《谍海孤雁》
第一章 穿越
深夜寂静,窗前抬头恰好可以看到月亮挂在半空之中,柔和的月光洒在身上,像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呼呼呼。。。”烟从眼前慢慢飘过,朦朦胧胧之间好像忘却了一切烦恼,微风抚过,思绪充斥在天地之间。 “吱吱。。。”开门的声音像鼠叫一般响起,林默一下清醒过来,回头看去是一个大块头,有印象,不熟。林默看了眼周围,“靠”,自己居然在卫生间发牢骚,再看看眼前的景色,低矮的房子,一片寂静,再也提不起半点赏景的胃口,转身就往宿舍走去。 林默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一名在21世纪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大学生,即将毕业走向社会的大学生,却在一觉醒来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1934年1月8日的民国。这个中华民国和林默印象中的一样,林默经过了解确定自己穿越的就是一样的。 林默现在的身体原名也叫林默,家在杭城,家族在杭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家里爷爷奶奶父母健在,林默是长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群堂兄弟姐妹,林默在上学时受到爱国言论的影响,便和自己的发小杨海城和季峰以及堂哥林文贵一起偷偷报考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就是黄埔军校。 回想起前世关于黄埔军校的介绍,林默的内心深处总是有种莫名的兴奋。想想也是,自己前世拼死拼活的努力,最后上的大学也没多好,现在自己可是上了中国最好的军校,在前世可是想都没法想的, 自己在军校学习的是步科,毕业出去就可以成为一个尉级军了。“哈哈哈哈。。。”林默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突然一个机灵,林默想到:当兵可是要打仗的,在自己继承的记中,可是听说我们这一期的学生会被安排到前线和我党打仗的,自己前世可是在大学的最后时刻入党了的,自己可是拼尽全力才进入了我党大门。 可是想想现在自己的条件,家庭是正儿八经的地主,自己又是根正苗红的国民党军校毕业,自己要入党可再也没机会了,想到这,林默欲哭无泪。 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最要考虑的几年后的那场浩劫,何况这几天没有电脑手机的日子自己都无法适应,何况是现在我党过的那种苦日子。这几天学校里的饭菜让林默提不起半分兴趣,可记忆中却告诉他这已经是很好的饭菜了,现在的林默才直观的感受到我党此时的艰辛。 现在的林默纠结万分,既想回到我党,又不想吃苦。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天的他,会是多么的渴望回去,是那么的想吃那份苦。此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那时的回归之路是多么的艰难。 当然,此时的林默是不会明白的,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有机会,自己也会为我党提供自己力所能力的帮助。用这个想法来安慰自己,为自己的逃避开脱。 林默也知道这些想法是在逃避,可是从那种安定和平的时代来到这种战乱频的社会,对林默来说,保证自己和家人安稳度过这场浩劫是最重要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能为这个国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足够了,自己不是神,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林默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林默内心又是一片恐惧。做为后来人,林默可是对这场战争的残酷有着深深的了解,由于国军与日军的装备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在正面战场上,那触目惊心的战损比例,以及在这场战争中几千万人失去了生命,这些时刻提醒着林默这场战争的残酷。 想到这里,林默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林默打算将自己的各方面优势盘点一下,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力可在这个时代好好生存下去。首先,自己来自未来,有那么多年的学习,对这个时代的历史时间线还是比较了解的,就这己经是极大的优势。 其次自己前世是学经济的,虽然只能算半吊子,但毕竟还学过不是,而且前世自己酷爱军事和机械,还专门跑去同学家的厂子里动手玩过,还改装过汽车做过模型,怎么说也能动动手,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再说自己前世可是很喜欢看各种网络小说的,军事小说可没少看,民国的也是有很多本的,在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每天看到的各种信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都是巨大的价值。 再来说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家里是一个大家族,还做着对外贸易,国内国外还是有很多人脉的,就自己家人安全来说,并不是多大问题,主要问题是要在这次浩劫中安安稳稳的度过,最好还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事。 想到这,自己又纠结起来,要保护家人安全,最简单的就是提前把他们迁到后方去就行了,可自己呢,虽然自己有那么多优势,可好像都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军人的事实,作为一个军人,自己无论是在哪个军队服役,好像都无法避免与日本人的对战。 想到这里,林默也知道,在来到这个时代起,自己和日本人交手基本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过对于这件事林默的内心并不抗拒,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默对战争缺乏了解? 既然已无法避免,那就只有交手了,想到这里,林默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今后在军校的日子要努力了,不能再像前世一样,每天在大学里混日子了,林默默算了算,自己是黄埔第九期学员,今5月8日就毕业了,在黄埔军校的时间己经剩下不到半年了,自己应该努力了,毕竟在战争中只有自身有实力才是最好的保障。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林默和自己前世一样,在军校里除了典范令、战术、兵器、筑城、地形、交通和卫生学等学术科目能排到中上以外,其他的像射击跑步这些实操的科目基本上就是抹尾巴了,都和自己前世有得一拼了。 首先,射击最重要的,战争中枪法得好才行,其次格斗也要学一学,毕竟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到时候说不定会救自己一命。 说起来这具身体也是有武术基础的,林默的外公是杭城有名的名医,来自云南,听说以前还在发明曲氏白药(云南白药)的人门下学习过,不过后来就搬来杭城了,这些年国家动荡,林默从小就被外公逼着练武,只是力量有点弱,林默自己也不怎么喜欢,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成绩才会这么差。 想到这里,林默想起前世在大一时自己还加入过学校的格斗社,学校还专门为我们请来了一个特种兵来当教官。 由于这种社团是有学分的,林默只得跟着教官使劲学了几年,最后还真学到了一些真本事。回忆到此处,林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努力锻炼,将曾经的本事全给学回来。 想着想着,时间飞速流逝,林默缓缓的睡了过去。 :。:
biquge.name
第二章 南京
“林哥,林哥,别睡了,咱们今天不是要出去嘛?”
“别摇了,起来了,起来了。”林默边说边从床上起来,往旁边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发小杨海城在那等自己,说起来也奇怪,林默穿越到这具身体时不仅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连感情都被继承了下来,就像是他以这具身体在这里生活了一遍似的,居然没有对这里的亲戚朋友产生默生感,这方便他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阿海,干嘛呢?今天不是轮休吗,起这么早干什么。”杨海城和我当初一起考上了步科,季峰考上了炮科,堂哥林文贵则考上了辎重科。“林哥你上次不是说轮休的时候要在南京城好好逛一逛的嘛,怎么不会又不想动了吧。”
经过杨海城一说,林默终于想起前几天自己随口应下的邀请,当时由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心绪不宁,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去去去,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罢了,对了,其他人呢,我记得李昌武,赵平年不是也要一起出去的吗?”李昌武和赵平年都是林默的舍友,也是军校里要好的兄弟,李昌武身高和林默差不多,将近有一米七五左右,是江西人,赵平年是广东人,身高有一米八是个大高个,杨海城比林默高一点,有一米七八。
“他们也才刚起来,现在正在卫生间洗脸呢。”他说完我也连忙起来拿起毛巾脸盆往卫生间走去,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李昌武和赵平年往回走,林默赶紧往卫生间走去。
洗完脸回到宿舍,将军装穿戴整齐就一起向门口走去,到了校门口,向值班人员出示了学生证后相互敬了一个军礼就走了出去。
由于是军校,学校里学生出入都受到限制,街道上并没有像后世大学周边一片繁华的景色,但周边还是有一些小店铺,都是本地人家自己经营的。“走起,我们到郑老头那把早餐给吃了吧,天天在军校里嘴都快淡出鸟了。”杨海城说道。
林默想起郑老头家的早餐,赶紧说道:“走走走,今天这顿我请客。”虽然军校里的饭菜并不难吃,而且在这个时代来说,军校里的饭菜己经好得不得了了,但天天吃一样的饭菜,多好吃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厌烦。
众人快步走入街边的一家早餐店,早餐店只是一层,外面连个招牌都没有,虽然如此,但里面还是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轮休出来的军校生。
杨海城边带着林默他们往里面走去,边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没过一会就走到了小院的院子里,院子里放着一张石桌,周围摆着一些石椅,几人连忙过去坐下。
“你们来了,今天打算吃些什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郑老头,照往常来一份。”杨海城冲老头说道。郑老头原名郑昌华,大儿子在家陪他经营早餐馆,二儿子在上海做生意,听说郑老头在晚清的时候是南京一个大官的私厨,后来大清朝亡后,大官也倒了,他就没了去处,最后回家开了一个早餐馆,当然了,林默他们更相信是他不愿意去。
“林大哥,杨大哥,你们的早餐来了。”“行了,快放下,我们都快饿死了。”杨海城冲郑老头孙子说道,郑老头孙子叫郑文祥,现在上初中,林默和杨海城周末一有机会出来都会到他家来吃上一顿早餐,一来二去就和这个小子熟络了起来。
“行,我马上就送过来。”一会的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色餐点,小笼包,油条,肉粥,还有粽子和各色糕点。
林默一行人看到餐点上齐了,立马开吃起来。
林默先扒了几口肉粥,满口的鲜香,尝着味道应该是加入了鱼肉和羊骨一起熬煮出来的汤汁,加入上好的米和鲜肉煮成粥。林默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汤汁流入舌尖,整口都是汁水的味道,拿起粽子解开外面的粽叶,一股浓浓的火腿香味冲入鼻腔,却又不让人产生不适,火腿就是后世有名的金华火腿。
咬下一口,让人连舌头都想一块吞下去,其他各色糕点都有各自的特色,甜而不腻,软而不松,让人味口大开,一桌人狼吞虎咽,将满满一大桌美食消灭得干干净。
吃饱喝足,几人都不想动了,就交谈了起来,林默对杨海城说道:“今天我们要去哪里?”
“怎么,今天你不去图书馆了。”李昌武在旁问道。
“不去了,以前差不多每次出来都到图书馆去,连南京城都没把路认全,今天就和你们一起到处逛一逛。”林默所说的图书馆是在南京洪武区的一座图书馆,图书馆里有各种图书和外国消息的报纸,甚至从外国运来的报纸,以前的林默就喜欢这些东西,林默也从他的记忆中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很多有用的消息。
“那要不咱们去中山路吧,我们三个也好长时间没去了。”赵平年问道。
林默也不迟疑,直接回答道:“行啊,我上次和你们去只逛了一小段路就回来了,这次得好好逛一次了,那边的好东西可不少,不过得先去娄叔那边一趟。”
林默口中的娄叔是林家在南京产业的负责人,名叫娄绍光,原来是林家的管家,林默兄弟姐妹从小就是由他照看着长大的,前几年林默偷跑出来考了军校,林默父母不放心,就让娄绍光过来照顾产业和林默,林默每次出来都会去看一下娄绍光。
杨海城问道:“那倒没问题,不过去中山路玩是不是得把衣服换了啊?要不然不好玩吧。”
“是啊,在学校周围倒没什么,反正穿军装的人也多,可到了中山路那边可就太显眼了,咱们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李昌武也转过头来提醒林默,林默转念一想,也是,一大条街上就他们几个人穿着军装,那也太显眼了。
想到这,林默开口说道:“不用回去换,咱们那衣服放着都多长时间了,都快发霉了,咱们去娄叔那边成衣铺置办一身新的吧,到时候让伙计把军装送到郑老头这存着,咱们从中山路回来再带回军校去。”
军校不同于一般学校,平时出校门的时间本来就少,穿便装的机会自然更少,便装有时一放就是几个月,在这个时代军校生基本上很少有机会穿便装,林默等人也是到了今年,才把各种战术,体能与枪械这些学完了,重点转到指挥等学术类型的课才有了这么多的出军校的机会。
“郑老头,我们走了,钱给你放桌上了。”林默说着便拿出一块银元放到桌上,几人起身向外走去。
杨海城回头看了那一块银元一眼,肉痛的说道:“这郑老头的东西真是贵啊,我每次过来都得肉痛半天。”林默三人鄙视了他一眼,刚才吃得最欢最快的就是他。
“也不算贵了,你也不看看那材料,可半点都没省,再说了咱们也不是那种吃不起的人。”林默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在军校读书,每个月都是有补贴的,除去在军校里的伙食费,每人每月都还可以剩下二十几元的补贴,在学校里又没有花的地方,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出校后好好的吃几顿。
别以为二十几元不多,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每月也就能赚五到十元,这已经够一家人的花销了,二十几元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几人出了郑老头家的早餐店,向前面的街口走去,到了街口,林海城就向街对面的黄包车夫招手,几个黄包车夫连忙拉着车走了过来。
“林老板,还是要去图书馆吗?”一个年纪大点的黄包车夫向林默问道。“今天不去图书馆,老黄你拉我们去石婆婆巷的林氏商贸行就行了。”
“好的,林老板你快坐好。”说着连忙将坐垫擦了擦,将林默请了上去,林海城几人也上了其他黄包车,车夫连忙拉上车向前走去。拉林默的人叫黄海生,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已经拉了十几年的黄包车,平时经常在这片拉人,一来二去就和林默认识了。
第三章 娄叔
林默坐着黄包车,身边的景色飞快往后跑去,林默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对于已经习惯了后世那高楼大厦的城市景观的林默,这个时代的南京对比后世并不繁华,但是看着周围属于这个时代的建筑,还是有着一般特殊的韵味,有西式洋楼,也有中西合壁的楼房,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中式建筑,现在的南京还不是后世的样子,还保留着各种各样的百年建筑,无数风格的建筑,无不诉说着这座古都的沧桑。
看着周围的一切,林默的内心没有了因为身处异世的消沉,反而泛起一丝丝的欣喜,林默内心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反正前世的父母有大哥在,自己上了大学,最后却并没有学到多少东西,与其在后世里默默无闻的虚度光阴,远不如在这个世界里为这个国家留下一些东西。
在前世,自己至多找个小公司,一个月拿着几千元死工资混吃等死罢了,自己也想像自己看的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里,活出不一样的精采。虽然自己穿越了没有那些主角一样有各种系统和金手指,但自己毕竟是从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过来的,还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个时代活出不一样的精采。
“林老板,商贸行到了。”黄海生的话将林默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抬起头来,眼前是七栋相连的三层楼房,在一片老式建筑中显得格外显眼,现在车子就停在最中间那栋,门前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垒起的台阶,宽敞明亮的大门,显得格外有气势,门上面一块大大的牌扁上写着林氏商贸行几个大字,这里就是林家在南京的总部,专门负责南京及周边地区事务,总部两边是林家的成衣铺和百货行,其他房子则用来出租。
“行了老黄,我们就在这里下了,不过我今天没带零钱,你跟我进去领一下车钱吧。”说话的功夫,几人都下了车向商行走去,黄海生连忙跟其他黄包车夫说了一声追上林默等人。
几人刚到门口,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对林默说道:“大少爷,您来了,娄经理在楼上办公室呢,需不需要我带您上去?”林默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又指指了指黄海生道:“黄叔,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帮我把车钱给他付一下就行。”林默说完便向楼梯口走去,黄叔本名叫黄胜明,是南京林氏商贸行专门负责在大厅迎接贵客的,相当于后世酒店的大堂经理。
林默到南京上军校后,有时间都会到林氏商贸行来,一是来看望娄叔,二来也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一来二去,就跟商贸行的人熟悉了起来,一路上都有人跟林默打招呼,林默一边回应一边带着杨海城三人向三楼走去。
林默等人到了三楼,林默在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上敲了敲便带着几人走了进去。在办公椅上坐着的娄绍光听到敲门声便将目光从办公桌上的文件上移开,向门口望去,便见林默几人走了进来,娄绍光便放下手中的笔向几人迎了上来。“少爷,您过来了,您在军校没什么事情吧。”娄叔笑着对林默问道,又转头看向林默身后三人说道:“海城,昌武,平年别站着了,坐下吧。”“谢娄叔。”三人对娄叔点头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三人和林默是同学和舍友,陪林默来过很多次,对这里并不默生。
几人坐定后,娄叔又向林默道:“少爷,木仁和毅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木仁叫乌力吉木仁,是新疆的学生,第九期第一次向新疆西藏等地区招收学员,乌力吉木仁就是这时被招收的,毅轩本名刘毅轩,是四川学员,听他说是四川刘家本家的,他们两人也是林默的舍友,平时六人都是一起行事的,只是今天两人有事便没和林默等人一同出来。
“娄叔,他俩有私事,今天不跟我们一起。”还没等林默解释,杨海城便冲娄叔嚷嚷道,娄叔恨恨瞪了杨海城一眼,“我又没问你,叫什么叫。”听到娄叔的语气,把杨海城吓得脖子一缩,瞬间没了脾气。
娄叔从小便在寺庙长大,十三四岁的时候师傅去世了,寺院只有娄叔和他师傅两人,他师傅去世时托人找了林默的爷爷让他还俗跟了林默的爷爷,多次帮林默的爷爷脱险,后来林家生意扩大了,林默的爷爷不愿让娄叔再冒险,便让他跟着保护和教林默父亲和叔伯练武,后来林默父亲等人稳定下来后娄叔又来南京这边照顾了林氏产业一段时间后又回杭城督促林默等人练武,杨海城小时候非常淘气,经常惹事生非,他父母和林默家是邻居,看到娄叔收拾林默他们,便请娄叔一块教导杨海城,每次他一惹事便会被娄叔收拾,现在长大了还对娄叔存在极大阴影,只要听到娄叔的语气不善便立马嫣了下来。
娄叔在林家己经五十多年了,己经成了林家的人,对于很多林家人来说,娄叔己经是林家的一份子了,林家年轻一辈对娄叔都很尊重。林默看着娄叔发丝间又多了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一股莫名的情绪勇向心头,这时的林默明白,自己不仅仅只是继承了这具身体,同时也继承了这具身体所要承担的责任,在这个世界他要负责的是这具身体背后的整个家族,林默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无法孝敬前世父母,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这个世界的亲人,决不让父母、娄叔等亲人受到任何伤害。
突然,林默这些日子在脑海中的各种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大脑一片清明,思维也更加敏捷,感觉连对身体的撑握都更加的流畅,穿越过来这些天的不适感也消失了。林默这时才明白,自己这些天的不适,并不是因为对这具身体的不熟悉,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留下的执念对自己的抗拒,若自己不接受这个身份的一切,自己永远也无法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不过,随着不适感的消失,林默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林默总觉着继承的记忆好像有些古怪,可又不知道古怪在哪里?林默摇了摇头,不想深究。林默觉得可能同今天一样,今后会自然而然的度过,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让林默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件事,会在未来,彻底改变林默的人生轨迹。
林默几人与娄叔闲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林默前来也只是看望一下娄叔,并没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再打扰娄叔办公。
到了一楼,林默便找到黄胜明说道:“黄叔,我们几个打算置办一身便装,你带我们去成衣铺那里看一看,我对那里不熟。”“行,我带你们过去,正好前几天刚从上海发来一批新货,有很多款式正好适合你们。”
说着便带着几人向门口走去,几人快到门口时,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外迎面走来,看到黄胜明便非常礼貌的向其问侯到:“黄经理,早上好,不知我要的货到了吗?”林默闻言便定睛看向中年男人看去,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戴着一幅金丝眼镜,一身西装领带,给人一种文质斌斌的感觉,不过语气中带着一丝东北话的味道,给林默一种怪怪的感觉,什么时候东北人这么斌斌有礼了,应该是时代不同吧,林默并没有深思。
“是陈老板啊,货己经准备好了,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还要陪几位客人,我让小张带你过去取货。”黄胜明说着便招来不远处一个伙计,让其带着那个陈老板去取货。“谢谢黄经理,鄙人就不打扰黄经理了。”说完等黄胜明带着几人出了门才跟伙计去取货。
林默几人与黄胜明一同向成衣铺走去,杨海城突然插嘴道:“刚刚那家伙是什么人啊?一幅人模狗样的。”黄胜明闻言回头恨恨瞪了他一眼教训道:“别老在别人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刚刚那人叫陈茂锋,人家是清茂商行的老板,在南京是能排得上号的大商行。”“那也没有林氏商贸行大,林家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号的。”杨海城接着顶道。
黄胜明白了杨海城一眼,又说:“那能比吗?林家都有多少年了,连跟洋人做生意都几十年了,人家清茂商行也只是开了不到五六年罢了。”一行人到了成衣铺,黄胜明看杨海城还打算跟他抬杠,便直接说道:“行了,别谈论他了,赶快进去选衣服。”杨海城一听连忙向成衣铺走去,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林默却总感觉这个陈茂锋怪怪的,不过想不通也就没多想,便跟着几人一同进了成衣铺。
第四章 皮货铺
林默走进成衣铺子时,黄胜明己经和掌柜交代好了,成衣铺此时己经有了很多人,掌柜和五人打了招呼便拿了仓库钥匙给黄胜明带众人去挑。
黄胜明带着四人往三楼仓库走去,到了三楼便打开了仓库的门让四人进去挑选,林默一进仓库便被眼前各式各样的衣服吓了一跳,林默也是第一次进到成衣铺的仓库来,从没想过这个时代居然有如此之多的衣服款式。成衣铺的仓库衣服不是放在柜子里的,而是都用衣架挂到架子上,只是相比于卖场比较挤罢了。
看到形形色色的衣服,几人也是喜上眉梢,连忙挑了起来,杨海城三人也知道林默家有钱,并不缺这一套衣服的钱,所以便安心的挑了起来。林默也挑了起来,不过适合他们的衣服款式并不多,林默先选了一顶黑灰色的礼帽,又找了一件白衬衣,再找了和礼帽一个色的马夹,风衣和西裤便去试衣间将军装换了下来,走出试衣间便向几人看去,看到杨海城三人还没挑好便向三人走去。“又不是小姑娘,这么大半天还没挑好。”
李昌武赵平年两人看到林默走出来,眼前一亮,感觉林默这套衣服选得很不错,给人一种悍勇的感觉,两人便也照着林默这身装扮也选上了一套,李昌武选了一套黑色的,赵平年则选了一套灰色的。
不过,杨海城只是往三人这边看了一眼便继续选自己的,林默问了一句便没再管三人,拿着军装便出了仓库,在门外等着三人。过了一会便见李昌武和赵平年两人走了出来,不得不说这套搭配还是挺适合几人的,穿上让人看着都更精神了。
“三位,看看我这身搭配怎么样。”三人闻言向杨海城看去,杨海城向三人摆出一个骚包的资势,搭配上那一身白色西装、白马夹、白衬衣、白礼帽把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你这是干嘛呢,搞得自己跟个浪荡子似的。”林默不解的问道,杨海城给了林默一个白眼,正色道:“这叫人不风流妄少年,风流,懂不懂,我这不是想着快毕业了嘛,以后在军队里可没这种好事了,再不疯狂一把,今后可再也没机会了,你们要不要也换一身。”
林默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便冲杨海城摆了摆手,带着几人下了楼,跟黄胜明打了声招呼又让他找人将军装送往郑老头外,便往门外走去,一路上杨海城吸足了眼球,看着那些诡异的眼神,林默三人自觉的离得远远的。
到了门外,就听到杨海城冲林默说道:“林哥,你看我的皮带都快要坏了,我们找个地方换一个吧?”林默闻言便向杨海城的腰带看去,确实很旧了,特别是在一身白色之下显得更加显眼,又看了自己三人的一眼,都很旧了,是到了换新的的时候了。
“那行,那边就有个皮货铺子,我们过去让老板给我们换一下。”林默边说指了指最边缘的那一栋三层小楼,说完便带着几人向皮货铺子走去。
四人走进皮货铺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放着一个柜台,柜台上杂乱的放着一堆皮货边角料,柜台后面是一座高大的货柜,上面放着各式皮料。
这间店铺的老板叫赫伯特·亨利,一个40岁左右的德国人,跟以前的林默很熟,享利在林默还没到南京上学时就在这里卖东西了,不过皮货生意并不好,只能靠倒卖一些小玩意勉强糊口,一次去林氏商贸行交租时听说林默喜欢看书,便通过关系搞来各种国内没有的书藉卖给林默,一来二去就跟林默搭上了关系,大赚了一笔,不过享利也确实给林默搞来了不少好书,经济,科技,生物,化学,甚至一些军事学校里的课本讲义都有不少,林默甚至还专门买了座院子来存放这些书,那院子就在郑老头家后面,专门在郑老头家院墙上开了个门,平时让郑老头帮忙照看着,每次轮休林默都会去找一些书带到军校里看,虽然书上都是用德语或英语写的,不过得益于林家是做外贸生意的,林默从小就学习了德语和英语,阅读并不成问题。
林默让三人在柜到前坐下,便冲屋里喊道:“赫伯特,赫伯特,赫红毛,有客人来了,快点出来。”因为赫伯特卖给林默的书贵的要死,又一头红发,所以林默后来干脆叫赫伯特赫红毛了。
林默刚开始叫时,赫伯特每次都气得跳脚,不过次数多了,赫伯特反而不生气了,因为林默每次这样叫,都代表他能大赚一笔。
正在后院和人交谈的赫伯特听到林默的声音,便对眼前的人说道:“斯科特,非常抱歉,我的大金主来了,我要先去迎接了。”斯科特向门口看了一眼,对赫伯特说道:“我也想要看看你的大金主,不知道方不方便。”
赫伯特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了几眼说道:“行,不过你可不准抢我的生意。”直到眼前的男子点头答应,赫伯特才带着他向外走去。
“亲爱的林,你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赫伯特才刚到门口就对林默说道,热情的向林默走来,伸出手向林默抱了过来,林默赶紧把他推开说道:“我今天过来只是跟你买几跟皮带,可不是来谈生意的。”
赫伯特闻言一楞,连忙对林默说道:“亲爱的林,你可别这样啊,我可是有大生意要跟你谈的,皮带我这里多的是,你们自己选一根就行了,我这次可是有大生意要跟你谈的。”
“大生意?什么大生意,我好像并没有跟你谈了什么大生意啊。”林默疑惑的问道。
“林,你不会忘了吧,上次我给你带来的那一批技术资料的时候,你可是说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的。”赫伯特一听林默忘了,连忙提醒林默。
林默一听,原来是这事,立马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怒气冲冲的对赫伯特说道:“赫红毛,你还好意思提这事,上次你卖我的那是什么玩意,还技术资料,那是你从哪个破产的小灯泡厂拾来的垃圾吧,你也好意思跟我说那是技术资料。”
以前林默跟赫伯特买了一些欧洲科技介绍的书,便对那些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让赫伯特帮忙买一些技术资料,可一直没买到,直到半年前给林默买到了几大箱电灯的技术资料,林默大喜之下就对他说道有多少要多少,可回去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小灯泡厂的资料,把林默给气了个半死,不过林默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资料里还有一些电材的生产资料,总的来说并不亏,不过现在的林默可不会白白让这家伙再坑他,怎么说也要坑赫伯特一把。
林默转念一想,不对啊,赫伯特说是大生意,不会他给自己找来了一大堆资料吧,林默知道可不是每次都会和上次一样运气好,那自己还不得亏死,连忙问道:“赫伯特,你不会搞了一堆上次那种资料吧?”
看到林默盯着自己的眼神,赫伯特连忙解释道:“林,你听我解释,上次那资料是我通过在英国认识的一个贵公子买来的,他就是一个靠着他父亲的势力到处瞎混的,他听说我有多少要多少,便在欧洲和美国买了一大堆。”
林默听着赫伯特越说声音越小,连忙打断赫伯特的话问道:“你就跟我说他到底买了多少?”“他昨天给我来电报说他在欧洲二条三万多吨和美国租了一条将近4万多吨排水量的货轮来运货。”赫伯特小心的对林默说道。
林默闻言吓了一大跳:“那总货物不得有5万多吨了,他哪找来那么多技资术资料?”赫伯特连忙解释道:“没有那么多,只有二百多吨资料,其他的都是些破产企业留下来的机器,不过他希望咱们都买下来。”说着,赫伯特小心冀冀的看向了林默。
一看赫伯特的眼神,林默就知道这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便说道:“咱们去后面说,在这里说不太方便。”说完便带着杨海城三人跟着赫伯特向后院走去。
第五章 麻烦
走着走着,林默才注意到在赫伯特身边的中年洋人,高高的鼻粱,一头金发,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给人一种内敛深沉的感觉,林默认定这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
到了后院,几人依次坐下,赫伯特刚要解释,林默便率先问道:“赫伯特,不知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给我引荐引荐。”
赫伯特知道林默是不信任他的朋友,便连忙解释道:“这位是t.j.斯科特,是德裔美国人,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后来跟他父母移民美国了,前些年我们在上海相遇,不过现在上海做外贸生意的人很多,便来南京发展了,斯科特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林先生您好,我经常听到赫伯特提起你,能够认识您我非常高兴。”听到赫伯特介绍完了自己,斯科特立即跟林默打起了招呼,并向林默伸出了手。
看到斯科特伸过来的手,林默也伸出手和斯科特握了一下,便向两人将杨海城三人介绍了一番,便让他们三人自己喝茶吃点心,便与赫伯特和斯科特交谈了起来。
林默向赫伯特问道:“二百多吨资料那也很多了,就算是废纸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赫伯特听出了林默还没有拒绝购买这些东西的意思,便连忙解释道:“那个贵公子听说这边有人收这些,便联合了一群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低价收购一大批破产倒闭的小企业,打算把里面的技术资料打包给我卖了,赚上一笔。林,你有钱的话一定要帮我买下来,他们那个圈子虽然都是一群花花公子,但他们的父母都是各国的高官,不买的话我和你们林家可能会有麻烦。”
林默听后沉思了一会儿,想到林家是做进口生意的,若真得罪了一伙这种人,还真说不谁会影响林家的生意,便对赫伯特说道:“如果价钱合适,我倒是可以买下来,不过你知不知道有哪些资料?买了咱们会不会有麻烦,以前你可是从来买不到资料的。不过那些机器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林默的一连串发问,赫伯特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贵公子会这样不靠谱,也不知道林默吃不吃得下这么多的东西,不过还是连忙回答林默的疑问:“没有麻烦的,那些资料都是一些中小破产企业的,在我们那里根本不值钱,以前买不到是我找不到有这些东西的人,这几年我们那边到处都是破产企业,多的是,只要付钱,找对人,基本都能买到一些,不过普通人是不敢公开买卖的。有哪些资料那个贵子自己都不清楚,都是他交代手下去办的,前几天通电报,他说大都是一些造船厂,钢铁厂,水泥厂,机床厂,加工厂,冶炼厂,拖拉机厂之类的,反正各种各样的厂子都有,至于机器,是他们买了破产工厂后,想着你既然买资料,也一定会买机器,干脆把机器也装船运过来。”
听了赫伯特的回答,林默也是头疼不己,心里对这群官二代也是无语至极,不过还是直接问道:“你就直说吧,他们要价多少钱。”
听到林默的这个问题,赫伯特连忙回答道:“他们叫价500万美元,不过我认为价格还可以降下来的,而且他们还在那些破产工厂里招了一批技工,那贵公子说只要你愿意全买下货船的货,他就把那些技工给送过来,不过薪酬要你自己支付。”
听了赫伯特的话,自己打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还是耐心的问道:“我就想知道那些东西的成本是多少,而且500万美元的价格,己经相当我们林家的全部家产了,我不可能花这么多钱的,也没有这么多的钱。”林默并不会对赫伯特说这只是林家可以周转出来的资金,其他的商铺,古玩等固定资产并没有计算在内,当然了,这些钱也是林家能周转出来的全部资金了。
赫伯特听到林家这么有钱,也是楞了一下,他还以为林默最多只能买下那些资料呢,便连忙回道:“那些破产企业不值钱,最多就一百万美元左右,他们买就更便宜了,花不了多少钱的。”
听到赫伯特这么一说,林默也挺意外的,他还以为那些机器成本怎么说也要二三百万美元呢,转念一想,也对,那些贵公子也不是傻子,要是成本真那么高,光卖资料怎么回本,那些机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不过林默也不会因此就把价格压得太低,毕竟一群愿意出卖这些东西的人可不好找,说不定今后还可以从他们手上买到更多好东西,而且那些技工也是很珍贵的,若错过了今后想找可就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林默对赫伯特说道:“我最多只能出到200万美元,你帮我跟他谈价格,只要能把价格谈下来,我不会少你的佣金的,不过价格也不能太低,最低150万美元吧,我和他们今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你看达不达得到?”
听到林默的询问,赫伯特陷入了沉思,他平时并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生意,他并没有信心将价格谈下来。这时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斯科特对林默说道:“林先生给出的价格己经很高了,那些破产的工厂在西方并不值钱,对方明显是在欺负你们不懂行情乱报价罢了,林先生给的价格,我相信对方是无法拒绝的。”
听到斯科特的话,赫伯特也抬起头来,对斯科特问道:“是真的吗?”斯科特冲赫伯特点了点头。林默听到两人的谈话,对斯科特的身份更加疑惑起来,便对斯科特道:“那可真要谢谢斯科特先生了,要不然我们两人可要被恨恨的坑上一通了,不知道斯科特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消息这么灵通。”
听到林默发问,斯科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赫伯特抢答道:“林,上次你不是问我想买一些好的配枪吗,斯科特那里有很多美国的好货,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赫伯特的回答,斯科特冲林默笑了笑道:“我那边最近来了一批新枪,不知林先生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林默听到两人的回答,林默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个军火贩子,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个情报贩子,作为后世人的林默对这些事情可是门清得很,要知道这个时代能在中国做大生意的外国人,基本上不是和外国的情报机构有联系就是外国大型公司的职员,特别是军火贩子和黑市商人,基本上都是那些情报机构的成员,不过林默并不会说什么,反正过几年他们该收集的就是日本人的资料了。
“行啊,反正今天我们就是出来闲逛的,过会就去你那边看一看。”林默对斯科特说道。现在的民国政府对手枪的管理并不严格,在军队中,军官是可以配戴手枪的,只要到时去后勤枪支管理那登记一下枪支型号等数据就行,林默打算买一些送给同学。
林默想了想又对杨海城三人问道:“科斯特那边有一些美国的好枪,过会儿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三人听了点了点头,李昌武接着对林默道:“可以,咱们都快毕业了,买几把好枪带在身边是很有必要的。”林默知道李昌武的意思,买了枪既可以带在身上防身,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很混乱的,将来到了部队上也可以拿来送人,毕竟军人就没有不喜欢枪的。
林默跟三人又聊了几句,便回到赫伯特这边,跟他继续聊起了那三船货的事。有人可能会对林家家产有500万美元这件事产生怀疑,不过这个数量其实并不多,在林默这个时间,一美元大概可以换3块大洋左右,500万美元也只是1500万大洋,而大洋大概是含27克银(民国政府放任大洋自由铸造,自由流通。西班牙本洋、墨西哥鹰洋、法属印支坐洋、日本龙洋、英国站洋、奥匈帝国“大奶妈”、(清朝)各种龙洋、(民国)大头、小头、船洋、汉版等,甚至荷兰的2.5盾、法国比利时的5法郎等等,也就是说凡是符合这个规格的都可以认为是大洋),而一两银子约为59.5克左右,相当于2.2块大洋,1500万大洋也只相当于680多万两银子。
这并不算银多,自从明朝开始,就有大量的白银被欧洲人从美洲输入中国,白银在中国大量贬值,清末时还有欧洲国家拿白银大量兑换清朝制钱,屯积铜料,大量白银流入使银价再次大幅贬值。明末时沿海一些从事走私的海商便拥有了千万两的家财。再来一个直观的,和坤贪污了价值8亿至11亿两白银的财货,就连和坤管家被抄家时都贪了有1亿两白银的家财,所以700万两左右的家财在那个时代的大家族中并不算多,毕竟那是一个大家族无数代积累下来的,而且现在美国即将提高银价,使林家的银子变得更加值钱了,想到这,林默想起前世上大学时看过的关于美国的白银收购法案,好像白银涨价就在今年六月,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大发一笔,林默在心里飞速想到这事,不过还有很长时间,林默也不着急。
两人将细节仔细梳理了几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林默才对赫伯特说道:“我们家并没有那么多现金,可能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周转,会不会出问题?”面对林默的询问,赫伯特想了想回道:“我觉得没问题,船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等船到先付一笔定金,其他的应该可以缓一缓。”
“那行,这件事就先到这,有问题我们再交流。”林默说完便转头向斯科特问道:“斯科特先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交易,现在方便过去吗?”
斯科特听完,连忙对林默说道:“林,你不用称呼我为先生,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我的店在中山路上,过会我带你们过去就行了。”
林默点了点头,心道:反正也与你也没什么利益冲突,搞好关系说不定今后还有合作的关系,毕竟多条关系多条路嘛。斯科特自然不知道林默在想什么,看到林默点了头,便起身招呼起几人一同去他的店里。
第六章 军火交易
一行人坐着黄包车来到了斯科特的店前,林默抬头看去,上面写的是西餐厅,林默想道:这斯科特还真是厉害,估计没谁会想到有人居然会在西餐厅里进行军火交易。
几人跟随斯科特向西餐厅里走去,到了餐厅里面,己经有几桌人在吃东西了,全部都是一些年轻男女,斯科特向店员交待了几句,便带众人走到了后院。这个院子并不大,两边都盖着房子,看上去像是库房,斯科特带众人向左手边的库房走去,打开了仓库门让众人进去,仓库并不大,里面只放了一些杂物,并没有看到枪在哪里。
众人还在疑惑,只见斯科特来到库房最里面的那堵墙前,将墙上的一块木板拿下来,又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插了进去,扭动了一下,一声机括声传来,“刷。。。”声音传来,只见墙被拉向一边,一个新的仓库出现在众人眼前。仓库很大,有将近五十平,看来斯科特是将隔壁房子也买了下来,在两个院子之间盖了这个新仓库。新的仓库很整洁,除了几堆箱子,并没有其他东西,看得出来是才刚准备好,并没有太多的存货。
斯科特转过身来对几人说道:“各位,一起进来看看吧,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好枪的,这些可都是刚到的货,你们可是我的第一批顾客,可以给你们个优惠。”
林默几人跟着斯科特走进了仓库,到了箱子最多的那一堆货的旁边,斯科特对几人介绍道:“这边是手枪和手枪弹,都是新枪,看看你们喜欢什么枪,这些是样枪。”说完便打开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手枪。
林默也向箱子里看去,里面很多手枪林默都不认识,不过还是看到了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勃郎宁柯尔特m1911a1手枪(该型于枪采用了0.45acp(自动柯尔特手枪)子弹来作为弹药,这一种子弹的口径有11.43mm,可以说是一种又大又重的子弹。由于子弹偏大,以致于子弹的初速度并不高,只有246m秒而已,却拥有极高的人体抑止力,子弹的设计重点并非在于追求贯穿力与远射能力,而是为了阻止突击而来的敌人,并达到吓阻效果而设计的。)
此外,林默还看到了勃郎宁1910手枪(采用的是7.65mm的acp手枪弹,在中国被称为“花口撸子”),勃郎宁fn1900手枪(该枪使用7.65mm手枪弹,在中国被称为“枪牌撸子”),勃郎宁柯尔特1903手枪(该枪使用7.65mm手枪弹,在中国被称为“马牌撸子”),这些枪在此时的中国那可是名副其实的高级货色,想不到斯科特竞然搞来了这么多好货,这让林默对他的身份又高看了一眼。
又看了其他手枪几眼,可惜并不认识,不过应该不是勃郎宁,于是便转头向斯科特问道:“斯科特,m1911a1、m1900、m1903和m1910这几种枪和子弹多吗?”
斯科特诧异的看了林默一眼,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中国可没多少人知道这些枪的名字,都是“马牌”“枪牌”“花牌”的叫着,更别说m1911a1这种在中国很少的枪了,不过斯科特还是回答道:“m1911a1比较少,只有50把,不过子弹倒是很多,其他三种枪都很多的,不知道林你要多少。”
听到斯科特的回答,林默想了想,m1911a1到了二战时美军差不多人手一把,并在军队中服役到了20世纪90年代,可靠性自不必说,而且威力足够大,对于他们这些毕业生来说是很适合的,毕竟他们虽说毕业就是军官,但也只是底层军官,还是要冲在第一线的。至于另外三种手枪,倒是可以买一些留着以后送人。
想到这里,便对斯科特说道:“那50把m1911a1我都要了,至于另外三种,每种要20把,子弹按每支两千发配齐就行了。”
斯科特点了点头,林默便看向林海城三人,看到三人正拿着手枪在看,便看向小箱子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不错的枪。看着看着,便发现在角落里有一支小手枪被其他手枪压着,便伸手拿了起来,小手枪十分小巧,只有10cm左右,看了看枪口,口径很小。林默仔细想了想,恍然大误,这不是m1906嘛,一款袖珍手枪,用得还是0.25英寸acp手枪弹,可是这个时代十分有名的间谍手枪。
林默又在手上试了试,只有巴掌大小,感觉十分适合女性使用,倒是可以给家里的女子防身用,要知道现在社会可是十分混乱的,有把枪防身也是需要的,便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把m1906也给我来20把,子弹也照着刚才的来。”
听到林默的话,斯科特向林默的手上看去,想了一下道:“林,这种手枪我只有10把,子弹也只有两千发,不过林,我可以知道你买这枪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要知道这手枪在我们那可是被称为间谍手枪,普通人是不会买的。”
斯科特边说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默,看到斯科特的眼神,林默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便对他解释道:“我是看这枪小巧,买来给家眷防身的,要知道中国可不太平,这些枪和子弹我都要了。”
听到林默的解惑,斯科特突然高兴的对林默道:“林,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怎么没想到可以把这些枪卖给家眷防身,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林,我决定把这些小枪和子弹都送给你了,作为这个好主意的报酬。”林默点了点头,并表示了感谢,并没有拒绝,因为林默知道在西方有的是人会对好点子付钱。
只是斯科特没有想到,今天自已对林默是特工的猜测会在不久后成真,林默也想不到斯科特会一语成谶,自己会在阴差阳错之下走上一条自己从没想过的道路,成为林默人生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此时的两人还在亲切的交流着。
在两人还在交谈的时候,杨海城三人也选好了自己的枪,三人m1900、m1903和m1910都各自选了几支,杨海城便对林默道:“我们都选好了,该怎么带回去,我们就带在身吗?”
听到杨海城的询问,林默想了想,冲杨海城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多枪带在身上不方便,过会儿选好后让斯科特送娄叔那边先寄存着,过段时间方便了再取了带回军校就行。”
斯科特听到我的话,便对我们说道:“杨,林说得对,你们虽然是军校学生,但还是只带一把回去就行了,其他的枪要找个地方放着,带回军校不合适。”
林默听到点了点头,这么多枪和子弹,像个军火库一样,带回军校确实不方便。林默想起仓库里还有两堆箱子,便指着大一些的那堆箱子对斯科特问道:“斯科特,不知这里面是什么枪。”
斯科特顺着林默的手看去,对林默说道:“哦,你说这个,这些都是长枪,对你们应该没什么用吧,对了,里面还有一些冲锋枪。”斯科特边说边打开了几个箱子。
林默几人朝箱子里看去,只见一支支崭新的步枪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林默伸手拿起一支在手里看了看,原来是春田步枪(听名字像是日本武器,其实这是一把纯正的美国枪,只是该枪是由美国春田兵工厂于1903年研制和生产,从而得名m1903春田式步枪,史称春田式,服役于1903年6月19日。7.62毫米口径,旋转后拉式枪击仿自德国98系列毛瑟步枪。加上m73或m73b12.2倍瞄准镜,射击的精度使得此枪广受信赖,由于此枪性能良好,一直也被视为狙击枪之首选。)
林默回忆起前世的资料,想到自己班里也有几位神枪手,倒是可以卖了送给他们,想到这里,便对斯科特问道:“斯科特,这里有没有春田狙击步枪,我说的是专门选出来加装了瞄具的狙击枪,可不是普通枪上加装了瞄具的。”林默说得不错,狙击枪一般是从一堆步枪里挑选出来具有超高精度的步枪,并不是每把枪加个瞄具都行的。
听到林默的话,斯科特有些郁闷,他实在想不到林默居然会这么识货,要知道他在上海的时候可是随便吹吹牛就能将买枪的人唬得一楞一楞的,不过斯科特倒没多想,只是觉得南京果然是卧虎藏龙。
想到这里,便对林默说道:“林,你可真是识货,平时我是从来没在中国卖出过这东西,不过这次一个朋友特意让我带一些新货过来试试水,刚好有10把,不过我只能匀五把给你,其他的枪我还有其他用,不过瞄具有很多,有2.2倍的,4倍和8倍的,不知道林你要多少?”
林默想了想:“那行,五把我都要了,瞄准镜每种倍数都要,每支枪配两套,这东西在中国可不容易找到。”现在的中国可不是后世的那个制造业大国,现在的中国各种物资非常匮乏,更别说瞄准镜这东西了,所以林默在买一些中国比较稀缺的东西时,都会格外注意,尽量多买一些东西备用。
想到这里,林默又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我还想订购一批瞄准镜,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渠道。”
斯科特疑惑的看向林默,他实在看不明白林默在想什么,不过还是想了想回答道:“可以,我朋友应该有渠道,不过你要多少,要是多的话我朋友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他还要向厂家订购,会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货,不知道你等不等得了。”
林默听了冲斯科特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并不急用,你帮我订一千个2.2倍镜,500个4倍和8倍镜就行了。”斯科特听了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心里非常惊讶,斯科特实在不明白林默买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杨海城三人听到林默的话也是一肚子的疑惑,杨海城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因为这里不是提问的地方,别看他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有时还会做出一些令人大跌眼镜的事,但他并不傻,知道有些事什么时侯能做,什么时侯不能做。
林默没有理会几人,看向了放着冲锋枪的箱子,里面存放的是一把把崭新的汤普森冲锋枪(汤普森冲锋枪由于开枪的声音嗒嗒嗒地似打字机,还被称为“chicagotypewriter”,即芝加哥打字机,此外还有芝加哥小提琴(chicagoviolin),压死驴冲锋枪的称呼。中国早期称之为“手提机枪”或“冲锋机关枪”等。汤普森冲锋枪由美国o·v·佩思和t·h·奥克霍夫设计,在1910年代结束时设计,并由美国陆军军械部小武器部队主任约翰·t·汤普森准将自己的枪械公司auto-ordnancecorporation(aoc)来担任生产工作。m1919研制成功后,最早的生产型是m1921,相继出现了m1923、m1928系列冲锋枪。其中m1928a1式于1930年研制成功,并少量装备了美军,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还为盟国军队所使用。
二战期间,汤普森冲锋枪生产量达140多万支,1945年正式停止生产。),箱子里面的就是m1928a1式,想到这枪那惊人的射速,林默心里一片火热,便向斯科特买了十支,看到有多种弹夹,30发,50发,100发的,想了想便让斯科特一支枪准备三套弹夹,其他手枪一支配五个弹夹。
看到斯科特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堆箱子,从斯科特说有朋友把东西给他寄卖时起,林默就对这最后一堆箱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七章 金属探测器
林默看了看最小的那堆箱子,感觉里面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便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呢?不会是重机枪吧?”
林默以玩笑的语气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听到连忙遥了遥头,解释道:“怎么可能呢,林,你要知道,重武器可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碰的,我能卖些长枪就己经很不错了,那里面是我刚才说的那位好朋友委托我带过来的工兵装备,看看你们政府有没有兴趣,可惜很显然你们政府对这个东西完全没有兴趣。”
“哦,不知道是什么工兵装备,想来一定又是某种高科技吧。”林默饶有兴趣的问道。
斯科特听出了林默感兴趣的语气,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他和朋友花了大价钱搞来的,本来觉得这高科技玩意国民政府应该会很感兴趣,没成想却咂在了手里,听到林默感兴趣,便连忙对林默说道:“这东西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地雷探测器,不知道林有没有兴趣。”
听到斯科特的话,林默心里一阵失望,他还以为是什么顶级装备呢,原来就是金属探测器,在后世都烂大街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个探测器到处探宝呢,这东西有什么用,林默心里想到。
突然,林默心里一个机灵,探宝探宝,林默想到自己前世时可是无数次看到关于南京的太平天国宝藏,虽然好像从来没人找到过,不过还是看到有好多找到过一些宝藏的报道,还有一些找到宝藏的传说,更别说其他被人隐藏起来的事了,这些事林默有印象的就有几件,想到这里,林默的内心一片火热,不过林默还是立刻压下了内心的情绪,露出一副对地雷探测器很感兴趣的样子,向斯科特问道:“不知道这是哪种地雷探测器?”
斯科特听到林默的询问,便立马热心的解释道:“这个是费舍尔探测器,是比贝尔探测器还好的探测器。”听到斯科特的解释,林默知道这就是后世各种探测器的原型了。(和贝尔的金属探测器相比,费舍尔的金属探测器更加优秀。贝尔利用的是电磁感应,探测距离很小、而且信号相对很弱、很费电、机器也很笨重,而费舍尔的无线电探测器则在任何方面都胜过他。现代的便携式金属探测器源自费舍尔的模型,后来也经过了不少发明家的改进,变得更加轻便、灵敏和易于使用,成为了现代生活不可或缺的高效工具。)
听到了斯科特的介绍,林默回想起了这款探测器的历史,可惜怎么也想不起它能探多深,不过如果地下真有大量金属,以这款探测器是无线电与金属产生干扰的原理来看,是有很大机率探测到的。
想了想,林默便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这东西挺不错的,过会儿和枪一块送去娄叔那边吧,那边会把钱给你结了的。”林默想了想,又试探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西方有些兵工厂会专门生产一些收藏枪支,不知道你手上有没有这种枪,有的话我也想购买一些。”
听到林默的询问,斯科特更加郁闷了,实在想不通林默怎么会连这事都知道,其实林默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只是想起后世网上那些收藏的枪支图片,各种绘制着精美图案的手枪,让当时的林默是垂涎欲滴,既然自己这一世有机会玩枪,自然是抱着有枣无枣打两杆的想法,看看有没有机会买到,要是斯科特知道了林默的想法,估计要被气得吐血。
不过斯科特并不知道林默的真实想法,还是回答道:“林,你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在我们那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东西,在你们国家也没有多少这种枪?”
听到斯科特的问题,林默笑了笑,反问道:“这么说你有喽?”难道我会说自己只是胡乱问的。
对于林默的反问,斯科特并不好回答,自己这次来南京还真带了一些过来,是用来在南京打开局面的,但林默毕竟是自己的大客户,于是回道:“林,我确实有一些这种枪,不过数量不多,我只能匀你四把m1911a1和两把m1903,这些枪都是黑色和银色的,我一种颜色给你一半吧,不过林,这种枪很贵,一支单价是500美元,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那就谢谢斯科特了。”其实500美元己经很贵了,要知道林默先前买的那些手枪平均下来一支也就40多大洋而己,折算成美元才十几元,这四支枪就可以买下刚才的全部手枪了。不过林默也知道这种机会并不多,而且自己也喜欢,并不缺钱,将来送人也是很有诚意的,自己并不亏。
林默几人谈完生意,与斯科特客气了一番,交流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林默四人出了西餐厅便在中山路上闲逛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世界的南京城还真是有一种别样的气息,不论是那囧异于后世的建筑风格,还是这个时代人们的精神面貌,都给林默一种晃然隔世的感觉。
几人在中山路上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之中己是中午,几人找了一家装磺还不错的饭店走了进去,向伙计要了一间二楼的包间走了进去,几人刚坐下,便有店伙计送来了茶水:“几位客官,不知要吃些什么?”
林默没来过这里,便向杨海城三人看去,三人也是摇了摇头,林默只好对伙计说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过来,今天就上几道你们这的招牌菜吧。”林默说完便对伙计摆了摆手,伙计也识趣的出去了。
这时杨海城终于忍不住了向林默问道:“林哥,你家再有钱,伯父也不会同意你花那么多钱买机器吧,还有那个赫伯特,明显就一个骗子。”李昌武和赵平年也是诧异的看向林默,林默知道三人是为自己好,便冲林海城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你不太懂商业上的事,那些钱根本不用我们家出多少,等那些机器到了后,我们林家会支付一笔定金,先拿到货,然后就可以去找人合作,让其他人支付给我家一笔钱算工厂入股,我家再拿这些钱付清尾款就行了。”
杨海城听了林默的话却不相信,反问道:“你可别瞎说了,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你去骗。”
听到杨海城的话,林默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只看到了机器花钱多,那批货可不只有机器,还有其他东西的。”
李昌武眼前一亮,问道:“林默,你说的是那些技术资料?”赵平年也插嘴道:“还有那些技工。”
“对,中国这里要买一些机器并不困难,缺少的是技术和技工,而且这次买的是整个工厂的全部资料和机器设备,只要处理好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熟练的生产了。”
说到这里,林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伸手示意三人凑过来,便小声说道:“有的工厂他们以前并不一定是生产现在的产品的,有很多资料可能会是以前生产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收获,而且愿意出卖这些东西的人可不会多,有了机会当然要把握住,说不定以后还能通过他们买到其他好东西,这笔生意我们林家可是巨赚,你们不用担心。”
杨海城对林默也是很无语了,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从小就比他好,从小在这方面就让他从来没赢过,便不甘心的问道:“那你买那么多瞄准镜和那什么探测器干嘛?这些东西我可不认为有用。”李昌武两人也看向了林默,虽然他们两人觉得林默不会做无用功,但还是想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林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知道在一战时平均多少颗子弹能击毙一人吗?而狙击手又是多少颗子弹击杀一人吗?”
面对林默的问题,三人遥了遥头,林默接着说道:“上次世界大战时平均一万发子弹击杀一人,而且这还是没有去除炮击和其他原因造成的伤亡,而最优秀的狙击手是1.3发子弹杀死一人。”
“不可能,怎么会相差那么多,这是不可能的。”杨海城高喊道,他知道两者差距会很大,但他怎么都不相信差距会这么大。
“声音小点,听我说完,这是我看到一些西方学者运算出来的,是以消耗子弹和伤亡人数算出来的,运算过程没问题,出入也不会有多大,1.3发那是最优秀狙击手的成绩,而且狙击手使用的狙击枪都是从无数步枪中桃选出来精准度最好的枪。而且你以为西方国家是傻子吗,花那么大精力培养狙击手。”
李昌武问道:“那不是和部队中的神枪手差不多嘛,好像没那么重要吧。”林默接着解释:“差远了好不好,狙击手是神枪手,但神枪手却不是狙击手,真正具有现代意义的狙击手最早出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首先将狙击手应用于实战的是德国,当时德国组织了一帮优秀的猎人和护林员,这些人拥有强健的体魄,良好的耐受力以及守候猎物的耐心,经过适当的训练之后,给英法俄军队造成了重大伤亡。而且狙击手最令敌人害怕的地方,并不是实际的杀伤数量,而是给敌方来带强大心理震撼,使其时刻处于担惊受怕之中,从而丧失斗志影响军心。你们可以想一想,当你和敌人进行作战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子弹将你手下击杀,然后第二人,第三人……,或者你手下在阵地上,把头伸出战壕,被一枪打死,另一人伸出头来又被打死,你们可以想一想,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会怎么样?”
听到林默的描述,三人想了想若自已和手下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情况,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杨海城擦了擦汗,对林默说道:“林哥,那等瞄准镜到了你一定要给我一些,我毕业后带去部队,也弄些狙击手出来。”
“就你,还培养狙击手?狙击手不是拿一把装了瞄准镜的枪就是的,光枪就要在无数的枪中优中选优,何况还要进行各种狙击手的专业知识学习,不是你们可以培养的。我三叔就在士兵培训的部门工作,到时候我把瞄准镜给他,他们那自然会去做,到时你可以从手下选几人送过去就行了。”
杨海城点了点头,他知道林默三叔是一个将官,这点事情并不成问题。林默的父亲林镇松是家中长子,从小跟随林默爷爷经商,后来接管了家里产业,二叔林镇德则是在家族帮助下走上了仕途,三叔林镇涛从小一心便想着救国,偷跑去上了保定军校,后来辗转加入了北伐军,现在己是国民政府的将官,四叔林镇铭则喜欢各种西方机械,后来去了英国留学,现在是一个大学教授,因为林家四兄弟每一人的成就都很高,这也是林默才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就可以开始为以后准备的原因。
敲门声响起,三人便停下了交谈,让伙计上菜,几人便吃了起来。
第八章 探宝计划
几个边吃边聊,杨海城三人向林默询问了一些西方军队的各种理论,军事知识,说着说着杨海城便提到了地雷探测器,向林默问道:“林哥,那你买地雷探测器有什么用,咱们国内可没多少人使用地雷,买来没有什么用啊。”
听到杨海城的询问,林默打算将探宝的事情告诉他们,虽然林默知道一些宝藏的地点,但他并不打算自己独吞,他并不缺钱,林默打算以探宝的名义,带他们班的人将这些钱取出来,给他们留下一份家财,要知道他们班里很多人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有了这些钱,等到战争爆发后,就可以将家人送到后方安顿下来,也可以省去他们的后顾之忧了。
想到此,林默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过来悄悄的说,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几人凑到了一块,只听林默说道:“那东西在军队叫做地雷探测器,但在民间叫的是金属探测器,原意是用来探矿的,不过探测深度不是很深,所以很少使用。”
“那对我们不是也没用吗?”杨海城疑惑的问道。林默瞪了他一眼,说道:“金银也是金属。”赵平年接着说道:“咱们中国人最喜欢把钱埋在地下。”
杨海城恍然大悟,连忙将声音压得更低,问道:“那咱们去哪挖宝?”赵平年说道:“当然是有钱人家的老宅子里了。”李昌武也说道:“还有哪些邪教,土匪之类的废弃窝点,他们最喜欢藏钱,如果抓住被杀,那些钱根本没机会取出来的。”杨海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老家那不远处以前就有个老土匪洞,不过是个小土匪,小时候我们去玩的时候就在旁边挖到过一坛钱,不过里面只有几两银子,其他的都是铜钱。”
林默也没想到李昌武居然挖到过钱,不过这倒也更好办了,杨海城和赵平年此时都是一脸向往,有了这个例子,相信所有人都会有兴趣的。杨海城连忙向林默问道:“林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挖宝,要不现在就去吧。”
三人都将火热的目光投向林默,不过林默还是说道:“今天不能去,咱们连去哪都还不知道呢,而且探测器应该有十来个,咱们几个人也用不完,咱们今晚回去把咱们班的人,季峰和我堂哥一起叫上,再叫上咱们总教官一起去,这东西咱们也不一定能挖到,到时候带上烤架和食物,就当是去一次野外郊游就行了。”
“对,还得带上咱们总教官,他就喜欢这些古董,要是可以自己挖出来一件,他肯定会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杨海城听到赶紧说道。
林默两人口中的总教官叫龚启明,相当于后世的班主任,是专门管着林默他们这一队的,原先是在部队上领军作战的团长,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后来被调到军校当教官,他家里原来就是书香之家,从小就对各种古董耳濡目染,所以他从小就对各种古玩十分上心,很喜欢收藏古董。
龚启明在军校里对林默和杨海城很好,两人也因为军校里的饭菜吃腻了,经常去他家蹭饭,与他很熟悉,他便经常跟两人说他各种捡漏的事,可惜杨海城对古董毫无兴趣,每次都把他大骂一顿。
“那行,咱们今晚就跟老师说一声,明天带上同学们一起去。过会我给娄叔打电话,让他给咱们准备好工具和车子。”林默几人说完便起身付钱离开了餐馆。
到了餐馆外面,几人又接着在大街上逛了起来。逛了一会,杨海城又向林默问道:“林哥,咱们明天去哪啊,不问明白这心里总是没底。”林默想了想便说道:“城西马鞍山的古林寺不是被毁了好些年了嘛,咱们明天正好可以去那边看看,那里挺偏僻的,应该没什么人。”
杨海城想了想又问道:“林哥,寺院里能埋宝贝吗?”“肯定有的,乱世很多寺庙都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埋起来,免得遭受战火而损坏或流失的,而且有的人也会偷偷把宝贝给埋到寺里,不让人找到,里面应该会有东西的。”林默回答了杨海城的质疑。
古林寺建于梁,当时称观音庵,南宋时更名为古林庵。古心20岁弃俗出尘,在栖霞寺剃度为僧,此后精研佛法,研习律学。明万历十二年,古心从北向南,住南京古林庵,其时古林庵“屋仅三楹,圆方百尺”,自古心来后,求教之人络绎不绝,古林庵“焕然崛起,百堵一新,遂成一大梵刹矣”,万历皇帝赐名“振古香林寺”。
近代以来,古林寺屡遭兵火损毁,始终得不到很好的恢复。清末,辅仁老和尚继主古林寺第十七代法席,历经千磨万折,修复寺宇,再行传戒祖道,克振宗风,古林寺又大盛于世,一度与香林寺、毗卢寺并称“南京三大寺”。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古林寺山的背后弹药库被雷击中,寺庙被毁。辅仁老和尚四处募化,修复寺宇,再行传戒祖道,克振宗风,古林寺又大盛于世。到了上世纪30年代,寺庙在战争中再度被毁。古林寺就位于金陵的马鞍山上,占地约有三四十庙。
他只是记得后世看到过有人在古林寺遗址上发现了一批金银的报道,而且现在古林寺在战火中被毁,才提议众人前往古林寺探宝。并且林默记得在一篇报道上说一个汉奸也曾在这附近挖过宝,汉奸曾在城西的清凉山、菠萝山、马鞍山、华严岗、丁山等地山林里进行寻宝,后来又变得很有钱,林默便想着在汉奸之前把宝藏给挖了,留着也是便宜了那个汉奸。
杨海城听了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再为这件多想,几人顺利的逛起了街,在各种店铺中进进出出,好好体验了一把。
几人逛了一会便不再进了店铺了,而是沿着大路走了起来。杨海城突然指着几人前面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的人道:“那家伙不是陈茂锋吗?怎么穿成这样了。”
听到这话,赵平年问道:“陈茂锋,谁啊?”“就是我们在林氏商贸行门口遇到的人模狗样的家伙。”杨海城回道。赵平年想了想,又看了看前面的灰衣人,说道:“从背影上来看确实挺像的,不过怎么把衣服换了,眼镜也没带着,算了海城,别管他了,我们自己逛自己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林默倒是上了心,一路上暗暗观察着对方,走了一段路,路过一家装修着玻璃的店铺时,林默看到对方在玻璃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跟着对方走了很长一段,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双方竟然一直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林默多次发现对方借玻璃来观察身后。此时林默也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反侦查嘛,看来这家伙是个间谍了,只是不知是属于哪一方的,此时应该是为了前去接头。此时林默觉得对方应该是我党地下组织的,不打算再跟着了,可惜却没有借口走去其他方门口。
此时正在林默前方的伊藤哲朗并不知道林默己把它的身份认错了,也正在为林默几人的跟随暗自着急,从林默几人刚出现在他身后时他就发现了,本以为林默几人只是刚巧路过,可没想到却是一路跟在他身后,说他曝露了却又不像,因为林默几人没有一点隐藏的迹象,自己几次反侦查也没有引起几人的注意,想到离目地地越来越近,伊藤哲朗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停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在旁边一个小摊上买起了东西。
林默正奇怪对方怎么忽然停了下来,就看到伊藤哲朗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就见他走了上来对林默说道:“林公子你好,鄙人陈茂锋,就是在林氏商贸行门口与林公子相遇的那位,当时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跟林公子问候,请林公子不要见怪。”
听到伊藤哲朗的话,林默算是明白了,这不是在试探几人嘛,林默摆了摆手,“没事,不知陈老板这是要去哪,怎么这副打扮?”伊藤哲朗听了装出难为情的样子,林默接着说:“没事陈老板,若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伊藤哲朗听到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自家丑事,林公子莫要见笑,鄙人在南京有位相好,可老家内人很是不喜这事,我离家时还专门让人跟在身边,不得以之下才每次出来都弄成这样,让林公子见笑了。”
林默摆了摆手,打算带着三人先行离去。可惜这时小贩将东西打包好了,五人只得一起上路,一路上伊藤哲朗和林默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一个巷口,伊藤哲朗对林默说道:“林公子,我到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林默遥了遥头,便带着三人向前走去,临走时林默瞟了一眼巷子口,看到了青马巷三个字后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林默一边走一边想着,他总感觉这个陈茂锋有些奇怪,好像和自己后世的记忆中的我党地下组织的人有很多冲突,可是又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最后只能归结于后世的记录可能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便不再去想,和几人安心的逛了起来。
另一边,伊藤哲朗走进青马巷一会儿,便返回巷口观察起来,看到林默几人走远,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常才又向巷子里走去,走过十几家后,伊藤哲朗来到一个院门口,有规律的敲了几下后,院门打开了一个缝,里面的人看到是伊藤哲朗后将门打开,伊藤哲朗立即闪身进到了院里,到了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里屋走出一个漂亮的女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厌恶的问道:“伊藤哲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听到问话,伊藤哲朗立马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刚刚在巷口碰到了几个军校生而已,您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女子听到伊藤哲朗的讲述,脸上的厌恶更加浓郁,骂道:“几个军校生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一个废物。”
听到女子的怒骂,伊藤哲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带着满脸的无奈悄悄离开。
第九章 前往探宝
林默几人在中山路上逛到了下午,几人就又找了个餐馆吃了一餐后,林默给娄叔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斯科特的货,并让娄叔帮忙准备明天出去时要用到的车子和工具后,几人便叫了黄包车回到了郑老头店里,跟郑老头打了招呼拿了军装便回到了军校里。
几人来到宿舍,乌力吉木仁和刘毅轩两人己经回到宿舍了。刘毅轩看到林默四人回来了,便问道:“你们四个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到刘毅轩的问题,杨海城再也忍不住了,林默虽然是好哥们,可林默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书,李昌武和赵平年今天也被探宝搞得心潮澎湃,心早就飞到探宝上了,哪有心情跟他闲扯,这时听到有人发问,便像倒豆子一般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林默三人看他在那说着,便在宿舍的椅子上坐着听他说。
过了十多分钟,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杨海城终于把事情说完了,便连忙拿起旁边的一杯水狠狠喝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林默五人哈哈大笑。
“林哥,你说明天去探宝是不是真的,你买的那个金属探测器靠谱吗?”听到刘毅轩的疑问,林默回道到:“只要是金属就能被探测出来,这东西就是用来探测地雷的,而且它是新式的费舍尔探测器,这种探测器比老式的贝尔探测器强多了,只要宝贝是金属的,应该就不难找到。”
刘毅轩听到林默的话,也是满脸兴奋,其实每个人对挖宝物这种事都会产生浓厚的兴趣,毕竟白捡的东西谁不喜欢呢。乌力吉木仁听到了也凑了过来,说道:“林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新疆那边也是有很多宝物,可惜以前不懂,白白被洋人挖了去。”说着乌力吉木仁也是一脸肉痛,要知道新疆可是洋人探险寻宝的重灾区。
“是啊,你们那很多宝贝在干燥的黄沙下可是可以埋藏很多年的,反倒让那些洋人占了便宜。算了,不说这个了,李哥,赵哥还有毅轩和木仁你们四个去通知咱们班的人,海城你去约季峰和我堂哥一下,我去跟咱们总教官说一下,明天咱们一起去探宝。”
“行,林默你和总教官比较熟,就由你去跟总教官说吧。”李昌武对林默说道。
在他们宿舍中,李昌武年龄最是大哥,赵平年第二,林默是老三,杨海城第四,刘毅轩是老五,乌力吉木仁最小,是小六,在一起快三年了,己经不是简单的舍友和战友了,平时都是兄弟相称。
林默又跟几人交代了几句,便向总教官龚启明的办公室走去,到了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只听见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进来。”
听到声音,林默开门走了进去,龚启明看来人是林默,问道:“林默啊,这段时间怎么来得少了,你师母还念叨着让我找你去吃饭呢,今天到办公室来找我有事,平时你可不怎么来办公室的。”
听到龚启明的话,林默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穿越过来确实还没来找过他,龚启明可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师,自己好几天不过来确实说不过去,想到这,林默带着歉意说道:“老师,这几天看到了一些消息,心里很不平静,总在想事情,便没有过来。”林默说的是实话,穿越过来这几天,林默心里总是在想着几年后的战争,要不然以林默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忘记的。
龚启明听到林默的回答,眉头皱了皱,问道:“你不会是听到了那个要送你们去参与围剿红军的事了吧?那些事可不是你能参与的。”听到龚启明的问话,林默遥了遥头,说道:“不是那件事,我不是喜欢看各种国外的报纸和信息嘛,这段时间我感觉国际上各国间的氛围有些古怪,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龚启明听了林默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出国际上有什么古怪的事,便对林默说道:“你说说看。”
林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德国新总理上台后,用各种方法走出了经济危机,现在又开始扩军和发展军事工业,民间也开始出现战争,洗刷一战耻辱的言论。英国也开始研发军事技术,法国也是在大修防备德国的马其诺防线,至于美国则奉行孤立主义。而在亚洲边,日本国内也是在大肆扩军,民间一片衰嚎,可日本国内却是武士道精神,****盛行,到处在叫嚣着攻打中国,在中国的日军也是频频挑衅,各种冲突不断。从全球上来看,这些国家都开始在整顿军队,扩冲军备,我怀疑新的世界大战己经开始酝酿了,而且我们中国可能也会是战场。”
听林默说完,龚启明瞬间想明白了过来,其实龚启明对国外的事没那么清楚,但其实国府这几年也加快了军队的整顿和训练,有的军队己经开始换装新枪,龚启明原以为是领袖为了对付红党,可有的却没有投入战场,看来国府内也开始准备起来了,连自己学生都发现不对了,自己却毫无反应,龚启明心里感慨着,还是对林默劝道:“这些事知道就行,不要多想,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
听到老师的话,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己经想通了。”
龚启明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很聪明,不用他说太多,就会明白的。“你过来不会是说这件事的吧,有什么事就说了。”龚启明知道刚刚那事是私事,也不着急,林默很少在办公室和他说私事,今天过来肯定还有其他事。
听到龚启明的询问,林默连忙说道:“老师,今天我出去的时候在一个朋友那买到了一些新式金属探测器,我想着可以拿它过来探宝,老师你不是喜欢各种古玩嘛,所以过来邀请你和我们一块去……”林默将探宝的事和在斯科特那买枪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龚启明。
龚启明听了林默说的探宝的事也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他本来就非常喜欢古玩,更别说亲手从地下将蒙尘的宝物取出来了,便与林默详细的讨论起明天挖宝的事,在龚启明的办公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林默才与龚启明告别,林默看得出老师对这件事非常喜欢。
林默回到宿舍,将老师的事与几人说了一下,几人便去休息了,打算养足精神,为第二天的探宝留下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就被杨海城几人叫醒,看着一脸兴奋的几人,林默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连忙去卫生间洗涑,发现自已同学都起来了,便跟众人打了声招呼。
回到宿舍后,几人换了一身旧一些的中山装,便出门与其他宿舍的人集合了,到了场地,发现连龚启明都到了,连忙带着众人出了校门,到郑老头家吃了早点,便带着众人向林氏商贸行赶去。
街上三十几辆黄包车排成一个长排驶过,成了街上一景,没过多长时间,众人便来到了林氏商贸行,众人连忙下了车,等在门外的黄经理马上迎了上来,将众人带到了大厅,黄经理让众人在大厅里的座位上坐下,便找到了林默说道:“大少爷,车子和您要的那些烤架、食物、工具都准备好了,我还帮您准备了一些水和水壶,那个洋人也把您要的货送过来了,您看还需要准备其他的东西吗?”
听到这里,林默说道:“不用了黄叔,你赶快带我过去吧。”黄胜明听到林默的话后,点了点头,便和林默招呼起众人向后院走去,商行的后院其实就是仓库,黄胜明带着众人来到仓库,只见院子中央停放了四辆大卡车,车厢上都盖着斗蓬。
黄胜明便指着最边上的一辆卡车对林默说道:“大少爷,这辆车上放的就是一那些东西,其他几辆则是用来乖坐的,斯科特送来的东西就在旁边的仓库里。”
听到黄胜明的话,林默想了想对身旁的杨海城说道:“海城,你带几个人把仓库里的探测器、枪和弹药都搬到车上去,到时候正好咱们都试试枪。”杨海城听到林默的话点了点头,转身找了几人去仓库里搬东西去了。“对了大公子,昨天斯科特送货来的时候说送给了你几套望远镜和观察镜。”
听到黄胜明的补充,林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跟龚启明交谈了起来,并把黄胜明介绍给了老师,可惜今天娄叔有事不在,在的话倒是可以介绍娄叔给老师认识,自己去军队有事就可以让娄叔转述给老师了。
林默和龚启明是师生关系,这在民国是极为重要的关系,龚启明和其他学生只是教官与学员的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莫不如是,把龚启明与林默说成是亲人也不为过。
让熟路的同学上了第一辆车在前面开路,林默便让老师上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便招呼起众人登车,所有人都上车了,林默也登上第二辆汽车的驾驶室,向首车打了打手势,表示可以出发了,也打了火,汽车发动的声音接连响起,四辆汽车依次从仓库门驶了出去,从大街上向城西驶去。
一路上林默和老师龚启明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没过多长时间几辆车便来到了城门口,林默见前车停了下来,也连忙停车,就见几个身穿中山装的人围了上来,诈诈呼呼的叫着检查,坐在车厢中的众人也伸了头出来查看,龚启明见状向几人挥手表示没事,几人也回去坐好,林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老师的手势也放下心来。
检查的人看到龚启明的手势,也连走了过来,龚启明从身上掏出证件,递了出去,站车边的那人就要伸手去拿,一个像小头目的人连忙将他拉住,伸出双手接过证件,翻看两眼,连忙递了回来,说道:“龚主任,不知这么早出城有什么急事吗?”“没有,只是带学生出去游玩一下罢了。”说着便从小头目手中拿过证件,冲头车打了一下手势,示意可以出发了。小头目也不敢阻拦,连忙示意手下人放行,林默一行人驶出了城门,向目的地驶去,谁也没在意城门口发生的小插曲。
在城门口,刚被阻拦的那人向小头目问道:“队长,那些是什么人啊,那么嚣张。”小队长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些是军校的学生,刚刚那个人是学校的训导主任。”
看到那人满不在乎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你别一脸不在乎,那个主任人家是上校,那些车子里的学生也不是你我惹得起的,别看我是一个少尉,人家只要一毕业,立马就是少尉军官了。别觉得你是组长的亲戚就了不起,下次遇到军校生能避就避,那些人不是你我这种非军校全能惹的,你招惹了一个,说不定找你麻烦的人就有半校的学生。”那人听到了也是一阵后怕,想想那几车的军官,后背一阵发凉。
第十章 古林寺探宝
不说城门口发生的事,林默等人驾车行驶在荒凉的路上,由于古林寺曾是南京大寺,所以众人可以沿着路一直行驶到古林寺的遗址上,大大节省了林默等人的时间。
到了古林寺,林默打量起来,古林寺很大,占地有二三十庙,可惜己被战火完全摧毁,十几年下来,除了几堵墙和墙根,再也看不到曾经的东西了,古林寺建在半山腰以上,林默等人在古林寺下的一块空地上,周围是一些高大古树,车子就停在一颗古树旁。
众人也是一脸兴奋的下了车,看到所有人都下了车,林默便叫上一些人到拉东西的车上卸起了他们带来的东西,将枪支弹药卸了下堆放在了一旁。
林默看到一个箱子与其他箱子不同,便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有四个望远镜,和像后世潜望镜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斯科特所说的观察镜了,林默拿出了一个望远镜带上,便关上了箱子,想了想,又把望远镜放在箱子上。
看到几人己经将镐子,小铲,铁锹搬了下来,便连忙叫来众人打开了装着探测器的箱子,林默向箱子里看去,这东西和后世的探测器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显得更加笨重一些,林默拿了一个探测器在手上试了试,确实重很多,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了电池给探测器装上,打开开关对着铁锹扫了扫,便听到一阵声音响起,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龚启明一直站在林默身边,他心里对探测器还有一些疑惑,不过看了林默刚才的示范,也上前拿起了一个探测器,季峰也一直跟在林默身边,他是工兵科的,上课时听教官说起过探测器,他对探测器也很感兴趣,看到老师上前,也连忙跟了上去。
林默拿着探测器试了一下,看到老师和季峰也在拿探测器,便对同学说道:“大家快点,自己组队,三四人一组,自己过来拿,不会用的去问季峰。”“林哥,我和你一组。”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听到林默的话便连声说道。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两人在军校里时组队便总喜欢跟着林默,他们俩在这个班里年纪是最小的,林默平时也很照顾两人。林默看着杨海城几人也和其他人组起队来,便叫上老师,让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带上工具便向古林寺走去。
“林哥,你说咱们能挖到宝贝吗?”听到乌力吉木仁的询问,林默假装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能吧,这古寺在宋代就有了,这么多年总该留下一些东西的。”林默记得后世新闻里只说挖到了十几坛金银,并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肯定会有的,这庙在宋代就有了,中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战乱,肯定会有埋下的东西的。”林默听到老师的话,点了点头,战乱时人们最喜欢将贵重的东西埋藏起来,一旦人出了意外,埋藏的东西被挖出来的机会就很少了,而且在战火中,寺庙也会成为一些乱兵的驻扎地,寺里的寺人和乱兵都会将东西藏进去,因为很多寺庙都建在山上,周围人家很少,是很好地藏宝地,而且南京被称为六朝古都,从古至今都是长江流域的重要城市,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宝贝。
说话间,几人走进了古林寺旧址,虽然己经荒废十几年了,不边由于地上布满了砖石和倒下的庙墙,杂草并不多,一些古树也还活着,不过更多的古树己被砍掉,只剩下一个个腐败的树桩。林默记得后世的报道是在围墙下发现宝贝的,便打开探测器在墙角探测起来,龚启明看到林默探测起来,也在旁边选了个位置探测起来。
“滴……”声音响起,林默又多试了两下,确定了位置,便蹲下将上面的砖石拿开,刘毅轩两人看到林默的动作,马上拿着工具跑了上来,问道:“林哥,怎么挖,我们和你一起来挖。”
看到两人,林默点了点头,站起来拿上探测器接着在刚才响过的地方探了一下。“滴……”对两人说道:“你们对着响的地方挖就行,探出来的土放一边,有的东西太小,你们不一定就能看到,挖一会我就探一下,看看挖到没有。”两人点了点头便接着挖了起来,一会就挖出了一个坑。
“可以了,把铁铲拿开,我来探一下。”等两人把铲子拿开,便拿探测器在坑里晃了一下,没了声音,又在挖出来的土堆上晃了一下,声音又响了,木仁两人赶紧翻找起来,不一会就找出了两枚铜钱,林默又拿探测器在土堆上晃了晃,没了声响,木仁两人一脸失望。
听到动静的龚启明和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龚启明上前从木仁两人手中拿过铜钱,擦了擦,看了几眼,说道:“这是乾隆时期的,看来这里确实会有不少好东西。不用着急,这应该只是来的香客掉下来的,不是埋藏起来的,大家不要灰心。”听了老师的话,木仁两人也恢复了过来。
周围的同学看到了,也连忙找地方探测了起来。林默也沿着围墙再次探测了起来,龚启明也在旁边探测起来,两人在围墙两边探测着,不一会儿,两人的探测器先后都发出了声音,木仁过去帮老师了,林墨和刘毅轩两人也赶快挖了起来,不一会从土里挖出了一根钉子,两人大失所望。
林默拿起探测器往坑里探了一下,发现还有声音,林默边挖边探,发现这东西很深,便拿铲子将坑扩大开来,便接着很下挖,挖了有半米左右,林默感觉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物,小心的把土铲开,看到了一块金黄色的东西。
刘毅轩刚刚负责把林默挖出来的土移到另一边,不过一直注意着林默挖的坑,看到挖出了东西,连忙问道:“这是黄金?”
“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在土里埋了这么长时间还是金黄色的,应该就是黄金了。”林默边说边挖,金黄色的东西也显露出来,不过不是块状的,而是一个直往二十厘米左右圆形的小罐子,上面还盖着一个盖子,林默连忙将罐子周围的土清理出来,将罐子取了出来。
这次林默看清了,罐子高约十厘米左右,罐口直径二十厘米左右,整个罐身光滑,没有刻划任何图案和文字,打开罐子,林默用手试了试盖子,发现并不是很紧,稍稍用了力就将罐子打开了,林默向罐里看去,里面是一些手饰和土,其他东西没有看到。
林默转头对刘毅轩说道:“毅轩,赶紧找样东西垫上,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看,去卡车那边,顺便拿个桶过来,装东西。”刘毅轩听了便连忙向车子那边跑去。
龚启明那边己经结束一会了,看到林默这边又挖到了好东西,也凑了过来,看到老师过来了,林默把罐子递给了老师,问道:“老师,这是不是金的?”
龚启明接过罐子在手里颠了颠,回道:“肯定是金子,这东西这么压手,你感觉不出来,这几年你学的东西都忘了。”林默听到连忙摇手回道:“老师,没有忘,只是对挖出来的东西不太懂,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哼。”龚启明冷哼了一声,对林默的辩解很不满意。
“林哥,东西拿来了。”刘毅轩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叫道,林默抬头,刘毅轩己经跑到了跟前,林默连忙说道:“快把东西放下,我们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说着从刘毅轩手中接过帆布和水桶,把水桶放一边,把帆布在地上铺开,又从老师手中接过罐子,把里面的东两小心倒出来放在帆布上。
里面多是一些黄金饰品,还有一些玉和翡翠,林默几人数了起来,把饰品挑出来放在一边,林默拿起一个翡翠手镯擦干净,整只手镯青翠不含一丝杂质,放在手上,就如同一件天然不经修饰的艺术品一般。
不过林默对玉石并无多少研究,老师平时也没说过翡翠,林默对这个手镯的感觉也只是一种单纯的欣赏,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喜爱,并不清楚这个东西的价值。于是向老师问道:“老师,我觉得这个手镯不错,但我不大懂翡翠,你帮我看看。”
听到林默的询问,龚启明抬头看了看林默手中的手镯道:“不错,眼光挺好。”说着便伸手接过林默手中的翡翠,仔细打量了一翻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冰种满绿的翡翠,很好。”“那龚教官,这东西值多少钱?”刘毅轩听到龚启明的话问道。
龚启明听到后狠狠瞪了刘毅轩一眼,吓得林毅轩满脸尴尬,才说道:“你怎么就只知道钱钱钱的,这么好的东西是用来卖的吗?”
刘毅轩听到龚启明有些生气,连忙回道:“龚教官,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他的价值有多少。”林默和乌力吉木仁两人也连忙劝说,才让龚启明消了气,继续说道:“这可是个宝贝,能够做很多人家的传家宝了,至少值好几万大洋的,赶紧找东西来包上,省得碰坏了。”刘毅轩听了,连忙向车跑去。
林默和乌力吉木仁听了兴致更高起来,连忙对剩下的东西挑拣起来,后面又路续发现了一些玉器,不过成色都没刚才的手镯好,便放在了一旁。
刘毅轩从车上拿回了一个盒子和一块帆布,几人将帆布切成小块,把玉器包起放到了盒子里,经过几人清点,有十几件玉器,不过除了一件翡翠手镯为大件外,其他的都是一些玉烟嘴,玉扣,有的是和田玉,有的是翡翠,此外还有一堆人金银饰品,被几人放回金罐子里,一起放进水桶里去了。
林默想起刚才老师也挖到了东西,便问道:“老师,刚才你们挖到了什么东西?”听到询问,龚启明回道:“只是一个铜印,生锈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说完便让乌力吉木仁给他看看。
林默拿过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抬头想问老师,可惜龚启明已经回去接着探了起来,林默也没了兴趣,把铜印放回桶里接着探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发现,林默的兴趣也被钩了起来,原本以为除了后世新闻报道的那些宝贝不会再有其他大的收获,可没想到还能挖出这么多东西,看来后世的新闻也没报道全,想到这里,林默赶紧拿起探测器又探测了起来。
第十一章 古林寺探宝(2)
林默拿起探测器又开始探测起来,探测器中间又响过几次,可惜不是钉子之类的杂物,就只是几枚铜钱,也没发现其他更值钱的东西。林默发现己经探完了一堵围墙了,又向另一堵墙走去,“林哥,快过来,我这边发现大货了,快来帮我挖一下。”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林默抬起头来,发现杨海城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叫自己。“老师,海城那边有发现,我们过去看看吧。”林默看到老师也将围墙另一边也探测到头了,便叫了老师,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几人向杨海城处走去。
杨海城离几人有50米左右,不一会就到了,只见杨海城围着一个老木桩在哪探测着,旁边站着与他一起的两个人,两人叫赵长泽和张希文,两人在军校里平时都和杨海城玩在一起,是杨海城的好朋友,和林默也很熟。
林默走上前向两人问道:“老赵,老张,怎么回事?”
赵长泽指了指杨海城面前那个树桩,说道:“我们刚刚探到这里,发现这树桩周围一探全是声音,希文觉得应该是挖到宝贝了,便叫了你们过来帮忙。”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也拿起探测器到树桩旁探了起来。
“嘀嘀…………”才到树桩旁,林默的探测器就响个不停,不一会儿,林默把树桩周围探了个遍,发现树桩周围都响,看来是发现埋宝处了,可自已记得后世报道中是在墙下面,看来下面应该是其他的了,看来自己猜得不错,肯定还有其他的宝藏。
想到这里,林默连忙招呼几人过来一起挖,说道:“咱们先从树桩周围开始挖,看看东西在树根上面还是下面。”
几人点了点头,七个人就埋头挖了起来,挖了一会儿就挖到了树根,林默说道:“毅轩,你去车上把砍刀拿过来。”刘毅轩点了点头,把铲子放一旁向车方向走去。
看到刘毅轩去了,林默又对几人说道:“咱们把探测器响过的地方的表层土都移掉,过会毅轩回过再把树根给砍了。”几人点了点头,接着挖了起来,林默发现树根是向四周扩展开来的,看来像是埋宝的人故意裁种的,林默又仔细看了看树桩,可惜林默并不认识是什么树,不过看那直径有一米以上的树桩,应该己经有百年以上了,林默在心里想到。
林默几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树桩周围两米内的土挖开了有半米深,不过由于有树根存在,几人己经挖不下去了,便在坑边上坐了下来谈了起来。
杨海城看了看树桩说道:“老师,这颗树桩看着有上百年了吧。”听到这话,林默几人也停下了谈话,看向了龚启明,龚启明瞪了杨海城一眼,大声说道:“不懂就别瞎说,这是棵银杏,看着应该有两三百年了。”
林默想了想问道:“老师,那岂不是说下面的东西也应该有两三百年了。”
杨海城插嘴道:“林哥,不会吧?”林默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你看这树根的形状,差不多把下面的东西团团围起来了,这树要么是埋宝的人种了掩饰的,要么就是之后才种上的,不过我更倾向前一种,因为后人种上树根很难长成这样。”
龚启明和几人点了点头,杨海城想了想也同意的点了点头,龚启明说道:“林默观察得很细致,这样说是没问题的,平常多学着点,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要毕业踏上战场了,细心一点,说不定可以救自己一命。”几人听了连忙点头应是。
“林哥,东西给你们拿过来了。”听到刘毅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默转过身,看到他抱了一大堆东西,林默连忙起身将东西接下来,看到他抱来了十几只铁皮桶和几把砍刀,问道:“怎么拿了这么多桶过来。”
刘毅轩听了回答道:“我刚去拿东西的时候,遇到了王度,他说大哥和二哥挖到了一水池的钱,我就陪他过去看了下,发现已经装了好几桶了,我想着这边水桶不够,就多拿了些过来。”
刘毅轩所说的大哥二哥就是李昌武和赵平年,听到刘毅轩的话,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嗯,是应该多拿一些,大哥和二哥他们应该是挖到了许愿池,不过许愿池里的钱怎么会剩下,不应该被人拿走了吗?”
“应该是以前打仗时把房子炸塌了给埋上了,我看他们在池子里清出的都是砖头和烂瓦片。”林默点了点头,不再询问了,招呼刘毅轩坐下休息一会。
几人休息了几分钟,林默拿了一把砍刀,先在坑边的一根树根上砍了几刀,砍出一个缺口后,又走到树桩前同一根树根上砍了起来。
杨海城、张希文和赵长泽也各拿了一把砍刀砍起了树桩,树桩并不好砍,林默花了四五分钟才将大碗粗的树根砍断,砍断树根,林默拿刀将树揪起来一点,张开腿站像骑在树根上一般,然后蹲下身将树根抱住,使劲的往上拉,树根被林默慢慢的拉起来,待林默站直后,便一点点的往后退,树根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林默小心的转过身,将树根扛在肩上,使劲往前推去,“吱吱…………吱……啪……啪啪……”树根被推断,龚启明几人连忙过来帮忙,用刀子将断处连着的部分砍断,把树根扔出了坑外,杨海城几人看到了有样学样,在众人的努力下,没花多长时间便将树根全部清理了。
清理了树根,众人向树桩望去,由于刚才清理树根时已将树桩周围的土清理了,树桩曝露在众人眼前,树桩己经倒向了一边,下面己经没有了树根,“我们把树桩也清理出去吧。”林默几人听到老师说的话,点了点头。
众人走了上去,抓住清理树根时留下的一小截根,七手八脚的把树桩抬起,慢慢把树桩移到坑边,“来,大伙听我口令,一起使劲。”
见众人点头,林默喊起口令:“一,二,三,起起……”众人使出全部力气将树桩抬到坑外,又把树桩推远,才大口的喘着粗气停下休息。
休息了一会,众人又拿起工具开始挖了起来,“应该快要挖到了,你们动作可要轻一点。”看到众人开挖,杨海城连忙提醒道。“行了,大家都知道,我们先把土放桶里,再提出去吧。”说完把铁皮桶拿来递给众人。
在几人的努力下,把坑挖到将近一米深时,张希文率先有了发现,众人围了上去,发现是一处坛沿,张希文几下将坛口上的土扒开,将坛口的盖子拿开,里面放满了生了铜锈的铜钱,还能看到串过的痕迹,龚启明蹲下拿了一些铜钱出来,选了一些字迹清晰的擦干净,研究了起来,众人都看向了他。
龚启明研究了一会,发现众人都看向了自己,说道:“这一批东西应该是明末的,你们看这钱里很多都是天启,泰昌,崇祯的钱,没有清朝的钱。”说着还将钱找出来给众人看,大家都点了点头,其实众人中除林默懂一些外,众人都不太了解,不过还是很信任老师的水平。
“行了,说给你们听你们也听不懂,接着挖吧。”众人尴尬的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的苦笑,连忙拿起工具挖了起来。
没过多大一会,众人都有了发现,将土清理干净后,发现是十一个大坛子,大坛子直径将近一米,不过大部分坛身还埋在土里,并不知道有多高,不过怎么说也在一米以上,有一个已经破碎了,就在张希文刚刚发现的坛子旁边。
“我们一个一个的打开吧!先把刚才张希文打开的那个和破了的掏干净吧。”因为有的坛子口是被封住的,就如同酒坛一样,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先把桶里的土倒掉,拿着桶到了张希文挖到的坛子和破碎的坛子旁边,七手八脚的开始掏了起来,很多铜钱都因生锈粘在了一起,一叠叠的,并不是很难掏,在众人的合作下,没费多少工夫便掏去了一大半。
不过由于太深,第一个发现的坛子己经掏不了了,众人只能将坛子打碎接着掏,花了众人十来分钟,总算将两个坛子掏空了,掏出了满满五桶铜钱,一个人根本提不动,最后是两人抬才将桶抬出了坑。
将桶抬出了坑,众人又将目光对准了剩下的坛子,林默发现还有三个坛子是没有封口的,便将坛子的盖子拿开,发现还是铜钱,众人又依葫芦画瓢将三个坛子里的铜钱装到桶里,又装满了八个桶,林默觉得桶不够了,又让刘毅轩去拿桶。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坛子,有封口的存在,众人都明白里面的东西肯定比刚才的铜钱值钱,至于什么比铜钱值钱,那肯定只有金银了,想到这里,众人心里一片火热,连接连挖掘的劳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到众人的表情,林默也不费话,拿了把砍刀,用刀背将一个坛子的封口敲碎,将碎片消理干净,打开了坛盖,向里面看去,坛里子是一个个银元宝,不过却不像后世电视剧里的,银元宝是黑乎乎的,上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气孔和牙印,让人很是恶心。
不过一想到是银子,林默又觉得它们是如此的可爱,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银元宝取出放在桶里,林默又接着敲起了坛子。前几个都是和第一个一样的银元宝或碎银子,直到第五个,林默将坛封敲醉后,打开坛子,印入眼帘的不再黑乎乎的,而是一片金色,定神一看,发现是整整一坛的金元宝。
林默激动的拿出一个看了起来,众人看到也连忙围了过来,林默将手中的金元宝递给众人,接着向下一个坛子敲去,印入眼帘的还是一片金色,不过不是元宝,而是一块块的小金块,林默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向最后一坛封口敲去,清理干净封口,打开坛盖,印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镶满了各种宝石和玉石的珠宝、饰品、佛像、餐具等等。
众人在最后这三个坛子的发现上激动了好大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把剩下的坛子清理干净,最后差不多将刘毅轩拿来的桶全都装满才挖完,装了整整三十大桶,众人到此时也己经精疲力尽了,毫无形象的倒在旁边的草地上,谁也不想再动弹了。
林默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旁边传来的呼吸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大学里,和宿舍的兄弟出去打一场篮球,直到精疲力尽时倒在草坪上,想到这,林默默默发誓,一定要帮他们在这末日般的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最起码也要增加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第十二章 日谍踪影
“林默,我们今天挖到这么多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龚启明的询问将林默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林默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一开始来时也想不到会挖到这么多,我现在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咱们直接分了,另一个是拿这些钱咱们投资建一些工厂和企业,每人算一股,今后靠每年的分红分给大家,不过要哪一种还要问问大家的想法。”
“嗯,你的想法不错,不过第一种不行,这些钱对很多同学来说太多了,拿了对他们没好处。”众人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第一种不行,不过听到后面也明白了,这些钱太多了,就算一分也是笔大钱,肯定会招人眼红,并不是每人都有林默的背景,以这个时代的官场和众人的身份是守不住这些钱的。
林默听了老师的话也是吓了一跳,要是没老师在,自己今天可能会给同学带来灾祸,想到这里,林默说道:“谢谢老师提醒,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每人分两三百大洋的钱,其他的投到公司上。”
龚启明想了想说道:“嗯,这样很好,不过分得是不是太多了。”“这还太少了,我看一人五百吧。”
龚启明听到后把头转过来盯着林默,林默连忙解释道:“昨天我买探测器的地方有很多好枪,到时候你们过去多买一些,去了部队后送人应该很好用,今天我把枪都带过来了,过会你们正好试一下。”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意见,林默接着说道:“你们记得要跟他订一些m1906,那是一种很小巧的手枪,可以给家眷防身用,送礼是最好的。”
听到这龚启明也是眼前一亮,问道:“这种小手枪你有吗?”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有,就在车上,过会老师可以看看,我送您几把。”龚启明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众人看到老师的反应,便明白了林默的好意,都冲林默点了点头,龚启明看到众人的反应后说道:“这种小手枪很好,很多人都有家眷的,外面又不太平,有些东西是必须备上的,你们将来到部队上也是,多和自己的长官处好关系,对你们没多大坏处,记得把林默和我的话向其他人说一下,至于你的计划过会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就行了。”众人点了点头,都明白两人是不会害他们的。
“咕咕……”一阵声音从杨海城肚子里传出来,杨海城看到众人把目光投向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早上吃得太早了,现在又饿了。”
龚启明看了看表,也说道:“是不早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我们把这些东西搬过去就做饭吧。”几人也点了点头,众人开始行动起来,两人提一桶,向着车子的方向走去,到了车旁,发现有些人也回来了,林默等人便叫上一起去搬,足足搬了三四次才搬完,看到车旁放着的其他桶,问了其他人才知道这是从许愿池挖出来的,而其他人还在挖,林默也不太清楚许愿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币,不过搬了几趟后也饿了,便没有再问,而是和其他人一起准备吃的。
林默带人从车上将烤架和食材搬了下来,林默今天打算做叫花鸡,烤肉串等东西,带来了5只己经去了内脏,但没有拔毛的鸡,一只己经杀好的羊和很多切好的牛肉,至于肉串己经用签子串好了,调料也带了过来。林默让其他人烤肉和做羊肉饭,自己带着乌力吉木仁和刘毅轩和泥做叫花鸡。
林默三人把叫花鸡刚刚包好,李昌武和赵平年也带着剩下的人提着桶走了过来,看到林默几人包好了叫花鸡,也过来帮忙把叫花鸡放到火堆上。
林默问道:“你们不是在挖许愿池吗?怎么会挖出那么多钱币。”“那许愿池有好几层钱,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不多,治曾想挖了半天才挖干净。”听了李昌武的解释,林默点了点头,接下来几人又谈了一下两边的收获,都为彼此的收获感到心惊,林默也闲不住,拿起探测器叫上几人一起在一边又探了起来,可除了铜钱便没有再一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林哥,大哥,二哥快过来看美女。”几人听到杨海城的大喊大叫,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看到杨海城和张希文,赵长泽等人在哪拿着望远镜在看,杨海城甚至弯着腰用观察镜在看,还在哪大声的对一个女子品头论足,林默听了也是兴趣大增,连探测器都忘了放下便走了过去。
到了杨海城旁边,“来,让我看看。”边说边把杨海城挤开,弯下腰就看了起来。
观察镜的倍数很高,从观察镜上,林默看到远处山上有一队人正在下山,领队的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此时女人正转过头在训斥身后的男子,不过从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以看出女子身材火辣,女子训完转过头来,五官精致可人,一顶鸭舌帽,给女子增添了一些野性,难怪杨海城会在这大喊大叫。
不过林默此时的目光却被女子身后的一队男子吸引了,这些男子手中带着工具,头上戴着工作帽,看着像是后世修路探测路线的一样,不过林默还是觉得奇怪,这些地方人迹罕至,没听说要修什么路啊。
“嘿嘿……”听到叹息声,把林默的思绪拉了回来,定眼一看,发现目光被前面的山坡挡住了,也抬起头来。
“怎么样,不错吧。”杨海城边说边冲林默使眼色,看到他的表情,直翻白眼,林默没有回答,他还想再观察一下那队人,便向山坡看去,发现山坡上有一道矮墙,便指着矮墙对杨海城几人说道:“那边有个矮墙,从那应该还能看到,我们去哪边接着看看。”
几人顺着林默的手向山坡看去,发现确实有个矮墙,几人连忙收拾东西向矮墙出发,矮墙距离众人只有四五百米,没几分钟就到了,矮墙不高,只有一米五六左右,众人连忙压低身形观察了起来。
林默也向矮墙走去,“滴滴…………滴滴……”的声音不断响起,林默才想起自己的探测器还没放下,连忙在墙周围探测了起来,杨海城看到了连忙问道:“林哥,怎么了?”“没事,在这又发现宝贝了。”
听了林默的回答,杨海城说道:“林哥,先看再说,宝贝过会吃了东西再来挖,又不会跑了。”杨海城便拿着观察镜又看了起来,林默想了想,觉得也对,便把探测器放一边,也走到矮墙下躲了起来。
在林默等人来的路上,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驶来,车上两个男子,一个在后排像老板一般,一个在前方开车,如一个司机,此时两人正在谈话。
只听老板说道:“山口君,过会一定要注意,可千万别惹了那个女的。”司机听了说道:“老板,那女的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脾气,还经常对您发火。”
老板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她是大本营那边出身的,这次过来是来度金的,这事本来我们自已做就行了,可非要另外派人过来,尽然还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也幸好支那的情报部门不强,山口君,她们这些人我们惹不起,只求尽早安全的把他送走。”山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已经快被那个女人折磨死了,现在只想尽快将她送走。
再看林默这边,林默通过观察镜对这队人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了更多疑点,首先是发现领头女子在训斥队员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其次这些男子从走路风格上来说不像普通人,虽然刻意掩饰了,但还是被林默从无意之间的举动看出像军人般的动作,最后,这些男子虽然不是很高,体格很强壮,说明平时伙食好而且经常锻炼身体,不像这个时代的中国百姓。
身材不高,体格强壮,这两个字一直绕在林默心头,突然一个念头浮上,林默吓了一大跳,林默在心头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可在内心深处林默已经相信了这件事。
“嘿,不是陈茂锋哪个家伙嘛?他怎么会在这里。”杨海城的话传来,林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林默再次用观察镜观察了起来,只见这队人己经到了林默等人来时的路上,此时路上正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在车前正有两人被女子训斥着,林默发现其中一人正是昨天看到的陈茂锋,另一人并不认识,不过看着像是陈茂锋的随从,其他的队员则是向他们这边开始。
此时林默的心己经跌到了谷底,彻底死心,昨天自己还以为陈茂锋是我党地下组织,可从今天的情形看,这分明就是日本间谍,想到这,林默连忙低声说道:“走,咱们离开吧。”
杨海城听了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他实在想不通看得好好的怎么要离开,林默接着说道:“先离开再说。”众人看到林默脸色难看,闭口不言,众人跟着林默悄悄离开山坡。
到了山坡下,杨海城率先忍不住问道:“林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默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在路上遇到这个陈茂锋的场景吗?”
林默盯着杨海城,看到他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昨天他在路上是不是多次对着玻璃整理衣服和突然转身吗,其实那是一种间谍的反侦查手段。”“什么?你说他是一个间谍?”
杨海城一脸震惊的盯着林默,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昨天我就确认他是间谍了,开始我以为是红党,可一想不对,红党没那么多钱开这么大的贸易行,后来我又认为是日本间谍,可没想到在巷子口他会和我们相认,我又觉得不像日本间谍,因为我觉得他的胆子太大了,以我们与日本的关系,发现他的身份他肯定会被杀的,我觉得他应该是欧美间谍组织的手下,转过身来与我们相认是为了确认我们的身份,若我们是中国情报组织的人也可以顺带警告我们一下。”
林默随口瞎说道,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昨天把陈茂锋认成是我党地下党的事情说出来,不过现在林默一想也对,以这个时候的我党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经营这么大一个公司的。
林默又接着将刚才观察小队的分析与众人讲了一下,最后总结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个日本间谍小队,应该是来测绘南京周边详细地形的,现在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在观察他们,不然会让他们产生怀疑逃跑了的。”
听着林默的分析,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几人刚才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而别人却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自己几人却只顾着看女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让几人说不出话来。
第十三章 首次交锋
从矮墙到营地的距离不远,营地有山坡的遮挡,日谍并不能直接发现这里,可现在正在做饭,有炊烟升起,想到这里,林默心里一阵着急,急忙向营地走去,想找老师商量一下对策。
到了营地,林默将刚刚对杨海城几人说的话又讲了一遍给老师听,然后向老师询问道:“老师,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龚启明听了也感到很棘手,想了想便向林默说道:“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对方是否就是日本间谍,不过我听了你刚才的讲述,我个人认为对方应该是日本间谍不假,不过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对方是不是日本间谍,我们不管对方是不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对方,不要让对方发现我们在观察他们,你想想该怎么办。”
听了老师的话,林默的焦虑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想了想说道:“对,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对方起疑。”
林默看到龚启明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想个办法给对方提醒这里有人,以对方的大胆,他们有很大概率会过来查看,到时候正好找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把对方引过来。”
林默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今天不是带了一堆枪过来嘛,过会正好大家一块试试枪,听到枪声,这样对方一定会过来查看的,到时候正好以我们今天过来试枪和野炊为由将对方打发走。”李昌武听了皱了皱眉问道:“那咱们挖出来的这些东西呢,以陈茂锋的关系对方肯定能很轻易就知道这个消息。”
林默连忙解释道:“大哥,这些东西的事一定会传出去的,而且就算咱们想瞒也瞒不了多久。而且你想,在你挖宝的时候你会跟路过的人说你在挖宝吗?就算咱们如实说了,陈茂锋等人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引起怀疑,而我们不说,过不了几天这事就会传得满南京都知道,到时陈茂锋等人反而会取消疑惑。”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林默又召集了全部同学过来说明了此事,并给众人分配了任务,最后林默说道:“过会咱们就像平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特别记住那个女间谍过来了,你们一定要多看人家美女,可别引起了怀疑。”
“哈哈……”听到这,众人曝发了一阵大笑,还把目光投到刚刚去看女间谍的几人身上,让杨海城几人一阵苦笑,众人身上的紧张也全部消散,看到众人放松下来,林默心头的巨石也落地了,对众人说道:“我们这么大一群人怎么会怕那么几个人,过会大家该干嘛干嘛,我和海城几人过去交涉就行了,不过这件事在彻底解决之前,决不能透露出去,咱们要给这些日本人一次好看。”
众人听了也是点了点头,九一八,一二八是所有中国人的痛,大家都对日本人有一口气,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现在有机会自然不愿放过。
跟大家交代清楚后,众人自动散开,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林默带着要练将的二十来人到了车旁堆放枪枝弹药的箱子旁,找出了装着m1911a1手枪和弹药的箱子,给每人拿了一把枪和几个弹夹说道:“这枪是美国陆军士兵的制式手枪,威力大,射程也比较远,很适合咱们这些刚毕业的学全做配枪,是我专门买了送给大家的,这里有黑色和银色两种,要不喜欢手中枪的颜色的,自己换就可以了,过会咱们开枪试试手感。”
林默拿了一把银色的手枪和几个弹夹,到一边的弹药箱旁给弹夹上弹,其他人看见了也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换枪,有的上子弹。
不大一会儿,众人都上好了子弹,看到众人准备好了,林默带众人来到平地入口旁准备练枪,林默带人找了几块破木板固定在坡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林默举起枪,“啪”一声枪响发出,林默感觉手被一股劲推了一下,心里感慨道:后坐力还真大,不过自已终于第一次开枪了,这感觉是真的好。
越想越起劲,又接着开了起来,众人看到了也接二连三的打响手中的枪。
在山路上,伊藤哲朗几人在林默几人回到营地时就已经发现了这边有人,不过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只是派了人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而伊藤哲朗则与秋月晴子一起讨论事情,秋月晴子就是伊藤哲朗和山口太郎口中的她,也是刚才林默等人观察的美女领队,现在化名黄秋月。
当林默的枪声响起时,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都转头向林默的方向看来,两人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这里为什么会响枪,接着一阵枪声接连响起,将秋月晴子吓得失了方寸,连忙伊藤哲朗问道:“伊藤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伊藤哲朗看到秋月晴子的表情,心里一阵高兴,看你个小娘皮还敢不敢得瑟,不过嘴里还是尊敬的说道:“秋月领队,还请您平时不要叫我伊藤君,还是叫我陈老板,我们现在在中国,应该处处小心才是。”
伊藤哲朗看到秋月晴子的脸色难看起来,连忙继续说道:“刚刚的枪声是有炊烟的地方传来的,应该有人在哪练枪,我们应该立马前去侦查一下。”
秋月晴子听了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还不赶快把车开过来,在那站着干嘛。”
听到秋月晴子的话,伊藤哲朗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而是冲山口太郎打了个手势,山口太郎立马领会跑去后面将车开了上来,秋月晴子向队员招手,一人立马走了过来,伊藤哲朗认出这是秋月晴子的护卫长野伸二,三人上了车,向林默等人的地方驶来。
坐在车里,伊藤哲朗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上级会给自己派来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小组,要知道自已可是深潜人员,而且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这时给自己派这么一个小组,这不是增加自己的危险性嘛,不对,不会是上级发现了自己的事吧?
想到这,伊藤哲朗把心里所有的不满都抛下,决定全心全意听从这个女人的安排,于是小心说道:“黄领队,过会希望您在哪些人的面前尊重我一下,您的身份是我公司下属的勘探队,给您造成的困忧请多多包涵。”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的话有些疑惑不解,今天伊藤哲朗怎么变性了,要知道他到南京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虽然伊藤哲朗表面对她很是尊敬,可她明白那是在她面前由于她的身份而装出来的。
可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他是愿意为自己做事了,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想了,几人己经能够看到在打枪的林默等人了。不过伊藤哲朗并不知道上级把秋月晴子派到他这里来就是因为他太成功,在他身边很安全的缘故。
伊藤哲朗向前看去,发现是一群人正哪打枪,不过由于林默等人没有穿军装,几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伊藤哲朗向侧边看去,看到长野伸二正要往腰上别枪,连忙用手将枪按下来,轻声说道:“别带枪,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要是被发现带的是这种枪,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的,而且对方人多枪多,一把枪根本起不到作用。”
长野伸二带的正是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这种枪在抗战暴发前的中国并不多见,长野伸二想了想也不再坚持,他不同于秋月晴子,对伊藤哲朗这些深潜者都怀有深深的敬意。
四人下了车,伊藤哲朗走在最前面,向林默等人走来,其实林默在车刚刚出现在视野中时就发现了,可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到伊藤哲朗下车向他们走来时才假装发现他,林默等人也停下了射击,大多数人都同林默提示的在或明或暗的看向秋月晴子,林默则走出人群,和杨海城,赵平年,李昌武等人向伊藤哲朗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林默向陈茂锋问道:“陈老板,不知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我们打扰到您了吗?”说着话林默几人都假装悄悄的看向秋月晴子。
“林公子你好,没有打扰到我们,我只是来这边堪探一下,看能不能在这边修条路通向长江,今天我过来看一下堪探队,刚刚我是听到这边响枪,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连忙带着手下过来查看,不想打扰到了林公子,不知林公子在这边有什么事吗?有帮得上忙的还请吩咐。”
林默听了心里直骂老狐狸,不过嘴上还是客气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昨天得到了一些好枪,打算送给同学,今天一起出来试试枪,顺便来个野炊,不知这位姑娘是?”
听了林默的话,再看看几人的眼神,伊藤哲朗心里暗骂,不过还是介绍道:“这是我公司下的堪探队的领队,黄秋月女士。”
听到伊藤哲朗的介绍,林默装作一脸的笑意,伸手向秋月晴子打招呼道:“幸会,幸会。”
可惜秋月晴子根本不予理会,扭过头去,林默表现出满脸的尴尬,不过目光却在暗暗观察秋月晴子身后的长野伸二,林默看到在他向秋月晴子伸手时这个男的己经作出了动手的资态,不过当林默收手时又放松下来,看来这个女的是个身份不低的间谍。
伊藤哲朗看到林默一脸尴尬,心中升起一丝不妙,连忙出声缓和气氛,“林公子,既然您和同学在聚会,这边也没什么事,我们也不便再打扰了,下次我请客给您陪礼,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林默也借梯下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林老板也是热心肠,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说完两人又再次客套了一番便各自分开了。
林默走回营地,龚启明便迎了上来向林默问道:“林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林默想了想回道:“现在己经基本可以断定了,他们肯定有问题,特别是那个女的,她身后跟了一人,应该是她的护卫,我在伸手准备与那女的握手时,那男的就开始有动手准备了,那女的身份不简单。”
龚启明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这件事就先到这,剩下的事等咱们回了学校再说吧。”林默点了点头,他也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在车上,秋月晴子向伊藤哲朗质问道:“伊藤君,那几个人是谁,用那种眼神看人。”
看到秋月晴子生气了,伊藤哲朗连忙解释道:“他们几人就是我昨天遇到的那几个军校生,那个林公子是林氏商贸行的大公子,他们家很有势力,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得罪的。”
秋月晴子脸色慢慢变缓,冷啍了一声,说道:“将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过伊藤君,他们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事情。”
伊藤哲朗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我们的掩护身份很好,不过我会找我的关系问问情况。”听到这,秋月晴子也放下了心来,四人回到堪探的地方,装模作样的堪探了一会,便收拾工具回城了。
第十四章 继续探宝
虽然林默等人因为伊藤哲朗的到来而打乱了探宝的脚步,不过众人并没有因此而把探宝热情打消,反而因为早上的收获更加高涨了,在林默应对伊藤哲朗时龚启明便和其他同学商量了一下,打算分钱后把剩下的分为一千股,林默分两百股,其他人每人二十五股。
听了老师的分法,林默说道:“不行,不能这样分,每个同学都出力了的,平分就行了。”
杨海城听了劝道:“林哥,你就收下吧,探测器是你买的,挖宝也是你提出来的。”林默遥了遥头道:“不行,探测器又没花多少钱,二百股太多了。”
林默说完其他人又纷纷过来劝说,龚启明也说道:“林默,这些股份不只是你买探测器的,还有今后经营的,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家是经营这些的,钱交给你我们放心。”
林默听到这,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从我的二百股里拿出一百二十五股,二十五股做我找来的经营人的分红股,剩下的五十股给老师,另外五十股给毅轩你们看怎么样。”
刘毅轩听了连忙说道:“林哥,我不要,你拿着就行。”林默连忙解释道:“我打算把厂子设在四川,你们家在四川有实力,正好可以帮着忙,那五十股是算给你家的,只是把它算你头上罢了。”
众人听了点头表示同意,龚启明还打算再说,不过看到众人都同意了,也点了点头。
看到这事解决了,众人也吃饱饭了,林默便说道:“既然大家都吃饱了,那就开始探宝吧,不过探测器得让每个人都玩一玩,可别一个人独占着。”
林默说完便找起了他的探测器,找了好大一会也没找到,突然林默一拍脑袋,想起他将探测器带去了山坡矮墙那,而且探测器当时还在狂响,想到这,林默想起前世新闻说的是倒墙下面发现宝藏,没说是古林寺的墙下面,看来自已找错方向了,想到这,连忙叫上其他人,一起去矮墙那探一探,众人带上探测器和挖掘工具,以及一大堆桶呼拉拉的向矮墙走去。
到了矮墙边,林默看到了自已刚才遗忘在一旁的探测器,立马上前拾起,准备好后,打开探测器开始探测起来,矮墙周围是一小片平地,林默试了一下,发现很多地方都响,便招乎众人挖了起来。
林默等人边挖边探,直到挖了有将近一米左右,才挖到了东西,林默等人将土清理干净,发现是一个坛子,众人都激动了起来,连忙围过来帮忙,众人花了几分钟将坛子挖了出来,坛子和林默等人早早刚刚挖出来的坛子小一点,不过也还是非常大,打开坛子,发现里面放着满满一坛银元宝,龚启明伸手拿了一个银元宝出来,擦干净看了看说道:“这是道光年间的,大家再挖挖看看说不定还有很多。”
龚启明说完便将银元宝放到了桶里,走到了一边,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在意了,他希望的是挖到古董而不是这些金银,林默等人听了连忙挖了起来,一时间有人在取坛子里的银元宝,有人在挖坛子,忙得热火朝天,一个个坛子被挖了出来。
林默等人最后算了一下,总共挖出了十五个大坛子,除了其中一个里面装着玉器和金银饰品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一坛坛的道光银元宝,看来这些就是后世新闻上挖出来的了,到了这里,林默也放心下来了。
不过林默带来的桶却不够用了,最后只好将银元宝每坛取出一部分,其他的留在坛子里,取出一部分也是因为一坛银元宝太重,差不的有几百斤往上,没有工具根本搬不走。
全部收拾妥当后,林默等人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搬下了山坡,带到了营地里,到了营地后,龚启明对林默问道:“林默,今天我们挖到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传出去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默想了想,今天挖到的东西确实不少,特别是又挖出了这么多坛银子,这些钱确实不少,南京城里有的是高官,若他们起了贪心,那林默他们可不一定能守住这笔钱。
可林默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个古林寺就能挖出这么多东西,南京城里的东西还会少,特别是还有过一个太平天国,太平天国宝藏可是广为流传的,而且刚刚挖出的是道光银元宝,要知道道光结束于1850年,而太平天国兴起于1851年,完全可以说这批银子是太平天国宝藏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林默说道:“老师,太平天国运动是在道光年结束的下一年爆发的,咱们完全可以把这批银子归到天国宝藏的头上去,回去后我们着重宣扬这十几坛银子,至于其他收获咱们也归到这里来,别宣扬出去,咱们挖到的这些也只有几十万两银子,要知道天国宝藏可是有几千万两的,咱们这点只是毛毛雨,到时咱们再把这些探测器借出去给他们探宝,要知道他们很多人在南京都是有宅子的,那些宅子以前住的不是富商就是高官,里肯定会有以前的人留下的宝贝,只要有人探出了宝贝,咱们也就不显眼了,他们的目光也会从咱们身上转到天国宝藏和自家宅子里了。”
龚启明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林默的主意说白了就是后世的热点问题一样,只要创造出新的热点,别人的注意力自然会被转移到新的地方,不过龚启明并没有经历过后世,只是觉得林默的建议很好,便说道:“好,就按这个方法办,不过要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出去呢?”
林默想了想,想到了在城门时被人拦住的情景,于是说道:“在城门口不是有人设卡吗?我们回去时专挑人多的时候,咱们到城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让同学在车里面大声讨论,城门口可是各色人都有,他们听了不用多长时间肯定会传得满城都是,咱们回校后也可以到处说,不用多长时间,这事肯定会满城皆知的,到时咱们再顺誓把探测器借出去就行了。”
龚启明听了说道:“这样很好,咱们就这样做吧,你和其他同学交代一下,再给我选几样不错的玉器和古董,到时我拿去和我的一些对头炫耀一下。”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去和同学们商量了起来,将事情说了一下,最后说道:“下午五六点城门口人多,还有三四个小时,大家自己活动吧。”
说完拿着探测器到了刘毅轩旁边,对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说道:“探测器给你们两了,记得一人玩一会,自己找地方探测吧。”两人点了点头,刘毅轩从林默手中接过探测器,拉上乌力吉木仁就走,要知道他想玩老久了,可刚刚一直忙着挖东西,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探测器到手了自然要赶紧试试。
林默看着远去的两人,遥了遥头,转身走向弹药箱,刚刚一直忙着挖宝和处理陈茂锋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下枪,林默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处理一下买来的这些枪,要知道枪可是这辈子他永远绕不过去的工具,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资本。
到了弹药箱旁边,林默首先找到一个小皮箱子,昨天他在斯科特的仓库里并没看到过这个小皮箱子,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从斯科特那买来的珍藏手枪了。
林默把小皮箱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个外形精美的盒子,总共有六个盒子,林默将盒子打开,六只制作精美的手枪呈现在眼前,枪身上纹刻着黑色和银白色的花纹,手柄上的木质也换成了象牙,精美异常,林默忍不住小心的伸手轻轻的触模,花纹凹凸有致,林默小心的拿出一支银色的m1911手枪在手上细细打量,心里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龚启明看到林默来到这边,也跟了过来,当林默打开盒子时,他也被盒子里的精美异常的手枪吸引了,他本来就对艺术有特别的喜受,就算拿枪从军这么多年也没有弃,可他从来没想过枪还能与艺术结合起来,看到林默拿枪,也小心的伸手拿起了一支黑色的m1903手枪,小心的欣赏了起来。
龚启明欣赏了一会儿,对林默问道:“林默,这枪你从哪来的?”听到老师的询问,林默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枪说道:“老师,这枪是我从斯科特手里诈来的,要老师喜欢,过会我送您一半。”说完将昨天从斯科特手中买来收藏枪的事跟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老师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枪真是不错,我都没想到枪还能做成这样,真是一件艺术品,不过你送我这支就行了,其他的你留着吧,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的m1903手枪,林默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老师的性格,说一不二,既然说了不多要,不论怎么劝说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林默把每支枪都看了一遍,才放下关上箱子,又将其他放枪的箱子打开,里面整齐的堆放着一支支手枪,林默将m1900,m1903,m1906,m1910各拿了一支,又打开两箱子弹,除了m1906以外,其他几支手枪使用的都是同一种子弹,一种枪的弹夹拿来几个,开始装起了子弹。
龚启明看到一个箱子里放着小手枪,也拿了一支在手上观察,看了一会向林默问道:“这就是你说的m1906手机,给家眷用的?”
听到老师的询问,林默停下了手中的压弹动作,回答道:“对,就是这个,也叫掌心雷,老师过会儿可以试一试,回去的时候带两把回去给师母和龚玥备着防身。”
龚启明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哪里都不安生,给家里人备一些防身的东西也好,省得真出事了连还手的能力也没有。
看到老师点头答应,林默心里也松了口气,就怕老师不答应,到时就不好办了。林默口中的师母是龚启明的妻子张瑞蓉,龚玥则是龚启明的女儿,现在还在上初中,和林默关系最好。
另一边,南京城的青马巷里,秋月晴子和伊藤哲朗也在院中交谈,只听秋月晴子问道:“伊藤君,你说今天遇那些人会不会是假的,我们被发现了,他们军校里就有训练场,没必要去哪练枪吧?”
听到这,伊藤哲朗说道:“不会,他们肯定是军校生,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哪练枪,我猜他们应该是有其他事吧,秋月小姐,您不用想太多,您先休息几天,明天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再行动。”秋月晴子听了点了点头,看到这,伊藤哲朗松了口气,总算把秋月晴子安抚住了。
第十五章 试枪
林默和龚启明两人边压弹,边谈论着这些手枪,龚启明的经验和理论都比林默强,说得林默连连点头承认。
想到老师知识这么丰富,林默问道:“老师,我个人觉得冲锋枪的作用是非常大的,特别是近距离交战的时候,强大的火力,极快的射速,既可以压制敌人,又能快速杀伤敌人,以前在孙总统时期保卫总统府时就有过大用,怎么咱们的部队装备的很少?”
听到林默的询问,龚启明苦笑道:“我们知道冲锋枪好,可一支冲锋枪是需要很高的价格的,咱们买不起那么多,而且冲锋枪是很费子弹的,三十发的弹夹,基本上一扣扳击,几秒钟就射光了,咱们可买不起那么多子弹。”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明白了,从老师的话中,林默听明白了,现在国家缺的就是钱,还有便宜的枪和大量的子弹,看来今后想为国家做些事,就只能往这方面发力了。
看到林默在发呆,龚启明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事,就是胡乱想想,想想这些钱该投到什么地方去。”林默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以为林默在为国家贫弱而发呆,他年轻时也这样,可他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你能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但更多的时候是无能为力,不过龚启明也没有打击林默,年轻人就有这样的想法和热血,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老师,您对狙击战术了不了解,我特地从斯科特那买了几支狙击枪,不过我也是从书了解到一星半点,对这些了解不多。”想到老师知识丰富,林默询问道。
龚启明听了苦笑的遥了遥头道:“我只是在一些方面有一些成就,你说的狙击战术我连听都没听过,怎么会了解,听你的意思这个战术应该很不错,你把知道的说给我听听。”
林默听到这,也是苦笑的遥了遥头,组织了下语言,给老师解释道:“狙击战术和神枪手有一定关系,就是将神枪手的作用扩大,给神枪手配备专业的狙击枪,进行专门的培训,让他们可以隐藏起来,对敌人进行打击的一种战术。”
龚启明听了皱了皱眉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林默连忙解释道:“老师啊,狙击战术在我看来应该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陆军补充战术,特别是对于我们这种军队相对落后,缺乏重武器和弹药的军队,有人专门研究过欧战时一名普通士兵击杀一人所需的弹药是一万发以上,而最厉害的狙击手的成绩是1.3发,这其中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普通狙击手,也不是普通军人可比的。而且狙击战术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作用,就是给予敌人极大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双方对峙阵地战,不但能击杀敌方大量有生力量,还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最重要的是可以针对敌方军官,扰乱敌方指挥系统。”
龚启明听了说道:“若你说的是事实,那这狙击手还真有很大用处,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林默笑了笑说道:“老师,这次我去斯科特哪不是还弄来了几支狙击枪嘛,刚刚跟老师交谈的时候感觉老师的理论和经验都非常丰富,我那些知识都是从书里看来的,就想跟老师讨论一下,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龚启明听了点点头,笑道:“不错,西方的有些东西可以学,不过我们中国国情毕竟和西方不同,你能想到这个问题,还来询问我,看来你是慢慢成熟起来了。”
听到老师的夸奖,林默心里很是高兴,说道:“谢谢老师。”龚启明摆了摆手道:“你我师生关系,何来谢字一说,我对你的肯定,是希望你再接再励,可不要心生骄傲。”
“是老师,我明白了。”林默听了连忙尊敬回道,将心中生起的一丝骄傲压了下去,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我说话不用这样客气,还不快去把狙击枪拿来让我看一下。”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到一边翻找了起来,花了几分钟时间,总算从一堆箱子下找出了狙击枪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个长箱子和几个短箱子,打开长箱子,看到箱子里面是一层层整齐放置的狙击步枪,一排有三支,每一支上都安装了不同倍数的瞄准镜,林默看得出斯科特是用心帮他弄好的,林默拿了最上层的三支枪,又打开旁边的子弹箱,拿了几盒子弹,走到老师身边,老师帮忙接过三支枪,放到了箱子上,然后每支都拿起来试了起来。
龚启明试完后皱着眉头说道:“这好像没你说得那么玄乎吧,我看着怎么像只是一支枪上加了个瞄准器,让人看得更远而己,也没多少特别的啊?”
边说边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林默,林默连忙解释道:“老师,你看瞄准镜上面和侧面的旋扭是可以调节枪内准心的,狙击手在作战的时候,不是只用瞄准镜对准敌人就行的,特别是在远距离狙杀时,很多时候都要考虑风速,湿度,温度,距离,甚至是呼吸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是需要进行专门培养和训练的,不过普通狙击手可以直接从军队用抽调神枪手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就行了。”
听完林默的陈述,龚启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除了这些,还需要什么吗?”林默想了想回答道:“我刚刚说的只是枪法的部分,除了刚才所说的,一个狙击手还应具有极强的隐藏手段和耐心,只有这样才能出奇不意,也可以避免被敌人发现,要做到这些,一个人还得具备足够强的心理素质,可以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以造成更大战果,另外还有对狙击位置的选择,反狙击手等各种技能。”
龚启明听了苦笑道:“按你这种说法,咱们可没这个能力培养所谓的狙击手。”
林默听了笑着说道:“老师,这你就说错了,其实不论怎么培养都是要上战场打过才行的,就像欧战时的德国,他们是最早运用狙击战术的,他们最初的狙击手不过是一群护林员和猎人,可他们都能给敌人重大打击,何况咱们国家这些年一直在打仗,部队里的神枪手和经验丰富的老兵多得是,他们缺的只不过是一支狙击枪和狙击战的引导罢了,咱们只用提供好的狙击枪和进行一些培训引导一下,他们自然会知道该怎么打,根本不用进行太多的所谓训练。”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道:“嗯,你说得不错,到时候可以试一试。走,咱们过去试试枪。”
林默点头同意,拿起手枪和弹夹,然后把三支狙击步枪带上,走到了刚刚练枪的地方。林默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找了个平整的地点,将枪摆在地上,林默想了想,从地上拿起了一支勃朗宁m1900,上弹夹,子弹上膛,双手握枪,瞄准目标,“啪啪……”,一阵枪声过后,空气中漂荡着硝烟的味道,林默将枪放下,换了一支勃朗宁m1903,一系列操作下来,举枪,“啪啪……”,又是一阵枪响,林默仔细看了一遍手中的枪,感觉这枪比刚才那支稍好一些,将枪放下。
林默又拿出勃朗宁m1910,试了几枪,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重新换了一把,这次林默想试一试勃朗宁m1906,宁默从口袋中将小手枪掏出来,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子弹上膛,不过林默巴掌大了一些,上手并不太舒服,不过还是瞄准了目标,“啪啪……”一阵细小的枪声响起。
打完弹夹子弹,林默想到,这枪不错,声音不大,后坐力也很小,倒是确实很适合女性使用,想到这,转声对老师说道:“老师,你试试这枪,给家眷用太合适了。”
说完把枪递给老师,把位置让开,龚启明刚刚一直在林默身后观察林默的试枪,看到林默试枪时的认真,心里默默点了点头,看得出林默进步很多,不过龚启明也有些疑惑,怎么林默有些射击动作自已都没见过,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是林默自己练的,毕竟这些动作确实让林默的射击更稳定了,其实就连林默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将后世的一些动作搬了过来,直到几天后的射击训练上才发现。
龚启明接过林默递来的小手枪,没有多说话,子弹上膛,瞄准射击了起来,“啪啪……”,一口气将子弹射光,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不错,这枪确实很适合给家眷使用,过会儿你给我拿两支吧。”
林默点了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狙击枪身上,拿起了一把安装了2.2倍镜的狙击枪,仔细的研究了起来,一会打开枪铨,一会儿扭动倍镜的旋扭,研究了几分钟,拉开枪铨,打开子弹盒,拿出一发子弹放了进去,将枪铨复位,抬起枪寻找起了目标。
龚启明看到林默的举动,也拿起望远镜找起了目标,看到对面山坡一颗孤树上有只松鼠,放下望远镜,目测了下距离,有三百米左右,便对林默说道:“林默,对面山坡孤树上有只松鼠,把它打下来。”
听到龚启明的话,林默将瞄准镜的目光移动到孤树上,果然看到一只松鼠爬在树枝上,林默将头从镜头前移开,在龚启明诧异的目光中,蹲下抓了点灰土,站起身,让灰土慢慢从手上落下,林默观察道:风速1米每秒左右,温度常温,距离三百米。
林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对子弹弹道的影响,调整了一下上方和侧边的旋扭,重新瞄向松鼠,将松鼠的头与十字准星重和,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扣动扳击。
“啪”,在龚启明望远镜中,只听枪声响起,下一秒松鼠便倒飞了出去,龚启明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好啊,哈哈哈……”听到龚启明的笑声,林默心知打中了,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要知道刚刚林默也是满心紧张,狙击枪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槽。
第十六章 淳化元宝
“老师,刚才我们配合得太好了,看来在狙击手旁边也应配上一个观察手,负责替狙击手观察周围情况和寻找目标,提供给狙击手距离,风速等信息,必要时还可以做副射手,提供掩护等工作,老师你说行不行。”林默高兴的说道,说实话,林默都差点把后世的狙击组合忘了,想的只有一战,二战时那些创造出无限风光的独狼狙击手,刚刚老师的指示目标,才让林默想起后世的狙击手都是以小组来行动的。
龚启明听了也是高兴不己,说道:“嗯,是应该搭配一个观察手,想不到我们俩只是试一下枪就发明了一个新战术,咱们得试验一下,你给我说一说我该给你提醒些什么?”
听到老师这样说,林默也来了兴趣,不过想了想说道:“老师,我们是不是去找几个射击好的同学一起弄,咱们试验完,他们也基本上学会了,到时候练习练习也就可以成为狙击手了,咱们就一边培养一边试验吧。”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道:“不错,就这样,你去把我们班几个枪法好的人找来,正好让他们一起参加进来。”
林默点点头,放下枪向古林寺那边走去。到了古林寺遗址,发现好多人在撬青石板,正打算过走过去叫人,“林哥,林哥,快过来帮我们看看,这个东西有没有用处?”
听到喊声,向声音处看去,发现是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二人,刘毅轩正在哪问林默招手示意,让他赶快过去,林默没法,只得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两人在一个古桩旁挖着,不过这个树桩己经有很多年头了,己经全部腐败了,烂木被两人挖得到处都是,林默遥了遥头,看来刚刚在树桩下有发现,两人都在树桩下开找了,一路上的树桩边都被挖过了,无奈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听到林默的的询问,刘毅轩没听出林默语气中无奈,高兴的说道:“林哥,当然有发现了,不过我们挖到了一个铁球,不知道有没有用。”
听了刘毅轩的话,林默才发现坑里露出的一个黑色椭圆形状的金属物件,看到这,林默一乐,这不就是银冬瓜嘛,也叫“没奈何”,意思为劫匪也无可奈何,是古代专门防范劫匪抢劫的。
想到这里,林默拍了刘毅轩后脑勺一掌,说道:“这是银子,什么铁球,这是银子氧化变黑了,要是铁球,外面早就布满了铁锈了,平时让你多学些东西还百般不愿,现在好了,钱就摆在你面前都不认识了。”
刘毅轩被打了也没生气,听到林默说这是银子时,高兴得快要跳起来,连忙拿起工具挖了起来,看到两人在哪挖得高兴,打了声招乎便向其他人走去。
到了众人挖掘的地方,看到众人把青石板和青砖都挖了出来,林默眉头皱了起来,这有什么东西,把这挖成这样,看到杨海城在旁边搬着青石板,连忙过去帮着搬,搬完问道:“海城,你们在挖什么呢?”
听到林默的询问,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钱币,递给林默后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林默接过钱币,看了一眼,只见一枚铜钱被泥包着嘛,有什么奇怪的,想到这就想收拾杨海城一顿,把钱在手上颠了颠,刚想行动,却感觉手上这枚钱有些压手;
林默心里一动,连忙动手把钱币表面的泥土擦去,默出了里面的金黄色,林默惊乎道:“金币?”
林默连忙将剩余的泥土清理干净,仔细打量了起来,一面是两尊佛像,另一面则是刻了淳化元宝四个字,看到这,林默总算想起了后世关于淳化元宝的记载:宋代是中国古代金属铸币和使用非常发达的时期。
这种佛像钱币以其造型独特,雕刻细腻,图案精美和花纹精细的特有魅力,以及其珍贵的历史价值,赢得广大佛教信徒和钱币爱好者的青睐。淳化元宝是北宋太宗淳化元年(公元990年)始铸淳化元宝。淳化元宝制作精整,相传钱文为太宗御书,即所谓的“御书体”,分楷书,行书,草书三种书体,而楷体一种的“元宝”二字仍然属于“隶”。“淳化元宝”背所铸的两尊佛像,均有莲花宝座和祥云依托。
莲花是佛教的象征,说明这种钱币与当时的佛事活动有一定的关联,佛教自东汉时期传入我国之后,唐代时发展到了兴盛阶段。但是,由于五代时期地方割据,致使佛教受到了摧残。到了宋代初年,宋政权对佛教进行了适当的保护,停止对寺院的废毁,并派人去印度求法,使佛教得到了恢复。
想到后世这种钱币的珍遗,林默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连忙向杨海城问道:“海城,这种钱币多不多,有多少?”
听到林默的询问,杨海城想了想回答道:“还可以,不过现在也只挖出了几百枚吧,其他的金币更多,你知道这种币。”
“还有其他种类金币?”林默记得中国历史上的金币好像不多啊,有也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了,后面的王朝主流货币就是银和铜了,也只有宋时的铸过这一种淳化元宝,难道是发现了其他新的金币,想到这,林默又激动了起来。
杨海城听到林默的询问,说道:“对,你看,不过这些好像是外国的金币。”说着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币,林默看去,这些金币与淳化元宝完全不同,就如同一枚枚的硬币一样,虽然心里有些失望这不是新的金币,不过还是接过来看了起来,入手后很压手,看后发现这些金币成色很好,重量也符合,而且从工艺上看,年代也很久了,不过林默并不了解西方古董,也不太清楚价值,便递了回去,打算接着找人试枪。
杨海城看到林默要走,连忙拉住林默说道:“林哥,你还没说那是什么钱呢?”
听到这话,林默诧异的回头看向杨海城,要知道杨海城平时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今天怎么转性了,不过看他这么好学还是说道:“这东西叫淳化元宝,是宋代淳化年间的一种佛币,非常珍贵,记得好好找找,可别遗漏了。”
杨海城听到非常珍贵时就激动了起来,听到别遗漏时更是连连点头,看到他这样子,林默连连摇头说道:“多拿给我几枚,过会儿我拿去给老师看看。”
听到这话,杨海城满脸不情愿,看到他这个样子,林默瞪了他一眼,杨海城才慢慢从口袋掏出几枚慢慢递过来,看到他又这个样子,林默一把从他手上抢过来向一边的张希文和赵长泽两人走了过去。
走到两人身边,林默开口说道:“老赵,老张,先别挖了,我和老师找你们有点事。”
张希文听了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我从斯科特那不是买了几把狙击枪嘛,我和老师打算找你们几个枪法好的去试试枪,再试试狙击战术。”张希文和赵长泽听了顿时来了兴趣,连忙放下手中的铁锹和探测器,走了过来,林默带着两人又找到了赵平年和王度两人,跟两人说后也急忙跟了上来。
林默又带着几人去取了几支狙击枪,子弹和备用的瞄准镜,便向老师处走去,边走边和几人简单介绍了狙击枪的用法。
走到老师旁,龚启明向林默问道:“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林默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四人说道:“你们先自己熟悉一下狙击枪,再试一下对风速和距离的判断,记得多射几枪找找感觉,我跟老师把你们的发现说一下。”四人听了点了点头,连忙到一旁试了起来。
看他们自己去训练了,林默把众人在寺院里的发现说了一下,然后拿出从杨海城那拿来的淳化元宝递给老师。龚启明听完林默的介绍也来了兴趣,看到林默将淳化元宝拿出来,连忙伸手接了过来,放到手上观察了起来。
看了一会,向林默问道:“听你刚才的语气,你好像知道这个东西?”
听到龚启明的询问,林默一楞,疑惑的问道:“老师你不知道这个?”龚启明点了点头。
看到这,林默突然想到,淳化元宝好像是要在改革开放后才发现的,想了想说道:“嗯,我前些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不过当时没在意,今天也是找到了这金币才想起的,老师,这个金币是不是很珍贵。”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金子的当然珍贵了,而且按你刚才的说法,这是一种佛币,若这是真的,那价值就更高了,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把它们卖了,现在古董介格不高,可以收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个年代中国战乱几十年了,古董价格很低,这些钱币并不能卖上多高的价格,珍藏到以后,无论继续收藏还是出售,价格都会高上很多。
想到这,林默说道:“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给每位同学分几枚,就当是这次探宝的纪念品,其他的留在公司里收藏着,等以后行情上涨了再卖悼。”
龚启明听林默说了摇了摇头说道:“每人分一枚做纪念就行了,然后我再拿一些去送人,我刚刚想了下你的建议,还是有些漏洞,正好拿一些这个金币去送人,既不会显得太过贵重,但又显得诚意十足,你看怎么样。”
林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心里想到,看来送礼这事在这个时代是很重要的,既然自已想做一些事,这些事还是得仔细考量,更要好好听从老师的话,有不懂的也得跟老师商量一下。
听到了老师的帮忙,林默也放下心来,和老师一起看向了正在自己训练的四人,四人己知开始学着隐藏自己,不过在两人眼中,四人的隐藏手法还很粗糙,毕竞二人一人经验无比丰富,而另一人在另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就算没有经验,也在有意无意之间接受到了无数的知识。
第十七章 狙击战术
林默和老师龚启明看了四人训练一段时间,决定叫四人过来,将一些基础的东西教给几人。林默将几人叫了过来,然后把自己与老师研究的双人狙击战术的事给四人说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和老师打算让你们几人来演练一下这个战术,看看效果怎么样。不过在这之前我会给你们讲一下我知道的基础的狙击战术教程,你们看怎么样?”
“行,你说吧。”四人回道,林默点了点头,看句老师,龚启明也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几人都同意了,林默便在旁边找了棵大树,让几人在树下坐下,清了清口说道:“狙击手的历史不长,真正现代意义的狙击手这一名称最早在这一次的欧战中。当时德军挑选士兵组成自由行动的狙击手,他们大多具有猎人和护林员的背景,对东西两线的英法军队和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为此,在战争末期,英军专门成立了狙击手学校以培养反狙击手人才,至于咱们国家,现在可能连狙击枪都没多少人见过,不过部队中的神枪手在一定程度上也具备了狙击手的一些特征,不过由于没有进行专门的培养和引导,并没有发挥多么大的作用。”
“至于我,则是在前些日子看到过一些欧洲关于狙击手的训练教材,至于更多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那需要你们自己去挖掘,今天我只是给你们讲一些我知道的。”
“狙击手原指从隐蔽工事射击的人,我们部队里的神枪手就属于这个范畴,现在的人们常常把经过特殊训练,掌握精确射击、伪装和侦察技能的射手称为狙击手。狙击步枪,指在普通步枪中挑选或专门设计制造,射击精度高、距离远、可靠性好的专用步枪。军事上主要用于射击对方的重要目标(如指挥人员、车辆驾驶员、机枪手等)。狙击步枪的结构与普通步枪基本一致,区别在狙击步枪多装有精确瞄准用的瞄准镜;枪管经过特别加工,精度非常高。”
“瞄准部位:准部位可随狙击手的不同而变化。军队中狙击手的射击距离往往大于300米,因此其往往选择瞄准目标胸部、射击其躯干。此种方式依靠子弹对目标造成的失血、组织和器官损伤达到其致命性。相比之下,射击距离大大缩短的警队狙击手通常试图射击匪徒的头部,在人质生命受到极大威胁时,狙击手可能射击目标位于颅骨底部的延脑。”
“藏身位置:各个武装部队为了提高自己收集情报的效率,往往会派出一个或一小队狙击手,然后隐身高处,以作为防御据点。同时,狙击手亦会利用单筒或双筒望远镜来确认目标。另外,狙击手使用伪装,非寻常的接近途径和频繁而缓慢的移动接近来蒙蔽敌人,从而使其免于敌方的精确反击。有些狙击手可在少于90米的短距离内狙杀目标而不被发现。”
“狙击目标:人员和器材都可成为狙击手的目标。狙击手最普遍的目标为最重要的敌方人员,高威胁性如敌方狙击手、多人武器(重装武器)操作手、通信兵、卫兵为优先目标,其次如军官和特殊战斗人员,用以造成对敌方行动最大限度的干扰及心理压力。其他对狙击手构成中等威胁的人员也可成为狙击手的目标,比如用以搜寻狙击手位置的军犬驯养员。”
“狙击手通过士兵的外观和行为来识别干部,尤其是军官,识别标志包括:表明高军阶的制服,与通信员通话,坐在车中乘客的位置上,配备勤务兵,或是更频繁的对话和转移。如果情况允许,狙击手以军衔从高到低的顺序狙杀,在某些战场甚至有不敬礼区,以防士兵对军官敬礼时也暴露了其军官身份。如果军衔不可辨认,狙击手则会破坏通信设备干扰通信。”
“心理战:出于降低敌方士气的目的,狙击手会采用可预测的顺序进行狙杀。在战争中,狙击手若总是狙杀部队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士兵们认为走在最前面是自杀行为,于是拒绝行动。狙击手此种做法有效的降低了敌军在山区中搜寻部队的主动性。”
“另一种战术是狙杀一排士兵中的第二个,用以阻止士兵跟随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长官行动。另外,被狙击手击伤而未死亡的士兵,将会造成其他同伴实质上与心理上的负担与压力,必须要空出人手照顾伤员,但是伤员的伤势跟哀嚎声却会增加其他人的心理压力。”
“下面我说的是一些具体战术,“守株待免”法是狙击战术中的常用战法,在历次狙击行动多使用此招。此招的具体方法是,狙击手首先要选择距目标距离在有效射程内的某一射击位置。要求位置即隐蔽,又不孤立,混杂其它地杂物之间;有良好的视界和射界,能便于发现目标,又能射击到目标;另外还要有进出狙击位置的隐蔽路线。”
“其次要求狙击手有定力,能守得住。有时目标会很长时间不出现,在半天、一天、两天发现不了目标的情况下,仍能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一旦目标出现,能迅速捕捉到最佳射击时机,能首发命中并再次消灭新出现的目标。”
““隐真示假”法是狙击战术中的惯用战法。此种手段在反狙击战术中使用最为广泛。狙击手在行动中为了及早发现目标,在战友的配合下,采取隐真示假的方法,在其它地方故意露出敌人要捕捉的“目标”,如用棍子支起一顶钢盔,露出盔顶,引诱敌狙击手射击,从而使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为我方狙击敌方目标创造条件。”
““一石俩鸟”法是狙击战术中的不知足法。这种方法主要用在狙击的目标较多,需要在短时间内射杀更多目标时。狙击手发现目标后,对目标射击的位置不在敌心脏等死穴,而是目标双腿,致使被打目标既活着,却又跑不了,以此招引同伴相救,此时狙击手将第二个目标消灭,然后再消灭刚才受伤的目标。简单说来就是先打残一个,再打来救残的。”
““运动狙击”法是狙击战术中的攻势战法。狙击手随作战部(分)队行动,在行动中发现敌重要目标,如敌指挥官和重要火器射手正在对我瞄准,迅速占领附近有利地形,先敌开火,消灭敌人;或者,狙击组执行渗透至敌人防御阵地纵深,捕捉和消灭敌人重要目标,尔后返回的行动。”
说到这里,林默有些口干舌躁了,便找了个水壶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下面我来说说枪法,我知道你们几人枪法很好,不过我要说的是狙击枪的枪法,在使用狙击枪时,最重要的就是对瞄准镜的使用,而瞄准镜的调节则需要了解弹丸的飞行轨迹,飞行轨迹则会受到多重因素的干扰,其中第一点就是会受到地球引力的影响,向下落,这就特别需要对距离远近的掌握,当然不同的枪的下落程度是不同的,这些就需要专门的人去研究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了下落程度,就可以调节瞄准镜了。致于测距,大家可以学学炮兵用拇指瞄准的方法。”
“其次就是风速,特别是在远距离射击时,风速对弹丸的落点影响很大,对风速的判断可以用扬尘法,就是抓一些很细的灰尘,让它们从手中流下,这样就可以大致测出风速了,大家回去可以找专业的测风速机器过来,一边测风速,一边观察灰尘的情况,不过这个方法的局限很多,有时会找不到灰尘,这时可以用观测草或树枝被风吹的情况大致推测风速,有的灰尘直径不同等,这些方法靠的都是经验,只能多加练习。”
说完便蹲下抓了一些灰尘,让灰尘从手中落下,给众人示范,示范完毕后林默说道:“这时的风速大致为1.5米每秒,大家再看看树枝和草的摆动程度,这样就可以很简单的测出风速了。”
“除了以上两种因事外,温度,湿度也会影响精度,湿度是由于增加了空气的阻力来影响的子弹弹道的,这个判断比较容易,以天晴下雨阴云来判断就行了。刚刚我说了外界因素,而你们自身也会对精度造成影响,特别是自已的呼吸节奏,会使枪口产生细微跳动,从而影响射击的精度。”
“上面讲完了枪法,下面我讲讲狙击手如何反狙击和防反狙击,狙击手在战场上是很容易与狙击手相遇的,一方面,两边都在进行狙击作战,狙击手就是双方各自的高价值目标,另一方面,双方都会派狙击手进行反狙击作战,以消灭敌方狙击手,减少威胁。”
“所以反狙击是一个强大狙击手所要掌握的必要技能,除了前面说到的以头盔帽子之类的作假目标以外,还可以准备和狙击枪瞄准镜镜头大小的玻璃或镜子来吸引对方开枪,然后跟据弹道和枪声来判断对方的位置,进而将对方击杀。防反狙击就是对上面的狙击战术进行反制,由于狙击枪的瞄准镜是会反光的,最好用细网或麻布或其他手段进行遮挡,这些东西只是其中一些,剩下的就需各位自己去探索了。”
“下面我要说的就是两人狙击小组了,这是我的些想法,你们可以进行更正和补充。在实际作战中的狙击人员方面通常是两人小组的编制形式出现。其中一人实施射击;另一人使用观察器材。”
“小组中成员的各自分工:不论观察手还是射击手都是合格的狙击手,必要时,两人之间要进行有规律的角色和职能转换。狙击手携带的武器装备自然是狙击步枪,观察手也需要携带狙击步枪或其他枪械,在野外可以携带步枪,在城市中携带冲锋枪,不过两人最好都携带一支手枪,在特定的时候使用,这样在对付突然出现的敌人或者在狙击位置暴露后,突击手可为狙击手提供有效的火力掩护。”
“观察镜、双目镜、刀具等观察监视器材及野战工具也不可少,最好两人都进行专门的野外生存训练,以备执行完任务无法顺利撤退时藏入荒野中。”
第十八章 双人狙击
“观察手作用是观察及发现目标,报告目标位置。由于观察手所使用的观察器材视场、视距、视界等比枪瞄镜要好,尤其是倍率可调的现代型观察镜,因而观察手更容易发现目标,不仅能够帮助观察手观察和识别目标,还可以协调测风、测速、测距及修正偏差。”
“而观察手一旦通过观察镜或双目镜发现目标后,在眼睛保持观察状态时指引狙击手发现目标。不可脱离观察镜以防目标从观察镜内消失,以钟表时针分布来指示的目标方位。处在参照物右边的目标是3点钟方向,左边为9点钟方向,正直或远方为12点钟方向,一般时参照物即为狙击手本人,以正前为12点钟方向,右手边为3点钟方向,左手边为9点钟方向,后面为6点钟方向。”
“给出了目标的钟表方向,使狙击手迅速找到目标的具体位置和装定距离分划,观察手通过子弹命中目标后的景象来判定。当命中人的头脑时,可以看到中弹部位鲜血飞溅,溢出的鲜血会染红衣服,当子弹穿透胸部时,溅出的血会落在目标站立的四周墙壁上;当子弹打中目标腹部时会像没有骨架的水一样,身体成弯曲状滑落于地,当子弹打中腿部时,目标倒地后会因剧烈疼痛而抽搐,若射击没有命中目标,根据子弹击起的尘土、水花及周围被击中的植物变化来判断偏差量的大小,只有在观察手的帮助下,狙击手才能快速了解到所狙击的目标是否命中以及命中的程度,以便调整火力。”
“但狙击手和观察手要时刻注意既分工明确,又通力合作的问题,比如搜索目标时,两人进行平分区域的观察,尽量扩大搜索范围而又不重叠;进人阵地后,一人挖掘掩体,另一个人担负警戒安全;蹲点待敌时,实施有规律的角色轮换或交替休息。”
“不管狙击小组中的成员狙击手和观察手由谁来担任,成员之间必须肝胆相照才能够保证一旦进行角色轮换时,不会产生任何的不满和隔阂。狙击小组里两个人之间的相互信任与配合默契,才能在紧张、恶劣的作战坏境中求生。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你们自己消化一下,若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回去后可以写出来交给你们。”
林默一口气将前世今生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已经是口干舌燥了,连忙喝了几口水,看了下表,发现己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今天也是为难林默了,不论前世今生,林默都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内向的人,今天这么多话,林默有时可以讲一个星期了,可能是两世为人,变得开朗了一些吧,林默在心里想到。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解说,陷入了沉思,他是很清楚林默性格的,他不太明白林默的变化为何会这么大,不过他并没有纠结此事,而是细细的思考了林默刚才的建议,发现这个建议很好,把自己能想到的和没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龚启明想到这,抬头对林默和四人说道:“林默刚刚说得很全面,虽然在一些方面有所缺失,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国家比较机密的信息,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的一些建议也很好,你们下去要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多加练习,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就凭借狙击手高超的枪法,你们的前途就不差,而且刚刚林默提到的一点很重要,那就是狙击手与普通士兵击杀一人所消耗的弹药对比,以咱们国家的情况,别说十比一万了,就是十比一百,你们在军中的地位也会浮遥直上的,你们明白了吗?”
四人听了龚启明的话连忙点了点头,刚刚几人的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不过听了龚启明的分析后,几人彻底放下了内心的纠结,几人明白,这是几人的机会,能拥有与众不同的技能,这对于几人在军队中的立足是非常重要的。
张希文和赵平年则更细心一些,赵平年是林默的舍友,同时也是在学校与林默最亲切的人,很了解林默的性格,对于林默今天的变化,赵平年也感到很诧异,不过他知道林默是不会害他的,以他的了解,林默今天之所以会这样,那代表这件事的重要性非常大,赵平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
张希文与赵平年不同,他平时与林默的交往并不是很深,不过他更多时候是与杨海城关系好,对林默很熟悉,他从杨海城口中不只一次提到林默喜欢看书,还花了很多钱从一个外国人手中买了很多欧洲的书籍,而且杨海城对林默的学识和能力也很是敬佩,从被叫来时张希文就明白,能被林默看中的东西一定不简单,而且他不认为林默只是为了试枪或单纯培养一个狙击手,这与杨海城口中的那个林默不相符。
当听到林默说道:中国没有专业狙击手,部队中很多人神枪手稍加培训就能成为狙击手。听到这里时,他就明白了林默的意图,不过他心里也还有疑惑,就是不知道高层的态度,不过听了龚启明的分析后,他明白自己的担心不用太大,这事对自己只有好处,若高层支持,以这时狙击手在中国的缺乏程度,自己的前途将一片光明,若高层不支持,凭借自己学到的本事,在军队中也可以轻松站稳脚根。
张希文想到这,给林默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林默看到张希文投来的目光,有些疑惑,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虽然自己与张希文的关系并没有与同宿舍的人那么亲密,可林默对张希文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张希文的功利心有些重,可能力同时也很强,不只是射击能力极强,而且做人做事都很小心,心思细腻,在几人中林默最看好的就是他和赵平年了。
想到这,林默也明白对方看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里很高兴,面带微笑的冲对方点了点头。张希文看到林默回应,也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不过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出来,这些东西靠的是个人的领悟,龚启明老师的暗示己经很明显了,不能领悟是自己的问题,你直接告诉他人,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却并不能对他人形成帮助,只有自己学会了才是自己的。
龚启明在一旁看着四人己经思考一会儿了,时间也不早了,便对四人说道:“你们消化得应该也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实际上手练练了。林默,你对狙击战术的了解比较深,就由你来组织他们的实际操练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对四人说道:“那今天我们就来演练一下双人狙击战术吧,赵平年和王度一组,由赵平年先担任狙击手,王度当观察手,张希文与赵长泽一组,张希文先当狙击手,赵长泽当观察手,过会练了之后又身份互换一下,若将来你们训练其他八时也要这样互换着来,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多一份技能就少一分危险。你们两组人的队员都是平时关系非常亲密的关系,信任这些都不成问题,将来为他人选队友时也要选可以将后背交给他人的人,明白吗?”四人听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看到几人明白,林默便把几人带到刚刚自己射击的地方,不过没让四人站着射击,而是让四人扒下,又给观察手配备上望远镜,继续说道:“望远镜的镜头也要用粗孔麻布或其他东西遮挡,狙击时也不能这样无遮无挡的,你们可以使用一些杂草树枝之类的东西遮挡,在城中则可以使用破布,垃圾,废墟遮挡,当然了,你们平时就可以准备一些特殊的服装,用一些不同颜色的布条或麻绳将一边弄开来制作一些适合不同环境的服装备用,另外枪也要进行伪装,像是用麻布包里枪身,用麻布将枪盖住等,不过要因环境不同选用不同的伪装方法,至于具体的你们自己下去商议讨论。”
“好了,我该说的也说完了,现在开始进行配合演练吧。观察手搜索目标,确认目标距离,风速后告知狙击手,狙击手在我下令开枪后再开枪,开始吧。”
听到林默说开始,狙击手和观察手都开始搜寻目标。看着几人的动作,这时林默也不得不感概,黄埔军校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时代能考入黄埔军校的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林默只是对众人稍加指点,几人就己经做得有模有样了,难怪后世有民国内战,打到后期,打着打着就打成了黄埔内战的说法。
“十点钟方向,距离400米,树尖上的野鸽,风速1米每秒。”林默被赵长泽的声音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听到报告的方位,张希元立即将枪口调整过来,搜寻起目标,林默也拿起望远镜看向目标,在林默的镜头里看到了四百米开外的一棵光秃秀的树上站了几只野鸽,而树尖那只随风在微微的左右摆动。
虽然这次的目标有难度,不过林默还是想看看张希文可以做到何种程度,开口道:“己确认目标,可以自由进行射击。”听到林默下令自由射击,张希文开始调整呼吸,调好了瞄准镜后,将准心对向野鸽的身体,计算了一下提前量,轻轻扣动了扳机,“啪”枪声响起,林默望远镜中的野鸽羽毛纷飞,向后飞落下去。
赵长泽说道:“击中目标,目标死亡。”张希文听到松了口气,两人回身看向林默,林默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配合得很好,就像这样训练吧,不过在战场上若狙击位是容易曝露的地点的话,打完一枪之后就要立即更换狙击地点。”两人听完点了点头,林默也不再多说,而是看向了赵平年和王度两人。
两人看到林默的目光,也连忙找寻目标,最后击中了一只三百米外的野免。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四人与林默师徒两人一起训练,寻找不足之外,以野免,野鸡,野鸽为目标进行了训练。当然不可能每次都能击中目标,不过经过一个小时的训练,几人在狙击方面都有了比较大的进步,这不仅有林默后世带来的理论知识的功劳,也是四人平时努力的结果,四人的基础大大出乎了林默的估计,最后六人进行了总结,都认可了今天的训练成果。
第十九章 探宝结束
林默在几人练完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四人将今天打中的动物找回来,一方面看看自己击中的部位,另一方面也是打算打打牙祭,要知道林默穿越来之前中国基本上己经没有多少野生动物了,不过以今天的训练来说,众人一直以野生动物为目标,可以看出此时的野生动物可不少,更何况这还是在南京城旁边。
不一会儿,几人便提满了野味走了回来,林默清点了一下,发现有四只野免,七只野鸡,一大堆野鸽和松鼠,看到这么多野味,林默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林默前世小时候生活在乡下,经常和同学一起拿着弹弓去打鸟和野鸡松鼠之类的野味,那味道让林默一直回味无穷。
不过长大一些后就没有机会吃了,一方面是曾经的伙伴都长大了,都在为家庭奔波,出去打工了,另一方面便是国家开始重视野生动物保护了,他不可能知法犯法,而且林默对此事也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很多人并不是拿弹弓去打,而是直接到处放药去毒杀,林默当时明显感觉到鸟一年比一年少,若不保护,可能林默穿越过来时就彻底没有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林默倒是没了这个担心,毕竟这个时候的中国没有那么多药,也没那么多的子弹和枪去猎杀,野生动物多得快要成灾了。想了一会,发现几人己经将猎物带好了,便去找众人会合去了,顺便看看他们的收获怎么样。
四人来到车旁,发现其他人都开始往回搬东西了,林默看了起来,发现拿来的桶都被装满了,几个装枪的箱子也被腾了出来,枪被全部放到了一个箱子里,箱子里面则放的都是各种元宝,箱子旁边还放着几个大银冬瓜,看到银冬瓜,看来刘毅轩的收获很大。
“林哥,快过来帮忙。”听到声音,林默连忙转身,发现是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两人正在那推着一个银冬瓜,不过由于那段路有一个斜坡,两人推到一半就推不上来了,也不敢放手,只能急得大喊。
看到两人的表情,林默连忙叫上赵平年几人赶了过去,帮忙扶上,几人共同使劲,手忙脚乱之下花了近一分钟才把银冬瓜给推上了斜坡,几人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林默也没想到银冬瓜会这样的重,难怪被人叫做“无奈何”,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推到半坡上的。
“我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在上面挖到的吗?怎么在下面也挖到银冬瓜了。”林默记得两人明明是在平台上面挖到的,怎么两人从平台下面推着上来了。
刘毅轩听了无奈的遥了遥头,略显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下面没发现,是我们刚刚滚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去,是我们又把它拦在半坡上,实在推不上来,才喊了你们过来帮忙的。”
林默听了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看车旁边好像就有五个银冬瓜了,你们到底挖了多少个?”
听到这,刘毅轩兴奋的说道:“林哥,今天我们可是发大了,足足挖到了九个银冬瓜,现在还有几个是大哥四哥他们在帮着搬呢。”
听到这,林默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后世报道中只看到了小山坡处的发现,可古林寺与那处山坡那么近,他们不可能不来这挖过,可一点信息都没有,看来这些东西可能就是那个汉奸挖走的东西了,根本不是什么天国宝藏,只是小山坡处太过偏僻才给遗漏了,才会让后人无意中发现了。
想到这,林默松了一口气,看来不用再费心去找所谓的天国宝藏了,一想到原先自己打算要搜这么多座山,林默此时也是头皮发麻,今天才搜了这么点地方就那么疲惫,几人休息了一会,看到杨海城,李昌武几人小心滚着三个银冬瓜下来,几人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也滚起银冬瓜向车子走去。
这时林默才直观的感受到银冬瓜的大,放在地上,差不多有半米高,一米长,长得也不象冬瓜,是一个椭圆的形状,几人花了大力气才将银冬瓜滚到车旁,发现其他人都回来了,又叫上众人过去帮杨海城几人将三个银冬瓜滚了回来,众人都累得坐到地上休息了起来。
“林哥,你们刚刚去打猎怎么不叫上我,我在这一会提铜钱,一会滚银冬瓜的可累死了。”杨海城看到林默等人带回来的猎物不满的说道。
林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打猎,我们刚刚是去测试狙击枪去了,这些猎物只是靶子,又不是专门去打的,叫你干嘛呢。”
杨海城听了连忙说道:“我的枪法也很好的嘛,怎么不让我去测枪去?”
林默听了想揍他一顿,枪法也只比自己好那么一点,也好意思整天说自己枪法好,林默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也还好意思说自已枪法好,我找他们过去是专门测试四百米开外的射击的,你能射中吗?”
杨海城听出林默生气了,嘻笑着说道:“我就开开玩笑。”
林默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想道自己打算好好练练枪法,也不能让他跑了,便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想偷懒嘛,我这段时间正好打算好好打磨一下自己的枪法,既然你想有好枪法,正好和我一块练。”
“嗯,林默说得对,你们两人是该好好练练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正好可以好好练习,作为一个军人,枪法不好像什么话,至于训练场和后勤那边我去帮你们打好招乎。”龚启明平时就对两人的枪法很不满意,看到林默想学便厉声说道。
听了老师的话,林默听了冲老师点了点头,而杨海城则满脸的委屈,林默看到他这样,一把撑打在他的后脑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杨海城才收起脸上的表情。
“林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今天又是教我们狙击战术,又是想练枪的,这和你平时可不一样,若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张希文看着林默严肃的说道,他平时观察事情就极为仔细,今天林默又如此的反常,他实在忍不住了便有了这一问。
听到张希文这一问,其他同学都看向了林默,龚启明也看了过来,众人也有些疑惑,感觉林默确实有些反常。
林默看到众人的目光,说道:“我没什么事?”说完觉得有些不恰当,想了想说道:“这样说不对,用我们都有事更恰当一些。”
众人听得很疑惑,都想不明白林默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就被林默伸手制止了,林默又说道:“大家还记得刚刚的日本间谍吗?”众人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林默继续说道:“刚刚那个间谍陈茂锋说他们是来修路的,这当然是不可信的,那大家想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想了想没想出来,刚想问,龚启明便说道:“测绘地图。”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师说得很对,修路肯定是要测绘地形的,我白天在观察镜中也注意过这个所谓修路队手中的工具,大多都是测绘用的,所以这是一个专门从事测绘的间谍小组,而日本人为何要对南京进行测绘呢,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将要进攻南京。”听到这,众人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议论起来,谁也不愿相信这个说法。
赵平年问道:“林默,这会不会只是日本人为了绘制中国地图而派来的测绘人员。”众人听了也连忙看向林默,他们想听听林默怎么解释。
林默说道:“不会,我们中国的地图日本并不缺,他们的地图比咱们自己的还要好,不会只是这样简单,而且你们看看这周围人烟稀少,若只是测绘地图是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而且你们忘了陈茂锋的身份了,他可是己经在南京潜伏五六年了,身份也不低,己经可以接触咱们国家的上层人物了,这可是价值极高的间谍了,日本人怎么可能让他执行简单的测绘任务,我猜这应该是日本人在测绘南京的详细地图,毕竟他们的地图虽然比我们的好,但那是清末和北洋时期就测量的了,那时的首都在北平,南京周围应该不是很详细,现在应该是为了将来进攻南京做准备。”
听到林默说完,杨海城急忙问道:“那是不是中日马上就要开战了。”
林默遥了遥头,说道:“不会,应该还有段时间,这个信息是我这段时间看报纸得来的,本来还不太确定,不过今天的事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想。不过我分析不会马上开战,我从报纸上看到的信息是日本人也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最多也只是会制造一些摩擦,不过日本国内也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了,可能过不了几年战争就会打响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下去,心情都很沉重,不过杨海城还是一脸不再乎的说道:“不就是打仗嘛,怕什么,我还怕日本人不来呢,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历害。”
不过众人都没有回应,杨海城则是一脸的自信,天不怕地不怕,张希文问道:“林默,你说咱们能打赢日本吗?”
林默毫不犹豫的说道:“能,肯定能,日本国土狭小,资源少,很多工业原料都要靠进口,而且人口也才那么一点,你想想他们能出动多少军队,以咱们的国土面积,这点人能占领多少地方。不过咱们的损失也会很大,不过只要拖住日本,不断消耗他们的资源和杀伤他们的士兵,早晚会被我国拖跨的。”
众人听了心也没放下多少,龚启明说道:“林默说得很对,你们放心吧,其他西方国家是不会看着我们被日本占领的,就算不出兵,也会有各种物资送过来,而且西方也会封锁日本,就像林默说的,日本的资源靠进口,一旦被封锁住,日本要么放弃侵犯我国,要么向西方国家开战,不论哪一种,咱们都可以获胜。”林默听了老师的话,非常惊讶,想不到老师竟然将日本的结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对,就是老师说的这样,不过这事你们可别传了出去,要是引起了民众恐慌可就不好了。”林默说道。
张希文再次问道:“那咱们要不要提醒上面的人?”林默听了遥了遥头,轻声说道:“我们都能分析出来,上面也肯定能分析出来,而且你们想一想,咱们国军最精锐的部队教导总队,组建也有好几年了,可曾参加过一次内战?他们是针对谁的想明白了吧。”
众人听了龚启明和林默的话,总算放下心来,虽还有些忧虑,不过也恢复了过来。
第二十章 回城
众人听完了林默和龚启明的话后又恢复了过来,看到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叫上众人开始把东西都搬到车上,众人先一同把银冬瓜推上了车,再把一箱箱的金银元宝也抬上了车,用箱子把银冬瓜给挡住,以免银冬瓜在车正滚动。
又开始把用桶装的铜钱和金币,剩余的元宝和挖到的其他杂七杂八的收获分别抬上了其它两辆车子,林默仔细数了数,发现金币有十几桶,装淳化元宝的就有一桶还多,就对杨海城把自己刚刚与老师商讨的处理方式说了一下,杨海城倒没有反对,林默便拿了一些给每人分了一枚,自己也拿了一枚,又给老师拿了五十枚用来送礼,便把剩下的也放到了车上。
看到挖到的宝贝都抬上了车子,林默又招乎众人把工具,枪支弹药,探测器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到车上。
“大家过会到城门的时候要记得我们的计划啊,可别到时候忘了。”李昌武听了打趣的回应道:“放心吧林默,这些可是我们讨媳妇的钱,怎么可能会忘了。”
众人听了皆是哈哈大笑,林默看众人的表现,放下心来,然后也打趣说道:“那行,不过过会儿开车回去的时候记得要小心一些,可别把大家的媳妇弄丢了。”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虽然刚刚林默说的让众人心里有些沉重,不过今天的大收获还是让众人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再为养家糊口而操心了,这些东西足够众人的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了,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林默带着老师龚启明登上了第一辆车,还是林默开车,老师龚启明还是坐副驾驶座上,林默从后视镜上看到众人都上了车,便打火启动了车辆,先后退转向,然后慢慢的开出了营地,小心的在路上行驶出去。
这也容不得林默不小心,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卡车载重量还不是很大,远远达不到后世的那种载重程度,更别说今天林默等人挖到的东西,这些都是重量很大的东西,特别是最后那辆拉着大部分东西的车子,若林默速度太快,它也很可能追不上了。
由于车子严重超载,林默等人开着车慢悠悠的沿着路开去,花了将近半个小才能看到城门口,看到快要入城了,林默敲了敲车子与车箱的挡板,提醒众人,过了一会,背后也传来了敲击声,林默才放心下来。
过了几分钟,车子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人很多,车子更加慢了,一点点的挤到了卡口处,按了几下车笛,小头目听到声响,立马就带着手下凑了上来,不过这次小头目学聪明了,没有走去龚启明那边,而是来到林默的车窗外面,给林默递过来了一根烟,然后拿出火柴给林默点上火,问道:“这位同学,不知道你们今天出去是有什么事吗?上面派我们过来查人,你们这么多人出去了,我们又不了解情况,上面怪罪下来我承受不起啊,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一下,上面问下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看到对方这么客气,而且从衣着上看林默认定对方应该是特务部门的人,这些人的权力很高,行事也无所顾忌,林默后世在网上不只一次看到过这些人恶行的报道,林默也不想惹麻烦,便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弄到了一些好枪,出去试试枪,顺便来个野炊放松一下。”
林默刚说完,车厢就响起了杨海城和刘毅轩两人的争吵,只听见杨海城大声喊道:“你挖到的那些算什么,我可是探测到了金子,你那些银子算什么?”
刘毅轩立马反驳道:“我挖到了九个银冬瓜。”林默知道行动开始了,心里暗笑,不过却表现得很是着急,两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挖到了金子。”“我挖到了九个银冬瓜。”“我挖到了金子。”“我挖到了九个银冬瓜。”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林默看到面前小头目疑惑的表情和其他行人纷纷转过头来对这边指指点点,明白他们己经达成目的了,于是装作非常愤怒,从车窗上钻出半个身子,用手使劲的敲了敲后车车厢,愤怒的喊道:“别吵了,回去再说不行嘛,非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
林默话音刚落,后车箱就适时的响动起来,好像众人将两人拉住,捂上了嘴,还拌有低声的劝说和喝斥。
不过后车厢的情景若被人看到了一定会大跌眼镜,只见车厢里众人有的在拍打车厢产生声音,有的满脸坏笑的发出劝说与喝斥声,而杨海城和刘毅轩则让两人捂住口,使劲的发出声音……
林默听到两人声音平息下来,立马对小头目说道:“我们要马上就走,你赶快把路障移开。”
小头目听了虽有疑惑,不过还是不敢将林默等人拦下,连忙让手下把路障移开。这时,早上拦住林默等人的人又走到小头目身后拉了拉小头目的衣服,好像在提醒小头目什么事,不过小头目并没有理会他。
看路障被移开,林默立即开车向前走去,走出了一百米左右,“咔……啪……”的声音响起,是桶掉下车了,林默立即停下车,后面的第二辆车驾驶员看到前车落下了一个桶,没有停车,而是转弯绕了过去,从林默的车的左侧驶向前,最后一辆车看到前车的行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跟着驶了过去。
林默下车时,二车正从身边驶过去,林默看到自己车不远处的地上掉了一个桶,地上撒满了生有绿锈的铜钱,车厢上的杨海城等人也跳了下来,冲过去往桶里装钱。
林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连忙走过去打算帮忙,走到车尾,林默看到杨海城给自己打了个眼色,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杨海城搞的鬼,心里暗骂道:也不知道先打个招乎,搞得自己白担心。
不过这里是城门口,这时己经有大批人围了过来,有的人己经开始抢了起来,虽然现在国民政府己经废了铜钱,不过由于还没发行法币,铜钱仍然在市场中流通,这么一大桶铜钱也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林默看了眼周围的场景,立马喊到:“别捡了,快上车走了。”说完立马向驾驶室走去,看到另外两辆车的驾驶员正伸出头往后看,立马给几人打手势让他们开车走。
杨海城几人听到林默的话后,立马提上桶就往厢走来,有人看到主人走了,也立马加入开始抢了起来。
不过人群中有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跟上了杨海城几人,打算直接抢车上的,不过当看到杨海城几人登车时后腰露出的闪着银色光泽的枪时,立刻吓得躲到了一边,林默在驾驶位上一直留意车厢的情况,听到车厢里不再有登车声音后,立马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刚刚跟上来的几人中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对一个比他大一些的人说道:“大哥,刚刚吓死我了,看到那些枪的时候我腿都吓软了,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
比他大一些的青年听了,松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下次遇到了我们最好绕着走。”几个小弟一样的人听了连忙点头,不过这位大哥好像没看到一样,在那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检查处,那个早上拦住林默等人的人很是不满的对小头目说道:“队长,你看他们肯定是在外面挖到了好东西,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听到这话,小头目严厉的说道:“王奎,你别以为自己是小组长的亲戚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忘了早上我跟你说的话了,你想死,我郝春学可不想和你一起死,下次再不听话我就收抬你了。”
王奎听了也快气炸了,他没想到自己姐夫可是组长,郝春学竟敢这样说自己,便破口大骂道:“郝春学,你怕什么?咱们可是中统,我们需要怕几个破学生和老师,他们敢反抗把他们抓起来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郝春学听了被王奎气笑了,你姐夫一个小小的组长也能代表中统?也太自不量力了,不过想到对方姐夫是自己组长,自己也没什么后台,忍下努气劝道:“王奎,你先别生气……”
郝春学劝了好大一会才把王奎劝住,等对方气消了下来,才解释道:“王奎,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军校的学生,特别是对方还是黄埔军校的学生,人家那可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你也知道我是从军队来到中统的,军队的事我比你清楚,他们这些黄埔毕业的学生是惹不起的。”
王奎听了很不舒服,反驳道:“我们可是军统,大不了扣他们一个通共的罪名不就行了。”
郝春学听了苦笑道:“王奎,你别看咱们中统实力强,可咱们管的只是党务,在军队中要不是有实质证据或者对方没什么背景,咱们可动不了军队的人,咱们在政府里可以耍威风,在军队里可不行,若对方一个不高兴,你可就要倒霉了。”
王奎听了不以为然,说道:“他们不还是学生嘛,怕什么,又不是在军队里。”
郝春学听了想一拳打死他,不过还是解释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中央军里有两大派系,一个派系是保定系,很多人都是军方大佬,现在年轻一代军官很少,大多都是黄埔军校里的保定系老师收的学生出来的。另一个派系则是黄埔系,说白了就是黄埔军校出来的学生,而黄埔系就是委员长一系的,现在你明白了吧,咱们的权力是委员长给的,咱们才能如此行事,可人家是委员长的学生,是委员长军方的支持者,你觉得中统会愿意为我们去得罪整个中央军吗?你我得罪得起吗?”
王奎听了也慌了起来,虽然他平时丈着自己姐夫到处欺负别人,可不代表他是傻子,听完就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郝春学听了笑道:“你急什么,我们又没动手,只要咱们不瞎惹事就行了。”
王奎一听也是,刚刚他也是吓坏了,自已什么都没做慌什么?想到这,王奎也放松了下来。
郝春学接着说道:“至于刚刚听到的,咱们回去如实上报就行了,这些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掺合的。”
王奎听了点了点头,接着检查了起来。不过此时王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商议
城门口发生的事林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以林默的身份,不是几个中统小人物能动的,不说黄埔军校的关系,林默的三叔是正二八经的保定出身,在保定系中身份并不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林默才会无所忌讳的成为同是保定系出身的龚启明学生,因为他天然就是保定系的身份。
同时由于保定系受到委员长黄埔系的打压和猜忌,保定系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不过由于黄埔创办时保定陆军军事学校刚好被解散了,大部分师生都被黄埔吸纳了,所以很多人都具有着黄埔和保定的双重身份,当时就是蒋校长出任校长之位,很多保定系成员都是他的学生或同事,保定系与黄埔系关系复杂,由于有这层关系存在,不管是出于安抚还是妥协,现在保定系的年轻一代只有出自黄埔才能被校长所接受,而且在军校中还存在大批保定系教官,很多保定系的人都是从黄埔走出的,现在双方都只能接受了这个双方都认为合适结果。
而且林默家很是特殊,严格说来,林家是江浙财团的一份子,在孙中山去世后,跟随张静江先生全力支持蒋校长,是蒋校长的支持者,只要不是公然反对背叛校长,林默的身份都只会是蒋系成员,现在虽说己经称是中华民国了,但各地的军阀依然存在,像什么晋军,滇军,川军,桂军等都还只是名义上归属中央,还是和曾经的军阀没多大区别。
林默开出了一段距离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惧怕会出什么事,不过麻烦还是能少则少。龚启明在旁边看着,问道:“怎么了,刚刚出了什么事?”
听到老师的询问,林默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杨海城几人更改了计划,把一桶铜钱扔下了车,我怕有人来抢车里的,造成不必要的嘛烦。”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安慰到:“没什么事,杨海城平时做事虽然粗糙,不过有时也很细心的,而且后车还有其他人的,他们会提醒他的,这样来一下效果应该会更好,毕竟你说得再多,加上那一桶铜钱只会让别人更相信此事。”
林默想了想,觉得老师说得对,有了那一桶铜钱后,相信在城门口听到林默说话的人会更加相信了,不过林默还是有些担心,若那些铜钱的年号时间搞错了,到时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林默要打的是太平天国宝藏的名号来行事的。
尽管心里担心,还是点头赞同了老师的说法,毕竟后车上坐着的张希文就很细心,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林默又想到城门口的几人,便向龚启明问道:“老师,城门口那些是什么人,我听他们说在抓人,抓什么人啊?”
龚启明听了面色严肃的说道:“他们是特工总部的,你平时注意一些,最好别跟他们产生什么联系,对你没什么好处。”林默听到特工总部时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后世臭名远扬的中统吗?想到这,林默心里也是一阵反感,说道:“老师,你放心吧,我躲还来不急呢?”
“中统(局)”是国民党c.c系领导人陈果夫、陈立夫所控制的特务组织,其前身就是由c.c系分子所组成的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党务调查科。调查科成立于1928年2月,最初分设采访、整理两个股,1930年调查科内增设“特务组”和“言文组”,以对付我党和负责搜集各省市的报刊杂志内容和言论。1932年中央组织部将调查科扩编为特工总部。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
林默想到,日本间谍要处置,好像还是要找他们的,于是说道:“老师,那日本间谍怎么办,这好像要交给他们的。”
龚启明听了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不管这些,他们的职责是管党务,这些事是由军事调查统计局二处负责,他们总管全国军警宪,日谍的事是由他们负责的,林默,我问你,你是怎么发现日本间谍的,我今天听你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你对这些事很了解。”
“军统”的前身和班底是1932年春成立的三民主义力行社特务处。力行社是蒋介石召集黄埔少壮军人滕杰、贺衷寒等20余人建立的秘密政治核心组织,对外用它的外围组织“中华民族复兴社”相称。
力行社特务处也称作复兴社特务处,于1932年4月1日定为创业纪念日,“军统”的历史就从这时算起。特务处由戴笠任处长,成员以戴笠此前跟随蒋介石作情报工作的密查组成员为基础,并吸收王孔安、乔家才等黄埔毕业生多人组成。
1932年9月,戴笠奉派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处长,将特务处挂靠在这一政府正式机构,以取得编制和经费,但不受这时期的军统局领导。特务处成立后,先后在南京开设参谋本部特务警员训练班,在杭州警校开设甲乙丙三种特训班及电讯班,大力培训特工人才。
想到这,林默说道:“老师,这些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以前我让赫伯特帮我买一些西方军事相关书籍的时候,他直接让人去回收了一大堆各种军事院校的旧书和旧的讲习,连整理都没有就卖给我了,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特工培养和训练的书,当时觉得特工很神秘,产生了兴趣,就一块看了,没想到竟然会有用到的一天。”
这事林默还真没乱说,不过有些东西是从后世看来的,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买了这么多书,看了这么多东西,以他的学识,后世不可能没有他的信息啊,想到这里,林默心说该不会是还没出名就出意外了吧?
想到这,林默慌了起来,要知道自己现在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该不会自己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吧?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啊,自己穿过来的时候林默好像在生病,到了这里,林默在心里暗道,看来后世没有他的身影是在学校时就出事了,自己的意外到来才让他重新活了过来,至此,林默提上去的心又放了下来。
龚启明看到林默在出神,连忙询问道:“林默,你没事吧?在想什么呢?现在还在开车,你小心点。”
林默听了连忙回过神来,好好开车,回答道:“老师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在想那些书的事,看看还有哪些是有价值的。”
龚启明听了也是感到很是羡慕的说道:“是啊,是该好好想想,看看哪些书是有价值的,对了,狙击战术你是不是也是从哪些书里面看来的。”
“对,那些东西都是从里面看来的,可惜那时候看不懂这些书的价值,我也是这段时间才意识到这些书的价值,可惜有些书我也不懂到底价值有多大。”林默口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清楚里面的价值,可林默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知识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无价之宝。
龚启明听了林默的陈述,想了一下说道:“嗯,有些你看不明白也正常,这样,你过几天拿一些过来给我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听着龚启明有些兴奋的语气,林默劝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老师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那些书我也看过,写的都是飞机,重炮,坦克来进行作战的,这些东西我们可没有,最多就是借鉴一下,或者进行理论研究。”
龚启明听了心情有些低落,转移了个话题问道:“林默,那些日本间谍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默听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老师,原本我打算回去就把他们交给相关的部门处理的,可我在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我不打算将他们交出去,我打算和同学们一起把他们给抓起来。”说到这,林默停了下来,打算听听老师的意见是什么。
龚启明听到这,心里有些疑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龚启明这么问,林默将自己的想法祥细的说给龚启明。“老师,我想中日之间的战争己经不远了,虽然我说过中国肯定能胜,可这个过程肯定是艰苦残酷的,也会牺牲无数的人,同学们今年才毕业,可能在军中也就只有几年时间就要上战场了,咱们毕业是授准尉军衔的见习官,要一年后才能授少尉,到战争曝发的时候我们可能还是少尉中尉,这样的低级军官肯定会有大量伤亡,我想借这次的机会,给大家都立一次功,到了部队上会升得快些,到时候活下来的机会更多一些。”
龚启明听了心里有些压抑,想了想问道:“你要怎么做?我支持你,不过你要考虑一下怎么处理军统那边的问题,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我有个学生就在里面,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
听了老师的话,林默点头应道:“老师,我会处理好的,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和同学们进行前期的侦查,我觉得这次不会只来了那个陈茂锋的小组,应该还有侦查城内情况的小组,我想除了监视陈茂锋小组,我们还要在城内寻找另一个小组,而且陈茂锋比测绘的那些人早来五年,他的身份很高,应该有其他组员配合他行动,而且他在南京活动时间长,可能还会往政府部门安插间谍和发展线人,只要我们能把这几条线上的人找出来,功劳基本上就到手了。”
“接下来就是找军统的人合作将这些日本间谍进行抓捕,我记得在特工这一行中,电台和密码本是非常有价值的,到时候可以让军统的人负责搜查,只要我们够迅速,我相信对方是没时间将电台和密码本毁去的,只要找到了,我相信这个功劳足够给军统了,至于联系军统,我也有一位干哥在里面工作,再加上老师的学生,我相信不会再有问题了。”
龚启明听完点了点头,看到车快到林氏商贸行了便说道:“你这个计划不错,过后和其他同学再讨论一下具体的行动细节就行了,不过这事一定要小心,这里面还是有很多危险的。”
林默点头说道:“好的老师,不过老师也要帮帮忙,光凭我们可不一定行。”
林默说完车子便驶入了林氏商贸行。
林默口中的干哥是从林默奶奶所建的孤儿院出来的,林默奶奶信奉基督教,年纪大了一些之后,便遇到了连年的战火,很多孩子成了孤儿,林默奶奶于心不忍,便仿照西方的福利院修建了一处孤儿院,收留落难的孤儿,后来又将孤儿院交给了林默母亲,小时候林默经常和母亲去孤儿院,母亲便让林默称呼他们为干哥干姐,干弟干妹,他们也算是林家自家人,小时候在孤儿院念书,长大后若读书好,还会一直出钱念到大学毕业,若学习不成,要么自己出去打拼,也可以选择进入林家产业帮忙,军统中的干哥就是出来打拼进入的军统。
第二十二章 布局
林默开车来到院里,立马让院子里的伙计去叫黄叔和娄叔,不一会儿,娄叔和黄胜明便走了出来,黄胜明问道:“林少爷,是不是挖到宝贝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把挖到宝物的事给两人说了一下,再把自己等人处理的打算给两人说了一下,又让两人帮忙把消息传出去。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跟黄胜明吩咐了一会,让黄胜明去办,才又对林默说道:“少爷,这事让你黄叔去办吧,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娄叔,没什么事了,你让伙计们一起帮我们清理一下挖到的宝贝,再让几个伙计去买一些食材过来,我们今天在外面练枪的时候打了一些猎物,我们一起吃一顿。”
娄绍光听了来了兴趣,安排完伙计上来帮忙后便说道:“哦,还打了猎物回来,我都好多年没有尝过了,今天正好沾沾你的光。”
“娄叔,你说什么呢?还沾光呢?这叫什么话嘛?您要喜欢吃,今后我专门去给你打。”林默听了娄绍光的客气话,有些不高兴,自己可是被他从小照看大的,怎么能和自己客气呢?
娄绍光听了也感到了自己语气不对,叹了口气道:“少爷,我没有要跟你客气,只是今天忙着接待客人,年纪大了,一时没有改过来口。”
林默听了心情变好了些,不过听到娄叔说忙着接待客人,林默心里有些疑惑,要知道娄绍光平时可是很应做这事的,这种事一般由黄胜明负责,只有一些很重要的人才会让娄绍光负责,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便问道:“娄叔,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娄绍光听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知林默,便把林默带到了办公室,将门锁上,说道:“其实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少爷,你知不知道七星公司?”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七星公司林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可是民国孔家的公司,历史书上到处写着他们家的贪污史,这七星公司不就是他们家用来敛财的公司嘛。
娄绍光看到林默点头知道七星公司,便说道:“少爷,这家公司打算把咱们家的进口生意拿走,可这进出口贸易是我们林家的主业啊,这可不能丢,可是这家公司上面的人实力太强了,我怕咱们家不从会招来祸事。”
林默听完心里很愤怒,自己刚打算在这个世界做一些事,可自家业务就要被抢走了,林默很想直接拒绝对方,可林默知道这是不行的,若这样拒绝了只会带来祸事,而且林默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对这个业务并不看好,本来就打算放弃,把家族生意转到实业上来,不过以这样的方式放弃,林默还是很不情愿,不过也没有办法。
到了今天,林默才更加了解这个国家,也更加明白了后世记载的那些人的贪婪,想到这,林默心里对国民党无比失望,他想不到自己才过来几天,就会遇到这些事。林默此时的内心里,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党员的身份,想到这个时代那些伟人们的事迹,林默第一次动了要回归的心思。不过林默心里也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机会回去。想到这,林默内心泛起了一阵无力感。
想到这里,林默向娄绍光说道:“娄叔,业务这样交出去我也很不甘心,不过进口业务我本来也打算慢慢放弃,既然无法选择,那也就只能这样放弃了。”
听林默这样说,娄绍光很是惊讶,他不明白林默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忙问道:“少爷,这样做不好吧,我们这个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弃?”
林默听了严肃的说道:“娄叔,我知道我们家主要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可是娄叔,我觉得这个生意可能做不了几年了。”娄绍光听了连忙问道:“怎么会?少爷,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点了点头承认了,林默刚刚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知家里,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备的时间,对自己以后的安排也更加方便。
于是便说道:“娄叔,今天我们在外面发现了日本间谍。”娄绍光听了有些吃惊,连忙问道:“少爷,那你没事吧?”
林默听到笑了笑,说道:“娄叔,要有事我也站不到你面前了,对方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林默将今天发现日本间谍的事给娄绍光详细的说了一遍。
然后继续说道:“娄叔,那些日本间谍应该是来测绘南京周边的详细地形情况的,以前他们测绘的时侯中国首都是北平,南京应该没有太过详细,你说他们来测绘我们首都周围的地形是什么意思?这可能就是对方在为开战作准备。而且我通过一些外国报纸之类的东西,也发现日本正在进行战争准备,军队的训练,武器的生产都开始加强了,虽然现在日本还没准备好,不过剩下的时间己经不多了,一旦全面开战,沿海地区守住的可能性很小,就算守住了,以日本海军的实力,货物也很难运进中国来,所以我们的进口渠道很可能会被切断,现在就放弃转向其他产业,对我们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
娄绍光听了陷入了沉思,林默则看着娄绍光,林默知道这个决心很难下,虽然最后拍板的会是林默父亲,可若是劝娄绍光下定了决心,林默相信父亲基本上也会支持的。
娄绍光想了一会儿,说道:“少爷,若你这个消息是真实的,我相信老爷是会支持的,只要消息被实,我立即就去找老爷,不过少爷,若这事被证实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默听了娄绍光的话,也觉得应该等到有确切消息再行动,可他是知道历史的,便说道:“娄叔,我觉得还是明天就回去商量吧,这事错误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进口贸易可能真的得放弃了,现在我们还没那个资本去对抗七星公司,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赚大钱的消息。”
听到林默这样说,娄绍光立即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少爷,你发现了什么赚钱的机会。”
林默听了没有立即说,而是开门检查了一下外面是否有人,看到没人后才小心的关上门,坐到娄绍光身边,小声说道:“娄叔,我前段时间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美国小报纸上刊登的关于白银生产相关州的议员说要推动政府通过法案来提高白银价格的消息,看到这个消息后我觉得它很有价值,会导致银价大幅上涨,于是我随后又找来了大量关于美国白银生产相关的消息,研究之后发现了白银集团的游说,美国白银生产集中在西部七州,分别是犹他、爱达荷、亚利桑那、蒙大拿、内华达、科罗拉多和新墨西哥州,而来自这七个产银州的参议员控制了参议院中17的投票权。以这些州的议员尤其是民主党的议员为核心,再包括铜、铅、锌等以白银为副产品的生产者就形成了所谓的白银集团。”
“1929年的大萧条给白银生产者带来了严重的打击,白银价格急剧下降,由1928年的每盎司58美分下降到1930年的38美分,而到了1932年下半年更是下降到了25美分。在这种情况下,白银集团立刻展开了抬升白银价格的游说活动,例如召开国际会议、要求政府按高于市场的价格购买和储备白银、铸造和发行银币等,但这些游说活动在胡佛总统的任上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1932年11月,民主党人罗斯福当选为美国总统,民主党在国会选举中也取得了重大胜利,与此同时,白银集团的紧密盟友-来自农业州的民主党参议员的势力也得到了加强。因此,白银集团的影响和游说活动空前高涨,我看以目前的情况,可能就会在过段时间就会审议和通过白银法案了。”
“我打算抢在此之前在国际上购买囤积大量的白银期货或现货,等到法案通过,银价肯定会大幅上涨,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手中的期货抵给银行再度借钱出来,大肆在国际期货市场扫货,营造市场繁荣,吸引大批投机者跟随入场,只要不让美国政府获得足够的白银,就可以让银价涨得足够高足够快,我们则在吸引投机客入场后就悄悄出货,快速离场。”
“不过这需要大量资金,我们不但要将国际市场中的期货买入一部分,还需要将一些库存着大量白银的银行,将这些库存白银转为期货协议,以便造成白银短缺,让美国无法在国际上收到足够多的白银,以此才能让银价飞涨,让投机客的资金入场,从而进一步抬高银价,我们才有机会借机抛售,抽身离场。”
娄绍光听林默这样说,心里有些疑惑,虽然他平时与外国人接触时知道期货,但并不怎么了解,不过还是问道:“少爷,我对期货不了解,可我知道凭我们家的财产是不可能买入足够影响世界银价的白银的。”
林默听了解释道:“娄叔,期货指的是一种协议,即签订一份协议,在协议中你将东西卖给了我,我给你一份保证金,你给我一个期限,期限到了你来提货,按协议的价格取走,而这份协议是可以自由买卖的,只要有这份协议就可取货。在国际市场中,你可以选择只出百分之七,百分之十的保证金到账户上就能取得一份协议,若价格下跌损失的钱超过了账户的钱,你可以选择追加保证金来保住协议,要不然就会被强制平仓,损失全部保证金,若价格没有下跌超过保证金或上涨了,你就可以卖出协议,若涨价了,你选了百分之十的保证金,花一元买入了十份价值一元的协议,涨价到了二元一份,卖出了协议,你就用一元赚到了十元。”
娄绍光听了吓了一跳,这么危险,怎么能做,于是连忙劝道:“少爷,这太危险了,而且咱们家可没那么多资金来做这事。”
林默听了,遥了遥头问道:“娄叔,你觉得银价不会大跌吗?不会了,现在欧美,日德法各国基本上都从经济危机中缓了过来,银价也在慢慢回升了,咱们购入的危险并不大,可能还会随着大笔资金进入而有所上涨。”
“至于钱的问题,我们家退出了进口贸易后,资金就可以回笼回来,我们家的资金就有五六百万美元了,再把家里藏着的钱挖出来,家里的房产,地产,商铺,田地之类的东西抵押到各个银行又能贷出一笔钱,不过金银千万别给卖了,拉到银行金库存放,然后再用他们做抵押物贷款就行,结束后还了银行钱就取回来,这样下来就可以汇聚到一千万美元左右了,若咱们以百分之十的保证金入场,就可以买到一亿美元左右的白银,以每盎司三十美分算,可以买到三亿多盎司了,这己经足够影响到世界银价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借将进口业务交给七星公司的机会,向他们借上一大笔钱,再让他们让国有银行也给我们发放大笔贷款,这样至少能拿到比我们家拿出的资金还要多的钱,用这些钱就可以实行我的计划了。不过这事我们最好不要出面,尽量找一些可靠的人来做。”
娄绍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无法做主,明天我就去找老爷说明,不过我认为老爷和老太爷都会过来找少爷商量,到时候再做决定吧。”
林默点了点头,不过林默相信能够说服父亲,因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林家成为顶级家族的机会,要知道现在林家这么大的家业很多都是林默爷爷打下来的,林默父亲不是一个愿意守成的人,他从进入家业开始就一直四处打拼,可成果并不大,所以这次机会林默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娄叔也是知道这样才会说父亲会过商议。
第二十三章 打听消息
林默和娄叔商议完后便下了楼,来到后院的场地,发现有人己经开始做着烧烤了,其他人则在清理宝贝,而老师则和黄胜明坐在一边聊天,林默看到老师,连忙带着娄叔过去,把两人介绍给了对方,没过一会三人就谈了起来,把林默晾在了一边,林默看没自己什么事,也不在那自讨没趣,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杨海城几人在一边洗东西,便向几人走了过去。
到了旁边,才发现原来几人是在洗金币,看到这,林默也加入了进来,拿了一个小刷子,又从桶中取了几枚金币出来刷了起来。问道:“海城,今天你们挖了有多少金币。”
杨海城闻言说道:“不清楚,只知道装了十几桶,不过那个淳化什么宝的只挖了一桶多一点,加起来可能也有几千枚吧,剩下的都是这些外国金币了,你说咱们中国的寺庙里怎么会有外国的金币?”
林默听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可能是求神拜佛的人捐的吧,这里是长江地区,在古代虽然不如广东地区在海上与西亚地区贸易频繁,可这里毕竟是很多朝代的古都,天下财货都流向了这里,寺庙被捐到这么多钱也不奇怪,可能后来由于战乱或什么原团被埋到青石板下面去了。”
杨海城听了有些疑惑,感觉哪里不对,不过也想不出来,于是便再问道:“林哥,你说这些外国金币值不值钱?”
林默听了说道:“肯定值钱啊,这可是金的,怎么会不值钱,而且西方人对咱们国家的一些古董并不认可,这些西方金币应该会更值钱才对,而且你看看,这些金币的成色这么好,能有不值钱的理?”
林默边说边洗,还一边展示给杨海城看,这些金币无论是光泽,纯度,图岸的清晰度等都是上佳的,肯定是捐献的人精挑细选出来的。
杨海城听了也是拿起一枚仔细观察了一下,点了点头,问道:“林哥,你说咱们怎么处理这些钱?卖了?”
林默听了遥了遥头道:“卖?怎么可能,这些金银可是硬通货,肯定是要留着的,到时候咱们把这些钱拉到银行寄存在金库里去,然后抵抽给银行贷一笔钱出来就行了,这些金币咱们也不了解,不过价钱肯定不会低,咱们不懂行情,卖了肯定会吃亏的。”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不过他不懂这些,不过他相信林默是不会欺骗他的,不懂的时候听林默的准没错,想到这,他不再问这件事,而是说道:“林哥,那个陈茂锋真不是个东西,咋天我就看出来了。”
听到这,林默也笑了起来,问道:“昨天我们逛街的时候是不是你一直把我们住他后面带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就说我们和他怎么会一直走在一起,后来一想是你小子在搞鬼。”
李昌武几人听了也向杨海城看去,杨海城看到几人的目光有些尴尬,连忙反驳道:“怎么能叫搞鬼,你们是没看见,昨天他和黄叔打招呼的时候我可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谑,而且他看我时那是什么眼神,是嘲讽,当时要不是是在你家公司里,我早把他揍出屎来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有些惊异,想不到他的洞察力这么强,别人只是流露了点表情就让他察觉了,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细致的观察力。
又听杨海城问道:“林哥,昨天你怎么不说他是间谍?说了我一定上去痛揍他一顿。”
林默听了苦笑道:“昨天我只知道对方是间谍,我还以为对方是西方哪个国家的间谍呢?又不知道是日本间谍,再说要是让你痛揍对方一顿,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李昌武听了问道:“林默,既然知道了对方日本间谍的身份,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林默听了,将自己与老师商议的处理办法说了一遍,说道:“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只要抓到了他们,咱们肯定会立下大功,到时候大伙的起点就能更高了。”
杨海城听了不解的问道:“林哥,我们干嘛要让军统来分一份功劳,我们自己把功劳全拿到手不是更好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首先,军统是掌管军警宪的,差不多是我们的军队主管间谍的部门,抓日本间谍本来就属于他们的管豁范围,而且对方权利很大,我们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其次,对我们来说,这些功劳己经足够了,再多的功劳就有些浪费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送出去。最后,对方是有权管到我们的,现在分他们一份,给他们卖个好,打好关系,将来有事对方也会念念旧情,而且搜寻密码本和电台也是对方的工作,让给对方,可以让其他人觉得对方的能力不差,不会怪罪,反而有功。”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这些特务部门虽然众人都不喜欢,但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要不然对方给你随便扣上一个罪名,这可是要命的事。
看几人都明白了,林默便起身拿毛巾擦了擦手,向娄叔几人处走去,打算好好询问一下陈茂锋的情况。
娄叔看到林默去而复返,便问道:“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娄叔,我打算问问那个陈茂锋的事,还打算让你帮我找一些很熟南京城的人来帮忙。”
娄绍光听了点了点头,林默在介绍日本间谍的事的时候就说了他的计划,娄绍光当时听了就打算介绍一些人给林默帮忙,可惜当时话堤变成了处理林家之事,说完这事之后娄绍光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听到林默让他帮忙找人的话,便连忙说道:“这事我刚才就想和你说,可说着说着就给忘了,在城西那边有家帮会,他们的首领我年轻时就认识,叫做姚建阁,我与他相交多年,这事找他是可以信任的,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去找你。”
林默听了连忙摆手,既然是娄叔的旧识,肯定是娄叔和父亲闯荡时认识的,可能还是父亲的旧识,他可不敢让对方来上门拜访他,便说道:“这到不用,我们这几天还不会行动,怎么也要留时间给那些日本间谍打消防范之心,过会娄叔你把地址给我,你给他去个电话告知一声就行,到时我们过去找他就可以了。”
娄绍光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也行,至于那个陈茂锋,我对他的了解不多,平时都是你黄叔负责接待洽谈的,你问你黄叔就行了。”
林默听了看向黄胜明,黄胜明己经知道了日本间谍的事,听到娄绍光的话便说道:“这个陈茂锋我对他还是很熟悉的,大概是在三年前与我们有了商业往来,合作之后他经常来找我,有时还会送礼之类的,很快我和他就熟悉了起来,当时我想着对方是别有目的,也没有和他过分亲近,不过现在看起来对方是用心险恶,想把我拉下水。”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林家在中国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别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何况林家在军政中的关系,不过林默倒不相信黄胜明会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曾是跟林默父亲等人一起出去打拼过的人,至于用钱收买,那就更不可能了,林默父亲对曾跟着他的这些人可一点不差,就算不工作那也是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林默示意黄胜明接着说:“虽然我跟他不是很亲近,不过他的一些事我还是知道的,曾经我问过他的家庭情况,他对我说他是从东北过来的,亲人被他安置在了天津,对方不愿来南方,还和我说什么他老婆还派了一个亲信来看着他。虽然那个伙计平时表现得和他很是疏远,不过根据我平时的观察,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十分亲密,我当时不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还以为是他收买了那个亲信,不过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后,我倒觉得那个伙计很是可疑。”
林默听了点头说道:“黄叔分析的很对,昨天我们和他在街上相遇时,他也说起过这事,看来这事只是一种掩护手段,毕竟他们做这种工作的人很危险,基本上不可能带着家人,而以他的身份,没有家人又会显得很奇怪,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掩护。而且这种方式还有好处,若自己要出去传递信息,肯定得侨装打扮一番,可侨装后若在外面遇到了熟人,那可能会引起别人的疑心,这时就可以像昨天一样,用自己要偷偷去私会,来解释过去。而且若是有事要到其他地方去,也可以用老婆叫自己回去来解释了,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基本上可以打消很多怀疑了。”
黄胜明听了赞叹道:“不错,这个手段真是精明啊。我都被骗了过去,少爷你说的这两种情况我都遇到过,我当时都信以为真了,想不到只是在耍我。”说到这,心情有些失落,任谁被当成一个猴子一样的戏耍,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看到黄胜明心情不太好,林默安慰道:“黄叔,平时都是他在戏耍你,这次咱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咱们也可以耍耍他了,耍完了再把他扔到军统里去,到时候有得他好受的。”
黄胜明听了心情也好了起来,想到可以狠狠的收拾对方,便连忙给林默介绍道:“他个人的事我介绍得差不多了,我接下来说说他手上的那家清茂商行吧,这家商行专做欧洲的生意,主要与德法做生意,买卖一些药品,机器和其他的生活用品,在国内将这些东西批发给他手下的商铺或卖给其他商家,不过他的货不是很齐全,没有英美货,英美货一般从我们林家进,不过我觉得这应该只是掩护,他做的应该是走私生意,要不然很难这么短的时间就攒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产,不过对方从不碰日货,一说他就大骂日本,批判日本,不过现在一看,当时对方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从黄胜明的这些话中,林默相信这次是碰到大鱼了,林默有种预感,这次他一定会从这个陈茂锋的身上得到超乎想象的收获。
第二十四章 消息满天飞
林默与黄胜明交谈完,做饭和清理宝贝的工作也结束了,众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上了桌子,痛快的吃了起来,林默专门为娄叔送了一盘红烧兔肉和一只烤山鸡,娄叔吃了赞不绝口,让林默下次弄到再给他送过来,林默连连点头称是。
吃完饭,由于这里是林氏商贸行在南京地区的总部,这里修建了专门存放银钱和贵重物品的仓库,林默等人正好把宝贝都给搬到银库里存放,不用麻烦送去银行。
林默等人搬完天己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也没有那么多黄包车供众人乘坐,只好找了商贸行的司机送众人回去,回去时众人把林默送的枪弹、探测器和电池也一块带了回来,回到黄埔军校时己经接近九点了,不过好在众人都是毕业班,门卫才没有找众人的麻烦,又跟老师去训练处把枪弹登记存放起来,顺便把探测器和电池也放在了那里才回宿舍,在回宿舍的路上,林默和龚启明又再次强调了日谍的事必须保密,才回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众人换衣漱洗了一番过后就倒在了床上,谁都不想动弹了,今天挖到这么多东西,一次次的搬上搬下的,把众人都累坏了。只听见杨海城抱怨道:“下次我绝对不和你们搬了,一定要找人来搬。”
听到这话,林默和众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挖宝时倒是爽快,可一次次搬上搬下的实在是太累人了,这还是众人开了车子过去,若没开车过去,林默想想都是一阵的后怕,那么多东西,累死众人都搬不回来。
杨海城的嘴闲不住,又开始说了起来:“今天那个叫黄秋月的日本间谍可真是够漂亮的,那脸蛋,那身段,嗞嗞,真可谓是人间尤物啊,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间谍,这次抓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林默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可惜的,难道去侵略其他国家还要我们来怜惜,而且他可是了解杨海城的,别人要说这话林默会信,至于杨海城,林默才不会相信他会爱心泛滥。
于是反驳道:“你就收你那虚假的爱心,听听你刚刚说的那话,一边说着怜惜别人,一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看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吧。”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杨海城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吵吵道:“我就是馋人家身子怎么了,可惜对方太高冷了,我贴上去人家也看不上我。”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样说,想到了一些事情,连忙说道:“你们说这个叫黄秋月的是不是很奇怪?”
李昌武听了问道:“林默,是不是你又发现了什么问题?”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我们谈话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黄秋月这么漂亮,一般时候是不能成为间谍的,间谍一般都是选择相貌不是很出众的人,甚至很多都是相貌平平的,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为的就是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你们再看看这个叫黄秋月的,他一出现基本上把咱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这与间谍的要求可不一样,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几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赵平年问道:“那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他们根本不是间谍。”
听了这话,林默想了一下,应该不会,从陈茂锋的这种高超的反侦查行为和黄秋月和她的手下的种种举动都是疑点,一个疑点可能会是偶然,但林默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偶然。
想到这里,林默说道:“不会,对方是日本间谍这事不会有错的,他们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若只是一二个疑点还可以说是偶然,但有这么多疑点,我可不相信对方会不是日本间谍。”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不过赵平年还是问道:“那你怎么解释黄秋月的问题?”
林默听了,想了一会儿回道:“这个黄秋月应该就是一个日本间谍,不过她原本可能不是用来带领间谍小组的,我怀疑日本人可能培训了一批专门的女间谍,就像黄秋月这样容貌出众的女子,用来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只不过这个黄秋月可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没法执行这些任务,才会被派来做测绘这种工作,要不是我昨天认为陈茂锋是个间谍,今天我们就是遇到了黄秋月估计也不会怀疑,这样说来这件事的危险性并不是很大。”
李昌武听了也说道:“林默这话很对,按我的估计,这个陈茂锋的身份肯定非常隐秘,咱们的情报机构肯定不知道他的存在,昨天我们可以发现对方是日本间谍,肯定也有对方知道我们的身份,轻视了我们,才让林默产生了怀疑,我们的存在是一个意外,排除我们这个意外,对方的行动是很安全的。不过林默,你说这个黄秋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去执行任务了?”
林默还没来得及说,杨海城就插嘴道:“那还用说,不是有后台就是傍上了后台,再不行就是功课太差,人家不要了呗。”
几人听完,把目光看向了林默,林默点头表示认同,这时赵平年又开口问道:“林默,那你说的特殊任务是什么?”
林默刚想开口,杨海城又开口插嘴道:“那还用说吗?漂亮女人还能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不就是用来勾引男人嘛!”
林默点了点头,接着杨海城的话说了下去:“就是这样,我怀疑日本情报机构在专门培训这些女子间谍,用来接近政府官员或军官,从而窃取情报或者发展情报人员,你们今后进入工作后可一定要小心了,若要和女子交往,不论对方怎么说,一定要仔细核查对方的身份,可别着了那些人的道。你们同事或上司身边出现的女子也要注意,若对方身份可疑,特别是对方是逃难来的,不清楚对方家庭的,或以学生之类身份出现的要特别注意,这些人身份难以查证,很容易被人钻空子,对这些人一定要防一手,到时候可别栽在女人的身上。”
听了林默的分析,众人听了连忙点头,若到时候真栽在女人身上,落到那些特务部门手里,那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了。
这个林默等人在谈论着伊藤哲朗和秋月晴子的时候,另一边的青马巷的小院里,伊藤哲朗、秋月晴子、山口太郎和长野伸二四人围着一张桌子等着消息,而伊藤哲朗手边正好放着一部电话,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原来伊藤哲朗并不认为林默等人的身份有问题,并不怎么想去探查林默等人的事,可秋月晴子却认为林默等人有问题,没事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干嘛,让伊藤哲朗立即探查林默等人的目地,伊藤哲朗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熟悉的人和让公司的员工出询问,不过伊藤哲朗还是很小心,只说在古林寺处遇到了众人,看到众人在哪神神秘秘的,想打听打听消息。
“叮呤呤……”电话声音响起,伊藤哲朗没有立即接听,而是等了半分钟才接起电话,对方是他在南京结识的一个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合作伙伴。“陈兄,我己经让我的手下去打听过了,对方是出去探宝的,他们应该是怕被您发现才骗您的。”
伊藤哲朗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心反而悬了起来,想到对方既然想瞒住自己,怎么现在又有消息传了出来,想到这里,伊藤哲朗在电话里问道:“纪兄,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对方听了有些疑惑,现在不是满大街都知道了吗?怎么好像还不知情,想了想说道:“哦,我忘了陈兄公司在城中心地区了,事情是这样的,他们进城的时侯在关卡处被拦下来的时候车厢里发生了争吵,好像是一个人挖到了银冬瓜,另一人挖到了金元宝,当时两个人互相不服气就吵了起来,当时进城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后来车子过了关卡不远,车子后面的挡板掉了,从车上掉下了一大桶生锈了的铜钱,后来很多人都上去抢了,不过对方好像要保护车里的钱,只拾回去一点就上车了,当时人群里有人看到车里还放着一大堆桶,可惜里面有些暗,没看清什么东西,这事我当时的一个手下就在场,当时还打算去抢车里的东西,不过对方身上都带着枪,没敢抢,陈兄,这事在我们城西这边都传疯了,听说是挖到了什么天国宝藏,可惜没人知道车里面有什么东西。”原来林默让黄胜明放消息时就在只在城西地区放,所以此时的消息开始疯狂的从城西扩散到全城,消息也从林默让人扩散的十几坛道光银元宝越传越离谱。
听到对方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竞然这样传出来,伊藤哲朗也相信了,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伊藤哲朗刚想把消息告诉秋月晴子几人,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伊藤哲朗又立即接了起来,这次是他手下的员工来的电话,说的大致和伊藤哲朗口中的纪兄相差无几,不过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就是林默等人挖到了几十坛道光银元宝和一大堆银冬瓜。
伊藤哲朗刚要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又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来了消息,和上一个员工的消息差不多,只是挖到的东西变少了。
接下来伊藤哲朗连续接到了十几个电话,消息都差不多,只是挖到的东西数量不同,有的是几坛,有的是几十坛,有的有上百坛,把伊藤哲朗气得破口大骂,发泄了一番,不过伊藤哲朗还是得到了一个有用信息,那就是林默等人使用金属探测器探宝的消息。
伊藤哲朗把自己得到的信息给三人说了一下,然后说道:“看来对方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金属探测器,想到去探宝才去了古林寺那里,昨天我从林氏商贸行出来时遇到了他们中的几人,应该就是那时得到的金属探测器。”
三人听了点了点头,不过秋月晴子不太甘心,说道:“那就好,不过这几天我们就先不要行动了,看看对方的行动,确认一下安全再行动。”伊藤哲朗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做没有错,但他知道这是秋月晴子针对自己的,不过这样也不错,伊藤哲朗在心里想到。
第二十五章 喧嚣的南京
在伊藤哲朗讨论着林默等人的时候,林默几人己经安然入睡了,可林默等人并不知道自己等人今天的挖宝行为在南京城里己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消息纷飞,各家报社也嗅到了大新闻,纷纷打探消息,可惜整个南京城都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充斥着,谁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
林默等人的身份还没被泄露出去,他们的身份只有城门口的郝春学和王奎以及日本间谍知道,可惜这些人都不愿惹麻烦,只是在近八点钟换班回去后向王奎的姐夫上报了今天的事。而在南京城里,不知从何处流传出了宝物是从古林寺挖到的,一大堆人提灯的提灯,打火把的打火把,向古林寺涌去,当然了,这些又是林默让黄胜明传出去的,到了明天,就会有报社报道用金属探测器探宝的事和宅院中可能藏着宝藏的新闻,可惜外面发生的事林默等人并不知道。
王奎的姐夫叫邢吉忠,听了两人的汇报后直乎好险,若今天自己小舅子得罪了那些人,自己这身皮都会被扒了,想到这里,把王奎训了一顿,又对郝春学说道:“郝老弟,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今天可就险了,今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好管教他。这事很重要,咱们马上去向科一长汇报。”
消息一层层上报,汇集到的消息也越多,最后被报到了一个女秘书手中,女秘书问了一些送东西过来的人问题后便让他回去了。男子走后,女秘书带着资料敲响了一个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男音“进来。”
女秘书打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男子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女秘书听了连忙将挖宝的事的材料递了过去,男子接过去翻看了一会儿,又把材料递给了另一个男子,两人看完后,第一个男子说道:“哥,这些学生还真是会想,居然想到了用地雷探测器去找宝贝,可惜做事太不周密了,居然会吵架把消息暴露出来,还让装着钱的桶从车里飞了出来,把事情给完全泄露了。”
另一个男子听完笑着说道:“立夫,这可不一定,你看他们在车上只是泄露了挖到了银冬瓜和金子,从车上掉出来的那一桶也只是一桶铜钱,和金银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你再看其他流传的消息,道光的元宝几坛,几十坛,上百坛都有,还有什么天国宝藏的传闻,这么多的消息,他们在车上时可没传出来,可你现在看看这些信息传得满街都是,我说没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你信吗?”
这时才知道这两人应该就系的陈果夫和陈立夫,陈立夫听完说道:“不信,不过他们这么干干嘛,把这些传出来,不是自找麻烦嘛。”
陈果夫听完想了一会对女秘书说道:“有那些挖宝人的资料吗?”女秘书听了连忙将手中的另一份资料递了过去,陈果夫看完从中选出了两份资料递给了陈立夫,陈立夫拿过去看了起来,看完说道:“看来这个班里的人不简单啊,看看这两人的身份,再看看这个计划,简直就是有持无恐啊。”
陈果夫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个刘家自不必说了,应该是四川那位的侄子辈,而且还是很亲近的侄子辈,这个林家也不简单啊,你看看大儿子从商,这个林氏商贸行也是在江浙财团中有一定话语权的,二儿子从政,虽说地位不是很高,但也是个元老级人物了,三儿子从军,先是上了保定军校,最后居然跑来北伐,当到了将官,小儿子跑去国外上了学,现在是教授了,在知识分子圈子里混得也是不错,这一家是军政商教都混得风生水起啊!”
陈立夫听了不置可否,说道:“这也没什么,他们家现在可是遇上了大麻烦了,七星公司想要他们家的进口业务,现在可是麻烦缠身。”
陈果夫听了这话疑惑的看了陈立夫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参与了进去吧。”
陈立夫听了笑道:“怎么可能,你也知道我的工作,这些消息知道的多了一点而己。”
陈果夫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没参与就好,这种家族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不像我们一样同属一个派系,反而是很多势力都有人在,虽然地位不一定高,但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让你理都理不清,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惹出一堆麻烦。”
陈立夫听大哥这样说,也说道:“放心吧哥,这些东西我是明白的,不过你说林家能不能扛得住七星公司?”
陈果夫听了想了一会儿说道:“扛不住。”陈立夫又问道:“那对方会怎么做?”“不知道,不过大概率是只能放弃这个业务吧。”陈氏兄弟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而秘书则安静的站在两人身后,不发一言。
在南京城西一座小楼里,一个小姑娘正站在一个中年人的面前,而中年人则拿着两张照满脸兴奋,只听他兴奋地说道:“小颖,你看爹怎么说的,你天生就是干记者的料,你看你当记者的第一天,就拍到了这么大的独家新闻,这次咱们西城日报肯定会大火了,还学什么画画,干脆来报社当记者得了,反正你画的画和照相机照出来的又没什么差别。”
听到这话,小姑娘立即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没差别,我照出来的叫相片,我画出来的那叫艺术品。再说了我有什么叫做我天生就是干记者的料,我那不过是去抢钱的时候按到了相机拍照按钮才拍下来的。”
中年人听到这心里隐隐做痛,看了几眼女儿抢到的几枚铜钱,他女儿为了这几枚铜钱,居然按住了相机的按钮,把他整整一副新的胶卷给用光了,想到那价格心里又是一痛,不过看到手上的两张照片,立马又兴奋了起来,一张照片里是一地的铜钱,还能从照片中看到一只只手在抓钱。
另一张照片则是杨海城等人上车的画面,画面中还能看到正在车的人腰间别的手枪,只不过上车和车下的人都背对着相机,而车子由于安了顶蓬,车里的人脸都在阴影里,一个人的脸都没拍到,不过由于车子后面的挡板掉了下来,意外的拍到了车里放着的一个个大桶,由于最外面的几个桶被光线照到了的缘故,可以看到有的桶里放满了铜钱和元宝形状的东西。中年人再次看了看两张相片一眼,便小心的把相片放进了抽屉里。
抬头看向女儿,很是无奈,小姑娘叫卢小颖,是他的小女儿,从小他和妻子就很痛他,他女儿喜欢画画,两人就从小依着他,可惜他女儿没什么艺术天赋,小时候画的画那叫一个四不像,可他舍不得女儿伤心,不敢劝说,反而天天夸赞他画得好。
后来女儿长大了一些,实在不忍心她再这样画下去了,只好拿一些漂亮照片给女儿画,美其名曰临摹,没想到女儿越画越好,后来画得像照片里的一样,夫妻两大为高兴,以为终于发崛出了女儿的绘画天赋,很是高兴。
后来女儿高中毕业要去大学读绘画,两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招考的老师看了她的作品也是很吃惊,以为她很有天赋就录取了。到了大学,老师才发现卢小颖的天赋不是绘画,而是临摹。
每次绘画,要么画得和目标一样,没有一点创作,若你硬要他创作,要么画不出来,要么画得乱七八糟,不忍直视,可卢小颖还不自知,给自己的作品起了个真实主义的派系,别人一说作品不好,就骂对方不懂艺术,老师也拿她没了办法,以为不理她一段时间就会消停下来,可没想到卢小颖反而变本加厉,最后居然只用其他人口述就能把景象画出来,至少有个八九成相似,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后来老师看自己出马不行了,只好找了卢小颖的父亲,也就是中年男人卢楷胤,可惜卢楷胤也毫无办法,只好找机会一次次的旁敲侧击,可惜卢小颖滴水不进,卢楷胤想到这,只好摆了摆手让女儿出去,看到父亲让自己出去,卢小颖迅速蹿出了办公室,好像深怕父亲变卦,卢楷胤看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南京城西的古林寺遗址上,一大群人在哪挖着,突然,一个二十岁出天的青年使劲的将手里的锄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向旁边一个比他大一些的人大声抱怨道:“大哥,那些人太可恶了,我们挖了半天连一个铜板都没挖到,对方一定是给全挖光了。”
说完颓废的坐到地上,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听了也是满脸无奈,想起了这些天的经历。原来他的名字叫王守飞,刚才抱怨的的叫李来庚,他们俩是同学,其他人则是他们同村小时候的玩伴,是江苏省的山里的猎户,不过他和李来庚的父亲是那地区非常厉害的猎手,而且两人平时也一起狩猎,收获非常多,家里也比较富裕,便被送到乡镇的学校去读书,可惜两人都不爱读书,反而打得一手好猎,两人父母没办法,只好让两人读完小学就带着两人去打猎。
打了几年猎,两人在当地也小有名气,可惜当时国内正在闹军阀,两人被路过的军队抓了壮丁,在军队里干了四年有余,不过抓两人的军队是一支杂牌部队,平时就跟在主力部队后面,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跑,两人在部队里跟着军队“东征西战”,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可两人在部队整整四年,以两人打猎的基础加上几年的军旅生涯,硬是没混出头来,后来他们所在军阀的主力部队被打跨,两人所在的杂牌部队直接就原地散伙了。
两人没了去处,就跑回了村里,重操旧业打起了猎,可两人己经见识过外面多彩的世界了,怎么想守在村里,就约着出来打拼,村里的年轻人早就听他俩说过外面的精采,看到两人要出去,也跟来了几人,除了此时身边的几人,还有一人被他们留在城里守家,当然不是由于家里有多少财物,只是由于身材太过瘦小,只不过今天做的这事不太适合他过来。
他们出村后便直奔南京而来,可惜到了南京后让几人大失所望,这里根本没有几人立足的空间,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手艺,只能到码头去卖苦力,可惜几人也不愿意去,最后只得在城里租下一间房子,几个人挤在一起,打算在城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可到最后也没找到,今天几人没办法,想来做个无本卖买,可惜又碰到了林默等人。
后来在城里听说林默等人在古林寺处挖到了宝,李来庚提议过来碰碰运气,可惜又是什么都没挖到,王守飞想到这,也没了办法,说道:“他们肯定把宝都挖光了,我们先回城再想想办法吧。”
李来庚几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几人可没汽车,一路走到古林寺,又是一通大挖特挖,几人都没什么力气了,休息了一会便向城里走回去,其他人看见了也跟着散了,挖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挖到,是个人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第二十六章 计划开始
第二天,林默等人醒来,如同平常一样洗漱上课,可众人的眼中都闪着一丝兴奋,昨天晚上回来前,龚启明找林默商议了一下,在学校里宣扬影响不好,就算别人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我们不说不承认,或私下里悄悄说,一旦要在公共场合说,那就大声否认,绝不承认这事,大家默认了就行,若是大肆宣扬,最后真有人要追究,到时候反而不好办了,林默想了想就同意了,最后跟同学谈了一下这个修改,众人也都同意了,统一了口径,我们昨天什么都没干,只是出去野炊了,才有了昨天众人回到学校后就回到了宿舍而没有宣传的事。
众人上课后,龚启明从学校借了辆轿车,带上了昨天带回拿去跟别人欣赏的珠宝玉石金银手饰和送人的淳化元宝后,又拿了几个金属探测器放到后备箱里,便开车向门外驶去,平时他和其他人都是在一个棋牌室相聚的,今天他的目的地就是棋牌室。
此时的南京己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新的一天己经开始,街上人流如梭,不过今天的南京与平日里又有了一丝不同,卖报小童沿街叫卖着今天的报纸,口中叫喊首:“古林寺惊现宝藏,被神秘人挖走。”“天国宝藏现身,其他几千万两在哪?”“地雷探测器挖宝,古林寺天国宝藏现世!”“城西街头撒宝,车上多桶宝藏身影。”“天国宝藏疑在城中,地雷探测器可否探出。”“地雷探测器,寻宝的新时代。”“城中宅院,宝物几何?”…………
各种吸引眼球的标题从报童口中喊出,把路人吸引得纷纷侧目,特别是什么宝藏宝物之类的标题,让人听了就被吸引住,纷纷掏钱买报纸。
当然了,这些大多都是林默等人炮制出来的,然后送到城中一些不是很出名的报社刊登。很多报纸没多长时间就售卖一空,街头巷尾到处是议论的声音。
在城西一家酒楼里,几桌客人互相讨论了起来。一个年轻人说道:“你们说昨天哪些人挖到了多少宝物,昨天在关卡哪,这西城日报居然拍下了照片,你们看这张相片上,车子里居然堆了这么一大堆桶,你们再看这,这应该就是银元宝了吧。”另一张桌子上一个中年人身边的年轻人听了也接道:“对啊,这得是多少钱啊?不过这银元宝看着怎么是黑的,看着不像啊?”
旁边的中年人听了一巴掌打在了年轻人的后脑勺上,骂道:“不懂就别瞎说,你见过放的时间长了不变黑的银子,再说这篇有什么可看的,别人挖到了那就是别人的,要看就看这篇‘地雷探测器,探宝的新时代。’这才有价值。”
另一桌的中年人也开口道:“老兄高见啊,这一篇详细的描述了这种地雷探测器,以及地雷探测器的用法,这才有价值,不过我觉得‘城中宅院,宝物几何’和那几篇写太平天国宝藏的也很有价值,特别是前一篇,里面说咱们中国人喜欢埋钱,有的人埋着埋着就找不到了,要么就是埋了之后谁也不告诉,便升天了,谁都找不到了,这些话说得太对了,我觉得城中埋着的钱肯定不少。不过可惜了。”
年轻人身边的中年人听了问道:“老兄,不知这可惜一话怎讲?”
中年人听了说道:“这地雷探测器不知哪里有,咱们可找不到啊,没有这地雷探测器,这埋在地下的宝贝从何挖起。”众人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城西一间老旧的院子里,王守飞和李来庚正在洗脸,这时院门被推开了,王守飞几人抬头看去,看到是王应龙便不再管了,王应龙就是昨天没跟几人出去的那人,王应龙是王守飞的亲戚,不过和王守飞几人相比,由于身材瘦小,而且平时还很机灵,猴精猴精的,被几人取了个“猴子”的外号。
王应龙走到王守飞身边,从身上掏出一张报纸递给了王守飞后轻声说道:“大哥,你看看这张报纸。”
王守飞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上面写的就是介绍地雷探测器的那篇“地雷探测器,探宝的新时代”的文章,王守飞看了一段便痴迷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下去。
李来庚在旁边看到王应龙带回了报纸,便生气的说道:“猴子,我们的钱可不多了,过不了几天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还买报纸干嘛?”
王应龙听了解释道:“庚哥,你是不知道,挖宝这事在外面己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报纸上全是这方面的报道,就因为没钱,我才只舍得买了这一张,我觉得这张价值最高。”
李来庚听了还想反驳,不过此时王守飞己将报纸上有价值的东西看完了,便将报纸递给了李来庚,李来庚看到递过来的报纸,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李来庚看完就脸色涨红的破口天骂道:“这些家伙真是气人,居然用地雷探测器去寻宝,最后居然挖得一个铜板都不给留下,不过这地雷探测器是什么东西?报纸也真是的,只写了使用方法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应龙听了连忙解释道:“庚哥,我在外面听说这地雷探测器原名叫金属探测器,说是洋鬼子发明来探矿的,可惜探得不是很深,没法探矿,后来就用在了军事上,专门用来排雷的,以这篇新闻上的介绍来看,这种探测器是一种新的,比前一种探测器还好,又轻探测又准,将他用在探宝上的人可真不简单,别人用探测器要么探地雷,要么用来探矿,可偏偏把这埋在地下的宝贝给忘了。”
李来庚听了很是不爽,我们昨天被人家坑了一把,你倒好,反到在我们面前夸人家,于是脸色难看的问道:“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又没有金属探测器,到哪里找宝贝去?”
看到李来庚这样不依不饶,王守飞知道他还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而王应龙平时就很机灵,肯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才会买这张报纸回来的,于是王守飞连忙插嘴向王应龙问道:“猴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说出来听听,我们参考一下。”
王应龙听了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你和庚哥不是跟我们说过你们两人在部队时经常跟着长官去抄别人家嘛,经常还要把钱从宅子里挖出来,有时人家口风紧还不说出位置,你们还要自己去找,你们肯定对挖钱和藏钱的位置都知道一些,我们可以去帮别人挖宝来挣钱啊。”
李来庚听了很不以为然,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自己去挖宝不是更好,挖到了都是自己的。”
王应龙听了着急的说道:“庚哥,这可不行。”
几人听了看向王应龙,想听他解释,不过王守飞倒是听出了王应龙的意思,张口说道:“你们听我说,猴子说得很对,咱们最好还是做帮人挖宝的活。你们想一想,咱们在南京城里没有一点根脚,而南京城里遍地都是权贵,若我们自己去挖,挖到了大批宝贝怎么处理,若没人知道还好,若让人知道了,我们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守飞环视众人,看到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才放下心来,他就怕众人脑门一热,要钱不要命了,到时候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看到众人的表现,王守飞还是继续说道:“而且大家想过没有,那些钱很多都藏在那些曾经的富裕之人的家里,现在那些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我们忘么可能进人家家里去偷偷挖宝?”众人听到这,己经彻底打消了自己挖宝的打算。
王守飞看到众人的表现,趁热打铁说道:“我们帮别人去挖宝得到的可不只是一些钱,要知道那些人家可是非富即贵的,若真帮对方挖到了宝,对方一高兴,我们说不定就可以搭上对方的关系,到时候我们就有了在南京的安身立命之本了。”
几人听了都觉得这个方式很不错,李来庚听完兴奋的问道:“大哥,那你说怎么行动吧,我一切都听你的。”
王守飞听了也很兴奋,不过还是保持着理智,压下兴奋,向众人说道:“现在还不能行动,我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先让猴子说下外面的事,到时候再看要怎么做。”
说完,便看向了王应龙,看到王守飞的目光,王应龙说道:“现在外面的情况乱糟糟的,什么消息都有,不过比较重要的就是金属探测器,天国宝藏,还有就是房子里藏宝的事也上了报,分析得有头有眼的,我也是看了那份报纸才想到可以帮人来挖宝的。”
王守飞听了很意外,想不到在房子里挖宝这事会这么快就上了报纸,虽然有可能是报社的人也知道房子藏宝的事,但知道这事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报道出来,怎么也要自己先去挖啊。
想到这里,又想想昨天傍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各种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平时也没听说报社的消息这么灵通啊,而且连挖宝用金属探测器挖宝这么隐密的事情都报道了出来,而且这些文章还写得有鼻子有眼的,此些种种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王守飞又想到了昨天在城门口看到的那车人,以及那个从驾驶室走下来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周围的情景,便立刻让众人上车离于,一大堆钱说放弃就放弃,那种杀伐果断的处事方式,让王守飞觉得这事应该与对方有关。
想到这里,王守飞对几人说道:“我觉得这些消息应该是昨天挖宝的人故意放出的,你们想一想,我们昨天傍晚才在城西关卡处看到对方掉下铜钱的事,而今天早上的报纸上就到处是挖宝的信息了,而且连挖宝是用金属探测器这事都报道了出来,什么时候报社消息这么灵通了?我怀疑昨天铜钱掉下来和在古林寺挖宝的事都是对方故意的。”
听到这,李来庚瞬间气炸了,大声叫道:“那我们昨天下午都被对方当成猴子耍了?”
王守飞听了劝道:“行了,怪别人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我们笨,被对方耍得团团转都不知道。”李来庚听了无话可说,可心里还是很不甘心。
王应龙在旁边看到李来庚哑口无言,连忙插嘴道:“庚哥,咱们虽然被东方耍了,不过我刚才听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了对方的一些计划,我们帮人挖宝这事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第二十七章 行动
王应龙看到众人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心里很是得意,于是笑着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对方故意散播消息,昨天傍晚关卡那里是故意的,晚上又散播出了在古林寺挖到宝的事,这是在故意将消息传遍全城,今天早上各种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探宝的消息,对方把金属探测器和宅院挖宝都报道了出来,可见对方一定是故意的。”
听到这,李来庚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故意泄露消息,于是插嘴道:“你说对方故意散播消息,对方干嘛要散播消息,这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嘛,而且还可以继续用探测器去探宝。”
王应龙听了也想不出对方为什么要把消息泄露出来,干脆回答道:“我也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把消息泄露出来,不过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吧。而且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泄露消息,我们只要知道对方是故意泄露消息的就行了。”
王守飞听了点点头,转过头对李来庚说道:“来庚,猴子说得很对,咱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泄露消息,但我们只要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泄露的就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李来庚听了应了一声,看到李来庚同意了,王守飞又转过头对王应龙说道:“猴子,你继续说下去吧。”
王应龙听了答了声是,这才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昨天泄露消息的原因,不过今天早上在报纸上报道的消息的原因我倒是猜出来了,对方应该是想转移别人的视线,鼓励别人去挖宝,从而慢慢把他们忘了。你们想想看,又是曝出了金属探测器探宝的事,连使用方法都报道了出来,还报道了宅子探宝和太平天国的事,我猜对方应该会让金属探测器流传出来,若别人在家里或其他地方探测出了宝物,到时候一定会引起报社的报道,那就可以把别人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开了。而我们呢,对方既然会让金属探测器流传出来,那一定会引起很多人探宝,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帮人探宝来挣钱了。”
王守飞听了后觉得王应龙说得很有道理,向王应龙问道:“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王应龙听了连忙回道:“大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让别人知道我们挖过宝,现在可以帮别人挖宝。我们可以直接去找那些有大院子的人家,最好是旧院子,我们去了就跟人家说明咱们挖过宝和现在打算帮人挖宝的事说了,让对方需要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至于电话,外面街上的那家杂货铺里就安装着,过会儿我们去找店主要个号码,把事情给他说一声,再找些纸笔把号码写下来,到时候拜访成功一家就递上一张,接下来就只能等了。”
王守飞听了有些迟疑,不过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便点头说首:“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过会儿我们就行动,这可能是我们能不能留在南京的关键了,城西这边以前大户人家挺多的,我们过会就一人负责一家,争取今天就把城西给发完。”
众人听了应了声是,便立刻开始准备起来,没过一会,众人就收拾好了,王守飞看众人好了,便带着众人出了院子,到了街上的杂货铺,跟店主沟通了一下,店主当然不会拒绝,毕竟用一次电话是要交钱的,店主怎么可能有钱不赚,便连忙拿出一叠纸和笔与王守飞李来庚两人抄起了号码,三人抄完一些,便交给一人,让他赶紧出发,纸一张一张减少,人也一个个的出发了,最后抄完时只剩下王守飞和李来庚两人,两人也立即把剩下的纸分了,在又一次叮嘱店主要把打来的电话记下后也向各自的街区走去。
这边王守飞几人行动了起来,另一边龚启明也开着车来到了目的地,只见小轿车停在了一栋仿古建筑前,建筑是用青砖修筑起来的,外墙并没有涂石灰,给人一种古朴清雅之感,上书一牌匾曰青石茶社,虽名为茶社,其实与国外的俱乐部更为相似,里面有品茶室,棋牌室等地方,此地是一些官员平时休闲的地方,在里面品品茶,下下棋,还能与其他人聚一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官员聚会之所,出入青石茶社的人,除了以前经常来的人成了会员,其他人一般进不来,若想加入进去,也需要其他会员的介绍才行。
龚启明在车上整理了一下衣领,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提上带来的东西,关上了车门,向门口走去,门口有两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其中一人看到了龚启明,连忙上前问道:“龚教官,有要帮忙的吗?”
龚启明见了摆了摆手,说道:“帮我把车看好了就行。”
西装男子听了连忙点头,这位龚教官可是青石茶社刚创建时就经常过来的,里面的每个老服务人员都认识他,平时对他们并不严珂,只要把他吩咐的事做好就行了。
龚启明说完便走进了青石茶社,这里基本上己经成了龚启明和好友们平时相聚时的第一选择,他们曾经都是保定系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加入到了民国政府,可惜现在除了一些曾经手中握有军政大权的人外,大部分己经被排挤出了权力的核心,很多人都是当着一些闲职,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也成了必然,慢慢的就聚到了青石茶社,一般没什么事众人都会到青石茶社聚一聚。
龚启明走进青石茶社,在路过一个茶社门外时,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仲衡兄,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平时可没见你这么闲啊。”
仲衡是龚启明的字,听到这个声音,龚启明便知道是谁了,转身从门口走了进去,说道:“辅庭兄,你都这么自在逍遥了,何必再来嘲笑起我来。”
龚启明走进了这间茶室,只见里面一人正笑呵呵的看着他,这人就是龚启明口中的辅庭兄,姓杜名双禄,是龚启明的老朋友了,两人现在处境相差不多,平时挂了个什么事也没有的闲职,一有时间就来青石茶社打发时间。
龚启明也走到桌旁坐了起来,此时桌上摆放着一堆喝茶的用具,一个红泥小火炉,炉火旺盛,上面放着一个正在烧水的陶壶,里面的水被烧得沸腾,水汽从壶口和壶盖边喷涌出来,旁边放着一套紫砂茶具,茶具上刻着竹子用来修饰,深沉典雅,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杜双禄看龚启明坐下了,便拿起夹子夹起一个紫砂茶杯,又提出小火炉上的水壶,将杯子用沸水烫了一遍,放下杯子,拿起紫砂茶壶,小心倒了一杯递给了龚启明,龚启明看了,接过茶,小心的呡了一口,摇着头说道:“辅庭兄,你还真是越来越闲了,连这煮茶的功夫都炉火纯青了,这可不像当年的你,你那时对这些可是嗤之以鼻的,一心只想上阵杀敌,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些年,就己经变成了自已曾经最看不起的人了。”
杜双禄听了没有反驳,拿起茶喝了一小口,才说道:“仲衡兄还不是这样,曾经的悍将,现在还不是变成了个教书先生。”
龚启明听了反驳道:“这可不一样,我做的可是军校的教书先生,我上不了战场,至少还有学生替我上。”
杜双禄听了沉默了一会,突然讥笑道:“行了仲衡兄,别在哪乱试探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以我们俩的交情,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龚启明听了也笑了出来,转身把门关上,回身轻声说道:“既然辅庭兄都这般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这几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日本人可能即将发动侵华战争,现在的日本国内己经开始为战争进行准备了,我们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年了,现在国府中一些人可能也发现了,你看教导队像不像是国府为了应对而准备的,我们猜测国府接下来应该还要进行扩军备战。”
接下来,龚启明将前天林默对世界局势的分析和昨天对日本间谍和中日之战分析都说给了杜双禄,龚启明很相信自己曾经的老友,虽然现在对方整天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不过以他们俩人这么多年的交往,龚启明是不会相信对方会变这样的。龚启明边说边观察着对方,发现杜双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龚启明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辅庭兄,你说这国府扩军我们会不会有机会。”
杜双禄脸色阴沉,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仲衡兄,我们没机会的,你我本来就不是黄埔出来的,国府整军扩军,那也只会是那位的嫡系,至于其他杂牌部队,最多就是手里握着大军的将领手下可以换装一下。我们呢,现在我们已经是国府的人了,那些杂牌不会要我们,而在国府中,我们保定系的实力己经很强了,若这次整军扩军我们再加入进去,那位就不可能容忍了的,我们加入不了,也不能加入,还是保持现状吧。你那个学生就很不错,既然我们己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到时候他们说不定比我们打得更好。”
龚启明听了心情也有些低沉,因为他很清楚杜双禄在这些方面比自己强,以对方的政冶敏感的程度,都想不到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机会了,昨天自己听到林默说国府准备扩军时就有了这个想法,不过没想到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龚启明有些绝望了,不过想到还有林默等人,心情好了些,于是问道:“那你觉得林默说中国最终会胜利有可能吗?”
既然自己上不了战场了,那就问问其他的,也给自己下颗定心丸。杜双禄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说道:“怎么,连自己学生都不相信了?”
龚启明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说道:“你可别瞎说,我虽然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我可不怎么了解国际局势,这才来询问一下的。”
杜双禄听了,笑着说道:“行了,仲衡兄,我还不了解你,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杜双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肃的说道:“仲衡兄,这些事情关系重大,你和我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传出去,你回去后也要再提醒一下知道的学生,让他们把嘴把严了,这事知道就行,可别说出来,若传出去了,可能会引来大麻烦。”龚启明听完点点头,他也察觉出了这事的重要性。
第二十八章 青石茶社
杜双禄看龚启明应承下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可是很清楚日本间谍的厉害,若这事传出去被日本人知道了,到时候造成的损失可就是不可计数了,想到这,杜双禄觉得等龚启明回校时还要再提醒对方一次。
龚启明看对方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再度问道:“辅庭兄,不知道你觉得我学生的这个想法是否可行?”杜双禄听了有些歉意的看了龚启明一眼,自己居然把正事忘了,立即说道:“仲衡兄,你这个学生真的很厉害啊,特别是对世界局势分析的那一段,真的很有意思,把现在世界上各个强国大国都看得很清楚,不过以此为根据判断世界将掀起新一轮的世界大战有些果断了。”
“不过我认为对日本全面入侵中国的判断是准确的,虽然你们还没把那几个日本间谍抓回来,不过对方这种测绘别国首都周边地形的事和开战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对方又不是没有南京地图,现在又来测绘,这代表对方可能将要发动战争了,而且他分析说日军正在备战,那你想想,日军进功的目标会有哪几个?”
“一个是北上苏联,可苏联的西伯利亚地区基本没开垦过,要矿没矿,要油没油,而且冬季冷得要命,打下来了有什么用?另一条路是南下,打下东南亚和那些海岛,这样倒是可以获得大量橡胶和石油,可惜这样就要同时对上英法美三国,他们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最后一条路就是进攻中国了,正如林默所言,中国太大了,现在只是一个东北,对他们来说都已经足够大了,现在东北地区抗日武装一大堆,几年内他们还消化不了东北。到时候若他们只进功中国北方,英美两国可能还不会插手,若进攻南方地区,英美两国肯定会插手的,就算不出兵,不援助我们,肯定也会对日本进行禁运,日本资源又少,到时候日军进攻势头肯定会降低,到时候与日本人形成对峙局面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们中国贫油,也没有橡胶,这两样东西却又是军队、工业乃至其他方面都不可缺少的。”
“没有油,日本海军军舰就会变成海上漂浮的一陀铁,到时候日本海军就可能会实行南下政策,与英美进一步交恶,到时候英美就会给更多的摇助,让我们牵制住日本陆军的正面力量,而且由于日本人占领了大量地方,每个地方都要留下驻军,日军正面进攻的能力肯定越来越弱,当双方力量持平时,应该就能达到僵持阶段了。”
龚启明听了苦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也认为沿海地区守不住了,昨天听了之后,我心里就很不好受,想想这么多领土被人占了去,作为一个军人却无法阻止,真是一种耻辱。”
杜双禄听了也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心情沉重的说道:“是啊,国家弱小,不论什么时候都会被人欺负,希望这一次的劫难可以让我们国家浴火重生吧!”
两人目光相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悲痛和希望,两人苦笑一声,从桌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空气沉静了十几分钟,龚启明率先开口说道:“我们俩个闲人在这操哪门子的心,这些事咱俩想得再多也没用,留给上面哪些人操心去吧。再说了,我们该为这个国家拼博的时候也出力了,该上战场的时候也上战场了,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这样也挺好的,至于国家的未来,就交给那群年轻人吧,这是他们要肩负的责任了。”
说到这,龚启明想起了林默等人,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样子,一样的热血,一样的无畏,在昨天谈起作战的伤亡时,他看出了每个人都在害怕,恐惧,可没一个人说不,没有一个人退缩了。
想到这里,龚启明放下了心来,有这样一群人前赴后继的为这个国家努力,哪有不强大之理。
杜双禄听了,赞成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们己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现在也没那个机会了,是该由他们接下这副担子了。”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他们今天终于放下心中的执念了,两人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重返战场,实现自己的抱负,却始终无法如愿。
今天两人都想到了林默他们,与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既然自己无法参战,那就让他们去吧,带着他们这些为国奋斗过的人的寄托和祝福,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拼出一个未来。
走廊上走来几人,边走边对站在众人中间一位中年人手中的东西指指点点,议论声在众人间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众人对中年人的恭维声和羡慕讥笑声,中年人脸上带着笑容,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声,与他们交谈着,对其他人的羡慕和讥笑声根本毫不在意。
门外传来的吵闹声,将龚启明和杜双禄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龚启明放下茶杯,仔细一听,感觉声音有点熟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这不是谢邦庆那蛮子吗?他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被调到部队上去了嘛?”
杜双禄听了笑道:“他不是一直闹着要打仗,把他原来的上司给烦的实在受不了了,便找人把它给调走了,他走时听说去部队,问都没问就跑去了,可哪知到了地方一看,发现就当地一保安团被改了个翻号而己,里面全是**和混日子的,根本没法带,可他倒好,非要使劲练,最后那些**闹了起来,实在没办法了,又把他调回来当了个闲职,这几天天天往这跑,你这几天没来才不知道,好像他去出任的时候在当地买到了个好东西,这几天天天吵着要让你见识见识。”
听到杜双禄这么说,龚启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谢邦庆也算是两人的好朋友,打仗也是勇猛异常,可惜一根筋,就只知道猛冲,在学校时他就和龚启明斗上了,俩人一直明里暗里较劲,后来到了部队上了,俩人还是这样,不过俩人较劲归较劲,关系反而越来越紧密了,成亦敌亦友的关系。
最后一起跑到国府了,没了兵权,龚启明以为对方不会和自己较劲了,可惜没想到对方竞然也跑去搞古董了,还经常拿到青石茶社来跟龚启明较劲,可惜谢邦庆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有时还会被卖古董的人给耍了,可谢邦庆却没这意识,反而越挫越勇,乐此不疲,把龚启明搞烦不胜烦,想到这里,龚启明心里生起一股火气,提上带来的东西就拉开门门向外走去。
刚出门,就和谢邦庆撞了个正着,谢邦庆看到是龚启明,就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不是龚文酸嘛,怎么有胆子出来应战了。”
听到龚文酸三个字,龚启明怒火中烧,把俩人什么交情,什么亦敌亦友全都抛到脸后,满脸怒气的对谢邦庆嘲讽道:“我不是听说谢蛮子跑去上阵杀敌了嘛,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会被吓尿裤子跑了吧?”
听到龚启明的嘲讽和揭自己的伤疤,谢邦庆脸上没了笑容,被气得满脸通红,拳头被握得青筋直露,看着就要一拳揍到龚启明的脸上,跟着龚启明出来的杜双禄看到两人都快打起来了,连忙上前将俩人隔开,跟着谢邦庆过来的人也连忙上前帮着杜双禄劝住了俩人。
俩人被拉开后,气鼓鼓的看着对方,杜双禄也没了法子,只好拉着两人到一边大厅上坐了下来。谢邦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赶紧找起了东西,他旁边一人看见了,连忙把手中的盒子交给了谢邦庆。
谢邦庆拿到盒子后笑上露出了笑容,边打开盒子放在桌上,边挑衅的看了龚启明一眼说道:“看看,我这是不是好东西?以前每次拿古董过来都被你们嘲笑,我这次买玉,不会有假了吧?”
龚启明听了,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玉石,是一只和田玉手镯,成色还行,看着像凝脂一般,不过手镯的一边却有一些瑕疵,白的不是那么纯粹。看到这,龚启明也把带来的东西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放到桌上,冲谢邦庆挑衅道:“你那是什么好东西,看看我的这个,满绿冰种的,没有一丝瑕疵,看看你的,你那杂色手镯算个屁啊?”
众人看到盒子里的翡翠手镯,引起了一阵惊叹,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谢邦庆脸色难看,说道:“你这算什么好东西,你看看我的白得像绝世美女的皮肤,叫什么肤若疑脂,哪是你那绿石头可比的。”
龚启明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好,别人怎么都盯着我的看?”
谢邦庆听了,狠狠地瞪了几眼刚刚在恭维他的人,气急败坏道:“你那算什么,还不是你花钱买的,我这可是那些官兵感谢我训练他们送我的,可没花一分钱,这怎么能比?”
听到这话,龚启明瞬间来了精神,大声说道:“谁说这是我花钱买的。”听到这话,众人都看向了龚启明,要知道众人对龚启明可是很了解的,龚启明为人还是很清廉的,平时很少收别人送的礼物,更别说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谢邦庆听了瞬间来了精神,自己平时收钱收礼,可没少被龚启明嘲讽,今天你也收了,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大声质问道:“你龚启明平时不是自许高尚,不和我这种贪财小人为伍吗?怎么今天也收了这么重的礼物,不会是以前别人送你的东西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吧。”
听到这话,龚启明反而不生气了,也不怪谢邦庆贪财,反正国府风气如此,而且谢邦庆也只是个闲职,也没几个人给他送钱,收了钱也只是补贴下家里的一家子,不像国府中的某些人大贪特贪,把整个官场搞得乌烟瘴气的。
不过还是鄙夷的看了谢邦庆一眼,嘴上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可不像某人,什么礼都往自家里搬,贪财如命,而且这可不是收礼来的,谁会给我这个闲人送这么大的礼,这可是我探宝得来的,你们看看,这些宝贝可都是我找到的。”
说完,从带来的东西里将带来的手饰和装着二十枚淳化元宝的小钱袋拿出来摆在桌上,拿出一枚淳化元宝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便立马收了起来,满脸笑意的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二十九章 炫耀
龚启明看到众人没说话,又再次笑着说道:“呵呵呵呵……不知道了吧,看你们这样也不像是知道这是什么的人。”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不高兴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看不起我们,众人吵了起来,谢邦庆看到众人同仇敌忾,大声叫骂了起来:“你龚文酸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是不是,连看都没舍得给我们看清楚,不会想故意羞辱我们吧?”
龚启明看到众人同仇敌忾的目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过激动说错话了,眼珠子一转,立马开口道:“你可别瞎说,我不过是怕被你给抢了,你在这瞎说什么,大家凑过来一点,我今天让大家也开开眼界。”
众人听了也很好奇龚启明今天搞到了什么好东西,连忙凑了上去,把龚启明面前的桌子团团围住。
谢邦庆听了龚启明的话气了个半死,没有第一时间围上去,而是心里想到:我是那种会抢你东西的人吗?我什么时候抢过你。
想到这,谢邦庆眼睛一转,瞬间有了个好注意,满脸笑意的围了上去,把前面的人挤开,挤进了最里面,人群里曝发了一阵骂声,不过看到是谢邦庆,众人也没有把他挤出去,毕竟谢邦庆在众人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恶人”,谢邦庆平时就脾气暴躁,人高马大的,身高将近一米九,身体极其健壮,像头熊一样,一旦把他给惹毛了,他可不管你是谁,抓起来就是一顿乱拳下去。
围着的众人可不止一次看到过他打人,虽然大家聚在一起的都是有交情的,众人也没挨过打,不过这段时间众人可不太敢惹他,刚刚进了部队又被赶了回来,这几天众人都恭维着他,给他消消气,可惜今天龚启明又给他来了一下刺激,对方心情肯定不会好,要是一个不注意把他给惹毛了,上来给你一顿胖揍,那可说理的地方都没了。
谢邦庆挤进来,就看到桌上放了一堆各种金银玉的饰品,而龚启明则一脸神秘的坐在桌后面,手上握着个钱袋,他真想把他一把抢过来,看你龚文酸还怎么炫耀,不过想了想还是没动手,他就想看看你龚文酸还想搞什么幺哦子。
龚启明也看到了挤进来的谢邦庆,不过龚启明也没怎么在意,看到人齐了,便打开手中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枚淳化元宝摆在桌子上,还没等众人看清,谢邦庆眼急手快,手瞬间伸了过来,把淳化元宝一把抓走,拿在手中看了起来,发现居然是金的,连忙收了起来。
“哈哈哈……,现在它是我的了。”看到谢邦庆今天这么不要脸,自己等人还没看,就给拿走了,众人也是怒火中烧,也不想在忍着谢邦庆了。
杜双禄看到谢邦庆这样,心里也很不舒服,自己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把气撒在我们这些朋友身上算什么事?
不过他也不能看着对方被众人给收拾了,于是上前骂道:“谢蛮子,这几天你发什么疯,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你在这发疯是什么意思?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仲衡。”
谢邦庆听了羞愧后低下了头,伸手把钱递回来给龚启明,在杜双海身后的龚启明也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谢邦庆这家伙这几天是在这撒气了啊。
看到谢邦庆递回来的金币,龚启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还回来,这些本来就是带过来送给大家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把目光看向了龚启明,龚启明也不废话,把钱袋里带来的金币都倒在手上,给每人都分了一枚,在场有十五个人,现在龚启明手上还有六枚,谢邦庆看见了,腆着脸说道:“仲衡兄,你手上还剩这么多,多给兄弟几枚,这可是金子,拿回去可以换好多酒了。”
听到这话,龚启明很是生气,怒气冲冲的说道:“谢蛮子,这可不是给你拿回去换酒喝的,这可是宝贝,是让你收藏着的,不到万不得己,可千万别出手,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保命。”
谢邦庆听了很是吃惊,连忙拿起古钱又看了一遍,除了背面有两尊佛像,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于是不解的问道:“仲衡兄,好像没你说得那么玄乎啊,除了是金子做的,只有这背面的两尊佛像了,没什么特殊的啊。”
这时从青石茶社入口处走进来三人,二个中年人走在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身后,老人进到大厅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也围了上来,不过众人不是在听龚启明和谢邦庆两人的交流,就是在打量手中的金币,一人都没发现三人的到来。
老人身边一个中年人刚打算上前把人叫开,让老人进去,不过才刚迈出一步,就被老人制止了,老人给中年人打了个安静的手势,便尧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听到谢邦庆这话,龚启明也算是明白谢邦庆为什么买古董会被骗成这样了,明明那两尊佛像最特殊了,到了你眼里反倒是希松平常了。不过还是奈心的解释道:“这枚古金币叫做淳化元宝,是宋代的一种佛币,宋代是中国古代金属铸币和使用非常发达的时期。这种佛像钱币以其造型独特,雕刻细腻,图案精美和花纹精细的特有魅力,以及其珍贵的历史价值,赢得广大佛教信徒和钱币爱好者的青睐。”
“淳化元宝是北宋太宗淳化元年(公元990年)始铸淳化元宝。淳化元宝制作精整,相传钱文为太宗御书,即所谓的“御书体”,分楷书,行书,草书三种书体,而楷体一种的“元宝”二字仍然属于“隶”。“淳化元宝”背所铸的两尊佛像,均有莲花宝座和祥云依托。”
“莲花是佛教的象征,说明这种钱币与当时的佛事活动有一定的关联,佛教自东汉时期传入我国之后,唐代时发展到了兴盛阶段。但是,由于五代时期地方割据,致使佛教受到了摧残。到了宋代初年,宋政权对佛教进行了适当的保护,停止对寺院的废毁,并派人去印度求法,使佛教得到了恢复。”
“你可以想一想,佛教中人对这种佛币的态度,而且这种黄金的佛像币可还没怎么出现过,你们想想它的价值,再想想现在古董的价格,若你们现在卖了,还不亏死。再说了这是佛币,要是将来你们真有谁出了什么事,拿着这佛币找个寺庙或信佛的人家里一钻,肯定会有人帮你的。”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开始小心的对待手中的淳化元宝。这时在众人身后的老者突然开口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是得到什么好东西了?”
众人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转过头,看到老者后,立马恭敬的向老者问候,老者点了点头,向里走去,众人连忙让开,谢邦庆也不敢造次,退到了一边。
龚启明看到老者走进来,也连忙起身问候道:“蒋校长,您来这边座下。”说着便从座位前走开,当然了,这位蒋校长并非黄埔的蒋校长,而是曾经的保定军校的蒋百里校长,是中国民国时代着名的军事理论家和战略家,也是龚启明等人曾经的校长。
看到蒋百里坐下了,杜双禄问道:“校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个地方了?”杜双禄在校时曾上过蒋百里的课,虽算不上是蒋百里的门生,可也与蒋百里相熟,曾经他也邀请过蒋百里来这,可一直没来,也不知今天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过来了。
蒋百里听了,摆了摆手说道:“还会有什么事?不过是最近闲了下来,刚好听说你们这边棋牌室里有些围棋高手,过来跟他们过过招,不过先别说我了,你们刚说的那什么淳化元宝,把它说得那么玄乎,拿过来让我也开开眼。”
龚启明听了,连忙把剩下的六枚淳化元宝递了过去,蒋百里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嗯,确实不错,想不到宋代就能制出这么精美异常的钱币,看来你们还真不是瞎吹的,不过这钱是从哪来的,我怎么从没听过?”
听到这话,龚启明心里一片酸涩,说实话吧,这就把计划给破坏了,还会给别人留下口实,说谎话吧,对方是自己的校长。
蒋百里看到龚启明没说话,问道:“怎么,不方便说?”听到这话,龚启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会呢,这是我昨天在家探宝时挖到的。”
蒋百里一直看着龚启明,刚刚龚启明的神色都落在眼里,对于他的话自然不信,想到自己手下教出来的学生骗自己,心里有些不悦的说道:“哦,不会现在满大街传的挖宝的事就是你做的吧?”
听到这话,龚启明自然不会认,连忙说道:“什么古林寺挖宝的事?”
听到这话,蒋百里得意的笑了起来,满脸笑意的问道:“你不知道挖宝,怎么会知道是在古林寺挖的?”
龚启明一听,瞬间明白是中了蒋百里的套,被套出话来了,只好嘴硬地说:“古林寺?我有说吗?”
说完还假装在询问众人,引来众人的一顿大笑,龚启明觉得今天脸都丢尽了,不过也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蒋百里看到龚启明还在嘴硬,想起了今天看到的报纸,以他的眼光,稍微一想就看出了端倪,再看了看手中的六枚淳化元宝,也不想在为难龚启明了,便冲龚启明问道:“这注意不错,不知是哪个小狐狸的?”
听到这话,龚启明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还是不想将林默说出来,于是装作一脸迷茫的问道:“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狐狸?”
蒋百里听到这,也不想再寻根问底了,于是说道:“没什么,随便说说,这几枚淳化元宝就给我了吧?”
话音刚落,龚启明就连忙点头,今天他是被校长给好好捉弄一番了,现在巴不得蒋百里把金币拿走,放他一马。
看到龚启明点头了,蒋百里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坏了别人的好事,便起身向众人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棋牌室和别人下棋去了,要想观战可以自己过来。”众人连声说好,和蒋百里作礼告别,当然也不敢去观战,刚刚龚启明的样子众人可没忘。
龚启明看着蒋百里三人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苦笑道:本以为自己够厉害了,还与杜双禄在哪忧国忧民,没成想,转头就被人耍得团团转,看来自己是自视过高了,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有机会自己一定能一飞冲天,立下不世战功,可今天遇到了自己的校长,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得是有能力的人在为这个国家拼博,自己只需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第三十章 练枪
看到蒋百里离开了,谢邦庆瞬间活跃了起来,看着龚启明眼珠子直转,大大咧咧的向龚启明问道:“龚仲衡,不会古林寺真是你挖的吧?”
听到这话,龚启明自然不能认,继续装傻道:“什么古林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不是有人在古林寺挖到了什么?”
谢邦庆看着龚启明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是不甘心,便继续问道:“那你说这些东西不是在古林寺挖的,你倒说说你在哪挖的?”龚启明听了,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在我家挖的,还能在哪?”
听到这,谢邦庆瞬间火了,大吼道:“龚启明,你骗鬼呢,你家住的是楼房,还在二楼,你挖地板呢?”龚启明听了也不生气,语气平谈的说道:“我在我家旧房子里挖的。”
谢邦庆瞬间语噻了,伸手指着龚启明,气得浑身发抖,想道:就你那又破又小的老房子,能挖出宝来?
原来龚启明刚到南京时并不富裕,只能买了个小院子,昨天和林默商议时,这个小院子就成了挡箭牌。
谢邦庆看这样下去无法让龚启明承认,又话锋一转问道:“哇,仲衡兄真是好运气啊,居然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这么多宝贝,今天我们也一起去仲衡兄家挖宝去吧?”
谢邦庆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想到:小样,还对付不了你,现在看你怎么办?
龚启明听了,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已经全部挖完了。”听到龚启明话,谢邦庆怎么会让他这么应付过去,开口道:“挖完了?怎么可能?你又看不到地下的东西,怎么会挖得完。”
听到谢邦庆还要来纠缠,龚启明不耐烦的说道:“我拿金属探测器探的,难道你比金属探测器还要准确。”
听到这话,谢邦庆马上大声说道:“大家看看,还说古林寺不是你挖的,连金属探测器都用上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人,龚启明瞬间冲谢邦庆喊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知道关你屁事。”
谢邦庆听了胀红了脸,两人在众人间像斗鸡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杜双禄看两人又要闹起来了,便连忙上前劝架,说道:“别闹了,这里这么多人也不闲丢人?”
两人听了冷啍一声,转过头去。杜双禄看两人消停下来,只好找了个借口来化解尴尬,便对龚启明说道:“仲衡,你刚说你拿金属探测器探宝,现在还在不在?”众人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杜双禄的意思,不就是要拿金属探测器去探宝嘛!
众人都激动的看向了龚启明,龚启明看到众人火热的目光,心里乐开了花,想不到自己还没说,就让杜双禄给抢先提了出来,于是立即昂首挺胸的说道:“当然在了,就在外面车上放着呢,本来就是带来给大家用的。好东西当然是大家一起用的,我可不像某人,小肚鸡肠的。”说完,用挑衅的眼神看了谢邦庆一眼。
谢邦庆看到了也毫不在意,反而腆着脸凑过来说道:“仲衡兄,这不是正好吗?我在南京正好有个大宅子,就在城西,过会儿正好去我家探宝去。”
众人听到这话,也是为谢邦庆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话,刚刚明明还在哪与对方争吵发火,下一秒看到好处就变了副嘴脸巴结了起来。
龚启明反而见怪不怪了,两人认识的时间这么久了,这事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反而是在思考谢邦庆的提议,他是知道谢邦庆家的,就在城西,是一个大宅院,面积很大,还带有花园,不过位置太偏远了一点。
不过那家房主以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谢邦庆来南京安定下来后,想着家里贫困,老家那地方到处是军阀,整天打仗,便打算把家人接来,可他家人口太多了,虽然当时他有笔小财,可也没法在城中好位置买房安置家人,最后找来找去只好在城西边上买了个大宅子,家里人接过来安顿好,还剩下一些房间,可惜位置太偏僻,连租都租不出去。
龚启明又仔细想了想,发现去谢邦庆家探宝是最合适的,毕竟他家那大宅子以前住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可惜后来那地方不知怎么的就没落下来,简直没有比哪更适合的地方了。毕竟龚启明不止是要挖宝,还要实行计划,把公众的目光给转移了。
想到这,便对谢邦庆开口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挖到了宝贝我要分一成。”谢邦庆听了毫不在意龚启明要分一成的事,高兴的说道:“那好啊,咱们快去吧。”
说着便上来拉住龚启明就往外走,走了一截,龚启明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带来的手镯和其他饰品还没拿,使劲打算挣脱谢邦庆的手,挣了几下,发现挣脱不了,只好转过头向众人说道:“你们帮我把我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下。”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出去,杜双禄和几个平时与龚启明关系要好的人把龚启明带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去,也跟了出来。
今天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也让众人对探宝这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都是一脸兴奋的跟着谢邦庆两人出了门,到了门外,众人也发现今天众人带来了三辆,都挤了上去,龚启明也上了自己那辆车,等到杜双禄几人也上了车,才在副驾驶座上满脸兴奋的谢邦庆的目光下打火,向着城西的方向驶去。
在城西的另一边,王守飞等人己经回到了宅子里休息,由王应龙在杂货铺守着,等有消息便立即回来通知几人,此时几人正在屋里等着,其他人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王守飞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也很焦虑,不过他也清楚,这么短的时间没收获也很正常,不过也很担心自己等人的计划是否会成功。
而在军校里,林默等人今天的功课也己经完成了,刚刚吃完午饭,此时正在宿舍里休息,林默心里也有些焦急,不知道众人的计划进行得怎样了。
不过也没有过多的担心,他与龚启明己经有两年多的师生关系了,以他对老师的了解,老师是不会出差错的,毕竟只要咬死不认是去古林寺挖宝就行了,至于别人怎么认为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计划顺利,过不了几天,全城到处都在挖宝,别人也顾不上自己等人了。
想到这,林默的心也放了下来,开始思考起下午的安排,林默现在心里很急,他有很多想法,去练枪,练格斗,练体力……
最后林默仔细想了一遍,还是决定用下午的时间练枪法,毕竟现在已经是热兵器时代了,练枪法所能达到的效果最好,虽然其他方面在战场上也有用处,不过林默还是认为军人枪法才应该是最重要的,其他东西也只有在枪法足够好的情况下才有用武之地。
林默想到这里,转头看向宿舍几人,问道:“我下午打算去靶场练枪,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杨海城听到了,很不想去,便假装要出门,打算悄悄溜走。可惜林默很了解他,眼光一直盯着他,林默看到杨海城要溜,补充道:“海城今天要和我一起去。”
杨海城听到,无奈的停下来,很不情愿的回到了自已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李昌武看到杨海城的行为,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对林默说道:“行,今天我也去,昨天你送我们的那支枪,我试了一下,发现和我们原来练习的不太一样,正好过去熟悉熟悉。”
赵平年听了也点头说道:“是啊,那枪威力更大,不过后座力也更大了,不练习一下还是不太适应。反正今天大家都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就一起去吧。”
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听了也点头表示同意,几人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向射击场走去。
到了射击场,众人找到管理枪支的地方,找到了负责的教官,教官姓陈,看到林默等人到来,问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今天你们好像不是射击课啊?”
林默听了,将昨晚将枪存放在这的事跟陈教官说了一下,继续说道:“陈教官,我们今天打算熟悉一下新枪,顺便借射击场来练习一下射击,不知道方不方便。”
陈教官听了,笑道:“原来那些枪就是你们的,确实不错,虽然后座力有些大,不过威力也很强,在战场上用处也更大,不过就是有些难掌握,要多练习一段时间才行,就算你们今天不过来,我也会去找你们过来练习的。”
林默听得直点头,m1911在中国并不多,没想到陈教官这么了解,便说道:“陈教官说得是,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介绍,想不到教官这么了解,可不可以多给我们说一说这把枪。”
陈教官听了开怀一笑,说道:“说得再多也没用,就按我刚说的多练习就行了。你们的枪已经登记好了,不过用完后还要还回这里,学校里是不能带枪的,至于靶场,今天没有射击课,你们自己找地方练习就行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过来找我。”说完便转身让工作人员去取枪,几人又闲聊了起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将枪和子弹取了出来,林默六人谢过陈教官,带上枪支弹药便向射击场走去。到了射击场,众人便各自准备了起来,林默边压弹,边观察着这个时代的射击场。
这时的射击场和后世射击场没有多大不同,只是少了一些靶子,都是在一面土墙前放上一靶子,地面上则是隔上一段标上一个记号,代表距离是多少。
林默压好了子弹,来到距离靶子十米处,抬枪打了一个弹夹,打完上前一看,发现还真不准,虽然没有脱靶,但是一个十环都没有,只打出了一个九环,一个八环,其他的都打在了五六环上,不过林默没有灰心,又想了想后世的持枪姿势,回到十米处重新进行射击。
这次林默使用的是双手持枪射击,右手握枪,左手再握住右手,双手抬平与肩高,双脚半开,身体微微向前倾。
“啪啪啪……”六声枪响后,林默连忙上前查看,发现这次成绩很好,大部分都是八九环,还中了二个十环,林默顿时兴趣大增,开始一边回想后世的射击姿势,一边开始练习起来。
第三十一章 再挖宝(一)
在林默开始在靶场练习射击时,另一边的龚启明等人也来到了谢邦庆的家门前,众人火急火燎的下了车,向龚启明的车围了过来,龚启明看了,便立刻将车子后备箱打开,把早上放里面的金属探测器和电池取了出来,递给了众人。
今天龚启明总共只带来了五个金属探测器,自己和谢邦庆一人拿了一个,其他的人只有三个了,拿到的三人一脸欣喜,没拿到的满脸不高兴的看着龚启明,龚启明看到众人的脸色,立即开口说道:“大家别急,一个探测器够三四人用了,又不是探了就行,还要挖出来的,到时候大家轮流着用就行了。”
可惜众人也不傻,要是探测器不好用,你自己还占着一个干嘛,再说了,挖东西不就是干苦力嘛,谁愿意啊。龚启明看到众人脸色没变,没法,也只好把金属探测器交了出去,众人看到龚启明也没了,只好找有探测器的组队,向房子里走去。
走进房子,迎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看到这么多人吵闹着走进来,也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歹人,刚打算喊人,就看到谢邦庆和龚启明几人,才把心放了下来,向谢邦庆几人迎了上来。
龚启明看到了,便说道:“弟妹,这些是我和邦庆的朋友,今天过来玩一下。”
其他人听了,知道这是谢邦庆的妻子,也都停了下来,谢邦庆妻子姓柳,名叫柳惠贤,人如其名,是一个贤惠的大家闺秀,在谢邦庆还未参军之前就出嫁给了谢邦庆。
在军校时有次柳惠贤来探视谢邦庆,让当时班上的同学羡慕得要死,直呼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时众人都想不清柳惠贤怎么会嫁给了谢邦庆这种粗人,不过后来谢邦庆也用实力回复了众人,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柳惠贤看到众人来了,便礼貌的问道:“那大家吃过午饭了吗?”
听到这话,人群中有人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人连午饭都还没吃,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肚子饿了起来,只能相视苦笑起来,众人早上都只吃了一些早点就去了青石茶社,想不到一激动就把午饭都给忘了。
柳惠贤看到众人的表情,明白众人还没吃,于是说道:“既然大家还没吃,那我去给大家做吧。”
说完便转身要向厨房走去。“弟妹等一下。”看到柳惠贤要去做饭,龚启明连忙说道。
听到龚启明的话,柳惠贤转过身,疑惑的看向龚启明,不明白龚启明为什么叫住他,龚启明连忙解释道:“弟妹不用做了,打个电话让饭馆给送一些过来就行了,我们人有些多,你一个人也做不过来。”
柳惠贤听了看向谢邦庆,谢帮庆点点头表示同意,柳惠贤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打电话了。
众人这时也感到很饿了,暂时也不想去探宝,便在谢邦庆的带领下到了会客厅,坐下喝茶,交谈起了探宝的事。
另一边,在王守飞等人的院子里,王守飞几人也在喝着茶,不过几人已经早就吃完了午饭,一直在等消息,可惜到现在也没人请他们帮忙探宝,几人只好拿了点粗茶来泡,在院子里喝茶打发时间。李来庚有些沉不住气了,向王守飞开口问道:“大哥,你说咱们会不会猜错了,还是根本没人愿意找人去挖宝?”
王守飞听了,心里也有些怀疑,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应该不会,你想想咱们以前在军队去挖人家埋的东西的时候那么辛苦,有时几人挖半天都不一定挖得出来,怎么可能会不需要人帮忙?”
李来庚听了点了点头,他对挖宝这事是深有体会,很多时候比挖战壕还苦,毕竟战壕一般在野外,土也没多硬,而宅子就不一样了,很多地基都是夯实过的,非常硬,特别是屋子里的,又硬又干,挖起来有时一下子挖下去,土没挖出来多大一点,手都给震麻了,想到这,李来庚也放下了心来,继续喝茶。
另一边,在王守飞几人住所所在的巷子口对面的茶楼上,两个漂亮的女子在亲切交谈,一边谈还一边把目光看向王守飞几人所在巷子的巷口,好像在监视什么人,而在两人里面的桌上,则坐着几个年轻的男子,在哪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两人刚刚明明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就好得像多年好友一样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就是卢小颖,由于昨天抓拍到的两张照片,让西城日报今天也卖得大火,今天就被他父亲打发出来拍照了,还给她配了二个助手,就是两人身后几名男子中的两位。
原本卢小颖根本不愿意出来拍照,可驾不住卢父以不让她学画相威胁,只好带着他父亲给他配的两个助手到大街上瞎遛达,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路过一家大宅院的门前时,居然让她听到了李来庚的推销,知道了他们要帮人去挖宝的事,便跟了上来。
在看到李来庚进了巷子后,便在巷子口找了个人,问到了李来庚就住在巷子里的事,便找了巷子口外的茶楼,要了一间正对巷子口的二楼包间。
可惜掌柜还没同意,另一个姑娘也走了进来,他是南京城有名的大记者,叫做白芸,今天的她们报上并没有发布什么轰动的新闻,只是报道了一些大街上的传闻。
在林默等人投稿的报社报道面前显得极为平凡,让日报的主编大为窝火,便派出了白芸这个报社最为得力的大将出来,至于另外两名男子,则是白芸的助手。
白芸从接到这个任务,便仔细研究了昨天和今天的各种消息,察觉到肯定会有人再次挖宝,便选中了西城一个快没落的大户人家,在他家大门周围蹲守,想不到居然遇到了跟王守飞来的一人去上门推销自已,也知道了对方帮人挖宝的事,白芸没有犹豫,立马跟了上去,最后跟到了巷子口,也要找地方监视巷子口,才有了白芸与卢小颖相遇的情景,两人都从对方的装扮上明白了对方就是同行,立马争起了包间,掌柜一看两方都不好惹,也不敢把两人得罪死,只好和稀泥,让两边都进了包房。
到了包房后,卢小颖气不过,就和白芸吵了起来,白芸也不愧是王牌记者,比起卢小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等卢小颖吵了一会儿后,几句话就把卢小颖哄得开怀大笑,还从卢小颖口中套出是怎么发现对方的,不过听完卢小颖的讲述,心里也只能直乎好运,除了这,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卢小颖和白芸已经在这呆了好大一会儿了,卢小颖有些不耐烦了,便向白芸问道:“芸姐,你说会有人找他们去挖宝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对方出去。”
听到这话,白芸心里直摇头,才这么一会儿,能有多长时间,看来还真的是业余记者,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应该不会,可能那些打算挖宝的人还在犹豫吧,也可能是没有那个所谓的金属探测器,还无法挖宝,反正不用急,咱们就在这等着就行了,相信芸姐,对方肯定会去挖宝的。”
听到这话,卢小颖的内心稍稍有些安心。
另一边,谢邦庆的家里,众人让饭馆送的饭菜己经送过来了,柳惠贤正在在桌上布置,听到众人说要在家里探宝的事,微微愣了一下,走到谢邦庆旁边说道:“当家的,是不是过会你们要屋里探宝?”
听到妻子的询问,谢邦庆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是啊,你问这个干嘛?”
得到肯定回答的柳惠贤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人上门来问过咱们家要不要劳力帮忙挖宝,对方还说以前在部队时,抄家的时候挖过宝,让我们要找人挖宝就找他们,临末了,还给我塞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让找人时打过去,当时我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刚才听你们谈要挖宝才想了起来。”
听着柳惠贤的诉说,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探宝消息才传出,这帮人挖宝的人就找上来了,听完后,众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谢邦庆还是向龚启明问道:“仲衡兄,你说说用不用找人来帮忙,我们这就你一个人挖过宝,我们可都没什么经验啊!”
龚启明听了,想都没想就回道:“当然要找人来挖了,我们就拿着金属探测器专门探宝不好吗?你看看这地多硬,咱们自己挖得累成什么样?”
龚启明昨天跟林默等人到古林寺探宝,挖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累虽累,可还是兴奋无比,可挖完回来后,到了家里,感觉全身酸痛,既然有人帮着挖,干嘛还要自己去挖,又不是脑子有病。
谢邦庆听了觉得龚启明言之有理,便向柳惠贤说道:“那就找来人帮忙吧!你去找到他们的电话,给他们打电话让对方过来,饭菜这些事我们自己办就行了。”
柳惠贤听了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会客厅。谢邦庆也起身招乎众人帮忙摆菜,不一会儿,菜摆好了众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龚启明看到众人这个样子,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不过众人都没在意,没过一会儿,龚启明就笑不出来了,看着桌上快速减少的饭菜,也立即加入了进去。
在另一边,巷子外的杂货铺里,猴子接到了柳惠贤的电话,对方告知了房子的位置后,猴子立刻跑出了杂货铺,前去通知王守飞等人。
而杂货铺老板看着对方焦急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要知道他这杂货铺可没多少生意,后来装了个电话供别人用,可惜到现在连装电话的钱都没收回来。这次他也是冒险,只要王守飞等人生意够好,肯定会经常用他的电话,就算最后赚不了多少钱,但只要能将投进去的钱收回来就很好了不是。
在茶楼上,白芸看到了跑进巷子的猴子,转身对身边的卢小颖说道:“刚刚跑进去那人应该是去通知里面的人去了,我们也下去,到街上等着他们。”
卢小颖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叫上两个帮手就向楼下走去,白芸和卢小颖付了钱,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守飞等人在猴子带领下向谢邦庆家的方向走去。
白芸和卢小颖见了,连忙叫来黄包车,让车夫跟在王守飞几人身后不远处,也向谢邦庆家而去。
第三十二章 再挖宝(二)
在学校里,林默消耗了将近两百发子弹,将后世各种手枪射击的方式都试了一遍,可惜林默后世时并没有接触过枪,各种射击姿势都是从网上的视频里看来的,很多动作都只有个形,至于要注意什么,林默了解并不多,只好自己一次次的试验,找出感觉最好的姿势来。
不过这一练,林默的枪法也是进步神速,总算不用再过度担心了,林默前几天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打枪,现在看来只是握枪的姿势不适合自己。
想到这里,看了李昌武等人一眼,发现连杨海城也在认真练枪,便放下心来,继续练习持枪的姿势,不过却没有继续射击,毕竟己经打了二百多发子弹了,m1911的后座力又大,再练下去就会伤到手婉了。
而此时的谢邦庆家中,众人把饭菜都吃完了,龚启明也只好把碗放下,刚刚他嘲笑众人抢食,现在则被众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看到龚启明依依不舍的把碗放下,众人发了一阵暴笑。
杜双禄看了也是摇了摇头笑道:“仲衡,你怎么把学校时的事给忘了,今天大家这么饿,这些饭菜怎么会够,你看看他们,一上桌就反应过来了,就你反应最慢。”
龚启明听了也是一阵无语,谁会想得起要抢,平时和你们出去吃,一个个儒雅得不行,今天在家里就疯抢起来,不过龚启明倒也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温馨,毕竟平时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也不红脸,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今天和众人在这抢饭吃,反而让他有种久违的亲切感,发现原来自己的朋友还在。
谢邦庆看到龚启明没吃饱,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自己和对方算是对头,可对方到自己家来连饭都吃不饱,这事做的就不地道了,于是向龚启明问道:“启明兄,用不用让你弟妹再给你做点吃的?”
龚启明听了摇头说道:“不用,已经吃了个半饱了,反正下午我们又不用挖宝,只用拿金属探测器探位置就行了,用不了多少体力,不用再麻烦了。”谢邦庆听了给龚启明道了声不好意思,也没再提了。
这时,柳氏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谢邦庆身旁,说道:“那些挖宝人已经到了,就在院子里。”
谢邦庆听了,对柳氏点点头说道:“那行,我们就出去了,你把碗筷收一下,过会儿让饭馆的人过来取就行了。”
柳氏听了点了点头,就去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谢邦庆则叫上众人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了在等着的王守飞几人,王守飞也看到谢邦庆等人,便连忙上前向谢邦庆问候道:“老板,不知道今天要挖哪里。”
听到这话,谢邦庆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也还不知道,不过先去后面的花园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听到这话,王守飞眼前一亮,小心问道:“老板是不是有金属探测器?”
听到这话,谢邦庆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也知道金属探测器?”王守飞听了连忙回答道:“当然知道了,外面报纸上都报道出来了,而且我们还学会了,可以帮老板操作金属探测器呢。”
听到对方的回答,谢邦庆说道:“既然你们知道金属探测器,那我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不过今天不用你们操作金属探测器,你们帮着挖宝贝就行了。”
听到这话,王守飞点了点头同意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刚刚听到金属探测器时,还以为可以有机会操作一次了,没想到只能帮着对方挖东西。
听到两人的对话,龚启明也对几人来了兴趣,问道:“听你刚刚的意思,你们应该有人识字,而且你们上门时说你们当过兵,识字在军队中混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成问题,怎么混成这样了?”
王守飞听到龚启明的询问,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们原先是山里的猎户,家父手艺好,攒了钱给我上了学,可惜后来打仗,被抓了壮丁,给分到了杂牌部队,平时能做的就是跟在主力后面打打顺风仗,收拾收拾战场,再要不就是去筹响,总共也没上过几次战场,根本没有什么功劳,后来主力吃了败仗,我们那杂牌部队直接原地就散了,后来便回到老家打猎去了,这几年看着外面稳定了一些,便带了几个兄弟出来闯一闯,可惜一直没找到门路,今天看到报纸,才想到了给人挖宝。”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听出对方语气中有些失望,略微一想,龚启明便明白了,说道:“刚刚听你说起金属探测器时很兴奋,看来你对它很感兴趣啊,好好干,等我们用一会儿,也给你使使。”
王守飞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谢谢这位老板。”
龚启明摆了摆手,转天对谢邦庆说道:“你带他们去杂物室拿工具,我们到后面等你们。”
谢邦庆听了点了点头,刚想带王守飞几人去拿工具,没想到大门口走进来了六个青年男女,四男二女,谢邦庆没办法,只好将杂物间告诉杜双禄,让他带王守飞几人去拿工具,顺便让众人先去屋后的花园。
而谢邦庆则向四男二女六人迎了上去。
几人正是白芸和卢小颖与她们的助手,六人跟着王守飞几人来到了谢邦庆家门口,可惜几人没法进去,等了一会儿,卢小颖建议干脆直接进去,白芸想了想,便同意了,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龚启明在几人进门时就发现了六人,看到两个姑娘手中的照相机,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心里一阵暗喜,知道对方来这肯定是为了探宝的事,自己和林默等人的计划基本完成了。
不过龚启明心里也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这里要探宝的。
不过看到谢邦庆向六人迎了上去,龚启明也不及多想,也跟着谢邦庆迎了上去,抢先开口道:“几位记者不知来此有什么事?”
白芸听到了,回答道:“你好,我是金陵日报的记者白芸,听说今天这里在挖宝,特地过来看看,这两位是我的助手。”
说完,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看到白芸在介绍自己,也微笑的冲龚启明微微点头。
谢邦庆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是记者,顿时急了,刚打算说话,就被龚启明拉了一下,看向龚启明,龚启明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谢邦庆虽不知道龚启明在搞什么鬼,不过还是闭上了嘴。
龚启明看谢邦庆没说话,便转头看向卢小颖问道:“不知这位女士是?”
卢小颖听到龚启明的询问,也学着白芸说道:“你好,我是西城日报的记者卢小颖,这两位是我的助手,也是为了这里的探宝来的。”
龚启明听完点了点头,对两位姑娘说道:“白芸女士,卢小颖女士,既然两位都是来报道探宝的,那就请两位女士和你们的助手一起到后面的花院去吧,今天的探宝将在哪里举行。”
白芸和卢小颖听了,向龚启明表示感谢后,便带着各自的助手向后花园走去。
看两人走远了,谢邦庆再也忍不住了,向龚启明问道:“启明兄,你怎么能放记者进去,到时候她们一报道,那探宝这事不就人尽皆知了嘛?”
龚启明听了,反问道:“她们不报道,难道别人就会不知道?”
谢邦庆听了,顿时语塞,不过还是问道:“那他们一报道,不是我们今天挖到什么东西就人尽皆知了嘛?”
听到这话,龚启明反而问道:“人尽皆知不好吗?你挖了一百两银子,你是想别人给你传成一千两,还是传成一万两,或者十万两也行。”
听到这话,谢邦庆听明白了龚启明的意思,不过龚启明还继续说道:“你再想一想,若今天我们在这挖到了宝贝,被这些记者报道了出去,别人肯定也会认为他们家里也有宝贝,到时候再让这些金属探测器流传出去,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在家里挖宝?肯定是会的,到时候那么多人挖宝,新闻肯定去报道他们去了,谁还会管你?而且别忘了,南京可还有个天国宝藏,就你自家挖出来的东西,能和天国宝藏比?到时候大家肯定都去找天国宝藏去了,谁会管你?而且到时候若别人认为你挖到了天国宝藏你怎么办?”
听到龚启明的最后一个问题,谢邦庆被吓了一跳,直呼好险。
不过谢邦庆又想到一个问题,便又向龚启明问道:“那如果其他人不让报纸报道怎么办,那样咱们不是白白把这事报道出来了吗?”
龚启明一想也是,而且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还很高,想了想说道:“那你明天找几个人,就向外面传你是怕被人怀疑挖到天国宝藏才把记者给请来的就行了。”
谢邦庆一听,感觉这个注意不错,到时候谁家挖出宝贝不上报纸,那就会被人怀疑成挖到天国宝藏了,就不会有人不登报了,这事也就成了。
不过想到龚启明才这么一会儿就给出了意见,而且与昨天晚上的古林寺探宝一事解决办法一样,让谢邦庆更加确定古林寺就是龚启明挖的,于是试探道:“可惜了,昨天在古林寺探宝的人没把记者给请过去。”
龚启明听了,开口说了一句:“四辆车能拉多少东西?”
这一问,把谢邦庆给问愣了,过了一会儿,谢邦庆才反应过来,暗骂了龚启明一句老狐狸,他就觉得龚启明今天有些古怪,拿着宝贝来炫耀,还说什么探宝,最后还一口否定古林寺挖宝的事,这么做,明明就是掩耳盗铃,最后谁不知道古林寺挖宝是你干的。
直到听了龚启明刚刚的建议和最后那句话,谢邦庆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你小子带着金属探测器去青石茶社,然后又是来我家挖宝,是想把金属探测器和挖宝这事给传出去,到时候大家都挖宝了,也就没人找你们的麻烦了。
到了后面,别人的目光也会盯着什么狗屁天国宝藏,而你们呢,最多算下来也就拉了四车钱财回来,在你们说的天国宝藏面前,那就和九牛一毛没什么差别了。
想到这,谢邦庆怒火中烧,你龚启明把老子当傻子耍,看我怎么收拾你。
龚启明在反问了那一句后,一直注意着谢邦庆的神情,他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个老对手和老朋友的,在知道被骗之后,肯定不会忍下来的。
当看到谢邦庆脸色难看起来,龚启明立即说道:“这事对你和他们都有好处,这些年大家都在坐吃山空,每人都养着一大家子,就我们这点薪水,哪个够花的,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到处伸手要钱吧,咱们又没什么实权,就一个虚职,要是不多,别人还会认了,要是要钱的人多了,对方肯定不会再给的,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这次是个机会,我们每个人在南京都买下过老宅子,若真能挖到一些钱,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就算有人没挖到,我们挖到的也可以帮衬着些。我这个计划,那些家伙肯定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说破,还不是想着可以过得轻松一些。”
谢邦庆听完,沉默了下来,转身向后院走去,不过背影有些萧瑟,龚启明叹息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再挖宝(三)
龚启明和谢邦庆来到后院,探宝已经开始了,有五人拿着探测器到处探,王守飞带来的人跟在拿探测器的人旁边,手上拿着挖宝用的工具,其他人也没闲着,也拿了工具跟在旁边,而白芸和卢小颖则在到处乱蹿。
龚启明看着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内心的焦虑也消散了不少。龚启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会有这么多的多愁善感,不过好在每次都能消散一些,想到这,龚启明也众旁边拿了个铁锹加入了挖宝的队伍。
龚启明来到杜双禄身旁,看到谢邦庆也拿着工具在杜双禄身边,此时的谢邦庆情绪也恢复过来了一些,不过脸上还是有一丝落寞,看到这,龚启明心里有些不好受,感觉有些不地道,刚刚不应该把这些事跟他说。
“嘀嘀嘀……”金属探测器声音在杜双禄带着的耳机上响起,马上开口道:“这里响了,下面有东西。”
谢邦庆听到这话,脸上的落寞消失得一干二净,一脸兴奋的拿着小铲子立即挖了起来。龚启明看了,为自已刚刚的自责感到好笑,自已还在自责,对方倒好,马上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看到卢小颖在身边,便开口问道:“卢女士,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挖宝的,我们好像并没有透露出去。”
这是龚启明一直没有明白的地方,虽然他对对方的到来很高兴,可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清楚。
卢小颖听了,看向龚启明,发现是让他们进来的人,她心里对龚启明感觉很好。
想了想这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开口说道:“这事是我早上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听到他在街上到处询问要不要人探宝的时候,我就跟上了他,后来跟到他们住的巷子外面,又遇到了白芸姐,下午你们找他们的时候我们就跟着过来了。”
听到这个解释,龚启明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自己还以为是谁通知了她们呢,没想到只是在街上听到别人说话跟过来的。
龚启明仔细看了卢小颖几眼,发现确实很年轻,于是开口问道:“小姑娘,怎么这么小就当了记者。”
卢小颖听了,看了龚启明一眼,说道:“大爷,我大学了,不小了。”
听到这话,把龚启明气得够呛,不过还是语气平和的说道:“大学了,是不小了,不过现在大学应该还上着课,你怎么不在学校上课?”
听了这话,卢小颖没在继续刺激龚启明,说道:“我学的是绘画,出来找灵感,可惜被我父亲抓去报社当记者了。”
其实她是不想在学校待着了,老师天天让她创作创作,可她只会临摹,后来实在不想再听老师咾叨了,就跑回家里了,可惜又被她父亲带去报社了。
“哈哈哈……,挖到了。”听到声音,卢小颖便不再管龚启明了,立即跑到了谢邦庆身边,看到对方跑开了,龚启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向谢邦庆看去。
龚启明看到谢邦庆正一边用手擦着一个小罐子,一边在哪哈哈大笑,龚启明也走到谢邦庆身边。
谢邦庆把罐子的盖打开,龚启明看到里面放着一堆大洋,卢小颖看了,连忙拿着相机拍了起来。谢邦庆看到了,还特地把罐子放到一边,方便卢小颖拍摄。
等到卢小颖拍好,谢邦庆连忙把罐子里的大洋倒了出来,顺手把罐子丢到了一边,龚启明看到了,一阵心痛,心里大骂谢邦庆不识货,他刚刚看得很清楚,那罐子分明是个瓷器。
赶忙将罐子拿到手中,小心把瓷罐底部擦开,看到落款,这分明是康熙时期的官窑出产的,又赶紧把瓷罐的身上泥土擦掉,仔细一看,发现这哪是瓷罐,分明是一个笔筒,看到这,又连忙把谢帮庆刚刚扔了像盖子的东西捡回来,擦干净一看,发现是个小瓷碗,看了眼落款,发现是道光年间官窑出产的,龚启明小心的开始清理两件瓷器的泥土。
谢邦庆把挖出的银元数了一下,发现有一百多枚,兴奋得直咧嘴。
看到龚启明在那摆弄自己扔下的破罐子,开口说道:“仲衡兄,摆弄那破罐子干嘛,看看这些才是好东西。”说着便抓了一把银元递到龚启明面前。
龚启明看了直翻白眼,粗暴的把递过来的手推开,说道:“你眼睛都长屁股上去了,白白玩了这么多年的古玩了,连真正的好东西都看不出来,真是活该受穷。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这话,谢邦庆连忙向破罐子看去,此时哪还有刚刚那破罐子的影子,映入眼里的是一个瓷质的笔筒和小瓷碗,他虽然对古董不是很了解,可怎么说也玩了几年了,自然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连忙开口问道:“仲衡兄,别跟我开玩笑了,赶紧告诉我这东西值多少,我对这些可不懂,平时买也就找个便宜的买。”
听到这话,龚启明一愣,你平时买的不是很贵的吗?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谢邦庆鼻子骂道:“好啊,你平时拿到青石茶社的东西就是瞎买的?你小子可真敢吹啊,硬是说花了几百几千大洋买来的,你你……”
龚启明气得都不知道怎么骂谢邦庆了,他原以为谢邦庆是被人骗了,想不到他这么干脆,直接照着便宜的来,压根连骗子都不给机会。
谢邦庆一听,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解释道:“我就是不懂瓷器才随便买了几个的,我就拿着去吹吹牛,其他玉器之类的可都是花了很多钱买到的。”
龚启明听了一想,发现他买的假货确实都是瓷器,不过龚启明心里还是很不爽,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说道:“算了,过都过去了,我也不计较了,这两个瓷器是康熙和道光年间的了,可惜是民窑,应该能值个二三十块大洋吧,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三十块大洋,把它卖给我吧。”
谢邦庆听了想答应,可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便试探的问道:“你那瓷器挺多的啊,你买这俩民瓷干嘛?”
龚启明平静的说道:“这笔筒在瓷器中挺少见的,正好我的收藏里也没有,至于这小瓷碗,就当添头好了。”
谢邦庆听了,仔细想了想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点了点头,说道:“那行,那就卖给你吧。”
龚启明听了大笑起来,旁边的谢邦庆听得一头雾水,在一边拿着探测器探着宝的杜双禄听不下去了,对龚启明说道:“行了,仲衡,你就别拿老谢开玩笑了,你还是说说这俩瓷器吧。”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把瓷器塞进谢邦庆手中,说道:“谢蛮子,好好拿着吧,这东西可能就是你今天在这最大的收获了。”
说完,便转身来到杜双禄身边,大声说道:“那两个是官窑的,值个几万块大洋了。”
谢邦庆听完,吓了一大跳,不敢再拿手上,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白芸听了也是大为错愕,连忙来到谢邦庆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的将瓷器底部翻上来,连拍了几张照片。
看到几人紧张的样子,龚启明摇了摇头,便和杜双禄一起探宝,接下来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收获,有的挖到了一堆铜钱,有人挖到几块大洋,最多的是谢邦庆又探到了一大坛银元宝和一坛银元,坛子虽没有龚启明昨天挖到的大,但也让谢邦庆眉开眼笑。
转眼时间来到了傍晚,谢邦庆的家人也都回来了,龚启明几人问候了一下谢邦庆的父母,又和谢邦庆的几个兄弟打了声招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最后结来时,谢邦庆给众人都包了个红包,算下来一个红包有上百元,连卢小颖和白芸两人都有,至于他们的助手和王守飞等人则是每人十元的银元,让众人眉开眼笑。
最后时谢邦庆非要分龚启明一成,不过龚启明倒不想要,最后推拒不了,只好拿走了道光年的小瓷碗。
至于金属探测器,今天也把它们全部送了出去,不过因为今天只探了后花园,谢邦庆家里还没有被探过,只好留给了谢邦庆一个。
除了谢邦庆留下的,龚启明还把其中一个送给了王守飞几人,其他三个金属探测器则是由众人瓜分了,接下来几天他们要在各家探宝。
在军校里,林默也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回到了宿舍里,在那里仔细思考着,刚刚林默接到了娄叔的传信,让他明天下午去林氏商贸行一趟,林默的父亲,爷爷和外公都过来了,明天林默二叔,三叔和四叔也会到林氏商贸行,一起商议一下林家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林默想了一下,发现自家现在的选择并不多,要么放弃进口贸易的业务,今后只做国内的贸易,要么就是和七星公司硬刚,最后的结果一定输。
想来想去,林默发现,自家想要翻盘的唯一机会就是白银法案,想到这里,林默内心只能叹息一声。
不过既然此事只能这般选择,林默也只能尽全力让自家翻盘。
想着想着,林默脑海里浮现出了陈茂海,今天老师已经行动了,到时候对方对自已等人的疑惑应该就能消失了,不过到底该怎么查探对方呢?
林默觉得对方此次派来的应该不止陈秋月一个队,应该还会有探查南京城情况的小队,也不知道这个小队与陈秋月的小队有没有联系,要是双方有联系还好办,可以顺着陈秋月小队找到对方,可若双方没有联系,那自己又该怎么找到对方呢?林默苦想了起来。
而此时的青马巷的一个院子内,则是另一幅景色,此时院中的几人眉飞色舞,秋月晴子对伊藤哲朗也没以前那样的苛刻了,面带喜色的说道:“伊藤君,看来还是你说对了,对方还真没发现我们,看来伊藤君这些年在南京潜伏,还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伊藤哲朗听了这话,很是受用,也恭维道:“秋月小姐也很警觉,这些年我在南京潜伏,连立即确认此事解除危险也没有去做,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秋月晴子听了,心里很是高兴,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些支那人会是去挖宝的。不过支那人的宝贝真多,听说一个小小的古林寺就挖了四车,可惜我们大日本帝国还没有打到这,那些财宝应该是属于帝国的。”说完,秋月晴子的眼里闪烁着贪焚的光。
伊藤哲朗听到这话,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说道:“诸君,晴子小姐,这些财宝早晚是属于帝国的,这个国家也将是属于帝国的,望诸位与我共为大日本帝国的大业效劳。”
在座的几人听了立即起身,低下头齐喊道:“嗨。”
第三十四章 计划成功
在中山路的西餐厅里,此时的斯科特和赫伯特两人在西餐厅聚在了一起,只听斯科特说道:“你那位林默先生朋友可真不简单啊,前天在我这买了东西,反手就大赚了一笔,把买东西的钱全赚回来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赫伯特听了点点头说道:“昨天早上我看到他带着一群人进了餐厅,之后就出去了四辆卡车,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晚上卡车又开了出去,不过很快就返回了,应该是送林他们回校的。至于探宝这事,我今天看到报纸时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你跟我说金属探测器是你卖给林的时候,我才知道林昨天是去探宝了。”
斯科特点头说道:“看来他把咱俩都给瞒着了。”
赫伯特听了说道:“他本来也不会告诉我们的,而且这次可是个机会,你赶紧在美国找人,把地雷探测器工厂的货给全订下来,到时候一定能大赚一笔的。”
听到这话,斯科特一愣,问道:“怎么可能大赚,能在南京卖出几十个就顶天了,又没有军队的订单,根本卖不了多少。”
赫伯特听了笑着解释道:“斯科特,这你就不懂了,你来中国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很多时间待在了上海,那里是国际都市了,中国的很多东西是看不到的。”
“探宝这个生意可不只南京能做,全中国都是可以做的,我来南京很多年了,我可是知道中国人是很喜欢存钱的,就如今天报纸上写宅子挖宝里一样,很多中国人都会把钱财埋起来,之后又会有一些因种种原因没被取出来,几千年下来,谁都不知道这片土地下埋了多少东西,而金属探测器可以帮助他们发现埋在地下的宝贝,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生意?”
斯科特听完,笑得眼晴都看不见了,点头说道:“赫伯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前天把林这个大客户介绍给我,让我赚了一笔,想不到你今天又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不行,这次我一定要算你一份。”
看到赫伯特又要拒绝,斯科特连忙说道:“赫伯特,要还是朋友,就别拒绝我。”
赫伯特只好点头答应,斯科待看到了高兴的说道:“这样才对嘛,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钱还是要算明白的。”
赫伯特听完点了点头,他在生意头脑上和斯科特差远了,来到中国经营皮革店,差点就倒闭了,还是后来做林默提供的二道贩子生意,才不至于流浪街头,既然斯科特都这样说了,他肯定要考虑的。
既然斯科特都让他占一份了,自然要为这个生意多考虑考虑,他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斯科特,你得抓紧了,现在中国有些公司己经开始要垄断中国的进口了,这事要想大赚一笔,那你就赶快从工厂处就把金属探测器给订光掉,要不然我们可能连赚钱都成问题。”
听到这话,斯科特一楞,问道:“是不是七星公司?他们没这么大势力吧?”
赫伯特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对方有多大势力,不过我听到一个传闻,他们已经在和林家接触,好像要拿下林家的进口业务,对方的后台好像是国府大员,林家好像要放弃进口业务了。”
斯科特听了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也让他有些头痛,虽然对方不可能对付他,但生意终究会受到影响的,想到这,向赫伯特问道:“这事可信吗?”
赫伯特听到,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信,这是前段时间我无意中从林家伙计口中听来的,今天早上他来我店里,我顺口问了一句,才知道了对方是七星公司。”
斯科特听完,点头说道:“看来这事应该错不了,我马上给美国发电报,让他们下订单,把金属探测器工厂的货给全订了,只要生产出来,马上装船运过来。”
说完,便起身出去,写下电报内容,让手下把电报发回了美国。
而此时的七星公司,除了与娄叔谈判的人和背后的后台在南京,其他人都在上海,毕竟此时的上海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了,也是中国商业活动最繁忙的地区,很多巨商都在上海进行生意,可惜这次对方并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让斯科特和赫伯特两人大赚了一笔,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而在西城日报和金陵日报的编辑社里,两位总编都非常兴奋,因为他们今天都获得了一个大新闻,虽然从谢邦庆家中探到的宝贝并不多,可这也说明了今天报上的庭院探宝是可行的,而且金属探测器己经流传出来了。
两人都坚信明天的报纸肯定会引发轰动,而且拿到金属探测器的几人,都让谢邦庆以自证没有挖到天国宝藏的借口给暗示了一遍,纷纷邀请卢小颖和白芸明天让记者来参与探宝,最后两边的总编都拍板决定跟踪报道探宝一事的进程。
而在王守飞几人的院子里,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好菜,桌子旁边围坐着八人在哪吃饭,除了王守飞七人外,杂货铺的老板也过来了,七人到南京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都端着碗在那使劲扒着饭,菜也在众人的筷下飞快消失,杂货铺老板倒是斯文些,不过手速也没七人慢多少。
众人吃饱喝足,王守飞和杂货铺老板又聊了一会,表示了感谢,没过多长时间,杂货铺老板告辞离去,王守飞把人送到门外,才返回了屋里。
看到李来庚正在那拿着探测器到处探,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地方一看就没住过什么大户人家,这宅院都这般老旧狭小,住的人哪有钱埋地下。
不过王守飞也没打击李来庚的积极性,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李来庚操作,还别说,李来庚第一次操作金属探测器就用得有模有样的。
这时,王应龙悄悄来到了王守飞身边,小声说道:“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明天再去上门一趟,把咱们有金属探测器的事给我们今天送了电话号码的人家告知一声。”
王守飞听到王应龙的话,注意力从李来庚身上移开,想了想,开口道:“这样不太好,我们去告知了,肯定有很多人要找咱们,可是挖宝花的时间很长,咱们先去哪一家都不好。我看这样吧,明天我们一家一家的去问,问到哪家要挖,我们就在哪家挖,也省得到时候麻烦。”
王应龙听完点了点头,心里觉得王守飞的这个注意很不错,他刚刚确实把这事给忘了,要知道这里是南京,若到时候哪家先挖哪家后挖的顺序给搞错了,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可不是他们几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特别是像今天他们去挖宝的地方,当时里面的所有人居然都是校官,知道此事时,把王应龙也吓了一大跳,要知道王守飞与他们说过,校官在军队中己经是中级军官了,就是当了四年兵的王守飞在军队中也可能没看到过这么多的校官。
王应龙想到这里,向王守飞问道:“大哥,你说那地方怎么会有哪么多校官,可能比你当兵时还多了吧。”
听到这话,王守飞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可是国民政府的首府,到处都是各种政府大员,政府高官,要是人少了那才叫奇怪呢?”
王应龙听完,又问道:“大哥,你说他们怎么会有金属探测器,昨天古林寺的事会不会就是他们做的?”
王守飞听了,想了一会回道:“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人吧,不过猴子,这事我们俩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乱传,要不然惹到了他们,我们可吃罪不起。”说完,用严厉的目光看着王应龙。
王应龙看到王守飞的目光,也严肃的说道:“大哥,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守飞看到王应龙的反应,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刚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惜嘴还没张开,就听到李来庚的叫喊。
“大哥,你快看看,这金属探测器是不是坏了,怎么不响了?”听到这话,王守飞也不说了,连忙走了过去,这可是他们今后的饭碗,要是坏了,那他们的邦人探宝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这可是他们留在南京的机会。
李来庚看到王守飞过来,大声说道:“大哥,你看这金属探测器不会响了,不会是他们给了咱们一个坏了的吧?”
边说还边把耳机递给王守飞带上,又拿着金属探测器在一个铁锹上探了起来。王守飞一听,还真没声音了,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心想他们不会真骗自己吧?仔细一想,觉得不会,毕竟自己和他们也无仇无怨的,没必要骗自己。
心里又想到该不会是带回来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吧?想到这,王守飞心里又是一阵心痛,只好压下想法,有些灰心的开口说道:“应该不是,我在那边就用的是这个金属探测器,当时还好好的,应该是我们带回来的时候弄坏了吧。”
李来庚听到这话,心情也很失落,举起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就要砸地上,可一想到这东西的价值,只好莘莘的放了下来。王应龙看到了,连忙走上前,把金属探测器从李来庚手上抢了过来。
“嘀嘀嘀……”的声音从耳机上传到了王守飞的耳朵里,王守飞有点疑惑,怎么有声音?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盯着王应龙的手,或者说是手拿着金属探测器的地方。
王应龙也看到了王守飞的目光,盯着手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来仔细看了下,也没发现异常,便冲王守飞疑惑的问道:“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哪里怎么了?”
王守飞看到王应龙又在动,连忙说道:“别动。”
说完走上前,把耳机放到王应龙耳边,兴奋地说道:“你听听,是不是有声音了。”
说完把金属探测器又在铁锹上面晃了晃,王应龙眼前一亮,高兴地说道:“还真有声音了,刚刚怎么没声?”李来庚听了,连忙把耳机拿过去,听了也是眉开眼笑。
王守飞倒是不想管他了,对王应龙说道:“猴子,你把手拿开我看看是不是问题出在了你的手下面。”
王应龙听了,小心把手移开,王守飞一看,下面有个按键,颜色和手柄颜色一样,难怪众人都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几人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居然是开关,把李来庚气得满脸通红,在哪破口大骂,王守飞几人也很无语,你把开关设计成这样,不是明摆着让人看不见嘛?
第三十五章 情况发展
转眼到了第二天,林默还是照常起床,洗涑然后上课去了,昨天晚上龚启明己经和他说了昨天的行劲,听完林默觉得效果应该会很不错,并提议将剩下的金属探测器全拿到市场上去,让它们流出去,不过龚启明没同意,而是决定留下两件备用,才让林默把其他的拿去出售。
此时的林默并不知道昨天龚启明等人的挖宝行动取得了多大的轰动,虽然挖到的东西没有林默等人挖到的多,但人们一想到自家屋子里可能也埋着宝贝,人们的热情瞬间便被点燃了。
此时的学校之外,喧嚣一片,人们在谈论着今天报道的挖宝之事,羡慕,嫉妒,兴奋,语语间各种情绪流露,人间百态,淋漓尽致的展示在人们眼前。
两家报社,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昨天晚上众人就得知了拿到金属探测器的人愿意接受报社报道,而两家报社当晚就拍板全力报道此事。
此时的街上,谢邦庆等人放出的谣言也在飞速发酵,中山路的一个酒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两个中年男子,两人在哪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声音整个二楼都能听到,可惜却没一个人愿意打扰两人,都竖直耳朵在哪听着。
只听一人说道:“李兄,这下你可发财了,你家那大宅子,不知道住进去过多少达官贵人,里面的宝贝肯定少不了,到时候挖出来了,可要让我开开眼。”
说话这人穿了一身裘衣,话语间脸上流露出一股傲慢,不可一世的神情,活脱脱一暴发户的资态。
另一人则是一身青灰色的大褂,戴了副金丝眼镜,一脸平淡,也不知两人怎么会走到了一起。
听到暴发户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一闪而逝,谦虚的说道:“刘老弟说笑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完,话锋一转又说道:“刘老弟,刚才我来时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是今天上报的挖宝之事,对方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挖到天国宝藏才特意找去的记者,为兄今日才到这南京,不知这天国宝藏一事有何说法。”
暴发户模样的人听完,大笑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事李兄还真问对人了,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对这事可清楚得很。”
眼镜男子听完,瞬间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李兄清楚这事?我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消息,可上面写得也太笼统了一些,细节什么的都没有,刘老弟可否为我说说。”
听到这话,暴发户眉头一挑,满脸笑意的说道:“李兄,昨天我看到这报纸时就来了兴趣,专门找了个研究历史的,给仔细打听了一番。他跟我说,这曾家兄弟打进南京时,上报朝廷说一分钱都没剿获,可你想想这可能吗?”
“当时太平军可是把他们占领地方的金银给收剿得差不多了,这可是南方,哪至少有几千万两的。所以有了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当时太平天国的财宝都被曾家兄弟给扣下来了。另一种说法是一部分被曾家兄弟和手下将领给贪了,其他的被太平天国的人给藏起来了。”
“不过前一种说法不太靠谱,若真全部贪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第二种传闻更靠谱,当时确实有很多曾家两兄弟的手下带了大笔钱回家,可算下来也就千万两都没有,所以其他的钱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藏了起来,可惜离太平天国己经七八十年了,线索也没留下多少。”
眼镜男子听了吸了口凉气,说道:“刘老弟,这钱也太多了,我们可是几辈子都赚不来啊!”
暴发户听了,笑道:“李兄,这算什么,那读书人还给我说了一个其他宝藏的事,那叫一个多。”
眼镜男子听了,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刘老弟快说说,还有什么宝藏比这还多?”
暴发户男子一听,张口问道:“李兄可知闯王这人?”
眼镜男子听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暴发户男子听了,又问:“那李自成呢?”
眼镜男子听了还是摇头,暴发户男子看到,顿时来了兴致,说道:“李兄,看来你要多了解一下自家的历史了,可别留学留着留着连自家的事都不知道了。这闯王李自成就是灭亡大明之人,当年李自成攻入进京,崇祯帝吊死自尽,大明王朝灭亡。”
“接下来,和许多历史上有名的“暴发户”一样,李自成命手下在北京城内搜刮财宝,掘地三尺,无所不用其极。抢掠行动持续了40多天,掠夺了大量的宫廷珍宝,将国库金银财宝席卷一空。据说当时搜刮到的宝物,用大车装了整整六千辆!文献记载,光白银就有7000万两,更不用说无数金银首饰。随后,李自成带着这批宝物离开,清军入关后,无论如何寻找都无法再找到这批宝物的下落。”
当听到“暴发户”三个字时,眼镜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当听到李自成光白银就抢到了七千万两时,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他实在想不到李自成居然能抢到这么多的钱,心中很是疑惑,问道:“刘老弟,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当时明朝不是连军队的饷银都发不出了吗?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钱?”
暴发户男子听到这话,满脸嘲讽的说道:“那是黄帝没钱,又不是大明的人都没钱,再说了,我也没说那是从国库搜出来的。”
听到这话,眼镜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满脸震惊的说道:“这些钱是北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也叫多?你想想当时天下有多少官员,那些官员又运回老家多少?”眼镜男子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端起茶杯,看向了窗外,眼中一时闪过喜色,一时闪过扰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暴发户男子看到眼镜男子看向了窗外,也不再继续说,而是跟着喝起了茶,不过脸上有些疑惑,自己正说着宝藏的事,明明刚才还很感兴趣,怎么转眼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而茶楼中的其他人,听完两人的谈话,心中直呼过瘾,满脸喜色,不过也有几人脸色有异,低声交谈了起来。
在另一边,王守飞几人己经拿着探测器在一个大户人家里探着宝了,卢小颖和助手今天也与几人在一块,而一边则是大户人家的主人和管家,连家里的女眷也出来看挖宝了,不过倒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指指点点。
而卢小颖本来主人家是不同意他进来的,不过当王守飞把当家人拉到一边,说了一下街上的传言,主人家立即转变态度,把卢小颖请了进来,此时的卢小颖正在王守飞几人旁边看着。
今日早上,卢小颖打电话到了杂货铺,说今天要跟着王守飞几人去报道,王守飞想到对方记者的身份和早上听到的传言,只好答应下来,在院里等卢小颖到了才出发,也不知道是卢小颖的好运,还是这几天的报道起了作用,王守飞等人询问的第一家听到他们有金属探测器时,主人家就欣然接受,热情的让他们进来帮忙挖宝。
而此时的青马巷内,伊藤哲朗和秋月晴子几人又一次聚在了一起,不过此时的几人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欢欣鼓舞,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几人坐在桌旁,沉默着。
“大家说一说吧,该怎么办?刚刚山口君已经把打探到的消息说得很明白了,由于那些军校学生的出现,现在已经有人前往咱们绘图的地方寻宝了,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伊藤哲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原来今天伊藤哲朗让山口厚到古林遗址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情况,自己等人是否可以继续行动?
可没想到情况大大出呼了几人的预料,由于这两天报纸的大肆报道,不只屋内寻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谓的天国宝藏也吸引了大量人的注意力,已经有很多人想着一夜暴富,跑到了他们侦察绘图的区域进行挖宝,他们绘图的计划又泡汤了。
想到此事,伊藤哲朗心里把林默也给恨上了,要不是林默,自已也不会这么麻烦,不知道还要伺候秋月晴子多大时间。
“伊藤君,还请您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此事,您放心,回去后我会为您报功的。”秋月晴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得不知所措,她本来就没有经验,这次也是看这个任务没有什么危险,功劳也很大,才通过某些关系过来渡渡金,可没想到出了这档变故,无奈下只得向伊藤哲朗求助。
伊藤哲朗听到秋月晴子说话,也回过神来,听完秋月晴子的话,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伊藤哲朗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执行起来有些困难。”说完,看向了秋月晴子。
听到这话,秋月晴子连忙问道:“伊藤君,你有什么计划尽管说,困难我可以帮你解决。”
听到了秋月晴子的许诺,伊藤哲朗顿时轻松了下来,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贪婪,不过被伊藤哲朗隐藏得很深。
伊藤哲朗开口道:“秋月小姐,这次的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秋月晴子听到这话,有些疑惑,明明这事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机会,不过想到需要伊藤哲朗的帮助,只好耐着性子问道:“伊藤君,不知道这话怎讲?”
听到询问,伊藤哲朗耐心的解释道:“秋月小姐你想,我们原先是打着探路的旗号去测绘的,这事本来就有漏洞,若测绘完成后,没有修路,就可能会被有心人怀疑。不过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掩护,那就是利用修路堪探来掩护绘图,我们在修路堪探时又假装偷偷摸摸的探宝,这样就可以很轻松的掩饰过去了。”
“伊藤君,这个计划非常好,想不到这事还能这样做,中国政府一定不会察觉了。”秋月晴子满脸喜色,嘴上毫不掩饰对伊藤哲朗的夸奖。
伊藤哲朗看到秋月晴子这么兴奋,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要实行,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秋月小姐,这个计划很好,不过可能会对我的工作选成影响。”
听到这话,秋月晴子有些不悦,皱着眉问道:“不知道会对伊藤君造成什么影响?”
听到这话,伊藤哲朗立即说道:“秋月小姐,你也知道我在南京的产业很大,可我却没有什么背景,大部分时候也是靠着我策反的人帮衬着,可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不得志的人员,手里也没有多大权为,平时也是勉强能挡住其他人的贪婪,若我们实行这个计划,他们就可能以此为借口,把我为帝国打下来的成果吞掉,这样我的努力也会化为灰烬了。”
听到这话,在联想起伊藤哲朗刚才的话,秋月晴子也不是傻子,问道:“那不知道伊藤君需要我做些什么?”
伊藤哲朗听了连忙说道:“秋月小姐,我需要您帮忙向总部帮我申请一笔资金,拿去打点,而且这也是一次机会,我打算借这次机会寻找一位后台,帮我在南京的工作保驾护航。”
秋月晴子听了,仔细想了想,轻轻的点了下头,伊藤哲朗看到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三十六章 idpa
此时的学校内,林默又和宿舍的其他人来到了射击场,不过今天张希文,赵长泽和王度三人也过来了,和六人一起练枪。
昨天一晚上的思考,林默终于想起了前世很有名气的一种手枪实战战术idpa,是林默前世看过的一个视频,讲解很详细,可惜林默只记住了一个大概,仔细思考了一晚上,又结合了昨天的射击,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些。
林默看了下射击场,并没有模拟战场环境的射击场,全是对面立个靶,这边的人要么站着,要么蹲着趴着射击,没有办法,林默只能无奈的在这练了起来。
idpa射击战术对训练的环境要求很高,需要模拟大量的实战环境,在这种环境中进行训练,才能更好的掌握射击时自身的位置,敌人可能的藏身地点,以及自己在射击时应该露出的身位等问题。可现在的射击场并没有这个条件,林默只能将战场的环境幻想出来,在射击场上练着。
首先林默开始练习的是idpa的射击方法,也就是韦佛式射击,这种射击方法是一种双手持枪的射击方法。
林默右手持枪抬起,左手从下向上抬住右手,再把右手握住,食指放在手枪的护指上,试了一下,感觉有些不自然,又把食指放了下来,重新调整了持枪的手法,直到感觉很自然了才停下。
练习了一段时间的收枪持枪的姿势,便开始练习射枪时的身体姿势,双脚微微张开,身体稍微前倾,出枪。林默又仔细的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直到感觉很不错了才停下。
接下来林默又练习起了侧身射击,这种射击方法在idpa中占有很重要的作用,因为idpa射击的训练就是为了降低受伤的几率,而侧身射击要求要将自己三分之二的身体隐藏在掩体之内,从而减少了自身的受弹面积。
林默以刚才射击时的姿势身体向一侧侧身,感觉有些不对,脚的间隔太小了,只得再次调整起来,经过几次调整,林默点算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间隔,便开始练了起来,一会向左侧身,一会儿又向右边侧身,重复练习起来。
练完侧身射击,林默又练起了对不同方向敌人来犯时的快速移动枪口射击。
练习了一阵,林默也想试试开枪射击的效果,便做好准备,心里默念了一声开始,立刻抽枪做出射击姿势,“啪啪!”两声枪声响起,林默感受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便向靶子走去,看看自己射击得怎么样。
来到靶子前面,看了下上面的弹孔,两个都在十环上,看到这,林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转身向回走去,走到一半,林默停了下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给忘了,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来,转头目光扫过靶子,感觉靶子有些问题,立刻便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用的靶子是圆靶,而后世射击时使用的很多都是胸靶,也就是形状如同人上半身一样的靶子。
想清楚这里后,林默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有问题了,自己把idpa射击敌人时应射击身体的部位给忘了。
想到这里,林默有些懊悔,自己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给遗漏了。林默回到练习的位置,仔细回想了一下,后世idpa在射击敌人时,对精确度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不要求一枪暴头,而是使敌人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在射击时,对身体的射击优先级是敌人身体的胸部,一方面是受弹面积大,更容易击中,另一方面是胸部在身体中部,要维持身体的平衡,反应时移动幅度小,不易让子弹射空。
而idpa使用的是三枪毙敌的方法,先射击敌人胸口二枪,使敌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再对敌人头部补上一枪,彻底击毙敌人。
想到这,林默看了一眼靶子,看来自己今天是没法再练习了,只能自己下去制作几个胸靶了,到时候再练习射击,现在还是先把动作练标准了,省得到时候又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想到此,林默便取下了装着子弹的弹夹,又把枪镗里的子弹取下,放进口袋里。拿了个空弹夹打算插到枪里,可惜一下没插到,林默愣了下,使劲拍了下脑袋,心里想到:自己怎么把上弹夹这么基础的战术都给忘了。
要知道上弹夹在战术中的位置也是非常重要的,上弹夹时是一个枪手火力最弱的时候,若因上弹夹耽误了时间,让对方抓住机会压制住了自己的火力,可是会让自己失去战场主动权的。
想到这些,林默不敢大意了,仔细的思考起了前世观看过的视频细节,打算将各方面的因素考虑周全,以免到时又给练错了。
林默仔细开始回想,把自己记忆中的情况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看看自己还遗忘了些什么。这么一想,林默想到当时视频里射击的人身上都有专门存放弹夹的地方,还有放枪的枪夹。
想到这,林默仔细回想起来,想起后世射击时,一般是从腰部抽出弹夹的,而在大腿根部一般绑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再联想起抽枪一般是从大腿和腰部抽出,哪大腿根部外侧应该就是放枪的位置了。
可想到这,林默又开始犯难了,自己也没有这些装备,练习也没法练了,到这时候林默也明白了,后世的哪些实战训练的战术,是需要大量工具进行配合的。
想清楚了这些,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哪个地方可以把需要的辅助装备做出来,最后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了一个地方,赫伯得的皮革店,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很多枪套都是用皮革制作的,林默也想用后世的材料去制作,可惜想去想来都没找到可以在这个时代找到的材料。
想清楚了这些,林默也只得用现在的环境和条件练习起来。不过这次林默吸取了教训,不再着急,而是一边回想着前世的视频,一边按步就搬的练习起来。
这一练,林默就发现了问题,自己的枪口指向搞错了,idpa对枪口的指向有严格的要求,枪口只能指向敌人和地上,以免枪走火,误伤了自己人。
林默只好调整起来,顺便练习起了行进间射击方式,在带枪行动时,一定要注意枪口的指向,一般速度不快时,枪口指向敌人,方便迅速开枪进行射击,若要快速的移动,则需要将枪口指向地面,方便快速移动。
林默带着枪跑动了起来,一会枪口指向靶子,慢跑着,一会枪口指向地面,快速移动,到达位置后立即做出出枪的姿势,瞄准靶子。
林默在这边的奇怪练习,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从林默开始练习,张希文和赵平年就开始关注起林默来,前天林默讲解的狙击作战,给了两人极大的震撼,今天看到林默的奇怪的射击方法,也引起了两人的兴趣,虽然搞不懂林默这么练的目的,不过两人还是跟着练了起来,只不过练着练着,两人也发觉了林默这是在尝试,便停了下来,继续看着林默练习。
除了这两位林默同学在关注,还有一个人也在观注林默的练习,就是装备处的陈教官。
陈教官名叫陈骏,也是黄埔军校的老人了,不过一直在管着装备处和训练场,今天看到林默几人又过来训练了,看了下好像自己也没什么事了,便也跟了过来。
陈骏在训练场看到林默的练习,便被吸引了过来,陈骏不像张希文和赵平年两人,单纯的对林默训练的感兴趣。
陈骏在来黄埔之前,也久经沙场,自然看出了林默是在模拟实战进行训练,陈骏看了一会儿后,来了兴趣,在林默身后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饶有兴趣的看着。
陈骏越看越严肃,开始时他还以为林默就是一时兴起,玩玩就过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林默在陈骏眼中快速的成长起来,一些方面也开始完善起来,心里暗喑点头,认为林默很不错。不过若是他知道林默只是给遗忘了,才在哪这试一下,那试一下的,不知会做何感想。
陈骏虽然一直在观察着林默的举动,不过有些动作陈骏也看不明白有什么用?不过都没有上前去打扰林默,而是让林默一直在那自己训练。
当陈骏看到林默开始练习行进间射击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打算上前询问一下,不过看到林默还在哪练习,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等着林默训练完。
林默则专心的在训练场上练习着行进间射击,这次林默感觉自己练对了,在练习中很快的熟悉了起来,在脑海中想象出各种战场情况,将训练场想象成战场,然后想象敌人的位置,快速的移动扣动扳击。
林默越练越熟悉,原先各种有些生涩的动作慢慢消失,练着练着,林默把更换弹夹和快速调转枪口也加入了进来,进行训练,熟悉过后,把idpa的三枪射击方法也加入了进来,将靶子想象成敌人,迅速朝敌人的胸口开上两枪,又对敌人的头部进行补枪。
陈骏看到林默越练越起劲,忍不住走了过来。
沉浸在训练中的林默,听到身后有声响,想也没想,立刻收手,左脚后伸,上半身立刻转过身来,抬起手来对着陈骏胸口扣了两下扳击,又迅速对着陈骏的头扣了一下扳击。
这时林默才发现是陈教官,就看到陈教官倒了下去,立即把枪放下,快步上前扶住陈骏,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陈骏呢,来到林默身后,便看到林默突然转身,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扣下了扳击,对着头又扣下来,脑海里各种记忆顿时翻涌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下去。
张希文和赵平年在一边看着林默训练,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之间,林默转身,陈骏倒下,吓了两人一大跳,立马冲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陈教官
张希文赵平年两人跑到两人旁边,看到林默正抱着陈骏在那蹲着,两人都一动不动的,便立刻给陈骏检查身体,发现陈骏身上并没有伤口,想到刚才分明没听到枪声,便立刻叫醒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林默。
“林默,快醒醒,你枪里没有子弹,陈教官没事。”边说边把林默摇醒。
林默一听,愣了一下,刚刚看到陈骏倒下去,当时就把自己给吓坏了,现在才想起自己手枪既没上膛,枪里面也没有子弹,不知道陈骏怎么会突然倒下去。
林默连忙检查起陈骏,发现身上确实没有伤口,便连忙打算叫醒陈骏,可不管三人怎么摇,陈骏都没有反应,一双眼晴瞪得巨大,可眼里却没了光彩。
看到这个方法不行,林默连忙说道:“我们还是别围着了,先散开一点,别挡到教官,让新鲜空气进来。”其他同学看到这边出了问题,都围了过来。
杨海城看了眼,说道:“教官应该是吓坏了,赶紧用水让教官清醒过来,可别让教官出事。”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让赵平年去打水,他知道杨海城以前和他一起与他外公习武时,学到了一些医学知识,现在这里没有医生,听他的错不了。
赵平年听了,连忙去打水,林默则和杨海城几人把老师扶到一边坐了下来,林默也不知道陈骏是不是真的是吓坏了,便把陈骏的外衣给脱了下来,以免陈骏因为衣服太紧无法呼吸。
没过一会,赵平年就提了一桶水过来,杨海城看到了,立即过去接过来,提桶就要往陈骏身上泼去,林默连忙伸手打算去制止,可手伸到半空,一桶水己经泼了过去。
“啊……”陈骏在一声惨叫中被冻醒过来,连忙跳起身来,抖着身上的水,要知道这时候可是一月份,正值大冬天,南京的夜晚可是会在零度以下的,虽说现在是大白天,烈日当空,可水的温度可没多高,一桶水泼在身上,衣服已经全湿了。
林默看到陈骏被冻醒了,连忙上前,看到衣服已经湿透了,开口说道:“教官,你赶紧把衬衣给脱了,穿上外套。”
陈骏听了,发现自己没穿着外套,便在林默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把衬衣给脱了下来,刚打算穿上外套,就听杨海城说道:“陈教官,你先把身上的水擦下再穿外套吧?”说完就再围巾取了下来,递给了陈骏。
陈骏听了,发现眼前这人手上还拎着水桶,肯定就是泼自己的人了,不过也顾不上找杨海城的麻烦,连忙从杨海城手上抢过围巾,擦了起来,把头上,身上的水擦干,便连忙接过林默递来的外衣给穿上,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身体渐渐热乎了起来,才又想到刚才拿着水桶的杨海城,心里的火就烧了起来,不过想到刚才对方把围巾递给了自己,才强忍着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转头向众人问道:“刚刚我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过去?”
听到这话,赵平年连忙开口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教官怎么了,刚刚你向林默走去,林默突然把枪口指向你,然后你就晕倒了过去,可我们检查了您,发现您也没有受伤,我们也不知道您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过去。”
听赵平年这么一说,陈骏脑海里顿时弹出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刚刚林默将枪口对准他的画面,而另一个则是他这一生的噩梦,画面中的他正乘坐在一辆黄包车上,从繁华的街道上缓缓前行,他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人,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他微笑。
他也轻轻微笑着回应,可下一秒的情景让他终生难忘,只见那人微笑着掀开身上的衣服,黑洞洞的枪口露了出来,他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的表情了,那个时候的时间仿佛停下了一般,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黑暗。
直到几个月后,他才在病床上醒了过来,可那个枪口总是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无数次的午夜将自己惊醒,他的军旅生涯也就此结束,可他不甘心一生都被那个枪口支配着活下去,他还想上战场,可惜那时的他因长时间离队,身体也还没有恢复,他再也无法回到军队了,最后,他选择了来到黄埔的装备处,就算无法上战场,他也要在离枪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真的有了作用,他的噩梦慢慢减少,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了,他以为这件事应该彻底消夫了,直到今天看到了林默的枪口,在记忆涌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它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了记忆的最深处。
想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林默几人看着陈骏那变幻的脸色,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不过众人并没有选择打扰陈骏,因为谁都看出了陈骏脸色中的巨大痛苦。
陈骏闭眼了一会,调整了一下心绪,睁开眼睛说道:“这事与林默无关,是我的问题,当年我遭遇到了一次刺杀,本来我久经沙场,这事对我影响不大,可当时我全程目睹了刺杀过程,连对方扣动扳击时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中。”
“那次刺杀,让我躺在医院里几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里,我的脑海中只有那次被刺杀时的画面,那画面在我脑海中无数次反复播放,我醒来后,也一次次在午夜中把我惊醒,后来我离开了军队,来到了这里,后来那画面也慢慢从我的梦境中消失了,我以为这事从此就会过去,可直到今天看到林默指向我的枪口,脑海中的记忆又一次涌了出来,我才知道,它们只是躲了起来。”说到这,陈骏深深的叹了口气。
听完陈骏的讲述,林默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对陈骏说道:“陈教官,对……”
“别道歉,这事与你无关,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它呢。”说完,陈骏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苦笑。
林默听了,有些尴尬,只好问道:“那陈教官,你知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
众人听了,都把目光看向了陈骏,他们也想知道对方最后怎么了?陈骏听到这个问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的上司也全力追查过是什么人对我出手,可方却彻底消失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丝毫消息。”
“后来又传出了是当时被我打败了的那人找人来刺杀的我,可后来他也加入了国民政府,我特地找人去查了一下,发现当时对方那段时间都在打仗,被追得到处跑,是他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后来我还专门去找过对方一次,他的回答和我查到的也差不多,而且看对方的气量也不小,不像是会使这种阴损方法的人,基本上可以将对方排除了。”
说完,陈骏有些疑惑,不明白林默问这些干什么,便问道:“你问这些干嘛?难道你有解决的办法?”
林默听到陈骏的询问,点了点头说道:“陈教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心理学?”
陈骏听了有些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是心理学?”
林默看出了陈骏的疑惑,于是继续说道:“心理学,是这些年欧洲出现的一个新学科,是通过研究人的一些表情,动作之类的,看出你在想什么,其实通俗的说法,就是察言观色了,心理学不过是把察言观色变成了理论。”
听完这些,陈骏的内心更为疑惑了,这察言观色和自己的病有什么关系,便开口问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心理学与我的病也没有关系啊?”
听到这个疑问,林默继续回答道:“教官,这个心理学里有一个理论,叫做战后心理综合症,属于“创份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它的主要症状包括噩梦、性格大变、情感分离、麻木感(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这种病在战争过后很常见,不过很多人在过一段时间后基本就会消失,不过有的人还是会跟随他一辈子,老师应该就属于这种状况。”
陈骏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很多人,特别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战斗过后都会过多过少的有段时间是在噩梦中度过的,不过后面一种的情况很少,在我的部队中好像基本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默听完点点头,说道:“教官说的确实是这样,这种心理疾病在洋人中还是比较普遍的,而在中国军队中较少,可能是洋人与我们有些不同。”
陈骏听了又问道:“那我的这个病要怎么治?”
林默听了,想了想回答道:“教官的这个病,在中国这边有个称呼叫心病,中国有句老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教官这种情况,一种是慢慢休养,教官以前的方法是可行的,这次也只是受到刺激才发病,并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另一种是将刺客找出来,将对方给杀了,对于教官来说,这个方法是治根的,教官在疗伤时刺杀现场的场景一直出现在脑海中,这副画面肯定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记忆中了,教官想忘记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只有把对方消灭了,教官的潜意识才会认为这个威胁已经消失了,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了。”
陈骏听完,苦笑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对方半点消息,怎么找对方?算了,我也不想着彻底治好了,你说的也对,反正现在也不影响我的生活,就是这个结果,我也接受了,只要能安心生活就行。”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今后有机会可以去查查,林默刚刚从陈骏的话中已经听出来了,那个刺客的身手极高,既然对方有这么高的身手,就不可能一直不使用,早晚有一天会露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再帮陈骏把对方给找出来。
第三十八章 讲述idpa
众人在哪倍着陈骏说话,说了一会儿,陈骏向林默问道:“林默,今天你练习的是什么战法?怎么感觉和现在的射击方法不太一样。”
众人听了都看向了林默,前天林默教赵平年和张希文几人狙击战术的事众人都知道了,特别是王度,他的性格和杨海城很像,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一回来,就到处吹嘘自己几百米外,一枪射进了一只兔子的眼睛里,让众人对林默训练的东西更加的好奇了。
看到众人好奇的目光,林默开口说道:“这是我自己研究的用于实战的手枪战术。”
林默没办法解释这种战术的来源,便厚颜无耻的将这战术的发明者位置直接给了自己,说的时候脸色丝毫不变,让众人看了还真相信了几分。
陈骏听了,好奇的问道:“是你发明的,怎么会想起发明这么一个战术?还说是实战战术?”
听到陈骏一连串的问题,林默连忙解释道:“陈教官,我这也是没办法嘛!我原先打枪一直打不准,后来研究了下,发觉是单手持枪的时候枪口跳动太厉害了,我就给想出了个双手持枪的方法,一试,发现效果非常不错,准确度直线上升。”
“可后来又发觉这样双手持枪的受弹面积太大了,可又放不下射击的准确度,后来一想,干脆就自己给整了个双手射击的战术出来,这不是今天刚过来试试嘛!”林默脸色不变的把编造的借口给说了出来。
陈骏听了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也不能直接用什么实战枪法的名字,虽然你刚刚对准我的那几枪确实够快,可又没有参加过实战,怎么能冠给他实战之名呢?”
林默听了,解释道:“陈教官,我的这个射击方法说的不是参加过实战,而是我打算用模拟各种实战环境来训练。”
陈骏听了,顿时兴趣又上来了,连忙问道:“哦?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快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陈教官,我思考这个战术时,是以以最快速度使敌人失去反抗能力来进行设计的,精度是排在速度之后的。陈教官,你想一想,我刚刚对你射击的时候是不是速度飞快,并没有怎么瞄准就扣下了扳击?”
陈骏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林默所说的一样,便点头表示同意,林默接着说道:“这就是我想的可以快速使敌人失去反击的方式,指向式射击法,即把枪口指向敌人,只进行粗略的瞄准,以减少精确瞄准所花费的时间,也减少了对方的反应时间,使对方无法进行躲避。”说完,便看向了众人,众人想了一会儿,都点了点头。
不过张希文还是问道:“林哥,虽然这样的射击方法可以加快射击速度,可准度却没法保证了,也不一定能保证使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啊?”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使用的是三枪法,就是一个目标开三枪,这三枪也是有讲究的,二枪射向的是对方的躯干部位,就是胸部和腰部这一片,身体的中间部位,一方面是这里面有各种身体器官,射击此处可以使对方失去抵抗为,另一方面则是这里大,受弹面积大,而且躯干部位是身体的重心所在,很难快速大幅度的移动身体躯干的位置,也就意味着击中的概率大幅上升,连续两枪无法命中,那只能是自己的问题了。接下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
说完,便给众人演示了起来,先是摆动头部,做出各种躲避的动作,接着又给众人演示了一下躯干部位的移动,做完说道:“看到没有,躯干部位的移动一般是和整个身体的移动保持一致的,反应的速度并不够快,是很难抵挡这种射击方法进攻的。你们也可以试一下。”
众人听完,陈骏率先带头试了起来,试了一会儿,对林默说道:“确实是这样,以前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这次倒是长见识了,你接着说。”
“第三枪,就是补枪了,这一枪射击的是对方的头部,对方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这一枪击中并不难。”林默将第三枪的射击方法说了出来。
张希文又问道:“林哥,这一枪射击心脏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射击头部?”
林默听了,解释道:“补枪一定要补头部,一方面我们用的是手枪,可能会出现无法打到心脏的情况,另一方面,有的人的心脏不一定在左边,补枪后人不一定会被击杀,而头部则是一个人的致命处,补头部是最安全的。这事不只适用于我这个战法,希文你们几人将来上战场了,补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个,特别是在打扫战场时,一定不能心慈手软,一人补上一枪头是最安全的。”
张希文等人听了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林默说的是对待日本人,可他们和林默都不知道,就因为今天林默的一句话,在后来让无数的日本人从濒死直接变成了一具尸体,这事一开始只在林默的同学之间发生。
可后来其他部队经常被装死的日本人造成了大量伤亡,一看还可以这样操作,干脆有样学样起来,此后的中日战场上,每具日军士兵的尸体上,头部都有了一个弹孔,还引起了一次轩然大波,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林默看众人都消化得差不多了,便继续说道:“刚才我给大家说了一下瞄准射击时的方法,不过这些还不够,在其他方面我们也要注意一个“快”字,比如更换弹夹,这个多加练习就行了。”
“在我的这个手枪战术中,讲究的就是速度和安全,我刚才练习的就是行进间射击,在移动中,既要注意敌情,也要注意安全,而安全的要求就是枪口的指向问题,枪口只能指向地面和敌人,以免枪走火伤到自己人。而在移动时,一般是慢速移动时用枪口指向敌人的方向,快速移动时,枪口指向地面,这样既可以快速进行射击,还方便快速移动。”
说完,林默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下面我说的是射击时的姿势,若是战场上没有掩体时,就只能使用标准的站姿射击方式,当然了,那只在实在没有掩体情况下的无奈之举,那时最好使用行进间射击方式进行回击,并尽快找到掩体,这个主要靠的就是个人的反应了。”
“今天我着重讲的是有掩体的情况下的射击方法,在有掩体时,就代表了有更多的安全,这个方法就是合理利用掩体,以达到毙敌和保护自身的目的。这种方法的核心动作就是只露出身体部位的三分之一进行射击,假设我后面是一面墙,大家看好我的动作。”
说完也不顾众人,转过身,把脚张开说道:“大家看,假设墙角的位置在这。”
说完,朝自己右脚里面指了指,继续说道:“脚可以伸出墙面一点,然后上身倾斜,举枪射击,大家看我的身体是不是大半以上还在墙的后面。”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可惜林默背对着众人并没有看到,林默听到身后没有声响,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射击,可以有效减小双手射击时造成的身体受弹面积大的问题,而且掩体可为自身提供一个安全的换弹场所,为自身提供保护。好了,我基本都说完了,接下来我拿实弹给大家演示一遍吧。”
说完,林默便来到众人面前,转过身,浑身站直,做好了准备,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开始’,右手瞬间抽出枪,左手拿出弹夹,迅速换上,上膛,射击姿势瞬间做出。
“啪啪……啪”三声枪声响起,林默打完,右手拿枪,枪口指向目标方向,向右前方小跑几米,便迅速做出侧身左的射击姿势。
“啪啪……啪”又是三声枪响,打完,迅速做了个撤身退回墙后的动作,并且迅速换上了一个新弹夹,然后枪口指向地面,快速向左前方跑去,跑出四五米,迅速做出向右侧身。
“啪啪……啪”三枪响起,林默迅速做出退回掩体后面的动作,退出有子弹的弹夹,将枪里的子弹退下来,站直,转身面向众人。陈骏看到林默刚才的演示,情不自襟的鼓掌,众人也跟着鼓了起来。直到众人的掌声停下,林默才向众人走去。
来到众人面前,陈骏一把拍在林默的肩上,鼓励道:“你小子真有二下子。”
叹了口气,感叹道:“想不到啊,这射击战术还能这么玩,再接再励吧!”陈骏这话一出,反倒是让林默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只能心中说声抱歉了,把你们的发明给抢走了。实际上陈默压根没有什么悔意,反倒觉得谁让你们生得晚,有种你倒是来打我啊!
陈骏说完鼓励和感概的话,饶有兴趣的又问道:“林默,你说的模拟战场的训练方法是什么?难道就像你刚才一样想象出环境来?”
林默听完,回答道:“当然不是了,我说的模拟实战场景,是拿一些东西在训练场给摆出各种各样的战场环境的场景,以此来训练。”
陈骏听完,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把各种战场环境模拟出来,是不是花费太大了?”
林默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骏以为是将各种战场给实际搭建出来呢,便解释道:“陈教官,我说的是模拟,不用实际搭建出来的。”
陈骏听完,愣了一下,问道:“那要怎么做?”
林默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随便搭一些就行了,像墙用几块木板,树就插根木头,敌人就拿个靶子就行了,不过靶子最好换成胸靶。至于场景,像街景就在两边竖上木板,街上的掩体拿块木板一放就成,实在不行就码上几个沙袋。还有像房间的场景,可以直接把周围给围上,甚至是不用围,直接在有门的那面放上几块木板,木板后面去找些不用的家具往那一放,然后在坐位上放几个胸靶就行了。”
林默说着,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楞的,他们着实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陈骏倒是觉得林默这方法很好,最重要的是便宜,还不用花大多钱。不过他不清楚林默说的胸靶是什么,于是问道:“林默,你说的胸靶是什么?”
“胸靶就是模拟人头部和躯干相结合的靶子,头部和胸部各有环数的一种靶子。”林默有些疑惑,怎么连胸靶都不知道,不过还是回答了陈骏的问题。
陈骏听到林默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胸靶是什么,便说道:“那好,大家今天先练着,我去找些材料,那模拟战场明天就能弄好,到时就可以使用了。”说完,陈骏便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大家只好先练习了起来,而林默则一边纠正众人的错误,一边练习起换弹夹,出枪等各种基础动作来,大家都有一定基础,没过多长时间,便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家族会议
林默等人这一练,就练到了旁晚时分,娄叔派来接林默的人己经到了,林默便回去宿舍换了身衣服,向学校请了一下假,把剩下的金属探测器和电池带上,便上了车,向林氏商贸行方向驶去。
在南京一栋西式建筑内,两个男子正相对而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今早在中山路茶楼的眼镜男,对面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屋内烟气弥漫,两人都沉默着。眼镜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南京不是有位深潜者成为了一个富商吗?怎么经费还缺这么多?”
陌生男子满脸苦涩的说道:“我与对方并没有接触过,几次向上面申请,可上面都回复对方把资金投入到策反中了,反而多次让我们为对方提供资金,现在能让我们使用的资金越来越少了。”
眼镜男子听完,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平静的说道:“此次我过来带来了一批资金,足够我们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还是要让上面把从这里支借走的资金尽快给补上。”
陌生男子听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房间内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不时响起的抽烟声,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声音。
而在另一边的青马巷里,伊藤哲朗四人则是一脸的喜色,秋月晴子兴奋的说道:“伊藤君,我们的计划已经被批准了,接下来就可以正常的去测绘完成任务了。”
伊藤哲朗也是满脸笑容,冲秋月睛子连连点头,说道:“秋月小姐,恭喜你计划顺利进行。”不过心里想的和秋月晴子却不相同,这一次他借秋月晴子之手,又从总部得来大笔经费,他相信他可以用这笔资金,使自己的产业更进一步,他在特高科的地位也肯定会更高的,伊藤哲朗在心中暗暗定下目标。
王守飞几人的院子里,众人又再次叫来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在桌上享受了起来。吃饱喝足,王应龙兴奋的说道:“大哥,按这样帮人挖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能成为富人了。”
李来庚听了也应喝道:“对啊,大哥,以咱们这赚钱的速度,钱哗哗的流进腰包里,过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可也能成为这南京城有名的富翁了。”
王守飞听完,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啊,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你们想想,现在只是我们钱少,我们赚的钱多了,又没什么靠山,那些有权有势的会放过咱们?”
王应龙听了,微微一楞,问道:“大哥,他们应该不会强抢吧?”
王守飞苦笑道:“怎么不会,你也知道我们当了四年大头兵,那些军官政府官员是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
李来庚听到这话,也对王应龙说道:“是啊,猴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兵的时候,那几乎没吃过几次饱饭,没发过几次军响,那些军官,那是各种克扣贪污,我们一个团,人数连一半都没到,那些位置全是长官在吃空响,有这么多钱,对方怎么可能不心动?大哥,你就说吧,怎么做我们都会听你的。”
听到李来庚的话,王守飞也犯了难,他对这事也没有什么好注意,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现在这个生意也做不长久,也不能做长,我们再做几天,攒点小钱,便把这个金属探测器卖出去,到时我们在南京盘个小店面,先做些小生意,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在南京城找个事做。”
王应龙听了,皱着眉头问道:“大哥,那我们做什么生意,我们可没什么技术啊!还有,大哥你打算找什么事做?”
其他几人听王应龙这么一问,也纷纷看向了王守飞。看着众人的目光,王守飞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开一家野味店,就做一些我们老家那边的菜就行了,至于食材,我们就自己去南京周边打吧,周围有好多偏僻的山林,我听人说里面猎物不少。至于找事情做,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不过我的想法是找个可靠的人跟随,我们自己又没背景,又没多少能力,想靠自己混出头实在太难了。”
听到王守飞这话,几人都沉默了下去,刚刚的兴奋已经消失怠尽了,仔细想想王守飞的话,几人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不过众人也知道别无选择,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在另一边,林默已经来到了林氏商贸行,不过这次林默没有走正门,而是被司机拉着从后门进了院子。此时院中停着好几辆小轿车,林默知道这些是自己父亲和几位叔叔开来的。
林默打算赶紧去见见自己父亲一面,毕竟自己连这具身体的感情都继承了下来,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父亲,突然要相见了,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林默抬腿就要向娄叔的办公室走去,却被接他的司机拉住,林默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司机。看到林默的神情,司机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而是恭敬的对林默说道:“少爷,这边请。”说完,便朝一边走去。
林默没来得多想,只能跟了上去,到了一堵墙旁边,司机伸手一推,墙便被推开了,林默仔细一看,发现这墙分明就是一扇门。
刚想问问司机,司机已经向前走去,林默只好连忙跟了过去,七绕八绕之后,司机和林默总算到了一扇门前,门是开着的,林默抬眼看去,里面的人是那么的熟悉,那些身影,是那么的亲切,多年未见,林默感觉到了心跳在加速,亲情是那么的强烈,好像要逸出来一般。
林默的到来,让里面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谈话,把目光投向林默,林默的目光也投向了三人,俩人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了,不过两人依旧精神抖擞,满脸笑意的看着林默,两人是林默的爷爷林耀荣和外公张绍先,另一人则是林默的父亲林镇松,此时正满面激动的看着林默,缓缓的站了起来,林默见了,快步走进房间,来到父亲面前,林默有千言万语想和林镇松说,可张了张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林默平缓了一下心情,给林镇松行了个大礼,说道:“父亲。”林镇松连忙将林默扶起,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情,相视一笑。
林默对父亲行了礼,又依次向爷爷林耀荣,外公张绍先,二叔林镇德,三叔林镇涛,四叔林镇铭,娄叔,黄叔行了礼。礼节过后,众人都没有谈起正事,而是一起拉起了家常,毕竟众人也已经好些年没有一起相聚过了。
众人相互交谈了一会儿,林默爷爷咳嗽了几声,众人识趣的停止了交谈,把目光投向林耀荣。只听林耀荣说道:“拉家常可以等到结束后再说,还是先说正事吧!”说完便看向了众人,众人听了,连忙调整坐姿,严肃的坐了下来。
林耀荣看到了感到很满意,便对门口那边打了个手势,门口的几人看到手势,将大门缓缓的关了起来。林耀荣看门已被关上了,便对林默说道:“林默,娄绍光你们俩人先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听到这话,林默和娄绍光俩人点了点头,娄绍光先是把七星公司的事给几人说了一遍,林默将日谍之事告知了在坐的几人,把对中日局势的分析讲解了一下,以及自己对局势的预测,最后又把自己的计划给众人陈述了一遍。
说完,林默便看着在思考的林镇松几人,几人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一部分信息了,可现在听完完整信息后,还是有些措手不及,林默三叔林镇涛犹豫了一下,问道:“林默,你真的能确定日本人快要发动战争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点了点头说道:“三叔,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听到这话,林镇涛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必有一战,我是问日本是不是快要发动战争了。”
林默连忙解释道:“是的,一方面是那几个日本间谍的行为,对方直接开始对国民政府的首府进行测绘侦查,这应该是战争的前期准备了,什么时候日本开始对中日对峙的前线和日军可能进攻的地区开始密集侦查的时候,应该就是日军正式进攻的前奏了。”
林镇涛听完,点头表示同意,示意林默继续往下说。
林默继续说道:“另一个方面就是日本的国内情况了,这方面,我通过我收集的这些年各个国家的报纸,现在的日本国内已经开始进行整军备战了,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年的经济危机,别看现在各国情况都开始好转了,可是和危机前比,还是差了很多,经济危机的出现,使日本遭受了重创,其国内****疯狂抬头,战争的发动已经不远了。”
林镇涛听了眉头一皱,问道:“既然日本国内经济不好,为什么还要发动战争?”
林默听了,开口反问道:“经济好,要战争干什么?”林镇涛一愣,张了张嘴,没有再说。
林默解释道:“经济好的时候,一个国家很难与另一个国家全面开战,很多时候的战争也只是局部战争,为的就是逼迫对方签订一些条约,为自己赚取利益罢了,就同以前的日本和欧美国家入侵我国一样。”
“而经济差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战争的首要目的已经从获取利益转移到了转移国内予盾了,这个时候就会在国内疯狂的鼓吹战争,通过战争把国内团结起来,战争一旦开打,会需要大批的军事物资,这样就能使其国内大量的工厂获得订单,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还可以向侵略的地方获取大量资源和财富,以此来缓和国内予盾,不至于彻底崩盘,你们看现在的日本是不是这个样子?”
林镇涛听完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林镇德听完向林默问道:“林默,现在的这届日本内阁好像并不愿意挑起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啊?”
林默听完,笑着对二叔说道:“二叔,你怎么把日军的传统给忘了?”
第四十章 家族会议(二)
林默二叔林镇德听完一愣,问道:“什么传统?”
“当然是以下犯上了,你想想,现在的那些年轻一代的日军军官,在学校时接受的都是日本经济不好时到处鼓吹的入侵中国,亚洲繁荣之类的思想,****,武士道精神在军中大肆漫延,二叔觉得真到了战争要进行的时候,那些内阁的人控制得住军队?”林默的解释,把林镇德吓了一大跳。
连忙问道:“是不是他们要倒阁?”
林默听了,想了一下,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想想日本年轻军人在日本搞出过的各种事就能知道他们会怎么弄了。而且在军队高层中,鼓吹战争的大有人在。”
三叔林镇涛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林默这话不错,日本军队里确实有这种以下犯上的传统,现在的日本高层中有的还是以这种方式上位的,发生这种事不足为奇。而你们想一想,若是日本人在北方引发冲突,要进攻的是哪里?你们觉得国府还能避而不战?”
听到这两问,几人心里一颤,林镇铭连忙问道:“北平?”几人把目光看向了林镇涛,林镇涛点点头,表示肯定,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默没想到三叔的眼光这么毒辣,好奇的看了三叔几眼,也插嘴道:“三叔说的没错,北平是中国几百年的首都了,现在说是中国的文化中心,教育中心也不为过,若是日本再占领北平,我们还是一枪不放,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日本一旦进攻平津地区,中日的全面战争也就开始了。”
在坐的几人听了,心情都有些沉重,低头皱眉默默思考着,林默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可他是从后世过来的,他明白这段历史无法避免,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多做一些准备,能为这个国家做一点是一点吧,而且这场战争也是中国重生的开始,回想起后世的生活,林默沉重的心情突然减轻了很多,既然后世那么好,自己也要为它尽一份力。
林耀荣紧皱着眉头,向林默问道:“你这些说得倒是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那位校长会打吗?”
听到这话,林默一楞,没想到爷爷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疑问,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看来自己爷爷对张静江先生和校长的分裂,以及这次七星公司之事,对校长是否抗战有了很大的怀疑,看来得想办法说服爷爷了。
想到这,林默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爷爷,校长一定会抗日的。”林耀荣听到孙子反驳自己的话,心里不太舒服,反问道:“他为什么要抗日?”“他没有选择。”林默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耀荣听了,火气更大了,大声问道:“他怎么没选择?”
林默外公见了,连忙安抚起来,林默听了也是头皮发麻,他没想到爷爷会这么生气,父亲几人也是连忙给林默使眼色,让林默别说了,不过林默不打算停下,只好假装没看到,等张绍先把林耀荣安抚下来,林默硬着头皮向林耀荣问道:“爷爷,你知道校长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林耀荣听了,冷哼一声,说道:“那还用说,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利欲熏心,天天盯着他的那位子,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默听了,只得苦笑,没想到校长在爷爷这些人眼中,已经成了这样一个人,不过林默也不想反驳,毕竟有些事他确实做了。
想了想,好好思索了一下话言,开口说道:“爷爷,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资格去评价,不过有一点,您说得很对,那就是校长太痴迷权力了,他可以用各种手段来维护他的权力,不过也是这,他才一定会选择抗日。”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林耀荣心里好受了一些,也对林默的说法来了一点兴趣,问道:“这话怎么说?”
林默看林耀荣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总算放下心来,说道:“爷爷,若是日本入侵平津地区,校长有三个选择,其一是和以前一样不闻不问,与日本议和,不过这样的后果是国民政府会直接分崩离析。”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现在很多地方军阀都叫嚣着要抗日,我们不管他们是真打算抗日还是在那胡说,一旦平津丢失,以平津地区在国内的地位,校长还不抗日,到时候那些地方实力派军阀也就有了不听号令甚至反叛的借口了,而且国府内部也有大量的人主张抗日,也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到时候这两股力量,肯定会威胁到校长的地位,到时候甚至会让校长下台,所以这条路选不了。”
“其二,是选择直接向日本投降,这个选择是最不可能的,甚至是零。”听到这话,林耀荣顿时不乐意了,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投降了日本,他不还是他的领袖吗?”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哭笑不得,爷爷这不是无理取闻,在那嘲讽校长吗?只得好心好意的说道:“爷爷,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听到这话,林耀荣有些尴尬,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林默继续说,林默也不费话,解释道:“校长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原因,以校长对权力的痴迷程度,他肯定接受不了成为一个傀儡,到了日本哪,他们的地位可能连个日本兵都不如,看看东北的那个所谓满洲国就知道了,而且校长是军队的领袖,手上掌握着那么大的军事力量,就算过去,日本人可能还放心不下,从这方面一说,甚至可以说国内实力很强的军阀都不会投降。”
“另一方面,校长现在是一个国家的领袖,这么一投降,这可不是曾经校长所做之事可比的,向异族侵略者投降,不论是什么理由,他都会被钉在国家的历史的耻辱柱上面,以校长的为人,他不可能不清楚,他也不会这么选。”
“其三,就是与日本开战,这个选择的缺点显而易见,中日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无论是陆军,海军,还是空军,我们与日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差距还不只是军队之间,我们的工业实力太低,导致军队的武器弹药很多都是从国外购买的,一旦战争打响,日本海军肯定会封锁我国沿海地区,到时候肯定会让军队损失惨重。”
“不过这个选择也有好处,一方面,一旦全面抗日,国内的各个军阀就没有借口不参战了,到时候肯定需要整各军,国民政府就会真的把各方都纳入到指挥中,实现统一也不是不可能了,而且这可能那些军阀还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一旦全面战争打响,国民政府肯定要向国际要援助,甚至到国际上筹钱,而国际社会只会认可国民政府,是不会认可那些地方军阀的,这对校长来说,肯定会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且还是没有其他选项的时候。”
“另一方面就是最重要的,你们看看现在的中国,除了校长,还有谁有资格成为领导中国的抗日领袖?没有,不论是地方军阀,还是国府内部,只要还在抗日,校长领袖的地位就不可能会被动摇。”
林默说完,四叔林镇铭就开口说道:“林默,你最后这话就说错了,国府内部还有很多元老级的人物,他们在国府中也是很有威望的,怎么可能只有选择他呢?”
林默刚要开口,林镇德就开口说道:“四弟,林默侄子没有说错,他们是很有威望,可他们缺了一样东西,军权。在战争年代,没有军权,他们怎么可能指挥得了那些军队?所以就和林默侄子说的一样,只要全面抗日,他是唯一一个能当这个全国抗日领袖的人。”
听林镇德说完,林默点了点头,刚要再次开口说话,林默爷爷林耀荣开口说道:“老四,这事你就听你哥的,他们不会骗你的,这些事你知道的并不多,平时你就好好教书就行了,这些事有我们呢。”
说完,便看向了林镇铭,他这小儿子从小就喜欢这些发明机械,对政府之事了解太少了,今天听对方说政府之事,林耀荣便连忙给林镇铭打起了预防针,要知道这个时代因言获罪之事可不少,若被人利用了,那后果可承受不起。
林耀荣一直盯着林镇铭,真到林镇铭点头同意了,林耀荣才继续说道:“老四啊,你今后要多注意一些,若别人跟你说政府的事啊,你能躲就躲,可别去乱掺合,你看看林默,刚才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你从小爱的就是那些理科书,对这些事根本不上心,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爱做的事吧。其他事让你三个哥哥来处理就行了。”
林默见爷爷说完了,也插嘴说道:“四叔,爷爷说的没错,这些事给我爸他们去操心就行了。而且我买了一大堆欧美破产企业和他们的技术资料,到时候还要四叔你找人帮我们整理呢?”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林镇铭顿时来了兴趣,兴奋的问道:“林默,你赶紧说说,这些技术资料多吗?”
林默点了点头,便把自己让赫伯特帮忙买欧美书藉和报纸的事说了,又把自己让他帮忙买技术资料这事给说了,还把自己第一次买时的额外收获也说了,最后,便把欧洲那个贵公子买破产公司把他们卖过来的事。
听林默说完,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林默父亲林镇松听了又惊又怒,向林默质问道:“这事你怎么不找我们商量下就答应下来,那可是过百万的生意啊?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啊?”
林默听了,连忙上前安慰父亲,直到父亲情绪平稳下来,林默才向众人解释道:“这事啊,一方面是不好拒绝,毕竟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应该都是欧美各国的贵公子,买下这些,和他们打通关系,今后肯定能从他们手里买到好东西,另一方面,就是这单生意我们不会亏。”
听到这话,林默三叔林镇涛反问道:“怎么不会亏?”
第四十一章 家族会议(三)
听到林镇涛的反问,林默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说道:“三叔,这事你可以问问四叔,那些资料在中国有多值钱。”
林镇铭听了,笑着对林镇涛说道:“三哥,林默说得没错,那些资料在那些地方可能只能卖废纸,那些资料在他们国家,就是平常甚至是落后的,可架不住我们更落后啊,运来了,到时候我帮忙整理一下,要真要卖,反手就能把钱给全赚回来了,更何况里面还配套着机器,把机器再一卖,赚的可不会少。”
听完这话,林镇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在坐的几人听了对话,听到不会赔钱,也没再管这事。
林耀荣看到众人都不说话了,开口说道:“既然不会赔钱,那就不用管了,老三,等货到的时候,你找人去帮着给整理一下,林默你也去。”林默和林镇铭听了点头同意。
看到两人答应下此事,林耀荣便继续开口说道:“既然此事解决了,我们来讨论下一件事,林默,你说一说,难道七星公司的事就没办法解决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愣了一下,因为他在后世看过太多关于七星公司的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能不能解决七星公司这事,现在听到林耀荣这么一问,林默陷入了沉思。众人看到他在思考,也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的等待着,经过刚刚林默对中日的分析,众人都重新认识了这个家族之人,众人都想听听他的意见。
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向众人,开口说道:“这件事的核心不是我们能不能与七星公司硬杠,而是怎么做才能让我们获得最大利益。”听完林默的话,在坐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林镇松想了一会儿,向林默问道:“是不是你认为放弃进口业务,把目光转向你说的那个白银业务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林默听父亲这么问,点了点头,众人看到了,都把目光盯向林默。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林默开口说道:“放弃进口业务是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方面是七星公司的原因,我们确实可以硬杠对方,保下进口业务,可这个方法作用并不大,对方完全可以绕过我家,直接和与我们家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吃下他们的货,这对七星公司来说并不成问题,他们找我们谈,为的只是省下一笔钱罢了,我们同不同意把进口业务给对方,对结果影响并不大。”
说完这个,林默停下来看向众人,林耀荣示意他继续,林默继续说道:“另一方面的考量则是中日之战和美国的《白银法案》了,前面我就对中日之战进行过分析,我对中日之战暴发的时间并不乐观,我的推测是几年之后,一旦中日之战暴发,我们林家的进口生意基本就毁了,到时候日本不会给我们留出海口的。这是长期的影响,离我们可能有些远,而《白银法案》,一旦发布,对我们林家的进口业务可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不解,《白银法案》与自家进口生意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林默看到众人迷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按理来说,《白银法案》的通过,对中国的进口业务肯定是大利好,毕竟一旦《白银法案》通过,银价就会上升,白银值钱了,我们就可以用更少的白银,购买到更多的外国商品,意思是外国商品在中国降价了,可以让更多的人买得起外国商品了。”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林镇铭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这是西方经济的理论,可你为什么说进口生意反而会下降呢?”
听到这个疑问,林默继续说道:“西方是有这个理论,可这个理论不能用在现在的中国,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中国的交易使用的是白银,而不是纸币。中国使用银子来直接交易,一旦银价上涨,势必会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而国内的人看到白银涨价,也大概率会囤积白银,而这些行为,肯定会大量减少市面上流通的白银数量,从而形成钱荒,当市面上出现钱荒时,由于我们使用的是白银而不是纸币,政府无法发行更多的钱来缓解钱荒,到那时候,民众就会没有钱来购买商品,商人也会缺钱无法支付工资,造成恶性循环,使经济受到巨大打击,到时大家都没钱了,进口的东西卖给谁?”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里有些难受,众人一开始还以为《白银法案》与中国、与他们无关,可没想到,这事一来就会给中国致命一击。
林默外公张绍先想了一会儿,向林默问道:“如果我们在市场上买入白银后,是不是银价会上升?还会升得更高?”林默听到外公这么问,点头同意。
林默外公张绍先继续问道:“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也会让中国的白银外流?那这样我们不是在助纣为虐,帮着外国打击中国?”
林默听完,连忙解释道:“外公,你放心吧,如果我们入场抬高价格,价格肯定不会缓慢上涨的,上涨的速度肯定飞快,只要速度够快,国内要把白银运出中国的商人可能还买着白银,国际银价就跌了。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这次国际银价上涨,肯定是会影响到国内的,而解决的办法就是政府印制纸币,只有这样,政府才会拥有调控经济的能力,这件事肯定会促使国府发行全国统一的纸币,到时候对经济就会有更好的影响。”
说完这些,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此次购买白银期货合约,最好不要购买国内的合约,或者说不要在前期购买,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有一部分资金是从七星公司那位手里支借的,对方可能会盯着我们,到时候暴露了可就不好了。另一方面,我们去国外购买合约,并不是直接到期货交易市场去买进,至少前期不能从期货交易市场买进。”
说完,林默拿起面前的茶喝了几口,就听林耀荣问道:“既然不从期货交易市场买进,那要从哪里买?”
听到林耀荣发问了,林默开口继续说道:“爷爷,那些期货交易市场上的合约,说白了就是一些银行将自己金库内的白银为抵押,把那些库存的白银变成期货合约,拿到市场上供别人投资用的,银行还可以从中抽取交易费用,以此不让因存储银子而损失钱,毕竟存放着那些白银是要花钱的,但是,世界期货交易市场,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国家的银行存银并没有变成期货合约。”
“我们要做的,就是到世界各国储存着白银的银行,向他们购买白银期货合约,将他们的库存白银变成合约。不过在购买合约时,我们最好找欧美的银行来出具合约,只有这样的合约才能在欧美各国的期货市场上进行买卖。”
“不过这样还不够,我们还要再找上除美国外的美洲产银大国,现在银价很低,只要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与那些白银生产企业签订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们能生产出来的白银的合约,到时候也可以弄出大量合约来,而且他们手上应该还会存有很多现银,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给国际期货市场弄去大批的白银期货合约了。”
“等到美国《白银法案》公布时,我们就到几个国际期货市场疯狂购买和囤积白银期货合约,并且还可以像我这次探宝之事一样,利用报纸和流言疯狂鼓吹,把白银期货市场描绘成是一个暴富机会,到时候肯定能吸引一批人入场,到时候我们再把从各地买来的新合约悄悄的卖出去,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而美国也可以从期货市场上购买到足够的白银期货,而我们又没有把中国的库存白银变为合约,只要美国政府买够了,国内的白银就会减少流出,从而减轻对中国经济的影响,而且这事对我们来说,风险性并不是很大,在经济危机之前,白银价格并不低,只是在经济危机中遭受重创价格才下跌的,现在世界经济开始恢复了,白银价格没上升,只是缺乏资金的注入,不论是美国通过《白银法案》注入资金,还是我们来注入资金,都会使银价上升的,而且此时银价位于低点,基本跌不下去了,只要我们把大笔资金注入进去,银价肯定会升,若是美国再通过了《白银法案》,那银价还真有可能涨到天上去。”
说完,林默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林默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拖出,让在座的人都有些消化不了,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林默的计划来,不过林默能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到兴奋,众人都不是傻子,一旦事情真如林默所预测的发展,那真的是能把钱赚到天上去。
考虑了一下,林默父亲林镇松向林默开口问道:“林默,要实现你的这个计划,我们家的资金够不够?”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苦笑道:“父亲,别说我们家的资金了,就是加上从七星公司那边搞来的资金也加上可能都不够。”
林镇松听了,眉头紧皱,又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都不够,那你打算怎么办?”听到这话,林默也仔细的思考过,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口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些办法来解决,不过能解决多少,就要看各位的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七星公司和那位手下的银行支借给我们一笔资金,越多越好,我们家自己则是尽量回笼在各种货物上的资金,之后将各地商铺,家里的那些古董字画金银等东西抵押出去,价要足够商才行,我们与国外的银行来往也很多,把家里的现金现银抵押过去,贷出一笔资金,最好再无抵押贷上一笔,其他的还可以找同行拆借上一笔,我们是从江浙的那些公司手上,拆借一笔资金应该不难。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吧,我应该也能弄来一笔供我们使用的资金。有了这些资金,只要我们选用十分之一的保证金,应该就能撬动几亿的资金,十几亿盎司的白银期货,这么多期货在手,我才不信银价会不涨。”
林默爷爷张绍先听了,点点头也说道:“既然我过来了,自然不会空着手来,我们家的资金也全拿出来,供你们使用,我们家在云南也还有些关系,应该也能拆借一些过来。”
林默外公说完,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态,说会尽全力为林家提供资金,说完,众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四十二章 家族会议(四)
众人表态支持后,娄叔向林默问道:“少爷,那你再说说还要进行些什么准备,我们先做着准备,把计划提前设计好。”
林默听了点头表示明白,便仔细思考了起来,原先林默只是打算先让林家把钱筹集过来,之后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不过听完娄叔这么一说,林默也察觉到了自己计划中的漏洞,开始仔细思考该如何完善这个计划。
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整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隐秘,这次七星公司一事,给我们家提了个醒,今后林家的行事一定要低调了,要不然以我家的实力,肯定无法守住这些财富的。”
听到林默这话,众人的心一下凉了下来,是啊,此次的七星公司之事,若没有林默的提议,林家肯定会与七星公司硬拼,可林家众人心里都明白,一旦硬碰硬,林家肯定会败,可进口业务是林家的根基,放弃了就代表着林家彻底不行了。
别看刚刚众人一副要与七星公司一决高下的神情,可真要有这个信心,就不会全家都聚到这里,选择林默这个危险性那么高的建议了。
而林耀荣想得则更深,他仔细想了一下林默提出的建议,发现里面全是漏洞,惊起了一身冷汗。连忙向林默问道:“这一点是不是你刚刚才想出来的?”
林默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林耀荣听了,怒骂道:“你再想想刚才你提的建议。”
看到林耀荣生气了,林默想起刚刚自己提的建议,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张了张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坐的其他人听到了,也是吓了一大跳,要是按照林默的计划实施,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家赚到了巨大财富吗?到时候还不得是所有人一拥而上,把林家吃干扶净吗?几个叔叔对林默的眼神都有些愤怒。
林默父亲见状,连忙为林默开脱道:“林默,我知道你有一腔热血,总想着能为国家做一些事,你知道了这事对中国的危害,想着要挽救,可你也要为林家想想,这是你的家,你的亲人,我们家没这个能力救国啊。”
说到这里,林父有些伤心,曾经的他也是热血沸腾,总想着要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可是力是出了,最后却不知被用到了何处。
林默听了,张了张嘴打算反驳,可却又无从反驳,从他穿越过来后,他的内心深处是无比渴望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让它在抗战中少受一些伤害,甚至是自己力挽狂澜,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可林家的危机,家人的危险,七星公司的贪婪,曾经自己以为可以作为依仗的林家,原来在哪些人眼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些都让林默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这么做了,真的就能拯救这个国家吗?自己真要为国民党搭上全家的性命吗?这值得吗?
林默迷茫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和目标,他此时非常想要一个人来帮助自己走出迷茫,此时的林默,甚至萌生了要从军校离开的想法,他并不认为自己当一个小兵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用处,他突然发现,他先前所做的那些事是多么可笑,有什么用呢?
林镇德一直在一边关注着林默,当看到林默变幻的神色时,林镇德知道林默的心境出问题了,便厉声喝道:“林默,你清醒一些。”
林默听了,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叔,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林耀荣看到林默的神色,心里很是担扰,开口劝道:“孩子啊,你有那份心思,我们都可以理解,谁还没有年轻过,我和你父亲他们当年也和你一样,满腔热血,可随着慢慢长大啊,这血也冷了。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个普通人,能尽一份力就行了。你多想想自己的亲朋好友吧,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默听了,想起了自己这些天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同学,想到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散着汗水的场景,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个普通人,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普通人,一个个为了国家可以不怕牺牲的普通人,我曾经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既然如此,我也做回我的普通人吧。既然无法改变结果,那就让自己尽力让这个过程少痛苦一些吧。
林默暗暗下定决心,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好好保护自己最亲近的人。
在坐众人看着林默慢慢调整了心态,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些事众人都经历过,谁都明白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是多么困难,看到林默走了出来,众人也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林耀荣看林默恢复了过来,开口说道:“既然想清楚了,那你就再仔细思考一下计划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们家不能暴露,那借钱和抵押也就行不通了,只能利用林家的现有资金来购买期货了,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不用使用我原先设计的那么麻烦的方式了,我们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直接到在中国的外国银行那让对方帮买就行了,反正它们有这个业务。”
林默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家要承担的风险就大增了,一方面是这些资金无法保证银价上涨,若美国出现了问题,我们可能会赔光。另一方面,就是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可那些外国银行可不会保守秘密,若国内有人查,暴露的几率也是非常大的。”
说到这里,林默也有些头痛起来,一开始自己自信满满,可现在却这样束手束脚的,让林默感到非常不适应。
在坐的几人听了,也感到这事的麻烦,不过此时林父林镇松开口说道:“这事不用麻烦,直接用林默挖宝那招就行了,到合适的时候想办法把这事透露出去,吸引一批投机者进来,把水搅浑,到时候我们就不显眼了。”
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林父的计划,觉得确实可行,不过计划还是有些漏洞。林默仔细再仔细的思考了一遍,才开口说道:“这方法倒是可行,不过还是有漏洞,我们该用什么方式给别人透露信息,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可以用情报或者是文件来把那些投机者拉下水,而我们则是扮演那些情报商人,把情报高价卖给上海那些投机客投机商。”
林父听完点头同意,不过开口问道:“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些投机客不是会把中国的白银运出去嘛,到时候中国白银不是要大规模外流了?”
林默听了,开口说道:“当然会外流了,不过我说的那个计划也可以实行啊,到时候把我原先的那个计划,给分成一堆小计划,然后用日语写成文件,不过不能写一堆文件,就写一大份计划书,然后一个计划在一两页上,最好还是不太完整的,里面还有其他计划的开头或是结尾,然后用相机再给拍上几组,就可以拿去卖了,一人就卖个一两张就行了。文件开头部分则是我那个分析,外加日本人计划要使中国的白银外流,要在国际市场上打击美国,还要把这事嫁祸给日本,到时候我们就把开头想办法卖给国府的人和七星公司,到时候水就彻底浑了。不过我家不能在国内买了,我们家悄悄去香港买。”
林父听了点头同意,开口说道:“好,这事就这么办吧,不过这事结束后我们林家要怎么办呢?总不能到时候就坐吃山空吧?”
林默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事后我们家进口业务和这个金融都无法做了,就好好利用欧洲那边发来的那些破产企业吧,那些设备到了后,父亲你们就都过来处理那些设备吧,顺便在把进口业务交给七星公司的时候透露一二,省得别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我猜那些设备大部门都应该很破旧了,到时候在南京把它们翻新一下,就送到云南和四川去,在那些地方建工厂,反正都是些小工厂,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林默说完,林父有些担心,开口问道:“云南倒是还行,你外公家还能说上话,不过四川怎么办,我家在哪可没什么关系啊!”
林默听了说到:“没事,我一个同学就是四川刘家的,就是刘毅轩,这次挖宝他也在,到时候你们把机器卖给我和同学组建的公司一些,然后去四川设厂时,给刘家和当地军阀一些干股应该就行了。”
林耀荣听了,点头表示了同意,开口问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听了这话,林默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爷爷,你们到了四川和云南,多找些荒山荒地去种油桐树,到时候再向国外多订一些榨油设备过来。”
“油桐树?种它干嘛。”林父不解的问道。而林镇铭反倒是像想起了什么事,开口说道:“林默,目光还真不错啊。”
众人听了这话,都看向了林镇铭,林镇铭见状,继续说道:“那油桐树的油桐子榨的油,那可是上好的工业用油,很多机械设备都要使用上桐油,就像枪,你用桐油一抹,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问题,这在战争时肯定赚钱。”众人听了点点头,有些不以为然。
林默则又开口说道:“还不只如此,这桐油主产区就在中国,而且很多集中在西部,到时候战事一开,那西方国家要进口桐油,肯定只能从中国进口,到时候桐油就是战略性的物资,和钱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去种的时候别吃独食,可以把这事透露给当地的军阀和地主,尽量把关系给搞好了,我们还可以买一批制作罐头的设备过去,到时候和当地人合作开上一批罐头厂,供给川军,反正川军的大部分军官都来自那些地主家庭,到时候林家也就在川地站稳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林默继续说道:“重庆要着重发展,可以在老城外面发展房地产,那些工厂里应该有水泥厂,到时候可以新建一批西式洋楼的街区,不过此事一定要拉上当地的实力派入股,若中日之战真的暴发,重庆肯定会是重镇,单靠我们林家肯定守不住这些产业的。”
第四十三章 未婚妻
众人听完表示同意,林耀荣看家族之事说完了,便开口说道:“林默,现在你的这些建议成熟多了,你现在也长大了,今后做事可别只凭一腔热血了,多想想我们这些家人吧。”
“还有你刚才提出的出卖消息的建议,一开始听时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可我仔细想了想,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实行。”
林耀荣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个计划很好,可你们都低估了那些人的贪婪和胆小。如果我们真把消息卖出去,有的人可能反手就会把它继续卖出去。到时候肯定会落到外国人手上,而且你们觉得那些人有哪胆子与美国对着干吗?”
林默听了,垂下了头,此时的他心里也很是感慨,自己明明想做一些事,可却又无能为为,这种感觉,让林默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继续这样做了,自己有家人,有朋友,有同学,林默暗暗下定决心,不论今后做何事,也绝对要保护好家人。
不过林默的内心还是无比的苦涩,他本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可最后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
此时的林默又想到了我党,此时的他心里又开始想要回归我党,他总觉得现在的自己,与国民党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可林默心里也清楚,回归是多么的艰难。
此时的林默,如同一只孤雁,远远的飞离了雁群,想要回去却看不到任何的路。
想着想着,林默又想到了中日战争之上,此时的林默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今后绝不再打算做什么改变世界之事了,只对付日本人,其他的一切都要为此事绕道,无论发生任何事。
林默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而这个决定,也将伴随林默无数岁月,不论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林默也再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这个决心。
想到此处,林默彻底将内心的其他想法驱逐,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那这件事就按爷爷说的办吧,这事那些人靠不住,若是真把消息传给哪些人,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让中国的白银流出去更多。这件事就我们自己来吧!等到钱款聚集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找人前往香港,在哪边购买吧,为咱们自己家赚些钱吧。”
说完这些话,林默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林默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过来。
身上没有了哪种因穿越而为林默带来的历史责任感,决定如同一个民国普通人一样为国奋斗时,林默感觉自己真正的做回了自己。
看到林默轻松了下来,林家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默的心态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只是以为林默把不切实际的热血给放了下来。
林耀荣看到林默轻松了下来,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向林默问道:“林默啊,你看你军校也快毕业了,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和哪个女孩子交往啊?”
听到这话,林默一楞,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上辈子就不止一次听到这话。上大学后,每次回家,父母总是会问出这话,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是无法避免。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林默有些无奈,上辈子被问了四年,想不到这次才穿越过来没几天,又给遇到了这事。
林默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军校里都是男学生,平时管理又严,很少能有机会外出的。”
听到这话,林耀荣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啊?有的话我们去给你说说。”
林默又是一楞,心里苦涩万分,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每次出校门不是去看书,就是在去看书的路上,哪来的时间去谈恋爱?此刻林默对身体原主人也是大加吐槽,埋怨他不给自己谈下个女友。只好摇头尴尬的表示没有。
林默也不想想他自己,大学被父母问了四年,那还不是大学四年都没谈到,也好意思怪人家不谈上一个留给你。
不过林默不知道的是,这具身体还真谈过一个,而这个记忆却没出现在此时的脑海中,当那份记忆和情感回归时,林默也被两个灵魂的感情弄得灰头土脸。
不过此时的林默并不知道这些,而是看着林耀荣和林镇松带着笑容的脸,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林耀荣看到林默疑惑的目光,笑着说道:“林默,既然你没有女朋友,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到这话,林默更加疑惑了,不是该催促自己赶快找女朋友吗?怎么说的好像不想让自己找女朋友一样?这是什么逻辑?
林镇松看出了林默的不解,开口解释道:“在你小的时候你爷爷给你订下过一个娃娃亲,这不是这些年流行起了自由恋爱吗?对方也上了大学,我们两家商议后,便决定不告诉你们,让你们自由恋爱。”
听自己父亲这么一说,林默诧异了起来,心里想到:还真是活久见了,这时代还有这种开明家长?再说不是两家商议后不说了嘛,干嘛现在又提?
不过心里虽然有一堆疑问,不过林默还是假装开心的说道:“这很好啊。两人都可以追寻自己的幸福,我没意见的。”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意见,我们两家当年还约定了,若你们到了结婚年龄了还没有对象,你们两人就都要接受这个婚约,我们来时对方通知过来了,那女孩也还没有对象。”
“噗噗噗……”听到父亲的话,一口茶汤直接喷了出来,林默连忙向众人行礼致歉。林默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能如此操作,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对象,该不会是对方……,想到这,林默感觉后背一凉。
“怎么,你不会是拒绝这个婚约吧?还是你对这个安排有什么意见?”听到父亲的声音,林默抬头看向父亲,看到父亲不善的眼神,林默连忙把头摇成波浪鼓一样表示没意见。
林镇涛看到林默的表情,笑了出来,说道:“放心吧,对方可是个大美人,吃亏的是人家。”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对方相貌,而是害怕性格不合。
看到林默的解释,众人都用玩味的眼神看了林默,林默发觉自己越瞄越黑,脸色涨得通红,再也不敢再为自己乱解释。
林镇松看到林默的手足无惜,连忙插嘴道:“人家姑娘是刚从金陵女子大学毕业的,放心吧,人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
“啊,大学毕业了?”林默一张口说完,就后悔说这话了。
“你放心,人家年龄和你一样,只是比你先进的大学。”林镇松脸色有些难看的说着,看向林默的眼神有些不善起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不想答应这婚事。”
“没有,没有,我肯定答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答应呢?”林默刚说完,就感觉内心有些痛,一股莫名其妙的伤感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把林默都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林镇松见了,以为林默对这婚事还有意见,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还有什么意见啊?”
听到这话,林默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开口说道:“这事我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是否愿意?”
此时的林默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林默知道此事肯定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关。
这些天,林默总感觉自己的记忆中好像有些问题,林默总感觉自己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可无论林默怎么思考,都无法回忆起失去的那份记忆。
不过今天之事,让林默有了个突破口,林默觉得,这份记忆肯定与感情有关,今天自己受到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情绪,才会在答应时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那个姑娘很可能不是自己的那个未婚妻。
林默父亲看着林默说完又在哪里开始发呆,心里有些不悦,开口说道:“林默,你在哪想些什么呢?”
听到询问,林默连忙反应过来,开口接下话,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着我未婚妻之事,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事,毕竟我们两人都没见过面,连对方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心里总是有些不塌实。”
听到林默这般说,林镇松接着说道:“这事你就放宽心好了,我们会给你们两人留下足够的时间的,现在不是正好嘛?你刚好时间比较充裕,正好可以和人家姑娘好好交往。”
林默听了,连忙点头同意,问道:“可以是可以,可我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听到林默同意了,林父顿时高兴了起来,开口说道:“放心,那个姑娘也在南京,现在是一所女子高中的老师,到时候你记得去找人家姑娘。”
林默听完,连忙点头答应,他现在可没时间管这身体的原主人了,自己现在是身体主人,老婆的事肯定是自己做主,哪有你曾经的人的事?
第四十四章 怪梦
林父几人看到林默点头同意,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默见状,心里着急了起来,连忙向林父问道:“父亲,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到哪里去找哪个姑娘?”
“嗯,你去女子高中找就行了,那姑娘叫刘诗雅,记得去的时候把礼给备齐了。”林父痛快的回答出来,林默听完连连点头。
林默又与父亲等人交谈了一段时间,便离开了商贸行,在学校宿舍关门前回到了学校。
林默趟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杨海城声音传了过来:“林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收拾那个陈茂锋啊?”
听到声音,林默向众人看了看,看到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很是关心此事。
林默想了想,说道:“这几天我就会找人先去摸摸情况,我们还得在城里进一步寻找其他日谍。”
“林哥,城里还有其他日谍?”杨海城一脸惊讶的问道。
林默点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肯定还有,你们看看那些日谍份子,好像就只负责城外的测绘工作。城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对城内环境进行侦查的。”
“那我们要把城内的日谍也找出来,林默,这会不会太难找了?南京这么多人,想找出几个日谍出来,这难度不亚于是在海里捞针吧?”赵平年满脸凝重的向林默问道。
听完这些,林默笑着开口说道:“放心吧,这事的难度没你想象得那么大。”
“不可能吧?南京这么大,有百多万人的,怎么找出藏在其中的几个日本间谍?”赵平年不解的向林默问道。
“放心,南京人多是多,但我们手上也是有信息的,符合这些信息的人肯定多不了。”
赵平年听完,皱着眉头向林默问道:“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哪些信息?我们与对方好像没有接触啊?怎么会掌握对方的信息?”
“我们和他们是没有接触,可对方的情况,我们还是知道的。大家想一想,南京城这么大,对方过来探查城内地形,人数肯定少不了,而且探查情况,很多时候都要聚在一起汇集情况和分配任务,而前来探查情况的,肯定很多都是单身男子,有女眷的可能性不大,对方居住地一般会在一起,最多分成几处。”
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以上情况,综合分析一下,这些日本间谍的基本情况就出来了:抵京时间不长,应该在最近一两个月;多为壮年男子,人数在十人左右;平时没做什么工作,多在街上闲逛;居住在一起,或分开居住,不过肯定会经常聚在一起。”
赵平年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有这些消息倒是方便了,可我们好像没法在南京查这些消息啊?”
“放心,我通过娄叔让他帮忙找了人了,对方是南京的帮会组织,算得上是地头蛇了,打听这些消息问题不大。”
林默说完,赵平年点了点头,放心了下来。
接下来,众人又交谈了一下今天的训练,从几人口中,林默知道今天的训练成功把众人的兴趣调动了起来,心里也高兴了起来,缓缓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林默在床上扭动着身体,额头上渗出丝汗水,脸上表情一会喜悦,一会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啊……呵阿……呵呵……”林默从梦中惊醒,口中喘着粗气,心中传来一阵阵悸痛,林默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身体阵阵燥热传来,林默起身,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出来站在走廊上,任由冷风从身上吹过,带走身上的阵阵热气。
“嚓嚓……”打火机燃起火焰,点燃了香烟,“呼呼……”口中烟气喷出。烟,四处飘飞。
林默回想着刚刚的梦境,回想起在梦中与自己相知,相识,相恋的女孩,对方的笑容是如此的甜美,清晰。
林默能清楚的感知到梦中发生的事,自己的情绪波动是那么的明显,林默知道这事一定是真实的,那姑娘肯定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关系。
现在的林默也是感到无比头痛,自己前段时间就察觉到自己继承的记忆好像有问题,可林默实在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林默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烟吸完,感觉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便转身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仔细的思考起来。
首先,在梦中自己与女孩都穿着高中时的校服,这事应该发生在高中时期,可自己继承下来的高中记忆中分明没有这个女孩,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梦境中有一处场景十分清楚,就是两人相识的场景――图书馆!在梦中两人从认识到相爱,很多场景都发生在图书馆中。
难怪了,从始至终两人身边都没有出现过杨海城的身影,林默仔细思考后,发现女孩的校服与自己学校的校服还是有区别的,看来两人当年并不在同一所高中。
林默仔细回想着两人交往的点点滴滴,发现很多场景都是两人相处时的场景,场景中很少出现其他人。
而其中一幅场景让林默很是意外,两人在一个家中吃饭,林默很清楚那里不是饭店,也不是自己家,而是在一个家庭中。
这幅场景让林默很是疑惑,在这个家中,除了两人外,还有一个中年人存在,林默和女孩表现得与这个中年人很是亲近。
可在林默继承的记忆中,并没有与这个中年人相关的记忆。从场景中看,这个中年人应该是女孩的亲人,可为何林默当时与对方如此亲近,却没有一其他任何与他相关的记忆?
林默现在觉得记忆中的中年男子与自己以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无论林默怎么思考,都无法从记忆中找出中年男子存在的第二幅画面。
林默闭上眼睛,决定暂时不再思考这个中年男子的事。虽然这事可能无比重要,但林默并不知道该怎样将这事的记忆找出来。
回想起最后的画面,林默的内心又是一阵阵的悸痛。画面里的林默一遍遍地寻找着女孩,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林默感到无比的麻烦,林默知道这记忆的出现肯定与今天林默答应去找未婚妻有关,可这份记忆的出现,让林默纠结无比。
自己继承下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和感情,虽然从林默自己的思想上来说,他并不愿意接受曾经的这个女孩。
可感情上,自己又对这个女孩的感情又无比的深刻。
现在的林默,无比的想把曾经的林默掐死,自己好不容易要谈恋爱了,可现在倒好,又从记忆中弄出个恋人来……
林默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管这事了,反正曾经的女孩只出现在过林默一人的生活中,又没出现在过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生活中,忘了也不会影响自己现在的生活。
想到这,林默安下心来,缓缓的睡了过去。可林默不知道的是,感情是最真实的,并不会因自己想要忘记而消失,当有一天哪个女孩重新回到林默生活中时,林默被这份原主人的感情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把林默搞地灰头土脸。
第四十五章 搭建训练场
第二天,林默早早醒来,洗涑完毕便去上了课。
下午,林默班级的人都跟着来到了训练场,他们对林默这种新奇的射击方法也感兴趣,打算跟着林默一起进行训练,林默也不反对。
来到训练场,林默发现陈教官还没有把训练场地搭好,一大堆材料堆了一地。
陈骏看到众人过来,走上前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人手不够,赶紧过来搭把手。林默,你来旁边指点一些,把你想的场景给搭建起来,昨天你说的那些太笼统了,一时半会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便招乎起同学一起来帮忙。
林默看到陈骏等人已经把一部分材料钉在了一起,做成墙的模样,一部分麻袋也装上了土,做成了沙袋。
看到这,林默仔细思考起来,看看该做哪些环境的模拟。
首先,肯定要有街道、房屋、野战、车辆和船上的环境,而且现在的很多环境与后世不一样,肯定无法照搬后世搭建的那些环境。
其次,现在的战场环境与后世idpa的战场环境也是不同的。后世的idpa是一种自卫手枪战术,是在一些低烈度战场环境下进行自我保护的战术,现在自己能用上的就是它实战的理念和射击的各种要领与战术,战场环境设置肯定要变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战场环境。
最后,idpa主要使用的是手枪,这是因为后世的需求决定的,这个时代战场很多都是正面战争,步兵使用的武器涵盖了步枪、轻机枪、冲锋枪、重机枪和炮,战术也肯定要进行调整。
想到这里,林默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便把这些因素加入进来,开始构思起该如何搭建相应的模拟战场。
若是正面战场,交战场景主要是巷战、野战、阵地战和遭遇战。这些交战场景的战术很复杂,不过这些在学校里都有教授,现在只需把狙击手安排进战术班组,再在场景中训练一下火力布置和提示一下开枪打胸口就行,林默现在并不想把过多精力放在这里。
毕竟过段时间林默等人就要去对付日本间谍了,这些和正面战场的战术有很大差别。
想到这,林默觉得idpa在这方面的应用应该更广,毕竟在对付日本间谍时,手枪绝对是主流,而正面战场中,手枪的应用基本上就是防身,很少使用手枪。
不过idpa在防身上的实用性也是非常强的,毕竟idpa的出现,为的就是实战和自卫防身。
想明白了这些,林默开始思考起具体的场景来。
街道,林默在记忆中仔细搜寻起这个时代的街景。在这个时代,主要有两种街道场景,一种是街边为中式建筑的街景,这种街道防了有一些主干道,还会存在大量胡同,小巷之类的,街上还存在很多小摊贩,环境复杂。林默仔细想了一下,也只好按现实中的一些街道场来布置。
另一种则是建有西方洋房的街景,这种街道一般较宽,而且无论是主干道还是小路,一般都是横平竖直的,而且这种街道和后世的街景也不相同,很少有绿化的存在,除了设计的道路,房屋一般都紧贴着,虽然街上的小摊贩也不少,不过相比老式城区,并不算复杂。
房屋,也同街道一样,分为中西两种。中式房屋很多都是一些院落类型的,相对封闭,场景布置时挑出各种类型的来设置就行。
西式洋房则要复杂一些,主要是西式楼房很多都是多层建筑,而且屋内布局多样,林默也只能选择一些比较普遍的布局来设置。
野战的则比较好布置,只要在场地上布置上各种掩体就行,林默打算直接用木板打造一些可以移动的掩体,到时候就可以根据需要来进行调整,模拟各种野外环境。
车辆,主要是分为桥车和火车,轿车只需要把它模拟进街道环境就行,再把汽车的内部结构给模拟清楚就行。火车内部则比较复杂,有各种车厢,不过对于现在的林默来说,在火车上发生枪战的概率并不高,林默并不打算模拟火车上的战场场景。
轮船,南京位于长江航道上,水运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运输方式,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不论火车还是飞机,在中国都不是非常多,在临河临江地区,船依旧是主要的运输方式。
这个时代的船也很复杂,有专门的大客船大货船,也有各种小火轮,还有一大堆各式旧帆船和乌篷船,船上环境也各不相同,很难模拟。
而且这个时代的林默,对船的接触并不多,林默也不打算进行模拟,现在的林默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些。
思考完这些,林默上前,开始组织起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制作起木板遮挡来。
木板遮挡就是把几块小木板装订在一起,在木板下面再装订上一块木板,这样就可以使木板站立起来,也方便随时移动,构建出各种不同的模拟场景。
众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将木板弄好了,林默便指挥众人构建了二个野外场景,三个街道场景,三个屋内场景。
野外场景一个是树林场景,在场上放上一些木板,几个木板围在一起,模拟树干,就做好了。另一个场景则是战壕场景,用矮木板围出一些弯延的通道,用来模拟战壕。
街道场景则是模拟了老式主干道、小巷和新式西洋街道。老式主干道和新式西洋街道差不多,都是一条笔直的长道,不过前一个街上的隐蔽物较多,还把中式的门口也模拟了出来。后一个街上隐蔽物少,不过还是把支道和商铺门也模拟了出来。
小巷的场景入口连接在老式主干道上,里面则是弯弯曲曲,有各种的隐蔽地点和小巷的分叉。
屋内场景则是有中式庭院、西式楼房的房间。中式庭院林默等人只弄了一个一进的出来,再加上院内的各种房间。西式楼房则搭建了两种,一种是临街楼房内的样式,中间一个走廊,两边则是一些房间,房内的环境各不相同。另一种则是西式小院,相当于后世的小别墅,有一个院子,院内则是一间房子的屋内布置,可惜射击场上无法模拟出几层楼来,林默的模拟还是有一些缺陷。
不过林默认为这些已经足够了,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些场景,用来熟悉idpa的战术,并不是要进行专门的进攻战术训练。
看着眼前占据了大半个训练场的模拟场景,林默和众人相视一笑,都感到无比开心。
陈骏看到模拟场景已经搭建好了,便开口问道:“林默,现在模拟场景已经搭建好了,你就来给我们示范一下该怎么用吧!”
“行,那我就给大家示范一下吧!”林默说完,便带众人来到模拟野外森林的场景前,拿了几个胸靶,放到场景各处。
回到众人旁边,林默开口说道:“接下来我来演示追击敌人,你们注意看我的跑动方式,枪口指向,射击方法和隐蔽方式。陈教官,过会儿你帮我喊数,你喊完我就开始。”
众人听完,点头同意,林默看到了,便开始准备。
林默检查完枪和弹夹,把枪上膛,握在手中,便示意陈骏可以开始了。
陈骏见了,点头开始喊了起来:“准备,三,二,一,开始。”
林默听到开始,便枪口指向敌人,迅速向木板处开始移动。
到了木板模拟的树后,林默立刻背靠木板,双手握枪,枪口指向地面。
左脚移动一百八十度,身体随之转动,枪口也迅速上移,指向一块靶子,“啪啪”两声枪响。
林默迅速回身,从另一边迅速移动到另一个模拟树干旁,枪口指向刚刚射击的胸靶,瞄准靶子头部,“啪”,对靶子进行补枪。
补完枪,便迅速向下一个模拟树干处转移。
走到一半,林默看到一个靶子在不远处的模拟树干后,立即停下,立刻做出射击姿势,“啪啪”两枪过后,便迅速移动到模拟树干旁,对着刚刚射击过的靶子又是一枪。
射击完毕,林默立马背靠模拟树干,隐蔽了起来,抽出一个新弹夹,将旧弹夹换下。
换完弹夹,林默又迅速移动,将剩下的两个靶子也射击了,便停止下来,将弹夹下了,将枪膛的子弹也下下来,才把枪给重新收起,走回众人身旁。
回到众人面前,众人为林默鼓起掌来,林默示意众人停下,不过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林默看到众人停下了鼓掌,便开口说道:“大家看到我刚才的演示了吧,大致上就是这样练习,不过我这个战术也是我刚刚才想出来的,肯定会有不足的地方,大家训练时发现了问题,就跟我说一声,大家一起来改进。”
“我刚刚演示的是单人的,等大家把一些动作练熟悉后,我们再一起来探讨和训练多人协同的战术吧!现在,大家可以练习了,开始的时候大家可以不开枪,先把动作给熟悉了。”
众人听完,点了点头,便开始练习了起来,昨天跟着林默练习过的人,也给其他今天才过来的人讲解起战术的动作和要领。
第四十六章 模拟实战训练
林默看到众人开始了练习,也打算到其他模拟实战的场景中去训练一下。
“林默,你等一下,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陈骏看到林默又要去训练,连忙开口说道。
林默听到陈骏的话,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陈骏,问道:“陈教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行,那我就问了。我感觉这些模拟场景怎么有些不安全?”陈骏指着林默等人刚刚搭建的模拟场景问道。
听到陈骏这么问,林默笑着回答道:“陈教官,你说的是实弹射击时的子弹问题吧!这个确实比较麻烦,咱们学校在城里,子弹飞出去确实麻烦。”
“而且这些模拟场景之间也缺乏阻挡,当一个地方进行练习的时候,其他地方就会有危险,无法训练,所以我的想法是用沙袋把场景给围起来,到时候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子弹乱飞了。”
陈骏听林默说完,点头同意,表示会让人继续完善。
林默点头同意,不过看教官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陈教官,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有什么能帮忙的我肯定会尽力帮您的。”
陈骏听到这话,也不再纠结了,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直接说了。昨天你帮我分析的那事啊,我下去仔细想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得把暗杀我的人找到,这样才能解开我的心结。”
说到这里,陈骏停顿了一下,看向林默,看到林默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找了我的几个在南京的战友和上司,让他们帮忙寻找。可他们在外面的消息渠道并不多,帮不上多少忙,我知道你家是做生意的,生意铺得很大,就想来问问你,看看你家能不能帮上我的忙。”
林默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陈教官,这事我家倒是能帮上一点忙,可这事时间太长了,有没有线索还得另说。”说完,便看向了陈骏。
听到林默说可以帮上忙,陈骏连忙回道:“能帮上一点是一点,我也不抱多大的希望,就是想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陈骏这么一说,林默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让我家的商贸行注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看看各地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和类似的暗杀事件,再让和我家关系不错的帮会人物帮你打探打探,不过我们家与帮会的关系并不多,不一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陈骏听林默这么一说,知道这是林默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便开口说道:“你帮忙打探打探就行,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致我于死地。”
“那行,陈教官,我回商贸行的时候给他们说一声,有消息我通知您。”说完,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便一起走向模拟战壕,准备开始练习。
在模拟战壕里,在陈骏的帮忙下,把靶子按实战时敌人进入战壕的场景给布置起来,林默便开始训练了起来。
接下来,林默在所有的模拟场景都训练了几遍,把环境熟悉一下,也在各个场景中,寻找了一下自己的错误。
林默练习完,便离开了模拟场景,在外面看着众人练习。
杨海城看到林默闲了下来,便走了过来,对林默说道:“林哥,你过来帮我们纠正下动作吧,有些动作总感觉有些别扭。”
“那行,我帮你们看看。”林默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杨海城高兴了起来,连忙回道:“走走走,我们就在那边,赶紧过去。”
说着,拉着林默就向树林模拟场景走去,林默倒也不在乎,跟着杨海城来到了他们训练的地方。
到了地方,林默看到张希平和赵长泽也在哪等着,林默过来,两人上前和林默打了声招乎,就听杨海城问道:“林哥,我想问问我持枪的时候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很是别扭。”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开口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每个人的持枪习惯是不同的,你要多试一下,找到适合自己的持枪方式,你持起枪,我给你看一下。”
杨海城听林默这么一说,连忙持枪,做起了射击的姿势,林默一看,这不是自己持枪的翻版嘛!
各种动作和自己相差无几,从手中持枪姿势,到身体的各方面动作,都和林默自己的差不多。
看着杨海城持枪时的表情有些难受,持枪的动作也有些僵硬,完全没有自己持枪时行云流水的感觉,而且动作做久了,还能看到身体一些部位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看到这里,林默也是明白了,看来杨海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意见,而是相信了自己,动作完全在模仿自己。
“你的动作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来,你要找找符合你的习惯的动作,保证在射击时动作流畅,这样才能迅速出枪射击。”边说,林默边指出与他习惯不一样的地方。
杨海城听林默说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尴尬的摸着头。
林默看了,继续说道:“你要把这种射击方法融入你自己的射击习惯中去,你再看看我的动作。”
说完,林默拿出手枪,给杨海城演示起了射击时的动作,一次次的从准备动作,到迅速抽枪,做出射击动作,给杨海城连续演示了十多遍。
“海城,你看到我的动作了吧,是不是感觉很是轻松流畅?你自己再多试试,把动作给调整一下吧。”林默说完,便看向杨海城,示意他试一试。
杨海城看完林默的动作,又听林默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开始重新练了起来。
张希平和赵长泽听林默这么一说,也开始练习起来,纠正自己的动作。
林默自己则在一边,帮几人纠正动作,花了一段时间,总算让几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动作。
林默看到几人动作合适了,便开口说道:“基本的动作练完了,你们也试试在模拟场景进行练习一下吧!”
三人听了,便开始准备起来,而林默则到模拟场景中,把靶孑的位置给重新布置了一遍,便让几人开始练习。
花了几分钟,几人便都练习了一遍,林默看了下,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不过林默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些问题只要多加练习,很快便能解决。
看到这里,林默又让几人多练习了几遍,便把三人喊了过来,开口说道:“你们练得很不错了,不过还是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接下来再多练练就行了。”
三人听林默这么一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林默则继续说道:“我们几个接下来讨论和训练一下合作战术吧!看看该怎样进行团队作战。”
三人听了,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林哥,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到时候我们再来补充一下。”张希平昨天跟林默一起进行过狙击训练,对林默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便想听听林默的想法。
听张希文这么一说,赵长泽和杨海城也是连连点头,让林默说说自己的想法。
看到几人的反应,林默也不矫情,开口说道:“那行,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这个团队合作的训练,一方面是为了完善战术,毕竟一个人进行作战是很危险的,多人一起,可以相互合作,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另一方面,咱们这段时间不是要对付日本间谍嘛!练习了这些战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也有反击的能力。”
“说到日本间谍这事,咱们到时候可一定不能大意,这些日本间谍,能被派到中国来,各方面的能力肯定不差,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几人听了,连忙点头,他们也明白林默此话不假,一旦出了意外,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了。
林默看到几人点头,也不再多说,而是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用三三制。”
“三三制就是将三人组成小团队,三个小团队再组成小组,依次下去。”
“为什么是三个呢?我想了一下,觉得三人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战斗小队。”
“三人战斗小队,在战斗时可以由一人或两人负责掩护,另外的人则是进行进攻或撤退。”
“到底是一人还是两人掩护,则看敌人的火力情况,敌人火力猛,就让两人进行掩护,若火力不足,就让一人掩护即可。”
“掩护时就是压制敌方的火力,阻止敌人顺利的进行射击,以此来保护队友。”
“小组也是同理,由三个小队构成,由一到二个小队负责压制敌方火力,为队友提供掩护。”
“在作战时,由三人交替进行掩护,合作推进或撤退,这样做应该可以有效降低伤亡。”
“你们说说,我这个战术行不行,我也是刚刚想出来的,有错误的地方你们给补充一下。”
说完,林默自己都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自己把我党后世的班组战术拿来说事,还大言不惭的说是自己想的,林默也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第四十七章 三人战术
不过林默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拿来对付日本间谍的,有了这么一个借口,林默觉得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而杨海城三人,听林默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希文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三三制战术倒是可以,很实用,不过这个应该是步兵班组战术吧!用在手枪上可不可行?”
听到这话,林默一楞,对张希文又高看了一眼,想不到张希文一听就知道这是步兵班组战术。
林默也不打哑迷,直接开口说道:“这个确实是步兵班组战术,只要在掩护位置使用机枪和神枪手对进攻人员进行掩护,就可以很好的减少进攻路上的伤亡。”
“当然了,要是把神枪手换成专业的狙击手,狙击敌方机枪等重火力,效果会更好,不过这个战术对士兵的战术素养要求很高,得进行很多的配合训练,才能达到要求的。”
“这个战术对于手持手枪的团队进攻来说,并不会存在什么问题的,特别是我们现在训练的模拟实战战术,你们看这些模拟场景,都是非常适合使用手枪的。”
“这些模拟场景,对应的环境很复杂,双方交战的距离会大大缩小,有的场景里,通道和空间很狭小,并不是很适合长兵器战斗。”
“这些环境的复杂情况,我方的隐蔽地点多,但敌人的也会多,这时候就很需要其他人进行配合了,以防止敌人的偷袭。”
“而由于环境狭小,人多很难展开,三人战术的作用就大增,三个人,人数不算多,但已经足够进行相互间的掩护了。”
“不过若是真的只有一个三人战斗小组,这个时候的战术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这个时候,应该由二人进行掩护,一人警戒前方,一人警戒身后,三人相互掩护,交替前进。也可以三人同时前进,二人依旧警戒前后方,另一人关注左右两侧,当前后方接敌时,及时进行支援。”
“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你们再想想看,我还有没有遗漏的。”
说完,林默停了下来,看向三人。
杨海城听了,有些疑惑不解,问道:“林哥,你说的很多都是城市作战,怎么没有野战的?”
林默听了一楞,也反应了过来,仔细思考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野战对军队各方面的素质要求都很高,无论士兵、武器装备、还是军官的指挥能力要求都不低。”
“我现在还厉害不到这个程度,而且我认为野战对装备的要求比城市作战要求要高,特别是双方进行正面交战的时候。”
“城市里的地形复杂,有大量现成的掩体,可以对自身进行掩护,而且双方交战距离较近,一旦遭遇,就看双方谁能在最短时间把对方消灭,谁就胜利,一旦拖延,双方都会增援,最后变成添油战术,造成大量死伤。”
“不过巷战中,最好的兵器也不是手枪,而是冲锋枪和机枪。冲锋枪在双方遭遇时,它的射速可以发挥到极致,近距离内,短时间就能造成巨量的伤亡。其次是机枪,把机枪在街口一架,基本上就能把街道给封锁起来。”
杨海城听到这,反而更加疑惑了,再次问道:“那手枪有什么用呢?”
听到这个疑问,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手枪在正面战场上的用处确实不大,只能作为一种自卫性武器使用。不过在非正面战场上,手枪的用途就非常大了,手枪体积小,便于隐藏,可是非正面战场的首选武器。”
“特别是咱们不是要去对付日本间谍嘛,肯定不能拿着步枪去跟踪吧!而且你们毕业后就是军官了,学一些必要的手枪战术也是需要的。”
林默说完,张希文接着又问道:“林哥,是不是我们以后要打很多巷战?”
林默听完,只得继续说:“咱们中国现在能够进行野战的部队并不多。当然了,我不是说官兵素质不行,而是武器装备的问题,特别是与日军的装备差距。”
“而且中国很多城市都是有城墙的,战争时据城而守会是一种很常见的形式,特别是在平原和沿海地区,在没有地形优势的前提下,守城战是一种非常明智的选择。”
张希文听完,点了点头,再次问道:“林哥,那你再说说我们和日本真的暴发全面战争,主战场会在哪里?”
“上海。”林默的回答,让张希文一楞,满脸惊讶的继续问道:“这……林哥,不太可能吧!日本军的主力不是在北方吗?”
林默并没有关心张希文的惊讶,而是继续解释道:“对于国府来说,背方太过复杂了,中央的军队很难开上北方抵挡日军,不过全面开战的开端应该还会在北方发生。”
“日本军队在上海也有驻军,一旦全面抗战暴发,国府是不会允许日军在自己的经济中心,首都旁边有驻军存在的。”
“国府应该会调集军队,将上海的日军赶下海去,如果驻扎上海的是陆军,赶下去的可能性会很大,但上海驻扎的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人,一旦进攻他们,日本海军肯定会插手。”
“日本海军有大量军舰,军舰上有无数舰炮,甚至有舰母上的飞机,会对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进行支援,而且海军还可以从日本本土将陆军给运送到上海来。”
“综合上面这些因素,在上海爆发大战的可能性非常大,甚至直接爆发一场大战役,毕竟上海后面就是南京了,无论对国府还是日本来说,上海的重要性太高了。”
“希文,上海地形太复杂了,一旦双方在上海交战,到时候可是狙击手发挥作用的大好时机,不过相对于野外,狙击手在城市作战更占优势,毕竟不用到处去寻找敌人,不过相对应的,危险也更大,毕竟中国的很多城市都有城墙,一旦开枪,很难第一时间出城,你可要多练习练习隐藏的技能。”
张希文听了,连忙点头,他也听出来了,林默这是在告诉他,狙击手该如何使用,这让他心里对林默的感激又增加了几分。
林默看到张希文的点头,也对自己的这位同学高看了几分,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行了,我们先不讨论这些了,你们还是想想我说的三人战术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吧!”
“林哥,没有了,我们还是先试着练习一下,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吧。”张希文边说,边看向林默,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们三个演示,我在一边指点和看看有没有问题。”
说完,便带着三人来到树林模拟场景前,开口说道:“咱们先模拟追击场景吧,你们三人交替前进,一人移动,另外二人负责掩护,过会我说开始后你们就行动起来。”
说完,林默看向三人,三人点了点头,林默喊道:“准备,三,二,一,开始。”
林默喊完,三人便一起跑了出去。
“停停……你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看看谁先行动,谁后行动,你们这样一窝蜂的冲出去,怎么相互掩护。”
三人听到林默这么一说,停了下来,重新商量了一下,才重新示意林默可以开始了。
林默重新喊完后,三人依次开始行动,三人互相掩护向前,虽然动作有些许生疏,不过相互间还是配合了起来。
一分钟左右,三人便结束了,满脸开心地走了过来。
杨海城开心的向林默说道:“林哥,你看是不是像这样?”
林默遥了遥头,说道:“这样还是不行,你们之间相距的距离太小了,你们要分开一些,而且人不要前后跑,一个人跟在一个人的屁股后面。”
“你们要分开一些,要在别人左右两边,这样才能相互掩护,不会让前面的人挡到后面人的射击视角。”
“而且,在掩护的时候,你们也要开枪射击,这样在追击时可以阻止敌人的逃跑速度,在撤退的时候,也可以降低敌人的追击速度。”
三人在看到林默遥头时还很失落,不过听林默说完,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赵长泽开口说道:“林哥,你在喊一次,我们按你说的再试一遍吧!”说完,看向了林默。
林默点了点头,几人立马开始准备了起来。林默开始落下,几人便行动了起来,按照林默刚才所说的模拟了起来。
这一次三人的行动,让林默点了点头,林默与三人又在树林模拟场景里训练了几遍,把一些小问题给解决了。
接下来,四人又一起在各个模拟场景都训练了几遍,把在各种模拟场景中该如何相互配合着进攻、防守和撤退都训练了,把三人战术给进一步的完善了起来。
在四人进行战术模拟时,陈教官和众人都围了上来,一边看三人的合作,一边讨论着该如何改进,最后在众人的努力下,三人战术总算成熟了起来。
训练完毕,众人也是满身劳累,回到学校吃了饭,便回到了宿舍。
第四十八章 分享计划
林默也和众人回到了宿舍,六人坐在凳子上,都累得不想行动了。
几人一边瞎聊着,一边坐在凳子上休息。
杨海城突然说道:“林哥,我们是不是要去抓那个陈茂锋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有些诧异,转头看向杨海城,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这么上心了,你平时不是不喜欢这些正事嘛?”
“林哥,瞧你说的,我平时只是喜欢玩一些而已,怎么可能不喜欢正事?再说抓日本间谍可比那些事好玩多了。”
林默听了,遥了遥头,说道:“我看你不是喜欢抓间谍,而是在学校里呆不住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真喜欢的。”杨海城边说还边做出林默冤枉了自己的表情。
林默看了,只能无奈的转过头去,不想在搭理他。
杨海城看林默不想再搭理自己了,连忙收起神色,正色道:“林哥,我真的是想去抓间谍的,你看我们这些天,一天天在学校里练习手枪,这也不是个事啊。你把计划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有点准备。”
杨海城说完,其他四人也纷纷应喝,让林默把计划说一说。
他们也是随林默一起发现日本间谍的,林默说要和同学们一起抓捕间谍的时候,可是让几人都激动不已的。
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林默也没有说一下此事,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整天忙着在学校里练枪练战术,让几人心里都没了底。
林默听到几人的声音,转过身来,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打算把此事告诉几人。
林默一开始不告诉几人,是怕消息给泄露了,不过现在一想,林默反倒觉得自己多心了,反正日本间谍的消息,众人都知道,消息要泄露,也不会等到现在。
而且此事与众人也有利益关系,若真能抓住这些日本间谍,众人便立下了功劳,毕业的时候把授予的军衔提一提也不是难事,以黄埔军校的授衔的规矩来看,谁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并且此事之后也需要众人的参与,但是军校的众人并没有太多的经验,现在先把计划说出来,给大家准备的时间,调整一下心理,也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了,众人都是同学,也都还是军校的学生,说到底,并没有太多争功的必要。
虽说黄埔毕业生若是很优秀,可以授予更高的军衔,将消息泄露给别人,确实可能会得到更高的军衔,但也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说了,众人都是从黄埔毕业的,今后也要在黄埔这个系里混,众人也是在军校呆三年了,都差不多快成老油条了,对军队的事门清得很,若真这么干了,今后也别想在军队里面混了,毕竟没几个人会真要一个二五仔在自己的派系里。
而此时军队里的派系是非常严重的,黄埔、保定、士官三大派系,基本控制了国府的主力部队,若真离了黄埔系,到时候进了军队里,还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想到这里,林默也放下心来,开口说道:“这事的计划,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千万要保守秘密,我倒是相信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过谨慎起见,为了保秘,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你们不能去喝酒,以防酒后把事给泄露出去,若你们同意,那我就把计划说出来。”
说完,严肃的看向杨海城。
杨海城看到林默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件事不能商量。杨海城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看到杨海城点头了,林默的心放下了一大截,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四人听完林默的诉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严肃的点了点头。
其实众人也没有多少机会去喝酒,毕竟众人还都是军校的学生,不过林默还是要打下预防针,一旦真在这方面出了问题,对林默的计划,带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由不得林默不谨慎。
看到几人都点头同意了,林默也不卖关子了,开口说道:“我的计划是我们先进行侦查,把事情查清楚之后,我们再找到军委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后面只称“军统”),也就是特务处,到时候和他们一起把日本间谍抓捕了就行。”
林默说完,赵平年就连忙问道:“林默,我们找特务处哪些人,他们会不会把咱们功劳给全占了?”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放心吧,这个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军统和我们黄埔也是有渊源的,他们有一段时间的职责,就是联络黄埔同学,老师以前的学生也有在里面的,我也有位干哥在里面,到时候我们就找这俩人就行了。”
“再说了,老师跟我说了,现在日本间谍这方面,就是由军统负责的。而且军警宪的反间谍工作,也是由他们负责,他们也相当于军人,虽然是特工,但和我们一样属于军人,咱们找他们错不了。”
听林默说完,赵平年点了点头,示意林默继续说。
林默开口继续说道:“后面那些事情先不管,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日本间谍找出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不解的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陈茂锋和那女的带领的手下是日本间谍了嘛,怎么还需要去找日本间谍?”
其他四人听杨海城这么一说,也都看向了林默。
林默开口解释道:“我们首先要查清楚来南京进行测绘的日本间谍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
“不过这个并不难,他们大概率住在青马巷或周围,到时候查一下就清楚了。”
“其次,我们要查陈茂锋和他的清茂商行,陈茂锋来南京已经有五年了,和前来测绘的日本间谍肯定不是一个团队的,他应该只是在协助对方。”
“陈茂锋肯定不可能只身在南京进行潜伏,肯定还有队员,甚至可能还有鼹鼠的存在,我们要把这些人都挖出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最后,也是最难的地方,你们发现没有,那个日本女间谍的小组好像只负责城区外山地的测绘,并没有在城区内活动。”
“我怀疑在城区内,应该还有其他的日本间谍小组在城内搜集情报,也就是我昨天给你们说过的在城内找间谍,不过按我昨天所说的找,大概率可以将对方抓获。”
李昌武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张口就想说话,不料此时杨海城声音响起,只好闭嘴。
只听杨海城说道:“林哥,那鼹鼠是什么?”
“鼹鼠就是情报界对我方之内的人员,被敌人策反,为敌人工作,提供情报的人。说白了就是汉奸,不过是没有表露身份,仍然潜伏在我方之内。”林默把鼹鼠的含义给几人说了一下。
李昌武看林默说完了,连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林默,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女间谍的小组没有在市区内侦查过?”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大哥,你说说日本间谍在咱们中国潜伏,平时行事时是什么样的?”
李昌武听了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说道:“小心,谨慎?”
“对,就是这样,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古林寺遗址时,陈茂锋是怎么说那个黄秋月是在哪干嘛的。”
“探路,他要修路。”李昌武回答道。
听到了李昌武的回答,林默笑着说道:“对,就是这样,你想想以对方的小心谨慎,他可能会乱说吗?他不怕我们听了后查他?”
李昌武听完,点了点头,接过林默的话,说道:“这样一来,陈茂锋的这话就是可信的,那个叫黄秋月的女间谍肯定没有在南京进行过侦查,而且之后也不会在南京进行侦查,所以城内肯定还有另一伙日本间谍在进行侦查。林默,我说的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
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说道:“那个陈茂锋这样说了,说不定现在正准备要在哪些地方修路呢。”
杨海城看两人说完了,急不可奈的说道:“林哥,既然我们要去找日本间谍,怎么还不行动啊?还每天在这练枪?”
林默白了杨海城一眼,开口说道:“就你心急,我还不是想立刻把那些日本间谍给抓了,可这事是不能着急的懂吗?”
说完,林默看到杨海城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只得继续解释道:“这事我们不能急,前几天我们的探宝行动,肯定惊到了对方,我们现在要等对方把疑心消除了,才能继续行动。”
“而且练枪也是为了抓日本间谍做准备,对方能够被派到中国来,身手肯定不差,我们要做好准备,可不能让对方伤着了。”
“现在练枪,一是为了在侦查时防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抓捕日本间谍做准备。我过几天就会开始做其他侦查工作,到时候你们也要参与过来,这几天你们就安心练枪吧。”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些失望。
第四十九章 逛街
林默看到几人脸上的失望,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几人。
杨海城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林哥,那这几天我们就全在学校练枪,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吗?”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你们在学校继续练枪,我还有其他的准备工作要进行。”
“不是吧!林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学校练枪,你出去找日本间谍?”杨海城不耐烦的问,不满写满脸上。
林默看了,狠狠地瞪了杨海城一眼,说道:“肯定不是去找日本间谍,我是去找帮手去。”
“找帮手?找什么帮手?不是已经有我们了嘛?”杨海城不解的问道。
林默听了,继续解释道:“我刚所说的计划,需要很多人进行排查,把符合条件的人找出来。”
赵平年听了,问道:“林默,有我们这些人还不够吗?”
林默摇了摇头,说道:“人确实不够,不过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出面做的。”
赵平年听了,更加疑惑,继续追问道:“什么事?”
林默继续说道:“首先,我们是军校学生,经过三年的学习,我们身上有了大量军人的痕迹,很多动作甚至发型都与普通人有差别,这些东西很容易暴露我们,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改变。”
“我们在以后侦查阶段,除了特殊情况,就尽量不要暴露在日本间谍的视线内,所以在侦查时,跟踪日本间谍和寻找日本间谍线索的时候,我们基本上只能负责联络和指挥了,最多就是在发生突发事件时,给帮忙的人提供帮助。”
“其次,我们虽然到南京已经快三年了,但这三年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校,以及军校周边地区,对南京城的情况并不了解,在南京城里,也没有多少熟悉的人可以打听各种消息。”
“所以,我们要找一些在南京长时间生活的人,甚至是南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帮忙。这些人熟悉南京,在南京也有各种亲朋好友,这样就能尽快掌握各种消息。”
五人听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杨海城还是接着问道:“林哥,那咱们找哪些人来帮忙?”
林默听了,回答道:“我打算去找黄海生,让他来帮咱们的忙。”
“黄海生,他不是拉黄包车嘛?怎么帮我们忙?”杨海城疑惑的问道。
“你可别小看人家,他在南京可是拉了有小十年的黄包车了,对南京可是熟络得很。你想想,平时我们做他的车,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吗?”
杨海城听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林默接着说道:“那就对了,而且人家在南京拉了那么长时间的黄包车,差不多把南京所有的黄包车夫都认识了,到时候我让他帮忙挑一些信得过的人出来,帮我们的忙。”
杨海城听了,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向林默问道:“那他们能帮什么忙?”
林默继续解释道:“他们是拉黄包车的,在对日本间谍进行跟踪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提供机动能力,以免跟丢了。”
“而且拉黄包车的人,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被日本间谍发现,甚至我们还可以把日本间谍周围的黄包车夫都支开,让日本间谍坐上我们安排的黄包车,这样就可以有效的减少日本间谍的逃脱概率。”
说完,林默看向了杨海城,继续说道:“黄海生他们对南京的熟悉,对南京地形的掌握,都比我们熟悉很多。这些东西可以使我们的跟踪更有效率也能大大降低被日本间谍发现的风险。”
杨海晨听的。使劲一拍脑袋。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到时候我们让他们拉着,跟在日本间谍的后面,像看羊一样的看着那些日本间谍。”
“哈哈……”杨海城的话,赢来了一片笑声,众人也轻松了下来,仿佛一天训练的疲惫都消失怠尽了。
众人高兴结来后,李昌武又问道:“林墨,我们不可能就只去找他们几个吧?肯定还要找一些其他人帮忙吧,可以给我们说一说吗?”
林默点了点头,说到:“我还要找城西一个叫姚建阁的帮派大哥,他也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他手下有很多人,可以帮我们筛选城内有嫌疑的人,可以减少我们的很多工作,尽快找到隐藏在城内的日本间谍。”
李昌武听了,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林默,对方可信吗?”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放心吧,对方是娄叔介绍过来的,应该是娄叔年轻时与我父亲出来打拼认识的,信任这方面无需考虑。”
“不过我还是要小心一些,姚建阁是肯定能信任的,不过他参与行动的手下,我们还是要进行甄别的,找那些为人不错,家底清白,最好是知根知底的人,以防万一。”
李昌武听了,惊讶的问道:“你是担心帮会里面还会隐藏着其他日本间谍?这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帮会组织很特殊,有些帮会可以接触到一些高层人物,而且这些人大多心术不正,贪婪,是很多间谍的首选策反人物。”
“在帮会中,还存在着地下走私网络,可以帮着间谍人员运送各种物资。所以啊,保不齐日本间谍组织还真会在帮会内安插人员,由不得我们不小心。”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众人又交流了一段时间,便一个个的又开始疲惫起来,纷纷上床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林默按时醒了过来,如前几天一般上了早上的课程。
不过在课程结束后,林默没按前几天一样到训练场练枪,而是走出了校门,开始进行抓日本间谍的准备工作。
林默出了校门,在黄埔路上转悠了起来,一边闲逛,一边找着黄海生。
林默虽然和黄海生已经相识了两年多,也知道黄海生的家在哪里,可惜的是林默没有黄海生的联系方式。
在这个时代,电话的费用很高,用得起的人很少,电话不是黄海生能拉得起的,黄海生白天一般都在外拉黄包车,去他家也找不到他,只好在街上碰碰运气。
不过林默也不是单纯的在街上找黄海生,而是打算多看一看这个时代的社会环境,毕竟以前的林默差不多是个宅男,以至于林默继承了对方的记忆,反倒让林默连南京都不怎么熟悉。
这事在昨天林默思考如何设置模拟场景时就显现了出来,当时自己仔细一思考,却发现记忆中的街道场景太少,特别是各种小巷的场景,以至于林默只能靠着有限的记忆,连蒙带猜的来设计模拟场景。
对环境了解的缺失,是林默所不能接受的,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又是林默自己要去抓捕日本间谍的前夕。
林默在昨天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决心利用开始侦查前的这段时间,提前熟悉一下这个时代的环境,为将来,也为即将开始的行动做准备。
毕竟此时谁也不知道日本间谍会藏身何处,那里是怎样的环境,林默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熟悉这些环境,到抓捕日本间谍时可以从容的布置。
此时的林默,穿着笔直的军装,在街道上四处转悠着,街上的行人和商贩虽然有些疑惑林默为什么不是周末也出来,不过对军人却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周围就有着军校和军官教导队的驻地。
而林默看着是在街上四处闲逛,不过眼神却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观察到了很多自己曾经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仔细的观察,让林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也让林默对这个时代的环境有了更多的了解。
毕竟这是林默第一次如此用心的观察这个时代,林默在心里感慨道:看来这些天自己出行不是坐汽车就是坐黄海生拉的黄包车,确实让自己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走在街上,林默感受到了一种真实感,感觉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清晰。而这些东西,是记忆无法带给自己的,林默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的去贴近这个时代,而不是用曾经的林默的记忆来认识这个时代。
走在街上,林默觉得街上的各种事物都是那么的新奇。
拿着钱,在街上买下一些小吃,吃到口中,品尝着这个时代的美食,体验着这个时代平凡的一天。
林默觉得自己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对周边的事物也更加的熟悉起来,好像自己融入了进来。
走着走着,林默一惊,发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连忙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林默发觉自己刚刚好像融入了这个时代,可林默对自己的这种状态又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思考过后,林默总算发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自己穿越过来,虽然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和情感,但终究有思想的还是来自后世的那个我。
仔细思考过后,林默察觉到以前自己并未完全的融入这个时代,而是以一种未来人的身份,审视着这个时代;以一种救世主的心态,觉得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救星。
想到这,林默终于找到了前几天在林氏商贸行犯下错误的症结了。
林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个心态,彻底融入这个时代,否则林氏商贸行的错误,还会再次出现。
林默所不知道的是,今天的这个决定,在他的将来,为他避免了多少次的危机。
第五十章 找帮手
林默在街上闲逛着,一边观察着街道的各种细节,一边感受着这个时代的生活。
“林少爷,林少爷。”
林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过身体,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是黄海生在一个小巷里叫自己。
黄海生看到林默看了过来,连忙对着林默招手。
看到黄海生的招手,林默走进了小巷,黄海生则把黄包车擦了一下,示意林默坐上去。
林默也没跟黄海生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林少爷,您今天怎么出来了,是要我送你去哪吗?”
“先不用忙,今天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黄海生听了,连忙问道:“林少爷,有什么事您直说就行,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确实有事让你帮忙,不过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林少爷,您问吧。”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听你说过,你家是世居在南京的对不对?”
黄海生听了,有些疑惑,不知道林默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对,我家以前就一直在南京生活,不过我家没什么手艺,以前我是帮别人家打长工的,不过后来受不了打长工的哪些气,就买了辆黄包车,专门拉人。这一拉已经拉了十多年了。”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放心了下来。询问这个问题,林默是为了将情况完全了解,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问题,黄海生家是世居南京的,那么就可以排除他是日本潜伏间谍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林默继续问道:“老黄,既然你家是世居南京的,而且你又拉了十多年的黄包车,那你对南京城一定很了解吧?”
“林少爷,看您说的,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这些年来,南京城的大街小巷我都跑了个遍了,不论是哪里,只要您说,我一定给您带过去。南京城,没几个人比我更熟悉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了高兴的神采,对黄海生说道:“这就行,不过我不是让你拉我去哪,我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
黄海生听完,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林少爷,你还是先说一下是什么事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忙。”说完看向林默。
林默看到黄海生的目光,还有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他的顾虑,便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不是让你做什么违法的事,也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让你帮我们跟踪一些人。”
黄海生听了,放松了下来,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不知道你要让我帮你跟踪些什么人。”
林默听了,指了指天上。
黄海生看了,抬头看了看天上,发现什么也没有,一脸迷惑,不解的问道:“天?怎么跟?”
林默听了,再次指了指太阳,黄海生这次反映了过来,惊呼道:“日……”
“嘘嘘……,别说出来,自己知道就行了。”林默打断了黄海生的话,没让他说出来。
黄海生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的环顾四周,看到周围没人,才小心的凑到林默旁边,小声说道:“林少爷,你是不是要找那些人的麻烦?这事您可要小心啊,若让人发现了,可是很麻烦的。我可是听好多人说过,有人找那些人的麻烦,最后都被警察给抓了,关大牢里去了。”
听到这话,林默反应了过来,明白黄海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以为自己是要找日本侨民的麻烦。
只好小声的解释道:“老黄,我不是要找那些人的麻烦,而是要找出潜伏在南京的间谍。”
黄海生听了,有些疑惑的问道:“林少爷,间谍是不是就是细作?”
“对,就是细作。”
“哪?林少爷,我跟踪他们会不会很危险?”
林默听了,细想了一下,说道:“危险是有一些,不过不是针对你们,我只是想让你帮忙拉着我找来的其他人,跟踪着就行了,最多也就是我们找机会让你拉上对方,事后把对方去的地点告诉我们就行了。”
黄海生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对方肯定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
听完黄海生的话,林默也放下心来,说道:“老黄,你放心吧,肯定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来帮忙的,你在南京拉了这么多年车了,应该认识很多拉车人吧?能不能帮我找些人来帮忙?”
黄海生听了,连忙点头说道:“可以可以,不过不知道林少爷要找什么样的人?”
“你帮我找一些家在南京的,家里要有亲人在,不要求世居,只要在南京住了十来年就行了。最好是你知根知底的人,人要机灵老实一些,最重要的是口风要紧。”
说到这里,林默停了一下,接着用严肃的口吻对黄海生说道:“老黄,你也要注意,今天我跟你说的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你找人的时候,也要叮嘱好对方。”
说完,林默盯着黄海生,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黄海生看到林默的表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林少爷,我肯定会找值得信任的人过来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到:“那就好,你找人的时候记得跟对方说明白了,钱我不会少给你们的,只要把事情做好了,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足够的奖励。”
“放心吧林少爷,我会把您的话如实带到的。”
“那就好,你在去找人之前,先到林氏商贸行一躺,先跟黄经理领一笔钱,给他们分一分。”
黄海生听了,连忙摇着手说道:“不用不用,林少爷,我们还没有做事呢,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你听我说,这件事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在这期间,你们拉黄包车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你们家里都有一大家子要养,而且有的人还是在车行租的车。你们先把钱领一部分,把家里安顿好,再让租车的人把租金给交了,到时候你们就安心的做事了。”
林默说完,黄海生答应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便让黄海生带自己前往城西牌楼巷。
牌楼巷就是娄叔给林默的地址所在地,今天林默也要前往牌楼巷拜访姚建阁,把事情商议妥当。
由于距离较远,林默让黄海生慢慢拉就行,还让黄海生不要全在大路上,也走一些支道和小巷。
黄海生虽然对林默的这些要求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严格按照林默的要求来拉,慢慢的拉着林默,在各种街道小巷上穿行。
车缓缓的前行,林默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街景。
时间缓缓流逝,林默也在黄包车上看得有些疲惫了,不过林默还是打着精神,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不愿放弃任何细节。
因为林默知道,此次众人搜捕日本间谍的行动,肯定会伴随着危险,毕竟大家都还是学生,别说抓捕日本间谍的经验了,就是战斗经验都没有。
此时林默做的准备工作越多,到搜捕日本间谍时的危险性就越小,成功的机率越大。
黄海生拉着林默在街上四处转了两个小时后,总算来到了牌楼巷口。
林默让黄海生将车停在了巷口一家商店旁,下车又跟黄海生分咐了一下,便给了钱,向商店走去。
到了商店,向店主付了钱,便拿起电话,打到了姚建阁家。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林氏商贸行娄绍光介绍过来的,现在到了巷口了,请问姚先生在家吗?”
“是林先生吗?”
“是的!”
“林先生,你好,我家先生现在就在家里,他吩咐过,若您打电话过来,直接到家里就可以了,我家在156号,用不用找人去接林先生。”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说完,再打了声招呼,林默便挂断了电话,走出店铺,抬脚向巷子里走去。
牌楼巷说是巷子,其实也是一条街道,地上铺着青石板,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街道周围的房子,都是典型的中式建筑,让街道多了一丝历史的韵味。
林默一边走,一边观察和体验着这种环境,林默发现,此时此刻,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都给他一种独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林默无论在后世的高楼大厦,还是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中都没有的。
此时的林默,感觉自己在拥抱这个时代,在彻底的融入这个时代的一切。
林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自己知道无法回去了,潜意识里开始适应这个时代?还是自己的内心深处本就渴望来到这里,融入这里?
不过林默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对自己都没有坏处,因为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此时的林默想留在这里,哪怕他无法改变什么,他也要见证着中国的复苏、崛起!!!
第五十一章 姚建阁
林默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向前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林默看到前方一个院子门口有几个人在等待,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
林默加快速度,走向几人,门口几人看到林默向他们走来,也反映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走在最前方的一人,向林默开口问道:“请问是林先生吗?”
“我就是林默,请问您是?”
“林先生,您好您好,我是姚先生的管家,姚先生让我出来迎接您,姚先生已经在客厅了,林先生请随我来。”
说完,管家做出请的手势,林默客套了几句,便提步向里走去,在管家的指引下,林默走进了客厅里。
走进客厅,林默仔细打量了起来,客厅是中国传统样式的布置,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喝茶,看到林默进来了,正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林默仔细的打量着中年人,知道这应该是姚建阁。
姚建阁身材魁武,身上穿着传统的灰色中式大褂,头发被剃成寸发,面上威严,给林默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在林默打量姚建阁时,姚建阁也同样打量着林默。
此时的林默穿着军装,笔直的站在门口,在打量客厅场景时,眼光锐利,给姚建阁一股锋芒毕露之感。
姚建阁心里有些惊讶,几天前娄绍光给他来电话时,只说林默有事让他帮忙,他本以为林默就是一个富家子弟。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默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姚建阁收起了对林默的轻视,决定好好观察一下林默。
此时的林默并不知道,随着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后,为了抓住日本间谍,这些天心态发生的转变,已经开始改变起了他的气质。
此事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已经改变了的林默,注定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两人互相打量了几秒钟,便停了下来,互相打了招乎,客套了一番,便坐了下来。
林默坐下后,管家给林默端来了一杯茶水,便在客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林默在门口时就开始打量姚建阁的这位管家,看到管家坐下时的熟悉程度和姚建阁对这事见怪不怪的场景,林默知道这个管家应该是姚建阁的心腹。
不过也对,在这种帮会中,不是自己的心腹,谁敢让他做自己的管家。
想到这里,林默倒不介意对方留在客厅中,毕竟他今天要让姚建阁帮的忙,不是一个人就能做的,事后姚建阁肯定也要把事情告知心腹去做。
姚建阁和林默两人在哪闲聊着,谁也没有开始聊今天的正事,而是相互之间把一些事情说明白,拉拉交情。
林默在闲聊中知道了姚建阁与娄叔的关系,原来以前姚建阁曾在娄叔手下学习过功夫,虽然娄叔并没有收他为徒,但也有师徒情分在里面。
不过姚建阁与林默父亲并没有什么交情,这点倒是让林默给猜错了。原来他当年确实为林家工作过,不过当时的他还太年轻,也没什么手艺,只是在娄叔手下帮忙做些杂活,顺带跟着娄叔学了一些功夫。
后来林家在南京的生意稳定了下来,娄叔便随同林默父亲等人返回了杭城,姚建阁则被娄叔介绍出去当学徒。
可惜的是他还没学到手艺,主人家便出了事,之后他便加入了青帮,之后做到今天的位置。
听到这些后,林默问道:“想不到姚帮主当年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帮主之位,想来也是一位风流人物啊?”
姚建阁听了,苦笑道:“哪是什么风流人物,只是一个剩下的人罢了。”
“哦,姚帮主这是谦虚了,这怎么还算不上了。”
“你还是别一口一个姚帮主的叫了,叫我姚大哥吧!我也叫你名字。我们都在娄叔手下学过功夫,这辈分的事可不能乱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他从姚建阁的穿着上,已经看出了对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肯定很注意这些事,自己没必要在这事上浪费过多的口舌。
不过林默还是有些好奇,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帮主坐位的人,在世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甚至连南京青帮都没什么消息。
于是,林默问道:“姚大哥,你还是给我说说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吧,是不是南京青帮出了什么问题?”
姚建阁听了,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既然是自家兄弟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这南京啊,根本不适合帮会存在。”
“哦,不知此话怎讲?”
“你也知道,这南京是国民政府首都,哪里有什么帮会存在的土壤啊。有帮会,哪也是控制在一些人手中,一旦不小心卷入到不该卷入的事里,哪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的。”
听到这些,林默也反应了过来,南京作为国民政府首都,这里有权有势的人无数,哪会让你一个帮会在里面分享利益。
再说了,一个国家的首都,关乎着国家的脸面,要是帮会真搞出了什么事,哪还了得。
想到这,林默突然发现,自己的计划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连忙看向姚建阁。
看到林默的目光,姚建阁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谁手下的人,虽然我在南京确实不好过,现在我们已经基本上不做帮会的事了,都在做一些正经生意。”
“我们不碰哪些东西了,他们自然也不想管我们了,毕竟在中国,我们青帮的实力可不弱。”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青帮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影响力确实很大,甚至有很多帮众在政府,军队中任职。
不过林默还是有些担心,便开口说道:“姚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下一些心来了,不过,姚大哥,你们不做哪些事了,会不会影响到打听消息?”
听到这话,姚建阁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虽然我们不做哪些事了,但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你要打听什么消息,我肯定给你打听出来。”
林默点了点头,将自己找上门来的原因说了一下,姚建阁听到林默是要抓日本间谍,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姚建阁说道:“这找人的事并不难,有你提供的这些条件,我们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把符合条件的找出来。”
“而且我在警察局里也有些关系在,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帮忙查一查哪些人的底细。”
听到这话,林默可不敢答应,连忙说道:“姚大哥,这事最好不要让警察插手。”
姚建阁一听,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林默将军情处(先不用军统来称呼,到军统建局后再用军统来称呼)的事情给姚建阁说了一下。
姚建阁听完,也反应过来,决定不让警察参与此事。
毕竟军情处是管理着抓捕日本间谍的事情的,要是警察得到消息,没有上报,之后肯定会被军情处找麻烦的,毕竟他们不是军人,也没多大势力,没有与军情处讨价还价的资格。
两人把警察的事谈妥后,林默又把选取参与此次行动的人的要求跟姚建阁商量了一下。
最后俩人决定,由姚建阁从他手下挑出五十人,这五十人必须是知根知底,有家室的人,来参与行动。
打探消息就让这些人,通过自己的关系,一个街道一个街道的清查,把符合条件的人都找出来。
俩人商量完,姚建阁向林默问道:“林默,我刚刚听你说的这些选人要求,是不是怕会有日本间谍潜伏在帮会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把自己昨晚对杨海城等人的分析讲了一遍给姚建阁。
说完分析后,林默说道:“姚大哥,这事你也要帮我关注一些,帮我看看南京城的帮会里,有没有人有疑点,这些日本间谍的危害太大了,有一个就抓一个,省得他们再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关心的,要真有,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说完这些,两人又再次交谈了起来,而姚建阁的管家,尽管一直坐在一边,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过一句话。
林默也搞不清楚这个管家的情况,不过心里已经有了警觉,他觉得这个管家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林默和姚建阁一边交谈,一边观察着管家。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林默便告辞离开了,出了门,林默内心有些焦急,他刚刚已经把很多关于日本间谍的情况说了出来,虽然他并没有将陈茂锋这些日本间谍的情况说出来,只把城内可能潜伏的日本间谍的情况说了一下,可若是那个管家真有问题,那么林默寻找城内其他日本间谍的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林默加快了脚步,向巷子口走去。
到了巷子口,林默打算到商店里再打一个电话,从林家找一些帮手过来,林默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在林默打算进去时,目光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巷子口,几辆黄包车正停在哪,而黄海生正和其他几人在讲着什么。
林默有了主意,改变了想法,转身向黄海生走去。
第五十二章 挽救计划
黄海生看到林默过来,立即停止了交谈,跟林默打招呼。
林默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老黄,这几位是不是就是你找来帮忙的人?”
黄海生听了,连忙点头,说道:“林少爷,这几位都是我找来的,他们平时就在城西这片拉黄包车,对城西很熟悉。”
说完,黄海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林少爷,我是这么想的,并不是所有拉黄包车的人都全部熟悉南京全城,我想一个地方找一些人,到时候哪个地方有事,就让那个地方的人负责追踪。”
“不过林少爷您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找来一些熟悉南京全城的人。林少爷,您看这样行不行?”
说完,黄海生小心的看着林默,也不知道是在害怕林默不同意,还是怕林默责怪他擅自做主。
不过林默倒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让林默听完后,高看了他一眼。
林默看到黄海生小心翼翼的样子,用有些责怪的话气说到:“老黄,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我们认识也有二年多了。再说了,你刚刚的哪个建议很好,这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还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熟悉南京呢。”
听到林默的话,黄海生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林默见了,觉得这样不行,黄海生现在已经在负责帮自己联络别人了,若在别人前面还是与自己有一定距离,可不一定能管得往别人。
想到这,林默伸手拉住黄海生的手臂,把它拉到一边,说道:“老黄,现在你也在替我做事了,是自己人,平时就多与我亲近一些,不用时刻都表现出对我的尊重。”
“林少爷,这样不行吧,若是我不与您保持距离,与您太亲近了,这样我怕其他人会轻视您。”
林默听了,心里有些感慨,自己只是经常坐他的车,给的钱也都是他应得的,想不到就是这样,就换来了别人的真心帮助。
在自己需要帮忙时,明知有危险也义无反顾的来帮忙。
想到这里,林默说道:“老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需要这些,我的身份就在这,由不得对方不尊敬和听话。”
“反倒是你,不用太过拘谨,多跟我亲近一些,这样对你有好处,也是在帮我。毕竟我不可能时刻和你们在一块,平时还需要你帮忙管理协调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黄海生听完,点了点头,脸上恭敬的神色也收了起来,和林默亲近了起来。
看到黄海生了解了自己的心思,林默也配合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给黄海生发了一根。
黄海生也心领神会,接过烟,便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给林默点烟。
在黄包车处等待的几人,一直在关注着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俩人的一唱一喝。几人看着黄海生,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黄海生抽了几口烟,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对,我这里出了点状况,可能现在就需要你们帮忙了。”
黄海生听了,再次问道:“林少爷,那我们的人够不够,需不需要多找一些人?”
林默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事你们配合一下就行,到时候你们帮忙把人给拉到指定的地方就行。”
“那行,林少爷,您说吧,现在需要我们干什么?我们肯定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向留在黄包车处的四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几人见了,连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向林默问好。林默感觉有些不舒服,不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
黄海生看到林默脸上有些不自然,知道林默不喜欢别人这样做,便上前制止了几人。
让几人停下了行礼,黄海生直接说道:“林少爷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虚礼,有事直接说事就行,下次遇到林少爷,点头打个招呼就行了,然后有事直接说事,没事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说完,环视了几人一遍,问道:“我刚刚说的这些听懂了吗?要是下次再这样虚头巴脑的,你们就别来了,知不知道?”
四人听了,连忙点头应是。
林默在一边看着黄海生训几人,心里不住的点头,觉得这个黄海生确实是个人精,难怪能在南京拉车行当中混得不错。
林默看黄海生训完了几人,便走上前,安慰了四人几句,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们经常在城西拉客,有没有拉到过牌楼巷156号的客人,就是青帮帮主家的人。”
几人对视了几眼,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林默看到四人这个样子,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四人肯定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愿说出来。
黄海生看到四人不愿说出来,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连忙对林默说道:“林少爷,以前青帮的姚帮主还控制着黑道生意的时候,也做着城西这片黄包车的生意,当时他对我们很好。林少爷,您会不会搞错了。”
听到黄海生的解释,林默在心里感慨道:难怪姚建阁对打探消息这么有信心,现在一看,对方要打探消息确实很简单。
想到这里,林默笑着对几人说道:“你们放心吧,我这次来城西,也是来找姚帮主帮忙的,而且姚帮主与我家有旧,我还要称他一声姚大哥呢!”
“这次啊,我不是让你们去对付姚帮主,而是我今天在姚帮主家的时候,发现姚帮主家里的一个人有些问题,我要查一查对方的底细。”
“若是那人有问题,还偷偷潜伏在姚帮主身边,肯定没安好心,这次就是要大家帮忙,看看哪人倒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几人听完林默说的,脸上都轻松了下来。
其中一人脸色胀红,情绪有些激动,对林默说道:“林少爷,你直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肯定帮你把那人给抓出来。”
林默听了,也大声说道:“好,是位讲义气的人。不过我可不敢让你参与。”
那人听了,一脸的不满,激动的说道:“林少爷,你放心吧,我丁正全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肯定帮你把那鼠辈给抓出来。”
林默看到丁正全情绪激动了起来,连忙安抚住他,开口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情绪激动成这样,脸都红了,到时候对方一眼就能够看出有问题,怎么帮忙?”
丁正全听了,尴尬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惜。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默说道:“行了,这次情况紧急,事情出了意外,我这下是进行补救的,出不得丝毫意外,这次你是不能参加了。”
丁正全听了,着急了起来,急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默安慰道:“放心吧,这次你不能参加了,不过过几天应该就会有其他行动,到时候我第一个考虑你。”
“不过啊,老丁,你下去之后也要学学怎么控制情绪,别把什么东西都放在脸上,要不然到时候我还不让你参加,明白吗?”
丁正全听到林默今天还是不让自己参加,心里很是失落,不过听到林默说之后的行动优先考虑自己,心里虽然还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听到林默说要让自己控制好情绪,要不然还是不让自己参与,丁正全反倒急了,连忙解释道:“林少爷,您放心吧,今天我是听到有人潜伏在姚帮主身边,才这么激动的,毕竟以前姚帮主经常帮助我们。”
“不过林少爷你放心,下次行动的时候,我肯定和平时拉车一样,不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跟几人说到:“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几位,下次我再吩咐命令后,不论对方是什么人,给过你们多大帮助,都要严格听从我的命令,不准在讨价还价。”
说完,严肃的看了几人一圈,几人看到林默的目光,都低下了头,不过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几人的表现,林默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们都很重情重义,不过我的这次计划,非常重要。”
“若到时候你们知情不报,造成了什么不良后果,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当然了,若真遇到这样的人,你们把对方情况如实报告,也是为对方好,只要查明对方与此事无关,那么就不会为难对方。”
“一旦对方真有问题,那么他帮你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因为一旦与这事沾上边,你还不如实报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了林默的话,几人都吓了一大跳,好像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看到几人的样子,林默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吧,若你们真找到什么线索,如实上报了,不仅不会有处罚,反而会有一大笔奖金,最少也足够你们一大家子吃几年了。”
几人听林默说完,又激动了起来,刚刚的退缩,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五十三章 挽救计划(二)
看着几人的激动,林默知道对方的心情,毕竟拉黄包车,每月计入也只够几人家庭的开销,若真能拿到那么一大笔奖金,肯定能让几人的家庭宽裕起来。
“行了,你们也别太激动了,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拉过姚帮主的那位管家。”
“管家?”丁正全听了,有些疑惑,便继续问道:“林少爷,你说的管家是不是在姚帮主家做家务的那位老仆人?”
林默听了,有些诧异,那管家明明才中年,怎么变成老仆了,于是便向丁正全问道:“那管家不是一个中年男子嘛?怎么变成老仆人了?”
丁正全听林默一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姚帮主家还有个男管家,于是便说道:“林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姚帮主家可没什么男管家,姚帮主家里,除了他们一家人,就一个老仆和几个照顾姚帮主家生活的下人,还都是女的。”
林默一听,就知道那个自称管家的中年男子肯定不是管家。林默现在也有些犯糊涂了,不知道姚建阁在搞什么名堂。
该不会是姚建阁自己也有问题吧,想到这,林默吓了一跳。
可林默转念一想,又觉得姚建阁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对方是娄叔介绍过来的。
而娄叔知道林默此次行动的重要性,肯定不会介绍一个有问题的人过来,找的人肯定是娄叔觉得值得信任的人。
既然姚建阁能被娄叔信任,而且娄叔也到南京将近三年了,他们俩人肯定能经常见面。
而且以林默对娄叔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随便就会相信他人的人,娄叔在江湖商行中呆了几十年,早就是一个老狐狸了,林默可不相信姚建阁有蒙骗娄叔的本事。
既然娄叔当时一下就想到了姚建阁,那姚建阁就不会有问题了,肯定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才让姚建阁找了个所谓的管家。
想清楚了这些,林默向丁正全问道:“老丁,你帮我想一想,姚帮主手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丁正全听了,连忙点头。林默继续说道:“那人普普通通的……”
说了一点,林默就停了下来,林默再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管家。
林默发现那个管家,虽然刚开始接触时并没有什么,但事后仔细一想,却发觉那人太普通太平凡了,普通到林默都不知道怎样形容他。
丁正全只听到林默说了一句,就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林少爷,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特征,您再多说一点,我才有可能想得出来。”
林默听了,反应了过来,仔细想了一下,说道:“老丁,你们几人一起想一想,那个人很普通,扔在人群里,估计没人会注意到他。”
说到这里,林默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应该是姚帮主的亲信,而且他肯定经常出入姚家。若是你们有留意,应该不难认出他,毕竟他太普通了,普通到没有什么特征。他若只是在人群中,你们肯定不会注意,不过你们若是接触过对方,应该不难把他分辩出来。”
林默想的没错,一个太普通的人,若把对方放在人群中,肯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若是有人与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反而容易被辩认出来。毕竟很多人,就算是一些普通人,都会有一些独特的特征。
丁正全旁边一人,在听完林默所说后,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黄海生看到了,悄悄来到他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示意他知道什么赶紧跟林默说。
在林默想完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对林默说道:“林少爷,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的身高?”
看到有人说话了,林默知道机会来了,想了一下,回复道:“那个人身高和我差不多。”
林默再次想了一下和那个管家在门口相遇时的场景,继续说道:“嗯,比我矮一点。”
说完,林默站了起来,示意对方看一下。
丁正全旁边那人,看到林默的示意,也起身,站到林默旁边,比划了几一下。
就只见他满脸喜色的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我知道那人是谁了。他叫李晋怀,我拉过他好的趟。至于他更多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看向丁正全,说道:“老丁,你想一想,你知不知道这个叫李晋怀的更多事情?”
丁正全听了,说道:“林少爷,这个我知道一些,这个叫李晋怀的人,和姚帮主是很亲近的,不过李晋怀平时很少参与帮会的事,平时我很少见到他,见到他也是在周围这些地方。”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他从俩人的话中,已经掌握了李晋怀的一些基本信息:
李晋怀是姚建阁的亲信,平时很少插手帮会事物,大多数时间不见踪影,应该是在做其他事。
想到这里,林默已经可以肯定对方身份肯定有问题。
林默又接着向几人问道:“既然你们拉过他,你们就回忆一下,看看你们拉他到过哪些地方。不用具体的地点,就回忆一下是去了城北、城南、城西或城东就行了。”
林默说完,几人便把他们记得的消息跟林默说了一下。
林默在听完几人的消息,发现李晋怀平时去的地方很杂,不过林默还是发现,城北和城东地区去的次数很多。
想到这里,林默心里有了底,刚打算安排几人接下来的任务。
“咕噜……”一阵声音响起,打断了林默的准备。
此时,林默突然想起刚刚姚建阁留自己吃饭的事,可因为李晋怀的原因,被林默谢绝了,林默现在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饭点了。
林默看向黄海生,发现他此时正一脸尴尬的看向自己,林默知道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他。
不过林默倒也没有怪罪他,毕竟林默今天下午让他拉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
林默从口袋中掏出两块大洋,交给了丁正全,说道:“这钱你拿着,去给大家买些吃的。”
丁正全听了,也不客气,转身就要走。
林默连忙抓住他,说道:“尽量买你们平时吃的东西,量可以多一些,但别买你们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
丁正全听了,有些愕然,一脸解的看着林默,脸上还有一些愤怒的神情。
林默见状,知道是丁正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让你们吃好东西,而是过会儿有行动,你们要与对方近距离接触,只让你们吃这些东西,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异常。”
“你们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等行动结束了,黄海生你去林氏商贸行取钱的时候多拿一笔行动经费,到时候给大家提供好的饭菜。”
黄海生听了,点了点头。丁正全则一脸的羞愧,林默拍了拍丁正全的肩膀,示意他别多想,赶紧去买东西。
林默则向黄海生询问了一下附近的街道情况,完善了自己的计划。
黄海生把林默想知道的情况说了之后,便看向林默,想知道林默的计划是什么。
林默思考了几遍自己的计划,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把四人叫到一起,低声的吩咐起四人。
过了一会儿,丁正全便买完东西回来了,而林默也把计划给四人说清楚了。
林默看到丁正全把东西买回来了,便示意四人可以行动了。
只见四人从丁正全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拉上黄包车,两人一组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丁正全看得一脸迷惑,转头看向林默,张口就要询问。
林默连忙给他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别多问。
丁正全见了,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林默见了,也不再多说,而是带着王正全来到了商店,给娄叔和老师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林默并没有把这个的情况详说,只是告诉娄叔和老师这个出了紧急状况。
林默让娄叔找人从林氏商贸行开几辆轿车去军校门口接人。
而林默则让老师龚启明,去找杨海城他们,从中选二十个枪法和身手好的人,让他们带着枪过来找自己汇合。
做完这些,林默松了一口气,便和丁正全出了商店,回到丁正全的黄包车处,坐到黄包车上。
林默从丁正全手中拿过一份吃的,发现里面是杂粮馒头和窝窝头,还有些咸菜。
林默也不介意,拿起一个杂粮馒头,就着咸菜就吃了起来。
这些东西,林默在后世时就吃过,在那时这些东西还是健康食物,价格可不比白面馒头便宜。
有的杂粮价格还死贵死贵的,毕竟当时中国对这些杂粮的种植已经不多了,而且产量也不高,当时的林默也没舍得多吃。
所以现在的林默并没有排斥这些东西,反而津津有味的吃着。
不过吃在嘴中,这些杂粮的口感确实没多好,吃一两次还好,吃多了林默也肯定受不了。
丁正全在一旁,看到林默在哪毫不介意的吃着,心里对林默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第五十四章 挽救计划(三)
这边,林默还在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自己的杂粮馒头。
另一边,姚建阁家里,姚建阁和李晋怀刚刚用完餐,姚建阁就将李晋怀带到了书房。
在书房里,姚建阁向李晋怀问道:“晋怀,你说说,刚刚他说的那些可不可行。”
李晋怀听了,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不过他只跟我们说了发现了日本间谍,让我们出人帮忙寻找和打探消息,虽然他说了让我们找的人的特征,但其他的情况都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这事可不可行。”
姚建阁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们不知道他掌握了哪些信息,那就不用管了,就按他给的那些特征,把人找出来吧。”
姚建阁说到这,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晋怀,这件事啊,我想交给你去办,你看行不行。”
李晋怀听了,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过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精光。
李晋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下去就找人来帮忙探查。”
听到李晋怀同意下来,姚建阁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姚建阁虽然也恨日本人,但就像他对林默说的,他们在南京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些年也是他主动放弃了帮会原来的地下生意,主动做起了正规生意,才打消了一些人的窥视。
这次帮助了林默过后,他们肯定会再次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林默和他的关系,他又无法拒绝林默的求助,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李晋怀平时就很少参与帮会的事情,与帮会有关的事情,也是到自己家中来处理,在外人眼中,他只是和自己关系好。
由李晋怀来处理此事,事后别人也只会以为此事是李晋怀和自己做的,应该可以把青帮排除在外。
想到这些,姚建阁心里有些苦涩,他其实也知道这些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自己就是帮主,别人怎么可能把青帮排除在外。
可惜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安慰自己。
李晋怀看着姚建阁的神色变化,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姚建阁在想什么。
李晋怀开口问道:“帮主,哪个林默到底是什么人啊?你就一定要答应帮他?”
姚建阁听了,解释道:“他是娄叔看着长大的,娄叔不仅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引路人,要是没有娄叔,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娄叔一直在林家,这些年我能走到这一步,娄叔和林家都提供了很多帮助。他现在需要我帮忙,你说我怎么能拒绝?”
“而且我也不想拒绝,这些年日本人把我们欺负成这样,我也想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
“唉,可惜我有太多顾忌了,这次只能折中,让你去帮忙了。也不知道事后会怎么样,若真有人注意到我们了,那时候我们就离开南京这块是非之地吧。”
李晋怀听了,心里也有些感慨,说道:“是啊,南京的事事非非太多了,可是帮主,哪个地方还不是这样,哪有世外桃源的地方。”
姚建阁听了,沉默了下来,坐在哪,一言不发。
李晋怀看到姚建阁这样,连忙转移话题,开口说道:“帮主,这个林少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还真是虎父天犬子啊。”
姚建阁听了,也不愿再去想刚才的问题了,顺着李晋怀的话说道:“是啊,娄叔给我打电话时,也没有跟我说他找我有什么事,我开始时还以为对方就是个富家公子,找我来解决点什么私事的。”
“直到今天在客厅和他一照面,看到他的那种气质的时候,我当时就知道他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李晋怀听了,连连点头,两人就这样在书房里谈起了林默。
而在姚家外面街上,姚家前门和后门不远的地方,都分别停了俩辆黄包车,车夫正坐在车上吃着东西,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时不时的看向姚家的门口。
在另一边,林默和丁正全已经吃完了东西,林默坐在黄包车上一边等着人手到来,一边跟交代着丁正全的任务。
林默从口袋中掏出几块大洋递给了丁正全,对丁正全说道:“老丁,过会儿你去我刚去过的商店里,把商店里的电话包下来,你就守在旁边,听我的电话行事。”
“对了,你过会包下来后,记得把电话的号码抄下来给我,多抄几张。”
丁正全听了,点了点头,从林默手上接过钱,转身跑进了商店里。
没过多大一会儿,丁正全就拿着几张写了号码的纸,跑过来递给了林默,又连忙跑回了商店。
林默坐在黄包车椅子上,有些焦急,他从姚家出来的时候,姚建阁也留了李晋怀吃饭,李晋怀同意了,这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
可他刚刚在交代几人时,多浪费了一些时间,林默现在有些担心老师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毕竟从军校到这里,距离并不是很远,这时候应该到了才对。
林默站起身来,来到大道旁边,向远处看去,看到几辆车从远处开过来,林默的心这才放下来一些。
几辆车又行驶了一会儿,便有一辆车脱离了车队,驶向南面的小巷,林默这才彻底放心下来,这个车队肯定是自己的援兵。
过了一会儿,三辆车驶过来,其中两辆车停在了自己的旁边,另一辆则接着向前方驶去。
林默看到老师在第一辆车里跟自己打招呼,便赶紧开门钻进车的后排。
进了车,林默发现娄叔也跟了过来,林默正打算跟两人打招呼,龚启明直接打断林默的话,说道:“你别废话了,赶紧把衣服换了,把情况给我们说一说。”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把车窗的窗帘拉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军装脱下,换上了龚启明几人带来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林默下车,到了后车旁边,看到车内都是自己同学,跟几人吩咐了一下,又拿了几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交给车上几人。
车上下来两人,向两个方向跑去,林默又跟车上剩下几人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商店,车里的人点了点头,发动车,开到商店旁边停了下来。
林默则回到老师的车里,跟老师说道:“老师,我们还是先赶去北面的埋伏地点吧,我们边走边说。”
龚启明点了点头,示意开车的同学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龚启明向林默问道:“今天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喊我们过来。”
“老师,我今天来找人手帮忙,发现有个人有些问题,我想先把他给抓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娄绍光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向林默问道:“姚建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这几年我们见了好多次,我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疑点啊?”
“娄叔,我说的人不是姚帮主,是他的一个手下,引起了我的怀疑。”
娄绍光听了,问道:“是不是他的亲信手下?”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的名字叫李晋怀,今天以他的管家的名义来迎接我,后面又留在了客厅里,虽然我没有说出我的计划,不过还是说了日本间谍和需要的帮忙。”
“之后我发觉李晋怀有些问题,不过当时已经说了这么多,我怕他会危胁我们之后的计划,便决定把他给抓了再说。”
娄绍光听了,脸上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个姚建阁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要交给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来做。”
林默听了,连忙为姚建阁开脱道:“娄叔,这事也不能怪姚帮主,他肯定也不知道李晋怀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让他来帮我的忙。”
娄绍光听了,不为林默的开脱所动,张口还要指责姚建阁。
不过车子停了下来,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娄绍光到嘴边的话只好停了下来。
林默和老师几人下了车,林默又跟开车的同学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带着老师几人进了大路旁边的巷子里。
林默和老师几人走了一两百米,林默听到前面传来了杨海城的声音,加快脚步,林默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前面的杨海城几人。
几人正站在路边说着什么,几人看到林默过来了,连忙打了招呼,把林默带进了旁边的一间院子里,院子里都是林默的同学。
大家看到林默几人过来,纷纷上前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林默连忙向几人询问电话在哪?被告知房子里就有电话,林默连忙到房里,给在商店的丁正全打去了电话。
让丁正全把这个电话号码抄下来后,便告诉丁正全他的任务,让他把黄包车拉到牌楼巷北面的尽头,把车停在尽头,人留在车边等着就行。
又让他到门口,把车里的人喊进来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林默同学接起了电话,林默告诉对方,一会儿有拉黄包车的人过来商店告消息,立刻把消息通知各个地方,又把关于他们几人的其他任务告知了一下。
林默挂断了电话,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五章 挽救计划(四)
看到林默打完了电话,杨海城赶紧问道:“林哥,到底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过来。”
林默听了,把刚刚自己跟老师说的再给众人讲了一遍。
林默观察了一下房子,好像是别人家里,于是向杨海城问道:“海城,这谁家房子?你们怎么找到的?”
杨海城几人一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们就是按照你的吩咐,来这条小巷找合适的埋伏地点的,之后我们就找到了这里,可外面巷子上也有行人,我们这么多人在外面,我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就随便找了一栋房子。”
林默越听,脸色越黑,杨海城见了,连忙说道:“林哥,你放心,我们没有伤害屋主半分,只是把他们请到前院去了。”
林默听了,也不好责怪几人,不过林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娄叔见林默脸上有些纠结,略微一想,便知道了林默的心思,开口对林默说道:“少爷,你们放心使用吧,我去帮你安抚一下屋主。”
林默听见娄叔这么说,点了点头,林默知道这事娄叔出面最好,毕竟这里的人,除了娄叔,其他的都是军人,他们出面不太合适。
娄绍光看林默同意了下来,便转身出了房间,向前院去了。
看到事情解决了,林默也不想再纠结此事了,安排了一人守在电话旁边,便带着剩下的人来到院子里。
看到众人都聚了过来,林默开口说道:“把你们的武器都拿出来,我看看有哪些。”
众人听了,纷纷从身上拿出武器,林默看了一眼,都是自己送的m1911,杨海城还帮林默把枪带了过来。
不过张希文和赵长泽两人,拿出手枪给林默看后,又转身跑到了一边,抱来了一梱草席。
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两人,两人把草席打开,只见里面都包裹着一支狙击枪,把林默看得瞪大了眼睛。
不过林默立即反应了过来,有狙击枪的存在,可以更好的布局。
想到这里,林默说道:“好,大家都准备的不错,过一会儿,希文和长泽你们两人分开,希文你在周围找个制高点,看住外面的小巷子,一旦我们的抓捕出现了意外,你负责把敌人打掉。”
“长泽,你到这条小巷的尽头去,那里就是南京五台山,你在山上找个位置,观察着巷口和大路,一旦我们这边出了意外,则由你把敌人打掉。”
两人听了,点了点头,把狙击枪用草席重新包起来,便走出了院门。
林默看了一下,发现除去屋内接电话的人和老师,以及刚刚出门的俩人,现场连同林默自己,还剩下八人。
这八人中,有同宿舍的李昌武和杨海城,其他人也都是班上枪法身手好的人。
而林默同宿舍的同学,赵平年也过来了,不过是在其他路线上。而乌力吉木仁和刘毅轩,林默老师没让两人过来。
看到在场几人,都是班里好手,林默的心倒也放下来不少。
林默开口说道:“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抓住对方,过会儿,由你们两人在外围持枪警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开枪。”
边说,林默指了在场人中枪法很好的俩人,俩人听了,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问道:“林默,你还是说一下什么时候该开枪吧,我们也没太多经验,怕到时候坏了事。”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一是对方把我们剩下的人打倒了,要逃的时候;二是对方身上带了枪,威胁到我们生命的时候。一旦发生上述的情况,你们不用迟疑,直接击毙就行。”
林默说完,两人点头表示明白了。林默继续说道:“过会儿,我们八人分成两组,一组开车,由李大哥负责。”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林默继续说道:“到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李晋怀会做着黄包车过来,一组把握住时机,等黄包车快到门口时,你们就开车冲出来,把黄包车逼停。”
“另一组由我负责,就在门口这里守着,车子冲出来的时候,我们也立即冲出去,到时候车上的人也立即下车,我们一起把人给抓了。”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会,把人员给分配了,还到门口,仔细的完善了一下计划,把细节给敲定好,便在院子里默默的准备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的姚家家里,李晋怀和姚建阁相谈甚欢,李晋怀起身告辞,姚建阁则把李晋怀送出了大门。
两人在门口又说了几句话,姚建阁便转身回了家。
李晋怀看着姚建阁进了家门,整理了一下衣着,看到不远处停了两辆黄包车,便招手示意黄包车过来。
这两辆黄包车就是黄海生小组的两人,在李晋怀出门时,两人就注意到他了。
不过两人都听从了林默的吩咐,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两人都坐在自己的黄包车上,假装刚刚吃完东西正在那闲聊。
黄海生面对着李晋怀,而另一人则背对着李晋怀,不过他距离李晋怀更近一些。
当黄海生看到了李晋怀的手势后,立马从座位上跳下车,拉起车就要跑过去。
而另一人则假装有些不了解情况,转头看向了李晋怀,看到李晋怀后,他好像也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跳下车也要过去接人。
两人拉着车一阵狂奔,几秒就来到了李晋怀旁边。最后是黄海生略胜一筹,率先跑到了李晋怀旁也。
黄海生此时表现得一脸笑容,点头哈腰的拿毛巾把黄包车椅子擦了一下,示意李晋怀上去。
而另一人则一脸失望的把车拉到一边,重新坐到了车上。
李晋怀对眼前发生的事毫不在意,直接坐到了黄海生的车上,黄海生连忙问道:“老板,您要去哪里?”
李晋怀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去陆家巷。”
黄海生听了,假装听得不是很清楚,便加大声量,问道:“老板,是陆家巷吗?”
李晋怀听了,点了点头,示意赶紧走。
黄海生见了,抬起车把,说道:“老板,陆家巷挺远的,我刚刚吃了饭,可不可以拉慢一些。”
李晋怀听了,心里一阵烦燥,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都随你了,赶紧走吧。”
黄海生听了,连连点头,拉起李晋怀,慢慢沿着牌楼巷向北行去。
李晋怀坐在车上,心口上总是有一股烦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而在李晋怀的身后,与黄海生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看到黄海生走出了一段距离,也下车拉上黄包车,沿街向反方向行进。
他拉着不急不缓的走了一段,转头已经看不到黄海生时,立马拉上黄包车,飞奔向前。
他跑到路口,立即放下黄包车,转身冲进商店,找到守在电话边的人,喘着粗气说道:“北……面……,他们去……了……北面。”
留守的人听了,不敢耽误,立刻拨打了林默那边的电话。
林默所在的住宅屋内,守在电话旁边的人,听到电话响起,立马接了起来,从电话中知道了李晋怀向这边来了。
他不敢耽误,立马挂了电话,转身出了屋子,告诉了正在屋内等待的众人。
林默听了,不敢耽误,示意众人开始行动。
林默他们先打开门,让在车上的人先出去,然后再把门虚掩上,几人站在门后,准备随时冲出去。
李昌武则带着另外三人,出了门,上了车,把车启动了,静静的等待着。
在一边的牌楼巷主街道上,黄海生拉着拉着,当看到前方的丁正全的黄包车时,突然加快速度,飞速拉着黄包车,拐进了林默等人刚刚进入的小巷。
李晋怀在车突然加速时,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到车子拐入小巷,马上警觉起来,对着黄海生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黄海生听了,立即停下车来,转身对着李晋怀连连认错,说道:“对不起,老板,对不起,刚刚在路口哪人是我的死对头,我怕被他抓到又要揍我,这才想走这条小巷的。”
李晋怀听了,心里更加烦燥起来,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黄海生见了,再次连连道歉,并且转身拉上车,快速在小巷子里穿行起来。
坐在黄包车上的李晋怀,明显感觉到了车速在加快,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黄海生是为了尽快远离他的对头。
黄包车快速行驶,在这用青石铺就的小巷里,激起的声音传了很远。
小院和车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声音传来,林默轻轻一挥手,队中两人立即上前,站在了门的两边,手放在门把上,只待外面成功,便立即开门,让人冲出去。
林默手中握着枪,眉头皱了皱,觉得过会自己不能用枪,便把枪收起,别到了腰上。
另一边的车上,开车的李昌武,也全力准备了起来,把脚放到油门上,时刻准备开着车冲出去。
第五十六章 抓人
“嗒嗒……”黄包车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近,林默眼中的精光也越来越盛,准备随时冲出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黄海生拉着黄包车在小巷中左拐右拐,快速前行。
李昌武仔细注意着声音,突然,李昌武的脚,狠狠的踩在油门上,车子发出一声怒吼,冲了出来,看到黄包车时,立马刹车。
黄包车上的李晋怀听到车声,立即睁开眼睛,只见到一辆轿车从小巷冲出来,正刹着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升起一阵白烟。
李晋怀看到了,立刻想要跳车,可惜拉车的黄海生见到汽车,心中一喜,将车把举过头顶,跑向旁边,车上的李晋怀一下不稳,没有跳出来。
“嘭嘭……”黄包车与轿车撞在了一起,李晋怀当即就被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在李昌武刹车时,林默四人就拉开门,冲了出来,看到李晋怀被甩飞出来,四人立即冲了上来。
此时的李晋怀也发现情况不对了,看到冲上来的四人,一脚瞪在跑得最快的杨海城小腿上,杨海城跑得太快,反应不及,直接被蹬中,在身体惯性下,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
李晋怀在地上,翻滚躲开,立即站了起来。
林默看到杨海城扑向前,李晋怀滚到一边要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趁着李晋怀还没有站稳,一脚踹向李晋怀。
李晋怀在仓促之间,只得把手挡在身前,被踹得连退几步。
林默立即快步跟上,贴近李晋怀,李晋怀此时手中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刺向林默。
不过当李晋怀看清眼前之人是林默时,微微愣了一下神,他不知道林默为什么要抓他。
林默看到李晋怀愣神,一个箭步冲入李晋怀怀中,李晋怀立即反应了过来,举刀就要刺向林默。
林默一个转身,背靠着李晋怀,身体转到了李晋怀背后,同时脚向后踹去,一脚瑞在了李晋怀的右脚膝关节上,把李晋怀踹得着点跪了下去。
不过李晋怀反应十分迅速,被踹中关节时,握着匕首的右手,立即向林默刺来。
林默看到时,来不及多想,弯腰,转身,身体前倾,靠近李晋怀身体,不让匕首刺中自己,右手抱住李晋怀右手,把李晋怀右手抬到肩上,左手按在李晋怀背部,整个人身体绷直,身体向前倒去。
林默整个人的身体重量压在李晋怀身上,把李晋怀锁住,无法用力,整个人向下扑倒去,林默也跟着压了下去。
“啪……”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李晋怀的肩部,被林默活生生的压错位了。
“啊啊……吼吼……”李晋怀感到肩膀处钻心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不过马上闭嘴,只是还是有阵阵低吼传出来。
其他人在刚刚林默与李晋怀打头时,没有插上手,当看到李晋怀被制服时,立即反应过来,冲上前帮忙。
杨海城马上跑过来,抓住李晋怀的右手,夺起匕首来,李晋怀此时的右手,已经用不上力了,匕首被杨海城轻松的夺了过去。
而李昌武则记着刚才在院里的讨论,冲过来直接捏住李晋怀的嘴,不让他咬合在一起。
其他人也纷纷跑过来帮忙,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把李晋怀给控制住。
老师和守在电话旁的人,也跑了出来,拿来了绳子和毛巾,众人把李晋怀的口堵上,手脚都绑了起来。
这时,林默才放开了李晋怀,林默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倒下去,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林默接住,架进了院子里,李晋怀也被抬了进去。
几人把林默架进院子,平放在院子中央,按人中的按人中,检查身体的检查身体,好一阵忙活,才让林默醒了过来。
杨海城见林默醒了,连忙把林默扶了起来,担心的问道:“怎么样?好些没?伤哪里了?”
林默听了,没有回答,此时的林默感觉头庝得不行,使劲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一些。
林默抬头,看到老师和同学们都关心的看着自己,林默连忙开口说道:“我没事。”
龚启明看到林默恢复过来,也连问道:“林默,伤哪了?我帮你看看。”
说完,龚启明就要过来查看,林默连忙阻止了老师,说道:“老师,我没事,只是刚刚被李晋怀用手臂打到头了,给打昏了,现在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上手帮林默按摩起头来。过了一会儿,林默感觉好多了,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感到有些飘飘的感觉。
林默让扶着的杨海城放开,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林默总算恢复了过来。
众人见林默恢复了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李晋怀,杨海城见了李晋怀,骂骂咧咧的就要去揍他,被林默几人给拉了下来。
林默看了一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李晋怀,没有直接上前去询问,而是找到了负责接电话的人,让他去给其他路上的人打电话,去通知那些人先撤回学校。
吩咐完这些,林默又找到黄海生,让他去通知丁正全和其他黄包车夫,任务完成了,可以先撤了。
最后,林默还拿出十几块大洋给了黄海生,让他给几人分了。今天这几人的表现,让林默很满意,林默觉得他们是可用的,因此,并没有吝啬自己的钱财。
做完这些,林默来到李晋怀旁边,对杨海城说道:“海城,上去把他嘴里的毛巾拿下来。”
杨海城听了,立即上前就要把毛巾拿下来,林默连忙拉住他,提醒道:“拿下来要记得捏住嘴。”
杨海城点了点头,上前蹲下,把李晋怀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手使劲捏住李晋怀的嘴,不让嘴闭合起来。
林默见了,点了点头,转向众人,说道:“大家今天注意看我怎么操作,记一下,过段时间,我们还抓日本间谍,到时候肯定用得上。”
众人听了,都点头答应,林默转过身来,示意李昌武过来帮忙。
李昌武见了,也连忙蹲下来帮忙,把李晋怀的嘴掰开,林默则仔细的观察起李晋怀口中的每颗牙,看了好像没有异常。
林默皱了一下眉头,把手伸进李晋怀口中,每颗牙都使劲捏了捏,又晃了晃,看到真的没问题,才把手拿了出来。
示意李昌武可以放开了,检查完牙齿,林默又检查起衣领来,把衣领摸了一遍,没有发现里面有异物,林默又拿刀,把衣领全弄开,里面也没东西时,才放心下来。
杨海城见了,也放下心来,手一松,李晋怀突然一个摇头,把杨海城的手弄开,说道:“我是……啊……”
听到声音,林默的手立即伸过去,再次把他的嘴捏住,又把毛巾塞了回去。
杨海城看李晋怀还在反抗自己,脑羞成怒,站起身来,对着李晋怀的肚子,就是两大脚踢过去,把李晋怀庝得直接缩在了一起。
林默使劲瞪了杨海城两眼,杨海城见了,立马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林默见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默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刚才我检查了对方的牙齿和衣领,这两个地方,是间谍非常喜欢藏毒的地方。”
“下次我们抓日本间谍的时候,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捏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的嘴碰到牙内或衣领上的毒,这些地方一般藏的是剧毒,碰到一点,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
众人听了,连忙点头,龚启明听了,向林默问道:“那这个人没有藏毒,是不是不是日本间谍?”
林默听了,说道:“老师,有没有藏毒只是判断的一个依据,藏毒的间谍,一般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而且他是不是日本间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问题,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威胁。”
龚启明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了,轻轻点了点头。
林默见了,松了一口气,他还真害怕龚启明不同意自己的行为。
林默转身,把李晋怀的鞋子脱了下来,看了几眼,发现李晋怀的脚很正常,大脚拇指和食指之间并没有大的间隙。
这时候的林默,基本上已经排除了李晋怀是日本间谍的可能。
查看完,林默转过身,对众人说道:“我刚才检查了他的脚指,日本有一种特别的鞋子,叫木屐,他穿的时候,需要东西从大脚一拇指和食指之间穿过,会让两个脚指之间的间隙变大,这东西在中国很少见,可以作为判断对方是不是日本人的一个依据。”
“另外还有一点,日本人穿的内裤与我们的也不一样,日本人的内裤一般是由两块布弄成的,我也不用说得太清楚,到时候有人真遇到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众人听了,激起一阵笑声,林默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今后在前线与日本人作战,遇到可能是化妆成我军或平民,大家可以脱下对方的裤子,来确定他们是不是日本人。”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因为众人都知道,林默是在为他们考虑的。
第五十七章 后续
看到众人点头,林默继续说道:“这个人我刚看了一眼他的脚,他的脚上并没有那些特征,不过还是没法最终确定该怎么处理他。”
林默说完,转头看向李晋怀,李晋怀此时也抬头静静地看着众人,两人目光相遇,林默从李晋怀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不过林默并没有在意,而是给了李晋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过了头。
杨海城向林默问道:“林哥,那我们怎么处理他?”
“我们进到房间说吧,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林默说完,找了两个同学,凑在两人耳边,小声吩咐了一下。
林默吩咐完,两个同学点了点头,走到李晋怀旁边,把李晋怀抬了起来,抬到院里的石凳上,让李晋怀坐在上面,拿出手枪,警戒的看着李晋怀。
在抬的过程中,李晋怀并没有反抗,而是积极配合起来,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不过他从刚才几人的谈话中,知道了林默已经确定了他不是日本间谍。
被抓之后,李晋怀有疑问也有担心。疑问是他不知道林默为什么要抓他,怎么怀疑到了他身上。
担心是他知道林默是要抓日本间谍的,突然把他抓住,会不会是怀疑他是日本间谍,他实在害怕林默分辩不出他不是日本间谍,直接把他杀了。
不过刚才林默的行为,反倒让他放下心来,至少林默是知道如何辨别日本间谍的。
从林默之后的种种表现,李晋怀知道林默大概率不会杀他了,不过李晋怀还是小心注意着林默和屋内的动静。
林默带着杨海城,李昌武,老师和其他同学正打算进到屋内,院子响起了开门声,林默转头一看,是张希文和赵长泽两人回来了。
看到两人回来,林默招手示意两人进屋。两人见了,把手中用席子包裹的枪交给看守的两人,也走进屋内。
李晋怀见有俩人把一卷席子给了看守自己的俩人,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其中一人看见李晋怀的目光,直接把席子给打开了,一只配着瞄准镜的步枪映入李晋怀的眼中,那闪着寒光的枪口和瞄准镜,让李晋怀一阵心悸。
此时的忽然觉得被林默几人抓住,是多么好的一件事,看着看守两人手中的狙击枪,想到刚才自己被狙击枪瞄准的场景,李晋怀知道,若刚刚自己没被林默等人抓住,这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把自己送到阴曹地府。
想到这些,李晋怀立即表现得老老实实的,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命运就被握在林默这些人的手中。
在屋内,林默叫众人凑在一起,小声对几人说道:“外面这个人我们不能杀,我怀疑他是我们自己人,甚至就是我们国府的特工。”
杨海城听了,就要问其他东西,被林默制止了下来,继续说道:“过会儿你们正常问我问题,我来大声回答,把我们商量该怎么处置他的事,让他知道,安安他的心,省得他到时候给我们搞破坏。”
围着的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露出了几丝奸笑。
林默示意众人坐下,便大声说道:“我看李晋怀不是日本间谍,我看就不用杀他了吧?”
杨海城听了,强忍着笑场,大声说道:“他不是日本间谍,那他是什么人?不会是咱们自己人吧?”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咱们国府的人。”
龚启明听了林默的话,小声问道:“他会不会是红党的人?”
林默听了,微微的冲老师摇了摇头,大声说道:“他肯定不会是红党的,你们刚才肯定没注意,他的衣服别看着普普通通的,实则内含玄机。”
“他那衣服的面料,可是从国外进口的高级货,衣服缝制得很好,肯定是找人定做出来的。”
“还有他那鞋子,那也是由好皮子专门找人定做的,你们想一想,他要是红党的人,怎么可能玩这种低调但奢侈的调调。”
“他们要假扮有钱人,肯定直接穿上名贵的衣服,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有钱了。再说了,他一个帮会成员,需要扮成有钱人吗?”
众人一听,都点头同意,大家都知道我党很穷,听林默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做这种事的肯定是国府的人了。
龚启明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赞赏的说道:“林默,你观察得还真是够仔细的。嘿,这些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
林默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有些无语起来。
在外面的李晋怀,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林默这是故意把事情说给他听的。
不过在听到林默几人谈论他是不是我党之人时,还是把李晋怀吓了一跳。
在听到林默否认后,心里还在暗暗高兴,不过当林默说出分析后,特别是看到看守自己的俩人,露出轻视的眼神后,李晋怀心情无比复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在屋内,龚启明再次问道:“你说说,他会是哪方的人?”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大声说道:“他可能是特工总部(中统前身)的人,不过他们管的是党务,日本间谍并不是由他们管的。”
龚启明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我们怎么处置他?”
“我们刚才哪些分析,只是我们的分析,我们不能以这些作为处置他的依据,而且现在我们也不能放了他。”
“我们先明确一下,刚才的分析我们自己知道,心里有数就行,出了这扇门,我们就不认这些了,到时候,不论谁问,我们都不认。”
“至于李晋怀,我们对他的身份是定为疑似日本间谍或日本策反人员,由于我们没有太多情报,无法甄别,到时候等我们行动结束了,直接以这个借口,交给军事情报处处理吧。”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龚启明听了,当即明白了林默的打算,不论这人是特工总部,还是军事情报处的,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若李晋怀是特工总部的人,把他交给军事情报处,以两家的关系,肯定得纠缠一番,无法顾及到众人,而且到时候立下了功,功劳下来了,肯定为军校争了光,军校自然会给予众人庇护,不用担心特工总部报复。
若李晋怀本身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交给军事情报处,林默刚刚分析他为特工总部的人,也被李晋怀知道了,以特工总部和军事情报处两家的关系,也不会追究。
毕竟林默此时要是把人放了,那不是明显是要给特工总部传消息嘛。再说了,林默等人还给他们送去了那么大的一个功劳,再加上林默等人的势力,你好我好大家好,是最好的选择。
在屋外,李晋怀听到林默把他认成是特工总部的人时,心里道了一声:不好。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当林默说要在行动结束后,把他送去军事情报处时,李晋怀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些喜色。
不过李晋怀马上反应过来,立马调整了脸上的神色,心里又暗道一声:不好。知道自己被抓后心态不稳,把情绪给表露在脸上了。
李晋怀小心的观察了看守自己的俩人,发现他们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在仔细听着屋内发生的事情,才松了口气。
李晋怀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俩人看在眼里,他们俩人刚刚被林默留下看守李晋怀,为的就是要观察李晋怀听到里面的交谈时的表现。
在屋里,林默小声跟几人再次说了几句之后,又再一次大声说道:“过会儿,我们在押送关押李晋怀时,一定要注意,绝不能让他说话,特别是别让他说出是哪个势力的人。”
“一旦他说了,我们就没法用刚刚的借口了,到时候他一旦要说话了,又来不及阻击,那就直接把他击毙,别让他说出来。”
众人听了,都严肃点了点头。在外面,听到林默这狠辣的话,心里一颤,下意识的要闭嘴,可惜的是嘴上塞了毛巾,只是紧紧的咬在了毛巾上。
李晋怀从林默的语气中听出,这话绝对不是假话,这是对他赤裸裸的警告,让他别弄什么花样。
林默说完这些,便让杨海城去前院将娄叔请了过来,询问了一下这家人的事,得知已经被妥善处理好了,便带着众人,出了院子,坐上车,驶向姚家。
林默和老师,娄叔一起挤坐在后排,前排坐着杨海城和张希文,由杨海城开车。
李昌武身手好,被安排在了另一辆车上,负责看住李晋怀。
今天林家一共出了六辆轿车,在林默这里的有三辆,另外三辆安排在了南面,西面以及商店门口,刚刚已经随其他同学一起返回了学校。
三辆轿车,缓缓驶出了小巷,进入了牌楼巷的主街道,向姚家的方向行驶过去。
而林默坐在第一辆车上,仔细思考起今天的事情来,林默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的失误,不过好在最后完美解决了,不过林默也知道,不会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林默要总结一下今天的事情,他不想今后再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其他失误,林默不相信自己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
第五十八章 善后
可惜还没等林默开始想,车子已经来到了姚家门口,林默带着老师和娄叔下了车,敲响了姚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妇人,林默从她说话中听出是今天接电话的那人。
林默对她说还要再找一下姚帮主,她看到来人有林默和娄叔,便把三人领进了客厅。
姚建阁没过多大一会儿就来到了客厅,看到坐着的林默三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啍……”娄叔直接一声冷啍,理也没理姚建阁,把姚建阁弄得一头雾水,只好转过头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便把李晋怀的事给姚建阁说了一遍,姚建阁听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信居然会是其他势力的人。
姚建阁想了一下,向林默问道:“林默,可以确定吗?”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我怀疑他应该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娄叔和老师听到这话,都惊讶的看向林默,娄绍光惊讶是因为他知道军事情报处。
龚启明惊讶,则是在院子时,林默说的明明猜测李晋怀来自特工总部,不过转念一想,龚启明便想起林默在院子里安排了俩人看守着李晋怀,上车时,自己还看到林默与那俩人在最后面说着什么。
想到这里,龚启明恍然大悟,原来林默当时所做,并不仅仅是把消息告知李晋怀,还是在试探李晋怀,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而姚建阁,则是一脸的的迷惑,林默见了,知道他并不知道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地方。
林默便简短的给姚建阁介绍了一下军事情报处,然后说道:“刚刚我在抓捕的地方,对李晋怀进行过一下试探,基本可以确定他来自军事情报处。”
“而且在我抓他时,和他进行过一些打斗,可以看出他的身手非常不错,应该进行过专业的训练,身手很高,不是野路子出来的。”
“姚大哥,你把这个李晋怀的情况给我说一说,我想了解一下。”
姚建阁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想管他是什么人了,只要不是日本间谍就行,他就交给你处置吧。”
“至于他的情况,我也可以给你说一说。”
“他以前并不是青帮成员,是我几年前无意中在街上遇到的,当时我几个手下遇到了他,和他发生了冲突,结果被他给收拾了。”
“当时我才刚刚坐上帮主的位置,手上也没什么厉害的人,我就找上了他,想要化解此事,通过交谈,我得知他刚到南京。”
“之后我便起了招揽的心思,一开始的时候,对方并不同意,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同意了下来。”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应该就已经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了。他加入青帮后,平时就帮我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插手青帮事务,平时也就是和我联系多一些,只有遇到有事,他才会出手帮忙解决。”
“在帮会无事的时候,他都是自由行动的,有时候甚至连我也会几月不见对方的身影。”
“可我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他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我这里好像并没有对方需要的东西啊?”
林默听了,也是皱起了眉头,要说帮会对日本间谍有用,可对于军事情报处来说,真需要帮会帮忙,直接找帮会就行,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林默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猜测应该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们帮会有什么秘密或什么东西,是对方需要的,不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毕竟他并没有完全的融入帮会中,不像是来找东西的。”
“另一个可能性,就是他需要这个身份,用来隐藏自己。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是军事情报处的秘密人员,用这个帮会身份作掩护的。”
“这个猜测可能性最高,从他有时候突然不见了,和他没有过的融入帮会就可以看出来,他消失的时候,应该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的。”
姚建阁听了,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不是针对我们潜进来的就行。不过林默,既然他是在隐藏身份,你们就这样把他抓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默摇了摇头,笑道:“姚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你还是想一想,我们把他给抓了,你该让谁来配合我们吧?”
姚建阁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手下有一个人,叫许志玉,我让他来帮你的忙吧。”
林默听了,看向姚建阁,姚建阁解释道:“许志玉是从上海逃过来的,一二八的时候,他的家人被日本人给杀害了,他当时也在家里,把来杀他的日本人给杀了,不过当时他也被打中了一枪。”
“在上海有日本人在抓人,他就逃到了南京,他与我一个手下有关系,找了过来,我便悄悄留下了他。”
“他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当时他受了伤,让我帮他去上海安葬他家人,这事并没有假,而且他与日本人有大仇,他肯定会用心帮忙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两人又交谈了一番,把事情谈妥后,打了个电话给林氏商贸行,让帮忙准备一些东西,便离开了姚家,开车前往林氏商贸行。
林默坐在车上,闭上眼刚要开始总结经验,便听老师问道:“林默,你是怎么发现李晋怀有问题的?”
林默听了,睁开眼睛,发现娄叔和老师都看向了自己,连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希文也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
看到这个场景,林默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有问题,只是觉得李晋怀的表现有些奇怪,便多留意了一下他。”
“等我把事情和姚帮主谈完,仔细一想,便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他从头到尾,没有在我和姚帮主商议时说过一个字。”
“当然了,这是可以说得通的,要么是他话少,要么是他不愿打断我和姚帮主的谈话。”
“可当时我并不认为有这么简单,就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姚帮主交谈时他的表现。”
“这一回想,我发现了他更多的疑点。李晋怀当时表现得对此事好像没有多少兴趣,可我看出他在非常认真的听。”
“而且他在我一开始说发现日本间谍时并不以为意,可在我说出了日本间谍的特征后,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激动。”
“当时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这是人内心很激动时才会出现的下意识动作,可他当时明明很激动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他这样做,肯定是在掩饰什么?那他能掩饰什么?”
“是能抓日本间谍吗?肯定不是的,当时让他在场,那就说明姚帮主肯定要将抓日本间谍之事交给他,他没有必要隐藏。”
“在当时,他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而激动,只会是因为日本间谍,既然他不是因为要和我们抓日本间谍而激动。”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日本间谍的消息对他另有他用。而这又有一个新问题,他为什么会因为有日本间谍的消息而激动呢?”
“首先,我排除了他日本间谍的身份,若他是日本间谍,那他当时的情绪,应该是担忧,而不是激动。”
“其次,我排除了他是红党的可能性,原因我在小院那讲过,他的衣着不符合。”
“最后,我断定,他应该是国府的成员,目的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功劳。这时候,不论他是哪一方的人,都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威胁,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娄叔和老师听了,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龚启明整理了一下心情,转过头去,感叹道:“李晋怀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拼命去掩饰,反而让你发现了他。”
说完,赞赏的看了林默一眼,便继续说道:“你再给我们说一说你是怎么布置的,我们一来,就准备要抓捕了,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布置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在察觉李晋怀有问题后,原来是想直接把你们叫过来,直接到姚家把他给抓了。”
“可这样动作太大,也不隐蔽,而且这样直接进去,还会引起他的警觉,他一反抗,反而会增加太多不确定性。”
“这从我们抓他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明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了,还是让他反抗了起来,特别是打我那一下,直接把我打昏了过去,要是真正的正面对抗,我们还真可能出现伤亡。”
“所以我在看到黄海生还留在这边,还找来了几个人后,便决定把他拉到隐蔽些的地方,再出其不意的把他抓了,这才有了刚刚的抓捕场景。”
“首先我通过黄海生找来的那几人,了解了一下他一般去些什么方向,得知他经常去北面和西面,而姚家在牌楼巷中间,无论去北面和西面,都可以从我们刚才的那面走。”
“所以我决定让那里成为主要埋伏地点,当然了,其他方向我也安排了人,以防万一。”
“之后,我便向姚家前后门,各安排了俩个黄包车夫,一人负责拉人,另一人则负责在一边偷听,看李晋怀要去何处。”
“听到消息后,便立即到商店处通知留在那的人,由他负责将消息传给对应的人,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第五十九章 事后交谈
龚启明听到林默说完,问道:“那要是留在前后门观察的黄包车有人要坐怎么办,要是拒绝的话,不是会引起别人怀疑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老师,当时正好是饭点了,我让人给他们买了吃的东西,都在吃东西呢,有人要坐,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回绝,吃完后,也可以用刚刚吃过东西来回绝。”
“而且吃完东西,在拉李晋怀的时候,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拉慢一些,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来安排和准备。”
龚启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让他进小巷的,要知道从大路走好像更方便吧?”
林默听了,继续回答道:“我让丁正全坐在了牌楼巷街道的叉路口上,正好可以让人在进入我们那个小巷前看清他。”
“拉车的人看到他后,可以立即拉着黄包车冲进小巷,进了小巷后,车夫可以借口双方有予盾,要躲着对方就行了。”
龚启明听了,再次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李晋怀要去南面和西面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从李晋怀平时去的地方分析,他去这两个方向的概率并不高,所以我对这两个方向的布置稍微弱一些。”
说到这,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相对应的,这两个方向我布置的距离也远一些,我还在商店门口留了一车人手,可以赶在李晋怀到达前支援过去,而且这两个方向的人,也可以相互赶过去支援,问题并不大。”
“我在我们这一边布置这么多的人,主要是李晋怀向北走的话,北方城区横向较大,一旦出了牌楼巷,就有东西两边可选,会很麻烦,需要更多人。”
“若是对方去东边,先向南走的话,就会直接进入中山东路,这是主干道,不好动手,而且还与报信的人同路,会影响消息的传递。”
“所以我选了我们那个小巷子作为埋伏的地点,不过因为距离短的原因,而且对方向东的话,走南边难以埋伏,又相互难支援,我便选择将两路人手聚一起。”
龚启明听了,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个计划确实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龚启明刚说完,车子便驶在娄叔的指点下,驶入了林氏商贸行的另一个后院。
院中,黄胜明已经在院中等待了,身边带着四五个人,有二人手中拿着林默买来的汤普森冲锋枪,而其他人则全部被疏散走了。
林默见了,有些哭笑不得。车子停下,黄胜明立即让人把李晋怀从车上抬了下来,押进了一个房间里。
做完这些,黄胜明又带着林默和同学,进入到院中的一个客厅里,而老师则被娄叔带去其他地方了,把空间留给了林默等人。
林默和同学们到了客厅里面,黄胜明来到林默旁边,小声说道:“少爷,东西已经在制作之中了,不过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做好。”
林默点了点头,便招呼着同学们坐了下来,又让黄胜明去准备一些吃喝的东西。
做完这些,林默也坐下来,和同学们闲谈起来。
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今天林默和李晋怀的打斗上来了。
只听杨海城问道:“林哥,你格斗不是不好吗?怎么感觉你今天大发神威了,不会是平时故意没有用出来吧?”
林默听了,苦笑道:“要是我实力真有那么强,怎么可能平时不用,今天这也就是侥幸罢了,你看看我最后还不是被打昏过去了。”
“能够制住李晋怀,还是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被他一拳打中,我可能直接就倒下了。”
李昌武听了,摇了摇头,对林默说道:“林默,你也别太谦虚了,刚刚你的那些招式和打法,我感觉就很不错,特别是最后一招,你是哪学的,怎么一下就把人给制住了?”
杨海城听了,也继续说道:“对啊对啊,我可是从小跟着你一起练武的,怎么没学过这些招数,不会是娄叔的压箱底绝招吧?”
林默听了,狠狠瞪了杨海城一眼,说道:“别瞎说,这东西是国外的擒拿术,我从书上看过来的,我瞎练了几下,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擒拿术倒是真的,不过从书上学来的就是林默瞎扯的了,这些东西啊,是林默后世的大学教官教的,不过林默肯定不会说出自己最大秘密的,便随口瞎扯了一个借口出来。
张希文听了,有些不信的问道:“不可能吧,国外武术还有这楼的,他们的不是那种大力士的拳击嘛?”
张希文说完,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了林默,林默见状,解释道:“国外武术也是有很多种的,你说的拳击只是其中一种,是专门用在擂台上进行格斗比赛的。”
“国外的武术,和国内的一样,也是五花八门的,有的是使用武器的,有的是格斗的,拳击只是其中一种。”
“这些武术,有的是专门用来制服人的,像日本的柔道,西方的擒拿术之类的。有的是专门进行徒乎格斗的,像泰国的泰拳,西方的各种格斗。也有用武器的,像日本的刀术,欧洲剑术等等。”
杨海城听了,问道:“林哥,听你这么一说,是不是西方武术比咱们国家的还要厉害?”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东西是没法比的,只能说各有各的特点和长处吧。就像抓人一样,你把擒拿术与杀人术比,怎么比,一个是要抓人,一个是要杀人的。”
“再说说格斗,在场上,你要戴上手套对打,若你是一个练抓功的,你还有法打吗?格斗时不能用脚,我们国家很多武术都用脚,一上场会不吃亏?”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观点。
李昌武想了一会儿,再次问道:“林默,你再给我们说说什么是杀人术?”
林默听了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能说是杀人术,应该说成是实战武术,甚至只能说是实战技巧或套路。”
“练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呈凶斗狠,而是要锻炼自己的体魄,让自身的灵活性、力量、速度、抗击打能力这些更强,从而让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更强。”
“达到这个目的后,剩下的这些东西就是一些武术技巧和套路了,想学什么杀人术都简单了。若是真想学什么杀人术,也不用找那些高大上的东西,直接学那些下三滥的招式就行。”
“学一学那些武术里的阴招,狠招,损招,效果更好。”
杨海城听了,马上问道:“林哥,你赶紧给我们说一说有哪些招。”
林默听了,也没客气,反正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能打倒敌人的就是好招。
管他阴不阴险,林默直接说道:“阴损招数,就是对着人的致命部位和会发出剧烈庝痛的部位进行击打。”
“像头部,鼻梁和下巴被重击,就会发出剧烈疼痛,太阳穴就很致命。”林默边说,还一边在自己的头上比划着,把地方指给众人看。
“像脖子部位,前面可以打击喉部,就是喉结处,后面可以击打后劲部位,这些都是身体的脆弱部位。还可以直接勒住脖子,让对方窒息死亡。当然了,有刀的话,就直接攻击他的主动脉处,让敌人失血过多致死。”
“然后就是躯干部位,若是徒手,可以直接击打对方的下阴,一下就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若手中有匕首之类的,就可以刺入心脏了。”
“不过我并不建议这样做,一方面是心脏太小一些,也不容易判断位置。另一方面是因为有的人心脏和一般人不在一边。”
“我的建议是直接刺肺部,一方面是肺大,很容易刺中,另一方面,刺中人的肺部,会让人的血液流入气管中,造成窒息。当然了,这时候应该要多刺几下,这样还能让敌人发不出声来。”
“至于手部和腿部,可以攻击关节处,就像我今天一样,我当时直接在李晋怀身后,一脚踹在了李晋怀脚弯处,让他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除了像我那样,还可以掰手指,踩脚趾,反正只要能打倒人,怎么做都行。”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实在想不到,格斗还可以这样玩。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讨论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言说的表情。
众人交谈了一会儿,李昌武问道:“林默,我们过几天就要去抓日本间谍了,可不可把你说的那些技巧和套路教给我们?还有你用过的那种擒拿术。”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投来火热的目光,林默见了,连忙说道:“当然可以,过几天咱们就学。”
林默说完,气氛立即火热了起来,林默也和其他人谈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林氏商贸行的职员走了进来,来到黄胜明身边,不知在黄胜明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话,黄胜明便高兴的起身,走向了林默。
第六十章 处置
黄胜明来到林默身边,小声对林默说道:“少爷,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林默点了点头,又叫上杨海城和张希文,才对黄胜明说道:“黄叔,你带路吧,我们去把后续工作给完结了。”
说完,林默又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三人来到外面院子,院中正有几人守着一个箱子,林默上前,来到箱子旁边,示意守着的人打开箱子。
箱子被打开,几人都看向箱子,只见箱子里被放了两个银白色的金属球,金属球上连着一个黑色的耳,耳上连了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连了一个金属环。
张希文见了,蹲下身拿起金属环看了一眼,原来是脚链上的东西,刚打算起身,又觉得金属球有些不对劲。
张希文又用手摸了摸金属球,又用手指在金属球上划了一下,顿时一脸的吃惊,惊呼道:“银的!”
“对。”林默也蹲了下来,拿起银球在手上试了试。
跟着两人来的杨海城,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连忙蹲了下来,抱起一个银球使劲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满脸不可置信的向林默问道:“林哥,你不会是要用这个东西锁住李晋怀吧!”
林默点了点头,杨海城见了,顿时急了,肉痛的开口道:“林哥,这也太多了吧,这一个得有十斤重吧?”
“一个银球有十斤银子。”林默回答道。
杨海城听了,吐了吐舌头,不过并没有在说什么,虽然他心里也很疑惑,不过他相信林默,林默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不过张希文并不像杨海城一样,从小和林默一起长大,于是张希文向林默问道:“林哥,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李普怀很可能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他们管的就是军警宪的情报工作,说起来也是自己人,没必要得罪的太狠。”
张希文点了点头,又再次问道:“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林默听了,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问题的,你们想一想,我在那边院子里给你们说过的话,他身上穿的可都不是什么便宜货,以国货的薪水,肯定是买不起的。”
“从他使用帮会的身份做掩护,不难看出他是军事情报处的秘密人员,家庭背景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要不然是不会成为秘密人员的,直接呆在总部就行了。”
“从上述分析来看,不论是他自己的薪水,还是家庭情况,都无法支撑他的这种生活,他手中的资金应该另有来路。”
“从这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不爱钱的人,既然他爱钱,送他这么大的一份大礼,他不会不明白我们的意思。”
“而且最后我们也是要与军事情报处合作的,就像我之前说的,两家合作之后,军事情报处就不会在管此事了,现在给他一份好处,也相当于是一份补偿,他最后肯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了,不再进一步询问了。
林默见了,开口说道:“那我们进去吧,把这件事给处理完。”
说完,林默便带着几人进了关押李晋怀的房间,只见李晋怀还是像之前一样被绑着。
林默示意让人把脚链给李晋怀戴上,抬着箱子的俩人见状,连忙抬着箱子上前,来到李晋怀旁边,给李晋怀戴上脚链。
没过一会儿,俩人就把脚链给李晋怀戴上了,便退到了一边。
林默上前,把塞在李晋怀口中的毛巾拨了出来。
“咳咳……呼呼……”拔出毛巾,李晋怀顿时大声咳嗽了起来。
林默见状,对旁边一人说道:“你去拿杯水过来。”
那人听了,连忙跑出了房间,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拿了一杯水进来。
林默示意让他把水给李晋怀喝下。
李晋怀喝下了水,总算缓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向林默,想看看林默要做什么。
林默看到李晋怀的目光,开口说道:“这段时间要委屈一下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呆在这里吧,等我们的事情结束了,自然会把你送去该去的地方。”
李晋怀听了,点了点头,林默见状,继续说道:“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请李兄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东西就不要说出来,免得让我难做。”
李晋怀听了,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不过既然被你抓了,那我也就认栽了,不过我还有件事打算提醒你一句,不知你是否想听?”
“那你说吧。”林默知道对方现在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下来。
李晋怀看林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也是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你应该是发现了日本间谍的踪迹,甚至是已经知道了日本间谍是谁了,可能还掌握了日本间谍的行踪。”
说到这,李晋怀便停了下来,观察起林默来。
林默听了李晋怀的话,心中有些吃惊,想不到李晋怀竟然凭着一丁点的消息,就猜出了这么多东西来。
林默收起了心中对李晋怀的轻视,再次重视起他来,向身后的人示意,黄胜明见了,便带着林氏商贸行的人出了屋子,只留下林默,杨海城,张希文,还有李晋怀在屋内。
看到其他人出去了,林默也不想隐瞒,或者说告诉了李晋怀也没什么影响,便直接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继续说一说吧。”
李晋怀听了,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林默居然会直接承认,把这事说出来。
不过李晋怀也没有迟疑,也直接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也直接说了,日本间谍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好对付。”
说完,李晋怀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特别是你们还是学生,根本没什么经验,日本间谍的狡猾是你们无法想像的。”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始仔细的思量了起来。
李晋怀见状,以为林默不相信他所说的,便继续说道:“你别不相信,我曾经就和对方交过手,可是那一次,我们只留下了几具日本间谍的尸体,而我最好的兄弟却牺牲了。”
说着说着,李晋怀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梗咽,话也停了下来。
林默见状,不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静静的看着李晋怀。
等了一会儿,李晋怀情绪稳定下来,林默说道:“我感谢你的提醒,不过这件事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放弃。”
停了一下,林默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会注意的,我会让我的兄弟最后安全的回来,一定会。”
李晋怀听了,沉默了一下,笑着开口道:“那我就祝驾林兄弟旗开得胜了,若真能抓住日本间谍,也算是为我兄弟报仇了,事后我给林兄弟庆功。”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过身来。
在李晋怀的目光中,林默从一边的木桌上,弄下两片薄木片,来到李晋怀身旁。
只见林默蹲下身,在李晋怀的目光下,把两个木片直接插进了锁眼里,然后把露在外面的木片直接掰断,又拿出火机,把还露在外面的地方直接烧了。
把李晋怀直接看得目瞪口呆,做完这些,林默又把李晋怀身上的绳子给割断。
割完后,林默笑着说道:“李兄就好好在这呆着吧,等我们的事情做完了,李兄再去找工具把锁给弄掉吧。”
说完,林默便带着杨海城和张希文直接出了房间。
房间内,李晋怀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脚上的锁,心里苦笑道:还以为自己可以偷偷跑出去,没想到啊……
在门外,张希文向林默问道:“林哥,你说李晋怀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默听了,想了想,说道:“半真半假吧,他们这些人说的话不可全信。不过感情是很难装出来的,既然他和日本间谍有仇,那他我们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至于他说日本间谍的厉害,我们也不能全信,日本间谍也是人,肯定有厉害的,也会有不厉害的。不过他说的也不错,我们没什么经验,我们也确实需要小心谨慎,下去后要提醒一下同学们,让他们在以后行动时一定要小心。”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见状,林默也放下了一些心来,不过林默也警觉了起来,决定在同学们行动之前一定要进行更多的训练。
想完这些,林默又找到了黄胜明,说道:“黄叔,李晋怀戴着的银球还是太显眼了,你让人去找些硫磺粉来,把硫磺粉和温水混合,把银球给泡黑了吧。”
黄胜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们这里就有这东西,过会儿我让人去做,刚才娄叔让人喊你去他的办公室,你现在先过去吧。”
林默听到娄叔喊自己,便和黄胜明告辞,向娄叔办公室而去。
第六十一章 事情发展
没过多长时间,林默便来到了娄叔的办公室,与娄叔和老师交谈了起来,并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两人交谈起来。
另一边,黄胜明让手下找来了温水和硫磺粉,便在院子中将两者混合在了一起,之后便带着硫磺水进了关押李晋怀的房间。
房间里的李晋怀,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看向了门口,便见到几个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李晋怀看着几人,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几人端着水进来干嘛。
几人端水来到他旁边,把水放在了他前面,李晋怀以为是要给他洗脚。
李晋怀刚打算脱鞋,便见几人就把连在他脚链上的金属球给放进了水里,洗了起来。
李晋怀顿时火冒三丈,觉得是林默让人来侮辱他,刚想发火,便看到刚才还是银白色的金属球居然开始变黑。
见状,李晋怀连忙弯腰,用手指从盆中蘸了一点水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李晋怀一脸的惊讶,抬头看向了黄胜明,只见黄胜明轻轻点了点头,又示意自己别声张出来。
李晋怀见状,也点了点头回应了黄胜明,便安心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其他人在那洗银球。
没过多长时间,银球便完全变黑了下来,黄胜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房间。
看到黄胜明关上门后,李晋怀立即弯腰,把黑银球抱起来放到大腿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打量了一会儿,李晋怀又小心的把黑银球放回地面,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而在娄叔的办公室里,娄绍光和龚启明听完林默的处置后,虽然觉得林默的处置方法有些奇葩,不过还是认可了林默的处置方法。
说完这些,娄叔突然问道:“少爷,你们挖到的那些宝贝我们都已经清理好了,接下来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林默想了一会儿,说道:“娄叔,像金银元宝,银冬瓜这些,我想请你们帮忙铸成银条和金条,其他金银首饰就分门别类的放好就行。”
“至于铜钱,卖铜也划不来,你们就看看能不能在民间给换成银元,能就换,不能就留着吧。金币的话,也帮我们分门别类放好就行。”
娄绍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可以。”
林默听了,放下心来,突然林默又想到了什么,对娄叔说道:“对了,娄叔,过会儿你先给我支一些大洋,我给同学们先分一部分,之后你再从我们挖到的里面扣除,你看行不行。”
“可以,你算算需要多少钱,我过会儿让老黄给你准备好。”
林默点了点头,算了一下,对娄叔说道:“给我准备一万大洋就行了。”
娄叔听了,点头同意,直接给人打了电话,让人去准备钱。
做完这些,转头向林默问道:“少爷,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帮忙的?”
林默听了,说道:“还真有,娄叔,我们这次行动,可能要花费一笔不小的费用,我想让你帮我用银条换上一部分银元,存在这边,我们需要的时候让人过来取。”
“行,你需要的时候,让人直接到这边取就行了。”
林默听到娄叔同意了,也放下一些心来。
林默想了想,向娄叔问道:“娄叔,这几天我都在学校训练,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不多,不知道挖宝的事发展成什么样了?”
娄绍光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笑了,说道:“事情和你预想的差不多,我们把金属探测器放出去之后,南京城到处都在谈论挖宝。”
“特别是之后又有消息流出,说谁挖宝没记者跟随,就会被扣上挖到天国宝藏的事后,新闻天天报道谁谁谁又挖到宝贝了。”
“特别是前些天,有人直接在家里挖出了一大坛黄金,更是在南京又引起了大轰动,现在全南京城的人,都在谈论挖宝,都想着挖宝呢。”
听到这些,林默放下了一些心来,过不了多长时间,林默等人挖宝的事,差不多就会被这些新消息盖过去了。
谈完正事后,林默又与老师和娄叔交谈了一会儿,便与娄叔告辞了。
下了楼,林默又到赫伯特的皮革店去了一趟,跟赫伯特订做了一些皮质的沙袋,打算用做之后的训练使用。
订做完后,林默从赫伯特口中得知了他与斯科特合伙做金属探测器生意的消息,而且第一批金属器已经从美国起运之后,林默更放心了。
林默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探宝的事可能就会扩散到全国,到时候,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多少人来关注他们挖宝的事了。
林默所不知道的是,金属探测器挖宝的事,扩散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现在很多大城市都开始报道南京挖宝之事,甚至有大批的记者开始奔赴南京,以期获得第一手资料。
林默在订做沙袋后,便返回了后院,和同学把银元搬上了车,便开车返回学校。
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小院子里面,一伙人正围坐在一起,在谈论着什么,这些人正是王守飞几人。
只听李来庚说道:“大哥,咱们才探了几天宝,难道就要这样把金属探测器白白送出去?”
王守飞听了,心里也很不情愿,原来这几天王守飞几人一直在帮人探宝,一直没什么事,可今天突然有人找上门来,在巷子口堵住了几人,让他们把金属探测器交出去。
本来几人不想同意,可对方却露出了腰间的手枪时,几人都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看着自己的金属探测器被人给抢走了。
王守飞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李来庚说道:“我也没办法,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们也没办法啊!”
边上的王应龙听了,也插嘴说道:“是啊,我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啊!”
“唉……”李来庚狠狠的喘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王守飞见了,只得无奈的安慰道:“来庚,算了吧,金属探测器被抢走,也是迟早的事。”
“再说了,对方也没有伤了我们,被他们抢走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而且这几天,我们也拿着金属探测器也赚了一笔不少的钱了,这几天我们就在南京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路子吧。”
“啪啪啪……”王守飞刚说完话,便响起了敲门声,王守飞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在找他们。
“啪啪啪……开门……”敲门声再次响起,还伴随着一个人的叫门声,叫门声很大,还给人一种凶狠狠的感觉。
王守飞听了,示意几人拿上了武器,走到门边,王守飞打开门,只见门外围了十几个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几人。
看到王守飞几人开了门,手中还拿着东西,一个像领头的人上前,把叫门的人赶到一边,对王守飞说道:“王兄弟,我听说你手上有金属探测器,兄弟我想把它买下来,不知王兄弟愿不愿意割爱?”
王守飞听了,心中怒火直烧,不过看到门外的一大堆人,只好忍下怒火,平静的说道:“这位兄弟实在抱歉了,我们的金属探测器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
领头那人听了,有些不相信,问道:“不知是哪位从王兄弟手中拿走了金属探测器?”
王守飞只得继续回答道:“我也不认识对方,是对方在巷子口找上我们的,当时对方腰上别着枪,我认为是政府的人,就在巷子口把金属探测器给对方了,当时巷子里很多人都见了。”
领头那人听了,微微一楞,手往身后一放,打了个手势,便有两人跑向了巷子口。
两方人马就在门两也僵持着,谁也没动手,没过多大一会儿,离开的俩人就回来了,其中一人走到领头之人旁边,在领头之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领头之人听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听完,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容,对王守飞说道:“既然金属探测器已经不在王兄弟手中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便转过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带着手下离开了。
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王守飞松了口气,也关上门,带着几人进了屋。
几人回到桌子旁,再次坐了下来,李来庚拍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小声说道:“大哥说的真没错,还好我们的金属探测器被下午那伙人给抢走了,要不然今天可就危险了,我刚刚看到那些人有好多人手都放在背后,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些人手中都带着刀。”
王应龙听了,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是啊,现在金属探测器被抢了也好,这分明是个烫手山芋啊。”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应喝起来,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都没了刚刚的气势。
前来找金属探测器的那一群人,走出巷口,刚才叫门那人就向领队的人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不到金属探测器怎么向帮主交代?”
领队那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也没办法了,这个金属探测器是流落出来的最后一个了,其他的金属探测器都落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手中了。”
“现在这个也没了,按刚刚那人的描述,也应该落入那些人手中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
拍门那人听了,狠狠的骂了一句后,也沉默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各方动向
林默等人返回了学校,先是去了装备处,把手枪存了进去,才抬着银元回了宿舍,车子则由跟来的林家职员开回去。
返回宿舍后,林默众人先是把同学的银元送了,又跟同学们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才清静下来。
做完这些,也到了熄灯休息的时间了,林默清洗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思绪又回到了今天发生的事上,林默开始总结起今天的教训来。
首先,自己对李晋怀并不知情,也不了解他的底细,就贸然的在其面前将消息说出,这是极其冒失的行为。
当然了,这次在其面前说出消息来,还是挽回了损失,毕竟姚建阁就是要选择他来与林默合作的,若这消息是由姚建阁来转达,肯定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不过自己也有过失,在交谈时存在不明身份的人,自己的警惕心并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李晋怀身上的疑点,直到谈话结束了才察觉,这是林默自己无法接受的。
其次,自己并没有正确的评估自己与李晋怀身手的差距,虽然自己最后制服了对方,可这是建立在偷袭和侥幸之上的。
从自己被对方击晕可以看出,李晋怀的身手远超自己,今天自己的行为,无疑把自己,甚至是同学置身于危险之中。
最后,林默觉得自己的行事手段太过温和了,心理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时代,下手缺乏狠辣。
在处置李晋怀上,自己的最佳选择是直接将对方击杀,而不是什么将对方抓住关起来。
毕竟对方的身份是国府的特权部门,一旦对方记恨要报复,那将是林默和同学们的大敌。
其实林默在回到林氏商贸行时,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时的林默就已经动了杀心,可当时已经有太多人知道李晋怀被他抓去了。
林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帮他保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好在李晋怀主动和解,表明自己与日本间谍有仇,这才压下了林默的杀心,否则林默是绝对不会让李晋怀再次出现的。
想完这些,林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无论是身手,还是心理,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林默想着想着,便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默醒来,洗涑后便去上课了,由于是周五,课并不多,林默打算上完课,便去训练。
而另一边,卢小颖也带着助手,早早地赶到了王守飞的小院,打算与王守飞几人一起去采访。
这些天,由于王守飞等人有金属探测器,每天都能探宝,这也给了卢小颖一大堆的采访机会。
不过今天卢小颖赶到王守飞的小院时,发现王守飞等人并没有准备要出发,只是把卢小颖和助手请到了小院里。
只听王守飞说道:“卢记者,我们的金属探测器昨天被人抢走了,今天没法去帮人探宝了。”
卢小颖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王守飞听到询问,便将昨天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卢小颖。
说完这些,王守飞劝道:“卢记者,我觉得你们也不要去继续采访了,我看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们的报社也不大,若真得罪了些什么人,我怕会出事。”
卢小颖听了,脸上一喜,连忙说道:“那好,我听你的,就先回报社了,我去提醒我父亲一声。”
说完,卢小颖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助手离开了小院,把王守飞看得微微一楞。
不过王守飞转念一想,想起这几天自己从卢小颖助手处打听到的关于卢小颖的消息,顿时便明白过来,卢小颖肯定是不想再采访了,才一听到自己的建议就跑了。
其实王守飞猜得不错,卢小颖就是不想再采访了。一开始卢小颖答应父亲来采访,就是打算出来乱遛达,等父亲把他抛在脑后了,她就又可以去画画了。
可惜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一天出来,就阴差阳错的拍到了挖宝的事,第二天出来,又无意间遇到了王守飞等人。
一开始卢小颖还有点兴趣,可时间才过了几天,卢小颖就不奈烦了,今天一听到王守飞的劝阻,卢小颖马上就找到了借口,跑回了报社。
没过多长时间,卢小颖就回到了报社,跑到他父亲的办公室,把王守飞跟她说的话,又给他父亲说了一遍。
卢小颖父亲听了,立即就知道卢小颖打的什么主意了,不过他倒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卢小颖,而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王守飞的劝告。
卢小颖父亲仔细一想,也觉得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自己的报社确实不太适合继续上门去采访了,至少自己女儿不适合去了。
不过这些东西,卢小颖父亲是不会说的,而是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是遇到过一个叫白芸的金陵日报记者吗?你看看人家,这些天到处跑,报道了多少大新闻?你倒好,天天想着偷懒。”
卢小颖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委屈地说道:“父亲,我还是学生,又不懂采访,王守飞他们现在没了金属探测器,我还能去哪采访嘛?”
卢小颖父亲听了,知道她是真不愿意再去采访了,他也不想卢小颖再去采访探宝的事了,免得她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卢小颖父亲说道:“既然你不想再去采访了,那你就自己去找事情做吧,反正这个学期也快结束了,你就当是提前给你放假了,下个学期再回学校。”
卢小颖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给卢父说了一些好话后,便匆匆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卢父。
在另一边的王守飞院子里,王守飞在门口又打发走了一伙人,才关上门返回院子内。
李来庚见王守飞回来了,连忙迎上来说道:“大哥,是不是又是来要金属探测器的?”
王守飞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了,还好我们的探测器昨天就被人抢去了,还是在巷子口,有那么多人看见了,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点头同意,要知道现在找上门来的人已经有五波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找上门来。
而在另一边,城西的清凉山山脚上,秋月晴子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周围,他们周围正有大伙人在跟着。
前些天秋月晴子同意伊藤哲朗的计划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一方面上报计划,另一方面则开始在南京筹备起来。
虽然他们的计划上报之后就被批准了,可上面说,南京这边已经没有多余经费了,该行动的经费只能等待。
而且由于他们之前在古林寺处与林默等人有过接触,虽然他们认为并没有被林默等人发现,可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先观望观望,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在等待的这几天,伊藤哲朗还为秋月晴子买到了金属探测器,以供秋月晴子掩护使用。
就在昨天,秋月晴子再次开始行动,带着伊藤哲朗买来的金属探测器作掩护,假装成堪探队,到清凉山来探地形。
可让秋月晴子没想到的是,金属探测器的吸引力太大了,昨天众人在测绘地形时,故意在一些人面前露出了金属探测器,假装在探测宝物。
之后便吸引了人在身后跟随,这让秋月晴子很高兴,便开始假装探宝和探地形,实则在快速测绘地形。
昨天一天都很顺利,身后也只是有几人在远远跟着,秋月晴子也乐得如此,毕竟他们需要让人知道他们在悄悄“探宝”。
可今天,也不知道昨天跟来的人,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秋月晴子刚来到这边,便被好多人跟了过来,跟来的人一见跟着的人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像昨天一样只是远远跟着,还遮遮掩掩的。
今天这些人,一见人多,开始时候只是走进了一些,可没过多久,胆子越来大,直接明目张胆的围了上来,来到众人十来米的地方围观着。
这个时候,秋月晴子也不敢让人继续测绘了,只好让人把测绘工具收了起来,一群人假装在这里进行探宝。
长野伸二看着脸色难看的秋月晴子,只好来到秋月晴子耳边,小心问道:“黄小姐,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秋月晴子听到长野伸二喊自己黄小姐,先是一楞,不过看到围在四周的人,秋月晴子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他在提醒自己。
听到长野伸二的话,秋月晴子刚想说离开,不过她立即想起早上的时候,伊藤哲朗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
原来早上的时候,在秋月晴子要走时,伊藤哲朗曾悄悄对她说过,若有太多人围上来,就不能立即离开,而是要留下来继续探宝,以免引人怀疑。
想到这些,秋月晴子开口说道:“不用,我们继续探我们的宝吧!”
长野伸二听了,微微一愣,他还以为秋月晴子会直接回去呢?不过长野伸二一想,便想起了早上时伊藤哲朗曾在秋月晴子耳边说过什么。
顿时,长野伸二知道了这是伊藤哲朗的建议,心里对伊藤哲朗更加敬佩起来。
第六十三章 计划尹始
在军校里,林默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又与同学一同来到了训练场训练了起来。
今天,林默打算把idpa战术练习得更加熟练,这些东西将会跟随他无数时间,也将会是他保护自身的能力。
昨晚的反思,让林默明白,这个时代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是残酷的,他要适应这个时代,才能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下去。
林默在训练场上,在各种场景中轮流训练了起来,努力地将各种动作训练得更加熟练。
而在外面街道上,黄海生也行动了起来,拉着黄包车,先到林氏商贸行取了钱,又找到一个个黄包车夫,悄悄的谈了起来。
黄海生并没有告知对方要做什么,只是告诉对方需要帮忙跟踪人,还把林默让先付的订金拿了出来,便招到了林默需要的人。
在另一边,姚建阁家中,姚建阁与另外一人也在书房中交谈着。
只听姚建阁说道:“志玉,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觉得这事你能不能帮忙?”
坐在姚建阁对面的人听了,脸色凶狠地说道:“当然能,我许志玉巴不得日本人全死了。”
原来这人就是姚建阁为林默新找的助手许志玉。
姚建阁仔细看着许志玉的表情,确定许志玉不会同李晋怀一样,才总算放下心来。
姚建阁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你这样,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去找些知根知底的人,先按这些线索去查一下。”
说到这里,姚建阁把林默跟他说过的选人条件和要找之人的特征,都给许志玉说了一遍。
姚建阁说完这些,又继续提醒道:“志玉,我知道你和日本人有仇怨,可你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控制住了,别冲动行事。”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帮主,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姚建阁听了这话,心还是放不下来,便继续说道:“志玉,这事你千万要注意,一定要听从林默的吩咐。”
说完,姚建阁见许志玉要辩驳自己,连忙打断说道:“这事你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就换其他人去。”
许志玉听了,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姚建阁见了许志玉的表现,说道:“志玉,这件事不是我难为你,而是在帮你。”
许志玉听了,不解的看向姚建阁,姚建阁则继续说道:“志玉,你想想李晋怀,昨天林默只是对他的身份稍有怀疑,直接就找人来把他给抓了。”
“你来我这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应该知道他的身手吧,可还是被当场擒住了。”
“这还是李晋怀运气好,被抓住了。事后林默再回姚家的时候,身上已经带上了枪,你想一想,要是他们当时没把李晋怀直接抓住,现在怕已经是具尸体了。”
“志玉,让你老老实实听他的话,我是在帮你,你若真的自行其是,威胁到他的计划,我毫不怀疑他会一枪把你杀了。志玉,你懂了吧?”
许志玉听了,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了点头。
见许志玉听下去了,姚建阁继续说道:“志玉,你也别把对方妖魔化了,我看得出来,林默对兄弟是很好的,这从他一个电话就能叫来这么多同学就能看出。”
“到时候,你好好在他手下做事,他肯定会给你机会复仇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告诉我们的消息,只是他掌握的一小部分,你好好跟着,这次就先拿这些日本间谍出出气。”
“他是军校学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毕业了,我看他们要抓日本间谍,也是想立功,好出校门时有更大的军衔。”
“你这次在他手下做好了,若今后他还有打日本人的机会,我帮你去跟他说,把你弄进去,让你能去找日本人报仇。”
边听,许志玉的脸色也从不开心变得兴奋起来,特别是听到最后,许志玉下定决心,要努力做好此事,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许志玉明白,若他真想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军队,可他明白,以他的条件,加入进去,只能当个士兵,而且还不知道是进入什么军队当士兵。
而林默呢?是正二八经的黄埔毕业生,毕业进入的大概率就是中央军,若今后真要打日本人,中央军肯定有机会打日本人。
姚建阁看着许志玉的反应,知道他肯定会按自己说的做后,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姚建阁又和许志玉交谈了一会儿,把一些人的名单定了下来,才放许志玉离开。
而在王守飞的小院内,王守飞几人再次围在了桌子旁边,商量了起来。
王守飞率先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大家一起讨论讨论,看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定下之后,我们就不改了。”
听王守飞这么一说,桌上的人顿时七口八舌的说了起来,有的说开饭店,有的说开杂货铺,说什么的都有。
王守飞听了,觉得头疼起来,拍了拍桌子,打断了众人的话,向王应龙问道:“猴子,你平时点子挺多的,你来说个靠谱点的。”
王应龙听了,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大哥,我觉得这事不能太着急了,开店我们都没经验,我们最好先看看再说。”
“再说了,我们的钱也不是很多,容不得我们随便乱花,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王守飞听到王应龙这么说,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能着急,不过你想过没,在我们没有开店前,都是要花钱的,会不会还没有等到我们开店,钱就花完了?”
王应龙听王守飞这么一说,想了一下,说道:“大哥,要不这样吧,在开店之前,就让大家自己行动,然后每天晚上回这里休息。”
“白天自己出去找活干,自己负责解决午饭和平时自己花的零钱,早点和晚饭则在一起吃,从我们这几天赚的钱里一起扣。”
“我们在外面自己工作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有什么赚钱的营生,等找到了,就大家一起商量,若是真可行的话,我们再一起做,大哥,你看怎么样?”
听王应龙说完,众人都看向了王守飞,想看看王守飞怎么决定。
看着众人的目光,王守飞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一会儿,王守飞说道:“我大致上同意这个意见。”
“不过,我们不能单个人一起行动,最好是几个人一伙,这样还能相互之间有个照顾。”
“而且在干活时,也要留意一下主人家是否需要更多人,帮忙给没活的人也找一下活,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下来,便开始和平时关系最好的人组起队来。看到众人的反应,王守飞松了一口气,也加入了进来。
而在军校训练场上,林默和同学的战术训练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熟练起来,同学间也相互组成三人小队,练起了配合战术。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傍晚,林默和同学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三五成群的返回宿舍。
而在青石巷的小院里,伊藤哲朗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秋月晴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什么也没说的秋月晴子,伊藤哲朗给长野伸二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长野伸二见状,跟了出来,便听伊藤哲朗问道:“长野君,今天发生了什么状况,把秋月小姐惹得这么生气?”
长野伸二听了,便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给伊藤哲朗说了一遍。
原来,今早在发现有太多人围了上来后,秋月晴子决定继续在哪探宝,以免让人发现问题。
探宝之后,众人一开始只是挖出了一些铜钱,围在周围的人也只是在看热闹,双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可在下午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秋月晴子等人意外挖出了一个坛子,坛子里面是一坛银元,这个发现,也让秋月晴子来了兴趣。
好巧不巧的是,有些混子听说这边在挖宝,也过来围观,秋月晴子无意间把坛子露了出来,被人发现了。
而看到坛子的人,刚好就是一个混子,发现秋月晴子等人挖出了一坛银元,顿时起了贪心。
便纠结起过来的混子,丈着人多,便把秋月晴子等人围了起来,让他们交出金属探测器和银元,还调戏了秋月晴子,秋月晴子当然不肯,双方曝发了冲突。
虽然秋月晴子等人,在最后把那些混子给打跑了,可他们之中也有好几人受了伤。
伊藤哲朗听长野伸二说完,仔细一看,发现长野伸二嘴角确实有伤痕。
了解完了情况,伊藤哲朗便返回了房间,先是安抚了一下秋月晴子,等秋月晴子情绪稳定下来,两人便商议起了解决办法。
秋月晴子认为,对方是地头蛇,今天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便让伊藤哲朗想办法把他们收拾了。
伊藤哲朗听了,没有反驳,而是当着秋月晴子的面,给人打去了电话,让对方将人抓到监狱去关上一段时间。
第六十四章 格斗训练
第二天一早,林默早早起来,洗涑结束后,便结赫伯特打了个电话,询问沙包做好了没有,得到中午就能做好后,便把自已在郑老头家后面的小院地址告诉了他,让他做好后送到那里。
之后,林默又到各个宿舍告知了一下其他人,让他们中午之后到小院那里去练习,早上的其他时间,则让他们自己安排。
做完这些,林默开始思考今天自己要去的地方。林默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要去。
想了想,林默决定还是到那个小院去,自己先去收拾准备一下。
想完这些,林默在和杨海城几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带上东西,离开了军校。
林默来到郑老头家,点了一份早餐,吃了之后,又让郑老头中午给自己准备一份午饭,便通过开在郑老头家的后门,进了自己的小院。
来到小院,林默便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很多地方都被他自己放入了书架,特别是二楼,而书架上则放满了书。
看过一圈过后,林默决定把一楼的正厅,客厅,厢房和院子中间的天井都收拾出来,供众人练拳之用。
想完这些,林默便开始准备将桌椅板凳都搬走,便走进客厅,打算去搬椅子。
林默一上手,便发现椅子有些沉重,便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发现椅子居然是檀木做的,林默再仔细一扫,发现客厅里的这些家具,都是品质上乘的木料打造的。
看到这些家具,林默的心里顿时火热了起来,要知道在后世,这些东西可是价格极其昂贵的,看着这一堆家具,林默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不过想了想,林默便压住了内心的兴奋,开始思考起该怎么训练的事,林默内心清楚,要考虑其他的事情,必须先保证自己可以安然度过接下来的战争。
想到这些,林默思考了一下,觉得椅子不能搬去放在仓库,毕竟众人在这里训练,还是需要一些休息的地方的,只要搬出客厅,放到走廊上就行。
想清楚这些,林默便搬了起来,把客厅里的桌椅都搬了出来,放到了走廊上。
搬完这些,林默便来到了厢房里,打算把里面的家具也都搬出来。不过林默一进厢房,便犯了难。
原来厢房里的家具很多都是大件的,林默能搬动的只有一些小凳子,看到这里,林默决定等下午其他人过来了再搬。
决定好后,林默便退出了厢房,来到了二楼,找了几本与格斗相关的书,便看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林默在书房里看书正看得出神,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林默回过神来,仔细一听,发现有赫伯特的声音,知道应该是赫伯特来了,林默便放下书,从书房走了出来。
在院子里,赫伯特正指挥着人,在搬东西,听到二楼有开门声,便抬头望了上来,发现是林默后,便交代了手下几句,就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赫伯特便对林默开口说道:“林,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弄好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林默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肯定会把事情做好的。”
说完,林默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对了,赫伯特,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卖拳击训练用品,我想买一些过来。”
赫伯特听了,连忙说道:“林,你放心吧,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我的一个朋友手上正好有货,在中国又不怎么卖得出去,前天晚上我低价帮你买了一批,今早就从上海运到南京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这赫伯特还真不简单,难怪能够一直和以前的林默保持着生意往来,就今天这一手,就让林默非常满意了。
“那就好,还是你让我放心,我当时居然没有想起问问你是否有货源,这一转眼,你就帮我办好了。”
赫伯特听林默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听了这话,林默没有再继续谈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赫伯特,前几天你跟我说你和斯科特一起做金属探测器生意,不知道你们的货什么时候能到?”
赫伯特听了,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概还有十天左右,林,你不会想插一手吧?”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看一看,现在从美国到中国的货运,需要多长时间。”
赫伯特听了,有些不解,不知道林默问这些干什么。
看到赫伯特有些疑惑,林默害怕他乱想,便开口说道:“我以后可能要从美国购买一些东西,现在问问你们的运货时间,到时候我需要什么,便提前让你们去买,免得到时候时间赶不上。”
赫伯特听了,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林家确实要退出对外贸易了,自己听到的那些消息应该也是真的,自己得回去提醒斯科特注意一些。
两人在二楼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人把东西搬完后,赫伯特便告辞走了。
赫伯特才走,林默便见有同学进来了。这下,林默也下了楼,招呼起进来的同学,帮着收拾起了厢房。
收拾完厢房,林默回到客厅,看起了赫伯特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看了一遍,林默发现东西种类并不多,除了林默订制的大小沙包,赫伯特给林默买来的就是一些拳套,套在手上的垫子,以及铺在地上的地毯,剩下的就是一些穿在身上的训练服。
不过林默也没失望,有总比没有好,林默便和同学一起,先把沙袋吊起来,又在地上铺上地毯。
林默等人做着准备,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小院,加入了进来,没过多长时间,便在众人的努力下完成了准备工作。
做完准备工作,林默让众人先自己练习一下,便回到郑老头的小院,吃起了午饭。
吃完午饭,林默回到自己的小院,在走廊上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在院子里训练的众人。
林默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去换上了训练服,也就是一条比较宽松的短裤,再戴上手套,便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沙袋,打了起来。
只见林默对着沙包,做出拳击的动作,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了起来,时不时还伴随着肘击,脚踢和膝盖攻击。
练了半个小时,林默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林默停了下来,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喝完水,便看见杨海城直接躺到了椅子上,便过去把他提了起来,说道:“训练完,别直接就休息了,要活动着身体,让身体慢慢缓下来。”
杨海城听了,一脸无奈的跟着林默活动起来。
林默见了,也不管他,而是边活动边向后门走去。
林默活动着穿过后门,进入郑老头家,郑老头此时正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喝茶,看见林默光着上身和脚,只穿了一条短裤走过来。
“噗……”一口茶水喷出,郑老头连忙擦了擦嘴,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林默见了,也不管郑老头什么反应,继续活动着,回答道:“我们正在练习格斗,郑老头,给我们调几壶淡盐水送过来,要温水。”
说完,林默也不想在继续停留了,便活动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郑老头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便找了几个茶壶,提着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郑老头便提着两个茶壶走了出来,一出厨房,便遇到了郑文祥。
看到孙子郑文祥,郑老头直接说道:“厨房里还有两个茶壶,赶紧去提出来,帮我给林默送去。”
郑文祥听了,连忙点头,他刚刚就是听到林默的话,立马对林默说的格斗有了兴趣,才跑出来的,可惜林默已经回去了,现在有机会过去,他巴不得如此。
看着孙子快速跑进厨房,郑老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也想让郑文祥跟着林默等人练一练,毕竟时代混乱,能有一些功夫傍身,也是一件好事。
看到孙子从厨房出来,郑老头便带着郑文祥向林默的院子走去,进入院子,便看到一大群人,穿着和林默一样,有的在对着沙包击打,有的则在一旁活动着。
林默见郑老头来了,便接过郑老头手中的两壶淡盐水,放到桌子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杨海城见了,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也拿过杯子,倒了一大杯,狠狠地喝了下去。
喝下去,才发现是盐水,不解地向林默问道:“这怎么是盐水?”
林默见了,解释道:“这本来就是盐水,我们剧烈锻炼,会出大量的汗,而身体的盐分,会随着汗水,排出体外一部分,这个淡盐水,就是给我们补充盐分的。”
其他人听了,也围了上来,纷纷喝起了淡盐水。
张希文喝完,问道:“林哥,这又是你从西方的书中看来的?这些知识还真多,可不可以把这些书借我看看?”
林默听了,直接说道:“可以,书就在二楼,里面摆了好几间房间了,你要看什么就自己去找。”
二楼存放的就是林默这些年通过赫伯特买来的书,并没有什么机密的东西,既然有同学想看,林默自然让他们自己去看。
第六十五章 格斗训练(二)
回答完张希文,林默见郑老头和郑文祥还留在这,便问道:“郑老头,还有事吗?”
郑老头听了,刚要说话,郑文祥便抢先一步说道:“林大哥,我想跟你们一块练武。”
郑老头见了,一巴掌打在郑文祥后脑勺上,对林默说道:“林默,你也看到了,文祥他想练练武,我也想让他练练,今后打以防防身,你看可不可以?”
林默听完,皱着眉头,对郑老头说道:“跟着我们练倒也行,不过我们现在练的这些,有的不太适合交给他。”
郑老头听了,没有理解林默的意思,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传之秘?”
林默听了,苦笑道:“哪有什么不传之秘,是我们和文祥的身份不同。”
郑老头一听,更加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同?”
林默见状,解释道:“我们是军人,练习的很多都是杀人技巧,而文祥只是一个普通人,练习这些并不合适。”
林默这么一说,把郑老头吓了一跳,林默见状,说道:“这样吧,我们过会还要练一下普通格斗和擒拿,我们让他学学这些,其他的就不让他练吧?”
郑老头听了,还有一些担心,问道:“这个没问题吧?”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没什么问题,普通格斗就是用来自卫的,擒拿是用来制服人的,学这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听林默说完,郑老头放下心来,把郑文祥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让他专心学的话,便回自家院子去了。
林默见状,便让郑文祥去换衣服去了,又把其他还在练习的同学叫下来,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没过多长时间,郑文祥便换好衣服回来了,又让同学再多休息了一会儿,林默便起身,准备讲一下格斗训练的事。
“啪啪……”林默拍拍手,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便开口说道:“今天我打算将我知道的关于格斗的知识给大家说一说。”
“首先是基础格斗,由于我们很多人都是成年了才接触武术的,并不适合去练习那些需要很大基础,甚至从小练习的武术。”
“所以,我讲的很多都是不需要这种基础的格斗,而且我们是军人,我会选那些讲究快,准,狠的格斗方式。”
“这种格斗方式,讲究的是身体的发力方式以及身体用于进攻的部位,这方面我讲的是综合格斗和泰拳,这两种都是非常凶猛的格斗方式。”
“讲完这两种之后,我会讲一些基于我前天说的那些基于身体柔弱部位行攻击的招式。”
“说完这些后,由于过几天我们可能就会行动了,我还会教一些擒拿和锁技,就是那天我擒住别人的技巧。”
“之后我们就再练习一下关于匕首的攻击技巧就行了。虽然这些东西有些多,不过大家这几年都接触过格斗,问题并不大。”
“而且我们是军人,身体素质也好,这些东西练起来并不会太难,不过我还是建议先把擒拿和锁技练好,毕竟接下来我们主要要做的还是抓人。”
“至于格斗,原先我们练的那些也够用,我也只是加了一些技巧和发力方式,可以先等一等。”
众人听完,都点了点头,不过李昌武开口道:“林默,前天你不是跟我们说过,还需要找一些狠招、损招、阴招嘛,你有没有这些招数?有的话一块教给我们。”
林默听了,开口说道:“我也没有多少这些招数,就知道一个撩阴腿。我知道的也只是这种格斗的理念,这些招数知道的也不多,需要大家自己去找。”
林默说的不假,前世他在学校学的,也只是格斗,擒拿和锁技,真正的杀招,教官怎么可能教给学生。
至于泰拳和攻击身体柔弱部位的招式,是他从网上找来的教程,偷偷练习的。就连匕首的招数,都是他在网上找出来的。
而这一世的记忆,也只有娄叔教的武术和在军校学的格斗,并没有多少狠辣招式。
众人听林默这么一说,都有些不太满意,林默见状,赶紧说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开始练习吧。”
说完,林默下到院子里,对着一个大沙袋就打了起来。
大沙袋很长,挂起来有林默高,最低处距离地面也只有十多公分,是林默专门让赫伯特特制的,用来模拟人体的,上面还画了线,将身体的头,颈,胸,肚,腿都标了出来。
开始,林默对着沙袋挥拳,拳头打在头,颈,胸,肚的各个部位,有左右上勾拳,冲拳等,对着这些部位进行击打,还幻想出敌人的招式,进行各种躲避。
演示完拳击之后,又给众人演示用脚攻击,直踹,侧踹,转身踹,直踢,侧踢,转身踢,鞭腿等各种腿法都演示出来,攻击的部位也不相同,有攻击腿,肚,腰,胸和头各个部位的。
林默把拳和腿分别演示了几遍,便开始把拳法和腿法合起来施展,给众人演示了一大堆各种打法后,便停了下来。
林默停下来,对着坐着的人说道:“刚才我练习的这些,就是基础格斗的各种基本的拳法和腿法,以及两种合在一起的各种打法,当然了,这些打法自己去组合和根据环境自己打就行。”
说完这些,林默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继续说道:“你们先下来把这些基本的东西练一练,这种大沙袋是我订制的,上面标出了身体的各个部位,用来模拟人的身体,沙袋只要调节一下高度,就可以模不同身高的人,接下来就自己训练吧。”
众人听了,都起身找上不同的沙袋,练习了起来,郑文祥见状,也起身想跟着一起练习,就见林默在对自己招手,便连忙来到林默身边。
看到郑文祥过来了,林默指了指小沙袋,说道:“你先过去打小沙袋,先适应一下,现在你还不适合直接练这些。”
郑文祥听了,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走到小沙袋前,用尽全力,一拳打在小沙袋上。
“啊……”郑文祥一声尖叫,使劲的甩着手,林默见状,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
只见手只是红了一些,见没什么事,林默说道:“你没有练习过这些,没什么基础,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有些疼,你打轻一些,等适应了再加大力量。”
郑文祥听了,连忙点头。林默见了,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沙袋前,练习了起来。
林默练习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确实有些小,想了想,便停了下来,进到客厅,在一个角落找到电话,拔通了林氏商贸行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黄胜明,在电话里,林默询问了一下黄胜明是否知道哪里有金属加工厂,得知黄胜明一个朋友在南京开了一家。
林默便让黄胜明帮忙,想让金属加工厂的人过来一下,自己想订制一些东西,并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黄胜明,黄胜明答应了下来,说人一会儿就到,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结束通话,林默便到处逛了一下,顺便指点了一下其他人,便回到了自己的沙袋前,练习了起来。
练了半个小时,便看到郑老头带着三人走了进来,林默迎了上去,领头的一人,见林默迎上来,连忙走向林默。
来到林默前面,一脸堆笑的对林默说道:“林少爷,鄙人吴良栋,是一样栋梁金属厂的老板,是黄经理介绍我过来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示意郑老头是自己找来的人,郑老头见状,便转身回去了。
林默则带着三人,来到二楼的书房,示意几人坐下后,便开口说道:“吴老板,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订制一些东西。”
吴良栋听了,连忙站起来,拍着胸口说道:“林少爷你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帮你弄出来。”
林默见状,便把杠铃的形制和要求说了出来,看到吴良栋这么热心,又说了铁砂沙袋的事。
吴良栋听完,拍着胸脯说道:“林少爷放心,今天我带来的两位老师傅,已经做了十来年了,肯定不成问题。”
听到吴良栋这么说,林默来了兴趣,多看了他带来的人几眼,俩人年纪都不小了,手上也满是老茧。
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来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把放在里面的m1911拿了出来。
吴良栋见林默拿出枪,以为自己得罪了林默,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林……少爷,你……”
林默见状,笑着说道:“吴老板放心,我不是要拿你怎么样,这枪里没有子弹。”
说完,林默把弹夹下了出来,示意给吴良栋看,吴良栋见了,松了一口气,尴尬的低下了头。
不过一会儿,吴良栋就调整了过来,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制枪吧?”
说到这,吴良栋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并大声说道:“这可不行,我们是不会帮你制枪的,这样做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林少爷,你可不能害我们啊!”
第六十六章 格斗训练(三)
看着吴良栋脑补出这么多东西,还把自己吓成这样,林默有些想笑。
不过林默还是忍了不来,连忙起身安慰道:“吴老板安心,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制枪呢?是不是,你可是黄叔介绍来的,我怎么会坑自己人呢?”
吴良栋听林默这么一说,稍微平静下来一些,小心的问道:“林少爷,你不会骗我吧?”
林默听了,反问道:“我手上有原版的手枪,吴老板觉得我让你仿制干嘛?再说了,就算吴老板真可以仿制,我也不知道这质量怎么样,吴老板觉得我敢用你们仿制的枪吗?”
吴良栋一听,脸上有些尴尬的说道:“对对对,林少爷说的是,是吴某太敏感了,不知林少爷要让我们做什么?”
林默见对方情绪平稳了下来,说道:“吴老板,我们先坐下来再说。”
说完,便把吴良栋按到了坐位上来,问道:“吴老板,我听你刚才的话,是不是你们造过枪?”
吴良栋一听这话,又要从坐位上站起来,林默连忙按住吴良栋,解释道:“吴老板放心,我不是要让你制枪,也不会举报你,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工厂的实力怎么样。”
吴良栋听了,还是没有放下心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林少爷,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着小心翼翼的吴良栋,林默也有些无语了,明明胆小怕事,可居然还敢仿造枪支,林默实在不明白他做枪当时是怎么想的。
看着小心看向自己的吴良栋,林默无奈地继续解释道:“吴老板,你就放心吧,我既不会图你的钱,也不会图你的造枪能力,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你不相信我,难道还能不相信黄经理,不相信林家?我们林家可是个大家族,这么多年来,也是靠着信誉才走到今天的,难道我会为了吴老板这点东西,就坏了林家的信誉?”
吴良栋听林默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心总算放了下来。
吴良栋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林少爷,你这么一说,我也放下心来了。”
“不瞒您说,我们厂确实可以仿制枪,不过这仿制的枪,他确实有些问题。”
说到这,吴良栋脸上有些尴尬,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刚盖厂子的时候,天下还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当时一合计,觉得造枪肯定能赚大钱,便开始悄悄造手枪卖。”
“当时天下到处乱,也没人来管我们。当然了,那是在我们造手枪没被人发现的情况下。”
“当时我们只是想多赚点钱,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便找来了厂里手艺最好的几位师傅,悄悄生产,然后又悄悄拿到外面卖,以免被人发现了。”
“我们这么一干,就干了好多年,不过我们的手艺并不到家,虽然枪看起来和原版手枪没什么区别,可我们一直弄不出好枪管来。”
“那手枪也就能发射子弹,运气好的时候,那枪可以正常打个百八十枪,还能有点精度。”
“若运气不好,可能打个几枪,就把膛线磨坏了。若运气再不好,就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了。”说到这里,吴良栋就停了下来。
听到这里,林默也是有些无语了,这不是活脱脱的假冒伪劣嘛?你们还把他弄得和原版一样,这不是明摆着要糊弄人嘛?还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些,林默问道:“那你们之后怎么不做了?‘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又是什么情况?”
听到林默的问题,吴良栋很是尴尬,小声解释道:“林少爷,我们以前弄的枪管不行,有好有坏,我们自己钻的孔和膛线的精度也不行。”
“不过我们仿制的手枪,外形上和原版非常像,甚至里面也相差不大,并不担心卖不出去。”
“一开始,我们并不在南京地区卖,而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全国各地的去卖。”
“由于当时我们并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虽然知道枪有些问题,可并不知道问题到底有多大。”
“没过几年,国府就定都南京了,当时管理慢慢就严格了起来,我们没法再把枪到处运,便悄悄在南京地区卖。”
“这一卖,枪的问题就出来了,有的枪会一开枪就炸膛,有的是会莫名其妙的走火。”
“当时我们听到情况,也给吓了一跳,当即就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卖了。”
“可惜还是晚了,也不知道是谁太倒霉,枪在家放着突然就走火了,那家伙以为有鬼,被吓坏了,之后警察就严查起来,差点就查到了我那里。”
林默听吴良栋说完,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有点不敢将事情交给他办了。不过转念一想,发现自己除了吴良栋,可能真找不到可以办此事的人。
想到这,林默小心问道:“吴老板,你确定那枪只是枪管有问题?”
吴良栋听了,点了点头,对林默说道:“林少爷,你放心吧,我手下这些师傅的手艺不差,枪管的问题,是我们既没有合适的材料,也不知道枪管该怎么处理,也没有高精度钻孔的机器,这才会出这些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肯定没有问题,事后我们专门把原版枪管弄下来装上去过,一点问题都没有,林少爷只要不让我们制枪,其他问题都可以谈。”
林默听完,心里总算放下一些心来,说道:“那好吧,既然吴老板都说了这么多,我也说说我要吴老板帮的忙。”
“我手里这款枪,是一支美国手枪,勃朗宁m1911a1,这枪威力很大,我很喜欢这把枪。”
“可惜的是,这把手枪弹容量只有七发,有点太少了,我想让吴老板帮忙,把枪的弹夹给加长,让它有更大的弹容量。”
说完,林默便将手枪和弹夹递给了跟吴良栋过来的两位老师傅,说道:“两位老师傅,你们帮我看看,可不可以把这枪的弹夹加长?”
两位老师傅见了,连忙把枪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两人看了一会儿,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便把枪放回林默前面,对林默说道:“林少爷,这枪的弹夹可以加强,就是不知道林少爷需要加多长?容纳多少子弹?”
林默听完,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帮我把弹夹增长,增加到十二发左右的弹容量,之后你们再帮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弹夹的下端,增加一个弹鼓,把弹容量变得更大,你们看行不行?”
两位老师傅听了,交流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吴良栋见状,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这样的弹夹?”
林默听了,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吴老板,加长弹夹我要一百五十个,时间越快越好,至于弹鼓,可以慢慢来,不知道吴老板要多长时间做出来?”
吴良栋听了,在心里想了一下,说道:“林少爷,加长弹夹并不难做,不过需要这么多,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可以,吴老板,我要的杠铃和铁砂袋明后天给我送来,至于弹夹,下个周周六把做好的先给我送来,有没有问题?”
吴良栋听了,想了一下,说道:“没问题,我回去后马上赶工,一定在规定时间把林少爷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林默见状,点了点头,又和吴良栋交谈了一下各种细节,便把三人送出了小院。
送走了人,林默便回到院子,让在训练的人停了下来,准备开始讲泰拳。
等众人都停下来,来到走廊后,林默开口说道:“泰拳是产生于东南亚的一种拳种,讲究用关节进行攻击,攻击力非常大。”
“它的特点是用肘和膝进行攻击,这两个地方是人体非常坚硬的地方,而且用这两个地方进行攻击时,力量非常大。”
“有句话用来形容这些地方的攻击力,叫‘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宁挨二时,不挨一膝。’用这两个地方进攻,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这也是我选择这种拳术的原因之一,学会用这两个地方进行攻击,可以让徒手格斗发挥更大的威力。”
说完,林默走到沙袋前,开始对着沙袋击打了起来。
只见林默先是用肘,开始演示起各种肘击,有侧肘,正肘,回身肘击等。
林默给众人演示了几遍肘击,又演示起膝盖攻击,先是抱住沙袋,对着沙袋用来模拟腹部的位置,进行疯狂击打,又是用膝盖进行各种攻击。
演示了几遍,林默便停了下来,开始把泰拳融入到刚刚练习的基础格斗招式中,对着模拟人体的沙袋,进行疯狂攻击。
只见林默先是用拳和腿,把沙袋打得恍动起来,然后便是各种正肘反肘,转身又是一肘的对沙袋进行攻击,在肚击中,又伴随着各种膝盖攻击。
渐渐地,林默精神完全投入了进来,完全把沙袋当成了敌人,忘我的进行着攻击。沙袋被打得啪啪作响,攻击拳拳到肉,众人看得也都入了神。
这时,只见林默一个正踢,将沙袋踢得飞向前去,林默一下跳了起来,一个肘击对着沙袋顶部就狠狠地砸了下来。
“啪……”沙尘飞舞,把林默都给笼罩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格斗训练(四)
看着飞舞的沙尘,众人目瞪口呆,连忙走下走廊,打算看看林默怎么样了?
众人走下来,沙尘已经落了下来很多,可以清楚的看到林默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一样。
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林默。
林默感觉有人在扶自己,微微试着睁了一下眼睛,感觉到眼睛很痛,应该是有沙子飞进眼睛里去了。
刘毅轩扶着林默,看林默还是没有动作,连忙问道:“林哥,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听到刘毅轩的声音,林默连忙说道:“没事,只是眼睛进了一点沙尘,被迷住了,你先把我扶去坐起来。”
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听了,连忙扶着林默,走到了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林默眼睛受到进入沙尘的刺激,开始分泌出大量眼泪,林默配合着轻轻眨眼,让灰尘混着眼泪流到眼角,又流出眼睛。
其他人见林默没什么事,又把目光投向了被林默打坏了的沙袋上。
只见沙袋顶部捆住的地方,已经全坏了,只有一小嘬被绳子捆住的沙袋头留在了上面,而沙袋已经掉在了地面上,里面的沙子洒了一地。
看到这样的场景,众人都有些吃惊。刚才林默说泰拳攻击力很强时,众人还有些怀疑,不过看到这样的场景,众人都相信了起来。
毕竟大家是同学,都知道林默的力量有些弱,想不到林默居然能打出这么大的力量。
此时在场的人中,已经有人开始比划了起来,想着林默刚才那最后一击的样子,比划着那全力砸下来的一肘。
李昌武看了眼地上的沙袋,并没有像众人一样围在那,而是找来了打扫的工具,和杨海城与张希文等人把留在地上的沙子打扫干净。
而坐在椅子上的林默,用手小心地把被挤到眼角的灰尘擦干净,然后又接着眨眼,直到感觉不到眼睛还有异物时,才停下来。
刘毅轩看到林默停下来,便问道:“林哥,你刚才怎么用那么大的力?把沙袋都打坏了。”
林默听了,苦笑道:“刚才太过投入了,打着打着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没想到最后把沙袋都给打坏了。”
乌力吉木仁听林默这么一说,问道:“林哥,你刚刚那招叫什么?威力那么大。”
听到乌力吉木仁这么问,林默解释道:“这些招式名,我记得不太清楚了,这招是借助飞起来后,身体下落时产生的重力和手臂的力量合在一起,进行攻击的,我也想不到威力会这么大。”
乌力吉木仁听林默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有些失望,他以为这么厉害的招式,应该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林默看到乌力吉木仁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林默并没有在意,名字这些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总不能在打的时候还喊出招式名吧?
想到这,林默劝道:“木仁,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可以使出来就行了。现在赶紧去练习,说不定你也能把沙袋打坏。”
乌力吉木仁一听,眼睛一亮,便急匆匆地去练习去了,刘毅轩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
林默见状,也放下心来,两人的年纪有些小,在力量方面也很吃亏,力量比林默的还小,现在看到有威力这么大的拳法,心里火热得不行。
林默看了眼急匆匆离去地俩人,把心神收了回来,看向了已经开始练习的其他人。
看到其他人已经火热的练习了起来,自己打坏的沙袋也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便起身重新找了个沙袋,也练习起来。
林默等人在小院中练习着格斗时,青石巷的小院中,也有事情发生了。
只见伊藤哲朗接着电话,脸上露出了喜色。而在伊藤哲朗旁边,秋月晴子正脸色难看的坐着。
伊藤哲朗接完电话,兴奋地对秋月晴子说道:“秋月小姐,昨天那些混蛋已经完全抓住了,已经把他们全部扔进监狱了,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还用不用继续收拾他们?”
说完,伊藤哲朗小心的看向秋月晴子。这几天他已经摸到了秋月晴子的性格,若事情不能让她满意,肯定会招惹到她。
伊藤哲朗并不想招惹到秋月晴子,他只想好好地继续他自己的潜伏任务,趁早让秋月晴子完成任务,将她这尊大神送走。
秋月晴子听了伊藤哲朗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就可以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做得更多,反而可能会招来其他人的注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秋月晴子这么说,伊藤哲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有些奇怪,什么时候秋月晴子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要知道前些时候,自己稍微出一点错,甚至慢一点,都会招来一顿臭骂。
其实伊藤哲朗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秋月晴子早已经怒火中烧了,只是她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怎么可能分不清事情的轻重?
毕竟那些混子与伊藤哲朗不同,伊藤哲朗是自己人,自己无论怎么发火,怎么臭骂,怎么收拾都不是问题,他是不可能危及到她自己的。
而那些混子呢?他们是外人,如果她自己弄出了太大动静,肯定会被外人知道,若真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了,秋月晴子是不会将这些事告知伊藤哲朗的。只是不知道,若伊藤哲朗知道了这种事,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而此时的伊藤哲朗,还在为秋月晴子变得“懂事”在心里暗自庆幸。
秋月晴子看到伊藤哲朗在那想着什么,直接打断问道:“伊藤君,你来南京的时间长了,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伊藤哲朗被的思绪被秋月晴子打断,听到秋月晴子的问题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伊藤哲朗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对秋月晴子说道:“秋月小姐,我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和前天一样,继续假装去探宝,继续悄悄地进行测绘任务。”
“我这么建议,有两个原因。第一,今天我们收拾了那些混子,肯定能震慑到其他人,让他们不敢继续大摇大摆地在你们周围围住你们。”
“他们这些人,最多也只敢远远地看着,这样一来,你们就可和原来一样,一边探宝,一边进行测绘了。”
“若是那些人敢靠得太近,你们可以直接赶人,有了今天那些混子的下场,普通人肯定不敢再来得罪你们。”
“若是你们遇到了有势力的人,可以报商行的名号,若他们不惧商行,你就让他们过来找我进行交涉,由我来解决此事。”
“第二点,我们之前已经开始探宝了,现在又收拾了那些前来捣乱的混子,若是我们现在突然停止了探宝,就会显得异常,反而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秋月小姐,我的意见就是这些,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秋月晴子听完伊藤哲朗的解释,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就听伊藤君的,明天我们就继续行动。”
看到秋月晴子同意了下来,伊藤哲朗便也放下了心。
这些年,国府并没有抓住多少日本间谍,伊藤哲朗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出现了林默这个变数。
就在两人的交谈结束时,林氏商贸行里也在进行着另一场交谈。
只见在一间装饰豪华的会客厅里,黄胜明正在与两个陌生男子交谈着什么。
两名陌生男子,一人戴着副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神情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而另一人穿了一身西服,眼中时有精光闪过,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眼镜男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正的坐好,向黄胜明开口问道:“黄经理,不知道贵方是什么态度?愿不愿意将进口贸易业务出让给我们呢?”
这话一出,原来这些人就是要抢夺林家进口业务之人。
听到眼镜男这么直白的询问,黄胜明苦笑道:“我们有选择吗?”
眼镜男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么说,林氏商贸行是同意出让进口业务了?”
黄胜明无奈的点了点头,对着眼镜男说道:“是的,我们同意将进口业务出让给你们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些货,正在路上,等这些货到了,我们就不再参与进口业务了。”
西服男听了,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是些什么货?”
黄胜明听到询问,纠结了一会儿,说道:“一部分是清茂商行的货,他们进口生意集中在欧洲,没有做美国的进口生意,平时缺美国货,都是找林家进的,现在还有一部分货没有交付。另一部分则是林家从欧美进口的一些工厂设备,现在也还没有到货。”
西装男一听,就要说什么,可惜被眼镜男阻止了,只见眼镜男警告了西装男一眼,转头对黄胜明说道:“黄经理,这两样业务你们自己处理吧,但其他的就不准碰了,告辞。”
说完,便拉上西装男直接就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黄胜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轻松的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纠结和不快全部消失,露出了一脸的微笑。
第六十八章 格斗训练(五)
两个陌生男子出了林氏商贸行,上了门口等待着的一辆轿车。
一上车,西装男就对眼镜男说道:“大哥,你看看林氏商贸行这些人,也太轻慢了吧?怎么说咱们也是七星公司的人,他娄绍光怎么说也要出来迎接吧?”
眼镜男听了,直接说道:“把这件事办好就行了,我们都把人产业务给拿走了,让他们发发火也未尝不可。”
西装男听了,脸上还是满是不爽,又继续说道:“大哥,那你也不能让他们继续进口东西吧?”
看到西装男还是不依不侥,眼镜男有不耐烦地解释道:“他们被我们拿走了进口业务,今后肯定要做其他事,他们进口的那些工厂设备,应该是用来开厂的,应该就是他们今后的业务了。”
“要是我们真的连这些都要插一手,肯定引起林家的反抗,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至于那个清茂商行的货,应该是正在来的路上,就让他们把这最后一笔生意也做了吧。”
西装男听完,点头表示同意,又继续说道:“大哥,这个叫清茂商行的,听黄胜明的话,是不是也在做进口贸易?”
眼镜男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清茂商行,也是南京有名的大商行了,老板来自东北,就几年时间,已经做到南京商行的前十了,他们做的也是进口贸易。”
西装男听对方来自东北,嘀咕道:“不会是少帅的人吧?”
眼镜男听到,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原先就一东北土财主家的人,日本人进来东北后,逃了出来,在南京买通了一些人,又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外国商人的线,才做得这么大的。”
听到眼镜男这么说,西装男赞叹道:“还是大哥厉害,南京各个公司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眼镜男听了,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一巴掌拍在西装男后脑勺上,训斥道:“平时让你小子好好看资料,你还不看?这些东西资料里全都有,现在都行动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西装男看见自己大哥生气了,连忙叉了开话题,说道:“大哥,听你这么一说,那个清茂商行也没有多大势力,要不我们接下来就拿它动手?”
看到叉开话题的西装男,眼镜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接下来就拿清茂商行的进口业务吧。”
西装男听了,顿时高兴了起来,心里暗道:让我被骂,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另一边,林默的小院里,林默等人结束了白天的训练,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郑老头送来的饭菜。
没过多长时间,众人便吃饱喝足了,有的人坐在走廊上休息,有的人则对林默买来的书感兴趣,与张希文一起去二楼,看林默从欧美淘来的书。
没过多长时间,张希文几人又从二楼下来了,林默见状,有些诧异的问道:“希文,怎么不在上面看书了?难道那些书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林默的询问,张希文一脸无奈地说道:“那些书都是英文和德文,我们看不懂。林默,你会英文和德文?”
林默听了,有些诧异,自己都和众人上了好几年学了,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这身体原主人也太低调了吧!
林默刚准备回答,坐在林默身边的杨海城就抢先说道:“林哥他们家是做进口生意的,他从小就学习了英语和德语,我小时候还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英文和德文都懂一些,要不要我给你们翻译?”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话,直接对杨海城说道:“就你那水平,还不知道要把那些书翻译成什么鬼样子都不知道,还要帮人翻译。”
杨海城听到这话,脸上一红,辩解道:“我这不是想为同学帮忙嘛,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林默听了,不想理他,对张希文说道:“你们要是真想看,就花钱多找些人来帮忙翻译就行,这些书不是什么机密资料,是不需要保密的。”
张希文听了,点头同意,又有些担心地问道:“林哥,找普通人翻译军事书籍,会不会出现翻译错误?”
林默听了,皱了一下眉头,回答道:“确实会有这个问题,军事书籍里确实有很多专属名词,不过我可以把大部分专属名词给弄个翻译表,再翻译上几篇文章给他们做样板,其他人应该也可以翻译出来的。”
“这样吧,这事先不着急,还是等咱们把这次的事处理完了,再找人来翻译吧,我们这段时间还是要先练枪和格斗,把日本间谍处理完,再来做这事。”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也在走廊上找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众人现在都在休息,没有事情做,林默想了一会儿,决定把匕首的用法给众人讲一下。
林默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道:“我们趁大家现在都在休息,我把匕首的用法先给大家讲讲吧。”
众人听到了,都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投向林默。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格斗的时候,使用匕首,是需要和其他格斗方式并用的。”
“格斗时使用匕首或短刀,一方面是为了增加杀伤力,毕竟我们的拳头和脚,是依靠力量进行攻击的,而拳头和脚的攻击力,并不一定会使人受伤或丧命。”
“而匕首,伴演的就是增大杀伤力的角色,匕首的刀刃和刀尖,都可以使人受伤,减少敌人的攻击力。”
“另一方面,使用匕首,可以增加威慑力,无论我们攻击的是不是敌人的致命部位,敌人很多时候都要进行躲避。”
“毕竟匕首很锋利,不论是攻击到敌人的哪里,都会使人受伤,而受伤,就会减少人的攻击力。”
说到这里,林默起身,把前天抓李晋怀时弄来的匕首,找了出来。
回到坐位,林默拿着匕首,说道:“匕首的攻击方法,有好多种,握法也有两种,我就把不同握法的攻击方法给众人说一下。”
“首先,是正握,就是刀尖向上的握法,这种握法,有劈,刺,扎等攻击方法,这些攻击方法,向人体的不同部位进攻,又有一些差别,这些可以等两人互相演练的时候,自己体会。”
“另外一种握法是反握,反握时刀尖在下方,刀刃向外。这种握法的攻击方式,主要是划和扎。”
“使用这种握法,身体可以随着挥刀进行摆动,调动身体的力量,使攻击力大增。”
林默边说,边把各种攻击方法给众人演示出来,说完之后,又连着演示了一遍,便把匕首递给了杨海城。
杨海城接过匕首,林默继续说道:“这里只有这一把匕首,大家轮流着试一试。”
说完,林默便坐回椅子,一边休息,一边看着众人轮流拿着匕首试了起来。
等众人试完,林默感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把众人叫到院子里,让两人一组站好。
看到众人站好了,林默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练一练擒拿,因为擒拿是抓人的,无法拿沙袋进行训练,我们就两人一起练习。”
“不过擒拿很多时候是通过控制他人的身体,让别人动弹不得的,拿别人训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度,要不然很容易伤到别人。”
“被控制的人,也要注意配合一些,有时候一反抗,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给伤了。”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说法。
看到众人明白了,林默看向配合自己的杨海城说道:“你现在做出攻击的动作,来攻击我,注意力量别用太大,不然会伤到人。”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摆出了格斗的动作,双臂抬起,放在身前。
林默也集中注意力,准备开始。
杨海城见了,脸上坏笑着,一个右勾拳就向林默打来。
林默见状,一个弯腰,左脚向前一步,右手从杨海城胸口伸到左肩上,右脚上前,伸到杨海城小腿后面。
右脚拌向杨海城的小腿,身体向前向下,右手随着身体移动,狠狠地压向杨海城。
“啪……”杨海城整个人被林默直接摔倒在地。林默抓住杨海城的右手,使劲一扭。
“啊……”杨海城吃痛,身子翻转,面向地面,林默顺势跪下,用膝盖压住杨海城的脖子。
“林哥,林哥,疼……疼……我不敢了,快放开我……”林默见状,放开杨海城的手,站了起来。
林默拍了拍手,说道:“大家看到我刚刚的擒拿了吧,我把海城弄倒的时候,用脚拌他的小腿,这样可以破坏一个人的身体重心,让他站立不稳,就可以轻松放倒一个人。”
“用手扭手臂,可以使人感到剧烈地疼痛感,也能锁住这只手臂,让对方这只手臂无法发力,膝盖压在脖子上,能让人失去行动力。”
“不过压在脖子上时,一定要注意力度,不然会使人无法呼吸,致人死亡的。过会儿被压的人注意配合,压的人只要把膝盖轻轻放在脖子上面就行,不要用力,以免出意外。”
说完,林默把扒在地上装死的杨海城拉了起来,继续把各种擒拿方法用上,用他演示了起来。
杨海城经过第一次的失败,也老实了起来,乖乖配合起林默,林默见他老实了,也不再用力,只是把各种动作演示出来,就放过了他。
第六十九章 格斗训练(六)
林默一边和杨海城配合,将擒拿的各种动作演示出来,两人每演示完一遍,便让每个组合的人各练习几遍。
就这样,时间缓缓地流逝,林默教出去的擒拿动作也越多,随着众人练习动作的增多,也慢慢地掌握了窍门,往往林默演示结束,众人练习一两遍,便掌握了。
林默将记忆中的擒拿动作都教完后,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找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九点多钟了。
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林默开口对众人说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大家再训练一会儿,到十点咱们就回学校。”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杨海城见状,一脸笑意地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接下来是不是到你陪我练了。”
林默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又想“秋后算帐”了,林默直接回绝道:“你找其他人陪你练吧,我还得想想明天的训练。”
话说完,林默直接找了个沙袋,自顾自地练习了起来。
杨海城见状,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只能一脸无奈地找到张希文,让张希文帮着练了起来。
林默见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杨海城死缠着他不放。
林默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要思考明天的训练,这些东西他早就计划好了,并不需要临时来想。
此时的林默,正把今天教给众人的各种格斗方法结合在一起,对着眼前的沙袋,专心的训练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林默专注地打着沙袋,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李昌武训练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眼表,上前把林默叫住。
由于太过投入,林默被叫停后,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向李昌武问道:“怎么了?”
“时间到了,再不回去,过会儿就回不了学校了。”李昌武无奈地回道。
林默听了,一拍脑袋,想起自己练的时间有点长了,便叫住众人,回到换衣间,换回衣服,众人一起匆匆地赶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林默和众人纷纷前去澡堂,洗完澡,就都回了宿舍,抓到床上睡了下去。
今天一天的训练,使众人都很疲惫了,躺到床上,没过多大一会儿,便纷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默和众人醒来,洗涑完毕后,便一起出了校门,在郑老头家吃了早点后,便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林默并没有一开始就教众人新的东西,而是让众人先练习一早上昨天学的东西,顺便热热身。
在林默等人开始训练时,另一边的秋月晴子等人,也来到了山脚下,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活动。
下了车的秋月晴子,看到原本停留在周围的人,看到他们的到来,纷纷跑地远远的,不敢再像前天一样,围在众人周围。
看到这个场景,秋月晴子心中一喜,给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人便纷纷拿出装备,测绘的测绘,探宝的探宝,忙活了起来。
看着手下忙活起来,秋月晴子便带着自己的护卫长野伸二,小心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她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并没有人敢围到她们周围来,甚至她们靠近别人时,别人也会远远避开他们。
虽然他们远处还是有人不死心,在远远地跟着他们,不过秋月晴子并没有在乎,反而觉得这样也可以,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假装进行探宝,以此来掩护测绘。
而探宝,只要别人不像前天那些人一样,影响到他们,就没必要把人赶开,搞得神神秘秘地。
不说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就说说南京流传地那个传言,就已经搞得在家挖宝的人,每次都把记者请过去,让记者见证他们没有挖出天国宝藏,就能知道那个传言的威力了。
秋月晴子想到这里,看了眼在远处跟着的人,把长野伸二叫到身边,在长野伸二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阵。
长野伸二听完秋月晴子的吩咐后,走到正在挖宝的几人身边,又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听得几人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挖宝的几人挖出了几枚铜钱,只见其中一人,开口大声骂道:“见鬼了,今天怎么尽挖到铜钱了。”
旁边一人见状,也跟着叫骂道:“是啊,怎么老挖到铜钱。”
秋月晴子见状,便对着几人大骂道:“老老实实地挖宝,在那叫什么叫,挖到铜钱就扔了,那才值几人钱?留在手上干嘛?”
挖宝几人听见了,连忙把手中的铜钱往地上一扔,赶忙继续探了起来。
跟在秋月晴子身后的几人,听到这段交谈,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盯着几人刚刚扔下铜钱的地方。
秋月晴子等人,一边假装探宝,一边测绘,慢慢远离了扔下铜钱的地方。而跟在秋月晴子身后的几人,则在慢慢接近扔钱的地方。
随着扔钱的地方,离几人只有十来米远时,几人瞬间冲了出去,抢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铜钱。
抢完钱,几人马上远离,来到刚才的位置,观察起了秋月晴子等人的反应。
几人看见秋月晴子只是看了几人一眼,便毫不在乎地转过了头,总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秋月晴子叫来长野伸二,吩咐道:“你注意留意身后的那几人,惹他们敢得寸进尺,离得太近,就过去收拾他们一顿,必须让他们与我们保持足够的距离。”
长野伸二点了点头,直接看着身后跟着的几人,保证他们不会靠得太近。
而在另一边,林默和同学已经将昨天学习的格斗方式练习了几遍了,此时的众人正坐在椅子上,进行休息。
看到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林默开口说道:“今天咱们要学习的就剩下锁技了,而锁技很复杂,也很危险,过会练习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度和分寸,要不然对别人造成伤害,很大概率会让人受伤。”
“锁技的复杂,不是锁技本身,而是达成锁技的先决条件,很多时候要将人放倒,才能达到。”
“所以我们要将前面的这些格斗方式学好,才能达到锁技的要求,将人击倒,这也是我将锁技放在最后面学的原因。”
“锁技分为两个大的方面,一个是绞,一个是锁,绞主要分为气绞和血绞,气绞就是压迫人的气管,使对方无法呼吸,以此来制服人。”
“血绞,顾名思义,就是压迫人的主动脉,让对方血液无法正常流通,以此来制服敌人。这两种方式非常有威力,很容易造成受伤,训练之时,最好让别人在旁边看着,以免出现意外。”
“锁,就是通过身体的一些动作,将对方的身体固定住,让对方无法挣脱,以此来制服敌人。”
“我了解的,大概就是这些,由于这方面的资料太少,我也只知道其中一小部分,对这种格斗方式,了解得并不像前几种格斗方式那么全面。不过,我了解地这些,也足够我们使用了。”
其实林默对锁技这方面了解还是很多的,像锁技不是分为什么锁和绞,而是有裸绞,十字固,三角锁等等。
不过这些锁技,林默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些锁技也是后世才有的。
现在林默故意说错,为的就是以后若真有人深究此事,也方便找借口,毕竟他买来的很多书,都是二手的,谁也说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哪些书,很好找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穿越是林默最大的秘密,他是不可能将此事暴露出来的,无论是面对谁,这件事都只能有自己一人知道。
林默讲解完锁技,便把众人叫到院子里,又把杨海城叫出来,让他来陪自己一起演示。
林默先让杨海城躺下,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然后抓住杨海城的一只手,用腿使劲夹住,双手抓住杨海城的手,抱在身前前,双腿从杨海城身前穿过,一只腿压在杨海城的脖子上。
作完动作,林默对众人说道:“这种锁技叫十字固,是因为两人锁住后呈现十字形而得名,是很常见的一种锁技,也相对安全。”
对众人说完,林默又对杨海城说道:“海城,过会儿我使劲之后,你可以进行挣脱,感受一下。”
林默说完,便双手使劲,将杨海城的手抓紧,抱在身前,背部用力,使劲挺直腰部,将杨海城的手臂往上顶。
“啊……”随着林默的用力,杨海城发出了一声惨叫,使劲的开始挣脱了起来。
不过手臂的剧烈疼痛,杨海城不一会儿,便放弃了挣扎,林默感受到了,便松开了杨海城。
林默一放手,杨海城立马挣脱开来,捂着手臂站了起来,对林默抱怨道:“林哥,你不是说这很安全嘛?怎么这么疼。”
林默见状,解释道:“这招确实很安全了,一般不会造成生命危险,让你疼痛,是为了让你放弃挣扎,接受被擒。”
说完,林默又对众人说道:“这个动作的重点,是抱住对方手臂后,用双腿夹住手臂,双腿则从上方穿过对方身体,然后背部用力,腰部向上顶,双腿向下压,给对方造成巨大的痛苦,让对方无法集中精神和力量反抗。”
给众人讲解完重点,林默便安排人一组一组地试了一遍,试完之后,又给众人演示新的动作,就这样反复练习,将林默知道的锁技都教给了众人。
第七十章 设计装备
林默将自己知道的动作教授完毕,已经到了中午饭时间,因为在练习锁技时,林默要求每一个锁技,都要亲自感受一下威力,这样以后使用时,自己心里才能有数,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此事连林默也不例外,也跟着感受了一番,而且还是选了杨海城来对自己施展。
不过杨海城也是林默发小,也感受过锁技的威力,知道锁技的杀伤力有多大,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行为,反而在使用时,放轻了力度。
尽管如此,林默和其他同学一样,也被弄得全身疼痛,此时都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郑文祥今天也过来练习了,此时正坐在林默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比划着林默等人早上练习的锁技动作。
林默见状,打断了郑文祥的动作,对他说道:“先好好练你的打沙袋,这不是你现在该练习的。”
郑文祥听了,委屈地说道:“林大哥,我不想打沙包,我也要和你们一样练。”
林默听了,一把掌打在郑文祥的后脑勺上,说道:“连最基本的都没练会,怎么练这些?”
郑文祥揉了揉被林默打的后脑勺,不服气地说道:“林哥,你们不是两天就练了那么多了吗?我怎么就不行了。”
听到郑文祥这么说,林默反问道:“那你知道我们练了多长时间的格斗、体能和拼刺训练吗?”
郑文祥听了,不解地问道:“多长时间?这个和练武没关系吧?”
林默见状,只得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光是在军校,就练习了两年多。而且我们有的人,在进入军校之前,就有过很多训练。”
“比如我,我从小就跟着别人练武,一直持续练习到了进入军校前,进入军校后,每天有大量进行体能的训练,我还会抽出一些时间来练武。”
“这些东西,和练武是密切相关的,特别是我们现在练习的格斗训练。”
“格斗对人的力量,身体的柔韧性,人的反应能力等,都有非常大的要求,也是因为这些我们都有,才能学的这么快。”
“而你呢,没有练习过功夫,身体也没有进行过太多锻炼,和我们的差距很大。更何况,你现在年纪比我们小太多,差距就更大了。”
郑文祥边听林默说,边泄下了气。
林默见状,只好安慰道:“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现在还年轻,正在长身体,你现在先练习一段时间,打打基础,让身体适应了练习武术,就可以开始练习格斗动作了。”
郑文祥听林默这么一说,顿时又来了兴趣,连忙扯着林默问道:“林大哥,那需要多久?”
林默看到郑文祥又来了兴趣,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就得看你有多努力了。”
郑文祥听了,连忙问道:“林大哥,你说怎么练?我全听你的。”
林默想了一下,说道:“早上要跑步,你们学校离家可不近,可以跑着步去学校。”
“然后每天来这里练习打沙袋,打到拳全力打在沙袋上,脚使劲踢在沙袋上,感觉不到太过疼痛时,就可以练习动作了。”
郑文祥听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等感觉不到明显疼痛才能练动作。”
“那是练习你的抗受力,你想想,连踢打沙袋你都觉得疼,哪能集中注意力练动作?”
林默说完,郑老头便带着人,给众人送来了午饭。林默见状,跟郑文祥又说了几句,便赶到桌上吃了起来。
吃完午饭,林默决定中午让众人休息两个小时,睡个午觉,让身体恢复一下,再继续训练。
原本林默打算让众人回学校去睡午觉的,不过众人都不想回去,可林默的小院,也没有那么多空房间,供众人使用。
毕章林默的小院,很多房间都被改做了书房或用来训练,众人便找了凉席,在院子里,阳光底下铺了起来,打算在那边晒太阳边睡午觉。
林默见状,也打算找个地方睡午觉。不过就在林默这样打算时,郑老头家方向传来了声音,林默转过头,就看到吴良栋从小院后门钻了进来。
看到吴良栋,林默迎了上去,问道:“吴老板怎么来了,还这么早,难道我要的东西现在就弄好了吗?”
吴良栋一听,满脸笑意地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我昨天晚上,让工人连夜加班,现在总算是做好了,不会耽误林少爷的事吧?”
“没事,现在就让你手下把东西搬进来吧,东西就放在走廊上就行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良栋连忙让等在小院门口的手下搬东西进来,并开口说道:“都轻手轻脚的,别打扰了别人。”
林默看见了,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吴良栋的事情。
林默对吴良栋说道:“吴老板,今天我还有其他事要你帮忙,你安排一下,让他们搬完就先行回去。”
吴良栋听到林默这么说,知道又有新生意了,连忙跑到刚把东西放下的一人旁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便随林默走进了客厅。
林默来到放电话的客厅角落,拨通了赫伯特皮货铺的电话,在和赫伯特寒喧了几句后,便告诉赫伯特,自己今天有新生意,让他到小院来一下。
打完电话,林默向吴良栋问道:“吴老板,我有新的东西,要交给你做,你看用不用把你手下的师傅叫过来?”
听到林默的询问,吴良栋连忙回道:“不用不用,林少爷,我以前也做过好几年这些工作,帮您把要求这些告诉手下师傅,还是可以办到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带着吴良栋来到了二楼的书房,闲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赫伯特便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不过看到书房还有其他人时,赫伯特明显一楞,不解的看向林默。
林默见状,起身给两人相互价绍了一下,三人又寒喧了几句。
寒喧完,林默让两人坐下,自己则去找了线和铅笔,才来到两人面前坐下。
林默坐定后,开口说道:“今天我把两位叫到一起,是我有些东西,需要两位帮忙做出来。”
林默说完,赫伯特拍着胸口说道:“林,你说要做什么吧!我肯定帮你做出来。”
吴良栋见状,也表态一定尽全力帮林默做出他要的东西。
林默见状,直接开口说道:“首先,我需要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我需要吴老板帮我制作刀身。”
说完,林默拿起铅笔,在纸上画出了后世军队中使用的单刃匕首。
画完,林默对吴良栋解释道:“吴老板,你看这把匕首,刀刃长度二十厘米,刀柄十厘米,下面刀刃开刃,背面则在刀尖上面开一小段刃,刀身上,则在两面都开上一道血糟,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吴良栋听完,拿起图纸看了一会儿,对林默说道:“林少爷,这把匕首我们可以做出来,可我们并没有很好的钢材,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林少爷的要求?”
林默听了,有些头疼,想了一会儿,开口向吴良栋问道:“吴老板,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铁轨或火车的车轮?”
吴良栋听林默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拍手赞道:“对啊,我怎么把铁轨给忘了,要说在中国,最容易找到的好钢材,就是铁轨了。”
“林少爷,你放心,以前我在车站见过废弃的铁轨和火车轮,过会儿我就去看看还在不在。”
林默听了,放下心来,继续说道:“那行,如果有的话,就多买一些,我出钱,买来留着备用。”
“至于匕首,这次你就先给我做五十把吧!速度可以慢一点,一定要保证质量。”
吴良栋听了,点头同意下来,林默见状,看向赫伯特,说道:“赫伯特,我需要你帮我做匕首的刀鞘。”
“这个刀鞘,我需要你在刀鞘内加入一个夹住匕首的东西,我需要匕首插进刀鞘后,就被夹住,不拨就无法掉出来,拨的时候可以轻松拨出,你看能不能做到?”
赫伯特听了林默的要求,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可以做到,只要弄个弹簧片,做出特定形状后,我把他缝到皮革刀鞘里就可以了。”
对林默说完,赫伯特又转头对吴良栋说道:“吴,你去车站找铁轨时,注意买上一些火车使用的弹簧,火车上的弹簧是非常好的材料,你注意买一些过来。”
吴良栋听了,向赫伯特问道:“这东西车站有吗?上次我怎么没有看到?”
赫伯特听了,回答道:“肯定会有的,可能是弹簧不是很大很重,所以被人收了起来。”
吴良栋听完,点头表示了同意。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除了这把长匕首,我还需要一把短一些的匕首,要求和前一把一样。”
说完,林默在新一张纸上,画了一把新的匕首,林默在图上,将匕首的尺寸标了出来。
新匕首,刀刃长十二厘米,刀柄长八厘米,开刃和上一把一样。
画完图,林默把图交给了吴良栋,转头对赫伯特说道:“赫伯特,你在做刀鞘时,在刀鞘上加一个可以被皮带穿过的扣子,方便我们带匕首。”
赫伯特听了,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拿了一张新的纸,在纸上画了起来。
林默打算先把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东西画出来,这样讲解效率应该会更高一些。
第七十一章 枪套
看到林默又开始画东西,赫伯特将目光投向了纸上。
不过林默还没有画太多,赫伯特也只能看出林默像是在画一个人,纸上只有人形,赫伯特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林默要画什么?
吴良栋看完了林默刚刚给他的新图纸,发现这把小匕首,相当于大那把匕首的缩小版,对他的工厂来说,难度并不大。
吴良栋见状,也收起了图纸,和赫伯特一起,观看起林默正在画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默画的东西慢慢成形,只见林默在纸上绘制出了三副人的身体图像,分别是人的正面,背面,侧面。
只见三副图上,身上都装备着手枪,弹夹和匕首。
只见图上的人,在两腋下面各有一支手枪。在腰带的位置上,也有一支手枪,一排弹夹和一柄匕首。
在大腿外侧,也有一只手枪。在脚踝上面,也有一支匕首和手枪,不过可以看出,手枪和匕首都比腰间的小。
图上的手枪和弹夹,用的枪套都很奇怪,与购买手枪时的枪套有很大的区别。
图上的手枪,都被插在一个奇怪的枪套里,枪的手柄露在外面。
吴良栋见状,向林默问道:“林少爷,这个手枪的枪套,是不是要做得与匕首的刀鞘一样,将枪夹住?”
林默听了,手上一边画一边回答道:“对,这样设计会很方便拨枪,可以很好的应对突发情况。”
林默说完,又在旁边画出了一副新的图,可以很明白的看出来,这个图画的就是两腋下放枪的设计图。
画完了这个图,林默指着图说道:“这个是背带式枪套,把枪藏在两腋下的。这个枪套,给我做十套就行。”
说完,林默又一口气画了二副图,分别对应着三副人物图像上的腰间枪套和腿上的枪套。
画完图,林默指着中间一副说道:“这个是腰间的枪套和弹夹套,要求也是要将枪和弹夹夹住,这个我需要五十套。”
介绍完中间的图,林默又指着最后一副说道:“最后这图,画的是绑腿枪套,要求一样。”
“至于脚踝上面的枪套,和大腿上枪套的结构一样,不过要放的不是m1911a1,而是m1906。”
讲到这里,林默抬头对赫伯特说道:“赫伯特,这枪我这里没有放着,你回去后找黄经理,在他那里拿一枪来用,这个绑腿枪套,也是各要十套。”
赫伯特听了,点头答应后,又向林默问道:“林,这东西制作复杂,你是不是要急用?”
林默听了,想了一下,说道:“腰间的那个弹夹套和枪套要的急,你们要赶一下,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两人听了,都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林默三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林默便将三人送了出去。
林默送走两人后,回到书房一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林默见状,便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在林默等人睡午觉时,王守飞,王应龙,李来庚三人却犯了难了。
原来那天决定分组行动后,经过讨论后,三人组成了一组,决定他们三人不仅要找工作,还要积极寻找赚钱营生。
可三人行动之后,才发现,一个好的工作这么难找,他们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到码头给人扛货去,可这样做是无法找到赚钱营生的,三人只得在城里漫无目的的寻找。
由于中午的伙食费是需要自己负担的,三人中午只得拿着来南京时还剩下的一丁点钱,随便吃了点东西。
此时的三人,正蹲在路旁,一脸稠怅的看着街上的行人。
“王守飞,你们三人在这干嘛呢?”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把三人吓了一跳。
王守飞三人听着声音熟悉,转头一看,发现是卢小颖在三人身后。
三人连忙和卢小颖打了招呼,卢小颖对这些事很不在意,继续追问道:“你们在这干嘛呢?”
王守飞见状,向卢小颖解释道:“我们的金属探测器不是被人抢走了嘛!我们现在正在找工作呢!”
卢小颖听完,打量了几人一眼,问道:“现在还没找到?”
王守飞听了,尴尬的点了点头。
王守飞突然想到,卢小颖在南京生活了很多年,应该知道一些工作的事情,自己等人完全可以向他询问一下。
想到这,王守飞连忙向卢小颖问道:“卢小姐,你在南京生活时间长,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好一些的工作?”
卢小颖听到王守飞的询问,摇着头说道:“我还是学生,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清楚。”
王守飞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自责,自己怎么把卢小颖的身份给忘了。
此时的卢小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三个临时工作,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
王守飞听了,有些疑惑,不知道卢小颖会有什么工作,不解地问道:“卢小姐,不知道是什么工作?”
卢小颖没有回答王守飞的话,而是继续问道:“我听说你们当过好多年兵,不知道你看到过多少军装?”
王守飞见卢小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一时搞不懂卢小颖要干什么。
不过想到自己等人的处境,王守飞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我们当了好多年军人,之间和各种军阀打过交道,各种各样的军装都见识过。不知道卢小姐问这个干嘛?”
卢小颖听了,顿时高兴了起来,回答道:“我要创作一个关于各种军装的系列画作,这几天都没有找到了解军装的人,想不到你们知道这么多。”
原来,卢小颖父亲让卢小颖可以不做记者后,卢小颖便闲了下来。
卢小颖一闲下来,便想继续画画,可一时又不知道该画些什么?
思来想去,卢小颖便想起了在关卡处发生的事情,当时她看到关卡处有士兵,还穿着军装,便想到画一个有关军装的系列画作。
想到了,卢小颖便准备行动起来,可做完其他准备后,卢小颖突然发觉自己对军装一点不了解。
无奈之下,卢小颖便决定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王守飞三人,卢小颖一时无聊,便和三人打了声招呼谈了起来。
谈着谈着,卢小颖想起自己听到王守飞说过,他当过兵,便问了关于军装的问题,想不到王守飞还真了解军装,卢小颖顿时高兴了起来。
王守飞听完卢小颖的回答,沉思了起来,虽然去给卢小颖工作,不会让他们找到什么赚钱的方法。
可一方面他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工作,另一方面,王守飞知道卢小颖父亲既是报社老板,又是报社主编,他对南京的各方面肯定很了解,自己等人说不定可以从他哪里得到一些信息。
想到这里,王守飞开口说道:“卢小姐,我们可以去给你工作,不过在工作结束之后,我们想向你父亲问问关于南京城各种工作的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卢小颖听了,毫不在乎的说道:“没问题,到时候你们自己去问就行,要是我父亲不知道,我还可以帮你们找报社的其他人了解情况。”
王守飞和李来庚听了,顿时高兴了起来。
王应龙则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向卢小颖说道:“卢小姐,我没有参过军,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吧?”
王守飞和李来庚听到这话,也停下了兴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卢小颖听到王应龙的询问,想了一下,说道:“不用,你可以帮着做其他杂活,也可以当军装的参照物,就是他们两人描述时,以你的身材作参照,来形容他们看到穿军装那人的样子,这样可以让我画得更准确。”
王应龙听了,点头同意下来。三人又聊了几句,卢小颖便叫了黄包车,带着三人离开了。
另一边,林默的小院里,林默和同学也已经结束了中午的休息,尽管身上还有些疼痛,可众人依旧热情高涨地训练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时间来到了旁晚,其他人吃过晚饭后,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休息,林默则来到客厅的角落里,打起了电话。
林默先是给姚建阁打去了电话,询问了一下他那边的进展,得知人已经选得差不多了,打探消息的事也已经行动了起来。
得到这个消息,林默对姚建阁这边的事,总算放下了一些心。又与姚建阁交谈了一下计划,双方进行了一些勾通,又拉了一些家常,林默便挂断了电话。
拨打完姚建阁那边的电话后,林默又拔通了林氏商贸行的电话后,在电话里和黄胜明交谈了起来。
林默从黄胜明口中,得到了这段时间,黄秋月一行人发生的各种事情。
当林默得知,黄秋月一行人与混子发生冲突后,陈茂锋动作用了警察的力量,把那帮混子送进了监狱。
林默觉得此事应该有猫腻,便让黄胜明帮忙查查消息,看看是哪些人在这事里动了手脚。
最后,林默嘱托黄胜明,在监视黄秋月一行人的行动时,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让黄秋月一行人起疑。
第七十二章
林默与黄胜明和姚建阁通过电话后,了解到了日本间谍的最新活动后,考虑了一下,觉得日本间谍的活动还在预计的范围之内。
最后,林默决定,等条件成熟之后,便立即展开行动。
林默拨打完电话,思考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客厅,看到走廊上的同学正热烈地讨论着格斗的事。
林默见状,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训练。
林默才坐下,坐林默旁边的赵平年便向林默小声地问道:“林默,日本间谍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转过头,也小声对赵平年说道:“情况一切正常,现在还在等一个机会,等时机成熟,就可以行动了。”
赵平年听了,虽然不知道林默等的机会是什么,不过还是选择了相信了林默,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点头过后,赵平年继续向林默问道:“林默,咱们平时还有课,好像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查日本间谍,你打算怎么办?”
林默听到这个问题,笑着解释道:“这个问题我们不用担心,老师会帮我们解决的。”
赵平年一听由龚启明来解决,顿时放下了心来,开始询问起林默一些关于格斗的问题来。
赵平年一边提出自己练习时产生的疑问,林默则在一边进行回答,等赵平年问完,林默觉得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便叫起众人,再次开始练习起来。
林默等人一练习,又练到了晚上将近十点,才匆匆返回了学校,洗涑完后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众人早上起来,先是去上了课,课程结束后,林默等人又赶到了靶场,在模拟场景中训练了起来。
林默等人刚训练了一会儿,陈骏便走过来,将林默叫到了一旁,问道:“林默,周末你们不在的时候,其他同学来模拟场地进行训练,没有关系吧?”
林默听了,笑着回道:“陈教官,这训练场本来就是军校的,军校里的人谁想用就用呗!”
陈骏听了,高兴地说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们要占着场地不让别人用呢!”
林默听了这话,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陈教官,这些天我们有事,可能要多占用一下训练场,你看……”
陈骏见状,连忙说道:“没事,你老师跟我打过招呼了,你们用时我可以给其他同学打声招呼,先让你们用。”
林默听到老师与陈骏打过招呼了,便放下了心来。
陈骏见状,继续说道:“林默,你老师刚才给我来电话,除了说了这些方面的事,他还让我告诉你,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林默听到老师在找自己,匆匆与陈骏再交谈了几句,便急忙赶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到了龚启明办公室外,林默敲门进入办公室,在与龚启明打了招呼后,林默看向老师,不知道老师叫自己过来干嘛?
龚启明把林默带到一边坐下,开口说道:“林默,你们外出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林默听到老师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心中顿时一喜,开口说道:“老师,我们的行动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这件事办得太及时了。”
龚启明闻言,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想好怎么行动了?你们出去的时间,可不能太长。”
林默听见老师这么说,皱着眉头问道:“老师,这时间有多长?有三个周吗?”
龚启明听到林默的问题,问答道:“三周是有的,不过也已经是最长时间了,若是超过了这个时间,就难办了!”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仔细思考了起来。首先,黄秋月一伙日本间谍,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方的行踪,随时都可以将对方抓捕。
其次,就是以陈茂锋为首的日本间谍了,自己现在也只掌握了陈茂锋的行踪,而和他一起的日本间谍,都是五六年前就进入南京了,隐藏肯定很深,把他们都找出来,难度肯定不小。
最后,就是林默猜测中的对南京城进行侦查测绘的小组了,这个小组,到目前为止,林默连对方是否存在都还不清楚。
想到这,林默对龚启明说道:“老师,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事,用三周的时间就结束掉。”
“不过这件事,三周时间,我们也可以把大部分的事查清楚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用课余时间去查,去把事情给收尾了。”
龚启明听了,皱了一下眉头,又把眉头松开了,严肃地对林默说道:“那好吧,这件事就由你来做主,尽量别超过时间了。”
林默听了,点头答应下来。林默又将现在的情况,给龚启明说了一下,两人交流之后,林默满意地离开了龚启明的办公室,回到训练场上和同学们一起练习起来。
在另一边,卢小颖的家中,王应龙站在前方,给卢小颖做参照物,而王守飞和李来庚,则在卢小颖旁边,给卢小颖描绘着。
卢小颖则坐在画板前面,在认真地绘制着,只见画板上,一个身穿军装的军人,正在站岗,画像被卢小颖画得如同像片一样。
而在卢小颖两边,负责给卢小颖描述的王守飞和李来庚两人,则是脸色古怪地看着卢小颖绘制出来的画。
卢小颖又在画中画了几笔,便放下了画笔,伸了个懒腰,说道:“总算画好了,王守飞,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卢小颖说完,便将画板上的画取了下来,拿到一边,放进一个画框后,拿到一边挂了起来。
王守飞见状,又看向了卢小颖挂画的地方,只见那地方已经挂上了好几幅身穿各种军装的军人画像,那些画,也是出奇地写实,与照片相差无几。
王守飞见了那些画,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便转身与李来庚和王应龙走出了画室。
到了画室外面,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古怪之色。
三人昨天随卢小颖来到她的画室后,当卢小颖画出第一幅画时,三人顿时被卢小颖这一手写实画给惊艳了。
那画中的场景,与王守飞和李来庚二人的描述如出一辙,看着画,二人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个场景中一般。
可卢小颖画了几幅后,三人都发觉了有些不对劲,要知道王守飞和李来庚两人,曾多次去抄别人的家,那好画可没少见,却也从没看到过这样的。
三人向卢家外走去,李来庚走着走着,就说道:“卢小姐的画真是……”
王守飞见状,开口说道:“卢小姐的画也是很不错的,至少很写实嘛!”
李来庚听了,无语地说道:“可这也太写实了一点吧?都把咱俩描述地场景画得一模一样了,我当时一看,就觉得是谁拍下的照片一样。”
王守飞听了,找不到反驳地理由,就说道:“反正我觉得画得挺好的,至少我们肯定是画不出来的。”
王应龙听了,应喝着说道:“对啊,我看了几幅卢小姐的画,就能想像出你们当兵时的场景了。”
李来庚听到王应龙这么说,以为王应龙是对自己当兵时的事感兴趣,顿时开始吹嘘起自己在军队时的各种“光荣事迹”起来。
听到李来庚开始吹牛,王守飞和王应龙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让李来庚离俩人远点。
在另一边,一个办公室一样的房间里,伊藤哲朗正脸色难看的听着山口厚的汇报。
山口厚汇报完,伊藤哲朗脸色阳沉地问道:“山口君,你的意思是说,七星公司要让我们商行,将进口的业务交出去?”
山口厚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今天早上有人过来,来找您,可您当时没在,他们就把这事给我说了,让我转告给您。”
“啪……”伊藤哲朗使劲地拍在桌子上,愤怒地站了起来,口中喘着粗气,眼中凶狠地盯着面前的山口厚。
山口厚见状,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伊藤哲朗。空气中的其他声音,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了伊藤哲朗的喘息声。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除了伊藤哲朗的喘息声,一切都没了动静。
突然,伊藤哲朗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把低着头的山口厚吓得打了个哆嗦。
伊藤哲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充满无奈地说道:“山口君,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山口厚听到伊藤哲朗的询问,小心地说道:“对方还说,林氏商贸行已经决定放弃进口业务了,让我们好好考虑。”
伊藤哲朗听到山口厚这么一说完,苦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黄胜明打去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伊藤哲朗与黄胜明通了一会儿的电话,通话结束后,伊藤哲朗无奈地将电话放下,重重靠在了椅子上。
山口厚见状,问道:“伊藤君,情况怎么样?”
伊藤哲朗听了,无奈地对山口厚说道:“事情是真的,林家已经放弃进口业务了。”
山口厚见状,语气失望地问道:“伊藤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七十三章 时机成熟
伊藤哲朗闻言,没有回答山口厚,而是紧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山口厚看伊藤哲朗没有回答,心里顿时急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态。
伊藤哲朗见状,平静地开口对山口厚说道:“山口君,请静下心来,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思考解决办法,而不是在这里着急。”
山口厚听到伊藤哲朗的话,顿时一愣,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顿时羞红了脸。
伊藤哲朗说完,便没有再继续理会山口厚,而是开始细细地思量了起来。
对于伊藤哲朗来说,他对七星公司还是有一些了解地,毕竟对于他来说,平时会与很多国府官员发生接触,接触多了,肯定会了解到更多的讯息。
正是因为对七星公司有了解,伊藤哲朗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把清茂商行的外贸业务保下来,毕竟林家的实力比自己强太多,也还是选择了放弃进口业务。
此时的伊藤哲朗,想的是清茂商行,丧失了进口业务后,应该要怎么办?
伊藤哲朗想了很多办法,可伊藤哲朗发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无论怎么做,都没法让清茂商行如现在一样风光。
想到这里,伊藤哲朗心里暗叹道:若自己是以日本人的身份来经商就好了,这样就七星公司就不敢把自己的清茂商行进口业务抢去了,自己的商行肯定还能如原先一般风光。
想到这,伊藤哲朗再次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对面前的山口厚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和秋月小姐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在另一边,正在训练场上训练的林默,又被陈骏叫了下来,说是龚启明又在找他。
林默听了,满头雾水,不知道老师又找自己干嘛?不过林默也不敢耽误,跟陈骏告辞后,立马向老师的办公室赶去。
进了老师的办公室,林默开口问道:“老师,您又找我干嘛呢?”
龚启明听了,开口说道:“刚才你黄叔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转告你‘老鼠洞里进蛇,老鼠要跑出洞了’,这话什么意思?”
林默听完,顿时高兴起来,语气中带着兴奋地说道:“老师,这句话说的是日本间谍被人针对了,他们要动起来了。”
龚启明听林默这么一说,反倒是一头雾水了,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些!”
林默见状,连忙解释道:“老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林家不是被七星公司抢走了进口业务嘛。”
“我们家进口业务被抢之后,我就开始计划抓日本间谍了,当时的我,发觉那个日本间谍陈茂锋,到南京已经有五六年了。”
“我当时就在想,平时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陈茂锋肯定会尽量少的与其他日本间谍进行接触。”
“可这样是不行的,我们要抓的不是陈茂锋一个日本间谍,而是和他一起的整个日本间谍小组。”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这个小组,什么时候会有大事发生,我们也等不起,这时我想到陈茂锋也在做进口贸易,而且生意还不小,在南京的商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想通这个之后,我就让黄叔在与七星公司交接时,顺口提了一下清茂商行,说林家还有与清茂商行的订单没完成,给七星公司的人提个醒。”
“以七星公司现在的行事来看,他们是打算垄断整个中国的进口贸易,至少是中国人手上的进口贸易,肯定不会放过清茂商行的。”
“现在情况和我的猜测差不多,七星公司对清茂商行下手了。而以清茂商行的规模和陈茂锋现在能接触的人来看,日本间谍组织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这样一来,日本间谍组织和陈茂锋之间,肯定要进行交流,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顺势找到陈茂锋的电台位置或替他发送信息之人的位置。”
“而清茂商行要进行自救,肯定会开始动用隐藏在政府之中的人员,我们顺势也能将这些人纠出来。”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介绍,暗赞了一口,说道:“你计划得还真是周密啊,不过你让黄胜明在电话中直说就行了,搞暗语干什么?”
林默听完,解释道:“老师,这种机密的事情,要么当面交谈,要是在电话上,还是不要直接说的好。”
龚启明听了,疑惑的问道:“怎么,难道电话上说不安全?”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老师,我在书上看到过,有很多方法可以对电话通话进行监控,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龚启明听了,点头同意下来,换了个问题问道:“林默,这事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时机?”
林默听到老师的问题,开口回答道:“对,老师,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您这边有没有问题?”
龚启明摇了摇头,对林默说道:“没什么问题了,你们随时都可以行动。”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也放下了心来,又与老师交谈了一会儿,林默就告辞离开了。
林默离开了老师,回到训练场后,便把同学叫到了一起,说了行动即将开始的事,让他们立即去准备东西。
在林默说了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后,众人便一起回了学校,从行李中拿出自己的便装换上,又带上一些其他衣物,便一起离开了军校,来到了林默的小院里。
来到小院后,林默先给姚建阁打了个电话,让他告知许志玉,过来这里找他。
打完姚建阁的电话,林默又给林氏商贸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给自己送一批弹药和衣服过来,还让林氏商贸行的人找一下黄海生,让他过来。
做完这些,林默便和同学一起等待了起来,顺便平复一下心情。
此时的林默,心里并不像他面上一样,那般平静,心里既兴奋,又有一丝忐忑。
兴奋,那是即将亲手对付敌人,那种无法抑制的心情。忐忑,那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的一丝担忧。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波动压了下去,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兴奋或忐忑,而是细心冷静的处理各种情况,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付日本间谍中来。
慢慢地,林默心里的情绪波动消失了,犹如一潭死水般,没有丝毫的波动。
心里平复后,林默拿来两个杠铃,默默地训练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林默训练起来。
林默等人练习了一会儿,郑老头就领着几人走了进来,林默看去,发现是黄海生和林氏商贸行的人。
林默放下杠铃,起身过去,给正搬着东西的几人,指了放下去的地方,又吩咐了几句,便带着黄海生在走廊上找地方坐了下去。
坐下后,林默向黄海生开口问道:“老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人找齐了没?”
黄海生听了,连忙回答道:“人都找好了,我总共找了将近二十五人,林少爷,你看这些人够不够?”
“够了,他们人现在在哪?”
听到林默的询问,黄海生开口说道:“有十人是跟我在一起的,他们也跟了过来,现在就分布在周围,其他人还在其他地方。”
林默听了,点头说道:“那就行,我们要开始行动了,过会儿就会分配给你们事做,之后就由你去安排。”
黄海生听了,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见黄海生明白了,便不打算继续说了,刚打算继续训练,余光便看到郑老头又领了一人进来。
来人林默并不认识,不过林默知道他就是许志玉。只见这人身高比林默高一些,身体健硕,除了有点黑,长得很普通。
林默打量了许志玉几眼,便迎了上去,走到许志玉跟前,开口自我介绍道:“林默,欢迎你的到来。”
许志玉看到林默走过来时,也在打量着林默,听到林默的自我介绍后,也连忙自我介绍道:“许志玉,幸会,林少爷可以称呼我为老许或直接叫名字都行,这些天,我会完全听从林少爷的安排。”
许志玉一来,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林默微微一楞,不过这话也确实让林默放下了心来,毕竟林默与许志玉并不是很熟悉。
回过神来,林默开口说道:“那行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就叫你老许吧。”
许志玉听了,轻轻地点了点头。郑老头见状,便转身离开了林默的小院。
看到郑老头离开了,林默向许志玉问道:“老许,我们要开始行动了,现在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志玉闻言,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林少爷,我那边已经找齐了人,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还需要几天才能完成。”
林默听完,皱了下眉,开口说道:“老许,过会儿开完会,你回去后,从中找几个身手好或跟踪厉害的人和你一起来我这边,协助我们,让其他人再继续探听消息。”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连忙点头同意下来。
林默见状,带着许志玉到黄海生身边,先介绍了两人互相认识,之后又叫停了还在训练的同学,又把两人介绍给了众人。
介绍结束后,林默带着众人走进了客厅,准备讨论和分配任务。
第七十四章 分析情况
林默带着众人进了客厅后,便把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叫到了一边。
林默把两人领到门口,搬来两把椅子,放在了门口的两边。
做完这些,林默开口对两人说道:“过会儿,你们两人就坐门口两边,帮我关注着是否有人接近客厅,有人来了,就打断我们的谈话,明白了吗?”
乌力吉木仁听了,连连点头,而刘毅轩则有些疑惑地问道:“林哥,需要这么小心吗?这里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会来啊?”
乌力吉木仁听了刘毅轩的话,也看向了林默,林默见状,对两人解释道:“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这里并不是没人过来,我们今天的谈话,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咱们现在做的事,危险性是非常高的,万事以小心为主。而且你们两人,之后的任务,是以监视为主,现在就当是先练练。”
两人听到林默这么说,虽然还是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林默见状,又跟两人说了几句,便转身来到客厅众人的面前,坐了下来。
由于客厅被林默改成了训练的地方,并没有椅子,众人就坐在了垫在地上的毯子上。
林默坐下后,先是把各种情况给众人介绍了一遍,让众人对事情有个了解。
介绍完毕,林默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把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给大家说了一遍,其中黄秋月的间谍小组,行踪基本被我们完全掌握了。”
“对待她们这个间谍小组,比较简单,首先我们只需要在她们的居住点周围,找个地方,把她们监视起来,防备出现意外情况。”
“其次就是在她们进行测绘的地方,也对她们进行监控,这也不难,现在黄秋月等人,以探宝来对测绘进行掩饰,每天还让人跟在她们不远的地方。”
“她们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迷惑别人,让人不注意到她们,可惜她们早就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可以把人伪装成跟在她们身后的那些人,以此来伪装我们,监视对方。”
给众人分析完这些,林默看向了许志玉,对他说道:“老许,我们之前与黄秋月有过照面,平时在外面跟踪监视对方,就要由你的人出面了。”
许志玉听到林默给他分配了任务,立即郑重地开口说道:“林少爷,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把这事安排妥当的。”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对许志玉嘱咐道:“老许,日本间谍是非常狡猾的,你安排人的时候,一定要叮嘱他们,让他们的行为衣着与跟在黄秋月她们后面的人要一样,以防日本间谍察觉。”
“若是被日本间谍查觉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若是日本间谍过来抓人,让他们一定要有人被日本间谍抓住。”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话,顿时惊讶地看向林默,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就要开口说话。
林默见状,连忙示意他听自己说,并开口解释道:“老许,我不是要害你的人,而是为他们解围。”
许志玉听完,脸上的愤怒总算消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林默,不明白林默是什么意思。
林默看到许志玉的表情,解释道:“若是日本间谍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又让跟踪的人跑掉了,这时候的日本间谍,肯定不知道这些跟踪者的身份。”
“如此一来,日本间谍肯定会猜测跟踪者的身份。如此一来,我们不知道日本间谍会猜跟踪者是什么身份,这会让日本间谍产生警惕,甚至引起行动失败。”
“我让他们之中有人被日本间谍抓住,然后向日本间谍表明,他们是姚帮主的人,跟踪他们,是为了拿到他们手中的金属探测器。”
“如此一来,我们就给了日本间谍一个跟踪者的身份,免得他们胡乱瞎猜。”
许志玉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向林默问道:“林少爷,难道这样就能打消日本间谍的怀疑吗?”
林默听到许志玉的询问,开口说道:“这当然不可能直接打消日本间谍的怀疑,可我们能给日本间谍提供一个探查的方向,然后我们给他们准备一个答案,让他们来发现,这不就能打消他们的怀疑了。”
许志玉听了,点头同意,向林默说道:“林少爷,我会把你的吩咐传下去的。”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老许,你回去之后,跟姚帮主说一声,让他这段时间,到处去找一下金属探测器,并放出一些寻找金属探测器的风声来。”
许志玉听了,说道:“好的,林少爷,我会帮您转答的。”
林默听到后,继续对许志玉说道:“老许,你在外面和我谈话的时候,别叫我林少爷,直接叫我少爷。”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疑惑地看着林默,不明白林默为什么这么说。其他人听了,也不明白林默这话的含义,纷纷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解释道:“林少爷这三个字,信息太多,别人听了,不仅可以知道我姓林,还能知道我的家庭状况,再结合上我的年龄、身形、口音、甚至是我的发型,一旦这些落入有心人眼中,就可能猜测出我的身份。”
“特别是我们,我们为了适应军装,头发都很短,甚至经常戴军帽,还在我们头发上留下了形状,这很容易让人猜到我们的身份。”
“不过我已经让林氏商贸行给我们送来了一批各种帽子,就在外面,过会儿开完会,大家就去选几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使用。”
“至于为什么不让叫我林少爷,一方面如我刚才说的,这个称呼里包含的信息太多。”
“另一方面,我是这几次和日本间谍接触的主要人物,林氏商贸行也与陈茂锋有些关联,这些日本间谍,一旦发现我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四处行动,有很大的概率会惊动他们。”
众人听了林默的解释,相互看了一下,确实发现不少人的头发有被帽子压出来的痕迹。
许志玉也看了众人的头发处,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林默的观察力会这么敏锐,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观察到了。
不过虽然吃惊于林默敏锐的观察力,许志玉还是觉得林默的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并没有把不让叫他林少爷的原因说出来。
想到这里,许志玉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给赶出脑海,对他来说,林默的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对付日本人就行。
其实许志玉的想法并没有错,虽然林默刚才说的确实是一个原因,可却不是主要原因。
林默他们这次的行动,一方面是为了对付日本间谍,另一方面是立一次功,可以让众人毕业时的起点更高。
而此次对付日本间谍,林默等人是一次针对三个日本间谍小组行动的,以林默等人现在掌握的日本间谍来看,挖出其中的两个日本间谍小组一点不难。
而一旦这两个日本间谍小组失联,肯定会引起日本间谍组织的关注,派人过来探查这两个日本间谍小组失联的原因。
林默不让许志玉等人在外面叫自己林少爷,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林默并不想因为此次的事情,让自己被日本间谍组织盯上。
至于说从国府内部泄露,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现在知道林默要抓日本间谍的国府人员,除了林默的老师和同学,只剩下李晋怀了。
而李晋怀,林默现在基本能确定是军事情报处的人,而林默之后也只会将此事与军事情报处知晓。
而现在的军事情报处,成立的时间还不是很长,里面的人员来源也比较单一,大部分是早期成员、黄埔学生、军统组织的培训班以及那位的亲信,里面存在日本间谍的可能性不高。
而且此次,林默与对方合作时的人选,都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出问题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而军事情报处又是直属于蒋校长的,军事情报处汇报情况都能直达最高层,中间过程基本不会泄密。
而以现在的局势,虽然中日之间的间谍时有交锋,可是国府这边并不会与日本人翻脸,肯定不会把抓到日本间谍这种事大肆宣扬,而抓到日本间谍的详细情况,肯定只会有少部分人知晓。
就算是之后的奖励,大概率还会以其他名义发下来,林默并不担心这些方面会泄露出消息来,反而是日本间谍组织的调查,更让林默担心。
想到这,林默开口对众人说道:“刚才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这回一次对付这么多日本间谍,日本间谍组织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很可能会派人来调查情况。”
“谨慎起见,大家在行动的时候,就别直呼别人的姓名,甚至连姓都别称呼,要么用称呼姓名的后两个字,要么称呼对方的外号都行,以防被日本间谍组织给盯上了。”
杨海城听见了,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哥,不用这么小心吧!日本间谍来了,我们再把他们收拾了不就行了吗?”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说,说道:“还是小心为好,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真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是谁对付谁呢。”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下来,杨海城见状,嘻笑着开口说道:“既然林默外号少爷,我的外号就叫公子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其他人听了,顿时嘘声一片,杨海城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洋洋自得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分配任务
林默见状,也没有管杨海城,而是开口提醒道:“好了,这事大家注意一下就行,该怎么称呼,自己下去想一下就行了,我们接着来讨论。”
众人听到林默这话,都收起了脸上的嘻笑,看向了林默。
林默看到众人收起了嘻笑,开口说道:“刚才我们谈了黄秋月那个日本间谍小组的情况,接下来我们就谈一谈陈茂锋那个日本间谍的情况。”
“这个陈茂锋的日本间谍小组,已经在南京潜伏多年了,他们小组的成员,肯定已经隐藏得很深了,要把他们挖出来,难度肯定很大。”
“不过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我通过一些手段,使清茂商行陷入了麻烦之中,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动起来,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对陈茂锋和清茂商行进行重点监视,挖出在清茂商行和其他地方的日本间谍。”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开口问道:“林哥……不,少爷,那些日本间谍,难道不是全在清茂商行吗?”
林默听了张希文的疑问,解释道:“你们还是别称呼我为少爷了,听着怪怪的,还是称呼我为默或林吧。至于希文你说的情况,是很难发生的,毕竟这样不符合间谍潜伏的情况。”
张希文听了,反而更加疑惑地问道:“默哥,这是为什么?”
林默见状,思考了一下,说道:“那我就给你们介绍一下吧,一般这种潜伏到别人地盘的间谍,都要格外注意隐藏,否则一旦被发现,基本上就是死亡。”
“而一个间谍小组里,各个成员,又有不同的职责,有领导的,有执行任务的,还有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负责联络的。”
“而陈茂锋,应该就是这个小组里负责领导的人,而他的身边,应该有人负责传递信息。”
“至于负责联络的人,一般都是掌握电台的人,负责小组与总部进行联系,接受命令,传递情报的工作。”
“而这些工作,不仅需要隐秘的地方,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像陈茂锋这般引人注目,肯定不会将这人留在身边。”
“毕竟陈茂锋的身边并不安全,特别是当陈茂锋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别人收拾他时,若真从他家中搜出电台,那可就什么回旋地余地都没了。”
“至于行动的人,他们身上都有各种任务,肯定要找各种身份来隐藏自己,以便执行任务。而且他们这些人,在间谍小组里,一般除了领导者之外,相互之间基本不可能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这些,基本上就是一个间谍小组的基本组成部分,然后,再根据任务的不同,对人员的分配进行一些调整。”
“就像黄秋月那个间谍小组,因为要执行的任务是测绘地图,行动的人需要一起行动,才会聚在一起。”
“至于陈茂锋的小组,由于陈茂锋比较重要,他身边的队员应该会多一些,不过肯定也有隐藏起来的联络和行动的成员。”
“而我们要做的,一方面是从清茂商行中,把他的队员找出来,另一方面,是挖出这个小组,隐藏在外面的人。”
张希文听完林默的解释,点头同意下来。
林默见状,便继续开口说道:“刚刚说完了陈茂锋那个日本间谍小组,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日本间谍小组了。”
“而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现在我们还没有对方的情报,甚至找不找得到都不清楚,还要等有消息之后,我们才能开始寻找对方。”
张希文听林默这么说,问道:“默哥,你说这组日本间谍会不会根本不存在?”
“不会,日本间谍测绘南京及周边的地图,肯定不会只是测绘一下周边的地形,反而放过南京城内的测绘。”
说到这,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我们现在掌握的黄秋月那个日本间谍小组,我让黄叔去帮我收集了一下信息,发现对方到达南京的时间并不长。”
“而她们到南京后,就时常有人看到他们出城。虽然这些消息并不多,而且很散乱,但还是可以推断出,她们并没有对南京城内进行测绘。”
“而以南京城的重要性,日本人肯定不会不来测绘的,特别是在南京成为国府首都这些年,发展并不慢,已经有很多街道发生了变化。”
“将这些情况考虑在一起,南京城内肯定还有另一伙人在进行着测绘,只是我们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
张希文闻言,点头说道:“还真是这样,默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林默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用了,查找符合条件之人的事,我已经交给老许去做了,他们比我们熟悉南京,信息渠道也比我们多。”
“等他们将符合条件之人的事查清楚之后,再由我们将日本间谍找出来。”
“至于我们现在,则是要全力对付陈茂锋,将清茂商行和其他隐藏的日本间谍通通找出来。”
听林默说完,杨海城磨拳擦掌地说道:“林哥,你分配任务吧,我现在都快等不及了。”
看了眼杨海城,林默又扫了眼其他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林默见状,也卖关子,开口说道:“那行吧,我现在就来分配一下任务。”
“首先,是与陈茂锋有过照面的人,我们不能直接参与到对陈茂锋的跟踪上来。”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顿时不满地说道:“林哥,不要吧,我们只是和他见过一二面而已,不至于不让我们参加吧?”
林默闻言,狠狠地白了杨海城一眼,解释道:“别说一面了,就是从对方面前经过过一次,这个人也要退出跟踪。”
赵平年听到林默这么说,也有些不理解了,不解地问道:“林默,没有这么严重吧?”
“肯定有这么严重,日本在间谍训练上,在世界上都很有一套。而世界上,很多间谍都会进行记忆训练,他们短期内,基本上会记住绝大部分与自已有过正面接触的人。”
“这样记忆,用途就是查看是否有人在跟踪自己,而当这人再次从眼前经过时,立即就会引起他的警觉,从而找草惊蛇。”
说完,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我们跟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就算我们要从对方眼前经过,也一定不能惊慌,转身离开。”
赵平年听了,问道:“为什么?这样一来,不是会让跟踪的人暴露在他眼前吗?”
“就算人暴露在他眼前,我们也不能转身离开,或者有意避开对方视线,你想一想,我们这样做了,不是等于跟对方说你有问题吗?暴露在对方眼前,我们换其他人继续跟踪就行。”
赵平年听林默说完,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说法。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我们之中,跟陈茂锋打过照面的人,主要是那天街上的几人,以及在古林寺时,跟我去和陈茂锋交涉的这几人。”
“我们这些人,主要负责监控或在必要时,参与到除与我们打过照面之人的监视中来。”
“至于跟踪的主力,从除我们这几人之外,找一些身手和枪法比较好的或面目普通的人来干,再加上老许之后会带来的人,一起负责跟踪陈茂锋。”
说完,林默看向了黄海生,对他说道:“老黄,跟踪的时候,你们负责给跟踪的人,提供交通工具,甚至在必要时候,可以直接为日本间谍拉车,你看有没有问题。”
黄海生听了,迟疑了一下,对林默说道:“少爷,给你们拉车这到好办,你们直接上我们的车就行了,可其他人,我们就没法保证让他们上我们的车了,毕竟街上还有其他拉黄包车的。”
黄海生说完这些,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抬头对林默继续说道:“少爷,若是我们一直在城里到处跑,可能也会有些麻烦。现在城里的黄包车行,一般时候都有自己的拉人区域,跑到其他地方去拉人,可能会和那个地方的人发生冲突。”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林默向黄海生问道:“若是我要把这些黄包车车行买下来,难不难?”
黄海生听了,吃惊的看向林默,他实在想不到,林默会这样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黄海生一想到林家的实力,顿时就释然了。
想到这里,黄海生开口说道:“车行也赚不了多少钱,只要价钱合适,问题并不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直接起身来到电话旁,给林氏商贸行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南京城的所有黄包车车行给买下来。
打完电话,林默回到前面,向黄海生说道:“老黄,等车行买下来后,在我们抓日本间谍这段时间内,会由林家派人过来帮忙。”
“等抓日本间谍结束后,我会把车行交给你来管理,会给你一部分股份,至于你找来的其他人,你下去跟他们说,若他们做得好,我也会给他们一部分股份。”
黄海生听林默这么说,顿时激动起来,兴奋地脸色通红,感激地看着林默。
第七十六章 联络方式
“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把那些日本间谍全部抓住。”
看着激动得说话都不太利索的黄海生,林默开口提醒道:“老黄,有干劲是好事,可也不要只想着往前冲,要是破坏了我的大事,那些东西可就什么都没了。”
黄海生听林默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这是林默在提醒他们,让他们别太过激动,做出什么过激事情来,最后破坏了计划。
黄海生想到这,收起了激动,严肃地跟林默说道:“放心吧少爷,我会提醒他们的。”
林默见状,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林文贵,开口说道:“堂哥,我让你准备的先期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文贵见林默询问他了,开口回答道:“林默,你放心吧,我们辎重班原先就学过安装电话的课程,现在我把安装工具、电线和电话都买了,电话公司那边,我也已经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安装电话。”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原来林文贵和季峰并没有参加林默这些天的训练,而杨文贵,就被林默安排去准备安装电话的事宜去了。
林默在一开始思考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联络的问题,而在这个时代,想要快速进行联络,最好的选择就是电话。
可电话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安装了的,特别是林默等人要在目标周围设置的监视点,肯定是租来的房子,里面有电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林默思虑之后,想起堂哥林文贵所在的辎重科,里面好像就有安装电话的课程,林默便找上了堂哥,两人商量过后,便决定行动时自己给房间拉上电话。
想到这,林默向林文贵问道:“堂哥,这安装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吧?”
林文贵听到林默这么说,点着头说道:“我一个人肯定弄不过来,不过拉电话需要点技术的也就是接线,你把你们选剩下的人给我就行,到时候让他们帮我拉拉线就行了。”
林默听到了,点头同意下来,说道:“我们班有几人年龄有些小了,就让他们先去帮你的忙吧。”
说完,林默看向班里年纪较小的几人,看到他们一脸的不情愿。
林默见状,向几人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几人参加第一线的行动,实在是你们几人的年龄有些尴尬。”
“你们装扮成成年人吧,总感觉有些年轻,扮成学生或小青年,进行跟踪也有些不合适。”
“再说了,我只是让你们去给我堂哥帮忙,这样就可以伪装成我堂哥的学徒,也不会暴露。”
“而且我也不是让你们一直去装电话,虽然你们无法去跟踪,但还是可以去监视别人的,到时候我堂哥那边需要帮忙,你们就去,不需要的时候,就和其他人一起在监视点,监视别人,你们看怎么样。”
几人听林默说他们还可以监视别人,不是一直装电话,脸上顿时高兴了起来,连忙点头同意。
而坐在林文贵旁边的季峰,在林默为林文贵安排任务后,便一直等着林默安排任务,可林默却一直没机会安排他。
直到这时,季峰看到其他人都被安排好了任务,便连忙向林默问道:“林哥,我的任务是什么?”
林默闻言,目光看向了季峰,顿时想起自己居然把季峰给忘了,可一时林默也没想到该给季峰安排什么样的任务,只得对着季峰歉意的笑了一下。
季峰见状,顿时知道林默把自己给忘了,恼怒地向林默问道:“你该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林默闻言,眼珠子一转,连忙辨解道:“峰子,你学的不是炮兵嘛!我这不是不知道该给你安排什么任务嘛,怎么会忘了你呢?你说是不是。”
季峰听到林默的辨解,直接不讲理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安排个任务。”
林默听了,指了指林文贵说道:“要不你和我堂哥一起?”
林默说完,杨海城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你就和文贵哥一起去拉电线得了,难道你还想拿炮去轰间谍?”
林默听到杨海城搭腔了,心里暗叫一声“坏了”。两人在考进军校前就经常暗自较劲,在一起经常是针尖对麦芒,现在杨海城这一插嘴,季峰肯定不会接受这个建议的。
果不其然,听到杨海城嘲讽的话,季峰脸上顿时不高兴了,对林默说道:“林哥,我在炮兵科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能大材小用去拉电线?你给我重新安排个任务吧。”
林默闻言,顿时知道季峰肯定不会接受拉电话线的任务了,而且季峰说的也没错,他的各项成绩在炮兵科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季峰是炮兵科,抓间谍哪里能用到炮兵的东西呢?林默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想了一会,林默眼前一亮,顿时向季峰问道:“峰子,你们炮兵科好像有观察的课程吧?你学得怎么样?”
季峰听到林默这么问,虽然还不知道林默会分给他什么任务,但肯定不会是去拉电线了。
想到这,季峰如实说道:“肯定有啊,我们炮兵又不是只要射炮就行,我们还需要在前线设置炮兵观察哨,炮兵侦察兵来寻找敌方位置,给炮兵提供坐标的。”
“至于我学得怎么样,那还用我说吗?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能差得了吗?”
林默听季峰这么一说,顿时一喜,连忙问道:“峰子,那你能不能帮忙找监控点?”
季峰闻言,没有同意下来,而是向林默问道:“你们步兵科好像也有这些课程吧,你们直接自己选不就可以了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个不一样,我们学的是观察后,选择地点,然佢带部队进行进攻或防守,和这个监控别人的地点选择不一样。”
“你们炮兵观察学的,应该是带着几人悄悄观察,然后通知后方的炮兵阵地,这和我们监控点观察间谍情况后,通知跟踪的人不是一样的嘛。”
季峰闻言,稍微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然后向林默说道:“虽说这差不多,可你还是给我说一下选监控点的要求,我看看我能不能办到。”
林默听了,开口说道:“监控点的选择,首先是视线要广,可以清楚的观察到日本间谍住所的情况。”
“其次是隐蔽,不能被人轻易发觉有异常。最后是要普通,不能设置在最佳的观察点上,这些地方,日本间谍肯定也会知道,可能会对这些地方进行关注。”
季峰听了,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对林默说道:“这对我没有多大问题,我就要这个任务吧。”
林默听到季峰能完成这个任务,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林默等人也可以去选择监视点,但他们之前学的,都是步兵进攻和防守的地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选到最佳的监视点。
虽然季峰是炮兵,可正如林默所说的,他们两方选择地点时,肯定是不同的,反而是季峰他们那种进行偷偷观察的更符合要求。
想到这里,林默便把这件事给结束了。
结束了季峰的事,林默再次看向众人,开口说道:“大致的任务我们已经分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说一说执行任务时要注意什么。”
“首先,就是我们之间的通话,我们无法确认我们使用的电话线路是否安全,会不会在打电话的时候,被别人监听或出什么其他的问题。”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不能在通话中出现日本间谍等一系列的词语,从而让人怀疑或猜出我们在干嘛。”
“所以,我们在交谈的时候,将使用暗语进行通话,接下来,你们注意听了,我会把我们的暗语说一下,…………”
接下来,林默便将他想出来的各种暗语,跟众人说了几遍,之后又找出几人,用暗语进行了几段交流,才停了下来。
谈完了暗语,林默又继续开口说道:“刚才我说了暗语,接下来我说一下监视的细节。”
“在监视中,最重要的是要监控到对方,还要避免自己暴露了。监视的时候,监视点的人,最好不要经常出入,这样可以减少与目标碰面的机会。”
“另外,监视时,监视的人,由于眼睛要长时间盯着目标位置,眼睛肯定会很疲劳,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互之间配合,轮换着进行监视。”
“监视的时候,肯定会用到望远镜,这时候,我们最好在镜头上包上孔比较大的纱布,这样可以避免反光,以防被发现。”
“监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窗户,如果窗户是玻璃窗,一定要注意掀起窗帘的幅度,最好是进去后,就把窗帘换成粗孔的布,从孔中来监视。”
“最后一点,当有人在窗帘后面进行监视时,一定要注意光源,千万别把自己的影子,投到窗帘上面去,这样很容易引起日本间谍的注意。”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依据我刚才说的注意事项,对日本间谍进行观察,看对方是否也在观察外面的情况,明白了吧?”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七十七章 跟踪方法
林默看到众人点头,便放心了下来,继续说道:“最后我要说的一点,就是跟踪的方法,至于跟踪时该注意的事项,刚才我已经说过一些了,至于其他的,就和跟踪方法一起说。”
“这些天,我想了一下,决定使用四人的跟踪方法,顾名思义啊,这方法就是使用四个人来进行跟踪。”
“我是这么想的,城市里面的道路路口,最普遍的就是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连着四条道路。至于连着更多道路的路,也会有,但肯定非常稀少。”
“我想的四人跟踪法,就是在目标周围安插四人,开始的时候,在目标前方有三人,后方有一人,来进行跟踪。”
“等到到了路口的时候,前面三人就分别走向不同的路口,走进一段距离后,再观察后方,看对方是否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若对方向自己走来,那就继续走在目标前面,若对方不向自己走来,则立即从其他方向,向目标走去的下一个路口进行机动,到相应的街道上等侯。”
“当然了,机动的时候,会由黄包车来帮忙,不会让你们两条腿跑的。”
“而且四人跟踪法,也不是说就只有四个人参与跟踪,在目标所在街道的两边街道上,还会有其他人员乘坐轿车,做着准备,替换负责跟踪的人员。”
“除了这些人,街上还会有拉黄包车的人,进行策应。而且现在黄包车行我要买下来,不仅会有更多的车夫参与行动,若是日本间谍乘坐黄包车,我们还能更方便的掌握对方行踪。”
“当然了,我上面说的只是普通情况,若日本间谍真开始行动,他们肯定会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确认或甩开我们,例如进商店从后门离开,钻进小巷子等。”
“当对方做出这种举动后,一定不能跟进去,否则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这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盯住对方进入的地方,然后立即将消息传递给其他人。”
“其他人接到消息后,便立刻在那位区域的出口守侯,并让人在区域的街道上开始搜寻。至于传递信息,可以让黄包车车夫来进行传递。”
“还有一点,就是负责跟踪在目标周围的那四人,不仅要相互间进行更换,还要与在轿车上的其他人也进行轮换,以免出现在目标周围太久,引起目标的怀疑。”
“当然了,这个方法是针对重点人跟踪做的,其他普通的跟踪,我们就选用两人跟在后面就行。”
“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降低被目标发现的几率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大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林默说完,黄海生就向林默问道:“林少爷,若是其他黄包车夫也参与行动,那我选的那些人怎么办?”
林默闻言,对黄海生解释道:“这事还是以你找的那些人为主,至于其他的人,就只是在周围打打下手就行。”
黄海生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
许志玉见黄海生问完,也向林默问道:“林少爷,那您让我选的那些人呢?他们干什么?”
“他们主要负责给轿车里的人带路,以及发生情况时,给他们指出周围地形和进行协助找人。”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便放心下来,也冲着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看向了其他人,问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了?”
听到林默地再次询问,张希文开口问道:“林哥,咱们跟踪日本间谍的时候,要不要带枪?”
其他人听到张希文的问题,也都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在车上准备支援的人,肯定是要带枪的,可跟踪的那四人……”
说到这,林默停下又想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他们也要带枪,否则遇到什么情况,他们就危险了,可m1911手枪,又太大了一些,带身上很容易被日本间谍查觉。”
说到这,林默再次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买枪时不是买了几把小手枪嘛,刚刚好可以直接放在衣兜里,在行动前,我把它从林氏商贸行拿来。”
“不过这枪数量不多,只能让在目标周围的那几人用,其他人还得带着m1911,那小手枪就轮换着带吧,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听林默这么一说,纷纷点头。
林默见状,又一次问道:“现在大家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咱们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众人听了,都纷纷摇头,林默见状,便带着众人,出了客厅,来到林氏商贸行送来物资的地方,让众人分起了弹药和衣服。
林默同学分起了东西,而许志玉和黄海生,也向林默告别,准备回去招集人手。
林默又与两人交谈几句后,便转身回到了客厅内,再次给林氏商贸行打了电话,让他们将剩下的m1906手枪和弹药,以及几辆轿车一起送来。
打完电话,林默转身准备出客厅时,便迎面撞上了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二人。
林默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两人,问道:“你俩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刘毅轩闻言,连忙开口问道:“林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不会是去拉电线吧!刚才你可和我俩说让我们看住外面,是在事先练习的,我可不要去拉电线。”
林默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谁说我要让你俩去拉电线了,我是打算让你俩去监视,刚刚我说的那些关于监视的注意事项,你俩听清楚了吗?”
两人听了,连忙点头。
林默见状,说道:“那就行了,过会儿你们俩人就要行动了,负责监视黄秋月那伙人,一定要监视清楚了,听到没有?”
“放心吧林哥,我们俩肯定牢牢地把他们监视住。”
看着信誓旦旦说话保证的刘毅轩和一脸兴奋的乌力吉木仁,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出了客厅,看到其他人已经分好了东西,便叫了几个人,到堆放桌子的地方,搬了几张桌子来到客厅,搭起了临时指挥部。
林默先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又找了张大桌布铺上,再放上林默从老师龚启明处弄来的南京地图,一个临时指挥部便搭了起来。
搭建好临时指挥部后,林默便把其他同学都叫了过来,围到地图旁吩咐了起来。
林默指着地图,开口说道:“现在我们需要监控的地点,总共有三处,分别是黄秋月那伙人的住所,青石巷三十五号,陈茂锋的公司,张府园,以及他的住所,跑马巷四十二号。”
“过会儿,峰子和堂哥你们俩人,就带着监视的人过去,在这三地方,建立监视点……”
林默一口气,把对黄秋月和陈茂锋这些日本间谍的监视布置完。
把监视布置完,林默继续说道:“至于跟踪方面,由希文来领头,我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布置对陈茂锋的重点跟踪。”
“另一个,则是布置对清茂商行人员的跟踪。考虑到清茂商行职员不少,每一个都跟踪不现实,我们要选几个重点的先跟踪着。”
“首先要跟踪的,就是给陈茂锋开车的那个人,我在古林寺时,看到过他,他肯定有问题。另外现在要跟踪的,还有管财务和其他的负责人,这些人有问题的可能性也不低。”
“至于其他职员,我们也要尽快查清他们的底细,把没有问题的人先排除掉,这事由我来负责就行。”
说完这些,林默看向张希文,季峰和林文贵,问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等轿车到了,就可以行动了。”
三人摇了摇头,便开始叫上自己的人,开始准备了起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林氏商贸行便将轿车和枪送了过来,三人见状,便行动了起来。
等三人带着人离开后,杨海城向林默问道:“林哥,他们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调查清茂商行的职员了?”
林默听了,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去查清茂商行的职员了?”
杨海城听了一楞,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这事你负责嘛?我们不去查,谁去查?”
林默听了,解释道:“我是要找人去查,我们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查人家的底细。”
说完,林默便不再搭理杨海城,转身走到电话处,给姚建阁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清茂商行职工的底细。
打完电话,林默才对杨海城解释道:“这事我们做不了,还得姚帮主来帮忙,他不仅手低下有一群熟悉南京的人,而且在警局内也有人帮忙打听。”
杨海城听了,有些不太高兴的向林默问道:“既然这个我们做不了,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林默听了,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现在什么也没得做,只能在这里等着。”
杨海城听了,顿时一脸的失望之色。
林默见状,只好安慰道:“不用担心,等我们确定清茂商行,哪些人有问题后,就可以去监视他们了。”
杨海城听了,还是闷闷不乐的,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林默见状,便不再管他,换上训练装备后,在院里自顾自地练习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开始行动
杨海城自顾自在那豫闷了一会儿,见林默已经自己去练习格斗去了,想了想,也去换上了格斗的装备,在林默旁边练习了起来。
和林默与杨海城一起被留下的赵平年、李昌武等人,见状也纷纷换了装备,各自在院中找了个沙袋就练了起来。
林默练着练着,就发觉旁边的杨海城,练习得有些怪异,就只是在单纯的练着用各种姿势踢沙袋,根本不像在练习格斗。
林默见状,以为杨海城还在为不能行动而耿耿于怀,便开口询问道:“海城,你在练习什么呢?”
听到林默的询问,杨海城一时没有发觉林默为什么这么问,便顺势回道:“我在练撩阴腿呢!”
“撩阴腿?”听到杨海城的回答,林默下意识的双腿一夹。不过林默反应快,顿时明白是自己想叉了,杨海城还真是在认真训练。
听到林默带着疑惑的话,杨海城停了下来,说道:“是啊!你教了格斗后,我觉得这招最好,绝对能一下制服敌人。我现在正在用各种姿势练撩阴腿呢,用不用我把我新开发出来的姿势教教你。”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说,顿时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返回自己的沙袋前,继续练了起来。
在另一边,季峰在一条街上假装四处闲逛着,眼睛总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季峰在街上逛了几圈,便走到街边停着的一辆车旁,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此时车里面正坐着张希文和林文贵,见季峰钻进来,林文贵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季峰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手拉上车门,又让开车的同学开上车,才开口说道:“还行,我找到了几个适合的监视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租到房间。”
说完,季峰让开车的同学,将车开慢一些,一路上,季峰将自己观察到的合适位置,指给了林文贵和张希文两人。
等车驶出了那片街道后,季峰让开车同学停下车,便对两人说道:“这边的地点,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接下来就到你俩行动了,小心一点。”
两人听了,点了点头,季峰见状,继续说到:“那行,这边地点找好了,我就去下一处地点寻找监视点了。”
说完,季峰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下了车,季峰四处张望了一下子,便戴上帽子,融入了人群之中。
林文贵和张希文见状,让车子又开了离开一段后,才下了车,找到两人的帮手,回到了季峰指出监视地点的街上,找起了合适的监视地点。
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原因,张希文的行动很是顺利,没一会儿,就在合适的地点,找到两处合适的监视点并租了下来。
租下地点后,张希文便安排了几人,住进了监视点,并让林文贵给监视点拉电话。
做完这些,由于这里监视的是清茂商行,是重要的监视和跟踪地点,张希文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跑马巷的两边,又租下了两处地点,供跟踪的人待。
找好了地点,张希文又给两处地点安排上了人手,又找到林文贵,给他说了这两处地点后,便匆匆的赶往了下一处地点找季峰。
张希文离开没多长时间,林文贵便拉好了第一个电话,电话拉好后,林文贵首先给林默打来了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正在训练的林默,听到客厅的电话响起了铃声,连忙停下训练,进了客厅,接起了电话。
林默接起电话,电话便传来了林文贵的声音,说道:“默,我们这边已经安顿下来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听到林文贵用自己的暗语说话,林默顿时明白了林文贵的意思,他们已经顺利进行行动,让自己不用担心。
林默闻言,回道:“那就好,你们就安心住下吧!”
林默的回话,是让他们赶紧开始行动,在监视点牢牢看住敌人。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叮铃铃……”林默刚挂掉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许志玉的声音,说道:“少爷,我已经把人找来了,接下来是直接去找其他人吗?”
林默闻言,回道:“先带人来我这边吧,不用着急,我还有其他事让你们去做。”
“嗯。”许志玉闻言,嗯了一声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林默见状,放下电话,便来到桌上,拿起地图研究了一会儿。
查看之后,林默把杨海城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杨海城便兴高采烈的跑到院里,叫上李昌武和赵平年,换完衣服,便出了小院。
林默做完这些,觉得今天应该没有训练的机会了,便也把衣服换了回来。
林默换回衣服,没过多大一会儿,杨海城等人便带着三人,走进了小院之中。
林默见状,迎了上去,对着带来三人中,年纪大些的一人说道:“陈老板,你好啊!”
林默口中的陈老板,是军校外一家照相馆的老板,名叫陈郁林,照相馆处就是他家。由于两人都经常到郑老头的早餐店里吃早点,且陈郁林的胶片是从林家拿货的,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看到是林默,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少爷,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默闻言,开口说道:“陈老板,这些天,我们有些事在忙,我想包下你的照相馆,帮我洗一些照片,顺便让你的店员,协助我们拍一些照片。”
陈郁林闻言,再加上这里的环境,让他明白这笔生意并不是那么的好做。
陈郁林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林少爷,忙我可以帮,不过您要把情况告诉我一些,我的店员是自家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实在不放心我的店员去协助你。”
林默听到陈郁林这么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陈老板,你确定要听吗?我说了之后,你可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陈郁林闻言,开口回道:“林少爷,这些年蒙您照顾,我从林家拿到的胶片价格,一直都是最低价格。”
“现在林少爷需要帮忙,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让您将情况告知一下,是让他俩有个心理准备,别坏了您的事,也别让他俩出个什么事。”
林默听到陈郁林都这么说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在对付日本间谍,需要他俩帮着偷拍一下对方,之后在你这里把相片冲洗出来,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
陈郁林听到林默这么说,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林默等人的行动肯定不简单,还是被吓了一跳。
陈郁林稳定心神后,看向林默说道:“林少爷,这事挺危险的,你可得保护好他俩。”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人跟在他俩旁边保护俩人的,而且就算被日本间谍发觉了,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逃跑,他们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陈郁林听了,想了一下,觉得林默说得也有道理,心放下了一些,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两人刚说完,许志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准备开口说话,便看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林默见状,对许志玉开口说道:“他是我找来冲洗相片和协助我们照相的人,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许志玉闻言,开口说道:“林少爷,我的人已经在外面车上等着了,该怎么做,您就吩咐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指着陈郁林身边的两人说道:“你从手下找两个比较机灵的人,协助他俩负责偷拍,其他人则和你一起去找张希文他们,执行原来的任务。”
许志玉闻言,点头同意下来,接下来林默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让几人行动去了。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默客厅中的电话,一次次的响起,林默在地图上标出一个个的点,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处布置的形成。
这些布置,构成了一张张大网,笼罩向日本间谍。
在此期间,林氏商贸行也打来了电话,将黄包车行收购完成的消息,告知了林默。
林默看着地图,看着这些布置,林默相信这些日本间谍一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从林默心底升起,让他沉醉在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
“林大哥,我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林默的思绪,转头看到郑文祥正要走进客厅,林默迅速把地图合上,迎上去,把郑文祥拉出了客厅。
到了外面,林默严肃地对郑文祥说道:“文祥,我们这些天有事情要办,你就别进这个院子了,自己带个沙袋回家自己练习去。”
郑文祥看着林默严肃的神情,连忙点头同意下来,从一旁拿了个小沙袋,便转身离开了林默的小院。
看到郑文祥离开了,林默转头对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几人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小院,除了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进来,有其他无关的人闯进来,你们要迅速拦住,绝不能发生刚才的情况了。”
第七十九章 首次跟踪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哥,没必要这么严苛吧?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用严肃的语气,对杨海城说道:“这些事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机密的存在,参与了行动,知道一些情况,无可厚非,但其他人,能不知晓,就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就是我们在此事之后,也要把嘴把严了,绝对不能出去乱说,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这里,林默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咱们抓捕日本间谍的事,虽然会给咱们立下功劳,但是也是伴随着危险的,咱们得小心处理。”
“而且这种保密的态度,作为军人,是尤为重要的,不论是现在行事,还是将来进了军队,这种态度都应当是最要紧的。”
在一旁的李昌武听了,也开口道:“对啊海城,我们军人行事都应有这种保密态度,咱们军队这些年在这方面吃的亏可不少。”
杨海城见自己一句话,瞬间让林默和李昌武都教训起自己来,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们都应该要有保密的态度,绝不能让人从我们手上得到秘密。”
俩人看到杨海城这个样子,嘴角抽了抽,也明白他的性子,便没有继续教训他,而是一起闲聊了起来。
另一边,张希文此时已经返回到了对清茂商行监视的监视点中,与林默几人的悠闲不同,此时的张希文正拿着望远镜,紧张地看着什么。
而此时的屋内,已经关闭了电灯,光线从窗口的粗孔纱窗中穿透进来,照在了正紧张工作的三人。
三人中,一人眼睛正紧紧盯着观察镜,丝毫不敢动弹,另一人则在旁边紧张的守候着,而张希文则拿着望远镜,镜头轻轻晃动着,寻找最佳的视线。
比时已经是旁晚,对面清茂商行的职员,已经开始下班了,职员陆陆续续从楼里出来。
在清茂商行的对面路边,停着一辆轿车。
车内,坐着的正是许志玉以及照相馆的职员,职员正拿着相机,从车窗窗帘留出的一条缝上,对着清茂商行门口进行拍照。
许志玉此时正坐在照相馆职员的身后,虽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显示着许志玉的焦虑,许志玉还是没有打扰职员的拍照。
在监视点内,张希文正用望远镜死死盯着清茂商行的门口。
突然,清茂商行门口,出来了一个中年人,正是张希文在古林寺处见过的陈茂锋。
张希文见状,立即开口说道:“快打电话,目标出来了。”
等在一旁的人,听到张希文这话,立即走到电话旁,给跟踪点的人打去了电话。
电话打完,张希文便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陈茂锋前面,司机下车,给陈茂锋开了车门,让陈茂锋坐了进去。
司机回身去开车时,让张希文看了个正着,发现正是在古林寺见过的陈茂锋的司机。
张希文见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打电话的人说道:“你再给监视陈茂锋和黄秋月住处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陈茂锋出来了,让他们注意起来。”
说完,张希文便离开了监视点,来到不远处的一辆车旁,开门钻了进去。
坐在车内的赵长泽见张希文进来了,开口问道:“希文,陈茂锋是坐轿车走的,林哥教给咱们的跟踪办法好像行不通啊?”
“长泽,在外面一切以小心为主,还是称呼默哥吧?”
说完,张希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现在陈茂锋开车应该是要回家,行动开车太显眼了,他行动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开车的,我们现在先去陈茂锋住所那边吧。”
赵长泽听了,点了点头,便让开车的同学将车开去陈茂锋住所那边。
张希文和赵长泽让同学将车开到跑马巷外,便立即下车赶到了跟踪点内。
进门后,两人惊讶地发现,跟着陈茂锋去了的同学,居然还没有到这里。
两人顿时有些慌了,连忙给监视陈茂锋住所的人,打电话询问,得知陈茂锋居然没有回到住所。
赵长泽见状,连忙向张希文问道:“希文,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张希文听了,连忙稳住心神,想了一下说道:“他们身上有枪,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陈茂锋没有直接开车回家。”
赵长泽听张希文这么一说,心放下了一些,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希文听了,说道:“先等等消息,等有消息了再做决定。”
张希文说完,先给其他监视和跟踪的地方打去了电话,让他们有消息便通知自己。
打完电话没多长时间,黄秋月的监视点便传来消息,陈茂锋的车去了那里,跟踪的同学也跟到了那边。
接到这个电话后,张希文便赶紧拔通了林默的电话,在电话中,张希文向林默大致讲述了一下发生的情况。
林默听完发生的情况后,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眼表,便决定让张希文回来一趟。
挂了电话后,林默出了客厅,杨海城便连忙迎了上来,问道:“林哥,出了什么事?”
听到询问,林默回答道:“没什么事,只是情况出现了些变化,希文那出了点失误。”
在一旁的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安地问道:“林默,没出什么问题吧?”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汇总过来的消息看,应该没有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几人听到林默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张希文匆匆从外面走进院子,看到林默就开口说道:“林哥,这次是我的失误,我……”
“先别说这些,还是赶紧把详细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被打断了话的张希文,听到林默的询问,连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在监视点看到陈茂锋上了轿车……”
接下来,张希文将自己觉得陈茂锋坐着轿车,肯定不会有行动,而是要返家,以及之后发生的情况详细地给林默说了一遍。
林默听完,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应该是把什么线索忽略了。
张希文见林默迟迟没有说话,自责地开口说道:“林哥,我……”
没等张希文继续说,林默便打断了他,开口说道:“这事你判断的没错,是我把一个情况给忽略了。”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疑惑的问道:“什么情况?”
“探宝。”
听到林默的这个回答,一旁的杨海城满头雾水的说道:“探宝?探宝不是我们做的吗?这算什么情况?”
张希文和其他人听了,也是一头雾水的看向林默。
林默见状,解释道:“具体来说,是我们探宝的影响。”
说完,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由于我们的探宝上报后,有大量的人在城外寻宝,前段时间就有人与黄秋月等人发生过冲突。”
“发生冲突后,就是由清茂商行出面解决的,这样一来,两方有关系的事,也曝露了出来。现在陈茂锋与黄秋月联系,也不再适合用原来那种偷偷摸摸的方式了。”
解释完这些,林默对张希文继续说道:“希文你的判断没有错,只是我们没有准确判断陈茂锋与黄秋月现在的关系,才造成了你的这次失误。”
“而你的这个判断也很重要,我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轿车的情况,这汽车容易暴露的情况,不仅日本间谍适用,对咱们也适用。”
“虽然南京现在是首都,轿车并不少,可到底没有普及开来,跑在街上还是比较显眼的。”
“咱们之后也要注意,尽量不要将车开进目标的巷子里去,还要每辆车多准备几个车牌备用,在与目标碰面后,就更换一次车牌,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向林默问道:“那我这次的失误怎么办?”
林默听到张希文这么问,开口说道:“这次失误,没有对计划产生什么影响,就当是吸取教训,不过之后的行动,一定要更加小心行事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状况了。”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几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许志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许志玉进来,林默开口问道:“怎么样,照片拍的还顺利吗?”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很顺利,我们把从清茂商行出来的人,都拍了个遍,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听到许志玉的询问,林默开口说道:“明天,你去陈郁林那里,将洗出来的照片,带回去给姚帮主,让他将查到有问题的人从照片上指认出来。”
“至于什么人有问题,你记住以下几点,单身,来南京已有几年,但不超过六年;独居,若有两人是住一块的也算上。”
“还有一点,你提醒一下姚帮主,就是一定不能拿着你们拍的这些照片,去外面找人辩认,以免把你们拍照的事暴露出去。”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几人又聊了一些细节,林默便让他们继续行动去了。
第八十章 再次跟踪
等张希文和许志玉离开后,杨海城向林默问道:“林哥,你怎么判断那些有问题的职员的特征?我怎么听了一头雾水的?”
其他在场的人听到杨海城问出的问题,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林默,显然他们都想知道林默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
林默见状,也想让同学知道的情况更多一些,便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说吧。”
“首先是单身,这在日本男间谍中,应该是很普遍的情况,一方面是潜伏很危险,并不适合带家属,另一方面是给潜伏人员搭配女助手,耗费的精力太过巨大,除了少部分特殊情况,也很少会这么做。”
杨海城听林默这么说,不解的问道:“林哥,怎么不适合让家属一起行动?让家属也成为间谍不就行了吗?”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解释道:“首先,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家人置身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其次是语言的障碍,不是每个人都能快速而流畅的掌握两门语言的,就算能,也要花费不小的精力来培养;”
“最后一点,一旦间谍被人抓住,肯定会遭遇严刑拷打,这时候若是家人也被抓住进行拷打,会极大增加间谍人员开口甚至叛变的机率。”
“若是家人在国内,间谍人员还会因顾及家人,不会吐露太多东西,甚至一些间谍机构,还有以家人相威胁,让他们不敢开口。”
杨海城听完林默的解释,长吐了一口气,感概道:“这些人也真是够狠毒的,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
林默听了,倒没有杨海城的感概,反而平静地说道:“这一行的残酷,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哪能在这一行里面活下去。”
说完这些,林默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不说这些了,我还是继续给你们分析一下我是怎么得出的这些特征吧。”
“刚才我说了单身,下面我说一下是怎么判断对方到南京的时间的吧。”
“我给出的判断是不超过六年时间,得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陈茂锋到南京的时间。从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陈茂锋就是这伙日本间谍的首领,他到达南京的时间,就是他这个间谍小组到达南京的时间。”
“可他们这个日本间谍小组能达到这么大,肯定也超出了他们身后情报组织的预估,我们不能排除之后是否新增过人员,所以我才只给了一个时间上限,而没有具体到相应时间。”
“至于独居,一方面是他们没有家人,另一方面是作为间谍,身上肯定有秘密,和其他人住一块,很容易被人察觉。不过也不能排除特殊情况,比如住在一起的,都是日本间谍。”
众人听完林默这么说,都点头同意林默的分析。接下来几人又交谈了起来,分析起各种情况。
这边林默正和同学火热地分析交流着自己的看法,而另一边,青马巷小院的一个房间内的四人,却脸色阴沉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秋月晴子开口问道:“伊藤君,你还是说一说该怎么解决此事吧,我不想我的任务受到影响。”
伊藤哲朗听到这话,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开口说道:“秋月小姐,现在我们两方的关系,已经因为之前帮你处理那些混子暴露了,现在我这边出了状况,肯定会影响到你的任务的。”
听到伊藤哲朗这话,秋月晴子突然愤怒的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混子,该死的中国人,八嘎八嘎……”
“还有骂宝的那些学生,没事去挖什么宝?还有那个色咪咪的林家少爷,简直可恶……”
看着在那破口大骂的秋月晴子,伊藤哲朗心情顿时更糟了,还过想到秋月晴子的势力,伊藤哲朗还是连忙起身,和长野伸二和山口厚一起劝起秋月晴子。
在秋月晴子把那些地痞混子和林默等人都骂了一遍后,总算被伊藤哲朗给劝住了。
秋月晴子被劝着坐了下来,气也消了一些,想起了事情还没解决,便对伊藤哲朗说道:“伊藤君,现在还是由你来解决此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解决。”
听到这个承诺,伊藤哲朗心中的烦躁总算消散了,心中暗自一喜,心里暗道:看来事情可以解决了,这些天自已的忍让,总算有点用了。
虽然心中暗喜,伊藤哲朗还是表现出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和语气开口说道:“秋月小姐,这次的事情,肯定会给我的任务和商行,造成严重的伤害,现在有你的帮助,肯定能帮我们把损失降低的。”
说完这些,伊藤哲朗示意几人围在一起,然后小声说道:“秋月小姐,我的任务不单是创立商行和在南京潜伏,我在将来,还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
“而这个任务,与商行又是紧密相关的。所以我想请秋月小姐帮帮忙,让上面给我的那笔资金,尽快到帐,我好尽快去活动,让我的商行可以赶快转型,减少影响。”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秋月晴子皱着眉头问道:“伊藤君,难道有这笔资金,你还没有为法保住清茂商行的生意吗?”
伊藤哲朗听了,苦笑道:“秋月小姐,那些人的势力太大了,就连林家这样的家族,都被迫放弃了进口业务,你说我还能例外吗?”
“而且现在,虽说清茂商行已经在南京有很强的实力了,可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从东北逃难来的土财主,我和我的后台中有实力的,也只是利益关系。”
“现在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这些人会放弃我,不愿与那些人为敌,如此一来,我们将失去的可能就不单是生意了,连商行都会被那些人夺去。”
“而从总部得来的这一大笔资金,我一部分会用来加强原先的关系,另一部分,则用来寻找一些更强的关系。”
“这样一来,一方面我可以保住商行,另一方面商行也可以在失去进口生意后,借助这些势力,在中国做起新的生意。”
秋月晴子听完伊藤哲朗的解释后,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今晚我就让人发报,将情况汇报上去。”
听到这话,伊藤哲朗想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赶紧开口说道:“不行不行。”
秋月晴子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伊藤哲朗平复了一下心情,解释道:“秋月小姐,这些天你已经发了多次电文了,而且这次的电文要将发生的情况,详细汇报上去,如此一来,这次的电文会很长,由你来发的危险性太大了。”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后,也是一阵后怕,有些慌乱的问道:“那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伊藤哲朗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对秋月晴子说道:“秋月小姐,这次我就启动我的联络小组,由他们来发这张长电文吧。”
“我们之前和总部联系,都是有专人进行联络的,他们潜伏到南京后,还从来没有发报过,肯定会更加的安全。”
秋月晴子听了,问道:“伊藤君,你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任务?要不然还是派人去和总部联络吧。”
伊藤哲朗听了,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来不及了,用人去传递消息,速度太慢了。再说了,现在中国的情报部门,电台电波这方面的侦查手段太弱了,不让你发报,只是以防万一,我的这个电波从来没出现过,他们最多也就是能发现这个电波罢了。”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想了一下,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看到秋月晴子同意下来,伊藤哲朗开口说道:“秋月小姐,虽然这个长电文,我启动了我的联络小组,不过之后接受总部决定的电文,还是需要你来做,你看怎么样?”
秋月晴子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件事就由我这边来完成吧。伊藤君,发生了这事,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伊藤哲朗听到秋月晴子的这个询问,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秋月小姐,为了以防那些人突然采取什么手段,我希望你可以将一些东西藏起来。”
“比如南部手枪和电台之类的东西,将你们身上关于日本的一切东西,统统收起来,决不能让他们怀疑你们的身份。”
“若他们真要对你们动手,我希望秋月小姐你们不要反抗,以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若你们被抓,之后我一定会尽全力将你们救出来的。”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说让自己不要反抗,虽然心中很不情愿,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秋月晴子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看到秋月晴子同意了,伊藤哲朗松了口气,再与几人交谈了一些细节后,便带着山口厚离开了小院,上了车,缓缓地驶离了青马巷。
而在他驶出青马巷后,车后一辆黄包车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八十一章 新情况
这次的张希文等人,没有犯之前的错误,陈茂锋的车子,被几人牢牢地跟住了,直到陈茂锋回到了家中。
这次的顺利跟踪,让张希文松了一口气,在给林默汇报后,又跟负责监视的人吩咐了一番,便返回了小院里。
回到小院,张希文看到林默几人正坐在走廊上聊着什么,便也凑了上去,和几人聊在了一块。
聊着聊着,张希文向林默问道:“林哥,你说那个陈茂锋在这种时候,怎么会突然跑去见黄秋月?按说清茂商行出问题,他应该去找他的后台才对啊?”
林默听到张希文这么问,也发觉这事有些不对劲,不过林默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想不出原因,林默也只得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黄秋月那边,也没传来她遇到什么情况的消息,那大概率就是黄秋月可以在这件事上帮到他,至于怎么帮,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有一点,陈茂锋肯定还是会去找他的后台的,毕竟黄秋月是日本人,不可能直接帮他将他的危机解除的。”
张希文听了,有些好奇的问道:“林哥,你说的清茂商行遇到的麻烦是什么?怎么好像非常严重的样子。”
林默听了,开口说道:“这件事很复杂,也很麻烦,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们只需要知道清茂商行很难解决这事就行。”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虽然还是有些好奇,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林默看到张希文点头了,便接着继续说道:“黄秋月是日本间谍,她也是刚到南京没多久的,她提供的帮助,很大概率是来源于日本间谍组织的总部。”
“如此一来,她提供的帮助,短时间内,很难对陈茂锋现在遇到的问题提供有效帮助,那陈茂锋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行动,来寻找助力。”
“那么接下来,也就到了我们该重点监视跟踪的时候了。希文,接下来的行动,一点要小心行事,绝不能让他察觉。”
张希文看着正严肃盯着自己的林默,郑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到张希文的态度,林默放下了一些心来,便让张希文返回了监视点。
送走张希文后,林默看着天色已晚,便招呼起众人搬起了被子等东西,在一楼厢房里打了一些地铺。
做完这些,林默开口说道:“今晚要安排守夜,我们留在这里的人,就轮流到客厅守夜吧,若传来什么重要的消息,就把我叫起来。”
几人听了,点头同意了下来,于是林默就两人一组,给众人排了班。
而林默和杨海城分到了一组,负责最后一班的守夜。
分好了这些,留下了守第一班夜的赵平年和另一位同学黄海东,林默几人便去到打了地铺的厢房睡了过去。
早上四点钟左右,林默和杨海城被李昌武叫起来守夜,林默从李昌武口中,得知昨晚并没有事情发生的消息后,便和杨海城一起来到客厅中守起了夜。
两人安静地守了没多大一会儿,杨海城就有些闲不住了,先是东碰碰,西摸摸,手动去动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整个人扒在了桌子上,一会儿拿起茶杯看,一会儿又拿起地图看。
看了几遍,杨海城便坐不住了,起身在客厅里走去走来的东看一下,西摸一下。
林默见状,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呆着,晃去晃来的干嘛呢?”
杨海城听到林默说话了,连忙跑到林默旁边,坐下来问道:“林哥,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行动啊?再这样呆着等消息,我都快要疯了。”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问,也烦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和陈茂锋还有黄秋月打过照面,你去了是想告诉对方,我们在跟踪他吗?”
“再说了,就刚才你这样,我敢让你行动吗?你再这么急躁,你信不信我直接不让你参加行动。”
杨海城听到林默说不让他行动,吓得头一缩,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躁。
杨海城下意识的看了林默几眼,才小声说道:“林哥,之后的行动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向东,我是绝对不会向西的。”
看到杨海城小心的样子,林默也不想再吓唬他,便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们也快要行动起来了,等许志玉那边将我要的人员给筛选出来,有的是工作要我们去干。”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不过经过林默刚才的吓唬,便没敢乱说乱动了,老老实实的和林默守起了夜。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早上,小院里的众人,都已经起床洗涑完毕,正吃着早餐。
在另一边的跑马巷里,一辆轿车从一个院子中驶了出来,沿着马路驶了出去。
在监视点中的张希文见状,目光一凝,发现车子驶向的并不是张府园的方向,立马放下了望远镜,向其他两人吩咐了几句,便立马跑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张希文跳上一辆等待的黄包车,跟黄包车说了几句,黄包车夫便立马拉着黄包车飞奔了起来。
黄包车夫拉着张希文从另一条小巷,沿着刚才轿车驶去的方向,飞速行驶着。
没多大一会儿,黄包车便拉着张希文来到了小巷外的大道上,在一辆轿车旁停了下来,黄包车还没停稳,张希文便立即跳下了黄包车,打开轿车门钻了进去。
看到张希文钻进车里,车上的一人问道:“希文哥,你怎么出来了?”
张希文听了,没有理会,而是开口说道:“赶紧从另一条路上,沿着陈茂锋走的方向开,然后在每个路口留下人,我要知道陈茂锋的车到底开向什么地方去。”
车内的几人听到张希文的话,便立即开车,在一人的指点下,快速驶去。
在车上,张希文向几人说道:“过会儿下车后,立即赶去陈茂锋走的那条路,遇到跟踪人员之后,都让他们小心一点,现在路上人少,一定要注意隐蔽,尽量一些距离,绝不能被发现。”
几人听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一路上,每经过一个路口,车子都立即停下,一个人下了车后,又立即向前驶去。
下车三人后,车里只剩下了张希文,开车的同学杨贺先,以及指路的人吴文光。
张希文见状,对开车的杨贺先说道:“到了下一个路口,直接开到陈茂锋走的那条路的路口处。”
开车的杨贺先,听了点了点头,车子开了一会儿,便到了下一个路口,车子直接转向,驶到另一条路的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
张希文几人在车上等了几分钟,可是都没看到陈茂锋的车子驶过。
“哒哒哒……”声音从车窗传来,吓得张希文的手立即摸向了腰后。
不过张希文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学张立岩,才放下心,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张立岩进到车里后,张希文问道:“什么情况,我记得你不是在上一个路口看着的吗?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询问,张立岩说道:“陈茂锋在我那个路口下面一点停车了,负责在后跟着陈茂锋的长泽哥让我来叫你过去。”
张希文听了,觉得赵长泽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便让杨贺先开车回上一个路口去。
杨贺先听了,便掉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开到了上一个路口。
到了路口,张希文便和张立岩与吴文光一起下了车,向着陈茂锋所在的那条路口走去。
走了不远,张希文便看到离路口不远处的赵长泽和另一个人,便连忙赶了过去。
五人凑到一块,张希文便向赵长泽问道:“长泽,现在什么情况?”
“这下面是一排早餐店,陈茂锋现在进去吃早餐了。”
说完,赵长泽便带着张希文来到路口,果然看到街边停了一辆轿车。
看到了桥车,张希文又向这一排早餐店看去,发现这里的早餐店什么样的都有,既有一个小门面,在门口搭了几张桌子的早餐店,也有饭馆形式的早餐店。
店铺的生意也是有好有坏,现在正是吃早餐的时候,有的店铺前已经排满了人,有的则只有稀稀落几人进出。
而陈茂锋的车子,就停在一个饭馆形式的早餐店门前,门口进出的人,并不算多。张希文看向牌扁,发现店名叫和泰饭店。
看完这些,张希文怕留在路口被人察觉到异样,便又和赵长泽呆的地方。
回来后,五人又凑在一起,赵长泽便向张希文问道:“希文,你看要怎么做?”
听到这话,张希文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刚才我看了一下,那家和泰饭店旁边,有一家小摊挺火的,过会儿我过去探探和泰饭店的消息。”
“至于和泰饭店内部,就让老吴去探一探吧,他年纪比较大,进去不太容易引起注意,老吴,你看怎么样?”
说完,张希文看向了吴文光,吴文光见状,点头同意下来。
看到吴文光点头同意,张希文便又凑到吴文光旁边交代了一些细节,两人便开始了行动。
第八十二章 和泰饭店
张希文行动前,先整理了一下衣着,将衣服揉得皱了一些,又将头发弄乱了一些,搭配上身上有些旧的衣服,活脱脱成了一个有些不修边幅的小职员形象。
做完这些,便直接走到了路口,转身向和泰饭店旁边的早餐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观察一下路边的其他早餐摊。
张希文来到早餐摊前,看到聚在摊点前的人买完早点,一般都是直接打包带走的,而坐在外面桌上的人,有的人正吃着,而有的人早餐还没上。
见状,张希文找了一张靠近摊点的空桌子,面对着和泰饭店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给一桌人送了早餐后,便过来询问张希文要吃什么?
张希文问过有些什么早餐后,便点了几份,还特意多点了一些。
点完餐后,看着在小摊后的老板还非常忙碌,便没有和老板搭话,而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四处打量着。
而在路口内,吴文光则将身上的衣服、头发都打理得整整齐齐,又将脚上的皮鞋也擦了一下,便转身向另一个路口走去。
来到刚才下车的路口,便看到路边正停着两辆黄包车,正是拉着赵长泽他们跟踪的人。
吴文光坐上其中一辆,跟车夫说了两句,车夫便拉着吴文光重新驶了回去。
黄包车拉得并不快,不过距离和泰饭店也没多远,没多大一会儿,黄包车便停在了和泰饭店门口。
坐在黄包车上的吴文光,整理了下衣服,拿了钱递给车夫,便抬头挺胸,头轻轻上扬,眼睛微眯,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走进了和泰饭店。
走进和泰饭店门口,吴文光停了一下,左右转了转头,似习惯性的打量了几眼饭店。
吴文光看到饭店内的装饰很不错,也很干净,眉头轻轻一挑,好像挺满意的样子。
看到有客人进来了,一个店小二向吴文光迎了上来。
刚刚吴文光的目光发现了陈茂锋的司机,他正面对着门口,在吃东西,好像发现有人进来,打量了吴文光一眼,便继续低头吃着桌上的早餐。
吴文光见他一人坐着,旁边并没有陈茂锋的身影,便提脚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这时迎上来的小二,连忙拦住吴文光,开口说道:“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二楼包间人已经满了,请先生屈身在一楼用餐吧。”
吴文光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脸上顿时露出不满的神色来。
小二见了,连忙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了,要不先生等一下,第二楼包间空出来了再上去?”
听到这话,吴文光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就在一楼吧,把你店里的好东西都上一份。”
“好咧,来,先生您这边请。”
一边说,店小二一边把吴文光请到了一张空桌旁,又连忙拿下搭在肩上的毛巾,给吴文光擦了擦椅子和桌子。
吴文光坐下后,小二又连忙招呼起了茶水,给吴文光送了过来。
等店小二上了茶,吴文光便挥了挥手,把店小二打发离开,好像专心地品起了茶。
而在外面的早点摊前,人已经只剩不多的人了,而张希文先是狼吞虎咽了一会,才正一边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一边和店主闲扯着。
两人谈着谈着,张希文就把话题扯到了和泰饭店上。
“老板,这和泰饭店什么来头,怎么还有开车的人过来吃?”
店主听到张希文这么问,一边忙一边说道:“几年前一个老板盘下来的店,开几年了,不过人家是开饭店的,和我们这些小摊主没什么交往,至于什么来头,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店主这个回答,张希文似无意地说道:“有人开车过来吃,味道应该不差吧?”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老板有些不屑的说道:“能有多好?他那店的厨师,原来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摆摊的。”
“那饭店啊,和我这小摊比起来,就大一样,装修好一些,价格还死贵,哪像我这的味道好,价格还实惠,小伙子,来我们这吃,那才叫划得来。”
“再说那开车来吃早餐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那一辆时不时来一次,其他的车我还没见来过呢。”
张希文在一边,边吃边说道:“也是,老板您这早餐的味道还真没得说,就一个字:好。”
听到张希文的话,店老板笑着说道:“还是你这小伙子眼光好,看你穿着,在哪上班呢?我之前怎么没见你来这边吃过早餐。”
听到老板的问题,张希文毫不在意的边吃边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在城东那边上班呢,昨天老板布置了个工作,让今天早旱来这边办点事,没成想一着急,把早餐给忘吃了,这一办完,就找到了这边,没想到居然吃到了这么不错的早点。”
店主听到这话,提醒道:“你何止忘了吃早餐,连头发和衣服都没怎么整理吧。”
听到老板的话,张希文赶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摸了一把头,尴尬的笑了几声。
张希文放下筷子,一边整理衣服和头发,一边说道:“多亏了老板的提醒,要不然回商行还不知道被老板骂成什么样呢。”
整理完衣服和头发,张希文和老板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吃完早点,张希文便结账转身离开了。
张希文并没有起身返回刚才的路口,而晨沿着街道向前走去,直到下一个路口,才拐了进去,绕回到下车的路口。
来到路口,又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回到了车旁,上了车,张希文发现赵长泽已经来到了车里。
看到赵长泽,张希文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这时候陈茂锋他们应该快出来了吧?”
“我刚刚亲自跟了陈茂锋一段路,剩下的那一段,我让王度去负责。”
听到赵长泽这么说,张希文皱着眉头说道:“你跟踪的时候,有没有和陈茂锋打照面?”
“放心吧,我跟踪的时候,就直接让车夫负责帮我跟着,直接一个人的靠在背椅上,正抬头望天呢,他哪看得到我的脸。”
“这不太好吧?你直接让黄包车帮你看,他暴露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赵长泽解释道:“放心吧,我就让他和车子保持一段距离跟着,若遇到车子转向那些情况,他会直接按原来的方向拉着过去,这样做反而很难引起东方怀疑的。”
张希文听到赵长泽的解释,闭目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让车天帮你注意车子的情况,这里是可取的,毕竟车夫拉车肯定要看路,这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抬头看天的举动,这很不妥,这个动作,在黄包车上没多少人会这么做,反而很引人注意,从而有暴露的风险。”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赵长泽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怎么办?”
“这个举动,你有没有教给其他人,做几次了?”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赵长泽赶忙说道:“这动作是我刚才跟踪时心血来潮想到的,还没有教给其他人,我也只做了这一次。”
听到这话,张希文松了一口气,说道:“只做了一次,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方最多只会觉得奇怪,还不会引起对方怀疑。”
赵长泽听了,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这种举动,肯定是不可取的,一个人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还是会非常引人注意的。”
赵长泽听了,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此时他也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了,脸上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看到赵长泽脸上的表情,张希文继续说道:“我们得给其他人提个醒,在跟踪的时候,自己的行为,一定要和平时一样,否则太容易暴露了。”
赵长泽听了,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希文的说法。
两人才说完,吴文光便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看到吴文光钻进来关上门后,张希问道:“怎么样?里面是什么情况。”
听到询问,吴文光开口说道:“和泰饭店里面环境很好,不论是装修还是整洁程度,都非常的不错。”
“饭店里面,一层是大厅,挺大的,摆了十来张桌子,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台子,是收钱的地方,左手边是一个楼梯,通向二楼。二楼应该是包间,不过我没能上去。”
听到吴文光没能上到二层,张希文连忙问道:“是不是二楼有什么情况,你才没能上去?”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吴文光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店小二跟我说是二楼客满了,之后我也确实见下来了几次客人,应该不是有问题不让我上去。”
张希文听了,皱了下眉,继续问道:“那陈茂锋是什么情况?”
“陈茂锋在二楼包间,他的司机则在一楼,我进去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陈茂锋下楼时,也是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和他同行。”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张希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有些搞不清楚和泰饭店是否有问题。
第八十三章 疑点
张希文仔细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和泰饭店有哪些疑点,只好停了下来,对开车的杨贺先说道:“贺先,先开车回监视点,去那边等一下王度跟踪的消息。”
杨贺先听了,便开车往回驶去。
赵长泽看着有些不太开心的张希文,问道:“希文,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听到赵长泽的询问,张希文解释道:“我在思考和泰饭店的问题,我总感觉这个饭店有问题,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它的问题到底在哪?”
赵长泽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便说道:“要不过会问问林默吧。”
“嗯,等王度那边把消息传过来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没有的话咱们就先赶回去一趟。”
张希文说完,车子已经回到了陈茂锋住所外的街道上了,张希文见状,便和赵长泽与吴文光一起返回到了监视点内。
两人回到监视点没多大一会儿,清茂商行监视点便传来了消息,陈茂锋进入了商行。
没过一会儿,王度也传来了消息,陈茂锋从和泰饭店离开后,便径直返回了商行,中间并没有丝毫的停留。
得到这个消息后,张希文和赵长泽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之后两人经过讨论,也没有讨论出和泰饭店是否有问题,最后两人一致决定将此事汇报给林默。
在电话中,林默得知了大概情况,也觉得陈茂锋在这种时候特意去一个早餐店吃早餐,有些不正常。
不过在电话中,用密语无法将详细情况告知,林默便定让张希文带着赵长泽和吴文光赶回来一趟,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打完电话,张希文便带着赵长泽和吴文光,让杨贺先带着他们赶回小院。
回到小院后,张希文先把陈茂锋早上出门时车的方向不对,自己立即布置的情况说了一下。
说完这些,又将自己去到早餐摊打探情况,得知的情况详细的给林默说了一遍。
听完张希文的描述,林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希文,你从那个店主口中,得知的情报还是非常多的。”
“首先一点,就是那个店主说的,和泰饭店已经开了几年了,这个几年,应该在我们划定的范围五六年之内的。”
“而从一般人说年份的习惯来看,一个人说几年,时间肯定不会太久,店主所说的几年,最有可能是三四年,这个我们之后去查一下就能知道。”
“假设我刚刚的说法成立,那么和拳饭店出现的时间,必然是在清茂商行之后。而四年前,是清茂商行出现并起步的时间,那时候清茂商行才稍有起色并斩露头角,陈茂锋并不一定有精力去布置其他。”
“而三年前,清茂商行开始飞速发展,并快速在南京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在这个时间重新布置联络地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方面是商行快速发展,肯定不会缺资金和精力;另一方面则是陈茂锋的身份,随着商行的快速发展,他的身份也随之变化。”
“身份变了,若他还出入太多与他身份不符的场所,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这应该也是他重新布置的原因之一。”
“在那个店主的话中,他说饭店老板和他们这些摊贩之间,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这虽然也说得过去,可从店主之后的口中,明显看得出,店主对饭店主人还是不满的。”
“从生意上来讲,能够开得起一个饭店的老板,肯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不会连和邻里打好关系,树一个好一点的口碑都不懂。”
“就算是因为商业上的竞争,不与这些摊主交往,那至少得和顾客交流吧。而早餐的顾客,基本都是周围人,店主不会只知道这么的少。”
“出现这种情况,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和顾客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或并没有跟顾客讲过他的情况。”
“而不讲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没法讲,这里就是问题。”
“从店主之后的口中,我们又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陈茂锋经常到饭店这里吃东西。”
说到这里,林默停顿了一下,向吴文光问道:“老吴,你详细讲讲你在和泰饭店里遇到的情况。”
吴文光听到林默的发问,便又将对张希文说过的话,又给林默说了一遍。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并不满意吴文光的回答,于是说道:“你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细节给忘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文光想了一下,冲着林默摇了摇头。
林默见状,想了一下,想出吴文光没有说的情况,问道:“那你回忆一下,和泰饭店的早餐口味怎么样?”
听到林默这么问,吴文光顿时一拍脑袋说道:“林少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和泰饭店的早餐口味确实有些不同。”
“怎么说呢,咱们这边的口味有些偏淡偏甜。而和泰饭店的则不同,口味有些重,不论是咸度还是其他的,和我们南方的都有些差别。”
“这些早餐,更符合北方的口味。而且做的也不如我们南方早餐那么精致。”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了,林默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倒确实是一个情况,不过陈茂锋的掩饰身份是东北人,他若是为了隐藏,经常去哪吃东西,倒也说得过去。”
分析完吴文光所说的情况,林默继续向吴文光问道:“那你再想一想和泰饭店店员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文光听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店小二挺正常的,和我去的其他饭店差不多。”
林默听了,继续问道:“那掌柜呢?”
“嗯……我没有在第一层看到掌柜。”
听到这话,林默眉头一挑,继续问道:“掌柜不在下面,那谁收钱呢?”
听到这个问题,吴文光一个机灵,说道:“是一个店小二……对,肯定没错,收钱那人穿的就是店小二的衣服。”
张希文听到吴文光这么一说,顿时说道:“掌柜的不在,那便有极大的可能在二楼,最有可能就是在与陈茂锋会面。”
林默听了张希文的话,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还没有办法确定和泰饭店肯定有问题,不过它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肯定要查一查他。”
“这样,希文你下去先确定一下,和泰商行的掌柜当时是否已经来了饭店,再查清楚和泰饭店建立的具体时间和里面人员的情况。”
“那个掌柜身上有重大嫌疑,你要安排人手查清他的住址,并对他进行跟踪监视。”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之后又将赵长泽所犯的错误以及其他情况又给林默说了一下。
林默听完,对张希文说道:“希文,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说完,林默看向赵长泽,开口说道:“长泽,这件事你做得太唐突了,很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样吧,陈茂锋那边的跟踪你就不要参与了,先和我们一样留在这里吧?”
赵长泽听了,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林哥,情况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林默见状,严肃的对赵长泽说道:“长泽,这些事不能有丝毫失误,一切都以小心为主,否则很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我们赌不起。”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长泽也知道自己的错误,若再参与行动,有可能引起严重后果,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几人谈完,在一边听着的杨海城插话道:“林哥,你说这陈茂锋是不是太自大了,敢把联络点设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林默听了,笑了笑,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林默这么问,想了一下,都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感叹道:“你们经验还是太少了,这怎么是太自大,这是太狡猾!”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有些疑惑的问道:“林哥,这怎么说?”
见状,林默开口解释道:“我们能够得出刚刚那些推理的前题,是我们知道了陈茂锋是日本间谍,这才推出来的。”
“若是没有这一个前提,你们想一想,一个东北人,经常早上绕了点路,到不远处吃了个北方口味的早餐,又返回了公司,你们说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听了,顿时口无言。
杨海城见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我们还不是发现了陈茂锋是日本间谍嘛。”
林默闻言,继续说道:“对,我们确实发现了他。不过你想过没有,我之前对陈茂锋的定义,他应该是一个深潜者。”
“而深潜者,一般是不会进行活动的,这样一来,他的这些布置,就极难被我们所察觉,这才是他的狡猾之处。”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是深潜者的话,他怎么会突然有行动?”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很疑惑,他怎么会突然行动,特别是还参与到黄秋月的这种行动中。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从他昨天遇到情况后先去见黄秋月,与他的突然进行行动,都表明黄秋月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第八十四章 新情况
李昌武听完林默的解释,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林默,按照你的说法,这黄秋月的这个任务应该不是多么困难,那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有多特殊吧?”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种任务的难度,在间谍之中确实不算太高,它不像那些窃取情报的任务,很多都要进入到别人的核心部门之中去。”
“而这些核心部门,不论是保密程度,还是别人谍报组织的关注程度都很高,是非常容易暴露。”
“还有就是,在窃取情报后,己方依据这个情报进行应对,也会使潜伏的人暴露。”
“而黄秋月他们的行动,既不用进入国府核心部门,也不用怎么担心会引起国府谍报组织的关注,还不用担心完成任务后的风险,毕竟他们测绘完就可以撒回去了。”
“不过,这个任务虽然安全性很高,但这种任务的功劳却不小,特是当这份地图起到大作用的时候。”
“这样一来,这种测绘的任务就成香饽饽了,如山,也就可以解释黄秋月的身份特份特殊了。”
李昌武听林默这么解释,说道:“这些也不能说明这个任务有多大功劳吧,毕竟日本人已经把我国的地形都面得差不多了,地图比我们的还详细,按你的说法,以前画地图的那些人,功劳该有多高了。”
听到李昌武这么说,林默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反问道:“大哥,难道你忘了南京是什么地方了?”
听到林默的反问,李昌武瞳孔一缩,失声道:“首都!!”
“对,就是首都。”说完,林默深深地吐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一次,不论这些日本间谍是什么身份,还是多么狡猾,我们都要把他们全抓了,让日本人付出代价。”
其他几人听林默这么说,都目光坚定,重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许志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许志玉进来,林默知道让他查的事情,肯定有消息了,便开口问道:“老许,有什么新消息了?”
听到林默的询问,许志玉将照片拿了出来,说道:“林少爷,你让我们查的消息,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说完,许志玉将一张照片拿出来,正是陈茂锋和他司机出门时的照片。
许志玉指着司机,开口说道:“这个是陈茂锋的司机,名字叫陈耿文,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和陈茂锋是一起的,身份是陈茂锋的亲戚,现在和陈茂锋住一块。”
说完成陈耿文,许志玉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有四人,许志玉指了两人说道:“这两人是清茂商行负责接货看货入库和联系外国商人的,名字分别是王建梓和杨厚志,他两是三年前进入清茂商行的,说是陈茂锋从上海请来的,他俩现在住在一块。”
说完,许志玉又拿出两张照片,上面都只有一人,许志玉递给林默一张,说道:“这人是清茂商行的经理,名字叫胡兆生,他平时负责商行的各种具体任务。他是四年前进入清茂商行的,进去没多长时间,就被升为了经理,商行内的人都传他是陈茂锋的亲戚,不过没法确认此事。”
说完了胡兆生,许志玉又把另一张照片递给林默,说道:“这人是清茂商行的财务,名字叫许文有,也是四年前进入的清茂商行的,和胡兆生进入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平时就负责财务。”
“上面这几个人,不是单身就是家人不在身边,除了与陈茂锋住一块的陈耿文,其他的不是两人住一起,就是自己单独居住。”
“而且也并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其他亲人,这些人都非常符合您的要求。”
林默听了,问道:“那其他普通职员呢?他们之中就没有符合条件的?”
许志玉听了,摇着头说道:“没有,其他的哪些普通职员,有一部分是南京本地人,有一部分是拖家带口搬来南京的,还有的是在南京上过学的,身份都能够确定下来。”
“还有一部分是从一个人从其他地方来南京的,不过这部分人中有很多都被派回去主持当地的业务开拓了,留在南京的不多。”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把桌上的照片拿起来,转身递给张希文后,便对张希文说道:“希文,你回去后,安排人把这几个人监视起来,看看这几个人的情况。”
张希文听了,点头同意下来,又跟许志玉交流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小院。
张希文回去布置后,林默向许志玉问道:“老许,你们这次的消息得到的太快了,也太准确了一些,方便把消息来源告诉我吗?”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回去向姚帮主说明情况后,他便找人去打听,找到了帮里一个兄弟的亲戚,之前他在清茂商行干过。”
“大概是清茂商行成立没一年就进去了,不过他没多大本事,干了四年多,还是一个小职员,前段时间那个帮里兄弟被安排去负责一家新成立的小商行,他便把他那亲戚拉过来帮他。”
“这次他就在打探消息的人里面,听到是打探清茂商行后,便把他亲戚找了过来。”
“他那亲戚虽然做事不行,不过和人相处还是有一套的,在商行时间也不短,商行里的人基本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
“今天他一过来,便把商行里的事情全说了一个遍,我们这才能将情况打探得这么完整。”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个人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这人是老南京了,在南京已经好多辈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把他安排在了帮里,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林默听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后,林默开口对许志玉说道:“老许,你过会儿再让姚帮主帮忙去把他说的情况核实一下,特别是外地来的那些人,要重点核实。”
许志玉听了,就要进屋给姚建阁打电话。
“等一下。”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了许志玉。
许志玉听到林默的话,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向林默。
林默整理了一下思绪,向许志玉问道:“老许,你们有没有询问过商行里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口音?”
许志玉听了,满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林默见状,解释道:“日本人占领的大部分地方都在北方,很多日本间谍培训汉语时,特别是汉语口语时,都是在北方进行的,如此一来,很多日本间谍都会带着或多或少的北方口音和语言习惯,特别是东北的。”
许志玉听了,恍然大悟,对林默说道:“我现在就让他们去问一问,看看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口音。”
说完,许志玉便赶忙向客厅走去,林默见状,也跟了进去,最后众人全都聚到了客厅里。
许志玉先是打电话给姚建阁,把林默的事给姚建阁说了一遍。
打完姚建阁的电话,许志玉又给查探消息的人打去了电话,让他帮忙询问一下口音的消息。
打完电话,众人便在客厅里等待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林默觉得干等着什么都不做也不好,便向许志玉问道:“老许,我让你负责调查另一个日本间谍小组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听到林默询问,许志玉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昨天我回去的时候,情况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再进行一下最后的核实,明天我就能带过来了。”
“这很好,明天你把情报带过来,我们也就可以行动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想了一下,问道:“那用不用我让他们把口音也查一下?”
林默听了,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用了,现在还不到查口音的时候,而且他们刚到不久,也不可能像清茂商行一样有内部人员可问,贸然接触他们,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林默刚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许志玉连忙接起电话。
许志玉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一脸兴奋的转过身来。
许志玉看向林默,高兴地说道:“林少爷,还真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怀疑的人中,除了王建梓之外,其他人口音都是北方的。”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奇怪,王建梓怎么不是北方口音?
看到林默皱起了眉头,许志玉开口问道:“林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林默听到,回过神来,没有说话,而是走出了客厅,来到走廊上翻出王建梓的照片仔细看了一下,可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其他人见林默突然走出了客厅,也跟了出来。
李昌武看着林默的表情,向林默问道:“林默,怎么了,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林默见状,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个王建梓没有北方口音,让我觉得有些情况罢了。”
李昌武听了,说道:“口音这事也只能做参考,再说他不是还和别人住一块嘛,只要那人有问题,那他肯定也有问题。”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第八十五章 老狐狸
林默点头同意后,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继续往下想了。
林默返回了客厅,给清茂商行监视点打了个电话,将情况告知了张希文。
林默打来电话时,张希文正在监视点内分配着任务,接到林默电话后,张希文心里也更有底了,加快了布置的进度。
张希文将跟踪清茂商行其他职员的任务交给了王度来负责,又给王度调配了人员。而张希文自己,则依旧负责对陈茂锋的跟踪。
将任务布置妥当后,张希文便在监视点内和其他人一起监视着清茂商行的动静。
不过让张希文失望的是,陈茂锋一直没有动静。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直到旁晚时分,陈茂锋总算又和司机陈耿文一起出来了。
看到陈茂锋出来,张希文顿时来了精神,放下望远镜,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监视点。
张希文离开后,监视点的人便给林默打去了电话,把情况通知给了林默。
张希文离开后,来到了清茂商行旁边的一条街道,钻进了一台车里,便示意开车的杨贺先开车。
车子启动后,张希文向身旁一人问道:“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能不能像昨天那人一样,在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人都给拍下来。”
张希文今天听了林默的分析后,觉得陈茂锋今天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与陈茂锋会面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们还没有掌握的,便去照相馆找来了负责拍照的职员。
拍照职员听了,有些骄傲的说道:“我比他的技术还好,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让您满意。”
张希文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今天是晚上拍照,会不会有太多影响?”
职员听了,收起了脸上的骄傲神色,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张希文说道:“有是肯定有影响的,特别是没有多少光线的时候,很难拍清楚。”
“不过咱们南京城里,大部分地方还是有很多灯光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开着车灯从对方面前驶过,我可以借着车灯的光线把人拍清楚。”
张希文听完,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想给对方太多的压力。
车缓缓行驶,一路上都有黄包车夫和其他跟踪人员的指点,张希文的车始终在陈茂锋所在街道的旁边一条街道上行驶着。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张希文便被指点的人告知,陈茂锋的车已经停了。
在得知陈茂锋车停在了一家酒店下,人也进了酒店后,张希文便让杨贺先将车停了下来。
车停下后,张希文便让指点的黄包车夫去叫来了一个跟踪的同学。
等同学来了后,发现是张立岩,张希文开口说道:“立岩,你去后面车厢拿一套适合你的好西装。”
张立岩听了,连忙来到后车厢,从中拿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好西装,便上了车。
等张立岩上了车,张希文便让他们将车帘都拉上了,让张立岩在车上换了衣服。
等张立岩换好衣服,张希文开口说道:“立岩,过会我们会开车到酒店下面,趁着人少的时候,你和贺先下车,去酒店里吃饭去。”
“记住了,在陈茂锋没出来之前,你们一定不能先出来,等陈茂锋出来后,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张立岩听了,点了点头。
张希文又等了一会儿,大致过去十分钟左右,才让杨贺先开车去酒店。
杨贺先将车开到酒店下,将张立岩所在的那边车门对向了酒店,看了眼外面,酒店门外并没有什么人后,便下了车。
杨贺先来到张立岩所在的车门外,帮张立岩打开了车门。
而此时的张希文和拍照的职员,则尽量压低身子,挤在了另一扇门处。
在外面的杨贺先,也尽量用身子将车门内的情景挡住,不让人看到里面的情景。
而张立岩也在下车,身子顿时被杨贺先挡了一下。
张立岩下完车,一脸怒意的看着杨贺先,而身子则将车门打开的缝隙挡住。
张立岩身子快速从车门处离开,手顺势抓在了车门上,将车门重重地摔上。
“碰……”在门的响声,把杨贺先吓得一抖。
张立岩见状,怒气冲冲的指着杨贺先骂了一句:“没长眼吗?”
说完,张立岩便扔下杨贺先向酒店里走去。
杨贺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车内的张希文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了心来,小心地移动了一下身子,让拍照的人转移到另一边车门处。
此时的天,已经昏了下来,加上车内的灯也被关了,车帘也拉了,张希文并不担心其他人会从正面车玻璃看到在后排的两人。
而在楼上,一人正在玻璃窗后吸烟,全程目睹了下面发生的情况。
不过看到张立岩进了酒店后,便把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四处的观察者。
这人正是陈茂锋的司机陈耿文,而在他的身后,陈茂锋正满脸笑容的陪着一桌人在吃吃喝喝。
张希文和拍照的职员,在车里一呆就是一个小时,随着时间的增长,两人都没敢再有一丝的松懈,因为时间越长,离陈茂锋出来的时间就越近。
“出来了?”拍照职员的三个字,顿时将张希文的疲惫一扫而空,紧张的看向职员。
只见职员已经举起了相机,从车帘的缝隙中,将镜头对着酒店门口拍了起来。
拍了几秒后,职员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相机。
张希文虽然心里十分的着急,想知道职员有没有拍到,不过想到陈茂锋还在外面,便把嘴紧紧闭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也不敢弄出丝毫动静。
直到听到有汽车启动离开后,才放松了一些下来,这时职员要转身,张希文连忙按住了职员的肩膀,示意对方别动。
过了一好会儿,又是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汽车离开后,张希文还是没有动。
直到十分钟后,有人敲响了汽车的车窗,张希文才松了一口气,将按在职员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狠狠地靠在了坐位上。
擦了把额头,发现已经流满了汗,张希文直起身,打开了车门,一阵风吹进来,背后一凉,摸了一把,手上沾满了汗。
等车外的人钻进来关上门后,张希文喘着粗气开口问道:“刚刚情况怎么样?”
进来的人听了,说道:“希文哥,刚刚实在太危险了,第一辆是跟陈茂锋一起的人开走的,陈茂锋的车根本没动。”
“而且他和他的那个司机,还假装在车外抽烟,正到处观察着呢。我们当时还真怕你们突然开门出来呢。”
张希文听了,便劲喘了口粗气,开口说道:“这陈茂锋还真是个老狐狸,要是我们一个不注意,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
“这样,你去通知一下其他的人,让他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暴露了。”
进来那人听了,开口说道:“希文哥,你放心吧,刚刚我们看到这边的状况,就已经把这话传了下去了。”
张希文听了,放下了一些心来,突然想到还在酒店里的张立岩和杨贺先两人,便连忙让他去通知两人可以下来了。
那人听了,嗯了一声,便转身开门下了车。
这时张希文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便转头向职员问道:“刚刚拍得怎么样?”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职员开口说道:“没什么问题,酒店门口的灯光挺足的,他们都被拍下来了。”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靠在车椅上恢复起精力来。
过了一会儿,张立岩和杨贺先两人便从酒店里出来了,开门钻进了车内。
进到车内,杨贺先便开口问道:“希文,刚刚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陈茂锋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才把我们叫出来?”
张希文听了,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个陈茂锋太狡猾了,临上车了还试探了一番,要不是我突然想起和他在一起的人,也会开车过来,在车里一动都不敢动,可能就着了他的道了。”
说完这些,张希文又把刚刚发生的情况,给两人说了一遍。
张立岩和杨贺先听完张希文的描述,又看了眼头发都还有些湿的张希文,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两人的表现,张希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这次虽说危险是危险,不过收获也很大。”
两人听到张希文这么说,顿时都看向了张希文。
张希文见状,解释道:“陈茂锋这次突然做出这么多动作,这么的谨慎,那就说明他这次会见的这些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值得他做这么多。”
张希文说完,两人都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人敲响了车窗,告知了陈茂锋和那些人去了的下一个地方,是不远处的一家舞厅。
张希文听了,便让杨贺先开车,开到半路,车子拐进了一条小道里,把车牌换了之后,再次把车开到了舞厅不远处的地方。
车停下后,张希文指着拍照的职员说道:“你带他去换其他车,再去舞厅外拍照。”
说完,张希文又对职员说道:“刚刚你的表现挺好的,这次就由你一个人留车里拍照了,两个人在车上难藏了一些。”
职员听了张希文说他表现好,脸上露着笑容连连点头。
第八十六章 人手不足
张希文见状,嘱咐道:“你在车上拍照后,只要不是其他人来叫你,就别发出声响,懂了吗?”
职员听了,点着头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的,只要别人不来叫我,我就一定不动不出来。”
听完,张希文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张立岩说道:“立岩,你找到那边后,再找二个负责跟踪的同学,让他们进歌厅里看看情况。”
张立岩听了,想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希文,放心吧,我会把这事安排好的,就像刚刚我和杨贺先一样,顺顺利利进去,不会让他们发现异常的。”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后,便让张立岩带着职员下了车,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张希文开口对杨贺先说道:“贺先,开车吧,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我要给王度那边打个电话,要几个人。”
杨驾先听了,启动了轿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一边开,杨贺先一边问道:“希文,咱们怎么还要向王度要人手,咱们这些人不够吗?”
听到杨贺先这么问,张希文解释道:“我们这些人手,是为陈茂锋准备的,陈茂锋是重点的跟踪人物,咱们光在他行动时,直接参与跟踪的就有四个人,除此之外,还得有其他人在周围接人,已经拿不出多余的人了。”
“咱们边人手虽说不少,除去林默他们留在小院的人,还有二十多人,再加上许志玉派来的人手,就有三十多人了。”
“不过咱们人手多,用人的地方也多,黄秋月、清茂商行和陈茂锋住所的监视点,每处有两个,每个有两人负责监视,就用去了足足十二个人。”
“除去这十二个人,还有几个同学有时还会被林文贵叫去拉电线,现在这几个同学还没有被叫去拉电线,咱们能用来跟踪的就二十来个人手。”
“今天我分任务的时候,我和王度是把人平分的,现在我手上可用的也就是十人左右。”
“就是这些人,还是有着黄海生那边的人帮着传消息、拉人,我才能动用的。”
“现在陈茂锋突然一次见了这么多人,咱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跟踪,我得找王度借几个人来用用。”
杨贺先听了张希文的解释,才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人手已经用去了那么多。
想到跟踪和监视要用去那么多的人手,杨贺先向张希文问道:“希文,王度那边也跟踪着四五个人,还要进行监视,他的人手应该也不够吧?”
听到这话,张希文一楞,想起王度那边要跟踪的人也不少,还真不一定能有多余的人手来支援他。
想到这,张希文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也只能问问了,看看王度那边有没有多余的人手,要是那边也挤不出人来,就只能向林哥求助了。”
张希文说完,车子便停了下来,停在了街边一个公共电话旁边。
下了车,张希文先是给王度打了个电话,情况就像他预想的一样,王度那边人手也非常紧张。
虽说王度那边,那些人并不用像陈茂锋一样,用四个人来直接跟踪那些人。不过就算每个人都只用普通的办法跟踪,最少都要用到两三人,还要有人预备着进行更换。
如此一来,王度自己手中的人手都不够用了,现在都还没有把监视点设置好,更不用说有多余的人手来支援他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张希文只能拔通林默的电话,向林默求助。
林默在电话中得知了张希文人手不足了,也是一楞,林默也没有想到如此多的人手,居然会如此迅速的用光了。
林默经过一番权衡后,最后决定让王度手下的一些人过去支援张希文,而王度则等着自己给他找人手。
林默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方面是张希文之后的首要任务是跟踪,而王度手的这些人,也是参与行动几天了,怎么说也有一些经验了,而且和张希文的人之前是一块行动做,配合肯定不成问题。
另一方面,则是林默考虑到王度那边,现在主是要对清茂商行那些人住所进行监视,任务难度并不是很大,也不容易暴露,可以使用新人。
最后则是林默觉得,这些藏身在清茂商行里的人,极大可能是帮助陈茂锋管理商行的,与其他日本间谍有交集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今晚行动的可能性也不高。
不过就算如此,林默也并没有不管王度那边,在给王度打了让他支援张希文的电话后,林默便拨通了姚建阁的电话。
在电话中,林默告知姚建阁,自己这边人手出现了短缺,急需人手支援,向姚建阁要三十人过来支援。
姚建阁闻言,没有拒绝,而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在问清要去的地方之后,姚建阁直接给林默保证,人一个小时之内就到。
听到姚建阁这么说,林默也放下了心来,两人又聊了几句,林默便挂断了电话。
客厅外走廊的几人,将林默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等林默脚刚跨出客厅,杨海城便堵了上来,向林默问道:“林哥,他们缺人你怎么不让我们过去啊?我也想行动,我保证之后一定听你的,绝对不会鲁莽的。”
坐在一旁的赵平年,听到杨海城的话,也站起来对林默说道:“是啊林默,虽说我们不能参与跟踪陈茂锋的行动,可参与王度的任务不成问题吧!他们可没与我们打过照面。”
林默看着两人的行动,知道他们都是想参与行动,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肯定不能安抚住几人。
看着目前的情况,林默便解释道:“首先一点,是咱们几个人太少了,只靠我们几人,根本解决不了王度那边的人手缺口。”
“刚刚我打给姚帮主的电话,你们应该也听见了,我跟他直接要了三十个人过来,给王度进行帮忙。”
“其次一点,就是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些任务这么消耗人手,现在人手缺口这么大,肯定要找足够多的人补充进来,否则以后再缺才又去找,就太麻烦了。”
“最后一点,是我们明天应该就能行动起来了,早上的时候许志玉也说了,他们排查的情况明天就能送过来了,我们是要参加那个行动的。”
“再说了,现在王度那边的主要工作,就是对那些人的住宅进行监视,你们不会想一天的呆在一个小房间里,通过望远镜,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连忙摇着头移开了身子,把林默放了出来。
林默来到走廊上,才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旁的李昌武便向林默问道:“林默,张希文和王度那边用了那么多人,我们的行动会不会也人手紧张?”
林默听了,移动了一下身子,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应该不用多担心,参与这个行动的,有我们几人和许志玉那边的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了。”
“在传递消息这些方面,还有黄海生他们的帮助,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他们临时参与进来,做一些比较简单的工作。”
“再说了,我们要面对的人也不是和陈茂锋他们一样的深潜者,不仅藏得深,人际关系复杂,还在南京经营多年,需要消耗大量的人手进行跟踪监视。”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顿时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向林默问道:“林哥,我们之后要做的,不会就像对付黄秋月一样吧,和毅轩与木仁他俩一样,整天看着黄秋月他们?”
听到杨海城,林默没好气的说道:“我也想这样啊?那我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了,可你觉得可能吗?用脑子想想,要真是这样,我用得着准备三十多个人吗?”
杨海城听了,尴尬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头,又厚着脸皮向林默问道:“林哥,你给我说一说呗,接下来咱们要干些什么,要不然我这心里真的没底。”
林默看了眼厚脸皮的杨海城,又看到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林默见状,开口给众人解释道:“虽然我们接下来要找出来的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和黄秋月那个日本间谍小组一样,都是来测绘地图的,区别只是一个测绘城内,一个测绘城外。”
“不过这还是有区别的,我们能够发现黄秋月日本间谍小组,一方面是黄秋月那个日本间谍小组携带了测绘工具;而另一方面则是陈茂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路上的那些行为,让我确定了他们是日本间谍。”
“而我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也掌握了他们的行踪,现在我们对付黄秋月他们才会这么简单。”
“而我们接下来要去寻找的这个小组则不同,首先这个小组是我推断得出的,虽然我有八九成的把握,他们确实存在。不过我们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特殊状况,日本间谍不对城内进行测绘了。”
“其次就是这伙日本间谍是在城内活动的,我们要找到他们,肯定要花费大量的力气去甄别。而这些,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了。”
几人听了林默这么分析后,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七章 贪婪
林默给众人分析完后,众人也对这事来了兴趣,纷纷讨论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的张希文,也等来了王度给他的人,而带队的人,正是那天和自己去探和泰饭店底的人吴文光。
而吴文光,因为探和泰饭店时,与陈茂锋司机陈耿文有过照面,在早上分任务时,被自己分到了王度那一组。
看到吴文光的到来,张希文并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将和吴文光一起过来的其他人,分配了任务,安排了下去后,才将吴文光带到了车上面。
等吴文光进了车后,张希文开口问道:“老吴,王度怎么让你过来了?”
吴文光听了,知道张希文是怕自己过来,被陈茂锋和陈耿文发现异常,毕竟这两人还和自己打过照面,特别是还是在和泰饭店那么有嫌疑的地方。
不过吴文光过来,肯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只听吴文光向张希文解释道:“张兄弟,是王度让我过来的,他说你这边之后还有一大堆人要进行跟踪,而且还是在夜里进行跟踪,肯定缺少熟悉情况的人手。”
“王度说他和你一样是军校学生,对南京夜晚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而我对这些情况了解的挺多,便让我过来了。”
“至于我和陈茂锋与陈耿文打过照面的事,也不用太过担心,至少现在他两人都在我们的监视下,不用担心我突然遇到他们。”
“而我也只会参与之后跟踪其他人的行动中,而我与他们并没有过照面,并不用担心引起他们那些人的警惕。”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后对吴文光说道:“老吴,那你就参与行动吧,现在就去负责跟踪的人那里,将夜里城里的情况给其他人说一说。”
吴文光听了,点头同意后,便转身就要下车。
“等一下。”在吴文光要离开时,张希文又叫住了吴文光。
吴文光听到张希文在叫他,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张希文。
张希文见状,对吴文光开口说道:“老吴,今天晚上陈茂锋他们非常的警惕,我们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你过去后,一定要把夜晚的情况,尽可能全面的给其他人讲一下,之后再和他们一起分析一下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商议一下相应的应对之策。”
吴文光听了,点头同意下来,问道:“张兄弟,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还有一点,现在跟踪的那一边,是张立岩在照看着,不过他在刚才进酒店的时候露过面,只是负责坐镇后方协调。现在你过去后,就负责前线的指挥。”
吴文光听了,点了点头,便转身下了车,上了旁边等着的黄包车离开了。
吴文光离开了一会儿,又有人敲响了车窗,车门被敲开后,张希文发现正是在酒店门前来通知自己的同学王兆明。
王兆明进了车里后,张希文问道:“歌舞厅那边情况怎么样?”
王兆明听了,开口说道:“陈茂锋他们还在里面喝酒跳舞呢,除了又有二人加入了进来,我们进去的人便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了。”
张希文听了,眉头一挑,问道:“能看出新加入那俩人是什么情况吗?”
王兆明听了,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太清楚,根据歌舞厅里的人传出的消息来看,这两人和陈茂锋挺熟的,不过这俩人和其他人好像并不是很熟悉,很像是陈茂锋在介绍双方认识。”
张希文听后,继续问道:“那其他情况呢?像陈茂锋司机陈耿文在哪呢?”
“这个啊,司机一直在陈茂锋的身边,并没有离开太远过。”
张希文听了,放下了一些心,之后又和王兆明谈了一会儿,交流了更多详细情况后才把王兆明放了回去。
王兆明离开后,张希文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轻松了下来。
负责开车的杨贺先见状,向张希文问道:“希文,是有什么收获了吗?怎么看你突然轻松了下来,不像原先一样那么的担心了。”
张希文听见杨贺先这么问,笑着开口说道:“是有一些小收获,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杨贺光听后,更加好奇的向张希文问道:“希文,你给我说说,让我也高兴一下。”
张希文见状,也没有想瞒着杨贺先,开口解释道:“从刚才兆明带回来的情况来看,今天肯定是陈茂锋与他的各种关系人会面的日子。”
“而且从陈茂锋找来的两方,还并不是很熟悉上来看,这次林哥给清茂商行找的麻烦,绝对是个大麻烦,让陈茂锋把老本都掏出来了。”
“再说陈耿文的行事,也少了在酒店时的那种各种试探了,应该是经过酒店门口的试探过后,他们也放下心来了。”
杨贺先听了,点了点头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开口向张希文问道:“希文,既然陈茂锋那些人已经不再试探了,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兆明他们。”
“这事能说吗?告诉了他们之后,反而有可能让他们放松,这样不是容易出更多问题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让他们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这样倒是能够大大降低他们出现问题的情况。”
听完张希文的解释,杨贺先赞同地点了点头。
在林默小院里,此时对明天行动的讨论已经结束了,众人正坐在走廊上喝着茶,休息着。
过了一会儿,赵平年开口向林默说道:“林默,你们该去休息了吧,昨天这时候已经开始轮休着了。”
林默听到这话,没有动,开口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去睡,希文那边的情况很重要,也很复杂,我得时刻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发展。”
说完,林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的第一班我守,等希文那边的情况明郎了之后,我再叫你们起来守接下去的班。”
众人听了,顿时连连摇头,谁都想第一时间得到此事的最新消息,谁也不想去休息。
在张希文那边,陈茂锋等人也结束了歌舞厅之行,有些微醉的从歌舞厅门口走了出来,一群人脸上笑容灿烂,只有陈茂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此时高兴从歌舞厅出来的陈茂锋一行人所不知道的是,暗中早有镜头对向了他们,将他们拍了进去。
陈茂锋一行人走出门口后,陈茂锋亲自将其他人送上车后,才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进了车,陈茂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布满寒霜的神情。
坐在司机位置的陈耿文,见到陈茂锋这个样子,开口安慰道:“老板,我们现在不必为此事生气,迟早有一天,那些人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到时候,我们今天给的,可以百倍千倍的拿回来的。”
听了陈耿文的话,陈茂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让我无比气愤。”
“特别是他们想拿走那么多钱,却不想付出任何东西,这种贪婪恶心的样子,那一次次的推脱,实在让我怒火中烧。”
说完这些话后,陈茂锋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后,陈茂锋对陈耿文开口说道:“我累了,开车吧,我们先回去。”
陈耿文见状,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老老实实地启动了汽车,开了出去。
在陈茂锋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人悄悄地来到舞厅外停车的地方,钻进了车里,没过多大一会儿,车子就缓缓启动离开了。
在陈茂锋几人离开不一会儿,消息便传到了张希文的耳中。
张希文在得知其他人已经和陈茂锋分开后,自己安排的张立岩和吴文光也带着人跟了上去,死死的盯住了对亏。
张希文见状,放下心来,便在其他参与行动之人的提示下,跟着来到了跑马巷。
张希文看到陈茂锋是返家了之后,也下了车,来到了篮视陈茂锋家的监视点中。
进入监视点后,张希文给林默去了电话,把陈茂锋已经返回了住所的情况通报给了林默。
林默接到陈茂锋已经安稳返家了之后,松了口气,这几天陈茂锋的举动,已经给林默带来了压力,他实在害怕陈茂锋会察觉到他们的跟踪,从而破坏计划。
当林默得知,今天张希文险被发现时,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便被林默压了下去,毕竟在电话中,并没有把详细情况说明。
之后林默又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情况,各自交流了之后,林默告诉了张希文,让他明天早上回来一趟,要汇总一下信息。
林默挂了张希文的电话后,又拔通了王度的电话,也将此事告知了对方,并从王度口中得知,姚建阁给他的人手已经到了。
得知王度的人手到了之后,林默放下心来。在拔通姚建阁电话后,先是表达了一番感谢,又请姚建阁帮着将汇总消息的情况转告给许志玉。
连打了几句电话后,林默放下电话来到外面,把消息给众人说了一下,便扔下第一个守夜的赵平年跑去睡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消息汇总
第二天早上四点,林默和杨海城又被叫了起来,由于昨天睡得晚了一些,被叫起来的两人都显得有一些疲惫。
李昌武也不管这些,把俩人从厢房带到了客厅后,李昌武开口说道:“昨晚你们睡了过后,传过来的消息就是这些,王度传来消息,他那边的监视点和跟踪任务都布置好了,只要监视点弄好,就可以将这些人牢牢盯住了。”
“第二个消息是张希文传来的,他派出去跟踪与陈茂锋接触之人的行动,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已经基本上已经掌握了那些人的住所了。”
“最后一个消息,是毅轩和木仁传来的,昨天我们睡下没多久,毅轩便打来电话,在电话中他跟赵平年说黄秋月的小组有动静。”
“之后他又说动静消失了,在平年的追问下,他才说好像看到有人在院内活动,可等他准备仔细观察的时候,那动静却消失了。”
“这三条消息,就是我们昨晚接收到的全部消息了,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李昌武打起了哈欠,还使劲伸了一个懒腰。
林默见状,也知道李昌武肯定很困了,毕竟是由他们负责守午夜的班。
“大哥,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由我们守了,今天不养好精神可不行,我们接下来还要进行行动呢?”
李昌武听林默这么一提醒,顿时想到今天还要参加行动,连与林默告别都没有,便匆匆离开了客厅。
李昌武离开后,客厅便陷入了沉静,连昨天此时正坐立不安的杨海城,也因知道今天要行动,怕又惹恼了林默,林默不让他参与行动,此时正老老实实的在坐位上端坐着。
环境安安静静的,林默的心神也慢慢沉了下去,开始细细思考了起来。
林默不自觉得开始思考起了刚刚李昌武告知自己的三个消息,前两个消息是汇报行动的,林默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行动的进程,和将行动的结果分析一下,便结束了对前两个消息的思考。
想完前两个消息,林默将心神投入到了第三个消息中。
虽然刘毅轩传递来的消息中,有些含糊不清,说的也有些零零碎碎的。
不过林默在仔细思考下,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黄秋月那边是肯定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他们进行了行动,否则若只是寻常行为,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是肯定不会报过来的。
俩人虽说年轻了一点,但怎么说也在军校学习将近三年了,不会连这些都判断不出来,这点信心林默还是有的。
其次,虽然刘毅轩并没有在电话中说明发生情况时,黄秋月小院的情况,不过林默还是可以推断出来,事情肯定是在一切如常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
最后一点,就是黄秋月小组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才会让他们措手不及,才导致他们出了错误。
这个情况是非常可能的,虽然在古林寺下与黄秋月见面时,她当时身边的那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不过在林默用望远镜观察黄秋月时,就看出了她手下的其他人,并没有那么的专业,行动之中还带着一丝军人的味道。
从这些人行动生疏的情况上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原先并不是间谍组织的人,而是为了完成此次的任务,而临时进行训练的,他们的存在,还真有可能在情急之下出现意外。
虽然林默从仅有的消息中,得到了很多信息,不过由于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无从分辩出黄秋月他们到底在院子里干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林默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决定将此事记下,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去验证。
在林默旁边的杨海城,见林默回过了神来,也忍耐不下去了,便小声问道:“林哥,刚刚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听到杨海城说话了,林默也知道他的德行,嘴总是闲不下来,林默也不想再继续苛责他。
“我在想刚刚大哥给我说的消息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杨海城一听到林默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压低着声音问道:“林哥,你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林默摇了摇兴,杨海城顿时失去了兴致,脸上有些失望。
林默见状,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从毅轩那传回来的消息中,我还是分析出了,黄秋月他们当时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才导致出现了异常状况。”
杨海城听完有些蒙圈,向林默问道:“林哥,具体会是些什么突发状况?”
“还能有什么,一种可能是有人要进去对付他们,他们要进行防御,才搞出了异常动静。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要不然真有人要强闯,毅轩他们肯定不会一点都发现不了。”
“另一种可能,则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们在紧急毁去像重要文件之类的东西,不过昨天的情况明显不像,反而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杨海城听到林默说藏东西,眼前顿时一亮,眼珠子顿时咕噜咕噜转了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坏注意。
林默没有听到杨海城的回应,以为他是不想听了,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讲。
停下讲解之后,林默又开始了思考,不过这次没什么消息供他思考了,思绪顿时飞了起来,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而林默旁边的杨海城也没有闲着,在听到林默说藏东西后,肚子里不知道打起了什么歪注意,想一会儿,又偷捂着嘴笑上一会儿。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胡思乱想中流逝,天亮了,更亮了!直到李昌武等人起来,才把两人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
两人思绪回归之后,便一起同李昌武等人一起洗涑。
几人正洗涑着的时候,许志玉第一个进来了,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小院。
等林默几人洗涑完后,人都已经到齐了。
林默看了几眼过来的人,除了林默同学王度、张希文、张立岩之外,还有黄海生、许志玉、吴文光过来。
看到人齐了后,林默便将众人领进了客厅,围着搭成的长桌坐了下来,长桌上摆着地图,每人面前也都摆上了茶杯,看起来还真有一种开作战会议的即视感。
客厅里,林默坐在了主位上,面对着客厅门,其他人则依次坐在了长桌的两边。
林默看着这种布置,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想把布置给换了,可一想到接下来众人都还有行动,只好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
林默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天开这个会议,一方面是把各方的情报汇总一下,让每人对行动的进程都有一个准数,以免之后的行动时,对局势进行错估。”
“另一方面,则是各人都把行动的细节进行详细的说明,一方面可以让别人借鉴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把行动时遇到的困难摆出来,给其他人提个醒,在之后的行动中遇到这些情况,可以快速决断。”
说完这些后,林默看向参与了行动的几人说道:“下面就由你们几人来说吧,把你们的情报和行动时的详细情况都说一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率先开始讲。
林默看着几人,有些等不及他们继续看来看去,打算直接点人出来讲时,赵长泽站了起来,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点头示意赵长泽可以讲。
赵长泽见了,转头望向行动过来的几人,开口说道:“这种时候,我们应该争着讲,既是讲自己的心得,也是在讲自己的过失,没有什么是无法开口的。”
“既然你们不愿意先讲,那我就先来讲讲我的。我一开始也是参与了行动的,直到之后……”
接下来,赵长泽将自己参与的行动详情详细的说了出来,之后又将自己私下采用比较显眼动作之事说了出来。
赵长泽说完,才坐了下来,张立岩便抢先跳了出来,将自己参与行动时的各种细节详情,以及他现在行动的进展情况等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张立岩停了一下,给了众人一个消化他所说情况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张立岩看向林默,开口说道:“林哥,我遇到的问题,主要是在昨天晚上,我们晚上跟踪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特别是在一些比较偏僻的路上,甚至会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这让我们的跟踪变得非常困难。”
张立岩说完,吴文光也站了起来,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我是和张兄弟一块行动的,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实很危及,不过好在那些人不是开车就是叫黄包车。”
“开车一般时候都会沿着大道开,偏僻的地方不是很多,我们有人手在他们的相邻街道上,最后倒是没有出问题。”
“至于叫黄包车的人,真的没有多少办法跟,不过还好您把南京的车行都买了下来,这样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下车的地点,我们也是之后在下车地点周围打探才确定了他们的住址。”
第八十九章 新奇思路
林默听完张立岩和吴文光的描述之后,皱起了眉头,感到此事确实很棘手。
今天两人遇到的情况还好,都是乘坐着轿车和黄包车,自己这方都有比较好的应对方式。
而若是今后遇到一个人走夜路的目标,那才叫难办,特别是对方若真就一直往偏僻处钻,林默他们现在确实没有多少应对方法。
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在偏僻道路上,自己身边还有一堆人,会不知道有问题那才叫怪事。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俩人说道:“你俩这次遇到的情况还算比较好,至少我们还有比较好的应对方法。”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针对直接靠脚走路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人若真有问题,他只要挑着偏僻的路走上一段,咱们想要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跟住对方,还是非常困难的。”
“而我们自己一旦暴露了,那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将会是非常巨大的,我们肯定是不能容易这种情况发生的。”
“现在,我们就一起来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了下来,一边和身边的人分享自己的办法,一边进行讨论,而林默也在苦苦思索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交流了一会儿,李昌武率先向林默提议道:“林默,我们可不可以直接用人来堆死对方,当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咱们直接把几个车行的人都撒出去,直接把他去的方向的各个路口上都放上人,这样就不怕跟丢了吧?”
林默听了这话,苦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执行起来的难度也非度大,也很难达到应有的效果。”
说完,林默顿了一下,又继续解释道:“一方面,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而且还是各个路口的把守,这种情况是很难不被察觉的。大哥你想一想,在那些偏僻的地方,过个路口遇个人,几次下来,就算普通人也会察觉到不对了,更何况是那些极为敏感的间谍了。”
“另一方面是这些人的相互沟通问题,这么多的人,都使用电话肯定不现实。而要使用人来传递信息的话,那街道上可就会跑满人了。”
李昌武听了林默的解释,红着脸说道:“是我考虑的不周,想不到这计划里存在那么多问题。”
“大哥,你别这么说,虽然你这个计划不能直接拿来用,可改一改之后还是可以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用用的。”
李昌武听了这话,又来了精神,向林默问道:“林默,那该怎么改?”
听到李昌武发问,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首先是要把人减少,把在偏僻地区的人减少,只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路口或其他地方放几个人,这样人少了,也就不会有太大暴露的危险。”
“其次就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也肯定还是会存在一些比较繁华的街道的,特别是一些主干道,上面的行人夜里肯定也不少。”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把其他人放在这些街道上,若是目标人物没离开,或过了好长时间才离开,那我们就可以把与目标有接触的人锁定在那一片区域里了。”
“之后我们再把那片区域里负责监视的人的情报一对比,又可以缩小一定区域,之后我们就可以在那片区域里进行排查了。”
“而若是目标人物很快便离开了那片区域,我们还可以照着上面的方法,再围住一片区域,如此往复,总能锁定一片区域的。”
“不过这个方法也有坏处,不但耗费的人力多,参与进来的人也多,保密方面会很困难。而且我们事后还要对锁定的区域进行排查,消耗的精力和时间也少不了。”
“如此一来,这个办法并不适合常规使用,只能在确实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使用,我们还得想一个常规使用的办法。”
虽然林默没有采纳李昌武的计划,不过李昌武并没有生气,反而对林默更加高看了一眼,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不适合的计划,变得可以用的。
在林默说完后,李昌武迅速的又和其他人讨论了起来。
接下来张希文,赵平年等人都提出过自己的计划,可最后一看,要么不太适合,要么就是根本行不通。
最后,在坐的林默同学中,只剩下杨海城还没有想出自己的计划。
杨海城见状,顿时急眼了,胀红了脸对林默说道:“林哥,要我说搞那么麻烦干嘛,直接揍他一顿不就行了。”
杨海城的声音大,计划还这么的直接,把众人听了都是一楞,讨论声消失了个干净,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默听到杨海城的计划,也是楞了一下,不过林默立马便反应了过来。
在思考了一下杨海城的计划之后,林默发现自己钻进了一个误区,总是想着怎么跟踪对方。
而杨海城的这个计划,顿时给林默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解决麻烦,并不一定是要去直接处理麻烦,还可以直接把制造麻烦的人给处理了。
想到这,林默使劲一拍手,赞道:“妙啊,海城这计划还真是妙啊!”
杨海城听了,顿时一脑子的都是问号,不知道自己想不出什么计划而瞎说的话,怎么到了林默那里就成了妙计。
其他人听到林默这么说,也都是一头的雾水,实在想不清楚杨海城这计划怎么就成妙计了。
林默看到众人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们之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就是认为跟踪的时候,不论遇到什么麻烦和困难,都要去把它给解决了。”
“其实不然,刚才海城的这个想法,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解决问题的思路,那就是有时我们不必去解决一些麻烦,还可以直接把制造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众人听了,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杨海城则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的。
不过杨海城一想到林默认可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又兴奋了起来,直接开口说道:“林哥,那是不是咱们之后遇到那些到处瞎钻的日本间谍,就直接把他给解决了就行。”
听到杨海城这话,林默使劲一拍额头,心里一阵无语,实在后悔刚才把杨海城夸得太狠了一些。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给杨海城解释道:“我说的解决制造麻烦的人,不是把对方给解决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收拾了他,破坏他的接头活动,像遭遇抢钱的,不但把日本间谍的钱给抢了,还被暴打了一顿,把日本间谍给打成重伤,那样一来,日本间谍不就没法接头了吗?”
听林默这么一说,杨海城瞬间便懂了,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暴打日本间谍了。
林默见状,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林哥,咱们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麻烦,会不会让日本间谍产生怀疑?”
听到张希文敏询问,林默转过头来,看向众人,解释道:“这种情况大可不必担心,咱们南京的治安还达不到没人偷抢的程度。”
“再说了,那些偏僻的地方,不论是治安还是其他的,在南京算是很差的地方了,里面鱼龙混杂,一个人夜里单独走在里面被抢了,那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非要用抢钱的方式来收拾日本间谍,有的是各种方式收拾他。像被一伙酒鬼赌棍用来出气,不小心和混混碰了一下被打,有的是办法打他。”
张希文听了,张了张嘴,发现这事还真没法反驳,有时候就算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栽,更别说那些自身本就有问题的人了。
李昌武见状,向林默问道:“林默,若是我们把对方打伤了,那我们怎么找到和他接头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解释道:“首先我们肯定是要进行判断的,不可能对所有日本间谍都用这种方式。像一些他们在中国的身份是比较敏感或有势力的人,肯定就不能用了。”
“选择使用这个方式的时候,最好是这个日本间谍还有同伴,这样一来,他被打了,肯定是要让他同伴去接头了,我们就可以跟着他同伴去找了。”
“若是只有一个人时,只要不是情况特别紧急,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方法,大不了我们打轻些,让他在医院住几天就可以再次行动。”
“至于我刚才说的特别紧急和特殊的情况,我们可以采用分区域围堵的方法,来进行应对。”
李昌武听完,总算放心的点了点头。
看到林默几人谈完,杨海城摩拳擦掌的向林默问道:“林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收抬日本间谍?”
林默听了,没好气的说道:“哪会有多少这样走夜路的日本间谍,我们这次遇不遇得到都是一个问题,刚才我们分析的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应对。”
“这种走夜路的方式,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麻烦,可这对于日本间谍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危险。”
“若他们是白天在外行走,我们要抓他,他只要往人堆里跑,那跑脱的机率可是很大的。”
“走夜路,还是往偏僻地方走,那四处就他一人,要是我们突然抓他,那时他连想躲都没地方躲的。”
杨海城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丧气了,手上的各种动作也停了下来。
第九十章 各种情况
看到杨海城又这个样子,为了不打击杨海城的积极性,林默开口说道:“这个揍人的办法,不一定非得用在走夜路的人身上,平时我们也还是可以用的。”
“像日本间谍传递重要情报的时候,我们因为一些情况还不想抓他,但也不想他把情报传出去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用这种方法。”
“还有就是我们这次的行动,若是负责测绘的那两个日本间谍小组快测绘完了,若是到时候我们还无法收网,那个时候我们也可以用这种方式阻碍他们的任务,把他们留更长的时间。”
杨海城听林默这么一说,觉得挺对的,便又瞬间恢复了斗志,又琢磨了起来。
林默见状,便不再管杨海城了,和其他人又讨论了起来。
这件事讨论结束了,张立岩和吴文光便坐了下来,让其他人来说他们遇到的情况。
接下来,王度站起来,将他昨天的行动过程和问题都说了出来,王度遇到的主要问题就是人手不够,特别是在监视的时候,他的人手缺太多,开始连监视点里的人都凑不够,最后还是林默找来了三十人过去,才解决了问题。
王度说完之后,林默和其他人又讨论了一下,发现是监视的时候用去的人太多,要监视一个地方,监视点就有两个,一个点里得有两人,现在要监视的点有些多,占用去的人手就多了些。
不过虽说如此,最后林默还是决定不追加人手了,一方面是黄秋月和陈茂锋这两边的情况都查得差不多了,该出来的人物,出来得都差不多了,之后要做的就是对这些人的监视和跟踪。
另一方面,林默从姚建阁那边要的人太多了,现在算上帮林默查消息的人,差不多得有上百了,若再要更多的人,姚建阁那边虽说还是出得了,不过肯定不会像这些人一样是核心人员了。
林默并不想用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特别是还要让他们参与到核心的行动中来。
王度说完后,是由黄海生起来说,他们的情况相对简单,虽说差不多每个行动都参与了进来,不过做的都是他们拉车的本职工作,最多就是加了一点传递消息,都是本色出演。
而且由于街上拉黄包车的人非常多,非常平常,别人也不会特别的去关注他们,所以并没有遇到多少情况。
黄海生说完后,许志玉也站起来说了,许志玉平时参与的行动也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是替林默他们查探消息,并不用过多的接触到目标,倒也没有遇到多少麻烦。
许志玉查找消息时,动用的也多是帮会的力量和关系,而且他们平时也会打探些消息,这次这些消息,打探得也比较顺利。
而林默从许志玉口中,也得知了他们搜寻的另一支日本间谍消息的部分情况,不过这些天许志玉一直在帮林默做其他事,对此事参与的并不多,便没有细讲得太多。
许志玉说完坐下后,众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张希文,这些天张希文参与的行动最多,大家也知道他昨天遇到了大麻烦,都想听他说一说。
张希文看到众人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便直接站了起来,向众人开口说道:“大家也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看着陈茂锋,这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这些天制造的麻烦啊,把我折腾的够呛。”
“陈茂锋非常聪明,除了林哥他们在街上遇到陈茂锋的那一次,我就没遇到过他乘黄包车或步行行动过的,一出来就是坐着轿车走,跟踪着非常麻烦。”
“跟踪的时候,他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开车过去,要不是有大量车夫帮忙传递消息和指明对方去的方位,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跟到东方。”
接下来,张希文将跟踪陈茂锋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特别是昨天晚上他在酒店外遇到的情况,连他被吓得衣服被汗浸湿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他衣服被汗浸湿后,都没有嘲笑张希文,反而对张希文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情,毕竟不是谁在哪个时候,都能这么沉得住气,这么细心,能发现陈茂锋没有走的情况。
说完这些情况,张希文又将自己对昨晚陈茂锋所见之人的分析说给了林默听。
林默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意了张希文的说法。
之后众人又交流了一会儿,林默将张希文、许志玉和黄海生三人留了下来,便让其他三人先去行动。
之后林默便把张希文单独带到了二楼的书房,进了书房,关好门后,林默将张希文带到了书房的最里面。
等两人坐下后,张希文开口低声向林默问道:“林哥,有什么事?”
林默听了,让张希文把头凑过来后,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希文,昨天跟陈茂锋会面的那些人,在你们确定了他们的住址后,就把立岩和吴文光撤回来,不要监视也不要跟踪他们。”
张希文听了,不解的看向林默,问道:“为什么?”
“昨天陈茂锋见的这些人,应该是他找的帮他解决问题的人,这些人的身份肯定不低,特别是确实能帮到陈茂锋的人,不说解决麻烦,就是能帮忙说口话的人,身份都不会太低。”
“这些人的身份不低,而且我们现在都还不能肯定对方是否有问题,我们做得太多,很可能会引火烧身,给我们带来麻烦。”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有些生气的说道:“林哥,他们都和陈茂锋搞在一起了,还不算有问题吗?”
林默听到张希文这么说,知道张希文想叉了,连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他们的行为有没有问题,我说的问题是他们的身份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日本间谍、汉奸、还是贪污受贿的人员。”
张希文听了,皱着眉头,向林默问道:“林哥,难道就因为他们有身份,那我们就要放过他们吗?就算他们都不是日本间谍或汉奸,难道贪污人员我们就要放过吗?”
听到张希文一下问出这么多的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首先,我最后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只是他们的身份在那,一方面我们无论是跟踪还是监视他们,都会很不方便,特别是被发现后,我们的身份只是学生,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只有把行动说出来,才能解决此事。”
“可把行动说出来,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其次就是,我们并没有权责来查这些人,我们查查普通人是不是日本间谍还行,可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人,我们查了他们,肯定会带来麻烦。”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些麻烦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所以我们就不查他们了。”
“当然了,我说的只是我们不查,不代表我们不可以交给别人来查。希文,现在你们先将这些人的住址给记下来,等我们和军事情报处谈妥后,就把这些人交给他们来查吧。”
张希文听了,先是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林哥,交给军事情报处来查,可行吗?”
林默听到这话,说道:“你就放心吧,查日本间谍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他们肯定要去查的。”
张希文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林哥,你刚才也说了,这些人的身份肯定不低,军事情报处的人会愿意查吗?”
“肯定会的,希文,你就放心吧,现在你还是学生,也没有接触和了解过他们,别看他只是一个处级单位,其实这个单位的权力,大得惊人,查处这些人,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而且抓间谍这种事,抓到身份越大的,功劳肯定也越大。而且就算这些人不是真正的日本间谍,到时候我们只要把你昨晚拍的那些照片给军事情报处,军事情报处的人都可以把那些人给收拾了。”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后,点了点头,不知道张希文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想问,可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林默见张希文这个样子,开口说道:“希文,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哥,清茂商行遇到的麻烦到底是什么,你不告诉我一下,有时候我真的有些不能把握情况,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
林默听到张希文这么问,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林默觉得张希文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因为与陈茂锋有过照面,不好到第一线去指挥,平时跟踪陈茂锋都是由张希文在前方指挥,这些情况确实应该让他知道。
而且张希文的口也严实,做事也严密,人也很成熟,能明白事情的轻重,告诉他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想到这后,林默便开口将七星公司的情况,林氏商贸行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让黄胜明引导七星公司的人对付清茂商行的情况,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希文。
说完后,林默又再三嘱咐张希文不要将此事告知别人后,两人便出了书房,下到了一楼。
第九十一章 分析资料
林默和张希文下楼后,杨海城就迎了上来,问道:“林哥,你俩在楼上谈什么了,搞得这么的神秘。”
其他人听了,都看了过来,想知道林默到底说了什么。
林默见状,有些很为难,刚刚和张希文说的这些事情,并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了,一个不注意传出去,可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李昌武看出了林默的为难,便站起来,开口说道:“行了行了,就别问这些事了,再问过会就又要耽误我们的行动了,你们还想在这呆着啊。”
听到李昌武的话,杨海城马上闭上了嘴,走到了一边,像在说我不想听了。
林默见到李昌武帮自己解了围,又跟张希文说了几句后,便让张希文离开了。
送走了张希文,林默便立马带着众人走到了客厅里。
其实不仅是杨海城等不及要行动了,林默其实也等不及了,他也早想亲自下场和日本间谍斗智斗勇一番了。
进了客厅,林默没让众人和刚才一样坐下,而是让众人在桌边围在了一起,而众人中间,则是放着南京城的地图。
众人站好后,许志玉将他们查出来的情况,递给了林默。
林默接过资料后,许志玉开口介绍道:“这些资料,是我们这些天在南京四处查探得到的,都是前段时间有一群人住进的地方,有一些人是租住,有一些则是把住的地方买了下来,还有一些则是直接住进去的。”
“他们的身份五花八门,有的是来做生意的,带着手下住在了一起;有的是来找工作的,钱不多,一伙人搭伙住在一起。”
“我们选出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刚过来没有多久的,一群人差不多都是男子,没几个是带家属的。”
“资料里面还有一些照片,是我这两天带着照相馆里的职员过去拍下来的。资料就是这些了,林少爷你看一下。”
听完了许志玉的大致描述,林默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里面有八伙人,这八伙人的资料里,大都只知道了有多少的人,住什么地方。
有一部分是知道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也都说得相对笼统,只有一些像经商务工之类的描述。
不过林默想了想,也觉得挺正常的,毕竟许志玉他们,了解较多的也只是南京里的情况,这些人才刚到不久,能够得到这些信息已经是很不错了。
看了这些资料,里面的具体情况并没有多少,林默也无法分辨出哪些人有问题,只能多看了一下照片,将里面的人记下来。
看完了资料,林默从中抽出了一份,递给许志玉后,问道:“这个叫王守飞的,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情况,怎么资料这么完整。”
听到林默的询问,许志玉拿起资料看了两眼,就回答道:“林少爷,这些人前几天专门去给别人挖过宝,他们在挖宝之前,到处给人介绍过他们自己,所以资料很多。”
听到许志玉的话,林默对这些人有了点兴趣,开口对许志玉说道:“你接着说,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些人的情况都说一下。”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王守飞这些人,我们查到的情况是他们是来打工的,不过他们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去打工,除了在他们的院子里,就是在南京城里到处瞎逛。”
“直到发生了古林寺挖到宝的事情后,他们第二天,几人开始四处去找人,说是可以帮忙挖宝。”
“之后,他们就开始帮着别人挖宝,一连就挖了几天,不过之后他们就不挖了,又到处找起了工作来。”
林默听到许志玉的描述之后,觉得这几人的行为挺可疑的,毕竟来南京打工的人,是不可能整天无所事事的到处瞎逛的。
还有就是,着急忙慌的突然去帮人挖宝,怎么看怎么像在探查房屋的构造。
不过让林默有些不解的是,他们怎么才挖了几天就不挖了,难道遇到了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问道:“老许,他们是为什么突然不帮别人挖宝了的,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吗?”
听到林默这么一问,许志玉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对林默说道:“对了,林少爷,王守飞他们在第一次帮人挖宝的时候,那些人就送了他们一个金属探测器。”
说到这里,许志玉停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继续说道:“林少爷,你说送金属探测器的人会不会也有问题,是专门给日本间谍提供工具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守飞他们拿到金属探测器的时间是古林寺挖宝的第二天,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出金属探测器,这事与古林寺挖宝的人,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众人听到许志玉的这个分析,听到许志玉怀疑古林寺挖宝的人是日本间谍,众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轰然大笑。
看到众人轰笑一片,许志玉和黄海生有些摸不着头脸,不知道众人在笑些什么,在两人看来,许志玉的分析并没有什么问题。
听着众人的大笑,许志玉有些恼怒。
杨海城见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把手搭在许志玉的肩膀上面,开口说道:“老许,我们就是你口中的日本间谍,古林寺挖宝的就是我们。”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许志玉先是一愣,然后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林默。
林默看到许志玉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许志玉的疑问。
许志玉见到林默的点头,顿时羞红了脸,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众人。
林默见状,便将众人在古林寺探宝的事告诉了许志玉,还将在古林寺发现的日本间谍,也给许志玉详细的讲了清楚。
讲完古林寺的事后,林默开口对许志玉说道:“老许,根据这些情况,你做出这种猜测并没有错,要是我们不是古林寺挖宝的参与者,肯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分析的,你不用这样,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分析出这些,已经非常好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抬起了头,不过脸上的失落之色还是挥之不去。
林默见状,也没有办法在劝了,便叉开话题,向许志玉问道:“老许,你还是接着说一下王守飞他们得到金属探测器之后的情况吧,他们是遇到什么情况后不再继续探宝的。”
听到林默这么问,许志玉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王守飞他们在帮第一家探宝时得到了一个金属探测器后,便拿着金属探测器去帮别人探了几天宝。”
“不过之后他们的金属探测器便在大街上被人抢去了,我们打探到的情况是,抢他们的人身上带了枪,王守飞他们并没有进行反抗。”
“金属探测器被抢后,王守飞他们便不再帮人挖宝了,而是分为了二组人,出去干活了。一组是在外面帮人干体力活,而王守飞那一组人,则是在一个报社老板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林少爷,我还是觉得王守飞这伙人非常有问题,太像是日本间谍了。您看,他们到南京是来打工的,可他们却没事去找工作,反而天天在大街上闲逛,很像是在查看地形。”
“之后他们又去帮人挖宝,搞来了金属探测器,很像是借着挖宝的事去探查房形,现在的黄秋月那伙日本间谍也是这么干的。林少爷,你说会不会是这种情况。”
林默听完,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应该不会,我从你说的情况来看,王守飞现在的身份,并没有什么背景,而在这种情况下,王守飞他们故意弄来金属探测器,会很吸引别人注意和探查他们,这对一个日本间谍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身份会非常容易暴露。”
“而且还有一个情况,现在南京的金属探测器,差不多全是从我们手中流出去的。”
“当时我们结束古林寺挖宝的事后,便让我的老师帮忙将金属探测器给散出去。”
“所以当天王守飞等人拿到的金属探测器很可能是我老师给的,而且事后老师也跟我提过一句,他在别人家挖宝时,将一把金属探测器送给了来帮忙挖宝的人。”
“王守飞等人手中的那把金属探测器,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听林默这么说完,许志玉有些疑惑的问道:“林少爷,那是不是王守飞他们就可以排除了?”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对许志玉说道:“肯定不能排除,刚刚我说的这些,只能将王守飞他们是为了得到金属探测器去帮忙挖宝的,连他们是不是以帮忙挖宝去探测房形都不能排除。”
“不过他们在金属探测器被抢走后的表现确实有些问题,若他们是为了探查房形才借口帮忙挖宝,那被抢后,他们也还应该继续去帮人挖宝的,可他们却没有,这里是一个疑点。”
说到这,林默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还是过会儿去问一下老师,把当天的详细情况了解一下,才好对王守飞几人的身份做出进一步判断。”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
第九十二章 寻找疑点
林默说完后,又拿起全部资料看了一会儿后,开口向许志玉问道:“老许,你们查过这些人来时是乘什么交通工具的吗?在上面他们坐的是什么位?他们之中的人又分别是什么时候到南京的,是分别到,还是一起到?”
许志玉听了,有些疑惑的向林默问道:“林少爷,这些情况也需要吗?是不是很重要?”
林默点了点头,对许志玉说道:“老许,这些情况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需要从这些细节中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能发现疑点,进而找到日本间谍。”
“像对方来时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坐的是什么价位的位置,以及他当时的衣着打扮,这些就可以判定一个人的资金情况,若对方到了南京后,做出一些和这种资金情况不符的行动,那他身上应该就存在什么问题了。”
“还有就是,他们一群人是否是同时到的,还是前后脚到南京,要知道现在出远门,还是挺危险的,一般时候能选择一起,基本上是不会选择孤身上路。”
“若一伙人是前后脚到的,那分明就是分批进入,减小被察觉的风险嘛,这些人肯定就要进行重点排查了。”
许志玉听林默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林少爷,要把这些比较细节的东西找出来,还是太困难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现在进南京,比较寻常的方式就是铁路和水路,这两个地方的人流量都不少,这些细节很多时候查都没法查。”
“那林少爷,咱们怎么办,是查还是不查了?”
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还是查一查吧,铁路不用查了,去查水路的情况吧。”
“到时候你们拿着照片去各种船上找船主打探打探,既然这些人来南京后呆在了一块,那他们来时大部分应该也是一起的,船主和船员应该会有印象的。”
“若是船主和船员有印象,那就询问一下他们的出发地和在船上的表现。这些东西虽然不能作为判定他们是否是日本间谍的证据,但还是可以为我们的排除提供依据的。”
“在水路上,日本间谍来的方向,有很大的机率是从长江下游上船的,查出来后,我们就可以把重点放在这些人身上,可以适当减少咱们消耗的精力。”
“而他们在船上的表现,由于船上空间比较狭小,很容易就能被船员观察和接触到。而且他们在船上的时候,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始执行任务,一些人可能不会像执行任务时的警惕性高,从而流露出一些异常的举动。”
“像日本人,他们的尊卑概念比较严重,在很多时候会不自觉的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表现得很尊重,而对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又看不上眼。”
“这些情况,在船上的时候是很容易被观察出来的,只要他们的举动和寻常中国人有很大的区别,那对我们的排除,还是很重要的。”
林默说完,赵平年便开口向林默问道:“那火车怎么办?就不去排查了吗?我还是觉得日本人从北方下来,乘坐火车的机率很大。”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林默回答道:“二哥,不是我不想查火车上的情况,而是火车上我们根本没法查。”
“你想一想,火车不像船,不论是从搭载的人上看,是上下车的方便程度,还是火车的速度,都是船无法比较的。”
“火车上,每到一个站点,就有大量的人上上下下,而火车从一个站点到另一个站点,短则一两小时,多了也不过五六个小时,在这种短时间有人上上下下的环境里,火车上的那些乖务人员,基本上记不住什么人。”
“而且还有一点,火车肯定比船安全太多,车上坐位也多,他们来的时候,根本不会聚在一起,只要在几个车厢里分别订坐位就可以了,到时候一起下车出了站才又聚到一起,这种情况下是根本没法查的。”
林默刚说完,赵平年就又继续问道:“那他们在船上,是不是也可以分开坐,之后也不交流,这不是就能避免引起注意了吗?”
“他们这么做了,不是更值得怀疑了吗?”
听到林默的反问,赵平年继续问道:“若是他们没有被船员注意到呢?”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陷入了沉思之中,赵平年的这个问题,林默很难回答,毕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记忆中,他都没有怎么接触过船运,对这世船运的了解,都是基于前世看过的报道和今世记忆中别人的诉说,林默并没有实实在在经历过。
想到这,林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在林默心里的推论中,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站在一边的许志玉,看到林默陷入了沉思后,仔细一想,便明白林默可能对船运并不是很了解。
再联想到林家的实力,以及乘船中可能遇到的危险,许志玉便知道林默可能并没有乘坐过船。
想到这,许志玉开口对赵平年说道:“在船上乘坐的客人,特别是路途较远的,船员绝大多数都会对客人有一个印象的。”
“一方面是因为船行的并不是很快,特别是很多船还是烧煤的,一路上基本是走走停停,很消耗时间的,这样一来,很多客人都是要在船上用餐的,时间一长,船员对客人基本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
“另一方面,长江上跑的客船,一般上都不大,也没有什么娱乐的设施,有的时候船员和客人还会聚一块打发时间。”
“我手下有一个兄弟曾经就在船上干过一段时间,他说过在航程比较远的这种情况之下,船上的客人和船员,很多时候都会聚一块消磨时间,而船上的客人,基本上都会有船员有印像。”
在许志玉开始讲时,众人就都开始聚精会神的听着了,听到许志玉讲完,林默率先鼓起了掌,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鼓了起来。
许志玉听着众人的掌声,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刚刚被众人嘲笑的郁闷也都消失不见了了。
等众人的掌声停下后,许志玉感激的看向林默。
林默见状,对着许志玉点了点头。
看到许志玉恢复了信心,林默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开口说道:“好了,我现在来总结一下之后的任务。”
说完,林默看向了许志玉,开口说道:“老许,现在你那边有三十来人,下去后你分出一半的人,带着照片去码头那边问船员和船主,打探一下情况。”
“至于问哪些情况,就问我们刚刚讨论的这些,在船上时,人员有几人,是否聚一块,穿着是些什么,路上是否有异常,乘船点等情况。”
说完这些,林默又吩咐道:“老许,这次你们打探到的情况,要详细的记录下来,形成书面文字,到时候供我们进行分析,不能像这些资料一样,只把基本信息记录了下来,这样我没有多少办法进行分析。”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又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你给我详细说一下吧,这些信息要记录得详细到什么程度?”
林默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要是能的话,能有多详细就多详细,能记多少就记多少,就尽量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甚至说话时的动作和表情都可以记下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苦笑道:“林少爷,这也太详细了,我手下那些人,识字多的也就五六个人,这么多东西他们怕是记不下来。”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林默开口说道:“这样吧,你下去给他们分配一下任务,让识字多的那几个人专门负责记录,其他人则让他们两人一组,去进行询问。”
“询问的时候,一个人负责提问,另一个人则在一边进行观察和记忆,每问完一个人,就去找记录的人一次,到时候两人一起进行回忆,相互之间进行补充,应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将各种细节记录下来的。”
许志玉听了,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林默的这个方法,确实是在这种条件下的最佳方法了。
看到许志玉点头同意后,林默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老许那边行动着,我们也不能闲着,接下来我们也要开始行动起来。”
说完,林默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现在我手中有八份资料,接下来我们这些人,就和老许那边剩下的人,分成八个小组,分别去跟踪这八伙人。”
“现在这些目标还是太多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在跟踪的时候,大家要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行为,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疑点,给我们的排查提供信息。”
听完林默安排行动后,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第九十三章 行动准备
林默看着众人的表现,点了点头,心里放心了下来。
之后,林默便开始分起了具体的小组,基本上就是林默的同学中出一人,许志玉剩下的人中出两人,组成一个三人小组一起行动。
在场的人中,林默的同学有七人,除了同宿舍的赵平年、杨海城和李昌武外,还有被林默留下来的赵长泽,以及在古林寺时和林默等人一块与陈茂锋等人打交道的于有东和杜学峰。
于有东和杜学峰,长得比普通人高大些,身手也不错,所以在古林寺时跟了上去,不过这几天,两人是肚子都悔青了,一想起自己在古林寺时跟了上去,两人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不过两人的能力并不差,林默也放心两人,这次两人都能各自带一个小组,顿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场的同学之中,林默最不放心杨海城一个人进行行动,便把他分得和自己一个小组。
听到林默这么分,杨海城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大声抗议道:“林哥,我也要单独带一个小组,我不想和你一块。”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顿时转头,笑眯眯的盯住杨海城。
杨海城见状,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才有七个人,老许再带一组,我觉得剩下一组我是能带的。”
杨海城越说,声音便越小,说着说着,声音便都快听不见了。
最后杨海城又看了林默一眼,发现林默还是在笑眯眯的盯着自己,顿时气一下泄了。
杨海城用有些颓废的话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吧,行吧,我和你一起行动可以了吧。”
看着杨海城的表现,林默开口说道:“海城,不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行动,是你的脾气性格不太适合做这事。”
“你想一想,以你那火爆的脾气和性格,你能有耐心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一跟就是一整天吗?”
杨海城听到林默又开始说教起自己,顿时一纽头,看向了另一边,好像在告诉林默他不想听。
不过若是林默正面看到杨海城的脸的话,就可以看出杨海城其实是在非常用心的听的。
杨海城从小就和林默一起长大,他知道林默无论怎么样,都是不会害他的,今天这么做,也是在为他好。
不过他肯定也不会就这样认了,肯定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抗议抗议,至少杨海城得给自己在其他人面前留下一丝面子。
林默看到杨海城的表现,开始确实心里有些生气,不过之后林默便反应了过来,杨海城今天和自己这样,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好。
想到这,林默向杨海城开口说道:“海城,这种需要太多耐心的任务确实不太适合你,不过我还给你留了一个非常合适你的任务。”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总算把头转了过来,一脸波澜不惊的问道:“什么任务?”
“你早早那会,不是非常钟意那个打人的任务嘛!而且这个任务也非常适合你,我已经专门把它留给你了。”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杨海城顿时高兴起来,不过一会儿,杨海城的脸色就又有一些狐疑,向林默问道:“林哥,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之前不是说这种情况挺难遇到的嘛。”
“怎么可能骗你,你想想你这种火爆的性格,到时候再喝上一点小酒,一身酒气的和日本间谍撞上一下,然后直接暴怒,把日本间谍暴打一顿,这不就是你的本色出演吗?你觉得我还需要去找其他人吗?”
听完林默这么说后,杨海城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觉得林默说的没有错,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杨海城的事情之后,林默先是拿了两份资料,递给了许志玉。
许志玉接过资料后,林默开口向许志玉说道:“老许,这两群人现在都是在干苦力,而且他们住的工作的地方也不远,剩下的那些人就由你带着了,负责跟踪这二群人。”
跟许志玉说完后,林默又给其他人都分发了资料,而最后留在林默手中的,赫然便是王守飞等人的那份资料。
将资料分完后,林默开口对众人说道:“这次我们的行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跟踪或监视,只能说是观察那些人。”
“在行动的时候,还请大家注意一些,尽量别与目标靠得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林默说完,赵平年就开口问道:“林默,若是距离远了,那不是很容易跟丢吗?要是跟丢了该怎么办?”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观察,而且这些人,平时他们去的地方,一般是固定的,我们并不需要怎么跟踪。”
“要是跟丢了,又找不到,那便去对方平时去的地方等,若他们没有和平常一样到,那就记录下来,等我们的第一阶段观察结束后,再分析情况。”
“若到时候分析出他们的异常情况多,身上也有太多疑点,到时候我们就调更多的人手去对他们进行跟踪调查。”
赵平年听了,问道:“林默,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现在只是先观察观察对方,记录下对方的异常和疑点,到时候我们再汇总情况,寻找其中非常值得怀疑的人,进而进行更进一步的行动?”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对这一个日本间谍小组的情况,基本上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对方是否存在,都是我们的猜测。”
“不过哪怕对方存在的机率再低,既然我们产生了怀疑,我们也要去做,黄秋月他们对南京的测绘,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他们的这次行动完完全全的毁掉。”
听到林默这么说,众人都是重重的点头,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林默见状,又开口对黄海生说道:“老黄,这次我们的行动,你们那边也要帮着,在追踪的时候跟着一些。”
“虽然说跟丢了也无所谓,不过对方的行动,还是非常有可能在甩开我们的时候,来进行的。”
黄海生听到林默给他们安排了任务,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做完这些后,林默又给众人讲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又强调了一遍跟踪时的注意事项后,便宣布了开始行动。
林默宣布开始行动后,众人纷纷开始更换起了行头,选了一些和自己所要去环境相符的装扮。
换好衣服后,林默又给同学分发了弹药,拿到弹药后,林默和同学便压起了子弹。
压了一会儿的子弹,林默看到在一边正眼巴巴看着众人的许志玉。
林默见状,开口向许志玉问道:“老许,你会不会用枪?”
听到林默的询问,许志玉由于刚刚看得有些入神,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林默。
不过许志玉看了林默一眼,顿时一几机灵,激动地连连点头。
“会会会……我以前打过。”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枪去,你们那边确实也要配上枪。”
说完,林默也不想耽搁,转身便上了二楼。
没一会儿,林默便从二楼走了下来,一只手上拿着两支枪,另一只手上则拿了二盒子弹。
林默来到许志玉面前,先把枪递给了许志玉,又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弹夹和子弹递了过去。
许志玉看到林默递枪过来,激动得连忙接了过去,在把子弹和弹夹收下后,拿着枪看了起来。
看到许志玉这个模样,林默没有开口,等到许志玉依依不舍的将枪放下后,林默开口说道:“这两把是m1903手枪,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马牌撸子。”
“这枪和我们的有些不同,口径有些小,后坐力也小,比较适合你们没有接触过多少枪的人。”
“不过枪既然给你了,平时就要藏好了,轻易别展示出来,毕竟你和我们不同,我们是可以合法持枪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连忙点头说道:“林少爷,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除了参加行动之外,我肯定不会动用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那就好,不过这枪虽然容易掌握,不过你下去之后,最好还是找个地方,打上几枪,找找手感才好。”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去继续压起了子弹。
子弹压好后,林默又对许志玉说道:“老许,过会儿你带着我同学他们过去,给他们分了人后就可以继续行动了。”
“至于我,我要去找老师问王守飞他们的情况,我就不和你一起过去了,到时候你让你分给我的人,到学校门口等我就行。”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点头同意了下来。
林默见状,便招呼起众人向外面走去,在路过郑老头家院子时,林默和郑老头打了个招呼,让他帮忙照看着自己的小院,还顺带把老师的办公室电话给了郑老头。
若是自己不在时,小院出了问题,便立马给老师打电话。而郑老头家的店就在学校外面,老师接到电话后,便可以立即让学校的人过来处理。
第九十四章 询问消息
在和郑老头交代好后,林默等人便出了郑老头家,在门口,林默便和众人分开了,带着杨海城进了军校,向老师办公室赶去。
“咚咚咚……咚咚咚……”
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林默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龚启明浑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林默连忙扭动门把手,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龚启明,看到是林默来了,便起身迎了上来,把林默和杨海城迎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待三人坐定后,龚启明开口问道:“这几天行动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这些天的行动挺顺利的,我们也摸清楚了陈茂锋的一些其他情况。”
“现在,我们一边是对陈茂锋等人继续监视,另一边是寻找新的日本间谍小组,……”
接下来,林默将这些天的大致情况都和龚启明说了一遍,让老师也了解一下这些天发生的各种情况。
在说完这些情况后,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将今天早上与张希文交代的事跟老师说一遍,想听听老师的意见。
想到这,林默开口说道:“老师,今天早上我跟希文说……”
接下来,林默将自己今早和张希文的谈话,以及自己的想法,都详细的和老师说了一遍。
林默把情况向老师说完后,向老师问道:“老师,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听到林默的询问,龚启明沉思了一会儿,将林默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后,开口说道:“你这样安排很好,这些人毕竟是政府人员,由你们去查他们,确实不合适。”
“这事你做得很好,这些人你们就把他们留给军事情报处就可以了,他们会处理得很好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
林默和老师又聊了一会此事之后,林默开口问道:“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询问一件事。”
“你说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老师,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我让许志玉帮忙查的资料送了过来,这些资料是许志玉按我提供的特征,从南京筛选出来的。”
“其中有一份资料,资料里面的人,我记着老师好像接触过,所以我想过来问问情况。”
林默说完,便将自己带来的王守飞等人的资料,递给了龚启明,龚启明接过林默递来的资料,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龚启明看完资料,又拿起照片看了一会儿,对林默说道:“这几个人我确实接触过,是你让我把金属探测器的时候。”
“当时我和其他人到城西那边去探宝,当时他们给那些地方的人家传过消息,说是可以帮忙挖宝。”
“那个时候我们不想自己挖,便把他们叫过来帮忙,帮忙的时候,我看这个王守飞对金属探测器挺感兴趣的,而且你也让我把金属探测器尽量散出去,我便给了他们一把。”
林默听完,继续问道:“老师,那你跟他们接触时,有没有探过他们的底细?”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问过一下,按他们的说法,是王守飞和另一个人李来庚以前被抓壮丁当过兵,至于当兵之前,他们说是猎户。”
“至于其他的人,就是他俩的老乡了,这次是一起来南京闯荡,可又不愿意干苦力,便一直在南京找好工作,可惜一直没找到。”
“之后就是我们在古林寺探宝之后,他们从报上得知了挖宝的事,而王守飞和另一人李来庚在当兵的时候去抄过家,便决定去挖宝,之后便遇到了我。”
林默听到老师说了这么多,笑着说道:“老师,你还真是厉害,才跟他们打了次交道,就套出了这么多信息来。”
听到林默恭维的话,龚启明摆了摆手,说道:“就别说这些恭维的话了,想想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了。”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想了一下,问道:“老师,您能不能想起他们的口音是什么?”
“这算什么事,这些肯定能记得住的,王守飞和李来庚,口音并不是非常的明显了,不过大致上就是南方口音。至于其他的人,他们的口音很严重,带有明显的地方方言,应该就是江苏其他什么小地方的方言,至于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老师这么说后,林默又仔细的盘算了一下,继续问道:“老师,你从王守飞和其他人的口音里面,能听出他们是来自一处的吗?”
听到林默的这个问题,龚启明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龚启明才开口说道:“他们应该确实是一个地方的人,至于王守飞和李来庚的口音,应该是他们在军营时,带上了和其他地方来的士兵的口音。”
“他俩和其他人一起交流的时候,我能听出来,他们的话里都带着一些特定的方言。”
龚启明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向林默问道:“怎么,口音也能用来判断是不是日本人?”
林默听了,开口说道:“不能用来判断,不过口音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说一说,我看看是怎么参考的。”
听到老师的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师,情况是这样的,在九一八之前,日本不是一直窥视中国北方嘛,而当时的日本对华间谍,也一般在北方行动。”
“这样一来,基本上很多日本间谍的口音,都是北方的,特别是东北。而九一八之后,日本在华的间谍组织,一般都是设在东北的。”
“这样一来,他们训练间谍的时候,地点都在东北,训练出来之后,很多人,不论是口音还是语言习惯,就会都戴上一股东北的味道。”
龚启明听了,连连点头,对林默说道:“你看问题,确实非常的细致,连这些细节都能想出来。”
“不过按你的说法,王守飞他们这伙人,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不太大啊,你现在想怎么办?”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开口说道:“以目前的情况看,王守飞他们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确实不是很大了。”
“不过,我们现在做的事,也并不是想把日本间谍一下子给找出来,而只是观察一下我们手中资料的人,之后再进行排除。”
“至于王守飞等人,我和海城这几天,会带人观察他们一下,最后再看看他们有没有嫌疑。”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好,在查找的时候,就是要像这样,如同行军打仗一样,一定要自己去确认情况,以免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林默和杨海城听了,顿时点了点头。
这时,林默想起自己小院的事情,便向老师开口说道:“老师,过会儿我就要和海城一起亲自去行动了,这样一来,我在外面的小院就没人了,老师,你可不可以帮我照看一下?”
“行,你说吧,要我怎么看?”
林默听了,说道:“老师,我刚才把你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了郑老头,平时他帮我看着一点,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会给您打电话的,到时候您再让人过去一下就行。”
龚启明听了,问道:“是大门外面那家早餐店的老板郑昌华?”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就是他了,我买的那个小院,就在他家后面,买下之后,我就把大门给锁死了,然后在郑昌华家后面墙上开了个门,平时就从小店那边进出。”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那可以,过会儿我再给门口守卫那边去个电话,让他们也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一些,要是打电话过来我不在,就让郑昌华直接去找门口守卫就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老师了。”
龚启明听了,狠狠地瞪了一下林默,说道:“谢什么谢,你我师生之间,用说这种话吗?”
林默听了,连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不用,是我说错话了。”
“哼……”
看到老师生气了,林默又是一阵好话说出,最后杨海城也帮着林默一起说好话,才让老师消了气。
龚启明消了气后,对着两人训道:“你俩是我的学生,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肯定要严肃,但在这种私下的环境里,该亲近就要亲近一些,懂不懂?”
说完,龚启明便盯着林默。林默见状,连连点头,像在捣蒜一样。
“哈哈……”
看到林默这个样子,旁边的杨海城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龚启明立马转头,看向了杨海城,杨海城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有些害怕的躲着龚启明的目光。
龚启明看到杨海城这个样子,便把火气烧到了杨海城身上,训斥道:“你在外面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嘛,脾气不是很火爆嘛,现在怎么不火爆了……”
看着杨海城受训,林默老老实突的在一边看着,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把老师的火气又给引回来。
不过龚启明也没有骂多大一会,骂了几句后,便变成了对杨海城的说教。
龚启明在说教了十几分钟后,想到了俩人还有任务,才放过了俩人。
第九十五章 亲自行动
龚启明说让俩人走后,俩人先是不紧不慢的和龚启明道了别,又平平和和的出了办公室,关上门后,俩人顿时撒腿就跑,生怕龚启明又把他俩叫回去。
林默和杨海城跑下楼,又飞跑了一段距离后,俩人才停了下来。
站在林默旁边的杨海城,喘着粗气,对林默说道:“林哥,你说老师怎么老是这样,一说教就对着我说个不停,平时还老是骂我。”
林默听了,也喘着粗气,对杨海城说道:“海城,这是老师对你好,要不是老师不放心你,在关心你,谁会和你说这么多。”
杨海城听了,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林默说完,好大一会儿没有听见杨海城说话,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到低着头的杨海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林默的询问,杨海城擦了擦眼,才抬起了头,向林默说道:“林哥,我知道你和老师平时训我都是为我好,你们放心吧,你们说的那些,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和平时的杨海城一点都不像。
不过林默也没有再多想,只是觉得杨海城应该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感慨一下。
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人就一边说,一边走,走出了军校。
“林少爷!”
身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林默吓了一跳,也把林默的注意力从两人交谈中拉了回来。
林默转头,看向刚刚叫自己的几人,发现是黄海生和丁正全,还有林默抓李晋怀时的那三人,还剩下两人是林默不认识的。
不过林默一回想刚才叫自己的声音,便知道是这俩人,于是林默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俩是谁,找我干什么?”
听到林默的询问,其中一人连忙走了出来,开口说道:“我们是许哥派过来的,在这里等着您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默先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吧,你们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听到林默的询问,站出来的这人,连忙解释道:“许哥在让我们过来的时候,他给我们说过您穿的衣服样式。”
听到对方这么说,林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才想起自己今天进军校,并没有穿军装。
看到这,林默对对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观察挺仔细的,你俩叫什么名字?”
听到林默的询问,走上前那人开口说道:“我叫黄重厚,黄山的黄,重要的重,厚实的厚。”
林默听了,冲着黄重厚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一人。
另一人见林默看了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林少爷,我叫赵金九,金是金银的金,九是第九的九。”
林默听完,也冲着赵金九点了点头,然后对两人说道:“行了,那你们接下来几天,就跟着我吧。”
两人听了,都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又和两人聊了几句,熟悉了一下后,便看向了黄海生,开口问道:“老黄,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车行那边给其他人安排人吗?”
黄海生听到林默的询问,开口说道:“林少爷,人现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之前行动的张少爷他们那些地方,都已经有了比较固定的行动人员了,至于今天行动的李少爷他们,我刚刚也已经给他们介绍了人员了。”
“我现在过来,一方面是给林少爷您送人的,我在开会的时候,知道了王守飞他们在城西地区,便将我们之前在城西一起行动的人员都带过来了。”
“我过来的另一方面,是我也想亲自参与行动,便和他们一起过来了。”
林默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向黄海生问道:“你不在车行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听到林默的询问,黄海生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各个地方我都安排人过去了,到时候就算那个地方参与行动的人手不够,他们也都是从街上找正在正常拉车的人过去参与行动,是不用我从车行再给他们调派人手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向黄海生说道:“那行吧,你就参与行动吧,你也给我介绍一下几位吧,上次行动的时候,我连他们名字都没有知道。”
听到林默说可以让他参与行动后,黄海生顿时一喜,连忙给林默介绍道:“林少爷,这位是丁正全,他在行动的时候就说过名字了,您是知道的。”
丁正全听了,冲着林默叫了一声“林少爷”。
林默听了,冲着丁正全点了点头。
接下来,黄海生又指着当天和他一起行动的那人,说道:“他叫马国全,是当天和我一起行动的那个人。”
“林少爷。”马国全也和丁正全一样,对着林默点了一下头,叫了一声。
接下来,黄海生把另外两人也介绍给了林默,两人分别叫朱金水和陈正良。
在黄海生介绍完毕后,林默也向几人介绍了杨海城,众人又一起聊了几句,便准备开始行动了。
众人一起,开始向着黄海生几人停黄包车的地方走去。
走了几步后,林默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对一旁的黄海生说道:“老黄,之后你称呼我那些同学,别用少爷了,他们既不习惯这个称呼,也不愿意用这个称呼,你明白了吗?”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也开口说道:“对啊老黄,你刚刚少爷少爷的叫我,把我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让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说,顿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黄海生听到林默俩人这么说,先是一楞,后应了一个“是”,又向林默问道:“林少爷,那我该怎么称呼?”
听到黄海生这么问,林默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样吧,你称呼他们名字也不太适合,平时你就称呼他们一声老板吧。”
黄海生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
在林默另一边的杨海城,见状又搞起鬼来,对着黄海生开口说道:“老黄,现在你叫我一声老板试试。”
黄海听了,向杨海城喊了一声:“杨老板。”
“啪……”林默见状,一把掌打在了杨海城的后胸勺上,狠狠瞪了杨海城一眼,说道:“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一些。”
杨海城见状,顿时脖子一缩,有些委屈的向林默开口说道:“林哥,我就开一个玩笑。”
林默见状,没有再理会杨海城,转头对黄海生说道:“老黄,你别太在意,我这兄弟就老爱跟人开玩笑。”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黄海生先是一楞,然后向林默连连摆手,开口说道:“没事没事,平时一起开开玩笑,不是显得更加亲近嘛!”
听到黄海生这么说,林默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众人一起来到了黄海生几人停黄包车的地方。
来到黄包车边,黄海生擦了擦车,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您上车吧,我拉您过去。”
林默见状,没有拒绝,跨步坐到了车上,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拉车的拉车,坐车的坐车,都上到了车上。
林默见众人都准备好了,开口说道:“过会儿大家分开过去,到了地点后我们再集合,一起过去太引人注意了。”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了点头,林默见状,一挥手,拉车的人便拉着林默等人,向不同的方向拉了过去。
黄海生拉着林默,缓缓的行驶在路上,由于军校距王守飞等人所在的地点挺远的,所以黄海生拉得并不是很快。
不过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不过林默倒也没有担心,因为从林默得到的消息来看,王守飞三人,这些天白天一直都呆在那个报杜老板家里,并没有在外面行动。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林默便到达了众人约定集合的地方。
到了地方,杨海城和拉着他的丁正全以及拉空车的黄国全已经先到了,而另外的四人还没有到。
不过林默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开始出发时,四人走的方向,明显是要绕更长的一点路。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四人也先后到了。
林默见人到齐了,开口向丁正全问道:“老丁,你们对城西这边比较熟悉,你说说那地方周围,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呆在里面观察的?就像酒楼酒店,饭店旅舍之类的地方。”
听到林默这么问,丁正全回忆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林少爷,那个地方周围这些地方挺多的,不过我不太清楚什么地方最适合观察,这需要你们过去看一看。”
听到丁正全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行吧,我们过会儿过去找找,既然那边周围这些地方不少,那应该不难找到。”
说完,林默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们过会儿这么行动,老黄你们就和平常一样,在街上注意情况和等待我们。”
“我和海城,还有黄重厚、赵金九,我们四人找地点去观察报社老板家。”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林默见状,便示意众人开始行动。
第九十六章 观察
开始行动后,林默四人走在了一块,走出了他们刚刚聚在一起的小巷,走到了主干道上。
林默等人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与王守飞等人的位置,还有着一定的距离。
众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报社老板家所在小巷的不远处。
来到这里,林默掏出一包老刀,给杨海城、赵金九和黄重厚发了一根,便拿出火机,自顾自的点着,抽了起来。
林默一边抽,一边四处看了起来,发现这里确实和丁正全说得一样,确实有很多饭店旅店。
林默见状,一家一家的观察了起来。
看过一遍后,林默相中了两家,一家在小巷对面,是一家饭店,在里面窗户的位置,可以很好的观察到巷子口的情况,王守飞等人一出来,就能观察到。
而另外一家,则是在小巷口过去一点,一家三层楼样式的旅店,若是幸运,在第三层楼,应该可以观察到报社老板家的小院内。
想到这,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向赵金九说道:“老赵,你过去那家三层旅店问一下,三楼的房间还有没有,有的话就订四间,然后来叫我们。”
赵金九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把老刀从口中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踩了一脚后,便向旅店走去。
林默看到赵金九扔下的烟头,走了过去,捡了起来,放到了衣袋里面。
在林默身边的杨海城,看到林默的举动后,不解的问道:“林哥,你这是干嘛呢?”
听到杨海城的询问,林默开口说道:“在行动的时候,要养成不随便将自己的东西扔出去的习惯,以防别人根据这些东西,发现异常。”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也把手上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后,捡起放到了衣袋里。
黄重厚见状,也学着杨海城一样干了。
两人干完后,都看向了林默,林默见状,拇指和食指,对着烟头搓了两下,手再一抖,燃着火的烟草就掉到了地上,然后自顾自的将烟屁股放到口袋里。
杨海城见状,脸上一呆,然后幸幸地转过了脸去。
林默见状,没有搭理杨海城,因为赵金九已经从旅店门口出来,跑着走来了。
赵金九跑到林默跟前,开口说道:“林少爷,那旅店三楼里面还没有住人,而且三层里面,也只有四个房间,现在我已经全部订好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行,我们现在就上去上面吧。”
林默说完,便带着三人向旅店走去。
在后面,黄重厚将赵金九拉到了一旁,低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金九。
赵金九听到黄重厚说自己走后,林默将自己扔下的烟头捡了起来的事,脸顿时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林默一眼。
不过林默走在最前面,并没有看到。
众人进到了旅店的大厅里,赵金九和旅店老板打了个招呼,众人便上了楼梯,走到了三楼。
来到三楼,赵金九看到林默停下来后,连忙上前,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我刚刚……”
林默见状,打断了赵金九的话,开口说道:“别说什么,不知者不怪,是我事先忘了提醒你们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金九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愧疚了。
林默见状,拍了拍赵金九的肩膀,开口说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现在我们一起行动,是要一起抓日本间谍的。”
“在抓日本间谍的时候,我们是需要注意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的。现在你不必愧疚,只要之后注意就好了。”
赵金九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林少爷,您放心吧,我之后一定会注意的。”
“还有一点,行动的时候,别叫我林少爷,叫我少爷就行。”
赵金九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少爷。”
林默见状,冲着赵金九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另外两人,开口说道:“这里有四个房间,有两个的窗户是向街的,这边看不到那个报社老板家。”
“我们现在,就去另外这两间,看看能不能看到报社老板家里的情况。”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
赵金九见状,连忙拿着钥匙打开了两个房间的门。
见门开了之后,林默走进了靠近楼梯的这一间房间。
林默走进去后,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陈设。
房间内,占位置最大的就是一张床了,床两边摆了两个床头柜,窗户前有一张桌子,电器就头顶上有一盏灯,床头柜上放了个台灯。
至于厕所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
看了房间的摆设后,林默来到窗户前,侧身在右边的窗帘后,手轻轻的将右边的窗帘掀开了一小点后,看了出去。
在观察了一会儿后,林默手伸了回来,窗帘也自然的挡了回去。
收回了手,林默转身对三人说道:“这里确实可以观察到报社老板家里的情况。”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开口问道:“那我们就在这个房间里观察了?”
“还是再看看另外一个房间吧,看看哪一边的视野好,我们再做选择。”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点头同意了下来。
林默带着几人走出了房门,林默突然一停,转身向赵金九问道:“老赵,你们知道那个报社老板叫什么吗?”
赵金九听了,摇了摇头,对林默说道:“不太清楚,只知道报社叫城西日报,老板好像姓卢,至于其他的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赵金九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林默问道:“少爷,要不要我现在找人给我们查一查?”
“不用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观察王守飞这些人,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疑点,其他人还先不用查。”
林默说完,便开始向另一间房间走去,到了房间内,发现里面的装饰和上一间一样,便没有再管,而是径直来到窗户前,观察了一番。
观察完后,林默又对三人说道:“这个窗户,也能观察到卢家的情况,只是能看到的地方少了一些。”
“不过这边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观察到卢家的门口和门外街道的情况。”
说到这里,林默停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房间都用,老赵和老黄,你俩在这个房间观察。”
“观察的时候,平常的时候注意看院内的情况,若是王守飞他们要出来,就注意他们在门外和街上的行动,等他们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就下楼汇合,一起跟踪他们。”
赵金九和黄重厚听了,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见状,转头看向了杨海城,开口继续说道:“海城,你就和我一起,在旁边那个房间,专门观察卢家院内的情况。”
林默说完行动计划后,又给三人讲了一下观察时该注意的情况之后,又给赵金九和黄重厚留下一支望远镜和包镜头的纱布后,便和杨海城回到了刚刚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林默用纱布将望远镜的镜头包了起来,便开始观察起了卢家的情况。
林默观察了一会儿后,望远镜便被杨海城要了过去,学着林默刚才的样子,像模像样的观察了起来。
不过杨海城没有坚持观察多长时间,因为卢家里并没有什么情况,便又把望远镜还给了林默。
林默从杨海城手中接过望远镜后,便平静的观察了起来。虽说此时卢家一直没有动静,不过林默并没有担心。
因为林默明白,观察监视就是如此,能发现情况的时候,就只会有短短的一瞬间,若是不能静下心来观察,那么有时候会连那一瞬间都无法抓住。
林默在观察时,将这些东西告诉了杨海城后,杨海城也总算能坚持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俩人则轮流观察着卢家院内的情况。
时间在流逝之中,便来到了午饭的时间,不过林默等人并没有去吃饭,因为就在刚才,林默总算观察到卢家有动静了,卢家里有人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
看着卢家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林默尽管已经知道卢家接下来肯定会有动静了,不过此时此刻,林默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产生。
在林默的目光中,卢家烟囱上冒出的炊烟,在风的吹抚之下,一下倒下去,飘到了卢家之中,一下风弱了,又冲天而起。烟气弥漫之下,卢家像被盖上了一层薄纱,有些朦胧起来。
卢家之内,画室之中,卢小颖闻到了空气中的炊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注意力从绘画中被唤了回来,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站在卢小颖旁边的王守飞,见卢小颖不画了,也停下了口中的描述,走到了一边。
坐在卢小颖不远的一人,见卢小颖不画了,也站了起来,他是之前陪卢小颖采访的助手,是卢父在得知卢小颖带着王守飞三人回家绘画后,不放心卢小颖而派过来的。
第九十七章 各方行为
卢小颖停下画笔后,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才起了身,拍了拍因为久坐有些麻木的腿,开口说道:“行了,就画到这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找地方坐下后,便闲聊了起来。
几人聊着聊着,便又聊到了绘画的事情上。
只听王守飞开口向卢小颖问道:“卢小姐,你的这次绘画还有多长时间?”
听到王守飞这么问,卢小颖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话,王守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卢小姐,我们之前不是说过嘛,我们现在想在南京打拼一番。”
“我们现在想找个好工作或者自己做些生意,怎么说也要在南京有个立身之本,像这样一直在南京打散工也不是个事。”
听到王守飞这么说,卢小颖以前的助手开口说道:“老王,你这个想法根本不现实,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听到助手这么说,卢小颖和王守飞三人都看向了助手。
卢小颖看过去,是因为她差不多从小生活在了父母羽翼之下,而且现在还在上学,对外面社会上的情况了解不多,想看看助手为什么会这么说。
至于王守飞三人,则是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没有和卢父碰到过,也刚到南京不久,现在对南京的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了解。
现在突然间听到有人说起南京的情况,特别是对方还是在报社工作的人,对南京的情况了解肯定不少。
助手看到卢小颖和王守飞三人投来的目光,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对几人说道:“现在的南京,想要做生意的话,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说难,就是针对老王你们的情况了,你们是外地过来的,虽然说也是江苏人,但到底不是南京和周边的人,而且也没有什么背景,现在南京比较好的生意,基本上大部分都被有权有势的人占了。”
“说是不难,南京毕竟是首府,能够做的生意很多。不过能做的虽多,但大多也就歉个辛苦钱。就这,还有非常多的人在做,争得也很激烈,我看老王你是不会想去做的。”
听到助手这么说后,王守飞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有些沮丧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守飞恢复了过来一些,有些不死心的向助手问道:“难道我们在南京,就一点安身立命的机会都没有吗?”
助手听了这话,想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机会也是有的,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们之前,不就把握住过一次机会嘛,你想想你们帮人挖宝的时候,你们那几天赚下的钱,我可能都要几年才能赚到。”
听到卢小颖助手这么说,已经来到王守飞旁边的李来庚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去帮人探宝?”
听到李来庚这么说,卢小颖助手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太行了,你们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金属探测器了,别人一方面不会给你们之前那么多的钱了,另一方面,现在手上有金属探测器的人,也不会再找外人来帮忙探了。”
“而且就算以后南京又有新的金属探测器出售,而且你们还顺利的得到了金属探测器,到那时候这行的竟争也会非常的激烈,因为现在外面就已经有好多人在学你们之前的做法,帮别人挖宝了。”
李来庚听到助手这么说了之后,顿时丧了气。
而在王守飞的另一边的王应龙听了助手的话后,有些疑惑的向助手问道:“你刚刚说之后南京还会有金属探测器卖,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王应龙这么问,助手顿时来了精神,开口说道:“这事是我前几天听一个同学讲的,他可和我不一样,是一个大报社的记者。”
“当时我俩遇见后,他向我打听南京这边探宝的情况,我俩喝酒之后,他给我透露了一个大消息。”
说到这,助手提着椅子,坐得离几人近了一些后,小声的,神秘的说道:“他当时跟我说,他们报社得到消息,现在已经有一大批的金属探测器,已经从美国起运,往咱们这边运过来了。”
听到助手这么说后,王应龙又小声问道:“那会有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助手小声回复道:“具体数量有多少,他们也没有准确消息,不过据他推测,第一批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生产金属探测器的那个公司,他们未来几年的产量,都已经被人给订光了,你们想一想之后会有多少金属探测器运过来。”
说完,助手看着几人有些吃惊的表情,顿时有些欣喜的对几人说道:“这些消息,你们可不要去乱传,我可是答应过我同学不乱说出来的。”
听到助手这么说,几人顿时无语了,难道跟自己这些人说,就不是乱说了。想到这,几人都对助手的同学,升起了一股同情之情,和什么人说不好,居然偏偏要把事说给助手听。
过了一会儿,王守飞先反应了过来,卢小颖助手还没把什么机会说清楚呢,便连忙问道:“您还是先给我们说一说,我们到底还有些什么机会?”
听到王守飞这么问,卢小颖助手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机会啊,还和你与李来庚有关。”
“和我俩有关?”
听到王守飞的反应,卢小颖做助手解释道:“是和你俩有关,你们俩个不是说,你们在老家处,是非常优秀的猎手嘛,而且还读过书,从过军。”
“那么,你俩的枪法和身手应该不弱吧?”
听到卢小颖助手这么问,王守飞和李来庚点了点头。
助手见状,继续解释道:“既然你俩身手不错,那给一些人当当护卫或办事,那肯定是行的。”
“当然了,你们去给别人做这个的时候,一定要选对人,以你俩的身手,只要选对了人,肯定能在南京舒心的呆下去的。”
“而若是你们能选到一个贵人,他之后提拔提拔你俩,那么在南京混出个小头也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卢小颖助手这么说了之后,王守飞三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助手给出的建议,居然会是这样的。
看着陷入沉默中的三人,卢小颖助手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再给你们一个建议吧,你们真要找人谋差事,那么找人的时候,最好选择军官。”
“一方面是你们原来就是军人,可以融入进去;另一方面,在这种时代里,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最有可能出头的地方,就只有军队了。”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卢小颖助手见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方一不说话,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好在有人刚好过来叫吃饭,才化解了里面沉重的气氛。
王守飞几人走出了画室,看着照在身上的阳光,王守飞心情也变好了一些,情绪也恢复了过来。
王守飞几人跟随着卢小颖,在小院穿行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一起用起了餐。
而在旅店的三楼里,两个房间总共四个人,都将这一切看得清滴楚楚。
不过林默四人,并没有从王守飞几人的身上,发现有什么疑点。
在这一边林默几人对王守飞他们进行观察时,在离青马巷入口不远的地方,张希文也看着陈茂锋的车从巷口驶了进去。
过了没多大一会,负责监视黄秋月的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也看到陈茂锋的车停在了黄秋月的小院门口,之后陈茂锋就径直的下了车,走进了小院。
过了一会儿,还是以前的房间之内,伊藤哲朗、秋月晴子、山口厚和长野伸二都坐在了桌子旁。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这次秋月晴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伊藤君,现在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了秋月晴子的询问,伊藤哲朗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那边的人,现在正借着这次的事,向我在狮子大开口。”
“虽然这些钱我们拿得出来,不过我现在害怕的是,他们拿了钱却不做事,到时候我们就非常麻烦了。”
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后,秋月晴子开口问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伊藤哲朗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现在只有满足他们的胃口这一条路了,不过在他们把事情办好前,我是绝不会把钱给他们的,大不了到时候把给他们这些钱,给那些人送去,说不定还那些人,还会多给一些时间。”
说到这,伊藤哲朗向秋月晴子问道:“秋月小姐,你这边什么情况,上级给的命令是什么?”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这么问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看到秋月晴子这个表情,伊藤哲朗心顿时一沉,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九十八章 跟踪
秋月晴子看着面色阴沉的伊藤哲朗,叹了口气,拿出了一封电报,递给了他。
伊藤哲朗接过电报,看了之后,手使劲的攥了起来,把电报都给攥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伊藤哲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攥紧的双手才松开了。
平复心情后的伊藤哲朗,有些泄气的说道:“既然上面要求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说完,伊滕哲朗丧气的靠在了椅子上,山口厚见状,捡过被伊藤哲朗攥成一团的电报,重新打开看了一遍后,脸上的表情,都快因愤怒而扭曲在一起了。
“碰……”山口厚将电报使劲的拍在了桌子上,破口大骂道:“八嘎,这些人都是蠢货嘛,要不是我们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会找他们帮忙吗?**%%……”
“山口君,别说了。”
伊藤哲朗的一声大吼,打断了山口厚的大骂。
“哼……啍……”
山口厚被伊藤哲朗骂停之后,喘着粗气,满脸不解的看着伊藤哲朗。
伊藤哲朗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山口君,有秋月小姐的帮忙,我们都只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结果,那么上面肯定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现在,无论如何做,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山口厚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秋月晴子见状,站了起来,一点头,说道:“伊藤君,山口君,实在抱歉,我没能帮到你们。”
伊藤哲朗见状,摆了摆手,又和秋月晴子客套了几句后,伊藤哲朗开口问道:“秋月小姐,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块窗户的玻璃不见了,是不是昨天出了什么事?”
听到伊藤哲朗这么问,秋月晴子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是啊,昨天半夜里,不知道什么人给院子里扔了两块石头,当时把玻璃给砸坏了一块。”
听到秋月晴子这么说,伊藤哲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当时外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秋月晴子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有东西扔进来的时候,我们没有立即出去看,而是在里面戒备着,等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后,我们再打探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听到秋月晴子的形容之后,伊藤哲朗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秋月小姐,实在抱歉,是我们连累了您。”
“怎么回事?”
听到秋月晴子的疑问,伊藤哲朗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可能将您当成了我的外室了,也发现了我的行动,现在正在用您来警告我。”
秋月晴子听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能够看得出秋月晴子对此事很生气,不过还好,秋月晴子最后没有表达出来。
伊藤哲朗见状,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秋月小姐,这段时间,你们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格外注意一些周围的情况。”
“如果他们真的派人来对付您,您到时候一定不要选择反抗,你们被抓后,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你们救出来的。”
秋月晴子再一次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有些愤怒的问道:“伊藤君,真的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看到秋月晴子这个样子,伊藤哲朗严肃地坐好,重重地点头后说道:“秋月小姐,虽然帝国的实力非常强劲,可这里毕竟是中国人的主场,一旦我们暴露了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有活命机会的。”
“还有一点,秋月小姐您想想,你们的这个任务是干嘛的,一旦任务暴露了,肯定会对帝国的事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由不得我们不小心对待,甚至我们全部玉碎,也绝对不能让此事暴露出去,何况只是被抓一下。”
秋月晴子听到伊藤哲朗这么说后,重重的点了点二人。
接下来,伊藤哲朗四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之后,又将电报处理了之后,伊藤哲朗和山口厚便告别了秋月晴子的小院。
而在外面的另一个监视点内,张希文也得知了在昨天晚上,有人听到过一丝玻璃破碎的声音。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张希文沉思了一会儿,便对站在身边的杨贺先开口说道:“贺先,你给其他人传个消息,让他们在之后的行动之中,一定要更加小心,和目标的距离,可以再小一些,就算跟丢了也不怕,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目标察觉到我们。”
“还有一点,就是让他们在跟踪的时候,多注意观察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也在跟踪着目标,特别是陈茂锋和黄秋月这俩个人身后。”
“若是有人也在跟踪着,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引起目标注意,那就离目标的距离,再远一些,绝不能让目标发现我们的存在。”
杨贺先听了,点了点头后,便走到了一个电话旁,一连打了四五个电话,才停了下来。
杨贺先回到张希文身后后,向张希文开口问道:“希文哥,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啊?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听到杨贺先的询问,张希文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些人应该是林哥口中给清茂商行带来麻烦的人,至于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影响是肯定会有的。”
“不过这事,对陈茂锋他们的影响肯定更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行动时足够小心就行。”
杨贺先听了,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希文哥,话说林哥给陈茂锋找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这些事别问,能告诉你们的,林默肯定不会隐瞒的。”
杨贺先听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张希文见状,没有再管杨贺先,而是拿着望远镜,在粗纱窗帘之后,看着陈茂锋的车驶出了青马巷口。
而在林默这边,王守飞等人,也在林默的目光中,返回到了画室之内。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南京的表面上还是一切如常,人们都在经历着自己普通的一天。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正有无数的人,在望远镜后面,观察着各种情况。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下午,王守飞三人,在林默的目光下,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林默见状,叫上了杨海城,再给赵金九和黄重厚两人提了个醒后,便下了楼。
来到楼下,林默远远的就看到了黄海生和丁正全在远处的街边,正面对着这边。
林默见状,便带着杨海城走了过去。
黄海生和丁正全见林默向自己走来,都没有行动,直到林默来到黄海生身边,黄海生才开口问道:“少爷,现在要开始跟踪了吗?”
林默点了点头,便坐上了黄包车,又对一边的丁正全说道:“老丁,你先去通知一下其他的车夫,让他们过会儿到旅店门口接一下赵金九和黄重厚,接上后走两边街道。”
“至于你,你通知了其他人后,便过来拉上海城去追我,我负责跟在目标的身后。”
丁正全听了,点了点头,便放下了黄包车车把,向不远处跑去。
林默见状,便收回了视野,看向了小巷口,等待着王守飞他们的出现。
没过一会儿,王守飞三人便从巷子口出来了,林默看到了,又转头看了眼丁正全的方向,发现丁正全已经开始回返了,便决定先不走。
等丁正全返回后,拉上了黄包车,林默才开口说道:“走,就按这个距离,我们远远的跟着。”
黄海生和丁正全听了,便拉起了黄包车,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黄包车动起来后,林默便懒洋洋地坐在了黄包车的坐椅上,远远地观察着王守飞几人的一举一动。
黄海生拉的黄包车,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当,以至于让坐在坐位上的林默,感觉不到多少摇晃,而这些,也是林默这些年基本上都只坐黄海生黄包车的原因。
就像现在,林默平稳的坐在车上,根本没有多少摇晃,这让林默可以专心的观察着王守飞等人的行动。
就这样,林默四人跟了王守飞一路,一路之上,王守飞等人的行为,全部都落入了林默的眼中。
在王守飞等人进入了他们居住的小巷之后,过了一会儿,林默等人也从小巷外驶过,林默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到几人了。
林默四人路过小巷口后,又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聚到了一起。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现在王守飞他们已经回小院了,过会儿,我们就在周围观察吧,这次主要是看看王守飞他们,会不会离开小院进行其他活动。”
林默刚说完,一边的黄重厚就开口说道:“少爷,刚刚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是离我们呆的旅店不远处时,遇到了给您传消息的人,他们说需要您回去一趟。”
林默听到黄重厚这么说后,思考了一下,对几人说道:“既然有人找我,那应该是其他地方有什么情况了。”
“这样吧,这边就交给你们几人观察了,我过会儿和海城回去一趟,至于你们,观察一段时间过后,等天色晚了后,一部分人就可以撤了,只要留下几人,在这个巷子的两边,找个地方接着看他们晚上是否出来就行,就算出来了,你们也不用管,任他们活动就行。”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林默又和几人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带着林默,到街上重新找了两辆新的黄包车,便开始往军校赶。
第九十九章 又有发现
林默和杨海城,花了一段时间后,才回到了郑老头的店里,在问过郑老头后,得知小院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后,便放下了心来。
问清楚后,林默便带着杨海城进到了小院里,发现其他人居然都还没有回来,林默和杨海城两人只好在小院里等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杨海城就又有些闲不住了,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你说王守飞他们几个有问题吗?怎么我看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他们身上有什么问题?”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现在在他们的身上,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开口问道:“林哥,连你都觉得他们身上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不会真的不是日本间谍吧?”
“差不多吧,今天王守飞他们,不论是在卢家,还是在路上,我都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警惕心。”
说完,林默又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再结合上今早我们从老师处得到的情况,现在我已经基本把他们的嫌疑排除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顿时一喜,开口说道:“林哥,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去监视他们了,今天一天的,基本都在旅店呆着,还看不到对方的情况,我现在都快要疯了。”
看到杨海城这个样子,又听了他的话,林默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今早说的一样?要是今天真单给你一个任务,我看你还不得疯掉。”
“林哥,不能这么说吧?怎么说今天我也是坚持了一天了的。”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反问道:“你坚持了一天?不知道今天睡床上那人是谁啊?”
“哈哈……”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去。
林默见状,没有再理会杨海城,而是转身进到了客厅,给其他人打了电话,询问询问了情况。
在电话中,林默大致知道了黄秋月与和泰饭店都有了情况,只是在电话中,张希文并没有细说,只是说马上过来小院谈。
打完了张希文这边的电话,林默又给可以打到电话的人,都打了一遍电话,一方面是让人知道小院这边有人了,有紧急情况可以打电话过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比较完整的了解一下各方的情况。
打完行动地方的电话后,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又给姚建阁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让姚建阁帮忙打听消息的情况。
不过这一次,因为林默让打听的,有一些是外地的消息,进展并不快,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
林默挂了电话后,想了一下,发现该打的电话,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便走出了客厅。
林默刚走出来,便迎上了赶过来的张希文。
看到林默,张希文就抱怨道:“林哥,今天你不在小院,实在太麻烦了,出了什么情况,我想找个人汇报情况都找不到。”
听到张希文的抱怨,林默愣了一下,开始思考起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张希文见状,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坐下再说吧。”
张希文的话,将林默从思考叫到了现实。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便也没有继续再问,而是随林默来到杨海城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坐定后,林默开口说道:“希文,你刚刚说得对,小院这边确实还是要留下人的,今天是我思虑不周了,居然把人都给安排了出去。”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张希文顿时明白了林默刚刚是在思考自己的抱怨了。
想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开口问道:“林哥,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应该要把谁留下来?”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林默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谁留下来守着小院都行,毕竟很多时候的工作,只是听听汇报和帮叫叫支援就行。
可现实上是不行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到时候可能就需要留下来的人,帮着出注意和决定了。
林默思来想去,最后发现在同学之中,好像只有自己是最合适的。
一方面,是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有着任务,而自己这一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任务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另一方面,是在自己的这些同学中,只有自己接触过一些关于间谍的书籍,虽说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经验,可同学的情况却更差,别说理论了,连行动的经验,都是这几天的。真到了必要的时候,自己还是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的。
可话虽然说是自己最合适,可林默并不太乐意呆在这里,现在的自己,需要的是直接参与行动,以此来积累更多的行动经验,而这些经验,又很有可能在未来活命的保障。
想到这里,林默又仔细思考了起来,想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代替自己,呆在小院里负责居中指挥。
林默左思右想之下,突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希文,你看让老师过来坐镇这边行不行?”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张希文顿时也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
而在一边的杨海城,见状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师过来肯定可以,不过老师愿不愿意来还不一定呢?而且林哥你呢?你也可以留在这边啊?”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解释道:“首先明确一点,我确实也适合留在这边,因为我们这些人之中,之前就我接触过间谍方面的知识,不过老师是最合适的,他打过的仗,不知道有多少呢,这经验和应急能力,肯定比我强多了。”
“其次一点,我自己不想留在这里,因为我想参加行动,虽然我懂一些理论知识,可正因为如此,我现在非常需要参与到行动之中,积累更多的经验。”
“至于老师是否愿意过来,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叫他过来问问吧,他应该还在学校里。”
林默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转身进了客厅,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让老师过来一下。
龚启明听了后,觉得学校的课程到这时也差不多快完了,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林默放下电话后,才走出客厅,张希文就问道:“林哥,情况怎么样,老师愿意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摇了摇头,说道:“老师不知道我们的暗语,所以我没在电话中说这事,得等老师过来后才能问呢。”
说完,林默停了一会儿,又对张希文说道:“希文,你现在再想一想,看看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里还有没有什么不足。”
张希文听到这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林哥,说到不足,我还真有一点,就是用暗语通讯这事。”
“林哥,用暗语实在太麻烦了,就像现在,我们要说些详细的情况,还要专门跑过来,真的挺麻烦的。”
“林哥,我们是不是太过谨慎小心了,我觉得用暗语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吧?”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林默沉默了下来,点燃了一根老刀,慢慢地抽了起来。
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林默开口说道:“希文,这件事我无法同意,我还是坚持继续使用暗语进行通讯。”
“林哥,这……”
看到张希文还打算继续说,林默打断了张希文的话,解释道:“希文,这件事你听我说,这次抓日本间谍的机会,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无法容忍出现任何意外。”
“希文,你要明白,虽然我们现在从军校出去,就是一名尉级军官了,可我们现在的这些同学中,并没有谁的表现是多么优秀,可以格外获得更高军衔。”
“我们现在出去,还要先进行一年的时间实训,之后才能获得少尉军衔,而少尉,是最低的军官了。”
“再说咱们黄埔,在我们前面已经有八期了,就是说,咱们之后若没有多少优异表现,晋升肯定要排在他们身后。”
“而这一次的行动,却是打破这些的一个机会,只要我们成功了,或者说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我们毕业时,不仅可以成为优秀毕业生,就连军衔也是可以上升一个台阶的。”
“到时候,我们到了军队里,只要利用得好,凭借这些东西,我们肯定能获得更多的机会和关注,而这些东西,又会让我们可以前进得更快。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意外发生的,你明白吗,希文。”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后,重重地点头说道:“林哥,你放心吧,我明白了。可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了吗?”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后,林默放下了心,开口说道:“这件事也是有办法的,就是专门扯上专线,把电线直接抽到这边来,不通过电话公司的电线。”
“不过这样的话,一方面是耗时耗力,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力气;另一方面,是这样做太引人注意了,可能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啪啪啪……”
林默身后突然响起了掌声,林默一个紧张,手就伸到了身后,掏出手枪,一个转身指向了身后。
第一百章 老师加入
悄悄来到林默身后听了一会儿的龚启明,没想到鼓掌会引起林默这么大反应,下意识猛地一蹲。
“哎呀……”
龚启明一下摔到了地上。
林默身过身,就见一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刚想把枪口指下去,听到摔倒的人发出声音,连忙收枪就过去扶老师。
刚刚在林默面前的杨海城和张希文,早早地就看到老师过来了,不过要发声时就被龚启明给制止了。
刚刚眼前发生的情况,也出乎了两人的预料,都是一楞,直到老师发出声音,两人才反应过来,看到跑上去扶龚启明的林默,两人也连忙跑了过去。
林默一边扶着老师,一边关心的问道:“老师,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
龚启明见状,一边让林默三人扶着站起来,一边开口说道:“没什么事,只是蹲得太急了,给直接蹲地上去了。”
龚启明被扶着站了起来后,拍了拍屁股和裤腿上的灰,转头对一边的林默问道:“你刚刚咋回事,怎么那么警惕?我才鼓了下掌,你就反应那么激烈?”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尴尬的摸了摸头,有些愧疚的说道:“老师,刚刚实在太抱歉了,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注意力太集中,就会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在旁边的张希文见状,怕龚启明责备林默,搭腔道:“是啊,老师,可能是林哥这些天,天天在忙着日本间谍的事,精神太紧张了。”
杨海城见状,也开口道:“对对对,肯定是精神太紧张了,前些天我们在训练场的时候,也发生了一次,那次差点把陈教官给吓坏了。”
龚启明看到两人都在为林默辩护,开口说道:“行了行了,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说完,龚启明从林默手中把拿了过去,指着保险对林默说道:“你看看,警惕心有了,其他的呢?连保险都没打开,你端着枪到处乱指,有个屁用。”
看着保险都没有打开的手枪,又听着老师训斥的话,林默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扶着老师坐到了椅子上。
龚启明坐到了椅子上,开口问道:“林默,刚刚杨海城说的训练场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赶忙将当时在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给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听罢,沉吟了一会儿,严肃地开口对林默说道:“林默,用枪口指向人,是一种非常严重的错误,特别是你当时还扣动了扳机,哪怕枪里没有子弹,这也是极其严重的。”
“虽然事后陈骏没有追究,可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既然当时你答应了帮人家,那就要给做好了。”
林默听老师这么说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吧老师,我已经将此事和娄叔说了,他也在林家的渠道里,将陈教官的事发到林家生意所到的各个地方了,若真的有查到什么线索,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给陈教官知道的。”
龚启明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不过这件事结束后,你还是去表示一下,请人家吃个饭,赔个理道个歉,知道了吗?”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状,也放下了心来,便没有再继续说此事,而是向林默问道:“现在说说吧,这次把我叫过来,是又有什么事?”
“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林默几人之前的讨论,详细的告诉了老师,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老师。
龚启明听完之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居中指挥协调?”
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
龚启明听了,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再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帮忙我是可以答应下来,可我对这抓日本间谍的事,了解的也不多啊,会不会做不好?”
“不会不会,老师,我们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了解的也不多,而老师你打过那么多仗,人生阅历也多,处理得肯定不会比我们差多少。”
听到林默这么说了之后,龚启明又思索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
林默三人见状,顿时一喜,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龚启明见状,开口向林默说道:“行了,先别高兴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把今天又发生的情况给我介绍介绍。”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便将自己今天的行动情况介绍了一遍,又将自己刚刚打电话给其他人了解到的大致情况,也给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听完,开口总结道:“按你的说法,就是你今天亲自去行动了,然后把一个目标的嫌疑给基本排除了,而你没有在这边留守,是刚刚接到希文的通知,才赶回来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看向了张希文,开口说道:“希文,你来说一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张希文听了,开口说道:“我那边的情况,有二个,一个是黄秋月那边的,我们监视点里的人,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些情况。”
“今天我跟着陈茂锋过去后,在毅轩那得到了详细的消息,他们在昨晚看到黄秋月的小院里出了状况,可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何事。”
“之后我觉得这事可能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影响,便到另一个监视点问了一下,他们虽然因为视线问题,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在我将昨晚发现异常的时间点告诉他们后,我得到了一个情况,他们在那个时间点好像听到过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之后我又让人去查证了一下,确实有此事,那个巷子里也有人听到过。”
“如此一来,我猜测很可能是找清茂商行麻烦的人,对陈茂锋的警告。”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就很有可能会引起陈茂锋的警觉,所以我让行动的人,都加大了警惕,也把跟踪时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对张希文说道:“希文,你这样的处理很好。”
龚启明在一边听了,也是点了点头。
张希文见状,也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向林默问道:“林哥,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特别是那些人会不会发现陈茂锋的身份?”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林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基本上没这个可能性。”
“我们发现陈茂锋的身份,主要上还是我和他的两次偶然相遇,确定了他的身份有问题后,才一点点的查出了其他的这些情况。”
“而你现在再想一想陈茂锋的这些布置,他的队员基本上都隐藏在了他的生活之中,从商行、和泰饭店到其他人都是如此。”
“在商行里,他的队员基本上都是他的员工,平时的交往交流,都可以说成是工作上的事情,在不知道陈茂锋真实身份的前提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而和泰商行,扮演的是一个符合他口味的早餐店,而陈茂锋平时又经常过去吃东西,到了有事要交流时,基本上假装过去吃顿早餐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人,扮演的差不多就是和他有交往的有权之人,平时交流,搞个人情往来,假装交流下感情也就解决了。”
“除了之前他和黄秋月的交流,没有这样做,才被我们给发现了异常。可现在黄秋月的身份,成了他的侧室了,能够发现他身份有异常的这点,也被陈茂锋给解决了。”
“现在陈茂锋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一个到南京打拼的北方人,平时在商行上上班,有时去吃一顿合他北方身份味口的早餐,平时再和一些人联络联络,平时晚上再去一趟外室家,你们看看,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谁能发现他身份有什么问题?”
听林默这么一说,张希文点了点头。
不过龚启明听了,有些疑惑的向林默问道:“林默,那个陈茂锋怎么不一开始就让黄秋月的身份成为他的侧室,这样一来,他的这些布置不是一开始就不会存在问题了吗?”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问,恭敬的回道:“老师,这事我们之前有讨论过,我得出的结论是黄秋月的身份有问题。”
说着,林默将之前的讨论,原原本本的给老师说了一遍,把黄秋月身份问题跟老师交代了清楚。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陈述后,感叹道:“没想到啊,这些事情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门道,我现在都有些担心,我完不成这个任务了。”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连忙开口道:“老师,您……”
“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恭维的话,我说的是真心的,今早我听你给我汇报的你们查出的情况时,还以为挺简单的,现在看来,你省略的那些过程,才是真正困难的吧!”
被老师打断了的林默,听老师这么一说,顿时急道:“老师,我……”
林默还没说完,便又被老师给打断了,只听龚启明说道:“我不是不打算参加,我是想让你留下来辅助我几天,等我先把各方面的情况熟悉一些,你再亲自去行动。”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心里很是佩服老师处理事情的老辣。
第一百零一章 熟悉情况
杨海城在一旁,看到林默同意先留下来帮老师熟悉情况,顿时有些急了,赶忙开口问道:“林哥,你留在这了,我怎么办?”
问到这,杨海城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一喜,开口问道:“林哥,是不是接下来就让我单独去处理王守飞他们的事情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被他的脑回路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就听到老师对着杨海城教训了起来。
“行动行动,还要单独行动,你过去能干嘛?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帮我接电话,哪都不要去。”
听到龚启明这么说,杨海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马上又换上了一副哭丧的脸,一脸颓废地看着龚启明。
林默见状,开口对杨海城说道:“海城,老师这是在吓唬你呢,老师怎么可能不让你参加行动呢?这些天,你就好好在这边训练,我之前说的那个任务,肯定会给你留着的,等需要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找过去的。”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老师。
龚启明见状,没有理会杨海城的目光,而是饶有兴趣的向林默问道:“什么任务?”
林默看到老师这个样子,虽然心里挺为杨海城着急的,不过还是耐心的给林默,将这个任务的前因后果,都给林默说得清清楚楚。
“哈哈……,想不到啊,平时看你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没想到是一肚子的坏水,这么损的招都用得出来。”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厚着脸皮,偷换了概念,一本正经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不是用来对付日本间谍嘛!哪用管他什么手段。”
龚启明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挂满了笑容,抬起手拍了拍杨海城,笑着说道:“海城,这个任务就是量身为你订作的,到时候肯定让你去参加。”
杨海城听到老师这么说,顿时高兴了起来。
一边的张希文见状,向林默问道:“林哥,你俩现在都留在这边了,你们负责观察的那些人怎么办?”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林默开口说道:“那边交给老许的人就行了,根据现在的各方面消息来看,王守飞他们这些人,大致上已经可以排除了。”
“希文,刚才你才只是说了一个情况,现在把和泰饭店的情况,也给说一说吧。”
张希文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我现在就来说一说和泰饭店的情况。”
“昨天的时候,我让人大致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和泰饭店大概就是三年之前建立的,和林哥你的猜测一致。”
“而和泰饭店的老板,平时就是饭店的掌柜,基本上就在门口那里收钱,陈茂锋去的那一天,他却刚好不在哪,这一点是非常可疑的。”
“至于和泰饭店的老板,不能说是单身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店员和他住一块,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说是那个店员是他的亲戚。打探后我找吴文光确认过,应该是当时在柜台后面那个人。”
“至于他的住所,就在和泰饭店后面不远处,我打探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安排人把这里给监视了起来。”
“在下午的时候,我过去那边的监视点看看情况,得到了两个消息,昨天晚上和今早的时候,那里面出现过两个情况,不过由于负责监视的同学,经验有些不足,没有报上来。”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同学确实没有什么经验,才又舒展了开来。
张希文见状,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两个情况比较隐蔽,昨天晚上的时候,那边住所内明明已经关灯了近半个小时,可又突然开了灯,而开灯时,窗帘上映出了一个人影,不过却又马上消失了。”
“当时监视的同学,以为只是里面开台灯,人站在台灯前把人影映在窗帘上的。”
“我过去后,他们把这事给我说了后,我观察了一下目标的居所,房间是很大的,再给合一般房间的布置情况,台灯一般会布置在床头或书桌上,而床一般远离窗,书桌若放在窗边,一般也是靠紧窗边的。”
“从以上情况看,无论台灯布置在哪,都很难在窗户上投出这样的人影。而且后来我又更详细问了一下,这个人影很浓,这种情况,只有人站在窗边时,才会有这种效果。”
“而另一个情况,就是他们俩人早上返回时的路上状况。”
“当时我问同学,他们在街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同学们把俩人在街上详细的情况,都给我描述了出来,而我从中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俩人去饭店的时候,一路上对着街边的店铺,这家看看,那家望一望的。”
“由于这个情况,再加上当时太早,街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导致跟踪的同学,根本没有办法行动。”
“不过好在他的住所和饭店相距不远,一路上的各种情况,基本上都被住所和饭店的监视点看得一清二楚。”
“这其中,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情况,就是在和泰饭店正面进行监视的同学,发现那个饭店老板,和他周围的那些早餐铺的店主有交流。”
“而这个情况,明显的和我之前掌握的信息不太符,饭店老板在以前基本上不和其他店主来往。”
“再根据陈茂锋来过,和他一路上的行为,我大胆推测他当时应该是在反侦查,很有可能是晚上的时候,进行过什么活动。”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希文,你推测得非常好,观察得也非常细致。”
“当然了,负责监视和跟踪的同学,也是好样的,虽然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可放弃跟踪转为用监视点观察的应变做得非常好。”
听林默这么一说,张希文为同学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到张希文说完了,龚启明开口说道:“林默,从希文带来的这些信息来看,是不是已经可以确定和泰饭店的老板与那个员工,就是日本间谍了?”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点头说道:“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地方应该是陈茂锋的联络点,昨晚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发电报。”
龚启明听完林默这么说,仔细思考了一下,又问道:“林默,你还是再给我说一下具体分析的过程,你只告诉我一个答案,我之后怎么在这居中指挥协调。”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仔细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便开口对张希文说道:“希文,现在你还有没有事情?要是没有,你就可以先行回去吧,我接下来要把我们的分析和各种行动,详详细细地给老师说一遍,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就不用耽误时间了。”
张希文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张希文整理了一下,又和几人告了个别,便抬脚向小院外走去。
林默见状,开口向老师说道:“老师,我现在把情况,就从准备工作开始,详细的给您说一遍吧。”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便从准备工作开始,自己是找什么人打听什么消息,到自己又为行动,找了些什么人,之后开始行动后的种种分析和行动细节,都一一讲给了老师。
这一讲,时间就花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事情给老师讲了一个清楚。
而在此过程中,龚启明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疑问,也都提了出来,林默也详细地给了老师解答。
在讲述的过程中,其他今天出去进行观察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不过回来的人,并没有打扰到林默和龚启明,因为他们在门口时,就被闲着的杨海城告知了里面的情况,大家回来后,都识相地走到了另一边,没有打扰两人。
而龚启明,在林默的述说和讲解之下,也对这个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了解,把各种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林默讲完后,感到喉咙又有些干了,倒了倒桌上的茶壶,发现里面的白开水,早被自己喝完了。
林默见状,拿起杯子就要到另一张桌上去倒水,却突然发觉小腹处一阵胀痛,连忙把杯子放到桌上,捂着小腹就往厕所跑去。
还在沉思之中的龚启明,被林默放杯子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只看到林默捂着肚子跑的身影,顿时一脸的问号。
而在龚启明身后不远的杨海城,看到林默狼狈的身影,顿时就想大笑,不过一看到龚启明的身影,又不敢笑出声,只好连忙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过就算杨海城捂住了嘴,声音还是引起了龚启明的注意。
龚启明转过身,看向了杨海城,开口问道:“笑什么笑?怎么回事?”
听到龚启明有些不善的询问,杨海城顿时笑不起来了,老实地指着水壶说道:“林默刚刚喝了整整一壶的水,现在跑厕所去了。”
龚启明听了,拿起水壶试了试,发现水壶确实没水了,又想起林默刚刚的狼狈样子,顿时也笑出了声。
第一百零二章 欢乐时光
龚启明笑着笑着,也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再想到自己刚刚喝的水也不少,顿时便笑不出来了。
感到小腹微痛,龚启明就要站起来,可稍稍站起来一点,就又一个踉跄跌坐了回去。
龚启明见状,只好拍起了小腿,缓解一下久坐的麻木感。
拍了一会儿,龚启明才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龚启明站起来,发觉小腹的痛感更明显了,便连忙捂住小腹,快步沿着林默的方向走去。
“哎呦……”
“老师,你没……”
在拐角处,林默和龚启明撞到了一起,林默刚开口,老师便急急忙忙的推开林默走了,把林默搞得一头雾米。
“哈哈……”在一边看着的杨海城,见老师不在了,顿时放声的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林默转头看到了正笑得前仰后合的杨海城,在一想到刚刚老师捂着肚子的动作,也是婉尔一笑。
不过这一笑,林默顿时又感觉到了一阵口干舌燥,连忙走到桌上,拿了一个杯子,走到杨海城边上的桌子,拿起茶壶就倒水。
这一倒,最后却只倒出了少少一点,只有一口的量。
林默又倒了几下,还是倒不出来,便连忙张口,将这一点点水喝了下去。
一口水下去,林默总算感觉到口中湿润了一些,便对着杨海城急切的问道:“这水跑哪去了。”
杨海城见状,笑得更厉害了,弯着腰,用手扶着桌子,口齿不清的道:“这壶也是……你们喝的……是我……中间换下……下来的,……哈哈……我当时就……就……等着看你们跑……”
看着这个样子的杨海城,再听到杨海城断断续续的话,林默脸皮一阵抽搐。
林默刚打算训斥杨海城,顿时又感到口中还是干干的,便转身走进了客厅。
走进客厅,林默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了桌旁,林默又是一楞,不过口干的感觉又袭来,林默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推开两人,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杯,闭上眼睛,便一口灌了下去。
“咕咕……咕,呼……”一大杯水下肚,林默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些微凉的白开水,让林默全身一阵舒坦。
林默睁开眼睛,便看到众人都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
听到林默这么问,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林默见状,便看向了笑得最欢的于有东,似笑非笑的向他问道:“小东,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有东看到林默的目光,顿时停止了大笑,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装成了自己一副什么都没干过的样子。
“噗……”于有东刚摆好姿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于有东一边的杜学峰见状,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哥,我回来的时候,杨哥跟我们说让别打扰你和老师。”
“后来,我们便看到杨哥把一个壶加得满满地,又把你和老师快喝完的茶壶换了下来。”
听到杜学峰形容完,林默黑着脸问道:“然后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和老师把那壶水喝完了?”
看着黑着脸的林默,杜学峰无奈地点了点头。
“哎呀……老师轻一点……别揪耳朵……别……”
林默刚打算出去教训杨海城一顿,就听到了杨海城的大叫,之中还夹杂着老师愤怒的声音。
桌边的一圈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停止了笑声,全都摆出了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在那装作正在认真讨论。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停了下来,林默转头向门口看去,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老师,和小心跟在老师身后,早就没了笑容的杨海城。
“啍……”看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龚启明一声冷哼,便把众人吓得转过了头去。
龚启明见状,大跨步着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上首的位置,坐了下去。
而杨海城,则扭扭捏捏地来到林默旁边,挤了进来。
林默被挤到了,转过头去,便看到了杨海城通红的耳朵。
林默见状,顿时来了玩心,伸手就摸了杨海城耳朵一把。
“啊……丝……”杨海城耳朵被摸,顿时痛的直吸冷气。
刚想破口大骂,目光便剽到坐在首位上的龚启明,口中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杨海城转过头,一脸恶狠狠地模样,不过在看到是林默时,顿时又泄了气,只得灰溜溜的低着头转了过去。
林默见状,虽然对杨海城刚刚的所作所为很不爽,不过林默还是轻轻地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安慰了杨海城一下。
龚启明坐到首位上了一会儿,气消了一些后,开口说道:“现在我宣布一下,之后就由我在这里坐镇指挥了,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或有什么情况了,都要及时汇报过来,听到没有。”
“是!!”看着坐人站得整整齐齐的,龚启明点了点头。
“那行,接下来我说明一下,刚刚我已经对整个行动进行了解过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不了解情况,还有,这几天林默也会留在这,辅助我几天,大家不用担心。”
“是!!”
看到众人又喊,龚启明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都放松下来,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搞这种形式的东西,赶紧找东西坐下。”
众人听龚启明这么说,都松了口气,纷纷搬起椅子,坐了下来。
众人坐下来后,龚启明开口说道:“刚刚已经把我的事情都给讲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再着重提醒一点,就是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使用暗语,明白了吗?”
“是!!”众人又是站起来齐声喊道。
“行了行了,我再问什么,坐着点头就行了。”
龚启明说完,便看向了林默,继续说道:“林默,你再把你之前和希文说的那些,给大家说一说,提提醒。”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看向众人说道:“暗语……”
接下来,林默便将自己和张希文说的话,缓缓的,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
众人一边听,一边细细品味着林默的话,时不时的点点头。
林默说完后,龚启明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行了,现在用暗语的原因已经给你们说了,现在不会再有什么疑惑了吧。”
众人听了,都摇了摇头。
龚启明见状,再联想起众人刚刚在林默讲述时的举动,放下了心来。
“那就行,那现在就开始吧,汇报你们今天的情况。”
龚启明说完,坐在了龚启明旁边的李昌武,看了看没有人先说,便拿出一份资料放到了桌上,开口说道:“那就从我开始吧,这些资料是我那伙人今天的全部行为。”
“我今天负责观察的,是一群到南京打工的人,人数有八个人,我们今天观察的时候,他们都去上工了。”
“他们打工的地方,基本上在城南那一片,帮别人做做零工,这八人平时都在一起,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分开。”
“今天我观察了一天,他们的行为,基本上和其他打工者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之后我又结合了老许带来的资料,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他们平时基本都在城南那片打零工,平时并没有去哪。”
说完,李昌武看向林默,问道:“林默,在这一伙人身上,我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排除了?”
听完李昌武的陈述后,林默思考了一会儿,又拿起李昌武带来的资料详细看了起来。
李昌武写下的资料,非常的完整,差不多把那群人的一个动作都给记录了下来。
林默将资料看完后,又递给了老师,便在心里仔细的思考起了这群人的一举一动。
林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发现确实和李昌武形容的一样,这些人的举动,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龚启明也将资料看完了,放到了桌上,开口说道:“以我来看,这些人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林默,你说可不可以确定这些人没有问题。”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说道:“现在已经可以大致排除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要再观察几天。”
龚启明听林默这么说,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林默的意见。
林默见状,转头看向了李昌武,开口说道:“大哥,接下来你还要再观察几天。”
“在观察的时候,你可以安排人到他们周围,听一下他们的口音,看看是什么情况,为我们把他们彻底排除再提供一些依据。”
李昌武听完,点了点头。
坐在李昌武旁边的赵平年,见李昌武说完了,便也将资料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师。
龚启明接过资料后,赵平年开口说道:“我负责跟踪的,是一伙商贩,总共五个人。”
“他们应该是一伙从外地倒卖东西到南京的人,他们携带了一批数量不少的货,基本每天都出去卖货。”
“今天我观察的时候,他们是分开的,除了留下一人负责看货外,其他的人,分成了二个人一小组,都到了街上,沿街找商店卖货。”
第一百零三章 排除
“我在街上跟了一路,发现这些人,除了下午的时候,会把卖出的货给店铺送去,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拿着本子,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走,基本上不会回头。”
“从我现在掌握的这些情况上来看,这群人的可疑性非常大,我觉得我们要重点观注他们。”
在听完赵平年的描述后,林默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龚启明将资料递过来,戳到了手上,林默才反应过来。
林默接过了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越看,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看完赵平年记录的资料后,林默又特地注意看了一下许志玉查到的资料,将这些人的基本信息和容貌记了下来。
在资料中,林默得知了这群人的领头叫陈士荣,在照片之中,是陈士荣拿着笔记本在街上的场景,照片中的陈士荣,穿了一身长褂,微风吹起了长褂,映袦出有些削瘦的身形,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龚启明看到林默的状态有异,问道:“林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发现什么情况了?”
听到老师的询问,林默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老师,他们的这些行为,是很符合行商之人的情况的,确实会有很多人,专门进一批货,拉到一个地方去出售。”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太明白,这种行商的方式,很多是发生在一些内路城市或偏远一些的地方。”
“像南京这种地方,不仅是首都,还连着长江,在中国有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会有。”
“而南京没有的东西,绝大多数是一些稀奇珍贵或外国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一般也不会由这种方式进行售卖,基本上都是直接去高档场所或有可能买的人家家里售卖的。”
“而我从二哥资料中,看到这些人去的地方,基本都是一些杂货铺和小商店之类的地方,去这些地方能卖的,基本上都只能是一些日常用品。”
“老师你看,老许拍来的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街道,这些地方是不会存在什么高档场所的。”
说完,林默便将一张照片递给了老师。
老师见状,接过照片仔细打量了起来。
打量一番后,龚启明点了点头,向林默问道:“林默,难道这些普通的日常用品,就没办法在这边销售?”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开口解释道:“这些很常见的东西,在南京基本上都可以从各个商行进货,当然了,也不是不可以用这种行商的方式来卖,不过这样是不会挣到什么钱的。”
“我家商行也有做日用品批发的,而且还是我家经营的大头,南京这些小商铺,基本上都是从像我家这样的大商行进货的。”
“至于为什么行商的方式赚不到钱,那是因为行商基本上都是从国内进货的,甚至就是从像我家这种大商行进的货,成本很高。”
“而大商行则不同,基本上进口的东西,都是从工厂或国外商人手中大批量进货,而且绝大多数时候,这种进货还是长期的,能够得到的进货价非常低。”
“再算上运费,大商行一般要么有自己的船,要么就是与船运公司有长期合作,算下来,运费也肯定比行商的人多。”
“这样一算下来,很多时候,这些行商的人,把货从外地运到南京后,他们的成本价比大商行的批发价还要高,基本不会挣钱,当然了,肯定也会有意外的情况。”
听到林默最后这句,赵平年开口问道:“什么意外情况?”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回答道:“第一个,他们卖的东西比较特殊和偏门,大商行没有进行大批买卖的。”
“第二个,就是这些人根本不懂行情,一头就撞到了南京里,现在正在赔本卖。不过这种情况,又有了一个问题。”
说完,林默从老师面前将照片拿了过来,递给赵平年,问道:“二哥,你看看照片里的陈士荣心情怎么样?”
“高兴?”
“对,他在微笑,而背景则是大街,他此时肯定不会是因为要和那些店主打交通而摆出来的,应该是他发自内心的。”
“如此一来,若他做的是赔本的生意,那他会是因为什么而发出微笑呢?”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疑惑的问道:“那是不是他卖的是寻常东西,就表明他肯定是日本间谍?”
“也不能这么说,若他卖的是普通东西,那也只能说明他的这个身份有问题,他并不在乎卖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而这些东西很可能只是一种掩护。”
“不过,我们现在肯定是要重点查他们的,毕竟我们设置了这么多条件的情况之下,他还符合了这些条件,嫌疑太大了。”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开口说道:“林默,既然他们身上有问题,那你就说一下怎么查吧。”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对赵平年说道:“二哥,接下来你先查一下他们卖的货,顺便在查的时候,探探他们的口音。”
赵平年见状,点着头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查吧。”
林默听了,又给赵平年说了一些行动细节,和要注意的点。
赵平年那边的事情解决之后,赵长泽也向几人描述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赵长泽调查的那群人,一起住在了码头的周围,距离码头就一二百米远,平时基本上就是在码头上帮人干苦力,下货上货的,根本没有多少嫌疑。
赵长泽说完,许志玉苦笑着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我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我观察的那两群人,都是到南京干苦力的,我今天观察了一天,基本上他们就没有去过什么远的地方,就在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上工了。”
一连几个人的情况都是这样的,众人一下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龚启明看到这个情况,开口对林默说道:“林默,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我们没有想到?”
林默闻言,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种情况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就是日本间谍如果伪装成非常普通的劳动者,特别是做那非常苦和累的活的人,会非常的限制他们的活动。”
“大家想一想,如果日本间谍伪装成这些人,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林默这么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细思考起了林默提出的这个问题。
许志玉想了一会儿,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少爷,虽然我不太清楚日本间谍会遇到什么情况。不过我有在码头干过活的经历,我可以说一说我干活时的感受吗?”
林默闻言,点头示意许志玉继续说,而其他人听到许志玉这么说,也都看了过去。
许志玉见状,开口说道:“我在上海时,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在码头做过一段时间。”
“在码头干工,是非常累人的,基本上做上一天,就是全身的痛,一下工,我们基本上不会再有多少力气了,更别说到处闲逛了。”
林默闻言,对着许志玉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情况,若是日本间谍真的要伪装成这些人,那么他们想要不暴露自己,就要和这些人干一样的工作。”
“可是这样一来,劳累就会成为一个问题,肯定会影响到他们的行动。”
“就算他们伪装成一些干普通活,不是那么累人的活,可他们在白天的时候是肯定要去干活的,那肯定也会对他们的行动有很大影响。”
众人听到林默这么说后,都点了点头。
赵平年在一旁看到这个情况,向林默问道:“林默,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务工的这些人都排除了?”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能,话虽然是这么说了,可我们不能排除日本间谍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有了这个猜想,我们也可以轻松很多了,现在对这些人的观察,主要就放在他们是否有异常动作上。”
“毕竟进城干工的这些人,他们的行为相对简单,行为也相对统一,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住所,就是上干着,这样可以减轻许多工作。”
“还有一点,就是南京的务工者,不是南京周边的人,也大概率就是南方的。而在南方,方言是非常多的,甚至有的地方,一个县内都会有几种。”
“我们在排除的时候,可以以口音方言为重点,毕竟很多聚在一起打工的人,基本上就来自同一个小地方,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还能专门培养一伙口音方言是同一个小地方的人。”
“对,林哥,我们县那个地方就和你说的一样,虽然是同一种口音,可那里的有些方言,连我都听不懂,我就不信日本人还能专门培养一伙这些人。”
听到于有东这么说,众人都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状,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负责查务工人员的,接下来几天,就重点注意一下他们口音方言的问题。”
第一百零四章 怀疑目标
负责清查这方面的几人,听到龚启明这么说,纷纷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状,放下了心来,转头看向于有东和杜学峰,开口对俩人说道:“你们俩呢?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于有东和杜学峰见状,相互看了一眼,杜学峰便站了起来,就要开始说。
龚启明见状,有些不耐烦了,伸手示意杜学峰坐下,开口道:“都是自己人,又不是上课的时候,坐着说就行了。”
杜学峰见状,连忙一边点头一边坐了下来,又把资料递给了龚启明,便开口说道:“我这边调查的这群人,也是一伙商人,而且人数还很多,差不多能有个三十来人,平时除了少数人出去,期他人都在存货的仓库处。”
“以我来看,这些应该是一个什么商行的人,我今天跟踪了一天出外的人,发现他们去的地方都是各个商行。”
“从他们平常的举动上来看,我并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而且他们在平常时,也没有什么警惕心。”
杜学峰说完,龚启明就把资料递给林默,开口说道:“林默,你对经常的这些情况了解得多,你来仔细看看,这群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默见状,点了点头,便从老师手中接过了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把资料看完一遍后,林默抬头对众人说道:“这一队商队,应该是拉着什么东西到南京售卖的,而且还应该是大宗商品。”
“这种商会,应该是内地收货到这里卖给大商行的,这种情况他们卖的一般应该是农产品。”
林默说完,转头看向了杜学峰,开口继续说道:“学峰,你回去之后,重点查一下他们的口音问题,还有货物问题。”
“若他们的口音是内陆地区的,特别是长江中上游和长江支流地区的口音,货物也是那些地区的农产品的话,他们的嫌疑就可以基本排除了。”
杜学峰听到林默这么说,点头同意下来。
林默和龚启明以及其他同学见状,都把目光投到了最后一个同学于有东身上。
于有东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我因为我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才放到最后说的。”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不相关的话,赶紧说事情。”
听到老师这么说,于有东赶忙把资料递给老师后,开口道:“之前许哥的人调查的资料,说的是这些人是来经商的。”
“不过经过我们一天的观察之后,我觉得这些人肯定不简单,我们今天跟了这些人一天,根本没见到这些人去过什么商行,反倒是烟馆赌场去得很多。”
“我刚开始基于这些情况,认为这些人应该是大烟贩子。可后来我又观察到这些人又去了古董店,这时我就有些看不懂了,不太清楚这些人是干嘛的。”
“而且我当时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在去烟馆赌场的时候,警惕心是很低的,而当他们在去古董店的时候,就突然变得警觉了。”
“林哥,我觉得这些人很可能有大问题,而且这问题还是与古董店有很大关系。”
听到于有东这么说,林默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小东,他们进烟馆赌场的时候,同一个人进过几个烟馆赌场?”
“嗯……嗯……”听到林默这么问,于有东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每个人应该只进过一个烟馆赌场,不过他们是分成好几伙人去的烟馆赌场,而且去的也是不同的烟馆。”
“那他们去古董店是专门去一家,还是去了几家?”
“去了好几家的。”
听到这,林默继续问道:“那他们去古董店时,依你们的观察他们和古董店熟不熟?”
听到林默这么问,于有东沉默了一会,仔细思考后说道:“以我们当时从外面看到的情况,他们进去的时候,由于穿着不是很好,要么店里没有人理,要么就是店员来接待,应该不熟悉。”
听到于有东这么回答后,林默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小东,这种情况不能说是古董店有问题,而是你查的这些人存在问题。”
听到林默这么说,于有东一楞,有些不解地向林默问道:“林哥,为什么这么说?”
“小东,你看啊,刚才我问了你的这些问题,就是要看看这些人的问题在哪。”
“从第一个问题,我问你他们一人去过几个烟馆,你的回答是一个,再加上你之前说他们去烟馆赌场时,警惕性很低的情况,大致上就可以得出他们去烟馆赌场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去抽大烟和赌钱了。”
“而我之后又问了你,他们和那些古董店的人是否熟悉,是为了某明白他们是第一次和对方打交道,还是之前已经打过交道了。”
“而你的回答是不熟悉,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在此之前,是没有交集的,那也就没有古董店有问题这一说了。”
于有东听完林默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
在一边的杨海城见状,向林默问道:“林哥,那这些人有什么问题?”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开口说道:“现在还不能说这些人有什么问题,更准确的是不能说他们和日本间谍有关系。”
“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这些人应该是做古董生意的,至于他们手上的古董,来历有没有问题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他们觉得古董太值钱才这么做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于有东问道:“林哥,那我现在怎么做?”
林默闻言,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虽然我不认为他们有问题,可现在他们的行为,还是值得我们留意的。”
“小东,为了保险起见,你再继续观察一下,看看他们的行为,还有些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于有东听到林默这么说,点头同意了下来。
林默见状,转头看向许志玉,开口说道:“老许,你下去找一下姚帮主,让他通过他的渠道,帮着查探一下,看看这些人去烟馆赌场和古董店干了什么。”
许志玉闻言,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林默将事情解决完了,便开口道:“既然今天的情况都分析和解决得差不多了,那我就总结一下。”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手上有一个重点的监视目标,就是赵平年手上的那一队行商。”
说到这,龚启明看向了赵平年,说道:“平年,接下来你一定要仔细认真的把这伙人看好了,现在他们已经是这八伙人中最有嫌疑的了。”
听到老师这么提醒,赵平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老师。”
龚启明见状,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虽然你们的目标,现在的嫌疑已经大大的降低了,不过也不能放松,毕竟我们现在不能真正确定哪些人是真正的日本间谍。”
众人听了,齐声喊道:“是,老师。”
龚启明见众人的行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就回去吧。”
听到老师这么一说,客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时间众有说有笑的开始收拾起东西,三三二二的开始走出客厅,准备返回去继续进行观察。
而林默此时,则走到了有些闷闷不乐的许志玉身边,小声对许志玉说道:“老许,你留一下,我还有些事让你去办一下。”
许志玉见状,点了点兴,停下了外出的步伐。
过了一会儿,要行动的其他人出去后,许志玉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是我不好,这么长的时间,没想到我们查出来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个有大嫌疑。”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楞了一下,林默没有想到许志玉会这么想。
看到这个情形,林默轻轻地拍了拍许志玉的肩膀,开口说道:“老许,你别这么说,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
“老许,日本间谍不是那么好抓好找的,人家在行动之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训练,我们现在能从这么大的南京里,锁定住一伙有重大嫌疑的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许志玉听到林默的安慰,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失落依旧没有消失。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老许,你就别多想了,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你看看希文那边,在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的情况下,还是遇到了一堆困难,险象环生的,日本间谍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许志玉听了,脸色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向林默说道:“林少爷,我明白了,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有什么任务,就吩咐吧。”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那行吧,我让你留下,是想让你给姚帮主再说一下,让他这段时间让人关注一下南京的各种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许志玉听完林默的话,问道:“林少爷,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听到许志玉的询问,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有二哥那边的人有大嫌疑,可他那边的人,却只有五个人,这点人有点少了。”
第一百零五章 查看情况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解的问道:“林哥,是不是这些人也可能不是日本间谍?”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判定,得等到二哥那边打探到他们的消息后才能断定。”
“而且就算是二哥那边的消息把他们指向了日本间谍,可他们的人数,也不太符合啊?”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问道:“林少爷,那依你之见,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应该有多少人才符合情况?”
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林默沉吟了下,开口说道:“这个得看情况了,若是日本间谍只是来测绘一下城内的地图,来个五六人,多花一点时间也能测绘完。”
“若是他们还要弄到更多细节性的东西和快速测绘完的话,人肯定不能这么少,要不然南京这种人口过百万的城市,短时间内肯定难以打探完的。”
“我的推测是,他们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的人数,应该和黄秋月那个小组差不多,得有十多人才对。”
“林少爷,那我们接下来要关注的,是不是有这么多人的团队,我们再去打探一下?”
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林默苦笑道:“不会这么简单的,测绘城市地图和黄秋月他们那边的测绘不是一种情况。”
“黄秋月那边,他们的隐藏身份是探路队,一个探路队有这么多人是正常的。而且帮助他们隐藏的是清茂商行,清茂商行是有这个实力开路的。”
“而且还有一点,南京比较大的码头,是在南京城西北的外面,而且还是在江对面,他们的借口是为了在江这面修个大码头,这样一来,船上下货就会节省很多的时间和成本,这个借口是说得过去的,而且还会有人信。”
“而我们现在查的这个日本间谍小组,他是不可能还会有这么大一个商行来为他们做掩护的,而且这么多人,每天晚上聚一起,白天就出来在南京城到处逛,也是非常显眼的。所以他们采取黄秋月小组的方式,是不大可能的。”
刚刚听到两人谈话的龚启明和杨海城也围了上来,在听到林默这么说后,龚启明开口问道:“林默,既然他们不会采用黄秋月小组的方式,那他们会怎么行动?”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我是他们的话,我肯定会进行分组行动。”
“这样一来,目标会顿时小上非常多,而且几个小组分别用不同的身份进行掩护,这样就会非常难以让别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还可以把任务进行细分,让不同身份的人,执行不同的任务。”
“就像南京,有高档的地方,也有比较混乱的地方,若一起进行行动,在行动时更换不同的衣物进行隐藏,还是存在非常大的风险的。”
“而这种行动方式,也是我最害怕发生的,就算发生了,我也希望他们彼此之间存在联系,否则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龚启明问道:“这就是你让姚建阁帮你关注情况的原因?”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对,若这些人真采用这种方式的话,按我们现在掌握的这八个小组来看,只有赵平年这一组可能是日本间谍了。”
“我现在让姚帮主帮忙打探南京地界上发生的各种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情况真像我说的一样,我们就需要更多的情报来找出他们的马脚了。”
龚启明闻言,仔细思考过后,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说法。
在一边的许志玉见状,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少爷,那需要注意的是哪些方面的情况?”
林默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具体要注意哪些情况,我也搞不清楚,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多做收集情况。”
“不过我虽然搞不清楚这些日本间谍会怎么行动,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们肯定是外地人就是了,所以外地人的情况要重点关注。”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问道:“林少爷,那我可以走了吗?”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许志玉见状,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突然,林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喊住了许志玉。
许志玉听到林默的大喊,连忙止住脚步,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老许,现在还有一个情况需要你们注意。”
“我之前分析说,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很有可能伪装成不同的身份。如此一来,日本间谍是非常有可能伪装成身份不低的人。”
“老许,你去转告的时候,让姚帮主那边,要格外注意一下南京中高档酒店旅舍的情况,多关注一下里面的住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在查的时候,多注意那些住的时间长的客人,若是有人频繁更换住处,也记录下来。”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选择离开。
林默见状,笑着对许志玉说道:“老许,这次是真可以走了,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情况了。”
许志玉闻言,和林默道别后便走了出去。
许志玉走后,小院里便没有了什么要处理的事情,林默、龚启明与杨海城三人便闲了下来,只好聊起了抓日本间谍的事。
这一聊,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晚上,虽然中间也有电话打来,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汇报情况和进展的。
基本上都是一些正常的汇报,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聊着聊着,林默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开口说道:“老师,时间不早了,您去休息吧,晚上就由我和海城负责守夜吧。”
龚启明闻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黑了下来,又看了眼表,点了点头,对林默和杨海城说道:“那行吧,晚上有什么情况,你们叫我。”
林默俩人闻言,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状,便起身走出了客厅,向厢房走去了。
龚启明走后,林默开口对杨海城说道:“海城,今晚你先来守,我就睡在客厅另一边,若是有情况就叫我,没情况就两点把我叫起来,我来守后半夜。”
杨海城听林默这么说,开口道:“林哥,要不还是我守后半夜吧!”
“我守后半夜,后半夜人容易犯困,还是我来守吧。”
“我……”看到杨海城还打算开只争,林默打断道:“我守后半夜就行,要是你守睡着了怎么办?”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虽然刚刚林默的话有些难听,不过杨海城却知道,这是林默在关心他。
林默见杨海城同意了,便没有再管他,而是转身拿下了被子,在放电话的另一面,铺起了地铺,以方便有情况时立即起来。
杨海城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林默铺地铺的身影,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改变自己,他不想再让林默担心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龚启明就早早的起来了,在客厅里遇到守了大半个夜的林默,看到林默眼中泛着血丝,在问过林默昨晚的情况后,便让林默再继续去休息了。
听到老师让去休息,林默点头答应了,林默昨天观察了王守飞几人一整天,眼睛就没离开过镜头,昨晚又守了大半个夜,此时的眼睛已经酸涩得很难受了。
林默返回厢房里,这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多钟。
林默起来洗涑时,其他同学早已起来开始行动了。
在一条不是太繁华的街道上,赵平年注视着一个人缓缓地走进了一家杂货铺。
赵平年见状,对着旁边的人开口说道:“老孙,你过会进去后,就按我之前教你的进行行事。记住,千万不能出错,一定要把握好时机,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知道了吗?”
叫老孙的人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赵老板,你放心吧,之前我们已经在房间演示过好几遍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嘱咐,以免给对方压力。
又过了一会儿,赵平年轻声说道:“老孙,可以行动了。”
老孙闻言,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自然地迈步走了出去。
老孙在赵平年的注视下,缓缓地穿过了街道,走进了杂货铺。
在杂货铺里,店主正在和一人谈着什么,只见这人衣着普通,不过手上却拿着一个本子和笔,正在老板的诉说下写着什么东西。
老孙走进杂货铺,四处打量了几眼,便看向了两人。
店主看到了走进来的老孙,又走不开,便停下和那人的谈话,对老孙说道:“客官,能不能先等一会儿,台上有烟,客官需要可以先抽着,我还有几句和这位老板就交代完了。”
老孙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那老板先忙,我就先抽根烟了。”
说完,老孙拿起了柜台上的烟,倒出来一根,又拿起柜台上的火柴,点了起来。
老板见状,便没有再管老孙,而是又和眼前的人说起了什么。
而老板眼前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是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新进展
老孙在点起烟后,就正常的顺势看向了老板俩人,一边抽,一边看着,如同平常人看热闹般。
虽然老孙脸上毫无波动,只是假装成了一个看热闹的人,不过老孙的目光,已经将两人的举动及各种细节都映入了脑海之中。
老孙观察完后,就靠在柜台之上,一边抽着,一边听着那边的谈话。
过了一会儿,俩人就弄完了,就见店主面前之人,抬起了头来,对着店主感激道:“老板,祝你生意兴隆,您要的东西,我下午就会给您送来的。”
老板闻言,顿时也笑眯眯的回道:“那我也祝刘老板生意兴隆,刘老板请放心,你们把货给我送过来,余下的款项肯定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店主口中的刘老板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两人又在那互相恭维了一番,刘老板便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
老孙见状,瞳孔顿时一缩,原来在老板俩人的另一边,还放着一堆东西,只是刚刚正好被俩人给遮挡住了,老孙才没有看见。
老孙发现还放着东西,便剽了一眼,就没有多看,以免让叫刘老板的看出异常来。
不过老孙这一眼也足够了,老孙看到放着的这一堆东西,只是一些很寻常的物件。
看到这种情况,老孙假装不感兴趣,拿起烟抽了口,便把注意力移到了其他地方。
过了一会儿,刘老板便收拾起了东西,抬起了头来,将身子转过来,正对着老孙这边。
老孙看到这个情况,就如同一般的看客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好像毫不在意一般。
实则不然,老孙其实对这个所谓的刘老板并不陌生,刘老板名叫刘得平,今天老孙已经看过无数遍他的照片了。
而转过身来的刘得平,和照片里的几乎一样,身材不高,不过看着倒是挺壮实的。脸稍微有些细长,眉毛淡淡的,不过脸上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刘得平转过身,也只是看了老孙一眼,便没有再多看,就继续转身向门外走去。
店主看刘得平已经走出去了,便转身走到柜子后面,来到老孙身旁。
店主看到老孙手中的烟快抽完了,就又拿出一根递给了老孙,开口道:“让客人久等了,实在是抱歉了。”
“没事,没事,正好在老板这蹭两根烟抽抽。”
店主听到老孙这么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自己也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两人一边抽,一边就谈了起来,谈了一会儿,老孙就将话题引到了刘得平身上,开口向店主问道:“老板,刚刚那个刘老板是什么人啊?好像是在卖东西给你。”
店主听到老孙这么问,也没在意,顺口说道:“就一外地过来的傻货,拉着些烟、香皂、牙粉这些东西来卖的。”
听到店主这么说,老孙假装有些疑惑的问道:“老板,此话怎讲啊?我刚刚看您不是和他谈得挺欢的嘛?”
听到老孙这么问,店主笑着说道:“客人是不知道,这些人从上海拉了一批货到南京来卖,刚开始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货色呢。”
“没想到,最后他把货拿出来,我一看,他拉来的居然是一些普通的百货。”
“咱们南京又不是什么小地方,这些东西多得是,根本卖不上什么价,他们还从上海拉过来,根本就卖不上价,绝对亏钱了。”
“他来的时候,还给我报了个高价,比我在南京的卖价还高,你说我会干这种亏本买卖。”
“最后我就把行情给他一说,直接就把价钱给压下去了,最后每一份货,都比我的进货价还低了老多,我才给答应下来。”
“客人,你说他们这么干,是不是就是傻。”
听到店主这么说后,老孙一喜,顿时搞清楚了,觉得店主就是个话唠。
老孙见状,对店主恭维道:“老板了解的还真是多啊!佩服佩服!!”
店主听到老孙这么说,顿时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笑着说道:“客人夸奖了,我有个侄子就是做这个的,不过他干的是从南京把货拉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去卖,这才能赚到钱的。”
“哦,听老板这么说,贵侄干得也不是什么小生意吧?看来老板一家都是赚钱能手啊!!”
听到老孙这么恭维,老板虽然脸上挂满了得意,不过嘴上却是谦虚道:“客人说过了,说过了,都只是做点小生意而已。”
接下来,老孙和店主俩人又是一通恭维。
俩人一边谈着刘得平,一边又嘲笑着刘得平的不了解情况。
俩人谈着,老孙看烟快抽完了,便又开口问道:“老板,他们连在南京报高价的事都干得出来,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店主听到老孙这么问,开口说道:“那肯定的,要是本地人,怎么可能报这么高的价,都比我的卖价还高了。”
“而且听口音也不可能是南京的人,应该是从北方下来的,不过具体在哪,就听不出来了。”
老孙闻言,点了点头,一边和老板继续谈着,一边把抽完的烟头放好,便开口对店主说道:“老板,烟也抽了,给我拿点东西吧!”
老板闻言,也把烟头放好,开口问道:“那好,客人看看要些什么东西?”
“来两包老刀,再来包火柴。”
店主闻言,点了点头,便开始给老孙拿东西。
店主将东西拿出来,递给老孙后,老孙一拍脑袋,说道:“看我这脑子,差点把姑娘的零嘴给忘了,老板,再给包两大份糖。”
店主闻言,顿时一乐,连忙点头,一边从桌上拿来包装纸,一边把放糖的盒子打开,给老孙抓起了糖。
等店主把糖包好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老孙结了帐,便跟店主告辞离开了。
老孙走出杂货铺,手上提着两大份糖,老孙并没有直接返回他来的地方,而是沿着街道,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找上了街上的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老孙坐上黄包车,车夫便拉起老孙继续向前走,直到到了下一个路口,车夫才拐了进去,从另一条路拉着老孙往回走。
直到此时,老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休息,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行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孙原名孙纪海,已经三十多岁了,一直是南京青帮的成员,因为加入的时间不短,已经在帮会中呆了十多年,所以很正常的成为了现在青帮的骨干和核心成员。
前段时间的时候,林默找姚建阁帮忙,因为孙纪海家就在南京,底细很清白,所以第一批选人的时候就被选了进来。
昨天的时候,赵平年从小院回来之后,就物色起今天的行动人选起来,孙纪海因为年纪大一些,经验肯定较其他人丰富,而且打扮气质都像一个普通人中年人,便被赵平年选中了。
黄包车在大道上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在另一个黄包车夫的指点下,便拐进了小巷,左拐右拐之下,总算来到了赵平年旁边。
此时的赵平年,正在一辆桥车旁等着,听到黄包车靠近,便看了过去。
见到车上坐着的人正是孙纪海时,赵平年先是一喜,不过当看到孙纪海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赵平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焦急。
黄包车停下来时,孙纪海也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在旁边有些焦急的赵平年。
赵平年见孙纪海看向自己,连忙把孙纪海扶下车,带到了轿车旁边。
虽然此时赵平年心里焦急,不过还是在等到黄包车夫离开了之后,才向孙纪海问道:“老孙,情况怎么样?”
听到赵平年询问,孙纪海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回道:“赵老板,幸不辱命,行动很顺利。”
听到孙纪海这么说,赵平年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顺利就好,刚刚看你在车上紧闭着眼睛,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呢!!”
孙纪海听了,笑着解释道:“赵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刚刚我在车上的时候,仔细思考了一下杂货铺里的情况,一方面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失误,另一方面是回忆一下杂货铺的各种情况,把它们印在脑海里。”
赵平年听了,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做得很对,确实要把里面的情况都牢牢记住了。”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孙纪海眼前一亮,用有些兴奋的语气道:“赵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了?”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再等一下其他行动的人,到时候直接返回小院去。”
孙纪海听到赵平年这么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此时的孙纪海,已经可以肯定,现在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重大情况了,否则赵平年是不会这么说的。
而此时此刻的小院内,龚启明、林默和杨海城三人,也接到了赵平年的通告,此时正焦急的等待着赵平年的到来。
第一百零七章 嫌疑大增
而在这一边,孙纪海和赵平年俩人谈完话后,也在焦急的等待之中。
等待了好大一会儿,孙纪海见人迟迟没有来,便向赵平年小声问道:“赵老板,不知道我们还要等多长时间?”
听到孙纪海这么问,赵平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具体还要多长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们现在等的人,是照相馆的职员,我刚才想到了一个情况,让他去拍一张照片过来。”
“拍照片?”
赵平年听出了孙纪海的话中有一些疑惑,点了点头,笑着对孙纪海说道:“对,就是照片,老孙,过会儿照片拍回来之后,可能还需要你帮着回忆一下。”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孙纪海反而更加疑惑了,继续追问道:“赵老板,需要我回忆什么?”
赵平年闻言,开口说道:“老孙,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里不方便多谈,等回去的时候再说。”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孙纪海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赵平年具体要他回忆什么,不过孙纪海可以肯定,这事肯定和杂货铺的事情有关。
想到这,孙纪海又仔细的回想起了杂货铺里面的情景,争取不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丝细节。
俩人就这样,在车边一等就是十几分钟,当赵平年快等的有些不耐烦时,黄包车行驶的声音总算是传来了。
听到声音,赵平年转过了头去看着声音传来的路口,过了会儿,黄包车便从路口拐了出来。
坐在黄包车上的职员,看到赵平年看向了他这一边,脸上洋溢着笑容,拿着手中的相机示意给赵平年看。
赵平年见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照相馆职员,名字叫薛明兴,就是之前帮助许志玉拍照的那人,是昨天晚上时被赵平年要过来的。
薛明兴来到赵平年旁边,下了车,就高兴的对赵平年说道:“赵老板,照片都拍下了。”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
说完,赵平年走向了车子,边打开车门,边说道:“上车吧,我们现在返回小院去,到那边再洋细的说。”
孙纪海和薛明兴闻言,便动了起来,走向不同的车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赵平年见俩人坐了进来,便打着了轿车,慢慢地驶出了小巷。
在车上,赵平年向两人询问了一下行动时的大致情况后,便没有继续再问,而是专心开着车,向军校的方向驶去。
过了一段时间,车子终于驶回了黄埔街。
不过赵平年没有直接开到小院,而是在照相馆外停了下来。
“老薛,你赶紧进去,让老板以最快的速度照片洗出来,然后第一时间送到小院来。”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薛明兴点了点头,便打开了车门,拿着相机快步向照相馆走去。
看着快步向照相馆走去了的薛明兴,赵平年让孙纪海关上了车门,便向小院驶去。
两人在郑老头小店外下了车之后,便快步向内走去。
而此时的小院内,龚启明三人已经在客厅外走廊上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吱……”小门打开的声音,顿时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三人转过头,就看到了正在进门的赵平年两人。
赵平年过来后,龚启明没有废话,带着众人就进入到了客厅之中。
进到客厅,龚启明就冲赵平年问道:“平年,说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师,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回去之后就开始选择起人手,准备去探一探陈士荣那边的底。”
说到这,赵平年指了指身边的孙纪海说道:“我选的人就是他了,老孙,孙纪海。”
龚启明闻言,冲着孙纪海点了点头。
赵平年见状,继续说道:“我选了老孙之后,就找了一个地方,专门进行了一些训练,并且一起制订了行动计划。”
“今早的时候,我们选定了陈士荣团队里的一个人作为目标。”
说到这,赵平年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几人。
“就是这个人,他叫刘得平,我们选择他,是因为这个人平时并没有过多举动,有些老实,当时我们觉得他会相对安全一些。”
“不过后面却证实我们搞错了,这个人非常的机警。”
说到这,赵平年便停了下来。
龚启明见状,开口说道:“继续说啊,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平年闻言,开口道:“老师,现在还是先让老孙说吧,我观察到的这个情况,是发生在老孙行动之后的,我觉得按时间顺序来说更好一点。”
龚启明闻言,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孙纪海见状,开口说道:“我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刘得平进入了一家杂货铺后,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我才向杂货铺走去。”
“我进了杂货铺之后,店主正在和刘得平说着什么,按之后的情况来看,他们俩人应该是在谈卖货之事。老板见我进来……”
接下来,孙纪海便将杂货铺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得益于孙纪海事后多次的回忆,孙纪海将杂货铺里的情况描述得非常细致,没有遗漏掉什么细节的东西。
孙纪海说完,龚启明便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说道:“老师,二哥还有老孙,杂货铺里面的情况,有非常巨大的价值。”
“一方面我们知道了这伙人卖的只是寻常百货,另一方面,我们还知道了这些人的口音是北方的,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依照杂货铺里发生的状况,已经符合了我昨天的一个观点,而且还与杂货铺老板的话相符。”
“从现在来看,这些人是有问题的,不过只是有这些情况,我们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些人就是日本间谍。”
“毕竟我们现在虽然知道了陈士荣这伙人是在干亏本买卖,可我们还是不能排除他们是在用平常生意来掩饰他们干违法生意的可能性。”
说到这,林默看向了赵平年,开口说道:“二哥,现在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吧,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把这些人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提得更高。”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对众人说道:“林默,老师,我发现的情况是这样的。”
“在刘得平从杂货铺出来之后,我就发觉他突然变得警惕了起来,在离开了杂货铺门口一些距离之后,他就停下来抽烟了。”
“当时我看到这种状况,我就让其他人掩饰了一下,用望远镜观察了刘得平。”
“在望远镜中,我发现刘得平并不是真正在抽烟,他当时的目光,时不时在观注着杂货铺的门口。”
“一根烟抽完后,可能是老孙在杂货铺的时间有点长,他直接就去到了下一个小吃摊上,点了吃的继续观察杂货铺。”
“在刘得平去小吃摊的那段路上,分明还有着一个杂货铺,他都没有进去。”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今天观察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吃过早餐了,而当时距离午饭的时间分明还很长。”
“从这些上来看,这个刘得平当时分明就是为了观察老孙的情况才做出的举动。”
“不过还好,在行动之前,我们就猜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专门让老孙买需要花一些时间进行包装的散装糖。”
“之后的情况就如我们所料了,老孙从杂货铺提了两大包糖出来后,就头都没回就沿着大道一直向前走,才打消了刘得平的警惕,又继续开始卖东西。”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有,我在观察他们的时候,还想到了一个异常,就是他们在外面的时候,也会进行记录。”
说到这,赵平年停顿了一下,组织了话,才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挺正常的,也没怎么注意。”
“不过今天在老孙进去后,我突然觉得他们在外面记录的时间有点长,他们记录买卖信息,应该是在店里就记录完了,在外面的时候,最多只是记录一下店名,根本不用花这么长时间的。”
“当时我想到这个情况,我觉得他在外面肯定是在记录其他的东西,而若他们是日本间谍,那记录的东西肯定不能让店主发现。”
“而不让店主发现,肯定是要记录在不同地方的。而他们肯定不可能在身上带两个本子,如此一来,他们记的两种东西都只会在同一个本子上。”
“如此一来,他们记两种东西时,翻的页数不一样,本子两边的厚度肯定也会不同。”
“想到这些后,我便安排了负责照相的职员薛明兴,让他抓住机会,将刘得平在外面记录时的情况给拍下来,现在他已经去洗照片了。”
说到这,赵平年转头看向了孙纪海,问道:“老孙,你对刘得平在里面书写时的厚度还有没有印象?”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孙纪海点了点头,他在刚刚听到赵平年说到这些时,就已经在回忆了。
在孙纪海的记忆中,他想起刘得平记录的时候,是用左手扶着笔记本的,当时笔记本的厚度,也清晰的印在了孙纪海的记忆中。
赵平年看到孙纪海点头,松了口气,虽然就算孙纪海没有记住,他也还可以安排人专门跟着刘得平再进去一次,观察一下笔记本厚度。不过这种事情毕竟不宜多做,毕竟多做一次,就会多一次暴露的风险。
第一百零八章 初步锁定
杨海城在一旁,听到赵平年说完后,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二哥,你怎么不让老孙直接在外面观察一下,花这么大精力干嘛?”
听到杨海城这么一问,赵平年顿时一楞,不过赵平年马上便反应了过来,顿时一阵尴尬,脸上都有些发红了。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拍下来也是好的,毕竟这样可以把当时的情况锁定在照片里,给我们慢慢观察分析。”
龚启明听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种情况,多把一些情况拍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昨天的时候,林默不就从之前拍的照片里看出了一些情况了嘛。”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不过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分明是还在为自己的失误而自责。
林默见状,开口劝道:“二哥,你这次这么做,是没有出现过错的,虽然刘得平在外面的时候,可以让老孙去观察。”
“可老孙毕竟和刘得平已经有过接触了,肯定要隐藏着去观察情况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并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观察到情况。”
“毕竟刘得平他在外面记录的时候,他持书方向不同时,若你站的方位不合适时,你不一定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笔记本,这样一来就会增加很多的不确定性。”
“而拍照了,就可以把刘得平当时的行为记录下来,可以供我们一点点的分析,不用带着老孙在刘得平周围跑,这能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被发现的机率。”
赵平年听林默这么说之后,点了点头,向林默问道:“林默,按你的这种说法,是不是我们今后可以拍更多的照片,再来进行分析?”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二哥,你在之后的行动时,要多把对方去一些特别地方的时候,都拍下来,留下影像,到时候我们就会有更多分析的素材了。”
赵平年听了,问道:“林默,你把哪些是特别的地方,也给我说一说吧!”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那行,我就说一说吧,对于陈士荣这个小组来说,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和他们干的活不同的地方。”
“就像他们突然进了一间茶楼饭馆之类的地方,或他们突然进了一个书店看书,这种情况就是特殊的情况。”
“虽然他们去这些地方,可能不是为了做什么,可毕竟这种行为是有特殊性的,又与他们平时的行为不符,这种情况有问题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几人说完了,向林默问道:“林默,那些照片还有多长时间才能送来?”
听到老师这个问题,林默看了一下表,又估算了一下,开口对老师说道:“老师,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少还得有一二十分钟才能送过来。”
在一边的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解地向林默问道:“林哥,怎么会这么快?我记得我以前拍照片,怎么也得第二天才能拿到照片的。”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问,开口解释道:“洗照片加快一点一个小时就能洗好了,不过最少也要花半个小时才行。”
杨海城听林默这么一说,顿时开口骂道:“靠,这么说我之前拍照片时,那些人都是骗我的了,我每次拍他们都跟我说什么第二天才能拿到。”
林默见状,没好气的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又不是你拍完了就帮你洗,拍照馆那种地方,一般时候都是一天结束之后才会统一洗照片的。”
“而且你遇到的照相馆已经够好了,有的照相馆会攒个几天的相片才洗一次,有时候运气不好,你得等个把星期才能拿到。”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后,杨海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林默见状,没有继续理会杨海城,而是转头向孙纪海问道:“老孙,你还记得刘得平手中的笔记本是什么样式的吗?”
听到林默的问题,孙纪海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这就好。老孙,军校外面就有家卖学习用品的店,过会儿你和海城过去看看,买一本和刘得平手中笔记本一样或相似的过来,我们到时候可以做个参考。”
“好的,林少爷。”说完,孙纪海抬脚便开始往外走。
林默看到一旁的杨海城还没有动静,便拍了杨海城手臂一把,开口说道:“快点去,老孙不熟悉这边,你带老孙过去一下。”
杨海城闻言,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便抬脚追上了孙纪海,俩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
俩人离开之后,龚启明、林默和赵平年三人又交流了一下,最后的结论是三人都认为陈士荣这几人的嫌疑非常大。
特别是刘得平今天的突然警惕,又给三人下了一剂强心针,一致决定重点监视对方。
而且林默也决定,后天就开始亲自行动,还会把其他基本排除嫌疑的监视小组也调一些人回来,对陈士荣等人进行全面监视。
三人谈完,过了没有多长一会儿,杨海城和孙纪海便回来了。
二人回到客厅,孙纪海就将买到的笔记本递给了林默,开口说道:“林少爷,刘得平手中拿的,就是这种笔记本,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觉得他手中的那本,和这本应该是一样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便仔细打量起了手中的这本笔记本。
林默发现,这种笔记本是平时非常平常的,就连自己的同学之中,也有很多人在使用这款笔记本。
笔记本的外壳是棕色硬壳的,全书厚度大概有二厘米左右,林默翻着试了一下,发现翻的页数不同时,厚度变化还是挺明显也挺好观察到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对孙纪海说道:“老孙,你能不能演示一下刘得平在杂货铺里书写时的情况?”
“可以。”
听到这个回答,林默便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孙纪海,然后示意他在桌子上演示。
孙纪海见状,便拿着笔记本,径直走到了桌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孙纪海坐下来之后,就将笔记本翻开了,在反复调整了几次厚度后,孙纪海总算找到了与他记忆中厚度最合适程度。
找到厚度后,孙纪海便用刘得平在杂货铺时的姿势,左手扶住一边,右手像握笔的模样摆好了资势。
林默看到孙纪海摆好后,便围着孙纪海绕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孙纪海摆出的姿势,不过仔细看了之后,林默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到这种情况,林默便来到孙纪海的左手边,仔细观察起笔记本的厚度来。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林默抬起头,看向孙纪海,问道:“老孙,你能不能确定当时笔记本这边就是这样厚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林少爷,当时我离得有些远,我也不敢确定厚度就是这样的。”
听到孙纪海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思考起该怎么解决。
龚启明见状,向林默问道:“林默,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回答道:“老师,我觉得我们在照片出来之前,一定要把书两边的厚度分布是怎样的,给确定下来,以免到时候照片上的厚度,对老孙的记忆产生影响。”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略微一思索后,便点了点头,又思考了一下刚才孙纪海的话,便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就让孙纪海离远一点来观察?”
听到老师这么一说,林默顿时眼前一亮,转头对孙纪海说道:“老孙,你看一下我们这些人,谁和刘得平的身材相仿?”
听到林默这话,孙纪海环视了一圈后,摇了摇头,苦笑道:“林少爷,你们的身高都太高了一点,和刘得平的差别都挺大的。”
林默闻言,有些无奈,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开口道:“那就我来吧。”
“老孙你起来,我来扮吧。”
孙纪海闻言,点了点头,便将位置让开了。
林默等孙纪海离开,便坐了下去,按刚才自己的观察,模仿着孙纪海的动作坐好,便对还站在一旁的孙纪海道:“老孙,你就按当时你和刘得平的位置站好吧!!”
孙纪海闻言,点了点头,便走到林默左手边,试了几下,才站定下来。
林默见状,开口问道:“老孙,你看一下我的动作和当时的刘得平一不一样。”
孙纪海闻言,左右观察了一下,才开口对林默说道:“林少爷,您左手再低一点,右手再往前一点。”
林默闻言,手便动了起来,按孙纪海说的调整了起来。
如此调整了几遍之后,孙纪海对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那好,老孙现在你就看一下,厚度情况怎么样。”
孙纪海听到林默这么说,便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后,孙纪海开口道:“林少爷,书还要再厚一点,你再翻几页过来。”
林默闻言,按孙纪海的话翻了几页后,又恢复了刚刚的动作,给孙纪海观察。
过了一会儿,孙纪海又道:“林少爷,再翻几页。”
……如此反复多次后,林默和孙纪海两人总算将厚度确定了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锁定
在将厚度定下来后,林默用东西将书压上后,才长出了一口气,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林默对还依旧站在一边的孙纪海开口道:“老孙,可以了,过来吧!!”
孙纪海闻言,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
见此事完成了,林默转身对赵平年说道:“二哥,现在该做的都做了,就等着照片过来吧,到时候就能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又向林默问道:“林默,现在希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之前一直在小院这个呆着,各方面的情况都能知道,现在单独行动了,还真有些担心其他地方会出什么问题。”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感觉话有些怪怪的,都是这么多年同学了,平时都是有问题就问,也没见谁会说什么理由的。
不过林默倒也没有多想,毕竟都是自家同学,只是觉得可能是这些天行动的原因,便开口说道:“希文他们那边没有什么问题,他那边该出现的人都出现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在对他们进行着正常监视,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点了点头,说道:“那现在是不是就是我们这边还没有搞定?”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差不多是这样了,不过二哥,你也不必着急,虽然希文他们那边现在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全部情况了,不过也还没有到抓捕的时机。”
赵平年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林默见状,笑着解释道:“二哥,具体的情况不方便说,不过我可以大致说一下情况。”
赵平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其他人见状,也都凑了过来。
不过孙纪海脸上却有些异常,向林默道:“林少爷,要不然我就不听了吧。”
听到孙纪海这么说,林默看了过去,开口道:“老孙,你就不用担心了,既然我知道你在这里,那我说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你能够听的。”
孙纪海闻言,连忙摆手道:“林少爷,我还是不听了?”
林默见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情况,便开口道:“老孙,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现在你参加了这次的事,那你们今后肯定会因为这事给带来不便的,这事情从你们参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顿时一脸惊恐,脸色都吓白了。
林默见状,拍了拍孙纪海的肩膀说道:“老孙,你也不用怎么担心,虽然你们参与了此事,今后肯定会被一些人关注着,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的恐惧丝毫没减,语气颤抖地问道:“怎……么说?”
林默见状,开口道:“老孙,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抓的人,是日本间谍,而且这些日本间谍,肯定关系重大,为了不让你们泄露什么情况,肯定会采取一些行动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谁也不是什么杀人魔头,会把你们怎么样,采取行动,也只会是让你们老实呆在南京,不让你们到处乱跑罢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放下了一些心来,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继续问道:“林少爷,真不会再出现其他情况了吗?”
林默闻言,笑着对孙纪海说道:“老孙,你就安心吧,我还要叫姚帮主一声姚大哥呢,大家都是自己人,我需要骗你吗?”
“再说了,你们的行动,也是帮到了好多人的,这一次的行动结束之后,因为这一次行动而立功升官的人肯定不少。若他们真干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一旦暴露出去,谁还敢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人家说不定还会帮一帮呢,你说是不是?”
听到林默这么说后,孙纪海总算安心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林默见到这种情况,反倒自己有些担心了,有些害怕他们搞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里,林默决定敲打敲打孙纪海,便开口说道:“老孙,虽然我刚才这么说不假,不过有些事情你们也要注意。”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不敢怠慢,连忙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第一点,就是此次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什么事情都不能往外说。”
“第二点,虽然我说了你们有事,他们可能会帮你们,不过你也要明白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要真有事,就先去找姚帮主,若姚帮主解决不了,可以让他去找我,你们最好不要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明白了吗?”
听到林默这么说,孙纪海连忙点头,感激地看向了林默。
孙纪海自己听林默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林默的意思,他林默也是被你们帮过的,有事找他这边就可以。
在一边的赵平年,见林默和孙纪海谈完后,有些担心的向林默问道:“林默,这事对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默闻言,开口说道:“二哥,你就放心吧,我们怎么说也是天子门生,怎么可能影响得到我们呢?”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那行,那我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给清茂商行找了个大麻烦嘛,而这个大麻烦,仅凭现在的清茂商行,是肯定不可能解决的。”
“二哥,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向日本间谍总部求援,而我们现在,就是等着清茂商行的援助了,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援助?”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笑着说道:“老师,他们能有的援助,无外乎人和钱种东西,而无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们最后肯定是不会亏的。”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也是笑了起来。
“啪啪……”林默刚说完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向了门口,杨海城更是直接冲到客厅门口。
杨海城一出客厅,便看到了跑着过来的薛明兴,连忙兴奋的开口问道:“小薛,是不是照片洗好了。”
薛明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连忙停了下来,见到是杨海城,便又连忙跑到杨海城面前,喘着粗气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杨海城,道:“照片就在里面了。”
杨海城看到递过来的东西,连忙接了过来,一边打开信封,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一边快步向客厅里走去。
杨海城拿出照片后,从中选了一张,便快步走到了放着笔记本的桌子上。
杨海城拿着手中的照片,就和笔记本左边的厚度比较了起来。
林默几人见状,都向杨海城看了过去,就听杨海城大喊道:“林哥,这厚度好像差不多啊??”
听到杨海城的大喊,林默几人顿时心里一凉,有些不太相信的互相看了几眼。
龚启明听到杨海城的叫喊后,顿时快步走了过去,一把从杨海城手中夺过照片看了几眼。
“啪……”龚启明的一个巴掌直接落到了杨海城的后脑勺上,林默几人就听到龚启明骂道:“笨啊你,急什么急,照片里明明是右边的厚度,你拿去比左也干嘛?”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几人顿时走了上去,挤在老师身边,看起了照片的情况。
照片里的刘得平,正拿着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什么,而他被拍到的是对着街面这个方向的侧影。
而在这个方向上的笔记本,有一些薄,和杨海城刚刚对比的笔记本左边确实差不多。
不过刘得平对向街道的这一边,分明是他的右手边。林默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笔记本,右边是很厚的,看到这个情况,林默长舒了一口气。
杨海城看到这个情况后,一边用手揉着后脑勺,一边只能尴尬的笑着。
龚启明看到杨海城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杨海城,我非得把你这个脾气给改了,这几天你就留在这,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龚启明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杨海城顿时便知道老师不是在说笑了,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林默在一边看到这个情况,也觉得杨海城这样不行,今后在战场上肯定会吃亏的,便拉着杨海城走到了一边。
走到离众人有些远的地方,林默低声说道:“海城,你小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嘛,各种阴招损招的整其他人,把其他人整得那么惨,怎么你现在越大越不行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委屈的小声说道:“林哥,不是你之前说过,做人要光明正大的嘛?”
听杨海城这么一说,林默一楞,自己有说过这种话吗?
不过林默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还真说过。原来当年被别人整了自己,自己被整到了,就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林默脸一黑,直接厚着脸皮道:“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就打算开口,不过林默直接打断道:“别管这些事了,反正你就记住了,今后在战场上,反正只要能胜利,别管什么阴的损的,你只管住上招乎就行。”
说完,林默转头就走,留下看着林默一脸无语的杨海城。
此时杨海城也反应过来当年是什么情况了,想起自己信了这鬼话这么久,杨海城嘴角无意识的扯了扯。
在这边的赵平年,看到杨海城脸上有异常,便向林默问道:“林默,你和海城说了什么,他怎么这副表情。”
林默闻言,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教育教育他,让他今后别那么冲动。”
赵平年闻言,虽然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没有多问。而在后面的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嘴角扯得更历害了。
走到众人之处,林默没有再理会杨海城的事,开口道:“老师,二哥,现在这个问题也出来了,看来这个陈士荣的情况确实非常有嫌疑了,我们就按之前商量的办吧。”
龚启明和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
之后赵平年和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之后,便赶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章 迟迟未动
赵平年离开后,龚启明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刚才你没有细说,是不是已经认定这些人就是日本间谍了?”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摇了摇头,说道:“老师,我刚才也是无法肯定才没有细说的。”
“哦,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道:“老师,我之前就说过,陈士荣这一伙人,人数太少了。虽然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到了他们的身上,可二哥已经观察他们两天了,可他们却一直没有与其他人有联络的迹象,若他们真的一直不和其他人进行联络,那我们找出其他人就会非常困难了。”
“现在我们推测出来的最重要线索,就是这伙日本人是来南京进行测绘,而现在我们找到的陈士荣几人,如果他们是日本间谍,那他们做的肯定就是测绘任务了。”
“如此一来,那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其他人肯定是在进行其他的任务,而我们现在,对这些任务基本上不知情。”
“若是陈士荣等人不与对方进行联络,那我们可能就得大海捞针的去找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龚启明皱起了眉头,在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向林默问道:“林默,你不是说这伙日本间谍就是到南京进行测绘的吗?他们怎么还会有其他任务?”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解释道:“老师,城市地图的测绘,有的并不是测绘一下街道图就可以的,很多时候还会连建筑布置的情况也会测绘,甚至再细一些,连电线线路,供水管道等等都会进行测绘。”
“而测绘这些东西,他们只要手中有一份咱们这种南京城的大致地图,就可以了,只要到时候他们自己的详细图出来后,再对照着标注上去就行了。”
“而测绘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像测绘街道,还要人手到街上进行一条道一条道的测。”
“就像测电线线路,电线基本上就是沿街走的,测绘的时候,只要顺着电线在街上逛上一圈,记下他过了哪些街就行,然后回去用简易地图标上就行。”
“再说测绘建筑布置,那也简单的很,随便找个身份,像记者或租客等等,然后直接进建筑物里参观一遍,基本上就能把情况给打探出来了。”
“而这种情况,就太隐蔽,而且也没有太多破绽,真要我们去搜寻的话,我们基本得像大海捞针一样,一点一点地去找,才可能把他们找出来。”
龚启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对林默说道:“林默,现在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既然是一个小组的人,那丝毫不进行联络也不是太现实,多观察一些时间,总是会有机会让我们抓住的。”
听到老师这么说后,林默点了点头。
而在一旁的孙纪海,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向林默问道:“林少爷,那我现在怎么办?”
听到孙纪海这么问,林默想了一下,开口道:“老孙,现在你与陈士荣那边的人有过照面了,要想回那边去,现在是不可能了。”
“至于你去哪,现在暂时还是留在这一下,等我看看其他地方哪里缺人,我就把你安排过去。”
孙纪海闻言,点了点头,便走到一边老实的坐了下来。
龚启明在听到两人的谈话后,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边现在只剩下这几人了,若等到后天,林默亲自行动后,那人不是更少了吗?
想到这里,龚启明开口问道:“林默,留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太少了,若等到后天,你也亲自行动后,那这里平时不就只剩下我和海城了吗?”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也反应了过来,刚打算开口,就听到杨海城插嘴道:“林哥,我也是有行动的,你不会只是让我留在这吧?”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顿时有些头痛。
老师的话很对,小院这里不能只留下老师一个人,肯定需要配上一些人手来帮忙,而且这些人手,在什么地方发生紧急状况时,能够及时进行支援。
至于杨海城这边,林默暂时是不打算带着他,但也不想给他其他的任务,肯定是要让他留在这里的。
想到这,林默开口道:“老师,我是这样想的,您这边没有人手确实不行,我打算等我们这边观察的几个同学,明天观察结束后,留在边几人,然后我又从其他地方再抽几人过来,组成一个六七人的队伍,一方面是平时帮助老师,另一方面,是哪个地方出了什么紧急状况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去支援。”
“至于抽调的这些人,都是要身手和枪法不错的人,这样他们才可以处理一些特殊情况。”
“这样一来,平时他们一方面可以留几人负责处理老师的事,顺便在这练习格斗,其他人还可以到靶场练枪。”
“这样做的话,他们经过更多的训练,在我们抓捕日本间谍的时候,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还有哪些人适合,都由你去挑选。”
“好的,老师。”
杨海城在一边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向林默问道:“林哥,那我呢?我干嘛。”
听到杨海城问,林默开口说道:“海城,你就是那六七个人中的一个,平时你就在这边训练着吧,把格斗擒拿这些练熟一些,别等行动的时候,连对方都对付不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海城,你的那个任务比较特殊,你练格斗擒拿的时候,最好多练练那些混混会用的招式,省得到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
杨海城闻言,给了林默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便走出了客厅。
看到杨海城突然走出客厅,林默还有些疑惑,有些担心是不是杨海城又要搞什么了。不过一会儿过后,外面便响起了打沙袋的声音,听到这个动静,林默也放下了心来。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林默见没有什么情况,也出了客厅,换上了练格斗的装备,找了个地方练习了起来。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因为有老师在客厅里接电话,林默这一练便练到了傍晚,不过傍晚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回来。
因为傍晚各个地方,这些人都会进行活动,不论是归家还是与别人进行会面,都集中在了这个时间段里,如此一来,林默便昨天调整了时间,只要不是有什么紧急状况出现,亲自回来汇报的时间,便被安排在了晚上。
林默练习结束后,因为练习了一整天,体力消耗有些大,便又让郑老头帮忙做两份餐给自己和杨海城。
不过因为郑老头家今天已经停了灶,两人的餐直到晚上才送了过来。
餐送来了,林默和杨海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
林默见状,只好把菜倒进了大饭碗里,走进客厅一边听情况一边吃。
进到客厅,赶回来的李昌武见林默这个样子,问道:“林默,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现在才得吃东西。”
林默闻言,解释道:“没出什么事。大哥,我和海城今天在小院练了一天的格斗,体力消耗有些大,所以叫郑老头又给我们做了一份。”
“对了,大哥,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听到林默解释后,李昌武放下了心来,道:“我这边今天也一切如常,他们还是和昨天一样,早上去上工,傍晚回去,中间没有什么异常。”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回来的黄海生,问道:“老黄,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黄海生听到询问,摇了摇头,回道:“林少爷,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情况,一切和昨天差不多,早上王守飞三人去卢家,呆到下午回去,另外几人则是早上去干工,傍晚才下工,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情况。”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不过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林默等人盯着的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行动,包括了张希文和赵平年两边都是这样。
虽然没有什么状况,不过林默倒也没有多在意,毕竟这才是正常情况,林默在将将要在小院留人的事告诉了众人,又宣布了名单,让他们准备一下之后,便放众人回去了。
转眼时间便来到了第二天晚上,林默在特意给赵平年打了电话询问后,得知陈士荣等人依旧和平常一样,只是到街上卖东西,去的也都是杂货铺或一些小店,其他地方便都没去,更没有什么其他的行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默顿时有些着急了,虽然林默知道抓捕日本间谍肯定是需要耐心的,但是陈士荣这边有些不同,他们越长时间没有行动,那就表示陈士荣与其他日本间谍无联系成真的可能性越大。
而若这种情况成真,那对林默等人来说,将会是非常棘手的大问题。
第111章 黑夜动作
接到这个消息后,林默挂了电话后,便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
龚启明见状,向林默问道:“林默,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林默闻言,开口道:“老师,我刚才给赵平年打了电话,他那边到现在,陈士荣等人还是没有其他动作,他们已经观察三天了,我有些担心陈士荣会不会真和其他人没有联系。”
听到林默这么说,龚启明开口道:“这种事情就看运气了,若是他们真没有联系,你再急也没有什么用。”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到处乱走,而是回到桌边坐了下来。
龚启明见林默停了下来,便开口劝道:“林默,你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了,能够找到这么多的日本间谍,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要求,非得全查出来才罢休。”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并不是太认同,林默觉得,自己做事,肯定要全力而为,争取做到最好的。
龚启明在一边,看到了林默的表情,也明白林默是怎么想的,便开口继续道:“林默,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想把事情做成那个样子的。”
“不过,你还是应该想想我们的力量,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再说了,又不是他们之间没有联络,我们就抓不到他们了。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联络,我们可以直接动手将陈士荣等人给抓了,到时候撬开他们的嘴,肯定能得到更多信息,我们再继续去找剩下那些人不就行了?”
“而现在呢?你连他们是否有联络都还没有确定,你就着急成这样干嘛?看来你这性子,还是得多磨一磨。”
听到老师说完后,林默陷入了沉思之中,林默一句一句的品味着老师的话,越是思考,林默越是觉得老师说的有道理。
林默思索完,站了起来,郑重地对老师道:“老师,我懂了。”
龚启明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林默见状,便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回想这些天自己做的各种事情,反思起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足,哪些地方还能做得更好。
林默坐在桌旁静静地思考着,而龚启明和杨海城见状,便离开了客厅,不想打扰到林默。
时间就这样,在林默静静地思索中,缓缓地开始流逝。
“叮呤呤……叮呤呤……”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把林默从思索中拉到了现实里面,林默回过了神,便起身上前,走到了电话旁,拿起了电话。
接起了电话后,随着电话那头的话不断传来,林默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等对方说完,林默高兴的回道:“那好,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在家里呆着吧!”
说完,在对方应了过后便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客厅门外,林默眼睛左右一扫,便看到了龚启明和杨海城俩人,林默立马抬脚就向着俩人走了过去。
龚启明看到一脸笑意的走来的林默,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了?”
听到老师开问,林默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道:“老师,刚刚赵平年那边,传来消息了,刚刚刘得平突然动了,从陈士荣等人呆的后门溜了出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龚启明顿时笑道:“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动了吗?你平时就是要多沉住气一些,遇事别急躁,多等一会儿,这不是就有情况了吗?”
听老师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道:“老师说的是。”
龚启明见状,开口道:“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林默闻言,开口道:“老师,我们通电话要用暗语的,我也只知道那个刘得平,刚才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不过还是被监视的人给看到了,之后赵平年便跟了上去。”
“电话则是赵平年派人到了监视点打回来的。不过我已经告诉那边了,等行动结束之后,赵平年就会过来的。”
龚启明听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林默,那他们那边人手会不会不够?”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也有些担心,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林默便放下了心,开口道:“人手应该不会缺,昨天我把孙纪海安排到希文那边后,我便让希文把许志玉之前调给他的人中分了几人给赵平年了,我们其他负责观察的同学,也把黄海生选出来的人给赵平年派过去了几人,再加上他可以调动的车夫,人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不过林默说完,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高兴,反而增添了一些的忧虑。
龚启明见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问题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说道:“老师,赵平年那边,人手是不差了,不过现在却是大晚上,我怕他们会遇到之前我们讨论过的那种状况。”
龚启明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
而在一旁的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想了一会儿后,顿时眼前一亮,便知道了林默说的是什么事情。
想到这,杨海城顿时兴奋地开口说道:“林哥,那是不是接下来,就轮到我出马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摇了摇头,对杨海城说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杨海城顿时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怎么就会来不及了?”
林默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杨海城,觉得今天他的反应怎么有些异常,平时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早就大喊大叫了,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平和了?
不过这事,在林默看来肯定是一件好事,至少杨海城已经开始做出改变了。
杨海城见林默过了这么大一会儿还没有回复,脸上的急色顿时更浓了,刚打算开口,不过又闭了回去。
林默见状,温声开口解释道:“海城,现在二哥那边情况还不明朗,刘得平会不会像我说的那样干,谁也不清楚。”
“而且此事事发突然,还是大晚上的,二哥应该也是追踪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对方是刘得平的,这才让人传了消息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二哥肯定已经追踪出去大段距离了,而且还是晚上,街道上平时提供电话的杂货铺很多都关门了,传递消息就不会太方便,现在二哥在什么位置,都不太清楚。”
“等你赶过去,和他们会和之后,也没有什么时间安排你的行动了。”
“哦……”听到林默这么说完后,杨海城只是应了一声,脸上有些失落。
林默见状,开口安慰道:“海城,这一次你是赶不上了,不是还有下一次嘛,既然他们这一次选择晚上出门,那他们下一次肯定还是会这样干,到时候你不是就可以行动了嘛?”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顿时一喜,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杨海城仔细一想,顿时更失落了,有些丧气的说道:“林哥,你就别骗我了,这次二哥一追踪,把情况给查清楚了,下次怎么还会需要我行动?”
林默听到杨海城这么说,顿时笑道:“海城,这你就想错了,不管这次二哥有没有跟住刘得平,我都会让你执行这个任务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林默闻言,开口解释道:“海城,我刚才说了,刘得平夜晚的行动,不是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嘛?”
“我们晚上跟踪,不但容易暴露,在跟踪的时候,传递消息、机动等各方面都受到了影响,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大的限制,下次他们行动的时候,就到你行动了,到时候收抬他们一顿,到时候就算不能把对方逼得白天行动,他们至少也会不太敢往偏处走。”
“这样一来,到时候我们的行动,至少会轻松很多的。”
杨海城听完林默的解释,顿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回来了,林默转头,看到是李昌武和黄海生一起回来了。
林默见状,迎了上去,开口向李昌武问道:“大哥,你那边没有什么情况吧?”
李昌武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还是老样子,早上出去出工,晚上下工就回去,现在看来这些人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哥,既然你们那边的情况是这样,那你明天在那边留个人,继续注意那边情况,然后就可以把剩下的人领回来了。”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问道:“林默,今天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情况?”
“有,二哥那边,刚刚出现情况了,那个叫刘得平的人,突然从后门溜了出去,现在二哥正跟踪着呢。”
李昌武听了,开口问道:“那我回来之后,是不是就是去平年那边帮他?”
听到李昌武这么问,林默点了点头,道:“就是去二哥那边,明天我也会一起过去的。”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什么。
林默见状,又向黄海生问了问他那边的情况,得知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后,林默便决定对王守飞等人,也只留下一人观察,把其他人都撤了回来。
第112章 人员调整
林默在和李昌武与黄海生了解完情况后,三人又谈了一会儿后,其他人便开始陆续的回到了小院。
林默见状,便开始一人一人的询问起情况,不过赵长泽、于有东、杜学峰和许志玉这几边,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林默听完,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你们那些地方都没有什么情况,那就也留下一个人,继续观察,其他人都撤回来吧。”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见状,转头对于有东和杜学峰说道:“有东,学峰,你们俩人,就和我昨天说的一样,留在这一边,平时训练,有情况就紧急去支援。”
俩人闻言,点了点头。
赵长泽和许志玉见状,赵长泽向林默问道:“林哥,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和我一起,去赵平年那一边,他那边出现了状况,那些人太狡猾,今天晚上动了,明天我们一起过去,专门对付这些人。”
赵长泽闻言,点了点头,许志玉见状,问道:“林少爷,那我的那些兄弟呢,也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林默听到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他们就不用参与到这边了,我昨天已经把你一开始送去张希文那边的几个人,调到赵平年那边了,而且我还从张希文那边调回了一些同学到小院,正好把这次撤下来的人,给他补充一下,也增加一下他们那边的陌生面孔,以免出什么问题。”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交代完了这些,便和几人交谈了起来。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张希文等人也回来了,林默见状,便迎了上去,问道:“希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希文闻言,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口喝完后才开口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今天陈茂锋还是老样子,去了黄秋月那边一次,然后就是又和之前那些人,跑去吃吃喝喝了一顿,便直接回去了。”
说完这些,张希文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林哥,你要的人手我都给你带过来了,现在我那边人手又有些缺了,是不是再给我派些人手?”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林默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这边的排查观察,已经基本上结束了,现在已经有一批人手撤回来了,我刚刚已经决定让许志玉手下的人,派过去给你了。”
“这样一来,你手底下就又有一批陌生面孔了,你也可以放心使用了。”
张希文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林哥,那现在赵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那边,刚才有个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现在正在跟踪,不过现在是晚上,消息传递不是很方便,现在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
张希文听了,又和林默交流了一会儿,又找到老师,跟老师说了一下情况,便在客厅找位置坐了下来。
众人在客厅里,给龚启明和林默讲述了具体情况后,又和其他人交流了一会儿,还有任务的便开始纷纷告辞,返回去了。
最后,客厅里剩下了林默三人,以及观察任务结束的赵长泽和李昌武,负责明天之后留守小院的于有东、杜学峰、杨贺先、张立岩、李学涛和周洪斌。
而许志玉和黄海生俩人,则是去负责召集他们的人手,然后把这些人送到新任务的地点去了。
负责留守任务的,几人除了身手和枪法确实不错外,杨贺先和张立岩,俩人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俩在酒店下露了面,有可能和陈茂锋的人打过照面。
而李学涛和周洪斌俩人,俩人身手不差,而且在张希文那一边,也是多次参加了行动,考虑到行动很多,在陈茂锋周围跟踪的次数也不少,才被调了回来。
至于于有东和杜学峰俩人,则是他俩身手确实非常不错,在林默同班同学中,怎么说也是名列前芧的了。
众人坐着闲谈了一会儿,林默想到了什么,便对一边的杨贺先开口道:“贺先,你们平时就在小院练格斗或学校靶场那练枪法,到时候我会给你们配一辆车,贺先你的车技好,到时候哪里要支援,就由你开车了。”
杨贺先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道:“林哥,你就放心吧,我的车技肯定能又快又稳的赶到地方。”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需不需要我给你派个人,给你带路?”
杨贺先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林哥,人不用了,虽然我对南京不是多么熟悉,知道每一条小路巷道,但是仅仅是开车到一个地点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杨海城在一边,看到林默和杨贺先谈完了,有些焦急的问道:“林哥,二哥那边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林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林默说完,客厅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众人都以为是赵平年回来了,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得看向了客厅门口。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出现在了门口,林默一看,发现是堂哥林文贵和发小季峰,顿时有些失望。
林文贵和季峰两人,走进了客厅后,先是叫了龚启明一声“龚教官”后,便走到了林默和杨海城身边坐了下来。
季峰坐下来,看到众人、包括林默都有些不高兴,便用开玩笑的语气,向林默问道:“怎么,不欢迎我俩吗?”
林默听了,苦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赵平年那边出现了情况,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传回消息了,现在大家都有些担心。”
季峰闻言,问道:“是那个从后门偷溜的人的事?”
林默听到季峰这么问,顿时精神一震,焦急地连声问道:“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季峰闻言,摇着头,苦笑道:“我俩只是当时刚好在老赵那边,他们行动之后,不大一会儿,我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呢?”
林默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季峰见状,继续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我还是和老赵一起去观察了一下情况的。”
“当时啊,从后门溜出来的那个人,到了外面之后,尽往偏僻处钻,当时老赵被搞得手忙脚乱的,根本顾不上我俩,我俩就离开了。”
“依我看,在这种大晚上的,那个日本间谍还这么干,老赵那边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虽然老赵挺谨慎的,应该不会让对方察觉,不过要跟住那人,我看够呛。”
林默听到季峰这么说,长叹了口气,虽然林默想过去支援赵平年,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连对方的位置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了。
想到这里,林默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就看到老师和其他同学脸上的焦虑更重了。
林默见状,开口安慰道:“大家现在也不用太担心,就算这次跟不住,我们不是还有下次嘛,到时候我们直接让海城出手,把对方给收抬一顿,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在晚上到外钻。”
众人闻言,一想到杨海城把对方收拾一顿的场景,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焦虑的心情,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林默见状,便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转头向季峰问道:“峰子,这些天你们去哪了?怎么没有回小院来。”
听到林默这么问,季峰顿时想起了这些天的事,便一肚子的委屈,用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几天我和文贵哥两个人,一直都在拉电话线,安电话,哪有时间回来,基本上干到天黑得实在没法干的时候,就直接在监视点里睡一晚,今天是把活都干完了才能回来的。”
林默闻言,不解地说道:“不应该啊?你们不是有好多人的嘛?他们干嘛去了,怎么没有跟你俩一起回来?而且你不是负责找监视点的吗?你怎么跑去和堂哥扯电话线去了?”
听到林默问起其他人,季峰顿时一肚子的火,生气地说道:“你就别提那几个家伙了,本来我就是负责选监视点的,我选好后,就由文贵哥他们拉电话线。”
“可后来不是有一次,张希文他们人手不够了,那几个家伙就跑去帮忙了,他们几个这一去,便不想回来了,最后文贵哥劝不动,只得把我给拉去扯电话线了。”
林默闻言,有些生气,可一想到扯电话线,肯定也很无聊,否则他们也不会一去不返了。
想到这,林默觉得也不好说他们什么,毕竟连季峰扯了几天的电话线后,都把火气搞得这么大了,他们几人有机会离开,怎么可能还想回去。
想到这里,林默叹了口气,开口对季峰安慰道:“峰子,算了吧,反正拉都拉了,明天你和我们一起行动吧,拉电线的事,到时候我找几个帮会兄弟去给堂哥帮忙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特别是想到不用一天到晚的去扯电话线后,季峰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见状,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和众人交谈了起来。
第113章 跟踪失利
就在这边,林默和众人一起交谈着等待赵平年的消息时,在另一边的王守飞等人的小院中,众人也围着桌子,在谈论着什么。
只听王应龙开口道:“大哥,我们的这个工作,还有一二天就要结束了,我们之后怎么办?”
听到王应龙这么问,王守飞叹了口气,开口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原来我还以为凭借着我们自己,可以在南京闯出一片天地来,可这几天听了卢主编和他那位职员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王应龙闻言,低下了头,仔细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大哥,要不我们干脆就去做个小生意?”
王守飞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个也不太行,我们的本金太少了,根本买不起什么像样的店铺,我们有六个人,在热闹处买店铺,买的店铺肯定不大,肯定做不了什么好生意,而且可能连人都安排不下。”
“至于买大一些的店,人是应该能安排下来了,但路段肯定不怎么好,也赚不到什么钱。”
“至于去租一个铺子,要是没有什么好的赚钱生意,赚到的钱,一交房租,剩下的钱可能也就比打零工好点,甚至连打零工都不如。”
“而很赚钱的生意,哪里能轮得到我们,早就已经让人给占去了,咱们就是想抢,也没有那个能力的。”
听到王守飞这么说,在一旁的李来庚,有些急切地问道:“大哥,你不会想和那个助手说的,找个人,给他们干活吧?”
其他人听到李来庚这么一说,也都纷纷看了过来,王守飞见状,苦笑道:“就算是我想这样干,那也得有人要啊?就咱俩之前当过兵的那个部队,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烂。”
李来庚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哥,咱们也不是没有人要吧?要是咱们去找之前我们帮人挖宝的人家,特别是第一家,当时来的那堆人可都是军官,咱们去找他们,他们应该会要咱们的吧?”
听到李来庚这么说,王守飞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刚刚还反对着这事,转眼就说着去找别人了。
王守飞叹了口气,开口对李来庚说道:“来庚,就算那些人想接受咱们,他们可能也没有那个力了的。”
“为什么?”
听到李来庚问,王守飞解释道:“来庚,你别以那户人家那么大,可当时我看了一下,发现大多数房间应该都是住了人的,而且看状况,应该都那家亲人。”
“再说那个大房子,别看着那么大,其实那个位置是很偏僻的,而且年代也很久了,我当时都看到有些腐朽了。”
“综合上面的情况来看,那家人的其他人,那个时间不在,很可能是出去打工了,再给合上屋子的状况,他们家应该并不宽裕。”
“这样的情况,加上屋主人是军官的身份,他在军队里应该混得并不好,而且就算对方混得好,那他家都是这种情况,人家也不会要咱们这种的。”
李来庚闻言,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在一边的王应龙听了,仔细的思考了之后,觉得王守飞说的确实是那么个情况。
王应龙想到这,突然想到王守飞想了这么多,应该已经想到要怎么解决的。
想到这,王应龙连忙开口向王守飞问道:“大哥,你既然想到了这么多情况,那你应该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吧?您赶紧给我们说一说吧。”
王守飞闻言,苦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也不是什么多么好的解决办法。”
李来庚听了,连忙开口说道:“大哥,你想到了办法,你倒是快说啊!”
王守飞闻言,看了眼一脸焦急的李来庚,开口道:“我想到的这个办法,真不是什么多好的办法,之前我不说,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和办法,不过既然你们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那我就说说我这个办法吧。”
“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报社那个助手说的,我们不想去干,不过他说的我和来庚的优点,确实是属实的。”
“我仔细思考了之后,我觉得我们确实可以用这个优点去找个好工作,虽然你们没当过兵,不过你们都是打猎好手,用的枪虽然都是土枪,不过怎么说也是打了那么多年枪的,用其他枪打,枪法肯定也不会有多差。”
“而我和来庚两人,怎么说也是中学毕业,写写算算不成问题,而你们基本上也是识一些字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我们不去找那些军官或政府人员,我们就去找一些大商行,他们在一些地方行商的时候,肯定需要用到人员来进行护卫的。”
“咱们找个好些的大商行,进去干上一段时间,以咱们的这些能力,到时候应该能有机会专门负责一条商路的,虽然可能是一些比较危险的商路,但这样肯定比咱们干其他这些事强。”
在坐的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王应龙率先开口道:“大哥,我们就这么干吧。”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见状,都纷纷坚定地点了点头。
众人下了决定后,心情都放松了下来,渐渐地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活跃了起来,王守飞见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和众人一起高兴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林默等人的小院里,众人也终于等来了赵平年。
赵平年进来后,龚启明看到赵平年沉着的脸色,心里有了一丝的不妙,便连忙开口问道:“平年,你那边出了什么情况?”
林默等人闻言,也都紧张地看向了赵平年,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平年见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老师,我把刘得平给跟丢了。”
龚启明听到赵平年这么说,眉头上紧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些,便语气平和的问道:“那没有被对方给察觉到吧?”
“这倒没有。”
听到赵平年这话,龚启明松了口气,其他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龚启明看到赵平年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就开口安慰道:“平年,没有被对方察觉就行,这次跟踪丢了,他们肯定还会有下次行动的,这次事发有些突然,我们都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这等着你的消息,只要没有被察觉就好。”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
龚启明见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平年,你还是把详细情况说一说吧,我们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看下次该怎么行动。”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师,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我们那边的监视点,看到陈士荣等人住的后门,突然开了一个缝,当时对方的后门那边并没有开灯,不过当时因为有月光,月光从缝隙透了出来,他们才发现的。”
“他们看到后门开了后,便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在门缝后面有人,当时因为后门处没有光,他们是依据月光被档住了一片判断出来的。”
“之后人影在门缝处观察了一会后,应该是看到门外没有人,便把门打开了一点,就偷偷地溜了出来,监视点的人看到了这个情况之后,便紧急地通知了我们。”
“我们得到通知后,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挺晚了,而且对方后门外很偏僻,那个时间,基本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而且里面小巷很多,道路很复杂。”
“当时我思考到这个情况,便只好使用了林默之前说的那个办法,在那片区域附近比较繁华的街道进行布防,不过情况还好,对方后门外的那片复杂区域并不是非常大,我们人手才布置了比较充足。”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通过监视点传来对方去的方向,在那边加强了人手,我当时也在那边。”
“不过这个刘得平,实在太狡猾了,他直接从其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小巷,给绕到了另一个方向,钻了出去。”
“不过情况还好,因为那片区域不是很大,我在那个方向也布置了不少人,差不多那边的每个巷口都有车夫在着。”
“对方一出来,便被车夫给发现了,之后消息便传到了我这边,我马上就传递消息,并向那个街道集给人手。”
“而刘得平出来后,马上又钻进了另一片区域,不过当时情况还好,那片区域并不是非常偏僻,车夫传消息给我后,车夫便跟了过去。”
“不过对方进去后,还是尽量往偏僻处走,车夫有些地方也不太敢直接跟进去,只能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去下一个路口等对方。”
“而我们到了地方后,便又把那片区域给围了。不过这次情况好一些,因为对方是步行,我们这边在车夫的全力拉动之下,我们在对方出来的时候给跟上了。”
“之后对方就到处钻,我们一直追,中间他还多次改方向,而我们只能疲于奔命。”
“直到第八片区域,因为第七片区域很偏,所以我们只能用围的方式,而第八那片区域很大,当时我们的人手之中,因为消息不是很通畅,已经有好多人掉了队,根本围不上。”
“我们也是在这里把对方给弄丢了的,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在第八片区域,还是溜了出去。”
听到这里,众人都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众人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谨慎,直接用步行的方式穿了七八片偏僻区域。
第114章 解决办法
赵平年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拿起杯子,倒了杯水,喝了下去后,便找位置坐了下来。
林默见状,开始仔细的对赵平年这次的行动,思考了起来,想看看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林默仔细思索一番后,最后发现问题出在了消息的传递上面。
今晚赵平年等人行动的时候,对方是一直在往偏僻处走,这样一来,为了防以被发现,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办法派人跟着,只能用围堵区域的办法再次发现对方。
就算对方进入的区域足够繁华,可对方还是会往偏僻处钻,这样一来,也不能派多少人进行跟踪,消息传递也会受到影响,其他人一旦跟不上,目标就又会丢失。
而对方又太过谨慎,出了一片区域后,马上又会钻进下一片新的区域,如此一来,在上一片区域进行围堵的人,因为分得太散,把情况传递到这些人,就会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如此一来,不但耽误了大量的时间,让目标又再一次消失在视线之中,而且这样做,还会让众人疲于奔命,浪费大量人力。
这样一来,消息传递的延迟,还会造成一些人赶到下一片区域时,目标已经离开,这时候这些人又得重新接到消息,才能再往下一片区域走。
如此反复,肯定会造成很多人慢下来,无法赶上大部队,甚至还会有人因为无法得到情况,没有办法去找大部队。
想到这里,林默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解的了。
在这个时代,比较常用的传递信息方式,无外乎人通知、电话和电报。
而林默等人现在使用的就是人通知和电话,而人通知速度慢,会消耗很多时间在赶路上,平时用一用倒是还可以,但遇到今晚这种情况,它的弱点就无限扩大了。
而电话是固定的,人一但行动了起来,就根本联系不上,只能等着行动的人来联系,而林默他们使用的方法,就是有什么情况,就给汇报到监视点,而其他人则打电话到监视点进行询问,以此来传递消息。
不过这样一来,由于公共电话有限,而且很多都是一些商店设置的收费电话,晚上的时候,很多商店都关门打烊了,不论是汇报消息到监视点,还是打电话询问,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至于电报,那限制更大了,发电报要用到电台,这个时候的电台又贵又大,就算林默手中有那么多电台,可那么大的电台,带着在街上乱跑,那会多显眼?
就算不考虑这些问题,发电报那可是个技术活,他们这些人中,就没一个会发的。
想到这里,林默又有些想念后世的手机了,要是它能出现在这个时代,那这件事情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出现了,没有基站,没有卫星,手机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林默眉头皱了起来,再次仔细思考起来,该怎么将刘得平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要不然,就是等到对方的下一次行动,他还是依旧这样做,那么自己也不会有太多的为法,还是只能像这次一样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吃灰。
龚启明在一边看到了林默的表情,知道林默应该是思考到了什么事,便开口问题道:“林默,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看看吧。”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对众人说道:“刚才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这次跟踪的问题,出在了信息传递上。”
众人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后,纷纷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这个说法。
赵平年闻言,思索过后,也点了点头,问道:“林默,那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对着赵平年苦笑道:“二哥,现在我们使用的信息传递方法,主要就是人力和电话了,而这些已经是我们能用的方法中,差不多是最好的了。”
“人力的方式,优点是人可以移动,可以找到周围的人传递信息,缺点是要耗费时间;用电话的方式,优点是快速,只要拔通电话到监视点就能得到信息,缺点是电话无法移动,得找到电话才可以使用。”
“这次我们的行动是在晚上,我们使用的这两种信息传递方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把它们的缺点都给放大了。”
“咱们现在,在信息传递上面,已经找不到什么好的方式了,现在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解决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眼前一亮,开口问道:“那用什么办法解决?”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刚准备说,一边的杨海城便马上兴奋地开口道:“当然是用我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赵平年先是一楞,一时没有想起林默给杨海城的那个任务。不过赵平年反应还是很快的,马上便想到了,于是转头看向林默,想看看林默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默见状,点了点头,现在的林默,确实打算用这个办法了。
赵平年见状,脸上神情不变,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转过了头。
“哈哈哈……”赵平年转过头去,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顿时把众人给吓了一大跳,都纷纷不解地看向了赵平年。
赵平年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大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杨海城身边,拍了拍杨海城的肩膀,笑着说道:“海城,到时候你可得替我也出出气,帮我给来上几拳狠的。”
“今天实在太憋屈了,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累死累活,最后还让对方给甩开了,当时要不是想着不能暴露,我都想上去把他给打成残废。”
杨海城闻言,一脸兴奋地说道:“二哥,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帮你狠狠地出个气。”
龚启明见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开口训斥道:“你俩这个样子,呈什么体统,现在是在讨论问题,你们俩个这是在干嘛?”
听到老师训斥的声音,俩人顿时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安静了下来,杨海城马上转过了头,低了下去,在那假装什么也没发坐,而赵平年也蹑手蹑脚的返回位置上坐了起来。
“哼……”龚启明见状,冷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俩人见状,杨海城依旧还是低着头,假装着自己什么都没干,而赵平年则只好尴尬的冲着众人笑了笑。
林默见状,开口向赵平年问道:“二哥,你们把刘得平跟丢了之后,你是怎么安排的?”
听到林默开问,赵平年感激地看了林默一眼,开口道:“我们把刘得平跟丢后,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还在那片区域里,还是去到了其他地方。”
“我当时是一面安排人手四处搜寻,想看看能不能把人再给找到。另一面,我则让车夫给在周围地区的正常拉人的车夫传消息,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下。”
“我当时想着,对方到处乱钻,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肯定是很累的,要是他返回去的时候,选择了乘坐黄包车,那我们还能从中得到一些消息。”
“之后我的人在周围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目标,我怕再这样找,对方真在这些地方,可能会引起对方警觉。”
“我便把这些人手,向刘得平路过的那些区域,以及他返回去的那个方向上,把人手给铺开了,看看能不能在他返回的时候发现什么踪迹。”
“做完这些之后,因为我的人手已经撒出去了,人也非常分散,我也指挥不了,便直接过来了这一边。”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二哥,你这样安排很合适,现在就看看你的这些布置,到时候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了。”
“要不然,仅仅只是凭借他去时候的那些信息,我根本判断不了对方所见之人的目标位置。”
赵平年听了,点了点头,又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刘得平怎么会那么熟悉南京的地形,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准确地钻到偏僻的地方去?”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也皱起了眉头,在仔细的思考了一遍之后,林默开口道:“按理来说,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应该都是近期才到南京的,正常来看,他们确实不应该这么熟悉南京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坐在一边的龚启明开口问道:“林默,那会不会是这个刘得平,之前就是在南京里的?”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肯定是最近才到南京的,而且他们这个间谍小组里面的人,应该都是第一次到南京。”
一边的赵平年,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林默听了,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解释道:“首先一点,就是他们做的这个生意,若他们之前到过南京,那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其次一点,就是如果他们真在南京呆过,特别是刘得平,那么他这样一条街一条街的进行叫卖,肯定会遇到熟人的。”
“最后就是,如果他们是在南京呆过,要这么熟悉南京街道,肯定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这一点再结合前面两点,那他们的行为就会显得非常异常,而且还会引起熟悉之人的怀疑。”
第115章 发现线索
听林默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挺有道理的,纷纷点了点头。
赵平年见状,还是有些不解,继续开口问道:“林默,如果按你这么说,他们是第一次来南京,那如何解释刘得平会这么熟悉南京的环境?”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个刘得平,应该是一个专门负责联络的人,到南京之后,肯定侦查过他要走的这些路,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这个问题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林默,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推断出刘得平是专门联络员的?”
林默听到这个问题,开口解释道:“这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他们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到南京,而且还是以行商的身份过来的,他们到了之后,肯定要先熟悉南京的环境的。”
“而他们的人手并不多,只有五个人,这样一来,他们到南京之后,看货得有人看着吧,从他们这些天卖的货来看,数量肯定不少,那这怎么也得留下两看货吧?”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出去的人手,就只有三个了,而这三个之中,怎么也得有人去打探一下行商的情况和南京哪些地方可出卖出货物的情况吧。”
“而他们既然到南京是来执行任务的,那肯定也得有人去为任务做准备,看看南京的具体情况,为执行任务侦查一下。”
“而刘得平呢,以他对联络路线的熟悉程度,再算上他们到这里的大致时间,他那段时间肯定只够侦查和熟悉路线了,根本不会多余时间去干其他的事。”
“而如此一来,其他这些事情,肯定就得落到另外四人的身上来。而对于这四个人,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人数少,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刘得平做的事,毕竟要在晚上进行联络,还能不迷路,刘得平在里面肯定是下了大量功夫和时间的。”
说到这里,林默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一边的龚启明见状,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其他人突然听到龚启明这么一说,也都纷纷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笑着说道:“老师,我在想刘得平既然这么熟悉他走的这些路,再加上他是第一次到南京,那么他在前段时间,肯定会在这条路上,多次进行侦查和熟悉道路。”
“那这样一来,在那种偏僻的路上,多次侦查行走,而且还是那么长的一段路,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的,特别是周围的那些住户。”
“要知道,绝大部分偏僻的地方,可不只是晚上偏僻,白天也不会有多热闹,那些路上的行人,绝大部分都是周围住户,一个陌生人钻进去,还是连续多次钻,甚至晚上的时候还钻。”
“这种事情,肯定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特别是那些地方因为偏僻的原因,治安也不太好,住户平时就有戒备心理。”
说到这里,林默停了一下,环视了一圈众人,笑着继续道:“现在,我们又有了这一个新线索,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把对方的行动路线给摸清楚了。”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仔细思索了一番,向林默问道:“林默,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对方一直在使用的是同一条路线,难道他不会准备其他路线吗?”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问,解释道:“老师,他使用的应该是同一条路线,最多就是每次行动,在这条路线上的什么地方稍微变化一下,他应该不会有其他不同的路线了。”
“老师,我得出这个结论,依据的还是时间的问题,要知道选出这么长的一条行动路线,对方肯定要对路线周边的大片区域进行侦查,大致掌握这些区域的情况,之后才能进入下一阶段,而这种行为是很费时间的。”
“而大致掌握情况,只是第一步,之后肯定还需要选定大致的路线,进行更深入的侦查,最后才能选出合适路线。”
“而这些行为,都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行动的路线,基本上就只有这一条了,他最多就只会在这一条路线上搞个其他备用路,他的行动路径基本就在这条路线上了。”
龚启明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这个观点。
赵平年看到老师问完了,又向林默问道:“林默,那我们可不可以沿着这条线路,直接找到他要去的地方?”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摇了摇头,开口对赵平年说道:“这个很难,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这条路线上。”
“为什么?”
林默听到赵平年的追问,继续解释道:“这个刘得平,搞出了这么大阵仗,而且还把你们这么多的人,都搞得灰头土脸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二哥,再加上你之前说过,对方进入的最后一片区域,是很大的,而且你还说过你之后还派人进那片区域搜过,如此看来的话,那片区域应该不是很偏吧,至少白天是有很多人的吧?”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开口说道:“那片区域,确实不是很偏,不过当时在第七片区域做时候,因为人手就已经不太足了,看到对方的人只有一人,他是因为要传递消息给其他人,所以没有追上去。”
“而我们得到消息后,再打算围上去时,便发现那片区域太大,而且那个地方,白天确实是有很多人的,我看到街道上的店铺也不少。”
林默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后,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二哥,这片区域,应该是他行动的最后一片或倒数一两片区域了。”
赵平年闻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默听了,笑着说道:“二哥,你们虽然最后把对方给跟丢了,不过能跟到哪里,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赵平年听到林默这么说,苦笑道:“林默,你就别安慰我了,都把对方跟丢了,你还说什么不容易啊。”
林默听了,说道:“二哥,你这是陷入误区了,要知道,能像我们这样,动用这么多人手对对方进行围追堵截式的跟踪方法,可不是多简单的。”
“平常的跟踪,就是动用个三五人,跟在对方身后而已。二哥,你再想一想,三五人在今晚这种情况下,能跟对方多远?”
赵平年听了林默的这番解释,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过后,发现事情确实和林默说的一样。
想到这里,赵平年冲着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那好,那我就接着刚才的说了,平常的时候,经过这么多区域,跟踪的人要么会被甩掉,就算甩不掉,也会被发现的。”
“这样一来,对方基本上能确定自身安全了,至于我为什么说第八片区域,已经很接近目标的终点了,问题就出在了这第八片区上。”
“如果说前面七片区域,是用来甩开和发现跟踪者的,那第八片区域应该就是保险区域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以刘得平表现出来的谨慎和狡猾,他肯定能想到要是真被发现了,他之前走的那些路线,就会有被暴露出来的危险,他若真一路往偏僻处钻到目的地,那我们也能沿着这条路线直达目标。”
“而第八片区域的存在,因为区域大,而且可以说有点小繁华,他可以白天去那边查看情况,这样一来,追踪路线的方式就会失效。”
“甚至在这个地方,若是他发现了有人追踪,也可以钻进一些像歌厅赌场之类人多的地方,去摆脱或迷惑追踪者。”
“而通过上述这些,以及对方走了这么远,我们也可以看出,在这个地方,他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点了。”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龚启明见状,开口问道:“你那还有没有什么情况了?”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
“那好,这件事你比较熟悉和了解,那你就按你的这些分析,来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吧。”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说后,林默点了点头,在仔细思索一番后,林默开口道:“以当前的情况来看,它们双方之间的联络应该不是很频繁,从二哥观察这些天的情况,我们至少应该有三天的时间来进行准备,以便下一次对方行动时对付对方。”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赵平年,开口道:“二哥,你的任务还是监视陈士荣、刘得平这些人。”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继续说道:“至于查找对方路线的任务,我打算交给许志玉去做。到时候我会让他找一些对这些区域熟悉的帮会里的人去询问。”
“到时候我们借一个对方可能是小偷之类的借口,而且这些人还对这些区域熟悉,他们去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第八片区域和周边的地区,也交给许志玉他们去做,让他把那些地区的新来租户或住户甚至酒店房客都给找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分析一下,看看哪些人有问题。”
第116章 茶楼观察
听到林默说完,赵平年有些疑惑的问道:“林默,那你们呢,你们不是要亲自参加行动吗?你怎么不给自己安排任务?”
听到赵平年这么问,林默先是一楞,然后马上便反应了过来,开口解释道:“我们也参加行动的,只是不单单只局限于一个行动。”
赵平年闻言,没有明白林默的意思,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林默听了,继续解释道:“我的想法是,这一次我们几人先不单独执行任务了,而是要每一个的任务地点都去一下。”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熟悉一下各边的具体情况和环境,毕竟真的只靠你们过来说,有一些东西还是没法说清楚的,得到你们那些地去看一看,才能给掌握了。”
“另一方面,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当做是支援,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就和你们一起给想办法解决掉。”
“我们这样做,可以把各方面的问题和环境都了解清楚掉,这对我们的最后一环,抓捕,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到时候我们制订的计划,才能尽可能的避免出现意外。”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林默,那你们打算先去哪边?要不先去我们那边看一看,按你刚才分配的任务,我和许志玉任务还是太重了,我怕人手可能会不太够。”
“二哥,你就放心吧,现在我们肯定是要先去你们那边,现在还是得把这些人的其他成员给找出来才行。”
听到林默这么说后,赵平年点了点头,总算是放下了心。
接下来,众人又交谈了一段时间,顺便把各种细节上的问题,又给详细的制订下计划后,才停了下来。
等赵平年离开后,众人也开始准备休息了,不过今天林默不用再守夜班了,夜班的任务留给了负责留守的人。
由于不用守夜班,林默在交谈结束后便休息了,第二天早早地就起来了。
林默洗涑完毕之后,便来到了客厅,看到守最后一班的杜学峰正和老师说着情况,林默便凑了上来。
林默在听完杜学峰的讲述后,也对昨天晚上发生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昨天晚上赵平年那边传来了消息,刘得平在第八片区域外的街道坐上了黄包车,返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默思考了一下,发现没有太多细节上的东西,也分析不出什么结论来。
至于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基本如常,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龚启明看林默思索完了,开口向林默问道:“怎么样?林默,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师,这些消息里细节太少了,我也分析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我觉得这事应该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要不然赵平年应该已经过来汇报情况了。”
龚启明闻言,点了点头,又和林默聊了一会儿,林默便告辞离开了客厅。
到了外面,林默看到赵长泽和李昌武都已经洗涑好了,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林默见状,开口道:“大哥,长泽,咱们走吧。”
俩人闻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来到了郑老头店外面,林默便看到了正在等待的黄海生、丁正全以及马国全。
林默见状,走到黄海生身边,开口问道:“老黄,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黄海生听到林默这么问,连忙开口道:“少爷,我们是过来和您一起行动的。”
林默听到黄海生这么说,也反应了过来,明白了黄海生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林默想了一下,觉得黄海生投靠到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问题,便冲着黄海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坐到了黄海生拉的黄包车上。
黄海生三人看到林默的举动,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跟着林默一起出来的李昌武,看到这个情况,若有所思的看了三人一眼,便也坐到了丁正全的车上去了。
赵长泽看到几人的表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林默俩人坐了上去,便也跟着坐到了马国全的车上。
黄海生看三人都坐了上来,便转头看向林默,语气中有些兴奋地问道:“少爷,咱们去哪?”
“去赵老板那边。”
听到林默这么说,黄海生一想,便知道林默说的是赵平年那边,点了点头,便拉上了黄包车,向着赵平年的方向拉了过去。
黄海生拉着林默一直来到赵平年所在位置后,便开始有人为他传来消息,林默被一路拉着来到了赵平年身后不远处。
赵平年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林默几人,便挥手让林默过来。
林默见状,跟赵平年示意了一下后,便下了黄包车,对黄海生说道:“老黄,你在这等着,我们先过去一下。”
黄海生闻言,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便招呼上了李昌武和赵长泽,走了过去。
林默来到赵平年身边,开口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赵平年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出现什么其他情况,还都是老样子。”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走出了几人呆的小巷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外面是一条繁华的大街。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街边还有一些小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林默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街道两边基本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杂货铺和小商店也不少。
打量了一下,林默便转身回到了小巷子里,和众人点上了烟,一边抽一边向赵平年问道:“二哥,你这边观察的哪个人?”
赵平年闻言,吐出了口中的烟气,开口道:“今天我观察这个叫马忠宝,前几天我都在观察刘得平和陈士荣,可惜在他们身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今天我就换了个人,看看能不能在他这里发现些什么东西。”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找个地方,在里面好好观察一下他吧。”
“刚才我看了一眼,这条街上杂货铺之类的地方不少,他应该不会离开得太快才是。”
赵平年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在外面看还得留意街上的人,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细心的观察。”
“那个马忠宝,刚刚才进了一个杂货铺,短时间还不会出来,在他过去一段距离,正好有一家茶馆,咱们去那边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赵平年的提议。
赵平年见状,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带着三人出了小巷,正常的沿着街道向前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四人便走进了一间茶楼,茶楼里面,因为还是早上的缘故,没有几个客人。
赵平年熟练地跟掌柜要了一间靠街的包间,又点了一壶茶水和一些茶点后,又给掌柜吩咐了不要过来打扰后便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几人进了包间,林默到窗边向外看了几眼,发现这个包间的视线很好,窗外街道的大片区域都能清楚观察到。
赵平年见状,打笑道:“林默,我选的包间还不错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不错,外面的这些情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二哥,看来你这几天是下苦功夫了。”
赵平年闻言,苦笑道:“下什么苦功夫?还不是这几天一直找不到这些人的问题,一次又一次的选地点来观察,给练出来的。”
“哒哒……”林默刚要继续说,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林默见状,便没有继续说,而是在窗口处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赵长泽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的店小二,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进来。
店小二见状,便手脚麻利的端着拖盘走了进来,跟几人问候了两句,便利索的将拖盘上的茶和茶点都放到了桌上,退了出去。
等店小二出去后,赵长泽等了一会儿,才关上了门。
赵平年看到东西已经上齐了之后,便从身上掏出了望远镜,递给了林默,在将马忠宝所在店铺指给林默后,又拿出了几张照片,拿了一张递给林默。
“林默,那这个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那个马忠宝了,你看一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接过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中的人,林默在小院时就看到过,不赵平年递过来的却不是当时那一张,这张应该是赵平年这段时间新拍的,在这张照片上,马忠宝被拍得更加清晰。
林默在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张照片后,便把照片放到了桌上,关上了包间窗户后,拿着望远镜观察起了赵平年指给的那一家杂货铺。
林默这一观察,便观察了好几分钟,杂货铺才有人走了出来。
林默仔细一看,这人长得不高,身体挺健壮的,此时正低着头从杂货铺走出来,林默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不过右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正是那天孙纪海和杨海城买来的一种款式,林默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自己观察的目标马忠宝。
第117章 罗圈腿
马忠宝走得离杂货铺门口远了一点,便抬起了头,在林默眼中,一张有些普通的脸映入眼帘,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马忠宝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杂货铺的招牌,便翻开了笔记本,记了起来。
马忠宝记了一会儿,便合上了笔记本,抬脚走向了下一家杂货铺,虽然马忠宝记录的举动,在常人看来很正常,不过在林默等人看来却很可疑,因为记录的时间有些长了,只记下店铺名称和位置,根本就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而且林默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五个人都识字的事,要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识字的人遍地,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年轻人不识字了。
而在这个时代,近几十年,基本上都是大大小小军阀遍地,国家一片在一片动荡之中度过,只有最近这些年来,国民政府名义上统一了全国,情况才变好了一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到处是军阀打仗。
不过情况也没有好多少,虽然其他军阀名义上属于了国民政府,不过还是照旧牢牢守着自己的地盘,很多的地方国民政府连手都伸不进去。
在这种国家都没有真正统一的情况下,更不用说教育了,在这个时代,除了一些大城市里学校多一些,识字的人多一些,绝大多数地方,都只是有少量学校,识字的人非常有限。
甚至在林家的商行里,很多人都是不识字的,何况是这样一伙小小的行商,居然全部的人都识字了,这就显得很是异常了。
而且从刚刚看到的情况,以及孙纪海之前描述的情况上来看,这些人可不仅仅只是识几个字,依他们的表现来看,写写算算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人明明可以找到一个衣食无忧的工作的,就算他们不想去做这种工作,那也不至于来做一个小行商吧,而且还干赔本了。
想到这里,林默又仔细的观察起了马忠宝,不过马忠宝此时已经到了下一家杂货铺了,林默只来得及看了几眼,马忠宝便已经进了杂货铺。
观察不到马忠宝了,林默便缓缓地放下了望运镜,不过林默一边放眉头却一边深深地皱了起来。
因为刚刚的这几眼,林默总觉得有种怪怪地感觉,而且林默还觉得这种感觉有种熟悉的样子,可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到底哪里有问题。
想到这,林默抬头看向了窗外,发现马忠宝进的杂货铺,就在左手边不远处,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稍稍退后了一些。
林默扫视了一遍对面的店铺,看到在自己左手边不远便有家小商店,应该是马忠宝的下一个目标,林默便转身来到了坐位上。
三人看到林默过来了,便停止了交谈,看向林默,想看看林默发现了什么问题。
不过林默却没有发现几人的目光,还依旧沉浸在思考中,仔细思考着刚刚的那一丝怪异感。
三人等了一会儿,见林默迟迟没有开口,李昌武便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刚刚是不是看出有什么情况了?”
听到李昌武的声音,林默回过了神,抬起了头,问道:“大哥,有什么事吗?”
“呃……”听到林默这么问,李昌武也明白了过来,只好无奈的再问了一遍,道:“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开口道:“大哥,不好意思啊,刚刚想问题想得太出神了一些,一时没听到。”
李昌武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林默,你这些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想问题想到连外面的情况都不留意了?”
听到李昌武这么说,林默的内心咯噔了一下,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把前世的一些习惯给带到现在来了。
想到这,林默苦笑着开口道:“大哥,这些天事情太多了,又要思考很多事情,有些时候一个不注意,注意力就太集中了,就老是出神。”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开口劝道:“林默,虽然想事情很重要,但你也不能不注意外界的情况吧?要知道我们是军人,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战场上,那可是会要了命的。”
听到李昌武这么说,林默先是点了点头,又笑着开口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出神时不是都是和你们在一块才出的嘛。”
“可能是和你们在一起,我内心里觉得安全才敢这么做的吧,我在其他地方还是很警觉的,你就安心吧。”
李昌武听林默这么说,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行了,别在那牙尖嘴利的了,还是赶紧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吧。”
林默闻言,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后,便开口将自已对陈士荣五人都识字这个疑点详细地说了出来。
赵平年听完,苦笑道:“想不到啊,我居然连这么大的疑点都没有看到,林默,还是你够细心啊!一来就看出了问题。”
林默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开口道:“二哥,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们这些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学校里读书了,身边也大多都是读书识字的人,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个细节的。”
“而且你之前还把这事给我们大家说过,可惜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也是今天看了才反应过来,我家那么大的商行,里面还有好多人不识字,才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李昌武在一旁,看到两人又把话题给叉开了,开口打断道:“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是来观察日本间谍的,不是看你们俩个在这互夸的。”
听到李昌武这么说,林默和赵平年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李昌武说完,转头看向了林默,开口问道:“林默,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可不像是在想这件事情的,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发现,真要拿不定注意,就一起说出来我们合计一下。”
林默听到李昌武这么说,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哥,我刚刚在他进杂货铺的时候,又看了对方几眼,当时我感觉这个人身上有些问题,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可哪里古怪我却又说不上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也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边的赵平年,开口问道:“老赵,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赵平年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我看着他平时的行为挺正常的。”
听到这平年这么说,李昌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仔细思索了一下,看向林默道:“林默,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林默听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看的最后那几眼,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还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想到这里,林默知道自己的感觉肯定没错,便开口道:“大哥,我的感觉确实没错,刚刚我又回想了一下我看的那最后几眼,确实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
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了之后,点了点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又向一边的赵平年问道:“老赵,既然林默肯定他没有看错,那你再想想看你有没有忽略什么?”
听到李昌武又这么问,赵平年又仔细思考了一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我一开始观察这个人的时候,我当时感觉他走路姿势有些微怪意,这能不能算?”
“走路?”听完赵平年的话后,林默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默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林默眼睛突然睁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望远镜便走到了窗户后,观察了起来。
三人看到林默的表情,刚想开口,林默便抓起望远镜到窗户后了,三人见状,对视了一眼后,也跟着林默来到了窗户后面。
三人刚站定,顺着林默的望远镜方向,看向了马忠宝所在的杂货铺,便看到马忠宝从店内走了出来。
马忠宝一走出来,林默便仔细看向了马忠宝的双脚,观察起了对方的走路姿势。
看着马忠宝走路,林默也看出了有些异常,不过还是没能验证林默心中的猜测。
马忠宝来到店外,依旧停了下来,先是看了一眼杂货铺招牌,便拿起了笔记本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李昌武见状,向林默问道:“林默,有没有看出问题在哪?”
林默听了,依旧拿着望远镜小声道:“还得等一下,才能看得出来?”
李昌武听了,没有再问,而是转过了头,和三人一起观察起了马忠宝。
过了一会,马忠宝终于收起了笔和笔记本,抬脸向下一家走了过去。
当马忠宝从林默眼前走过去之后,身后就露了出来,林默从身后看到马忠宝的走路姿势之后,林默笑了。
听到笑声,赵平年开口道:“林默,看出什么了?”
听到赵平年问,林默把望远镜递给了赵平年,开口道:“二哥,你仔细看一下马忠宝走路时的双腿,是不是罗圈腿?”
第118章 反思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端着望远镜镜仔细的看了起来,可是看了好一会儿,赵平年才放下了望远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林默,我怎么有些看不出来啊?”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林默刚打算开口,一边的李昌武就道:“快点把望远镜给我,他都快到小商店了。”
赵平年闻言,连忙把望远镜递给了李昌武。
林默见状,连位开口对李昌武说道:“大哥,你看他的膝之间的间隙,是不是有些大,还有脚是不是有些内八字,就是走路时脚尖有些向内偏。”
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后,便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因为街道并不是很宽,就算算上几人是在二楼,现在离马忠宝也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所以各种细节都清晰地落入了李昌武眼中。
直到马忠宝走进了小商店后,李昌武才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开口道:“确实是有些罗圈腿,不过不是很明显,要是没有提醒,我也不一定注意得到这些细节。”
说完,李昌武看向了林默,开口问道:“林默,你是怎么注意到这个情况的?还有罗圈腿和日本间谍有什么关系?”
听到李昌武这么问,林默回想起前世遇到的事情,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林默在前世的时候,在有一次的周未,和同宿舍的几个舍友去逛景点时,就遇到了一伙旅游的日本游客,当时那个团队里就有几人是罗圈腿。
特别是其中一个的还很严重,走起路来就和“举起手来”里面的那人一样,那种搞笑的样子,让林默记忆非常深刻。
想到这里,林默顿时笑了起来,不过林默肯定不能将这事说出来的,于是笑着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家杭城不是离上海挺近的嘛?”
“我读书的时候,就有一伙日本人从上海跑到了杭城,他们中好多人就是罗圈腿,其中有一个还特别严重。有一次我出去玩的时候,就和他们顺路。”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景,很严重那个家伙,走路的时候脚分得大大的,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和鸭子走路一样。”
“哈哈哈……”林默边说还边模仿了起来,顿时引起了三人的暴笑,因为这个动作确实非常的滑稽。
等众人笑完,气氛也由紧张缓和了下来,林默见状,开口继续说道:“因为当时那个场景,给我的记忆很深刻,所以后来我在一家书店看到了关于日本罗圈腿的一个记录,我就去看了一下。”
“按照里面的描述,日本人里面有罗圈腿的比例是非常高的,这主要是和他们的坐姿有关,就算是到了现在,日本平常的时候,都是蹲坐的,日本的家庭里,都是这种坐法。”
“而这一种坐姿,因为长时间这样坐,特别是从小就这样做,会对骨骼,特别是膝和脚腕的发育产生很大影响,从而造成了日本人中的罗圈腿占比非常高。”
“而我们中国就不同了,大家平时都是坐在椅子或凳子上的,基本已经没有人使用蹲坐的方式了,所以有罗圈腿的人非常少。”
听林默这么说完,赵平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林默,你这个发现确实是一个新的情况,可我们现在掌握了这么多情况了,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对方就是日本间谍啊?”
李昌武闻言,也点了点头道:“是啊林默,你刚刚也说了。虽然罗圈腿在日本很普遍,但是咱们中国也还是有的,何况他们五个人中才只有一人有,而且还是比较轻微的。”
林默听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大哥,二哥,长泽,你们相信巧合吗?”
三人闻言,思索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这就是了,巧合会有,就像之前王守飞那伙人,当时他们的行为确实和咱们提出的条件很符合,但是在最后我们却把他们的嫌疑给排除了。”
“但陈士荣这些人不同,不但符合了我之前的那些条件,我们现在一调查,不但没有把他们的嫌疑给排除了,反而越查发现的疑点就越多。”
“从对方的口音,笔记本,干赔本买卖,再到这几天找到的联络行为,识字问题,再到刚才的罗圈腿的问题,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三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现在的情况,他们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找一个确凿的证据,将他们的身份彻底锁定住。”
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开口问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彻底锁定他们的身份?”
“用海城,他们行动的时候,我打算让他们想个办法把刘得平的鞋子给脱了,这样一来,就可以悄悄观察一下对方脚上脚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只要他的脚指间缝隙过大,那他们就是日本间谍了。”
三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这个主意。
四人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便安心的一边交谈,一边观察起了马忠宝的行动,直到马忠宝彻底离开了几人的视线,几人才停了下来。
看到马忠宝已经走远了,林默开口道:“二哥,既然我们已经看过你这边的情况了,那我们就老许那边看看他的情况了。”
赵平年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你们过去吧,他那情况肯定很多,你们过去的话,我也能放心一些。”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几人又聊了几句后,林默几人便收抬起东西,离开了茶楼。
到了茶楼外面,林默三人就和赵平年分开了,赵平年继续去观察马忠宝,而林默三人,则返回来时的地点,与黄海生等人汇合,向许志玉所在的地方驶去。
因为与许志玉等人的距离有些远,所以林默上车后,就开始思考起了,仔细思考起了自己该如何将前世带过来的习惯和思维改掉。
特别是思维,习惯还可以用这次抓捕日本间谍的事塘塞过去,可思维不行。
今天李昌武询问自己为什么老是发呆,没有警惕性时,虽然确实有是和众人呆在一起,自己感到安全的原因在里面。
可林默知道,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林默在后世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和平安全的环境。
而在那种环境下形成的思维,现在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中国,大环境就是各种残酷的战争。
尽管现在林默还生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可是若林默不能将思维转换过来,林默知道自己未来一定会在这里吃大亏的。
虽然林默之前就已经发现自己从后世带回来的一些东西会影响到自己,已经做了一些改变,可一些深层次的,林默却没有意识到。
想到这里,林默有些头痛,虽然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可是林默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改,特别是有些思维,一些在后世形成的独特思维,林默觉得对自己还是非常有用的。
而能够对自己产生不好影响的思维,绝大部分都是由后世那种和平环境引起的,对危险的警惕的缺失。
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改变这个的方法,最好的地方就是在战场上。
可现在在打仗的地方,除了与我党的战争,在中日战争暴发前,根本没有地方有什么大的仗打,可以让自己参加。
可与我党的战争,林默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参加的,可参加到我党军队中去,和国府打仗,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情况摆在这,自己哪有什么机会参加我党军队。
如此一来,林默能参加的仗,只有对付日本人了,可这也不太现实,不单是要等待三年,而且中日一开战,那战争的残酷,可不会给林默什么改变自己思维的机会。
林默越想,越觉得有些丧气,林默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晢时先不想此事了,还是先将眼前之事解决了吧。
想到这里,林默抬起头,打足了精神,决定全心全意的先把这些日本间谍给抓了,再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
就这样,黄海生平稳地拉着林默缓缓向前,没过多长时间,林默几人便来到了许志玉等人的地点。
许志玉等人呆的地方,也是一个小院,林默几人下了车,便被等在门口的吴文光迎了上来。
看到吴文光,林默有些诧异,开口问道:“老吴,你怎么也在这个地方?”
听到林默开口问,吴文光连忙笑着道:“少爷,这里就是我家,因为离那条路线不是很远,而且还挺宽敞的,足够咱们的人使用,我便把这里给收拾了一下,当作我们的临时指挥部了。”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确实还是挺适合的。
虽然周围的建筑都挺老的,不过道路设计得挺宽敝,不像很多老地区都是一些很窄的小巷,而且门口的路,在走不远就连上了城里的主干道,交通也不成什么问题。
林默仔细打量后,又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挺不错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文光顿时脸上挂起了笑容,开口问道:“少爷,那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后,便在吴文光的带领下走向了小院。
第119章 明悟
林默一边在吴文光的带领下,走进了小院,一边四处打量着小院的情况,发现里面确实是挺宽敝的,一进小院,就到了一个院子,里面还栽着一丛长寿竹,长得非常茂盛,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林默仔细看了一下小院周围的布置,仔细回想了一下这种小院的样式,发现这个小院的后面,应该还有空间,而且还不小。
果然,林默刚思考完小院的样式,吴文光便开口道:“林少爷,这里是我家的前院,主厅后面还有一个后院,要不要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去看看吧。”
吴文光闻言,就带着几人走下了台阶,打算穿过小院,去后面的院子。
不过林默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其他人,觉得有些奇怪,就开口问道:“老吴,老许他们呢?怎么进来了就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听到林默这么问,吴文光苦笑着道:“现在他们全都去打探消息去了。”
说到这,吴文光看了林默一眼,发现林默没有什么表情,才继续开口道:“林少爷,我们的人手太少了一些,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们派些人手?”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林默用有些奇怪的语气问道:“应该不会缺人啊,系们不是只用汇集一下消息就行了吗?”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文光也有些摸不着头脸了,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林少爷,难道您不是让我们这些人去搜集信息?”
听到吴文光这么问,林默顿时反应了过来,应该是许志玉等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还以为林默是让他们自己去打探消息了。
想到这,林默开口对吴文光谈道:“老吴,你们把我的意思给搞错了。”
讲到这里,林默仔细地对吴文光解释道:“老吴,我给你们的任务,是想让你们在帮会中找找,看有没有帮众或熟人在这条路线上,我是让你们去找他们帮忙打探。”
“一方面是这些人熟悉里面的住户和情况,可以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到更多消息,另一方面也是现在人手不太足了,这条线路上的区域太多,咱们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手在短时间把情况打探清楚。”
“至于你们几人,就是负责和他们联系,汇总情况,然后把情况汇报过来,让大家一起分析。”
吴文光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转身就打算向后走去。
林默见状,一把就把吴文光给抓住了,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吴文光被抓住,有些不解地看向了林默,就听到了林默这么问,便开口回道:“林少爷,我家里没有电话,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先把许哥他们叫回来。”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林默放开了手,开口问道:“既然这里面没有电话,难道你们打算就用外面的公共电话和我的小院那边联系?”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文光听出了林默语气中有些不快,连忙摇了摇手,开口道:“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已经通知林老板和季老板过来安电话了,只不过现在他们两位还在外面拉着电线,现在电话还不能用。”
吴文光说完,林文贵和季峰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林默,林文哥便不高兴地开口问道:“林默,你昨天给我们许诺的人手呢?怎么今天我过来了,就老刘一个人在这里?”
林默和吴文光以及另外两人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都转头看了过去。
林默转过头,就看到了正带着梯子等工具,以及搞得头发身上到处是灰土的林文贵和季峰两人。
此时此刻,两人正非常不满地看着林默,林默想起俩人刚刚的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林文贵和季峰将手上的工具在门旁边放好,才走了过来。
看着俩人一脸不满地走过来,林默连忙开口问道:“堂哥,现在电话可不可以用了,现在老吴要喊老许他们过来商量事。”
听到林默叉开话题,林文贵先对吴文光说道:“老吴,现在室里电话可以用了,你先去用吧。”吴文光听了,点了点头,便转身跑进了正厅。
说完,林文贵便看向了林默,不满地开口道:“林默,你别老是叉开话题,现在我就问你:你昨晚答应的人什么时候给我们送来?”
听到林文贵这么问,林默知道肯定是躲不掉了,而且看到了两人刚才的状态,林默觉得不给两人配些人手,也确实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堂哥,现在我们的人手确实有些不足,等老许过会儿回来后,我看看他这边能不能滕出人手,要是他这边也缺人,到时候我就让他从帮会里再给你选几个人过来,今天肯定会把你的人手问题解决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贵和季峰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再次让林默保证了之后,才带着几人走进了正厅。
到了正厅,俩人便赶紧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喝了下去。看到这个场景,林默心里有些歉意,特别是想到俩人已经干了这么多天的这种事。
想到这里,林默又想起了其他参加行动的人,自己的同学,还有黄海生和许志玉等人,在自己的分配下,都无怨无悔地参与到了这些行动中,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参与行动的苦。
想到这些,林默有一些明悟了,其实这些人,参与到这个行动中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什么多少利益,其实更多的,可能都是他们想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吧!!
毕竟参与这些行动,是非常危险的,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可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参与了进来。
想到这里,林默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因为此时此刻,林默真正亲切的感受到,原来这个国家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尽管在这里面,会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利益诉求,可林默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咔……”吴文光挂断电话的声音,打断了林默的思考。
林默抬起头,就看到了挂断电话向自己跑来的吴文光。
吴文光跑过来后,开口道:“林少爷,电话我已经打完了,我接着带您看一看吧。”
听到吴文光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
吴文光见状,连忙给林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直到林默动身了,才放了下来,而且吴文光走的时候,也故意稍稍走在了林默的后边。
注意吴文光的这些动作,林默开口道:“老吴,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搞得这么紧张、拘谨,搞得这么小心翼翼地,我又不是会吃人,搞成这样干什么?做事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做这些就显得太见外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文光先是一楞,不过吴文光好歹也是混了好多年社会的人了,自然明白了林默的意思。
看到这个情况,吴文光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人却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吴文光就带着几人参观了一下后院,其实这个小院的大体样式和林默的小院差不多,都是前后两院的布置,只是在房屋上有些差别。
至于进来时为什么不一样,只是林默的小院,是在后院墙上开了个后门,直接从郑老头小院进到了后院,而林默众人平时活动的地方,也大多在后院。
至于林默等人为什么不走大门,实则是走大门要绕很大一段路,而小院离着校门口又不远,林默自己和郑老头又比较熟,为了节省时间,才这么干的。
林默几人在吴文光的带领下参观了一圈后,众人便又回到了正厅里面,而正厅里面,和林默小院里的客厅布置得差不多。
都是搬了两张方桌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办公桌,而上面则铺着一张崭新的桌布,而桌子周围也放满了椅子,不过样式有些不同,应该是暂时从屋内各处搬过来凑齐的。
林默几人坐下交谈了一会儿后,林默开口问道:“老吴,你这家里之前应该还住了其他人吧?你把他们安排到哪去了?有没有安排好了?”
听到林默这么问,吴文光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林少爷,您放心吧,家里老人和小孩,都和内人一起去娘家住了,他们那边挺宽敝的,而且也只是借住一些日子,没有问题的。”
林默听完,知道对方安排妥当了之后,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几人又谈了一会儿,许志玉便带着几人赶了回来。
许志玉回来后,林默先是将刚刚和吴文光说的事情,又与许志玉说了一遍。
这些说完后,林默继续开口道:“老许,这次你在帮会里找的人,因为是要在这条路线上的人,肯定没有办法进行过多的筛选。”
“在你带着他们做事的时候,就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们了,你找个像这人是来找帮会麻烦之类的借口,让他们来寻找这人,还有在询问的时候,要注意让被问的人保密,可别把这事给泄露了。”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道:“林少爷,你就放心吧,我明白的,这种事情他们还是不要知道得过多的好。”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继续叮嘱道:“那就好,不过你还得注意叮嘱他们一下,绝对不能发生哪个人头脑一热,看到刘得平就动手这种事。”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其实林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用的借口是对方是来找帮会麻烦的,一旦谁想表现一下,或者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问题而动手了,到时候肯定会惊到对方。
第120章 两方消息
看到许志玉的点头,林默也放下了心来,虽然这种太过细节的东西,林默可以选择不说,毕竟许志玉等人已经在帮会混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应该会注意的。
不过林默和许志玉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合作,双方之间了解得毕竟不多,林默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得详细一些,以免又发生今天这种事。
林默又继续嘱咐了一些细节之后,许志玉便用正厅里的电话,给姚建阁打了一个电话,请姚建阁帮忙找人。
毕竟许志玉到帮会的时间也就几年,而且现在帮会成员也并不是经常相聚,很多时候都是在一些帮会产业里处理事情,这也造了许志玉和其中一些人并不是很熟悉。
许志玉在挂了电话后,又和林默几人交谈了起来,几人谈了一会儿,林默开口向许志玉问道:“老许,让去码头查船的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听到林默问到了这个问题,许志玉开口道:“码头那边现在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了,不过我现在也只知道一些大概,详细的情况,他们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给报上来了。”
接下来,许志玉就将码头探查到的情况和过程,都给林默大致给说了一下。
原来,被许志玉派到码头的人,一开始就是在下关和浦口的码头上向客船船员进行询问,也确实询问出了一些情况。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停靠着的客船并不多,还有许多的客船已经早就离开了南京的码头,继续拉客去了。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进展就慢了下来,只能等着客船来到港口停泊,才能继续询问,而且由于林默等人这边的进展挺快,他们查到的那些情况也没了用处,所以他们并没有报上来,而且这些情况,也都是一些排除的情报。
后来因为林默等人把重点目标锁定在了陈士荣这群人身上后,其他人的嫌疑便大降,而且这些人这些天也没有做出有嫌疑的举动。
之后许志玉也顺势把陈士荣等人作为重点嫌疑目标来进行排查。
许志玉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依据了陈士荣等人行商的身份,以及他们携带的这么多货物,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比较便宜且常见的大宗货物运输方式还是船运,特别是在南京这种临江的城市。
依据这个情况,许志玉又想到对方几个人便携带了这么多货物,乘坐的应该是货轮或一些人货都运的小火轮。
特别是小火轮,是可能性最高的,许志玉的依据是,大的货船一般接的都是大商行或其他固定合作的商行货物,一般很少接其他零星货物的订单,特别还是一些自己不熟悉之人的订单。
而大的客船,主要以载人为主,船上从设计时就是用来载人的,一些可以放货物的地方,基本上只有放行李的地方。
而这些地方,船主是基本上不会让人放货物的,除非你的出价高,不过这样一来,陈士荣的货只是正常百货,要伪装肯定就不能这样干。
如此一来,一些在长江上跑的小火轮船主,就是陈士荣这些人的最佳选择了,一方面是他们的这些货一艘小火轮也能装下,另一方面就是小火轮比上面两种便宜,很合乎他们的隐藏身份。
得出了这个结论后,许志玉在向林默的小院汇报后,便让手下把重点放到了小火轮身上,而且还将南京周围一些可以提供小火轮停靠的码头,以及为小火轮提供煤的补给点,都作为了目标。
不过虽然找准了目标,不过还是因为船是一直在开的,载过陈士荣等人的船,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去,他们只能把在南京周围的停船点都守住,希望可以碰到对方。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就在昨天晚上,下关那边传来了消息,载过陈士荣等人的船被找到了。
通过许志玉手下的询问后,得知了这条船是专门跑上海到南京的航线,得知这个消息时,林默也跟着松了口气。
因为之前许志玉曾经说过,这种小火轮,很多船主就是老板,他们很多是没有稳定航线的,这些人平时要么是在一定的区域开着船,在沿途的码头找人找货载,这种一般做短程。
另一些则是基本是遇到的人要去哪里,就载到哪里去,基本上是整条长江都跑,如果是遇到这种情况,那林默等人找到这条船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不过许志玉等人的运气好,陈士荣等人此次乘坐的,正是在小火轮中比较少的有航线的船。
而在咋天夜里,许志玉手下的这些人,便在一个补给点,将这艘船给顺利地找到了。
找到了这艘船后,许志玉派过去的人手,便对船主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因为陈土荣等人乘坐这艘船的时候,货物有些多,基本上把货舱都给放满了,所以便被船主要求了包船。
如此一来,陈士荣五人便和船主以及其他的几位船员呆了一路,因为人不多,而且船主中途也没有放其他人上船,所以船主和船员对陈士荣等人关注得比较多,许志玉手下那些人也确实拿到了很多陈士荣五人的信息。
不过因为是晚上找到的船,当时船上只剩下了船主和另一名船员,其他的船员都在船停泊的时候,进了南京城里,所以许志玉的手下并没有拿全部船员所看到的信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志玉手下的这些人,才没有第一时间把情况报上来,而是只是向许志玉汇报了大致的情况。
而从汇报来的情况上看,他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些情况,不过还没有详细的汇报,林默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至于许志玉为什么没有过去看一下,主要还是因为昨天的汇报和人手调整及新任务的情况,而且下关和这边也还有段不小的距离,所以许志玉才不得已之下,让他手下将情况完全掌握后,再汇报上来。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默等人手上已经不太缺乏陈士荣的疑点了,不过林默还是觉得应该看看这个情况,说不定还能从里面发现其他重要情况。
林默在思索完之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许,现在这些情况不是那么急,过会儿你给他们去个电话,让他们不用着急,等把情况全部了解清楚了之后,再把情报汇报给你就行。”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行,林少爷,那我就晚上的时候,带到您小院去。”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便又交谈了起来,而许志玉则走到了一边,打了个电话给他的手下那些人。
许志玉刚把电话挂了,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许志玉接起后发现是姚建阁的,便恭敬地和姚建阁交流了一番后,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许志玉一脸高兴地走了过来,开口对林默道:“林少爷,姚帮主那边已经将人选好了,等他们集合了过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老许,过会儿行动了之后,你负责来和他们接触,他们查出什么消息之后,由你和老吴他们负责传到我们这来。”
“至于我们几人,就不露面了,我们负责在这里分析收集过来的信息。老许,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林少爷,您就安心吧,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件事是我们帮会自己的事,您不是帮会里的人,肯定是不能出面的。”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
看到林默点头后,许志玉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开口道:“林少爷,您让姚帮主帮查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可我今天早上接到消息后,因为有任务,一忙就给忘了告诉您了。”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有消息了?是和泰饭店还是清茂商行职员的消息?”
“林少爷,姚帮主说两边的消息都查到了。”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喜色,连忙开口道:“赶紧详细地给我说一说。”
听到林默这么说后,许志玉也有些高兴地开口道:“林少爷,今天早上姚帮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您要的消息已经查到了,可能今明两天就能给您送过来,让我先转告您一下,可惜我当时太忙给忘了。”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有些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情况了,赶紧说一说姚帮主打探到了哪些消息。”
许志玉闻言,苦笑道:“林少爷,详细的情况我也不了解,我只是知道一些大致的情况。”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抬手示意他赶快说。
许志玉见状,继续开口道:“姚帮主在电话中,他告诉我和泰饭店老板肯定有问题,因为他已经查到了饭店老板在饭店成立之前的身份等情况。”
“至于职员那一边,从姚帮主的电话中,他说了那一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听许志玉说完,林默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第121章 探查路线
在得到了这些消息后,林默总算是有了和泰饭店老板的情况,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林默最关心的地方之一了。
一边的赵长泽看到林默高兴的表情,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默,我们不是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老板有问题了嘛?怎么现在又有线索,你反而比当时还兴奋?”
李昌武、季峰、林文贵和吴文光几人听了,也都看了过来。
林默见状,笑着开口道:“这不一样,当时的那些情况,只能证明和泰饭店老板确实有问题,可还是不能保证他俩一定是日本间谍。”
“而这次的情报就不一样了,不仅找到了和泰饭店老板之前的身份,而且还知道了他改过名字的事情,如此一来,到时候再给合上他与陈茂锋的联系,以及和泰饭店成立的时间点,我们就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日本间谍了。”
听完林默这么说,另一边的李昌武反而更加不解了,要知道之前发现其他人是日本间谍时,也没有看到林默这么兴奋,怎么这次确定了二个人日本间谍的身份就这么兴奋了?
想到这里,李昌武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是不是这两个日本间谍有什么特殊之外?”
“对,大哥,我跟你说,和泰饭店这几个人,对我们来说,算是陈茂锋这个日本间谍小组里,价值最大最特殊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还没等林默继续回答,一边的季峰就开口道:“这不可能吧?清茂商行这伙日本间谍,不是以陈茂锋为首吗?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比陈茂锋还特殊还有价值?”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问,纷纷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开口道:“峰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季峰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而是示意林默快说。
林默看到这个情况,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继续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怀疑这个和泰饭店是陈茂锋日本间谍小组的联络点吗?”
几人听了,点了点头,林默见状,便继续开口道:“在日本间谍联络点内,肯定是会有电台的,而有电台的话,肯定就会有密码本,而密码本,就是日本间谍里面最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默,这日本间谍的密码本,你不是说将这个功劳送给那些人了吗?”
林默听到李昌武这么问,林默开口回答道:“大哥,我不是把密码本的功劳送给他们,准确地说是将找到密码本的功劳送给他们。”
“这不是一样吗?我们没有找到密码本,那怎么还会有功劳?”
听到李昌武这么问,林默继续解释道:“大哥,发现密码本的功劳不是只有找到的人有功劳,或者说不是只有这么一点功劳。”
“大哥,发现日本间谍密码本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个行动中发现了密码本,如此一来,整个行动功劳就会变得很大,如此一来我们的功劳肯定也是会水涨船高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了之后,林默的几个同学也都高兴了起来,又一起继续聊了起来。
众人聊了一会儿,正厅里的电话响起,许志玉接了后,是姚建阁通知许志玉的。
在电话中,许志玉得知了他要的人已经出发了的消息。
在挂断电话后,许志玉将情况和林默说了之后,林默又叮嘱了几句后,便放许志玉和吴文光继续开始行动了。
许志玉和吴文光出了正厅后,到外面叫齐了其他人手后,便从小院离开,准备和姚建阁的人手进行汇合,开始行动。
而林默几人此时此刻,也不再屋内闲聊了,而是拿出了带来的南京地图,开始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而许志玉和吴文光等人,在等到了姚建阁派来的人手后,把林默交代的注意事项和这些人交代了一遍后,便由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带着,奔向了各处,开始了行动。
这些人出发之后,许志玉和吴文光并没有跟去,而是又一起返回到了小院,在跟林默等人打了招呼后,便在电话旁守了起来。
因为这次的行动,打着的旗号是青帮的事务,而且正式参与行动的人,也都是青帮的成员,就连接受消息的电话,也都安放在了吴文光家中。
所以众人在行动的时候,只要不是涉及日本间谍的字眼,都是可以直接通话或者使用青帮行话的,在电话中也可以汇报详细情况。
也没让林默等人等多长时间,电话便响了起来,许志玉通过电话后,便将发现情况的位置告诉了林默。
而林默则先是将发现情况的地点写在了一张纸上后,又用红色的笔在地图上标了出来一个红点。
就这样,许志玉接到的电话开始增多,而收到的消息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林默这边其他同学也都开始加入了进来,帮着林默一起记录标注。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许志玉的电话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来,最后林默一看,便干脆和其他人一起,将桌子给搬到了电话旁边,也省得了许志玉要跑过去提供情况。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而林默等人手中的地图也被标注得有些密密麻麻的。
过了几个小时的高峰期后,电话开始渐渐地减少了,而林默也长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身来,扭扭脖子抖抖手,又敲打了一下腿,给有些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一下。
活动了一下身子后,林默的目光又再次投到了桌子上,此时的桌上放着一张已经被标注得有些密密麻麻的地图,以及整齐放着的十堆纸。
这十堆纸,除了有一堆是空白的白纸之后,其他九堆之中,有八堆是那八片区域的情况的,而最后一堆是这八片区域之外其他区域情况的。
而那九堆记满情况的,又数第八区域那堆的最小,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此时觉得这个第八区域肯定有情况。
要知道这九堆之中,除去记录路线沿途周围区域的情况那堆外,其他那七堆的那些区域,绝大多数都比第八区域小,而从那些区域汇报过来的情况,却要比第八区域多得多。
而赵平年在行动的时候,刘得平是从他们围堵的那一条街进入第八区域的,而且还是从那条街中间进入的,若刘得平只是进去就出来是肯定不可能的,因为这样的话,肯定会被赵平年的人手发现。
而且在地图上,林默也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刘得平在第八区域被发现的地点,除了与第七区域接触的地方有些密集,其他的地点大多分布第八区域的各处,并没有一个地方分布密集,指向下一个区域。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对刚接完了一通电话的许志玉开口道:“老许,我觉得第八区域有些问题,你打个电话,让查外人的那些人,重点查一下第八区域。”
说到这,林默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告诉他们,别放过任何一个外人,不论是租房探亲还是来工作的,以及酒店,旅舍等各种住宿的地方,所有的外人,不论他们有多少人,都给查一遍。”
“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一切都要秘秘地进行,别让被查的那些人发现什么异常。”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之后,便拨通了电话,将林默刚刚的各种要求都传达了下去。
坐完这些,林默便坐到了椅子上,一边看着桌上的地图,一边仔细的思考着,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时间开始缓缓流逝,直到快到傍晚时,许志玉的电话又多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一般大部分人已经开始下工了,返回家中,所以打探消息的人,又从这些下工返家的人口中,得到了更多消息。
这一波电话,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才开始慢了下来,中间甚至一度有人迟迟没有拨通电话。
而林默等人,也是忙得团团转,等到电话高峰结束后,众人都忙得腰酸背痛,只能轮流着坐下休息一会儿。
等电话基本结束了之后,林默等人面前的十堆纸,除了白纸只剩薄薄一叠外,其他的九堆都至少变厚了一倍,而地图上也被标注得更加密密麻麻了。
不过此时的地图之中,已经有一些地方,红点无数,连成了一条线。
原来林默等人,只要在一个地方,白天的时候,有一个人看到了一次刘得平,那便标上一个红点,一个人看到二次刘得平,那就标两个红点依此类推。
而晚上的时候看到,那大概率是刘得平确定路线后,又在夜间探路、熟悉夜间路况或当时正在行动。
这样一来,刘得平夜间所走的路,有非常大的概率就是他的路线了,所以晚上发现一次,林默等人就会画十个点。
如此一来,刘得平经过多次的地方,那么看到的人肯定会多,再加上考虑了夜间情况后,红点越多的地方,那么是他的路线的可能性就越大。
至于路上人多,那看到刘得平人越多的情况,在林默仔细思考之后,林默觉得这不会是多大的干扰。
一方面,刘得平所走的地方,绝大多数很偏僻,平时路上并不会有多少人;另一方面,人多的地方肯定繁华,而且外人也多,没有多少人会特意观注刘得平。
而此时的地图上,很多红点非常多的地方,已经连在了一起。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众人在这个时刻,都觉得刚刚的辛苦都值了。
第122章 处理消息
众人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坐了下来休息,过了没多大一会儿,黄重厚就提着二个大餐盒走了进来。
看到饭菜送来了,众人也顿时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相视一眼,吴文光便起身带着几人走到了后院里,来到了客厅。
黄重厚将两大个餐盒放到桌上,有些饿极了的人,便立马帮着上手,将餐盒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没有多大一会儿,桌上便摆了满满一桌的各式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里面鸡、鸭、鱼肉俱全,还有各式小菜和汤。
这些东西,是林默下午时就预见晚上应该还会有段时间非常忙碌,特别是在晚饭的时间段,便特意让人去一家好酒楼订下了饭菜,在这个时间点送来。
饭菜摆上桌后,一群人没有过多言语,就纷纷上桌吃了起来,毕竟众人干到现在,已经离吃晚饭时间得有二个小时了,而且众人在这段时间里还非常忙碌,现在已经饿得肚子都呱呱大叫了。
因为饿了一段时间,而且几人也正值壮年,所以这顿饭几人吃得很香也很快,没多长时间,整一桌的饭菜便被几人一扫而空。
几人吃完之后,便一起收拾了一下桌子,便返回到了正厅里面,正守在正厅里面的看着资料的黄重厚,看到几人出来了,便连忙起身几人打了招呼。
林默几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之后,林默看到一旁的黄重厚还站着,便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黄重厚见状,在连连感谢之后,才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林默见状,小声对黄重厚道:“老黄,在我这里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事和平时一样就行。”
黄重厚闻言,虽然还是恭恭敬敬地点头,不过林默还是看出黄重厚已经放松了一些。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便没有继续管,而是开口问道:“老黄,你在外面和他们一起行动,你给我说说外面行动的大致情况吧。”
黄重厚闻言,点了点头后,便给林默几人介绍了起来。
随着黄重厚的讲述,林默几人对外面的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
因为今天行动的名义并不是找日本间谍,而是以帮会事务来行动的,而且除了许志玉这边的几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所以这次姚建阁派来的人并不少,基本上将行动这些区域的帮里人都找了过来。
因为人手充足,这次众人便大开拳脚,带着人在这些区域一户一户地问,基本上将刘得平在这些区域的情况都问了出来。
而且因为具体参与行动的,都是那些区域的帮会成员,和左邻右舍的都很熟悉,行动的时候也都很顺利。
而且这样做,保秘的程度也会相对的高一些,一方面是此事涉及到帮会,就算南京青帮平时做事还算不错,可毕竟也是帮会人员,而被询问的一般都是普通人,他们说归说,但事后一般不会在继续过问。
毕竟和帮会有牵连的,很多时候是麻烦事,他们只是普通人,这种时候他们是不会太愿意牵扯进来的。
而另一方面,这些人在询问结束之后,也会依照许志玉的吩咐,提醒这些人不要多管此事,在加上这些人都是帮会的人,也就不会有什么人会继续管了,毕竟对于他们的绝大多数人来讲,他们只是想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再说了,刘得平行动的时候,他选择的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时候这些人差不多都已经休息了,会碰见刘得平的概率并不是很大。
林默敢这么干,还有一件事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杨海城行动的这件事。
这次使用这种方法找出刘得平的行动路线,一方面是为了找出行动路线后,好安排杨海城的行动;
另一方面,则是此次众人带着去找路线的照片,里面是刘得平,杨海城行动之后,刘得平就没有办法进行行动了,而现在拿去行动的照片已经全部收回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只要刘得平不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没有人会知道这次找的人是刘得平了。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向黄重厚问道:“老黄,刘得平的照片你们清数过没有,能不能保证一张都没有漏下。”
黄重厚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林少爷,您就放心吧,照片我们都按照您的要求,给全部收回来了,我们数过好多遍,我们发下去的照片肯定全都收回来了的。”
另一边的许志玉看到这个情况后,知道林默是有些担心这次行动的保密问题,便开口道:“林少爷,您就放心吧,这些人的保密肯定不会成问题的,按照我们帮会平常的行事,他们参与过这种需要保密的任务后,他们在未来几天,是会被全部派到周围去执行一些任务,我们这边行动不结束,他们是回不来的。”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也放下了心来,便冲着许志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一边的黄重厚见状,开口向林默说道:“林少爷,我在那边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听到黄重厚这么说,林默也来了兴趣,便示意黄重厚快说。
黄重厚见状,开口道:“林少爷,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行动的时候,我进到一个杂货铺买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个老板的店里面,放了一大堆陈士荣他们卖的那些货。”
“当时我觉得有些蹊跷,要知道那些货可不少,平时很少有杂货铺会进这么多货物,我当时觉得这事应该和陈士荣等人有关。”
“之后我就和老板套话,一问之下发现,这些货确实就是陈士荣等人卖的。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又通知了其他的几人。”
“之后我们在这些区域里都悄悄打探了一下,发现在这些区域,陈士荣他们都已经去过了。”
“林少爷,这件事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听到黄重厚这么说了过后,林默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遍这个消息会产生的影响。
仔细思索了一遍,林默开口说道:“这件事对我们确实会有影响,不过对你们这边的影响是好的影响。”
听到林默这么说,黄重厚、吴文光、许志玉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笑着开口解释道:“这些区域被陈士荣这些人卖过货,那也就代表着陈士荣这些人已经测绘过这些地方的地图了。”
“如此一来,那也就代表着陈士荣他们不会返回来了,毕竟他们这些人,现在整天都在外面假装卖货,根本没有其他活动。这样一来,我们今天的行动,也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被这些人察觉了。”
三人听完林默的解释后,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观点。
林默见状,便伸手从桌子上将地图拿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之后,林默开口道:“虽然这个事情对这边行动有一些好的影响,不过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坏消息。”
说完,林默将手中的地图又重新放到了桌上,一边指一边道:“你们看,刘得平走过的这些区域,基本上都位于城中城南,而且还是从城中向城南在延伸。”
“而从今天的这个消息来看,城南的这些地方,陈士荣他们应该是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就已经测绘完了。”
“而我们发现对方后,他们已经在测绘着城中的区域了,而现在已经测绘到了城西,以他们的这种速度,我们可能得加快一些侦查的进程了,毕竟从这些消息上看,他们应该已经把南京城测绘了三分之二左右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众人看完林默在地图上的指点之后,都点了点头。
而在一边的许志玉,看到这个情况后,开口道:“林少爷,你就给我们下命令吧,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老许,在查船那些兄弟将情况报过来后,除了留下少量的人继续在码头询问,你就把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手都给抽调回来,重点调查第八区域的外人问题。”
“至于路线的事,从刚刚传回来的这些消息里面,我们已经可以大致知道刘得平的路线了,之后你们的这些人手,一部分回到我二哥那边,另一部分也去第八区域查。”
林默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一堆情况翻看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都从桌上拿起了一堆看了起来。
在这些纸上面,记录的是之前行动的那些人,在那些区域询问到的看到刘得平的大致地点和时间。
林默仔细翻看完一堆之后,便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一边的李昌武看到这个情况,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口问道:“林默,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情况了?”
听到李昌武发问,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哥,刚刚我看了一遍这些资料后,我发现这些人看到刘得平的时间有问题。”
第123章 联络规律
一边的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绕到林默的身边后,有些焦急地开口道:“赶紧给我说一说。”
看到李昌武焦急的模样,林默从手中的资料中,抽出了一份,指着上面的二处,开口道:“大哥,你看这两条信息,这两条信息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人晚上看到刘得平的情况,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到林默在打哑迷,李昌武也没有管,而是仔细的看向了林默指出的这两条信息。
李昌武在仔细观察了一遍后,便细细地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李昌武恍然大悟道:“这两条情况里的时间相差了四天!”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接过了李昌武的话茬,继续说道:“就是这个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在其他的消息里也有出现,而且还是其他不同的里的。”
林默说完,李昌武接过话继续道:“那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确定刘得平的联络时间是固定的,都是四天去联络一次?”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从这些情况上来看,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虽然前期刘得平出现在这些区域里的时间,比较的混乱,不过这段时间,应该是刘得平探路的时间。”
“而后面有人看到刘得平的情况,就比较有规律了,基本上间隔都是四天,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晚上,至于这段时间中刘得平在早上或其他时间出现的情况,也可以用老黄刚刚带回来的情况来回答。”
“因为这些情况,他们也是有规律可行的,这些时间刘得平出现在的区域,基本上每一条街他最多只在二三个时间段出现过。”
“而他出现的原因,应该是测绘时卖货,以及事后送货,再加上他们从住所去行动区域时路过那条街,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而这一些,从他出现在不同区域的时间上可以看得出来,而他出现在不同区域的时间,就可以判断出陈士荣等人测绘南京的顺序。”
李昌武几人听完之后,都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又把地图拿了过来,一边仔细地回忆,一边有时拿起其他不同区域的情况看一下,然后在地图上用黑色的笔,画出了多条黑线,然后又将这些线连在了一起。
林默画完放下了笔后,其他人都一起把头凑了过来。
在众人的眼中,此时的地图上被画上了很多的线条,而这些线基本上都是沿着密集的红点画出来的,看到这个情况,众人顿时便明白了,这是林默画出的刘得平的行动路线。
看到这里,众人便仔细的看起了林默画出来的路线。
图上的路线弯弯曲曲的,像弯曲地蚯蚓一样,不过众人不在乎,因为这些线条,在赵平年等人跟踪到的七片区域上穿过,最后直指第八片区域。
许志玉也在仔细的观察着林默画出的路线,不过许志玉发现了这些路线有些问题,因为在有的区域里存在着几条路线。
看到这里,许志玉指着其中的一片区域,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少爷,为什么有的区域里存在着几条路线?难道刘得平在这个区域里有多条路线吗?”
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我从汇报上来的资料里,发现有一些区域,刘得平在每隔四天晚上出现一次的时间点上,有时他会出现在不同的路上,而那个点与他其他时候出现的另一条路,是不需要同时走的。”
“我仔细研究了资料,以及这些路的偏僻情况后,觉得这些区域里他应该是有多条路线的,所以将这些路线也绘了出来。”
许志玉听林默这么说了之后,点了点头。
一边的李昌武听到林默这么说了之后,开口问道:“林默,既然有这个情况,那你打算海城行动的时候怎么办?要知道有这么多的分支路线,行动的时候可是很难知道他到底会走哪条路的?”
听到李昌武这么说,林默笑着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刚刚已经想好在哪动手了。”
说完,林默弯下身,用手指向一个地方,开口道:“大哥,你看第三个区域这个地方。”
“大哥,这第三个区域比较狭长,而且刘得平行动的路线也只有两条,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区域,发现里面适合他走的路线也只有这两条,而且这两条路线还不相通。”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在刘得平进入的这边的两个路口分别放几个人,而海城他们则在另一边守着,这样刘得平从哪个路口进去了,就给海城打电话,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到相应路口准备了。”
“而且这小片区域的两边,都是南京很繁华的地方,连我都听说过里面歌厅赌档一大堆,到时候让海城等人喝点酒,假装成输了钱的赌徒,这样就会显得非常正常了。”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许志玉,开口道:“老许,一般这种靠近花天酒地地方的老旧地区,在我印象里应该是非常混乱的吧!老许,这个区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默这么问,许志玉笑着开口道:“林少爷,您说的没错,这里面非常混乱,里面龙蛇混杂,各种人都有,像我们这些帮会成员,有时候都不太会想进去的。”
“在这里面,有时候还会躲进去一些亡命之徒,现在这里面还有好多命案记在了警局的档案里,到现在还没有侦破。”
“今天我们到这个区域去探查情况,也是姚帮主找的关系,找了个在他旁边的娱乐区里的一个地头蛇帮忙,才顺利把里面的情况给打探出来的。”
听到这里,林默点了点头,其实这种地方,在什么时候都是这种情况,特别是在一些这种娱乐区域的周围,都是很多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有这些情况一点都没有出乎林默的预料。
赵长泽在一边听完两人的对话,有些担心杨海城行动时会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便开口问道:“林哥,里面情况那么复杂,杨哥进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赵长泽这么问,林默刚打算开口,一边的许志玉就率先开口道:“赵老板,您就安心吧,在那里面,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没有谁会多管闲事的。”
赵长泽听到许志玉这么说完后,有些不太敢相信,便抬头看向了林默,想看看林默是怎么说的。
看到赵长泽投来的目光,林默点了点兴。
看到林默点头了,赵长泽也放心了下来,便又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我们这边取得了这么多进展,我们是不是要把情况汇报给老师知道?”
林默听到赵长泽这么问,林默摇了摇头,说道:“这次的事情过会儿我们亲自去跟老师说就行,这次的行动,我们打的掩护是青帮的事情。”
“这里和周围地区的电话,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往小院那边打什么电话了,以免有人将这边的事情和我们那边扯上什么联系。”
赵长泽听林默这么说,再想起老师之前也特地强调过在电话里必须用暗语联系的事情,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问。
看到赵长泽的反应后,林默转头看向了许志玉,开口道:“老许,这个地方做联络点做使命今天基本就结束了,之后你们的行动就换到其他地方去指挥,而且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和青帮能联系上。”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说道:“老许,你们之后的任务主要是在第八片区域,那你们的下一个地点就安排在哪周围吧,要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就去找黄海生,让他带着你到林氏商行去领钱买一个地方。”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笑着开口说道:“林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那边有合适的地方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了吴文光,开口道:“老吴,你这个地方,还要多使用几天,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文光闻言,摇了摇头。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说道:“那好,老吴,这些天你还要多打一下这个电话,到时候你让其他人配合一下,在电话中多说一些找人的话,以防有人怀疑。”
吴文光听了,答应了下来,之后林默又和吴文光说了一些细节之后,才结束了这件事。
之后众人又就着资料和地图交流了起来,将地图的情况进一步完善了之后,又将许志玉接下来的行动详细的讨论了一遍后,才结束了对这些事情的讨论,开始闲聊了起来。
众人交谈了一段时间后,赵金九从外面匆匆地赶了过来,将去码头询问和姚建阁帮忙查找的资料送了过来。
林默拿到了资料后,只是简单的翻看了几眼,确定了资料的大体情况后,便将资料收了起来。
资料到手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便带着李昌武、赵长泽、季峰和堂哥林文贵一起离开了。
到了外面,几人找上了已经带着人在等待的黄海生,坐着黄包车消失在了夜里。
第124章 抽丝剥茧
林默几人坐着黄包车,赶回小院时夜已经深了,不过龚启明依旧还是在客厅中等待着。
几人回来之后,便一起进到了客厅里面,向老师汇报了今天在赵平年和许志玉那边的详细情况。
汇报完后,林默又将自己等人查出的路线图和记录下来的情况递给了老师后,便将码头和姚建阁查出的情报,拿出来分给众人相互传阅了起来。
林默先是看了一下姚建阁那边传来的消息,发现这里面的信息还是挺详细的,特别是清茂商行在南京职员的信息。
至于其他地区清茂商行办事处的信息,虽然不是那么的详细,不过也已经可以做到将对方排除在日本间谍的行列了。
看完清茂商行的情况,林默拿起和泰饭店的情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在这份情报中,详细地介绍了和泰饭店的情况,包括了和泰饭店位置以前是做什么的,和泰饭店成立时间,以及和泰饭店里面的装修布置等情况。
除了这些情况,剩下的便是和泰饭店内部人员的情况了。
在和泰饭店里面,包括厨师、掌柜及店员的情况,都被写得清清楚楚。
林默在仔细看过一遍之后,发现店里面的人,除了掌柜和那个店员有些问题外,便没有发现其他人有什么问题了。
和泰饭店里的其他人中,除了厨师是北方人之外,其他的店员都是南京本地人,而厨师虽然来自北方,不过他到南京的时间与陈茂锋等人的时间是对不上的,而且厨师的家人也在南京。
不过林默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仔细看了一下厨师的家庭情况,发现厨师是一家五口人,包括了厨师,他的妻子,以及三个孩子。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便果断将厨师给排除了。毕竟在间谍这一行当中,伪装成夫妻的有,可是直接拖家带口齐上阵的,而且还是三个孩子的情况,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太低了。
就算是真有这种情况,那也肯定不会出现在一个厨师身上,毕竟要真用上这种方法,那么这人在自己内部的身份,隐藏的深度,在敌方里面的身份肯定非常高,绝不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厨师,还是一个小饭店厨师的身上。
把和泰饭店其他人的嫌疑排除了之后,林默便拿出了和泰饭店掌柜和那个与掌柜住一块的店小二的资料。
和泰饭店掌柜叫胡建邦,自称是东北人,三年多之前开起了和泰饭店,而且还雇佣了从东北来的,在南京卖早点的厨师,卖一些符合东北口味的饭菜。
而和胡建邦同住在一块的店小二,名字叫王占顺,姚建阁送来的资料上说,胡建邦对外宣称王占顺是他的一个亲戚,而且在外的时候,王占顺也确实称呼胡建邦为叔。
不过林默没有继续关注这些东西,而是继续仔细地看了下去,再次将这两人的一些情况看完后,总算到了林默最感兴趣的地方。
在这里,详细地记录了姚建阁手下发现胡建邦在和泰饭店建立之前的情况。
原来,胡建邦也是五年前到达的南京,和陈茂锋等人到达南京的时间点一致。
胡建邦到达南京后,并没有呆在南京城里(城墙里面),而是在南城岗那边租下了个沿街的小院,和王占顺一起在哪里经营着一个小店。
南城岗地区,因为有一个火车站存在,当地确实还挺繁华的,不过因为是在城外,所以当地治安不怎么好。
不过南城岗毕竟有一个火车站,所以姚建阁那边在那里还是有一些产业的,里面也有兄弟驻扎。
在林默这边让协助查和泰饭店情况的时候,一开始也只在南京城里面查,不过连续查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负责查消息的人,在无奈之下只好向南京城外查了过去,而他们最先的目标,就是南京城外的码头车站这些地方。
而这一出城查,照片中的胡建邦便被南城岗火车站的青帮成员给认了出来。
不过当时的他,名字并不叫胡建邦,而是叫孙延炳,且当时的王占顺,扮演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并不是胡建邦的什么亲戚。
看到胡建邦改了名字的事情,林默有些疑惑,毕竟这种行为,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想到这里,林默便继续看了下去,当看到后面,有一伙流窜到这里的偷窃团伙,因为胡建帮租的小院大,认为胡建邦肯定很有钱,而趁着胡建邦和王占顺外出进货时,将小院洗劫了一遍,林默顿时恍然大悟。
因为就是在这一次被偷了之后,胡建邦发现后,连警都没有招,便匆忙的搬离了这里。
而之后没过多少天,和泰饭店便成立了。
看到这里,林默猜测,应该是当时小偷光顾的事情,吓到了胡建邦,毕竟他们的身份应该是联络人员,而他们的屋内,肯定存在着电台之类的东西。
如此一来,胡建邦才会像这样如临大敌,连警都没有报,便匆匆离开了那里,而且他改名肯定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看完这些情况,特别是胡建邦在面临小偷之后的表现,林默已经肯定胡建邦等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了,毕竟正常人,哪个遇到小偷会像他这样来处理的。
看完了和泰饭店的情况,林默便将这份资料递给了别人,拿起了码头的资料看了起来。
码头的资料很多,除了陈士荣他们乘坐的小火轮的资料,还有一些其他人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了王守飞等人的资料。
林默先把其他人的资料看了一遍,发现这些确实是排除嫌疑的资料,因为这些人中的好多人,都是在南京周围上的船,而且他们在登船的时候,还有他们的家人相送,这种情况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很小。
而王守飞等人,就是这么个情况,据王守飞等人乘坐的小火轮船主回忆,王守飞等人是在一个小镇的码头上船的,当时还有一群人来送。
而船主也明显能看得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王守飞的家人,毕竟在这种离别的场景,当事人肯定都是真情流露的,要是假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看到这些情况,林默也放心了下来,因为这代表着林默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看完其他人的情况后,林默拿起了陈士荣等人的资料详细地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书写的人明显比写刚才那份资料的时候还要用心,陈士荣等人的情况被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从陈士荣等人上船开始,到卸货下船时的情况,都被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林默将船主和船员回忆出来的情况看完了之后,发现陈士荣等人确实非常的谨慎,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过般主等人的怀疑。
尽管如此,林默还是从这些情况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林默从船主和船员的这些描述中,发现了两件事,一件是林默从一个船员的话中,他说“陈士荣为人应该不错,因为其他的人都很尊敬陈士荣”。
乍一看,他这么说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里面的情况不对劲。
因为船员认为陈士荣人不错,那肯定是他对他的手下,甚至是船员都挺好。
可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的反应应该是和陈士荣相处的非常融洽,而不应该用“尊敬”这个词。
毕竟陈士荣和刘得平这些人,是一个商队的人,他们平时相处在一块,是很熟悉的人。这种情况下,陈士荣对他们好,他们应该是要和陈士荣很亲近才对,而不是很尊敬。
而出现这种情况,说明陈士荣这些人之前处在的环境,应该是一个尊卑阶级很严重的地方,而洽治日本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在日本的军队政府里,等级更是森严。
而林默发现的第二件事,也证明了这个猜测。
林默发现的第二件事,是陈士荣等人的作息问题。
林默从船主和船员的话里面,发现他们都说了陈士荣等人,平时很早就会起来,很多时候都是陈士荣等人起来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们才起来。
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林默就察觉到了异样,因为能够保持这种早起的人,要么是自制力很强,平时都是早早起来的人。
而另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是之前养成的习惯。
而养成这种习惯的地方,很大可能就是军队这种纪律性非常严格的地方,而且还是那种要求非常严格的军队。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有这种纪律性的军队,在中国可不多见,也就我党和少部分的国府精锐才会有的。
再想起他们的种种行为,这些人是这两边的人的可能性,基本上等于无。
如此一来,林默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日本的军队了,虽说日本的间谍组织不一定是军队的,但是间谍组织对人员的军事素质要求是很高的。
里面的成员,要么是军队选拨出来,要么是自己培养。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们都是要接触到军事训练的,如此一来,这些训练带来的痕迹,也就会留在这些间谍的身上。
想完这些情况后,林默便开口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老师和其他人。
第125章 行动准备
龚启明和其他人听完了林默分析出来的情况后,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众人顺着林默的叙述仔细思考了一遍后,发现这些情况确实和林默说的一样,特别是在听完林默对陈士荣等人的分析,再想起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现时,众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不过众人的这种心情也没有持续多大一会儿,毕竟这些天来,林默带给众人的震撼也不少,从日本间谍的发现,到发现日本间谍的各种情况,都有着林默身影的存在。
林默看到众人思索结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口向老师问道:“老师,今天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听到林默这么问,龚启明便将今天自己这边的情况,详细地和林默说了一遍。
听老师说完,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其他地方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没有什么新情况发生,不论是陈茂锋那边,还是黄秋月那一边,这些天都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林默也放下了心,因为这些人一切如常,那么就代表着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等人的行动。
接下来,林默和老师龚启明及众人又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行动,以及其他一些细节情况后,便结束了今天的交流,都离开了客厅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众人离开客厅后,杨海城便迅速跟上了林默,笑着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你可不可以再给我说说我的那个行动,刚刚你在里面的时候,只提了一嘴,我都没听清该怎么行动。”
听到杨海城这么问,林默也没有打算瞒着他,便开口将自己等人在吴文光小院商量的行动,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杨海城。
杨海城一边听,一边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笑容,一想到要进行这个行动,杨海城就忍不住直搓着手。
林默说完,看到杨海城这个样子,便开口警告道:“海城,这个任务关系重大,你可得给我干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下一次我就不会让你行动了!”
杨海城听出了林默话中的警告,顿时一个机灵,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在杨海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之后,开口说道:“林哥,你给我说说呗,我这些天该怎么准备?到时候我肯定狠狠收拾刘得平这个狡猾家伙?”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后,林默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你的动作这些,还是按我之前跟你说的,尽量把它伪装成一些混混的招式。”
“至于其他的东西,到时候你准备好一些酒,再来一套合适一些的衣服就行了,最主要的还是你的动作问题。”
“要知道,按照我们现在发现的情况来看,刘得平去联络的间隔是四天,今天已经过去一天了,现在只剩下三天了,你可得抓紧了。”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笑着开口道:“林哥,你就放心吧,我的动作肯定不成问题,之前你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悄悄跟老许问过了。”
“他跟我说,现在在街头混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学过一些武功把式,而且各种各样的招式都有,我到时候只要不使出你教我们的那些格斗之类里面比较明显的招式,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有些吃惊,林默也没有想到杨海城会对这事这么上心,还专门去找了人来询问。
不过看到杨海城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林默也放下了心来,于是开口道:“海城,你做得很好,既然老许这么说了,那你接下来就把这些练熟一些,再加上你小时候和我一起学的那些武术,到时候应该够用了。”
杨海城听到林默这么说,顿时高兴了起来,两人又走了几步,杨海城突然又开口道:“林哥,到时候我和谁一起行动啊?是不是老于他们,我想在行动之前,先演练一下,免得到时候露了马脚出来。”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在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之后,林默觉得于有东等人和杨海城一起行动有些不合适。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海城,老于他们不合适和你一起执行这个任务。”
“为什么?那我和谁一起行动?”
看到一脸疑惑的杨海城,林默在自己的房门口站定,拿出烟给了杨海城一根后,自己也拿出了一根抽了起来。
杨海城一脸疑惑地接过了林默手中的烟,也点着抽了起来。
林默抽了两口后,开口对杨海城道:“海城,老于他们和你我一样,都是军人,身上的军人气息和军人体貌特征太重了。”
“你还好一点,平时还有些吊二郎当的,行为举止之间,身上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那么明显,到时候行动在晚上,还可以掩饰下来。”
“而他们就不太适合了,他们虽说身手那些都不错,可这也让他们身上比我们多了一些军人的气质,尽管行动是在晚上,可要是你们这些人一起过去,还是很容易让对方察觉到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仔细思索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哥,既然老于他们不行,那我和谁一起行动?”
林默听了,开口道:“今天我们得到码头那边的情况后,之前选定的那八个目标,已经至少有五六个的嫌疑差不多已经被全部给排除了。”
“等明天的时候,我联系老许把监视这些人的人给撤下来,补充到他那边,再让他从手下的人里面给你选上五六个身手不错的人过来,到时候他们就和你一起参与行动。”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把手中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杨海城刚打算走,突然一拍脑袋,开口对林默道:“林哥,今天那个红毛洋人来过一趟,是来找你的。”
听到杨海城说赫伯特来过,林默有些疑惑地问道:“赫伯特来过了?刚刚老师怎么没说?”
听到林默这么问,杨海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开口道:“赫伯特没有进来,我是在去学校靶场练枪的时候碰到他的,我没敢把他放进小院来,当时我让他把事情跟我说了后,后面我给忘了跟老师说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倒是没有责怪杨海城的意思,虽然他忘了跟龚启明说,不过他当时拦着赫伯特的行为确实很正确。
毕竟现在的小院,差不多已经变成了林默他们的指挥部了,现在里面放着大堆的各种资料,要是赫伯特走进来,肯定还是会造成麻烦的。
依照林默之前的判断,赫伯特虽然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可架不住现在又钻出来了个斯科特,虽说之前两人的交易很愉快,可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问题,而这也让林默对赫伯特也有了一些防备。
想到这里,看着一脸无奈地杨海城,林默开口道:“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得很正确,不过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后,一定要先回来跟老师说一声,免得你事后又把它给抛在脑后。”
杨海城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笑。
林默见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开口问道:“那你现在给我说一说,他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听到林默这么问,杨海城收起了脸上的尴尬,开口道:“林哥,那个赫伯特和我说,你让他们做的东西,他们已经做好了一部分了,他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他们明天会早早地送货过来,怕到时候找不到你,所以先过来说一下。”
林默听杨海城这么一说,脸上顿时一喜,露出了笑容。
杨海城见状,开口问道:“林哥,你又跟他买什么东西了?”
听到杨海城的疑问,林默笑着开口解释道:“就是我之前跟他和吴良栋订做的东西,这些东西可是好货。”
听林默这么一说,杨海城顿时也来了兴趣,连忙开口问道:“林哥,你订做了什么好东西,赶紧给我说说。”
“就是一些枪夹,弹夹之类的东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明天看到你就知道了。”
听林默这么一说,杨海城有些不解,嘴里小声的嘀咕道:“枪夹?弹夹?这是什么好东西?”
林默听到了杨海城的嘀咕,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嘀咕了,等明天不就能知道了吗?”
说完,林默刚打算转身走进房间,又想到了什么事,便停了下来,开口对杨海城道:“海城,你把赫伯特这事,和老师说一声,说完后再跟留守的同学也打个招呼,让他们明天早上先别急着去学校靶场,让他们等一下赫伯特送来的东西。”
杨海城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龚启明的房间,赶了过去。
林默看着行动有些风风火火的杨海城背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杨海城毕业后的事。
不过林默也看到了杨海城这些天的改变,特别是他去向许志玉询问的这件事,又稍稍让林默安了一些心。
想到这里,林默觉得这些改变已经很大了,对于杨海城来说,只要他开始改变,自己再慢慢从中引导一下就可以了,毕竟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些利害关系,杨海城还是懂的。
想到这里,林默安下了心,便转身进了房间,准备开始休息。
第126章 装备到位
一夜无事,早上林默早早地就起来了,洗涑完毕之后,便来到了客厅。
林默进入了客厅,看到了还在守着夜的于有东和杜学峰两人,便走到两人旁边,开口问道:“老于,昨晚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默的询问,于有东强忍着睡意,开口道:“林哥,昨天晚上也没有什么新情况,差不多还是老样子。”
说完,于有东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向林默递了过来,开口道:“林哥,昨天晚上的情况我们都给记录下来了,您看一下。”
林默闻言,接过了于有东递过来的笔记本,不过却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开口道:“老于,学峰,你们俩先去休息吧,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接下来就我来守着就行。”
于有东和杜学峰,听到林默这么说后,点了点头,俩人现在确实很困,毕竟他们昨天练习了一天的格斗和射击,而昨天晚上的时候,还等林默几人到了大半夜才睡了下去。
林默看着俩人离开了客厅之后,便打开了笔记本,仔细的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都只是一些比较正常的汇报。
林默看完了笔记本,就合上了放在了一边,在电话旁边坐了起来,思考起了各方面的情况。
“叮呤呤……叮呤呤……”
林默刚思考了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默见状,连忙接了起来,原来是许志玉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之中,许志玉向林默通报了他找到的新地点的事情,并让林默把季峰和林文贵叫过去安电话。
林默挂了电话后,便将许志玉通报过来的消息,记在了笔记本上之后,又起身到客厅外面看看俩人有没有起来。
林默刚出门,就在门口外的走廊,看到了已经坐在哪里的季峰。
林默见状,走到了季峰旁边,开口道:“峰子,刚刚老许那边来了电话,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了,现在在请你们过去帮安一下电话。”
“还有一件事,昨天我给你们找的那些助手,因为我们在哪里,所以他们没有过去,现在就在老许那边,你们去做时候,就可以带上他们了。”
季峰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冲林默点了点头后,又和林默聊了几句后,便去找林文贵去了。
季峰走后,林默返回客厅,发现老师已经起来了,正在观看着笔记本。
林默见状,便没有留在客厅里面,而是退了出来,向郑老头的小院走去。
一方面,林默过去是为了吃一顿早餐;另一方面,按照林默的记忆,赫伯特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既然他说了今天要早早过来,那肯定就是早早地过来了,林默出来,也是为了在郑老头家将几人拦住。
果然,林默刚点了一些早餐,才吃了几口,赫伯特就拉着一脸睡意的吴良栋走了进来,看到林默坐在小院里的身影时,两人顿时一楞。
林默见状,便朝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过来,两人见状,便走了过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后,林默看到还有几人抬着箱子,跟着进来了,此时几人正站在入口进来一点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林默见状,对着几人就开口道:“你们把箱子放在这里就行,然后到外面找张桌子,自己要吃什么自己点,钱我来出。”
几人听到林默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不过几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动,而是纷纷看向了他们的老板吴良栋。
吴良栋见状,虽然有些不解林默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把箱子搬进去,不过既然林默都已经这么说了,吴良栋便对着几人点了点头。
几人见状,便连忙将几个箱子搬到了墙边,堆放了起来后,三人点头告了别,便出去了。
林默见状,便把正在一边看着的郑文祥叫了过来,让他再上一些早点后,才看向了赫伯特和吴良栋俩人。
此时的赫伯特,看到林默看了过来,顿时有些疑惑地向林默问道:“林,你怎么不让他们帮你把东西搬进去?”
林默听了,小声对两人开口解释道:“这几天我们有些事,现在我的老师也在里面,你们进去不太合适。”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赫伯特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既然林默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再多想。
林默见状,便开口道:“吴老板,赫伯特,这里的早餐味道非常的不错,一起来尝尝吧。”
两人听林默这么一说,目光都看向了桌上的早餐,顿时就来了食欲,赫伯特更是快速熟练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东西就品尝了起来。
一边的吴良栋看到赫伯特这个样子,悄悄地看了一下林默,发现林默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后,才拿起筷子,有些谨慎地品尝了起来。
话说起来,郑老头家的早餐确实很不错,不单单只是好吃,卖相看起来也非常的不错,让人看着就来食欲。
等三人再次将林默后来点的早餐吃完了之后,吴良栋和赫伯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在郑文祥将桌子上的碗筷给收拾了一下之后,三人才再次交谈了起来。
从交谈中,林默得知长匕首和短匕首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在箱子内。
至于枪夹,加长弹夹这些,他们赶工之下,也只做好了三十多套来,而且都是林默要求的腰间的,其他的,因为要赶这些东西的工,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设计过。
听到二人这么说了之后,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吴老板,赫伯特,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暂时够我们使用了,剩下的其他东西,你们就慢慢来吧。”
俩人听到林默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冲着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问道:“那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
听到林默这么问,赫伯特开口道:“林,你们的这些枪夹之类的东西,我试过一下,它们用的次数和时间长了之后,应该会变得松一些,到时候可能会卡不稳枪。”
听到赫伯特这么一说,林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赫伯特,这个时间长吗?”
赫伯特闻言,想了一下,开口回道:“这得看你们使用的情况了,若你们平时经常使用,那可能三四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就会变松,要是平时不怎么用,那用的时间就可以很长的。”
听完赫伯特这么说,林默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那要怎么解决?”
赫伯特听了,也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个情况倒是也不难解决,到时候你们只要自己把弹簧片给折一下,调整一下弹簧片的弯度就行了。”
“不过若是这样做的话,它继续使用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而且折的次数越多,折一次使用的时间也会更少,我不建议这么做。”
“最好的办法,还是你们自己换一个新的弹簧片或者把老的弹簧片,拿回来给吴老板他们帮忙处理一下,再继续使用。”
听完赫伯特的办法,林默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转头对一边的吴良栋道:“吴老板,你这边的弹簧材料,有没有多余的?”
听到林默这么问,吴良栋连忙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林少爷,这次我在火车站那边,找到了十几个报废的大弹簧,现在也才用了一两个,现在还剩一堆呢!”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道:“吴老板,那你就多帮我们弄一些弹簧片出来吧,把它们给做成这些枪夹,刀套的备用弹簧片的形状。”
吴良栋闻言,点了点头,又小心的说道:“林少爷,我这边也遇到了一个困难……”
林默看着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吴良栋,抬手示意吴良栋赶快说出来。
吴良栋见状,连忙开口继续道:“林少爷,事情是这样的,我那边的师傅,他们都没有接触过弹鼓,现在没办法弄,而且我之前看到过汤普森冲锋枪的弹鼓,它太大了,好像不适合用在手枪上。”
听到吴良栋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在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吴老板,我记得在一些mp18上,它有一种弹鼓,不是很大,你可以去找一下。”
听完林默这么说,吴良栋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道:“林少爷,这个mp18是什么枪啊?”
听到吴良栋这么问,林默先是一楞,不过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开口道:“就是花机关……”
说到这里,林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在这个时代,冲锋枪在中国都被称为“花机关”。
想到这里,林默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中花机关的模样,才开口继续道:“我说一下他的特征吧,我说的mp18,它的枪管外面,还套了一个大管,管身上面有很多圆孔的这种冲锋枪,你知不知道?”
听到林默这么形容后,吴良栋顿时恍然大悟,冲着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是哪种就行了,你下去的时候去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你就去找黄经理,让他帮你找一下,这枪在中国不少,应该不是很难找到。”
吴良栋听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三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吴良栋和赫伯特才告辞离开。
第127章 分发装备
等两人离开后,林默坐在凳子上思索了一下mp18弹鼓的事情。
虽然在林默这一世的身体原主人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枪械的记忆,不过林默前世的记忆中,关于枪的却不少。
因为林默当年是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虽然没有去过什么军事展览会参观过,不过军事论坛可没少进去看过。
在林默的记忆中,还是有很多关于mp18的记忆的。
mp18是一战时德军研制出来装备突击队用的,专门用于冲进敌方的战壕进行快速消灭里面的人员,以用来打开缺口。
不过一战结束后,因为德国战败了,这些冲锋枪基本上都被英法这些战胜国,给搜刮走了,之后便被卖到了中国。
在中国很多的军队中都有着不小的装备量,其中就包括我党的军队。
这方面,林默记得很清楚,我党军队在井岗山的时候,就曾缴获过大量国府手中的冲锋枪,然后集中起来使用,经常能在埋伏中把国府军队打得抱头鼠窜。
而他们当时使用的冲锋枪,就是mp18,因为在这个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没有开打,很多冲锋枪都还没有出来,或者说还没有出名。
在中国比较常见的,就是mp18和汤普森了,不过原版的汤普森,因为太贵,现在的价格差不多每支要二百多美元,根本没有多少人用得起。
现在中国的大部分汤普森,都是山西阎老西的太原兵工厂仿制生产的,不过因为阎老西太尖,把口径给改了,一旦用他的枪,就得向他买子弹,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使用,国府这边就更别说了。
想到这里,林默也放心了下来,因为mp18国府就装备了不少,就算吴良栋找不到,到时候黄胜明去找一下林默三叔,搞到一个mp18的弹鼓也肯定不是问题的。
想到这里,林默站起了身,回到自己小院里,叫了几个人过来,将吴良栋手下放在墙边的几个箱子给搬进了自己的小院。
其他人看到林默等人搬着箱子进来,顿时都来了兴趣,围了上来,想看看林默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
林默看到其他人围了上来,便让搬东西的人将东西放在了客厅外的走廊上后,便让几人将箱子打开。
箱子总共有三个,就是一些平时装货用的木箱子,三个箱子被打开了之后,林默也看了过去。
靠近林默的这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是放开皮制刀套里的匕首,匕首的木制手柄露在了外面。
林默伸手从中拿起了一把,稍微用力一抽,便被抽了出来,匕首刀刃出鞘,全身闪炼着金属的光泽。
林默看到,拿近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和自己记忆中的后世军用匕首有一些区别,不过林默还是马上喜欢上了手中的匕首。
林默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又做出了几个动作后,顿时越发觉得喜爱,因为用着实在顺手。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后,也纷纷上手拿出一把,打量了起来。
林默将匕首拿在手中又把玩了一会儿后,便拿出刀鞘,反复的试了几下之后,发现卡的确实很不错,就算是使劲甩也没有将匕首给甩出来。
看到这个状况,林默将这把匕首给收了起来,又从箱子中拿了一把小号匕首用了几下后,又收了起来。
林默收起匕首,便看到其他人也都在把玩着匕首,脸上也露出了喜爱的神色。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道:“这些匕首就是我为大家订做的,大号的大家一人拿一把,至于小号的,因为我订制得有些少,而且因为小了一些,大家试一下用得顺不顺手,要是顺手就自己拿一把。”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林默见状,便把目光移到了中间的这个箱子里面,箱子里面摆放的,一部分是三十多个枪夹,还有一部分足弹夹套。
林默见状,拿起一个枪夹,又从身后将手枪拿了出来,插进去试了一下,发现夹得和匕首鞘一样,也很稳。
然后便仔细的打量起了枪夹,枪夹不大,只能把手枪的枪管部位给插进去,其他的像把手这些都露在了外面。
而枪夹的一侧,则有一条小皮带和一个扣子,应该是用来将枪给绑在大腿上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将手枪抽出来别好之后,便把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加长的弹夹和剩下的一部分弹夹套。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走了过去,一手拿起了一个加长弹夹,另一只手拿了一副弹夹套。
林默将两样东西打量了一下之后,便拿出了手枪,将枪里面的弹夹下了出来,插上了加长弹夹,仔细地试了一下后,发现还挺不错,插得很稳。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从刚刚下下来的弹夹里,下了几颗子弹,上到了加长弹夹里,在又将加长弹夹插回枪内后,林默打开了保险,快速拉动枪的套简,子弹顿时从抛壳口掉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点了点头,又将掉在地上的子弹收好后,又拿起了弹夹套,将加长弹夹插入了弹夹套里面。
弹夹套一副有三排,每排有两个口,总共可以插入六个弹夹,林默通通试过了一遍后,发现和之前的枪夹和匕首鞘一样,都非常的稳定,但是拔的时候,也不用太用力。
不过林默觉得,这种两个口在一块有一些厚了,便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
林默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弹夹套的内外两侧,还都存在着可以抽入皮带的扣子,觉得有些奇怪,便把弹夹放下后,两只手拿着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这么一看,林默便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原来这两排弹夹口子,是可以分开的。
林默握住两排弹夹口子的两边,前后一用力,便把他们给分开了,形成了只有一排弹夹口的一条弹夹套。
林默看了一下,发现在这一条弹夹套的两边一侧,一边有一个弹簧片,而另一边则有三个插口,只要插好了,就可以调整弹夹套口子的布置。
不过在有插口那一边的前端,林默看到也还有一个弹簧片,思索了一下后,林默走到了中间那个箱子,拿起了一个枪套仔细地看了一下后,发现上面也有二个插口,分别在一前一后。
林默见状,便把弹簧片给插进去试了一下,又把玩了一下之后,又拿出了收起的匕首,发现在匕首的刀鞘上,也有一个弹簧片,看到这个情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默拿了二个枪夹和一个弹夹套,找了个房间走了进去。其他人看到这个情况,也把手中的匕首给插回了刀鞘内,过来拿起这些东西给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默便满脸笑容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的杨海城见状,拿着手中的东西,连忙迎了上来。
杨海城两手拿东西,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这东西要怎么用?”
林默闻言,笑着掀开了大衣,将自己身上穿戴好的东西展示给了杨海城看。
此时的林默,左边腰的皮带上穿了一副弹夹套和枪套,而右边的大腿上则绑上了一个枪夹,枪夹上插了手枪,一个插口上插着匕首。
杨海城见状,顿时也来了兴趣,拿着东西便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房间里。
林默见状,摇了摇头,便向众人走了过去,刚要到众人身也,便恰好遇到了因为外面众人吵闹从客厅里出来的龚启明。
遇到林默,龚启明看了眼正围在一起的其他人,便开口向林默询问道:“林默,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跟那个叫赫伯特的人订制的东西到了?”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问,点了点头后,便开口将自己订制东西,以及自己等人训练枪的事情和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在听完了林默的讲述之后,又看了林默穿戴在身上的东西之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一边的林默见状,开口对老师说道:“老师,你也过来看一下我订制的这些东西吧!过会儿我再给您演示一下我们练习的射击方法。”
龚启明闻言,点了点头,便和林默一起走到了箱子旁边。
其他人看到龚启明过来了,顿时便停了下来,看向了龚启明和林默。
林默在向老师介绍了自己订制的这些东西之后,又向周围的同学借了一支枪,又将自己和同学枪中的上弹弹夹下下来,换上空的加长弹夹后,便插入到身上的两枪夹上。
林默又弯腰,从箱子里再拿了六个加长弹夹,将自己身上的弹夹套给插满,便走到了院子里面。
来到院子里,林默先是站定不动,假装休闲的站着。
突然,林默像是遇到了敌人,一边伸手从右腿这边拔出枪,然后马上枪上膛;一边马上移动身子,像是在躲避攻击。
林默的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迅速,在身子移动了一下后,林默手中的枪已经抬了起来,双手持握着扣动了扳机。
接下来,林默又是一通各种动作演示,从换弹夹到换枪,都给众人演示了一遍。
林默的同学们,看到林默这次动作这么迅速时,特别是出枪和拿弹夹的动作后,都顿时眼前一亮。
第128章 巡视
等林默演示完毕之后,众人顿时都鼓起了掌。
林默见状,笑着走回了众人这里。
林默走回来后,众人便连忙上来围住了林默,仔细打量起林默穿戴在身上的装备。
众人看了一会儿,就有同学看到了从房间里穿戴着装备,一脸笑意走了出来的杨海城。
其他人见状,顿时眼前一亮,纷纷从箱子里拿了枪夹和弹夹套进到房间里换了起来。
龚启明见状,也仔细地打量起了林默穿戴在身上的装备,一边打量,一边不住地连连点头。
龚启明看了一会儿林默身上的穿戴之后,便又从箱子里面,拿起里面的东西,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拿着东西到了房间换上的同学,都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被林默要去了手枪的于有东,兴奋地跑到林默旁边,把枪要了回去之后,兴奋地把枪插进枪夹,试了起来。
一边的龚启明见状,开口对林默说道:“林默,既然这些东西是你订制回来的,那你就把这些东西,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开口道:“这把匕首,是我给设计弄出来的,主要是之前我教匕首格头的时候,觉得咱们用的刺刀有些长,而且它设计的就是为了拼刺刀的。”
“在咱们需要使用匕首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合,而且有些刺刀的质量也不是很好,所以我让他们用废弃的铁轨,重新给我们弄了一把出来。”
“这把匕首的刀鞘里面,我让他们在里面安装了弹簧片,刀子插进去的时候,就可以被直接给卡住,就不用像其他刀鞘一样,还用其他东西把匕首盖住才不会掉,这样拔刀的时候,就会比较的方便快速。”
说完,林默用手中的匕首给众人演示了一下,然后将匕首给放回箱子内,又用自己身上的匕首,给众人演示了一下如何快速拔刀。
演示完匕首,林默又从箱子内拿出了枪夹和弹夹套,把这些东西设计的精妙之处,特别是弹簧片和插口的设计,给众人演示了一遍。
看到这里设计得这么精妙,龚启明赞叹道:“林默,这个设计搞得还真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听到老师这么问,林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苦笑着说道:“老师,这里不是我设计的,看这个情况,应该是赫伯特搞出来的,我跟他们订制的时候,只是给他们画了一个大致的图纸,以及这个卡住东西的设计,其他这些细节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了。”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龚启明点了点头,又道:“能想出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林默闻言,有些尴尬,毕竟这些东西,也是他借鉴后世出现的东西,他仅仅只是想了一些该如何在这个时代,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的办法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林默是没有办法说的,所以林默马上调整了一下心态,笑着对老师点了点头。
调整好心态后,林默便继续开口道:“这些枪夹和弹夹套里面,也安装了弹簧片,可以把枪和弹夹给卡住。大家刚才也看过我的演示了,肯定看出我的出枪速度和换弹夹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大家下去的时候,可以自己穿戴起来,多多的练习熟悉一下。”
众人听林默这么说,都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便走到了下一个箱子旁边,拿出了里面的加长弹夹,开口道:“这个弹夹,是我让他们帮忙加长的。”
“我这么做,是因为现在的手枪弹夹,容弹量少了一些,普遍上只有七八发,虽然这对于手枪的主要作用自卫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我们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而是军人,使用手枪也不仅仅只是自卫,很多时候还会参与作战。”
“而这种时候,手枪里只有七八发子弹,就有些不够用了,特别是我们现在练习的这种手枪射击方法,对一个敌人,我们理论上是要射击三枪的。”
“如此一来,这一支枪七八发的子弹,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说着,林默举起了手中的加长弹夹,继续开口道:“我手中的这个加长弹夹,一开始我要求的子弹容量是十二发左右,刚刚我试验了一下,发现它的弹容量应该是十四发,比原先弹夹的七发子弹增加了一倍。”
“那现在,使用这种加长弹夹,我们再用我教的手枪射击方法的时候,最少也能射击四个敌人了。”
“如此一来,我们的这个射击方法的实战性,也就会变得更高,而且换弹夹也不会像原来那么勤了。”
众人听了,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都点了点头,纷纷按照刚刚林默演示的,试了起来。
林默见状,和老师走到了一边之后,又交谈了一会儿,便走到了一边,叫上了李昌武和赵长泽,准备开始今天的行动。
林默几人,先是取了子弹,将几弹夹压满,插进了穿戴在腰上的弹夹套里。
然后林默又将右边腰上已经空了的枪套,给取了下来,便穿上大衣,试了一下后,发现身上的穿戴的东西,在行走的时候,可以被大衣的下摆给完全掩饰住,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三人都穿戴完毕,便一起走了出来,向小院外走去。
三人一边走,一边的赵长泽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昨天晚上你说咱们今天要到其他地方去看一下,那我们现在先到哪去?”
听到赵长泽这么问,林默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先去王度那边吧,他那边现在监视的人应该都不在着。”
“我们今天过去,主要还是看一下那些地方的环境,顺便了解一下其他的情况。”
“现在我们已经把大部分的日本间谍都给找出来了,剩下的那些,现在也有了线索,咱们得到各个地方实地去看一下了,否则咱们到时候制订抓捕任务的时候,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赵长泽闻言,点了点头。
三人到了外面,找到已经在等候着的黄海生等人,坐上了黄包车便向王度等人的地方赶了过去。
至于林默三人为什么不开车,而是要黄海生等人拉,实在是林家在南京这边的轿车,已经全部投入到了行动中,已经没有轿车再给林默三人使用了。
特别是对陈茂锋进行监视的张希文那一边,因为陈茂锋有车,平时他们若是不用轿车来跟踪,就会给他们的行动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而林默几人,经过权衡之后,只能选择让黄海生等人来拉,慢慢地被拉向各个地方。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昨天的时候,林默等人便在南京城里慢慢经过了好多地方,而这也让林默对南京的很多街道熟悉了起来,而这些东西在轿车或地图上,都是没有办法得到的。
接下来,几人先是来到了王度亲自监视的地方,清茂商行经理胡兆生的监视点。
林默三人在监视点和王度聊了一会儿后,便告辞离开了。
因为胡兆生并没有和三人打过照面,而且他们只有三个人,目标不大,三人便在胡兆生住宅周围闲逛了起来,仔细将这边的环境熟悉了之后,才赶往下一个监视点。
这个监视点,也是王度负责的,来到这个监视点,三人还是和在王度那边一样,先在监视点问了一下情况后,便就到对方住宅周围熟悉环境,查看地形。
就这样,林默三人依葫芦画瓢,将王度负责的四个人,王建梓、杨厚志、胡兆生和许文有四人的住宅周围都给看了一遍。
不过虽然只有四个地方,不过这几个地方,相互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林默三人一通查看完,时间便到了中午。
看到时间到了中午,而且还是到了吃饭时间,林默便决定先不去张希文那,而是到了离他们不是很远的林氏商贸行。
先不去张希文那边,是林默考虑到现在是中午饭时间,苦是冒然前往,有可能会与陈茂锋遇到,毕竟这个时间,他们肯定是会出来吃饭的。
林默三人到了林氏商贸行之后,三人先是去看了一下娄绍光,之后又去见了李晋怀。
虽然李晋怀被众人给关了,不过林氏商贸行给他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林默三人进去时,正赶上了他在用餐,林默看到他吃的挺开心时,心也放了下来。
看到林默到来,李晋怀和林默交谈了几句后,林默便离开了关押的地方。
而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只是相互问候,打了个招呼,又闲聊了几句,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其他的事。
林默关押处离开后,又到外面叫来了黄海生几人,便一起在商行内用了餐。
用餐结束后,几人又在商贸行里休息了好一会儿,顺便将今天遇到的这些情况,给理了一下,给老师那边汇报了情况后,几人才离开了商行。
到了外面,黄海生几人,便拉起了林默几人,向着张希文那边赶了过去。
第129章 突发情况
一路上,黄海生拉着的黄包车,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将林默拉到了清茂商行正面过去的另一条街。
林默三人在这一条街下了车后,便在黄海生的指引下,进入到了张希文所在的监视点内。
林默三人和张希文几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进入了话题。
只见林默开口道:“希文,你把你这边的地形和街道建筑这些情况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和陈茂锋打过照面,不太方便亲自去观察。”
听林默这么问,张希文点了点头后,便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给林默说了一下,又带着几人,在观察的窗口,给几人看了一下清茂商行的大致情况。
几人看完,返回来坐下之后,张希文开口道:“林哥,你们要是需要看得更清楚,可以绕到清茂商行的后面,我们在那边还有一个监视点。”
听张希文这么说,林默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开口道:“刚刚你形容的这些,基本上已经可以了,既然陈茂锋现在就在商行里面,我们就不冒险到处跑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点了点头,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突然开口问道:“希文,陈茂锋的身份可不低,他家里面难道就没有其他佣人之类的。”
张希文闻言,摇了摇头道:“里面没有其他佣人,平时他们吃饭都在外面,最多也是在周末的时候,找几个临时的人进去打扫一下,不过这个时候,他和司机都在场。”
听到这里,林默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应该啊,以南京现在这种情况,平时他们都不在家,要知道之前的胡建邦俩人,可仅仅只是出了个门去进货,小偷就给光顾了,陈茂锋这种情况,不可能会没有小偷光顾的。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问道:“希文,你在这边亲自观察时间不短了,你有没有听过,陈茂锋的家被小偷给光顾过?”
听林默这么问,张希文点了点头,开口道:“有过,我们之前打探到过,不过这事有什么用吗?”
“你还是先把具体情况给我说一说,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希文闻言,开口道:“这事发生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得有两三年了,说是当时有伙小偷,盯上了陈茂锋的家,便在大白天悄悄潜了进去。”
“不过他们事后没几天,便被陈茂锋动用关系让警察给抓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而且我还听说,这些小偷潜进去,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偷着,只是在翻东西的时候,把里面的一些东西给翻乱了,之后便被陈茂锋发现,找人给抓了进去。”
“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后面也就没人敢不长眼,进去偷东西了。”
听到张希文这么说,一边的赵长泽开口道:“希文,这不太可能吧?以清茂商行这么大的商行,作为老板,陈茂锋家里怎么可能没有值钱的东西?”
林默听到赵长泽这么问,也看向了张希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希文见状,开口解释道:“这个情况,我说的没有错,我打听到的情况,是陈茂锋根本不把挣到的钱和其他值钱东西带回家去,要么在商行,要么就存到银行里面。”
“而且此事,以我们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应该是属实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陈茂锋回去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
“反倒是负责财务的许文有,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银行,而且去的时候,还带上了清茂商行的安保人员,清茂商行里面,也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安保人员守着。”
张希文介绍完,便转头看向了林默,开口问道:“林哥,情况就是这一些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张希文这么问,林默沉思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刚我问你这个问题,是想看一下,陈茂锋的老窝是哪个地方,可听你这么一讲,我现在也找不出来了。”
“我之前觉得,陈茂锋的家,应该就是他的老窝了,可你这么一说,陈茂锋的这个家,根本没有人守着。”
“可要说清茂商行是他的老窝,这也不太可能,虽然说商行有很多安保人员,可平时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在上班的,也不适合作为他的老窝。”
张希文听完林默的解释之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林哥,那会不会他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
听张希文这么一说,林默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确实会有这个可能。”
“希文,既然我们有了这个怀疑,那你们这边就多注意一点,把陈茂锋的行踪给盯住了,若他真有其他住所,到时候可得给找到了。”
张希文听林默这么说,笑着开口道:“林哥,你就放心吧,这些天,我们天天在跟着他,现在跟踪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熟练。”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些其他情况之后,便离开了这个监视点。
离开这个监视点后,林默又去了陈茂锋住所与和泰饭店那边的监视点,看了一下这些地方的情况。
这些地方的距离很近,所以林默几人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看完了,在看完了这些地方的情况后,几人又赶去了黄秋月那边。
在黄秋月住所的监视点内,几人见到了负责监视着这边的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两人。
几人一到,两人便开始向几人大倒苦水,话里话外全是不想监视了的话。
不过当两人得知,杨海城他们,此时没有任务,只是呆在小院内练枪练拳时,两人顿时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绝口不再提不想监视的话。
林默见状,便也没有继续谈论此事,只是在和俩人了解情况后,鼓励了俩人一番后,便带着李昌武和赵平泽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看到时间还早,林默思索后,决定去赵平年那边一趟,将码头的情报和赵平年说一下。
想到这里,林默和李昌武商议了一下之后,几人便向着赵平年那边而去。
不过因为时间还早,而且林默也想顺势多熟悉一下南京的情况,便没有选择继续乘坐黄海生拉的黄包车,而是选择让黄海生几人带路,一起走路过去,至于黄海生几人的黄包车,则是在街边找了一个车夫,让他找人给拉回车行去了。
就这样,林默在给小院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赵平年的位置后,六人便一边走,一边交谈,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而黄海生也边走边给林默介绍一路上的情况。
时间缓缓流逝,林默几人也在慢慢的接近着赵平年他们所在的地方。
而此时的赵平年,则发现了一个新情况,而和其他手下在一间茶楼的包厢里暗自着急。
原来,此时赵平年所在的街道就是王守飞几人所住的小院小巷外面那条街道,而此时的王守飞三人,居然在小巷外的杂货铺里面与陈士荣相遇了。
要知道,现在王守飞几人,虽然已经被排除了嫌疑,可他们曾经毕竟是有嫌疑的,而他们与现在最有可能是日本间谍做陈士荣几人相遇,谁也不敢肯定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个情况,赵平年一边观察着杂货铺门口,一边向手下吩咐,让他们立即选人,过会儿跟住王守飞三人,并且打电话向小院那边求援。
而此时的杂货铺里面,几人全然不觉外面发生的事情,王守飞几人已经和陈士荣攀谈了起来。
原来,王守飞几人,今天已经完全结束了卢小颖那边的工作,早早地返回了小院。
不过回到小院之后,几人又发了愁,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下一份工作。
虽然之前王守飞说出了找工作的事,可他们现在,却毫无头绪去哪里找,就连几人请卢小颖父亲帮忙介绍一下,之后卢父找的地方也都婉拒了几人。
几人发愁了一会儿,王应龙便想着到外面几人合作过的杂货铺里面,找店主打探一下,毕竟店主是南京本地人,对南京的情况了解的肯定不少。
而且他也是做生意的,进货的时候可能还和大商行有打过交道,对大商行的情况,说不定会比卢小颖父亲还熟。
王应龙在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来后,几人便一拍即合,觉得王应龙这个想法也是一个办法,便立马行动了起来,三人一起跑到了杂货铺来询问情况。
而三人进入杂货铺的场景,被在小巷对面茶楼里的赵平年看在了眼里,当时赵平年看到三人,顿时便觉得三人眼熟,仔细一思考便想到了自己看到过三人的照片。
而且在照片中,也有一张照片就是在这个小巷口拍的,赵平年立即想起了几人就是王守飞几人。
赵平年看到这个情况时,虽然陈士荣还没有进入这家杂货铺,不过也立刻警觉了起来。
直到陈士荣也走进杂货铺,而王守飞几人也还没有出来时,这时的赵平年也不知道几人是否有联系,而且他的人手,还分散着跟踪其他人,此时手中只有三四人,而且其他人还要跟踪其他几个人,赵平年无奈之下,选择了呼叫支援。
第130章 偶遇
在杂货铺内,王守飞三人和店老板交谈得很愉快,当店老板正在给三人讲述各个大商行的情况时,陈士荣走了进来。
店主见状,跟三人做了个暂等的手势后,便迎向了陈士荣。
“客官,要些什么东西?”
“老板,我是过来卖货的,您看看要不要这些货,我们带的货都是从上海进的。”
陈士荣说完,把笔记本放在柜台上后,便从一边的袋子之中,掏出了准备好的各种货物样品。
店主看了眼陈士荣带来的货物,发现品质确实还不错,便开口问道:“货是好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价?”
陈士荣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唉,我们第一次做生意,不懂什么行情,现在都是在赔本卖了,若是店主要,我给您在南京的进货价再低一成卖吧。”
店主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两人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降到了店主进货价的两成。
两人商议好了价格,店主顿时一脸的笑意,而陈士荣则一脸无奈的道:“唉,这一次,我们是亏大了。”
此时在旁的王守飞三人,也围了过来。
看到陈士荣这个模样,李来庚有些不解道:“这怎么会赔钱呢,我们那做行商的,家里可是很有钱的。”
听到李来庚这么问,陈士荣表现得毫不介意,一边在笔记本中记下店主的要货量,一边开口道:“客人是从乡下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陈士荣闻言,苦笑道:“我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当时手里有几个钱,到了上海后,看到这些货不但质量好,而且进价还低,便和几个同伴拿了全部身家,打算进批货,狠狠地大赚一笔。”
“可等我们把货拉到南京后,仔细一算,发现成本比这些店的进货价还高,那现在不就只能低价赔本出手了。”
“后来我们打探了一下,发现在南京批发这些货的,都是各大商行的人,他们不但进货时价比我们的低,自己还有专门的货船来运货,我们这种小行商,想赚钱就得去其他偏僻的小地方,去哪些大商行不愿去的地方。”
李来庚听陈士荣这么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怎么不把货拉去那些地方呢?”
陈士荣抬头看了眼李来庚,开口道:“你刚刚也说了,你们家那里是有人做行商的,我们这种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进去,哪有我们赚钱的机会?”
“而且这些偏僻的地方,土匪恶霸到处都是,我们要真一头钻进去,别说赚钱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我们在南京赔钱出货,怎么说还是能回一些本的,真要为了钱去那些地方,赔的就是命了。”
李来庚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俩人交谈完,陈士荣也记录完了东西,放下了笔。
店主见状,从柜台里掏出了包烟,分发给了几人,一起在柜台上抽了起来。
几人一边抽,一边交谈了起来,几人先是互相了解了一下,然后便谈起了在南京遇到的事情,陈士荣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怯场,而是向几人谈起了这次的行商,大吐起了苦水。
一根烟抽完,陈士荣也停了下来,跟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拿起笔记本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陈士荣走了后,王守飞三人又和店主继续询问起了南京大商行的情况,直到把店主肚子里的货全部榨干后,三人才满意地离开了杂货铺。
出来后,三人因为心情不错,李来庚就建议今天找个好些的地方,好好地吃一顿。
王守飞听完,仔细思量了一下,也觉得确实应该一起出来吃一顿好的了,三人便沿着街,打算去找另外三人。
在茶楼上的赵平年见状,转身下了楼,跟着三人就走了过去,而他们所去的方向,就是林默几人过来的方向。
此时的林默几人,已经走到了这条街口。
林默一到这条街,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脚步也慢了下来。
一边的李昌武,发现了林默的异常,小心靠近到林默身边,小声问道:“林默,是不是这里有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声回道:“大哥,这条街我来过,是王守飞几人居住的地方。”
李昌武听了,轻皱着眉头,问道:“难道王守飞几人也是日本间谍?”
林默听了,轻轻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可能是巧合吧!不过现在也还不能下结论,得等我们到二哥那边看一下情况再说。”
此时此刻,其他人也都发现了林默和李昌武两人的异常,悄悄地围了上来。
林默见状,小声开口对众人说道:“这个地方,是王守飞几人住的那条街,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巧合,过会儿大家分开一些,注意警戒一下周围情况,要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立即打手势。”
众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后,便边走边散开了出去,渐渐地街道两边都有了人手,一边注意着街上的情况,一边注意着其他人的动作。
林默沿着街边,不慌不忙地慢慢向前走去,不知不觉之中,林默就走在了众人的最前面。
走着走着,林默的目光扫过街道的另一边,目光中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
林默刚打算将目光移开,对面的李来庚却突然抬头看向了林默这边,四目相对,李来庚一楞,突然站定在了原地。
林默看到李来庚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李来庚此时的动作,分明是已经知道他了。
虽然林默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他的,不过此时这件事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将这几个威胁去除。
于是林默假装并不认识几人,而是扫了那边的街道一眼,便顺势收回了目光,依然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林默转过身的同时,手轻轻摆动,立即在身体的另一侧,做出了一个准备的手势,提醒身后的其他人。
跟在林默身后的赵长泽,看到这个手势后,顿时瞳孔一缩,一边戒备起来,一边也做出手势,提醒其他的人。
手势快速传递,六人都戒备了起来。
而此时的另一边,王守飞也发现了李来庚的异常,王守飞顺着李来庚的目光,看到林默时,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一把拉上李来庚就向前走去。
一边的王应龙看到这个状况,一边跟上,一边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王守飞。
王守飞见状,急促地小声说道:“他就是古林寺挖宝那些人,快走。”
此时跟在王守飞身后的赵平年,已经早早地就发现了林默,不过他刚打算等林默过来一段,便叫上林默几人一起跟跑时,就在看到王守飞几人看到林默的表现。
赵平年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虽然不知道王守飞几人现在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不过赵平年还是加快了脚步。
赵平年一边走,一边看向林默,当看到林默的动作之后,立马便明白了林默的打算,便再次加快了步伐。
而此时此刻的林默,也看到了看向自己,正加快脚步向前赶来的赵平年,两人四目相对,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当王守飞几人加快脚步,走到林默的侧后方时,林默立即转身就向着三人跑去。
其他人见林默动了,也迅速跑起来,向着王守飞三人包围过去。
一直关注着林默动作的王守飞三人,看到这个情况,也慌了起来,特别是还有七个人向他们包围过来,几人也连忙要跑。
不过此时林默七人,已经从四周包围了上来,王守飞三人,慌忙之下,直接跑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林默几人跟进胡同,林默有些焦急地开口道:“老黄,你们几人出去找人,去另一边方向堵他们。”
黄海生听完,刚要行动,就被一边的丁正全给拉住了。
“林少爷,你们追就可以了,这是条死胡同,他们几个人跑不出去的。”
听到丁正全的话,林默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给几位同学打了个手势后,便拔出了枪。
几人手持枪,按照之前在学校时训练的那样,一边相互掩互,一边快速地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王守飞三人,已经跑到了小巷的尽头,三人看着眼前高高的墙,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李来庚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在墙边蹲了下来,示意王守飞站到他的肩上。
看到这个情况,王守飞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连忙站了上去。
“别动,立马下来,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听到这个声音,正站在墙边的三人,顿时不敢再动了。
王守飞站在李来庚肩膀上,小心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四人正端着手枪,指向了他们三人。
看着四个黑幽幽的枪口,王守飞打了个寒战,一边抬起双手,一边示意身下的李来庚将他们放下。
过了一会儿,三人便一起蹲在了墙边,一动也不敢动。
李昌武见状,便带着黄海生三人上前,将三人身上给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什么可疑物品时,才放下了心。
第131章 事情始末
等李昌武将三人身上搜了一遍之后,林默看了一眼搜出来的东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伸手示意李昌武三人,将王守飞三人给控制住。
又让黄海生三人,将三人的鞋带弄下来,捆住了三人的手脚之后,林默才收起了手中的枪。
林默将几人的嘴掰开,衣领也用刀子划开,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没有问题,又将三人脚上的鞋袜都扒下来,看了一下脚拇指和食指的间距之后,才冲着李昌武三人摇了摇头。
李昌武三人见状,便将王守飞三人重新扔到了墙边,因为手脚被捆住,三人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扭动身子,靠着墙坐了下来。
林默见状,走到了三人面前,开口道:“王守飞,说说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说不定我们还会放你们三人一条生路。”
听到林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王守飞顿时一惊,心里马上涌出了一堆想法。
王守飞平稳了一下情绪,想起刚才几人的动作,以及林默最后的摇头,好像林默几人要找的人并不是自己。
想到这,王守飞放下了一些心来,抬头道:“军爷,当时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手头上太紧了,才会动这个歪心思的。”
“几位军爷,当时我们真不知道你们是军人,而且我们之前也当过兵,军爷可不可以看在曾经是同了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听到王守飞这么一说,林默眉头一挑,顿时便明白几人不是在自己跟踪观察他们时暴露的身份。
其实一开始,林默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好在自己知道对方的一些信息,于是便在问的时候,故做玄虚,根本没说到底是什么事,以此从王守飞口中套话。
果不其然,王守飞在死亡威胁之下,并没有注意到林默话中的问题,开口就被林默套出了话。
不过只凭王守飞说的这几句话,林默只能判断出对方口中的事情,并不是自己跟踪观察他们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耐烦道:“行了,把事情给说清楚吧,再满嘴的废话,你们三,就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是是是,军爷,我马上就说,马上就说。”
在林默的威胁恐喝下,王守飞没有时间来思考,只能顺着林默的要求来,开口将当天的事和盘拖出。
不过在一边的王应龙,却回过了一些味来,刚想有动作,便被时刻注意着三人举动的林默,盯了过去。
看到林默的目光,王应龙顿时一个机灵,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有动作。
见到这个情况,林默把目光再次投到了正详细讲着当天情况的王守飞身上。
从王守飞口中,林默也知道了,原来当天杨海城将铜钱桶扔下车子,还引发了其他的事情。
在王守飞的解释下,林默也知道了当天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时的王守几六人,已经到了南京一段时间,可几人又不想去干那些小活,一心想着去干大生意,赚大钱。
可六人一个不注意,便把带来的钱花了个差不多,当时的几人,用不了几天就要断粮,便结伴一起出去找地方赚钱。
可他们找了一上午,却一直找不到,直到旁晚时分,几人在检查站旁和林默这些人的车队相遇,并且率先上去抢钱,而且当时几人觉得车内还有好东西,便心生歹意,打算直接冲上去抢。
不过后来因为看到几人腰后别了枪,才没敢动,并且把几人当时就吓得离开了。
而今天的时候,他们突然在街上和林默相遇,虽然当时林默表现得不认识几人,不过一想到当时林默这些人,身上都带了枪,便想着赶紧离开。
说到这里,王守飞抬起了头,看向林默继续道:“军爷,之后的事情您们也知道了,你们突然向我们包围过来,我们当时就很慌,便跑进了这里。”
“军爷,我们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还请您们网开一面吧,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王守飞说完,便紧张地看向了林默,想看看林默怎么回复。
看着王守飞的目光,林默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王守飞几人当时并没有把事情做出来,可一旦他们做出来了,那对林默等人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要知道,当时只是从车上掉下去了一桶铜钱,他们的行动就引得那么多人跑上去争抢,若他们真去抢车里的东西,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等人手中有枪,面对那么多人,也会是一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李昌武几人道:“大哥,现在就把他们先抓回去吧,到时候再想怎么外置。”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几人刚想上去将三人带走,王应龙突然抬起头,冲着林默开口道:“这位‘少爷’,可不可以容我说几句话?”
听到王应龙这么说,特别是将少爷两字说得很大声,林默眉头一挑,转过头盯着王应龙。
这一次,王应龙没有退缩,也抬头盯着林默,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边的李昌武几人,看到这个情况,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量着正互相观察着的俩人。
“哈哈……有意思,说说吧,是怎么猜到我是‘少爷’的,我记得很清楚,他们在这里,可没有这么称呼过我。”
听到林默这么说,王应龙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王应龙调整了一下刚刚紧张地心情,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少爷怎么称呼。”
听到王应龙这么问,林默眉头一挑,开口道:“别耍这些花招,老老实实地说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王应龙心里先是有些失望,毕竟没能从林默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王应龙马上又一喜,因为林默这样说,那代表着他看清了自己话中的问题,也说明了林默刚才问王守飞的问题是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王守飞老实地开口道:“事情是这样,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在检查站那边,不过从我大哥他们口中,我知道了你们当时开的是卡车。”
“而在南京,除了军队,有卡车的一般都是大商行。虽然当时你们身上都带着枪,不过要想从军队中开出这么多车私用,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样一来,这些车是大商行的车,可能性就非常大了。而能从商行中开出这么多车私用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
“最有可能做到的,而且年龄还是很年轻的,那这个人是商行老板公子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就算不是商行老板公子,他能动用这么多的车,那也能称上一句‘少爷’。”
听王应龙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我的,要知道当时的绝大多数人,和我的年龄都差不多?”
听林默这么问,王应龙继续开口道:“我大哥在回来之后,跟我把当时现场的详细情况都说了出来,包括您当时喊几人上车时的话。”
“虽然您当时的话中包含了对下车那几人的训斥,不过我从这句话的语气中,看得出来,您当时是在为这几人焦急。”
“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来你们这一群人,在一个身份上应该是平等的,而这个身份,在社会上只能是学生。”
“再联想到你们身上带了枪,而且还不怎么进行遮挡,那你们应该来自黄埔军校。”
“至于为什么‘少爷’这个人是您,一方面是您当时是从车的前坐上下来的,这代表着您的身份还是比其他人的高。”
“另一方面,您下来之后,看到其他几人在街上捡钱,并没有在乎这些钱,而是直接让他们赶紧回到车上,这代表着您并不在乎这点钱。”
“再加上刚刚的时候,虽然您称呼他为大哥,不过很明显,一直的行动,都是您在做主的。”
“如此一来,我就依据这些情况,分析出了您就是这个‘少爷’。”
说完,王应龙抬头看向了林默,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想看看林默是什么反应。
林默看到王应龙的目光,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不错,你能从这么点的信息之中,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确实很不错。”
“不过……你这个不能说是分析出,只能说是猜出,或者说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听林默这么说,王应龙脸上先是有些愕然,然后变成了不信,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说道:“首先一点,我坐在车前的座位,并不是什么我的身份高,而是里面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是我的老师,我只是在为老师开车。”
“其次一点,当时掉下车的那一桶钱,并不是意外掉下去的,而是车上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当时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将这个计划告知我一下。”
“至于不在乎掉下去的那些钱,捡钱的这几人也不在乎,因为车里的钱很多,他们扔下去的那些钱,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他们下去捡,也只是在演戏罢了。”
“至于今天的事,我只能说,今天我们来这一边,本来就是由我来负责的。”
听到这里,王应龙羞红了脸,头也低了下去。
看到王应龙这个样子,林默开口继续道:“不过你的这个分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些事呈现在你们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132章 事情了结
听到林默这么说,王应龙重新抬起了头,目光中包含着希望地看着林默,不过脸上还是火红火红的。
林默见状,开口道:“虽然事情是这样的,不过刚刚的这些东西,显然还不够让我放过你们,还有什么话就继续说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王应龙心里顿时一喜,连忙开口道:“我们可以帮您,只要您放过我们,今后我们全听您的处置。”
林默闻言,似笑非笑的看向了王应龙,开口道:“说服我,给我一个放了你们的理由!”
王应龙听了,连忙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我们可以帮您。”
林默闻言,又来了兴趣,示意王应龙继续说下去。
王应龙见状,开口说道:“在刚才您询问我大哥的时候,一开口就说出了他的名字,而且在外面的时候,您应该是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或者是您在看到我们的异常动作后就准备行动,因为你们行动的时候,是差不多同时间行动的。”
“再加上,您们行动的时候,是直接扑向我们几人的,这代表着您们都认识我们,而且对我们的情况很熟悉。”
“但是有一点,就是您刚刚询问我大哥情况时,我您的话语和说话语气中,您应该并不知道在检查站处发生的事。”
“这样一来,您既然不是因为此事知道我们的,那很显然是因为其他事调查了我们,从而才会连我们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我又回顾了一下我们来到南京后所做的事情,从来到南京后,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再加上,刚才您检查我们的牙齿、衣领和脚,这代表着您们是在找什么人,而我们显然不是。”
“如此一来,我便大胆猜测,您们之所以调查我们,就是为了找到那些人。”
“想到这个问题后,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您们刚才的举动,我发现在您们在外面街道时,并没有掏出枪来,直到进了小巷后,您们应该才拿出了枪。”
“而且您们在这里抓我们的时候,仅仅只是喊话让我们下来,并没有直接动枪或非常急切地冲上来就抓我们。”
“之所以会这样,我猜测是这些原因。一方面,是我们这些人的嫌疑很低,您们并不认为我们就是那些人。”
“另一方面,是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动枪,再加上我们又不是你们的目标,那你们这么多人过来,应该是您的目标就在周围。”
“这样一来,我觉得你们当时直接动手抓我们,原因应该是我们在看到您时,所以表现出来的异常情况。”
“可想到这里,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您和其他五人是从正面过来的,但我们身后却还跟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手中还带着枪。”
“要知道您们这七个人之中,只有四人手中有枪,而且年龄相仿,大概率都是您的同学,而跟在我们身后的这位,很显然也是这个身份。”
“如此一来,由您的同学带枪跟踪我们,显然是和我们嫌疑很低这个结论不符。因为若是我们的嫌疑很低,您们最多只用随便派几个平常人来看着就行,根本用不上您的同学。”
“而且您们在行动的时候,使用的是用您加上其他五人包围过来的方式,很显然当时您并不知道我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而且还是您的同学。”
“如此一来,他跟踪我们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短到您们从来的地方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
“毕竟他跟踪我们,是在那之前发生的,他肯定会打电话回去告知的。”
“这样一来,他突然来跟踪我们,再加上我之前推测,这个地方应该有你们的目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和你们的目标有过接触,这才让他又跟着我们。”
“而这样一来,我们在刚才那段时间里面,接触的人除了路人,就只剩下杂货铺店主和进来杂货铺卖货的那个陈老板了。”
“而杂货铺店主,他是一个地地道道地南京本地人,是你们目标的可能性很低。”
“这样一来,那个进来卖货的陈老板,很可能就是你们的目标了吧。”
听到这里,林默点了点头,看向王应龙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赞赏。
“那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帮我们?”
王应龙闻言,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连忙开口道:“这位‘少爷’,那个陈老板,今天和我们在杂货铺里谈了好一阵子,对我们肯定有了印象,而他们晚上还会到这里送货,若是我们突然被抓,肯定会引起他们警觉的。”
“只要您放过我们,我们回去之后,晚上的时候不经意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样肯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猎人,枪法很好,我大哥俩人还当过兵,我们三人都上过学,到时候去到您家商行,肯定是有用的。”
王应龙说完这些后,便紧张地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看了三人几人,笑了起来,走上前,来到王应龙旁边开口道:“不错不错,你们三人之中,原本我以为只有你大哥能入得了眼,想不到你也还不错,确实是很让我惊讶。”
说完,林默玩味地看向了王守飞,而王应龙则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守飞看到林默的目光,给林默行了个礼,开口道:“少爷,希望您替我我向您的老师道声感谢,他送的金属探测器,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
林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到三人身后,亲自给三人解开了绑在手中的鞋带。
王应龙被解开绑在手上的鞋带之后,也来不及自己解开脚上的鞋带,便连忙向林默和让林默向龚启明道谢。
在三人都道了谢,和让林默向老师龚启明问候过后,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默,家在杭城,在南京石婆婆巷的林氏商贸行,就是我家的。”
“少爷。”
听到三人这么喊,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人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又向林默介绍了没在的另外三人。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林默便开口道:“过会儿,你们就按照之前你们要做的事,自己去做,然后晚上回到你们住的地方去就行。”
“在之后的几天,你们就自由行动就好了,然后你们在周五的时候,就可以到商行去了,到时候你们直接去找经理黄胜明,我会事先通知他,你们去了之后,就先呆在商行里就行,其他的事等到时候再安排。”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三人又和林默聊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便告辞离开了。
三人离开,林默几人便在小巷里一边抽烟,一边向赵平年了解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当林默得知赵平年此次从小院叫了支援后,开口道:“二哥,现在支援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你们那边了,过会儿你回去之后,就把他们留下来。”
“在今晚的时候,你要着重的注意观察一下王守飞几人这边的情况,若是出现什么异常,就直接将王守飞和陈士荣两边的人都抓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有些不解道:“林默,是不是王守飞几人还有问题?”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道:“他们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他们没有什么异常,增援的这些人明天就可以撤回去了。”
赵平年听了,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一下细节,赵平年便走了出去。
而林默六人,又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向外走去,到了外面,几人没有再去赵平年那边,而是拦了几辆黄包车,返回了小院。
在路上,黄海生三人便和林默三人分开了,回去处理事情去了。
林默三人回到小院,便先到客厅向龚启明将今天一路上的事,详细地给龚启明汇报了一遍,并且将王守飞三人的感谢也告诉了老师。
汇报完,三人来到了客厅外面后,赵长泽便开口问道:“林哥,今天你怎么就把王守飞三人给放了?那个王应龙说的,回去不让陈士荣他们发现的说法,我觉得太勉强了。”
一边的李昌武听到赵长泽这么问,抢先开口道:“长泽,林默不是因为这件事放过王守飞他们的,而是想把这三人留下。林默,我说的对不对?”
赵长泽听了,转头看向了林默,林默见状,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这伙人确实不错,从他们是猎人的身份,他们来南京时,带来的钱,还让他们在南京潇洒了这么一段时间,可以看得出这些人打猎肯定有一手,枪法也差不了。”
“现在国内挺混乱的,把他们留在商行里面,到时候让他们跟着家人,我也能放心一些。”
听林默这么说,两人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道:“其实你们也可以把家人接到这边来,之前我们挖宝搞到了一批钱,到时候也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下工作。”
“而且今后,他们就可以跟着我家一起行动,可以照顾到他们,要知道我们毕业后就要到处跑了,到时候单凭自己是很难照顾到他们的。”
第133章 静静等待
听到林默开口这么说,李昌武和赵长泽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人仔细思考了林默这话,再联想起林默之前对中日战争的分析,而且这些天对日本间谍的追踪,也进一步验证了林默的说法。
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再怀疑中日战争之事,而且想起林默对中日战争残酷的形容,都明白了林默的心意。
想到这里,李昌武开口问道:“林默,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说一下你家的打算?”
听李昌武这么问,林默知道他是心动了,心中一喜,连忙开口道:“我家现在已经开始放弃进出口行业了,之后大概率会向后方进行转移。”
“那你家会去哪?”
“重庆。”
听到林默的回答,李昌武有些不解道:“那么远?”
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去这里,我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一方面是越远,就会越安全,而且这个地方地形很好,基本上群山环绕,日本人很难攻进去。”
“另一方面,这个地方现在是四川刘家在做主,毅轩就是刘家的人,可以搭上关系,让他帮忙打下招呼,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怎么担心了。”
听林默这么说,李昌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多给毅轩一些股份,然后让他将这份钱给重庆那位?”
“不用,这份钱里面,占股份的就我们这些人就行了,至于那一边,到时候我们在那经营什么产业,就单独组个公司,我们出钱,然后给他们一些干股就成。”
听林默这么说,李昌武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这样确实挺好,毕竟这些资金,都是他们这些同学和老师在占股,让外人进来确实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李昌武想要知道的问题都知道了,便郑重地对着林默开口道:“那好,林默,我父母亲人就交给你了,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去信让他们过来。”
“可以的,我之后会让林家帮忙南京找住所,他们来了之后,你带他们到商行就行,或者直接在信中让他们到商行都可以。”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心也放了下来。
林默见状,转头看向赵长泽,开口道:“长泽,你这边呢?”
听到林默发问,赵长泽苦笑着开口道:“林哥,我家比较麻烦,我爸是个老顽固,而且还很抠门,他肯定放不下家里的那些东西,我很难说动他们的。”
听赵长泽这么说,林默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长泽,我记得你家在北边,好像是在河南那边吧?”
赵长泽听了,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开口劝道:“长泽,你还是想办法把你家里人给接过来吧,你们那边在北边,而且那边到处是平原,以日本军队的机械化程度,若是真开战,要么被占,要么就是成为战场,他们在那边太危险了。”
“既然你父亲抠门,那你就他说,你在这边有一大笔钱,让他过来帮你看着钱。”
“然后你再给你母亲也去一封信,跟他说这些是你用来娶媳妇的钱,这些钱没了,她可能就抱不到孙子了,我就不信他们还会不过来。”
“要是还不行,你就跟他们说你在南京找了个姑娘,先把他们给骗过来再说。”
听完林默的建议,虽然有些不太好,不过赵长泽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么干会很好用。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道:“那好,大哥,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你就和其他人都说一声。”
“最好把人都给接出来,特别是北方和沿海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情况,一定都要接过来。”
“至于其他地方,能接还是要接,一起行动,照顾会很方便一些。”
“毕竟到时候战端一起,咱们肯定是一直在战场上到处去,基本上很难照顾得到家人的。”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几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便又聊起了其他东西。
三人聊着聊着,便又聊到了王守飞三人身上。
想起今天的场景,赵长泽赞叹道:“林哥,这王应龙可真不简单啊,这分析水平,都快达到你的水准了!”
听赵长泽这么说,一边的李昌武摇着头,道:“达不到这个水平,他的分析,和林默的差远了。”
“先说说他前面分析的那些,林默之前也指出了问题了,别看着分析得有模有样的,其实里面错误一大堆。”
“就早拿他分析林默坐前排的问题,其实他只要仔细一点,就可以从林默是哪边下车的,知道林默是坐在什么位置了。”
“在说说他后面的分析,啰里啰嗦的,废话一大堆,半天没把事情给讲清楚。我感觉他就是在那炫耀。”
听李昌武这么说完,林默开口继续道:“大哥,他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从我们之前的资料上来看,他应该是第一次从那边出来,应该没有接触过什么车,所以这个错误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
“王应龙这个人,我来看的话,其实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阅历有些不足,还有些锋芒毕露,磨一磨,应该会很不错。”
“不过这三个人中间,我最看好的还是王守飞,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好货色啊!”
听林默这么说,一边的赵长泽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我今天怎么看着他就一直被您吓着把事情都全部倒了出来?”
林默闻言,笑着开口解释道:“长泽,你怎么把他最后让我跟老师问好这事给忘了,要知道我在那里,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和老师关系的事。”
听林默这么说,赵长泽顿时恍然大悟。
林默见状,继续开口道:“其实他应该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了,毕竟他们手中的金属探测器是老师送的。”
“而老师送的时间,是我们探宝的第二天,知道这两件事,要说老师和我们没关系,这怎么可能。”
“一开始的时候,我吓唬他的话,应该确实是吓到了他的,毕竟这个时间太短了,反应不过来也挺正常。”
“不过他在回答之后,应该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他后面回答时的语气告诉我的,当时他的语气变得平和了一些。”
“而且他在想清楚了事情后,应该就确定了我们不会杀他们,便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所有问题,这才会给你那种错觉。”
“长泽,你要知道他可是在军队中混了好几年的老兵油子,而且枪法这么好,还能一直混在那种垃圾队伍中,没有被人拉到一线去打仗,哪会是什么简单货色。”
听林默说完,赵长泽仔细思考过后,深深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林哥,你是不是在看到他们资料的时候,就打算把他们给招了?”
听到赵长泽这么问,林默矢口否认道:“哪可能,我之前并没有这种想法,不过今天王守飞提出来了,自然是要满足他们的。再说了,这也确实是一种好处理方法嘛。”
赵长泽听林默这么说,顿时便不信了,开口道:“林哥,你可就别瞎说了,当时选观察目标的时候,你分明就知道王守飞他们嫌疑不大,你不是打这个注意,你选他们干嘛。”
“行了行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在我这里就是不是。”见糊弄不过去了,林默便直接开始耍起了无赖。
在两人鄙夷的目光中,林默直接转过了头去,整个人在椅子上躺了下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转眼便到了晚上,大家陆陆续续回来汇报了情况。
可这一整天,都没有情况发生,这件事情,出现张希文几人那一边,还是一件好事。
但发生在许志玉这一边,林默就没有那么好受了,因为这代表着他们没有找到有嫌疑的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林默三人早早起来,询问了一下守夜人,赵平年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后,三人便匆匆赶去了许志玉那里。
这一整天,林默三人呆在许志玉新找的小院里,看了整整一天的资料,因为第八片区域太大,而且还是南京一个很主要的外人落脚之地,这里面整整记录了几百人。
这一天下来,林默几人看得是头昏眼花,却还是一无所获,而资料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汇集过来。
看到桌上又堆上了一堆资料,林默叹了口气,开口向一边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许志玉问道:“老许,你估计一下,这片区域里面到底有多少外来人?”
许志玉听了,苦笑道:“林哥,这里面人可不少,因为治安这些还可以,而且租房价格也不是很高,有好多外地来的人,基本都会先在这停留。”
“这样一来,这里不但人流量大,还因为有的人,来到南京后,找到的工作不同,过段时间,有一些人会搬去差些的地方,有的人会搬去更好或接近工作的地方。”
“所以这里租房换人也很勤,据我估计,这里租住或住店的人,怎么也得有大几千,和条件的也有个大几百。”
听到这话,林默叹了口气,开口道:“那看来,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有将这大几百符合条件的人先筛出来了,之后还得看海城那个行动了。”
林默说完,几人便相视一眼,苦笑着继续投入了进去。
几人这一看,便看到了半夜,最后还是在林默小院待命的轿车将三人接了回去。
回到小院,三人只是匆匆跟守着夜的同学,了解到今天没有什么情况后,便回到房间,倒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134章 行动
第二天,林默起得有些晚,起来时,除了林默他们三人,其他人基本都已经起来了。
林默来到客厅,寻到了老师,先是询问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后,然后便将自己昨天的情况,详细地告知了老师。
龚启明听完了林默的描述,皱着眉头向林默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老师,今天就是第四天了,既然排查那边,出现了问题,那今天海城就可以行动了,现在就看看这个行动能有多少收获了。”
龚启明听完,点了点头,对林默嘱咐道:“既然要用这个办法,那你就过去准备吧,务必别出什么差池。”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和聊了一些其他事情,便走出了客厅,向着小院前院走去。
小院的前院,这些天就是杨海城和其他几人的训练地点,一开始的时候,林默也过去看过几眼。
不过这几天,林默因为比较繁忙,出去早,回来晚,都没有机会看到过杨海城几人的训练情况。
林默绕到前院,刚一进去就看到杨海城带着几人在欺负一人,林默看了一会儿,发现几人表现得,活脱脱就是一伙地痞恶棍。
“啪啪啪……”听到身后传来掌声,杨海城几人转头一看,便看到了鼓着掌走过来的林默。
“林哥,林少爷……”
“你们干得很不错,不论是语言动作气质,都拿捏得很到位。要是我不知道是你们,也会以为是一些地痞流氓在欺负人。”
几人听到林默这么形容,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毕竟他们之前就是帮会人员,严格来说,也是属于地痞流氓。
其中一人,见状开口道:“林少爷,您夸奖了,我们以前也干过这些事,差不多是本色出演了。”
“还是大哥,不对……是杨老板厉害,一来就进入了状态,把大哥这个身份都给演活了。”
听到这么说杨海城,林默有些玩味的看了眼杨海城,杨海城闹了个大红脸,连忙伸手教育起了说话的人。
看着几人闹了一会儿,林默打断了几人,开口道:“今天晚上就是刘得平行动的日子了,我刚刚好好看了一下,你们确实是准备了,那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喔……”听到林默让行动的话,几人顿时一片欢呼声。
等几人停下欢呼,林默严肃地开口道:“今晚的行动,一定要把你们刚才的那种状态,都给拿出来,千万别掉链子了。”
“林哥,你就安心吧,我们都演练了有上百遍了,这些动作早就滚熟于心了,不会出差池的。”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放下了一些心来。
“那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有自信,那我就详细地跟你们讲一下行动的事情吧。”听到林默这么说,几人连忙安静了下来,认真地听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先是将在吴文光小院商量的讲了一遍,又开口继续道:“今天晚上行动的时候,你们假扮的身份是喝了酒的赌徒,而且刚刚赌输了钱。”
“在这种时候,你们应该要表现出一肚子火气,然后走进那条小巷,遇到刘得平的时候,对方只有一人,你们便直接拿他出气。”
“在打的时候,你们下手也要注意一些分寸,不能打死,但也不能太轻,最好打成重伤,而且是一段时间下不了床的那种。”
“打完之后,直接把他身上的钱财和值钱东西抢走,除此之外,他身上的其他东西都不要碰,直接扔到一旁。”
“记住了,那些东西你们连看都不能看,也不能打开,以免引起对方怀疑。然后……”
接下来,林默又将其他行动时的注意事项,和几人都交代了清清楚楚。
把这些要注意的事情说完,林默又道:“除了这些注意事项要严格遵守我说的,其他的就由你们自己来发挥了。刚刚我说的那些,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林哥,你可真的是满肚子的坏水,连这么损的办法,你都给用上了。”
其他几人听到杨海城这么说,也都捂着嘴,强忍着不笑出声。
林默见状,一脸严肃地开口训道:“都严肃一些,抓日本间谍这种事情,当然是怎么好用怎么来了。”
几人听到林默这么说,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发出声。
看到几人的这个状态,林默开口继续道:“行了行了,现在先过去那一边,你们也在白天的时候,进去看一下小巷里面的情况。”
林默说完,便不在管几人,转身便向小巷外走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小巷口外面,林默停了下来,开口对几人道:“刚才小巷里面的情况,我也带着你们看了一遍了,来的时候黄海生也把今天行动的钱给了你们了。”
“现在你们就自己活动去,把周边的环境也给熟悉一下,不过傍晚一定要回到行动集合点准备。”
杨海城几人听完林默这么说了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默见状,便和几人分开了,然后走进了小巷对面的一栋楼房里面,楼房里的布置,和后世的筒子楼一样,中间是过道,而过道的两边则是一个个的房间。
林默到了四楼后,便转身进了过道,走到一处门外,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于有东,他们留守的有几人,今天被林默叫了过来,在这边负责支援,处理意外情况。
这个地方,是这几天季峰和林文贵带人来布置的,里面望远镜电话这些东西一应俱全。
这样的地点,总共有三个,其中两个分别位于两个巷口的对面,而且还都能观察到小巷内的一些情况。
而第三个地方,则是位于小巷中间的位置,是杨海城等人的集结点。
林默进到里面,和在里面的于有东和杜学峰交流了一会儿,把今天行动的具体情况交代了一遍。
交代完,林默又去了另一个巷口的观察点,把同样的事情也给交代了一遍。
把这边的情况交代完,林默又赶去了赵平年和许志玉两边,将情况说了后,又把他们需要的配合进行了交代。
做完这些,林默又给小院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把照相馆的职员叫一个过来,便再次返回到了行动的地方,和于有东、杜学峰两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时间缓缓流逝,天也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此时的林默,正拿着望远镜,在窗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当看到杨海城几人一个一个的进入到了集结点,林默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夜色越来越浓,林默的内心反而越来越平静,就如同一头行走在夜色下的孤狼,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叮呤呤……叮呤呤……”房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于有东接起电话,和对方谈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开口对林默道:“林哥,刘得平出来了。”
林默闻言,站在窗前,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开口道:“给海城和小巷另一边的监视点去个电话,让他们准备行动吧。”
于有东闻言,虽然有些诧异林默的状态,不过还是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连忙按林默的吩咐,打出去了两个电话。
接下来,除了外面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房间内又再一次陷入到了平静中。
不过这一次的平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刘得平的动作便一次又一次的传了过来了。
第一个区域,第二个区域,第三个区域……
直到刘得平进入到第四个区域的巷口传来,就是林默对面的这条小巷时,林默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看向了对面。
虽然此时林默所呆的这片区域,并没有因为天色已黑,而陷入沉静。
可对面的小巷,此时已然进入了安静,林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有人进出了。
于有东两人,此时也已经来到了林默的身边,拿着望远镜,透过窗户上粗纱的孔洞,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林默转动镜头,看到了正摇摇晃向着小巷口走来的杨海城几人,一边拿着酒瓶,在那大声说着,一边又时不时灌上一大口。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转过了镜头,看向了小巷之内,静静地等待着行动的开始。
此时正向着小巷口走去的杨海城,在大声发泄了几句后,便一个踉跄,其他人见状,连忙围上来扶住了杨海城。
被扶住的杨海城,开口小声嘟囔道:“呃……大家注意点……呃……别喝太多……我现在感觉有些晕了……”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阵草泥马飘过,分明是你自己喝太多了好吧。
不过这里街道上人不少,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扶着一些杨海城向前走去。
走出去才两步,杨海城又举起了酒瓶,开始灌,不过好在杨海城没把正事给忘了,这次的酒,杨海城没有再喝下去,而是直接从嘴边流了下来,搞得满身是酒。
一阵冷风吹来,直接把杨海城冷了一个哆嗦,头脑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看到小巷口就在眼前,杨海城便大声喊道:“尿……进去……”
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手指着小巷口,其他人立即领悟,连忙扶着杨海城就走了进去。
第135章 痛揍
林默看到杨海城几人走进巷口,而小巷内走过来的刘得平,此时也出现在了目光中,两边马上就要相遇的情况,林默微微点了点头。
杨海城几人,大吵大闹着走进巷子,因为此时天气晴朗,月亮挂在了正空,小巷里也被照得明亮。
“我跟你们说……今天跟……我赌钱那……那几个家伙……肯定出老千……要不然凭我的……赌术……绝不会输这么……么多……”
“对对对,大哥,肯定是他们出老千了,下次我们要叫多一些人,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呃……对……就……就这么干……”
“大哥,小心脚下。”
“别管……来……喝。”
…………
别一边的刘得平,走着走着就听到了传来的吵闹声,虽然脚步放慢了一些,不过却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有些酒鬼走了进来。
这种事情,他之前就遇到过几次,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一些小心,不过次数多了,他倒反而有些习以为常了。
这边的刘得平继续向前走着,而另一边的杨海城几人,则脚步慢了下来,因为几人已经听到了他们对面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几人一边接着大声说着,一边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酒……真是不……错……来……喝……”
“呃……大哥,我们就在这里吧,这里没人……”
“好……”
几人脚步慢了下来,一边向着墙边站定。
就在这时,刘得平也从拐脚处走了出来,看到杨海城几人的动作,就多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正好’被杨海城看到了,立马就伸手指向了刘得平,破口大骂道:“看啥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下来……嗯……”
其他几人听到杨海城这么说,纷纷把头转了过去,看向了向几人走来的刘得平。
看到这个情况,刘得平暗叫晦气,知道今天是遇到一伙酒疯子了,便把头转了过去。
因为内心里对杨海城几人有些不屑一顾,所以刘得平的头微微上场。
看到这个场景,杨海城立马开始顺势暴发了,转过身,踉跄地边走边骂道:“说你呢……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看不起老子。”
“对啊,我大哥问你话呢,转头干嘛,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老大。”
“对,你表现得清高什么?”
“***你个**,**大头*,你***……”
看到这个情况,刘得平只得加快脚步,想着赶紧离开。
不过几人,本来就是来找他麻烦的,怎么可能让他跑掉,便一边围了上去,一边大骂。
“操*****,你想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想赶紧离我们远点?我告诉你,没门。”
“对,兄弟们堵上他……”
“没错,看不起大哥,就***看不起我们。”
“……”听到这些人的话,刘得平也是无语了,自己只是想着快点走开,不过到了这些人的眼中,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刘得平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毕竟他还有自己的事,于是便把伸过来打算推自己的手,挡朝一边,猛地发力,就把面前两人给撞到了一边,从中间走了出来。
不过刘得平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向前走,便看到一个人影猛地冲过来。
原来在刚才的时候,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杨海城,没有被几人扶着,便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其他的几人,落后在了众人后面。
当看到刘得平冲开两人,快步走出来,顿时一惊,便马上冲向刘得平,一记自己最熟悉的脚法,便使了出来。
“碰……”
“啊啊啊……”
刘得平只见人影一闪,一阵剧痛传来,身上汗水直冒,整个人弯着腰直接倒在了地上,活脱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模样。
看到这个情况,其他人也没有收手,而是对着地上嚎124的刘得平,狠狠地踹了起来。
要知道众人为了装耍酒疯,喝的酒可不少,此时都有了些醉意,刚刚刘得平这一闯,可是真的激起了众人的火气。
反而是狠狠踢了刘得平一脚的杨海城,此时的头脑反而更清醒一些。
看着其他人脚到肉的狠踹,连忙用非常不耐烦的语气,开口提醒道:“大吵了……拿……拿……拿东西把……他……嘴堵住。”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几人顿时清醒了过来,连连一边向杨城点头称是,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刘得平身上找起了东西。
有人去掏刘得平的口袋,有人则是直接脱鞋,打算把袜子拿出来。
而此时的刘得平,因为身体上的剧痛,根本动弹不了,心里也极度焦急,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掏衣服口袋的人,从刘得平口袋中掏出了一叠纸和十几枚大洋,他便装作要拿这些纸去堵刘得平的嘴,不过当他看到袜子时,马上把纸扔到了一边的地上。
刘得平看到这个情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当看到这人,拿着自己的袜子伸到自己脸上时,刘得平心中已经快要气炸了,不过他却只能紧紧的闭着嘴。
一边一人看到堵不进去,一脚便又踢到了刘得平的双手上。
“啊……喔喔……”
“哈哈哈……”
嘴被堵上的刘得平,此时内心的愤怒、狠、羞愧等等情绪交织,让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三人生吞活剥了,可身上的疼痛,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愤怒的盯着几人。
众人看到他这种眼神,笑得更欢了,又是痛揍了刘得平一顿,才东倒西歪的向着小巷外走去。
看到杨海城几人离开后,刘得弹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转身体,将几人扔到一边的纸,小心地捡了回来,藏在了身上。
做好这些,刘得平才将口中的袜子取出,艰难的移动着身子,向着小巷口方向爬了出去。
而他的一举一动,却都被在四楼的林默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在那艰难爬行的刘得平,一边的于有东有些不忍心,便开口道:“林哥,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林默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平静地开口道:“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仁慈是没有什么用的,你只要知道,他们是在侵略我们。”
“他们不是我们请来的,他们是自己打进来的,既然这样,我们还对他们客气什么。”
说到这里,林默转头看向一边还有些不忍的于有东,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有东,我们是军人,在我们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中国的儿女。”
“保护他们,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天职,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无论怎么做,都可以。”
听着林默那平静的语气中,带着的那一丝丝冰冷,于有东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已经慢慢变得越来越陌生了,特别是当他面对着这些日本间谍时,林默好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于有东抬头,看到林默已经再次举起了望远镜,看着刘得平了。
看着在地上艰难爬行着的刘得平,开始时林默也有了一丝不忍,可一想到这座城市,在未来有几十万人连爬的资格都没有时,林默对他的所有不忍都消散了,只是在那静静地看着对方。
当林默再次放下望远镜时,看到于有东和杜学峰都已经不在看时,林默平静地开口道:“还是多看一看吧,他们未来注定会是我们的敌人,趁着这次多了解我们的敌人吧。”
林默说完,再次重新举起了望远镜,一边看一边开口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敌,看看他有多顽强。”
“刚刚海城那一击,会带来多大痛楚,我相信,若是我们受到,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此时应该早已昏死过去了吧!”
“可你们看看他,不但意识清醒知道将情报收起,还能忍受着这么大的痛楚在那移动。”
“这得有多大的意志才能做到?而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敌人了,想想我们到时候,以你们的这种心态,遇到对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听到林默这么说,两人顿时一惊,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便马上端上了望远镜。
在两人的目光中,此时的刘得平,已经疼痛得脸都变了形,可是依然在奋力的爬行着,此时已经爬到了小巷外面。
看到这个场景,一般寒气直冲脑门。一想到这样的人未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两人的手都在颤抖,也在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到可笑。
林默三人,就这个样子,一直看着刘得平,从小巷口爬进了巷口边一家小商铺,打了个电话,一直到陈士荣等人到来。
陈士荣几人是坐着黄包车过来的,来到商铺内,看到刘得平的情况,破口大骂的声音,都传到了林默等人耳中。
骂声结束后,林默便看到陈士荣等人将刘得平扶出了小商铺后,又扶到了另一边,过了一会儿才又叫了黄包车。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返回到了电话旁边,打了电话,通知了已经包围过来的赵平年几人,让他安排人手跟好这些人。
打完电话,林默再次向街上看去之时,刘得平已经被陈士荣几人扶上了黄包车,开始离开。
看到这个场景,林默放下了望远镜,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第136章 找到目标
林默三人下了楼,到了不远处的一条街上,就钻进了一辆轿车里面。
此时的轿车里面,杨海城已经等待了好一会儿了,看到林默上车之后,连忙开口问道:“林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问题,我看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他们应该没有怎么怀疑我们的身份,现在就静待二哥和许志玉那边的情况就行。”
“现在你先说说你们那边的发现吧,都发现了些什么情况?”
杨海城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有些炫耀地开口道:“林哥,呃……刘得平这家伙,我们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呃……他就是日本间谍。”
其他几人闻言,都好奇地看向了杨海城。
看到众人这个表情,杨海城心里有了极大地满足,继续兴奋地开口道:“刘得平这家伙,呃……脚拇指和食指间,就是林哥说的那个样子。”
“呃……嗯……他们扒他鞋子的时候,我呃……,我也悄悄看了一眼,呃……和我们自己的确实不一样,呃……”
“杨哥,你们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我怎么感觉你快醉了?”坐在驾驶位上的杨驾先,捂着口鼻,实在是被杨海城打咯所发出的酒气熏得不行了。
听到杨贺先抱怨的话,杨海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开口说道:“好久没怎么喝酒了,酒量下降了些,今天过去的路上,为了装得像些,就给喝多了点。”
说完,杨海城低下了头,有些不太敢直视林默的目光。
看到这个情况的林默,叹了口气,开口道:“没事,这次你醉了一些,我在上面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虽然这次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反而是因为你醉了一些,演出来的反而更逼真。但是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杨海城听了,连忙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示意杨贺先开车返回小院。
车开了一会儿,坐在林默旁边的杜学峰,便忍不住开口道:“林哥,是不是所有日本人,都和那个刘得平一样?”
听着语气中有些颤音的话,林默知道杜学峰在想什么,便开口回道:“这倒也不是,日本人也是人,他们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刘得平是日本间谍,肯定还是经过严酷训练的,在日本军人之中,也应该是精锐了。”
“我们应该的态度,是不能轻视日本人,但也不能神化他们,虽然他们平均上确实比我们强,但我们也不弱。”
“再说了,就算再强,大家也都是人,也只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区别只是谁能先把子弹射入对方的问题。”
“今天我让你们看一下他们,一方面是让你们明白自己未来的敌人是什么样子,先了解一下,以免将来被打得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就是告诉你们,要努力变强,尽量做是先把子弹先射入对方的那个人。”
杜学峰和于有对两人,听完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不过两人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还是有些发悸。
而正在开车的杨贺先,听着三人的谈话,被搞得一头雾水,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听到这个问题,一边的于有东就要说,不过被林默制止了。
在于有东不解地目光中,林默开口说道:“这事我已经拍下照片了,等这次行动结束之后,我再给你们看。”
说完这些,林默转头在于有东耳边,低声道:“这个事情,现在最好还是先别让他们知道,以免影响到他们的状态。”
“等这次行动结束时,他们都会参与对日本间谍的抓捕,打过日本间谍之后,他们会更容易接受一些,这事才能给他们动力。”
“到时候你俩也参加抓捕,这些天尽量留在小院训练,就不要再参加抓捕之前的行动了,尽量将状态给调整到最好。”
“到时候你们亲自打一次日本人,也能帮你们克服一下内心。”
于有东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两人现在,确实需要一次这种事情,来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实在是今天的场景,给了两人内心太多的震撼了。
车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直到轿车停到郑老头小院外时,众人才又活跃了起来,一边扶着已经有些昏呼的杨海城,一边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林默让于有东几人先把杨海城扶去休息,而自己则单独找到老师,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老师汇报了一遍。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讲述后,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今天这事,你处理得很好,特别是对刘得平的拍照。”
“既然我们现在认定了未来的敌人会是日本,让他们多实实在在了解一下他们的敌人,这是好事。”
“不过今后,你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方式方法,这样的方法会让一些人接受不了的。”
“是,老师。”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也觉得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欠考虑了,虽然这种方法,可以让人很直接的了解到敌人,但老师的话也确实在理。
看着林默的表现,龚启明知道林默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林默,那这次你们的行动,你觉得能不能有收获?”
听老师这么问,林默知道老师问的是这一次动了刘得平,能不能顺利找到与他们联络的人,而不是刘得平脚拇指的事。
“老师,我在那边观察的时候,明显的看到,这些人出了小商铺之后,进行过商议。”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商议的内容,不过从他们之后的举动上来看,对方应该没有察觉我们动手的目的。”
“现在赵平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跟着对方了,而且李昌武和长泽也被我派了过去,再加上陈士荣等人还坐着我们的黄包车,跟住的问题应该不大。”
“现在陈士荣等人的联络人员刘得平,已经被海城他们给打成重伤了,肯定是无法行动了,现在他们只能让其他人去联络。”
“如此一来,跟踪其他人的难度,应该就不会有刘得平这么的难了。”
听林默这么说,龚启明点了点头,两又互相聊了一会儿此事,便又聊到了今天其他地方的情况。
而在另一边,赵平年一群人,一路跟着刘得平等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医院后。
赵平年几人都觉得,这个时候的陈士荣一行人,警惕心肯定非常的强,若是贸然在医院周围安排人手,可能会让对方发现。
于是赵平年等人便决定,直接将人手给安排在了离医院更远的那一条街。
就像第一次跟踪刘得平时一样,把医院附近当做一片区域,给围了起来。
就这样,赵平年等人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总算有消息传了过来,陈士荣团队里的成员马忠宝,从附近出来了,而且他还在那里拦了黄包车。
得到这个消息,赵平年皱起了眉头,马忠宝乘坐黄包车,让赵平年有些怕这并不是前去联络的人。
最后赵平年和李昌武商议后,决定将人员一分为二,一伙去跟踪马忠宝,另一伙则继续留守在这边,至于缺人手,就重新从车行再调人。
虽然赵平年有些担心马忠宝不是去联络的,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追踪。
就这样,赵平年和其他人一路追了过去,而马忠宝也很狡猾,一路上多次更换黄包车,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从他决定乘坐黄包车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无法摆脱了。
而在马忠宝第二决换乘黄包车时,赵平年就肯定了他应该是要去联络。
如此一来,赵平年安排了一些黄包车跟上去,供马忠宝乘坐,便带着人手先一步去了第八片区域,和在那边的许志玉进行汇合。
之后的马忠宝,也果然如赵平年猜测一般,又换了好几次地点之后,就跟一个车天报上了第八区域内的地点。
而这个车夫,在听到这个地点后,直接以不顺路为由,拒绝了拉马忠宝去那里,向着远离第八区域的方向拉走了。
虽然车夫这么做了,不过此时确实已经很晚了,一路上的夜摊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马忠宝也没有产生怀疑,只得继续等下一个黄包车。
而下一个黄包车,也让马忠宝等了好一段时间才过来。
而当马忠宝因为等到这辆黄包车而松了一口气时,他所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个车夫,已经将他要去的地方,告知给了赵平年。
此时的赵平年等人,已经开始在那个地点周围,撒入了大量的人手,就等着马忠宝钻进去。
而和赵平年在一块的许志玉,也找出了那个地点周围符合目标条件的人,安排手下逐个的监控了起来。
就这样,当马忠宝在这个地点下车后,虽然他离联络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也是格外小心,各种反跟踪手段都用了出来。
可这一路的行踪和动作,还是被早早隐藏埋伏好的赵平年和许志玉的人手看得一清二楚。
当马忠宝的脚,踏进一栋建三层楼房的那一刻,这个情报就开始了飞速的传递,没过几分钟便已经传到了林默的小院。
第137章 锁定
许志玉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将马忠宝进入的那栋楼里面的住户资料,以及之前拿到的符合条件的那些资料都归到了一边。
一边的赵平年看到这个情况,不解地问道:“老许,你把这么多资料弄在一起干嘛?难道那栋楼里面有那么多人?”
“哦,你说这些资料?这是那栋楼里面住户,以及那栋楼周围符合条件之人的资料。这些是给林默送去的,到时候他可能会需要这些资料。”
听完许志玉的说法,赵平年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头也转到了一边。
不过赵平年也在为许志玉的处事细致而暗暗吃惊,许志玉能够这么说,这么做,足以说明他在短短的这些天,就从与林默的交往之中,察觉到了林默的处事习惯。
想到这里,赵平年觉得需要将此事和林默说一下,毕竟昨天的事情已经传到赵平年耳中了,知道了林默现在在为商行那边挑选人手,而许志玉显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在另一边的街道边,一座小旅店漆黑的房间内,一人正悄悄地看着对面的楼房,此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深夜,人都已经睡了下来,对面的楼房也没有哪个窗户有亮光,可这人依旧小心地盯着对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又钻进了房间,负责观察的人,见状便开口问道:“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对面这栋楼有没有那个窗户亮了灯?”
黑暗中进来的这人,闻言后摇了摇头,道:“我刚刚用老板电话联系了另一边,他那边也没有哪个窗户亮灯。”
听到这话,负责观察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样看,这些人要么是提高了警惕,要么是这里也不是对方的目的点。”
说完,开口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你刚刚打完电话,是怎么和老板说的?”
“我说我忘记了一个号码,我上来问一下你,看看你记不记得了。”
听到这个回答,负责观察的人满意道:“你做的很好,现在你下去把我刚刚说的情况,汇报给许哥一下,让他立刻和赵老板沟通,以这里为中心点,再向周围布置人手,我们现在已经没动了。”
刚刚进来的人,听到这么说之后,点了点头,便又打开房门,走出去打电话。
而此时在两人的对面楼内,一扇窗户的窗帘后面,也有两双眼睛在看着外面的情况。
当其中一人轻轻放下掀开了一脚的窗户后,两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野村的事,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不会没有人跟着你过来。”
听到这话,马忠宝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我过来的时候,岸本君和我交代过,让我直接乘坐黄包车,并且借路上多次换车的机会来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不过这一路下来,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现在看来,野村确实是有些倒悔,给碰到了一伙混蛋了。”
马忠宝对面的人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嗯……虽然事情是意外,可我们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吸取这个教训,行动的时候,若是遇到这种混乱的地方,最好还是要结伴行动。”
“嗨……”马忠宝听完,连忙恭敬地点头。
“铃木君,这种动作,在这个地方,不要再让我看到了。”
“是是是……”听到训斥,马忠宝连忙点头。
接下来,马忠宝便将带过来的情报,交给了眼前的人,之后又将这些天的行动,也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眼前之人。
“出来了。”
在楼房对面等待着的两人,总算是看到了进去的马忠宝走了出来,而且对方出来时的警觉动作,也让两人松了口气。
“我们用不用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许哥他们?”
“不用了,我们刚刚已经使用了两次电话了,这里离对面太久,做出太多异常动作不好。而且外面还有其他人在观察,他们会将情况传出去的,我们等明天再正常退房离开。”
问的人听了,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
两人说完不久后,这边的情况便已经传到了许志玉和赵平年这一边,两人也同时松了口气,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当马忠宝离开第八区域,开始返回之时,两人才离开,赶回去向龚启明和林默等人汇报情况。
在小院内,林默和龚启明几人听完两人详细情况的汇报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众人高兴了一会儿,龚启明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默听到老师这么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老师,我得先看一下老许带来的这些资料,才能做出决定。”
“那你先看一下吧!”
听到龚启明这么说,许志玉连忙把带过来的这些资料,递给了林默。
林默在接过了资料之后,便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看过马忠宝进入过的那栋楼的资料之后,发现这里面居住的人,足足有几十家,而其中很多都是单身一人居住,很少有一家人居住的情况。
而这些人之中,又以单身男为主,里面符合林默设置条件的就有足足五个人。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向许志玉问道:“老许,这栋楼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是说里面每个房间的面积。”
“这个……我倒是不是很清楚。”听着林默的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上,许志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皱起了眉头,不过想到调查这些情况的时候,许志玉都和自己一起呆在小院整理分析情况,倒也释然了。
“那你再想,这一栋楼的总体建筑面积,有多大?”
听到林默这么问,许志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林少爷,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我之前有在那片区域观察过,发现那个地方的楼房,很多都是那里的居民自己拆了之后建的,占地都不是很大。”
“林少爷,不知道这个情况有没有用?”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有用,我问这个,只是为了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在这些资料里面,记录了这栋楼的里面情况,是一栋中间过道,两边是房间的楼房,总共有四层楼。”
“而里面居住的住户,足足有四五十户,如此一来,每一层就有十来户,一层的过道一边也有五户。”
“再加上里面的人,基本都是一个人住一间,那就可以看出里面一个房间的面积,肯定不大。”
“这样一来,这个地方,很可能只是对方的联络处,或者联络人呆的地方,以里面的情况,足足住了六十来人,人员也复杂,应该不会是对方的老窝。”
“我刚刚看了资料,发现里面的人每天都住里面,那就只能是联络人呆里面了。”
“而里面符合我设置条件的总共有五人,不过其中三人可以排除,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是日本间谍的机率不大。”
“另外这俩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人,而且是单身,其中一个是打零工的,另一人则是在一家小茶叶店里打工。”
说到这里,林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猛地抬头问道:“老许,是不是我们把开店的给忘记查了?可也不对啊,我记得我们看过的资料里面,是有新开的店的。”
听林默这么说,许志玉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查了的,在第八区域,只要是外人,我们都查过。”
“而且我们那边,还找了一个那片区域的巡警兄弟,出钱让其他巡警也帮着我们一起弄的,不过周围的区域,可能就没有这么细致了。”
听许志玉这么解释,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老许,明天你们去查找一下这个茶叶店,看看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开起来的。”
“好的。林少爷,是不是这个地方的嫌疑很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你看陈士荣等人,每隔四天的时间,就会把他们搜集到的资料送过去一遍。”
“那显然这个地方,就不会单单只是一个存资料的地方,要真是这样,他们也不用搞得这么麻烦,还要冒着危险送资料,而且连今天这种情况都没有中断。”
“而且之前我也说过,陈士荣这五人,有些少,就算再加上一个茶叶店,总共也只有七八人,很显然他们还有其他的人手在搜集其他资料。”
“如此一来,这个地方很显然是汇总资料,然后分析处理这些送来的资料。”
“这样一来,很显然不会是只有一人就能做到的,就算是有几个人,也得有足够的时间才行,而这就只有这个茶叶店员田洪飞符合。”
许志玉闻言,点了点头道:“林少爷,我明白了,明天我会重点查他的。”
林默听了,提醒道:“老许,从前面传来的情况看,这些人因为今天的事,现在已经开始警觉了,这些天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一旦发现事不可为,就退远一点,宁可跟丢,也不能让对方察觉到异样。”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接下来众人又聊了一会儿,交流了一些情况后,许志玉和赵平年便返回去了,而林默等人,也洗涑后回到了房间休息。
第138章 分析布置
许志玉返回去之后,便跟今天没有行动的手下,询问了一下茶叶店的情况。
最后在一位就住在第八区域附近的一个手下口中,得知了这居然真的是一家最近新开的茶叶店时,而且还是位于他那个区域时,许志玉内心很是吃惊于林默的判断。
毕竟前几次林默在他面前的分析,要么分析的是其他人的情况,自己没有在那边,不太了解其中的情况。
要么就是林默是和自己等人一起分析,不像今天这样,拿着一些资料,就直接分析出来的震撼来得大。
此时的许志玉,想起了之前姚建阁劝说自己的话,可以在未来把他弄到林默手下时,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以为姚建阁是在劝自己不要擅自行事。
可此时许志玉回想起这些天在林默手下的遭遇,他觉得按姚建阁所说的,到时候加入林默手下报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许志玉现在也有一些纠结,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国府会在什么时候才打日本人,他怕他等不了多么长的时间。
左思右想之下,许志玉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起来后,就得到了许志玉传过来的消息,那家茶叶店确实是一家新开的茶叶店,而且还开在了第八区域外面。
听到这个消息后,林默在地图上翻找出了这个地方,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便给许志玉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手对这些人进行监控。
打完电话,林默又找到了昨天和赵平年一起行动的李昌武和赵长泽,让他们到许志玉那边去协助。
他们两人的主要任务,一方面是许志玉那一边,没有多少枪,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打好枪,而现在对方已经有所警觉了,让他俩过去是为了以防万一,与他们同去的,还有一批枪弹。
另一方面,昨天晚上的时候,赵平年已经悄悄将许志玉的表现告诉给了林默,派李昌武和赵长泽过去,就是为了好好看一下许志玉的表现怎么样。
俩人在听完林默的交代后,又问了一些具体的东西,便告辞赶去了许志玉那边。
许志玉那边安排好后,林默突然便闲了下来,思索一番后,便和其他留守的人,一起开始训练了起来。
就这样,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到了晚上,许志玉带着李昌武和赵长泽回来时,也带来了茶叶店的情况。
茶叶店叫做安福茶庄,是一间二层楼的木质老房子,楼下是店面,楼上则是住所。
里面总共三个人,老板和二个店员,其中一个店员就是昨天的田洪飞,而老板和另一个店员就住在店里。
老板名叫杨再福,另一个店员则是叫刘成章,安福茶庄开张的时间还不长,就是在田洪光住进那栋大楼的那几天。
因为昨天晚上的行动,有可能激起了对方的案觉,所以今天许志玉便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方法,直接在安福茶庄周围,安排人手住进了不同的地方,以此来观察对方的举动。
不过一整天下来,安福茶庄的三人直接在里面呆了一天,让几人一无所获。
在听完许志许的讲述后,林默想了一下,开口道:“老许,茶庄那边没有行动,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这里我给它的定位,是一个处理信息的地方。”
“从他们到来的时间来看,以及联系田洪光的情况,他们就是我们的目标无疑了。”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刘得平就是日本人,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都明朗了,我们不用再找他们的什么嫌疑了。”
“现在我们主要要做的,就是通过对这些人的监视,然后把他们的其他成员都给找出来。”
“我们从陈士荣这边的情况看,他们是固定着每四天联络一次田洪光,那其他的人,也是固定联络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一来,就有两个情况,其他的这些人,要么是和陈士荣等人在同一天联络田洪光,要么就是单独联络。”
“若是前一种,我们还得等三天才能找到其他人,若是后一种,既然现在对方还没有出现,那今天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那明后两天就是对方的联络时间。”
“要是依我看,后一种的可能性会更大,毕竟他们是来进行间谍工作的,肯定会小心谨慎。”
“若是这些人真的在同一天来联络,那一旦某一方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会被一锅给端了,从陈士荣这方目前表现出的谨慎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林少爷,您这么说,意思是不是其他人来联络,也都是和田洪光联络?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茶庄呢?”
听到这些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安福茶庄应该是他们这个小队的老巢,也就是说,他们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的负责人,就是在这里面。”
“再加上这里应该还存着他们打探到的大量情报,重要性是非常高的。”
“若是有人直接到这里来联给他们,一旦这人身份暴露了,让人跟踪了过来,对他们进行突然的袭击,那他们是没有时间销毁或带走里面的情报的。”
“而田洪光住的地方就不同,我之前仔细研究过一下那里的环境,那一片基本都是楼房,道路笔直,街道上也没有多少遮挡,到了晚上也没有多少行人,若是真有人跟踪,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这样一来,田洪光这边,就可以作为一个预警地点,再加上田洪光住的那栋楼,里面住了大量的人,若是事先没有进行过详细地调查,短时间之内是很难锁定田洪光的。”
“这样一来,在田洪光发现有人跟踪来之后,第二天一离开这栋楼,他就可以先通知茶庄,然后自己再耍掉可能跟踪的人,就能顺利脱离了。”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许志玉顿时一惊,开口道:“林少爷,那对方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
“不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一旦田洪光发现跟踪的人,他会自己逃掉,怎么可能还会返回茶庄里去,这不是把我们往他们老巢里面带吗?”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长长舒了口气,感叹道:“还好昨天晚上,我们没有动用人跟在马忠宝的后面,否则现在真的可能暴露了。”
“是啊!这种晚上跟踪,我们被限制得太厉害了,要不是我们的人手够多,可以直接用这种先行派人进入周围地区的办法,我们昨晚要么就被人发现,要么就只能放弃跟踪了。”
许志玉听了,也是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继续道:“老许,既然对方这么谨慎,那其他人是在夜间过来的可能性也非常高,你们之后在布置的时候,还是要以昨晚的那种方式为主。”
“至于跟踪其他人的人手,你们就以包围的方式,将那栋楼周围的区域给包围起来,这样对方就很难察觉到了。”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林少爷,我现在就回去布置了。”
“对了,还有一点,就是这伙日本间谍,他们在外活动的小组,可能不止一个小组,你们得饭注意着一些。”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又向林默问了一些其他问题,便告辞返回去布置了。
许志玉离开后,一边的龚启明开口问道:“林默,这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应该不会了,最危险的时候,其实是昨天晚上,不过昨晚赵平年他们处置得很好,既然现在对方还是照常活动,那就代表着昨晚对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此一来,对方虽然会提高一些警惕,但是他们也不见得就会真的有多在乎,毕竟我们国府现在的特工组织,力量还是太弱了一些,现在应该还没有对日本间谍进行过什么重大打击。”
“这种情况,从我们这段时间的行动上,就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
“不管是深潜的陈茂锋,还是光明正大活动的黄秋月,连上这些处事小心谨慎的日本间谍。”
“我们都能看出,尽管他们处事周密,布置严谨,可平时面对周围的情况时,都会给我们一种自大的感觉。”
“而这,也是我们这一次的行动,能够仅凭我们这些半吊子,不出纰漏查到这种程度的原因之一了。”
龚启明听完,长叹了口气,开口道:“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的,咱们民国政府,成立才这么些年,就军事情报处,真正叫上这个名字,都还没有多长时间。”
林默听了,也是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这个陈茂锋,进到南京都已经五年了,当时咱们的情报机构,可能也就才成立没有多长时间。”
说到这里,林默和龚启明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龚启明突然开口问道:“林默,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军事情报处?”
第139章 接踵而至
“再过几天,应该就会去联络了,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林默这么问,龚启明便起身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才开口对林默道:“林默,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位学生,前段时间被调走了,这会不会对你这么产生什么影响?”
听到龚启明这么说,林默突然一楞,开口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唉……就前几天,这些天我不是呆在这没有回家嘛,今天白天我回去的时候,你师母才把他来告辞的事说给了我。”
听老师这么说,林默心里暗暗有些可惜,开口道:“老师,我哥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要出去,肯定会先到商行那边说一声的。”
“既然商行那边,没有通知过来,他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安全起见,过会儿我会让商行那边确认一下。”
“就是师兄可惜了一些,若是他能够留下来,这次肯定能捞到一个大功的。”
龚启明听了,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还是现在就确认一下,把情况也给你哥透露一下,让他无论什么原因,都要留下来。”
“至于你师兄,就只能说是他没这个福气了。唉……就这短短几天啊,偏偏就给错过了。”
听老师这么说完,林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师,不过从老师的表现来看,自己的这位师兄,和老师的关系肯定不错。
只是有些可惜,就这么几天,他就完美的把这次的功劳给错过了。
林默安慰了老师几句后,便在老师的催促下,给商行打了电话,在得知他没有行动,并且这几天还到过商行后,林默和龚启明才松了口气。
在电话中,林默最后决定,让商行那边,帮林默将他哥约出来,而时间则订在了二天后,也就是陈士荣他们再次联络的那天。
因为林默觉得,到了这一天,这边这个日本间谍小组,也应该已经被全部找到了。
林默现在,比较担心的还是张希文这边,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茂锋这些天,并没有为林默给他找的麻烦做出多少实质性的行动。
甚至就连,林默猜测的,日本间谍组织,给予陈茂锋的支援,也迟迟不见踪影。
接下来,许志玉这边,确实是和林默猜测的一般,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在田洪光那边发现了一个目标。
第二天晚上,第二个目标也出现了,当许志玉跟踪着对方,回到对方所住的地方后,便赶到了小院,向林默他们汇报情况。
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许志玉,林默开口问道:“老许,现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志玉闻言,满脸笑容地开口道:“林少爷,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一伙人,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至于今天这伙,我们也已经寻到对方的落脚点了,明天应该就能把对方的身份结查出来了。”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许,这两天辛苦你了,你把资料放下就回去吧,既然都已经把对方给查出来完了,现在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
“林少爷,我没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许志玉边说,边把胸脯拍得碰碰响。
林默见状,笑着说道:“老许,现在既然已经把这些人都给找到了,那我们只要不让对方给跑掉就行,查他们身份的事,不用这么急了。”
“现在你们也要养好精神,我们已经差不多快到收尾抓捕的时候了,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协助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顿时眼前一亮,点头答应后,便返回去了。
许志玉走后,林默便拿起了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在这份资料中,昨天许志玉等人发现的这一伙日本间谍,总共有六个人,身份是一伙记者。
在资料中显示,这些人此时正住在一家不错的旅店内,不过入住的时间,是十天前。
在资料中,还记录了这些人的姓名之类的消息,而在资料最后的结语,搜集资料的人,还写下了他们的猜测。
负责搜集资料的人称,这些人之前应该还有着其他的身份和住所,他们正在准备搜集这些资料。
看到这里,林默点了点头,许志玉的这些手下,做事确实是越来越熟练了,这些资料的搜集,和他们之前搜集的,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搜集到的资料那才叫惨不忍睹,让林默连分析都无从下手。而经过这些天的多次搜集后,都已经能在尾部附上一些自己的猜测,这已经很让林默满意了。
看完这些资料之后,林默又单独找老师讨论了一下,便和老师讨论起了明天去商行的事情。
两人商量完后,夜已经很深了,便各自返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林默躺在床上,回想起了他的这位义兄,林文华。
虽然林默来南京之后,两人还是见过好多次,不过当时见面的时候,一人在忙着学业,一人在忙着工作,并没有多长时间呆在一起。
在林默的记忆之中,对他的记忆,更多的还是小时候,当年的林文华,是林默奶奶收养的人中,年龄最大的几个。
林默小时候,也经常和他们呆在一块,而林文华是最终爱他的,很多次他和杨海城闯下了祸,都是林文华他们帮着解决,为此还打了好多次架,还有一次弄了一身的伤。
想起曾经的那些场景,此时的林默,想起了自己后世的哥哥,他曾经在林默小时,也是这般的在维护着林默。
想到这里,林默嘴角微微笑着,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默便早早的起床洗涑了起来。
林默洗涑完,便看到杨海城也起来了,而且正向着这里走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打趣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了?怎么,身体恢复了?”
这几天,杨海城行动结束后,每天都要用行动太累做借口,偷懒个大半天才起来。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搞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林哥,咋天就好了。”
“那昨天早上,谁说的身体越来越疼的。”
“林哥,你就别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任务了嘛!就想着趁这几天,好好睡几个懒觉,要不然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今后上完学就要去军队里,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听到这个解释,林默被气得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
在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林默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那你今天起这么早干嘛?”
“林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商行,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文华哥了。”
看着满脸堆笑凑过来的杨海城,林默连忙把他推开,一脸嫌弃地开口说道:“赶紧赶紧,洗完我们就过去,看你那满脸油的。”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摸了摸脸,发现确实是一脸的油,只得赶忙到一边洗涑了起来。
等杨海城洗完脸后,俩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来到了黄埔街上,此时在街边,停了两辆轿车,一辆是供负责支援这些人用的,而另一辆就是林默今天要用的,是昨天商行开过来的。
两人上了车后,林默便开起车,向着商行赶了过去。
两人在后院下了车后,商行的职员便带着俩人,去了当天开过家庭会议的地方。
林默两人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和娄叔交谈着的林文华,此时的林文华,身上穿着一身军官装,军帽被摆放在了桌上,头上一头寸发,配上有些晒黑的面胧,精明干练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的林文华,也已经看到了进来的林默和杨海城两人,笑着站了起来,高兴地迎上了两人。
三人站在一起,都难掩脸上的高兴之情,一起叙起了旧。
“你们先谈着,这些事我不掺合进来,你们自己谈吧。”
听到娄叔的话,三人才停下了叙旧,林默和杨海城,此时才想起了屋里还有娄叔在,便连忙和娄叔打起了招呼。
不过娄绍光倒是不在乎这些,毕竟三人小时候感情好,三人虽然同在南京,却也有大半年没见了,现在相见有些激动,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娄绍光在和林默两人,谈了几句,便要离开。
林默三人将娄绍光送出了门口,等娄叔走出了一段,三人才回到房间,而林默则在后面,将门给牢牢地锁了起来。
等三人坐下后,林文华率先开口道:“林默,看这个样子,你们今天找我的事,应该不简单吧!刚刚我怎问娄叔,他居然都不给我说,赶紧说说什么事?”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开口道:“哥,这次找你可是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听到这默这么说,林文华也顿时来了兴趣,弯下了身子把头凑了过来。
林文华这么一动,林默便看到了林文华肩上的军街,顿时笑着开口道:“哥,这次的事,可以让你肩上变成两道杠。”
林文华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明白林默的意思,不过当林文华的目光看到肩上的军街时,顿时便明白了林默的意思。
林文华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林默。
第140章 军事情报处
林默看到林文华的目光,再次点了点头,开口道:“哥,你想的没有错,这次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把你的上尉,变成校级了。”
接下来,林默和杨海城,你一言我一语之下,慢慢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文华大致的讲述了一遍。
林文华越听越是震惊,等两人讲完,林文华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你们找到了三个日本间谍小组?”
林默两人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林文华见状,努力地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
毕竟林文华工作的地方,是军事情报处这种特工组织,林文华很便恢复了心态。
“那你们俩把我找来,是想让我们这边参与进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哥,你们部门,就是负责抓捕间谍的,而且军警宪的这些事情都归属你们,肯定是要找你们参与进来的。”
“哥,有这种好事,你们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林文华闻言,苦笑着开口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直到现在,抓到的日本间谍,可能还没有你们这次发现的人多呢,我们哪里舍得拒绝。”
“不过我有些想不通,林默,你们发现了日本间谍,怎么不当时就通知我们,要知道日本间谍可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军事情报处里面,折损在日本间谍手中的兄弟,可不少。”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开口回道:“哥,这些情报工作,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可不用吓唬我。”
“你们折损的人手,应该大部分是折损在抓捕时候吧?我们之前对日本间谍做的,也只是跟踪和监视对方,就算日本间谍发现了我们,他们会选择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吗?”
林文华听完,有些不乐意了,开口道:“那要是被对方发现了,让他们跑了怎么办,要知道你们可都没有进行过跟踪这些的训练,还是很容易暴露的。”
一边的杨海城,听到林文华这么说,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口反驳道:“文华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没经验,可我们现在不是照样没有被对方给发现嘛?”
林文华听完,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是是是,那我们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说完,林文华转头看向林默,开口道:“林默,现在你来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合作吧?”
林默闻言,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哥,你可不可以把你们军事情报处的情况,以及你具体是做什么的给我说一下,我再根据哥你的情况,做出合作的方式,让你能更多的参与行动。”
林文华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林默,你问的这些,也能算是我们情报处的一些秘密了。”
“不过这一次,既然我们要在一起合作,肯定还是要给你说一下的,不过出了这个房间,你们俩就要当从没听过,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知道吗?”
林默听林文华这么说,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毕竟林默是知道林文华这个行当的规矩的,虽然林默问的这些,只是一些寻常情况,但毕竟事涉情报部门,小心谨慎是在所难免的。
看到林默点头,林文华又把目光看向了杨海城。
虽然杨海城对情报部门的事,并不是多么清楚,不过看到两人严肃的表现,杨海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连忙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开口说道:“林默,海城,我们军事情报处,虽说只是一个处级单位,而且还是挂靠在什么统计局下面。”
“可我们可是名副其实的特权单位,我们直接对校长负责,权力非常大。”
“我们军情处,里面的划分,是处、科、组、队。处就是军情处了,至于科,则是各个科室。而科室下面,一般就采用三三制了,像一个科,下面一般三个组,一个组下面三个队。”
“而我,则是军情处行动科二组组长。”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很显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不会知道这个情况的,所以林默才开口向林文华询问,以免在之后和军情处这个特工组织合作的时候,露出什么马脚来。
在听完这些之后,林默思索了一下,又问道:“哥,你可不可以给我说一下,你们军情处,特别是你们行动科里面的派系问题,你和那些人又是一派的?”
听到林默这么问,林文华有些意外,他想不到,林默还仅仅只是军校学生,并没有进入到过军队之中,居然就能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林文华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林默在军校是有位老师的,只是以为是林默的老师指点了林默。
想到这里,林文华沉思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们里面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不过主要的人手,还是我们戴老板的人,其他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至于戴老板手下,则主要就是黄埔、江山以及一开始就参与军情处创建的一些人,这些人,基本都以戴老板为主,又以来历不同,平时有些摩擦。”
“黄埔系,就是黄埔军校毕业学生在军情处里的这些人,江山系,在里被称为江山帮,是从戴老板老家江山县过来的这些人,其他人则是一开始就跟着戴老板的心腹之人。”
“不过这些说法,也就是说一说,虽然我们平时确实是有些摩擦,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为争一些功劳,而且还同是戴老板的人,并没有多么大的予盾。”
“而且这些事,对于你们的这次合作,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这次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让戴老板知道,并且由他来主持的。”
林文华说完,林默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哥,那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江山啊!我家就是在江山县,我能是什么嘛?”
林默闻言,反而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家不是在杭城吗,怎么他家就变成了在江山县了。
林文华见状,开口解释道:“我说的是,我被老太太收养的时候,我是江山县人。”
听到林文华这么解释,林默马上明白了过来,原来林文华说的是他之前的家。
说完这些,林文华看向了林默,有些不解道:“林默,你知不知道你老家在哪?”
“杭城啊!还能在哪……”林默边说,边不解地看向了林文华。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苦笑着开口道:“林默,你还真得仔细了解一下你家了。”
“你家祖上也是江山县那边的,你奶奶家也是从江山县搬到抗城的。”
“之后你奶奶修福利院的时候,我们之中有好些人,是她专门安排人到她老家和你老家那边收养过去的,难道他们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林默听了,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林文华见状,想了一下,开口道:“你不知道,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你家搬到杭城已经有好多代了。”
“我知道这些,也是你奶奶她,在我们成年后,给我们讲我的身世和安排我们回去祭拜父母和祖先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些。”
“行了,现在就先不说你家的事情了,情况你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就说说咱们怎么合作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哥,既然你是行动科,那么就很好办了,我们能够合作的主要方面,就是对日本间谍的抓捕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处,就是和陈茂锋有联系的政府官员,我们调查他们,并不是怎么方便,也不适合我们来调查,这些人还需要你们来调查。”
“除了这些,抓捕日本间谍之后,搜查这些日本间谍,找出他们的电台和密码本的事情,这个的功劳也给你们这边,你们得找一些这方面的好手过来参与行动。”
听林默这么说,林文华开口说道:“林默,前面两个我没有什么问题,可最后一个,你知不知道找到这些东西的功劳有多大?”
林默听了,开口道:“哥,我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大功劳,不过我们前面搜寻日本间谍的功劳,已经足够了。”
“我们这次做这些,一方面是想用这些日本间谍,捞一把功劳,到我们毕业的时候,可以成为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另一方面,我们这些同学,也是对日本人憋了一口气,想亲手收拾一顿日本人,顺便了解了解我们的这个敌人。”
“而因为我们是学生,我们现在还没有军衔,而只成为优秀毕业生,功劳并不一定需要很高,所以我们前面做的这些,这部分的功劳已经足够我们用了。”
“再说了,到时候若是你们真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了,那么抓到这些日本间谍的功劳也会更大,我们也是能沾到光的。”
林文华听完林默这么说,思索了一下之后,发现确实和林默说的一样。
尽管如此,林文华还是很是佩服林默等人,毕竟能把这么多到手了的功劳,给让出来,很多人是做不到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也让林文华放下了心,毕竟林默他们此次这么做,对军事情报处来说,还是存在着一定负面影响的。
要知道,他们军情处,现在对付日本间谍,并没有取得多少成绩,这次的事情一出来,一伙学生抓到这么多日本间谍,到时候肯定会让军情处颜面丢失。
而林默让出来这么多功劳,还包括了找到电台和密码本的功劳。
那对外的时候,就是一伙学生无意发现了一群日本间谍,然后情报处加入进来,一起抓捕,还搜出了日本间谍的电台和密码本。
这样一来,军事情报处就在这里面也发挥了大作用,不仅军事情报处的颜面保全了,而且还到手了一大笔功劳。
第141章 商议
想到这些,林文华开口对林默说道:“林默,你们的这种处理办法很不错,我们这边肯定是能够接受的。”
“不过具体的情况,可能还要等到我回去上报了之后,才能真正确定下来。”
“林默,现在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没有的话我就赶回去了。”说完,林文华就开始起身,着急着打算赶快回去。
“有有有……”看到林文华要走,林默连忙开口,让林文华坐了回去。
“哥,你还得再等一会儿,我还有些问题要跟你说一下。”
说完,林默停了一下,等林文华重新坐好之后,才开口继续道:“哥,这次我们查到的这些日本间谍,是来测绘南京和周围详细地图的。”
“哥,这些日本间谍到我的首都南京来进行地图测绘,这件事所代表的含义,可能是在为日本军队进攻做准备。”
“这件事情太大了,你们那里又是特权机构,平时就应该有人注意着你们这边,而在抓捕到这伙日本间谍之后,你住肯定会更加的引人关注。”
“而这次从这些日本间谍的身上,所传递出来的这个情况,实在太大了,最后到底要怎么处理,得交到最高处,让校长来决定。”
“而在这之前,你们这边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此事,甚至事情结束之后,也别让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具体详情。”
“毕竟你们那边和我们这里不太一样,你们自己就是情报组织,应该还是有很多人能从这次的事情里面,得出这个结论的。”
林文华听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是在理,我在回去之后,我直接就去找我的科长,然后让他带我去找戴老板,之后的事便让戴老板来拍板决定。”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继续道:“这就好,哥,还有一个事,就是你们那边做了决定后,你再亲自过来这里一趟,我还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赶回去了。”林文华一边点头答应下来,一边起身就要赶回去。
林默两人送走了林文华之后,便回到了房间内,等待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杨海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哥,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是不是真有那么严重啊?”
林默听了,笑着开口道:“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其实中日之间有一战这种事,肯定已经有好多人预见到了,毕竟这些年,日本人又是占东北,又是进攻上海的,已经有很多迹象表明这一切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中日之间全面开战的迹象还不是那么明显,但是随着开战时间越近,迹象就会更多,到时候能够预测到的人并不会是少数。”
“可别人自己预见,那是人家自己推断出来的,若是这种消息从我们这里或军事情报处流传出去,那性质就不同了。”
“这种时候,就是属于我们泄露消息了,不管这个消息别人信或不信,我们两边就都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我跟我哥这么说,一方面,是让他们那边,把保密姿态给做足了,尽量别让消息从他们那边泄露出去。”
“另一方面,我们这一次,一次弄掉了这么多日本间谍,肯定会引起日本间谍组织的注意,对方肯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国府,差不多被日本间谍给渗透成了个筛子了,若到时候咱们抓日本间谍的事,在国府内部给流传开来,那日本间谍组织肯定也能知道了,保不齐日本间谍组织会来针对咱们进行报复。”
“而我今天跟我哥这么说了,到时候我们的存在,就只会有少部分人知道,主要就是最高层和军事情报处这边,而这两边出状况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到时候我们也就不用怎么担心了。”
林默说完,杨海城便急切开口问道:“林哥,那我们这边呢?我们这边也是有好多人知道此事的。”
“你就安心吧!连我们都担心事后可能会有被日本间谍组织报复的情况,你觉得老黄老许他们那边会不担心?我敢说,他们知道此事的这些人,肯定一开始的时候,老黄老许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不过事后,我们确实还有必要再提醒一下他们。”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不解的问道:“林哥,既然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危险,那他们怎么还要参与过来?”
“你难道不知道有危险?那你又参与进来干什么?”
听到林默的反问,杨海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说道:“我们参与进来,一方面是为了功劳,可以从中获得军衔的提升;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我们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是我们身为军人的职责。”
“而他们也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诉求,像老许是为了报仇,老黄他们是为了能多赚一些钱,改善家里的情况;可能也和我们一样存着为国的想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杨海城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在房间里面,畅所欲言,杨海城把这些天堆积在心里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林默看到这个情况,心里也挺高兴地,便不厌其烦的,将杨海城的问题,一个个地进行了回答,直到杨海城搞清楚为止。
两人聊着聊着,便全然忘记了时间,也没有了等待的焦虑,直到响起了敲门声,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在林默将门打开后,便看到了商行职员正带着两人等在了门外。
这两人,都穿了一身的大衣,遮住了两人的身形,头上也戴上了帽子,此时帽沿被压了下来,只能看到小半面部。
直到其中一人抬起头来,林默才看清此人正是林文华,林默刚打算开口,便被林文华的眼神给制止了。
此时的林默,也发现了两人的异常,抬起了头来的林文华,此时正落后在了另一人的身后一点。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立刻便明白了,应该是有身份比林文华还高的人,亲自过来了。
林默对着带两人进来的职员,便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先下去。
待职员转身离开,林默才领着两人走进了屋内,不过此时的另外一人,依旧还是没有把帽子给摘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连忙给杨海城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离开。
杨海城看到这个的情况,又看到了林默的眼神,顿时便明白了这里的情况,什么都没有说,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杨海城离开房间后,林默便将房间的门,直接反锁了起来,刚一转身,便看到了已经取下帽子的另一人,正微微地对着自己笑着。
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微微一楞,不过林默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微笑着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人,轻轻回了一个礼。
此时的林默,虽然脸上表现出着一丝轻松,但是此时林默的内心,已经被惊得翻江倒海了。
因为林默眼前的这人,林默曾经见过,或者说见过他的照片,而看到的这个时间,是后世。
…………
当林默将林文华和另一人送出房间,看着两人慢慢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时,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绑着的神经一松,林默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林默,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了。
想起刚刚三人见面时的场景,林默还是有些后怕,特别是对方那锐利的目光,想起来都还是让林默如芒在背,果然不愧是在中国情报史上闯下赫赫威名的人。
林默苦笑着,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内的沙发旁,整个人重重地躺了下去。
躺在沙发上的林默,仔细的开始回想起来,想看看自己在刚刚与对方的交谈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差池,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东西出来。
仔细回想了一遍,林默安下了些心来,虽然此时的自己,被累成了这样,不过当时的自己,因为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虽然当时内心非常的紧张,不过好在在精神的高度集中下,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此时的林默,也开始了反思,今天自己的这种状态,林默知道是要不得的,要知道自己的家世,势力并不小,自己面对对方时,是不应该存在这种状态的。
存在这种状态,一旦被对方给察觉到,势必会引起对方的疑惑,特别是对方还是在情报史上威名赫赫的人物。
想到这里,林默心头一跳,顿时便明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了,应该就是自己后世带来的记忆在作怪,自己就是知道了对方历史上的事情,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
虽然林默不知道自己未来是否还会有机会与对方再次打交道,可这个问题还是不能存在在自己身上。
因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和历史上比他更有名的人物打上交道,若是到时候自己还是这个样子,很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想到这里,林默长长地舒了口气,既然自己知道了情况出现在哪里,林默的心态反而很快就给调整过来了。
第142章 新情况
在街上,此时的林文华,正端坐在驾驶位上,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从其目不转睛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林文华脸上的一丝笑意。
车的后坐之上,坐着的这人,依旧还是带着帽子,此时正看着正在开车的林文华,开口问道:“文华,我记得你是被杭城的一家人,从江山县这边接过去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林家?”
听到后坐传来的询问,林文华连忙开口道:“戴老板,就是他们家了。”
“哦……”林文华口中的戴老板,听到这个回答,回应了一声。
过了几秒,戴老板又开口问道:“你也姓林,是不是改随他们家姓了?”
“不是的,戴老板,我被接过来之前,就叫林文华,这个名字是我父母起的。”
说到这里,林文华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有些笑意道:“戴老板,林家的老家,说起来也是在江山县呢,我就是他们家老家的人,应该能算他们家的远房亲戚。”
“哦……他们家也是江山那边的?”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道:“确实是那一边的,不过已经搬到杭城好多代了,他们家在他爷爷那辈发了家。”
“因为是与洋人在做生意,对洋人的事有些了解,之后老太太就学着洋人,在杭城那里开了个福利院,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老太太派人回江山县接出来的。”
戴老板听完,笑着开口道:“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一故事,那说起来,我们都算得上是老乡了。”
说到这里,戴老板继续笑着开口问道:“文华,你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你说我们把他招到我们这里来,可不可行?”
林文华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微微一楞,林文华想不到,两人只是见了一面,戴老板居然就已经起了招揽的心思。
不过回想起刚刚林默在房间里对两人讲述的找日本间谍的详情,林文华倒也释然了。
毕竟在林默的讲述之中,林默虽然在尽量削减自己在这一次行动中的作用,只是说了一些他的分析,不过两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自然能看得出林默在整个行动之中的巨大作用。
想到这里,林文华仔细思索了一下戴老板刚刚的那个问题,开口道:“戴老板,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林默这人,平时的时候,就给人一种老老实实读书的错觉,其实他这人,非常有主见,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直接从家里偷跑到南京来上军校。”
“若是我们想把他给招揽过来,最好不要用什么强硬的方法,而是说服他,让他自己选择过来。”
“这样做,一方面,因为林默非常有主见,他自己选择,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和林家产生什么冲突,毕竟他们现在根本做不了林默这边的主。”
“另一方面,这次的事情,其实林默应该也已经看出了他自己在抓间谍方面的天赋,而且他自己还看过关于间谍方面的书籍,这表明他对我们这边也是感兴趣的。”
“这样一来,让他自己同意加入我们,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从我的视角来看,进入我们这种地方,对他来说是一种非常不错的选择。”
戴老板听完,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的这个说法,确实是没错的,不过你还忘了一个地方。”
“这一次的行动结束之后,他们这个班的学生,成为优秀毕业生,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肯定会吸引不少的人来争抢,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一些情况,军方里面很多人都对我们很反感。”
“就算我们有校长支持,每年也能从军校弄来一些人手,可这种优秀毕业生,到现在也没有轮到我们几个人。”
“要是咱们可以先一步,让他表明想进来的意思,那校长那边的压力会小很多,再加上他此次的表现,把它招榄进来,就十拿九稳了。”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戴老板,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劝说他的。”
听到这话,戴老板严厉地开口道:“不是尽量,而是要尽全力劝说他,我们对付日本间谍的事,迟迟不能打开局面,缺少的就是他这样找间谍的好手。”
“我们现在,迟迟打不开局面,还天天被特工总部那些人压着,文华,你也是咱们这边的老人了,在力行社时期,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了,应该知道这些,会让校长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我们现在,急需他这样的好手进来。”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林文华连忙开口道:“戴老板,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劝说林默的。”
听到林文华的保证,戴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就好,不过这件事,等你们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再说。”
“是,戴老板。”
“嗯,你回去之后,就直接去找你们科长,让他带上你们二组的人,亲自参加这次的行动。”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林文华有些不解道:“戴老板,难道不用情报科的人来吗?林默他们这边,还有一些人需要我们调查的。”
戴老板闻言,开口道:“这些人,你们自己去查一下就行,此次的行动,你们要严格保密,行动的情况,绝对不能透露出来,包括处里的其他人。”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不解地问道:“戴老板,外面那些报纸,不是时不时在报道着中日要开战的事嘛,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
听到这话,戴老板训斥道:“你啊,怎么离开我身边一段时间,就松懈下来了,怎么连你弟弟都明白的事情,都搞不清楚了?”
“我们这里,是情报机构,是做什么的?是专门干保守秘密的工作,要是消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搞得人尽皆知了,那校长会怎么看我们?”
“而且还有一点,这事也是为了你弟弟他们好,要知道,这一次的日本间谍,足足有几十个,他们被抓住了,日本情报组织肯定会派人来调查。”
“若真让他们查到了你弟弟他们的头上,我们不能排除对方会进行报复的可能性,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听到这话,林文华心里一惊,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开口道:“戴老板,我明白了,我一定严令手下的人,绝对不会将情况透露出去。”
…………
在另一边,此时的林默和杨海城,也开上了车,正在返回小院。
“林哥,今天和文华哥过来的那人是谁啊?怎么搞得那么神秘?”
林默闻言,开口道:“你就别问了,这些事,这些人,我们还是少接触的为妙。”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这次便老实的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进行追问,实在是刚刚他进到房间时,林默当时的状态,也是给杨海吓了一大跳。
就这样,车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直开到了学校对面才停了下来。
林默两人下了车,便赶回了小院。
杨海城进去后,林默便和他分开了,林默单独找上了老师,把两方交谈的情况给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讲述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那人过来了,那这次的合作,也就成了,你现在就好好准备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开口说道:“老师,今天他能够过来,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把我给吓了一跳,现在心里都还在直犯嘀咕。”
龚启明听了,笑着道:“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你想想,明朝锦衣卫内厂这些人,杀功臣,杀良臣,谁和他们这种组织打交通心里不会犯嘀咕?”
“再加上这些年,特工总部那伙人,干的那些事,我们现在都不大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特别是在军队里,对他们这些人,是非常排斥的。”
林默听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林默知道今天自己的情况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既然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借口,自然还是要用的。
想到这里,林默叉开话题问道:“老师,我离开这段时间,这边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龚启明听到这个问题,马上严肃了起来,开口道:“确实出现了一个情况,而且还是希文那边出的情况。”
“早上你们离开不久,希文那边就传来情况,说是清茂商行的许文有出现了异常动作,就在你们回来之前,希文派来汇报的人才离开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许文有就开着商行的一辆轿车回了家,不过因为他是财务,平时有时候他也会开着车去银行,之后又开回家,所以昨天晚上的时候,希文他们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
“不过今天早上,负责跟着许文有的人,发现他没有直接来商行,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空的院子,之后才返回了商行。”
“虽然跟过去的人,并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不过在许文有离开的时候,跟踪的一人发现了许文有的后车胎,明显被压瘪了一些,很明显是车内放了重物。”
“我在听了之后,想起你之前说过,日本间谍组织,可能会给陈茂锋支援财物,所以我就让他们现在往这边查,注意观察陈茂锋离开时的车胎,看看他会不会把东西给带走。”
说到这里,龚启明向林默问道:“你看看,我这么处理对不对?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老师,希文这边,他们出现异常,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情况了。”
听林默这么说,龚启明高兴地点了点头。
第143章 双方交流
看到老师高兴了起来,林默又拍起了老师的马屁,龚启明一边听着,一边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整天油嘴滑舍的,现在别忙着拍马屁了,还不赶紧去干你的正事去。”
听到这话,林默倒是不以为意,又说了老师的几句好话后,又问了老师其他地方的情况后,才告辞离开了客厅,来到郑老头家的店里坐着,等着林文华的到来。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车声终于传来,林默抬头看向了早餐店的门外。
只见一辆车停在了外面,从副驾驶位和后坐上下来了三个人,三人身上穿着便装,头戴礼貌,一下车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下来的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林文华。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走到了门口,和三人汇合在了一起。
四人见面,都没有出声,只是相互点头示意了一下,林默便转身带着几人,穿过了郑老头家,来到了小院里面。
不过林默没有带着几人去往老师所在的客厅,而是把三人带到了二楼的书房里面。
进到书房,三人才将帽子取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面,此时的林默,才彻底看清了三人。
和林文华一起从后坐上下来的这人,年龄比林文华大一些,看着面容有三十多岁。
而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那人,年龄和林文华相仿,有二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
三人相互间打量了几眼,一边的林文华便指着和他一同从后坐上下来做这人,开口道:“林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今天和你说过的,我的科长徐顾煜,徐科长。”
“徐科长,他就是我弟弟林默。”
林默闻言,立马恭恭敬敬地给徐顾煜做了个礼,开口道:“徐科长,您好,今天在商行的时候,我哥还给我说过您,我听了都想见见您,想不到这么一会儿就见到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脸上露出了笑容,热情地和林默打了个招呼。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林默便知趣的结束了谈话,看向了过来的另一个人。
林文华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这人,开口说道:“林默,这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副组长,张宏鑫。”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立马领会了林文华的意思,知道两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常亲密的,让自己不要太客套。
想到这里,林默脸上挂着笑容,亲切地开口道:“张组长,您好。”
“叫什么组长,要是你不介意,称呼我一声张哥或鑫哥都行。”
“张哥!”
“这才对嘛,我和你哥当年是一起进的军情处,已经一起共事好多年了,早就已经是兄弟了,你和我客气什么嘛?”
“对对对,叫张哥,哈哈哈,刚刚是我嘴太笨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便停了下来,来到一边正打量着林默书房书架的徐顾煜旁边。
看到三人过来了,徐顾煜指着书架,向林默问道:“林默,我听你哥说,你这次发现日本间谍,是因为看过一些德国的关于特工的书籍,现在在哪呢?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哦,这些书前些天被我给收起来了,没放在书架上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拿。”林默说完,便走到书桌旁,弯下腰在书桌下面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林默就翻出了厚厚一堆的书本,抱着来到了书房沙发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下来。
三人见状,都来了兴趣,每人拿起一本就翻看了起来。
不过除了林文华,徐顾煜和张宏鑫只是翻了几页,便把书又给放了下来,重新拿上一本。就这样,两人拿起一本看几眼就放下。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以为是书里出了什么情况,连忙拿起一本翻开一看,看到里面通篇的德文,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林默放下手中的书,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徐顾煜和张宏鑫两人。
看到这个场景,两人也知道了林默明白了他们不懂德语了,而且应该也没有汉语版的,也是一脸的无奈,把刚刚拿起来的书又给。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还是有些不死心,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这边有没有汉语的?”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这些书,都是我让人直接从德国买回来的,都只有德文的。”
听到这话,张宏鑫还是不太甘心,继续追问道:“那笔记本呢,就是你看书时记的笔记,这有没有啊?”
“有是有……”
“既然有,那你赶紧拿来给我们看看啊!我们也想知一下这德国的特工是怎样的啊?”
“呃……这个……我笔记本里面记的也是德文……”
听到这话,张宏鑫差点气德吐出一口老血,大声抱怨道:“你笔记本,没事你记德文干嘛?”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我看这些书的时候,当时想着顺便一道练练德文,便没有用汉文记笔记。”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一边的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你哥和你都懂德文,是不是你们家从小就教这些?”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确实从小的时候就教我们学习外语,主要是我家已经和外国商人经商多年了,一开始是因为经商需要,我哥我们这一代,是当年很流行出国留学,所以我家就强制要求我们都学了外语。”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又从桌上,把书一本本拿出来,翻看了起来。
而张宏鑫,在看到徐顾煜在自顾自地翻看着之后,便想到了让林默翻译给他,林默便找了本挺不错的书,翻译给了张宏鑫。
“林默,这里面怎么还有笔记本和讲义这些东西?这应该不是你写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林默停止了给张宏鑫的翻译,抬头看向了徐顾煜的手中,此时徐顾煜,手中正拿着一本笔记本在翻看。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回答道:“徐科长,这应该是哪个德国学生的,至于讲义,应该也是印发给学生的。”
听到这个回答,徐顾煜合上了笔记本,不解地看向林默,问道:“你是怎么弄来的这些东西?刚刚我翻看了一遍,怎么看着像是从学校弄来的?”
听到这话,林默解释道:“徐科长,这个还真是从学校弄来的。”
徐顾煜闻言,反而更加不理解了,开口道:“从学校弄来的?这……你从什么途徐弄来的?要知道涉及特工这些方面,保密性是非常严的,怎么会轻易让你得到这些东西?”
林默听了,笑着开口道:“徐科长,这些东西还真是从学校流出来的,不过我是无意间买到的。”
“当年我考上军校后,发现咱们的现代军事书籍不多,而且国内对国外消息报道的也不是很多。”
“之后我便在南京找了个德国人,让他通过关系,从欧美那些地方给我买一些外国的书籍和报纸。”
“不过军事书籍买回来之后,我发现很多书,讲的都是一些大战役指挥的,适合我这种军校学生的书并不多,之后我便想到让他买一些外国军校里的课本给我。”
“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门路,只能买到公开的一些,我便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他找人到军校或周围去回收废书废纸,以此从中收集这些书。”
“可能是这些年,欧美刚刚暴发了经济危机的原因,他们国内有些人生活也不好过,还真有军校学生的旧书给当废品卖了,我也因此收集到了不少的书。”
“至于笔记本讲义这些,也是我让他们一同给送过来的,除了这几本,我还有好大一堆其他人的笔记本和讲义。”
“而得到这些特工书籍笔记本讲义,我猜测应该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就给送过来了,我也是事后读的时候才发现了的。”
“不过这些书是德国的,而且我弄到的很多学生书籍也是属于德国的,我猜测这应该和他们前些年的混乱局势有关。”
徐顾煜听完,脸上带着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徐顾煜脸上挂着笑容,不过对方的举动,还是给林默一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林默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对方独特的举动。
只是林默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对方,已经把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想地林默给拉到军事情报处里面去,此时正在有意识地看看林默的能力怎怎么样。
徐顾煜在将手中的笔记本给放下来之后,叉开话题,开口问道:“林默,那这几年你买的书应该不少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现在已经不能说不少了,而是买的有些太多,我们刚刚过来的二楼那些房间,差不多已经被书架放满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有些咋舌,笑道:“这么多书,我刚刚还想着呢,要不要也和你一样,去买些旧书,看看能不能有机会遇到几本,现在看来,也只有你这种不差钱的人,可以大胆花钱,才能遇到这种好事了。”
听到这话,林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徐科长,我这么做,也不能说乱花钱,其实可以说成是一种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听到这话的徐顾煜,笑着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只得开口强行解释道:“徐科长,你看啊,这些笔记本和讲义,很多上面都是有着姓名的,要是将来他们能够成为一代名将,那我可就赚大了。”
“你啊,你啊,这什么事到了你嘴里,就变成好事了!”听着林默的强行解释,徐顾煜笑着道。
就这样,几人借着书的事情,在林默的各种叙说之下,众人的关系从陌生人,快速地熟络了起来。
第144章 抓捕计划
随着林默四人的关系熟络了起来,几人的交流也不再像一开始时的那般客套。
渐渐地,话题谈着谈着,就谈回到了日本间谍的身上。
只听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政府官员的那些人,我们这边已经根据你给的名单里的地址,将对方居所给监视了,他们这些人,现在我们也调查着了,你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来帮忙的?”
听到这话,林默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徐科长,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把日本间谍都给找出来了,现在主要在做的,就是搜寻一些资料和观察对方有没有异常。”
“这些工作挺简单的,搜寻资料我们也有着门路,徐科长,我们马上就要对这些人进行抓捕了,现在最好让您这边的人,在我们分配好他们的任务后,让他们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有些不解道:“林默,怎么这么着急,这么快就要抓捕这些人?多留一下,说不定还能其他收获呢!”
林默听了,苦笑道:“徐科长,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意外收获的可能性了?”
“为什么?”
听到徐顾煜的询问,林默苦笑着解释道:“徐科长,我们发现的这三个日本间谍小组,他们的任务太单一了一点,有二个小组,是来南京测绘地图的,另一个是一个深潜小组,他们与南京的其他日本间谍,联系应该没有多少。”
“之前的时候,我给陈茂锋他们这个深潜小组,找了一个麻烦,因为这个麻烦还很大,我觉得日本间谍组织应该会给陈茂锋他们支援。”
“毕竟以陈茂锋他们在南京取得的成就,他们的重要性应该是非常大的。”
“可我们左等右等,今天对方终于有了行动,可他们只是去了一个空院子里取走了一批东西,现在这边的线索应该是断了。”
“而且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对方去取东西时开了车,我的人发现对方出来时后车轮被压瘪了一些。”
“这表明后车厢里,应该放了很重的东西,我推测,这里面放的应该是财物。”
“如此一来,陈茂锋他就可以拿着这些财物,去解决我给他制造的麻烦,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抓捕行动,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徐顾煜听完,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林默,可不可以把你给陈茂锋制造的麻烦,给我们说一说?”
“这个……”一时之间,林默有些纠结,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的人都比较麻烦。
不过想到对方的部门,而且双方还是合作关系,最后林默干脆心一横,直接把七星公司的事,原原本本地抖了出来。
徐顾煜听完,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是说,你直接让你家商行的人,把七星公司的予头给引向了清茂商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徐科长,这件事还希望你们别给透露出去,要是传得到处都是,我们家可能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着开口道:“你就安心吧,我们这里面的人,不是什么大嘴巴,这次日本间谍的事,戴老板还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透露这次行动的任何信息。”
听到这话,林默松了口气,虽然他之前跟杨海城说过,军事情报处这边会保守情况,可那毕竟只是林默的推测,直到现在徐顾煜说出这话,才让林默放心下来。
“林默,你刚刚还说了,这件事还与抓捕行动有关,这又怎么说?”
听到徐顾煜问出这个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徐科长,抓捕日本间谍,是咱们反间谍里面最危险的一环了,这个时候的日本间谍,一般都是会进行非常激烈的反抗,给咱们造成巨大伤亡。”
“可是有了七星公司的事,就有些不同了,我们在抓捕的时候,可以打着七星公司的旗号过去。”
“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清茂商行现在还没有停止他们的进口业务,外国的货物,还是一船一船地进来,甚至连陈茂锋,都没有去与七星公司的人接触过,只是一直在与他的合作之人接触。”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借着七星公司的旗号,直接将陈茂锋的清茂商行和黄秋月这边的人,全部给控制起来。”
“而我们是以七星公司身份去的,他们只会以为是七星公司等不及了,要对他们动手,而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是日本间谍的身份暴露,他们选择反抗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小。”
听完这些,徐顾煜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打着七星公司的旗号,先把这些人给控制起来。”
“对,就是这样,只要给控制住了,他们到时候就是任由我们宰割的鱼肉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着道:“那我们就用这招吧,只要这些东西,事后别让他出现在报告里面就行。”
“林默,既然你连这些都给想好了,那你有没有具体的计划?有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就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有,徐科长,咱们可以利用警察的身份来做这事,毕竟我们的身份太敏感了,若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或警觉,就太不值得了。”
“到时候,我们找上警察这边,让他们配合我们行动,我们再把自己的人混进去。”
“不过徐科长,陈茂锋在前些天的时候,动用过警察来解决了一个麻烦,所以警察这边,你们还是要甄别一下,免得出现在什么异外。”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开口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们这边是可以管到警察的,到时候我们会处理好的。”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又将自己想出来的详细计划,给几人说了一遍。
“哈哈哈……”听完林默的详细计划,徐顾煜直接暴发了一阵大笑,道:“你这计划,可真是够损的了……”
“徐科长,好用就行,好用就行了……”
徐顾煜闻言,高兴地开口道:“那陈茂锋和黄秋月这边的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那另一伙日本间谍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徐科长,这另一伙日本间谍,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可能只能硬抓了。”
徐顾煜听到林默这么说,仔细思索了一下,道:“那就硬抓吧,反正我们平常都是硬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向徐顾煜问道:“徐科长,可以把你们这次出动的人手给我说一下吗?”
“怎么了?”
听到这话,林默道:“徐科长,我们有些同学,之前和陈茂锋与黄秋月打过交道,这段时间,又有好多其他同学在他的周围出现过。”
“现在我们这些人,已经不适合参与抓捕陈茂锋和黄秋月这两个日本间谍小组的行动了,只能负责另一伙日本间谍。”
“我问这个问题,是想看一下徐科长你们有多少人,我们先分配一下各个地方行动的人手。”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这次过来的人,就只有你哥的二组,共三个队,一个队三四十人,加起来有一百多人吧。”
一边的林文华听子,开口补充道:“我的一队有三十五人,现在去监视去了,二队有四十一人,三队有四十人,现在二三队,都在南京里面的安全屋等着。”
徐顾煜听完林文华的补充之后,思索了一下,道:“既然一队在监视着那些人,到时候就由他们负责抓这些人吧。”
“二队就负责陈茂锋的商行和黄秋月他们,这边有着警察的协助,他们只需要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就可以。”
“至于三队,就来负责这另一伙日本间谍,负责强抓。林默,你们这边的人手,来协助一下三队,林默,你看可不可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徐科长,你就放心吧,我这边的同学,这些天一直有人在进行着训练,参与协助这个行动,是不成问题的。”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林默,既然这样,那你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默听到徐顾煜这么问,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还有和泰饭店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
“哦……我都忘了说了,和泰饭店这边,我亲自来行动,人手我从一队调几个过来。”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徐科长,我觉得和泰饭店这里,最好不要使用您这边的人手。”
听到这话,徐顾煜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林默见状,开口解释道:“徐科长,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我哥和张哥的走路姿势,发现他们身上有一些军人的特征。”
“而和泰饭店这里,我猜测它是陈茂锋的联络点,这些人肯定是日本间谍中的精锐,而他们这几人又太过重要,肯定是要抓活的,一旦被对方给察觉到异样,到时候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的脸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仔细地思考起了林默的解释。
第145章 准备抓捕
“林默,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我们行动科里的人手,要么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要么就是原先就是军人,从军校或军队这些地方选上来的。身上确实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军人的痕迹。”
“而和泰饭店这边,这些人做为陈茂锋的联络人员,不仅可能掌握着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的大量通讯信息,密码本也很可能在他身上,我是一定要要活口的。”
“林默,既然现在我这边的人手不适合,那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徐科长,我觉得杨海城他们挺适合这个行动的,就是前几天暴打过日本间谍的那几个人。”
听到这话,徐顾煜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几个伪装成流氓,把日本间谍打成重伤的人?”
“对,就是他们了。”
“好,就用他们了,到时候你把他们叫来,我亲自指挥。”说完,徐顾煜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笑着开口问道:“徐科长,既然现在抓捕行动的计划确定下来了,您看一下,什么时间适合咱们行动?”
听到这个问题,徐顾煜思索了一下,摇着头道:“这个时间,我来确定应该不太准确,毕竟这段时间,主要的还是你们在行动,这个时间就由你来确定吧!”
听到这话,林默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在仔细地思考过后,林默开口问道:“徐科长,我哥的第一小队那边,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抓捕。”
听到这话,徐顾煜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嗯……,这一边是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他们身上到底有没有问题,而且他们的身份都不是很低,我们这边要动他们,也是要有证据的。”
“要是我们有他们和日本间谍有勾结的证据,到是就好办了,可以现在就把他们给控制起来。”
林默听完,起身来到书桌的旁边,打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堆照片,拿给了徐顾煜。
“徐科长,你看看这些照片,可不可以作为他们与日本间谍有关的证据?这些都是他们这段时间会面时,被我们的人拍下的。”
徐顾煜闻言,赶忙拿起了这一堆的照片,便仔细地看了起来,照片中,很多都是陈茂锋和这些人在不同地方会面后,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的场景。
徐顾煜把照片翻看完,脸上带着笑意,开口道:“林默,有这些照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将这些人带回去了。”
“以这次这么大的事,就算这些人,真的只是和对方在里面进行吃喝玩乐,这些照片也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道:“徐科长,既然你们那边可以直接抓人了,那我们就把行动时间定在后天中午吧,中间这些时间,正好可以给行动的人准备和演练一下。”
“定在后天也行,不过定在大白天,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开口说道:“徐科长,我认为还是定在白天最好。”
“您看啊,白天的时候,陈茂锋他们是在商行里,正好可以让警察一网打尽。黄秋月他们,也是在城外测绘,也可以一网打尽,最多再派几人去把留守的人也抓了。”
“和泰饭店,老板和店员此时都在饭店里,要是他们那里有密码本,肯定是藏在住所里,那他们也就没有机会毁掉密码本了。”
“而另一伙日本间谍,他们白天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是分开在外面活动的,我们抓捕单个人,比抓捕一群人,好办多了。”
“至于第一组那边,他们的目标,到是有些难办,毕竟他们的目标,当时都在各个政府部门里面工作着。”
“不过这倒也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把这些人放在后天他们下班后再抓,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把陈茂锋他们抓住了,也应该能多找到一些证据。”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林默,开口道:“你说的确实不错,那我们就后天白天行动。”
确定下了时间之后,四人又交谈起了行动时的细节问题,经过四人的仔细敲打之下,才把各种细节给敲定了下来。
敲定完细节,四人又交谈了一会儿,林默才把徐顾煜三人送了出去。
徐顾煜三人离开后,林默皱起了眉头,因为今天几人的表现让林默觉得怎么看都有些奇怪,特别是几人作为特工,怎么会这么快就和他熟络了起来?
而且自己在和徐顾煜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顶撞了一下对方,表现出一种年轻气盛的样子,可是也没有看到他生气,这一点确实让林默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是不是徐顾煜性格的问题。
不过想到三人里面,有着林文华这个哥在着,可能是他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林默便没有再继续多想,而是转身返回小院,让杨海城做好准备。
通知完杨海城,看着他那一脸欢欣鼓舞的样子,林默也微笑着,走向了客厅。
找到老师之后,林默便把今天众人的交流,打算跟老师详细地说一遍,不过老师打断了林默,没有选择听。
而在街道上,一辆轿车里面,此时的徐顾煜,脸上挂满了笑容,对着坐在身边的林文华道:“文华啊,想不到咱们江山县,还有一个这么出采的人物!”
“刚刚在书房里,他的那些分析,你都听到了吧,那里面的好多问题,连我这个老特工,一时半会都分析不出这些东西,他那可真是信手拈来啊!”
林文华听到这话,连忙开口说道:“科长,今天林默说话有些年轻气盛了,我在这里帮他给您赔个不是了。”
“唉……别这么说,赔什么赔啊,现在你要干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到时候把他弄进来,最好弄咱们科来。”
说到这里,徐顾煜转头看向林文华,笑着继续道:“文华,你从戴老板身边,来到我手下的时间也不短了,不会连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科长,我只是觉得,今天林默确实有些年轻气盛了,才帮他跟您道歉的。”
听到这话,徐顾煜开口道:“这才对嘛,我平时也只是对你们要求严格一些,为的只是不让兄弟们折损太多。”
“你弟弟今天有句话说得很对,反间谍里面,特别是像咱们南京这里,差不多就是我们行动科的危险性最大了。”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文华赞同的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我们行动科,差不多是咱们总部里,折损人手最多的科室了。”
“特别是在抓日本间谍的时候,每次不折损几个人,哈,都不叫抓日本间谍了,到现在,我的第一小队,都还有六七个人在医院里没有出来呢!”
听到这些话,徐顾煜也是无一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折损人手确实太多了,有时候一次的损失,都得我心疼大半天。”
“这也是我让你把你弟弟给拉过来的原因,你看今天他的这些行动布置,有没有一丝不择手段的味道?”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文华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确实有一丝不择手段的味道,他在布置行动计划的时候,基本把能够利用到的各种东西都给用上了。”
“从以七星公司为旗号,让他们去针对清茂商行,从而让陈茂锋动起来,以此来寻找其他人,再到现在又打着这个旗号,去迷惑这些人,以此来抓对方。”
“还有和泰饭店那边,也是直接用流氓手段,直接减轻对方的怀疑,以此来保证把对方活捉,这确实有些不择手段了。”
徐顾煜听到这话,笑着开口说道:“就是要不择手段,在咱们这行里面,需要的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你看看咱们对付的那些日本间谍,那个不是不择手段的?咱们抓的时候,这些人不是拉手雷打算和咱们同归于尽,就是被抓到了就直接服毒,获取情报,也是各种威逼利诱齐上阵,要对付他们,我们也要变得和对方一样不择手段!!”
林文华听完,也是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徐顾煜见状,开口道:“这件事就说到这,既然你刚刚提到了和泰饭店,那林默说的,你们身上军人特征明显这事,你们也要注意到了,你们下去后,尽量把你们身上的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林文华和张宏鑫闻言,都连忙点了点头。
而此时,在清茂商行的一个房间内,伊藤哲朗和山口厚,两人正一脸兴奋地盯着摆在面前的几个箱子。
只见山口厚率先激动地开口道:“老板,总部的资金总算是到位了,现在咱们总算是可以解决咱们的麻烦了。”
“这些天,这些家伙开出的价码,一直都降不下来,现在咱们总算是有这个钱了。”
伊藤哲朗听了,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马上把钱给对方掉,我们还是得往下压价,要是我们这次给他们这么高的价码,就会把他们的胃口养大,未来他们要的价就会越来越高。”
听伊藤哲朗这么说,山口厚也是颇有同感,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146章 准备
小院里面,因为老师不想知道具体的行动情况,林默没有了事情,便和其他人在院子里面练起了格斗。
不过练习了一段时间,林默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再做一些准备,特别是装备上,枪夹和弹夹套这些东西,一定要备足了。
想到这里,林默便拉上了杨海城往赫伯特那边赶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是去赫伯特那边,而不是去吴良栋那边,是因为上次赫伯特等人送东西过来时,装东西的箱子是赫伯特的,而且做这些东西的最后步骤,也是在赫伯特这里完成的,所以林默推测,这些东西的成品应该都放在了赫伯特那里。
事情也确实没有出乎林默的预料,他和杨海城来到赫伯特这里之后,就从皮货店里面,得到了剩下的枪夹和弹夹套。
林默两人将赫伯特做好的枪夹和弹夹套放到箱子里面,便坐在店里,和赫伯特聊了起来。
三人聊了一会儿,林默开口道:“赫伯特,这些枪夹、加长弹夹和弹夹套,我还需要更多,你到时候跟吴老板说一声,你们接着继续做就行。”
听到这话,赫伯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这没有问题,不过不知道你这次要多少?”
林默沉吟了一下,仔细算了一下后,开口道:“赫伯特,这次我需要的有些多,你们就先做个五百套吧,要是我还需要更多,到时候再让你们做。”
“五百套?林,你要这么多干嘛?”
“赫伯特,这些东西,一部分是我们用来备用的。还有就是,我们不是过段时间就要进到部队里面了嘛,这些东西,我们用了几天,觉得挺好用的,到时候可以让我们身边的人也配上。”
听林默这么解释,赫伯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毕竟五百套可不少,分到三十人手中,每人都有十多套了,林默他们哪可能一进部队就有这么多人配备手枪。
其实这确实只是林默的借口,这里面的一部分,其实是林默打算拿给林文华他们用的,只是这种事,林默怎么可能说给赫伯特知道。
不过想到这些东西,是要给林文华送去的,林默便想起,这个时候中国装备m1911a1的地方,基本没有,国府主流的手枪,基本上是m1900“枪牌撸子”,以及m1903“马牌撸子”。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赫伯特道:“赫伯特,这五百套里面,其中一百套改成m1900的,一百套改成m1903的,其他的三百套依旧,还是m1911a1。”
“至于时间,这个你们不用着急,可以慢慢地做,反正我们离毕业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们肯定做好了。”
听到这话,赫伯特点了点头,他此时更加确定林默定做这些东西,不是给他口中所谓的手下了,不过林默作为他的金主,既然林默不说,他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去问了。
想到这里,赫伯特挂着一脸的笑容,叉开话题道:“林,这些东西我会帮你做好的,你就安心吧。林,我这些天,就要发大财了,你想不想听听?”
“发大财?说说你干了什么?能让这种话从你口里说出来。”
听到这话,赫伯特毫不在意,反而一脸神秘地把头凑到林默这一边,小声道:“林,我和斯科特订的金属探测器过来了,足足有三百多个。”
说到这里,赫伯特一脸得意地继续道:“林,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东西的价格有多高,这次我要大大地赚一笔了,哈哈……”
听到赫伯特这么说,林默顿时便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赫伯特确实和自己说过,他和斯科特一起做起了金属探测器生意。
不过他们的金属探测器,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运了过来,确实也出乎了林默的预料。
此时的林默,不仅对斯科特的能量有了个新的认识,而且对斯科特的警觉,也提得更高了一些。
提到金属探测器,林默又想到了这次的行动,若是在搜寻这些日本间谍居所时,可以用上金属探测器找东西,应该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毕竟不管是日本间谍的资金还是电台,基本上都是金属制品,用金属探测器肯定能有用。
不过林默之前从斯科特那里买走的金属探测器,林默为了把探宝的事情搅浑,早就已经陆续将金属探测器给抛出去了。
想到这里,林默便连忙告辞了赫伯特,带着林默赶到了斯科特的咖啡馆,向斯科特表明了来意。
斯科特在得知了林默到来的目的是金属探测器后,二话不说就送给了林默二十把,用的理由还是林默让他找到了一个新的生意这种话。
不过这一次,林默可不会相信斯科特的鬼话了,毕竟林默来到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通过各种信息,都知道这个时代和后世是不一样的,再相信斯科特的鬼话,那只能说明是林默太傻。
斯科特这样干,肯定是有着他自己的目的的,而只单单是林默,一个就读于军校的学生,显然不会是斯科特这么干的原因。
再联想到斯科特的主要生意是军火,再加上林默三叔是管着军队训练的将官,那显而异见,赫伯特这么干,肯定就是想搭上林默三叔这边的关系了。
虽然林默三叔并不是国府负责采购武器的官员,但他毕竟是负责训练的将官,他这边也是可以对武器装备性能这些提出意见的。
想到这里,林默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外国人的钻营能力,也确实不差,连这种地方,都钻营了起来。
不过就算林默知道了斯科特的目的不纯,林默还是欣然接受了斯科特送来的东西,毕竟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不过在接受这些东西的时候,林默还特地向斯科特表达了他对对方送给他东西的感谢,以及称赞了外国这种行为的好。
不论斯科特怎么暗示,林默就是假装不懂,绝口不提斯科特送东西背后的意思,斯科特最后,肺都快被气炸了,黑着脸把满脸喜色的林默送了出去。
林默二人开上车,开始向小院方向驶去,一边的杨海城,笑着开口道:“林哥,刚刚你看到没?斯科特的那脸,都被你给气黑了。”
“肯定看到了,这家伙,目的不纯,送这么点东西,还想把注意给打到我三叔的身上去,这次先让他吃个小亏再说。”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疑惑道:“林哥,你不会是真想把它介绍给你三叔吧?”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家会是贪这点钱的人家吗?虽说我家现在的进口生意丢了,可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弄钱吧?”
杨海城听了,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一边开着车,一边开口道:“不过从斯科特这次这么快就把金属探测器给运了过来,可以看出,他在国外的能量,应该不小。”
“这样的人,很容易能够搞来一些好东西,我们也没有必要,彻底和对方断开掉,将来说不定可以通过他搞些好东西过来。”
“海城,你们要找斯科特买枪的事,现在不是还没有去买嘛!等咱们这次行动后,你们就一起过去把枪给买了,给他点甜头尝尝。”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不解道:“林哥,咱们枪买了之后,还需要他帮咱们搞什么东西?”
“笨啊你,打仗又不是有枪就行了,还需要药品这些啊,现在很多好的药品,国内都生产不了,国府这边也买不起多少,打仗要是不自己备上一点,有时候,中上一枪,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听到林默这么一说,杨海城顿时恍然大悟。
林默二人到了小院后,便把带回来的东西,找人给搬到了小院里面。
于有东看到搬进来的东西,还有着金属探测器时,有些不解地向林默问道:“林哥,你怎么又弄来这么多金属探测器,不会是又要去哪里探宝吧?”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又要去探宝了,不过不是其他什么地方,而是去这些日本间谍的住所探宝。”
听到这话,于有东反而更加不解了,疑惑道:“林哥,我们不是要去抓日本间谍嘛?怎么还要去探宝?这探宝也太累了。”
听到于有东这么问,一边的杨海城抢先道:“有东,你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呢?咱们要找的,是日本间谍的脏款和电台,这些东西不是金属的?”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于有东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见到于有东这个样子,杨海城顿时乐了,喜滋滋地扬着头,向一边走去。
看到杨海城这个样子,林默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默总觉得,这些天来,杨海城好像是有些直接放飞了自我。
虽说杨海城这个状态,比起之前的那种做事火暴的状态,反而让林默给放心了不少,至少不怎么出现做事不过大脑的问题。
不过林默一想起杨海城的改变,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杨海城对刘得平的那一脚。
每次想到这个事,林默都是直吸冷气。
第147章 准备(二)
时间来到了晚上,陆陆续续各方都赶了回来,汇报着今天各自的情况。
等到赵平年回来时,林默开口问道:“二哥,刘得平那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平年听了,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还在医院里面呆着了,海城那一脚太狠了,我看着没有个几个月,他是下不了床了。”
“不过今天陈士荣他们,给刘得平换了个医院,现在给换到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家医院里面去了。”
听完赵平年这些话,坐在一边的杨海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心里都开始有些想同情刘得平的遭遇了。
不过这种事,林默肯定是不会做的,毕竟对于敌人来说,对敌手软,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林默继续向赵平年问道:“二哥,那警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话,赵平年有些无语道:“他们是个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会动起来,何况陈士荣这些人还是一伙外地的。”
“陈士荣这些人,可能也不想让警察过多掺和进来,但不报警又会显得不好,所以他们便报了警,但是又不出好处。”
“这些天警察天天住医院去,各种暗示他们,可陈士荣这些人就是在那装傻,就是不交钱。”
听到这话,林默眼前顿时一亮,连忙又问道:“二哥,那医院里面,陈士荣留没留人照看?”
“留了,一开始留了两个人照看,不过这样一来,医院三人,他们住处一人,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在外面测绘了,到现在就只留下一个人在医院里面照看了。”
赵平年说完,有些不解地向林默问道:“林默,你问这些东西干嘛?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开口道:“二哥,你说咱们抓捕医院和货栈这三人的时候,咱们直接扮成警察去怎么样?”
“警察?这……不行吧?他们是受害人,咱们用警察身份去抓他们,这不合常理啊?”
林默听了,笑着继续道:“咱们还需要尊循什么常理,去的时候直接骂上几句‘不长眼,没眼色’,然后直接给他们说,我们调查到,是他们这伙人要去抢劫别人的,只是被那些人拼死反抗,才把他们打伤的,我们现在要直接抓他们。”
听到这话,赵平年顿时目瞪口呆,道:“林默,这……好吗?这都不是颠倒黑白了,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啊,他们会信吗?”
林默听了,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他们信不信,那还不是看咱们怎么操作嘛!到时候咱们和旁边的人说一句:让剩下几人回来后,让他们带着脏物到警局自首。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
一边的龚启明听完林默的这个办法,皱着眉头道:“林默,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直接上手去抓他们难道不行吗?”
听到这话,林默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对老师道:“老师,你不知道,抓日本间谍的时候,是整个反间谍中最危险的一环了。”
“我今天从我哥那边得知,他们行动科,基本上每次抓捕日本间谍的时候,都会有人手折损,现在他手下,还有好些人呆在医院里面。”
“这些日本间谍,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只有穷凶极恶最合适了,好多时候,他们身上都会带着手雷和毒药,一旦他们将要被抓住,要么拉响手雷,直接和抓捕的人同归于尽,要是不能,就直接服毒自杀。”
听完林默的形容,龚启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吧,你要尽全力别让这次参与行动的同学,出什么事情。”
林默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重新和赵平年了解那边的情况,并且把抓捕的细节也确定了下来。
林默和赵平年商量完后,其他人也都陆续赶了回来,其中包括了林默最关心的张希文和许志玉两边的情况。
询问过后,林默得知,张希文他们这边,按照老师的吩咐,在清茂商行下班后,重点关注了陈茂锋的车胎情况。
陈茂锋车子从清茂商行离开的时候,张希文他们观察到,陈茂锋车子的后轮,确实瘪下去了一些,很明显是拉了什么重物。
而车子在回到陈茂锋家后,又再次出来之时,车子的后轮却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而且事后张希文用车子试过,发现要达到那种瘪的程度,后面车厢至少要放上二百来斤的东西。
林默听完后,仔细思索了一下,要在轿车后车厢那不大的地方放二百斤东西,那是财物的可能性非常大,而这也证实了林默对这些东西是日本间谍总部支援的猜测。
不过可惜的是,张希文对那个空院子的调查,只查到了前房主在三年前将这间小院售出,之后便一直没有人居住。
之后张希文又从小院周围邻居查了一下,最后发现只有许文有的车去过几次。
至于林默最看中的,其他进入那个院子和院子房主,张希文查找了一番,最后却是一无所获,什么线索都没有。
林默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在林默的预料中,毕竟以日本间谍的谨慎,使用这种死信箱的方式来投递东西,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张希文带来的这些消息之中,还是给了林默一个惊喜,那就是陈茂锋的住所,肯定存在着问题。
而且从之前关于陈茂锋住所遭贼的情况看,陈茂锋的住所应该有着什么秘密的地方,用来存放着一些东西,不过这个地方,只有等抓捕陈茂锋后再去寻找了。
张希文汇报结束后,许志玉也拿出了他那边搜集到的资料,递给了林默。
林默一边看着资料,眉头也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
龚启明看到了林默的表情,开口道:“林默,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将自己已经看过的资料递给了老师,开口道:“老师,你看一下这些资料,这些日本间谍,居然伪装成了一群小偷。”
龚启明闻言,接过了林默递过来的资料,看过之后,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这没什么问题啊?他们伪装成小偷,应该是为了偷什么东西吧!”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老师,问题不是这个,是我们抓捕的时间安排在了白天,而他们这伙人,是晚出早归的,我们抓捕的时候,他们正好聚在了一起。”
“他们在这个时间,是呆在屋子里面的,本来在屋内抓捕就非常危险了,我们还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老师,这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很大的危险性。”
龚启明闻言,皱起了眉头,开口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林默听了,仔细思索了一下,转头对许志玉道:“老许,这几天你安排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知道他们白天在屋里面的分布。”
“不过你在打探的时候,最好是选择周围高的地方观察,哪怕是观察不到,你们也不能行险,让这些人察觉到,要不然到时候可能会更危险。”
许志玉听了,一边点头一边开口道:“林少爷,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今天我把大家留下来,不让你们汇报结束后就离开,是要把关于抓捕计划的情况和你们说一下。”
“在说这个之前,我说一件事,就是现在我订制的加长弹夹,枪夹,弹夹套都已经到齐了,总共有五十套左右,大家可以根据你们各方的需求,带回去给其他人也装备上。”
众人闻言,顿时脸上一喜,要知道前些天到的那三十多套,因为负责留守的于有东等人,每个人都配了两套,所以造成了还有一些同学没有配上。
这些天,他们有些同学只能轮着配在身上进行一下训练,现在五十套都到了,那就能保证每人都有了。
林默说完,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现在我说一下抓捕行动大家的任务,希文你这边,不论是陈茂锋还是黄秋月哪边,你们负责各处的人,到时候还是负责那些地方,不过你们的任务是在外围进行警戒就行。”
“至于我们其他人,除了海城有其他任务,都是负责这最后一伙日本间谍,至于具体的任务细节,到时候军事情报处会细说,下面我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在行动时,负责警戒任务的同学,一旦对方有人突破了你们前面的防线,冲出来的时候,不论对方是什么人,重不重要,一律进行射杀,而且最好保持十米以外的距离。”
“并且在将对方击倒后,要直接补头,然后等一段时间才可以接近对方,确认对方的情况。”
“至于我们负责最后一伙日本间谍的人,我们可能需要协助军事情报处进行抓捕。”
“对于这边,我的要求是,不可进入有日本间谍的房间,并且对方要逃跑时,我们的任务还是射杀,然后迅速远离对方尸体,大家明白了嘛?”
“明白。”
“那好,你们下去之后,就把我的要求传给其他人。记住,这是要求,是必须尊守的铁令,任何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
第148章 表明心意
看到众人这个样子,林默放下了一些心来,语气缓和了一些道:“这次咱们的抓捕行动,都是以军事情报处那边为主。”
“咱们参加进来,一方面是军事情报处这边的人手不太充足,我们来辅助他们;另一方面,就是日本人,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咱们的主要敌人,这次是我们接触这个敌人的一次好机会。”
“不过我们在抓捕行动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我们自己,所以一定要严格按照我刚刚的要求来做。”
众人听完,都点了点头。一边的李昌武想了一下,开口问道:“林默,难道军事情报处不要活口吗?我们这样直接射杀对方,会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笑着开口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是我和他们讨论过的。”
“军事情报处那边以前抓活口,主要还是没有将一个日本间谍小组全部找到,抓活口是为了从他们口中知道其他日本间谍的下落。”
“而我们找到的这三个日本间谍小组则不同,现在除了陈茂锋这个间谍小组,他们是深潜小组,可能还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成员之外,其他两个小组的成员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至于陈茂锋这边,不用太过的担心,我们有办法可以将这些人顺利抓捕的,我刚刚这么安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些人确实比较重要,是需要留下活口的。不过这些人,军事情报处那边会重点针对这些人,不需要我们担心的。”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的存在,我们现在必须要留活口的人并不是很多,也不需要留下人去找其他的日本间谍,所以行动时,留给我们选择的尺度大了很多,对方逃跑时直接击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听完林默的讲述,李昌武点了点头。
谈完了这些事情后,众人又开始商谈起了抓捕行动时的各种行动细节。
而此时的另一边,一间类似书房的地方,徐顾煜和戴老板也在谈论着。
“老徐,今天去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话,徐顾煜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老板,您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那个林默,确实非常不错,很适合咱们这边。”
“哈哈……,你说说,哪些地方不错了?”
听到这个问题,徐顾煜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林默这个人,我感觉他的思维和常人不太一样,非常的活跃和跳脱,他总能用一种……怎么说呢……就是有别于常人的办法,来解决一些事情。”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这种思维方式,从跟踪观察,再到这一次的抓捕行动,我都感觉到了这种思维的存在。”
“哦……你给我说说。”听到徐顾煜这么形容林默,戴老板也来了兴趣。
“老板,你看啊,林默在进行跟踪观察的时候,他的跟踪办法,和我们的,就有着一些区别。”
“而且他在处理刘得平这边的麻烦时,运用的也不是什么常规的手段,乍一看,觉得这种方法很离谱,但仔细琢磨一下,这种方法确实又是一种非常简单实用的手段。”
“还有今天他跟我们一起制订抓捕计划的时候,也是提出了一种非常规的方式,用警察……”
接下来,徐顾煜便将今天几人商议的抓捕计划,以及林默在房间内的表现,都原原本本地向戴老板说了出来。
戴老板听完了徐顾煜的讲述之后,语气平淡地开口道:“他的这些手段,确实还不错,不过就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先是一楞,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戴老板这么说,应该是对林默不太满意了,毕竟谁会想要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在自己手下?
想到这里,徐顾煜脸上神情和刚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好像没有听出戴老板话中的意思,继续有些兴奋地开口道:“确实是有些不择手段了,不过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说到这里,徐顾煜转头看向了戴老板道:“老板,等林默招进来之后,您可得把他分到我这一边来啊!我们行动科,现在是总部这些科室里面,伤亡最大的了,每次听到又有人手折损,我的心都在滴血啊,唉……”
听到这些话,戴老板听着反而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老徐,你把今天在林默那边,发生的其他事情也给说说。”
听到这话,徐顾煜顿时‘恍然大悟’,开口说道:“老板,当时在书房里,林默觉得使用强攻的办法,造成的伤亡可能会太大,便说服了我们,使用他的这个办法。”
“而且还有他的同学也参与了进来,对我们这边进行协助和在外围警戒,因为不想让他的同学因为这次的行动,出现什么伤亡,便和我们商议,他的同学遇到逃离的日本间谍可以直接击毙。”
“一开始我是不太同意的,毕竟能够抓到活口更好,不过在他给我分析了这些日本间谍的价值和危险之后,我选择了同意。”
接下来,徐顾煜又将这些情况详详细细地给戴老板讲述了一遍,说完后,才小心的看向了戴老板。
“你啊,你……”戴老板摇了摇头,道:“你下次,发现我想叉了,就直接解释就行了,我们都是自己人,搞这么多弯弯绕干嘛?”
听到这话,徐顾煜脸都红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戴老板见状,开口缓解气氛道:“以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这林默应该是个对自己人是有情有义的人。但面对敌人,那就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
“这种恩怨分明的性格,我喜欢,而且他家祖上也是江山人,也是咱们自己人了,你下去后,赶紧让林文华多想想办法,把林默这边给说通,到时候我们才好运作把他弄进来。”
徐顾煜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开口道:“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下去肯定会吩咐林文华这边的。”
说到这里,徐顾煜小声地向戴老板问道:“老板,林默招进来之后,可不可以分到我们行动科?”
“这事到时候再说吧,我看看他适合哪里,我自然就会把他分去哪边的,这些话就别再来说了。”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而是和戴老板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而在林默的小院里,众人已经将行动的一些具体情况商议完,赶回来汇报的人,都在陆续离开,不过许志玉却留了下来。
待离开的人都出了客厅后,许志玉来到林默旁边坐下,开口问道:“林少爷,你刚刚没有安排我们这边的任务,是不是我们不能参与抓捕行动了?”
林默闻言,笑着道:“你们这边的人,还是要参与行动的,只是你们只能参加在外围的警戒行动。”
“这个任务,就是在目标周边的街道上,观察着街上的情况,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就立即汇报。”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的面色有些不太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说道:“老许,我刚才已经说了,抓捕日本间谍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们都没有经历过什么训练,我不能拿你们的生命去冒险。”
“而且你们要参加,军事情报处这边,也是不会同意的,因为这不单单是拿生命冒险,也是在拿行动成败来赌。”
听到这里,许志玉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林少爷,我明白了。”
说到这里,许志玉鼓起了勇气,开口道:“林少爷,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您聊一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这话,林默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带着许志玉上了楼,到了书房里面。
两人坐下后,林默开口道:“老许,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现在我们也不算外人了。”
听到这话,许志玉点了点头,开口道:“林少爷,您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和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这次我来的时候,姚帮主跟我说,要是我表现的好,将来和日本人开战的时候,可以把我介绍进您的部队。”
“林少爷,我想知道未来,国府会不会和日本人开战?若是开战,我能不能进入到您的手下打日本人?”
林默闻言,从许志玉的话中,听出了他是想投过来,不过前提是带着他打日本人。
想清楚这些,林默又仔细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和日本人开战这件事,从我的角度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不过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我们这次行动看,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不是很远了。”
“至于把你弄到我的手下来,这确实是有办法的,我三叔就是负责士兵训练的,到时候你去他那边受训之后,他就可以把你调到我的手下来。”
“不过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会被分到什么地方,这些都得等到分配之后,才能知道可不可行。”
第149章 安排
听到林默这么说,许志玉有些疑惑道:“林少爷,难道您没有办法把自己调去想去的地方吗?”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我确实可以通过我家的关系,把自己调去一些地方,不过这些地方也是有限的,我家的能力还没有大到我想去哪就去哪。”
“而且我们军校的分配,也是有好多地方可以分配去,并不单单只是去带兵,还有部队参谋、南京各军事部门,都是会被分去的。”
“若是我真的找家里,他们太概率就是把我往这些地方分。而且就算我去部队带兵,一开始肯定也没有办法带多少人,把你们安排进去,也不太合适。”
听完林默的解释,许志玉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看向了林默,目光坚定地开口道:“林少爷,我现在就听您的安排,您安排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希望您将来打日本人的时候带上我。”
突然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默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选择跟我?你现在参加军队,将来也还是可以打日本人的?”
听到这话,许志玉苦笑道:“林少爷,我现在参加军队确实可以,可现在军队哪有要打日本人的架势?而且我在上海时,对军队里的事就有一些了解了,我进入到里面,既没有军校生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后台,最多就是当个大头兵,连能不能话到打日本人都是个问题。”
听到这话,林默沉默了,因为许志玉说的就是事实,要是能够进入一个不错的部队还好说,若是进到一个坑货指挥官的手下,还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许志玉看着沉默下去了的林默,语气坚定地开口道:“林少爷,这些天我们的相处,我相信您将来一定会打日本人的,我相信这是一定的。”
“与其我一头闯到军队里,丝毫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个什么地方,还不如现在就跟着您,只要您将来打日本人的时候带上我,我相信我就一定能报仇。”
林默听完,看着许志玉那坚定的眼神中,带着的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林默重重地点下了头。
看到林默同意下来,许志玉紧绷着的内心,才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其实林默在之前,就已经很看好许志玉了,许志玉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也让林默动了心。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林默是打算把他挖过来,让他保护自己的家人,并没有想把许志玉放到自己身边,毕竟林默知道这场战争的残酷,林默不想将他拉进去。
而林默之所以没有行动,找上许志玉,也是因为姚建阁那边的关系。不过现在,既然之前姚建阁就已经这么对许志玉说过,那么林默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林默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许志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林少爷,就是和我一起来参加行动的,有几个兄弟也想跟着您,不知道可不可以和我一起?”
听到这话,林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这边没有问题,不过他们要真想过来,还是要去询问一下姚帮主的意思,而且我刚刚说的这些事,你也要跟他们说清楚了。”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道:“林少爷,您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他们说清楚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老许,既然你今后要找日本人报仇,那你就不能不学一下射击这些了。”
“我给你的枪,你们行动结束后就自己留着,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练枪,至于子弹,在林氏商行那边有,到时候你自己去取,我会先跟他们说好的。”
“而且这个小院,今后你也可以多来,我这里有很多军事书籍,你可以学习。”
“现在这些书都是外文,不过等行动结束之后,我就会去找人来翻译,到时候我同学他们,周末应该也会来看,你有不懂可以询问他们或直接问我。”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林少爷,那我加入了你这边,我到时候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现在还是依旧在帮会里面呆着,等到我的安排下来之后,我再看情况来安排你。”
“不过我现在,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到时候你在和你一起参加行动的人里面挑一些人,再从帮会那边新挑几个面生的,来帮我做着,姚帮主那一边,我会去说清楚的。”
听到这话,许志玉开口道:“林少爷,您就安排吧!我肯定会帮您把事情给做好的。”
林默闻言,便把头凑到了许志玉的耳边,低声吩咐了起来。
………………
在许志玉离开后,林默下了楼,便到外面的街上,随便找了个电话,给林氏商贸行和姚建阁那边去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林默来到了客厅里面,找上了正在和其他人一起谈着的赵长泽,单独带到了楼上书房里。
进入书房,赵长泽开口问道:“林哥,你找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长泽,我对后天的行动,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明天你回一趟学校,将你、希文、王度、以及我二哥的狙击枪都取出来。”
“然后悄悄把枪拿给他们,然后跟他们说,在抓捕行动的时候,王度和希文负责清茂商行前后两条街,到时候他们自己找狙击点,进行警戒。”
“至于你和我二哥,你们要去的是小偷和茶庄这两个地方警戒,你们明天悄悄去选一下狙击位。”
“还有就是,你取枪送枪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别让其他同学看到了。”
听到这话,赵长泽皱紧了眉头,不解地问道:“林哥,你不会怀疑咱们同学有问题吧?”
“想什么呢?咱们都呆在一起三年了,谁还不知道谁了,我安排你们去这些地方,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
说到这里,林默停了一下,才继续解释道:“我不让他们知道,是为了增加他们自己的警惕心,你想想,他们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第一次肯定会紧绷着神经,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身后还有人,万一心里松懈了下来怎么办?”
“而我派你们四个去,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因为过度紧张或缺乏经验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可以迅速反应做出行动来拯救。”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长泽开口问道:“林哥,我们也是第一次参加任务,要是到时候我们也出了差池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长泽,你不会以为我当时选你们四个来练习狙击枪,仅仅只是你们枪法好吧?要知道咱们班枪法好的可不止你们四个,我为什么不让他们也一起练?”
听到这话,赵长泽有些吃惊地开口问道:“林哥,不是我们枪法好,那还有什么原因?”
“还有一个是你们的心理,长泽,难道你没有发现,在我们这些同学之中,你们四人比其他人都理智、冷静、果断很多吗?”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一脸思索的赵长泽,开口继续道:“也是因为这些特质,我才选上你们四个人的,而你们具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再加上狙击枪,你们四人就是这些同学之中,最适合做这个任务的。”
“我明白了,林哥,我会按你说的这些,通通跟他们说清楚的,不过林哥,你可不可以把选定这些地方的理由给我们说一下,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林默听到这个问题,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我选择小偷和茶庄这边,主要原因都是他们都在屋内,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布置、人员分布也不清楚,我怕抓捕时出现什么意外,让里面的人给跑出来。”
“而且这一边,他们的警惕性和谨慎也很高,这又会给我们的抓捕增添不确定性,所以我选定了这两个地方。”
“至于陈茂锋的清茂商行这里,情况就复杂了,一方面是里面其他职员多,虽说我们已经调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特别是陈茂锋这个日本间谍小组还是一个深潜小组。”
“因为他们是深潜小组,保密程度高,而且到达南京时间不短,这些综合之下,在职员里面布置让我们发现不了的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到时候,里面的这些职员都会被控制,但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
“长泽,你跟希文和王度说的时候,让他们一定要尽全力观注着商行,虽然我已经对军事情报处进行过提醒,但这里面太复杂,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一环出问题,这个地方出问题的可能性太高,一定谨慎行事。”
赵长泽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林哥,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听到赵长泽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把事情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林默知道,这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第150章 暗示
第二天一早,林默便带着已经来到小院的杨海城和他那次行动时的队员,在郑老头家外面上了黄海生的黄包车,出发去找徐顾煜。
徐顾煜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们行动科的一个安全屋,也是这次抓捕的一个据点,在昨天的时候,徐顾煜便已经将这次行动时,行动科所在的各个据点都告知了林默。
在林默离开之后,赵长泽便悄悄拿上了昨晚林默给他的车钥匙,在从学校取出了狙击枪后,便悄悄开车去找了其他三人。
在赵长泽行动之时,林默几人也赶到徐顾煜告知的据点。
林默在据点外面下了车,便仔细端详起了眼前这座小院。
从外面来看,小院就是一个南方的普通院落,不过看着墙上那些斑驳的痕迹,林默还是有些不解。
实在是这个小院,有些许破败的感觉了,和周围打理得还不错的小院相比,有些显眼了,这实在有些不太符合军事情报处这种部门的要求。
不过这些事,毕竟都是军事情报处的事情,与林默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林默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敲了门。
门被敲响之后,一位年龄不小的老人,便打开了门,打量了林默几人一眼,没有吭声,便带着几人走了进去,很明显是有人早就安排了的。
到了里面,林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这座小院,不单单只是外面有些破旧,连里面都有种破败感,甚至墙角处都还有着杂草在生长。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些破败?”
“徐科长。”听到旁边传来徐顾煜的声音,林默连忙收起了思绪,转过头恭敬地打起了招呼。
徐顾煜见状,冲着林默轻轻点了点头,又示意带林默几人进来的老人,将其他人带进了里面的室内。
看着几人进了屋后,徐顾煜才开口对林默说道:“这个地方,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安全屋,就是有些太破败了些。”
林默闻言,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又打量了一遍里面的布置,才开口道:“这里破败倒是破败了些,不过这里面的布置,倒是很适合这次的行动。”
“从这间主屋的外表来看,外面并没有布置走廊,而且房型与和泰饭店有些类似。”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一边的徐顾煜,笑着道:“徐科长,如果我所料不错,里面的布置应该与和泰饭店有些类似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道:“里面的布置确实与和泰饭店里面的差不多,特别是楼梯和客厅这些。”
“你昨天不是说了吗?在行动之前先行演练一下,我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只是有些可惜啊,破败喽!!”
听到徐顾煜这最后一句话,林默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自己刚刚明明已经把这个话题叉开了,怎么徐顾煜还要再提?
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军事情报处的家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些丑事,怎么适合和自己说呢?
再联想起徐顾煜昨天与自己会面时的那种怪异之感,林默的心里也隐隐有了些猜测。
心里的这个猜测,让林默一时拿不定了主意,最后决定继续试探一下,看看军事情报处这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徐科长,是不是你们的安全屋太多了,管理不下来?这院子我看着挺不错的啊?怎么平时安排人居住或出钱修缮一下?”
听到林默的这些问题,徐顾煜也没有在呼,而是回答道:“唉,我们也想修缮一下,奈何没有这个钱啊。”
“而且我们使用安全屋时,主要就是有严格保密的任务,怎么能让其他人住进来?最后只好让一位老人家帮着照一下,唉……。”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一脸‘疑惑’地问道:“徐科长,你说笑了吧?你们怎么可能会没有修缮的这么点资金?”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苦笑着说道:“林默,别看我们部门,在外面风光无限,就有多么好混。”
“特别是钱的问题,我们被一些人卡得很死,虽然我们拿到手的资金不少,可是给处里的人员发了工资,便剩不下多少了。”
“而剩下的这些钱,平时还要购买各种行动装备,出差花费,找情报抓间谍,甚至连伤亡人员的抚恤金都要从这部分钱里面出。”
“你看这一次这么大的行动,我们这一百多人,总共只配到了两辆车,其他的车还是从你家商行调来用的。现在我们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资金来修缮这么个地方。”
听着徐顾煜的大吐苦水,林默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军事情报处这些人,应该是把主意给打到自己身上了,想把自己弄进军事情报处去。
要不然,徐顾煜是不可能把军事情报处里面的私密事情和自己说的。
毕竟徐顾煜是情报组织的人员,保密性不可能这么差,把这些事随便就说给外人听。
要是徐顾煜真是这么一个人,那他显然是不可能在情报组织这种地方,混到这个高度的。
一边的徐顾煜看到林默没有回答,开口道:“林默,我听你哥说你家祖上是江山县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是那边的,不过我家从江山县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之前并不知道,我也是之前我哥和提起才知道的。”
听到这话,一边的徐顾煜笑着开口道:“唉,老家就是老家,而且你奶奶也是江山县人,你怎么说也算是江山县的了。”
“而我也是江山县人,说不定咱们还有什么亲戚关系呢!你今后啊,和我们情报处的人,不用那么的客气,情报处江山县人很多,连戴老板都是,你跟我们打交道,可以像和老乡一样就行。”
看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徐顾煜,林默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林默,军事情报处里面,都是自己人。
不过让林默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他们想把自己拉到情报处里去,可以直接在分配的时候把自己给弄过去就行了,还在这里疯狂暗示自己干嘛?
不过想不通,林默便没有再继续想,因为林默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绕自己的这个哥,最后林文华肯定会找自己说此事的。
至于进入军事情报处,说实话林默有些动心了,毕竟事情就和徐顾煜说的一样,自己祖上是江山县人士,那进去了自然就是自己人了。
而且林默是从后世来的,知道军事情报处里有个江山帮,因为和戴老板同是江山县人,所以一直都是戴老板的心腹成员。
而林默不仅祖上是江山县人,他自己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在军事情报处里面,是以黄埔毕业生为主组建的,那林默的前途便更好了。
再加上昨天和戴老板的交流,以及后世戴老板的资料情况和自己在对付日本间谍方面的能力,林默觉得军事情报处,确实非常适合自己。
不过适合归适合,但林默对军事情报处的了解,也就只有后世的一些资料,以及这两天的接触,仅仅这些东西,林默还不敢下定决心加入进去。
这些情况,在林默脑海中快速闪过,当下定决定后,时间也没过去多大一会儿。
看着此时正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徐顾煜,林默马上熟络起来,向徐顾煜询问起了江山县的情况。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详细地给林默讲起了江山县的事情。
原本,徐顾煜是想自己先来暗示一下林默,看林默会不会直接给答应自己,若是林默真的直接答应了自己,那自己就可以直接邀请林默进入行动科。
如此一来,只要林默同意下来,戴老板那边应该就不会反对林默进入行动科了。
不过可惜的是,林默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复,不过从刚才林默的反应上来看,林默明显是知道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虽然这件事林默没有直接回复自己,不过从林默此时询问自己江山县的事情来看,林默要表达的,应该是他是有这个意向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想到这里,徐顾煜虽然心里略有些失望,但是毕竟看到了林默也想进来的态度。
得到这些情况,现在徐顾煜只能把突破口放在林文华这边,毕竟林文华也是情报科的,到时候也可以替自己做此事。
就这样,虽然两人都没有将事情定下来,不过也都看到了对方对此事的态度。
两人一边交谈着江山县的事,一边向着屋内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看到杨海城几人已经演练了起来,两人便停下了交谈,看了起来。
“啪啪啪……”当杨海城几人演练完一遍,徐顾煜鼓起了掌。
看到杨海城几人向自己这边看来,徐顾煜开口道:“不错,我这一眼看来,要是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混子在欺负人,到时候你们就和我一起行动吧。”
听到这话,杨海城几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在向徐顾煜做了礼后,便更卖力的练了起来。
林默见状,又和徐顾煜交流了一下行动细节,便告辞了徐顾煜,赶去和林文华汇合。
第151章 布置任务
林默离开徐顾煜后,便赶去找到林文华汇合,然后两人便马不停蹄的一起奔往各处进行布置。
而在这个过程中,林默丝毫没有向林文华提起在徐顾煜那边发生的事情,因为林默需要在这个时代对军事情报处进行亲自接触。
一方面,林默是为了通过自己的观察,来验证后世自己接触到的那些资料,看看符不符合。
另一方面,则是双方此次进行的合作,林默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些军事情报处的情况,填补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
而在林默的观察之下,林默也确实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况,从军事情报处的装备,到这些人的来历都知道了一些。
军事情报处内部,人员的主要来源是黄埔军校、军队以及江山县的人。黄埔军校毕业的人,主要是军事情报处的骨干成员,像林文华手下的三个队长,都是黄埔毕业的学生。
而军队调来的人员,一般就是普通的成员了,像林文华手下三个行动队的队员,基本都是这么来的。
不过也不能小看了这些人,他们在被选进军事情报处之前,就已经是军队中的精锐了,更何况进入军事情报处后,还进行过严格的训练。
林默和林文华两人,在又布置了一处之后,都长舒了一口气,靠在车上,两人都累得不想动弹了。
“哥,我看你和手下的这些人,相处得很好啊!”
林文华闻言,笑道:“那是,我的能力不差,身手也被娄叔调教得很好,他们之中,就几个能和我打成平手,而且我平时对他们也不错,关系肯定好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继续问道:“哥,你们这里面,怎么江山县的人不多?我今天在徐科长那里,他跟我说江山县人在军事情报处还是挺多的。”
林文华听林默这么问,眉头微皱了一下,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问题在里面。
不过林文华也只奇怪了一下,便没有多想,而是开口道:“军事情报处里的江山县人确实不少,不过他们大多在其他一些比较重要,但对能力要求不是很高的部门。”
“像什么通讯股,装备股,会计股这些地方,我们行动科不多,行动科里就我、徐科长和戴老板三人是江山县的人。”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不解地问道:“哥,戴老板不是你们处长吗?他怎么又是你们行动科的人了?”
听到林默的这个问题,林文华开口解释道:“哦……我们行动科是军事情报处的第二科,科长一直都是戴老板在兼任,徐科长是副科长。”
“不过戴老板平时还有处里的事情,所以一般时候都是徐科长在处理行动科的事情。而戴老板喜欢老板这个称呼,所以我们叫着叫着,平时一般的时候,都是直接称呼徐科长为科长了。”
听到这个解释,林默顿时恍然大悟,之前林默还为徐顾煜的到来,有一些疑惑,要知道一个科长,平时是不应该离开来参加这边行动的。
不过现在知道了徐顾煜是副科长后,这个疑问自然也就解开了。
而且行动科既然是戴老板亲自兼任着科长,那行动科便必然就是戴老板的亲信了,那林文华和手下的人能够相处得很愉快,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戴老板的亲信,而林文华虽然不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人,但他毕竟已经追随戴老板多年。
…………
林默和林文华两人的轿车,缓缓驶入了一个新的安全屋,这里面呆着的人手,就是林文华的第三小队了。
进入到里面,林文华便将第三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介绍给了林默,三队队长叫刘震山,人如其名,身材高大,一身的健子肉,声音洪亮,说话间,表情给人一种凶恶之感,不过在林文华之前的介绍中,刘震山为人热情,讲义气。
至于副队长,则是叫郑君山,长相普普通通,身材普普通通,是从普通士兵升上来的,对待林默有些客气,并不像刘震山那样的热情。
认识完两人后,四人便单独找了个房间,研究起了林默带来的资料。
不研究还好,一研究几人便看到了问题,那就是这边的这伙日本间谍,白天有十多人是单独在外活动的。
虽然这样分开了,抓捕的时候确实会轻松不少,可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分开了,需要的人手也顺势变多了。
要在外面保证准时将这些人都抓捕掉,怎么说也要每个目标,林文华这边也要出三个人。
如此一来,在外面行动的日本间谍,陈士荣这边,除去医院里的二人和小院留守的一人,在外面的还有二人,再加上伪装成记者的六个人,总共就要花去二十四人。
而医院里的两人,林文华这边至少也要出四人,小院最少二人,加一起又减去了六人,全加在一起,就要花去三十人,这还是有林默这边人手的辅助之下。
如此一来,林文华这一边,能够用到小偷和茶庄的人手只剩下了十个人,而这边的日本间谍有八个人,这点人手根本不够。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苦笑道:“真是失算了,想不到这边会用去这么多人手。”
林默闻言,开口道:“哥,这事怨我,我当时就忙着计划怎么抓人了,把你们这边的人手都给忘记了。”
林文华闻言,摇着头道:“这事怨不了你,虽然你们之前也缺过人手,可你们有帮会和车夫这两边的人手补充着,人手不足就可以马上紧急补充,你没有注意到这次的人手问题也不为过。”
听到林文华这话,林默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自责,不过倒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而是开口向林文华问道:“哥,那现在怎么办?你们这边可不可以再从军事情报处再调些人手?”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可行,虽然我们行动科有三个小组,不过一组是负责保护总部和护卫重要人员的,三组也还有其他任务在做。”
“而且之前负责抓捕日本间谍的工作,主要还是我们二组的任务,他们根本没有参与进来过。”
“而日本间谍和其他间谍不同,抓捕他们太危险,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调他们过来可能会出衩子。”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哥,要不从第一组那边调点人?反正他们那边要等到那些人下班,到时候才能抓捕。”
林文华听了,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道:“那就调一组的人手吧?不过他们那边也不能多调,就调五个过来吧,他们还要防止着那边出现什么状况。”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毕竟那些人和外面这些日本间谍不同,他们的身份都是国府人员,身份还不低,很多人平时出入并不是一人。
他们的身边,有的是有护卫和司机,甚至有时他们的同了也会一起走动,确实要有不少人防备着,要不然很可能会让他们给逃掉。
看到林默点头同意,林文华开口继续道:“林默,加上这些人之后,我们的人还是少了一些,到时候可能需要一些你这边的同学,进行一个辅助了。”
林默听了,开口道:“嗯,哥,你就放心吧,我这边确实有一些人可以给你们打辅助的。”
“我这边有六个人,是前段时间我专门撤下来,让他们平时在小院那边训练,并且做支援人员,他们都是我们这群同学中,枪法身手很好的人,他们可以给你们做辅助。”
“哥,我之前在陈茂锋那边,不是说那里我还安排了两个狙击手在外面嘛!我们这边,小偷和茶庄这里,我一边也安排了一个。”
“狙击手?你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边的刘震山,听到林默居然还安排上了狙击手,一脸震惊地看着林默道。
“怎么能叫东西?这些都是人,是因为林默有同学会狙击枪,所以才有的。”一边的林文华,在听到刘震山的话后,不满道。
刘震山听到林文华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对林默开口道:“林默,不好意思啊!刚刚实在是有些太吃惊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搞到狙击枪的,不能只是普通步枪吧?”
林默闻言,摆了摆手,道:“没事的,这枪是真正的狙击枪的,是美国春田狙击枪,是我从一个洋人军火贩子那弄来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又想起了关于林默家的情况,便马上明白了,冲着林默点了点头。
一边的林文华见状,开口道:“既然人员弄齐了,那我现在就分配一下任务。”
“老郑,你主要负责陈士荣和记者这边的抓捕。在行动的时候,你要格外注意提醒其他人一下,在没有行动之前,跟踪的那一段时间,一定要多使用林默配给你这边的车夫和其他人,在行动之前,千万别把行踪给暴露了。”
郑君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林组长,您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他对郑君山还是很放心的,毕竟郑君山平时就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这种分别抓捕的活,很适合他的这种性格的人来完成。
第152章 观察
“震山,你带领咱们剩下的十五人中的十个,去负责小偷那一边的抓捕行动。”
“假扮成小偷这伙人,他们总共有五个人,你们行动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在休息。”
“不过,我推测,这些人应该会有人在警戒,你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最好是悄悄摸进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林文华见状,看向林默,开口道:“林默,你和我一起,到时候我们去负责茶庄那里的抓捕,你看怎么样?”
听到林文华这么布置,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哥,我觉得你这样安排有些不妥。”
“哦……你给我说说。”林文华皱着眉头道。
林默闻言,开口道:“哥,我觉得你应该和刘大哥换一下任务,我觉得他更适合茶庄这边的任务。”
林文华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跟我说,你把我和震山调换是为什么?”
林默闻言,开口解释道:“哥,虽然茶庄是我们这边最重要的地方,若是平常的时候,由你来负责无可厚非,但是这一次,我们的人手有缺口,那安排人手的时候,就应该尊循最优原则。”
“哥,伪装成小偷那一边,他们白天在关门睡觉,要想悄悄潜伏进去,最可能的办法就是翻墙,哥,你看看刘大哥这身材适合嘛?”
“而且刘大哥这身材和面相,反而很适合茶庄这边,到时候刘大哥换身衣服,就可以直接变成找喳的人进去,这样就不用强行进行突破了。”
“而哥你呢,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的身手非常好,再加上小偷那一边,里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可以进行着警戒,一旦里面发生什么情况,立刻进行挽救。”
“而且在我看来,小偷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小,毕竟我们现在对里面的情况,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都不为过。而哥你在那边,到时候可以快速反应,做出拯救。”
林文华听完,仔细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按你说的来,我和震山就换一下任务,让震山去茶庄那边,我去小偷那一边吧!”
“林默,我去小偷那边,你就继续留在茶庄这里。既然你对行动有着想法,到时候就由你负责了。”
林文华说完,不待林默开口,便转头看向了刘震山,开口道:“震山,茶庄这边我交给我弟了,到时候你就听他的吩咐,而且你要保护好我弟,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话,刘震山连忙点头道:“组长,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了林默。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无奈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林文华先是给一队打了电话,让那边过来五人,之后几人便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等那五人到了后,便分配了人手,各自去目标周围进行观察。
………………
在茶庄外面的的一个观察点内,林默和刘震山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目标,安福茶庄。
两人一边看,一边交流着。在谈话中,林默发现,刘震山的经验这些非常丰富,只是看了一下房子的外形,就大致知道了里面的一些布置。
两人看了一会儿,又交流了一下,便放下了望远镜。
放下望远镜的刘震山,仔细打量了下窗户上的粗纱和望远镜上包着的粗纱,然后指着开口道:“林默,这些纱布,你们这么布置,有些什么用?”
林默听了,看到刘震山指着的纱布,笑着开口道:“刘大哥,这东西是用来防止有人看到望远镜反光用的。”
听林默这么说,刘震山拿着望远镜打量了一下,想看看是否真的看不到反光,不过此时屋内是关着灯的,而且也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开口对跟来的人道:“你们把灯开一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
“别别别,别开……”看到有人要去开灯,林默连忙喊住。
走过去开灯的人,停了下来,不知道到底开不开灯,便转头看向了刘震山。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有些不解,向林默问道:“林默,怎么了,难道你们平时都不开灯吗?”
林默闻言,苦笑道:“刘大哥,要是我们开了灯,我们的影子就直接映到窗帘上了。”
“你想,大白天的,房间里开了灯,到时候在外面看,不就是有人站在窗帘后面嘛?”
“要是日本间谍给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肯定是觉得有人在里面监视他们嘛!到时候我们可能就给暴露了。”
“嗯……你说的没错,那就别开灯了。”说完,刘震山便示意开灯的人离开。
待人走开,刘震山开口继续对跟来的四人道:“我们这边,组长已经说了,是由林兄弟来负责,大家这几天的行动,都要听从林兄弟的吩咐。”
“是……”四人听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一边的林默开口道:“林兄弟,刚才是为兄孟浪了,差点坏了事,还请你见识啊!”
“没事没事,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嘛!”林默一边笑着,一边对着刘震山摆了摆手。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开口道:“林兄弟,话不能这么说,错了就是错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这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林默闻言,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刘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林默,既然组长把这边的行动交给了你,那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的。”
“这些天,行动上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决定了,你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刘大哥,那今明两天的行动,就由我来负责了。”
说到这里,林默又看向了其他几人,对着他们,严肃地开口道:“各位,今明两天的行动,由我来负责,还请各位多多配合。”
“我在这里,请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障各位在这次行动中的安全。”
“您言重了,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是啊……”
………………
看着几人连忙回复,林默的心也放了下来。
一边的刘震山,看到这个情况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震山对着几人摆了摆手,开口对林默道:“听到你这么保证,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行动啊,出现伤亡是难免的事情,你不要因此把自己给限制了起来,毕竟抓住日本间谍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刘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事情轻重的。”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谈此事,而是叉开话题道:“林默,话又说回来,你们还真是够谨慎的。”
“你看看,连望远镜镜头反光,窗帘上会有身影,这些问题都给考虑到了,也难怪你们一群没有训练过的人,监视对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他们给发现。”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开口道:“刘大哥,谨慎是免不了的,这些日本间谍,也是非常谨慎,有几次,要不是我们谨慎,可能就被对方给发现了。”
刘震山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是啊,这些日本间谍,尖得不行,我们每次的行动,这些人都会让我们折损兄弟。”
刘震山说完,便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手下,道:“你们现在,也观察一下目标,过会我们会把里面的情况给你们说一说,这样准备下来,你们自己也会心里有数。”
刘震山手下几人,听到刘震山的话,都点了点头,接过望远镜便观察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林文华也带着手下到了一个监视点,不过因为他们人手多,这个监视点只来了五人,另外的人去了另一个监视点。
林文华所在的这个监视点,是在一栋楼房的四楼之上,此时的林文华,正用着一架观察镜,观察着他的目标。
而在林文华的旁边,则是由许志玉在陪着。
林文华观察了一会儿,便抬起了头来,向一边的许志玉问道:“你们怎么把监视点给放得这么远了?怎么不在近些的地方设监视点?”
许志玉听了,开口解释道:“林组长,我们在近些的地方也有监视点,这个点是林少爷让我们设的。”
“昨天林少爷和我说,让我想办法观察一下对方里面的情况,可他们的周围,并没有高的地方,最后只能选择这里了。”
林文华闻言,眼前一亮,开口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
“看到了一些,不过没有多少,只是能够大致判断对方住的地方。”
林文华听到许志玉的话,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向许志玉继续问道:“那你把情况,给我说一说吧!”
许志玉闻言,便从一边找来了一张房屋图,给林文华介绍了起来。
看到这个图纸,以及许志玉的讲解,林文华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153章 演示
林默和林文华,在带着手下的人去观察了一下目标,以及熟悉了一下目标周围的环境后,便带着人手返回了安全屋。
在安全屋内,此时的郑君山,正带着他的那批人,模拟训练着抓捕。
郑君山将手下的人,以每三人为一组,进行了编组,然后让人模拟日本间谍,让每个小组的人来进行训练。
林默回来后,便在一旁看着训练郑君山训练了一会儿,林文华便回来了,也站在了林默旁边,看了一会儿。
林文华看着郑君山训练得有模有样的,便开口向一边的林默问道:“林默,老郑训练得还不错吧?这样的模拟,确实应该能让抓捕更好。”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疑惑’地向林文华问道:“哥,你们是不是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模拟训练?”
林文华闻言,立马便听出了林默话中的意思,这不是在说郑君山他们的训练不行嘛!
想到这,林文华开口道:“林默,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说出来就行了,别在这嘲笑我了。”
听到林文华这话,林默笑了笑,开口道:“哥,郑君山这样训练确实不太行,你让他下来,我跟他说一下吧!”
林文华听了,想也没有想,便马上向正在组织手下训练的郑君山招了招手,把郑君山叫了过来。
跑过来的郑君山,来到两人旁边,便开口问道:“组长,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哦……刚刚林默说你这样训练不行,让你下来他跟你说一下。”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郑君山先是一楞,然后便头,看向了林默,脸上有不解有疑惑也有不信。
郑君山盯了林默一会儿,见林默脸色依旧平静,语气有些愤怒地开口道:“林少爷,我的训练哪些地方有问题,还请您告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知道郑君山是不相信自己。
林默看向了林文华,林文华见状,示意林默自己处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道:“这样吧,你把兄弟们都给集结过来,我给他们演示一下吧。”
郑君山闻言,先是一楞,不过看到林默脸上没有变化的表情,以及刚刚林文华的示意,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郑君山的反应也很快,既然猜到了林默可能是真有本领,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给林默行了个礼,便马上去叫手下的人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宛尔一笑,也对郑君山的反应,有些吃惊了,心里暗道:果然不愧是军事情报处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便在郑君山的召集下围了过来。
林默见状,大声开口道:“大家安静一下,接下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抓日本间谍。”
众人闻言,马上便安静了下来,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太相信林默的演示,不过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林默是林文华的兄弟,林文华的面子,他们是不敢不给的。
林默看到这个情况,开口继续道:“前面的人,再退后一点,把圈围大一些,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演示。”
众人闻言,马上动了起来,围出了一个大圈。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道:“现在我需要三个人来和我一起演示,一个扮日本间谍,另外二个扮我们的抓捕人员。”
众人听了,都没有动作,只是相互看着,一边的郑君山,看到这个情况,开口道:“我来吧。”
说完,郑君山看了眼其他的人,继续道:“我来扮日本间谍吧,你们也出来两个。”
众人见状,都有些面面相觑,不过人群中,还是走了两人出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道:“那好,既然演示的人有了,那我就开始演示了,你们注意观察和听我的讲解。”
林默说完,便转头看向了郑君山,开口道:“老郑,来你来这边站好。”
郑君山闻言,便按着林默指点站在了一边。
林默见状,开口讲解道:“现在假装老郑是日本间谍,然后我从他的身后发动突然袭击。”
林默话音落下,一只手便突然动了起来,从郑君山身后,突然抓住了郑君山的一只手,然后把手压到了郑君山的身后,而另一只手则直接按到了郑君山脖子上,将他的身子往下压。
不过这些动作,林默都没有怎么费力,因为郑君山很‘配合’。
林默保持了一下这个资势,又让郑君山配合着转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转了一圈后,被林默按住的郑君山咬牙开口道:“林默,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吧,这很痛的!”
林默闻言,将压在郑君山脖子上的手拿开,然后身体退后了一步。
此时众人才看到,刚刚被林默身体挡住了的手,此时正狠狠地掰着郑君山的中指,让郑君山,此时已经被林默放开了一只手,也不敢动弹。
“嘶……啊……”被林默放开了的郑君山,用另一只手搓着这根中指,嘴里发出了疼痛的声音。
“林默,你这下手也太黑了点吧,我开始还以为你只是要抓住我的手,没想到是手指差点被你给掰断了。”
林默听了,笑着开口道:“老郑,你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挣脱?”
郑君山闻言,先是一楞,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摇着头苦笑道:“这个很难挣脱,刚刚我试了一下,稍微一动,手指就钻心的痛,手根本用不上力。”
“除非我把手指弄折……不,弄折了也没办法,这个时候还有皮那些连着呢,除非用刀把手指给割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指是人体非常脆弱的部位,而且他的痛感也非常强。”
“在突然袭击的时候,用掰手指的办法,很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手就会因为手指上的剧痛,而按照你掰向的方向而动,以此来减轻庝痛。”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快速的将人做手给控制起来,而这,对于抓日本间谍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在抓的时候,也不一定要掰手指,也可以掰手腕掰关节,甚至直接抓着对方的手都行,因为我们的目的,只是控制住对方的手。”
“为什么要控制日本间谍的手呢?这是不让他进行反抗,控制住手,那不论他想拿枪、还是拉手雷同归于尽,就都不行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讲解完这些,林默便让另外两人,按自己刚才的动作,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了郑君山的两只手,并且把郑君山的头按了下来。
林默见状,便快步上前,用右手将郑君山的脖子勒住,用左手捏住郑君山的脸,将郑君山的嘴捏得张开。
做好动作后,林默开口道:“这就是下一步了,控制住对方的头和嘴,不让日本间谍自尽。”
林默说完,便放开了郑君山,另外两人见状,也放开了。
看了一下郑君山没有什么事之后,林默开口对众人道:“有一些日本间谍,会换上假牙,而牙内藏有剧毒,以此在要被抓住的时候咬破牙齿自杀。”
“或者在衣领里面缝上剧毒粉末,在被抓的时候,直接咬在衣领上面,让毒被唾液溶化,流入口中自杀。”
“而我刚刚,控制住头和嘴,就是为了防止他自杀。这个动作也是一样,我的那个只是其中一个动作,你们行动的时候,不必拘泥于这些,只要能控制住对方的头和嘴就行。”
“不过我建议,在行动的时候,身上最好带毛巾或其他破布,到时候直接将他的嘴给堵上。”
“或者让其他人,立马检查他的牙齿和衣领,将这些东西给清除掉。”
众人听完,都点了点头,此时的众人,已经认可了林默的这些办法,也认可了林默这个人。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脸上露出了笑容,示意众人可以解散。
待众人离开,林默转头对一边的郑君山问道:“老郑,刚刚有些抱歉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郑君山说完,便把伸了出来,林默看了一下,发现只是还红着一些,才放下心来。
郑君山将手伸了回去,开口道:“林默,想不到啊,你年纪轻轻地,就对日本间谍那么了解,还想出了这么个好办法来抓日本间谍。”
“林默,我对这个模拟训练并不了解,你再给我说说,看看哪些地方还要改进?”
林默听了,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老郑,模拟训练,顾名思义,就是摸拟实际的情况。”
“你们训练的时候,一开始假扮日本间谍的人,可以站着让其他人熟悉一下动作,不过在这之后,他就要动起来了,要把自己当成日本间谍来反抗。”
“而且你们的场景也太单一了,我看你们刚刚只是摸拟了一下街道情景,像店内之类的地方并没有摸拟,你们接下来可以摸拟一下。”
郑君山听完,冲着林默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再对林默表达了谢意后,才赶回去训练了起来。
第154章 抓捕前夕
见林默和郑君山谈完,林文华便走了过来,在林默耳边低声道:“林默,你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奈道:“哥,我也不知道你们没有这些东西啊!你们不是专门抓日本间谍的嘛?我以为你们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呢!”
听林默这么说,林文华脸上有些尴尬,苦笑道:“林默,我们抓日本间谍啊,也才只有几年的,抓到的日本间谍也没多少。”
“而且我们做这一切,也没个学习的地方,抓日本间谍,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摸索着。”
“哪像你一样,还弄来了一堆国外的教科书,可以从里面学到一堆东西!”
林默听完,心里也是有些无奈了,毕竟这确实是事实,像陈茂锋这伙日本间谍,五年前就已经潜伏了进来,而军事情报处,在五年前却只能算是刚刚起步。
而日本人呢,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在打中国的主意了,陈茂锋这些五年前潜伏进来的,时间可能都不能算长。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哥,既然你觉得我刚刚演示的好,那你就去其他地方走一趟吧,把这办法给他们演示一下。”
林文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那你呢,你去哪?”
“哦,我要回小院那边一趟,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安排一下。”
林文华闻言,有些不信,问道:“你真不是不想去才要回小院?”
“哥,这怎么可能呢?我是真有事要回去一趟,我那边还没有安排妥当呢?”
林文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问问你这件事,现在又得跑一趟,可能又得花大半天时间了。”
林文华说完,便摇着头,转身找上了刘震山,让他陪着一块出去了。
林默见状,也赶回小院,刚才林默说的有事,是确实有事情的,因为这边缺人手,林默的同学,在行动的时候,可能要做的工作就会更多了。
林默回来,就是要再提醒他们一遍,再给他们讲一些东西,然后进行人手分配。
林默回到小院,先是将留守的同学进行了分配,六人中,五人被分到了小偷那一边,而剩下的杜学峰,则和林默与李昌武被分到一起,负责安福茶庄这边。
………………………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林默几人早早起来,洗涑完毕后,在龚启明的嘱咐和担心的目光中,几人离开了小院。
看着头也不回一下就离开小院的林默几人,龚启明有些感慨,自己曾几何时,也和这些人一样,一腔的热血。
回想着这些天的事情,林默他们在那激情四射的做事,遇到问题也从没抱怨过的态度,龚启明知道,他们长大了,要飞了。
不过想起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学生时,龚启明内心中又有些暗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内心的担扰也被冲淡了不少。
………………
林默几人离开小院,便带着东西,开上了车,一起赶到了第三队的安全屋。
来到安全屋,几人便各自分开,去了昨天分配任务的那边,与军事情报处的人汇合,然后赶去各自的目标地点。
林默三人与刘震山汇合后,便赶到了昨天观察茶庄的观察点。
在观察点内,刘震山开口问道:“林默,你让我们穿上这些衣服,现在可以把具体的计划和我们说一说了吧?”
说着,刘震山还摆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此时的刘震山几人,已经穿上了一伙流氓样式的装扮。
再搭配上刘震山那略显凶狠的面容,活脱脱就是一伙地痞恶霸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又从一边拿出了一叠顶帽子,分发给了众人,才开口道:“刘大哥,来把帽子也给戴上看看。”
刘震山闻言,接过帽子,在手上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林默,这东西有什么用?”
林默听了,一边指着头发,一边开口解释道:“刘大哥,你看看我们头上这是什么?”
刘震山闻言,便把头凑了过来,仔细一看,刘震山顿时吸了口凉气,道:“这是军帽压出来的痕迹?”
“对,就是军帽压出来的,刘大哥,虽然我们的头发不长,但是还是有痕迹存在的,戴帽子就是为了遮掩一下。”
刘震山听了,又看了一下自己的队员,发现他们的头发上,确实也有被压出来的痕迹。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连忙把帽子给戴到了头上。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继续道:“刘大哥,我们军帽压出来的痕迹和普通帽子压出来的痕迹有一些区别,你们在行动的时候可别给摘下来了。”
刘震山听了,有些不解道:“林默,这是不是有些太小心谨慎了?”
林默听了,开口道:“刘大哥,不是我太小心谨慎,而是我们面对的这一伙日本间谍,我们前些在跟踪观察的时候,发现他们太谨慎了。”
“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为好,以免行动的时候出现意外。”
刘震山听了,想起了之前林默向他们的表述,他们在行动时遇到的情况,便面色严肃点了点头。
而且想到自己等人之前,对付日本间谍的情景,刘震山开口道:“确实还是小心谨慎好,不过组长和老郑他们那边怎么办?”
林默听到刘震山在关心林文华他们,笑着道:“刘大哥,你就安心吧,其他地方,我都让我的人把帽子给他们带过去了。”
刘震山闻言,松了口气,这也不怪他有这么大反应,实在是他们之前在日本间谍手中吃了太多的亏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道:“刘大哥,过一会儿,你们假扮的身份就是地痞流氓,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做事风格。”
“你们到时候,直接闯进安福茶庄去,进去的目的,是向茶庄进行敲诈勒索,你们……”
接下来,林默便将行动的具体情况,和刘震山和盘拖出。
“不行,林默,你们怎么能进安福茶庄呢?我之前可是答应过你哥的,你在行动的时候进去,我怎么保护你?”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开口解释道:“刘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
“而且我们进入茶庄,是在你们之前,假扮成顾客进去的,我们的任务,也只是替你们进行警戒,你就放心吧。”
“不行不行,你不能进去。”林默的解释,并没有改变刘震山的态度,刘震山还是连连摇头拒绝。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把身上的大衣揭开,露出了腰间的两把手枪和弹夹,然后又是一顿劝说,并且向刘震山吹嘘自己的枪法怎么怎么好。
还表明自己出枪有多快,并且给刘震山表演了一手出枪之后,总算让刘震山的态度有了动摇。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心里一喜,又是一阵穷追猛打,并且做出了保证后,刘震山才同意了下来。
刘震山同意,林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开口道:“刘大哥,过会儿,你们行动的时候,一定要给演像了,要是实在演不出来,你们就有多嚣张就多嚣张,给掩饰过去就行。”
刘震山听了,也笑着开口道:“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们知道该怎么演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和几人交谈起了行动时的细节。
………………
此时,其他地方,有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在林默外面的这条街的尽头,赵长泽戴着一顶帽子,手上提着个箱子,走进了一家旅店之中……
而在林文华所在监视点的不远之处,赵平年也是同样的装扮,走进了一栋楼里……
而在清茂商行正面对过去的另一条街里,此时的张希文和王度,也换了一身装扮,手上提着个箱子,打扮成外地来人,走在了街上面。
不过此时的两人,遇到了一点问题,他们前面被一群人给堵住了去路。
看到这个情况,两人对视了一眼,张希文便走到了一个围观的人身边,递了根老刀过去,开口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问的那人,看到张希文递过来的烟,接了过去,拿到鼻下深吸了一口,道:“好烟!”
张希文见状,连忙掏出了火,给这个点上,然后自己又点了一根。
被张希文问的人,在深深吸了口烟后,开口道:“兄弟,外地来的吧?”
“对对对,刚下船进了南京,现在正在找住的地方呢!”
“哦……”那人听了,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才道:“兄弟,我们正在看热闹呢!”
听到这话,张希文顿时一脸的兴趣,连忙问道:“兄弟,这什么热闹啊,让这么多人围观?”
那人听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笑道:“兄弟,你是不知道,有个家伙,拿着相机在窗台上瞎拍,被人给发现了。”
“瞎拍?拍什么?”
听到这话,那人顿时一脸的坏笑,并且对着张希文在那挤眉弄眼的。
看到这个情况,张希文顿时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人见状,一脸坏笑道:“兄弟,懂了吧。”
张希文闻言,顿时也笑了起来。
因为前面有人堵着,张希文和王度两人,也只能和众人一起在那看热闹。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拍照那人就给跑了出来,落荒而逃,围着的人群也就散了。
张希文两人单独走了一段,王度才凑了上来,小声问道:“张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张希文闻言,开口道:“没事,就是个意外,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
听到这话,王度放心了下来,便和张希文分开,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第155章 抓捕
而在另一边,给郑君山这边送去帽子的林文贵和季峰两人,也跟着郑君山一起行动,坐在黄包车上,远远地吊在两个记者的身后。
当记者进入了一栋房子之后,拉着两人的黄包车,便拐进了一个小巷内,并排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后,一边的季峰开口向林文贵问道:“贵哥,咱们这样偷偷行动不好吧?林默可没有说过我们也可以参加行动啊。”
“那他不是也没有说咱们不能行动啊。”听到这话,季峰顿时被咽了一下,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一边的林文贵看到季峰这个样子,开口道:“你怕什么嘛?咱们手里又不是没有枪,到时候咱们严格按照林默说的来,肯定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季峰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贵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一定得林默的话来办,咱俩一个是学后勤的,一个是学炮的,我这心里还真没底。”
“行行行,你就放宽心吧,我又不傻是不是,肯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出现了什么状况,肯定马上拔枪就打。”
听到这话,季峰才放下了一些心来,实在是他学的是炮科,枪法有些臭,还真怕出了什么事。
…………
而在一个警察局内,局长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些胆战心惊,正在那连连赔罪。
张宏鑫看着面前的局长,有些烦燥地开口道:“行了,别在这里乱叫了,今天警局的人全部归我进行调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
警察局长闻言,连忙开口说道:“是是是,我马上跟他们说清楚,马上……马上……。”
局长说完,便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叫人进来。
打完电话,便连忙对坐在他位置上的张宏鑫道:“张组长,我已经给我手下的人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局长说完,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几个人小心的走了进来。
张宏鑫见状,轻轻一挥手,跟着张宏鑫过来的几人,便直接上前前将二个人控制了起来,还给他们带上了手铐。
被控制的两人,见到这个情况,丝毫不敢进行反抗,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局长。
一边的局长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看向了张宏鑫,剩下的几人见状,也是吓得心惊胆颤的。
张宏鑫看到人被控制住了,便开口道:“陈局长,今天的事情是你不能掺和的,你的剩下这几个手下和我一起行动。”
说到这,张宏鑫把手指向了被控制住的两人,开口道:“至于这两位,就烦请他们和我的手下呆在局长的办公室里了。”
“至于局长你,也还请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办公室,‘帮’我们看着一点了。”
听到这话,局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听出了肯定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而且自己很可能也牵扯到了里面,毕竟被抓的两人,是自己的亲信,至于自己,对方说是‘帮’看守,这只是好听的话罢了,意思还不是就是把自己也关在办公室内。
想到这里,局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开口道:“张组长放心,我肯定会亲自在办公室内看好两人的。”
听到这话,张宏鑫点了点头,便起身带着另外几人,向门外走出去。
当门关下的那一刻,陈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
看到两人投过来的目光,陈局长顿时火了,骂道:“看什么看,老老实实呆着,不知道抓你们的是什么人吗?还敢动。”
陈局长骂完,便连忙媚笑着,对着看守的人连连点头。
而在外面的另一间办公室内,张宏鑫把今天的目标,还有行动的事情说给了剩下几人。
几人听完,相互看了一眼,顿时便明白张宏鑫为什么将局长和他的两个亲信关起来了。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陈茂锋,而局长和他的两个亲信,就不止一次帮陈茂锋做过事。
想到这里,几人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没有为陈茂锋做过什么事情,而且今天还让他们参与行动,这事就和他们几人没有关系了。
………………
而此时的杨海城几人,也已经跟随着徐顾煜,来到了和泰饭店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内……
………………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来到了中午时分,徐顾煜看手腕上的手表,对一边的杨海城开口道:“可以行动了。”
杨海城闻言,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帽子,戴到头上后,便带着其他几人走了出去。
而在杨海城他们不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换上了一身警服的张宏鑫,也带着一群警察向着清茂商行走了过去。
不过在这伙警察中,明面上做主的人并不是张宏鑫,而是一个穿着一身警官服装的顾大钧,他是警察局里的副局长。
而他的身边,则围着两个警长,以及五六个穿着便装的人,他们都是军事情报处的人,此时伪装成是七星公司的人。
当顾大钧看到张宏鑫的动作之后,也立即指挥着人手跟了上去。
当一群人来到清茂商行时,商行门口的护卫,见到这个情况,就要上来阻拦。
而顾大钧,看到这个情况后,立即大声命令道:“包围这个商行,一个人都不准跑,谁要是敢逃,就直接打死他。”
说完这话,钱大均便马上媚笑着转头对着一边的几人说话。
而跑过来打算拦住众人的护卫,在听到这句话后,脚上顿时一顿,放慢了脚步。
不过护卫中跑在最后的一人,听到这话便立刻转身向着商行跑了回去。
而其他的警察,在听到了这句话后,有大半的人,顿时分散开来,将清茂商行的大门周围团团围了起来。
而当护卫跑来警察前面,想要进行阻拦时,回应他们的只有警察手中步枪的枪托。
“啊……啊啊啊……”护卫被枪托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刚才顾大钧的话,也让几人不敢反抗,就算有一二人想反抗,也马上便被人多势众的警察,用枪托狠狠地打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楼下的动静,已经传到了清茂商行楼上,此时的山口厚,正把窗帘掀开了一点,看着楼下的动静。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伊藤哲朗,开口问道:“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山口厚闻言,连忙放下了窗帘,跑过来开口道:“老板,是警察局的人,看着就是陈局长那边的人,他们把咱们商行围了。”
听到这话,伊藤哲朗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你确定是陈局长警察局里的人。”
山口厚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定,带头这个人,之前我和您一起去警察局的时候见过,他应该是警察局的一个副局长。”
“不过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他身边还跟了几人,穿着便衣,看这个副局长讨好的样子,他们应该是这次事情的元凶。”
“老板,看样子这些人来者不善啊,会不会是我们这段时间的货一直来,惹怒了七星公司那边,他们要报复我们?”
听到这话,陈茂锋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便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陈局长打了过去。
而另一边,当陈局长的电话响起时,陈局长便把目光投向了守在电话旁的一人。
守在电话旁边的,就是张宏鑫留下的人,在张宏鑫离开后,他便霸占了陈局长的电话,根本不让陈局长触碰。
至于张宏鑫他们,为什么不剪断清茂商行的电话线,则是为了不引起陈茂锋的怀疑,毕竟他们此时要扮的人是七星公司。
接起电话,他便直接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当陈茂锋听到电话中的声音,不是陈局长的时,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过陈茂锋还是开口道:“您好,请让陈局长过来接电话,我是清茂……”
“我们陈局长不在……碰”当对面摔下电话的这一刻,陈茂锋的脸都被气绿了。
“碰……混蛋……”陈茂锋也将手中的电话狠狠地摔在了桌上,气得破口大骂。
一边的山口厚见状,刚打算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碰……”门从外面,被人狠狠踢开,陈茂锋两人的目光,顿时便被动静吸引了过去。
只见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了几个警察,带头的正是刚才站在顾大钧身边的一个警长。
看到这个情况,山口厚立马站到了办公桌前面,挡在了陈茂锋身前。
警长的手下见状,立马便将枪上膛,举了起来,瞄向了陈茂锋两人。
警长看到这个情况,伸手将旁边一枝枪的枪口压了下去,其他警员也将枪口放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警长开口道:“陈老板,不用我们请你了吧?有人要见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话,陈茂锋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已经伸到了办公桌下的手,悄悄地抽了出来。
陈茂锋轻叹了一声,站起了身来,问道:“不知道是那位要见我,还请警长明示一下。”
听到这话,警长撇了撇嘴,开口道:“是谁找?陈老板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跟我打什么哑迷,要是不走,我们可就要动粗的了。”
听到这话,陈茂锋无奈地摇着头,从办公桌走了出来。
其实警长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找陈茂锋,真实的事情,只有当时和张宏鑫一起交谈的三人知道,而这三人,分别是顾大钧,以及另外的一个副局长和另一个警长。
而这另一个副局长,则是去了黄秋月那一边,至于另一个警长,则是负责刘得平那边。
此时的这个警长,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顾大钧跟他说的对方是个大官。
至于在办公室里的表现,对于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在警察里的老油条来说,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了。
第156章 抓捕
伊藤哲朗和山口厚两人,听到了警长的这番话,都觉得这次过来找他们麻烦的人,就是七星公司里的人。
毕竟从这些人到来之后的各种行为分析,他们做的就是警察的那些事,而且他们很多人,本身就是警察,本来就是为了让陈茂锋他们误解才找来的。
站在办公桌前的伊藤哲朗和山口厚,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视完,伊藤哲朗上前了一步,对警长开口道:“那好,我跟你去。”
警长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头一摇,警长手下的警察,顿时上前,将两人围了起来。
而警长则穿过两人,来到办公桌边查看了起来,看到这个情况,伊藤哲朗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扰,两人的手悄悄开始握紧。
不过下一秒,两人的担心便就消失了,手也松开了,因为两人清楚的看到,警长的手像是无意地在桌上扫过,桌上的几支昂贵钢笔顿时便消失不见了。
要不是警长将钢笔放进口袋时露出了一小截,伊藤哲朗两人,看着云淡风清在办公桌上检查的局长,在一个个看似随意的动作下将桌上昂贵的小物件顺走,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
两人不是在为丢失的财物可惜,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点东西并不算什么。他们两人,实在是对警长的这种熟练手法感到无语,两人实在不敢想,这警长到底干了多少次才练得这么‘炉火纯青’。
不过警长的这些举动,也把伊藤哲朗两人的疑虑打消了一些,毕竟干出这种事情来,实在太符合这些人的风格了。
警长在办公桌上转了一圈,顿时像个无事人一样,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开口道:“这边没有什么事了?带他们出去吧?”
伊藤哲朗两人,看着衣袋已经鼓起了一些的警长,以及身边其他警察脸上的笑意,两人轻轻舒了口气,提脚根上了警长的步伐,向外走去。
毕竟他们两人,从这些警察的身上,看到的这些情况,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出这些人就是真的警察,而且从这些人的举动上来看,他们过来也确实不像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应该只是要带走他们。
只是伊藤哲朗两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样的认为,只是林默等人想让他们认为的。
而这个警长,也是徐顾煜他们在查了警局人员资料后,专门挑出来的人员,毕竟警长都已经这么熟练了,明显是干了无数次了。
在警察局内,很明显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而军事情报处主管的就是军警宪,怎么可能连南京这种自己脚下的警局情况都不清楚?
而从挑选这个警长,到让他的队员都是警察,再到让他们来把陈茂锋带出去,都是计划好的。
甚至是在商行陈茂锋办公室里面,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在林默和徐顾煜等人的预料中。
而做出这么个计划,为的目的就是打消陈茂锋等人心里的怀疑,以此把他们哄骗出来,进而进行抓捕。
为此目的,在行动之前,除了在办公室中关的三人,就只有另外三个警察头目知道张宏鑫他们的真实身份,至于其他人,知道的仅仅是张宏鑫他们的伪装身份,一个高官的手下,甚至连高官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张宏鑫他们在行动之前,还让顾大钧对这些警察进行了暗示:进去抓人后,要对里面的人进行搜身,拿走身上的违禁品,他们办公桌上有什么违禁品,也要带走。
至于什么是违禁品,那自然就是金属物品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懂?
所以当伊藤哲朗和山口厚来到一楼的大厅时,便看到了众人已经被集中在了大厅里,甚至连商行后面仓库、厨房、甚至是过来和清茂商行做生意的人,都被人给赶到了客厅。
而在一楼,除了一部分围着的警察,其他的警察都一脸笑意地在给其他人搜身,而被搜出来的钱,都被一脸笑意的警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虽然被搜身的人,很多都是一脸的愤怒,不过他们一旦稍有反抗,立马就会有枪口顶到头上,众人此时已经学乖了,都乖乖配合着搜身。
而警察们也挺识趣,他们的重点目标都放在了清茂商行职员们的身上,对于来做生意的商人,他们只是搜走了对方身上的现金,若是还带了货款,也会拿走一点,至于对方身上的值钱物件,并不会碰。
毕竟这些警察也不傻,自己等人这次的目标是清茂商行,搜走他们的东西,是对方暗示过的。
而对于来清茂商行做生意的人则不同,清茂商行本来就不小,过来做生意的这些人,身份肯定也不会有多简单。
若是他们做得太过,事后对方来报复,一旦叫他们过来的‘高官’不管了,那时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他们尽管对这些商人也进行了搜身,而且还拿走了对方身上的现金,不过警察也给足了这些人面子,搜完后便把他们请到了一边去坐着喝茶去了。
下来的伊藤哲朗二人,看到这个情况,伊藤哲朗二人再想起二楼的办公桌,桌面上被翻得一团乱的情况,顿时便明白了这些人在干什么。
不过面对这个情况,两人虽然脸上表现出一脸的怒意,不过心里反而有些暗喜。
“放开,你们干什么?”在一边的杨厚志,此时突然发出了愤怒的吼声,顿时把伊藤哲朗和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负责搜杨厚志身的警察,已经把杨厚志的腰带解了下来,正在往外拉,而杨厚志的双手,则是被两人从后面使劲抱住,任杨厚志怎么叫,都没有办法挣脱。
而他一边往外拉,一边叫骂道:“叫什么叫,这是违禁物品,看看这上面,这么锋利,你是不是想拿着他来谋害我们?”
听到这话,众人还以为杨厚志藏了什么东西,不过当众人看到被拉出来的扣那里的金黄之色时,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吓得有些人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把皮带扣给挡住了。
原来,这个皮带扣,是因为杨厚志是专门负责和清茂商行外国供货商接触,专门找人打制的,在外面还专门包上了一层黄金,进行了雕刻,为的就是在外国商人面前树立有错的形象。
而让杨厚志始料未及的是,这根皮带,今天为他带来的,只有耻辱。
这种事,连伪装成普通警察围在了职员周围的张宏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此时的他没有办法管了,现在里面有这么多日本间谍,无论他是直接站出来,还是暗示顾大钧都不合适了,只能任由这些人乱来。
而此时的杨厚志,也在这种耻辱感下,疯狂地进行着反抗。
不过警察给他的回应,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手铐直接将杨厚志铐了起来。
而其他负责搜身的人,看到这个情况,顿时眼前一亮,纷纷把目光盯向了被搜身之人的皮带扣。
而身上皮带扣好的这些人,主要就是清茂商行的高层了。而发生这么屈辱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疯狂反抗了,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被铐上了。
到了最后,陈耿文(山口厚)、王建梓、许文有、以及杨厚志等人都被铐了起来。
至于陈茂锋和经理胡兆生,则已经被送到了穿着便衣的二队队长沈松的旁边。
而此时的张宏鑫,看到自己的目标都已经被铐上之时,顿时眼前一亮,丝毫已经不再觉得这些人是在乱来了。
而穿着便衣的沈松,看到这些情况,脸上毫无变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看到情况差不多了,沈松转头对着一边陪着的顾大钧,开口道:“顾局长,这些人,就麻烦你把他们押回去关上了。”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到时候保管您满意。”
看着一脸陷媚的顾大钧,沈松轻轻点了点头,便转头对一边的陈茂锋和胡兆生,语气轻篾地开口道:“陈老板,胡经理,我们老板请你去会一面。”
说完,沈松随意做了个请的的手势,道:“走吧,两位,不需我们帮忙吧?”
看到这个情况,两人苦笑了一下,便抬脚向着大门外走去。经历了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后,此时的两人已经相信了这些人是七星公司之人的事了。
当两人出围着的警察包围圈时,有两个警察便直接拿枪对着两人的后背,跟了上来,而沈松和其他穿便衣的人,则走在了两人的旁边。
这样一来,沈松的人围在了两边,再加上背后的人,陈茂锋和胡兆生两人就没法逃了,因为向前向后,身后的枪都可以直接射击,而向两边直接撞到沈松他们的怀中。
看到沈松他们离开,顾大钧便开始招乎起手下的人,准备把清茂商行的职员都带回去。
不过因为清茂商行的人太多,再加上警局里面的手铐不多,刚刚已经被用去了大半,此时的警察只能用其他东西来绑住职员的手,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绑好。
看到这个情况的张宏鑫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一切进展顺利,并没有发生林默所担心的情况。
只是张宏鑫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包围的人群中,有一人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离去几人的背影。
第157章 抓捕(二)
从此人的衣着上看,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仓库人员,因为清茂商行为不同职责的职员,都配备了工作服,而他的衣服背部,正写着仓库二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落在了两个警察的背面,而在警察的腰部位置,在警察的行走之间,可以看出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衣服微微地顶起了一点。
而顶起这点的东西,就是手枪了,因为这两个警察,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员了,进到商行里的军事情报处人员,都是带了手枪的。
其实手枪会顶起衣服的事情,林默等人一开始就发现了,但是不带手枪又不行,毕竟长枪火力有限,一旦内部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长枪根本应付不过来。
而让军事情报处的人员,光明正大的携带手枪又不合适,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警察中能够携带手枪的,最少都是警长以上。
而其他的警察,能够人手一支步枪,都是在南京才有的待遇,有些地方的警局,就有一些把破旧的老枪,有的枪连膛线可能都已经被磨平了。
就是在南京,很多时候警察平时都是不带枪的,因为带着一支长枪上街进行巡逻或其他任务,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他们一般是执行一些任务时才会带上长枪。
如此一来,林默他们只能选择将枪藏在身上,为此林默他们分发给行动人员的警服,都大了一号。
不过就算如此,因为警服穿在身上是要扣上扣子的,没法像大衣一样,直接穿在身上不用扣就行,所以就算穿了大一号的警服,也没有办法完全掩饰手枪的痕迹,特别是行走和大动作时。
而若是再大一号,那个时候,不仅警服穿在身上不舒服,会影响行动,而且还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端倪来。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最后林默等人决定,在商行里行动时,军事情报处的人员只负责警戒,其他的像集中搜身这些任务都交到了警察手中。
而且这么做,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警察局这些人所做所为的事,军事情报处的人员还真不一定做得过来。
不过就算是林默他们已经安排成这样了,在已经快到最后的时刻,还是发生了意外。
刚刚一直盯着门口那边的那名仓库人员,此时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在悄悄环视着围在周围的警察,显然此时的他,也已经发现了周围这些人的异常。
当这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门口之时,发现陈茂锋等人已经出了门口,马上就要消失在目光中了。
看到这,仓库人员有些急了,连忙抬仰头来……
“啪……”站在这人身后的警察,见他仰头,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动什么动,我让你动什么?”
这一巴掌和骂声,顿时便吸引来了一群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了张宏鑫和日本间谍。
仓库人员被打,虽然内心无比愤怒和焦急,但还是连忙转头,连连道歉道:“咳……我肺有些问题……”
不过当仓库人员的目光扫到门口已经没有了陈茂锋的身影时,便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大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这个咳嗽声时,张宏鑫立马便察觉到了这个咳嗽的声音不对劲了,因为这根本不像自然的咳嗽声音,他分明是在控制着咳嗽的次数。
想到这,张宏鑫一边将手伸到了身后,一边大喊道:“注意秩序。”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军事情报处的人员和警察都知道发生情况了。
警察局的警察们,在听到这句话时,立马便蹲了下去。
而军事情报处的人员,在周围警戒的人,则迅速扔下手中的长枪,手向身后摸去。
而另一部分的军事情报处人员,刚刚已经悄悄来到被手铐铐住的目标身后,将原来控制着他们的人换了下去。
当他们听到“注意秩序”这句话时,立马将目标控制住,捏开了目标的嘴,将毛巾塞了进去。
而喊话的仓库人员,也已经发现了异常,迅速伸手握住眼前警察的长枪,就要抢……
“啪啪啪……”第一个将伸向身后掏出手枪的张宏鑫,立马对着仓库人员就是几枪。
“啊啊……”枪声响起,被控制住的人员迅速乱了起来,四处起身奔逃。
“啪啪啪……停下,卧倒……蹲下……”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立马开枪示警,只是这些职员已经被枪声吓坏了,那会听他的话。
不过这些事情,也在张宏鑫他们的预计中,围在周围的人,看到谁要跑出包围圈,立马便会被打回去。
而在清茂商行门口,此时的陈茂锋和胡兆生两人,已经被沈松几人按在了墙上,手上被上了手铐,嘴上塞了毛巾,衣领也已经被撕开了。
刚刚发生在他两身上的事,以及里面的枪声,此时的两人已经明白,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七星公司的人,分明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伪装成七星公司来抓捕他们的。
沈松听到枪声,以及张宏鑫的大吼,也知道此时里面肯定发生什么情况了。
便连忙开口道:“快点,把他俩弄进车里。”
说着,便抓住陈茂锋的衣服,就拉着往前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大家注意一些,刚才他俩衣领里粉末肯定是剧毒,从来开始不要用手碰眼口鼻这些地方,也不要碰伤口。”
而此时的屋内,在许文有这几个目标被塞住口,扯去衣领后,多余的人手便加入进来,一起控制局面。
刚刚把一人给挡回去的张宏鑫,余光突然扫到一人狠狠地向着包围圈的人冲了过去。
“小心……”不过张宏鑫的提醒还是慢了,冲的这人,趁着他面前之人正在挡其他人,立刻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坐着进货商人的旁边一排沙发后面就跳了进去。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人肯定也有问题,而且这排沙发也很可能有问题。
想到这里,张宏鑫立马抬手就射,其他人见状,纷纷也抬枪就射击。
“啪啪啪……啪啪……”随着枪声的响起,跳进去的地方瞬间便被打得碎屑四渐。
而包围圈中间的人,听到这么多支枪响起,此时是再也不敢乱动了,纷纷爬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而此时的沙发后,跳进去的这人,此时已经滚到了一边,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支脖朗宁手枪。
此时的他,脸上布满了汗水,身上的护卫人员服装也被染得全是灰。
拿着枪的他,刚打算反击,便看到子弹射穿沙发后留在墙上的弹孔迅速向他这边袭来。
他看了眼窗户,便迅速起身一头撞向窗户。
“碰……啪啪啪……啊……”他跳起的身影,被一个刚换好弹夹的人发现,一排子弹就射向了他,肩上腿上传来了剧痛,手中的枪也掉了出去。
摔到外面的他,目光看到了正押着陈茂锋两人上车的沈松等人,扒在地上的他,迅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
“啪……”枪声响起,不过这声枪声是从远处传来的,扒在地上的他,拿枪指向沈松等人的手掉在了地上。
已经赶到窗前的张宏鑫等人,听到枪声时吓了一跳,不过他们也立马便想到了这枪不是跳出去这人开的。
不过直到张宏鑫等人看到已经进车的沈松示意无事时,几人才最终松了口气。
张宏鑫几人重新转身回来时,看着正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清茂商行职员,对着抬头看向自己这边的警员,满口戾气开口道:“把所有人给绑起来,然后把他们的鞋都给扒下来。”
警员们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此时的他们,已经明白眼前这人才是做主之人。
站起来的警员们,此时也是有了一肚子的火了,在绑的时候,谁敢乱动,直接就是一枪托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直接带上了几人,来到了坐着商人的这一边,不过此时的这些人,也已经全部吓得扒到了地上。
看着这些人,张宏鑫直接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现在最好乖乖地脱下鞋伸出手给我们检查。”
“要是在这个过程中,谁敢有异意或有什么小动作,那你们今天就不要出这扇门了。”
听到这话,扒在地上的商人,顿时心中一凛,都连忙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脱下鞋,然后伸出了双手。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示意带来的几人将这些人围住后,便亲自走进去检查了起来。
“手翻上来……”
“脚伸出来一点……”
在张宏鑫的提示下,每一个商人被检查结束后都松了一口气。
当张宏鑫来到一排沙发的尽头时,检查到了两人,一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好料子制成的长袍,一副老板模样,另一人则是一副职员打扮。
当张宏鑫检查完老板时,他连忙一脸堆笑道:“这位警官,不知道今天你们……”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黑幽幽的枪口已经指在了他的头上。
看到这个情况,老板幸幸的坐了下来。
张宏鑫见状,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放下了枪,走到了老板的手下旁边检查了起来。
而此时的老板,已经发现周围已经有好几人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老板此时是在也不敢有丝毫异动了。
筝158章 抓捕(三)
而此时的另一边,位于和泰饭店的大厅内,饭店老板胡建邦和店员王占顺两人,此时正像一个大虾一样扒在了地上。
两人的手已经被手铐铐住,嘴里也被塞上了毛巾,而他们两人的衣领,已经被暴力撕扯了下来,扔在了旁边的桌上,桌上还有着一些散落的白色粉末。
已经带着手下走了进来的徐顾煜,看着痛苦扒在地上的两人,额头上那豆大的汗颗和鼻中喘出的粗气,几人都吸了口凉气。
特别是想起几人刚刚在对面看到的场景,杨海城几人在进入和泰饭店找事后,对着两人的那一通撩阴腿,几人顿时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有些担心地问道:“海城,你们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听到这话,杨海城连连摇头说道:“科长,我哥说了,对待敌人,下手就是要狠,特别是这些家伙!”
听见这话,徐顾煜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哥这话没错,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要问的是,他们两会不会死掉?”
听到这话,杨海城先是一愣,然后顿时一阵无语,心里埋怨道,这个意思你倒直说啊?搞这种弯弯绕干嘛呢?搞得好像你在关心他一样。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杨海城还是老老实实的看了一下扒在地上的两人,开口道:“死不了,连血都没出,怎么可能死,也就是疼一些摆了。”
摆了……摆了……
这两个字在徐顾煜几人的头顶飞过,几人也是一阵无语,这有多疼自己没点数吗?
“啪啪……啪……”
几人听到了一阵枪声,顿时便把几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听着枪声是从远处传来,而且方向是清茂商行那边,几人顿时便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
当枪声停止,徐顾煜皱着眉头,对旁边一人开口道:“你过去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人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和泰饭店。
一边的杨海城,见徐顾煜还是有些紧张,便开口安慰道:“徐科长,您不用太过担心了,有一枪的枪声很清楚。”
“而且这枪声我认识,肯定是张希文或王度开的。”
听到这话,徐顾煜眉头一挑,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徐顾煜这么问,杨海城笑道:“这枪声是春田步枪的枪声,而且还是我哥买回来的那几把狙击枪的,而在这一边,拿着这枪的就只有王度和张希文了。”
“他们应该是我哥悄悄安排在外面警戒的,只是不知道我哥怎么没跟我们说过?”
听到杨海城这些话,徐顾煜开口道:“这确实是你哥安排的,不过他为什么不和你们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杨海城闻言,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不管了,反正我哥是肯定不会害我们的,他不说肯定有着他的原因吧!”
徐顾煜听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刚刚说你听出了哪种枪的枪声,那你听没听出其他枪声是什么枪打的?”
听到徐顾煜的这个问题,杨海城仔细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前面的五枪,都是m1903打的,也就是马牌,而且大概率是同一支枪,后面其他枪也加入了进来,应该有几支马牌,其他的就都是枪牌了,不过这段时间枪声太多,多余的东西我就听不出来了。”
听到杨海这么回答后,徐顾煜松了口气,因为马牌和枪牌手枪,就是他们军事情报处主要装备的手枪,既然枪声主要都是这些,那清茂商行也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想到这里,徐顾煜松了口气后,又想起了刚才杨海城的表现,便转头看向了杨海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而此时的黄秋月测绘的那边,也被军事情报处的人,用和清茂商行同样的借口,给抓了起来。
不过这一边的运气比较不错,他们行动的时候,故意远远地就让黄秋月等人看到了他们的身影,让黄秋月等人先一步将他们测绘的东西藏了起来。
所以在抓的时候,黄秋月等人还真认为他们就是七星公司的人,只是像征性的咒骂和反抗了一下,便乖乖地被他们给抓住了。
看到这个情况,负责抓捕行动的人,都不知道是该夸赞自己等人计划好,还是这些人太愚蠢了。
当黄秋月等人,被抓捕的人突然发难按倒,并撕去衣领堵上嘴巴的时候,黄秋月等人才反应过来,可惜此时的他们,却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军事情报处的人。
而当他们刚刚悄悄藏起的东西,被军事情报处早就安排在这边的人,递到负责人手中时,黄秋月等人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不过这边的行动,也遇到了一个小麻烦,那就是他们遇到了真正的七星公司的人。
不过在这里,迎接七星公司人的东西,不是好酒好菜,而是军事情报处这边黑幽幽的枪口。
不过对方毕竟是七星公司的人,军事情报处也不想把他们得罪的太狠,但又不能放了他们,毕竟和清茂商行有密切联系的政府人员还没有抓捕。
最后,军事情报处便让人把他们带去了一个酒店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起来。而七星公司的人,在知道了军事情报处的身份后,也老老实实的在酒店呆了起来。
毕竟虽说他们背后势力强大,但是要真不给军事情报处面子,平时还可以,但这种对方行动的时候,抓的是什么人?
是间谍,而间谍代表的是敌人,他们要真敢在这个时候搞什么事情,那不是把自己和抓的那些人联系在一声吗?
要是真和这些人联系在一起,那他们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手下来说。
而黄秋月住宅这边的行动,也能说是顺利,为什么说‘也能’,是因为有个警察干得太过火,把对方给激怒了,使劲反抗把他给打伤了,不过最后留守的两人也被他们给顺利抓获了。
……………………
而在林默他们这一边,在张宏鑫他们行动时,也展开了行动,林默,、李昌武及杜学峰三人,率先行动,三人穿着一身大衣,以林默为首,走进了安福茶庄。
三人一边进入安福茶庄,林默一边开口问道:“唉,都怪我,居然来的时候把礼物给忘了,你说我们买点什么茶给他们?”
一边的李昌武听了,开口回道:“我也不知道送什么茶好,我看还是问问老板,让他们给咱们挑点好茶叶送吧!”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走进了安福茶庄后,林默便左右打量了一下,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发现确实和许志玉的人说的一样,门正对面,是一个柜台,一直延伸到了右边尽头,而左手边则是一个小厅,摆了几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些茶具。
而此时的店内,并没有客人,其他的两个店员也不在。店铺虽然不大,但打扫得非常干净,东西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点了点头,便对着正在站在柜台后面,用鸡毛掸子掸着灰,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店老板道:“掌柜的,买点茶叶。”
听到这话,掌柜顿时脸上堆满了笑意,开口道:“几位老板,你们看看要买些什么?”
林默闻言,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老板,还是您给我们挑点茶叶吧!我们都不怎么懂。”
掌柜听了,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抬头问道:“几位老板,刚才我听你们在门口说,这些茶叶是用来送人的。”
“不知道能不能说说是要送什么人?送的人是什么年龄?价格是什么程度?知道这些,我才能给您挑东西。”
听到这些话,林默没有思索便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对方是我们几个以前的老师,这次是听说老师生病了,我们便约着来看望一下老师。”
“我们老师今年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时他就爱好喝茶,我们打算送茶叶给他。至于价格,这不是问题,我们就是想买点好茶叶送老师。”
说到这里,林默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才继续道:“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把我们的礼物都买好了,不过在来的时候给忘带了,都快到老师家了才发现。”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我们和老师约了在他家做客,现在都快到中午了。还请掌柜帮帮忙,给我们挑些好茶叶。”
听到林默几人这话,掌柜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们直接买之前买过的茶叶就行,为什么还要让我帮你们挑?”
听到这活,林默一脸地尴尬,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不喝茶,平时都喝咖啡,那些茶是我让人帮我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哪些茶。”
听到这些话,掌柜顿时有些无语,不过在又打量了一下林默三人的穿着后,发现三人身上都是一些好货色,心里顿时了然了,以为林默三人就是几个富家公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正是林默等人要让他以为的。
之前他们这些人的警惕性,已经让林默等人领教过了,这次林默几人进来,也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的。
第159章 抓捕(四)
“既然你们要送长辈,也要买好茶叶,那就来这边吧!”
说完,掌柜便抬手向林默几人示意,让林默他们向柜台的左边走了过去。
林默几人见状,来到了左边的柜台。
此时的掌柜,手指着身后的一排茶叶罐,开口道:“这些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叶了,我拿给你们看看。”
掌柜话说完,便从身后的台子上取下了几罐茶叶,放到了林默几人的面前。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转头向一边的杜学峰开口道:“学峰,平时你喝茶,你来看看这些茶叶怎么样吧。”
杜学峰闻言,点了点头,便拿起了一罐茶叶,将罐子打开,便把鼻子凑到了罐口,眯着眼睛轻轻地嗅了起来。
闻过过后,又从罐子内拿出了几根茶叶,放在手中仔细打量,还拿了一根放到嘴里细细品尝着。
看到杜学峰的举动,掌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仔细在那打量着杜学峰的动作。
而此时的外面,刘震山正一脸担忧的在监视点中,走来走去,而此时监视点内,许志玉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分明是出了什么事情。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响起,守在电话边的许志玉手下立马便接起了电话。
当挂断电话后,他连忙转头对刘震山道:“刘老板,地方找到了,这边周围,符合赵老板给的地方,有一个地方被人给租了。”
“而且我们的人刚刚去打听,他确实整天都在屋内,基本上不出来,符合我们的要求。”
听到这话,刘震山连忙开口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这条街的尽头路口过去一段的一栋四层楼,他就在四楼,窗口对向了我们这边,距离差不多有四百米。”
“嘶嘶……”听到这话,刘震山几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刚打算说什么,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当这人接完电话,刘震山连忙开口问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看到刘震山这么焦急,那人连忙开口道:“赵老板那边传来消息,他看到窗子内有反光,应该是有人在那观察。”
听到这话,刘震山旁边一人开口问道:“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行动还是放弃?”
听到他这么问,刘震山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继续行动!”
那人听了,继续问道:“那对方的那个警戒点怎么办?我们现在只有五个人了,根本抽不出人手去那边啊?”
听到这话,刘震山满脸戾气,从口袋中摸出了两个圆圆的手雷,低吼道:“你过去,这是上次行动我从日本人身上搜出来的,你砸开门就向着窗户那边扔。”
听到刘震山的低吼,说话的人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手雷就放到了口袋之中。
跟着刘震山过来的另外有两个人,看到这个情景,对视了一眼,也从身上分别拿出了一个手雷,递到了那人手上。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看了两人一眼。
两个人见状,都有些尴尬,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道:“上次行动的时候,我们不是找到了一箱这个东西嘛!当时我俩就分别摸了一个,藏在安全屋了,就想着下次行动日本间谍再反抗,就悄悄拉了扔进去,到时候就说他们自尽了。”
听到这话,刘震山也是有些无语了,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种事他还是想自己干,特别是想到可能会几人都扔,他顿时都有些头皮发麻,毕竟这东西的威力,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抓日本间谍太过危险了,他们每一次遇到日本间谍,死伤都不是个小数目,他们这么干,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刘震山只是瞪了两人一眼,便没有再说什么。
刚刚接过手雷这人,此时想到身上的四枚手雷,也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有些担扰地开口向刘震山问道:“队长,这么干可不可行啊?那楼里面可还有其他普通人的,咱们这么做……”
听到这话,刘震山也皱起了眉头,这事确实有些不太好办,而且伤到不相关的人,他自己的内心也会过不去的。
而守在电话边的人见状,开口道:“刘老板,这件事你们不用太担心,这楼里面就单个单个的房间,是专门租给单人的。”
“而里面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做饭的地方,会租这地方的人,都是孤身来南京做工的人,家庭注里面根本没法生活。”
“而这些人,他们白天基本都在外做工,里面根本没什么人的。”
听完这话,刘震山放下了一些心来,对电话旁的人开口道:“那你通知一些人,到那栋楼周围去,到时候听我的人指挥。”
说完这些,刘震山转头看向了拿手雷的人,开口道:“你过去后,让他们那边的人,去敲一下那间房下面的几间房,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人。”
“还有你砸门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因为里面只是一个房间,砸了后别站在门口,而且你也可以让他们的人帮一下,反正在门两边躲着往里扔手雷就行。”
“至于你们扔的时间,是我们这边开枪或你那里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扔,一定要注意把握住时机。还有就是,那边只有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那人点了点头,刘震山见状,便挥了挥手,让他开始行动。
等他离开之后,刘震山看了下时间,便对剩下的三人道:“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准备行动吧。”
“记住一点,进去之后,一定要把你们的位置,给站在那栋楼的射界之外,或者有墙挡着的地方,要是林默他们站的位置不对,你们记得要给他们提个醒。”
三人听完,点了点头,刘震山便转头对电话旁那人说道:“我们现在要行动了,你给我们组长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说完,刘震山不待那人反应,便带着手下三人,向着门外走去。
电话旁的人见状,连忙拿起电话,给许志玉那边打去了电话。
许志玉这边负责接电话的人,接到电话后,便把情况全部告知了身边林文华的人,让他去告诉林文华。
不过这人听了情况,脸上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他也不敢耽搁,便连忙将情况和林文华说了。
林文华听完,皱起了眉头,骂道:“刘震山这不是胡闹嘛?怎么能只让一个人去排除那里的警戒点?”
说完,林文华转头看向汇报的人,就打算让他把刘震山等人叫回来,不过却刚好看到了汇报之人的脸色有异。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眉头皱得更深了,厉声问道:“说,你是不是没有把全部情况告诉我?”
听到这话,汇报的人见没有办法隐瞒了,便连忙把手雷的事汇报给了林文华。
当林文华听到手雷时,脸都被气得铁青了,而当听到他们藏了四个手雷时,林文华更是怒火中烧,笑着道:“你们啊你们,还真是我的好手下啊!说,你们是不是也藏了,上次那箱手雷,到我面前的时候可只剩几个了。”
虽然林文华是在笑着说,但谁也听得出他话中的火气,是真的非常生气了。
林文华带来的人中,有五六个人都不好意地低下了头,从身上掏起了手雷,有的掏出了一枚,有的掏出了两枚,就要放到林文华面前的桌上。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开口道:“继续带着吧,过会儿的行动很危险,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就直接扔进去吧!”
“林默说的话也对,反正这些人的组员现在都已经找到了,这种普通日本间谍,对我们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没必要牺我们的生命活捉他们。”
听到林文华的这些话,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拿命在赌,若是不一定非要活口,那他们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来保住性命了。
当众人收起手雷,许志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许志玉,林文华开口问道:“老许,我让你们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林文华的询问,许志玉开口道:“现在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这附近确实有几处被人租住了,不过符合条件的只有楼上那处了。”
“我们刚刚对那栋楼进行了探查,发现确实有几条电话线,其中有一条也是进入了那个房间的,只是我们能够碰到的地方,那些电话线都在一处了,不知道通往房间的具体是哪条,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剪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全剪了,大不了事后把他重新连上。”
许志玉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这条街上房子,是连排的楼房,而且都是三楼的,我们刚才让手下的兄弟假扮成了警察,到了他旁边的一栋观察了一下,发现视线挺开阔的,能把咱们这条街的一半都看清楚。”
“之后我们再根据小院和楼房两边的情况,大致把对方的视界给模清了,这是我们画出来的大致视界图。”
说完,许志玉便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图递给了林文华。
林文华见状,接过图便看了起来。
第160章 抓捕(五)
林文华放下了手中的图,开口问道:“这图上面的这些阴影,就是楼房对小院的视界之外的点,老许,你们能不能确定这些地方都不会被看到?”
听到这话,许志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小院内的视界盲点,这是我们推测出来的,可能并不是那么准确,不过大致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小院外的盲点,我们可以说是准确的,刚才我们画出图后,特地找了几个陌生的兄弟,过去走了一遍,进行了确认并对图做了修改,现在可以说是准确的。”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林文华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便又仔细看起了图。
最后,许志玉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笔,在图上圈出了一个地方,这是图中一块很小的阴影。
圈出后,林文华便抬头向许志玉问道:“老许,把这个地方的情况和我说一说。”
看到林文圈出这个点,许志玉回道:“林组长,这个地方是刚刚我的一个兄弟无意间发现的,这里被屋沿给挡住了一小点,遮住了楼那边的视线。”
“不过这里被挡住的不大,若是翻墙的时候,稍微直起一点身来,就可能会被楼房那边发现的,是不是选其他的地方?”
听到许志玉这话,林文华摇了摇头,道:“你来看看,除了这个点,其他的点,都是位于小院的后面位置,若是对方在这里布置上一个警戒点,那我们进去就会被对方给发现了。”
许志玉听了,仔细的凑到图边看了一下,发现确实和林文华说的一样,便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开口问道:“老许,赵平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林文华的询问,许志玉开口回道:“他刚刚传回来了一个情况,他说楼房与小院的距离有些远了,有三百米左右,在里面负责警戒的人,很有可能会是狙击手。”
“他让我们在行动的时候小心一点,一旦小院里出了什么情况,人员就千万不能暴露存对方的视界之下,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伤亡情况。”
“而且他自己的狙击点,是可以对楼房里的人进行狙击,那对方也可能对他进行狙击,所以他会在小院出现状况后,第一时间先行射击对方后,才能给你们掩护。”
听到这些话,林文华点了点头,开口道:“过会儿你去回复对方,让他自行安排就行,过会儿我也会派人去那个房间,有人把黑衣服挂到窗外,就代表着里面的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听到这话,许志玉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开了。而林俊杰文华则是找了两人,让他们负责楼房那边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刚刚汇报的人,又来汇报。这次汇报的情况,是陈士荣和记者那一边的,最后经过对周围的租户再次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警戒点,听到了这个消息,林文华才松了口气。
看情况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林文华开口道:“大家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行动。”
“是……”
…………………………
另一边,安福茶庄内,此时的杜学峰面前,已经摆上了一大堆茶叶罐,其中有六七个被放在了另一边。
当杜学峰将手中的一个茶叶罐放到一边,便开口对林默道:“林哥,这些就是我选出来的,看着质量都还可以,不过我还得尝一下,才知道具体怎么样。”
一边的李昌武,听到杜学峰的话,问道:“我们可还要去老师家的,时间够不够了啊?”
林默听了,看了下表,道:“时间还有一些,不用太着急了。”
说完,林默又看向了掌柜,开口道:“掌柜,可不可以给我们泡一下,让我这兄弟尝一尝?”
掌柜见状,点了点头,在买茶前品尝一下,这是很多买茶的人都会选择的办法。
于是掌柜便将林默几人请到了左边的桌上,转身喊道:“小杨,出来给客人泡茶。”
“好……”一个声音从一楼里面传了出来,没一会儿便有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了一身店员的服装,提着个铁茶壶,壶口正冒着水汽。
此人面目普通,身材不高,但可以看出身体有壮硕,不过看着年龄已经有二十六七岁了。
虽然对方面容普通,不过林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安福茶庄的店员杨再福,毕竟这些天,林默对茶庄里人员的照片,可没有少看。
此时的杨再福,已经来到了林默几人的桌子上,开始泡起了茶,而掌柜也陪在一边,和林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碰……老板呢?”一声踢门声响起,顿时便把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刘震山嚣张地踢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看到四人进来,林默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有些不高兴。
而此时,林默三人的内心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因为在计划中,进来的人应该是五人,而现在却只进来了四人。
而刘震山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临时改变计划的,如此一来,那就代表着,外面很可能出了什么状况。
不过三人只是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继续小声谈了起来,好像根本不在乎。
而此时的掌柜,已经站了起来,向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刘震山走了过去。
看到掌柜过来,刘震山大声喝道:“你就是老板,刚才怎么不答应,嗯……”
“这位老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刚才的事,是在下孟浪了。”
听到这话,刘震山撇了撇嘴,开口道:“别这么多废话,该交管理费了。”
听到这话,掌柜疑惑地开口问道:“这位老板,我们的管理费不是已经交了吗?”
“嗯……”听到此话的刘震山,顿时皱声了声头,转头向身边一人看去。
这人见状,连忙开口道:“大哥,这家伙是外地来的人。”
一边说一边还向着刘震山挤眉弄眼,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掌柜见状,心突然悬了起来,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准备欺负外地人,便连忙道:“老板等一下,我突然想起,当时没有把您的茶水钱给你。”
说完,便连忙跑到柜台里面,拿了个钱袋,往里面放了一些大洋,便跑了出来,就要往刘震山口袋里放。
不过刘震山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便将钱袋抢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算你识相!”说完,抢钱袋这人,便将钱袋放进了刘震山的口袋中。
感觉到口袋传来的重量,刘震山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开口道:“掌柜真是个明白人,不知道老板是哪里人啊。”
听到这话,掌柜松了口气,实在是前些天,刘得平那边出的事,也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看到刘震山不找麻烦了,掌柜顿时露出了一脸的笑容,开口回答道:“我是从北边来的,那边太乱了,到这边来找口饭吃。”
听到这话,刘震山眉头一挑,问道:“北方的?那在南京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听到刘震山的询问,掌柜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就我两个店员,可也不能说是亲戚,只是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哦……”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也是北方的,只是来南京早,既然你们都是北方来的,也算得上是半个老乡了,那就叫出来让兄弟们见见,省得到时候不认识,发生什么误会。”
“现在啊,周围这片已经让我来管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们帮忙。”
听到这话,掌柜也不疑有他,因为刘震山的口音确实是北方口音。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刘震山从北方来南京,是去读军校的。
掌柜转身,对陪在林默几人旁边的杨再福道:“小杨,把小田叫下来,来见见老板们。”
杨再福闻言,跟林默几人说了一声,便转身就上了楼。
看到这个情况,反而让林默几人有些诧异,他们之前还以为把三人都聚在一起,会有一些困难,毕竟在推测中,这些人在这里,还有着其他事要做,很难把他们聚到一起。
其实林默所不知道的是,他让杨海城暴打刘得平的影响,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特别是对这边的这伙日本间谍而言。
他们在来的时候,并没有猜测到,作为国府的首都,治安还会这么差,这件事给了他们内心极大的震撼,特别是在听闻了刘得平的惨状过后。
这件事,也让他们这些人,注意到了南京的帮会人员,根本不想再招惹他们,这也是掌柜刚刚爽快拿钱的原因。
而刚刚刘震山的话,也让掌柜看到了解决这个危机的办法,和帮会人员扯上关系,那就可以很好地避免帮会对他们任务的威胁了。
此时,杨再福已经带着田洪光从楼上走了下来,而掌柜也把刘震山几人请到了林默三人旁边的一张桌上,亲自给三人泡起了茶。
第161章 抓捕(六)
当杨再福和田洪光下来后,掌柜便将茶壶交给了田洪光,一边让他给刘震山几人倒茶,一边给刘震山介绍起了杨再福。
杨再福介绍完,又和刘震山几人说了几句话,便又回到了林默三人这边泡起了茶。
此时的刘震山四人和林默三人都准备了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快到抓捕的时候了。
刚刚跟在刘震山旁边的一人,手一恍,一个茶杯便被撞了下去,而此时的掌柜,坐在了刘震山和另一人中间,田洪光正拿着铁壶给茶壶添水,而杨再福,则在李昌武和杜学峰中间弯腰倒茶。
“啪……”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刘震山和林默七人顿时暴起,拔枪的拔枪,抓人的抓人,铐手铐的铐手铐,马上便将掌柜和杨再福按到了桌上。
不过田洪光反应非常快,手挥起茶壶,冒着水汽的热水顿时被洒了出来,让抓他的人,手下意识地就是一缩。
“碰……”田洪光手中的水壶脱手而出,被扔在了一边,而田洪光则转身就向楼上跑。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立马将枪口指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
有节奏的枪声响起,林默前二枪从田洪光身后,射在了背上,而后面的几枪,则全射向了田洪光的头部,此时的田洪光,向着柜台那边倒了下去,一个圆圆的物体,从田洪光手中掉到了地上。
“嗒嗒嗒……”东西掉在地上反弹滚动的声音响起,林默瞳孔一缩,顿时身体向一边扑去,一边大喊:“手雷……”
听到这话,众人都向着品茶区里面飞扑过去。
“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嗡嗡……”一阵阵的耳鸣袭来,一群人都被震得晕晕乎乎的。
………………
“碰……”一栋楼房的门外,门两也站了四个人,一人狠狠地对着门狠踢了一脚,门顿时被踢开了。
而踢门这人,则马上从门口闪到了另一边,而此时门口两边藏着的一人中,顿时喊了一句:“扔。”
听到这话,门口两边的四个人,顿时伸手往房间里扔出了一个个圆圆的东西,然后四人各自马上便向两边跑去,扑倒在了地上。
“嗒嗒嗒……轰……轰轰……轰……”
四声剧烈的暴炸声响声,扒在地上的几人,被震得晕头转向,爆炸产生的烟尘,从炸飞的门口涌出,又把给呛得连连咳嗽。
不过刚刚喊话的人,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手中持着枪对着门口。
………………
外面传来的四声爆炸,顿时把林默等人炸得回过了神来,连忙把已经被铐住的掌柜和杨再福给控制了起来,并且搜起了身。
看到这个情况,闲下手的林默,立即抓起掉在了地上的手枪就往楼上跑了上去。
刘震山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看着林默从已经被炸飞了一半的楼梯往上跑,此时楼梯上的田洪光尸体,已经不知被炸到了何处。
见此情景,刘震山把被他控制着的掌柜交给了其他人,便立马也跟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林默和刘震山两人便退了下来,军事情报处一人见状,问道:“队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刘震山开口道:“别问了,立刻开始警戒周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听到这话,手上没有事情的人,心中顿时一凛,连忙提枪在窗口和门口这些地方警戒了起来。
………………
另一边,林文华几人已经悄悄从小院边上的那小块地方进到了小院内部,已经悄悄地绑了三个人。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从远方传来,听声音,应该是林默他们那一边传来的,应该是因为那栋楼有些高,爆炸声没有被周围建筑阻挡,所以传了很远。
此时的林文华,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因为他已经听到他负责的这个房间内传出了声音。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立马示意站在了门口两边的其他人,压低身形,躲在了窗户外面,不让里面的人察觉,而他则和其他人一起,将枪口指向了通向后院的过道。
“吱吱……”门被打开了,一个刚刚睡醒的人,走出了房门,突然一楞,因为他看到了蹲在门口两边的人了。
“啊……”两边的人突然发难,抓住了他的手,直接把他从门口拖了出来,按在了地上。
而此时后院的一个房间中,果然有一人在观察着后院的院墙,听到前面发出的动静,拉门就冲了出来。
不过他只走了几步,便立马转冲向了后院的院墙,一脚登在了墙上,借力跳起手便抓在了墙上,然后手臂用力整个人便爬在了院墙上。
左右扫了一眼见没有人便翻下墙头,就要跳下去。
“啪啪啪……”枪声响起,他的身上就是一阵剧痛,头上也是突然一晕,然后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整个人掉下了院墙。
开枪的这些人,就是林文华安排的于有东等人。
林文华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决定将负责警戒的这人放弃了活捉,毕竟他们人手确实有限,要抓一个负责警戒的人需要不少人手。
所以林文华便将林默的同学安排在了院墙外隐藏,让他们一有人逃出来便击毙。
于有东他们,刚才就隐藏在了院墙两边,用杂物将身形给隐藏住,然后从缝隙中射击。
刚才他们突然听到小院传来脚步和上墙声,便果断将枪口指向了围墙,等对方下墙的那一刻,就果断地开了枪。
于有东他们枪声刚结束,“啪……”一声枪声便从一栋楼里传了出来,而另一栋楼上的一个房间窗户被射窗,守在门外的人,立马破门而入,冲到里面,便看到一人仰着倒在了地上,而头下则有一滩血漫延开来。
看到这个情况,一人连忙上前摸了下脖子,发现已经死亡,便连忙脱下了身上黑衣伸出窗外挥了挥。
在另一栋楼上的赵平年,看到这个情况,便移开了枪口,瞄向了小院。
小院后墙外,听到突然传来的枪声,于有东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靠在了墙上。
在他身边的杨贺先见状,笑着开口道:“东哥,这枪声你都听不出来?”
听到这话,于有东顿时反应了过来,难怪他听这枪声,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林默买的那些狙击枪的枪声。
…………………………
此时的街道上,也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在一边的街角,郑君山有一些焦急,因为这个时间,已经离他们约定的时间有些长了,可累他们现在却还没有动手。
因为他们的目标,以记者身份进入了一个公司里面,而公司是拒绝外人进入的,他们不敢硬闯,因为这么做会让对方察觉,他们只能在外面焦虑地观察着公司门口。
…………………………
爆炸的声音传得很远,连回到和泰饭店外监视点的徐顾煜都听到了。
这个监视点,现在已经成为了徐顾煜的临时指挥的地方。
至于徐顾煜一个科长,为什么要将指挥的地方放在这?还亲自参与了对和泰饭店的行动?
原因就是这里是陈茂锋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的联络点,很可能存在着密码本,而陈茂锋他们,又是一伙深替者,那密码本的保密等级,在日本肯定非常高。
当然了,他亲自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功劳,因为他作为行动科的一个副科长,而科长是戴老板,他差不多是戴老板心腹中的心腹了,他并不是很在乎功劳。
他过来的原因,一方面是怕手下的人,为了抢这个功劳而闹出什么不愉快;另一方面,也是他实在不放心这边,毕竟这东西,对于军事情报处来说,也是最有可能找到的一次了。
不过此时的徐顾煜,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找了,而是仔细思索起了这次的爆炸,可能会对行动造成的影响。
至于爆炸的地方,刚刚林默他们那边外围的人已经汇报过来了,而且也知道了安福茶庄也发生了爆炸。
刚听到刘震山他们藏了一堆手雷时,徐顾煜也被气到了,大骂刘震山等人,不过当听到安福茶庄也发生了爆炸,顿时便担扰起了林默等人的安危。
不过就在此时,徐顾煜带来的手下,上前汇报了林默他们那边的情况,当得知只是有二人被炸飞的木片扎伤了一点时,才放下了心。
林默这边没有问题了,徐顾煜又问起了郑君山的情况,因为现在他们的行动分明应该结束了才是。
像医院、陈士荣住的地方,还有外面其他行动小组都传来了消息,虽然也有几人受了些轻伤,但都已经顺利将目标抓获。
此时只剩下了郑君山他们这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可惜的是,郑君山他们这边,因为要一直跟着目标,除郑君山他们主动联系,否则他们是联系不到对方的。
不过此时的徐顾煜,已经不再想郑君山他们的事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一队这边。
他们的行动,要等到对方晚上下班才能行动,可今天发生了这么大动静,那些人很可能会提前得到消息。
想到这,徐顾煜连忙安排人联系总部,让戴老板派一些人来带着一队直接进去抓人。
至于派来的人,肯定是那些官位不低的人,毕竟要是没有身份高的人带着,那些地方不理他们,把他们挡在外面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就算抓了,能不能带出来还是一回事。
第162章 意外
在军事情报处总部,戴老板也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剧烈爆炸,在接到徐顾煜传来的请求之后,戴老板没有迟疑,当机立断找来了几人,让他们去带领抓捕。
……………………
而此时的郑君山几人,已经悄悄的跟上了从公司内出来的两个目标,此时的两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一人手上拿了个笔记本,另一人手上拿着个照相机。
这两个目标,此时很明显已经听到了刚刚的爆炸,显得有些焦虑也很警觉,目光时不时到处乱扫着。
而在这条街的另一面,林文贵和季峰在一个小巷内,坐在两辆黄包车上,看着手表,有些略显焦急。
只听季峰开口问:“文贵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现在都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好长了,郑队长他们怎么还没抓到人?”
听到这话,林文贵思索了一下,开口对车夫道:“你们先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在这边戒备着。”
说完,林文贵又对季峰开口说道:“峰子,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位于目标前方,我们准备一下,现在可能真出问题了。”
季峰闻言,点了点头,两人悄悄拿出了枪,将压了子弹的弹夹上好后,才重新放回了枪夹。
而此时,在离季峰他们不远的另一个方向,也有二个记者一路走了过来,方向明显就是郑君山和日本间谍的方向。
两个记者,一男一女,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男的手中拿着笔记本,穿了身黑色的中山装,戴了副黑框眼镜,有些斯斯文文的。
另一个女记者,一个相机挎在了脖子上面,身上穿得有些清新,衣服都是素色,走路间甩着手,一边蹦蹦跳跳地,一边和旁边的男子说着什么,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只听小姑娘有些委屈地说道:“哥……刚刚那边发生了爆炸,肯定有大新闻的,你怎么不带我过去嘛?”
听到这话,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无奈道:“我的好妹妹啊!你想想刚刚炸成那样,那地方得有多危险?我们怎么可以去那个地方。”
听到这话,小姑娘顿时翘起了嘴,道:“不管,不管,我就要去那边。”
看到这个情景,男子有些头疼道:“那边我们真不能过去,你想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那些肯定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过去肯定什么都拍不到。”
“你想想我今天的任务,是去拍别人挖宝的,要是最后什么都拍不到,你让我回去怎么向报社进行交代?”
听到这话,小姑娘顿时翘起了小嘴巴,抱怨道:“要是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帮你拍照了,还不如好好在学校呆着呢!”
听到这话,男子顿时无语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想上课,翘出来说要帮我拍视频的好不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是我把你强拉过来当壮丁了?不过男子显然忘了,他今天也是因为不想上课,才翘了课去帮学校报社拍照的。
不过这些话,男子显然是说不出来的,毕竟身边这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而且一想到惹恼了她,回去后向老爹老妈告自的叼状,男子顿时打了个寒碜。
街道另一边,跟在两个目标身后的郑君山,此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他们前方的两个目标,此时出现了异常,对方明显开始加快了脚步。
看到这个情况,郑君山心里一凛,马上便明白对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等人。
想到这里,郑君山悄悄向身边的手下道:“传下去,对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了,让他们按第二套计划进行,准备强抓。”
“是……”这人说完,便悄悄把话传给了下一人。
不一会儿,众人便都知道了这些话,六人悄悄地散开,向着两个目标围了上去。
两个目标,在路过一间装着悄悄看了身后一眼,顿时便发现了郑君山等人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凶狠,手悄悄地向衣服里摸了进去。
此时已经悄悄来到两人左手边不远处的郑君山,看到了这个情况,瞳孔顿时一缩,手连忙向身后摸了过去。
不过此时的双方都已经看到了对方的动作,两个日本间谍立马拔出了枪,就指向了郑君山。
“啪啪啪……啊……啊啊啊……”郑君山在看到枪口的时候,便迅速跳开,子弹打在了空处,不过他身后的一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子弹打中了手臂,摔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啪……”两个日本间谍想要补枪,不过此时街上的行人,听到枪声后顿时乱作了一团,到处乱跑,而且两人身后也传来了枪声。
两人转头,便看到街上行人因为枪声慌乱,把身后的人给堵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拔腿便向前方狂奔。
“啪啪……追……”看到这个情况,街道另一边飞身扑到地上的郑君山,爬了起来,一边大喊,一边向前追去。
“啪啪啪……啪……”此时街道上的行人,早已跑到了街两边的店铺躲了起来,街上冷冷清清地,双方立马一边逃,一边追,一边对射了起来。
而在街另一边的季峰和林文贵,看到这个情况,季峰拔枪就要往小巷外跑。
不过立马便被林文贵给拉住了,季峰转过头,一脸的不解道:“你拉我干嘛?”
“你拿枪出去硬拼干嘛?把枪收回去,跟我过来。”
林文贵说完,不待季峰反应,便拉着他便走出了小巷,向着旁边一个杂货铺门口走了过去。
季峰见状,虽然不知道林文贵要干嘛!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收起了手枪,跟着走了上去。
到了杂货铺门口,此时的杂货铺已经因为外面的事关上了门,林文贵顿时表现出一脸地惶恐,手忙脚乱地使劲敲起了杂货铺的门。
“碰碰……碰……快开门让我们……我们进去……进去躲……一下,快开门……快开门,听到没有,叫你们开门呢?”
看到林文贵这么干,季峰顿时反应了过来,也连忙走到了门口,一脸惊恐,一边大吼大叫,一边手脚并用的敲起了门。
此时的杂货铺内,正有着三个人,一人是伙计打扮,一人是一身掌柜装扮,另一个人看着像是一个知识分子,此时戴了一副眼镜。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此时的三人不知为何,都突然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知识分子打扮的人,悄悄给掌柜使了个眼神,让他去开门。
“嗒……吱吱……”门顿时被打开了,林文贵和季峰两人一楞,和掌柜大眼瞪小眼,门口一时没了动静。
看到门开了,两人还不进来,掌柜顿时有些火了,道:“还不快点进来,楞着干嘛?”
听到这话,林文贵又听到枪声已经不远了,顿时急了,一边往回拉门,一边破口大骂道:“谁让你开门的,快点滚回去。”
一边的季峰听到枪声越来越近,也有些焦急了,看到掌柜还拉门,顿时伸手使劲一推,掌柜一个不注意便被推着向后倒去,手也放开了门。
“哐哐哐……当……”门顿时被拉上了,然后两人便一手拉着门,一手使劲拍,还用身体撞着门,把门弄得哐当作响。
在门后面,被季峰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坐在了地上的掌柜,看着被弄得哐当作响的门,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在店内的知识分子,此时已经来到了店里的窗户处,打开了一小点,悄悄地在往外看。
而此时的季峰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那对兄妹,哥哥正死死地拉着要往外跑的妹妹,不让她乱动。
此时的枪声非常近了,林文贵两人已经看到了两个日本间谍的身影了,对方距他们只有一百米了。
看到这个情况,两人顿时敲打和撞门顿时都用上了更大的力量了,声音也变成了吼,此时的两人已经被搞得满头大汗。
而此时的店内,掌柜三人都来到了窗户这里向外偷看,不过三人现在已经被林文贵两人给搞蒙了,都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当日本间谍两互掩护着来到距离林文贵两人四五十米距离时,两人已经蹲在了地上,不过手上的力也用得更大了。
而两个日本间谍也已经发现了两人,不过都没有来得及顾及他两,只是以为他们就是没有进到店里的人,因为一路上,这样的人他们已经见了好几个了。
而此时的两人后面不远,那个妹妹已经趁着哥哥一个不备,跑了出来,不过却又被哥哥拉到了一个街上的摊位后藏了起来,而妹妹则不管不顾地伸出身子来拍照。
而在店铺门口,此时的林文贵两已经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当两个日本间谍相互掩护着来到两人十多米的距离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两人快速起身,在日本间谍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枪口后便已经指向了两个日本间谍。
“啪啪啪……”两人用的都是林默订制的加长弹夹,被两人指着两个日本间谍就是一通射击,二个加长弹夹的子弹顿时射了过去。
两个日本间谍身上,顿时被子弹打得鲜血直流。
不过因为两个日本间谍是在掩护着前进,子弹大部分打在了前方这一人身上,而后面的这人,只是拿枪的这只手和肩膀被打中了几枪,其他的子弹全部被前面这一人给挡住了。
第163章 意外(二)
看着眼前倒下的同伴,手和肩膀受伤了的日本间谍,顿时被怒火和两人刚刚的行为,带给他的羞耻感包围,顿时便红了眼,手伸到怀中,拉出了个圆环就朝着林文贵两人冲了过来。
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林文贵两人,顿时便知道了这个日本间谍要干什么,连子弹都来不及换便拔腿就跑,不过跑了一段,季峰便看到路边有一人冲了出来,季峰来不及反应,立马便将对方扑倒在了地上。
而杂货铺里面的三个人,此时已经被林文贵两人的行为,给雷地不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过当林文华两人从三人眼前跑过,知识分子率先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是马上把掌柜和拉着蹲了下来。
“轰……”剧烈地爆炸声在门口响声,杂货铺的门顿时被炸飞,蹲下的三人被剧烈的爆炸声,搞得耳朵内嗡嗡作响,大脑一阵空白。
而屋内也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瓦片货物纷纷往下掉,一时间尘土飞扬,把几人呛了个半死,一时间到处都是咳嗽的声音。
而追在两个日本间谍身后的郑君山几人,也将这边发生的情况全部看在了眼里。
不过此时的几人,心情很是复杂,既有日本间谍被打死的一丝窃喜,又有日本间谍没有被活捉的一丝遗憾,不过最多的,还是对林文贵两人行为的无语。
郑君山在刚刚看到林文贵两人在门口时,还以为他们要用这种办法欺骗两个日本间谍,然后抓住他们。
当时的他,还很是担心两人的安危,特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吸引两个日本间谍的注意,为他们减轻压力。
不过现在看来,分明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想着要抓活的,那一通乱射,看得他都是心惊胆战,而且最后两人的撒退便跑,也是把郑君山给看得一愣一楞的。
怀着复杂心情跑到杂货铺门口的郑君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咳嗽声,便连忙道:“快快,进去里面看看什么情况,把里面的人给救出来。”
听到这些话,跟着郑君山跑过来的四人,连忙点头便钻进了杂货铺里面。至于另外一人,则是刚刚受伤的人,此时他应该已经在被林默手下送去医院的途中了。
“你放开我妹妹,你还压着他干什么?”
听到一边传来的大喊,郑君山转过了头,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正把扑倒在地上的季峰使劲拉开。
而郑君山也看得分明,被拉起来的季峰身下,分明还压着一个姑娘,看到这个情况,又看了一眼被打死和炸飞了的日本间谍,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郑君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便向着季峰这边走来,想看看季峰他们有没有什么事?
此时的中山装男子,眼上冒着火光,看到妹妹被季峰压在了身下,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此时此刻身上哪还有什么斯文,一边疯狂地把季峰从妹妹身上拉开,一边破口大骂。
“你这个色狼,扑倒我妹妹干什么?还不赶紧派开。”一边骂,一边拉,脚上也不闲着,使劲地踢在季峰腿上。
此时的季峰已经站了起来,听着男子骂“色狼”,还使劲踢他,也来了火气,怒气冲冲地问道:“我这是在保护你妹妹,没有什么轻薄的意思?”
听到季峰的‘狡辩’,男子顿时火气更胜,指着爆炸的地方就大骂道:“没有轻薄的意思?你跟我说没有?你看看爆炸的地方离这有多远?你跟我说没有?你骗鬼呢?嗯……”
听到男子的大骂,季峰和一边已经站起来的林文贵顺着男子的手看了过去,季峰顿时有些尴尬,因为他们现在的这个地方,离爆炸点最少在三十米开外。
男子刚打算继续找季峰的麻烦,一只小手便拉住了他的手,转头一看原来是他妹妹。
只见他妹妹现在,低着头,脸上微红,小声说道:“哥哥,我不怪他,他只是想保护我。”一边说还一边偷偷地看了眼季峰,然后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看到这个情况,男子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妹妹的这些表情和话,简直就是对男子进行火上浇油。
中山装男子,此时别说肺气炸了,简直就是他自己快被气炸了,这温声细语的说话,那表情,还有他是想保护你,这些都是什么语,刚刚自己在保护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跟我说。
不过他又不能对他妹妹发火,便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季峰,狠狠地瞪着季峰,想要用目光把对方给杀死。
看到这个情况,季峰把头转向了一边,不过也和男子妹妹一样,时不时悄悄看看对方。
看到这个情况,在一边的郑君山和林文贵,顿时无语了,一股酸水冒了出来。
不过当郑君山看到男子妹妹手中的照相机时,皱起了眉头,走了过去,小声说道:“小姑娘,可不可以把你手中的照相机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男子妹妹根本想都没想就把照相机递了过去,看到这个情况,郑君山接过来,就将里面的胶下了下来,装到了兜内。
听到动静,男子转过头,便看到了郑君山的动作,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郑君山闻言,看到怒气冲冲的男子,举了举手中的枪,开口道:“小伙子,我们是拍不得的,胶片我就带走了。”
说完,郑君山便将照相机扔了过去,男子接住,不过此时的他,明显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就要上前找郑君山的麻烦。
“刚刚在门口的那个家伙呢?他跑哪去了,把他们给我交出来。”一声声怒吼从小卖铺门口传了出来。
听到这话,不论是怒气冲冲地男子,还是一脸桃花的男子妹妹,顿时便惊醒了,相互对视了一眼,惊乎道:“老师?”
不过两人马上反应了过来,立即捂上了嘴,转过了身,对视一眼,根本顾不上管季峰和郑君山了,撒腿便跑。
在杂货铺门口刚刚大喊的人,就是那个戴着眼镜,像一个知道分子的中年男子。
他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便把头转了过来,便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想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因为他看到了刚刚在门口撞门的林文贵和季峰,顿时摆脱了扶着他的军事情报处的人,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刚刚那对兄妹俩的话,林文贵和季峰也听到了,再结合他俩的年龄,便猜测这人应该是一个大学老师,这个身份,让两人一阵胆寒,毕竟大学老师,肯定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很多人都是一身的怪脾气。
此时的两人,在中年人的大骂下,像两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而一边的郑君山,则是脸的幸灾乐祸,在一旁站着看热闹。按理来说,郑君山应该是要帮一帮两人的,不过看着骂了半天,没有一个脏字出口的男子,郑君山果断地选择了闭嘴。
男子骂了一顿,看林文贵两人也不反驳,顿时觉得无趣,便直接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人。
三人见没有什么事情了,转身回到了杂货铺门口,便看到了欲哭无泪的掌柜。
三人看了眼杂货铺,便发现门已经被手雷全部炸飞,门上的招牌也被炸得只剩一边还挂在了门上面。
至于杂货铺里面,那就更惨了,柜台后面货架上的货,基本被炸得掉下来了一大半。
看到这个情况,又看着一脸无奈的掌柜,郑君山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了几块大洋,又跟几个手下凑了一下,把大洋交给了掌柜。
看到掌柜喜笑颜开地接过大洋后,季峰把郑君山拉到了一边,开口道:“郑队长,这些钱还是我来出吧,这事是我们的原因,等回去后我把钱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郑君山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这些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也知道我们前段时间发了个小财,这些钱还是我们来出吧。”
听到季峰这话,郑君山有些不耐烦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们这次又不是不能发财。”
听到这话,季峰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郑君山,有些不太相信。
看到这个情况,郑君山开口解释道:“季峰,你今天经历了这忘,也应该知道我们军事情报处人员的危险。”
“但我们军事情报处的资金一直不多,所以我们的军饷也不多,但是我们每天卖命,干这么危险的活,很多人都还有一家子要养活,这点钱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我们军事情报处有个规矩,那就是每一次的行动,抓捕目标后,搜出来的浮财归我们行动的人自己分,像房子之类的才需要上交处里。”
“你想想,按照这个规矩,这次行动能有多少收获?特别是清茂商行那一边。”
听到这话,季峰顿时便明白了,这一次他们能够分到手的钱肯定不少,也难怪他们舍得给掌柜钱,一时间,季峰都有些羡慕了。
看到季峰的表情,郑君山笑着开口道:“你也不用羡慕,虽然这次的事,没有先例,不过我想你们肯定也会分到一部分的。”
说完,郑君山看着被炸得一团糟的地面和周围,有些无奈道:“现在还是先别想这些,还是想想眼前这些东西,赶紧给收拾一下,把对方身上被炸飞的东西找回来。”
听到这话,看了看周围,季峰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第164章 分析情况
当看到赵长泽带着几个许志玉这边的人走进来,警戒着的林默几人才松了口气。
林默收起枪,开口向赵长泽问道:“长泽,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街首封锁好了没有?”
赵长泽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刚刚你安排的人,已经把周围警察叫了过来,现在已经把街道都封锁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转头对一边的刘震山道:“刘大哥,你安排二个人,去看一下警察,顺便处理一下记者的问题。”
“刚刚那四声爆炸,动静实在太大了一点,肯定会把记者给吸引过来,你们去了直接把他们的胶圈给收了,这里的照片不能上报。”
刘震山听了,便转头安排了两人。
看到两人离开后,林默向赵长泽问道:“长泽,日本间谍警戒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赵长泽一阵后怕,开口道:“林哥,那边刚刚把消息传过来了,在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一把狙击枪,一把长枪,两支手枪,还有一堆手雷。”
“林哥,这次幸亏平年哥发现了异常,给了我们警示,要不然我们这次肯定损失惨重啊!”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颇有同感地开口道:“是啊,要不是二哥发现了楼房里的狙击镜反光,这次我和我哥两边都危险了。”
刚才的时候,林默已经从刘震山的口中,知道了这次事情的经过。
在林默几人开始行动之后,林文华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是赵平年发现了异常,在距离目标超过三百米的另一条街的一栋楼房上,发现了疑似狙击镜的反光。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林文华便立即通知了这边的其他三个地点,其中就包括了林默这边,让这些地方立即扩大排查范围,看看周围有没有疑似目标。
虽然当时时间紧急,不过好在此前林默和许志玉他们,为了保险起见都将目标周围的的租户记录在案了。
不过当时林默他们重点排查的,只有目标周围,比较适合做警戒哨的地方,根本没有想到日本间谍会这么疯狂和谨慎,直接把警戒哨安排在了那么远的地方。
此时想来,从楼上看到的那些情况来看,林默等人当时明显低估了这伙日本间谍的重要性,才会犯下了这个错误。
最终四个地方经过排查,发现了两人地方有警戒哨,分别是林默和林文华两边,而这两边的警戒哨,都布置在了另一条街上。
得到这个情况后,两边根据自己的行动,便自行开始布置,刘震山因为人手不足,选择了直接用手雷炸。
而林文华这边,则经过观察,找出了警戒哨的视界盲区,潜进去后,等里面出了状况,才让赵平年开枪解决里面的人。
此时的林默,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还是我太心急了一点,急着抓捕,在重点排查的时候,把排查的范围给弄得这么小。”
听到这话,刘震山摇了摇头,开口道:“林默,这个决定你也没有做错,你想一想,要是我们不赶紧趁着清茂那边麻烦还在进行抓捕,到时候我们差不多每个地方都要进行硬抓。”
“到时候,不说人手够不够,就算人手够,我们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至少你做的这个决定,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人死亡的事情传来,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我们这边,要怪就只能日本间谍太谨慎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事情也确实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林默轻松了一些,笑着道:“刘大哥,其实你这话,有一点说错了,其实日本间谍把警戒点安得这么远,不是太谨慎,而是太残忍。”
“哦……为什么这么说?”刘震山听到林默的说法,有些不解道。
林默听了,严肃地开口解释道:“刘大哥,你仔细想一想,这种街道情况,适合在那么远布置警戒点吗?”
“而且既然要布置警戒点,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呆的地方安排在街边,而不是一个小巷内,那里在小巷口对面布置警戒点不是更合适吗?为什么要选择这里?而且这距离也太远了一点,能起到多少警戒作用?”
听到这话,刘震山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布置?”
听到刘震山这么问,林默看了眼手脚被绑住,口上被塞了毛巾的日本间谍,给了刘震山一个眼神,刘震山立马会意,穿过地上的爆炸痕迹,向另一边走去。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便打算跟过去,不过刚跨出了一只脚,便停住了,转头对李昌武道:“大哥,找东西把这两个家伙手铐脚铐的锁孔堵了。”
说完,又转头向跟着赵长泽过来的几个监视点人道:“你们也去通知一下其他地方的人,让他们也这么做。”
林默说完,也不顾这些人的反应,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便来到了刘震山旁边。
刘震山看到刚才的状况,对着林默摇着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够谨慎的啊?连锁头都要给人家堵上。你这么一干,这手铐这些就废了。”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林默听得出来,这只是一些调侃的话摆了。
想到这,林默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刘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抓的是日本间谍,他们可是富得很,几个手铐和脚铐才值几个钱?”
“嗯……,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这些人钱多是钱多,但能不能找出来还是一回事?”
看到一脸正经胡说的刘震山,林默指着刚才赵长泽几人进来时搬来的木箱道:“刘大哥,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金属探测器。”
听到这话,刘震山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好东西啊,对我们可太适用了,你们之前留下的?”
“不是,之前那些,已经被我们悄悄出手了,这些是刚从美国运过来的新货,前几天我从货主那弄来了一些。”
听到这话,刘震山有些疑惑道:“我们也关注着这东西啊?怎么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刘大哥,要是来了一大批货的消息,让你们都知道了,他们还怎么大赚一笔?他们应该在悄悄出手吧!”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仔细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林默,还是先别说这些了,你还是给我说一说日本间谍为什么会这么布置警戒点吧。”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小声开口道:“刘大哥,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刚刚上面的情景你我都看到了。”
“再加上那个田洪光,他要自杀,居然不选择和我们同归于尽,而是非要往楼上跑,很明显他是想把上面的这些东西给炸掉。”
“如此一来,上面的这些东西肯定非常重要,但按道理来讲,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想知道,随时都能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他们偏偏就这么选择了,自杀不炸我们,反而要去炸这些东西,再联想到黄秋月和清茂商行的联系,我大胆推测,这些人可能还和另一个日本间谍小组有联系,他们要炸资料,就是为了不让这个日本间谍小组暴露。”
“而且这个日本间谍小组可能清茂商行还重要,因为我推测,外面的警戒点,警戒的可能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他们这些人。”
“甚至防备他们这些人,可能还要高于防备我们,因为从两个警戒点的距离来看,比较适合的是暗杀而不是警戒。”
“刘大哥,你想想,这么远的距离,要想精确命中,甚至想要打中都不是多简单的事,对方撑死打两枪,我们就能躲进街边的店铺里去了。”
听到林默这么分析,刘震山思索了一下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警戒点的目标归为防备他们自己人吧?就算那个点比较适合暗杀,难道目标不会是我们的人吗?”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开口道:“刘大哥,你的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就算他们事先知道了,是故意引我们过来,但你想一想,会亲自过来抓捕日本间谍的,就是你我这样的人。”
“撑死了就是我哥组长这个级别的人,像徐科长他,他参与行动主要还是不放心那里,才亲自过去的,但也仅仅只是在外面看着。”
“这样算下来,若日本间谍真要花这么大精力来刺杀,大概率杀到就是我们。刘大哥,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让日本人这么大动干戈吗?”
听到林默这话,刘震山苦笑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个确实在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听到这话,林默点着头道:“刘大哥,觉得怪怪的,这就对了,我现在有些问题也想不通,像这种重要的间谍小组,为什么会和他们产生联系?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这么在意?等等问题,现在我都没有一个合理的推测。”
“不过外面的那个警戒点,从种种迹像看,就是为了防备这些人的,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做,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
第165章 押送
听到这里,刘震山有些可惜地说道:“林默,按你刚刚的推测,是不是我们今天要是不抓他们,我们还可以从他们这边找到另一伙日本间谍?”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道:“我不敢肯定,不过大概率是不能,毕竟你看看,他们连自己人都防备了起了,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像陈茂锋和黄秋月一样直接接触?”
“他们之间传递情报的方法,很可能是死信箱的方式,而负责取的人,应该是扮成小偷的这些人。”
“但这伙人每天晚上都出去进行活动,不是到住宅公司这些地方进行偷窃,就是在街上扒别人身上的东西,鬼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情报。”
听到这话,刘震山问道:“林默,难道扮成小偷的这些日本间谍,为的就是取情报?”
“嗯……”林默摇着头道:“取情报应该只是一个隐藏任务,我从他们这些偷盗的一些目标来看,或多或少都和建筑公司或建筑设计师有一些关联,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些设计图之类的东西。”
“至于取情报,从那边警戒点只有一个人来看,他们那些人里面,应该只有一两人会知道此事,然后将取情报弄到他们的偷窃任务里面,这样才和这些人的行事相符。”
听到这话,刘震山点着头说道:“也对啊,这样干,只要接头那人假装不知道,那负责动手的人肯定会当真的来动手。”
“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唉……真是可惜了,现在看来要让这伙日本间谍给逃脱了。”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道:“刘大哥,这可不一定,你忘了刚刚田洪光要炸毁的东西和日本人防备的这几个日本间谍了?”
刘震山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道:“对啊,到时候我们只要从上面找出情报或者撬开这几个家伙的嘴,我们不就可以依据这些情况反推回去了嘛!”
“走走走,林默,我们赶紧去上面搜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一边说着,刘震山一边就要拉起林默上楼,不过林默没动,反而拉住了刘震山,开口道:“刘大哥,还是等车子过来,将这两个日本间谍给带走我们再上去。”
听到这话,刘震山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们军事情报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行动用的车子都没几辆,这次行动,要是没你家的车来帮忙,这么多日本间谍,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刘大哥,这次行动后,你们就一定有钱买车了。”
刘震山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开口道:“还确实啊,清茂商行这家底,还真是厚实的很啊,我看啊,处里至少能收获一年的经费。”
“林默,说起这事,今天你哥还让我告诉你,等行动结束后,记得去找他,这次分钱有你们的一份。”
“是分浮财吗?”这事林默在后世有过耳闻,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等人也能分到。
听到这话,刘震山点了点头,开口道:“对,就是分浮财,因为我们军事情报处经费一直不足,兄弟们都拿不到多少饷钱,但在南京这种地方生活,这些钱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
“所以之后便立了个规矩,就是抓间谍的时候,取出的浮财都是要让行动人员进行瓜分的,这样做也确实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而你们,这一次也是参加了行动的,而且你们行动的花费也不少,参与人还多,结束之后也肯定要出一份奖励,所以你们这次也可以参与瓜分这些钱。”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刘震山说的确实没有错,这次的行动林默确实费了不少钱,不论是许志玉还是黄海生两边,还有自己这边,衣食住行全部都是包了的。
而这些钱,之前林默和同学讨论过,最后决定从他们挖宝的收获里出,而现在,按林默的初步估算,至少花去了大几千,甚至上万的大洋。
而这些钱,很大一部分被花在了通话上,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话费可是贵到让林默都心疼的程度。
至于通话费用则又分为了二部分,一部分是他们自己架设的电话话费,另一部分则是街上打电话时出的钱。
而除了这部分的钱,这次行动,许志玉和黄海生两边,最后算下来,人数可还真不少,他们的费用和奖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些钱一花出去,林默他们挖宝弄到的钱,瞬间便缩水了一大截,不现在,既然军事情报处这边会分自己浮财,那花出去的这些钱,最少也能收回来好大一部分了。
……………………
在另一边,扮成小偷的院子内,林文华看着许志玉几人上手,用东西将四个日本间谍的手铐脚铐的锁眼给堵住,有些无语地问道:“需要这样吗?”
从外面提着个箱子走了进来的赵平年,听到林文华这么问,笑着道:“这事是林默吩咐过来的吧?”
林文华闻言,转过头,便看到了提着箱子走进来的赵平年,一边迎上去,一也开口道:“过来了,来给我说说,林默他这么吩咐过来干嘛?”
听到这话,赵平年摇了摇头,开口道:“林组长,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也只是之前见他这么干过。”
“不过说来,肯定就是防止他们有逃脱或被救的机会,要知道这锁眼被牢牢堵上了,要是没有专门的钳子或钢锯锉子,要想解开是非常难的。”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笑着道:“既然他没有说过,那就不管他了,走,我带你看看那个日本间谍的狙击枪。”
说着,便拉着赵平年向一间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赵兄弟,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次林默我们两兄弟和这些手下,都要栽了。”
“林组长,您别这么说,今天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些事都是我作为一个战友该做的。”
“好,这句话我爱听,我也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了,今后有事就来找我,我一定帮。”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愉快的交谈着。
不过看着此时有些豪爽的林文华,赵平年目光中有些复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到了房间之内,赵平年便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支狙击枪,便赶忙拿起来打量了一番。
仔细打量了一遍后,赵平年便把枪放回了桌上。
一边的林文华见状,开口问道:“赵兄弟,这日本间谍的狙击枪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这枪应该是从普通步枪中选出来的好枪,然后加装瞄准镜成了狙击枪,因为不是专门狙击枪,具体性能还得试过才知道。”
听到这话,林文华便对这枪没了多少兴趣,转头和赵平年谈起了其他东西。
两人谈了一会儿,赵平年看到一边放着的金属探测器箱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林组长,金属探测器都过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始搜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开口解释道:“在日本间谍没被押走之前,我们是不能搜东西的。”
“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这些日本间谍知道我们到底搜过哪些地方,有没有搜出东西。以免他们掌握这些情况,在审讯的时候,不把这些情况全部交代出来。”
“至于日本间谍为什么还没有被押走,是因为我们手上可以调的车子不足,这些车都被优先提供给了在外面街道上进行抓捕的人。”
“现在我们,都在等着他们把日本间谍送回去后,再来押送这些人。唉……这次行动后,一定要让处里多备一些车了。”
听到这话,赵平年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些队员在院内闲坐着。
而院内,除了日本间谍的武器和身上的东西,被搜出来了扔在了一边,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动,刚刚他还以为这些人在偷懒,原来是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
徐顾煜看着眼前的三人,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过来帮我们押送日本间谍?”
三人听了,其中一人连忙上前解释了起来,听过对方解释,徐顾煜才知道,几人回到总部后,正好和要去带一队抓那些政府官员的带队军官撞到了一起。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那些人怕去迟了会出什么差池,便紧急把他们的车子给征用走了。
听到这个情况,徐顾煜便没有怪罪三人,毕竟当时自己这边,已经把目标都抓获了,押送并不是多么紧急的事情。
不过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徐顾煜也开始觉得军事情报处车太少了一点,平时不行动还看不出来,但这一次大行动,总的来讲各处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偏偏车子这里出了问题,徐顾煜觉得军事情报处确实要增加车辆了。
第166章 搜查
不过这些事情,都得等到行动结束后才能着手解决,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那边的抓捕行动。
想到这,徐顾煜开口问道:“既然你们能开到车了,那说明那边的行动已经结束了,你们知不知道那边抓捕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人听了,连忙站出来开口道:“科长,我是开车跟着他们过去的,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看了一清二楚。”
“我开车的这一边,除了一人被踢伤了手,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没有事,至于其他几边我不是太清楚。”
“不过我在回去之后,看到一个一队的人被抬了下来,应该是受了重伤,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冲三人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三个现在就把这几个人押回去吧,然后再去其他地方。”
“是……”三人应了一声,便找上人手,将店老板和店小二抬了出去。
看到几人走了,徐顾煜转头对杨海城和他手下道:“走吧,现在日本间谍送走了,拿上金属探测器,我们就可以安心搜查他们住所了。”
说完,徐顾煜便带着几人向门外走去。
……………………
另一边,林默几人也终于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车声,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将掌柜和杨再福,马上给送到了车上。
看着远去的汽车,林默和刘震山几人折返了安福茶庄内,打开了箱子,取出了里面的金属探测器。
拿着金属探测器,刘震山就要往楼上走,林默突然伸手,一把便拉住了刘震山。
看到林默又拉自己,刘震山转过头问道:“这次又怎么了?”
林默听了,开口道:“刘大哥,还是先探一楼吧!二楼……过会儿再去。”
听着林默说话的语气,刘震山知道林默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把金属探测器拿给了一边的李昌武后,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刘大哥,我觉得仅凭田洪光身上的那颗手雷,是没有办法把二楼资料毁去的。”
“我觉得,他们在二楼应该还有着其他布置,可以保证手雷一旦炸响,便可以把二楼的资料全部毁去掉。”
“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布置会在二楼还是一楼,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先从一楼搜着去。”
刘震山听完,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在一楼搜索了起来。
而李昌武,则拿着金属探测器到处进行探查,一旦金属探测器发出声音,其他人便立马上去进行排查。
李昌武带着金属探测器,来到了柜台开始探测,因为这个时代,这些家具基本都是使用铆接的方式,很少使用钉子这些东西,所以并没有影响到金属探测器的探查。
而在刚才,林默几人已经先一步将柜台清理了一遍,将里面的一些金属物件拿了出来,以此不让金属探测器受到影响。
几人翻找完毕后,李昌武就拿着金属探测器,从入口处,便把金属探测器伸入柜台内开始进行探查。
柜台总共有三层,里面有的放着一罐罐的茶叶,有的放着散装的茶叶,有的则放了一些杂物,不过杂物已经被林默几人刚刚清理出去了。
而无论散装茶叶还是罐装茶叶,上面都有不小的空隙,李昌武就是把金属探测器从这些空隙一层屏伸进去进行探查的。
“嘀嘀……”当金属探测器探到掌柜平时站着的地方时,顿时响了起来。
李昌武又探了几下,确定了有东西的位置,便开口道:“林默,这里面有东西,你们看一下,就在金属探测器下面。”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蹲了下去,此时的赵平年,探的是第二层,刚才里面放着的是钱盒,秤这些东西,不过已经被清理了,此时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林默仔细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出里面存在什么异常的状况,然后又伸手进去摸了摸,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弯腰,看向最下面这一层,把里面的几袋散茶搬了出来,问道:“大哥,现在还响不响了?”
“还是响……”
听到这话,林默继续弯下去,看向了隔开一二层柜台的木板,发现那里有个黑色的东西,连忙伸手拿了出来。
拿在手中时,林默便知道了这是一直手枪,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支黑色的勃朗宁m1910手枪。
这枪虽然不像m1906袖珍手枪那么短小,但和其他手枪相比,确实小了一号,平时带在身上,很难让别人察觉,非常的方便。
取出了手枪,林默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放手枪的地方,发现对方只是用了几个小钉子和一根线,就把手枪给藏在了这里。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伸手进去试了一下,发现钉子钉得并不深,稍微一用力晃一下,便能将钉子给拔下来,难怪刚刚在二层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三下五除二,便将钉子拔了出来,就拿着枪和钉子站了起来。
看到林默站起来,李昌武连八忙开口道:“林默,现在还有声音。”
“还有……那行吧,我再找找……”说完,林默便又继续蹲了下去,继续搜寻了起来,不过不论怎么找,都没有发现,最后连柜台与地面的空隙都伸手摸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收获。
看到这个情景,林默站了起来,开口道:“大哥,你把金属探测器伸到第一层里面试试?”
李昌武闻言,点了点头,便把金属探测器伸到了第一层。
李昌武左右摇摆了几一下,皱起了眉头,又把金属探测器给伸回了二层,继续探测。
又探了一会儿,李昌武开口道:“林默,第一层没有声音,东西应该在这层木板这里,你再找一找。”
听到这话,林默没有动,因为这层木板就两厘米厚,自己刚才还仔细摸了一遍,根本没有东西。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大哥,你先把金属探测器拿出来一下。”
听到这话,李昌武虽然不知道林默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把金属探测器移了出来。
林默见状,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枪,便在金属探测器背面晃了晃。
“响了……”听到李昌武的这句话,林默顿时便知道了问题出在哪,连忙动手把第三层的茶罐往外搬。
不过当搬出位于李昌武刚才探到响声位置时的罐子,看着罐子里,林默楞住了。
看到林默表情,李昌武也看向了林默手中的茶叶罐,发现这个茶叶罐没有盖上盖子,而此时罐子内茶叶上露出了一个小铁环,分明就是手雷的拉环。
不过林默马上便反应了过来,小心地将茶叶罐放到了柜台上面,轻轻地将表面的茶叶分开,便露出了埋在里面的手雷。
将手雷取出后,两人才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后怕,要是他们行动的时候,露出了马脚,掌柜悄悄拔了拉环,把这手雷送给自己等人,那么他们可能就要全部报销了。
林默仔细打量了一遍手雷,发现这是一颗美式香瓜手雷,也就是mk2型的,不过这颗手雷明显经过了改装,手雷的安全卡子和连在安全卡子上的金属都被拆除了。
安全卡子,就是连在美式手雷可以插挂的金属片上的一个安全装置,金属片与手雷的连接处,则是一个弹簧片的装置。
平常时候,在扔手雷时,可以捏住金属片,拔掉拉环,扔出去的时候金属片才会被弹开,金属片又会拉掉安全卡子。
此时的手雷,才会进行倒计时,这样就大大增加了使用手雷的安全性。
不过这样的手雷,放在这个茶叶罐子内是不合适的,因为金属片弹出,显然会让别人察觉。
所以日本人便将金属片和安全卡子进行了拆除,这个时候只要拔掉拉环,手雷就会爆炸。
看着这个手雷,林默一股寒意直接冒了出来,小心拿起手雷,转身便走向了其他人,告知他们在搜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
做完这些,林默才又返回了柜台这里,和李昌武仔细搜索了起来,最后两人又发现了两颗放在茶罐内的手雷,还在一些散装茶的袋子内,发现了一些弹夹,里面已经压满了子弹。
等林默两人查完柜台,又拿着金属探测器把别人搜完的地方又给过了一遍。
最后众人将一楼刚刚搜出的东西和从店内三人身上搜出的东西,都集中到了一张桌子上,桌上差不多都要被摆满。
桌子上面,有从掌柜和杨再福身上割下来的衣领,而其中一个衣领已经被划开,露出了衣领里面的白色粉末,这些粉末毫无疑问是剧毒的。
除了衣领,还有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匕首和手枪,匕首应该是自己打造的,有些短,不过藏在身上非常合适,手枪则是勃朗宁m1910。
至于从一楼搜出的东西,光手雷就不下十颗,除了手雷,就是隐藏在一些隐蔽地方的手枪、压满子弹的弹夹和一些散装子弹。
看着这些东西,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东西,这三人分明是准备了一场大战的量啊,要是他们真的选择强攻,那他们这些人可能都得栽在里面。
第167章 地
不过看着这么多东西,林默又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刘大哥,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差不多能凑个小军火库了吧?”
刘震山闻言,苦笑道:“这算什么,之前我们就发现过一个日本间谍的军火库,那才叫多呢?”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问,毕竟这些东西是军事情报处的秘密,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不过就算是听到了刘震山这么说,林默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看到林默点头后,刘震山也没有多说,说出刚刚那句话,他也是看在林默这次抓了这么多日本间谍,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前提下才说的。
“林默,那我们现在可以看看二楼了吧!”
听到刘震山的这话,林默点了点头,道:“可以了,不过上去后,一定要小心,我觉得他们在上面布置的可能会更危险。”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走向了二楼。
到了二楼,林默从李昌武手中接过了金属探测器,小心地开始探测起来。
众人进入二楼,顿时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二楼的布置,有些奇怪,很像是一些茶馆饭店的布置,楼梯周围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大厅,而楼梯对面不远则有着几个门,像是一些茶馆饭店的包间,林默猜测,这个地方之前应该开过一家茶馆或饭店。
而此时的大厅内,上面拉满了线,线上挂着夹子,夹子上夹着一张张照片,大厅的地上,则是竖着像画板一样的东西,画板上是一张张绘满了地图或建筑的纸。
而从楼梯上来后看到的最先看到的东西,则是摆在桌上的一个个建筑模型。
这些建筑模型,做得精美异常,又无限逼真,连建筑上一些破旧的地方,以及建筑周围的环境和绿化,都一一呈现了出来。
不过此时看到这些东西的众人,都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这些建筑模型的对象,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基本都是南京国府的政府机构和其他重要的地方。
看着这些模型,李昌武阴沉着脸问道:“林默,这些东西,日本间谍是做什么用的?”
李昌武虽然不知道日本间谍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听到李昌武的询问,林默从身边挂着的照片中,打开夹子,取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昌武。
李昌武拿过照片,看到这是一张从侧上方拍下来的照片,照片内则是很多的建筑。
照片内的建筑都不大,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就是用桌上这些模型拍出来的,不过就算如此,李昌武还是看出照片正中央的,就是他们的黄埔军校。
看着照片,李昌武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林默,这个照片是从上方拍摄的,日本间谍要拿来干什么?”
“轰炸……”听到这话,众人立马便都看向了林默。
见到众人的目光,林默开口解释道:“这种照片,应该是给飞行员使用的,因为他们在作战的时候,是飞在天上,这样他们就需要空中拍摄的照片来辨别目标。”
“不过很显然,咱们南京并没有在天上拍摄目标的条件,而且这不仅仅是飞机或其他飞行器的问题,要是他们真开着飞机在政府机构周围转,肯定会被我们发现异常的。”
“所以这些人,便使用了模型的办法,通过一些手段,将我们的政府建筑制作成模型,然后又把周围环境也给做成模型。”
“这样就可以对这些地方进行拍照了,虽然说是模型,但这些模型都把这些建筑的特点都给复原了,这样一来,供飞行员辨别根本不成问题。”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拍出来的图片非常清晰,毕竟距离越远,拍出来的东西越模糊,要想在远处拍出这么清晰的图片,就得使用专门的相机。”
“而这种相机,一般都比较笨重,而且在飞行器上拍摄,飞机还会移动晃动,这些都会影响拍摄,很多时候是需要专门训练过的人才能拍出有用的照片。”
“在我看来,这种制作模型的办法,是拍航空照片非常有用的办法,不但拍得清晰,而且还很隐蔽。”
听完林默的解释,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大家在这些东西里面,都看到了自己在的地方,要是这些照片,被日本人拿到,一旦发生战争,到时候以中国空军的情况,他们还不是任由日本人轰炸。
想到这个情况,众人又松了口气,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把这伙日本间谍给抓住了,这些东西应该还没有传回去。
看完了这些建筑模型,众人又各自看向了其他地方,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众人都非常小心,毕竟刚刚从下面搜出来的东西,已经让他们知道了这里可能有多危险。
“嘀嘀……”给众人讲解完又继续探测的林默,第一次听到了金属探测器传来的声音。
此时金属探测器探测的是一堆歪放着的笔记本,林默放下探测器,便小心的一本一本的拿开笔记本。
在笔记本下面,林默看到了一个手雷,手雷和一堆玻璃瓶梱在了一起,玻璃瓶内则放满了淡黄色的油状液体,看着应该是汽油。
而手雷的拉环上,则被连了一根线,线的另一头则梱在了笔记本上面。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小心的把线给割断,才将炸弹取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况的众人,立马变得更加小心了,只要是出现线的地方,众人都要小心排查一遍。
这一排查,众人还真找出了不少东西,像是有些照片周围,被挂上了装满汽油的玻璃瓶。
楼梯口的两边,放着几个木梯,刚才众人上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人小心打开一个木桶,一股汽油味顿时扑面而来,原来每个桶里面都放着大半桶的汽油。
取出的炸弹,被林默交给了赵长泽,让他把炸弹弄到外面去,以免在里面发生什么状况。
取完炸弹,林默又仔细打量了周围,也看到了木桶里的汽油和挂着的汽油玻璃瓶,连忙开口道:“大家发现这些东西,都把它们给弄出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便开始将这些东西往外运。
看到这些情况,林默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肯定是为了一旦被发觉,就可以将这里的资料全部毁去。
而且这么多的量,这几个人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心来布置的,难怪敢大摇大摆地将这么多资料直接放在了二楼大厅上。
不过现在林默有些担心了,既然这些人抱了死志过来,不知道军事情报处到底能不能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林默重新拿起了金属探测器,小心地开始一点点地排查,因为一旦军事情报处无法从这几个日本间谍口中得到另一个日本间谍小组的消息,那这里可能存在的情报,就是找到那些人的唯一机会了。
经过一番仔细的探查,林默和众人总算将二楼给全部探查了一遍,又搜出了布置成诡雷的炸弹三个,正常手雷五个,以及几盒子弹和弹夹。
而二楼的三个像包间的房间,林默几人也小心开门进去探查了一遍,发现一个房间被日本间谍改造成了冲洗照片的暗室。
另外两个房间,一个里面装了大堆资料和制作模型的材料,这些材料,主要是一些泥、木头、染料以及制作模型的工具,而里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已经完成了一半的模型,这里应该是制作模型的工作室。
林默看了几眼资料,发现都是一些关于建筑的,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大量有关建筑的设计图,不过这些设计图都是冲洗成照片的,应该是装扮成小偷的那伙日本间谍拍来的。
至于最后一个房间,就是给人住的了,而子弹和弹夹也都是从这个房间搜出来的。
在这个房间里面,林默等人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那就是这人的床头,绑了一个铃铛,铃铛的另一头从墙边缝隙连到了楼下。
经过探查,发现楼下就是另一个住人的房间,探查的人也找到了那一根线。
这些东西,应该是晚上的时候,下面一旦出现状况,就可以第一时候通知楼上的人。
探查完毕后,排除了风险,林默便把金属探测器给了其他人,自己则仔细的看起了大厅里各式各样的情报。
当林默来到楼梯背面时,在一个很大的木板前,停了下来,因为这个木板上,就是已经绘制完成了大半的南京地图。
刚刚林默探查路过这里的时候,因为发现了一个炸弹,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这幅地图。
看着眼前的地图,林默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因为这个地图实在是太细致了,他们这些天使用的那张南京地图,在这张地图面前,连粗制烂造都算不上。
林默手指触摸着地图,目光随着手指移动,林默发现,南京只要是有些特点的建筑,都把名字标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林氏商贸行。
第168章 提醒
看着眼前的地图,林默一点一点的查看着,发现上面确实不只有街道、建筑这些东西,还标出了非常多的电线和电话线,这些线是黄绿两种颜色标出来的。
至于林默为什么知道这是电线,因为日语电线、电话线是这样写的:电线、电话线。这是日语中的汉字,林默一眼便认出来了。
不过图上标注出来的电线和电话线应该只是街道上的主干线,并没有画出他们的分线连去哪个房子去了。
不过林默在图上一些建筑上,发现了用圆圈标注的数字,便连忙在旁边查找了起来,果然发现了一大堆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放在了文件袋里面的,文件袋外面则标记了一个个数字。
林默拿起一份资料,便看到上面标注了五十八的数字,又看了下面堆着的资料,最上面一份是五十七。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打开了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发现里面存的,有一堆照片和几张图纸。
照片既有现场拍摄的室内室外照片,也有用模型来拍的照片。至于图纸,则是建筑图。
林默看完照片,又看起了几张建筑图,这些图绘的就是建筑内部的构造,不过有一张除外。
这一张图,经过林默的仔细辨认后,发现这是一张地下排水管道的图纸,看到这情况,林默连忙来到了南京地图前,果然看到了用红笔绘出的南京排水管道网。
“林默,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吗?”
听到身边传来的刘震山的询问,林默把手中那张管道图,递给了刘震山,道:“刘大哥,你看看这东西。”
刘震山闻言,接过了林默递过来的图纸,看了几眼,问道:“这是排水管道?”
“没错,就是下水管道,而且还不止你这张,这南京的地下排水网,都被这些人给绘在图上了。”
听到这话,刘震山连忙看向了眼前完成大半的南京地图。在林默的指示下,终于看到了密密麻麻贯穿南京,像南京的血网一样的地下管道网。
看到这场景,刘震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问道:“林默,他们这些东西都画了出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这话,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回道:“具体用平干什么?我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地图应该不仅仅只是日本军方使用的地图。”
“在我看来,这些地下排水管网和建筑构造,反而是间谍使用的会更多,这些东西,应该是日本间谍组织,在这次绘图的任务里,夹杂了他们的私心,借着此次的机会,也为他们的组织搜集情报。”
听到林默的解释,刘震山点了点头,开口道:“那现在看来,伪装成小偷的那伙日本间谍,去偷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道:“可能还不止是他们,那个伪装成记者的那些人,应该也参与了这个行动,为这些伪装成小偷的日本间谍提供消息。”
“嗯……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伪装成小偷的这些人,白天天天在哪睡觉,根本解释不了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不过林默,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刘大哥,按理说这事是你们军事情报处的事情,我不该说什么。”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在处理完后,最好把这些东西锁起来,最好把关于各个建筑的图纸,也将原件收回一块锁上。”
“因为图上标了数字的,基本都是政府机构,虽然不知道日本间谍组织收集这些有什么用,但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听到林默这话,刘震山点了点头道:“你这话不错,不过这事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东西最后肯定会被列为机密文件,放到档案库里面去的。”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连忙开口道:“刘大哥,你这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锁住’,不是放进档案库,而是真的‘锁住’。”
“‘真的锁住’,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我说的是,你们弄个大保险库,然后弄个保险门,把这些东西直接锁住了。”
“刘大哥,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也基本不会找这些东西,那就没有放在档案室的必要。”
“因为档案室,里面有些东西是需要经常取用的,而且档案室还有人在管理。”
“而保险库,平时不需要什么人管理,可以把钥匙直接放到戴老板一个人那里,在需要存东西的时候再去让戴老板帮忙开门。”
听着林默的解释,一开始说的时候,刘震山觉得确实在理,不过听着听着,刘震山便听出了林默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些话,分明就是不信任军事情报处的人啊!让他们防备着自己人。
想到这,刘震山阴沉着脸,开口道:“林默,不需要这样做吧!”
听到这话,林默自然听出了刘震山话中的意思,开口道:“唉,刘大哥啊!这次我们抓到了潜伏五年的陈茂锋,想不到他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商行,我们这次赚的肯定不少。”
说完,林默给了刘震山一个微笑,便转身走向了其他地方,继续观察了起来。
听到林默这句话,刘震山怎么可能听不出话中的意思。林默这是在提醒他们,日本间谍已经在中国布置了多年,让他们小心行事。
至于清茂商行,则是告诉他们,这次得到的钱不会少,不用担心缺少资金。
虽然刘震山想通了这些,但这些事,毕竟不是他可以做主的,最后刘震山决定,回去后就将这件事汇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做决定。
其实林默要的效果也是这个,这件事做主的人,不可能会是刘震山,不过刘震山毕业于黄埔,而且还进入了军事情报处,那他存在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这也是林默借着话题提醒的原因。
至于林默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从后世过来,林默知道在战前,日本间谍就已经将国府这边给渗透成筛子了。
另一方面,则是军事情报处这些天一直在试探和暗示自己,想让自己加入军事情报处。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林默觉得进入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方面,林默觉得这里确实比较适合自己;另一方面,是进入军事情报处,里面的派系情况适合自己。
军事情报处内,主要派系就是黄埔系和江山帮,而自己则两边都占上了,进去不用担心着时刻有人因派系问题打压和背后捅刀子。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林默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可不希望,加入到这种特工组织内,自己的消息就被日本间谍组织给获悉。
而且这一次的行动,事后日本间谍组织肯定会严查,一旦军事情报处这边出了问题,自己等人可就会全部暴露在日本面前了。
林默一边查看着其他的东西,一边查找着里面的线索,因为到现在为止,林默还没有发现这里最重要的东西――电台和密码本。
走着走着,林默在一台收音机面前停了下来。眼前的收音机,外壳是用暗红色木头制成,看着还不错。
“干嘛呢?又发现了什么东西?”
刘震山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林默听到了,笑着给刘震山指了指眼前的收音机。
刘震山见状,也装作无事的人一样,打量着眼前的收音机。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都选择了忘记,当做无事的人一样,谁也不再提。
刘震山打量了一遍收音机,开口问道:“林默,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还不清楚,还得看看才能知道是不是。”说完,林默便开始对着收音机动起了手。
其实这个地方,也就这么大一点,藏东西的地方根本没有多少,特别还是电台这种大件东西。
而且电台还是个大金属物件,要想在金属探测器下逃脱,要么埋得够深,要么就是藏在了其他金属物件里面。
至于藏得够深,这显然不太可能,先不说取用麻烦,就是土里的那些湿气,也够电台喝一壶了,要是里面生绣损坏,那可绝对是个大问题。
林默在检查了没有联着炸弹手雷之类的东西后,才小心地将电台后面给转了过来。
小心将后盖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露了出来,里面存放了耳机和电键以及其他一些部件,还有一个小本本。
看到小本本,刘震山连忙把它取了出来,不过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空白的,应该只是记录接到电报的东西,根本不是密码本,顿时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过林默没有管那个小本本,而是小心的将放在里面的发报部件取了出来,放在了一边,然后打量起了里面的电台。
要知道,这个收音机,就一普通收音机样式,要想将电台放入里面,正常大小的军用电台是不可能的,只有特殊的小电台才行。
第169章 电台
经过仔细观察,林默发现,这个收音机里安放的电台,应该是专门为间谍研制的小型电台。
不过因为这个收音机不小,林默也不知道这个电台到底有多小,而且这个收音机里面,明显也改装过。
想到这里,林默打开了收音机,顿时便响起了音乐声音。
听到音乐,林默顿时一惊,当然了,林默并不是震惊于音乐,他可没什么音乐细胞,对音乐也没什么兴趣。
林默震惊的,是这个电台的体积,因为此时的电台,分明是在正常工作的,那代表着收音机也被日本人改造过。
但无论如何,要想把电台和收音机的部件,都集中在一起,还要留下不小的空间放置电台的部件,那电台的体积肯定不大。
看到林默惊诧的表情,刘震山有些疑惑地问道:“林默,你这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幅表情?”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刘大哥,你看看,这日本间谍的电台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然后,林默便将自己的推断详细地给刘震山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刘震山也仔细打量一下电台,开口道:“这东西做得确实不错,不过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这东西功率应该没多大。”
“我们这种情报组织,和你们军队用的电台,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这电台应该只能联系到上海那边吧。”
“而且这东西,造价贵得很,根本不适合军队大规模使用,而且距离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你们军队根本不装备,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些东西,林默当然知道,但是南京和上海的距离也不近,日本能做出这种东西,也是非常不错了。
因为体积能缩到这么小,所用到的技术,在林默看来,已经可以把美国在太平洋战争后期装备的那种步话机给做出来了。
不过听到刘震山所说的价格问题,林默也反应了过来,这东西的技术应该是刚刚出来的,那价格肯定低不了。
就像后世电话刚刚出来一样,那价格,简直了,这个时代,除了战争后期财大气粗的美国佬,以其他国家的情况,可能连这个想法都不会有。
而且就是现在的美国佬,以世界第一的经济实力,在这种新技术面前,可能也不敢真把这技术普及下去。
这技术,在这个时间段,能够应用到的地方,可能也就潜伏的间谍可以用上了。
看到林默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刘震山以为林默还在为这个电台吃惊,便悄悄把头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道:“其实这东西,我们也有。”
听到这话,林默转头看向了刘震山,脸上有些吃惊。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微笑着小声道:“我们军事情报处,也制出了这东西,不过因为技术的原因,很多零件都要从国外购买。”
“不仅很难买到,而且价格还非常高,所以才生产不出来多少。”
说到这里,刘震山便果断地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向林默透露其他信息。
不过这些话,已经让林默结合后世知道的情况,顿时分析出了军事情报处的无数东西。
林默在后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军事情报处的破译工作做得非常好,在世界范围内都能叫得上名字。
从刚刚刘震山透露出来的情况上看,军事情报处的破译工作,显然已经开始了,并且还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那这样一来,此次林默他们一旦找到了日本间谍的密码本,那功劳又会变得更加巨大了。
想到这里,林默开始在周围打量和搜寻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日本间谍的密码本。
看到林默继续搜寻起来,刘震山开口问道:“林默,你在翻找什么呢?”
听到这话,林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向刘震山问道:“刘大哥,你可不可以向我透露一下,日本间谍的密码本,是专门编制的一个密码本,还是就是用普通一本书来做密码本?”
听到这话,刘震山苦笑着开口道:“林默,我们到现在,连日本间谍的密码本长啥样都没见过的。”
听到这话,林默先是一楞,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便打算继续翻找。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笑着开口道:“林默,你先别急嘛!别人不知道又不代表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林默也知道自己被刘震山戏耍了,不过林默也不生气,而是连忙开口道:“刘大哥,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赶紧给我说一说。”
刘震山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开口解释道:“虽然我们没有起获过日本间谍的密码本,不过被毁掉的我见过不少。”
“我每次行动的时候,都会翻一翻日本间谍烧毁的灰屑,虽然很多都被烧毁了,但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
“根据我的观察,应该这两种密码本都存在,以我间谍组织的目光看,这种专门密码本,应该只是一种保密级别很高的密码本。”
“而一本书的密码本,应该是一种更高保密级别的,甚至是专门一对一联络的密码本,不过这种情况应该非常少,我们也只发现过一次。”
“出现这种情况,我推测还是为了保密而弄出来的,毕竟全部使用书本作密码本来联络,你把它藏起来,那我们搜到肯定就知道他是密码本。”
“而放在外面,一旦我们抓获两组使用同本书的间谍,那我们也能推出哪本书是密码本。”
“而若是每个日本间谍小组,都使用不同的书,你想日本间谍组织要准备多少种书?那耗费的精力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书本还有一个不好,那就是销毁很麻烦,毕竟一般的书本都不小,销毁要花费时间更多,而且一旦销毁不彻底,我们还能拿着这些东西去买书来对比。”
“但专门编制的密码本就不同了,这东西大不到哪去,小小一本,不但好销毁还好藏,而且一旦被销毁,就算留下点边边角角我们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猜测,能够用到书本的日本间谍,应该是保密程度非常之高的日本间谍小组才会用上,而且用到的书也不是简单能找到的。”
“因为我们发现书那一次,我们也找到了点边脚,但到现在都没有对比出是哪一本。而且这伙日本间谍,为了掩饰这本书,他那里还有着一大堆各种市场上少见的书。”
“而且到现在,我们都不敢断定他烧毁的那本,到底是真的密码本还是只是在迷惑我们,而他的密码本还在那堆书中。”
听完刘震山的分析,林默有些吃惊,当然了,吃惊的不是他分析出来的这些东西,毕竟林默要是知道这些信息,分析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林默吃惊的,是刘震山这个人,要知道,这些天,刘震山表现出来的形象,就是一个豪爽粗犷的形象,和此时分析东西头头是道的刘震山,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啊,后世诚不欺我啊,能够混迹在情报组织里,还能混出头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就像眼前的刘震山,在那粗犷豪爽的外在之下,隐藏着的也是一颗玲珑心。
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超出林默的预料,林默从一开始,便就没有把军事情报处的人当过什么傻白甜,而是一直把握着分寸,小心地和对方相处着。
现在看来,刘震山刚刚和自己交代的这些情况,应该也是对方判断出了军事情报处有招揽自己的意思才说出来的。
不过对于这些情况,林默倒是不想再多想了,毕竟把这一次的行动完美了结了,才符合自己此时的利益。至于其他的东西,还是等到行动结束后再思考吧!
想到这里,林默又仔细思索了一下刚刚刘震山提供的消息,又再次打量了下周围,发现根本法找密码本,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这里,摆放的资料实在太多了,但书又没有几本,很显然不太符合刘震山说的,使用书本作密码本的情况。
看到林默停了下来,一边搜查着的刘震山,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林默,你怎么停了?”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着指着周围道:“刘大哥,你看这种情况,我们能搜到密码本嘛?”
听到这话,刘震山顺着林默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到处都堆放满了资料。
看到这情况,刘震山苦笑了一下,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现在还是先不搜了吧,等卡车来了,把这些东西拉走,让你们负责搜查这东西的人去头痛吧!”
“呃……我就是平时负责搜索的那人。”
听到这话,林默先是一楞,感觉自己这么干了,有些尴尬。不过想到找密码本的事,本来就已经给了军事情报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着幸灾乐祸的林默,又看了看堆成一堆堆的资料,刘震山也是觉得头疼不已。
刘震山又看了几眼资料,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这搜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是到时候和其他人一起解决吧。”
第170章 处理
看着耍无赖的刘震山,林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两人都清楚,要想在这么多东西里面找出密码本,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林默他们的金属探测器已经没用了,他们已经把金属探测器响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但根本没有见到密码本的踪迹。
那很显然,密码本并没有和金属物件放在一块,而他们刚刚在使用金属探测器时,也把顺带各种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查了一遍。
既然这样了还是没有发现密码本的踪迹,那密码本要么藏得更深,要么就是和这些资料混在了一起。
而后一种可能,可能性还不高,毕竟要是真藏在这些东西里面,他们查一遍肯定能找到。
要是仅仅如此,他们可以直接去找其他地方,但是现在里面堆放了太多资料,他们要找,是不能弄乱这些资料的,毕竟这些资料也是非常重要的。
一旦不小心弄乱了,到时候要是无法将一些资料联系起来,就很难分析出里面隐藏的情报。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说道:“刘大哥,那我们就暂时不搜吧,这些资料也是非常重要的,还是等到这些资料被拉走之后再说吧。”
刘震山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既然不搜密码本了,那我们现在要干嘛?难道就在这里闲着?”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去徐科长他们那边吧,现在卡车都在哪里。”
“我们去那后,把我们这里的详细情况给徐科长说一下,要知道外面那个日本间谍的警戒点在四楼,我们还往里面扔了四个手雷,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
“去了那边,因为卡车在那边,我们正好还可以顺带帮一下徐科长他们,等卡车空下来了,我再过来处理这边的事。”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哪里还不明白林默的意思,这不是打着汇报的明义,偷偷开溜嘛?
至于过去顺带帮忙,那不是打着帮完忙,顺带把那边负责搜查的人给打包带过来帮忙嘛。
不过这事,刘震山是赞同的,毕竟二楼这么一大堆资料,处理起来是很麻烦的,他们不仅要在原地,一份一份的过一遍,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将资料标记,以便回去后还可以查,这工作量,想想就让刘震山打了个寒颤。
想到这里,刘震山和他的手下吩咐了一遍,让他们将这里守好后,便带着林默、赵长泽、杜学峰、李昌武四人,走出了安福茶庄,想要赶去汇报。
不过当五人转过一个路口,顿时便被不远处的人潮吓了一跳,五人立马缩了回去。
林默站在路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人潮那里的情况,那里正有着一伙警察在维持秩序,应该是他们封锁的路口。
不过那里人虽然不少,不过大部分应该都是看热闹的,除了少数几个记者打扮的人在那和锁锁的人吵闹,其他人都只是站在路那里看热闹。
刘震山几人此时也看出了路口出的状况,因为路口处有记者,他们也不想凑上去,自找麻烦。
便果断选择换路,没想到几人在一个小巷口,遇到了黄海生一伙人,便让黄海生他们拉着,向着和泰饭店赶去。
……………………
此时的清茂商行内,已经被林默等人确定是日本间谍的那些人,已经被押送走了,现在客厅里,除了警察局和军事情报处的人,剩下的就是清茂商行的职员和那些过来做生意的商人了。
此时的张宏鑫,正穿着一身警服,和警察局副局长顾大钧说着什么。
只听张宏鑫开口道:“顾局长,这些普通职员太多了,我们那边没有那么多地方关,现在卡车过来了,你们把他们带回去关起来。”
“记住了,让你们关着,就老实关着,没有我们这边的命令,一个都不允许放出去。当然了,我也不希望他们在里面出什么事,要是到时候我们要人,你们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顾大钓连忙开口道:“是是……张组长,您放心,我们肯定全部按照您的安排去做的。”
听了顾大钧的保证,张宏鑫轻轻点了点头,他的人在刚才,已经仔细将这些人的手和脚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这些人身上有日本间谍或持过枪的痕迹。
但就算如此,张宏鑫也不敢因此就将这些人放掉,毕竟清茂商行已经成立这么长时间了,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里有没有人投靠了日本间谍。
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事,居然在这些人里面,还隐藏了敌人,刚刚击杀他们后,手下人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居然在上面发现了明显的日本间谍特征。
这就很可怕了,因为在林默等人搜集的资料中,这两人分明就是南京本地人,此时张宏鑫也迷惑了,实在有些搞不清,这些两人是怎么变南京本地人的。
要是这些日本间谍,是非常早的时候就潜进了南京,那就太可怕了,但就算是这个可能,那也还有着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宏鑫觉得,这事应该尽快汇报上去,让人去查证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刚走了几步,张宏鑫便看到张希文和王度,提着个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只得暂时放下回去汇报的事情,迎上了两人,在客套了几句后,便把两人迎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人坐下后,张宏鑫看到张希文正把玩着一个子弹壳,笑着开口问道:“怎么还留了个弹壳?”
听到这话,张希文笑着回道:“张组长,今天这是我第一次击毙敌人,留下来当个记念。”
“唉……叫什么张组长,我俩都姓张,都说天下张姓都是一家,我也没大你多少,就叫我张哥或鑫哥就行。”
“那……我就叫您鑫哥了。”
听到这话,张宏鑫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开口道:“就该这样嘛,说说,今天第一次击毙敌人,感觉怎么样?”
听到张宏鑫这么问,张希文笑着说道:“鑫哥,不瞒您说,在行动之前啊,我还是挺紧张的,心里也很忐忑。”
“不过当我在屋内,组装上狙击枪,眼睛看向瞄准镜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什么都不再想了,一心啊,只有镜头里看到的情景。”
“当你们这边发生枪战,我就鬼使神差地把瞄准镜移到了玻璃窗这里,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玻璃窗被撞破的那一刻,我的准星就一直瞄在了那人身上。”
“我的准星,居然顺着那人移动了,当我在镜头中看到对方有动作的那一刻,我就直接扣动了坂击,现在细细想来,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就像一场梦一样。”
听完张希文的叙述,张宏鑫沉吟了一会儿,正色道:“希文,我跟狙击手也有过一些接触,现在看来,你同学的目光确实不错,你这简直就是天生狙击手的料啊!”
听到这夸赞做话,张希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也是个人精,立马便转换了话题,拉着王度聊起了其他东西。
此时在距三人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一伙商人坐着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张宏鑫的强势,吓住了他们,在那之后这些人就不敢在发出声音了。
而此时的商人们,也听到了三人传来的声音,刚刚被张宏鑫指过头的那个戴眼镜老板,听到身后三人传来的声音,悄悄转过了头过来观察。
当他的目光扫到王度时,顿时瞳孔一缩,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转过了头,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却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另一边,张希文三人谈着谈着,张希文便开口问道:“鑫哥,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打得这么激烈?”
听到这话,张宏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唉……这事啊,出在了两个普通职员身上,他们……”
“咳咳……咳咳咳……”当张宏鑫打算说出刚才行动中发生的事情时,身后不远处,一个商人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听到咳嗽声,张宏鑫心中一凛,立马停下了口中的话,看向了咳嗽的那个商人。
看着使劲咳嗽的商人,对方身材肥胖,直起身又使劲咳了弯下腰去,身上的肥肉,随着咳嗽一波又一波的抖动。
看着面色红润的胖商人,张宏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明显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张宏鑫别说出这些东西,让他们听到。
至于胖商人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不想惹麻烦,要是张宏鑫的话中,不小心透露出了什么秘密,那他们这些人,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在对方咳嗽的那一刻,张宏鑫也知道了对方咳嗽的用意,便果断停了下来。
看到正悄悄看着自己的这群商人,又想到刚刚检查了也没有发现异常,张宏鑫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们出去之后,把嘴闭严了,要是谁出去敢到处散播消息,到时候……哼哼……”
“是是……”
看着连连点头哈腰的商人,张宏鑫开口继续道:“那好,你们现在过去找人,把你们的姓名住址职业这些情况登记好就可以走了。”
说完,张宏鑫便不再管在那点头哈腰媚笑的众人,转身找了几个手下,给他们吩咐了一下,便带着张希文和王度离开了。
第171章 汇报
在张宏鑫三人离开后,一群商人立马冲向了刚刚张宏鑫吩咐的几个手下身边,乱哄哄地挤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人群,挤向了自己和同伴,站在中间这人,连忙大声喝道:“排队,注意秩序。叫你们排队呢……再不排,我们就不办理了。”
听到这话,乱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中间大喝的那人。
看到人群停止了哄闹,这人手指着人开口道:“你你你……你们几个排第一个,其他的人排到他们后面去。”
听到这人的指挥,被指到的几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连忙排到了第一个,还帮着维持又有些乱了起来的秩序。
这几个人中,就包括了胖子商人和那个戴眼镜的老板,以及其他三个刚刚没怎么闹藤的人。
看到人群排好了队,中间那人便让和他一起的另外几人,拿了笔记本各带一队找桌子登记,而他也带着胖子商人那了队,来到了一张桌子旁。
坐下后,这人开口问道:“把你的姓名,年龄,住址,家庭情况,经营什么,还有今天过来做什么都说一下。”
“是是是……鄙人孙新安,是义丰百货店的老板……家里有五口人,我、内人和三个孩子……我经营的就是一些日常的百货……”
当记录完孙新安的讲述,记录的人点了点头,开口道:“现在就可以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远门,要是我们有事情要找你了解,找不到我们是会直接发通缉令的。”
听到这话,孙新安心里一凛,连忙开口道:“您放心,我听您的,这段时间就老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嗯呢……这样就好,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胖子商人连连点头,从包里悄悄掏出了支钢笔,放到了桌上,小声道:“我看您这笔不太好写,您用我这支吧。”
说完,胖子老板便快速转身,敏捷地穿过了人群,向外面走了出去,要是没有那一身的肥肉,就单看那动作,谁会认为这是一个胖子?
看着桌上的钢笔,这人摇了摇头,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个好货,单这一支笔,就已经是他们几个月的工资了。
拿起来试了一下,发现确实挺不错,便拿着写了起来。后面的这些人,看到这个情况,心思顿时便活跃了起来。
之后再记完他们的情况后,都纷纷找着各种借口给他塞东西,这些借口,把他搞得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一方面因为胖子商人孙新安只是送了钢笔,这些人也摸不准他到底接哪些东西,送的都是一些小物件。
另一方面,现在的国府,就是这么个行情,要是他真不接受,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事后反而可能更加麻烦,接下来也能安他们的心。
而在另一个队伍,此时的眼镜商人也已经把情况告知了眼前的人,眼镜商人姚呈远,经营着一家叫恒昌的五金店,至于跟在他身边的这人,则是叫曾文力,是恒昌五金店的店员。
在他的叙述中,他来清茂商行是为了进货的,再询问结束后,记录的人也提醒了一遍让他最近别离开南京后,便放他离开了。
当姚呈远和曾文力,走出了封锁线远远一段距离后,看到身后没有跟着人,两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边的曾文力,开口向姚呈远道:“掌柜,这些是什么人啊?刚刚吓死我了。”
听到这话,姚呈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开口道:“这事你别管,今天看到的事也别说出去,我会处理的。”
听到姚呈远的这话,又看到他阴沉着脸,曾文力果断地闭上了嘴,连忙跟上了姚呈远。
……………………
另一边的陈茂锋住宅,林默五人和张宏鑫三人连到了门口,在跟门口守卫说了一声后,便走了进去。
他们两伙人,都是找徐顾煜时在和泰饭店门口相遇的,不过众人从和泰饭店守卫口中,得知徐顾煜在和泰饭店和老板胡建邦住所都没有发现密码本,已经去了陈茂锋的住所。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人便就又一起赶向了陈茂锋的住所。
林默和众人走进了陈宅,便看到了院子里,杨海城和林默的几个同学,都一人持着一个金属探测器,在里面探查着。
这边有这么多金属探测器,是林默特意安排的,原因就是那次陈茂锋等人拉回东西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林默觉得陈茂锋家中肯定不简单,绝对在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不过此时,林默暂时也没有兴趣关心这边是否有发现了,而是和其他人一起,找到了在客厅中指挥手下探查的徐顾煜,汇报起了情况。
听完汇报,徐顾煜陷入了沉思之中,对他来说,林默他们这一边的问题,并不是多大问题,也就是对方的警戒点设得远,林默他们在排查的时候给漏掉了。
至于那四个手雷的事情,徐顾煜觉得这么处理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那边的人手就那么点,让他们强行去抓人,也不太现实。
至于爆炸声所带来的影响,虽然并不是很小,但也可以补救,现在各方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了他的手里,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让徐顾煜陷入沉思的,是清茂商行突然冒出来的这俩人,他们的身上,明明有着日本间谍的特征,但资料却显示他们是南京本地人,这就有些诧异了。
想到这里,徐顾煜抬头向林默,无些担心地问道:“林默,清茂商行这边,是你们调查的,你想一下,看看这两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徐顾煜的询问,林默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这事情,我得打电话问一下,看看他们资料里的情况,我才能回答您。”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林默见了,便走到一边的电话旁,给小院那边打去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些情况。
“哐……”电话放下的声音响起,徐顾煜连忙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情况了吗?”
听到这话,林默一边走过来,一边点了点头,开口道:“徐科长,依现在的情况看,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李代桃僵,另一种是这两人在商行内胡编乱造。”
“说说。”徐顾煜虽然有些吃惊林默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还是示意林默继续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解释道:“第一种可能,就是这两人,将他们身份的原主人杀了,然后顶替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我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按现在的情况看,这俩人应该是负责潜伏在这些普通职员里面,负责警戒的。”
“应该是在查看商行的职员,看他们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或看有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进入商行的。毕竟他们的其他人员,都是高层管理人员,有些东西,他们是看不到的。”
“至于第二种可能,是我刚刚通电话后,得到的情况推出来的。”
“刚刚我询问了一下,关于清茂商行职员,他们家在哪个地方,得到的情况是,这些职员大部分来自南京主城外,主要来自西北码头周围和城南一些农村,这些人就是负责搬货、厨房、守卫及清洁这些工作。”
“至于城内的人,则主要来自城西和城南,这些人都是上过高中,现在基本都是清茂商行的骨干成员了。”
“除了这些地方,其他地方来的人就只有这俩个人了,他们来自玄武湖出去的两个村子,其他人,跟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都没有,而且他们基本上常年租住在南京里面。”
“所以我依据这些情况,推测这俩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瞎编的。不过那两个村子,应该确实有这么两个人,而且他们应该也出来打工了,地点也肯定是在南京。”
“而且应该还有其他情况,像他们打工的地方,名字读着像清茂商行等等情况,要不然是不可骗过我们确认情况的人员的。”
听到林默这么分析后,徐顾煜转头对张宏鑫道:“宏鑫,你赶紧找人,去核实一下刚刚林默说的情况。”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便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听到徐顾煜叫住自己,张宏鑫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徐顾煜。
“宏鑫,现在日本间谍已经都押送回去了,你让他们直接开上汽车去核实,我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打探到具体情况。”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张宏鑫点了点头,便加快了脚步向外走去。
等张宏鑫离开后,徐顾煜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虽然都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都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徐顾煜。
走去走来了一会儿,徐顾煜看到了众人担心的目光,强撑出一点笑容,开口道:“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害怕出现林默说的第一种情况,这是一个新情况,要是真是第一种,那我们今后就有得苦吃。”
看着强撑笑脸安慰众人的徐顾煜,众人反而开始有些更担心了。
第172章 算命先生
看着徐顾煜焦急的样子,林默有些无语,现在国府分明已经被日本间谍给渗透成筛子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能做的,就是有一个抓一个。
不过话,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于是林默开口道:“徐科长,其实这事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总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哦……你说说。”听到林默开口,徐顾煜便来到了林默的身边。
听到这话,林默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其实这次不论他们探查出来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情况,我觉得第一种情况在中国肯定都是存在的。”
“一方面,若是这两个日本间谍是第二种可能,那他们的手段,第一是招收远离那两个村子的普通职员,这样,其他人就不知道这两人的具体情况了。”
“第二个手段,就是这两个人也在南京打工,然后他们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手段,骗过了我们过去查探的手下,我猜测,这个问题应该出在了那两人打工的地方。”
“从这两种手段上看,其实他和第一种可能差不多,都是使用了欺骗的手段,区别仅仅只是,一个换了人,另一个没换人。”
“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日本间谍用第一种办法,肯定也是存在的。”
“另一方面,据我所知,日本间谍的行事风格,用无所不用其及来形容,都已经可以说在夸赞他们了,他们使用这种方法是非常可能的。”
“至于对付他们的手段,我们判断日本间谍的方式,又不单单只有查他们身份一种方法。”
“我们能用的方法有很多,在抓捕前,可以用投递假情报、口音、身材、行为等等情况来判定。”
“在抓捕后,可以检查他们身上是否藏毒,手上是否有长期持枪痕迹,脚掌脚趾隙等等,以及对方住所内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东西来判定,我们有的是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日本间谍。”
“而且就算他们使用这种方法进行潜伏,他们的身份也是有漏洞的。”
“因为用这种方法,有很多的限制条件,有的是来自他们这个身份的家庭,毕竟不论他们怎么打探,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原来这个人的一切,而他们的亲人又是最熟悉的人,在亲人面前是很容易暴露的。”
“所以依据上面的情况,被假扮的人,他的家庭亲人肯定不多,甚至已经没有了,或者是距离假扮者非常远,假扮者也长时间不会回去。”
“这些特征,反而可以作为我们的一个排除方法。”
听完林默的讲述,徐顾煜沉思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确实是像你说的这段,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了。”
“不过林默,我怎么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认定了这两个日本间谍就是第二种可能,为什么他们不能是第一种可能呢?”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不是不能,而是在我看来,第一种的可能性太低了。”
“我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在这个情况下,第一种可能的操作,有着很大的麻烦。”
“首先,就是那两个人的家,就是在南京周围,而且家里的亲人都还在,他们平时不可能一次都不回去,如此一来,他们的相貌就必须和对方相差无几。”
“其次,就是清茂商行其他职员的来源了,他们分明全部来自南京本地,但他们却又偏偏选择了避开这两人的地方,而且还是远远的避开。”
“最后一点,就是前面两个的综合,先说相貌相似,要想从日本间谍机构内,找出两个相距很近,而且还相似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就算可能,日本间谍组织也不会在两个普通日本间谍身上花费这么大的精力。”
“至于他们选职员远远避开这两人,应该就是为了避免他们之间有交集,从而暴露。”
“为什么他们不选其他更远地方的人?应该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查其他普通职员时,放松对南京职员的探查。”
“从现在看,他们的这个目的显然是达到了,他们只用了一个小把戏就骗过了我们,让我们把目标看向了其他城市的办事处去了。”
听完林默的讲述,徐顾煜连连点头,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张宏鑫连忙跑去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张宏鑫笑着开口说道:“徐科长,那边的情况传过来了,确实和林默说的差不多。”
“那边的那两个人,确实是在南京城里工作着,不过却是在一个小商行,叫轻贸商行。”
“不是我们这边这个清茂商行,而是轻松的轻,贸易的货,他们一个帮商行做饭,一个负责看仓库,平时都很少回去。”
“而且我们也知道了林默他们去询问时出的问题了,他们的调查人员,是问了个不识字的人,因为这两个字差不多,而且他们的职业也一样,才给搞错了。”
“而且我们的人,在村里找电话的时候,还从村长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商行的情况。”
“这个商行就是他们村一个人开的,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四年前本来已经快要倒闭了,但有个算命的找上门,说他商行名字取错了,和他的八字不符。”
“这商行老板,当时半信半疑,不过当时他也没有办法了,便听从算命先生的话,把名字给改了,之后商行居然就起死回生了。”
“在之后,算命先生又说这两人对商人的财运有助,让他不能开除两人,还在靠近玄武湖的地方,给他选了个风水宝地,让他别把商行搬走。”
听到这里,林默听得有些牙痛,本来他还以为要做成这事,有多复杂呢,原来就扮成了个算命的,连哄带骗就给做成了。
此时的徐顾煜,心里也不好受,一开始他就是偏向于林默所说的第一种可能的,虽然林默刚刚分析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但怎么说,现在这个结果都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想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都是露出了苦笑。
一边的张宏鑫,看到这个情况,开口问道:“科长,那现在对这个轻贸商行,咱们该怎么处理。”
“你问林默吧!我不想管这件事了。”现在的徐顾煜,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听到张宏鑫的询问,直接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听到这话的张宏鑫,也知道了问这个问题不是时候,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了林默。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苦笑了一下,他可不能和徐顾煜一样,扔下一句话,拍拍屁股就走开。
林默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鑫哥,这件事显然是陈茂锋他们搞的鬼,这个轻贸商行能起死回生,甚至是倒闭都可能是他们搞的。”
“现在这个轻贸商行,也就是个屁大点的商行,没什么油水,不用管它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重点查一下那个算命先生的事,既然他在那个村子搞出了这种事,就算过去了三年,对他留下印象的人应该也不少,还是能查出不少东西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宏鑫点了点头,便回到电话旁给负责调查的人回了电话。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也转身出了客厅,来到了外面,便看到院子里已经摆放了一大堆东西,有书有画,还有台灯收音机等电器。
甚至连椅子桌子沙发这些东西都被搬下来了一大堆,而徐顾煜此时,正阴沉着脸,坐在一个沙发上吞云吐雾着。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走了过去,在徐顾煜旁边的一个沙发上也坐了下来,点了根烟抽着。
抽了几口,林默便开口问道:“徐科长,咱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些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徐顾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在胡建邦住所里,我们用金属探测器探出了墙内有个隔间,进去后,在里面发现了电台。”
“不过密码本,和你们的情况一样,根本没有和电台放在一起,我们又连搜了好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至于这里,搜出来的就你眼前这些东西了,一堆书,一些画作,现在连沙发椅子都搬出来搜好几遍了。”
“别说密码本了,我们连武器都没有找到一把,要不是在清茂商行的时候,有人进行了反抗,现在我都要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日本间谍了。”
听到徐顾煜的这些话,林默也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在这堆东西里转了一遍,看到有张桌子上,放了一个木盒,盒子外面还放了一些散装的大洋。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走到桌边,打开了木盒,盒内放着几根小黄鱼,还有用纸包着的几筒大洋。
看着手中的木盒,林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要知道前些天的时候,陈茂锋分明是往家里搬了大批财物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而且就算当时陈茂锋搬回来的不是财物,但这些东西里面,显然也没有符合那个体积和重量的东西啊?
第173章 搜查陈宅
看到林默看着钱盒发呆,徐顾煜站了起来,走到林默身边,开口道:“林默,我们搜出来的财物,确实只有这么一点,搜的时候你同学也在场,我们不会骗你们的。”
听到这话,林默回过了神来,苦笑道:“徐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怀疑你们。”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前几天,我们分明察觉到陈茂锋往这里运了很沉重的东西回来,当时我们推测应该是财物。”
“但就算不是财物,这里也没有符合那个重量和体积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很可能还有东西没有找出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现在的我们,也还没有将院子和屋子里都搜完,走,我们一起去里面找一找吧。”
听到徐顾煜这话,林默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着后院走了过去。
到了后院,两人便看到了一伙人围在一起,林默两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靠……是铜钱……”
两人才靠近了一些,便听到人群里传来了杨海城的咒骂声。
林默和徐顾煜对视了一眼,虽然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不过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林默便看到了放在杨海城身前的陶罐,陶罐旁边还被挖出了一个坑,里面还能陶罐存放过的痕迹。
而陶罐内,放着的则是已经生了绿锈的铜钱。
林默从陶罐里掏出了一枚,擦了擦绿锈,发现这些东都是明朝的东西,而且埋藏的时间,肯定也已经不短了。
林默将铜钱扔回到了陶罐之内,开口问道:“海城,你们在探测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就是金属探测器,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都有响声,但这个响声又不是很大的情况。”
听到林默这么问,杨海城摇了摇头道:“没有,只要金属探测器出现了动静,不论大小,我都会把这些东西挖出来的。”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稍稍有些失望,然后又向其他人用金属探测器的人问了一遍,发现他们也和杨海城一样,只要金属探测器有动静他们都会直到把东西挖出来才停止的。
听到这些话,林默有些慰籍,但也有一些失望。
林默之所以这么问,是林默觉得,要是陈茂锋等人在陈宅里面挖过地下室,那么一旦里面存了很多财物,应该是会引起金属探测器发生动静的。
但是地下室,一般都不会太浅,以这个时代的金属探测器,不一定能准确探到,才有了林默对他们的询问。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要么地下室不存在,要么就是地下室太深,金属探测器根本就探不到,但不论是哪个情况,对林默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众人道:“大家在探查的时候,不要单单只是用金属探测器来探查,还要注意一下地面墙面这些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像是有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啊?敲敲有没有空鼓声响,墙面里有没有夹层啊,都要仔细的探查一遍。”
“是……”在场的林默同学,听到林默的吩咐后,顿时回了一声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至于军事情报处的人员,则纷纷看向了一边的徐顾煜。
看到这些人的目光,徐顾煜顿时生气的骂道:“看我干嘛?赶紧动起来啊。”
听到骂声,军事情报处的人,也跟着林默的同学们连忙动了起来。
“哼……”看到这个情况的徐顾煜,冷哼了一声,便走到林默身边开口道:“林默,说说你发现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道:“徐科长,您也太高看我了,我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只是觉得,既然陈茂锋这次拉回的东西不少,在这里肯定有他们藏东西的地方。”
“而且我们现在,搜出来的东西也太少了,不论是财物还是枪械都不符合,并且他们的财物应该也不少,我推测他们应该有个挺大的空间来存这些东西。”
“而这种大空间,很适合的就是地下室和夹层,所以我才让他们注意一些,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空间给找出来。”
听完林默的讲述,徐顾煜点了点头,便和林默一起,四处看了起来。
林默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各个房间的大小,并且用脚大到的测起了房间的长宽。
而徐顾煜则比较关注脚下的地面,每到一个房间,都用一根木棍把地面给敲上一遍。
当林默和徐顾煜进到一楼的一间书房里面,林默顿时察觉到了有些异样,连忙走动起来,测起了脚步。
徐顾煜看到林默的动作,只是以为林默有些焦急,并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地敲起了地面。
当林默连续走了两遍后,在一个书架前面站定了,此时书架上的书,依旧还好好地摆放着,看来外面的那些书,应该是从其他地方中搜出来的。
看着书架上的书,林默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不进行移动,才是符合搜查行事的,要是真把东西都搬走了,那可能会遗漏不少东西。
想到这里,林默放下了心来,看来军事情报处确实也是有些手段的,做事应该都有着一套他们的东西,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动,哪些不可以动。
林默在书架周围仔细打量了起来,但并没有发现地面有书架被移动过的痕迹。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皱起了眉头,一抬头,顿时舒展开了眉头,因为林默看到,眼前粉刷得雪白的墙上,有一条细细的擦痕,而且这擦痕还是笔直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重新打量起了一边的书架,看了两遍过后,林默终于发现了异常。
林默蹲下身子,握住了书架的腿,用力一拉。
“嚓……”书架腿顿时被林默拉了下来。
“有发现……”林默和徐顾煜的声音同时响声。
两人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向对方看去,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林默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书架腿,书架腿的一头,是一个榫头,可以和书架此时的缺口严丝合缝的拼在一起。
看到林默扬起的书架腿,徐顾煜笑着,用手中的木棍,使劲地往他身边的地上捅了几下。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空鼓之声传进了林默的耳内。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放下手中的书架腿,便连忙跑到外面,叫来了其他的人。
当林默重新进来之后,徐顾煜已经来了了书架旁,拿着林默放下的书架腿,仔细的打量着。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跟徐顾煜打了声招呼,便动手将四个书架腿都取了下来,然后从另一边,使劲一用力,便拉动了书架。
当书架被缓缓拉开,顿时便露出了书架后面的东西,书架后面的墙上,已经被开了一个像门一样口子,只是上面没有安门。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放下了手中的书架腿,走到口子前,伸进头去,小心地检查了一遍。
在看到没有危险之后,徐顾煜才打量起了里面的情况,不过里面此时散发着一股霉味,熏得精神有些放松下来的徐顾煜,轻轻地捂上了鼻子。
这是一个有一米宽的空间,是用砖隔开的一个小隔间,一边有些漆黑,不过借着从门上传进去的光线,可以依稀看出是一个通向下面的楼梯。
大致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徐顾煜退了出来,大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指了两人道:“你们俩,去找一下手电。”
说完,又离门口远了一点,才继续道:“里面的霉味太重了,实在太熏了,大家把窗户这些打开一下,给里面透透气,我们再进里面去。”
听到此话,众人也已经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霉味,连忙将书房的窗户都打开掉。
站在门口不远的林默,闻言从里面飘出来的霉味,轻轻皱起了眉头。
看到林默的表情,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怎么了,又发现什么情况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转过头来,开口问道:“徐科长,这霉味怎么这么大啊?”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笑着开口道:“这地下室,就是这个样子,特别是我们南方,雨水多,地下一般都很潮湿。”
“地下室建一段时间,就会有大股的霉味,要是建的时间长了,你天天住在里面,霉味都不会太少。”
“像这种,他们肯定没有天天在用,有这么大的霉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林默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
林默又看了这个门口几眼,便摇了摇头走向一边,里面的霉味确实太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出去找手电的两人便走了进来,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进去的时候,里面的霉味已经散到了整个房间,林默几人都已经走到书房门口。
等了一段时间,等霉味彻底散去了之后,徐顾煜打了先头,率先拿着手电在门口又检查起了一遍。
第174章 地下室
徐顾煜检查完门口,便率先踏了进去,在徐顾煜身后的林默,看到这个情况,轻轻拉了下徐顾煜。
徐顾煜转过头,便看到林默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又看到了其他都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苦笑了一下,退了出来。
一边的张宏鑫,看到这个情况,叫上了两人,打开了手电就走了进去。
看到三人进去,林默离开了门的正对面,站到了门口的另一边。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略微一想,便知道了林默为什么这么做,也跟着站到了门的另一边。
其他人看到这个情况,也跟着移动了身体,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过了四五分钟,一个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三个手雷,看到门两边的众人,愣了一下,不过看到徐顾煜,便开口道:“科长,里面的危险都排除了。”
“嗯……你把这些手雷拿到外面去,记住,放远一点。”
门口这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小心的拿着手雷从众人中间穿了出去。
门口的人离开,林默和徐顾煜便带了几人,打开手电,鱼贯而入,沿着楼梯小心的进入到了地下室。
在刚刚进来时,走在最前面的林默,便已经看到了楼梯尽头传出的光亮,猜到了里面应该安装了电灯。
当来到楼梯尽头时,林默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开关,看着开关旁裸露出来的电线,林默有些若有所思。
当转过身,又下了几阶台阶后,眼前的景像着实把林默惊了一下,这个地下室,面积差不多有个三四十平。
这个地下室,高度有三四米,难怪金属探测器没有起到作用。
地下室中间有着两根承重柱,周围的墙面地面都是用水泥浇灌了的,并没有林默想象中的潮湿。
抬头看向顶部,映入眼帘的就是粉刷的雪白的顶棚,顶部应该也是用水泥浇灌的,难怪刚刚徐顾煜用力敲击时,会发出空鼓的声音。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里面码放着的各种箱子,有专门存放东西的大木箱,也有旅行时使用的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这些东西,码放在一起,就占据了大半个地下室。
除了这些箱子,一边地上还零零散散地堆放着一些古董,有瓷器也有青铜器物。
而在剩余的空间里,则摆放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盏台灯,还有钢笔、纸、毛笔等文房用品。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就直接安排人上前,将办公桌又给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还直在一个抽屉里又发现了一个手雷布置的诡雷。
当这人小心的把诡雷拆除后,徐顾煜立马上前,从抽屉中小心取出了一本书,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看到这个情况的林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林默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拿出书的徐顾煜,看到林默的表情,问道:“林默,怎么了?”
听到询问,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我们找到这些东西,有点太容易了?”
听到林默就这么说,徐顾煜也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奇怪,好像确实是有些太容易了一点。
在仔细思量后,徐顾煜开口道:“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不过我们都已经快把这间小院都给搜索一遍了,并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地方啊。”
“这样吧,吩咐下去,让外面这些人再更仔细的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发现。”
说完,徐顾煜便安排了人,让他们去外面,通知其他人搜索的时候更加仔细一点,什么疑点都不要放过掉。
听完徐顾煜的安排,林默思索了一下,发现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要是没办法发现新的疑点和藏东西的地方,那这里就应该是目标点了。
想到这里,林默走上前,细细地打量起了抽屉里面的情况,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仔细打量了一遍抽屉,林默失望的摇了摇头,里面并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
看到林默直起身来,一边的徐顾煜开口问道:“在找什么呢?有没有找到?”
听到询问,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我想看看,抽屉里面有没有线索,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线索?……什么线索?”听完林默的回答,徐顾煜有些疑惑道。
“唉……我就想看看里的灰尘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不过很显然,他们非常的谨慎,这桌子,他们应该经常进行擦试。”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反而有些更加疑惑了,问道:“灰尘,从里面能看出什么信息?”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徐科长,就是前段时间,我们发现和泰饭店的老板,有几天很是警觉,而且你们也在店里面发现了电台。”
“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在这段时间联系过日本间谍总部,而若是这一本是日本间谍的密码本,而且他们不经常使用,那我们就可以依据落尘的情况,推断出他们在那个时间段到底有没有用过这本书。”
“不过很显然,陈茂锋他们非常谨慎,这里应该是经常在擦试着,抽屉里面连灰尘都没有。”
听到林默的解释后,徐顾煜用食指擦了一下手中的书,一看手指确实连灰尘都没有沾上。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心里也有些失望,把书递给了一个手下,让他赶紧带出去后,便打量起了其它抽屉。
这些抽屉,刚刚都已经被手下的人排除了危险,不过里面的东西,手下人什么都没有动。
徐顾煜把抽屉打开,在里面除了一支勃朗宁m1910手枪和二盒子弹,便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多是一些文具用品。
徐顾煜把手枪和子弹放到桌上后,便没有再继续管里面的东西,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地下室里最多的东西,各种箱子。
打量了几眼箱子,徐顾煜开口对众人道:“开始动手吧!看看这些箱子里面都放了什么。”
“动手时小心点,一定要确认安全了再打开和移动箱子,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立即大喊提醒别人。”
“是……”
众人应了一声是后,便连忙动了起来。
林默也没有闲着,提脚就向着几个大行李箱子走了过去,这几个行李箱子,都比较的新,而且上面的落尘基本没有,显然是刚刚放进来不久的。
走到箱子前,林默伸手就要去打开扣子,不过却和另一只手碰到了一块,缩回手,转头一看,林默和张宏鑫两人四目相对,先是一楞,然后两人顿时会心一笑,都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到一块了。
张宏鑫鑫近箱子扣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后,才小心的把箱子打开了一点,然后拿着手电仔细照了照里面,看到没有情况后,才把箱子给直接打开了。
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排一筒筒用红纸包裹的银元,码满了整个箱子。
看到里面的情况,张宏鑫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进去拿出一筒,两手一折,顿时就掰开了一筒银元,有几块银元直接就落到了箱子里面。
张宝鑫将还被纸包着的银元,放了回去,又拿了块散落出来的,一吹然后放到耳边。
嗡嗡的声音从银元传入耳中,张宏鑫脸上的笑容更胜了,笑着转头对林默道:“好东西!不是那些劣质货。”
听到这话,林默也拿了一枚,试了一下,发现这些银元,确实是好货色,其他东西的含量应该很少。
看着眼前的箱子,长有七八十厘米,宽四十厘米左右,高二十厘米左右,里面被满满当当的银元装满,让林默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要知道,虽然林默家族里的财物不少,但林默平时,除了上次的挖宝,也不会去接触这么多的现钱,大多数时候,一些大额的交易,林默都是让对方直接去林氏商贸行取。
看到这个箱子下面还压了两个,张宏鑫拉上林默,两人把这个箱子搬到了地上,又再次检查又打开了一个。
这个里面也和上一个箱子一样,里面也是放满了用红纸包裹的银元。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和林默又将他搬到了地上,开始打开最下面的这个箱子。
当这个箱子被打开时,两人顿时挣大了眼睛,被箱子里面那一片黄澄澄的颜色,闪得眼睛都花了。
眼前的箱子里面,是码放整整齐齐的大黄鱼,这些东西可比林默他们挖宝时挖到的黄金震撼多了,要知道林默他们挖出来的黄金,上面不仅沾了很多泥之类的东西,而且很多上面还布满了牙印,纯度也没有这个高,光泽那些可是差多了。
“哈哈……”看着一箱的大黄鱼,张宏鑫兴奋地笑了出来,其他人见到动静,顿时围了过来。
张宏鑫笑了几下,又拿起了一根大黄鱼,放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当大黄鱼被拿出来时,上面已经印上了二排牙印,看到这个情况的张宏鑫,已经乐得合不扰嘴了。
其他人见了,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第175章 古董
看到这边有情况,徐顾煜走过来就看到张宏鑫在那拿着根大黄鱼傻笑,大黄鱼上还能看到两排牙印,定睛一看,还能看到上面还沾了些透明液体。
“啪……哎呦……”看到这个情况的徐顾煜,直接一巴掌就扇到了张宏鑫的后睑勺上,张宏鑫哎呦一声,人差点就扑倒在了地上。
张宏鑫怒气冲冲的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脸铁青盯着自己的徐顾煜,脸上的怒气马上消失,连忙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嗯?我们是来抓日本间谍的,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是是……”听着徐顾煜明显有些火气的话,张宏鑫连忙低下了头,连连应是。
“啍……”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冷哼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其他人,开口道:“别围着了,围着干嘛呢?这里还有这么多东西呢!还不赶紧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是……”围过来的众人应了一声是,便笑着走向了其他的箱子。
不过徐顾煜的几个手下,被徐顾煜留了下来,叫他们将已经检查过的箱子搬出去,几人顿时就走了过来,明显是要将这些财物先搬走。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看到手中还握着的大黄鱼,连忙就要放回去。
“别放了,自己留着吧!”
听到徐顾煜的声音,张宏鑫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看到张宏鑫的目光和表情,徐顾煜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看看上面都沾了些什么东西?你是想让他流其他黄金上去?”
“你觉不觉得恶心啊?这东西你就自己留着用吧,算在分给你那份里面。”
听到徐顾煜这话,张宏鑫丝毫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放到了口袋里面。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去打开其他箱子去了。
放好大黄鱼的张宏鑫,又叫上了林默,开始检查和打开这几个箱子后面的箱子。
不过里面,放着的就不是什么银元和金条了,一连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破旧的书籍。
虽然这些东西很破旧,让张宏鑫有些失望,不过林默却上了心,小心的拿出了一本,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看到林默像宝贝一样的小心翻看着这些旧书,张宏鑫开口道:“林默,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又不值什么钱。”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张宏鑫的这话确实不错,这些东西虽然是古书,但却不是什么珍贵或出名的古书,在现在确实不怎么值钱。
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特别是在林默过来的那个时代,国家日益强盛,人民安居乐业,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再加上那个时候这些东西因为某些原因被毁了个七七八八,这东西可是非常值钱的。
想到这里,林默觉得将来也得让家里注意多收一些,买下这些东西存着,可比存黄金白银划算得多了。
一边的张宏鑫看到林默还是继续拿着书看,悄悄蹲了下来,小声开口问道:“怎么?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对这些也没多少兴趣,是我老师比较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林默凑到了张宏鑫的耳边,低声问道:“鑫哥,你知不知道你们军事情报处里,有没有谁喜欢这东西?”
听到这话,张宏鑫摇了摇头,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道:“这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你哥,他之前是跟在戴老板身边的,而且他在军事情报处的时间比我长,他应该知道。”
听到张宏鑫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又道了声感谢,才又继续查看了起来。
听了张宏鑫的指点后,林默确实准备去和林文华打探一下。
要是军事情报处里没人非常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林默打算将这些东西给收过去。
得到这些东西,一方面可以从这些东西里面,选一部分送给老师,毕竟老师这些天一直在这边帮着他们。
另一方面,林默拿这些东西只是作为一个投资品,并没有拿来欣赏的意思,就算留下给老师挑剩下的也没什么问题,倒还能省下自己去找的时间。
“啊嘁……啊嘁……这什么东西啊……啊嘁……”
听到动静,林默连忙站了起来向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杨海城和李昌武,捂着鼻子从另一边的角落给跑开了。
看到同学出了情况,林默连忙走了过去,走着就闻到了一大股霉味,连忙问道:“海城,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杨海放开了捂着的鼻子,开口道:“林哥,那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灰突突的,一块块的,我们一打开就传来了一大股霉味。”
听到这话,林默向角落那边看了过去,不过此时的箱子已经盖了回去,林默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捂着鼻子过去,轻轻掀开看了几眼,不过霉味确实太重了一点,又连忙给盖了回去。
林默看到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捂上鼻子了,就连忙抱上箱子,快步向楼梯走了过去。
当林默将箱子搬到院子,又回来时,李昌武开口问道:“林默,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嗯……这东西应该是日本的一种美食吧!”
“美食……这些日本人口味真重,这种东西都吃得下去。”听到林默说美食的杨海城,张口就开始吐槽。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这东西是一种铿鱼干,日本人称呼他为枯节,是一种发酵的食物。”
“它的发酵,使用的就是霉菌,吃之前肯定要把霉菌去除掉的,这在日本是很流行的。”
“至于为什么这些东西没有去除霉菌,应该是为了让这东西可以保存得更久吧。”
林默解释完,霉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林默便走到刚刚放枯节的旁边,检查一遍后,打开了一个好像经常有人使用的箱子。
里面放了二个长方形的木盒,还有两个已经清理干净霉菌的枯节,其中一个已经被用去了一半,此时的枯节已经看出肉色了。
此时看到这边有情况,杨海城两人,以及张宏鑫和徐顾煜都走了过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默从箱子内将那半个枯节给取了出来,拿在手上细细打量着。
说实话,林默也没有见过这东西的实物,也就前世的时候在网上看到过图片和视频。
一边的杨海城见状,也从箱子里把哪个完整的枯节拿了过去,学着林默打量了起来,不过除了看出上面的霉菌没了,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杨海城就把枯节放到了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顿时一股淡淡的鲜味就钻进了鼻腔。
闻到这股味道,杨海城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林哥,这东西怎么吃啊?”
“哦……直接吃或冲汤都可以。”林默一边打量着手中的枯节,一边开口回道。
听到林默说可以直接吃,杨海城眼前顿时一亮,在其他人惊呃的目光中,杨海城对着枯节就是一咬。
“咔……啊啊……我的牙。”
听到杨海城有动静,林默连忙转过头,就看到杨海城一手捂着脸夹,一手抓着沾了唾液的枯节,在那疼得动来动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顿时有些无语,这东西可是号称和钢一样硬的东西,削了可以当刀用的,他倒好,居然直接用牙去确杠。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海城才缓了过来,哭丧着脸,对林默说道:“林哥,你不是说这东西可以直接吃的嘛,怎么这么硬?我牙都松了几个了。”
“呵……”听到这话,林默顿时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也笑着看向了杨海城。
笑了好一会儿,林默才开口说道:“海城,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枯节要用专门的工具处理后,才能食用,要不然根本就吃不动。”
林默说完,便从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方形木盒,放到另一个箱子上面,然后双手握住枯节,像刨木一刨了起来。
刨了二十来下,林默才停了下来,将手中枯节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面,又拿起木盒,从一边一抽,顿时抽出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此时放满了像刨木花一样的东西。
此时的其他人,才发现原来这小木盒居然别有乾坤,不仅一面上有一个刨子,居然还设计成了一个抽屉的样式。
林默将刨子放回了箱子里面,便拿起了一片刨木花一样的枯节肉片扔进了嘴里,一股浓郁的鲜味顿时溢满了口腔。
杨海城见状,直接伸手就给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就使劲的咬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摇了摇头,把小抽屉递到了徐顾煜面前,开口道:“徐科长,您也尝尝吧,挺鲜的。”
听到这话,徐顾煜拿了一片放到口中,轻轻尝了一下,开口道:“确实挺鲜的,不过吃着不太习惯。”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只是尝一下还好,要是真吃多,林默也吃不下去,毕竟这确实和中国这边的饮食习惯不符,就像此时的杨海城一样,吃了一大口,此时已经开始干咽着了。
第176章 清点
看着一边干咽一边在那难受得脸都皱成木瓜的杨海城,几人也是一阵无语。
等杨海城缓了过来,林默笑着问道:“怎么样?什么感觉?”
“呃……”听到这话的杨海城,顿时又是一阵干咽,又缓过来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味,就是感觉身体适应不了这味……呃……”
一阵干咽过后,杨海城将手中的枯节放回了木箱后,问道:“林哥,这东西怎么处理?要不干脆扔了吧!”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扔了?扔了干嘛,这东西在日本可以算是高档食材了,我们可不容易搞到,放着说不定今后还有用,反正它又不容易坏。”
说完,林默又拿着小抽屉让在场的人都尝了尝鲜,把剩下的都吃完后,才将抽屉给放回去,然后又将箱子锁好让人搬了出去。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又开始处理起了剩下的箱子,这些箱子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些古董和银元,古董有古书字画,也有瓷器和青铜器,每次发现古董,林默都会过去看上一眼。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陈茂锋他们买古董能力不行,还是怎么了,这些古董在后世可以说是珍贵的了,但在这个时代,这些古董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
除了古董和银元,徐顾煜还翻出了两盒金银手饰和各种玉器,不过林默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也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货色。
一种奇怪疑惑的感觉,总是环绕在林默心头,既然陈茂锋等人弄来了这么多古董和财宝,不应该连一样珍贵的东西都弄不到吧?这不符合常理啊!
此时的林默,已经很是怀疑陈茂锋应该还有另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可依照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林默也想不出这个地方会在哪里。
想到这里,林默决定暂时先不想了,继续将眼前的这些东西清理完才是正事。
林默开始跟着众人,又继续清理起了剩下的箱子,清理到最后,便只剩下了两个躺在角落的大箱子。
这两个大箱子,长一米五左右,宽有一米,高一米,众人将两个箱子打开,顿时又是一楞。
眼前的两个大箱子,里面都堆放满了银元,一个是散装的银元,一个则是放满了用红纸包成一筒筒的银元,不过这些红纸已经泛旧了,颜色也褪了一些,显然已经放了不少时间了。
众人打量着这两大箱子的银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在徐顾煜的指挥下,用了好几人才将箱子给搬了起来。
不过站在一边的林默看着这两个箱子,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看到林默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兴高采烈,站在一边的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这里探查之后,这里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听到这话,徐顾煜点着头,开口道:“我也有这种感觉,特别是搜查得越多,这种感觉反而越发的强烈。”
说到这里,徐顾煜苦笑着拍了拍林默的肩膀,继续道:“别多想了,我们处理完这些东西,再仔仔细细地将这里给查看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和其他人,拿着金属探测器又将已经被搬空的地下室检查了一遍,才走了出去。
在检查的过程中,林默试了试地下室的水泥柱子,金属探测器居然没有发出声响,让林默大为好奇,这柱子怎么会没声音?
经过仔细检查后,林默找到了从一面墙里伸出来的一段竹条,才总算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地下室,应该是使用了竹筋,这才让林黑他们不论在屋内,还是地下室内,金属探测器都没有发出声响。
看到这情况,林默顿时有一种置身于危房的感觉。不过在询问过徐顾煜后,林默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原来在这个时代的中国,使用竹子代替钢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徐顾煜还给林默举了个例子,在南京滨临长江那江那边的很多大商行的建筑里面,都使用到了竹子来做钢筋。
听到这个情况,林默又想这间小院,是五年前陈茂锋刚潜伏进南京时就居住了,当时的清茂商行也还没有建立,他手上的财物应该不多。
而且这间地下室墙面凸凹不平,应该是陈茂锋他们亲自建造的,再算竹子比较软一些,好做形状,比钢筋更适合普通人使用,而且也好获取,并且还不会太引人注意。
如此一来,从财力,隐蔽和可操作性等方面来看,确实选择竹子来代替钢筋,也是挺合适的。
到了外面,其他人已经将东西给分门别类的放好了,林默查看了一眼,地下室放着的东西,绝大部分是一些普通的古董和财物,剩下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金银首饰,玉石珠宝,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至于财物,则是一箱大黄鱼,还有银元,银元除了开始时发现的两箱和最后的两大箱,其他的还有大大小小六箱。
看完在地下室发现的东西,林默又看了一下其他人在其它地方找到的,里面有三支m1910勃朗宁手枪及相应的子弹弹夹,其他的就是一些零散的财物和其他东西。
林默查看完搜到的东西,便和徐顾煜和张宏鑫两人,一起在小院内又仔细地探查了起来。
不过三人把一楼探查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于是三人便决定上二楼去探查,三人先是从最后面的厢房探查了起来。
不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三人又来中间的主屋,打算去二楼看一下,不过在楼梯口处,遇到了杨海城正带着人在楼梯面的空间,不知道在挖着什么。
三人见状,便停了下来,想看看杨海城他们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学峰,你把这梯子给搬出去,它拦到我了,我不好挖。”林默三人才停下来,便听到了楼梯下面传来了杨海城的声音,不过因为有楼梯阻挡,三人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
“行行行……我马上搬。”杜学峰的声音传来,林默三人便看到一个人从楼梯下面钻了出来。
看到杜学峰,三人差点笑了出来,因为此时的杜学峰,黑色的衣服已经被灰弄得灰一块黑一块的,头发上还沾满了蜘蛛网,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把杜学峰给染成了个大花脸。
钻出一半的杜学峰,看到站在楼梯外的三人,连忙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呵呵……”杜学峰这一微笑,三人顿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把出来的杜学峰搞得有些模不着头脑。
杜学峰刚想用手擦一下脸,顿时便看到了手中沾满了灰,马上便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羞愧得脸都胀红了,尴尬地低下了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笑着开口道:“学峰,赶紧去洗洗,梯子我帮你弄。”
说完,林默便弯腰将一头伸进了楼梯下的竹梯子,抽了出来。这竹梯子,有四米左右,没办法竖放在一楼,林默便将其平放靠在了墙边。
林默打量了几眼梯子,发现上面挺干净的,而且一头还有使用时留下的痕迹,平时应该是有使用的。
打量完梯子,林默看向楼梯下面时,便看到杨海城弯着腰,正拉着东西往后退,一个屁股已经伸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林默便看到了杨海城拖着的东西,看着应该是一个沾满了土做陶罐。
当杨海城出来,杨海城比杜学峰弄得还要脏,不过三个的目光,此时已经集中在了沾满泥土的陶罐上。
一边的徐顾煜,看到杨海城拉出来后,问道:“海城,挖到了什么东西?”
听到有人问,杨海城才察觉到三人,连忙打了招呼,才开口说道:“是一坛银元宝。”
听到这话,林默上前,便看到陶罐里大半坛的黑色元宝,拿了个出来,看了眼说道:“清朝的。”
听到这话,三人都有些失望,因为这东西,显然不可能是陈茂锋他们埋的,那这些东西也就仅仅只是一些财物了。
看了眼一身脏兮兮的杨海城,林默开口道:“海城,你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赶紧去洗一洗。”
听到这话,杨海城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果然已经沾上了很多的灰。
杨海城将背在身上的金属探测器电瓶和耳机取了下来,把金属探测器给了林默之后,连忙跑去清理去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把电瓶背上后,便扛着金属探测器,和徐顾煜几人上了二楼。
………………
另一边,季峰和林文贵遇到的那对兄妹口中的老师,此时已经来到了一栋居所内,正和里面的管家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
另一边,张宏鑫用枪指过的老板,此时也已经返回到了他的五金店里面,此时已经吩咐了另一个店员出去,而他则焦急地等待着。
第177章 阁楼密室
林默三人上了楼,就一间房一间房的仔细检查了起来。
而且因为这里,就是陈茂锋两人平时居住的地方,所以三人检查得格外仔细,没有放过一丝的疑点。
这一栋房的三楼,总共有三个房间,从楼梯口过去,依次是司机陈耿文的卧室,陈茂锋的卧室,最后一间是陈茂锋的书房。
前两间陈茂锋两人的卧室,三人仔细搜索了一遍之后,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三人进入陈茂锋的书房,林默觉得带着金属探测器有些累赘,反正这些地方,都已经被其他人用金属探测器给仔细探查过一遍了,林默便打算将金属探测器给放下来。
“嘀嘀……”当林默将扛在肩上的金属探测器手柄抬起打算放下来的时候,套在林默脖上的耳机,顿时传出了响声。
听到这个动静,林默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上去,发现天花板与金属探测器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仔细打量了起来,头上的天花板,是一块块五六十厘米的正方形木板,然后用钉子钉起木条来进行固定的,看新旧程度,应该装修了还没有多长时间,肯定不会是原来就带的。
再联想起之前他们查到过一个信息,那就是三年前,这个小院曾经进行过一次装修,林默顿时了然,这些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装修的了。
而此时林默的金属探测器,对着的正是几个木条的汇合处,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露出来,已经生了一点锈的铁钉钉头,金属探测器应该就是探测到了这东西才响的。
看着露出来的钉头,林默没有直接放下金属探测器,而是鬼使神差地把金属探测器移到了正方形木板的中间。
“嘀滴……”套在脖上的耳机,依然传出了声音。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连忙动了起来,一个木板一个木板的进行着探测。
正在仔细检查的徐顾煜和张宏鑫两人,看到林默的动作,顿时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林默在那探着。
当林默停下,将抬起的金属探测器放下时,徐顾煜边走向林默边开口问道:“林默,是不是上面有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徐科长,刚才我意外用金属探测器发现上面居然会响。”
“一开始我以为是钉子,但后面我探了木板中间,发现还是有声音传出来,之后我又把周围的木板都探了一遍。”
“我发现,有声音的只有这一片,我猜测要么是天花板上面还藏了东西,要么就是上面很可能还有一层阁楼。”
听到林默的描述,徐顾煜连忙取下了林默的耳机,戴到了头上。
看到这个情况,不用徐顾煜吩咐,林默便拿着金属探测器,给徐顾煜探了起来。
徐顾煜听了一下,便取下了耳机,急切地开口道:“快,查看一下头上的天花板,看看有没有可以打开的。”
听到这话,三人立马便行动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有没有哪个木板可以活动。
不过检查了之后,三人并没有在书房里找到可以活动的木板。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沉思了一下,又想到刚刚自己动过的梯子,开口道:“徐科长,看来应该是上面有个阁楼了,入口可能不在这个房间,我们再去其他房间找找吧!”
听到这话,徐顾煜点了点头,三人鱼贯而出,向另一个房间走了过去。
在走廊上,林默看到杨海城几人正下面清点着陶罐,开口道:“海城。”
听到声音,杨海城立马抬起了头来,林默见状,说道:“我们这边又发现情况了,你们先别管陶罐了,赶紧带上刚刚那个梯子上来帮忙。”
听到这话,杨海城几人连忙停了下来,快步向楼上走来。
走在林默前面的徐顾煜和张宏鑫,听到林默的话,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那个梯子应该是用来上阁楼的,毕竟二楼的高度就两米多三米不到,四米长的梯子刚刚好。
进入陈茂锋卧室的林默,便仔细打量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固定梯子。
打量完之后,林默直接来到了墙边,仔细查看了起来,最后果然在墙上找到了一些搭过梯子的痕迹。
虽然这个痕迹,陈茂锋每次使用梯子后,应该都进行过处理,平常很难注意到。
但一旦知道了上面有阁楼,而且是梯子上下后,再仔细有目的的进行检查,发现这些痕迹根本就不成问题。
看到痕迹,林默便打量起了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林默拿着金属探测器手柄轻轻一捅,那块木板顿时被捅开了一个小缝。
“找到了。”听到林默兴奋地声音,徐顾煜和张宏鑫顿时连忙走了过来。
当看到被林默用金属探测器顶起,并且露出了上面空间的木板时,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而此时的杨海城几人,也带着梯子走进了卧室之中。
在经过仔细检查对方没有在入口布下陷阱后,众人搭上了梯子,林默手持手电,一马当先沿着梯子走了上去。
当林默钻出半个身子,便拿着手电打量起了里面的空间。
这个空间,并没有进行过过多的装修,房子顶部的瓦片都清晰可见,而且这层地板,虽然清理得挺干净,但还是能看出铺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林默又看了下入口这里,这里的木板,断口处还有些新,显然被弄开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林默又拿着手电照起了周围,这个空间还不小,最高处有将近两米,长度和房子一样长,洞口的两边都可以进行使用。
林默把手电照向了陈茂锋书房上面的那个方向,顿时便看到了那里一边堆着一堆箱子,另一边则是放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应该是古董。
至于中间,则是放了一张和地下室一样的桌子,桌上也摆放着一些东西,不过林默现在的位置还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林默移动手电,看向了陈耿文卧室的上方,不过那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着,一眼便看到了尽头的墙。
看到这些情况,林默推测,这个空间应该是陈茂锋他们之前无意发现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挖什么地下室了。
然后他们应该是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比地下室安全,然后便找来了人进行装修,将这个入口给掩饰住掉。
虽然这些只是林默的推测,但林默觉得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毕竟在地下室的时候,林默就感觉到里面有些怪怪的。
而且这种怪怪的感觉,还不仅仅只是来自下面那些平常的古董,还有那些还没有去霉的枯节,林默可不相信,就算陈茂锋他们再喜欢吃,就能无视那霉味。
要知道,今天林默他们散霉味用的时间可不短,很显然他们有段时间没进去了,而且这个结论,林默观察枯节切割处的痕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陈茂锋两人进地下室,应该就是过一些时间进去打扫一遍,或者拿出枯节食用。
而这里不同,这么大的空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角落都进行了清理,要知道这可不是地下室,这是房顶之下,灰尘那些比地下室会多得多。
而且林默还发现了这里面的一个不同,那就是桌子前放着两张椅子,而地下室却只有一张。
在下面房间的徐顾煜等人,看到林默迟迟没有上去,张宏鑫开口问道:“林默,上面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听到下面传来询问的声音,林默回过了神,开口回道:“没有问题,我只是再检查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林默便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因为他刚刚看的时候,看到了这里面是有电灯的,林默想找一下开关在哪。
四处看了一下,林默在左手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手拉的开关,有一根线垂了下来,尽头绑着个小铁钉。
林默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不会是什么机关之后,便伸手过去。
“咔哒”一声,顶泡顿时亮了起来。
林默看着连在开关上的电线,脸上若有所思。
林默手扶住地板,向下用力,整个人便从洞口钻了出来。
卧室里的张宏鑫见状,看到上面有灯光照下来,便收起了手电,顺着梯子向阁楼爬去。
看到有人上来,林默伸出了手,帮着张宏鑫拉了上来,没过一会儿,徐顾煜和杨海城也都上到了阁楼上面。
徐顾煜上来后,开着手电四处看了起来,最后手电光停在了瓦片上面,感叹道:“这些日本间谍,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看看,为了不让这里的灯光照出去,连瓦间缝隙都用手泥给堵上了。”
听到徐顾煜的感叹,林默看了过去,发现瓦间确实被灰黑色的东西堵着,上手一摸,触感确实就是水泥无疑了,只不过里面应该没有怎么掺沙子,颜色和变黑的瓦差不多,林默刚刚才没有看到。
林默四人为了谨慎起见,将这个阁楼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三人才将目光投向了陈茂锋书房上面的那些东西。
第178章 起获颇丰
看着这些东西,林默和张宏鑫对视了一眼,因为两又看到了三个箱子,而且这三个箱子和他们在一楼开的那三个,样式新旧几乎都一模一样。
而仅有的区别,就是这三个箱子不是码在一起的,而是一个放进到瓦和楼板之间的位置,而另一个和前一个放在了一排,最后一个放在了两个中间的上面,构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
看着这三个箱子,林默和张宏鑫一起走了过去,先检查起了上面这一个。
检查过没有危险后,两人便准备将他抬下来,不过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箱子出奇的轻。
当然了,这个是与放银元的箱子相比的,说起来还是有一些重量的,不过两人十分确定,这里面放的肯定不会是金银。
两人将箱子放到地上,这次是林默来开箱,在检查完里面没有设置什么机关后,林默便直接打开了箱子。
当箱子打开,林默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里面全部都是崭新纸币,一叠叠的放在了一起,看样式,应该是拾圆的日元。
看着整整一箱的纸币,张宏鑫撇了撇嘴,道:“这是日元吧?怎么还是纸的?”
听到这话,林默兴奋道:“鑫哥,什么纸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宏鑫有些疑惑道:“这东西值钱?”
听到这话,林默兴奋地解释道:“鑫哥,这肯定值钱啊,虽然我对汇率这些不是很清楚,不过一日元大概值一个袁大头我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林默拿了一叠,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递到张宏鑫面前,继续道:“鑫哥,你看这一张是十日元,大概相当于十个袁大头了。”
说完,又扬了扬手中的一叠继续道:“这一叠应该是一百张,就是一千日元,那就是一千枚大洋了。”
说到这里,林默又指着箱子继续道:“鑫哥,你再看看这箱子的厚度!这一层下去至少有十叠,就是一万日元,一万大洋了,比我们刚刚那一箱可能还要多。”
“而你再看看,这里面有多少个这样的一万?我估计,这箱子里面的钱,得有几百万了。”
林默的这些话,把张宏鑫听得目瞪口呆,别说张宏鑫了,就连被林默声音吸引过来的徐顾煜,也是听得一楞一楞的,更别说跟上来的杨海城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几人才反应过来,林默的兴奋劲也过了,不过四人还是呆呆地看着这一箱子的钱在那傻笑。
也不怪他们四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这些太多了,就算对林默来说也是如此,按照这个时代的汇率,这些钱差不多可以换成一百万美元,对于林家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林家一时半会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
几人看着钱箱发呆,徐顾煜和林默率先平复了心情。
“啪……”只见徐顾煜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张宏鑫的后脸勺上,开口道:“行了,别看了,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
听到动静的杨海城,看到这个情况,也回过了神来,其实他对于这么多的钱,并没有多少感觉,震惊仅仅只是数量而已。
对于杨海城来说,钱多钱少对他来说都是无感的,一方面他的家境还是可以的,并不缺少什么吃喝的钱。
另一方面,他和林默是发小,从小到现在基本都在一块,和林默在外面花的钱,基本都是林默出的,再加上他也没有什么赌博吸大烟的恶习,平时就没有缺过什么钱。
当然了,对于这些钱,四人也没有打什么注意,林默和杨海城,虽然觉得这些钱多,但也没必要动这钱。
至于徐顾煜和张宏鑫,他们一方面也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他们在军事情报处,一个是副科长,一个是副组长,年龄也不是很大,可以说是前途光明了。
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敢,要知道军事情报处的家规可是非常严的,要是真的抢了钱叛逃,那基本上就是和军事情报处不死不休了。
回过神来的张宏鑫,拿起了一叠钱,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道:“鑫哥,还有两个箱子呢!我们赶紧打开看看吧。”
“对对对……”听到林默提醒的张宏鑫,马上反应过来,把钱扔回箱子内,便转身准备走向另外两个箱子。
虽然张宏鑫明显很是激动,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在小心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将一个箱子搬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况,四人顿时眼前一亮,因为此时的张宏鑫,搬运着明显不费力,里面很可能又是纸币。
当张宏鑫检查打开后,果然不出众人的预料,里面又是满满的一箱纸币。
“这我认识,这不是英镑和美元嘛!”看着眼前满满的一箱子纸币,张宏鑫兴奋地说道。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里面放的确实是英镑和美元,不过和那箱日元又有些不同,这些英镑和美元旧的新的,显然有部分是已经流通过了的。
而且这些英镑和美元的面额也不和日元一样统一。像英镑就有一、五、十英镑三种面额,其中一英镑最多,五英镑次之,十英镑最少,应该只有一小层。
不过在整个箱子里面,英镑也只占一小部分,主要的还是美元占大头,而美元也只有一、五、十三种面额,其中一美元面额的最多,足足占了整个箱子的三分之二左右。
旁边兴奋的张宏鑫,在拿起箱子的钱看了一会后,开口问道:“林默,这些钱,你说说值多少大洋?”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开口道:“大致和刚刚那一箱十日元差不多吧,具体到底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哦……我还以为比那些日元还要值钱呢!”
听到张宏鑫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一美元或英镑,确实比一日元值钱,不过这里面最多的都是一美元的面额,而那些日元则都是十元面额的。”
听到林默的解释,张宏鑫点了点头,把这箱钱给盖上之后,又兴致冲冲的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
不过这箱子里面,放的不是纸币,而是又是一箱大黄鱼,看到这个情况,四人都有些失望,很显然一箱黄金明显是没有一箱纸币值钱的,当然了,这说的是美元日元英镑这些货币。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四人又再接再厉,将其他箱子也都打开查看了一遍。
不过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就很杂了,各种东西都有,像古董瓷器、金银玉器首饰、铜器青铜器、书画字贴等等都有,而且这些东西显然比地下室的那些高出了不少档次。
当然了,这些箱子里面也没有缺少财物,银元就装了大大小小五箱,大小黄鱼各有两箱,不过箱子连刚刚那箱大黄鱼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
除此之外,林默四人还翻出了一大箱子纸币,比刚刚装纸币的箱子还要大上一两号,而箱子里面也是放满了纸币,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一美元和一英镑的纸币。
除了美元和英镑之外,还有一堆大面额的马克,张宏鑫拿起一张数了零后,发现面额足足有十亿后,兴奋地胀红了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当林默告诉他,这种十亿面额的马克,三四叠才能买一个鸡蛋时,直接惊掉了下巴,满脸错愕的看着林默。
“这……这不可能吧?那不是说几千亿才能买个鸡蛋?”
听到张宏鑫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确实是这样的,这是我通过一份德国报纸了解的。”
“不过这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就是国外经济危机的时候,德国发生了严重地通货膨胀。”
“然后德国政府就开始印钱,不过印着印着,钱就越来越不值钱了,后面面额都没有纸贵了。”
“之后德国政府就开始加零,你也看到了,之后零就越来越多,连民众去买菜都得扛着钱去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德国那位新元首上台后,经济好起来了不少,这些钱应该已经废用了。”
听到林默的解释,三人顿时滋滋称奇。
看着三人的模样,林默心里暗道:要是你们在抗战后还活着,你们也能经历到的,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最大面额可是有整整几十亿的,而且这还不是一次,而是足足两次。
一边的徐顾煜,看到林默说完就在那发呆,开口问道:“林默,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问题,林默回过了神来,刚刚自己想的那些事,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略微一思索,林默便连忙开口道:“徐科长,从这一箱钱里面有德国老马克和刚刚发现它的位置来看,可以看出这箱钱放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点了点头,问道:“放的时间应该确实不短了,而且应该有几年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思索了一下,回道:“徐科长,你看这里面存的财物这些都不少,而且看情况应该是陆陆续续存进来的。”
“照我来看,这陈茂锋手应该不干净,很可是在悄悄从清茂商行的帐上,把钱给划出来的。”
第179章 真正的密码本
听到林默的这些话,徐顾煜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陈茂锋这家伙在偷偷捞钱?”
“嗯……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解释不通啊,要是他真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他把这么多钱和古董弄自己家藏起来干嘛?”
说到这,林默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要是他真没有私心,这些钱明显可以放在商行的帐上,或者把歉到的钱运回日本间谍组织内也是可以的。”
“不过看这里的这些情况,他显然没有往回运过,而且存这些东西,他应该是从清茂商行步入正轨之后就开始干了。”
听到林默的解释,徐顾煜点了点头道:“林默,你这个发现很重要,既然陈茂锋他做事存在了私心,得到这个情况,我们的审讯就可以从这方面进行突破了。”
听到徐顾煜这话,林默笑着点了点头。
谈完这些,林默几人又清理了一下另一边的那些瓶瓶罐罐,这些也都是一些古董瓷器和铜器,而且也都是好货,不过因为体积有些大,阁楼里的箱子都不是很大,所以才没有被放到箱子里面去。
收抬清点完这些零散的东西,林默四人就把目光都投向了中间的这张桌子,因为四人都知道,刚刚发现的这些东西都只是一些财物,而最好的这东西,肯定就在这张桌子里面了。
看着桌子,张宏鑫率先上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还真的在桌子上发现了两个陷阱,也是四人来到阁楼后首次发现陷阱,而这也证明了四人的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检查完一遍后,林默三人也上前来了,帮着张宏鑫将桌子从墙边给移了出来。
桌子移出来后,几人就开始了检查。林默检查桌面,率先就是检查桌面上的收音机,这个收音机就是林默钻上来时,没有看清的东西。
不过将收音机打开检查了一遍之后,林默并没有什么发现,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不过也对,毕竟陈茂锋这个间谍小组的电台,已经在和泰饭店老板家中被发现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放一个电台。
而且陈茂锋他们潜伏进入南京是五年前,那个时候日本的微型电台说不定还没有出来呢。
不过既然收音机是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林默可不相信仅仅只是给陈茂锋收听新闻的,肯定还有着其他的作用。
既然收音机里面的构造没有什么问题,那林默就开始检查其他地方,重点就是陈茂锋收音机收听的频道。
林默仔细检查了一遍台,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嗞嗞……”的声音传来,林默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个频段并没有频道或者现在并没有进行播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直接将开关给关上了,并没有调节收音机的频道。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开口向林默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回道:“这个频段是空频或是还没有播报。”
“不过既然这个收音机被放在了这里,显然不会仅仅只是用来收听普通播报的,肯定还有着其他的用途,不过暂时还发现不了到底用来接受哪个频段的东西。”
“我建议啊,过会找个和收音机差不多大的箱子,把这个收音机给封存好掉,说不定将来能发现什么线索,会用到它。”
听到林默这说,一边的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对张宏鑫道:“宏鑫,林默说的也没有错,你下去之后,就去找箱子去。”
“而且不单单是这个收音机,连其他像书本之类,可能会有什么问题的东西,统统都原封不动的封藏起来。”
听到徐顾煜的吩咐,张宏鑫点了点头。
然后四人又开始仔细地搜索起了眼前的桌子,不过最后却只搜出了几支勃朗宁手枪,相应弹药弹夹和一些文具用品等。
不过其中的一些东西,吸引住了林默的注意,这些东西是一支钢笔、一叠纸、一个干净的烟灰缸。
这些东西,若是分开来看,或者出现在其他地方,肯定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出现的地方是这个阁楼的桌上,而且还同时出现了。
林默伸手,拿起了那一叠纸,仔细一张一张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又拿起烟灰缸闻了闻,又看了看桌面。
当检查完那叠纸和烟灰缸及桌面后,林默又拿起了钢笔,拿了张纸在桌上写了起来,看着自己流畅的笔迹跃然纸上,林默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着一脸笑意的林默,徐顾煜知道林默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情况,连忙凑了过来,笑着开口问道:“又发现什么了?”
听到徐顾煜询问,林默将三样东西并排放在桌上,笑着开口说道:“徐科长,你看这三样东西。”
听到林默的话,徐顾煜看了三样东西一下,顿时恍然大悟,笑着向林默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就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举动,张宏鑫和杨海城两人是一头雾水,看看桌上的三样普通的东西,又看看林默两人,最后两人只好在那干瞪着眼睛。
看到两人的表情,林默笑着开口解释道:“你们别看这三样东西普通,不过里面蕴含的消息那可是一点都不少。”
“你们看这一叠白纸,刚刚我仔细检查过了,上面没有丝毫写字后留下的痕迹,而且桌面也没有痕迹,这里也没有垫着写字的东西。”
“这能说明什么呢?这说明陈茂锋要么是没有在这写过字,要么就是他已经将留下痕迹的东西给毁掉了。”
“但你们看,我刚写下字的这张纸,字迹连续,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很显然在不久之前是有过使用的。”
“毕竟钢笔的情况你俩应该都是知道的,它如果长时间不进行书写的话,笔头那里的墨就会凝固掉,时间稍微一长,是不可能写出这么流畅的情况的。”
“你们俩再看这个烟灰缸,刚才我闻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味,特别是烟味,而且里面连灰尘都没有。”
“结合我刚才说的这些情况,你们俩都看出了些什么东西?”
听到林默这么问,杨海城有些不满地说道:“林哥,你还是直接说吧!就别让我猜了。”
听到这话,林默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张宏鑫,开口回道:“海城,从刚刚我分析的这些情况里面,可以看出陈茂锋应该是在这里进行过电报的翻译,而这个地方的哪里,很可能就放着他们真正的密码本。”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啊,这一叠纸上,每一张都没有丝毫写过字之后留下的痕迹,那很可能是陈茂锋将印下字迹的纸毁去了。”
“那为什么毁去呢?肯定是为了保密,而对于日本间谍来说,最需要用毁去方式保密的,就是他们的电报了。”
“联想起前段时间和泰饭店老板的突然警惕和今天发现的电台,那你现在再看这三样东西,钢笔是最近书写的,纸是翻译电报的,而这个烟灰缸则应该是用来烧毁电报的,那这三样东西不就联系在一起了吗?”
听到林默的细致解释,杨海城顿时恍然大悟。
“找到了。”徐顾煜兴奋的声音传过来,三人顿时看了过去。
见到三人投来的目光,徐顾煜笑着在他身边的位置敲了敲。
“噗噗噗……”墙上空鼓的声音传来,三人顿时聚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这个位置,大致在林默脖子的位置,与阁楼地板大概有一米五六左右的高度。
林默仔细观察了一下,便发现在斑驳的墙上,此时已经显露出了不少的缝隙,大致组成了一个竖着的长方形形状。
不过这些缝隙,刚刚林默他们并没有看到存在,应该是刚刚徐顾煜敲击时的力量把原先伪装着的,薄薄的那层石灰给敲裂了,才显露出来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掀起衣服的下摆,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沿着缝隙将还连着的石灰全部给清楚掉,顿时墙上的机关就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林默在清理的时候,还顺势将匕首插深了一些,稍稍试探了一下结构,发现这并不是将板子直接给放到墙上的,而是设置成了一个像门一样的构造,因为林默明显感觉到有两个地方是有东西和墙连到了一起的。
既然试探出了大致构造,林默便将匕首插进了另一边一点,轻轻一用力,便像开门一样将木板撬开了一个缝。
然后林默从口袋中拿出了手电,小心地向里面照去,仔细检查没有什么机关后,林默才慢地将木板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露了出来。
借着手电和灯光,四人都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个竖放着的小皮箱,下面压了小小一本什么东西。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难掩激动的心情,小心将小皮箱下面的本子取了出来,翻看了几眼,便连忙放到了衣服口袋之中。
虽然林默三人没有看到小册子里面的东西,不过看着激动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的徐顾煜,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肯定就是陈茂锋他们真正的密码本了。
第180章 大阪
徐顾煜看到林默三人投来的目光,笑眯眯地开口道:“这次这本绝对没错了,绝对比下面那本靠谱多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林默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一直没有办法找到一本确切的密码本,那军事情报处的功劳肯定会大打折扣,到时候自己等人说不得还要让出一部分功劳来。
不过现在既然起出了一本密码本,那林默也就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了,而且这本书,还是自己让徐顾煜亲自取出来的,那肯定更没有问题了。
在林默思索的时候,张宏鑫仔细检查了小皮箱上没有设置什么机关之后,便小心的将小皮箱取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也看了过去,当小皮箱被打开时,“咳咳咳……”张宏鑫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宏鑫捂着鼻子转到了一边,小皮箱也被关了下来,张宏鑫开口骂道:“这东西是放了多长时间啊?怎么这么大股味。”
听到这话,林默上前一步,重新打开了小皮箱,让里面的怪味散掉,才看向了箱子里面。
只见此时的箱子内,正整整齐齐地放着厚厚的美元,而且面额是一百美元的大面额。
除了美元,林默还在里面看到了两支勃朗宁m1910和弹药,以及绑在一起的一叠小本本。
林默见状,伸将小本本拿了出来,解开绳子,拿出一本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护照。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连忙将所有小本本都打开,发现这些小本本居然全部都是护照。
林默清点后发现,这些护照足足有十二本,分别是中国的四本,日本的两本,英文的两本,还有四本是用拉丁文写的,林默并不认识是哪个国家的。
不过这些护照上,沾贴的都是陈茂锋和陈耿文的照片,林默猜测,这应该是他两为了逃跑才准备的。
看到桌上摆了长长一排小本孑,徐顾煜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默,这些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一边拿起一本护照查看,一边回道:“护照,各个国家的护照,足足有十二本。”
说完,林默便将手中的这本中国护照递给了徐顾煜。
徐顾煜一打开,便看到了上面贴着的陈茂锋照片,不过照片上的陈茂锋,留上胡子,脸上的光泽也有些暗淡。
“孙永宁?”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徐科长,这应该是陈茂锋的另外一个化名。”
“嗯……”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又继续看起了护照上的其他信息。
林默见状,又拿起了一本护照,一打量,顿时眼前一亮。
“霍……大阪……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呢!”
看到林默的这个状态,徐顾煜有些疑惑地问道:“林默,你又发现什么了?”
听到这话,林默拿着这本护照,指着上面的大阪二字,笑着开口道:“徐科长,你看这上面,这里写着陈茂锋是大阪人。”
“大阪人?大阪人怎么了?”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解释道:“徐科长,大阪是日本的一个商业城市,他们的经商历史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里面的商业氛围非常浓郁。”
“因为这个原因,大阪人和其他日本人有很大不同,不像其他日本人那么狂热,甚至对天皇都不怎么尊敬。”
“他们一般比较理智,也不是那么的忠诚,而且因为商业氛围浓郁的缘故,他们一般比较喜欢经商,也贪财惜命。”
“徐科长,你们在审讯的时候,可以往这方面考虑,可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听到这话,徐顾煜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这些护照应该都是陈茂锋伪造的,他住大阪这事会不会也是伪造的?”
林默听了,沉思了一下,摇着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一方面是大阪的情况和风气与日本的其他地方不同,双方都互相看不上眼,若陈茂锋不是大阪人,他选择大阪作为伪装地点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方面,你看陈茂锋的经商能力很强,而且又贪财又不忠于日本间谍机构,这很符合大阪的风气。”
“而且您看这些护照,各个国家地区的都有,他这是打算一旦被发现了,可能连日本间谍组织都不会回了,直接就带上这小皮箱里的钱逃出国去。”
听到林默这话,一边的张宏鑫插嘴道:“科长,林默说的还真有可能,我数了下,这小皮箱里足足有二十万美元啊!”
“嘶嘶……”听到张宏鑫的补充,徐顾煜倒吸了口凉气。
过了好一会儿,徐顾煜才缓过来开口道:“既然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陈茂锋是大阪人,那我们就先认定他是大阪人吧。”
说到这,徐顾煜看向了林默,继续道:“林默,我们对这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对于审讯陈茂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听到这话,林默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具体的审讯我并不了解,这还得靠你们来做,不过我确实有些建议。”
“你说。”听到林默说有建议,徐顾煜建议林默继续说。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徐科长,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陈茂锋惜命贪财,那我们就直接从这方面入手。”
“首先是贪财,既然陈茂锋贪财,那审讯的时候,你们就只告诉他你们发现了地下室和阁楼,千万不能提放小皮箱这里。”
“你们在审讯的时候,还可以拿着地下室发现的那本书,告诉他你们已经起获了他的密码本。”
“如此一来,他肯定会以为你们还没有发现小皮箱,他的心里就会产生念想。”
“其次就是惜命了,你们审讯的时候,要注意火候,要让他看到还能活命,甚至是他还有出来,能拿到小皮箱的希望。”
“你们在审讯的时候,最好将要询问的情报,按照轻重缓急分开,不要一次问完,最好先问紧急的,其他的情报暂时不问。”
“然后过一段时间,你们再找个像又发现了日本间谍,问问他知不知道情况的借口,再次打探消息。”
“这样做,可以让他觉得对你们还有用处,他还有价值,你们还不会轻易杀了他,这样应该还能套出更多的情报。”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给的一个建议,你们要看情况是否采用,就算采用了,这个方法的细节也需要你们去把握。”
“哈哈……这个办法不错,肯定要采用啊,宏鑫,你过会儿,赶紧把这个办法传给戴老板,让他给刑讯科的人说一下,可别让刑讯科的人把人给弄死了。”
听到徐顾煜的吩咐,张宏鑫点了点头,便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又清点了一下小皮箱里的东西,便来到了刚刚打开的木板这里,仔细观察了起来,想看看陈茂锋一开始是用什么办法将这里伪装得那么好的。
观察了一会儿,徐顾煜走到林默旁边,开口问道:“林默,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徐科长,这里之前应该是先用石灰将缝给刷平,然后又对新的石灰进行了做旧,让它和周围的墙变成一体的,这样一来,用肉眼就没有办法发现这里有异常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笑着道:“嗯……观察的很仔细,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来做旧的?”
听到这话,林默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林默知道不少的做旧方法,但是毕竟没有进行过操作,也没有见过实物,此时并不能分辨出这里具体用了哪种做旧方法。
看到林默摇头,徐顾煜开口说道:“这上面,用的做旧方法可不少,应该至少使用到了黄泥、锅灰、茶水、醋这些东西,然后进行涂抹绘画之后,又进行了烘、凉、烤这些方式进行过做旧。”
“这么复杂?”听到徐顾煜的讲解,林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复杂。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道:“肯定复杂了,要是不复杂,那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有问题,那他还藏着干嘛,和直接摆在外面让你拿走有什么区别?”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
林默见徐顾煜这么了解做旧,连忙开口问道:“徐科长,您这么了解做旧,是不是您也会做旧。”
听到这话,徐顾煜开口道:“我确实会一点,我们军事情报处有人非常熟悉这个,我跟他学过一点,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开口解释道:“徐科长,刚刚发现的那些日元,要尽快处理掉。”
“哦……这些日元有什么问题吗?”
林默听了,继续解释道:“徐科长,刚刚我看了一下,这些日元都是崭新的,而且还连着号,我猜测可能还没有流通就已经被送过来了。”
“因为这些日元是连号的,一旦日本间谍组织知道陈茂锋他们出事后,很可能会直接追查日元的编号,到时候我们再想把它用出去就会很麻烦了。”
第181章 处理日元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道:“确实,到时候不论这些钱由哪一方使用,一旦日本间谍查到了,再顺藤摸瓜,还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应该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吧!给我说一说。”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徐科长,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用做旧的办法,将这些日元处理成旧币,再打乱他们的顺序,然后将这些日元带到上海,迅速出手掉。”
“不过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做这件事要快,要在日本间谍组织开始关注之前,就将这些日元给全部出手掉,不知道现在做旧来不来得及?”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着说道:“这没什么问题,这钱做旧没多复杂,用淡茶水一泡,然后烘干就可以了。”
说到这,徐顾煜有些疑惑道:“林默,为什么要选择在上海出手这些钱呢?要知道上海可是就有着日本间谍组织驻扎的,这不是直接送到他们眼皮底下去嘛!”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开口解释道:“徐科长,这些日元太多了,换算成大洋得有几百万了,除了上海这个远东的金融中心,其他地方一时间根本吃不下这么多钱。”
“而且就算是在上海,我们出手这些钱的时候也得小心一些,每个银行最好只出手一小部分,别引起银行的警觉。”
“至于剩下的钱,可以通过赌场、股票市场和地下黑市这些地方来交易进行换钱,这些地方的钱流通快,等日本间谍组织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手,这样他们就很难查清了。”
“而且过去行动的人,越少越好,换钱也换成美元英镑这些,方便携带。”
听到林默的这个解释,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就按你说的方法来吧,这事交给我们,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说到这里,徐顾煜话锋一转问道:“林默,说起钱多,我有一个疑问,按理来说,那六箱放在行李箱中的钱,应该都是日本间谍组织拔给陈茂锋的。”
“但这些钱是不是太多了一些,我大致算了一下,差不多得有上千万了吧,解决你给清茂商行制造的麻烦,应该用不了这么多资金吧?”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道:“徐科长,何止是日本间谍组织送来的资金多了,刚刚我看了一下,陈茂锋他藏起来的资金都出乎了我的预料,这么多资金,以清茂商行明面经营的东西来看,就算陈茂锋把清茂商行搬空,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多的资金。”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皱着眉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确实和林默说的一样,便开口问道:“那你觉得出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原因?”
听到这话,林默仔细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徐科长,我觉得日本间谍组织的这一大笔资金,可能不仅仅只是让清茂商行解决麻烦,应该还有着其他的目的,不过这个目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陈茂锋这些财物过多的问题,我认为问题可能出在清茂商行的货物上面,要是我对陈茂锋大阪人身份的推测没有错,以他们的调性,清茂商行经营的,肯定不会是表面上的日常用品这么简单。”
“至于清茂商行到底私下里还经营了什么,我就不进行猜测了,过会清查商行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了。”
“嗯……”听到林默这么解释后,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在仔细检查一下阁楼,然后这里的东西运下去,我们就去商行那边看看。”
听到这话,几人点了点头,又仔细地对阁楼进行了一次搜查,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之后,便开始向二楼运东西。
最后在其他人也来帮忙后,总算将东西运到了院子里,之后徐顾煜安排了两名心腹手下,让他们在这里,负责将东西运回到他们的安全屋里去。
吩咐完这些,徐顾煜便带着众人出了门,坐到了已经等门口的车里。
林默并没有选择和徐顾煜同乘一辆,而是带着同学和刘震山单独上了一辆车。
毕竟徐顾煜那车,是他平时专门使用的车,而且林默也有话要和刘震山谈一下。
一上车,林默就开口问道:“刘大哥,刚刚你跑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进去一会儿就没有看到你的人影了?”
听到这话,刘震山苦笑道:“林默,我们偷藏手雷的事,徐科长肯定知道了,我哪还敢在他面前晃悠?你刚刚一直和徐科长在一起,肯定看不到我了。”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语,这手雷你偷藏干嘛呢?特别还是背着自己的上司偷藏,这不是犯忌讳嘛?
想到这里,林默问道:“刘大哥,你们怎么会想着偷藏手雷啊?这事你们事前和徐科长或我哥他们说一声,他们应该会让你们装备的吧!”
听到这话,刘震山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要是真能装备,我们怎么可能会偷藏呢?”
说到这,刘震山叹了口气,才解释道:“我们这一组,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抓捕日本间谍,伤亡都比较大,而且因为平时能抓的日本间谍不多,都是要求要抓活口,怎么会让我们装备手雷这种东西?”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刘大哥,既然是这个情况,那你们能够配备手雷的机会确实不大。”
“而且今后,你们再想偷藏也不行了,我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在平常的时候,对抓捕可以进行一下专门的训练,而且在行动之前,有时间你们也要像这次一样进行一下专门的演练。”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点了点头,道:“你这话不错,我们确实要专门练一下了,咋天我们演练过一段时间,今天抓的时候,我确实感觉顺手了非常多。”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刘大哥,这事你们自己拿注意吧!我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和你说。”
“有什么事就说吧!没必要和我客气什么。”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刘大哥,刚才我在里面搜查的时候,发现我们那一边可能漏了些情况,我跟你说一下,过会到商行下车后,你就去通知留守那边的人一下。”
听到这话,刘震山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严肃地听了起来。
林默见状,开口继续道:“刘大哥,刚才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地下室和阁楼,还有墙上也藏了东西。”
“这些地方,我们在安福茶庄的时候,并没有进行过仔细的检查,过会儿,你通知一下留守茶庄的人,让他们再仔细检查一下。”
“让他们用大木棍检查一楼的地面,看看声音有没有什么异常,墙也用木棍和金属探测器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点了点头,道:“行,等下车后我就马上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刘震山说完,车子便停了下来,众人已经来到了清茂商行,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山便马上下了车,快步向着商行里面走了进去。首发
等林默几人下了车,前方的徐顾煜向林默问道:“林默,刘震山着急忙荒的跑进去干嘛?是不是又在躲着我了?”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是我们发现安福茶庄那边,有些地方被漏掉了,刘队长去通知那边的人查一下。”
“哼……”徐顾煜冷啍了一声,便向商行里走去。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不过进去的徐顾煜,并没有去找刘震山,而是找到了留守这边的负责人,向他询问起了这里发生的情况。
林默几人见状,也跟在徐顾煜身后了解了一下商行这里的情况。
从负责人的口中,林默几人得知他们现在还没有搜到后院的仓库那里,现在只是将主楼的三层楼搜了一遍。
尽管他们只是搜了一下这三层的主楼,不过收获还真是不少,他们在很多隐蔽的地方,都搜出了枪械和手雷。
特别是第三层,清茂商行高层的办公室内,每一个办公室都搜出了一二支手枪和大量的弹药,以及手雷。
不过最大的发现还要数陈茂锋的办公室,不但搜出了枪支手雷,还发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面还发现了一个大保险箱,此时已经找来专门开锁的人开着了。
徐顾煜听完负责人的介绍,便打算带着众人去后院仓库,不过却有其他的人过来汇报,打断了这个进程。
过来汇报的人,是负责去搜查清茂商行其他几个日本间谍住所的人,刚刚从陈茂锋住所出来的时候,徐顾煜怕其他人不知道他的行程,便把他来商行的事通报了出去。
这不,来人刚刚汇报到了一半,其他人便就就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商行,其中就包括了林文华和郑君山。
林文华进来后,见到徐顾煜正听着其他人的汇报,林文华便走到了林默身边,将林默叫到了一边。
第182章 询问
“林默,怎么样,你们那边有些什么发现?”林文华在林默耳边小声问道。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便大致将安福茶庄的情况给林文华说了一遍。
林文华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既然你们那边发现的东西不少,你们怎么又跑到徐科长这边来了?”
听到这话,林默当然不能说真正的原因了,而是苦笑道:“哥,我们那里东西太多,得用卡车把那些资料转移了才好继续搜查。”
“不过卡车都在清茂商行这一边,我们几人便决定先过来汇报,顺便帮一下忙,等这边搜查完了,我们再带着卡车过去收拾我们那一边。”
其实林默这么说也确实没错,安福茶庄那里,确实得等卡车过去后才好搜查,要不然地上摆着的资料,半空挂着的照片,还有那些摆放着的建筑模型,已经把二楼的空间占去了一大半,要在不弄乱这些东西的情况下,确实已经不太方便了。
“林默,那就不说安福茶庄了,既然你和科长一起搜查了陈茂锋的住宅,那你给我说一说,陈茂锋家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笑着凑到林文华耳边,低声道:“哥,我们找到的东西可不少,不但找到了密码本,还找到了大量的财物,照我看,光现金就过了一千万大洋……”
“这么多?”听到一千万这个数字,林文华顿时惊呼了一声。
听到这话,林默继续笑着说道:“哥,还不止这些呢!里面还有很多古董字画、金银首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都还没有算上去呢。”
听到这些,林文华已经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林文华来说,他对这些钱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也仅仅只是惊讶于他的数量多罢了。
毕竟他虽然是孤儿出身,但从小就被林家收养了,林家对他们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从进入林家起,别说为吃喝担忧了,就是钱,林家也没有缺过他们。
只要他们不去干什么坏事,他们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直接从林家领钱去买的,甚至他进入军事情报处后,他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只要开口了,林家就会把钱给他们送过来。
林默在说完这些后,又把陈家发生的事情和林文华说了一遍,便拉着林文华走向了一边,来到客厅的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人坐定,林默开口问道:“哥,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默发问,林文华开口说道:“就一开始的时候,赵平年发现了异常,看到了有地方有瞄准镜的反光,发现了一个日本间谍的警戒点。”
“我们便通知了你们和其他的人,之后就是探查消息,找出了一个破绽,潜了进去,抓捕到了四个活口,另一个在逃的时候被你的同学给击毙了。”
听林文华这么说,没有出现伤亡的情况,才放下了心,又将自己在茶庄时对于警戒点的推测给林文华讲了一遍。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赞同你的这个想法,我在行动结束后,也觉得这个警戒点确实太远了一点,我还专门仔细检查过周围地形。”
“后面我又仔细看了一遍你们之前搜集的资料,发现在院子左手边不远处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警戒点。”
“这个地方,是一个二层的楼房,一楼是商铺,二楼出租,而二楼有四个房间,现在还空着一个,而警戒点租出去的时候,上面是有两个空房间的。”
“当时我就觉得,那个警戒点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放着这么合适的地方不租,反而要租一个视线不是那么好的地方。”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现在林默更加肯定了,这两个警戒点很可能防的人就是这伙日本间谍本身。
不过这件事,林默既然已经告知了军事情报处的人,肯定是要让军事情报处去处理了。
想到这,林默叉开话题继续问道:“哥,那你们那边,都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听到林默这么问,林文华苦笑道:“能发现些什么东西?除了一堆照相机,和一些胶片,其他的就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只发现这些东西,确实和林默预想的差不多,毕竟那个地方的日本间谍,都只是负责行动的,只有这些东西才是正常的。
问完了林文华这边的情况,林默坐到了林文华旁边,低声道:“哥,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你们军事情报处里有谁喜欢古董字画?”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你问这些东西干什么?”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低声解释道:“哥,我老师不是喜欢收藏这些东西嘛!而且这次老师还义无反顾的来帮我们,我想着送他一些这东西。”
“我们刚刚在陈家发现的古董字画这些不少,而且里面还有不少精品,我想着,要是你们军事情报处没人非常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我想把它分到我这边来。”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林文华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东西,在军事情报处没多大用,里面没什么人喜欢收藏这些东西,你要多少,过会儿我帮你去和科长说一下,让他分的时候留给你。”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笑着说道:“哥,我想全部可不可以?”
“全部?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嘛?送老师送不了这么多吧?”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跟林文华说这东西未来会非常值钱吧!
“哥,你就别管了,我拿来有用就是了。”
听到林默这话,林文华打量了林默几眼,点了点头,开口道:“行吧,我也不问你拿去干什么用,过会儿我会和科长说的,这些东西全部给你,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不后悔,肯定不后悔。”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连忙笑着说道。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摇了摇头,不过倒没有再继续多说。
过了一会儿,林默又凑到了林文华的耳边,小声问道:“哥,你可不可以和我说一下,就是那天和你到商行的那一位,喜欢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林文华连忙一下坐到了另一边,看了林默一眼,开口道:“这种事我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说完,林文华便站起了身,从手背在背后,快步的走开了。
看着林文华背在背后的手,压着衣服露出了枪的形状,林默马上便明白了那位喜欢枪。
看到了这个情况,林默心里顿时有了注意,也知道了该怎么解决还关在自家商行里的李晋怀这个麻烦了。
想到这里,林默溜出了商行,在不远处找到了坐在黄包车上等待的黄海生,跟他吩咐了一下,让他去告诉黄胜明,让他们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这些,林默返回商行时,在商行门口遇到了郑君山、林文贵、季峰以及其他几人。
林默迎了上去,看着面色各异的几人,林默打了招呼后,便来到林文贵旁边,低声问道:“表哥,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话,林文贵面色古怪,看了眼周围几人没有看向他后,才低声把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和林默说了一遍。
林默听完,面色古怪的看向了季峰,林默实在没想到,抓间谍这种严肃的事情,居然会在季峰身上发生这古怪的一幕。
看到林默的目光,季峰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便低下了头快步走进了商行。
“啍……”一边的郑君山,看到这个情况,冷啍了一声,面色复杂的跟着走进了商行,而郑君山手下的队员也笑着跟着走了进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向林文贵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林文贵见状,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道:“人家现在还单着身呢。”
听到这话,林默顿时了然了,也对啊,郑君山年龄都不小了,你还在人家面前疯狂撒狗粮,这事任谁遇到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林默和林文贵进到商行,林默便看到刚刚去搜查清茂商行高层的住宅的人已经汇报完了,此时林文华正汇报着,林默便向这些人走了过去。
林默过去后,便向几人打听了一下,在这些人的住宅里面有没有发现护照。
这几人也知道林默和林文华的关系,而且也不是询问具体的情况,便将情况告诉了林默。
打听完之后,林默发现有护照的只有经理胡兆生、财务许文有手中有护照,而且护照的种类也和陈茂锋的一样。
他们在发现护照的时候,也和陈茂锋那里的情况一样,都是在一个小皮箱内发现的,而且小皮箱也是墙里面的,他们是在徐顾煜发现墙有东西通报给他们后才发现的。
而小皮箱内同样有钱和枪支弹药,不过钱的数量没有陈茂锋那里那么多,只有几万美元,但尽管如此,这些钱也足够他们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过上优渥的生活了。
打听到这个消息,林默便找上了张宏鑫,开口道:“鑫哥,刚才我询问了一下,在清贸商行经理和财务的家中,同样发现了护照,你们在审讯和对待他们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林默,你说怎么就只有这几个人有?会不会其他人的还没有找到?”
第183章 资金用途
林默听了,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开口道:“应该不会,鑫哥,你看啊,搜出护照的这些人,都是平时就和陈茂锋呆在一起,而且是从五年前清茂商行成立时就在一起了。”
“照我看啊,这几人应该都是陈茂锋的心腹,而且他们还达成了共识,出了什么事,很可能就是要一起逃的。”
“嗯……”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宏鑫沉吟了一下,道:“应该确实星像你说的一样,他们应该是达成共识了。”
说到这,张宏鑫笑道:“日本间谍组织肯定没想到,他们组织里面还会有这种人,居然会生出了异心。”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道:“鑫哥,你这可就说错了,日本间谍组织可能已经有些察觉到异常了。”
“不过他们察觉到的,应该只是陈茂锋他们从清茂商行里贪钱的事,护照的事应该还不知道。”
“要不然啊,日本间谍组织不可能在三年前给清茂商行派人,但要是知道了护照的事,他们不可能只派两个人到商行。”
“要知道偷偷办理护照这种事情,已经和叛逃没有多大区别了,在特工这种行当,出现这种事情,每个特工组织的选择就是清理门户了。”
听林默这么说,张宏鑫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也有些说不通啊?要知道我们今天起出了那么多钱,怎么说,陈茂锋他们至少也把清茂商行掏去大半了吧?日本间谍组织不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吧?”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啊!不外乎这两种情况。”
“一种是日本间谍组织并不知道陈茂锋他们到底贪了多少,毕竟三年前来的那两人,负责的只是仓库和洽谈合作,经理和财务都被陈茂锋的人把持着,他们并不能直接接触到具体的财务情况。”
“而且还有一点,不知道鑫哥你有没有发现,不论是小皮箱里面的钱,还是地下室的那两大箱银元,亦或是有德国马克的那箱纸币,看情况放的时间都不短了,这些财物很可能是这两个人还没到之前他们就已经从商行弄出来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宏鑫点了点头插嘴道:“确实是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当时打开那个小皮箱的时候,那股味啊,分明放的时间肯定不会短。”
说到这,张宏鑫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才继续道:“你继续说吧!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林默闻言,开口道:“另一种可能,就是日本间谍组织放不下清茂商行。”
“现在只是看清茂商行明面上经营的东西,规模就已经算是南京前十的大商行了。”
“要是再算他们在暗地里经营的东西,这规模会更庞大,再加上清茂商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往其他城市进行布置,这对间谍组织的作用不可估量啊!”
听到这站,张宏鑫点了点头,感慨道:“确实啊,这么大一个商行,触角还伸到了无数城市,对间谍组织的作用确实不可估量。”
“有这么个商行,不仅可以运用商行的渠道向各个地方输送人手,还有各种物资、资金、甚至是情报都可以通过它来转运,这好处可是大了去了。”
听到张宏鑫这话,林默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开口道:“我大概知道日本间谍组织送来的那笔钱是做什么用的了。”
“什么……”听到这话,张宏鑫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看着林默。
不过当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了狂喜,连忙开口问道:“快说,快给我说说,这些钱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焦急的张宏鑫,林默笑着开口解释道:“鑫哥,我认为日本间谍送这么多资金过来,应该就是为了用他的渠道来中转人员、武器物资、资金和情报这些东西。”
“鑫哥,你想一想,这么大一笔资金,可能得有你们军事情报处几年的拨款资金了吧?”
“就算日本间谍组织的拔款足够多,这笔钱在他们那里肯定也是一笔巨款了,要是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把这些钱送到陈茂锋这些有过贪污前科的人手上。”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日本间谍送来的这些资金,虽然金额巨大,是一笔巨款,但这些钱都比较的杂。”
“不仅有银元金条这些不太方便携带的东西,就连纸币都是五花八门的,不论是美元和英镑都有好几种面额,甚至连日元都给送了过来。”
“从这些情况看,日本间谍的笔钱应该是东拼西凑起来的,要不然不太会出现这种情况,连日元都送了过来。”
“再结合上我给清贸商行找来的麻烦,清茂商行今后只能选择做国内的生意了。”
“我推测啊,这些资金里的一小部分,应该是用来解决这个麻烦的,而另一大部分资金,应该是日本间谍组织,打算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让清茂商行在国内大肆扩张,把触角延伸各个角落里去,方便他们的行动才送来的。”
“分析得好。”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林默两人转过头,便看到了说话的徐顾煜,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林默。
而在徐顾煜身边,则站了林文华和郑君山两人,此时的郑君山轻轻活动了下腿,可以看出他们站在这里听林默两人谈话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看到听的人是徐顾煜,林默和张宏鑫两人连忙站了起来,和徐顾煜打起了招呼。
徐顾煜见了,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走吧,该去搜查商行的仓库了,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两人点了点头,便一马当先往后院仓库走了过去。
打完电话在一边观察情况的刘震山,看到徐顾煜一脸笑意的看着林默,顿时厚着脸皮从一边走了过来,和徐顾煜汇报了一下他留在安福茶庄手下在屋檐下发现了一盒黄金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刘震山是个人精呢,选的时间那叫一个恰到时候,徐顾煜此时心情正好,又要去后院仓库,对于刘震山他们私藏手雷的事情,只是训斥了几句,便将事情揭了过去。
来到后院,众人便看到了这里的情况,这里的大致布置和林氏商商贸行那边差不多,都是中间一个院子,用来停放卡车,不过此时的卡车已经被开走去拉东西去了。
而院子的周围,则是一圈用来存放货物的房子,不过这些房子和林氏商贸行的又有些不同。
因为林氏商贸行那里,那一排楼房的后面,都是商贸行的仓库,地方很大,所以那些木房并没有拆除,而是搬空了家具后就成为了仓库。
而清茂商行这里则不同,因为清茂商行只有一栋楼,也只有一个后院,所以原来的那些木房都已经被拆除了,重新盖上了二层的楼房作为仓库。
众人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后,便几人一伙奔向了不同的仓库,用从外面搜到的钥匙打开了一间间的仓库。
而林默、徐顾煜、林文华、张宏鑫、郑君山、以及刘震山则是一间一间仓库的逛了起来。
因为这个地方是清茂商行的仓库,平时进出的要么是仓库人员,要么是进货的商人,布置机关这些并不现实,所以林默等人也不用像在陈家那样小心谨慎,检查起来很快。
检查完一楼之后,众人都有些失望,因为在这里面,林默等人并没有发现多少特殊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一箱箱的肥皂等日用品,以及堆满仓库的布匹和成衣这些东西。
能够说得上特殊的,就是林默等人发现有个布匹仓库里,堆了半个仓库的高档进口布料,光那些布料,可能就比一楼的其他普通货物还要值钱了。
看到这么个情况,徐顾煜便带着众人上了二楼的仓库,在上二楼的楼梯尽头,众人看到了一扇锁上的大门。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知道二楼放着的,肯定是好东西。
果不其然,当徐顾煜亲自拿着钥匙打开楼梯尽头的门,又打开了一个仓库后,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卷卷的电线。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国可生产不出来多少电材,绝大部分都是进口来的,而进口电材的生意,也是一个利润非常可观的生意。
要知道以前林家也对电材生意动过心,不过之前林家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进口生意,而且这生意也被一些给垄断了,林家想做只能选择用走私的办法。
不过在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林家觉得与其用走私的办法做这生意,最后反而会得罪那些做电材生意的人,有些得不尝失便放弃了。
没想到啊!陈茂锋等人的胆子这么大,居然连电材走私都做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是走私,而不是正常进口进来的?要是清茂商行真能正常进口,那他们藏得这么严实干嘛呢?
众人进入到仓库里面,仔细检查过后,发现这里面的电材数量那叫一个大,光是一卷卷的电线和电话线,就有不下几百卷,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一起。
而除了那一卷卷电线电话线,里面还摆放着不少的箱子,不过都被紧紧的钉了起来,林默等人只好让人去找工具来打开。
第184章 搜查商行
等人找来了撬棍,林默几人上前帮忙,不一会儿就撬开了一箱子,箱子内放满了小纸盒,林默打开看了一盒,并不认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看样子,都是一些电材部件,具体是些什么东西的部件,林默便不知道了。
看了眼在场的军事情报处的人,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看到这个情况的林默,走到外面把还在一楼的堂哥林文贵叫了上来。
林文贵上来后,拿起箱子里的东西打量了一会儿,便开口道:“这东西是电话的零部件。”
说完,林文贵便带着人把箱子一个个的撬开,并且大致向众人介绍了里面的东西,不过有的东西,林文贵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说了一下它可能是做什么用的。
等林文贵说完,徐顾煜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这些东西里面,有的是可以用到电台上的是吧?”
林文贵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不少电材部件是可以用到电台上面的,而且有些部件我也不认识,你们最好找专业的电讯专家看一看。”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这些箱子重新封存回去。
做完这些,徐顾煜便带着众人打开了下一个仓库,这个仓库里,放的都是一些电器和电材部件,电器主要就是收音机,电话,大喇叭留声机,录音机等,至于电材部件,看着应该就是这些电器的配件。
看完这一仓库,众人便又打开了一个仓库,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还是电器电材,主要就是各式各样的话筒,手电;电材主要就是各种电池了,有手电的一次性电池,也有各种蓄电池,其中就包括了车用的电池和电台使用的电池。
看完这一个仓库,众人对其他仓库的兴趣更大了,只是大致的看了一下便打开了下一个仓库。
这个仓库里的东西更惊人,主要就是各式各样的照相机,林默甚至还看到了放了一箱子的录像机。
下一个仓库,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里面果然放了一箱箱的照相胶片和录像带。
不过让林默有些意外的是,在这个仓库里,林默还看到了好几箱国外电影的录像带。
看到这个情况后,打开下一个仓库,果然和林默想的一样,里面放了整整一仓库的电影播放设备,以及相应的备用部件。
之后林默几人又在下一个仓库发现了一大批设备,有一部分是照相馆黑室的用品,其他设备林默猜测可能和电影制作有关。
之后几人又在下面几个仓库发现了大批的像纸和洗照片所使用到的药液等东西,基本摄像有关系。
到了现在,此时的林默四人,已经看完了商行二楼的一面的仓库了。
清茂商行的仓库,若是从天空中往下看,就像是一个被拉长了的“回”字,中间那“口”字里面是院子,两个“口”字之间的部分就是仓库了,刚刚的林默几人就是看了被拉长了的一面。
走出最后一个仓库,众人的面前的过道之便就是一面墙,并没有去到旁边的路。
看到这个情况,再想起自己等人打开楼梯口门上来时,那里也有一面墙,而且“口”字的四个角落都有着楼梯,众人只好重新回到一楼,从另一个楼梯上来打开了门,才来到了刚才众人旁的二楼。
二楼的这一面,就是靠近清茂商行三层楼的这一边,这边的仓库没有刚刚那一面多,只有五个仓库库房。
打开第一个仓库,众人便发现了这边的货物和刚刚那一面的东西是截然不同,仓库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各种香味混合的味道,把众人给狠狠呛了一下。
仓库里的东西,果然没有出乎众的预料,都是各式各样的香水,被精美的包装着,有的放在箱子之内,而有的则摆放在了一批架子之上。
众人只是快速的在里面看了几眼,便连忙退了出来,把门给关了起来。
毕竟香水虽然好闻,但这么多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可就一言难尽了。
众人在林默打开下一个仓库的时候,便果断的没有站在门口,而是离门口离得远远的。
“咳咳……”仓库门一打开,林默便被呛得咳嗽了起来,果然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里面又是一仓库的香水。
尽管里面味道呛人,不过众还是捏着鼻子进去检查了一遍。
当第三个仓库被打开时,看着没有被呛到的林默,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里面终于不是香水了。
众人一进到这个仓库里面,便闻到了一股烟草的香味,定睛一看,仓库里一面摆满了货架,上面放满了一个个的木盒,而另一面则是堆满了一箱箱的货。
看到那些精美的木盒,以及空气中飘散着的烟草香味,林默已经猜到木盒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了,激动地向木架那面走了过去。
而徐顾煜,显然也知道木盒里面是什么东西,也跟上林默脚步快步走到了木盒边上。
林默打开木盒,果然和林默猜的一样,里面是满满的一盒雪茄。
一边的徐顾煜见状,拿起一根放到了鼻下,深深嗅了一口,顿时一脸的陶醉。
过了好一会儿,徐顾煜才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雪茄放了回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笑着开口问道:“徐科长,您好这一口。”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道:“也说不上好这一口,只是以前尝试过一下,有些怀念这个味道了。”
“怀念了,那就来一根呗,反正这里多的是。”林默一边说,一边拿了一根递给了徐顾煜。
徐顾煜见状,没有拒绝,林默帮忙点上后,便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尝了一番,才轻轻吐了出来。
吐出口中的烟,徐顾煜看到众人都看着他,便笑道:“别愣着啊!看我干嘛呢?这里的雪茄又不少,想抽就尝尝呗!”
听到这话,众人连忙上前,不一会儿,整个仓库就被烟气给充满了。
抽着雪茄的众人,也没有闲着,而是将一边的大箱子也给打开了,发现一部分箱子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抽雪茄的专业工具。
而另一些箱子,放的则是一些用纸盒或小木盒装着的雪茄,看包装档次就比架子上放的低了不少,不过好在量非常大,值的钱肯定不在少数。
看完这个仓库,林默他们又打开了另外两个仓库,里面同样是大量的奢侈品,里面有着一箱箱的手表、火机、各种首饰、眼镜架和墨镜这些东西,还有象牙犀角玳瑁珊瑚这些东西。
手表和火机有高档的,也有普通的,高档都是一些用金银这些贵金属制作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价值巨大。至于首饰、眼镜架和墨镜就都是高档次的了,不是金银就是镶了各种宝石。
至于象牙这些东西,有的已经被制成了成品,而有的还是原材料的状态,但都是价值巨大。
检查完这一面,林默几人又依次检查了另外二面,其中长的那一面,其中一部分是高档的日常用品,像一些西方的高档餐具、皮草衣物和皮钱包、各种洋酒等。
除了这些,里面还有大量已经处理好的皮货,林默摸了一下有的皮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但摸着非常舒服,肯定不会是什么便宜货色。
除了这些,高档的国外布料也不在少数,各种新式秀花新式色彩花纹的布料都不在少数。
而最后那一面,里面放的则绝大部分都是一些机器零件和各种机器的仪表,别看这些东西普通,不过这些东西中国都产不了,那代表的利润就不会低。
查完了二楼的仓库,众人重新回到大厅坐了下来,然后将带下来的一些东西放到了桌上。
众人此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徐顾煜可是直接给众人分了不少好东西。
做下后,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清茂商行这里货物不少,特别是普通货物,除了一楼的这些,港口那边他们也租下了不少的仓库存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些货物处理掉?”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笑着开口道:“徐科长,这些东西我们林家可以帮忙处理一部分,不过不能太多,其他的货还得让其他商行来处理,以免日本间谍组织事后顺着这些货找到林家。”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道:“确实该这样,这样吧,到时候我们找个其他的商人,让他来负责联系其他商行和林家,到时候会更安全一点。”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徐顾煜见状,继续问道:“那二楼的那些东西呢?你们家能不能吃下,要是能的话就以成本价给你家了。”
听到这话,林默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二楼的东西很多,而且售价都会比成本价高出很多甚至一倍,以成本价你们太吃亏了一些。这样吧,不论市场价能有多高,我家都以成本价基础上,再加价五成吃下吧。”
听到这话,徐顾煜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会不会你家太吃亏了一些,暂不说市场价有没有超五成,这些东西出手就不是很容易啊!”
林默听了,笑道:“徐科长,您不用担心,上面的那些东西,售价基本都在成本价五成以上的,而且我家渠道广,这些东西的成色都不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光货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
第185章 处理货物
“不过徐科长,我还是想建议你们啊,二楼的这些货物最好不要全部处理掉,最好留下其中的一部分东西,你们未来应该会用得着。”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眉头一挑,问道:“把你的想法说说,我们用得着哪些东西?”
听到徐顾煜这么问,林默思索了一下,道:“徐科长,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是那批电材,你们最好找一个电讯专家,最好是熟悉这些东西的人过来看一看,要是哪些东西用得到,你们就留下来用。”
“特别是可以用到电台之类的东西的电材,给留下来,这些东西你们从国外进口,不仅麻烦和贵,还有可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推测出你们手中的电讯力量。”
“而这些东西则不同了,他们应该都是陈茂锋这伙人走私进来的,相对于直接去进口,隐蔽性高了不少。”
“除了这些,那些各式各样的照相机你们也可以选上一部分你们用得到的带回去,再把相应的胶片、黑室和清洗工具药水都带走。”
“这次我们行动的时候,也使用了照相机,发现在侦查的时候,照相机的效果非常不错,你们可以把这些留下来。”
“其次就是那些电线电池电话手电这些东西,这些你们平时应该都能用到,像电话线电池这些,平时你们拉专门电话线可以用到,电池的话,车子电台这些都能用。”
“而二楼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国外进口进来的,刚刚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一些好货,这些东西也能免了你们花大价钱从国外进口。”
“最后就是那些高档的奢侈品了,不论是香水、手表、火机、眼镜架、墨镜;还是那些首饰、雪茄、洋酒、餐具、皮裘、钱夹;还有那些高档的皮料布匹,我建议你们都留下一些。”
“让你们留下这些东西,是根据你们的工作性质提的建议,你们这里是特工部门,潜伏的时候应该需要东西来掩护你们的身份。”
“这些高档的东西,他们一般要么被人买走,外面并没有多少卖的地方,而且有也是一些特殊的渠道。”
“平时你们不一定能买得到,而且就算是买到了,也可能会留下痕迹或者是一些脏物,买它们可能会存在麻烦。”
“而这些东西则不同,它们都是全新的,而且应该是刚刚进入中国的,并没有在中国的民间留下过什么痕迹,可以放心使用。”
“就像您拿下来打算分给我下使用的普通手表一样,你们留下这些东西,到时候你们军事情报处的人要是假扮什么身份需要这东西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嗯……”听到林默的解答,徐顾煜沉思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便跟张宏鑫交代了一下,让他去将军事情报处的电讯专家悄悄请过来。
吩咐完后,徐顾煜笑着对林默道:“林默,你的这个建议不错,我已经安排宏鑫去处理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建议?”
听到这话,林默思索了一下指着桌上的那一箱手表道:“徐科长,我觉得这些手表有些问题,还有您刚刚戴上的这支金表也有些不妥。”
“哦……你说说。”听到林默这么说的徐顾煜,并没有生气,只是摸了摸手腕上的金表,便示意林默继续说。
“首先,徐科长您选这一箱手表的时候,只是随便拿了一箱普通手表,里面的款式都是一样的,我觉得这样欠妥。”
“二楼上的普通手表款式并不少,而且还有怀表这些类型,我猜测您选这些手表应该只是为了让手下更好掌握时间。”
“但是你们都是一个行动组的人,而且平时还是一起行动,都戴同一款手表不合适,我觉得您可以用不同款式的手表分给他们。”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也反应了过来,同一个行动组带同一款手表确实不合适,便连忙吩咐一边的郑君山让他将这箱手表拿去换成不同的款式。
见徐顾煜吩咐完,林默继续解释道:“徐科长,其次就是您戴的金表了,我看得出来,您挺喜欢的,不过我建议您不要在和工作相关的事情时佩戴,可以选择作为收藏或生活时戴。”
“因为这东西太显眼了,若是它经常出现在您的生活中,他很有可能会暴露您的身份,甚至成为您的一个特征,从而让间谍盯上你。”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林默话中的意思,这东西可能会成为日本间谍确认自己的东西,要是他们使用暗杀的手段自己不是栽了?
想到这,徐顾煜顿时一阵后怕,连忙将手腕上的金表解了下来,扔到了桌上,感激道:“这次得感谢你了,要是你不说我还真注意不到,要是……唉……太大意了。”
说到这,徐顾煜面露苦笑。
林默见状,开口道:“徐科长,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日本间谍也不一定会用这个办法。”
听到这话,徐顾煜苦笑着摇头道:“在我们这个行当啊!有这个可能就要预防,要不然付出的代价那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唉……”徐顾煜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林默道:“你继续说吧,你还有些什么建议?”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继续道:“这最后一点,就是我哥他们了,您看他们现在身上的穿戴,有些别扭,并不合适。”
徐顾煜听了,转头一看,发现他们身上的穿戴确实有些别扭,特别是穿戴了刚刚从二楼拿的东西之后。
林文华等人见状,连忙将刚刚从二楼穿戴上的东西,统统都取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转过头来向林默说道:“林默,我看你和你的这些同学,穿着打扮都挺合适的,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弄吧,给我说一说吧。”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穿搭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衣服林家商行那边的人,按照不同身份搭配好送过来的。”
“我的建议啊,是你们军事情报处也去专门找些人,负责搭配和制作各种行动时的衣物,并且顺带教给其他人一下穿搭,让他们在行动的时候也可以自行搭配。”
听到这话,徐顾煜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建议不错,这次我们军事情报处也能得到一笔很大的资金,到时候我去安排。”
说完,徐顾煜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林默,既然你家要吃下二楼剩余的东西,你现在就通知你家的人过来吧,等我们这边选完了就让他们去清点清楚。”
说完这些,徐顾煜看向众人继续道:“记住啊,这些东西虽然能算财物,但他们毕竟是清茂商行的货物,而且我们取出的浮财也不少了,你们要自己使用就去拿点,剩下的就算作是剿获,卖的钱就全部上交给处里了。”
“是……”听闻徐顾煜这么说,众人连忙应了下来。
徐顾煜见状,摆了摆手,跟众人吩咐了一下,让他们自己到二楼去拿东西,并且给其他的人也拿一些。
听到徐顾煜这么吩咐,林默也没有客气,便带着同学到二楼挑选了起来。
对于二楼东西不分的事情,林默并没有什么异议,实在是从陈茂锋家取出的浮财太多了,分那些林默都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林默几人给其他同学挑了一些普通手表、火机,还有一人一副墨镜,还有一些雪茄和洋酒。
雪茄林默拿了两盒好的,打算送给老师和姚建阁,除了雪茄,林默也给两人选了一些高档洋酒和高档手表火机。
除了这些,林默还拿了几套香水,打算送给师母和姚建阁那边。
至于林默同学的东西,则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东西,并没有选择多高档的。
而除了这些,林默还去选了一批好皮子,打算拿回去让赫伯特按照军大衣的形式,制成军装送给同学。
至于林默为什么不得到买下后再选,那是因为到那时候选的意义就不一样了,现在选是相当于拿走战利品,这些东西是纪念品,而等到买走再选,那它们就只能算得上是商品了。
除了这些东西,林默还在一楼选了一些不错的普通商品,基本都是布匹,这些都是给黄海生和许志玉他们那边准备的。
选取结束之后,不论是林默他们还是军事情报处的人,面前都堆了一堆东西,他们根本就搬不走,林默只好找人说了一下,让他们到时候单独把这些东西运到林氏商贸行去。
吩咐完后,林默便带着同学回到了客厅,便看到了有些闷闷不乐的郑君山。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来到没有去选东西的林文贵旁边,低声问道:“堂哥,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林默一边说,一边悄悄指了指郑君山。
林文贵见了,便指了指在不远处的季峰。
林默看过去,便看到季峰在那拿着根项链在那傻笑。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顿时有些无语了,这还连认识都没有认识,就在这到处散狗粮,这合适嘛?
不过季峰拿了首饰的事,也给林默提了个醒,林默又折返回去给同学也选了一批首饰。
第186章 兔子生意
林默取了首饰下来,刚刚把装首饰的盒子放好,林文华便带着刘震山走了过来,看着首饰盒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拿这东西干嘛?”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哥,我的同学都还单着呢!这些东西是给他们准备的。”
“哦……也是啊,送这些东西确实不错,价值不低,而且这一次也算你们的第一次战头了,纪念意义也不差。”
林文华说完,便吩咐身边的刘震山也上去为他们自己准备一些。
吩咐完,林文华便抬头对林默说道:“林默,说到对象啊,你也得加紧了,我在你这个年龄都结婚了,你现在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可是听说你弟现在在高中都有个女朋友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有些疑惑道:“小弟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别岔开话题,现在在说你的问题呢!”
“呃……”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知道今天是没办法给糊弄过去了,苦笑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军校的情况,全部都是大男生,前两年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呆在军校里面训练,哪有什么机会找什么对象。”
“不过啊,哥,家里在小时候给我订过一个亲,前段时间我父亲他们来的时候,和我说对方也在南京,他们要给我们安排见一下。”
听到这话,林文华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问道:“那情况怎么样?”
“呃……我们还没见过面呢?”听到林文华的询问,林默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见过面?怎么还没有去见?”
听到林文华又继续询问,林默有些无奈道:“哥,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弄日本间谍的事嘛!哪有时间去啊。”
听到这话,林文华摇着头,开口道:“算了,这是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拿注意吧。”
“我来找你是有事,我刚刚看了一下,二楼的仓库,大部分都是满的,不像生意非常好的样子,你们这边掌握的消息多一些,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笑着开口道:“哥,你这就看错了,二楼这些东西的生意,别说什么不好了,在我看来那是非常的好。”
“哦……为什么?”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继续解释道:“哥,你看二楼货的时候,应该只是看到了它们数量多,并没有仔细看货的新旧程度。”
“你看像电材电器那一边,那里的货很大一部分都是新货,有好些照相机和电影放映设备,都是今年才出的新款;而胶片、相纸、还有洗照片的药水,也都是几个月前新生产的,这些货肯定是近期才到的。”
“再加上我们行动的这段时间,我给清茂商行找了那么大个麻烦,他们还没停下做生意,反而在那疯狂收货,他们收的应该就是新到的一批货了。”
林文华听了,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电材那面是这样,那其他奢移品,皮毛还有仪器那些呢?特别是皮毛,现在是冬天,它们的销量应该很大才对,它们怎么也大部分是满的。”
听到这话,林默沉思了一下,开口回道:“奢移品这一面,新货占的确实不是很多,进的也大部分是一些今年的新款。”
“不过,哥,你可别小看这边可能卖出的不多,但奢侈品的利润是非常惊人的,就他们卖出去的那一部分,利润可能就比他们卖出几个月普通商品的利润还要高了。”
“至于皮毛制品这边,哥,这是你不太了解这一行当。皮毛出产的时间,一般是在秋冬季节,这个时间段的动物,为了渡过冬季会长上厚厚的皮毛。”
“而在春夏季节,很多动物都会褪毛。所以在秋冬这个时间段猎取的皮毛,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能卖得上价的。”
“至于秋冬季猎取的皮毛,因为这个时间段寒冷的原因,并不适合对皮子进行深加工,加工的时间一般春夏。”
“所以在这一年秋冬卖的皮毛,一般是上一年秋冬产的,所以仓库里有小一部分有些旧的皮毛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的。”
“而地球有南北两半球,季节正好相反,在我们北半球秋季的时候,南半球正好是春季,开始对皮毛进行加工;等北半球冬季时,南半球的皮毛开始大规模上市。”
“现在咱们这里刚进入二月份,南半球的皮子正好转运过来,二楼的那部分新皮子,应该是补的货,或者是囤到下一年的。”
“至于仪器和机器部件,有一部分确实有些年头了,不过这一个生意,做得好与坏都是看运气,得等到有机器坏了才能卖出去。”
“不过这也是个大生意,实打实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里面有些东西放的时间不短也可以理解。”
听林默解释完,林文华又继续问道:“仪器和奢移品的问题,可以说成是利润高,这我认同,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新皮毛来自南半球?我可不记得你去过。”
“还有一点,就是你说的那些新皮毛,是不是用布包成一梱梱的那些?那些可是把好四五个仓库,都堆得满满的,这得花多少钱?就让它们这样堆着,不是浪费资金吗?他们干嘛不等下一年夏秋的时候再进货?”
听到林文华这么多问题,林默解释道:“哥,其实你的这么多疑问,其实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这些皮毛根本不值钱,可能连个万把美元都不值,甚至或本可能就几千美元。”
“什么?不可能吧?”林文华听到说那么多皮毛只值这点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林默。
听到这话,林默继续解释道:“哥,你们认为这些皮毛值钱,一方面是你们不知道这些皮毛是从哪来的;另一方面是咱们中国自己产的皮毛少的缘故。”
“哥,我刚刚看过你说的那些皮毛,里面都是兔皮,而且还是纯正的野兔皮,来源应该是澳洲那边。”
“哥,你是不知道,澳洲那里的野兔早就泛滥成灾了,到处在草原啃食牧草打洞,当地政府鼓励进行无限量猎杀,甚至猎杀还会有补贴,那里的野兔皮,成本就只有加工时的人工费。”
“不过咱们国内应该并没有多少人清楚这件事,并且没什么人做这个生意,所以这些野兔皮还是能卖出很高的价格,在这价格面前,那人工费,简直不叫成本。”
听到林默的这个解释,把林文华听得一楞一楞地,有些无语道:“呃……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东西就是陈茂锋他们白检来的,然后花点钱处理下,就高价卖给我们?”
“对,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看情况,他们应该才刚刚开始进行这个生意,或者就是第一次做这个生意,要不然数量不可能才这么一点。”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有些无语道:“这已经很多了好不好,这些就只是以普通皮毛价格出售,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听到这话,林默摇着头道:“这么一点皮毛,还真不算多,要是我啊,我会直接筹上一大笔资金,直接去那边,专门挑好的、大的、没有枪眼的皮子,直接运上几船回国,一次就能搞到一笔巨款。”
“嘶……”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倒吸了口凉气,试探的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这么做一次这个生意?”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打算做,我家已经被那些人逼得退出进口领域了,而且这次我还耍了对方一把,也算报复回去了,不想再去和他们继续斗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些人势力大,咱们家确实不能再去刺激他们了,就是可惜了这个赚钱的好生意。”
看着林文华一脸的遗憾,林默心里突然涌现了个想法,连忙开口道:“哥,我们家这边做不了这个生意,那你们这边能不能做?”
听到这话,林文华突然眼前一亮,不过一思索,马上又熄灭了,有些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部门?你让我们跑去其他国家做生意,你让我们怎么做嘛?”
听到这话,林默没有放弃,反而越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仔细思量后,开口道:“哥,我觉得还是有办法去做的。”
“哦……说说什么办法?”听到林默说有办法,林文华连忙发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凑到林文华耳边,低声道:“哥,咱们的问题主要就是你们自己不能出面,但是我们可以选个代理人来做啊!”
“而且我们可以找个外国人来做,到时候他们在那边的行动也更方便,我们做的仅仅是在国内给他们保驾护航,向外传递出他是搭上了我们的线不就行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思索了一下,低声道:“你这个办法确实可以,不过这件事我得回去和老板商议一下,得他点头才行。”
“现在我们先去找一下徐科长,先跟徐科长说一下,让他也知道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要让徐顾煜知道,毕竟他是林文华的顶头上司,这事要是不让他知道,这说不过去。
第187章 确定生意
林默和林文华两人,说做就做,便一起返回了大厅。
不过此时的徐顾煜,并不在一楼大厅,刚刚三楼密室中的大保险柜快打开了,徐顾煜已经上去了。
林默和林文华两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向三楼陈茂锋的办公室赶了过去。
一进办公室,林默两人便看到办公室里的一个书架已经被推到了一边,从那里传来了里面的人的说话声音。
林默两人进了密室,便看到四五个人围在了一个高大的保险柜旁边,有一人戴了个听诊器,正在那开着保险柜的密码锁。
“找到了……”正在解开密码的那人,高喊了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拿了钥匙插到了锁眼里面,轻轻扭动。
“嗒……吱……”机簧和柜门打开的声音先后响起,保险柜被慢慢地打开,众人的目光也看了进去。
保险柜总共分成了四层,最上面那层放满了文件袋,第三层则是放着一叠叠的纸币,第二层放的是一个个布袋,而最下面的一层,一边放满了用红纸包裹的银元,而另一边则放了一个箱子。
看到这个情况,刚刚经历过陈茂锋家里情况的几人,都有些失望,很显然这里应该只是清茂商行的一个资金存放地,下面这三层,放的都应该是一些财物。
而最上面那层的文件袋,既然和这些财物放在了一起,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有多大机密的东西。
果然不出林默几人的预料,打开一个文件袋,发现里面我的仅仅只是清茂商行签订的一些合同,而且都还只是普通商品的合同。
至于下面那三层,纸币都是一些零散的各国货币,而布袋中则是散装的银元,而那个木盒子内,则是放了一些大黄鱼小黄鱼。
几人在仔细看了一遍文件袋内的文件没有什么问题后,林文华便叫来了人,将里面的财物和文件全部搬了出去,又悄悄在徐顾煜说了一些什么。
没过多大一会儿,陈茂锋的办公室内便只剩下了林默、林文华和徐顾煜三人,而最后出去的人,还将门也给关上了。
等门关上后,三人便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林文华便将刚刚关于兔皮生意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徐顾煜详细的说了一遍。
徐顾煜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对林默道:“林默,我们都没有什么经商的经验,你把详细的情况和操作都给我说一说。”
林默听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首先你们需要一个或一些洋人来作为代理,让他去负责具体的经营和去澳洲那边进行接触和建厂。”
“其次就是你们需要在国内给对方联系好分销渠道和仓库这些,让货物到了之后可以迅速存放和分销出去。”
“最后就是资金了,这些资金不用太多,十万美元左右就差不多了,之后就可以使用赚到的钱来运转公司了。”
“做完这些准备,你们就让代理人带上资金,直接去澳洲和当地的政府、农场主、猎人这些进行接触,组建公司并进行设厂。”
“设的厂子,要有对兔皮和兔肉这些东西的处理能力,最好有兔皮鞣制厂,腊肉厂,罐头厂这些。”
“等等……”听到这里,徐顾煜连忙叫停了林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之前说的,不是选一批好皮子直接运回国内嘛?怎么现在又是设厂,又是处理兔肉了?”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林默笑着解释道:“徐科长,我的那个办法只是第一步,也只是狠狠聚上一笔资金的方式,这种生意只能做上一次,做不长久的。”
听到林默的解释,徐顾煜皱起了眉头道:“这只做不是也挺好的嘛?还省得麻烦,做成长久生意,按你的说法,那些皮毛本来就不值钱,到时候不就没什么利润了?”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笑着道:“徐科长,这事算起来还是做成长久生意赚钱,这种只捞一笔的做法,赚到的只是一个零头。”
“徐科长,您可能不太了解澳洲兔子的情况,原先澳洲上并没有兔子,这是一种自欧洲引过去的外来入侵物种。”
“它们泛滥成灾的原因,是生育过快和澳洲没有天敌,现在它们的数量非常巨大,甚至到了捕杀都捕杀不过来的程度,它们此时正到处破坏牧场农场。”
“您想一想,这兔子在澳洲就是个祸害,我们得到它的成本几乎可以等于零,甚至我们帮忙捕杀,当地政府和农牧场主还会出钱请我们捕杀。”
“再加上现在兔子的基数庞大,繁殖又快,想要控制数量不增长都是一个难事,只要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些兔子,那这个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您想想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生意?”
说到这里,林默一脸神秘地凑到徐顾煜旁边,低声说道:“徐科长,当初我在看到澳洲野兔泛滥的新闻时,还看到了澳洲引进了狐狸来对付野兔。”
“不过我在仔细研究了澳洲的情况后,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因为野兔的行动速度快,而澳洲有大量动物行动很慢,像一些家禽家畜和澳洲的本土小动物,而且狐狸在澳洲也没有天敌。”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有些震惊,连忙凑到林默这边,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等狐狸泛滥起来,我们就又可以去贩卖狐狸皮毛。”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就是这样了,说起来野兔皮的价格和品质都不是皮货里面的上品,而狐狸皮就能算得上是好皮草了。”
“现在我们以兔皮为契机,在澳洲把生意给做大了,到时候自然就可以进军狐狸皮生意了。”
“至于兔肉加工厂,这个主要是要把生意做大,到时候厂子一多了,就能够提供大量的岗位,有无数人在里面工作,到时候就能在这个产业里形成垄断。”
“而且兔肉加工厂也并不是无钱可赚,毕竟澳洲的人并不怎么吃兔肉,加工这些兔肉的成本非常低,把它们加工成罐头后可以以极低的价格卖到全世界去,到时候我们还有钱可以赚。”
其实林默也保留下了很多消息,像罐头这些东西做出来,一旦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特别是欧战和太平洋战争爆发,肯定能够大赚一笔,特别是澳洲这样一个没有被战争怎么波及到的地方。
而且澳洲的生态环境和其他大陆的都不同,那生物泛滥简直是一波接一波,而且泛滥的还都是大型动物。
现在泛滥的还只是野兔,今后还有外来的狐狸、骆驼、水牛以及被当地称为“水兔子”的鲤鱼;最后甚至连当地物种都加入了进来,袋鼠、海豹都泛滥过。
听完林默讲述的徐顾煜,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继续道:“林默,那你继续说怎么做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在澳洲设立好公司后,就着手挑选一批好皮子,然后运到国内这边来,趁着国内并不了解这些货的情况,以一个高价狠狠地大赚他一笔,到时候公司就可以使用这笔大资金运转了,而不用再让我们出资来运转。”
“不过为了这个目的,二楼的那一大批兔皮,现在就不能出手了,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听到林默这么说,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这一批兔皮我们就先不出售给你家了,不过我们军事情报处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进行存放,不知道可不可以先存在你家仓库?”
“这没问题,我可以让我家专门拿个仓库来存放,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完林默的保证,徐顾煜没有多说什么,又仔细思索了一遍,皱着眉头道:“你的这个办法我是同意的,而且老板那边应该也不会拒绝。”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这边并没有一个合适的洋人来代理这件事,而且我们的工作也基本不会和这些外国商人接触,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听到这话,林默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我这边倒是有两个人适合,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用。”
徐顾煜听了,松开眉头开口道:“说一说,这两人什么情况?”
林默听了,便把赫伯特和斯科特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徐科长,赫伯特他本来就是经营皮货生意的,这事让他来做还是挺适合的。”
“而且我仔细辨别过他,他应该是德国的犹太人,您也知道现在德国对待犹太人的态度,他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而且其他国家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好,他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至于斯科特,他在南京是以军火贩子的身份出现的,不过我认为他的身份并不是这么简单,他的职业可能和你们一样。”
“不过这个人,我看他的能量和人脉应该都很广,能够搞到不少平常人搞不到的东西,让他参与进来主要是让他利用人脉开路和购置设备。”
听林默这么说,徐顾煜思索了一下道:“对于那个赫伯特,我觉得可以,不过让那个斯科特参加,是不是有点引火烧身了?”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徐科长,斯科特是美国佬,而澳洲是英国佬的地盘。”
听到这话,徐顾煜和林文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林默奸诈。
第188章 告一段落
听着徐顾煜和林文华的笑声,林默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徐科长,哥,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斯科特还是得提防着一些。”
“我看可以这样做,澳洲那边的人,大部分还是雇佣当地人,特别中上层的管理,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斯科特在里面搞什么大动作。”
“并且在澳洲只建少部分的皮毛加工厂,大部分的皮毛加工,还是留到国内再进行进一步加工。”
“这么做,一方面是澳洲本地的人少,人工成本可能会过高;另一方面就是继续将赫伯特给留在国内,而且在国内我们也方便往里面安插人手。”
“至于公司主要的贸易目标也是国内,这样一来,一方面,赫伯特留在国内顺理成章;另一方面,低廉的皮毛和肉罐头,我们可以把它们给卖到部队的后勤里面去,可以有个比较稳定的后勤渠道。”
徐顾煜和林文华听到林默这么说后,点了点头。
徐顾煜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那股权那些怎么分配呢?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听到这话,林默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对方不应该问他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
仔细思量了一番后,林默开口道:“徐科长,这件事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插嘴的,毕竟这是军事情报处自己的事情,不过我确实有点建议。”
“你们做这个生意,说到底还是一个进口生意,现在的情况是,七星公司打算把持住进口生意,我建议你们别以个人的名义做这个生意。”
“而是以军事情报处的名义,至于股权则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个人股份,以你们军事情报处的人和斯科特赫持有;另一部分则是以军事情报处的名义持着,到公司分红的时候,分红一部分补贴到军事情报处人手上,另一部拿去为军事情报处购置物资装备。”
“这样一来,你们做这个生意,就可以以为军事情报处筹集资金的名义来进行了,一旦你们双方爆发了冲突,到时候可以用这件事情来做档箭牌。”
“而且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听你们好多人都说过军事情报处缺乏资金,一旦有了这笔分红的补充,你们这里的资金会充沛非常多。”
“这样一来,你们就能够有资金去做更多的事情,并且部门的重要性和地位都会上升,装备加强之后,伤亡也会减少很多。”
“若是这样,最后和七星公司还是爆发了大冲突,可以选择放弃一部分利润,先选择从兔肉进口到国内发售的这部分业务开始放弃,甚至是兔皮发售也可以放弃。”
“不过兔皮兔肉加工的这些工厂一定得握在手中,要不然咱们就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发售和进口放弃掉,我们还可以选择把它们卖去更多国家,一旦失去工厂,我们就不会再有插手这个生意的余地了。”
徐顾煜听完林默的意见,点了点头,开口道:“嗯……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这个意见也不错,我会帮你带过去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便和徐顾煜和林文华谈起了其他的事情,没有继续皮毛的话题,毕竟这事现在始终是军事情报处自己的事情了。
交谈了一些其他情况后,徐顾煜便带着林默和林文华来到了客厅,此时各个地方都已经搜查得差不多了,汇报的人都已经等在了客厅里面。
徐顾煜在听完汇报后,便带上了一些东西,乘上了车,匆匆离开了清茂商行。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也吩咐了手下的人,将清茂商行里他们要带走的东西装了车,便准备带上人手返回他们的安全屋。
至于清茂商行的后院仓库,此时已经被封锁了起来,让军事情报处过来的那些人,检查里面的那些电材是否有问题,以及他们军事情报是否用得到。
看到通往后院的门口,此时已经被军事情报处的人把守好了,林默等人也知趣,并没有打算向后院走,也没有兴趣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林默他们此次的行动基本上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了,现在就等着分了钱,就能正常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林文华等人走的时候,林默也带上了自己的同学,开上了一辆空卡车,跟着林文华向着他们的安全屋走了过去。
至于安福茶庄那边,在三楼保险柜被打开后,刘震山就从这边带了一些人,赶过去收抬和清查了。
在林默几人驶向安全屋的时候,徐顾煜已经来到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激动的将从陈宅里搜出的密码本,递给了林默见过的戴老板。
此时的戴老板,脸上也是一脸的兴奋,小心接过密码本,翻看了几眼后,便递给了身旁同样是一脸兴奋的一人。
“老魏,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被戴老板称作老魏的人,闻言连忙接过了戴老板递来的密码本,小心的翻阅了起来。
此人就是军事情报处的电讯专家魏大铭,是戴老板的好兄弟胡宗南介绍给他的,现在在负责着军事情报处的电讯工作,刘震山口中发明微型电台的人就是他了。
魏大铭仔细翻阅了二遍后,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密码本,抬头对徐顾煜道:“老徐,把你们在地下室发现的那本书也拿来给我看一下。”
徐顾煜闻言,连忙将在地下室发现的那一本疑似密码本的书递给了魏大铭,对于这个军事情报处的电讯专家,徐顾煜可不敢怠慢。
魏大铭接过书本之后,又详细地检查了一遍,微微闭上了眼睛,仔细思索着什么。
等魏大铭挣开眼睛后,戴老板连忙问道:“怎么样?老魏,这东西是真的吗?”
魏大铭闻言,摇了摇头。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急了,连忙开口道:“这不可能啊?我们都找出两本了,怎么会还连一本真的都没有。”
“别急啊,你等我说完啊……”看到徐顾煜急了,魏大铭连忙安慰道。
安慰了下徐顾煜,魏大铭苦笑着说道:“唉……戴老板,老徐,我不是说这两本密码本是假的,而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啊,我也不知道哪本是真是假,或都两本都假啊。”
听到这话,戴老板和徐顾煜松了口气,但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这个情况的魏大铭,开口道:“戴老板,咱们要想真的破解密码,还是需要更多的人,也需要更多的密码本,要不然今后还是会像今天一样,连密码本的真假都难以分辨。”
“毕竟日本和福建那边的情况不一样,他们不仅有着巨量的资金,还有着大量的密码人才,不是简单就能够破译的。”
魏大铭口中的福建那边的情况,说的是1933年的福建事变,他们成功的破译了那边的电报,这也是军事情报处密码破译取得的第一个成就。
听到魏大铭的话,戴老板恢复了冷静,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老魏,增加人手的事情事后再说,你现在先拿着密码本过去,招集人手看看能不能确定真假,要不然我连向校长汇报都没有办法汇报。”
听到这话,魏大铭点了点头,收拾了二本密码本,突然抬头向徐顾煜问道:“老徐,你们不是发现并顺利抓捕三个日本间谍小组吗?怎么只有一个地方的密码本,其他的是被毁了还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徐顾煜苦笑道:“没有被烧毁,不过也没有找到,现在还有人手在搜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魏大铭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拿了两本密码本,和戴老板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等魏大铭关上门,戴老板眉头便紧皱着,开口问道:“你这边怎么回事?怎么密码本没被毁,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苦笑着说道:“老板,这次是我们第一次找到密码本,而且也是完整的端掉日本间谍小组,之前要么是密码本被毁了,要么就是连密码本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对于搜查密码本,我们连点经验都没有,这一次能发现密码本也是有林默和金属探测器的帮助,才意外之下发现了密码本。”
说到这,徐顾煜便将探查陈茂锋住宅的过程,详详细细的给戴老板讲述了一遍。
戴老板听完,皱着眉头,生气道:“别找这么多借口,老徐,你也是知道情况的,这次这么大的行动,足足动用了一个行动组。”
“而且你们行动的时候,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只有这两本真假难辨的密码本,你让我怎么向校长交代?”
听到这话,徐顾煜苦笑道:“老板,这也不能说是真假难辨啊!明显是那个小本本是真密码本的可能性最大啊?”
“你也知道是可能性最大啊?但我们毕竟不能确它就是真正的密码本啊!你下去后,一定再给我找一本出来,要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去交代。”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徐顾煜知道没有选择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后,开口道:“老板,您放心,下去后我就去找,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一本真正的密码本来。”
第189章 股份
戴老板见状,严肃点了点头,开口道:“记着了,这是你的保证,别到时候回来又跟我说没有找到。”
“是,您放心,我们现在非常肯定,那边肯定还有两本密码本,而且连他们存在的地方我们都能确定下来,我再带着人去过上几遍,肯定能找出来的。”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戴老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
说到这,戴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你去找的时候,记得把林默给带上,他的那种细心程度,应该能够不少的帮助。”
听到这话,徐顾煜点了点头,说道:“肯定会带上林默的,也是有着他在,我才会敢这么向您保证的。”
听到这话,戴老板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行了,那就不谈这件事了,你给我说说金属探测器是怎么回事?”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徐顾煜松了口气,开口道:“这金属探测器是林默他们带来的,就是林默他们古林寺探宝时放出消息的那东西。”
“不过这些不是那次使用的,而是林默他又从一个外国商人那里弄来的。”
“老板,您还别说啊,这东西对我们的用处还真不小,特别是搜查的时候,像枪械、电台和金银这些东西,基本上是一探一个准,这次没花多少精力便将这些东西给全部搜了出来。”
说到这里,徐顾煜便将行动时使用金属探测器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描述给了戴老板。
描述完后,徐顾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是有些可惜,这东西的探测深度不是很深,地下室它就没有探测到。”
戴老板听完,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能够有那么大作用,已经非常惊人了,怎么可能十全十美嘛!”
“这样,你回去后跟他说一声,既然我们用得到,就让他帮我们弄一批过来,反正这一次你们弄到的资金不少,这些金属探测器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对于金属探测器这件事,戴老板明显想错了,这东西因为现在在中国太少,而想买去挖宝的人又太多,在黑市上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金属探测器的事,还是林默在见斯科特的时候,用做皮毛生意这件事,才从他的手中给军事情报处敲来了一批。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谈完金属探测器之事的徐顾煜,又将各个地方情况都汇报给戴老板后,便将皮毛生意的事和戴老板交代了出来。
戴老板听完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做这个生意,毕竟一做肯定就绕不开进口的事情。
但是一旦动了进口,到时候可就要和七星公司产生冲突,他可不像徐顾煜几人并不了解七星公司,他可是非常清楚七星公司身后之人的。
但就放弃掉,他也不太愿意,先不说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就是能够为军事情报处提供资金这一项,对他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要知道军事情报处可是他一手从无打造到这个局面的,军事情报处凝结了他全部的心血,他的大好年华都投入在了这里面。
可是尽管如此,和国府的另一个谍报部门特工总部比起来,军事情报处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甚至两年前他们还要向特工总部借用电台来传递情报。
而造成这个情况,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资金,而且从军事情报处成立的那时起,他们的资金就没有充裕过,一笔可以持续不断的资金来源,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仔细思索一遍后,戴老板开口道:“这件事情我同意了,不过计划里有些要改一下。”
“关于销售的事,等那两个洋人到了后,你去把七星公司的人约出来,把皮毛和罐头的国内销售事宜,都交给他们。”
“我们只控制生产的工厂就行,当然了,这些工厂也包括国内的工厂,就像林默说的,只要把这些东西控制在手中,就有回旋的余地。”
“要是这样让步还不行,七星公司还要来抢,那我们就只能和他们斗上一斗了。”
“是……”听着戴老板的吩咐,徐顾煜连忙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戴老板见状,开口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你记得跟林默说一声,这个公司里面,有他的一份股份。”
听到这话,徐顾煜先是一楞,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戴老板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让他们招揽林默的事情更顺利一些。
毕竟他们都这么做了,诚意也显示给了林默,到时候林默肯定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意。
而且这么做,也是对林默进行利益绑定,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林家的生意已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笔生意林家还是很需要的。
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林默原本就已经劝动了林家放弃进口生意,已经决定将生意迁向西南,并且还找到了一个能够大赚一笔的生意。
尽管如此,当徐顾煜来到安全屋向林默说明此事之后,林默只是推脱了一下,便接受了下来。
因为此时的林默,已经觉得军事情报处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今天,林默在安福茶庄开枪射杀日本间谍的事情,当时的林默,经历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开枪的那一刻,林默内心没有紧张,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平静,出奇的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那一刻的林默,他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拿着枪,站在那里,把子弹射向日本间谍。
再加上这些天,林默对付日本间谍时的得心应手,林默觉得军事情报处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自己可以在里面一展拳脚。
不过尽管如此,林默也没有想过自己向军事情报处说出这个想法。
一方面,现在的军事情报处已经显露出了非常多想邀请自己的意愿,既然这样,林默为什么要选择主动坦露呢?要知道主动和被动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另一方面,林默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是要取得家中父亲的同意,要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当年悄悄跑来上军校的时候,就已经惹得林父非常生气了。
林默穿过来之前的两年半时间里,身体原主人只回过一次林家,就是第一年的假期时,当时还和林父产生过冲突,大吵了一架。
而前段时间在林氏商贸行与林父的会面,是这两年半多的时间里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不过这一次林父没有提起此事,而且还相谈甚欢,很显然是林父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这一次,林默不能在随性选择了,一方面是顾及到林父的感受,林默并不想再和家里把关系给闹僵,特别是在林默还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
另一方面,要是林默不把家里给说通掉,这次林默毕业后分配的事情,家里是可以插得上手的,甚至林默觉得,林父之所以现在不提他私报军校的事,也和这方面的原因有一定的关系。
而且对于说服林父这件事,林默也是有信心的,毕竟相对于一线的战场之上,军事情报处还是要安全得多的。
徐顾煜对于林默没有过多推辞便收下了股份,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林默在行动时的细心,顿时面露喜色。
因为他这么明显的动作,林默不可能不知道收下这些股份所代表的意思,既然林默并不抗拒,很显然林默对于加入军事情报处的事情是默认的。
徐顾煜找到林文华,将这事告知后,便一脸笑意的走向了一边,看看搜缴过来的财物清点得怎么样了。
而林文华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徐顾煜那么乐观,虽然林默接下了他们送的股份,但这并不代表着林默就可以顺利加入军事情报处。
因为林文华知道,当年林父对于林默加入军校时的态度,虽然现在他听说林默已经和林父缓和了关系,不过想要说服林父,让林默加入军事情报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来来来,财物清点得差不多了,哈哈哈,咱们分钱吧!”
听到声音,众人都看向了一脸笑意的徐顾煜,发现对方正在向自己等人招手。
林默见状,便叫上了李昌武,一起跟着徐顾煜几人走进了客厅里面。
林默坐定后,发现坐在客厅里的只有八个人,分别是徐顾煜、林文华、张宏鑫、以及刘震山他们三个小队的队长和林默两人。
看到众人坐下了,徐顾煜开口道:“这一次的行动,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完美结束了,这一次算我们统一的行动,我也不藏着咽着,反正我们每次剿获的浮财,都是自己分配,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如常,毕竟这件事,众人之前便已经知道了。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也不广发话,转头对一边的张宏鑫开口说道:“宏鑫,你把这一次我们的收获给众人说一说。”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开口道:“这次我们收获非常巨大,其中一百美元的纸币三十万,十元日元……”
第190章 瓜分收获
“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纸币和金银,我们这次还发现了大批的古董字画瓷器等,我大致估了下价,应该有一百万大洋往上。”
“我刚刚说的这些,就是全部的浮财了,至于在各个地方发现的那些像照相机和货物的东西,我们这次不往上算,全部上交到处里面去了。”
听到这话,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刚刚张宏鑫说出各个地方搜出的浮财,已经把众人听得眼花潦乱了,谁还有心情去管这些小东西。
要知道这次搜查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有陈茂锋家中,而是足足三个日本间谍小组的居所,其中还包括了从里面搜出的银行存款凭证。
特别是陈茂锋这一个日本间谍小组,除了商行里的几人,还有和泰饭店和那些与他们有联系的政府官员,里面搜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每一个住所里搜出来的东西都不少。
不过和清茂商行有联系的政府官员中,他们现在暂时只抄了两人的家,因为他们的人,在这两人身上看到了日本间谍的特征。
至于其他几人,暂时只是将他们扣押下来,住宅也只是被封了起来,还要等找到确凿的证据或陈茂锋他们的口供出来才能对那些地方下手。
看到众人渐渐恢复了过来,露出满脸笑意在那窃窃私语,张宏鑫拍了拍桌子道:“安静安静,下面我说一下,上交处里的东西。”
众人立马停了下来,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张宏鑫见状,继续开口道:“上交处里的,有从陈茂住宅搜出的一盒房契,包括了陈茂锋住所以及清茂商行在南京和其他地方的商铺,还有陈茂锋名下所拥有的各种房产,具体价值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有一二百万。”
“除了清茂商行和陈茂锋名下的那商铺房产,其他日本间谍的商铺房产也上交,不过这些并没有多少。”
“除了这些,就是清茂商行的货物,以及其他日本间谍所使用的东西,这些里面又以清茂商行的货物是大头。”
“因为清茂商行还经营着走私生意,仓库二楼有大批的高端货物,价值不低,大致估算可能价值二百万大洋往上,不过具体的数额得清点后才能知道。”
听到这里,众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浮财比上交处内的财物要多,而且还多非常多,得超了几倍。
虽说这代表着他们能够分到的财物多,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一旦他们将这些财物都给瓜分了,就是普通队员都能够分到一笔巨款了。
但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若他们真这么做了,一旦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甚至他们在军事情报处里,也会成为众矢之地的。
毕竟这一次和他们之前的情况不同,他们以前瓜分的,在这一大笔钱面前,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想通了这些,此时众人也明白徐顾煜为什么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了,要知道他们平时瓜分浮财的时候,都是在私底悄悄进行的,根本不会像这样公开来弄。
想到这些,一边的刘震山率先开口道:“科长,这些钱太多了,我们都分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是啊,太多了,我们拿了不合适……”
“是啊……”
刘震山表态后,其他的人也明白了徐顾煜这么做的目的,纷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林默和李昌武当然也没有例外,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徐顾煜见状,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次我们起获的浮财确实太多了,足足有一千多万大洋,我们就这样瓜分了确实不合适。”
“现在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理这些浮财,我们还是要想到一个好的处理办法。”
众人闻言,都纷纷沉默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想交出这笔钱,而是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看到众人这样,徐顾煜将目光投向了林默,开口道:“林默,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呃然,这种事情不应该来问自己吧?这瓜分浮财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事情嘛?自己过仅仅只是分一杯羹罢了,怎么会问到自己?
想到这,林默开口回道:“徐科长,我对瓜分浮财的事情并不了解,这件事全由您来做主就可以了。”
徐顾煜自然听出了林默话中的推脱之意,不过他并没有再意,而是继续道:“话不能这么说,瓜分这么多财物,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也没有什么经验。”
听到这话,林默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推脱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我看要不这样吧,既然这笔财物太多了,我们就直接拿出一半,上交到军事情报处里去。”
“然后剩下的一半,我们再拿出一部分分给军事情报处的同僚们,剩下的我们再瓜分吧!”
听到林默这话,坐着的众人都吃惊地看向了林默,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林默这一开口就直接把财物分出去了一半还多。
不过在场的众人仔细一思索,发现林默的这个提议还确实可行,虽然这一分就分出去了一半还要多,但把这些几上交处里和分给同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分出去这么多后,剩下的财物也足够众人瓜分了,甚至还有些多了。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赞同了这一个建议。
徐顾煜见状,也觉得这一个建挺不错,把钱上交到处里,这些钱都会被用到军事情报处的建设上来,戴老板是不会有意见的,而出一部分财物分给处里的其他人,又能将处里的人拉到一块,免得他们此后因为此事来找麻烦。
经过众人的一番讨论,最后决定,这剩下的财物被平均分成了三部分,林默他们这边一部分,林文华他们这个小组一部分,军事情报处其他同僚一部分。
至于徐顾煜和戴老板他们的,显然是从林文华和其他同僚的那一部分里面出,而林默他,已经悄悄为他们准备下了东西。
林默他们分到的东西,其中包括了和林文华谈过的那一批古董字画那些东西,被徐顾煜拍板,以一百万大洋价格换算下来分给了林默他们。
不过按照林默的估算,这些东西的市场价应该在一百二三十万大洋往上,如果有时间,慢慢出手可能会卖到一百五十万大洋左右。
不过既然这件事是徐顾煜拍扳定下来的,林默自然不好反驳,只得在估算金银玉器首饰的时候,把价值也往下压了压,分给了林文华他们。
除了这作价一百万大洋的古董字画这些,林默他们还分到了那三十万的一百美元,主要是这些钱存放的时间不短了,味道有些大,林文华他们不想要,林默便拿了过来。
这三十万美元,最后也被大致作价成了一百万大洋。除了这二样,林默他们又分到了一批大小黄鱼和一大箱零散的银元,最终换算下来接近三百万大洋。
至于林文华他们,则是直接拿走了那一箱英镑和美元一部分,再加上一部分金银玉器首饰,它们的价值也大致在三百万大洋左右,那箱纸币清点后在四百万大洋左右。
而军事情报处的同僚,则分到了那一箱有着马克的纸币,以及从清茂商行取出的那一批纸币和其他一批金银,也凑了三百万大洋左右的财物。
至于军事情报处,上交上去的主要就是那一箱日元,那批日元换算成大洋居然足足有五百万,让众人都有些砸舌。
而除了日元,分给军事情报处的就是其他剩下的金银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换算下来大致有个九百万大洋。
不过在分配的时候,在场的林默和林文华两边,都不约而同的给对方多弄了一些,换算下来,他们这次瓜分的浮财,数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八百七八十万左右。
而这其中,又以日本间谍组织送来的那批价值最大,足足换算了将近一千两百万左右的大洋,这一笔巨资,林默真的非常想知道日本间谍组织要用来搞什么动作。
不过可惜的是,除非林默加入到军事情报处,否则这种消息军事情报处是不会透露给他的。
至于清茂商行和陈茂锋家里搜出的财物,大致有个六百多万大洋左右,再加上清茂商行里的货物和商铺房产这些,林默猜测应该有个九百多万大洋,换算下来得有二百多万美元了。
这次行动发现的财物换算下来,让林默砸舌不己,这活脱脱是抓出了个林家啊,这一次行动下来,光林默他们分到的钱,林家之前的进口生意,可能得十年左右才能赚到这笔钱啊!要是多抓几次那能赚多少?
不过这种事显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别说日本间谍组织送来这么多资金把他们掏成了什么样,就是清茂商行这种存在,在中国应该也是独一份。
就说黄秋月和安福茶庄老板刘成章这两个日本间谍小组,林默他们从两边总共也就找出了十万大洋左右的财物,再算上他们的住所和里面行动使用的东西,也就十五六万的大洋,就算再加上他们行动时消耗的,顶破天也就带过来了二十万大洋。
其实最后能够收获这么多,一方面是林默他们发现的清茂商行这个大商行,要知道那些钱可是陈茂锋他们用尽手段弄来的。
另一方面是林默他们时间把握得很好,恰好在日本间谍组织的资金送来后行动。要是提前了,这笔资金根本不会到,要是慢了,肯定会陈茂锋他们花出去一大笔。
第191章 再找密码本
在瓜分完收获的财物后,众人纷纷开始打包起财物,打算把财物运走。
不过这里显然就是林文华他们平时常用的安全屋,他们将自己的财物搬去一个房间存起后,便开始搬起了军事情报处那边的财物。
林默也和自己的同学,将分到的纸币和金银先搬上去后,便搬起了那批古董字画。
搬了一会儿,林默便看到了这次缴获的一批手枪,便找上了林文华,打算向他索要几支,打算拿回去送给老师他们作纪念。
林文华听后,仔细思索一番后才最终点头同意了下来,给了林默五支m1910手枪,这也是这次缴获的枪不少,要不然林文华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对于林默来说,给老师他们准备这样一件东西作纪念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在与军事情报处正合作之前,龚启明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要功劳了。
林默仔细挑了五把成色不错的手枪和一些弹药,又仔细检查了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放到一个小皮箱里拿向了卡车。
不过林默才将手枪放好,便被徐顾煜给叫到了一个书房内。
关上门后,徐顾煜便开口说道:“林默,我们现在还有两本密码本没有找到,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一本密码本,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去找一下?”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疑惑道:“我们不是在陈茂锋住宅里面找到了密码本了吗?怎么还这么着急需要其他密码本。”
徐顾煜听了,苦笑道:“确实是找到了,不过我们在里面找到的是两本,但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缴获日本密码本,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确定到底哪本是真的。”
“而且我们现在是使用你说的那个办法在审讯陈茂锋,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问到底那本是真的,所以我们需要一本新的密码本。”
“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们可能就没有办法使用那个方法审讯了,我们现在需要拿出一本真正的密码本。”
林默听完,皱起了眉头,林默从徐顾煜话中,已经听出来了,他们需要一本真正能确定的密码本,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因为在林默和对方的合作中,军事情报处的主要功劳就来自于起获的密码本,像前期发现和追踪日本间谍的功劳都是属于林默他们的。
要是他们不能拿出一本真正确定的密码本,他们到手的功劳就会大打折扣,而且林默他们的功劳也会降低不少,这个忙,林默还是得继续帮。
想清楚了这些,开口道:“徐科长,这个忙我帮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徐顾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那好,有你一起我这心就放下去了不少。”
“不过林默,我们现在有两个地点可能存在密码本,我们现在要去哪个地方?”
林默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点后,林默开口道:“我觉得应该去黄秋月这一边。”
“安福茶庄那边,我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那里摆放的东西太多太杂,想要从那种环境里面找出线索很难。”
“而且别看那个地方小,但是里面藏东西的地方还真不少,而且那一个日本间谍小组,他们的居住地多,现在我们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密码本就藏在钱庄内。”
“而黄秋他们这一边则不同,一方面是我们在跟踪的时候,我们就发现,这一伙日本间谍的警惕并不是那么的高。”
“我猜测这可能和黄秋月这人有关,我看她应该并不是什么精锐的日本间谍,不过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而他们的其他有部分队员也不是很专业,我们从他们一些队员的身上还看到了一些军人的影子,我在古林寺那边就是看到他们下山时像军队行军一样,才怀疑上了他们的身份。”
“至于这一个,我推测应该是日本间谍组织平时并不负责这种山地地形测绘,不知道什么原因,临时抽调人员组成的测绘小组。”
“另一方面,就是黄秋月他们这个日本间谍小组是呆在一起的,就算他们再怎么不专业,那密码本也肯定是藏在那个院子里面的。”
说到这里,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徐科长,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这里的电话打个电话?”
徐顾煜闻言,虽然不知道林默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林默见了,便连忙走到电话旁,向林氏商贸行那边打了个电话。
等林默放下电话,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林默闻言,笑着开口道:“就是黄秋月他们那边的事情,之前我同学在监视的时候,发现过里面出现过异常,我把我同学叫过去那边和我们汇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既然也是这件事,那我们就出发吧,尽快把密码本给找出来。”
林默闻言,便随着徐顾煜出了书房,和同学说了一声后,便汇合上徐顾煜又叫来的林文华等人,坐上车子驶去了黄秋月的住宅。
林默口中的异常,就是黄秋月住宅被砸那天,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他俩看到的小院内的动静,林默推测当时的黄秋月他们很可能是在藏东西。
不过现在,刘毅轩他们肯定已经不在黄秋月住宅那边了,因为他们在抓捕结束之后,大部分的同学都会赶去林氏商贸行那边等待着林默他们。
等林默他们的车子开到黄秋月住宅外面时,正好遇到了来到门外的刘毅轩两人,林默便迎上两人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便由两人带着向当天发现异常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过刘毅轩他们发现情况是在外面的监视点,只能带着林默他们找到大致的地点,并不能确定具体的异常发生在那里。
到了地方后,林默发现这里周围是厢房和厨房,不过厢房里面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餐厅,里面放了几张桌子,应该是黄秋月他们这边的普通队员吃饭的地方。
通过询问负责搜查这边的军事情报处人员,林默得知这个地方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枪支和电台都是在后院发现的。
这个队员说完后,便让人拿出了搜出的电台和手枪,他们之前只将这里发现的财物运到了安全屋进行了瓜分,这些东西得等到事后他们回去的时候才会带走。
看着几人拿出来的枪,林默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些枪里面,大部分都是南部十四年式手枪,也就是日本的王八盒子,勃朗宁m1910只有五支。
这和另外两个日本间谍小组可不一样啊,他们手中的可全部都是勃朗宁手枪,可根本没有出现这种手枪的身影。
一边的徐顾煜看到林默的异状,略微一想便知道了是什么情况,笑着开口道:“林默,你是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枪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是,这另外两伙日本间谍分明全部配备了勃朗宁,怎么他们这里会有这么多日本手枪?”
徐顾煜闻言,笑着开口解释道:“这是很正常的,我们之前抓日本间谍的时候,也有不少日本间谍拿这枪。”
“不过这枪的,一般都是一些普通的日本间谍,只要是有些身份的日本间谍,手中拿的都是勃朗宁。”
“这些枪,现在不是正好验证了你刚刚的推测嘛,看来这一伙日本间谍里面,重要的人物没有几个,其他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像你说的,刚刚调进来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下没有看出什么东西后,便仔细观察起了这个地方。
徐顾煜见了,也示意跟来的众人开始搜寻了起来,一时间来人拿着棍棒对着墙面和地面开始了敲敲打打,还有人拿着金属探测器对着这个地方又探测了起来。
不过林默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走进了用厢房改造成的餐厅里面。
一进去,林默便觉得不会有东西藏在里面,因为餐厅里面的装扮非常简单,除了里面放的几张桌子和凳子,和在一边的一些餐具,便没有什么东西了。
尽管如此,林默还是尽心尽力的这里给搜查了一遍,最后连桌子凳子都没有放过,都翻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不过都是一无所获。
既然餐厅没有,林默便走进了厨房里面,还别说,这个厨房还挺大的,一进门就是一块不小的空地,只是在角落里堆放了一些米袋和一些南瓜之类的耐放疏菜。
进门的右手边,中间摆放了一个长桌,上面放了一些砧板和各种厨房用具,摆放得都很整齐。
长桌的上方,则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肉类,有着腊肠腊肉,还有已经被用去了一半的一只火腿。
而长桌的两边则靠墙放了两个长长的厨柜,这些厨柜都是用竹子做成的,透过缝隙,还能看到里面放着的蔬菜和碗碟。
厨房尽头则是一排灶,上面放了锅具,打扫的挺干净的。
看着眼前的场景,林默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里面摆放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动过,显然之前搜查的肯定没有仔细搜查过。
第192章 米袋里的异常
徐顾煜此时显然也已经发现了问题,阴沉着脸,狠狠瞪着刚刚送来电台和手枪的人,此时的他已经被吓得满头冒汗了。
“哼……怎么回事?嗯……你们不是说这边都仔细搜查过了吗?你看这里有仔细搜查过吗?”
“是……是……”看到这个情况,那人低着头,有些结结巴巴地连忙应是,额头上豆大的汗滴纷纷滚落。
林文华见状,连忙在徐顾煜耳边轻声道:“科长,您先消消气,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密码本,他就留着回去再收搭吧!这里还有外人呢!”
“哼……”徐顾煜冷哼了一声,才转头走进了厨房之中,找到了林默。
“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里的东西太乱了,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得让人先检查一遍,把东西搬出去之后才好找。”
徐顾煜听了,立马把外面的人都叫了进来,对厨房内的东西,每检查一样没有问题后,便将东西给搬到外面。
到了后面,徐顾煜也忍不下来了,亲自动手,和众人一起检查了起来。
不过林默并没有参与进来,而是一边看着众人检查的东西,一边仔细思索着东西会被藏到了哪里。
说实话,厨房并不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特别是对于密码本这种纸制的东西,厨房里又是火,又是水,又是油的,不论碰上哪一种东西,都会毁掉密码本。
而且厨房内,本来就不太会出现书本这类东西,密码本在这里面会非常显眼,特别是若密码本是书,有人在厨房里找到一本书,那怎么看嫌疑都是最大的。
不过就算是这么些情况,厨房这里的嫌疑还是非常大,毕竟之前刘毅轩二人看到过这里出现过异常,但今天军事情报处的人却没有在这里发现过什么东西。
之前推测可能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之前这里存放过其他东西,像军事情报处从后院挖出的电台和手枪。
不过林默仔细观察后,却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林默仔细观察过,厢房和厨房都没有布置过天花板,没办法将东西藏在上面。
周围的地面也没有过挖掘的痕迹,都是板实的土壤;而这两个地方的墙都比较窄,只有二块砖的厚度,在里面藏东西并不现实,而且众人也没有发现墙壁被动过的痕迹。
而这两个房间里面,被改造成餐厅的厢房,非常简约,不可能藏下这两样东西;厨房里面的环境虽然复杂,但是要藏这两样东西也不现实。
而且按照林默的推测,以及黄秋月他们在外面没有带枪的情况,他们防的显然是七星公司的人,不想让七星公司对他们动手时,察觉到他们身份有问题。
这样一来,若他们防备的是七星公司的人,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可能会暴露他们身份的东西严严实实藏起来。
就像电台和南部手枪,而一个很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给藏到地下去,毕竟七星公司的人和军事情报处的人不同,他们不可能会检查地面下是否藏了东西。
不过密码本藏在地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要是没有陈茂锋他们那样用水泥搭建的地下室,密码本放到地下去是非常容易受潮的。
不过想到这里,林默也有了一个发现,那就是黄秋月他们的密码本,应该和阁楼的是一样的,都是专门编制的。
要不然,如果密码本是一本书的话,就可以直接弄个书架,放到书堆里面去,到时候七星公司的人肯定不会察觉到。
不过事实却是,这一个小院里面,并没有书架,连书都没有几本,而且这几本书都太大众了,并不适合成为密码本。
想清楚这些,林默更加确定密码本就是在厨房里了。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密码本既然是专门编制的,那肯定也就是一个小本本了,那厨房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能把这东西给塞进去了。
不过就算这样,厨房适合成为藏书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毕竟火油水这些东西,存书的时候都要考虑进去。
既然厨房适合藏书的地方不多,那林默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思索了起来。
首先林默想到的就是厨房屋顶的瓦片下面,要知道厨房并不是很高,两边墙下,放个板凳高一点的人就能往里面放东西,就算是中间,站到长桌上也能放上去。
不过林默一打量,便放弃了这个猜测,因为屋顶的瓦片和木头都已经被油烟熏得黑不溜秋的,甚至还反射着油光。
一看就知道,这里的厨房肯定经常使用,而且使用时的量也非常大,瓦片和木头都已经被油污给沾满了。
这种地方,不小心碰到一下,手上都会沾上油污,而且洗都洗不掉,要是密码本藏这里,还不知道会被毁成什么样。
既然房顶不行,林默目光移了灶台,仔细打量了一下,通过灶台上的痕迹,林默发现每个灶台都是使用着的。
那代表着灶台每天都会烧火,既然有火,那灶台这里就没有什么能安全藏密码本的地方了。
看完灶台,林默把目光投向了厨房中间的大长桌,此时的众人已经将上面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也露出了长桌的样貌。
这是一个有三米多长,一米五宽,用厚木板打造的长桌,上面还留着各种做菜时留下的痕迹,有一些痕迹看着年代已经不远了,很显然这桌子并不是黄秋月他们自己弄来的。
如此一来,这里面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玄机了,毕竟这里原先住的也就是普通人家,他们有什么理由在这样一张桌子上搞事。
搬完长桌上东西的众,开始搬起了长桌下面的东西,长桌下面的情况也露了出来,固定两边桌脚的横木上,被人放上了两块厚木板,木板上面放着一些蔬菜和各种厨房用具。
看木板的情况,它存在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肯定也是小院以前的主人放的。
既然长桌是这个情况,要是藏了密码本,要么藏在了桌面或木板的下面,要么藏到了这些东西里面。
不过这种事,搜查着的徐顾煜等人显然也已经想到了,此时正对着这些地方进行着仔细检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将目光转到了一边的厨柜上,因为厨柜是用子制作的,特别是大的框架,使用的都是大竹子。
这种大竹,直径将近有十厘米左右,里面的空间是能够塞下密码本的。
不过看着厨柜,林默却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厨柜也是老的……
“来,帮我一下,我把这袋米给杠出去。”
“行……来……1……2……3起……”
林默身后传来的动静,打断了林默的思索,转头便看到刘毅轩两人正打算将放在角落的米搬走。
不过这米还剩大半麻袋,再加上刘毅轩年龄又小一些,此时扛在身上有些摇摇晃晃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快步走了过去,二手端着米袋,开口说道:“快把米放下……”
“碰……”林默说完,便把米袋重重地重新放到了地上,地面激起了团灰尘。
“咳咳……”顿时,刘毅轩和乌力吉木仁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不过站在米袋边的林默,却愣在了当场,手上还保持着刚刚放下麻袋时的动作。
“林哥……林哥……”
“嗯……”在刘毅轩加大音量喊叫后,林默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刘毅轩。
其实此时的林默还没有回过神来,因为林默还在心里细细品味着,刚刚放下米袋中,手中传来的那一抹特殊的触感。
“林哥,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林默疑惑的眼神,刘毅轩有些不解的问道。
刘毅轩这话,叫醒了还在思索之中的林默。
顿时林默面露喜色,来不及回答刘毅轩的疑问,兴奋地开口道:“快,我发现东西了,来我们把米倒出来。”
说完,林默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空米袋,递到了刘毅轩手上,林默自己则准备往外到米。
“还愣着干嘛?快点啊!里面有东西。”一时没弄清情况愣着的刘毅轩,闻言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打开袋子准备接米。
“沙沙……”米从林默的那个袋子中,不断的倒向刘毅轩手中的袋子里,而林默目不转睛的看着米袋,想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此时的徐顾煜等人,听到林默这边的动静后,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围了上来。
当米又被倒去一半时,靠近米袋边缘的一个地方,突然露出了一个小本子的一角,林默连忙停止了倒米,一把将小本子拿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本子,林默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这本子和他们在陈茂锋住所处发现的一模一样。
林默压住了打开小本子一看究竟的欲望,将本子递到了已经兴奋地满脸红光的徐顾煜手中。
徐顾煜接过后,有些颤抖的打开看了一眼后,便连忙将密码本给放到了口袋里面,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都知道了那个小本本究竟是什么了,兴奋地神色溢于言表。
第193章 车上密谈
兴奋了一会儿,徐顾煜拍了拍林默肩膀,开口道:“不错,想不到进来才这么一会儿,我们连东西都还没有搬光,你就发现了东西,这还没几分钟的吧!”
“运气,运气,要不是毅轩他们搬米,我也不会摸到异常的。”听到徐顾煜的夸奖,林默连忙笑着道。
其实别看林默刚刚思索了一大堆东西,其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而这啊,也大大出乎了徐顾煜的预料,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找密码本的行动居然会这么的顺利。
此时的徐顾煜,正火热地盯着林默,此时的他太想将林默给招到军事情报处了,实在是这些天林默的表现,尽管还是有一些瑕疵,但是最后的收获实在太亮眼了。
想到这些,徐顾煜暗暗下定决心,不论是什么状况,他都一定要劝动戴老板,把林默弄到军事情报处里来,而且还要弄到自己的行动处里,要是让林默这样一个人跑到军队里去,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徐顾煜一边在心里感概着,一边紧紧的盯着林默,此时的林默已经被徐顾煜盯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边的林文华显然已经发现了异状,看着再过一会儿,别人可能也会看出不对,连忙开口道:“科长,这日本间谍也太狡猾了,居然把密码本藏到米袋里去了。”
“哈哈……是啊,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们给找到了。”听到林文华的提醒,徐顾煜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一个哈哈打了过去。
林默见状,也开口缓起了气氛,开口道:“确实啊,这米袋还别说啊,确实是一个好的藏匿地点。”
“不仅别人难以想到,而且这生米还有吸潮气的作用,就算把密码本放在厨房这种潮湿的地方,也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又交谈了一会儿,徐顾煜让人吩咐其他人,重新一样不剩的对各个地方再查一遍后,便带着密码本匆匆赶了回去。
徐顾煜走后,林默又叫上了林文华和张宏鑫,带上几个军事情报处的人,带着同学向着林氏商贸行赶了回去。
此时的时间,已经慢慢拔到了下午,林默他们除了早上在行动前的早餐,到现在基本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中途饿了也就是到街买点东西埑一下,此时的众人差不多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林默约上林文华他们,就是约着他们一起去林氏商贸行庆祝的,在行动一切顺利结束后,林家那边便开始准备上了。
不过很显然,林默约上他们过去,肯定不会单单只是吃饭庆祝,肯定还有着其他的事情,不过几人都是心照不宣,没有开口问出来。
至于军事情报处的其他人,他们是肯定没有这个机会庆祝了,一方面是他们大批前往林氏商贸行,要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是刚刚黄秋月小院搜查之人引起的,他们没有对里面全部仔细搜索一遍,现在各个地方都已经被勒令反功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不能去参加庆祝的筵席,饭菜这些东西,刚刚林默离开的时候,已经让军事情报处的人去拿了,只是他们只能在这些地方里吃了。
至于饭菜,则是由南京城的一家上好的餐馆提供的,这家餐馆是林家的一个产业。
林默和林文华与张宏鑫坐到了同一辆车上,开车的人,是林文华身边的警卫人员。
其实一开始,林默是打算和同学坐在一起的,不过却被林文华两人拉上了他们这辆车,显然他们有事情要和林默谈。
坐上车后,三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谈了一会儿,林文华便率先开口问道:“林默,这次你们分到了这么一大笔,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林默听了,有些搞不清楚林文华问这事干嘛,不过还是如实告知道:“哥,我们打算把开支和分给其他参与人员的分了后,把这些钱并入到我们挖宝的钱里面,组建个公司来赚钱。”
“哦……那你们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暂时还没有确定具体是什么生意,不过大概率是建厂投资吧。”
“不过我们这个公司里的成员,都是同学和老师,我们都是军人,没有办法亲自经营,经营人员是林家出的。”
“而现在啊,我们家已经放弃进口生意了,开始准备内迁了,具体的生意情况,得等到那个时候才能定下来。”
一边的张宏鑫听了,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内迁?你们家迁去哪里?是武汉还是长沙?”
“都不是,我们家准备直接迁到重庆去。”
“重庆?”张宏鑫听了,有些疑惑,思索了下,开口道:“这重庆可不是我们的地盘啊?你们这样迁过去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一边的林文华闻言,笑着开口道:“宏鑫,你就放心吧,人家早就安排好了。”
林默听了,开口补充道:“我们家确实做了准备,我有个同学是四川刘家的人,现在我家已经通过他搭上刘家关系了,等再处理完一些事就可以后迁了。”
张宏鑫听完,顿时恍然大悟,他自然知道林默口中的是哪个刘家了,既然搭上了对方的关系,迁到重庆自然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林默说完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开口向林文华问道:“哥,你们这一次最后能有多少钱落到你们这个行动组上?”
听到这话,林文华自然知道林默问的是什么意思,这是问他们最后要送出去多少。
林文华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一次我们大概能够落手一半吧!这次拖你的福,行动是我们行动组单独行动的,不用分给其他科。”
“这一次我们只用出一些给科长和老板,以及今天配合抓捕政府官员的那几人就可以了。”
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一半也很不错了,得有一百五十万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
林文华闻言,苦笑着开口道:“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不正好想问问你们,要不我们也把这些钱入股到你们公司去?”
林默听了,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道:“哥,这么做不妥,我们这个公司都是同学和老师,未来都是军队人员,你们入股我们的公司,对双方来说都不合适。”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不行,他们军事情报处虽说也是军队一员,但和军方的关系并不好,这样做可能会引火烧身。
而且军队还是军事情报处的监视对象,若是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和军队人员走的近,这都会是一种麻烦。
毕竟军事情报处成立的一个任务就是监视军队,你和军队搞到一起,那叫怎么回事嘛?是不是?
想清楚了这些,林文华放弃了这个突然涌上心头的想法,向林默问道:“那林默,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出个什么注意?”
林默听了,仔细思量了一番,开口道:“哥,这笔钱你们可以先分一部分,不过我建议不要太多,足够改善手下队员在南京的生活即可。”
“至于剩下的资金,你们要留出一部分来,用于在后方购置修建一批房产,将来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就可以把他们的家都接过去。”
“毕竟你们的工作特殊,一旦真的发生大战,不论对方是报复家人,还是用家人相威胁,那些人可都是做的出来的。”
虽然林默在话中并没有明说那些人就是日本人,不过他们两人毕竟也经历了此次行动,对于日本人来干什么自己清楚得很。
而从日本间谍的动作来看,两人也不难看出这些日本人未来准备要干什么,都点头同意下了林默的这个提议。
看到两人点头同意,林默开口继续道:“至于剩下的这批资金,你们可以留下来做储备,一方面留着转移时的花费。”
“另一方面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将来出了什么状况或者意外的时候,可以动用这笔资金来解决麻烦。”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我们就按你这个来吧,不过建房的地方,是选更近的武汉长沙,还是远一些的重庆?”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没有思索直接道:“我的建议是重庆。”
“哥,你看啊,你们安置的都是自己的家人,首要考虑的就是安全问题,这重庆比武汉长沙都要安全。”
“就算到时候他们陆军打不到武汉长沙,那他们的空军肯定可以打到,到时候在那些地方也不够安全。”
林默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照顾两人的情绪,毕竟要真说出中国差不多丢了大半国土,谁的心里都是会有抵触的。
另一方面,重庆也确实更安全一点,因为重庆是在群山之中,现在又没有导航,飞机在群山中也是很难飞行的,而且山上有雾,还可以架设防空武器,这些都让重庆没有被炸得太惨。
林默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道:“至于重庆那边的问题,你们可以先不出面,房屋和土地这些可以由林家出面购买和修建,等战争暴发后,你们再直接入住。”
林文华和张宏鑫听完,点了点头后,三人又兴高采烈地谈起其他事情。
第194章 庆祝
林默三人乘坐的车子,在前面车辆的带领下,从林氏商贸行的后门驶了进去,停在了院子之中。
这个院子并不是林默他们之前经常进入的那个后院,林默他们平时进出的是最中间那个小院,而这个小院则在它的旁边。
不过这里也不是林默他们聚餐庆祝的地方,而是供他们停放车辆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停了好多辆车了,不过有几辆车明显不同,都是豪华骄车,显然不是林默同学他们开回来的,应该是原先就已经停在这里面了。
林默他们聚餐的地方,是最旁边的一处后院,也就是他们此时另一边的那一座后院。
此时的这两个院子,除了这边商贸行的核心人员,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让林默他们停车和进行聚餐。
看到林默他们过来,在这里等候着的黄胜明,连忙迎了上来,和林默林文华打了招呼后,又问候了下其他人。
等做完这些,黄胜明开口道:“来来来,快点进去吧!现在就只差你们这些人了。”
林默几人听了,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听到另一个院子的吵闹之声了,在黄胜明的带领之下,走向了另一个院子。
一进到这个院子,火热的气氛顿时扑面而来,林默的同学和老师及其他人都是兴致勃勃,脸上洋溢着一脸的笑容,兴高采烈的交谈着,玩闹着。
同学们看到林默到来,连忙迎了过来,拉上林默就往他们之间走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有些无奈地看了下林文华他们,便随着同学走了进去,罚了几大杯酒。
不过还好,喝的都是林默他们在清茂商行缴获的一些葡萄酒,酒精含量并不是很高,要不然可能直接就被喝倒下了。
没一会儿,林文华他们也被林默几个已经有些醉意的同学拉了进来,也给他们敬了酒。
林文华他们也被眼前的氛围渲染了,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这个情况,其他还清醒着的同学,也都纷纷过了过去,向林文华他们敬起了酒,没过多大一会儿,众人都融入到了这个火热的氛围之中。
没过多长时间,林家餐馆内已经做好的各种饭菜,都纷纷端了上来,众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了,纷纷放下酒杯吃了起来。
说实话,林家餐馆的饭菜只是食材好一些,味道并没有郑老头的早餐店好多少,而且价格还更贵,所以林默他们很少会去那里用餐。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林默是打过郑老头的注意的,想让郑老头到林家餐馆做主厨的,不过很可惜,郑老头家的早餐店,别看只是小小一个,但是流水可不低,根本就没想过到林家餐馆做主厨。
不过在林默的软磨硬泡之下,最后郑老头还是让了一步,收下了林家餐馆的主厨做了个小徒弟,教了他几手。
还别说啊,郑老头当初能够当大户人家主厨,实力还真是不赖,林家主厨只是学了几手,味道便提升了一大截。
等林氏商贸行众人将一片狼藉的剩菜剩饭撤下后,众人又拿出了从清茂商行缴获来的雪茄和洋酒品尝了起来。
等这一次的庆祝快到尾声后,林默和同学们告了声辞,便带着几个同学,拿上了一批从清茂商行缴获来的东西,去找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庆祝小院的老师他们。
最终,林默他们在娄叔的办公室找到了老师他们,进去后林默便将为他们准备的东西送给了几人。
林默给娄叔准备了一支日本间谍的手枪,给黄胜明准备了一大箱上好的洋酒,这些都是两人喜好的东西,把两人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除了枪和洋酒,林默还给两人一人送了一块高档的手表,不过两人对这东西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并不缺这东西,只是看在林默送的份上,也笑着收了起来。
至于林默老师和林文华他们的,林默老师已经选了一些古董字画了,而林默为老师准备的其他东西,并不适合在这个地方送,而是应该送到老师家中。
而林文华他们,林默为他们准备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弄好,不过林默会选个时间和他们说一下。
做完这些,林默带来的几个同学也留了下来,把收尾还需要安排的事情交谈了一下。
收尾主要是林默他们要将行动时的各种情况,做成书面的报告给交上去,还有就是在报告中,哪些人哪些事可以写,哪些人哪些事又得忽略掉。
经过讨论后,林默他们决定不上报青帮参与的事,因为这是姚建阁一开始就要求的,毕竟他们是不适合落入高层眼中的。
而林氏商贸行,则是把他们在这里面的作用淡化,只是提一下它们对林默提供过帮助。
至于许志玉和黄海生他们,则是隐匿不提,因为这些报告是要报到最上面去的,他们的存在,军事情报处知道就行。
要不然,以这次行动所可能要求的保密性,他们会陷于麻烦之中,不过林默他们也会提醒和关注着他们,不让消息从他们那里流传出去。
等这事谈完,林默又带上林文华和张宏鑫去了他们前段时间密秘交谈的地方,还让同学将许志玉和黄海生叫了过来。
许志玉和黄海生到后,林文华和张宏鑫,便唱起了红脸,严厉地警告他们,让他们管好手下的人,绝不能泄露消息。
而林默则唱起了白脸,给两人打了个圆场,不过也告诉了两人泄露消息后可能造成的后果,让他们把手下给约束好。
在两人知道情况严重性之后,便连连保证消息绝对不会泄露,林文华他们才放下了心来。
其实林默他们这么做,一方面是想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另一方面是怕哪个家伙,一时得意忘行说了出去,现在先敲打一下他们。
至于他们会不会泄露,其实做下这些事后,林默便安下了心,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林默就对选人有过要求,基本上知道一些情况的人,都是口风很紧的人,现在也只是敲打和警告一下他们。
做完这些,林默他们便请两人坐了下来,把奖励给他们的资金告诉了他们。
林默给许志玉拿了两叠一百美元面额的纸币,总共两万美元,让他去分给参与行动的人,还单独给了许志玉一块高档手表。
而黄海生他们,林默按照车行人员参与程度的不同,每人从几十到几百大洋不等,不过这些都是现大洋,事后会直接运到车行里面去,他们直接在车行领就行。
至于黄海生,林默则兑现了诺言,给了他林默买下的车行总行的副总经理职位,等他跟着林家派过去的人把事情熟悉后,就可以成为总经理。
车行总行就是管理南京所有车行的地方,原先的各个车行,都成了总行下的分行。
而各个分行和总行里面,林默也从这次表现好的车夫里面提了一批人,让他们在里面担当副手,等熟悉后就转正。
把这些东西弄完后,林默便把两人介绍给了林文华。
介绍完后,林默开口道:“哥,他们都是可用之人,今后你这边要是需要人手辅助,你可以过来找他们。”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对着许志玉和黄海生道:“这次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今后再接再厉,要是我这边需要人手,还请你们到时候全力协助。”
“放心吧,虽然我们不一定有林默他们这么大气,但是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尽可放心吧。”
“是是……”黄海生和许志玉两人听了,连忙一脸笑意的应起了是。
对于这件事,之前林默就给两人透过口风,而且现在找他们的人还是林默的哥,这种情况他们自然乐得应下了。
对于许志玉来说,他现在已经投到了林默这一边,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何况还是对付日本间谍,这让他可以报仇,为什么不同意呢?
而对于黄海生来说,这次的行动给了他不小的触动,林默不仅兑现了诺言,让他管理整个南京的车行,而且和他同是车夫的其他人,也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励。
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收获最少的人,也收获了几个月的收入,这些钱可以让他们过上不错的生活了。
而且行动中,黄海生也发现了,因为黄包车夫太普遍,那些日本间谍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什么不做呢?
看到黄海生和许志玉点头答应了下来,林默开口对两人道:“老黄,老许,你们平时的时候,也要让手下的人,监控着南京里的各种动静,要是发现有什么异常,就记录下来拿给我哥他们。”
林文华听了,也是连忙开口说道:“对,你们发现了异常情况就汇报到我们这边来。”
说完,林文华又给两人介绍了张宏鑫,介绍完继续道:“我这边有些时候可能会很忙,到时候我会让宏鑫来和你们对接。”
说到这里,林文华转头对张宏鑫道:“宏鑫,平时就由你负责每周去取他们记录下来的异常情况。”
“取回来后,我们再一起检查一下这些异常情况,要是发现了值得怀疑的情况,我们就直接去调查去。”
“好……”张宏鑫笑着回复了林文华,便又转头和许志玉两人商量了下,平时如何交接这些东西。
第195章 交接
等张宏鑫与许志玉和黄海生交代清楚后,林文华开口问道:“林默,这几天行动时,我看老许时不时的往外跑,是不是你还有什么行动?”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一开始林默是打算将此事悄悄地进行的,不过既然林文华发现了异常,林默自然要如实告知。
毕竟这件事情,林默并不打算继续拿功劳了,这些功劳本来就是打算交给林文华他们的。
想到这里,林默整理了下语言,开口说道:“哥,老许他这次的行动,是去布置防备日本间谍的。”
“我推测啊,日本间谍这一次损失惨重,他们肯定不会善摆干休,一定会将这次的事情查清楚。”
“不过我们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很不错。我们这边现在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从我们这一边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而你们这一边,参与行动的主要就是你的这个行动组,除了你们这些行动人员,国府内能够知道具体情况的不会有几人。”
“今天行动的时候,除了一些小意外,可以说是一切顺利,如此一来,我们也就能大概率确定今天参加行动的人,存在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综合上面这些情况,我们可以推断出,日本间谍想要直接从咱们内部弄到全部情况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日本间谍很可能会采用让人专门来探查的方式,来了解这次的情况。”
“我的想法就是,在一些地方进行了一定的布置,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引起日本间谍上钩,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林文华听完后,顿时来了兴趣,笑着开口道:“既然你进行了布置,那把你的布置给我们说一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林默闻言,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回道:“我这次的布置主要在两方面,一方面是继续对咱们抓获日本间谍的地点进行监视,看看对方会不会过去观察,特别是清茂商行和陈茂锋的住宅。”
“不过这一方面,我们的机会应该不会很大,毕竟这些地方已经暴露了,日本间谍肯定会猜到这些地方可能会有埋伏。”
“这样一来,日本间谍不仅仅会变得小心谨慎,而且还可能会通过对我们布置的人手进行探查,从而得到线索。”
“所以在这些地方,我的布置主要就是老黄他们,让他们这边的人手负责监视,毕竟老黄他们的成员就那样,满大街都是他们的人手,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除了这个,我还会让老黄他们选几个兄弟,把拍照给熟悉掌握掉,平时悄悄隔点时间就将街上的情况拍一下,到时候供咱们后期分析使用。”
林文华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拍下来后,只要我们在不同地点多次发现同一个人出现过,到时候就可以把对方列为嫌疑对象,进行排查了。”
“不过每隔一点时间就拍下一次,是不是太废胶卷一点了?要是我们几个月不能发现目标,光胶卷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啊!”
“虽然我们这次收获到的胶卷不在少数,但军事情报处不可能容许我们这样干的。”
林默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哥,我看要不这样吧,这时间间隔可以长一点,主要就是人流量大的时候多拍一些。”
“不过除了这个,一些身上有疑点和行为异常的人员,也要偷偷给拍下来。”
林文华听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虽然花费的胶卷也不少,不过我们也只能节省到这个程度了,大不了到时候真没有这么多胶片,那我们就自己出钱吧!”
林文华说完,抬头看向了林默,笑着开口道:“这件事我们就这么决定了,那你现在说说另一个方面你的安排?”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第二方面,就是我们在抓捕前我的一些布置,还有就是我们在追查日本间谍时存在的一些破绽,用这些来引日本间谍上钩。”
“抓捕之前,我在清茂商行相邻的一条街处,安排人演了一场大戏,这肯定能引起日本间谍的注意。”
说到这里,林默便将张希文和王度在街上偶遇的偷拍事件告诉了林文华和张宏鑫。
林文华两人听完,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是林默手段阴损。
不过两人也没有办法否认,林默的这招确实是个好招,这件事肯定会在那条街周围广泛传播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民国,民风还是非常保守的,有人拿着照相机偷拍房间内的情况,还被对方追了出来,肯定会引起那条街上的人无限瑕想,到时候广为传播肯定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而且就算这件事没有广为传播,林默他们也能放出一些消息,将这些人的思想往坏处引,效果还是一样的。
到时候只要日本间谍过去,到清茂商行周围侦查,这事肯定已经广为传播,那日本间谍肯定会侦查到此事的。
而当日本间谍听到有人在抓捕行动前拿自照相机在清茂商行对面偷拍,日本间谍想到的第一个可能,那就是偷拍这人有问题。
看着还是对着自己一脸坏笑的林文华两人,林默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至于我们在追查中的破绽,主要是通话记录这一方面。”
“我们在追查时的通话,是通过电话公司来的,并没有选择使用专线,主要就是专线拉着又耗时又废力,当时的我们并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拉。”
“对于这个情况,在前几天我决定将计就计,直接把这个破绽弄成一个鱼饵,看看能不能钓到什么大鱼。”
“现在我们已经提前在我们使用过的几个通话汇集点进行了布置,其中就包括了我在军校对面的那一个小院。”
听到林默说完,林文华皱着眉头问道:“林默,你是不是认为电话公司那边有日本间谍存在?”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电话公司那边存在日本间谍的可能性不小。”
“哥,你想啊,咱们国府现在差不多被日本间谍给弄成了个筛子一样,这代表着日本间谍组织肯定在国府内埋了无数间谍。”
“而电话公司呢,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情报获取地。在电话公司,可不单单只能获取通话记录,还可以借助电话公司,对一些目标进行监听。”
“对于这样一个地方,我并不认为日本间谍会放弃掉,里面有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很大。”
林文华几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第196章 林家的能量
在听完林默的讲述后,张宏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林默,你说你把你的那个小院当成诱饵,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那些日本间谍不是就能直接查到你的身上了吗?”
林默听了,笑着道:“鑫哥,这你就安心吧,我们平时进去的地方,是我悄悄开的一个小门。”
“我那院子,正常的大门是在另一面的巷子里的,后门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要从这两个门进去,我就要从军校门口绕很远距离的。”
“我除了当初购置这间小院的时候,从那边走过之外,我已经有二年多没有从那边进过小院了。”
“这样一来,我那栋小院正后门周围的邻居,肯定不知道我就是这栋小院的主人,而且也不会清楚我开了侧门的事情。”
“而我平时的时候,小院都是作为一个存书和看书的地方,吃饭也是在郑老头家吃,所以在那些邻居眼中,这里面应该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到时候日本间谍过来探查,肯定无法正后门那边,探查到里面的情况,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往那边安排上了人手。”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宏鑫皱着眉继续问道:“那你自己开的侧门那一边呢?”
“要知道这些天你们在里面的动静应该不小吧!我去的那一次可是看到里面有不少沙袋的,你们练的动静,你的那些邻居应该能听到一些吧!”
林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鑫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
“现在我已经安排人手和军校门口的那些店铺里的人,进行过交流了,到时候只要有人询问关于我那个小院的事情,情况立马就会通报到我们这边。”
张宏鑫听完,还是有些放不下小,继续问道:“那……那些店铺里的人能不能信?”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回道:“鑫哥,这你就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鑫哥,我到军校学习都已经两年多了,你也知道军校的情况,平时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军校里面学习,特别是前两年,平时能够外出休息的时间还短,基本就是在军校口逛逛,买东西也都在那。”
“到现在,我们同学和那些店主基本上都已经熟了,也是因为这样,平时那些店主要进货,也会从林家商贸行这边进,我也多多少少会给他们一些优惠。”
“平时我们也没和他们结过什么仇,闹过什么予盾,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会帮的,而且我也给他们许以重利,只要发现情况报过来就能拿到一笔,他们没有理由不给我们汇报情况。”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既然那些人平时拿着林家优惠的利,现在又有林默许下的大笔利,这件事确实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些,张宏鑫有些感叹,林默有着林家这个身份,行事确实很方便。
这件事情,要是没林家这边平时对那些人的关照,最后解决的办法可能就是让军事情报处出场了,以军事情报处的头衔让这些人听话了,肯定无法像现在一样,打个招乎,许点利益就能解决。
而且用军事情报处的名头,解决起来可能还不如林默他们打个招乎好用,毕竟很多人都是不怎么愿意和他们这种机构打交道的。
想到这些,张宏鑫也不得不感叹,有林家作后台的能量在,行事确实方便,种种问题到了林默他们这里都有办法解决。
就拿这次林默他们追踪日本间谍的行动来说,从一开始林家就开始为林默他们出钱出力出人出关系。
从黄海生姚建阁许志玉这些人的参与进来,或多或少都有着林家的关系存在着,要是没有林家的存在,林默只是一个普通军校学生,林默肯定无法找来这么多人参与进来。
像姚建阁,就是林家帮忙介绍着过来的,之后姚建阁又给林默找来了许志玉和其他帮会里的人员过来帮忙。
而黄海生,他一开始虽然就和林默相熟,他可能会直接来帮忙,不过若是没有林家的帮忙,林默也不可能直接把南京所有车行纳入麾下来帮忙。
除了这些,在林默他们发现和追踪日本间谍的过程中,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林家的身影。
想到这些,张宏鑫在心里感叹道:这林家的能量可还真不小啊,而这还只是在中国算一般的家族,就是不知道能让林家麻烦的人又有多大能量……
张宏鑫问完舒开眉头,在那到处乱想时,林文华反倒又皱了起来,思索了一番后,林文华开口问道:“林默,你有没有用那个小院给林氏商贸行打过电话?”
“打过啊!怎么了?”林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林文华为什么会这么问,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林文华闻言,紧皱着眉头开口道:“林默,你刚刚不是说过电话公司内可能存在问题吗?要是电话公司真存在问题,那他们不是直接就能查到商贸行这里了吗?”
“要知道你刚刚可是说了,日本间谍能够问到的情况,就是你那个小院平时是没人居住的。”
“而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小院,居然和林氏商贸行扯上联系,这不是直接就把林氏商贸行给暴露出来了吗?”
“再加上陈茂锋的清茂商行和林氏商贸行存在交易的情况,到时候不是让日本间谍以为情况出在了林家这边吗?”
林默听完,也明白了林文华在担心的是林家,顿时笑了起来,把一边的许志玉和黄海生支了出去。
等两人关门出去后,林默笑着对林文华道:“哥,这件事你就安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咱家生意做这么大,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到那个地方存在问题?”
“要知道咱们家平时的生意里,在电话通话中,可是会涉及到不少商业机密的,有些东西要是泄露出去,可是会让林家损失惨重的。”
林文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问道:“你是说,咱们家在电话公司里面也有安排?”
听到这些话,张宏鑫也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看向了林默,想看看林家这能量到底有多大。
林默见状,对着张宏鑫轻轻点了点头,开口介绍道:“林家确实会在电话公司里面安排人手,像杭城上海北平等地的电话公司里面都会安排人手。”
“而南京这个地方自然也不例外,南京这里,不仅仅是国府的首都,在南京的林氏商贸行,也负责着南京上去的所有长江干支流域的商贸,林家自然也在电话公司里面安排了人手。”
“前些天我让商行帮我们联系安装电话的时候,我就向娄叔打听过了,电话公司里,负责接林氏商贸行电话线路的人,就是林家专门安排的。”
“除了她,里面还有几人也是林家安排进去的,不过这些人我就不能说了,反正你们只要知道,和我们这次行动有关的一切与商贸行的通话都没有在记录上就是了。”
林默没有将全部情况告知,两人都没有生气,毕竟他们要是安排人去卧底,肯定也不可能将对方的情况告诉太多人,林默说出了一个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对于林家在电话公司安排人手的事情,其实林默在高中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当时林家就往杭城的电话公司里安了人。
而安排的人,也是一位林家收养的孤儿,只是他读书并不是很好,而且他也不想出去闯荡,便被林家安排去学了一些和电话相关的一些知识后,安排进了杭城的电话公司。
而且他是在林文华被收养两三年后才被林家收养的,因为年龄和其他一些关系,他是林文华加入军事情报处后才被安排的,所以林文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对于这件事,林默也是一次在街上偶然遇到对方,而且他在没出去之前林默关系也不错,在林默询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值得一说的是,对方并不姓林,而且对方在被安排进电话公司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出现在林家过。
林默在之前让娄叔帮忙安排电话公司事情时,林默想起这件事便询问了娄叔,才知道了林家在电话公司的安排。
张宏鑫在听完林默的这些介绍之后,心里很有些吃惊,本来他以为林家的能量,也就是为林默提供人手这些东西。
这件事确实让他没有想到,林家居然还会做这种安排,要知道这种事和他们安排间谍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林家能够做到这么大,肯定是有着一些手段的,特别是像他家这样的老商行,肯定会在方方面面进行布置,以保证林家商业版图不受影响。
至于林文华,并没有多少吃惊的,毕竟他又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像国府内有些人也会往对手或一些特殊的地方塞人,以此来了解各种情况的事,只是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林家会往电话公司这种地方塞人罢了。
第197章 邀请
林文华又仔细思量了一遍林默刚刚对这个行动的解释,确定没有存在什么问题后,又想到了林家在电话公司里的布置。
说实话,电话公司这种地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汇集地,军事情报处在里面应该会有布置。
不过林文华他们是行动科里的人,而布置人潜伏一般都是情报科里的活,要是他们想要监视电话公司,肯定要用到情报科的人。
对于这事,林文华可不想借用情报科的手,这不单单是要将功劳分出去,要知道,用到情报科里的人手,肯定就要将这次行动的详细情况告知对方。
要知道情报科和行动科可不太一样,行动科的人手绝大部分是从军队军校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戴老板的亲信手下,再加行动科是戴老板亲任科长,这些人都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情报科则不同,虽然戴老板抓得也很严实,不过因为他们工作的特性,人手还是比较复杂,而且里面还存在着一些国府内其他势力安排的人手,林文华可不太想让这些人知道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林文华抬头看向林默,开口问道:“林默,不知道在电话公司里的这些人,可不可以让他们帮着监视一下里面的情况。”
“要是里面真的存在日本间谍的话,我们到时候是需要把他们给找出来的,但现在我的人又不太好进去里面查看。”
林默听完,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哥,我们这边的人,安排进去主要就是为了林家服务的。”
“他们平时的工作,也就只是注意着林家的电话,还有就是看看有没有人打探林家消息,他们并没有进行过关于找间谍的训练,这会不会对行动有什么影响?”
林文华听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没有多大影响,我们也只是让他们帮忙看着里面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罢了。”
“至于找间谍这事,我们事后可以自己去排除。而且你不是挺了解间谍的嘛!你也可以对他们培训培训的。”
“而且他们搜集到的消息,也可以全部交给商,之后再转交给我们就行。”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
林文华这么说,林默知道林文华肯定有为难的地方,林默猜测可能是军事情报处里面有什么问题。
要么是林文华不想让军事情报处在电话公司里的人参与,要么就是军事情报处里面并没有安排人手在电话公司。
不管是那一种情况,林默自然都要答应下来,毕竟林文华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
特别是最后让林家帮忙转递消息的话,这已经明确在告诉林默,他们并不会去了解林家在电话公司里面的安排。
既然对方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了,再加上林文华又是自己人,林默自然是要帮的。
看到林默点头答应后,林文华也松了口气,三人又谈东谈西,交谈了起来,不一会儿,气氛便又热烈了起来。
谈着谈着,林文华话锋突然一转,面色严肃地开口道:“林默,戴老板觉得你非常有反谍的天赋,想邀请你加入军事情报处,让我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假装沉思了下去。
对于这件事,林默事先已经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知道了,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不过在这种时候,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的。
林默沉思了好大一会儿,顺便理清思绪后,才缓缓开口回道:“哥,经过这些天的一系列事情,我也确实觉得我挺适合你们这一行的。”
“在这些天里面,不论是跟踪搜寻日本间谍,还是今天冒着危险抓捕日本间谍,都让我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我觉得我适合这一行,而且我认为我也会爱上这一行,所以我答应你们的邀请了。”
其实林默答应下来,并不仅仅只是这两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林默警惕性有些低,还没有真正适应下这个时代的原因。
一开始在小院时,林默发呆思索问题,老师便提醒和训斥过林默,当时林默仅仅以为这只是自已都呆在老师和同学旁边,和亲信的人在一起的原因。
后来林默又觉得这可能和自己在后世那种和平环境呆久了也有一定关系,想着通过什么办法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要不然弹雨纷飞的战场上肯定是个问题。
不过和军事情报处合作这几天,林默在思索问题时也发过几次的呆,这让林默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仅仅是林默在后世和平环境呆久了一个原因。
这肯定还有着他个人习惯的一个原因在,要知道在后世林默穿越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形成思考时发呆的习惯好多年了。
对于这个习惯,林默并不知道他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够改正过来,甚至能不能改正过来林默都不知道。
而这个习惯,对于战场上拼杀是影响非常大的,一旦在战场上沉思发呆,要是一颗炮弹飞来,反应不及时,便很可能会要了林默的性命。
而军事情报处则不同,这里基本上不会在战场上出现,主要的危险就是抓捕日本间谍,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暗杀破坏行动。
这些行动一般进行的都是非常迅速的,用在行动时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而且林默并不认为自己会在这点时间发呆。
军事情报处的这种行动模式,像极了后世在学校的时间,前期的探查准备,就像是在学校平时的学习;而行动就如同考试,只占了在学校的很少的时间,林默可没在考试时发过呆。
再加上林默发呆时都是处于思考的状态,反而发呆可以让林默静心思考各种问题。
而在军事情报处里面,静心思考反而是一种非常好的习惯,要知道不论是寻找日本间谍,还是计划刺杀行动,都需要思考各种细节情况才行。
再加上战场这种地方,凭借进入军队后的情况,他肯定只能听从上级命令,根本不会有多少自主选择的余地。
林默是从后世过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府里有些将领的那种秉性,要是遇到好长官还好,要是遇到个坑货,那最后林默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坑成什么样子。
而在军事情报处就不同了,现在基本上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上升期,再加上要抓捕日本间谍,能有立功的地方。
到时候只要林默使劲努力,再抓捕上一些日本间谍,真正到了全面抗战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有一定的自主性的。
就算林默太倒霉,并没有找到新的日本间谍,可别忘了林默可是从后世来的,他还是知道一些日本间谍情况的,到时候只要找个借口把那些日本间谍给弄了,功劳对林默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也是因为这方方面面的原因,林默才会直接答应下来,说实话,在和军事情报处合作之前,林默并没有想过要加入这里,毕竟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里的口碑都不是多好。
看到林默同意下来,不论林文华还是张宏鑫,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苦笑着开口道:“哥,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虽然我答应下来了,不过我们还有个大坎要过。”
听到这话,林文华两人顿时被泼了盆冷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张宏鑫对于林默这话,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向林默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而林文华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试探着向林默问道:“是不是干爹那边有问题?”
“嗯!”林默听了,轻轻点了点头,林文华口中的干爹,便是林默的父亲。
“前段时间,因为七星公司那边的事情,我父亲过来了一趟,当时他根本没有像我上军校第一次回去时那样训斥我,甚至连我上军校的事都没提,反而是恢复到了我上军校之前的关系一样。”
“这个情况,我并不认为是我父亲想通了,要知道当年他对我上军校的事可是非常反对的,再加上他那脾气,这事肯定不简单。”
“我猜测,他很可能是打算在我分配的时候动手脚,把分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甚至他可能连地方关系那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顿时也是感到了头痛,他和林默一样,都非常了解林父的那种脾气,一旦对方下定决心,那想改变可是非常难的。
林文华揉着太阳穴,仔细思索了一番,不过最后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林文华想到的,要么是设法说服林父,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把握;另一个办法就是通过军事情报处的能量强行改变分配,可是这样必然林家产生冲突,而这可不是林文华想看到的。
想到这里,林文华抬头便看到林默还自信地坐着,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问道:“林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说服干爹。”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确实有把握说服我父亲,不过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来帮忙一起。”
林文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放心,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行。”
林默听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不需要准备什么,而且说的也是你知道的事,到时候我父亲过来的时候通知你吧。”
林文华闻言,笑着继续开口问道:“干爹还要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可能得过个把月吧,到时候我父亲会过来一趟,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说服他。”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也放下了心,三人又再次交谈了起来。
第198章 处理李晋怀
三人又交流了一会儿,林默突然对林文华开口道:“哥,我之前在姚帮主那边找人的时候,抓了个人,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
“抓了个人?什么人?”听到林默突然这么说,林文华有些不解地反问。
林默见状,开口解释道:“哥,这人是我向姚帮主借人的时候,他首先向我推荐的人。”
“不过当时我察觉到这人身上有些问题,便直接带人把他给抓了关到商行里面去了。”
“不过这人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日本间谍特征,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势力的人,所以想请哥你来帮我处理一下。”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他从林默的话中,已经听出这人应该是国府哪个势力的人,当时很可能是对方打算将林默他们发现日本间谍的事传出去,才被林默他们给抓了起来。
这件事对于林文华来说,难度并不确定,主要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属于哪方势力,对方身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
不过这些东西的问题并不是多大,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日本间谍,要是对方势力小,随便就可以往对方头上扣上一顶通日的帽子敲上一笔。
要是对方势不小,那就礼送出去,大不了到时候陪个礼,对方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和己方进行纠缠,要不然被戴上个通日的帽子对谁都不好受。
想到这里,林文华舒展开了眉头,笑着对林默道:“那行吧,过会儿你把人交给我们就行了。”
林默他们谈的人,就是林默之前从姚建阁那边抓的李晋怀,现在林默就是打算将对方给处理了。
只是林文华所不知道的是,林默他们现在已经大致猜到了李晋怀应该就是军事情报处里的人。
不过这种事,林默他们不会进行询问,李晋怀也不会说出来,毕竟从一开始双方就是要合作的,一旦把这事挑明了,到时候双方反而不好合作了。
而两边都不挑明,到时候林默他们就可以正常和军事情报处合作,对于李晋怀的事情可以说是失误抓错人。
而对于李晋怀,若他一被抓便将事情给挑出来,这对于他们这个行业的人来说是一件坏事,毕竟你自己被人发现了,嘴巴还那么的松,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何况林默他们对待李晋怀也并不差,仅仅只是将对方关了起来,没有严刑铐打,甚至还给了对方两个大银球,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要是李晋怀遇到的是一些狠人,现在可能尸体都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可能只是好吃好喝的被关着。
看到林文华同意下来,林默也放下了心,又和林文华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便带着林文华两人来到了赫伯特的小院里面,将林文华和张宏鑫介绍给了赫伯特。
赫伯特对于林文华两人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什么反应,仅仅只是热情了一些。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反而对赫伯特和斯科特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测。
首先,就是赫伯特明显对林文华他们特工的身份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赫伯特看不起中国的特工组织,要么就是对方经常和特工组织的人接触,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林默更倾向于后一种,毕竟赫伯特在中国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对于中国特工组织的不择手段肯定有所了解,就算他是外国人,也不可能在面对这些人时不为所动。
至于赫伯特会不会是特工组织里的人,这个可能性很底,因为对方此时的这种表现,很明显就没有受过那方面的训练,要不然不会让林默看出这么多东西。
其次一点,就是斯科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很可能就是国外特工组织的人手。
林默的这个推测,一方面来自于赫伯特所做的生意。
另一方面则来自于赫伯特,毕竟赫伯特是洋人,平时关系密切之人,除了林默和林氏商贸行里的人,就是他的那些洋人朋友了。
而在这些洋人朋友中,又以与斯科特最为亲密,这段时间他们基本上无事就会呆在一起。
林默稍微思索了一下,便随着赫伯特来到了后院,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斯科待,于是林默又给几人再相互介绍了一遍,便一起坐下谈了起来。
谈着谈着,在林文华他们的引导下便谈到了澳洲生意之事,林默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介绍了一遍。
赫伯特听到有钱可赚,而且还不用他出钱,只是让他到澳洲一走一遍,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至于斯科特,在略一思索之后,也爽快地点头同意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钱,还是另有目的,不过对于这些,林默他们并没有在意,因为他们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两人同意下来之后,五人便又谈了一下这个生意的一些细节和执行时间,把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才又谈起了其他事情。
林文华他们将购买金属探测器的事情讲明,不过让林文华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金属探测器已经被炒到了天价,直接听得两人是目瞪口呆。
原来赫伯特弄来的这一批金属探测器,他并没有只是将这些都投入南京市场,而是全国各地都去进行投放,现在有些地方的金属探测器已经被炒到了上千大洋。
就连南京里面,价格都是几百大洋,这价已经在原价的基础上翻了几十倍了。
看到这个情况的林文华两人,当既便不想买了,毕竟他们买回去主要不是用来挖宝,而是平时进行任务的时候使用,要是真以这个价买回去,那不是当了冤大头嘛。
不过林默看到林文华他们不打算要了,便和斯科特费尽口舌的聊了一通,最后斯科特同意了先送十把给林文华他们应急用,然后又承诺下一批到来的货,给林文华他们以原价留上一批,这件事才了结了。
弄完这件事,林默他们笑着和斯科特又聊了几句,不过最后三人实在受不了斯科特那幽怨的目光,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三人回到大厅,林默邀请林文华他们继续到楼上面去,不过被林文华他们拒绝了,林文华两人打算现在就返回去。
听到这些,林默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肯定是因为黄秋月住宅的事情,现在军事情报处的人员还在进行着收尾工作。
而林文华他们几人,来这边商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该处理的事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肯定是要返回去继续处理那边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林默也没有再继续进行邀请,而是带着林文华两人,到聚餐的地方叫上了其他军事情报处的人,便来到了停车的院内。
此时有三辆好车的旁边,已经站上了林氏商贸行的人,好似在那里进行着警戒。
林默悄悄将林文华和张宏鑫两人叫到了一边,开口道:“哥,鑫哥,我看徐科长和戴老板出行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车,我这次专门为他们准备了几辆代步的车。”
“这些车有五辆,就是这三辆美国轿车,另外还有两辆普通车,里面还放了一些东西,还请你们帮我带过去一下。”
林文华闻言,稍微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些车没有什么问题吧?会不会让人把我们和林家给联系起来?”
听到这话,林默自然知道林文华的担心,他是害怕这些车送过去之后,日本间谍很可能会顺着这些车找到林家来。
毕竟林默送出的五辆车中,可是有三辆是好车,要知道好车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引人注目的,何况还是现在国内车子并不多的情况。
想清这些,林默笑着回道:“哥,你就放心吧,这三辆好车买回来已经有几年了。”
“一开始是打算配给二叔,三叔,四叔他们使用的,不过他们觉得太张扬了一些便没有使用,之后便一直停在了仓库里面。”
“今天我才让商行的人把它取出来,进行了一番保养,还重新换涂上了一些低调色彩的漆,现在开出去肯定没人知道是我们家的。”
林文华闻言,看向了那三辆好车,发现漆确实很新,而且涂的都是一些深色系的漆,看着确实不是非常亮眼了。
而且这三辆车,都被林默他们涂成了同一种样式,一旦开出去lz后,现在根本分不清哪辆车是哪辆车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林默这样进行安排,表明林默用了很大的心思。
因为这样的涂装,是非常符合军事情报处的工作特性的,特别是在他们刚刚抓捕了大批日本间谍的情况下送,这些车可以非常好的迷惑日本间谍,让对方无法掌握到具体行踪。
对于林默送出这三辆车,张宏鑫也不得不佩服,林默送东西的手段实在是高啊。
不过张宏鑫无意看到旁边的两辆普通轿车,又觉得有些不解,便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这两辆车是什么情况,送这样的车有些不太合适吧?”
也不怪张宏鑫这么问,因为这两辆车就是南京城里最普遍普通的汽车,而且还不止如此,这车还有些破旧的感觉,看上去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第199章 送礼
林默闻言,一脸神秘地凑到两人旁边,开口低声道:“哥,鑫哥,你们可别看这两辆车普普通通的,这两辆车可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林文华闻言,顿时眉头一挑,开口道:“说说,这两辆车有什么特殊的?”
林默听了,笑着开口道:“哥,其实也不能说这两辆车有什么特殊的,而是这五辆车都挺特殊。”
林文华两人闻言,顿时都向林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都想知道这车有什么特殊的。
林默见状,笑着继续解释道:“哥,这五辆车都是进行过改装的,都有一定的防弹能力。”
“像那三辆好车,它的玻璃是有几厘米厚的防弹玻璃,车身里面都加装了钢板,对手枪和冲锋枪射击都能防上一些,还能防一些手雷的破片。”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张宏鑫有些疑惑道:“这车子还能防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林默闻言,开口解释道:“这车也是我们家买车时无意之间发现的,现在那些汽车公司应该还没有专门开始生产这种车。”
“这种车的起源是美国的黑帮,因为前些年美国禁酒令的缘故,美国黑帮发展迅猛,但是竟争也非常激烈,为了利益,他们经常进行大规模枪战和暗杀敌对势力。”
“当时他们使用的枪械主要就是手枪和冲锋枪,甚至汤普逊冲锋枪还因此有了个芝加哥打字机的恶名。”
“嗯。”听到这里,张宏鑫点了点头,插话道:“这件事我听说过,说是芝加哥地区的黑帮喜欢用这枪火拼,而且开枪的声音像打字便有了这个称呼。”
等张宏鑫说完,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对,就是这样的,那些黑帮就是因为交火实在太激烈才开始改造轿车,让车子具备一定的防弹能力,以此来抵挡敌人的偷袭。”
“现在这种防弹车,差不多已经成为了美国黑帮的标配了,很多城市都有专门改装这种防弹车的改装厂。”
“我们家一开始打算购买一些好车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是家里送去美国的一位表哥,当时家里让他帮忙直接在美国买车,他知道此事转告过来的。”
“当时家里考虑到国内这种混乱局面,便买了三辆打算配给三位叔叔,不过因为我堂哥选了这种好车,最后才闲置了下来。”
听到林默这解释,林文华开口问道:“你说的堂哥是不是林文杰?”
“对,就是他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难怪了,这种事情也就林文杰那个不靠谱的人干得出来,不过我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他现在在干嘛呢?”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他应该是毕业了,不过我好像听说他没有回来,他要在美国干大事业,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林文杰是林默的一个堂哥,比林默大,比林文华小一些,现在应该二十四五岁左右,他的爷爷是林默爷爷的亲哥,在林默爷爷三兄弟中排老二,而老大则是林文贵的爷爷。
当年林文贵的爷爷,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身体弱,三十多岁便一命呜呼了,而林文杰的爷爷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平时就是往大烟馆和烟花柳巷钻,只有林默爷爷一直跟着太爷爷经商。
本来林家的产业应该是由林文杰爷爷爷接手的,不过林默太爷爷对他太失望,而且四十多岁时还在到处乱耍,便把家产传给了林默的爷爷,只让林文贵和林文华两边占了股进行分红。
不过对于这件事,林文贵和林文华的父辈这边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们的爷爷辈要么去得早,要么整天在外面,他们基本上都是由林默爷爷照看着长大的。
再说了,林家以前的家财也并不像现在一样丰厚,现在这么大的家财基本上是林默爷爷和父亲打拼出来的,当年分家时林家也就杭城一个富裕之家,在杭城名号都排不上,哪有现在这种风光样。
而且他们那些人,随着林默爷爷和父亲的打拼,他们现在不仅分红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他们从小陪养的钱都由家里出资。
就像林文杰,他读书很不错,家里便直接出钱把对方送到了美国进行留学,甚至林文杰要在美国搞什么事业,林家还给他送去了一大笔资金。
至于林文华为什么会说林文杰不靠谱,这主要还是林文杰在杭城读书时和帮会成员混到了一块。
要知道当年出了林默二爷那档子事,老太爷可是直接立下了规矩,绝对不准林家之人碰烟柳,大烟,赌博这此事。
而帮会基本上都和这些东西有关,不过好在林文杰头脑还清醒,没做越线之事,只是被轻轻收拾了几顿,不过这也让他在林家人心中并没有什么好形象。
而依防弹车的情况看,林文杰在美国,很可能还是和帮会搅在了一起,不过既然林家继续给他资金,那他肯定没碰那三样东西,只是不知道对方现在在美国到底在干什么。
一边的张宏鑫见林默和林文华提到林文杰冷场了,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那剩下那两辆车又是什么情况?”
林默闻言,果断没有再继续提林文杰的事情,而是开口解释道:“这两辆普通轿车,是买了那三辆好车后,林家重新向美国那边订的防弹车。”
“你们可别看这车和普通轿车一样,其实就用了个普通轿车的外壳罢了,车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重新更换过的。”
“像发动机,被换成了马力更大的发动机,车底也更换和加装了钢板,现在可以抵挡大部分手雷在车底直接暴炸了。”
“而车身和车窗也更换了防弹的东西,比那三辆好车的防弹能力还高。而车内的装饰和坐椅也更换成了更好的东西。”
“不过当年我家只舍得订了十辆,五辆在南京,我三位叔叔人手一辆,另外两辆则是商行在用。”
“至于另外五辆,有三辆在杭城,两辆在上海,都是使用着的,现在只能弄出来两辆。”
“至于车上的那些使用和老旧的痕迹,有一部分是原先使用留下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我们故意处理之后加上去的。”
“虽然南京的车不是很多,而且这些人也比较爱惜,不过南京的路况并不是非常好,很多车都是这个样子。”
林文华两人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后,两人便饶有兴趣的来到了这两辆车旁,仔细打量了一番。
打量过后,两人发现林默形容得确实不假,把车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被弄得锃亮的棕色坐椅,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皮子制成的。
而车门和车窗,打开后也能看到比平时的车要厚实很多,而且拉门的时候手上也传来了一股厚重之感,能让人觉得很安全。
尽管车门和车窗都被加厚过,不过细节处理得很好,不仅从外面基本看不出多少改装的痕迹,车里面也被处理得很好,并没有因为改装而弄得乱七八糟。
看到这个情况,两人脸上是一脸兴奋,丝毫没有掩饰眼中对这辆车的喜爱。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开口询问道:“哥,过段时间家里可能还要向美国那边订一批这种车,用不用帮你们订上几辆?”
林文华闻言,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这……这不太好吧?我们用这么好的车,这影响不太好啊!”
林默听了,知道林文华这是动心了,只是还有些顾虑,便连忙趁热打铁道:“哥,这车只是普通轿车改装的,大不了到时候别加里面的豪华内饰就行了。”
“而且这车的改装,除了要更换马力更强的发动机,以让它性能不受什么影响外,就防弹玻璃价格高上一些,其他的钢板和人工花不了什么钱的。”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林文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到底要花多少钱?”
“嗯……大概几千美元吧!要是到时候我们一起买的数量多,价格应该还会再低一些。”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个时候一辆普通轿车就几百上千美元,这一辆改装的就能买好多普通轿车了。
不过这车的好处也显而异见,不但可以在行动时保护自己,就是平常的时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免于暗杀。
想到这些,林文华拿定了注意,开口道:“那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帮忙订几辆吧,不过具体数量得我研究一下。”
说完,林文华刚关上车门打算走向一边,又突然转过头来,指着身边这辆道:“到时候这种一样的车也帮我们订几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林默自然知道林文华订这车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不过这种事情很正常,毕竟他现在也在干着。
看到林文华一脸肉痛,张宏鑫也是感同身受,毕竟这一买就要花去几万美元了,算下来就是十来万大洋,他们截下的钱直接就去了不小的一部分。
看着又有些冷场了,张宏鑫转头向林默问道:“林默,你看你为别人准备了那么多礼物,不知道有没有为我们准备什么?”
第200章 心意
听到张宏鑫突然问出这话,林默微微一楞,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笑道:“鑫哥,你看看这个礼物怎么样?”
林默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风衣掀开了,露出了腰上腿上的装备。
林文华和张宏鑫两人见状,都把目光投到林默穿戴的装备上来。
此时林默的两边腰上都装备了一排弹夹套,上面插满了加长弹夹和普通弹夹。
除了这些,林默左腿上绑着一个枪夹,那枪的后半部分全部露在了外面,只有枪头被插在枪夹上,这异于普通枪套的设计,让两人一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林默他们身上装备不同的事情,今天行动时林文华两人便注意过,不过两人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而且当时林默同学都穿着长衣服把这些东西藏着,他也并没有怎么在意过。
现在看到林默身上的这套装备,两人才知道了这东西的全貌,对它的大致用途也猜到了一些,一时有些滋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便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以便让林文华两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林文华看了一会儿,虽然看出了一些东西,不过也不太清楚具体该如何使用,便开口问道:“林默,把这东西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哥,这东西是我向赫伯特他们订制的。”
“这弹夹套和枪套,皮子里面都包着用弹簧钢制成的弹簧片,可以把枪和弹夹给卡住,拔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就能拔出来,这样可以快速地进行拔枪射击。”
说完,林默便重新将风衣穿了起来,向林文华两人演示起了快速拔枪射击和快速更换弹夹的这些操作,以及演示各种与敌人遭遇的情况,一边演饰还一边向两人介绍着。
看着林默那迅速快捷的各种动作,以及演饰中的各种介绍,特别是突遭敌人的快速反击,让林文华和张宏鑫两人顿时双目直冒光。
林默演饰完,一边往身上放枪一边开口继续道:“哥,这些装备是我为自己弄的这个射击战术进行的设计。”
“这个战术,主要的就是两点,一点是快速拔枪,然后进行双手持握射击;另一点就是三枪法,即两枪射躯干,使对方失去反抗的能力,第三枪对头部进行补枪。”
“而这一种战术,消耗的子弹较多,需要频繁更换弹夹,所以专门弄了弹夹套来方便更换弹夹,弹夹也进行了加长,以便容纳更多的子弹,延长射击时间。”
听到林默说完,张宏鑫急切地问道:“那你送我们的呢?快拿出来让我们试试。”
林默听了,有些尴尬道:“鑫哥,你们使用的手枪和我们的不一样,你们的现在还在制作中呢!”
听到这话,张宏鑫一脸的失望之色,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一边的林文华见状,思量了一下向林默问道:“林默,那这装备你们有没有多余的?要有的话拿过来让我们试试!”
林默听闻,点了点头,便找了个商行的职员,让他去取几套这些东西过来。
因为林默在军事情报处外的小院,现在已经被林默当成了对日本间谍的诱饵,所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悄悄搬到了林氏商贸行来存放。
不过现在林默又让林氏商贸行在军校周围帮自己找新的地方,以供林默和同学在剩下的时间学习和训练来使用,不过这应该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没过多大一会儿,林默叫去的职员便带着另外两人拿着东西回到了院中,三人手中除了枪夹,弹夹套这些装备,还有着四支m1911a1手枪,以及相应的弹夹和子弹。
看到这个情况的张宏鑫,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从三人手中接过东西放到了一个车前盖上,便直接在院子里穿戴了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林默是非常理解的,本来男人就喜欢枪械这些东西,何况张宏鑫这样的军人,面对这些装备,这么兴奋也是正常的。
就像林默,在穿越过来之前,本来就非常喜欢枪械,不过却从来没有碰过真枪,平时就只能看看视频或弄几把水弹枪来过过手瘾。
林默穿越当天训练时,林默拿着手中的真枪,那真是激动得手都在轻轻颤抖,感觉全身细胞都在激动地呐喊。
而林文华则比张宏鑫克制得多了一些,虽然面上的激动怎么也掩饰不了,不过还是等到人送到身边才穿戴了起来。
穿戴好后,林文华便学着刚才林默的演示练了起来。
旁边的林默见状,也加入了进去,一边指点林文华的动作,一边把这种方法的要点告诉了林文华。
而在另一边的张宏鑫见状,也急急忙忙地快跑了过来,和林文华一起在林默指点下练了起来。
林文华和张宏鑫与林默他们可不一样,他俩都是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在林默的指点下,还没有练完一次便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到了第二遍演练的时候,俩人已经完全适应了林默的这一种射击战术,甚至还将自己的实战经验融入了进去。
到了第二遍的后面,两人已经开始在演练中配合了起来,相互掩护着进攻防守撤退,分明已经完全熟练了。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也不得不感叹,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就是不同啊!接受能力和林默他们这种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人确实不一样。
不过这里面,肯定也有着两人天赋的关系,要不然他们之前也不会被戴老板选到身边去,还在没有着军校背景的情况下升到这么高。
第二遍演练完,林文华便收起了手枪,开口道:“林默,这两套我们就带走了,其他你们还在制作的,等制完就赶紧给我们送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哥,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率先制作你们的,这个周结束,你们应该就能够拿到一部分了,到时候你们直接到商行来取就行。”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到时候我让人过来取就行。”
“现在你还有没有什么事了?我们过来的时间不短了,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日本间谍的事我们还要处理一下。”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哥,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们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就行。”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便把还练着的张宏鑫拉上,向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被拉着的张宏鑫,只得依依不舍地将枪放到枪夹上,跟着林文华向车子走去。
虽然林默的这礼物并没有多么贵重,不过很显然林默是花了心思的,因为这套装备非常的适合他们,而这代表的是林默的心意,这比很多昂贵的东西更让两人满意。
林默看到两人走向的是他们来时开的车,连忙走了上去,开口对林文华道:“哥,你们还是坐这一辆吧!我们抓的那人,被关在了里面,你们回去的时候帮忙看着一下。”
林默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指向了三辆好车中的一辆。
林文华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什么时候这人需要他们来亲自押送了?在林默的这话中,林文华听出了一丝异常。
不过林默毕竟是自己人,肯定不会坑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便点了点头。
而在一边的张宏鑫,并没有听出林默话中的异常,此时还沉浸在装备之上,时不时就看上一眼,摸上一摸。
对于林默让他们去做那车的原因,张宏鑫仅仅以为只是林默想让他们坐好车的缘故,便直接走了过去,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车门一开,张宏鑫便看到了在后坐另一边车门旁的一人,只见此人脚上带了两个镣铐,缭铐上还连了两个大黑“铁球”。
张宏鑫一弯腰,便看到了对方的上半身,只见这人头上被人蒙上了黑布袋,而双手则被铐到了车门上方的扶手上。
看到这个情景,张宏鑫点了点头,对林默他们的做事很满意,直接毫不在乎的坐了进去,坐到了对方的身边,还向林文华示意让对方也坐进来。
林文华看到李晋怀被这样锁住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于是也不再迟颖,便直接坐了进去。
不过对于这个场景,林文华又有些疑惑,不知道林默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和张宏鑫坐到这辆车里来。
“啪……快点,把东西放到副驾驶坐上来,我们要回去了。”林文华刚打算往细里想,便被手下开门和说话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林文华抬头,便直接看到了他的一个手下,正扶着副驾驶位的车门,让林家的人向里面放着一个个的小箱子。
“碰……啪……碰……”没一会儿,林家人放好小箱子后,林文华手下便关上副驾驶门,快速开了驾驶门,坐了上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向坐在驾驶位的手下,指着那堆小盒子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听到询问,林文华手下转过头来回道:“哦……他们说是林少爷准备的礼物,要放到这辆车上来。”
林文华听完手下的话,顿时心中了然,这些肯定是林默为科长他们准备的礼物。
看到手下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林文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开车吧!”
手下闻言,转过头后,便插上钥匙点了火,轿车缓缓向着院子外面驶去。
第201章 寥廷辉
车子驶出院子,一排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后,林文华刚打算思索林默为什么让他坐这辆车时,便又被张宏鑫的声音打断了。
“组长,这些装备还真是不错啊!咱们刚刚练的时候,那动作可比平时流畅快速多了。”张宏鑫在一边把玩着从腿上取下来的枪,一边开口说道。
林文华听闻这话,也来了兴趣,便放下要思索的事情。毕竟林默肯定不会对他不利的,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林文华便也就不打算继续思索了。
林文华也从腿上取下了那个枪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开口向张宏鑫说道:“这枪夹设计确实是挺巧妙的,和平常的那些枪夹有很大不同。”
“从这些来看,林默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来思考的,不然肯定弄不出这种东西。”
张宏鑫听完,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啊,其实这枪夹也没有多新颖,说到底就是在里面加了个弹簧片。”
“不过这个弹簧片,起的就是一个画龙点睛的作用,直接就把这枪夹弹夹套给弄得非常实用了。”
要是林默看到两人在这里对着这些装备,对他就是一通夸奖,都不知道林默会怎么想了。
要知道,林默弄这个东西的时候,仅仅只是把自己在后世看到过的东西告知了赫伯特和吴良栋,后面基本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不过这种事情,林默自己自然不会说,那林文华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
林文华两人感概完,便又拿起枪夹套把玩了一会儿,张宏鑫开口说道:“组长,你还别说,我倒觉得这东西,天生就适合我们这一行啊!”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适合我们,我们平时用的基本都是手枪,而且很多时候还会与敌人突然进行遭遇,这时候就很要求出枪射击的速度了。”
“而不管是这一套装备,还是林默的那一个战术,都非常的契合了这些特点。”
“就像那个三枪法,前两枪打敌人躯干让人失去反抗力,这是非常适合威力有限的手枪的。”
“而且我们交战的地方很多都是屋内这种小环境,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先将敌人击倒。”
“而躯干这个位置,相对于头部更好击中,而且也比打四肢更容易使敌人失去战斗力,不过就是这么干,敌人就很难救活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张宏鑫开口道:“组长,其实我觉得这样射击并没有什么问题。”
“组长,你想啊?咱们平时能够抓到的人,其实都是突袭之下抓到的,而一旦动枪了,基本上就已经抓不到什么活口了。”
“在这种时候,我们就应该果断一点,能抓则抓,不能抓就直接击毙掉,要知道我们的很多伤亡都是暴露后还要抓活口造成的。”
“这种情况下面,我们要想抓到一个活口,往往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抓到活口,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有些得不尝失了。”
林文华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感概道:“确实是这个样子啊!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啊,要是抓不到活口,很多时候反谍就做不下去了,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像这次一样,一抓就把整个间谍小组都抓光的。”
张宏鑫听完,有些气馁地低下了头,沉默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沉心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听到林文华这么说的张宏鑫,抬头急声向林文华问道。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整理了下语言,开口道:“这件事情的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偷袭,在日本间谍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尽可能多,尽可能挑重要的日本间谍抓到手。”
“就像是这一次的行动,我们在把大部分日本间谍,以及重要目标进行抓捕后,其他的一些不重要目标,还不是说杀就杀。”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我认为首先就是要把日本间谍的情况全部掌握掉,分出重要目标来。”
“其次就是要更多的熟悉日本间谍周围的环境,然后像这次一样,使用各种手段来抓捕。”
“最后就是要在事前进行模拟抓捕训练,像这次的抓捕训练起到的作用就很大。”
“嗯……”听到林文华这么说的张宏鑫连连点头,并且开口补充道:“组长,我认为我们平常的时候,也可以对他们进行专门的抓捕训练,这样就不用临时抱佛脚去模拟了。”
林文华听完,思索了一下,开口回道:“你这办法也没有错,不过事前模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存在的,毕竟我们的抓捕环境各式各样,我们并没有办法把全部情况都去试验一番。”
两人越说越兴奋,便一起努力地完善起了此事,这件事在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下,渐渐地丰满了起来。
“林文华啊!我说你们能不能看我一眼啊?”
“谁……咔咔……吱吱……”
一个突然传出的声音,把林文华、张宏鑫和司机都吓了一跳,林文华和张宏鑫一声大喊,顿时掏枪上膛警戒了起来。
而司机也被这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下,差点把车开得撞到路边的房子,只得急忙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是我……这车里可是有四个人的。”
这次林文华他们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张宏鑫身后戴着头套的人口中传出的,顿时三人便将枪口指向了黑布袋下的头部。
不过对于这个声音,林文华觉得有些熟悉,便连忙伸手将对方头上的黑布袋取了下来。
“寥兄……”看到黑布袋下的面容,林文华和张宏鑫顿时一声惊呼。
不过此时被揭开头上黑袋的廖兄,则是紧闭着双眼把头偏向了一边,避开车顶上的灯光,很显然是一时适应不了。
“组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看到林文华车子出了事的手下,此时已经全部停下车,围了上来,刚刚听到林文华两人的惊乎,顿时焦急地向车内喊道。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林文华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口道:“没有什么事,你们先回车上呆着,过会再走。”
喊出这话,外面的人并没有就此散去,林文华在车内还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上膛声音。
听到这个动静,又看到车窗都拉着窗帘,林文华顿时使明白了,肯定是自己手下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这个情景,林文华给司机打了个手势,司机顿时明白了林文华的意思,点了点头,便下了车。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阵小声的交谈,然后又听到了把枪下膛的声音,不过直到司机回到车上,林文华两人才放下心来。
看到自己还拿着枪指向对方,林文华两人连忙将枪收起,打算将他们口中的寥兄解开。
不过林文华突然想起林默他们并没有将钥匙交给自己,只得对张宏鑫道:“宏鑫,你来开一下锁,林默他们应该忘了把钥匙交给我们了。”
张宏鑫闻言,连忙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取出一个工具便想去开对方手上的锁。
不过张宏鑫拿起手铐看了一眼,便幸幸地把手缩了回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宏鑫,把手铐打开啊!”
“你自己看吧!”张宏鑫一脸无奈地指了指手铐,满口无奈地说道。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有些不解地半站着身子,手起手铐一看,顿时气得想骂娘,这哪是林默他们忘了给钥匙,这分明就是有钥匙也打不开啊!
此时的手铐锁眼内,已经被林默他们用小木片给堵了起来,现在只能用暴力的方法才能将这锁给打开了。
而此刻的寥兄,也已经恢复了一些,眯着眼睛开口道:“在你们坐位下面有工具,你们赶紧帮我打开。”
听到这话,林文华两人连忙在坐位下找了起来,果然找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的就是一堆开锁的工具。
看到工具有了,林文华两人手忙脚乱忙了好一会儿,才将他俩口中寥兄的手铐解了下来。
此时他俩口中的廖兄,基本已经恢复了过来,已经能够适应车内的光线了,一边揉着手,一边开口道:“快点给我拿点水,我都快渴死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三人连忙找起了水,不过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司机下车到其他车内才找到了一壶水,这还是他们平时行动时放在他们自己车内使用的。
“咕噜咕噜……呼……”两人口中的廖兄,把一壶水都喝下去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有些不解地问道:“翏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话,已经缓过来的廖兄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问道:“那个叫林默的,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没有隐瞒,开口道:“他是我义父的儿子,廖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对了,你们应该是和他一起抓日本间谍的吧!我是在姚建阁那边听到这个消息被他抓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林文华顿时便反应了过来,难怪林默非让他坐这辆车,肯定是事先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才这样进行安排的。
林文华两人口中的廖兄,就是林默抓的李晋怀,他的真名叫廖廷辉,林文华他们跟在戴老板身边时曾有过接触,还跟对方学过一些东西。
第202章 车内交流
明白林默他们抓的人是廖廷辉后,林文华有些歉意道:“廖兄,这事我代我弟向您道个歉,这事是我弟鲁莽了。”
听到这话,廖廷辉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没事没事,这事是我的问题,是我修练不到家,不关你弟什么事。”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自然不认为廖廷辉真这么想,要知道廖延辉可是军事情报处的秘密杀手,实力惊人,要是对方今后向林默报复,这可绝对不是林文华想要看到的。
想到这些,林文华继续开口道歉道:“廖兄,真的非常抱歉,我代我弟再次给你赔礼了,还请您原谅他,今后旦有什么差遣,您吩咐一声,我绝无二话。”
“我说你烦不烦,老是提着这件事干嘛?嗯?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本来就毫无察觉的被人给抓了,这已经让我一世英明都给丢尽了,你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干嘛?”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到这个情况,廖廷辉开口问道:“既然林默他们现在把我交给你们了,那抓日本间谍的事应该结束了吧!情况怎么样?抓了多少日本间谍?”
听到这个问题,张宏鑫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地对廖廷辉开口说道:“廖兄,这次我们抓捕的日本间谍那可真不少,完整的抓了三个日本间谍小组,连上被打死的,有五十人左右。”
“三个日本间谍小组?怎么这么多?当时林默在姚建阁那里可没说有这么多人啊?”
听到廖廷辉这么询问,张宏鑫开口解释道:“一开始确实是只发现了两个日本间谍小组,后面林默推测出应该还存在一个日本间谍小组,便又顺着线索找到了一个。”
听到这些,廖廷辉点了点头,示意张宏鑫继续说。
张宏鑫见了,便挑着把这次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不过告知的消息都是一些能说的,多余的秘密情况并没有透露。
廖廷辉听完张宏鑫的讲述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从你说的这些消息里面,还是能够听得出林默手段了得啊!”
林文华闻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这次林默不仅直接发现了三个日本间谍小组,我们最后还取出了日本间谍的密码本。”
“并且他在侦查抓捕时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虽然还表现得有些青涩,但总体来讲,已经不比我们这些人差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形容林默,廖廷辉并没有反对,反而颇为赞同地说道:“你说的这话不假,当时我就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就被他们给抓了。”
听到廖廷辉又提起此事,张宏鑫开口问道:“廖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被发现和抓住的?”
廖廷辉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唉……我也想不清我是怎么被发现的啊!当时我就在姚建阁客厅里,听他讲了一下日本间谍的事情。”
“之后林默便离开了,我便又和姚建阁谈了一段时间,告辞离开后便坐着黄包车离了,然后便被车夫拉进了小巷,之后还没有怎么反抗便糊里糊涂地被抓了。”
“唉……那黄包车夫肯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们扮演得那么的像,让我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到这里,廖廷辉转头向林文华询问道:“文华,你知不知道是谁假扮的黄包车夫,我想知道谁能把我给骗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苦笑着开口道:“廖兄,拉你的那个人,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个真正的黄包车车夫。”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廖廷辉满脸不信地看向了林文华。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开口继续道:“廖兄,你可别看不上这些人,这次他们也参与了林默的监视行动,表现可是很亮眼的,作用不可估量啊!”
接下来,林文华便选了一些黄海生他们的行动中,能说的情况讲给了廖廷辉。
听到林文华这么解释,由不得廖廷辉不信,毕竟这种事情,林文华没有必要骗他。
想到这些,廖廷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小看了这些人,于是开口道:“既然他们的用处不小,那必然要为我们所用,我看把车行都弄到处里来吧!”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廖兄,现在已经迟了,南京的车行都已经被林默买走了。”
“不过我们也可以动用他们,他们已经同意帮我们看着南京市面上的情况了,有异常会汇报到我们这边来的。”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样也不错,还不用我们出钱,挺好的。”
“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林默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两人摇了摇头,林文华苦笑着道:“我们也不知道廖兄是怎么被发现的,林默只是说了,他发觉你有异常,便把你抓了,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有你知道得多呢!”
“不过从林默在对付日本间谍的表现上来看,我推测啊,很可能是你们在交谈的时候,他发现了什么疑点,不过他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后,廖廷辉脸上有些失望,他还是很想知道林默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毕竟他平时要执行很多任务,很多时候都要深入敌穴,而这次能够被林默发现身份,说不定下次发现他的就是敌人了。
而一旦他被敌人发现,那可不会像这次一样,只是被好吃好喝关上一段时间了,到时候他所要面对的就是死亡了,所以他很想知道林默是怎么发现他的,这样他才能够改正过来。
廖廷辉摇了摇头,既然林文华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厚着脸皮去向林默问一问,毕竟相对于死亡,面子又能算什么呢?
想到这些,廖廷辉的心情也平定了下来,开口转移话题道:“既然那些车夫弄不过来,那林默可不能放弃了,要知道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对付日本间谍的人。”
听到这话,林文华笑着开口说道:“廖兄,这你就放心吧,处里已经开始行动了。”
“刚刚我也询问了林默的意见了,他也同意了加入的事情,现在只需要说服他父亲,他就能够进到处里面来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廖廷辉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盯着林文华道:“文华,刚刚你说过,要是我有什么差遣,你们不会拒绝,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数。”
听到这话,林文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道:“算数,只是不知道廖兄想要我们做什么事?”
“好……”廖廷辉闻言,大喊一声后,一脸戾气地开口道:“等林默进来后,我想让他帮我查到害死我兄弟的日本间谍。”
“到时候,只要他能够让我报仇,别说此事我不会追究,哪怕将来你们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看着咬牙切齿,面露凶光,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此话的廖廷辉,林文华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到林文华点头,廖廷辉像是用光了身上的力气一样,重重地靠到了坐椅上,口中喘着粗气。
“咕咕……”廖廷辉肚中传来了一阵声响,顿时还满脸凶狠的廖廷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连忙让驾驶员到外面买些吃的回来,然后向廖廷辉问道:“廖兄,这段时间真的挺抱歉的,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话,廖廷辉摇了摇头开口道:“辛苦什么,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好吃好喝的把我贡着的,天天都是酒楼的好饭菜,我现在都觉得胖了一截了。”
“哈哈……”听到廖廷辉的打趣,林文华两人顿时笑了起来,车上的氛围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也放心了下来,他从廖廷辉刚刚的表现出的态度之中,林文华已经看出,廖廷辉确实没有与林默计较的意思。
气氛轻松下来,张宏鑫也放开了,要知道他们之前和廖廷辉的关系可是挺不错的,他的那一手开锁功夫,还是和廖廷辉学的呢!
张宏鑫伸手,戳了戳廖廷辉的肚皮,打趣道:“这肚子咕咕作响,不会是觉得今后吃不到好东西在抗议吧!”
听到这话,廖廷辉拍开张宏鑫的手,气道:“别提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中午就把我给弄到了车里来,到现在,别说饭菜了,连水都没送来。”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今天中午时候刚好行动,他们应该是因为这才把廖兄放到车上的。”
“不过我们行动后,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而且商行这边也比较的忙,应该才忘了给廖兄送饭。”
听到这话,廖廷辉用不满的语气道:“那这么说,我没吃上饭是你们在耽误时间了?”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两人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这时司机带回了吃食,才化解了这份尴尬。
第203章 予盾化解
廖廷辉接过司机送来的吃食后便是一阵狼吞虎咽,没多大一会儿便解决了大半。
说实话,饿成这个样子也是有原因的,虽然林家送来的饭菜不错,而且每天还换着花样的送,以免廖廷辉吃腻掉。
不过廖廷辉毕竟是被关着,没有多少活动,胃口并不是很,今天早上也只吃了一小点,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商行今天太忙的缘故,居然把他给忘了,午饭晚饭都没有送来。
要知道,今天林氏商贸行可不仅仅是准备今天的晚,还因为林默和同学参与了抓捕行动,商行还专门派了人手在周围以防出什么意外。
除了这个,抓捕行动之后,商行还派了人手去清点清茂商行货物,搬运货物,这也花去了很多的人手。
“呃……”吃饱喝足的廖廷辉打了个重重的饱嗝,才把餐具交还给了司机,让司机送回去。
“唰……”廖廷辉一伸脚,便传来了一阵铁链的声音,此时三人才想起,廖廷辉脚上的链子还没有被取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两人又重新拿起工具,在廖廷辉自己也搭上手的情况下,还是费了好大劲才取了下来。
廖廷辉拿着被取下来的锁,看着被堵上的锁眼,感叹道:“文华啊!你这兄弟确实了得啊!一点小木片,便让我这出神入化的开锁手段,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尴尬,只得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弯腰抱起黑“铁球”,就要递给刚刚送出餐具的司机。
“干嘛呢?”看到情况的廖廷辉,一把抢过了黑“铁球”,抱在怀里,还对着张宏鑫怒骂。
看到这情况的张宏鑫,满脑子的疑问,有些不解道:“廖兄,这是干嘛呢?”
“我还想问你要干嘛呢!”廖廷辉对着张宏鑫怒骂道。
听到这话,张宏鑫更加的不解了,不过还是解释道:“廖兄,这东西不扔掉,还留着干嘛?”
“扔了?扔了干嘛!这可是好东西。”
廖廷辉说完,便拿起了锁,在黑球有些粗糙的表面上用力一划,顿时在黑球表面就划出了一条银白色的痕迹。
“这是银的?”张宏鑫弯腰一看,发现是黑皮被刮去了一层,露出了黑球的本色,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听到这话的林文华,也连忙把头凑了过来,一看顿时满脸黑线,这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要知道,可没有什么人会富到用银制作刑具,这东西肯定是林家专门制作的。
而林家会这样干的人,除了他认为不靠谱的林文杰,那就只有林默会这么干了,而林文杰现在还在美国,做这事的人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且看到这东西,也证明了林文华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是林默肯定已经知道了廖廷辉的身份了,要不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林文华试探地问道:“廖兄,是不是林默他们事前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问出这话,林文华也是迫不得已的,现在虽然廖廷辉已经不追究林默他们的所作所为了,但是若林默事前知道廖廷辉的身份就不同了。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那林默和军事情报处之间的关系就复杂了,一个处理不好,不但林默加入的事情会泡汤,双方很可能还会结下梁子。
听到林文华询问的廖廷辉,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放心吧,林默他们在抓我之前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出现在南京青帮里,这是我平时不太方便经常出入军事情报处,专门在南京弄的一个隐藏身份,平时我就用这个身份生话。”
“我用这个身份已经好多年了,因为我执行的任务的原因,本来就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军事情报处,我也只跟里面的一部分人有过接触。”
“我加入帮会后,有任务的时候就去执行任务,没任务就在帮会内做些事,一直没有被人怀疑,要不然日本间谍的事,姚建阁也不会一开始就准备选我。”
“而林默也是第一次和姚建阁进行联系,事前也没有和我打过照面,在他抓我之前,就只有谈话的时候见过。”
“他应该是那个时候觉得我身份有问题的,可他又不是神,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具体身份,他应该只是觉得我有问题便抓了。”
“而且他们抓到我后,对我进行过试探,可能是我当时不太注意,露出了马脚,让他们猜到了我的身份。”
“也还好他们猜到了我军事情报处的身份,要不然你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听到最后这话,林文华连忙开口道:“不会的,怎么会呢?林默不是这种嗜杀的人,他肯定只会把你交给我们。”
“我什么时候说是林默了?”廖廷辉白了林文华一眼,开口反问道。
听到这话的林文华,顿时一头雾水,不明白廖廷辉为什么会这么说。
看到这个情况,廖廷辉开口问道:“文华,你们林家在南京的负责人是不是姓娄。”
听到这话的林文华,点了点头问道:“确实是娄叔,不过娄叔有什么问题吗?”
廖廷辉听了,有些后怕地开口道:“文华,你口中的这位娄叔,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你们年轻,也没有在南京混过社会,也没有接触过南京的江湖,所以才不知道。”
“要知道你口中的这位娄叔,当年可是在南京混出了赫赫凶名的人,当年我跟在我师傅身边的时候,还有幸看到过他一面。”
“要是这次林家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被这位沉到长江里去了,现在想想都还感到一阵后怕啊。”
听到廖廷辉的介绍,林文华也是一阵意外,实在让他没有想到,平时除了练武严厉,都是一脸和谒的娄叔,居然还有这种过去。
不过仔细想想,林文华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娄叔有着那么好的身手,年轻时又帮着林默父亲在外闯荡,怎么可能是什么岌岌无名的人物呢?
不过现在的林文华来不及关心此事,既然林默当时就知道了廖廷辉的身份,却又不直接来找到军事情处,这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些,林文华皱起了眉头,想着该怎么解决此事。
看到林文华在那苦思,廖廷辉开口道:“文华,此事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会帮你的。”
“其实林默这样做是正确的,就算林默不把我抓起来,我也会建议老板继续让林默去找日本间谍,然后我在旁边协助。”
“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林文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廖廷辉,很是不解地问道。
看着一脸不解的林文华,廖廷辉示意司机离开,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向司机打了个手势,要对方离开。
因为廖廷辉这样做,肯定是有机密的事情要说,而且还是连林文华每天带在身边的司机都不能听的,这事肯定关系重大。
等司机下车后,廖廷辉轻轻弄开了点车帘,看到司机离得远远的才回过了头来。
“文华,你难道对于你们行动处,很多行动都有那么多伤亡,没有一点的困惑吗?”
听到这话的林文华,顿时心里一颤,强压住内心的震惊,用颤抖的语气低声问道:“廖兄,你是说处里有问题?”
在林文华和张宏鑫的死死盯着之下,廖廷辉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件事,其实在我兄弟被杀的那次,我和老板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之后我们便开始私下里观察调查了起来,不过对方太过狡猾,隐藏得又非常深,行事还非常的小心,我们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听到这话,林文华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开口道:“那……有没有……难道就没有一点发现吗?”
“有……”廖廷辉说完,便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继续道:“我们现在确定了这人和你们行处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个日本间谍,行事都想把嫌疑引向行动科,每次你们抓的日本间谍逃时,基本都是你们行动科行动后才逃的。”
“不过我们还是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把你们行动科的嫌疑给排除了,而现在嫌疑最大的是情报科那一边,这也是我说会让林默他们查下去的原因。”
“毕竟林默他们是外面的人,而且还是军校人员,这种地方,日本间谍很难进行渗透。”
林文华听完,又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锁定在情报科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对方找出来?”
听到这话,廖廷辉摇着头苦笑道:“这不是锁定,我们现在只能认为可能在情报科。”
“而且我们确定这消息,也没有多长时间,而对方也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活动了。”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对方是谁,只能用加强保密来防范,你们平时也要注意一点,特别是此次的事情还涉及到林默他们。”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廖兄,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已经吩咐下去了。”
虽然林文华内心还是很担心内部间谍的事,不过好在,林默他们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倒是让他稍稍舒心了不少。
第204章 枪
看到林文华点头,廖廷辉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已经是他能够透露给林文华的全部消息了。
廖廷辉透露这些情况,一方面是让林文华安心,林默抓他的事情,军事情报处这边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毕竟廖廷辉也不想影响林默加入军事情报处的事。
要知道,当年他的兄弟可是为了救他而死,他是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可情报科那一边,一直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这并不是说情报科能力不行,查不到,而是对方会不会全心全意为他查。
很显然,廖廷辉并没有那么大能量,让情报科来帮他,毕竟他只是军事情报处的杀手,虽然认识一些人,不过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在林默这里,廖廷辉看到了一丝希望,毕竟这次的事情,林默欠他一个人情,而且还是一个大人情,在廖廷辉看来,林默不会是那种欠情不还的人。
而且林默也有查的那个实力,不仅林默自己有着强大的反谍能力,身后还站着林家,可以为林默提供很多助力。
而告知林文华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提醒林文华,让他警惕一些军事情处内的情况,毕竟这次事情弄得这么大,一次就端掉了三个日本间谍小组,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产生什么影响,让林文华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
沉默了好大一会的林文华,突然开口对张宏鑫道:“宏鑫,回去后你记得再叮嘱一下下面的人,一定不要往外泄露消息,就算是军事情报处里的人也不行。”
“要是到时候有人来找他们打探消息,马上汇报到我这里来,这些人都是嫌疑人。”
“是……”虽然张宏鑫对林文华的说法并不太认同,但他并不反对这样做,毕竟他们的手下损失的人可不少,知道处里有日本间谍这件事,也让他是满肚子的火。
看到这个情况,廖廷辉点了点头,林文华的反应确实不错,一下就领悟到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
对于这次抓捕日本间谍的事情,廖廷辉认为,这是一次非常好的缩小怀疑对象的机会,毕竟三个日本间谍小组突然消失,日本间谍肯定会动用各种来探查的。
说完这些的林文华,转身下了车,找到了手下,吩附了一遍,让一部分手下开着他们原来的车去找其他人。
而林文华只留下五个手下,开着林默送礼的车,准备驶去戴老板所在的地方。
林文华回到车上,开口说道:“宏鑫,我们现在先去老板那边一趟吧,把林默的东西送过去,顺便把一些情况汇报一下。”
张宏鑫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可以,反正搜查那边应该难有什么收获了,而且那边还有着三个队长,普通的事情他们也可以处理掉。”
“老板现在应该已经汇报回来了,而且徐科长应该也和老板在一起,现在这边发生不少事,我们确实应该去汇报一下。”
林文华听完,转头看向了廖廷辉,问道:“廖兄,你呢?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先把你送过去吧!”
听到这话,廖廷辉苦笑着开口道:“我也和你们去找趟老板吧,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肯定要去汇报的。”
“唉……”说到这里,廖廷辉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除了去找老板汇报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原本南京青帮身份这是个非常好的掩护,我这经营时间也不短了,平常我也能安心接受任务,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被废了。”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示意司机开车后,开口道:“廖兄,这个身份没法用了,那就重新再找一个呗!”
“唉……这事你们不懂,要想弄上一个靠谱,又经得起查的身份,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感叹到这里,廖廷辉转过头看向林文华解释道:“我现在要想重新弄到这样一个身份,就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行的。”
“一个隐藏身份,没有大量精力去打磨是不行的,而且就算花费了精力,那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去沉淀才行,要不然不仅容易被怀疑,别人查也很容易查出马脚。”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像日本安插的间谍一样,潜伏的时间越长,就越难将他们给挖出来。
“那廖兄,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呢?”
“唉……”听到张宏鑫询问,廖廷辉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无奈地说道:“你们别看好像有些年轻,其实我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已经做不了几年这行了。”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廖廷辉,林文华连忙道:“怎么会呢?廖兄身体还健状得很呢!肯定还能干个一二十年呢!”
听到这话的廖廷辉,苦笑着开口道:“文华,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这几年我能明显感觉到体力已经开始下降了,这动作也没有原来那么顺畅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原来那么锐利了。”
“再加上这些年,我做这一行不可避免地受过一些伤,现在有的时候,这些旧伤已经开始隐隐做痛了,我做不了多少年了。”
“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趁着现在还有心力,找人把我的这一身本事给继承下去,要是失传了,我将来怎么去面对我师傅?”
听到廖廷辉说要找人继承他的衣钵,林文华两人顿时目光火热的看向了廖廷辉,要知道当年他们和廖廷辉学的时候,可是知道廖廷辉的本事有多大的。
看到林文华两人的目光,廖廷辉躲开了目光,开口道:“你们俩不合适,就别想这些了。”
“我的这一身本事,最核心的就是暗杀本领了,以你们的身份,没必要,也没有需要学这些东西,我之前教给你们的已经够用了。”
林文华两人闻言,虽然知道廖廷辉说的是事实,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看到这个情景,廖廷辉叉开话题道:“看外面的路况,我们应该已经快到了,你们还是赶快把林默送的礼物收拾一下吧。”
听到这话,林文华两人顿时想起林默送来的那堆礼盒,还没有进行过收拾呢!要是到时候弄混了可就不好了。
林文华两人连忙起身将副驾驶座上的礼盒搬到了后坐,还好这车是好车,后排挺宽敞的,再加上箱子也没有多大体积,并不影响他们的乖坐。
把箱子都搬到后坐后,林文华发现盒子上都被夹了上了纸条,也没有用锁锁住。
看到这些,林文华知道这些肯定是林默留给他的,便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了。
盒子一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支小手枪,以及几个弹夹和几盒子弹。
看到这个情景,张宏鑫和廖廷辉顿时把脖子伸了过来,打量着盒子内的小手枪,都没有掩饰眼中的火热之情。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拿起了被夹着的纸条,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张宏鑫的名字,顿时便明白这是林默送给张宏鑫的,林文华顿时把盒子塞到了张宏鑫怀中。
看着手中的盒子,张宏鑫兴奋地拿起了一把小手枪,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了浓烈地喜爱之情。
见到这个情景,林文华看向了其他盒子,发现还有好几个盒子,样式和张宏鑫怀中的一样。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又拿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确实和张宏鑫怀中的一样,打开纸条一看,发现这是送给徐顾煜的,林文华便取了纸条,把盒子给放到了一边。
林文华又打开一个,发现这是送给自己的,便笑呵呵地放在了身边。
林文华放好后,看到同样的箱子还有两个,有些疑惑地把两个箱子都拿了起来,打开其中一个,发现这是送给戴老板的,便给放到了另一边。
拿着最后一个箱子,林文华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的,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李晋怀的名字。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脸上露出了笑容,李晋怀不就是廖廷辉的名字嘛!这肯定是林默猜到了廖廷辉身份而专门准备的。
看着廖廷辉拿着张宏鑫的手枪,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林文华将盒子塞到了廖廷辉的手上。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是一脸的错愕,反应过来后,一边把箱子塞回林文华这边,一边开口道:“这是你弟送你的,我不能要。”
看着被递回的箱子,林文华知道廖廷辉以为是自己送他的,连忙把写了李晋怀的纸条放在盒子上,重新递了回去。
看着纸条上的李晋怀三字,廖廷辉先是一脸错愕,然后马上转为了狂喜,打开箱子就仔细打量了起来。
对于林默这样安排,林文华也不得不佩服,看着张宏鑫和廖廷辉脸上的喜色,林默这送的东西,分明是送到了两人心坎上去了。
林文华这样想着,手也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的盒子上,轻轻的磨砂着,很显然林默也送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要知道,这种小手枪,对于林文华他们可不陌生,毕竟这枪可是大名鼎鼎的间谍手枪,军事情报处内也有人有,林文华也曾见过,他当时可是眼馋不已,可惜对方连摸都没让他摸过。
第205章 鸡鹅巷
林文华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激动压了下来,重新打量起了剩下的盒子,此时只剩下四个盒子了,其中三个只比他刚拿的大一点,而剩下一个则大得多。
看到这个情形,林文华先拿了一个小一点的盒子,打开一看,顿时便被盒内的情形给吸引住了。
打开的这个盒子内,正静静地躺着两支手枪,一黑一白,枪身上还雕饰着繁复的花纹,牢牢地吸引住了林文华的目光。
廖廷辉和张宏鑫见林文华盯着盒子发呆,也凑了过来,看到盒内的情景,两人也是一脸吃惊,嘴都不自觉张了起来,像是一口要把这枪吃下去一样。
“嗞嗞……”廖廷辉咂了咂嘴,感叹道:“文华,你这兄弟还真不简单啊?连这种手枪都能搞到手,看得我都移不开眼神了。”
廖廷辉的话,让林文华回过了神来,不过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用说,看几人的表情就能够知道这东西在中国有多珍贵了,送出这东西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林文华把纸条打开,看到上面写的是徐科长的名字,便把它放到了刚刚那个徐顾煜的盒子旁。
放好后,林文华又拿起了下面的另外两个盒子,发现里面放的同样是这种收藏手枪,只是两种枪的型号不同,一种和刚刚那盒一样,另一盒则是他们使用的马牌手枪。
不过很显然,这马牌应该更加的珍贵,从这枪的手柄护木上就可以看出了,那已经被换了雪白骨质的护木,展示给几人的无疑不是这枪的珍贵。
这两盒枪,也没有出乎林文华的预料,纸条上注的就是送给戴老板的,三人欣赏了一下,便把枪放了下去,此时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最后一个大盒子,三人都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大盒子被打开,林文华两人顿时有些失望,因为里面放的就是枪夹弹夹套这些东西,看大小应该是用在他们的小手枪上的。
廖廷辉看到这些,顿时想起了他还蒙着时,林文华他们谈论的物件,便兴致勃勃的拿起试了起来。
林文华看到这个箱子内也夹了纸条,有些不解地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介绍了一下这些东西的用法。
林文华一看还觉得林默多此一举了,不过看了几行后,顿时来了兴趣,看完便急匆匆地拿起了一套,穿戴了起来。
不过林文华并不是往腰上穿,而是穿戴在了脚上,看得张宏鑫两人一脸的疑惑。
林文华穿戴好后,把脚伸直看了一下,又收回脚,把裤腿给放了下去,发现果然像纸上所说,这东西设计得很小,穿戴好后,从裤腿外面很难看出有什么异常。
看到这个情况,张宏鑫和廖廷辉也来了兴趣,纷纷穿戴了起来。
看到这情景,林文华想起,林默纸条上还写了其他东西,在盒子内一翻,果然翻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长盒子。
打开小的,里面整齐地放了四套枪夹弹夹套,两套是平常的,还有两套则制作得异常精美,上面镶满了银白色或黑色的饰品。
林文华看着应该是银制的,只是一个被氧化变黑了,而另一个没有被氧化罢了,不过也是异常精美,和黑白手枪很是般配。
看到这情景的林文华,也不得不承林默的细心,打开大一些的盒子,发现里面放的是同样的东西。
这里面制作精美的枪夹和弹夹套,都是林默前些天吩咐赫伯特细心制作的,为的就是作为礼物送出去。
至于小手枪和两种型号的黑白收藏手枪,就是林默从斯科特处弄到的m1906、m1911、以及m1903手枪。
不过之前买的这些手枪,已经被林默送给了老师一些,数量已经不够了,这次送的一部分,是林默让赫伯特帮忙搞来的。
虽然斯科特对林默不帮他介绍林默三叔的事很不爽,也不想给,不过去要的人是他的好兄弟赫伯特,最后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林文华将林默送给徐顾煜和戴老板的礼物弄好后,车子也驶到了鸡鹅巷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戴老板的住宅外。
这里以前是军事情报处的总部,虽然现在总部已经搬走了,不过只要入军事情报处早一些的人,对这里都很熟悉。
林文华的司机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好后,便和林文华他们一起下了车,不过他并没有和林文华三人呆在一块,而是和另外四人走向了门口旁的一间屋子。
而林文华三人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车旁边等着,没一会儿,便有一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和林文华三人熟络地聊了一会儿,又走进了屋内。
这人是戴老板身边的秘书,平时都是负责接待这些事的,顺便也干起了管家的工作,而之前林文华在戴老板身边时,两人共事了不少时间。
没过一会儿,秘书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开口道:“老板让你们进去,跟我来吧!”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把车上的礼物拿下来后,三人拿着便跟了上去。
对于林文华他们拿礼物的举动,秘书并没有管,只是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带着三人向内走去。
至于秘书和这里的警戒人员不对三人搜身和搜查礼物,这是因为三人都是戴老板的亲信,不值得信任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亲信呢?
而且这样直接来到戴老板住所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其他人来,基本上都会仔仔细细地给搜上一回,能够伤到人的东西是不可能带进去的。
没过多大一会儿,林文华三人便被带到了客厅,此时客厅里正坐着戴老板和徐顾煜。
“老板,科长……”
“老板,徐科长……”
林文华三人进来后,便跟戴老板和徐顾煜打了招呼,然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边。
秘书带人进来后,见三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客厅,关上了客厅的门。
“坐吧……”浑厚的声音传来,三人恭恭敬敬地点了头,把礼物放到桌上后,便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端正地坐了下去。
戴老板看着和林文华二人一起坐下的廖廷辉,微微皱了下眉头。
其实刚刚秘书来报的时候,知道廖廷辉和林文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情况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
这件事也让戴老板有些头痛,因为按廖廷辉的情况,再加上他和去林氏商贸行的林文华一起回来,戴老板基本上已经确认他很可能是被林默给抓了。
要不然,这件事就解释不通了,毕竟廖廷辉平时是隐藏在南京青帮里的,要是自己没有任务给他,或者他出了什么情况,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而就算是这种两种情况,廖廷辉也应该是自己一人过来,不可能和林文华他们同乘一辆车来。
既然现在他们同乘一辆车过来了,那很显然廖廷辉遇到的事和林文华有关,或者说和林文华刚刚办的事情有关。
而林文华刚刚办的事情就是去了林氏商贸行,那这事就和林家与林默脱不干系了。
再加上此次林默侦查日本间谍时还动用了姚建阁的人,那作为姚建阁亲信和手下高手的廖廷辉不可能不参加。
但他却并没有得到廖廷辉传来的消息,那就代表着廖廷辉应该是出事了。
这些情况结合在一起,那合理的解释就是廖廷辉被林默给抓了,要不然这种情况的。
而这也是让戴老板头痛的原因,毕竟林默这次反间谍的行动实在有些亮眼,让他生出很强烈的招揽之心,可这件事很可能会产生影响。
想到这些,戴老板阴沉着脸,向已经坐下的廖廷辉问道:“廷辉,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廖廷辉自然知道戴老板问的是什么,连忙开口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连在车上和林文华交谈的事也讲了出来,话的最后,廖廷辉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林文华,在听到戴老板的询问之后,也是紧张的等待着,不知道戴老板会如何处理此事。
戴老板听完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转头向林文华询问道:“文华,林默的态度怎么样?”
听到戴老板还称呼自己文华,林文华松了口气,连忙回道:“老板,林默已经同意了加入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林默父亲很可能已经插手了林默的分配,现在还需要说服林默父亲才好办。”
“不过这应该没什么问题,林默说他有办法说服他父亲,我看他的表现,应该是有着非常大把握的。”
戴老板听完,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对廖廷辉道:“廷辉,既然事情是这种情况,也不能都认为是林默他们的错,那就按你的意思不追究了。”
廖廷辉听了,连忙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老板,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戴老板闻言,点头示意廖廷辉说出。
“老板,我想和林默接触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为什么?”听到这个请求的戴老板,有些不解,不知道廖廷辉被林默抓了,还要去找对方干嘛?
第206章 完美解决
廖廷辉听出了戴老板话中的意思,顿时脸上火辣火辣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老板,我还是想要去和林默接触一下。”
“这次我被抓,我实在不知道到底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要是不去问个清楚,我实在难以安心。”
“而且此次我遇到的人是林默,这算我运气好,但是下一次,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运气了,毕竟做我们这一行,一旦失手了,那丢的就是生命了,丢点面子又能算什么呢?”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还有廖廷辉那紧张的神情,戴老板笑道:“这你想去就去吧!我又不是不让你去?你急什么呢!”
看到这个情景,廖廷辉顿时松了口气,没想到戴老板的下一句话又让廖廷辉紧张了起来。
“老廖,你刚刚讲述的时候说,你准备要退居二线,然后训练几个弟子?”戴老板沉声向廖廷辉问道。
廖廷辉听出了戴老板语气中的一丝不高兴,连忙开口解释道:“老板,我这些年执行了不少任务,也受过不少伤,现在这些伤在天寒的时候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而且在我们这一行,我的这个年龄也上来了,虽然执行任务并不成问题,但是状态还是会下降很多。”
“我并不是不执行任务,而是想趁着自己还有精力,把这一身本事给传下去,要不然太可惜了。”
“而且我这年纪,也确实干不了多少年了,收几个弟子也可以为处里准备点人才,到时候我真不行了,就可以让他们上了。”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戴老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紧张的脸色也舒展了开来。
“那你打算怎么选弟子呢?”
听到这话,廖廷辉皱眉思索了下,开口回道:“人,可以从处里面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选到合适的人手。”
“我们这行要求还是很高的,普遍都是选择有天贼,年轻的人来做弟子,一方面是这些人心性还不是非常成熟,方便塑造。”
“另一方面,他们的身体也还没有成型,训练身手这些也能方便不少。”
“要是选择成年之人的话,就得选择那些身手好,枪法准的人,然后由我来交给他们暗杀的技巧和意识,以及其他暗杀的本领。”
戴老板听完,点了点头,开口回道:“那你按自己的需要去选吧!看看哪些人适合,要是处里没有,就到训练班或者杭城的警校那些地方去选吧。”
“是……”听到戴老板这么吩咐,廖廷辉连忙应了下来。
其实廖廷辉还是想要自己到外面去自己选人,毕竟军事情报处里可选人手并不是很多,他不一定能够选到满意的人。
戴老板看着微低着头,面色有些不好的廖廷辉,开口道:“老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吧!我把条件给你放宽一些。”
“你可以自己到外面选人,不过这人必须要可信,可别给我选些乱七八糟的人。”
“而且这些人,你得把他们的情况汇报到我这来,我会找人调查他们的资料,确定没有问题后你才能去教。”
“是,老板。”听到戴老板这么说的廖廷辉,连忙一脸喜色的答应了下来。
“你别高兴地太早,军事情报处里,你也得给我找几人,把他们给我训练出来。”
听到这话,廖廷辉并没有失望,连忙一脸喜色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这件事情解决了,戴老板也没有再继续此事,而是指着桌上的两堆盒子,开口道:“文华,这些是什么东西?”
听到戴老板询问,林文华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开口道:“老板,这些是我们这次的收获,还有林默送给您和科长的礼物。”
此时的房间内,这些人都是戴老板的亲信,说什么话,并不需要怎么遮遮掩掩的,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戴老板和徐顾煜都将目光投到了桌上,他们可是知道这次有多大收获的,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少。
看到这情景,林文华直接站了起来,到桌旁,把放在桌上的两人皮箱直接给打开,然后推到了戴老板和徐顾煜的面前。
看着箱内满箱花花绿绿的抄票,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虽然两人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那些钱都是军事情报处的经费,而这些可是他们自己的。
这两个皮箱子内,放的都是分给林文华他们的美元,戴老板箱子内放的大部分是十美元和十英镑的面额,而徐顾箱内则是五美元和一美元的面额。
换算下来,戴老板箱内有二十五万美元左右,而徐顾煜箱内则是十万美元左右。
看着箱子内这么多钱,戴老板开口道:“这些钱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听到这句话,林文华连忙开口道:“老板,这些钱不多,我们已经把浮财的一半都上交处里了,其他人的也已经留足了,只是我们这次收获有些多而已。”
戴老板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平静地把箱子给盖上了,放到了一边。
徐顾煜见状,也笑呵呵地把他面前的箱子也收了起来,放到了脚旁边。
看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又连忙将林默送的盒子打开,然后推到了戴老板和徐顾煜面前,两人顿时便被箱内的枪吸引住了目光。
两人伸手把盒内的枪拿出来,拿在手中小心把玩着,面上的喜色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将枪放了回去,关上了盒子。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连忙又把林默送的枪夹弹夹套拿了出来,送到了两人面前,并且把用法和他使用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林文华的讲述,两人顿时也来了兴趣,拿起来试了一番。
试用完,戴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林文华道:“这东西不错,你说这是林默他们自己设计制作的?”
“是,这些都是林默自己设计的,我们在商行时试了一下,发现能够非常好的提高出枪的速度。”
“哦……”戴老板听完,试了一下后,开口赞叹道:“不错,想不到林默还有这本事!”
说到这,戴老板转头看向林文华,开口道:“这样,文华,你让林默多制作一些,到时候给我们送过来,看看效果怎么样。”
听到这话,林文华笑道:“老板,您放心吧!他现在已经送了我们一批了,过段时间就能拿到了。”
戴老板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道:“对了,还有这小手枪,既然他能搞到,就让他也帮我们搞一批来。”
林文华听了,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戴老板两人将这些东西也放好后,林文华开口继续道:“老板,林默还给您和科长送了几辆车,听他说还是防弹车呢!”
说到这里,林文华便将林默对这些车的介绍,又给戴老板和徐科长给说了一遍。
听完林文华讲述,戴老板两人都是眼前一亮,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了。
“想不到还有这种车,对我们确实有用,那我们就收下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连忙点了点头,面上也露出了喜色,看来现在林默的事情是完美解决了。
接下来,林文华便又将在商行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戴老板和徐顾煜汇报了一遍。
两人听完,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异意,只是提了一些补充的意见后,便让林文华自己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看到这些事情解决了,林文华便又将车上,林默对林文华他们资金的安排的意见,也告知了戴老板和徐科长。
“哦……林家居然已经开始打算向后迁了?看来你这弟弟是认定了中日会爆发大战了啊!”
听到这话,林文华连忙开口解释道:“老板,我弟弟他可能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不过做些准备也没有错,反正现在林家在哪做生意都可以。”
听到这话,戴老板摆了摆手,开口道:“你弟的这个推测并没有什么错,中日爆发大战的可能性非常高,特别是还出了这次的事,我心里甚至已经认为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解释那么多,你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这种事情还是提早准备的好。”
“是……”林文华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看到这情况,戴老板并没有纠结于此事,话锋一转道:“文华,这样吧,这次我们弄到的资金也非常多,我到时候拿出一部分,让林家也帮我们准备一些。”
“现在重庆是刘家的地盘,我们不好出面去做,就让林家帮个忙吧!”
“是……”林文华连忙应下后,脸色有些不好地开口问道:“老板,难道现在情况已经这么危险了吗?”
听到这话,戴老板笑道:“想什么呢?我只是提前做点准备罢了,你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完,戴老板停了一下,见林文华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于是开口解释道:“文华,我这么做,就只是单纯的有备无患罢了。”
“虽然我们现在手头上资金不少,但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旦事情明晰了再准备,那可不一定有钱去做这事了。”
“你想想,一旦事情明晰,肯定会有无数的人想往后方转移,到时候那房价地价会涨到什么情况去掉?到时候咱们再想准备就晚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207章 暗流涌动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像戴老板所说,他们到时候还真不一定会有资金去做这件事。
像他们这样的情报组织,需要的资金是非常恐怖的,可不仅仅只是需要人员的资金那么简单。
而且人员的资金也不能少,毕竟他们的很多任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干的,要是没有足够的钱,有多少人会去做?
除了人员资金,他们做各种事情也是需要巨量资金的,像平时通讯时的电台就是一笔巨资了。
而除了电台,执行任务你总得需要行动资金吧,你不可能在出任务时,还花自己的钱出行、吃喝拉撒睡吧,而这可也不是小数目。
就说林文华他们,平时执行抓捕任务,你总不能靠双腿跑去抓捕地点,怎么也得配点交通工具吧!
之前林文华他们的车不足,手下便只好乘坐黄包车赶去抓捕地点,这也是林文华他们头痛的地方。
总的来说,情报部门,不论是平时执行任务,还是各种任务所需的装备,每人耗费的经费,都比很多部门要多得多。
而且军事情报处之前,经费一直很缺,很多东西都是勉强在使用着,现在经费充足了,那肯定要补上了,而这肯定会把这次收获用去一大笔。
想清楚这些,林文华开口说道:“老板,不知道您打算购买多少?”
“嗯……”戴老板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文华,你也知道现在军事情报处的情况,这些资金肯定是要先补缺的东西的。”
“具体资金,还得等到我们把这些安排妥当后,才能知道可以抽出多少来,这应该等得及吧?”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家要迁过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现在也只是开始做着准备。”
“嗯……这就行,慢慢来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林文华听完,心也放了下来,毕竟戴老板这么安排,显然也有着和林家拉上关系的考虑,那林默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于是林文华又继续和戴老板他们谈起了其他的事情,把这次行动中的各种事都和戴老板汇报了一遍。
汇报完成后,林文华刚打算带着张宏鑫告辞,就听戴老板开口说道:“文华,你还要给林默他们带个消息。”
“刚刚我已经带着密码本把这次的事汇报了,校长对于这件事非常满意。”
“不过为了保密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并不会直接嘉奖林默他们。”
“你让他们不用担心,他们毕业的时候,会直接成为优秀毕业生,军衔也不是什么问题。”
林文华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由衷为林默感到高兴,当然也为他自己高兴,毕竟林默他们的功劳确定了,那他们的嘉奖应该也快了。
果然,看着面露喜色的林文华,戴老板开口继续道:“文华,你这次晋升校级已经十拿九稳了,这段时间你们可别出什么差子。”
听到这话,林文华重重地点了点头,顿时笑容满面。
其实林文华的功劳也不少,在组长的位置也呆了不少时间了,只是他们之前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经常出现大量伤亡,他才一直没有跨入到校级军官。
看到林文华晋升了,张宏鑫也有些期待的看向了戴老板,面上还有些紧张。
看到张宏鑫投来的目光,戴老板笑着开口道:“宏鑫,这次行动的功劳很大,你进校级军官也不是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张宏鑫也是满面红光,脸上的激动怎么也掩饰不过来了,呵呵地笑着。
看着激动地两人,戴老板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事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要知道跨入校级,那就代表着正式从低级军官跨入军队中级了,他们的未来也更加光明。
坐在戴老板旁边的徐顾煜,也为两人感到高兴,毕竟他们不仅仅是自己的手下,同时也是他自己的人。
而且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让他的军衔更进一步,可是这次的行动,还是能在他的履历上增添亮丽的一笔,等将来戴老板放开科长的位置,那个位置无疑就是他的了。
谈完了这件事,林文华和张宏鑫两人,便向戴老板和徐顾煜告辞离开了。
到了外面,林文华手下也已经将其他人送去了安全屋,开着车子过来接林文华了。
此时的屋内,戴老板皱着眉头向廖廷辉问道:“老廖,我让你秘密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老板,这人藏得太深了,而且这段时间他又停止了活动,根本没有线索。”
听到这话,戴老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连忙开口道:“老板,刚刚我把这件事透露了一些给林文华……”
接下来,廖廷辉便将他在车上向张宏鑫透露情况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戴老板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透露给文华,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们已经知道行动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现在也确实要透露给他了,毕竟这一次事情这么大,我不相信这个日本间谍还能够坐得住,也确实要让文华警惕一些。”
说到这里,戴老板抬头对廖廷辉开口说道:“老廖,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一定要抓住了。”
“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要劳劳地看住各方面的情况,一定要把这人给抓住,否则我寝食难安啊!”
“要是你需要人手,到时候就去找文华,让他来帮你,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是……”听到戴老板这么吩咐的廖廷辉,连忙应了下来。
其实不仅戴老板寝食难安,他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他调查这件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一直没有进展,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窝火。
何况这人,还和他兄弟的事情扯上了关系,他想抓到对方的渴望并不比戴老板低多少。
安排好这件事,戴老板便让廖廷辉离开了,让他继续去做这件事情。
等廖廷辉走后,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只听徐顾煜开口问道:“老板,既然现在林默答应进来了,不知道他的安排……”
听到这话,戴老板笑着拍了拍徐顾煜肩膀,笑道:“老徐,你就安心吧!我会把他调进行动科的,到时候就安排在文华下面。”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徐顾煜总算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徐顾煜要把林默拉到行动科这边,就是看重了林默的能力,
当然也不单单只是因为能力,还因为林默的能力,能够为徐顾煜带来好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林默拉到这边来。
要知道,要是林默在他手下立了功,就算他没有参加,那功劳也会有一部分算到他头上,毕竟领导功劳,这一贯是中国的官场所共有的。
当然了,徐顾煜这么不遗余力的做,也有着欣赏林默能力的原因存在,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还没有确定林默是否会进入他手下的情况下就开始明的暗的要招林默进入军事情报处。
其实一开始,戴老板是打算将林默安排进情报处的,毕竟在之前的时候,林默展现给他的,更多的是分析情况的能力。
而他们合作后,戴老板发现林默在抓捕行动中,布置安排抓捕的能力反而更强,而这也让戴老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林默了。
不过让戴老板下定决心,把林默放在行动科的,就是林文华刚刚拿来的枪夹和弹夹套。
这东西可不仅仅只是让人出枪换弹更快,它还代表着林默对行动下了一番心思,这才让戴老板下了决心,把林默安排进行动科。
再说了,行动科也是戴老板的核心,里面基本都是他的亲信,这样安排也更适合。
戴老板两人又交谈了一下安排林默的事情,便又把话题提到了廖廷辉的任务上来。
“老徐,这次你也要好好配合一下老廖,把军事情报处内的情况给仔细摸一下,就算不能把这人给抓出来,也要把范围给进一步缩小,他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实在太大了,我们不能再让他继续了。”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老板,你就放心吧,这次肯定不能再把这人放走了,只要他敢动,一定要把他给抓住。”
对于军事情报处内的日本间谍,徐顾煜可是深受其害了,虽然这人并没有在他们行动科内,可架不住,损失的人手就是他们的人。
这个日本间谍,日本间谍为了隐藏他,很多时候都是等到行动科行动时,才让那些目标动起来。
这样一来,行动科进行抓捕的时候,要么是日本间谍跑了,要么就是他们疯狂反抗,让行动科损失惨重,很多时候都是功劳没捞到,反而受到了训斥。
不过好在,并不是每一次行动对方都能获悉,要不然林文华早就被撤了,不过这也让林文华,经常是功劳又给丢了。
而也正是有这些情况存在,让他们把行动科这边的嫌疑给排除了,不过对方非常谨惧,除了这个他们便没有了进展。
第208章 心理问题
在戴老板和徐顾煜谈着该如何将那个日本间谍抓住时,另一边的林默等人,却才刚刚结束了庆祝,进到了商行里的客房准备休息。
林默和宿舍的同学在一间客房内,用商行送来的热水,惬意地洗着热水脚,身子靠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林哥,你说咱们这次的功劳,上面能够给咱们多大奖励?”刘毅轩一边说,一边转了下身子,看向了林默。
听到这话,林默思量了一下,继续直挺挺地靠在沙上,开口回答道:“我们毕业后,一般是有一年过渡期,这段时间是准尉军衔。”
“不过这只是个过渡,一年后基本就能授予少尉了,而优秀毕业生则是依情况而定,并没有明确规定授予什么军衔。”
“既然我们这次立了功,那我们的优秀毕业生肯定是有了,那授予的应该就是中尉以上了。”
“毕竟准尉只是个过渡,这一年也能说是我们还在学习,只是把军队当作学校是吧!而少尉才是我们毕业生的标准授衔。”
“那我们既然是优秀毕业生了,肯定不会是少尉了,至少也得是个中尉,至于能不能有上尉我就不知道了。”
“哦……”听到林默这么说的刘毅轩,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躺了回去。
看到这情况,在林默另一边的赵平年插嘴道:“林默,我们要是全部授予中尉,这功劳是不是有些少了?”
听到这话,林默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又舒展了开来,开口回道:“不会,我们毕业后,全部人都肯定能授予中尉以上的。”
听林默这么说,赵平年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知道我们可是有三十多人的,这次功劳虽然不少,但分到每个人身上就没有多少了。”
林默听了,继续躺着解释道:“二哥,咱们可是学生,你怎么能用军队里的功劳核算来说呢?”
“咱们作为军校学生,立下功劳,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毕竟谁也不期待着咱们立下什么功劳,咱们现在的任务只是学习而己。”
“这样一来,咱们算功劳的时候,就能够相对宽松,也能够多算到一些。”
“再说了,优秀毕业生也不是按功劳弄的,他是授予优秀学生的,那我们立了功,总也能算是优秀学生的吧?”
几人听完,都点了点头,这事情确实如林默所说,相对于军队里的军人,他们确实会宽松不少。
“不过我们嘉奖的事,现在应该不会发下来,可能要等到我们毕业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这件事关系不小。”
“我们能够得到的消息,最多就是传个话过来,让我们安心了,到时候你们别太担心。”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众人也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的,毕竟林默和军事情报处都不止一次提醒他们要保密了。
而若是他们现在突然被嘉奖了,消息传出去,肯定是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看到林默在那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李昌武有些担心道:“林默,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林默一边说,一边把挡在眼前的手拿开,坐了起来。
“唉……还真是累人啊!忙死忙活忙了一天,还连一枪都没有开,啊哈……”被林默拿开手的杨海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刘毅轩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向林默问道:“林哥,打日本间谍是什么感觉啊?”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能有什么感觉,举着枪打了几枪,这不就完了?”
刘毅轩闻言,有些失望,身子斜向后,向躺着的赵平年开口问道:“二哥,你呢,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赵平年听了,斜过头开口回答道:“开枪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过后面在现场看到被打死的日本间谍,心稍微有些慌,当时感觉心跳动地很快。”
“唉……别说这事了,你们打过日本间谍,我们可没打过啊!”听到几人谈论这事,杨海城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刘毅轩听到这话,也是不满地对杨海城道:“四哥,你别打叉行不行?你至少还去抓了日本间谍,我和木仁可是连日本间谍的毛都没有碰到。”
“就是啊,我和毅轩监视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连碰都没有碰过日本间谍……”在另一边的乌力吉木仁也不满地坐了起来,向着杨海城抱怨。
听到两人的抱怨,杨海城顿时来了兴趣,得意洋洋地自夸道:“你们还别说,打日本间谍那可是真的爽!”
“毅轩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一个撩阴腿,那日本间谍直接就像大虾一样倒下去……”
看着唾沫星子横飞的杨海城,林默几人顿时满脸的黑线,刘毅轩两人也更加不满了,这分明不是他俩伤口上撒盐嘛!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连忙打断杨海城,开口叉开话题道:“别说这件事了,其他人也击毙过日本间谍,他们没有什么事吧。”
听到这话,杨海城不满地开口说道:“能有什么事?他们可是激动地狠,在耳边吹嘘得,我耳朵都快长老茧了。”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顿时便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这肯定是杨海城找他们吹嘘,被他们给呛回来了,要不然杨海城不会有这么大怨念的。
想到这情况,林默开口对杨海城道:“海城,你这停不住嘴的情况可得改改,这次的事不同以往,要是你管不住嘴,把这次的事情透露出去,到时候我们可都是会有大麻烦的。”
杨海城听了,自然知道,肯定是林默猜到他干的事了,连忙收起抱怨,正色道:“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刚刚我和他们谈的时候,也是避开了其他人,在只有同学的地方才谈起的。”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才放下了心来,开口问道:“海城,那你应该知道那些同学开枪击毙过日本间谍吧?你给我说一说。”
杨海城听了,直接开口说道:“希文杀过,他开枪击毙了一个从清茂商行逃出来的日本间谍。”
“还有就是杨贺先他们了,他们有好几人都开了枪,应该都打到日本间谍了。”
“哦,对了,还有峰哥和文贵哥也打了日本间谍,他俩开枪击毙了两个日本间谍。”
“还有没有其他人了?”等杨海城说完,林默又开口确认道。
“没有……”杨海城说完,转头看向林默,继续道:“林哥,你放心吧!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刚刚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谈这些事呢!”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可不一定,我们这次都是第一次开枪杀人,心里不会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的。”
听到这话,杨海城有些不信道:“这怎么会呢?他们刚刚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谈呢!能有什么问题?”
林默听了,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他们这样做,很可能只是在掩饰心里的波动罢了。”
“杀人,对于每个人来说,这都是一道坎,特别是对于第一次杀人的人来说,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心理影响的。”
“当然了,这些影响有好也有坏,有的人心理素质强,对他们的影响可能是好的,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杀人还是很难越过的一道坎。”
“要是在战争时还好,在战火下你可以非常快的适应,但现在毕竟不是在打仗,不是那战火纷飞,时刻有人死去的地方。”
“而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有无数的想法,而杀人也是一样,这些想法很有可能会困扰到他。”
“海城,你想想,他们有没有和平常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像喝了很多酒啊,吸烟吸得很多这些?”
林默说完,杨海城沉思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哥,他们中的人,确实有这样的行为,这该怎么办?”
其他人听到了,也纷纷看向了林默,想看看林默怎么说。
看到这情景,林默笑道:“这没有多大问题的,到时候只要让他们倾诉出来就行,毕竟他们杀的人都是日本间谍,他们都是英雄。”
林默这话没错,他们杀的人是敌人,还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只要想通这些,其实心理这关挺好过去的。
要是他们杀的是无辜之人,那才难心理这关,毕竟只要不是杀人狂魔,做了这种事,心里一定会留下什么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的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坐起来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这么说就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不过我们具体又该怎么做呢?”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就是关心询问一下就行,要是他们还是过不去这个坎,那就带他们去找老师。”
“毕竟老师当年也是一员猛将的,对这种事他肯定有很多经验,让他们和老师谈谈心就好了。”
听到林默这么建议,赵平年便把脚从水盆里伸了出来,擦了脚就开始穿鞋。
看到这情况,李昌武开口问道:“平年,干嘛呢?你要去哪?”
“去老师哪,我现在就约上他们去老师那里,这种事,我认为还是先找老师谈为好。”
说完,穿好鞋的赵平年,抬头看向林默,问道:“林默,你去不去?”
“不去……”林默摇了摇头,开口继续道:“对这件事,我没有多少感觉,你去就行了,我还想多泡会脚,今天忙了一天,不多泡一会,我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下床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赵平年没有再问,便走出了房间。
第209章 暗流涌动(二)
看着走了出去的赵平年,刘毅轩问道:“林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第一次毙敌的时候,老师不在身边怎么办?”
杨海城听到,率先插嘴道:“哪还需要老师嘛?军队里有的是击毙过敌人的老兵,到时候随便找人问下不就行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毅轩,在军队里面你不用担心,那里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个问题的。”
“你进军队后,你若是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话,一般都是让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带着你,只有你能独挡一面了,才会让你真正作主的。”
“要是你遇到了这种心理上的问题,对方也会开导你的,毕竟他们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还是有着经验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刘毅轩放下了心,重新靠了回去。
其实林默这么说并没有错,特别是战争时期,军队里基本都是这样进行安排,哪怕你很有势力,在你没有在战场上成长一番,你身后的人也不会蠢到直接安排你去单独带兵打仗的。
再说了,战争情况下,立功的地方多的是,像一线这种这么危险的地方,反而不是安排的好去处。
就像林默,他父亲打的注意,应该就是把他安排到一个战争波及不到的地方去,怎么可能往一线里面放。
而刘毅轩也是同理,就算他真被安排到一些,他的家里肯定也会找人来带着护着他的,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至于其他同学,林默也同样没有怎么担心,既然他们这一次没有击毙敌人,那下一次他们有这个机会,应该就是在战场上了,而战场是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这种事的!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林默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口,不知道谁在敲门。
“门没关,进来吧……”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林默还是开口让对方进来,毕竟这里是林氏商贸行,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吱……”门被打开,林默便看到张希文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商行的人。
商行之人的手中,提着暖水壶,林默顿时了然,他们应该是来给自己等人换水的,只是不知道张希文过来干嘛?
等商行的人换好水离开后,林默指了指赵平年离开后空下的位置,示意张希文坐下。
“希文,过来有什么事?”
张希文闻言,一边脱下鞋子准备泡脚,一边回道:“林哥,刚刚赵哥去找我了,把事情和我说了。”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赵哥说你也没有什么感觉,所以我专程过来问问,看看有没有问题!”
林默听了,开口道:“这挺好的啊!没有感觉是你心理素质很强,并没有排斥这件事情,这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是个嗜杀之人呢!”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放心吧!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并不奇怪。”
“我在选你学狙击枪的时候,就有考虑到你心理素质好的这一方面了,其实二哥也只是心里稍稍有些波动罢了,他什么都不做,过个几天也就好了。”
“他这样去找你们,主要还是想帮一下心理波动大的同学,不让他们产生什么问题。”
听到林默的这番话,张希文的心便彻底的放了下来,不再继续多想了。
“咚咚咚……咔……吱……”林默的门直接被打开了,一看发现是季峰。
进来的季峰,看到没有位置了,便一屁股直接就坐到了床上。
看到这情况,林默一问,发现季峰和张希文一样,都是过来询问同一个问题的。
林默刚打算再回答一遍,就听旁边的杨海城打趣道:“峰哥,我看你心里不是没波动,而是波动到那姑娘身上去了吧!”
“哈哈……”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屋内众人的一阵嘲笑,此时林默也注意到了季峰一脸的春色,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峰今天的事情,已经被林文贵给传遍了,每个同学都对当时的情形一清二楚。
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季峰,林默打趣道:“峰子,用不用我们帮你查查那姑娘在哪啊!”
听到这话,季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摇起头来……
“哈哈哈……”
……………………
林默他们这边在打趣着季峰,而另一边的一个屋内,却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说吧,今天的事到底什么情况,他们这么大的行动,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坐在沙发上的一人,此时正对着站着的手下,大声训斥着,而手下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
看到这情况,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圈,才语气缓和了一些道:“说说吧!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话,站着的手下松了口气,连忙回道:“处长,情况是这样的,前天的时候,他们的一个行动组,突然离开了情报处,之后我们便去查了一下。”
“发现他们并没有行动,只是住进了安全屋,而且他们的情报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们便没有再意,只是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行动组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没有汇报?”汇报人口中的处长,直接又破口大骂。
听着这些骂声,汇报的人心里也不好受,这件事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汇报给他,只是这话他又怎么敢说呢?
这个处长并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人,而是国府的另一个间谍组织的长官,特工总部的处长,而特工总部也是一个处级单位。
特工总部,就是后世的中统局的前身,此时的实力比军事情报处也要更强,成立的也更早。
作为特工组织,他们对待同为特工组织的军事情报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对头。
而且这不友好,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双方互相竞争的原因,还是因为军事情报处的成立,原本就有着牵制他们的意思。
而他们与军事情报处之间,也发生过不友好,这件事还得从军事情报处的通讯事情说起。
军事情报处成立的时候,因为缺乏资金,没办法建立通讯网络,便被校长安排使用特工总部的通讯网络。
而对于竟争对手,特工总部自然不会让军事情报处安心使用他们的通讯网,不仅平时传递情报时进行拖延,甚至还直接上手抢过军事情报处的功劳。
当时双方便爆发了激烈冲突,虽然后面军事情报处自己搭建了通讯网络,不过双方的梁子还是结了下来,而且还非常深。
双方之间,也私底下给对方使绊子,破坏对方行动,还悄悄地开始对对方玩起了监视,了解着对方的行动。
这次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提前获知军事情报处的行动,才让这位处长这么生气。
要知道,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军事情报处的具体行动,不过哪满南京城都是对方抓捕人的身影,傻子也能知道这行动有多大了。
而且这次行动的还是军事情报处的行动二组,他可知道这一小组是专门负责抓捕日本间谍的。
对方一次抓捕这么多日本间谍,肯定会让军事情报处更加受重视,而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
那边的特工总部里有人在挨着训斥,而另一边的一间屋内,此时里面也有着几人在焦急等待着。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屋内几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赫然便是今天在商行被张宏鑫用枪指过的眼镜商人姚呈远。
门被打开后,开门这人便将姚呈远连忙请了进去,几人中也走出了一人,上前和姚呈远打起了招呼,赫然便是训了季峰和林文贵的那个大学老师。
而这个大学老师旁边的人,就是今天让郑君山赔了钱的那个杂货铺掌柜。
“老姚,什么情况,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来联系我?”
听到这话的姚呈远,没有直接开口说事,而是打量了一下姚呈远身边的杂货铺老板,他之前并没有见到过此人。
大学老师见状,指着杂货铺老板道:“这是沈培新同志,未来他就将和我们一起共事了。”
说完,大学老师又指向了姚呈远,开口道:“老沈,这位就是姚呈远同志,你叫他老姚就行。”
沈培新闻言,伸出了手,开口道:“姚同志,你好。”
“你好你好,沈同志,你叫我老姚就行。”看着伸过来的手,姚呈远连手伸出双手,牢牢地握了上去。
两人又攀谈了几句,便在这个大学老师的带领下上了楼,进到了书房里面。
这个大学老师叫崔曙农,是我党在南京的地下负责人,姚呈远和沈培新也都是我党之人。
今天崔曙农碰到了郑君山他们抓捕日本间谍的事,回来之后又从姚呈远这边传来了紧急联络的要求,便把沈培新也叫了过来。
其实沈培新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直到杂货铺那边稳定下来,他才准备开始活动。
第210章 暗流涌动(三)
“老姚,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起动了紧急联络来?”
坐下的崔曙农,便直接向姚呈远开口询问起来,一边的沈培新也看向了姚呈远。
今天的事确实出乎了沈培新的预料,他才刚刚开始工作,便遇到了一堆的事情。
先是他和崔曙农进行接触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郑君山他们抓人,然后便是又遇到了姚呈远这边出事。
“曙农兄,今天清茂商行出事了,我去进货也被扣在了里面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崔曙农顿时一惊,连忙问道:“清茂商行出事了?这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姚呈远摇了摇头,开口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可能是清茂商行有什么问题。”
“我今天去进货,还没有弄好,清茂商行便被一大批警察给包围了,然后对方便冲了进来,把商行里的全部人都控制了起来……”
接下来,姚呈远便将他在一楼大厅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给崔曙农两人说了一遍,连丝毫细节都没有放过。
把清茂商行里面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介绍完后,姚呈远继续开口道:“曙农兄,里面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我看啊,那些警察应该并不是真警察,准确说,是里面有些人是假冒的。”
“而清茂商行也不简,里面不仅藏了枪,还有身手那么好的人,他们肯定也不会仅仅是商人。”
“嗯……”崔曙农听完,点了点头,和沈培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猜到,这些人肯定和他们遇到的人应该是一伙的。
清楚了这些,沈培新也开口将他们今天遇到的事情,和姚呈远说了一遍。
姚呈远听完,顿时面露不解,他没有想到,沈培新他们居然也遇到了这件事。
看着一脸不解的姚呈远,崔曙农开口道:“老姚,今天可不止你们那边有抓捕,我事后回学校的时候了解到,今天南京城里到处都在抓人,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七八处。”
“有的地方还爆发了激烈的交战,手雷爆炸声差不多半个南京城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连清茂商行也出事了。”
“这么多?这抓的是什么人?”姚呈远满脸不可思议,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姚呈远不知道此事,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出来的时候,抓捕行动已经结束了,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匆匆带着手下就赶回去了。
“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就是了,我们手上没有那么大威力的手雷。”
这倒是不假,毕竟日本间谍身上的,是美国手雷,这在中国并不多见,何况还是我党这边。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一边的沈培新插话道:“对于那些人的身份,我倒是能猜到一些。”
“哦!赶紧说说。”听到沈培新知道,崔曙农连忙开口催促了一下,他也很想知道被抓的到底是什么人。
“曙农兄,在你离开之后,我看到抓捕的那些人,检查了被击毙之人的脚和衣领,这一方式,脚一般是用来检查日本人的,而衣领则是检查间谍是否携毒的。”
“而且我还隐约那些骂了声鬼子,不过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我还没有把握百分百确定这些人是日本人。”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姚呈远连忙开口道:“听老沈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了清茂商行有些人的衣领被撕开了,只是应该是我没有看到他们撕的过程。”
“而且事后,抓捕的那些人,还检查过我们的手和脚,当时他们应该就是在排查。”
听到姚呈远被检查,崔曙农连忙问道:“老姚,那你们没有被检查出什么吧?”
“没有,我们的手脚都没有问题,他们检查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异象,事后我们离开,也没有发现身后有跟踪的人。”
听到姚呈远这么说,崔曙农才放下了心,毕竟要是姚呈远被对方察觉了,还来到了这里,那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一边的沈培新,并没有因为姚呈远的话而放下戒心,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老姚,这检查手应该是为了查有没有握枪痕迹的,你确定他们没有发现吗?”
听到这个问题,崔曙农开口解释道:“老姚作这行时间很长了,而且是一开始就做这行了,并没有多少时间用枪,手上已经没有什么持枪痕迹了。”
听到崔曙农的这个解释,沈培新才放下了心来,看了看自己虎口上的茧,笑道:“看来我事后也得把这茧去掉了,要不然,遇到这种事就暴露了。”
崔曙农听了,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啊!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看来今天抓人的这些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听到崔曙农发出的感慨,沈培新笑道:“这些人的身份,我倒是能够猜到一些,应该是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处。”
“哦……为什么?难道这些人不是特工总部的。”听到沈培新说出军事情报处,姚呈远有些不解地问道。
对于军事情报处,姚呈远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们都是搞情报工作的,对于国府内同是搞情报工作的组织肯定要了解到的。
不过姚呈远也仅仅只是知道,对军事情报处的事知道得不多,毕竟他们的主要对手是特工总部,军事情报处的存在感并不强。
听到姚呈远疑问的沈培新,开口解释道:“这不会是特工总部。”
“现在国内进行交锋的谍报组织,主要就是我们,日本的间谍组织,还有国民党的特工总部和军事情报处。”
“而既然今天抓捕的人不是我们的,动手抓捕的人也大摇大摆的抓,被抓时人还那么多,基本上就只剩下国民党和日本间谍的交锋了。”
“而国民党内,现在在对付日本间谍的主要就是军事情报处,特工总部伙人,就一心对付我们,根本没有对日本间谍上心。”
“而且我之前在上海,军事情报处的上海站,也和日本间谍斗出了火,打得不亦乐乎,不过不知道这次军事情报处,怎么突然变厉害了,他们在上海可是吃了不少亏。”
崔曙农听完,开口道:“现在先不管他们为什么变厉害了,还是先解决我们的问题吧!”
说完,崔曙农转头看向了姚呈远,开口问道:“老姚,老刘他们那边你应该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我一出清茂商行,回去便让人通知了他们,现在已经安全撤到城外去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培新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曙农兄,这他们抓捕日本间谍,怎么还和我们给扯上关系了?”
崔曙农听了,苦笑道:“我们的人和清茂商行有着商业往来,现在要把他们撤出去。”
听到这话的沈培新,反而更加疑惑了,怎么有商业往来就要撤?再说了,姚呈远不是还没有撤嘛!
看着满脸疑惑的沈培新,姚呈远解释道:“老沈,老刘他们和清茂商行的商业往来,并不是正常的商业往来。”
“我之前,在和清茂商行进货的时候,发现对方在悄悄往外卖电子部件,而且这些部件可以用到电台上。”
“之后我便让老刘去向对方购买这些东西,可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出事了,还好我当时在场,要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这话,沈培新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们事先没有调查过清茂商行吗?”
崔曙农听了,苦笑道:“老沈,我们怎么可能事先不调查,可是我们没有查出问题啊!”
“我们只查出对方是东北逃难出来的人,然后跑到南京做生意。为此我们还专门让北边的人帮忙查了一下,还在北平查到了他老婆,其他方面也没有问题,我们才和对方接触的。”
听到这些话,沈培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现在还是让那个老刘尽快离开吧!既然我们能看出那些电子零部件可以用到电台上,没道理对方看不出来。”
“对方看出了,他们必然会沿着这条线查,到时候老刘他们就危险了。”
听到这话,崔曙农点了点头,便向姚呈远安排起了老刘离开的事情。
谈完老刘的事情后,姚呈远突然开口道:“曙农兄,还有件事需要你处理,我在清茂商行里的时候,看到了王度,他当时和军事情报处的人在一块。”
“王度?”听到这个名字,崔曙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低声说了一句。
“就是我们安排进黄埔军校学习的两人中的一个。”
听到这话,崔曙农顿时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姚呈远。
没有错,王度和赵平年都是我党安排进入黄埔军校的,而姚呈远就负责着两人的联络,不过双方都没有见过面,姚呈远也只是看到过两人的资料,让姚呈远没有想到的是,会在那种情况下看到对方的真容。
其实姚呈远已经是两人上线的上线了,毕竟国府对于黄埔军校的管理非常严格,王度两人平时只和专门的人进行联络,他俩有着一条专门的线。
第211章 暗流涌劲(四)
“你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王度本人吗?会不会认错了?”
听到崔曙农的疑问,姚呈远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会,他和我看到的资料上照片一样,而且当年我还在他们联络时偷看过他们。”
“他的声音和容貌我都记得很清楚,不可能会认错的,这人绝对就是他了。”
听到姚呈远肯定的话,崔曙农心绪翻飞,要知道能够让他们把人安排进军校,可不仅仅只是让他们进去潜伏那么简单,还有着对两人的看重,让他们去里面学习的意思存在。
看着面色越来越凝重地崔曙农,沈培新开口道:“曙农兄,事情要往好里看,他和军事情报处呆在一起,并不能证明他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只是意外走到了一起呢?”
“再说了,要是他真的有问题,那这次他们抓捕的,就不是日本间谍了,很可能就是我们了。”
听到这话,崔曙农也回过了神来,事情确实是这样,而现在他们也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看到崔曙农脸色好看了不少,沈培新继续开口道:“曙农兄,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杂货铺外面骂的那两人了?”
“记得啊,就是那两个砸门还推了你的家伙,他们有什么问题?”听到沈培新又提起季峰和林文贵两人,崔曙农有些不爽的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沈培新笑道:“曙农兄,那两个人应该也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哦……那他们是什么人?”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也来了兴趣。
“军校学生。”沈培新说了林文贵两人的身份后,继续笑着开口解释道:“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只是觉得他们不像军事情报处的人,因为我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特工的气息。”
“而刚刚老姚说了王度的事情后,我觉得这俩人应该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
“你离开后啊,我观察到了这两人,和军事情报处带队的人,相处时应该是同等地位的人,但又不像是同事的那种平级。”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他们是军校学生,也想不出其他身份,还是王度的事提醒到了我。”
听沈培新说完,崔曙农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的行动,还有其他军校学生也参与了进去,这也是王度出现在那的原因?”
“可是军校学生怎么会掺和到军事情报处的行动里面?而且还是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
听到这话,崔曙农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行动,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让他们参与了进去,我们可能还得查了才知道。”
崔曙农听了,沉思了好大的一会儿,才抬头转变话题,向姚呈远道:“老姚,我记得你说了,军事情报处的人记下了你的信息是不是?”
“嗯,当时里面的人,都是登记了信息才被对方放出去的。”
说到这里,姚呈远沉思了一下,才开口继续道:“当时我怕他们事后复查,要是堆假信息的话,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便把我在南京的信息都填了上去。”
“不过这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我看他们只是记一下,而且我和清茂商行的往来,也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并没有涉及那些东西,应该不会有事的。”
听到姚呈远这么说,崔曙农眉头皱得更深了,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老姚,你还是先到城外避一避吧,要是他们真的查出了什么,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不行,我们现在不能出城,他们当时说过,让我们不要离开南京城,要是我出去了,到时候他们只是正常核查询问,那我不就暴露了吗?”
听到这话,崔曙农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次崔曙农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老姚,那你就直接离开南京吧!”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姚呈远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崔曙农,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为什么?”
“老姚,你想想,咱们查不出丝毫异常的清茂商行,都直接就被对方给捣毁了。”
“唉……”说到这里,崔曙农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而现在呢,虽然我边觉得你这里没有什么问题,可保不准对方能不能找出问题来啊?”
“现在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先离开南京,这样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姚呈远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姚呈远知道,既然崔曙农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他是不可能继续再留在南京了。
看着情绪低落的姚呈远,沈培新安慰道:“老姚,有什么好失落的呢?你离开了南京,还不是照样能够进行工作!而且在那里工作不是工作呢?”
“就像我,我这一路来,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地方工作了,北平上海都去过。”
“我被调去其他地方,从来没有失望过,反而是高兴,因为这样我就能看到这个国家更多的地方了,而它们也激励着我,让我有了目标,那就是为了让这些地方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你这次离开,说不定能够被调去上海,到时候你也去看看那十里洋场的繁华,或者调去北平,到那些大学的校园里,看看里面那些学生的风采。”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姚呈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不过他也确实对沈培新的话,有了一些憧憬。
毕竟对于姚呈远来说,沈培新口中的这些地方,他也确实想去看一看,毕竟那些地方他都没有去过。
看到这个情况,崔曙农笑着开口道:“老姚,那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吧,等明天便把你的工作和老沈交接一下,便先离开南京城。”
“你和小曾先到南京城外找个地方呆下,等上级对你的安排下来了,你们就直接过去。”
姚呈远听完,点了点头,又和两人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姚呈远离开后,崔曙农开口对沈培新道:“老沈,刚刚谢谢你了,老姚在南京干了好多年了,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听到这话,沈培新摇了摇头,开口道:“曙农兄,我这可不是安慰老姚,而是他真有可能被调去上海。”
“哦……这话怎么说?”听到姚呈远可能会被调去上海,崔曙农有些不解道。
沈培新听了,解释道:“曙农兄,南京这里的走私物,那才多大点量?”
“你是不知道上海的情况,那里各国商人无数,还有着租界的存在,那走私货都不能叫多了,那是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都有。”
“不过上海那边,我们一直对这些东西无从下手,为此专门向上级打了好几次报告,让上面派人来做这件事。”
“不过上级却一直没有回复,我们推测,上级应该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而老姚在这边就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他很可能会被派去上海,处理这方面的事。”
听到沈培新的这个解释,崔曙农才恍然大悟。而事情也确实像沈培新说的一样发展,崔曙才将调离姚呈远的报告打上去,第二天就接到了调姚呈远去上海的报告。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能放下心了。”
崔曙农说完,话锋顿时一转,开口道:“老沈,你对军事情报处这次的行动,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个问题,沈培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对军事情报处总部了解并不多,但从他们上海站的表现来看,他们不应该这么强才对。”
“他们这次的行动,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至少已经抓了二十来个日本间谍了,而这至少是两个日本间谍小组的数量。”
“能够发现这么大的抓捕行动,而且对象还是日本间谍这种异常难缠的对手,要是这真的是军事情报处所为,那他们的实力就真的太恐怖了。”
听到这些话,崔曙农也头疼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看来,我们之前是忽略了这个强劲对手了,没想到,我就在他们旁边,居然还没有你对他们了解得多。”
听到这话,沈培新开口道:“曙农兄,你别这么说,这也是军事情处太低调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才没有引起你们的注意。”
“而且你们还是在南京这么个地方活动,就在特工总部老巢里,光是对付特工总部,就已经非常不易了,哪还能顾及到那么多?”
“关于军事情报处,也是对方在上海的行动,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要不然我也不会了解到他们的情况。”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点了点头,沈培新说的,也确实是他们所面临的困镜。
毕竟这里是国民党首都,也是特工总部实力最强的地方,光一个特工总部,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应付了,哪还有精力顾及军事情报处?
而且军事情报处,他们的任务主要是负责军队和警察系统,打探这两个地方的思想。
说白了,就是帮助校长监视着军队,别让军队出现什么差池,特别是背叛这种事。
除了这些,就是对付日本间谍了,而针对我党的行动,基本都是特工总部在干,虽然军事情报处也想插手,但并没有插进去多少。
再加上军事情报处成立时间没有特工总部长,而且缺钱缺装备,并没有进行过多少大行动,没有引起太大重视也正常,甚至是国府内部都没有多重视,又何况是已经疲于应付特工总部的我党。
第212章 暗流涌动(五)
不过就算军事情报处的实力不强,不受重视,我党对他们也不是很在意,但在军事情报处的目标里,我党也还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的目标。
不过因为有着特工总部的‘亮眼’表现,军事情报处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何况他们还被特工总部阻挠破坏着。
再加上军事情报处的一个重要任务是监视国府军队内的各个派系的动静,这本来就已经把本就薄弱的力量分去了大半,其他地方又能取得多大进展?
军事情报处中负责反日本间谍的人手其实也不多,就南京总部、上海及北方在进行着反日本间谍的作战。
南京总部是因为实力强,才有余力来反日本间谍,像林文华他们这个行动组,很多任务就是对付日本间谍,而情报科也有着人在对付日本间谍。
至于上海,那个地方没有驻扎着多少国府的军队,还被日本人给占去了个地方,日本间谍也是活动猖獗,为此才斗了起来。
而北方的情况,本来就和日本的侵华军队挨着,何况军队内还有人投靠日本间谍,双方自然就围绕着策反与反策反斗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军事情报处实力这么强,那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要关注起来了。”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的崔曙农,突然抬头眼神坚毅地开口道。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沈培新点了点头道:“确实,虽然军事情报处这次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我很欣赏,但我们终究是敌人。”
“而这么强的一个敌人,我们没有道理不重视起来。”
崔曙农听完,又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老沈,我说如果王度他们没有问题,我们可不可以,借着他和军事情报处的联系,把他给安排进去?”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沈培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苦笑道:“曙农兄,这件事现在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我们现在对这件事情了解得太少了,最少也得等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和军事情报处联系在一起,我们才能确定能不能这样安排。”
“要是我们贸然行动,这很可能会把他们暴露出去,我相信曙农兄也不想这样。”
听到这话,崔曙农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如果王度他们没办法进去,那我们找什么渠道往里安排人?”
“嗯……”听到这个问题的沈培新,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要是王度他们没有办法安排进去,那我们就只有等了。”
“对于军事情报处的人手来源,我知道一些,他们的人手主要来自军校、军队、以及在社会上招募人手。”
“军校,我们本来安排人手就不容易,要送他们加入军事情报处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军队,则是由军事情报处自己去选择,我们也很难向里面安排人手。”
“至于社会招募,他们在上海也会招募本地人,不过审查这些很严,而且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南京总部是如何招募,不过肯定也很严格。”
“不过他们不可能做到不留破绽的,只要我们始终关注着对方的情况,总能让我们找到机会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对方露出破绽来。”
“至于王度他们,我想去见上一见,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最后这句,崔曙农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崔曙农才点了点头,道:“去见见吧!毕竟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都要见见的。”
“不过我们和他们都是进行单线联系,你下面还隔了一个专门联络人,而且我们双方之间的联系也非常谨慎,最少也要等一周才能联络一次。”
“而且联系也一般都是对方来联系,一般我们只有等着,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但这周结束,他们应该会来联系了。”
“而我们想联系他们,要么是周末他们出来,或者我们直接到门卫处去找他们,而后一种必须是特殊紧急情况才能使用。”
“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况才能启动紧急联系,再加上他们平时只能周末出来,下次联系向他们传达会面的事,你可能得下一周的周末才能见到他们。”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沈培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时间太久了,我们等不了这么长,我直接去联络点等他们吧!这一次就见面。”
“不行……”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直接拒绝了,开口继续道:“这么做绝对不行,要是王度他们有问题,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相信我们的同志!”沈培新用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这话。
说完这句话,沈培新语气平和了一些,继续道:“而且我也不会直接就等在联络点见他们,肯定会在外面确定情况的,只有确定了安全我才会进去。”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也态度也缓和了下来,经过仔细思索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
在南京城的一座大院内,此时有几个窗户,向外散发着灯光。
“乒乒乓乓……”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混蛋,你是干什么吃的,南京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混蛋……*****####……”
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怒骂之声,此时屋内有三人,其中一人是穿着青色长卦的中年人,眼上戴了副金丝眼镜,正指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破口大骂。
而青衣中年人面前的人,则是恭敬地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中年人训斥着。
而青衣中年人旁边,还有一张已经被掀翻的书桌,笔墨纸砚和茶杯摔了一地,很显然是中年人刚刚掀翻的。
中年人又训斥了一会儿,直到口干舌燥训不出来了,才气冲冲地走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的两个手下,连忙转过身,继续低头面向中年人。
过了好一会儿,手下中的一人见中年人气消了一些,才小心开口道:“掌柜,今天外面真的是太乱了,到处都在抓人,街上也到处都有警察那些封锁街道,我们也不好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难道有困难你们就不去打探了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负责?”
听着中年人的口气,明显已经过了盛怒的时间,于是刚刚开口的手下壮着胆子道:“掌柜,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次的行动非常大,不像针对我们。”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自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其实他也不相信这次的事情是冲着他们来的,在他的认知中,国府不可能对他们发起这么大的行动。
对于刚刚的发火,一方面是这两个手下做事并不认真,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想给他们一个警告而已。
另一方面,是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位掌柜非常的窝火,正好又碰上了这事,自然把火气直接撒到了两人身上。
现在中年人火气消了,自然也平静了下来,语气平和了一些开口道:“就算这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你们也不能这么懈怠。”
“你看看你们,出去了一趟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这要是我们出情况了,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语气严厉了起来,继续道:“我不管你们之前在其他人手下是怎么做的,现在既然来到了我的手下,那就得按我的要求来。”
“嗨……”两人听了,连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没长记性吗?忘了我之前是么安排的?”听到两人的嗨,中年男子顿时骂道。
“是……”两个手下又连忙重新答应了一遍。
两人现在已经明白中年男子是为什么发火了,自然是开始顺着中年人来了。
毕竟他们今后都要在对方手下做事了,要是还像之前一样用上一任的方法办事,那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看到这个情况,中年男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明天你们继续去打探一下情况,南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是……”听到中年人这么吩咐,两人连忙应了下来。
此时另一个手下悄悄地抬起了头,小声问道:“掌柜,上面又催我们给其他小组发放经费,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中年人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骂道:“发发发,就知道让我们发,经费都没有了让我们怎么发?”
“掌柜,上面让我们想办法先把经费发下去一下,他们现在还在凑着,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把经费送过来。”这个手下说完,便又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让我们去弄?那他们在干什么?把那么多经费送出去,现在居然要让我们来解决?”听到手下这么说的中年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着。
看到这情况,这名手下只得无奈地抬起头,开口道:“掌柜,您还是别骂了吧!既然几次三番总部都是这么回复,总部可能真的也没有经费了。”
第213章 暗流涌动(六)
“唉……算了,你明天把我们从院子挖出的那坛银子拿去黑市出手了吧!先顶一阵子吧。”
中年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们挖到的银子拿了出来,先把缺口给堵上了。
前些天,他们的手上还有着一笔巨款,不过他们还没有捂热乎,便送了出去,没想到今天,他们就要拿自己的东西来补贴经费了。
“唉……”想着那一笔巨款的中年人,叹了口气,向面前的两个手下问道:“你俩知不知道那个商行是什么情况?”
站着的两个手下闻言,摇了摇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按要求是不能和其他间谍小组产生联系的。”
“我们虽然在任务中,和其中一些间谍小组有过联系,不过事后双方都会主动切断的,而且联系的时候也不会问对方情况。”
“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和我们有联系的小组中,并没有商行的存在,至于更多我就不知道了。”
“掌柜,你说这个商行是什么来头,居然让总部把经费都拿出来拔给对方,让我们自己连经费都没有了?”
中年人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总部听人无意提过一嘴,这边有个商行发展得非常好,手上资金量巨大。”
“唉……我当时还以为,缺经费还可以向对方伸手,没想到刚刚过来,我们自己都被对方给掏光了。”
说到这里,中年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身边的沙发道:“你们现在也坐吧!没有必要在那里站着了。”
“是……”两个手下应了一声,便移着已经有些僵的脚,坐到了沙发上。
看到两人坐下,中年男子开口问道:“你两在南京时间不短,知不知道一些我们在南京的隐秘情况?我刚刚过来,对一些隐秘情况并不了解,你们可不可以给我说一说?”
听到这话,两人连忙点了点头,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掌柜,我知道一些情况,就是我们在南京的实力非常强。”
“我们除了执行一些给固定小组提供经费的任务外,还会有一些额外的任务,我们任务中有过好多不同的小组。”
另一人见了,也开口道:“我知道一件事,我们在中国政府的情报部门里,应该也有着人手。”
“因为有次我给一个小组提供紧急经费的时候,他们就是接到情报部门要对付他们才逃出来的。”
“而这,也是我判断这次不是我们出事的原因,这么大的行动,要是针对我们,我们的人肯定能事先得到消息的。”
中年人听了,点了点头,其实他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为了了解南京的秘密情况,而是为了验证他心中的一个猜测。
中年人的上一任,明明做得好好的,便被突然给调离回到了总部去了,这让他觉得很是困惑,毕竟潜伏这种事,不是潜伏时间越长越合适吗?怎么会突然调离。
而且事后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这个位置的前面几任,也是被突然调回去的,这件事便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从刚刚两个手下口中,中年男子总算明了了原因,肯定是这里能够接触到的机密太多,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人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了,毕竟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们可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不过总部显然失算了一些,知道很多秘密的可不仅只有这个位置的人,这些手下也会知道。
想到这,中年男子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人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得尽快报告,把他们都给调走掉。
而对于这个位置只能呆上几年的事,中年人并不失望,反而是有些庆幸,毕竟他可也不想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提心掉胆的一干就干很多年。
……………………
略过这边怀着各种心思的三人,另一边的一个房间内,也有着两人在面面相觑。
这两人就是之前到林氏商贸行的那两个七星公司的人,此时他们已经从手下口中知道,清茂商行被军事情报处的人给捣毁的消息了。
而他们的手下,就是被军事情报处弄到饭馆好吃好喝关着的那些人,军事情报处行动结束了,他们自然被放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那清茂商行出了事,我们怎么解决?”两人中的一人,率先开口道。
另一人听了,笑道:“这还用怎么办,这不是挺好的吗?还省了我们去对付清茂商行。”
“再说了,我们需要的只是清茂商行不在进行进口贸易,现在不是达成了嘛!”
“至于他们进口的渠道,那些外国商人没了合作伙伴,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我们担心什么?”
开口询问的这人,听到这话,也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清茂商行被解决了,值得饮上一杯……哈哈……”
“哈哈哈……饮上一杯。”另一人听了,笑着回了一句,也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
而另一边的戴老板两人,此时也交谈到了尾声。
只听徐顾煜话锋一转,开口说道:“老板,我这次,还在林默他们中发现了一人,我觉得他也挺适合我们的。”
“哦……谁?”听到徐顾煜说还有人适合,戴老板饶有兴趣的问道。
看到戴老板来了兴趣,徐顾煜开口道:“杨海城,就是那个林默的发小。”
“他虽然有些粗心大意,平时还有些咋咋呼呼的,但这次他和我一起行动,还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还能让你专门来向我说。”此时的戴老板兴趣更浓了,毕竟不是重要的事,徐顾煜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徐顾煜这么做,很明显就是看上了对方,想让自己同意将对方给招进来,那代表着杨海城身上肯定有对方看种的东西。
看着兴趣更浓的戴老板,徐顾煜笑道:“听力,非常敏锐的听力,他能够在很远的距离上,清楚的分辨出各种声音。”
说到这里,徐顾煜便将杨海城在和泰饭店里听枪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戴老板。
“你是说,他在和泰饭店里面,能够听到清茂商行里的各种枪声,还能分辨出枪的型号,还有开了多少枪?”
听到戴老板的疑问,徐顾煜点了点头,顿时戴老板露出了微微地吃惊之色。
其实徐顾煜在饭店时也很是吃惊,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太多的表露出来。
要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枪声响起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嘈杂之声,而且枪声还连成一片,还经过了沿途建筑的反射,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听出响了多少枪声,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何况还是像杨海城这样。
戴老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徐,这个人得招进来,他这能力,对我们用处很大。”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老板,我下去就安排文华去处理了?”
“可以,还是像林默一样,先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对方同意了,到时候我们就好操作了。”
徐顾煜闻言,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林默也知道杨海城耳朵很灵敏,而且还是从小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两人呆得长了,慢慢便适应了下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询问过杨海城耳朵到底灵敏到什么程度。
而杨海城那个性子,他自己也不会注意到这种事,最多就是觉得自己听力好罢了。
要是没有徐顾煜发现,杨海城的这个天赋,很可能就要埋没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默和杨海城才会注意到。
戴老板和徐顾煜又谈了一会儿,把杨海城的事定下后,徐顾煜便开口道:“那老板,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看着准备拿上礼物离开的徐顾煜,戴老板连忙叫住了徐顾煜。
在徐顾煜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戴老板从身旁拿起了林文华送来的那箱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些放到了桌上,便把箱子关上递给了徐顾煜。
“老徐,你帮我把这箱钱拿去给林文华吧!”
听到这话,徐顾煜连忙把手伸到了身后,连忙一边开口道:“不行,不行,这可是您定下的规矩,怎么还能还回去呢……”
“你听我把话说完……”看着这样的徐顾煜,戴老板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听到这话,徐顾煜知道自己误会了戴老板的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这情况,戴老板毫不在意地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让你转交给文华,让他帮我请林家,在重庆那边也准备下一些房子,记得让他们把房子修好一些,到时候我有用处。”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徐顾煜顿时明白了戴老板的意思,这是戴老板在为将来做准备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专门修得好一些,那肯定是这些房子还有着其他特殊的用处了。
要知道军事情报处的处境现在并不是很好,将来中日一旦发生战争,到时候这些房子就能起到作用,送给一些人,改善戴老板和军事情报处的处境。
想到这些,徐顾煜微笑着从戴老板手下接过了箱子。
看到这情况,戴老板放心地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明白徐顾煜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
第214章 屋内密谈
这边的徐顾煜带着戴老板交给他的钱箱,以及他收到的礼物,坐上了林默送的车,让他的亲信手下开着车,离开了鸡鹅巷。
坐在车上的徐顾煜,把林默送的手枪拿到手上仔细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到了盒子内。
又看着林文华送给自己的钱箱,拿起清点了一下,也像戴老板一样,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便把箱子和戴老板的放在了一起。
很显然,徐顾煜也是打算让林文华也帮自己,毕竟他也有家人需要安排,也有人需要打点。
做完这些,徐顾煜拿出了四叠五美元面额的钱,递给了副驾驶上的手下,开口道:“这二千美元你们拿去分了吧!”
听到这话,这个手下连忙把钱往回塞,一边塞一边道:“科长,这不用了,刚刚林组长他们已经给我们分过了。”
“拿着!”徐顾煜用严厉地语气开口训道:“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别说那么多,什么时候学会不听命令了?”
看到这个情况,这名手下才无奈的把钱收了起来。
“这才对嘛!你们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又不参加行动,光那点薪水哪够你们花的。”
说到这里,徐顾煜话锋一转,开口道:“你们今后要是缺钱了,就到我这里来拿,可千万不能去打什么坏注意,要不然可别怪我不给面子,亲手收拾你们了。”
“是……”手下听到这话,连忙应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徐顾煜才点了点头,微微眯上眼,靠在车上休息了起来。
军事情报处也和其他的国府机构一样,里面什么情况都有,特别是有些人,拿着军事情报处巨大的权力,到处索贿为自己谋利,手段那是五花八门。
要知道,那些人贪钱,可并不是和林文华他们一样,拿的是抓捕日本间谍所搜出的浮财,而是把手伸到了民间国人身上。
瓜分浮财,这是军事情报处一如既往的潜规则,徐顾煜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能欣然接受,毕竟这些浮财都是来自于敌人。
而把手伸向自己人,虽然军事情报处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乱子,便当做没有看到,但徐顾煜还是非常不喜欢这种行为,但徐顾煜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对于手下,特别是他的亲信手下,他还是管得很严,并不希望他们去做这种事。
但军事情报处经费有限,落到他们手上的薪响并不多,而军事情报处花销又不少,自己也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们。
之前徐顾煜手上也没有什么闲钱,而既然现在有了,他自然要拿出一些帮一下,免得他们出去乱整,毕竟这几人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他可不想让他们变成那种样子。
…………………………
另一边的商行里面,林默的同学都来到了林默所在的客房,坐三张大客床的边上,一边泡着脚,一边交谈着。
众人谈着谈着,就把话题又谈到了保密上,就听杜学峰开口向林默问道:“林哥,你说咱们抓日本间谍的事,要保密到什么时候?不会要保密一辈子吧?”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那需要保密什么一辈子,等我们把日本人赶出国门,到时候还需要保什么密嘛?那时候你就可以大声说出来了。”
“就是,等干死了日本人,我们就是英雄,这就是我们的丰功伟绩,有什么不可说的?”坐在林默默旁边的杨海城也大声的开口说道。
“哈哈哈……”众人听了,顿时大声地笑了起来。
众人笑完,李昌武脸色有些严肃地开口问道:“林默,你觉得我们能够战胜日本人吗?”
众人闻言,刚刚的欢笑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了过来,眼中还流露出了隐隐地担心。
看到这情况,林默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一定会胜利。”
“我希望大家能够一直劳记这句话,因为我们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强敌,我们都要有着必胜的信心。”
“将来无论我们败得多惨,打得有多残酷,我们都要坚定不移的相信这句话。”
“我们是军人,要是一个国家的军人都不相信自己能胜,那还有谁会相信我们能胜呢?”
“好……”李昌武大喊了一声好,看着林默,眼神坚定地表示:“林默,我记住你的这些话了,将来哪怕我付出生命,我也会一直打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坚定地点了点头,看到这个情况,林默也重重地点下了头。
看着房间内突然冷了场,空气中都满是严肃,杜学峰插嘴向林默问道:“林哥,你还是再跟我们说下保密问题吧!我还是有些不太清楚。”
听到这话,林默也想缓和下房间的气氛,顺着话回答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是真要等到我们打败了日本人才能透露。”
“不过在我们还在南京上学的这段时间,绝对不能透露一个字,毕竟这事就发生在南京,日本间谍肯定会进行探查。”
“而等我们毕业了,下了军队之后,别人很可能会询问我们是怎么获得优秀学生的,到时候大家就可以适当透露了。”
“不过这透露,也一定要把握一个度,千万不能把核心的信息给透露出去,要知道我们的军队也被日本间谍给渗透得非常厉害。”
听到林默这么说,杜学峰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问道:“那林哥,这个度要到什么程度?你还是给我们说一下吧!省得到时候我们把握差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你们在讲述的时候,可以说你们是因为发现和抓日本间谍成为优秀学生的。”
“不过日本间谍的这些身份,我们跟踪抓捕的过程这些,都尽量不要提及,最好连发生的大致时间都不要说。”
“我有个建议,你们在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尽量采用吹嘘的语气来弄,通过夸大一些情况,把别人的注意力那些弄开。”
“就像海城,他就可以向别人吹牛,他是怎么假扮成混混,痛扁日本间谍的,这中间还可以添油加醋一番。”
“像你们,也可以截取出你们跟踪日本间谍的过程,添油加醋一番,说你们在跟踪的时候,情况多么多么紧急,然后你们又是怎么化险为疑,还戏耍了日本间谍一遭。”
“说到底,就是让你们在说的时候吹牛瞎扯,反正只要不说出会透露太多信息的事就行。”
“哈哈哈……”听到林默这么说,众人顿时坏笑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的刘毅轩,向林默问道:“林哥,那我们呢?我们可没有跟踪打过日本间谍啊?”
听到这话,还没有等林默说,一边的杨海城就插嘴道:“这有什么问题?你直接使用我干的事就行了,到时候有人问,我替你作证就行了。”
刘毅轩明显不相信杨海城的话,向林默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林默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毅轩,海城说的没错,你直接使用他们的遭遇就行,或者你按自己的想法瞎编也行。”
“没什么人会有闲心去查证这种事,别人不信,最多也就以为你在吹牛罢了,就算真的有人查证,他们也查证不到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毅轩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和乌力吉木仁谈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继续开口对众人道:“还有个情况,大家在吹牛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就是不要把一些特工手段以及军事情报处的事情说出去。”
“军队里面,对特工组织和特工并不友好,大家到时候尽量把事情往符合军队行事的方面吹,别触到这个眉头。”
众人听完,都点了点头,林默的这话没有错,毕竟他们对特工组织也不感冒,要是没有这一次的合作,他们都希望自己一辈子不和这些人产生交际。
见林默将事情说完了,李昌武开口问道:“林默,刚刚你说军队被日本间谍渗透得很严重,能不能说说有多严重。”
林默听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严重到什么程度,我也没有一个清晰的定数。”
“这个结论是我从我哥口中,以及国府政府部门被渗透的情况推测出来的。”
“我们国府的泄密情况非常的严重,对日本人来说,并没有多少的秘密,很多事情,只要从最高流传出来,日本人基本就知道了。”
“除了政府部门,军队也是间谍组织的重要目标,咱们国府军队的情况,你们也了解,很多部队里面龙蛇混杂,乱得一团糟。”
“而且军队对间谍的警惕性也不是很高,特工组织也不方便在里面进行反谍,里面的情况是很严重的,我也估算不出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其实林默这么说,并不是夸大其词,此时国内相对正规的特工组织,起步时间并不久,而且主要的目标是我党,根本没有在日本间谍身上下多少功夫。
再加上军队对特工组织的反感,以及国府军队来源复杂,很多都是之前的军阀部队,此时里面是派系林立,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过日本间谍身上。
据林默在后世掌握的情况,七七事变之后,中日爆发大战,国府军队在日本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秘密。
第215章 深夜无眠
想到这些,林默继续开口道:“这件事,大家也要引起注意,今后进了军队,一定要对日本间谍有警惕之心。”
“这次的行动,大家对日本间谍也有或多或少的了解,也有了相关经验,下去后,大家可以自行交流一下。”
“等大家下了军队,就可以通过这些东西,确认身边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了。”
“大家在今后面对日本人的时候,也要注意行动的保密,在接到上级命令后,也要派出侦查人员在部队前面先行侦查,以中了敌人的圈套。”
听到林默这么说,杜学峰开口问道:“林哥,这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严肃地回道:“不管事情什么样,谨慎并没有什么错,反而是一种非常好的习惯。”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下军队后,一般就是分配在连队里面,这里面有日本间谍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开口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说连队里没有日本间谍?那日本间谍在哪些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并不是连队里没有日本间谍,准确的说,是普通连队里的日本间谍,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
“毕竟咱们的军队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日本间谍进去,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普通连队也接触不到多少秘密,安排日本间谍进去也没有什么用。”
“日本间谍,一般都是潜伏在指挥部这种地方,里面任务地方都有可能有日本间谍,毕竟这种地方才能接触到秘密。”
“要是你们今后进入到师旅团这种级别的指挥部,那就要格外注意了,不仅保密意识要提到最高,还要格外注意观察是否存在日本间谍。”
“日本间谍的危害非常大,特别是和日本人进行对战的时候,一旦你们的作战计划泄露,那后果是很难承受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认同了林默的说法。
其实林默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同学打个预防针,毕竟日本间谍的危害实在太大,特别是在战争时期。
而且日本间谍这事,靠其他人去清除也不现实,就像军事情报处,单单就只是对付南京的日本间谍都连连吃力了,何况是军队这种反感他们的地方。
就算任由军事情报处施为,军事情报处也抓不出多少。一方面是中日之间还没有打起来,军队里面的间谍并不活跃。
另一方面,国府这么多军队,谁也不知道日本间谍潜伏在哪支军队里,只能一支一支地排查,凭军事情报处的实力,那要排查到什么时候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军队自己注意这个问题,平时注意保密,尽量不让日本间谍获得机密文件,然后开始自查。
“咚咚……吱……”
门被敲了几下,便被打开了,众人一看,发现是去找老师的赵平年几人。
看着进来后,正常和其他人打招呼的几人,林默放下了心,看来老师已经把他们的问题给解决了。
几人打完招呼,便其他人挤了挤,坐到了床边。
“啪啪啪……”坐下后,赵平年拍了拍手,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看到众人看向自己,赵平年笑着开口道:“刚刚老师和我们说了,剩下的这几天让大家休息几天,等下周我们再回学校就行。”
“呜呼……”听到赵平年的这句话,众人顿时欢呼了起来,其中要数季峰最高兴,直接站了起来。
不过他站的地方是洗脚盆,整个人差点摔倒掉,顿时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嘲笑和打趣。
林默和同学们又在屋内谈天说地聊了一段时间,同学便陆陆续续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林默、杨海城、及刘毅轩三人,他们三人,今天就住这个客房。
看众人离开了,三人倒了泡脚的水,便关灯睡了过去。
……………………
林默他们安心睡去了,不过今晚注定有人无法入眠了。
位于洪公祠的军事情报处总部之内,此时的牢房已经被抓捕回来的日本间谍,住得满满当当了,每个牢房里,都有着好几个日本间谍。
“啊啊啊……”走在牢房中间过道的林文华,耳中时不时传来日本间谍被铐问所发出的喊叫之声。
不过对于这副光景,林文华已经经历得多了,并不在意,反而是对面前雍挤的牢房微微皱起了眉。
林文华从戴老板处离开后,便去了一趟他们小组的安全屋,了解了情况后,便赶回了军事情报处的总部。
回到总部,林文华第一时间便来看这些日本间谍的情况,并看看审讯到了那里。
这一次的审讯,为了不让泄露过多的消息给更多人,是由林文华行动组的人来负责的,就连牢房里的人手,都是林文华的人。
至于专门负责刑讯的人,这次只是负责辅助,主要就是将日本间谍刑讯到开口,然后交给林文华的人询问。
“老马,你们这关押的地方是不是太少了点,现在都要几个日本间谍关在一块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被称为老马的人苦笑道:“老林,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们就这点牢房,谁知道你们抓了这么多回来。”
林文华听了,开口道:“老马,这次处里的收获不少,你还是去申请些经费吧!多修一些牢房和审讯室,这太少了。”
“哦……”听到林文华这么说,老马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笑道:“行,明天我就去,哈哈。”
“不过老林,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你们就突然抓了这么多的人回来?”
听到这话,林文华面色严肃地开口道:“老马,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就不要问了。”
说完,林文华便带着老马出了牢房,才继续道:“老马,这次不让你的人参与讯问,也是为了保密考虑,我的人全权负责,这是老板吩咐下来的。”
“老马,要是你在这边听到了些什么东西,也一定要把嘴给闭严了,这事关系重大,泄露出去会带来很大麻烦的。”
老马闻言,点了点头,严肃地开口道:“老林,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过会儿我会吩咐下去,以免手下的人不注意。”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老马同样是江山县的人,根脚明明白白,要不然林文华是不会提醒对方的。
老马就是刑讯组的负责人,和林文华级别一样,要不然还真不一定好办。
此时的军事情报处,只有三个科室,第一科是军事科,第二科是情报科,第三科是行动科,而其他的部门都是室和组。
有些组和室,是和林文华的行动组一个级别的,像老马的刑讯组。
而有的组和室,则比林文华他们的行动组要高,和行动科处于一个级别,像电讯室和总务室。
林文华又和老马看了一下审讯室的情况,发现日本间谍还是没有开口,林文华便离开了刑讯组这一边,上到了楼上,敲响了一个房间的房门。
“进来……”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林文华便打开了门。
门一开,一阵热浪便扑面而来,热浪还含着一股浓浓地茶叶,让林文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进来关上门,要不然热量该流失光了!”屋内有些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催促着林文华赶紧进去。
听到这话,林文华硬着头皮翻身进了房间,还顺势靠在了门上,把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文华才回过神来,打量起屋内的情况。
此时的屋内很乱,堆了很多的火盆和竹筛,还有着六七年青人在七手八脚地忙着,而一位年过半百的人,则在一旁指挥着。
除了堆放的火盆和竹筛,此时屋内的一部分火盆和竹筛已经被组装起来了,火盆放上了燃着的火碳,竹筛则用支架固定在了火盆一米五左右的上方,总共放了十层竹筛,林文华还能看到竹筛内放了一张张的纸币。
而在另一边,还有三人在将纸币放到水盆中又拿起,然后放到旁边的竹筛上,这个竹筛下面放的则是水盆。
这些竹筛,过一会后,等水流得差不多了,便会有另一人把它拿到另一个火盆上面,不过上面却只有一个竹筛,而且离火盆也更近。
这里放的时间不长,就一二分钟时间,便会有人将竹筛拿到十层的那边放起。
这里就是做旧日元的地方,那个年过半百的人,便是林文华口中的做旧高手。
此人名叫覃济川,严格说来,对方并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人,而是像顾问一样帮军事情报处做事。
覃济川是南京城里一个裱画店的掌柜,因为和戴老板有旧,戴老板又看上了他的手艺,便请对方在一些时候协助军事情报处。
覃济川可不仅仅是做旧高手,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做假高人,特别是在字画书法这些方面,不过他并没有靠这些手艺谋生,而只是开了一个裱画店,帮人处理修复旧画或为好画作一个合适的裱。
至于在军事情报处,肯定就是用他的这些手艺,伪造情报信件这些东西了。
第216章 做旧日元
“林组长,把门给打开一下。”站在一边指挥的覃济川,又对着林文华指挥了起来。
靠在门上观察着屋内情况的林文华,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把门打开了。
林文华把门固定好后,一边走向覃济川,一边开口道:“覃老,实在辛苦……”
“你们愣着干嘛呢?还不快点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弄死在里面吗?”
还没有等林文华说完,覃济川便直接指着在窗边干活的人大骂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有些无奈了,只得走到了覃济川身边才开口道:“覃老,今天实在辛苦您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一些心意,还请您收下。”
林文华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鼓鼓地信封,递向了覃济川。
“啪……”覃济川一把拍在了林文华递过来的纸袋上,怒骂道:“少在我面前搞这种事,看看你们军事情报处都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脸上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前军事情报处有人,到外面去压榨商家弄钱,而那人还好死不死地找到了覃济川头上。
这事可把覃济川给气得半死,还是戴老板出马,对方才继续协助军事情报处,不过之后覃济川便没有给过军事情报处的人面子。
看着怒气冲冲地覃济川,回过神来的林文华,连忙开口解释道:“覃老,我可没有去干那些事情。”
“覃老,这钱是我们今天抓捕日本人弄来的,都是日本人的钱,算是战利品,您就收下吧!”
“哼……”覃济川冷哼了一声,也没有收钱,便直接转过了头去。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知道对方的气已经消了不少,连忙趁热打铁开口道:“覃老,这些都是从日本间谍处搜出的浮财。”
“这些钱,就是由我们自己来处置的,为的是补贴手下,以及激励我们抓更多日本间谍的。”
“覃老您这次也参与了行动,肯定也有着您的份,这钱您一定得收下。”
说完,林文华又从身上摸出了一支毛笔和一支钢笔,和信封放到了一起,递到了覃济川面前。
“覃老,这钢笔和毛笔,都是从日本间谍那搜出来的,送给您当个纪念。”
听到这话,覃济川转头看向林文华手上,在林文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抢过了毛笔。
“你们这些人,做事就是毛手毛脚的,看看这笔头都被你们给搞成什么样了?”
覃济川一边怒骂着,一边小心地整理起了毛笔的笔头,嘴里还念念有辞。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哪还不明白,这毛笔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要不然肯定不会引起覃济川这么大反应。
想到这里,林文华仔细思索起了这枝毛笔来自哪?
不过对于这种东西,军事情报处的人一向不怎么在意,林文华也没有注意过。
平时他们就检一下这些东西有没有藏着东西后,便会被扔到一起去,之后便不会再管了。
这次也不例后,林文华只是想到覃济川喜欢这东西,林文华便选了一支好看些的,拿来送覃济川做纪念罢了,甚至这么送礼,林文华还是从林默那学来的。
至于这支毛笔来自哪?林文华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搜出来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可能面面俱到,何况还只是一只毛笔。
想到这,林文华凑到了正在细心整理笔尖的覃济川旁,小声地问道:“覃老,这是支什么毛笔啊?让您这么在意!”
听到这话,覃济川来了兴趣,笑着开口道:“我跟你说,这可是支好笔……算了,不说了。”
刚刚来了兴趣的林文华,听到覃济川这样,差点被气得吐血。
不过想到覃济川那脾气,林文华还是果断选择了不再刺激覃济川生气,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训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林文华拿着钢笔和信封,把它们给放到了覃济川脱下的上衣上。
“你去把门关下,现在已经透得差不多了。”
听到覃济川开口,林文华抬头一看,果然覃济川看向的人就是他自己,于是只能苦笑着回身去把门给关上了。
“嚯……还是英镑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关上门的林文华看去,发现覃济川已经打开了他送的信封。
覃济川拿到的信封,里面放了两叠十英镑面额的钱,总计有二千英镑。
林文华一边向笑着覃济川走了过去,一边把外衣也脱了下来,因为关门后,温度开始明显上升了起来。
走到覃济川旁边,林文华笑着说道:“怎么样?覃老还满意吧!”
听到这话,覃济川没有生气,笑呵呵地把信封放回去,才开口说道:“看来你们这次收获不小啊!不但这里有着几百万大洋的日元,现在还连英镑都有。”
听到覃济川这么说,林文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覃老,这些日元多少时间可以处理掉?”
“这些日元我们要的有些急,得赶在日本间谍组织回过神之前,先一步处理掉。”
对于林文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覃济川并没有生气,毕竟这里是军事情报处,不回答,要么是不能说,要么是不想说。
对于不能和不想说的事,覃济川都没有兴趣知道,毕竟他只是军事情报处的顾问,从来都只做事,从不多问,这也是军事情报处能够安心用他的原因。
对于林文华的问题,覃济川思索了下,开口回道:“我用最快的办法,连夜进行赶工,应该在明天下午弄完吧!”
“这么快?”覃济川的回答有些出乎林文华的预料,毕竟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怎么也要几天才能弄完的。
听到这话的覃济川,白了林文华一眼,没好气道:“这是我用了最快速度,也用了最速成的办法才能达到的,再说了,这是我的专业,不需要你来质疑。”
“是是是……”林文华连忙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覃老,那用这种速成的办法,没有问题吧?”
听林文华这么问,覃济川有些不耐烦地回道:“放心,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些东西是钱,你们做旧只是为了方便花出去,看到这些钱的都是普通人,他们看不出来的。”
听到覃济川这么说,林文华才放下了心。
而覃济川为了让林文华把心彻底放下,便带着林文华,向林文华介绍起了自己的处理过程。
覃济川带着林文华,来到了把钱放水里的三人旁边,指着开口说道:“那,这是把钱泡茶水,可以给钱染色,还能让纸币变软变松一些,达到使用了一段时间的效果。”
说完,覃济川又指着水盆和竹筛开口道:“这里是滤水的,让纸币上的茶水流下去,顺便让茶水浸到纸币里面去。”
“滤水差不多后,便把纸币弄到这边,用猛火烤一下,为的是把大部分水份烤掉,以免下一个阶段水滴下来。”
说完,覃济川便指着堆了十层竹筛的这边道:“这边是用文火,慢慢地把水分去掉,不用猛火是为了不在钱上留痕迹和被烤坏掉。”
一边说,覃济川还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币,试了下,对正在搭建新烤架的人道:“这些可以了,你们来处理下。”
趁着这个空档,林文华观察了一下,发现文火和猛火两边,不只高度有差别,火也是一边小一边大。
听到覃济川吩咐的几人,连忙过来把这十竹筛日币取了下去,拿到了一边。
覃济川见状,继续向林文华介绍道:“文火烤完后,还有一个步骤,就是人工把钱揉搓一下,让他更像旧钱。”
覃济川说完,已经带着林文华来到了一个箱子边,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钱,递给了林文华。
林文华上手一看,发现确实和平时的旧纸币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这还是他对做旧有些了解才看出了些区别,平常人很难看出来。
林文华拿到鼻下一闻,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从这叠纸币上闻到了一些茶味。
看到这情况,覃济川开口道:“这茶味不长久,明天出太阳后拿去晒上几个小时,味道基本就消散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覃老,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出去了?”
覃济川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去吧!记得把外衣穿上再出去,要不然一热一冷,明天你就该倒下了。”
“是,呵呵……谢谢覃老提醒了。”
“去吧去吧……”听到这话的覃济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林文华见了,穿上外衣,便向门口走了出去。
看来这位覃老,也是位面冷心热之人啊!并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么难相处,林文华在心里暗暗思量道。
“咔……嘶……”门刚刚关上,一阵冷空气吹来,顿时冷得林文华打了个寒颤。
收回思绪,林文华紧了紧衣领,向着下一个房间走去,他还有其他人的“信封”要送。
按平时来讲,这些人已经回去了,不过今天军事情报很多人都走不了了。
因为为了防止日本间谍组织提早知道消息,现在军事情报处,没有任务的人,基本已经不允许离开了。
毕竟这批日元足足值几百万大洋,要是砸在了军事情报处手中,他们可不乐意。
第217章 专利
第二天,林默等人,一觉睡到了十一二点才迟迟醒来,在林氏商贸行吃完早餐后,众人便开始了自由活动。
因为军校那边,老师已经帮忙打过招呼了,他们下周才用回去上课,这周剩下的几天,则是作为林默他们休整的时间。
经过讨论后,众人并不想这几天便返回军校居住,便决定就直接住在商行客房,反正现在林氏商贸行的很多业务已经停了,客房也空了下来。
其他同学在吃完早餐后,便约着一起出了商行,到外面街上去玩去了。
不过林默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并没有和其他人出去,反而将杨海城也给留了下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处理。
林默和杨海城,带上了几个林氏商贸行的职员,把他从清贸商行弄来的布匹和皮毛,都送到了他们之前去过的成衣行,然后又找来了赫伯特。
林默把他要制作的衣服样式给成衣行和赫伯特交代了一下,一开始林默是准备模仿后世的军大衣来制作的。
不过林默仔细思索后,觉得制成这样,有些奇怪,和民国时期的衣着风格并不太符合。
于是林默改为了模仿后世防风衣和西服马甲的样式。
防风衣和连帽外衣差不多,只是手袖和衣脚进行了紧身处理,而衣服整体要宽松一些。
不过林默只是模仿了防风衣的帽子,衣服进行了整体加长,可以直接盖到大腿中部,反而有些更像风衣了。
而马甲,则是因为林默现在找不到拉链,防风衣效果大打折扣,用来穿在里面保暖的。
至于为什么采用连帽设计,这是因为林默并不知道同学今后是在北方打仗还是南方打仗,设计成连帽使用方便一些。
而衣服的颜色,林默则是军绿色,土黄色,以及普通衣服的各种颜色都制作了一些,可以在平时和军队里都能使用。
而不论是防风衣还是马甲,衣服里都衬上了皮毛内胆,毕竟制作这些衣服的目的是用来保暖的。
而且这内胆是可以自己找裁缝拆下来的,然后让裁缝重新制作外面的服装,就可以转变成其他的样式了。
赫伯特按林默要求画出了衣服的草图后,开口问道:“林,采用连帽设计,这你怎么想的,看着总有点怪怪的。”
林默闻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样设计,我倒反而觉得更加合理。”
“老赫,你想啊,中国南北跨度大,这冬天南北方有很大的差别,冬天北方风雪大,又非常的寒冷。”
“而南方则相对要好不少,甚至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并不是很适穿御寒的衣物,御寒衣物大多在傍晚和早上穿。”
“现在你再看这连帽设计,在南方,早上和晚上把帽子戴上就行了,等天热了,又可以取下,让它自然在身后就行,还省了脱帽找帽的麻烦。”
“而在北方,就可以直接把帽子戴上,然后拉动帽子上的绳子,拉紧后捆起来,到时候就可以把耳朵和脖子给包上,免受寒风的吹袭了。”
“妙啊……”听到林默这么讲解的赫伯待,顿时赞叹了一声,又继续道:“唉……我怎么没能想到这么妙的设计呢?”
“唉……”听到赫伯特这么说,林默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其实这衣服还有改进的地方,像衣服的前面,要是有拉链就好了。”
“拉链比扣子更适合,毕竟拉链的防风性比扣子好不少,这样就不用加上这件马甲了。”
“而且衣服也可以缩短不少,到时候在衣服脚穿上根橡胶带,风基本就吹不进去了。”
听到这里,赫伯特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林,你说的拉链是不是拉锁?”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
拉锁是拉链一开始的叫法,主要是在欧洲使用,因为拉链的发明,是用来替换欧洲长筒靴上的扣锁的,所以一开始被叫拉锁。
拉链是二十世纪初时,美国一家公司改善了拉锁结构,才给起的新名字。
看到林默点头,赫伯特连忙开口说道:“林,我听说拉链在美国挺流行的,用不用我让斯科特帮你找找。”
林默听了,笑道:“当然可以了,要是找到了,可以让他帮我买批过来,到时候试一试。”
赫伯特听了,兴奋地开口说道:“林,我们不是要做兔皮的生意嘛?到时候可以直接生产出你说的那种衣服去卖,到时候肯定会受欢迎。”
林默听了,苦笑道:“老赫,我们的兔皮才值多少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可知道,这拉链的价格可不便宜,到时候可别拉链比兔皮还贵才好。”
赫伯特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林,我们可以自己生产拉链啊!”
“拉链贵,只是生产的时候麻烦,需要用到的人手多,这才导致价格贵的,中国劳力可便宜多了,成本肯定不高。”
“再说了,你家现在不是已经打算转型了嘛,正好可以生产这些东西。”
林默听完,摇头道:“这不太现实,我家并没有拉链的专利,现在拉链专利还在保护期内,生产是有风险的。”
“除非能够取得专利公司的授权,以及卖给我们生产拉链的机器才行,不过对于我们,这很难。”
其实林默说的机器那句话才是真的,其它的什么专利,对林默来说就是浮云罢了。
别看拉链只是一个小东西,其实也是要有专门的机器才行,特别是相互扣合的那个齿,而现在的中国,林默很难找到可以生产拉链齿的机器。
不过赫伯特显然没有听出林默话中的意思,还继续在那里冥思苦想着。
看到这情况,林默都打算离开了,赫伯特突然出声道:“林,你可不可以把设计这件衣服的专利让给我?”
听到这话,林默心中暗喜,看来赫伯特是想出了解决办法了。
其实林默对这个生意,其实还是挺上心的,毕竟后世的时候,人身上的服装,基本都被拉链给占领了。
而这代表着,生产拉链的前景非常好,毕竟拉链的各种特性,是非常适合用到衣服上的。
而林默之前,一直跟赫伯特表现的很不热心,自然是想着让赫伯特帮忙弄到专利授权了。
毕竟现在的美国,连排华法案都还存在着,对中国人的态度也并不友好,林家想自己弄到专利,还是挺麻烦的。
看着赫伯特询问的目光,林默自然不会再这个时候露陷,而是挷着脸,沉声问道:“为什么?”
赫伯特听了,连忙开口道:“林,你把这件衣服的设计专利给我,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弄到拉链专利。”
“这件衣服的设计,也挺合欧美地区的,到时候我可以拿这件衣服的设计专利,和拉链公司互换专利。”
“林,到时候我再和你家进行合作,你们家不就可以顺利生产拉链了吗?不过你们要给我一成的股份。”
听到这话,林默继续表现得一脸沉思,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毕竟这什么衣服专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甚至都没有打算过要去申请。
对林默来说,去申请专利,基本就只能在欧美各国去申请,这不仅麻烦,而且林默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各国,毕竟他毕业后要去的是军事情报处。
过了好一会,林默才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而且生产拉链的公司,只要你把拉链专利授权和机器弄来,我们家可以让给你三成股份。”
“ou……”赫伯特听了,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顿时满脸的兴奋。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继续说道:“老赫,我给你这么多股份,是有条件的,你还是先听了再高兴吧!”
“林,你说吧!”赫伯特毫不在意地示意林默。
林默见了,开口道:“老赫,你想要这股份和专利,就必须和我家签份协议。”
“就是你今后,只要是你身上有的专利和专利授权,我家都可以直接使用。”
“当然了,我家使用,是需要给你三成股份的,相对的,你要是授权给其他公司专利,我们家也可以获得其中的七成收益。”
听到这话,赫伯特丝毫都不在意,开口道:“这没有问题,你家还可以在合约里写上,我的专利研究费用来自你家,到时候这合约就不会有问题了。”
赫伯特以为,林默让他签下这个合约,只是为了保护这件衣服的专利,根本就没有想到林默是别有用心。
接下来,林默就又和赫伯特谈了一会儿,把申请专利和合约的事情定了下来,而且林默为了顺利拿到拉链专利授权,还专门准备了几万美元让赫伯特在专利的事情上支配。
谈完后,赫伯特开口问道:“林,要不要我顺带把枪夹和弹夹套的专利给申请了?这肯定也能够卖上一笔。”
听到这话,林默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这些东西可是他为了保命才弄出来的,要是申请了专利,到时候满世界生产装备,日本间谍怎么可能不装备。
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的出枪速度那些,不就又达到同一起跑线上了嘛?他发明这东西还有什么用?
第218章 拜会
从成衣铺出来后,林默带着杨海城,把他从清茂商行弄来的一批香水、雪茄、洋酒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搬到了车上,又叫上了许志玉之后,便开着车离开了商行。
开了一会儿,杨海城就忍不住开口道:“林哥,你和赫伯特那拉链生意靠谱吗?你可别被他给糊弄了。”
听到这话,坐在杨海城旁边的林默笑道:“被糊弄,你看我像是会被糊弄的人吗?我糊弄他还差不多。”
“而且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拉链,这可不是个小生意,做得好了,那可是赚钱得很。”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撇了撇嘴,开口道:“那可不一定,到时候卖不卖得出去都还是一回子事呢!”
看着和自己顶嘴的杨海城,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东西生产出来,现在可是不愁卖的。”
“像美国,他们欧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军队装备有拉链的衣服裤子这些了。”
“像飞行员,他们身上是不能有纽扣的,所以现在基本所有的飞行员基本都穿上了拉链衣服。”
“而且在美国,拉链制作的飞行服,是非常受到追棒的。我就问你,要是我们生产出了拉链,制成飞行服你会不会买?”
“呃……买……呵呵”听到林默这么说的杨海城,干笑着说了出来。
欧战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发生之前,人们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称呼。
至于飞行服为什么不使用扣子,这是因为扣子会脱落,要是跑到飞机的什么部位去了,很可能引起故障坠毁。
这种事,在一战前就发生过,一个飞行员在进行飞行表演时,扣子脱落,从而导致了飞机故障,直接坠毁了。
从那之后,欧洲便开始取消了飞行员衣服上的扣子,后来这个风气影响到美国,有家拉链公司便制作了拉链飞行服获得了美国空军的订单。
没一会儿,杨海城便从尴尬中恢复了过来,凑到了林默旁边,小声道:“哥,等你们制作出那种飞行夹克,可一定要给我留一件啊!”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
看着窗外的街道,已经来到老师家所在的街道了,林默连忙开口对开车的许志玉说道:“老许,前面有卫兵看门的那里就到了,你记得在门口停下。”
“好的。”许志玉闻言,开口回了林默,便又继续专心的开起了车。
林默他们现在,就是要去老师龚启明的家里,看望一下老师,顺便把给老师准备的礼物送去。
龚启明居住的地方,是国府分配给他的,里面住的基本都是军校的教官,以及军校旁边军官教导队的军官,离军校并不是很远。
这个地方,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小区,是封闭的,在大门口有卫兵警戒,里面也有警卫人员在巡逻。
其实龚启明自己也在南京购买了房子的,只是那个地方离军校挺远,一开始龚启明也没有配车,便住到了这里面。
住着住着,龚启明觉得这个地方挺适合,便没有回去他的房子住,而是将家人也接了过来,把老房子租了出去。
没一会儿,车子便停到了龚启明住所的大门口,林默打开了车窗,跟卫兵示意了一下,便被卫兵放行了。
毕竟林默和杨海城两人是龚启明的学生,平时还经常住这里跑,卫兵已经熟悉了两人,要是其他人员过来,那就必须打电话向里面的人确定后才会被放行。
车子在小区内行驶了一会,许志玉便在林默的指引下,将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的楼房下面。
“老许,你在里等会啊,我俩先去拜会下老师,时间不会很长的。”
许志玉听到林默这么说,点了点头,笑道:“少爷,你就上去吧!不用管我。”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吩咐道:“那行,老许,你就呆在车里面,或者就在车周围逛逛,别走太远。”
“这里的警戒挺严的,要是有人过来盘问,你就报我和海城,他们都知道我们。”
“要是还不行,你就让他们上二楼,我老师家就在二楼。”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到这话,林默便没有继续多说,便开门下了车,和杨海城一起从后车厢里,取出了为老师准备的礼物。
“咚咚……咚咚……”上到二楼的林默两人,敲响了老师龚启明家的门。
“谁啊?……等一下。”师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默隐隐还听到了放下东西的声音。
“咔……”开门声响起,林默师母张瑞蓉从里面打开了门,顿时便看到了抱着一堆东西的林默两人。
“快进来……小心点……别碰到了,你们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呢?”
对于林默两人的到来,张瑞容很是热情,热情地把林默两人引了进去。
“你说你们,这都多长时间没有过来了?”林默两人放下东西后,张瑞蓉就开口抱怨道。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笑道:“师母,这是送给您的。”
送出这份礼,林默两人又被张瑞蓉抱怨了一番,不过对此,林默两人并不在意,毕竟不是真的关心,谁又会说这些话呢?
将给老师女儿龚玥的礼物也交给师母后,林默两人便带着老师的礼物,随师母来到了书房外。
“咚咚……咔……”师母敲响了老师的房门,没一会儿,房门便被老师打开了。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门外的林默两人,龚启明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说道:“老师,我们来给您送些东西过来!”
“送什么东西?昨天我不是已经拿了吗?”龚启明一边说,一边将林默两人引进了书房,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默和杨海城将手中的一堆东西放下后,林默便从中拿起了一个盒子,送到了龚启明面前。
“老师,这东西送给您!”
龚启明闻言,也不客气,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放的是一支手枪,有些疑惑道:“你给我送枪干嘛?”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老师,这是我们剿获的日本间谍的佩枪,送给您做个纪念。”
“哦……”龚启明饶有兴趣的拿起枪打量了一会,才笑着开口说道:“嗯……不错,有心了。”
龚启明小心把枪放回盒内,又拿到一个架子上,小心放了起来。
等龚启明放好回来,林默继续开口道:“老师,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清茂商行搜出来的,有洋酒雪茄一些东西。”
龚启明听了,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打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林默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开口说道:“老师,这是一些钱,是我们这次的收获。”
听到这话,龚启明没有接,而是皱着眉头问道:“这些收获不是要放到你们挖宝的那些钱里吗?你又分给我干嘛?”
林默听了,连忙解释道:“老师,这钱我们是每人都分的,用作未来日常花销的,毕竟同学们毕业就要各奔东西了,到时候联系那些都不太方便。”
“那行吧!”听到林默这么解释的龚启明,终于点了点头,把装钱的信封接了过去,放到了一边。
看到这情况,林默两人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林默两人又和老师了谈了将近半个小时,林默才开口说道:“老师,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听到这话,龚启明开口问道:“怎么?不留下来吃饭?”
“老师,下面还有人等着呢!我们还要去姚帮主那边一趟。”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行吧,记得要经常过来,你师母这段时间都经常念叨着你俩了。”
“是,老师。”
“行,那你们自己出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林默两人听了,点了点头,便自行出了书房。
在客厅里,林默两人又和师母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了。
到了楼下,林默两人便上了车,许志玉开上车,便向姚建阁那边驶了过去。
到了姚建阁家,林默和杨海城以及许志玉,带上给姚建阁的礼物进到了里面。
姚建阁这里,林默同样送了一柄日本间谍的勃朗宁m1910手枪给对方,以及一些洋酒雪茄这些东西。
姚建阁对于这些东西,非常的满意,点了根雪茄,一边把弄着手枪,一边忍不住点头道:“这东西不错,哈哈……得好好留着。”
看到这情况,林默拎出了一个小皮箱,放到桌上,开口道:“姚大哥,这些钱是我们这次的收获,分给您的这一份。”
姚建阁闻言,放下手枪,拿过皮箱,打开一看,顿时惊呼道:“这么多!”
说完,姚建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默。
林默见状,笑道:“姚大哥,这些都是日本间谍的浮财,有五万美元,您收下吧!”
“不行不行,这太多了。”说着,姚建阁就要将箱子往回推。
林默见状,连忙把箱子按住,开口道:“姚大哥,你就收下吧!我们这里还多着呢!这些本来就是送您的。”
第219章 盗墓贼
听到林默这么说,姚建阁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还有?”
林默听了,笑道:“姚大哥,你就放心收下吧,这些是您应得的。”
“再说了,清茂商行那么大一个商行,我们怎么可能才分到这么一点嘛!”
姚建阁听了,终于点了点头,把皮箱收了回去,笑着开口说道:“林默,你们还真是厉害啊!这次我消息都还没有收集完,没想到你们就把日本间谍都给抓了。”
听到姚建阁这话,林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让他们调查的资料,不是都已经送过来了吗?怎么还有消息没有收集完?
细细思索一番,林默也没有想到那些资料还没有搜集完,于是转头看向了一边的许志玉,向许志玉投向了询问的目光。
许志玉见状,思量了一番,开口道:“林少爷,姚帮主说的应该是我们筛查的那几批人中的一批,不过我们已经通过其他手段把那些人排除了。”
姚建阁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就是那里面的一批人了。”
“林默,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逛烟馆,还和古董店接触的那一批人。”
“有……”听到姚建阁这么提示后,林默也确实想起了这件事,点了点头回复了一声。
“姚大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发现?”对于姚建阁突然提起这事,林默也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问题。
毕竟姚建阁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起这事,而且还是林默他们已经抓捕了日本间谍之后,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才会说的。
姚建阁在听到林默询问后,笑道:“也不能说发现吧!就是查到了这些人的根脚。”
“这些人,是一伙从北方下来的土夫子,应该是到南京来出手明器的。”
听到土夫子和明器,林默自然知道这些人就是盗墓贼了,对于这些挖别人祖坟的人,林默可没有什么好感。
特别是民国这种时候,很多被挖出来的宝贝,最后都被低价卖到了国外,使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流失了。
想到这些,林默开口问道:“姚大哥,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姚建阁闻言,开口询问道:“怎么?这些人有问题?”
“不是,就是对这些人的行为反感,想把他们给抓了,省得这些人又继续去祸害别人的祖坟。”
听到林默这话,姚建阁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人现在已经离开了。”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到南京来,只是接触了一些古董店,出手了点明器,之后便直接走了,我们也是从那些古董店里才知道了这些人的根脚。”
“对了,他们在离去的时候,还在黑市用高价买了金属探测器,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种金属探测器对盗墓没什么用,他的探测距离不深,不可能探得到墓的。”
“这就好,说句实话,我也不喜欢这些人,盗坟挖墓基本都把墓给破坏得乱七八糟,还把老祖宗的东西卖给洋人,一点操守都没有。”
说到这里,姚建阁转头看向林默,开口问道:“林默,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把他们的根脚全部查出来,把他们抓了。”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算了吧,既然人已经离开南京了,那就不管他们了。”
“现在天下乱哄哄的,这种人多了去了,抓了这几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且要去他们的地方弄倒对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也就是遇到了想管一管罢了。”
姚建阁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挺麻烦的,那这次就放过他们吧!”
看着脸上有些无奈地姚建阁,林默开口道:“姚大哥,你也不用太失望了。”
“我看这一次啊,对方很可能只是过来打前站,今后肯定还会过来的。”
“您可以帮我注意一下他们的行踪,等下次他们来了,你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直接把这些人给抓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姚建阁有些诧异地问道:“林默,你这么说,是不是你今后还继续留在南京?”
林默听了,苦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姚大哥啊?我大概率确实会留在南京。”
听到林默这话,姚建阁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便叉开了话题,和林默几个聊起了其他的事。
而旁边的杨海城虽然想问,但想想是在这个地方,也只得无奈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又和姚建阁谈了一会儿,林默便告辞离开了,带着杨海城和许志玉到了外面。
刚在车里坐好,杨海城便急不可耐地问道:“林哥,是不是你已经联系好分配的事情了?”
“想什么呢?要是我去联系了,怎么可能不带上你?”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哥,你怎么知道你会留在南京?”
林默闻言,也不打算瞒着杨海城,开口道:“昨晚我哥,他代表军事情报处向我提出了邀请……”
“你答应了?你难道不和我们一起进军队了?”说着说着,杨海城情绪就低落了下去。
“唉……这种事情,也由不得我,我也没有多少选择啊!”
说到这,林默解释道:“现在我虽然答应了军事情报处,但是进不进得去,我也不知道。”
“毕竟当年我和你从家里偷跑出来参军,我父亲可是非常反对这件事的,为此还和我闹了那么久的予盾,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而前段时间,我和我父亲有过一次会面,可他根本没有提起这件事,而且和我的关系也恢复到了之前一样。”
“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打算在我分配的时候动手脚,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单单我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安排的。”
“而军事情报处,相对于军队来说,要安全不少,而且也能对付日本人,要是我不往这个地方走,我今后很可能就没有和日本人交手的机会了。”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杨海城虽然知道林默说的就是事实,但他还是不能释怀。
开着车的许志玉,看到后面这种情况,插嘴道:“杨兄弟,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为林少爷高兴才对。”
“我觉得啊,林少爷进军事情报处挺好的,你看林少爷这些天,抓到了这么多日本间谍,他在里面可不一定比你们将来打的鬼子少。”
“而且林少爷进去后,就可以直接对付日本人了,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日本人交手呢!”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杨海城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看到这情况,林默趁热打铁说道:“海城,老许说的不错,说不定我进去就能抓到日本间谍了,到时候你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我自己也确实觉得自己挺适合做反间谍工作的,说不定到时候能成为一代谍王呢!”
“还谍王呢!噫……你怎么不说自己把日本人直接打败掉!”听到林默在那自吹,杨海城顿时开口鄙夷了起来。
看到杨海城恢复了过来,林默继续和杨海城斗起了嘴,没一会儿,车内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少爷,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听到许志玉这么问,林默才想起,刚刚因为忙着跟杨海城解释去了,连去哪都没有向许志玉说。
而且今天要送的东西也都已经送完了,暂时林默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向一边的杨海城问道:“海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今天的事都完了,接下来可以正常休整了。”
杨海城听了,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哥,咱们去找其他同学去吧!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逛吧!”
“呃……他们都自己出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你平时不是和他们出去得挺多的嘛?你知不知道他们会去哪?”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一楞,然后苦笑道:“我们平时出去就在南京城到处逛,我们也没有长去的地方。”
林默听了,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那咱们还是先回商行里面去吧!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
杨海城听完,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林默的提议。
看到这情况,林默对开车的许志玉说道:“老许,咱们先回商行里面去吧!”
“行,马上就能到了。”因为林默没有说去哪里,许志玉自然不会到处乱开,他之前就是一直向着商行开来的,现在和商行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车子便停到了商行的门口。
林默和杨海城下了车,一进商行大门,便看到了在大厅中悠闲喝着茶的黄胜明,林默两人连忙走向了黄胜明。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商行的存货被慢慢清光,来商行进货的人少了很多,黄胜明也闲了下来。
看到走向自己的林默两人,黄胜明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向两人问道:“怎么样?事情处理完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黄叔,我们想找一下其他同学,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黄胜明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们没说,你们两离开之后,他们就拉着季峰出去了。”
听到这话,杨海城和林默对视了一眼,顿时异口同声道:“大学。”
然后不待黄胜明反应过来,林默两人便又急匆匆地出了商行的大门,扬长而去。
看到这情况,黄胜明看了眼同样是一头雾水的许志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喝起了茶。
第220章 揭短
开着车的林默,看着在副驾驶位上一脸兴奋的杨海城,有些无语道:“人家去找对象,你在那兴奋些什么?”
“切,说我干嘛?不知道刚刚是哪个人比我跑得还快!”
听到杨海城的反呛,林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反驳道:“我那是要去搓合他们好不好,可不是和你一样去起哄的。”
“噫噫……你这话,说的连鬼都不信吧!我还不了解你了,满肚子的坏水。”
听到这话,林默顿时不乐意了,开口反驳道:“你可别瞎说了,我哪来的满肚子坏水,你可别污蔑好人啊?”
“好人?”听到林默把自己给说成是好人,杨海城顿时满脸无语了。
还好人?从小到大,哪次干坏事他林默缺席过了?现在居然腆着脸说自己是好人,杨海城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默了。
再说了,你说自己是好人,这几个意思啊?这不是在说自己是个坏人嘛?
想到这里,杨海城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直接开口道:“哥,你说这句话脸不脸红啊?你想想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事?那一件不是坏得透透的。”
“就说咱们小学时候吧,你让我往人家厕纸上涂辣椒水的事,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注意,你说这是不是满肚子坏水。”
听到这话,林默也有些无语了,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怎么想的,搞这种事干嘛呢?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反驳说道:“这件事也不能怪我是不是,这是他先欺负咱们的,我也是为咱们出气好不好。”
“再说了,最后他不是没拿那厕纸去上厕所嘛!”
听到这话,杨海城有些无语道:“是,人家是没拿着去上厕所,可他拿着擦鼻子了啊!”
“当时他那鼻子,直接被辣得又红又肿,鼻涕还指不住往外面流出来,你说这不是你的原因?”
“哈哈哈……”听到杨海城把当时的情景说出来,林默顿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看到林默发笑,杨海城顿时来了气,要知道当时,出注意的人是林默,准备辣椒水的也是林默,不过最后挨训的人却是他。
因为林默准备这些东西后,便鼓动他去涂的辣椒水,没想到让人给看见了,最后报告了老师,让他被狠狠训了一顿。
想起当时,自己还百般地保守秘密,没有将林默供出来,火气顿时更大了,怒道:“哥,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当时被训的人可是我啊!你能不能别在我旁边笑啊!”
“行……呵……不笑……不笑了……呵……”林默强忍着笑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便转朝一边笑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杨海城顿时有些无语了,转过头,有些闷闷不乐了起来。
林默见状,开口说道:“海城,你不是也说了嘛?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当时不懂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嘛!”
听到这话,杨海城的火反而又被激了起来,开口道:“哈……那个时候可以说小,那这几天呢?”
“我打日本间谍的事是不是你想出的主意?还有茶庄,商行和其他地方的那些主意,是不是也是你出的?这些主意那个不是坏得透透的?”
听到这话,林默继续开口反驳道:“这些人不是日本间谍嘛!对付他们,什么手段不能用嘛?”
“我可没说这些人不是日本间谍,我只说这些手段坏不坏的问题。”
看到杨海城还是不依不饶,林默撇了撇嘴,开口道:“行了,咱俩也别大哥笑二哥了,还不都是一个德行的人。”
“是,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可干的都是你来的,你可别跟我说什么是我逼你的哈。”
“咱就不说小时候,我一出坏主意你抢着来,就说之前打日本间谍的事,我可是全程看着的。”
“当时你那表现,你应该打得非常爽快吧?我可没看出你有什么不愿哈!”
“而且那一手撩阴腿,可不是我吩咐你那么干的,是谁加上去的,心里有点数哈。”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说话也不在扭扭捏捏了,直接开口道:“海城,你说季峰和那个姑娘再见面,你说那会是个什么场景?”
“呵呵……还用说嘛?肯定又是扭扭捏捏起来呗……”
“哈哈哈……”说到这里,两人顿时不约而同地坏笑了起来。
“还有那个姑娘他哥,要是他哥看了,肯定会更好玩……”
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点了点头,笑道:“对对对……还有她哥,话说……好像她哥就和她在一个学校吧?”
“呃……”听到这话的林默,顿时消停了下来。
“怎么了?”看到林默这边没有了动静,杨海城有些不解地看了过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有些无语地开口道:“海城,话说咱们并不知道他们去的是那所大学吧?”
“呃……”听到这话的杨海城,顿时有些无语了,两人高兴着高兴着,居然把这去什么地方都没有搞清楚。
“哥,那你现在是开向哪里啊?”
听到杨海城这个问题,林默先是一楞,然后苦笑着回答道:“我直接向着金陵大学那边开。”
听到这话,杨海城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就先去金陵大学吧!大不了我们一个学校一个学校的去找,反正我们开车,应该还有机会赶上。”
“再说了,昨天季峰他们遇到的那个大学老师,脾气和你四叔一样,大概率就是金陵大学没错了。”
听到杨海城的这通分析,林默也是有些无语了,虽然自己四叔有时脾气确实不好,但这不代表每个四叔脾气一样的人都来自一处吧!
金陵大学,位于南京鼓楼的西南坡,被学生称为西山,位于林氏商贸行的西面,不过距离并不短。
因为金陵大学是位于南京城的西面,而林氏商贸行则是在边,两处和南京城墙的距离都不是非常的远。
不过在林默的紧赶慢赶之下,金陵大学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了林默两人的目光之中。
不过林默并没有选择开着车子直接进去,而是在金陵大学大门周围转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停好了车后,才和杨海城向着金陵大学走了过去。
虽然林默他们此时开的只是普通的轿车,但在这个时代,要是把这车开进校园,那效果和后世开豪车进学校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种事情,林默可没有那个兴趣去做,毕竟林默并不是那种张扬的人,对于那些备受瞩目的感觉也毫无兴趣。
相反,林默平时为人处事,反而低调不少,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一人安静的看书,这个喜好,不论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林默现在这个新主人,都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默不仅读书的爱好两个主人相同,就连满肚子坏水也都是一样一样的。
而且林默不开车进学校的这个行为是对的,在这个时代的大学,这样张扬,不但不会引起大学里人的羡慕,反而会引起对方反感。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读大学的代价可不小,光一年学费就需要几十到几百大洋不等,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提供的。
在民国能够上大学的人,基本上都是小有家底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大学,还非常纯粹,学风这些都非常的好。
而且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也非常看重这些东西,你要是进去搞破坏,骂你个狗血喷头都是好的了。
像林默四叔,他虽然有着林家配给他的车,但他基本就不会把车开到学校去,开始是把车停在学校之外,后来便干脆直接把家给搬到学校不远处了,平时直接走路到学校去。
林默两人来到学校门口的门卫这里,林默递了根烟,开口问道:“兄弟,刚刚有没有一伙男生走了进去,大概一二十人,和我俩差不多年龄。”
门卫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接过烟,开口道:“你说的是不是军校的人?”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对,就是他们了,我是他们的同学,他们去哪个方向了?”
“我知道,你是林教授的侄子嘛!我们见过好几次了,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门卫一边说,一边给林默两人指了个方向。
林默之前确实和眼前的门卫有过几面之缘,毕竟林默四叔在这边上课,逢年过节肯定是要上门拜会一下的。
因为林默四叔很多时候,都在学校里面,林默也进来过几次,最开始进去的时候,就是和林默四叔一起进的。
林默和杨海城,又和门卫聊了一会儿,把一包烟塞过去后,便沿着门卫指的方向,赶了过去。
不过两人一路紧赶慢赶,最后却看着面前的墙愣在了当场。
“哥,咱们这是走到头了吧?这应该是学校的围墙吧?”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有些无语道:“肯定是到头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围墙嘛?”
“走……咱们回去找那个门卫算账去……”说完,杨海城就拉着林默要往回走。
看到这情况,林默连忙开口劝道:“别别别,这可不一定是他骗了我们,季峰他们还是同样不知道那姑娘在哪!他们应该也是在到处乱找,我们也四处处找找吧!”
听到林默的劝说,杨海城才停了下来,觉得林默说得没错,又继续找了起来。
第221章 接头
林默和杨海城在金陵大学的校园里找着季峰等人时,赵平年和王度却回到了军校外面不远的一条街道之上。
只听王度开口轻声问道:“赵哥,咱们真要今天去吗?不是还没有到联系时间嘛?”
听到这话,赵平年苦笑着低声道:“王度,咱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而且还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去联络的。”
“之前是咱们没有找到机会过去联络,但现在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们必须尽快联络。”
王度听完,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
在赵平年和王度不远的一条街上,姚呈远和沈培新携手走进了一家理发店之中。
“两位贵客,不知道理发还是洗头?”
姚呈远和沈培新才进到理发店之内,一个店小二装扮的人,便连忙迎向了两人,微笑着开口向两人询问。
此时的店内还有着其他的顾客在着,理发师也忙着帮一位顾客理着发,坐位上还有着两个顾客。
三人身材高大,体型壮硕,坐姿整齐,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姚呈远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军校学生。
这间理发店虽然距离军校有些距离,也不是距离最近的理发店,不过理发师手艺好,平时有很多军校学生都会来这里理发。
对于这三人,姚呈远毫不在意,轻车熟路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开口对店小二道:“我们洗也洗,发也理,全部都在你这弄了。”
“好嘞,来,两位贵客,咱们先去里面洗头吧!”
听到这话,姚呈远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了,我们现在有些累,还是先坐着休息会儿吧,小二,可不可以给我们来上两杯茶啊?口也有些渴了。”
店小二闻言,点了点头,便到里面拿了茶和热水,给姚呈远两人泡上了茶。
姚呈远两人喝了一会儿,沈培新向旁边的一个顾客开口问道:“小兄弟,我看你们应该是军校学生吧?这不是周未,你们怎么也能够出来?”
听到这话,被询问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开口回道:“我们是请假出来的。”
“哦……”看到对方并不怎么想理自己,沈培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后,便没有继续再问,而是继续喝起了茶。
而在理发店门口不远处,赵平年和王度也向着理发店走了过来。
赵平年刚一走进理发店,便看到了店里的其他人。
而看到赵平年和王度一起走了进来,正在理发的理发师,瞳孔一缩,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过来。
而坐在位置上的军校学生,看到赵平年进来,开口道:“平年,你们也来理发?”
听到这话,赵平年和三个军校学生打了个招乎,问道:“你们怎么今天出来理发?”
听到这个问题,刚刚被沈培新询问的人,抱怨道:“别提了,这些天我们篮球队,周末都要去和别人打比赛,连理发的时间都没有了。”
听到抱怨,赵平年笑道:“谁让你们篮球队实力这么强,谁都想和你们打上一场。”
听到赵平年这话,刚刚询问的这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进行反驳。
赵平年他们是黄埔九期的学生,在这一期,还有一群非常牛的人,就是黄埔九期的篮球队了。
这一期的篮球队,实力非常的强,甚至可以说是黄埔篮球实力最强的一期了。
他们不仅在国内有名气,还曾打败过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篮球队,在国际上也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赵平年平时也打篮球,只是还没有达到加入篮球队的水平,不过也和篮球队的队员混熟了。
赵平年带着王度和二个球员坐在了一起,交谈了起来。
谈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队员开口问道:“平年,这些天你们到哪去了?都好几个星期没有看到你们了,甚至连你们班的人都没有看到。”
听到这话,赵平年苦笑道:“唉……我们都已经不回军校一两个星期了。”
“哦……那你们干嘛去了?”
赵平年闻言,开口解释道:“龚教官给我们安排了一件任务,这些天全班一起在外面处理这件事呢?”
“那处理好没?”
“嗯……已经处理完了,龚教官还给了我们几天假,让我们休整呢!这不今天就先过来理理发,本来还以为不是周末没人呢?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刚刚问话的人,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天人确实多,我俩现在都还没有理呢,我们后面还有二人,再加上你们,已经有六个人在等着理发了。”
“好了,您看看剪成这样可以不可以?”一边的理发师也终于将一人的头发理好了,向对方开口询问道。
听到这话,坐在理发椅上的军校学生,站起身,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客人,你过会到里面去清洗一下?”
“行……”
听到这话的老板,脸上顿时笑了起来,转头对店小二道:“小刘,没看到客人这么多了吗?还不赶快把客满的牌子挂出去,要是客人再来,我怎么剪得来。”
“是……掌柜。”店小二回了一声,便手脚麻利地找出了一块写着客满的牌子,挂到了门上。
然后又回到这边,把刚刚理好发的人,带到里面洗头去了。
看到这情况,刚刚询问赵平年的那人,也手脚麻利地坐到了理发椅上。
看到这情况,被小二唤作掌柜的理发师,也继续开始理起了发。
看着店内的情况,姚呈远和沈培新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微微的苦笑。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沈培新还计划了一堆的办法来观察赵平年他们有没有问题,没想到,居然会在他和姚呈远交接的时候,双方就给碰到了一起。
……………………
而在另一边,此时的林默和杨海城,也终于找到了季峰他们,而季峰也找到了那个姑娘。
“哈哈哈……第八次了,哈哈第八次摸头了。”杨海城在一个墙角,伸着头笑道。
林默他们并没有真的上去给季峰捣乱,而是在找到那个姑娘后,众人便自觉的离开了。
不过众人也没有走多远,而是在季峰目光中消失之后,便折返了回来,躲在墙角偷看着两人。
看着一脸兴致勃勃数着季峰摸头次数的杨海城,林默也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季峰两人。
看着有些扭扭捏捏地季峰,林文贵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季峰平时胆子不是大得很的嘛?怎么到这种时候了,反而搞得像个大姑娘一样了。”
听到林文贵这么说,众人也都纷纷开始批评起了季峰,一时间众人都好像化身成了情感大师,一边说着季峰哪里不对,一边还说着该怎么怎么干。
好像他们有多少经验似的,也不想想,自己不照样是个单身狗吗?要真有那本事,还至于跑到这个地方来吃狗粮?
“你们在那干嘛呢?”
一个声音突然从林默他们的身后响起,顿时把林默他们给吓了一大跳,纷纷转过了头。
不过一看,众人顿时便放下了心来,因为喊的人,年纪和他们都差不多,而且身上还穿着校服,明显就只是学校学生罢了。
不过林文贵显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转过头就认出了这人,就是昨天他和季峰在行动时遇到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哥哥。
看到这情况,林文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想转过头不让对方发现。
好巧不巧,此时的男子正好看向了林文贵这边,林文贵一转头,正好凑到了男子眼中。
看到林文贵,男子顿时来了脾气,火气直冒,直接就冲向了林文贵。
“你这家伙,我还没有去找你的麻烦,没想到你还敢过来……”
男子一边吼叫着,一边就向林文贵冲了过去,抓住了林文贵。
看到这情况,林默等人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被男子抓住衣领的林文贵,看到林默他们不来帮忙,顿时急忙喊道:“他是那个姑娘的哥哥,快点帮我把他拉开……”
林默几人听了,顿时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男子就是那个姑娘他哥了,不过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嘛?
毕竟和他妹妹搞暧昧的人是季峰,又不是林文贵,至于看到林文贵就直接上手嘛?
林默他们不知道的是,昨天男子和他妹妹逃课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刚刚才被老师批评了一通,肚子里正是一肚子的火气呢?
不过林默他们也没有迟疑,连忙上前把男子给拉开了,林文贵才得以和对方脱离开。
“放开我……你们把我放开……”
被林默他们拉开的男子,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林默他们一个不注意,便被男子拉着从墙角踉跄着来到了外面。
而此时的季峰和那个姑娘,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都转头看了过来。
他俩不转头还好,这一转头便被男子给看了个清楚,看到自己妹妹和季峰在一起,男子顿时怒火攻心,大骂道:“你这个轻薄之徒,离我妹妹远……”
男子还没骂完,他的妹妹拉起季峰的手便跑,头也不回,一遛烟就跑没了影,看得林默他们是目瞪口呆。
第222章 暴躁的教授
看着拉着季峰跑得无影无踪的妹妹,男子喊骂的话再也骂不出来了,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季峰和他妹妹离开的方向。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呢?”崔曙农从学校外面回来,刚打算回办公室,便看到一伙人在办公楼墙角扭打着,便直接走了过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些人。
不过走近了,崔曙农才发觉这些人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一举一动之中,反而有很浓的军人气息。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不过崔曙农却看到了被林默他们抓住的人,身上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以为是这些人是到学校来抓人的。
听到崔曙农的声音,林文贵的心一颤,顿时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而林默等人,虽然不知道来人就是昨天把林文贵和季峰骂了个狗血喷头的人,但还是从崔曙农声音中听出了对方年纪不小。
而学校中这种年纪的人,不用说,大概率就是大学老师了,何况还有对方那气势汹汹的话。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林默等人都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就连拉着男子的同学也都放了手。
“啊……”被放开的男子,没有了其他人的拉着,顿时一个狗啃屎扑倒在了地上,头直接给捣进了树丛内,发出了一声惨叫。
“哈哈……呵呵……”没敢转过来的林文贵,看到这一个场景,一个没忍住,顿时笑了出来。
看到笑得“花枝招展”的林文贵,崔曙农没有理会站在他面前的林默几人,阴沉着脸,双手拔开面前的杨海城和杜学峰,直接一把抓到了林文贵的后衣领上,就是用力一拉。
“哎呦……”林文贵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一个踉跄,直接从杨海城和杜学峰之间向后摔去。
还好杨海城和杜学峰眼急手快,一把把林文贵的两只手给拉住了,林文贵才没有直接给摔到地上去。
“谁啊……”此时的林文贵什么都没想,便直接开口大声地吼了出来,语气中满含着怒气。
不过当林文贵抬头时,正好对上了一脸铁青的崔曙农,所有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
林文贵强打着笑脸,有些尴尬地笑着开口道:“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小子,昨天在街上祸害了我一顿还不够吗?现在都追到学校来祸害……”
接下来,崔曙农还是和昨天一样,开口就是一顿疯狂的输出,唾沫星子纷纷往林文贵脸上飞。
看到这个场景,林默等人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此人是谁?
想起林文贵昨天对自己等人的形容,林默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视而不见,纷纷转过头去,捂着嘴暗暗发笑。
而把头从树丛里弄出来的男子,刚想发火,耳中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顿时吓得脖子一缩,什么火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子摸了摸脸,还好就只是在额头上摸到了一点小伤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也是男子幸运,他头捣进的那个树丛,分明就没有进行过修剪,在外面的都是新长出来的树枝,并没有太多的伤到他的脸,只是额头上被划破了点皮。
要是男子遇到有刺的植物,或者刚刚修剪过的树丛,那后果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脸上没出问题,男子便小心地弯着腰,借着林默等人的掩护,悄悄地开始向外移动着身子。
“你……给我站住,想去哪呢?”看到有人从林默几人身后,背对着他向外走,崔曙农停下了对林文贵的输出,指着男子就吼了起来。
男子在听到崔曙农的声音后,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停下来,假装着不知道在叫他,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说的就是你,现在就你一个人在那动着,你给我过来。”看到对方没有理会,崔曙农直接开口怒吼了起来。
听到这话,男子停了一下,依旧没有转过身来,看到这情况的崔曙农,阴沉着脸直接向男子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男子拔腿便跑。
“田书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你敢跑一个试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听到崔曙农的话,刚跑了几步的田书臣,顿时停了下来,笑着转过了头,和崔曙农打起了招呼。
“崔老师,您好啊,您怎么会在这里啊?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刚刚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您在叫我呢?我现在正在跑步呢!”
田书臣说完,双手摆动了起来,直接开始了原地小跑。
听到这话,再看到这动作,崔曙农脸都快要被气歪了,怒吼道:“装!你接着给我装,你别给我说刚刚打架的不是你。”
“打架?什么打架?”说到这里,田书臣顿时愤怒地指着林默一伙人道:“老师,是不是这些校外的家伙在咱们学校欺负同学,老师我现在就去叫人。”
看着田书臣在那疯狂的进行狡辩,还把自己等人带上了,林默等人顿时无语了。
说完话的田书臣,一脸愤怒的转身就要去“叫人”,却直接被崔曙农一把抓在了衣领上,拖着就往林默他们这边走。
“老师……你这是干嘛呢?……我还要去……”
被拉着走的田书臣,一边踉跄地跟上崔曙农脚步,一边嘴上还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嗯……你可别说不是你的。”
崔曙农将田书臣拉到了刚刚田书臣头捣进去的树丛旁,指着树丛就开口讯问道。
顺着崔曙农的手,林默他们也看到了树丛里的东西,树丛里正静静地躺着一副黑框眼镜。
不用说,这东西肯定就是田书臣的。
田书臣整理了一下衣服,定睛一看,顿时便看到了树丛里眼镜反射出的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到。
转头一看,田书臣便看了死死盯着自己的崔曙农,田书臣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诡辩,有些无奈地把眼镜,取了出来,戴了上去。
“呵……”看着眼神有意在躲闪着自己的田书臣,想着刚才对方那搞笑的一幕,崔曙农一阵觉得好笑,心里的火气也顿时消散不少。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敢在办公楼下打架?”
听到这话,田书臣没有再进行诡辩,而是开口道:“老师,这是他们的错,他们的人把我妹妹给拐跑了。”
“书雨?她怎么了?拐跑了?”听到是田书臣的妹妹田书雨出了问题,崔曙农连忙问了起来。
听到田书臣的指责,林默几人顿时一阵无语,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那能叫季峰把他妹拐跑吗?那分明是田书雨把季峰拐跑了好吧!
“老师,就是他们这些人,他们一伙的一个人,刚刚把书雨给拉跑了,我想去追,还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听到田书臣继续污蔑他们,林文贵忍不住了,上前插嘴道:“崔老师,你可别听他在那胡皱,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
崔曙农知道林文贵他们是什么人,听到林文贵插嘴,看了过来,开口道:“那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吧。”
林文贵听了,连忙开口道:“崔老师,事情还要从昨天咱们在杂货铺的事情说起。”
“当时我们开枪,没有把敌人给击毙,一个敌人拉了手雷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林文贵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说了一遍。
说完昨天的事,林文贵又开口把今天的事也说了一遍。
“崔老师,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今天我们陪同学过来找那个姑娘,就是田书雨,结果田书臣就来捣乱。”
“而且我们的同学,也没有拐跑田书雨,是田书雨拉着我们同学跑的。”
崔曙农听完,便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田书臣,语气不善地问道:“田书臣,我记得你和田书雨昨天下午那个时间应该有课吧?”
听到这话,田书臣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崔老师,我和书雨刚刚就是去向老师道歉的。”
“哼……道歉?我看你们是被发现了找去挨训的吧!”
听到崔曙农毫不犹豫地揭穿了他的谎话,田书臣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这情景,崔曙农开口训斥道:“哼……你看看你,整天满嘴跑火车,一句话都信不了。”
“还有昨天,跑的那两个人就是你和田书雨吧?”
“哼……昨天我被手雷给炸了,你们俩遇到了不关心一下就罢了,还看到我就跑,这是几个意思?”
听到这活,田书臣有些尴尬,开口强行解释道:“老师,你那么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田书臣又嘀咕道:“昨天嗓门那么大,会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说谁嗓门大?”田书臣的嘀咕被崔曙农给听到了,顿时就冲着田书臣大吼道。
刚吼完,崔曙农就意识到了问题,这么吼不就是在说自己嗓门大嘛!
想到这里,崔曙农沉着脸,指着办公楼,压低了一些声音道:“去,给我到办公室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话,田书臣有些无奈,没想到刚从里面出来,现在居然又要去了。
田书臣点了点头后,便向着办公楼的正门方向走了过去。
“啍……”崔曙农冷哼了一声后,转头看向了林默几人,开口说道:“你们也选几人,上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
崔曙农说完,直接指向了以为可以逃脱的林文贵,开口道:“你,也给我上去。”
看到这情况,林文贵苦笑着点了点头。
第223章 接头(二)
看着崔曙农看向自己等人的目光,众人对视了一眼,林默和杨海城率先站了出来,然后便是张希文和赵长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想站出来,不过却被崔曙农给阻止了,带着林默、杨海城、赵长泽、张希文以及林文贵便往办公楼走去。
在走过去之前,林默和其他同学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在下面等着自己等人,便向其他人追了过去。
“林默?你怎么在这里?”林默刚跑了几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默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身中山装打扮,手上还拿着个公文包的四叔林镇铭。
“四叔。”林默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四叔。
“你怎么来了?是这边有什么问题吗?”林镇铭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小声开口问道。
林镇铭知道林默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对于林默突然出现在金陵大学,林镇铭有些担心是大学里面有什么问题。
“四叔,我们只是和一个同学过来这边办点私事,与学校没有什么关系。”
听林默这么说,林镇铭自然听出了林默话中的意思,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老林,你们认识?”走在前面的崔曙农,看到林默和林镇铭在那交谈着,便直接开口询问了起来。
听到崔曙农的询问,林镇铭才看到了这里的情况,虽然林镇铭并不认识林默的这些同学,但肯定认识杨海城和林文贵的。
看到了两人,林镇铭自然也知道了其他人的身份,只是他还不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哦……老崔,这是我侄子,就是在军校上学的那位。”
说完,林镇铭有些疑惑地指了指林默他们,开口问道:“老崔,这是怎么回事?他们……”
看到这情况,崔曙农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给林镇铭讲述了一遍。
林镇铭听完,脸色有些古怪,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但要像崔曙农一样愤怒吧,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最后,林镇铭只是有些玩味的看了林默一眼,把林默弄得是一头雾水。
林镇铭和崔曙农谈了几句后,便一起向着办公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有说有笑的,不用说,两人肯定很熟悉。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几人对视了一眼,心放下来不少,便连忙跟上了林镇铭和崔曙农。
……………………
在另一边,理发店内,此时的那三个军校篮球队队员,终于剪完了。
等最后理完的队员洗好头出来后,刚刚一直在和赵平年交谈的队员,站起身,开口道:“平年,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离开回学校了,你们自己在后面慢慢理?”
“嗯……你们先回去吧!等休整完回学校,到时候又一起打球。”
“行,等你……”队员说完,便带着另外两个队员,出了理发店。
三位篮球队员离开后,理发店里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三伙人都没有了动静。
赵平年和王度,他们并不知道坐他们旁边的姚呈远和沈培新,是他们上线的上线,只是以为两人是普通的顾客。
而且赵平年和王度是来接头汇报的,肯定要等姚呈远两人离开了再开始。
而理发师,就是赵平年和王度二人的上线,店小二则是这里的交通员。
虽然理发师知道姚呈远两人的身份,但他并不知道姚呈远昨天在清茂商行看到王度的事,也不清楚姚呈远他们对赵平年两人的警惕。
赵平年和王度两人,平时是不和姚呈远他们产生交集的,但此时双方又聚到了一块,一时之间,理发师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而姚呈远和沈培新,是对此时情况最门清的人,但与赵平年两人的意外相遇,也出乎了两人的预料,两人也在权衡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沈培新看着已经开始警觉起来的赵平年两人,率先站了起来,走到赵平年两人面前道:“赵平年同志,王度同志,你们好,我是李传福同志的上级,也是现在负责你们的上级。”
听到这话,赵平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刚刚悄悄伸向腰间的手,却收了回来。
看到这个情况,姚呈远也站了起来,走到沈培新旁边,开口说道:“赵同志,王同志,我是你们之前的上级。”
“这次因为一些情况,我将要离开南京,今天是过来进行交接的,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巧,和你们碰到了一起。”
听到姚呈远这话,赵平年把目光看向了李传福,也就是那名理发师,这家理发店的掌柜。
看到赵平年的目光,李传福轻轻点了点头,确认了姚呈远是他的上级的事情。
看到这情况,赵平年和王度才放下心来,站了起来,向沈培新和姚呈远伸出了手,双方的手,顿时便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好大一会儿,四人才放开,看到这情况的李传福,便招呼几人走到了屏风后面,而店小二李小得则留在了外面。
屏风后就是洗头的地方,里面刚好有四个供人洗头的睡椅,赵平年四人直接就坐了上去。
四人靠好后,李传福便开始给姚呈远洗起了头,一边洗一边开口对旁边的沈培新道:“您好,我是赵同志和王同志的专属联络人员李传福,代号青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听到李传福介绍自己,沈培新开口道:“你叫我老沈就可以了。”
说完,沈培新便转头看向了一边的赵平年,开口道:“赵同志,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听到这话,赵平年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开口道:“您问吧!我们肯定不会隐瞒任何事情的。”
沈培新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赵同志,我想知道,为什么王同志会和军事情报处的人搅到了一起?”
听到沈培新的这个问题,赵平年虽然有些惊讶,不知道沈培新是如何知道的,但赵平年也并没有进行隐瞒,直接就把他们与军事情报处合作抓日本间谍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赵平年的讲述,姚呈远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昨天抓捕的日本间谍,是你们查出来的?”
“对,发现日本间谍,跟踪侦查日本间谍的事都是我们完成的,军事情报处只是参与了最后的抓捕行动。”
听到赵平年肯定的回答,沈培新也是难掩心中的震惊。
这件事实在是出乎了沈培新的预料,虽然昨天他猜测,军校学生和军事情报处一起抓捕日本间谍,肯定是有什么隐秘的事他不知道。
但赵平年的讲述,还是大大出乎了沈培新的推测,毕竟他们当时以为的,在这次行动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军事情报处,而军校学生则是辅助,没想到事实居然恰恰相反。
这件事出乎了沈培新的预料,却也恰好激起了沈培新的兴趣,转身对着赵平年问道:“赵同志,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我说一下吧!”
“这……”听到沈培新的话,赵平年有些迟疑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毕竟这件事,林默是三番五次下了封口令的。
已经洗好坐起来的姚呈远,看到这情况,以为是赵平年觉得在这里说不安全,便转头对李传福道:“老李,我们到后面的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吧!”
听到这话,李传福马上便理会了姚呈远的意思,吩咐了店小二李小得一声后,便带着四人来到了理发店后面的小院。
李传福的这家理发店,是从一个老式一进小院改造出来的,靠着街的这间厢房,被打穿了墙壁改造成了理发店,而通过理发店的后门,便能进到又是小院又是天井的屋子中间。
天井四周都被屋子围住,有厨房厕所客厅以及平时居住的卧室这些,而天井的正中间,则是放了一套石桌石凳,正好有阳光照着,几人便坐了过去。
等五人坐下后,姚呈远、沈培新、李传福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赵平年。
看到这情景,赵平年权衡再三之后,才开口道:“三位同志,刚刚我不说,并不是觉得那里不安全,而是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看到赵平年有些为难的神情,沈培新阻止了要训斥的姚呈远,开口问道:“赵同志,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先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赵平年也没有再继续,而是开口把林默和军事情报处要求保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赵平年说完后,姚呈远有些不高兴地皱着眉头道:“赵同志,请你坚定你的立场,这件事情是国民党要求你的,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共产党人。”
“老姚,你先消消气……”看到姚呈远生气训斥赵平年,沈培新连忙安慰了起来。
等姚呈远气消了不少后,沈培新才开口道:“老姚,我觉得你误会赵同志的意思了,他并不是想为国民党隐瞒,而是在考虑说出这件事的后果。”
说到这里,沈培新对着赵平年问道:“赵同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224章 接头(三)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赵平年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件事的关系非常重大,军事情报处和林默,前前后后向我们说了好几次保密的事。”
“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在讲这些东西的时候很看重,特别是对一些行动的细节,要求保密得非常高,我不知道汇报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听到赵平年这话,沈培新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你说的这个保密情况也非常重要。”
“现在看来,国府应该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给透露出来,甚至连在国府内部,短时间都不会流传开来的。”
“这件事情,应该只会局限于你们这些同学,军事情报处参与行动的人,以及国府少量的高层才会知道行动细节。”
“那这个样子,我们这边也就必须对这件事情进行非常严格的保密了,要是你说了之后,让国民党获悉了我们知道这些情况,到时候很可能把你们给暴露出来。”
姚呈远听了,也是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开口对赵平年道:“赵同志,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刚刚是我太过冲动了。”
“别别……别这么说……”
看到姚呈远突然给他道歉,赵平年一时都没有适应过来,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这情况,沈培新笑着开口说道:“哈哈……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了吧?”
听到这话,赵平年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确实,在军校学习了二年多了,都适应了国民党的行事方式了。”
沈培新听了,笑道:“这样也不错,至少不会在里面引起别人的怀疑。”
“嗯……”听到沈培新为自己解围,赵平年点了点头。
“行了,现在先不谈这些事,你还是先把这次行动的大致情况说一下吧!记着,要说能说和不太隐秘的情况。”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便挑着能说的情况,从探宝的事情开始,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的给三人讲了个大概。
听完赵平年的讲述,沈培新开口感叹道:“果然不愧是黄埔军校啊!里面还真是卧虎藏龙,你的那些同学,每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特别是那林默,观察能力真是恐怖啊!就和那陈茂锋打了几次照面,居然就把我们花费大力气都没有查出异常的陈茂锋给纠了出来。”
听到沈培新这么感叹,姚呈远和李传福也是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而赵平年听了,则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之前和清茂商行有联系?还是发现过清茂商行有什么疑点?”
听到赵平年的疑问,姚呈远苦笑道:“我之前就是在清茂商行进货的,昨天你们抓捕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我就是当时看到的王度,当时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们出了什么状况呢!”
“不过好在,现在这个误会解开了。”
“至于对清茂商行调查,是我们发现他们在出手可以在电台上使用的电子部件,才对对方进行了调查,不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唉……我当时也是太过心急了一些,安排了人和对方购买这些部件,也是因为这事,现在我才会被调走。”
说到这里,姚呈远情绪又低下去了不少。
看到这情况,沈培新连忙叉开了话题,向赵平年问道:“平年,你们昨天对日本间谍进行了抓捕,你们有没有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日本情报?”
听到这话,赵平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没有,我们昨天的抓捕,我们军校同学,干的都是一些辅助的工作,就是事后的搜查,也是和军事情报处的人一起,根本没有单独查看的机会。”
“我和王度,昨天抓捕时的任务是狙击手,负责警戒和清理逃脱的日本间谍。”
说到这里,赵平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昨天我运气好,呵呵……抓到了机会,击毙了一个日本间谍。”
说到击毙日本间谍,赵平年顿时来了兴趣,美滋滋的把昨天他狙杀日本间谍的情况都给说了出来。
沈培新几人,对这件事情的兴趣也很大,等赵平年说完后,沈培新对赵平年竖起了大拇指。
“真精采,平年,你这个成就可是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我们内部都没有几人打过日本间谍呢!”
“不过你们军校里好像没有狙击手的训练啊?你这是在哪里学了这一手的?”
听到沈培新这么问,赵平年开口解释道:“哦……这个是林默教给我俩的,他当时买到了几把狙击步枪,便从同学里面选了四个人出来训练狙击枪,我和王度当时就被他选中了。”
“我们开始练的那一天,就是在古林寺的那一天,之后便开始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训练。”
“那段时间,因为我们并没有抓日本间谍的经验,也没有太多战斗经验,林默便带着我们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当时根本走不开,才没有事前就把这件事给汇报出去。”
“嗯……”听到赵平年的解释,沈培新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把心中的最后一个顾虑解决了。
虽然沈培新相信赵平年他们没有问题,但是他俩没有在事前进行汇报,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但现在知道了当时的情况,那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而得到这个情况的姚呈远,也终于把心放了下来,转头对李传福说道:“老李,我们现在先出去吧!给老沈打打掩护,让他们谈一下。”
听到这话,李传福自然知道姚呈远的意思,点了点头,便向沈培新告了辞,和姚呈远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两人回到理发店后,沈培新连忙转过头,向赵平年问道:“平年,现在可以把你们弄到的情报说出来了吧?”
其实刚刚说情报的时候,赵平年突然把话题扯到了他击毙日本间谍的事上,沈培新便明白,赵平年他们肯定是有情报的,但是对方不能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说罢了。
听到沈培新这么问,赵平年把头凑到了沈培新旁边,低声开口说道:“我有两个情况要汇报,这两个情况我觉得非常重要。”
“第一个是,日本人很可能在未来全面入侵中国,这个时间应该是几年之后,不过具体时间不知道。”
“哦……”听到赵平年汇报的第一个情况,沈培新有些吃惊,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连忙问道:“这个情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赵平年听了,解释道:“这个不能算是情报,是我了解到的一个情况。”
“这个情况,来自于林默的推测……”接下来,赵平年便将林默对他们的分析,原原本本告知给了沈培新。
沈培新听完后,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这些话可信度有多高?”
赵平年闻言,开口继续说道:“这件事的可信度应该非常的高,至少林默肯定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林家已经在林默的建议下,放弃了进口业务,已经开始准备向大后方重庆迁移了。”
“重庆?可这也只是他的一家之言啊?如果只是这些,那你的这个情况,并没有多大用。”
听到沈培新这话,赵平年连忙继续解释道:“这个情况的可信度,我认为还是非常高的,因为林默他所能掌握的信息,比我们还要多很多。”
“林默,虽然他平时在军校里话很少,也不引起什么注意,但我认为,他的能力,在我们这一期里面,至少也是最好的几人之一。”
“而且他还掌握着多门语言,英语法语德语,基本都能够熟练的进行使用。”
“他还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国外的那些信息,其中就包括了让人从国外购买了巨量的书籍和报纸,他有一个小院的二楼,已经快要被这些东西堆满了。”
“这些东西,他基本上都进行过阅读,他从这些东西里面掌握的情况,肯定要比我们,甚至国内很多人都要多,要不然,他家里的人为什么会相信他?”
“其实他一开始给我们说这个情况的时候,我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看到那些书,以及对付这伙日本间谍后,我对他的这个说法,已经没有太大疑惑了。”
“我们这次对付的这伙日本间谍,他们是来测绘南京地图和侦查南京情况的,甚至我还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这些日本间谍还在准备飞机轰炸使用的照片。”
“您说日本间谍的这个行为,不是在准备战争,那还能是什么呢?”
“刚才我一直都没有把这些日本间谍的任务说出来,就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听到赵平年的这番解释,沈培新面色疑重,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沈培新才抬头开口道:“平年,你的这番话,我会原原本本的汇报上去,至于上面是否选择相信,那我就不知道了。”
赵平年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就麻烦您了,一定要将这个情况妥善处理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还是说说另一个情况吧!”
第225章 接头(四)
听到沈培新的话,赵平年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这第二个情况,就是我们此次还起获了三本日本间谍的密码本,其中一本确定了是日本密码本,另外还有两本没有被分辨出来。”
听到赵平年说的第二个情况,沈培新皱起了眉头,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问道:“平年,那日本间谍的密码本,军事情报处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嗯……”听到沈培新的这个问题后,赵平年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看重!非常的看重。”
“军事情报处的人,应该非常的看重密码本,因为我们是先在同一个地方搜出了两本,无法分辨出真假,后面他们又带着人,紧急地去搜了另一个地方。”
“而且军事情报处搜查密码本的时候,行动科的那个徐顾煜科长,全程都在,甚至亲自上手参与搜查。”
“唉……”听到赵平年的这个解释后,沈培新叹了口气,才开口道:“看来这军事情报处,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地方啊!”
赵平年闻言,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这个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沈培新听了,开口解释道:“平年,军事情报处对密码本如此上心,很有可能是要用来破译日本间谍的密码。”
“这样一来,那就代表着军事情报处已经开始组织破译人员,甚至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破译能力,这对我们,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赵平年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看到这情况,沈培新开口说道:“行了,这件事不用你们俩个来担心,我们会进行处理的,还是说一其他情况吧!”
赵平年闻言,仔细思量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掌握到的情况,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情况我也没有了。”
沈培新听完,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王度身上,开口问道:“王度,你有没有掌握到其他的情况?”
王度听了,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确实掌握了一个情况,这个情况是关于刚刚那位姚同志的。”
“虽然我昨天并没有在清茂商行注意到他,但我却注意到了军事情报处的一些动作。”
“就是他们被困在清茂商行的这伙商人,他们登记下的信息,都被交到了一个人手上,而这人还带走了清茂商行的所有账本,库房的登记本这些东西。”
“我推测,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去查售出的那些电子器件的,我建议那位姚同志和其他接触过清茂商行的人,还是尽快安排他们离开南京的好。”
听到王度这么说,沈培新点了点头,开口道:“嗯……你的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了。”
王度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到这个情况,赵平年开口说道:“沈同志,那我现在把我们这次行动的详细情况给您说一说吧?”
沈培新闻言,笑道:“沈同志这个称呼,不适合平常时使用,这样吧,我比你们差不多大了一辈,要是不介意,你们可以称呼我一声沈叔。”
赵平年和王度闻言,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沈叔……”
“哈哈……好,那今后就这样称呼吧!”
笑着说完后,沈培新便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开口道:“详细的行动情况,你们俩就不用汇报了,我们知道大致的情况就可以了。”
“不过,你们要把你们行动中的一些情况汇报上来,像如何分辨日本间谍、跟踪的手段、以及其他的一些日本间谍的情况。”
“这些东西,你想个办法,把它形成书面报告,给我们报上来。”
赵平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沈叔,这些东西不成问题,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和其他的同学交流一下,这样才能更加全面,毕竟我只是参加了很小的一部分行动。”
沈培新听了,皱着眉头开口询问道:“这不会有问题吧?我说的是,你去询问,会不会引起其他同学的怀疑?”
赵平年闻言,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沈叔,您就放心吧!这不会有问题的,林默昨天还跟我们说,让我们私下里多交流呢!”
沈培新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好,那你们就多和其他同学交流,尽量把更多的情况给汇报上来。”
赵平年听了,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道:“沈叔,你可以和我们说说,要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
沈培新闻言,开口解释道:“平年,要是未来,真和你同学说的那样,中日之间爆发全面的战争,那到时候,我们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而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和日本间谍交手的经验,你们交上来的这些情况,到时候可能就是我们仅有的资料了。”
听到沈培新的解释,赵平年点了点头,严肃地开口道:“沈叔,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全部的情况都汇报上来。”
沈培新听了,点了点头,又和两人聊了一会后,沈培新也凑到了两人头边,严肃地低声问道:“平年,王度,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觉得,你们有没有办法进入到军事情报处里面去?”
听到沈培新的这句话,赵平年和王度自然明白沈培新的意思,这是准备让他们潜伏进军事情报处内部去。
赵平年和王度两人,一时之间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说实话,两个人并不喜欢这种潜伏生活,反而更喜欢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到战场上面去。
不过,这件事既然是从沈培新口中说出,那代表的就是党的意思了,他们只能听从。
两人沉思了好一会儿后,王度率先开口道:“沈叔,我要想加入军事情报处非常难,甚至可能性几乎趋近于零。”
“哦……说说为什么?”
王度闻言,开口解释道:“沈叔,这次是我们全班同学一起参与了对日本间谍的跟踪,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表现并不亮眼。”
“表现最好的人,毋庸置疑肯定是林默,而在林默之后,应该是张希文,然后就是赵哥,李昌武,杨海城,季峰和林文贵他们,之后才是我和其他同学。”
“我的表现并不亮眼,若军事情报处要从我们之中选人,是很难选到我的,甚至他们都不会考虑到我的。”
沈培新听了,点了点头,王度的话并不假,虽然他在行动的时候,是负责一路的,但他们却并没有什么表现,只能说是没有出现错误罢了。
想到这里,沈培新把目光投到了赵平年身上,想看看赵平年怎么说。
看到沈培新的目光,赵平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沈叔,我加入军事情报处的机会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小。”
“为什么……要知道你在这一次的表现可不差,可以说,表现能够在你前面的,就林默和张希文罢了,难道这还不能进军事情报处去吗?”
赵平年听了,苦笑道:“沈叔,其实军事情报处,在招人方面是非常严格的。”
“这次我们抓捕的时候,我看到了好几个从黄埔军校过去的学生,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基本都是前几届孙文学会的骨干和活跃分子。”
“虽然我和王度,进去后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加入了孙文学会,但我们也确实适应不了那里面的一些言论,并不是骨干和活跃分子。”
“而且我还在我们两方抓捕行动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就是军事情报处,和林默相处得很愉快。”
“我观察,这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林文华的关系,因为我还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很可能是军事情报处准备吸收林默加入。”
“但是这种待遇,我只看到了林默一人有,连张希文都没有,何况是我了,他们很有可能并不打算让我们加入。”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沈培新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道:“唉……既然这样,那……唉……”
过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去的沈培新突然抬起头,开口问道:“平年,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把林默给吸收过来?”
听到沈培新的这话,把赵平年吓了一跳,不过却马上又反应了过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赵平年摇了摇头,开口道:“沈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为什么?”
赵平年听了,苦笑着开口解释道:“沈叔,林默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平时是一个很沉默很低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静静的看书。”
“虽然我和他在同一间宿舍,甚至可以说关系还非常不错,但我还真不了解他的政治偏向。”
“在军校里面,林默很少和别人进行政治方面的讨论,就是有人强拉着他去,也只是在那听着,发表言论,也只是讲上几句毫无营养的话。”
“在我看来,林默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待政治的事情,他并不怎么上心。”
第226章 接头(五)
听完赵平年的讲述,沈培新摇了摇头,笑道:“平年,你这可就看走眼了,林默可不是对政治不感兴趣,我反而觉得他对这些有着很高的兴趣。”
“你想啊!你跟我说的,林默对国外的那些分析中,有很多是涉及到国际政治的,这可不像是一个对政治没有兴趣的人能够分析出来的。”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赵平年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沈叔,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的这些话,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像你说的一样。”
“哦……为什么?”听到赵平年这番话的沈培新,饶有兴趣的向赵平年提出了询问。
赵平年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他觉得沈培新说的不正确,但他也确实想不出来,为什么不正确。
而在一边的王度,看着赵平年和沈培新,插嘴道:“沈叔,赵哥,我觉得你们把一件事情给忘记了。”
“哦……”赵平年和沈培新听到王度开口,同时看向了他。
见此情形,王度开口解释道:“沈叔,赵哥,你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日本人的问题。”
“你们看啊,林默他能够在古林寺那里,仅仅只是观察了一番,便直接就认出了陈茂锋和黄秋月是日本间谍这事。”
“这可不仅仅只是林默说的,他看过关于间谍的书籍能够解释的,何况他看的还是欧美国家的间谍书籍,又不是关于日本间谍的。”
“这个情况说明,林默他应该在之前就研究过日本间谍,而且研究的程度还很深。”
“再加上林默所说的中日之战的事情,这说明林默的注意力是在日本人的身上。”
“那你们俩讨论的,关于林默政治倾向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因为林默他应该不关心,或者说不想关心国内的这些事。”
“而现在我们的情况是,应付起国府都很吃力,何况还要去考虑日本人,就算我们重视日本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分不出人手来对付日本人。”
“这样一来,林默就算认同我们的政治观点,他也不会选择加入我们的。”
听王度说完,赵平年和沈培新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说句实话,不论是赵平年和沈培新,还是王度,其实都已经把事情给想叉了。
之前的林默,他本来就是性格有些内向,看那些书和报,也只是喜欢而已,并没有他们几个说的那么离谱。
至于林默和他们说的那些事,林默都已经知道历史了,又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怎么又会分析不出这些东西呢?
至于为什么能够认出日本间谍,林默一开始那还弄错了呢!后面才给反应了过来。
至于日本间谍的那些特征,在后世都是烂大街的信息,也只有在这个时代才有着作用。
要是林默三人的这一通分析,还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毕竟他还真没厉害到这样。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并不能否认,林默从后世回来,所带来的信息,那也是他的优势。
何况林默善于思考的性格,再加上他所掌握的巨量信息,这所能产生的效果,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那么简单。
其实在这一次的对付日本间谍的行动中,林默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常惊人的分析能力,再加上他不拘一格的行事,也是这些,才引起军事情报处和沈培新的注意,只是林默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罢了。
话又说回赵平年三人这里,沈培新在听完王度的解释后,沉思了一会儿,苦笑道:“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听到这话,赵平年开口道:“沈叔,这个办法确实是行不通的。”
“就算是没有这个原因,我也不建议你把这个想法给打到军校的学生身上。”
“国民党对军校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特别是在思想上面,更是如此。”
“我和王度在里面,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把自己的政治倾向表露出来,也不敢把注意打到同学身上。”
“这么严重?”沈培新对于赵平年的话有些吃惊,毕竟他之前并不在南京工作,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并不深。
赵平年看着有些吃惊的沈培新,点了点头,回道:“军校里面对思想的管控确实很严,不仅学校有专门的部门,那些特工组织也在盯着这里。”
“之前就有学生,说了不打内战,先打日本的话,便被学校请去了问话,甚至连特工总部的人都给过来了。”
“不过这个学生并不是我们的人,最后被学校把特工总部的人给拦了,要不然就出事了。”
“也是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才明白军校,里面应该有着特工总部的人,为此我们还专门在孙文学会那活跃了一段时间。”
听到赵平年这么说,沈培新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反而引起对方注意?”
赵平年听了,笑道:“沈叔,你就放心吧!这又不单单只是我俩这样。”
“当时这件事,把很多同学都吓了一跳,为此,孙文学会不仅热闹了一段时间,还迎来了不少的新面孔。”
沈培新听了,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这事还真是……唉……”
说着说着,也是觉得无语了,这事情办得……
……………………
这一边的赵平年几人,大致把事情给说完,另一边的林默几人,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从崔曙农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站在走廊上,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苦笑。
刚刚的几人,又把林文贵和季峰昨天经历的事,又给重新经历了一遍,足足被崔曙农给训了半个小时,这还是有着林默四叔在一边帮着搭话的缘故。
要不然,林默还不知道会被对方给训成什么样子,甚至出现更麻烦的事情。
而在林默几人中,最愤愤不平的就要数林文贵了,不仅被训了第二次,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动。
想到这些,林文贵就想抽自己几大嘴巴,明明这事是季峰的事,自己非要凑过来干嘛?
林文贵也是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崔曙农就在这个学校,当时还非要过来凑热闹,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说是自找苦吃了。
看着脸像便秘一样的林文贵,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堂哥,你们先下去吧,到下面等我去。”
“四叔刚刚让我留下,应该是有些事情要问,等我处理好了就下去找你们。”
听到林默这话,林文贵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直接向楼梯口走去,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看到这情景,林默也有些理解,毕竟他被训了这么长时间,心里也是非常不爽。
最主要的是,被训的好像缺了个人,那就是今天这件事的主角――季峰。
“唉……”想到季峰,林默叹了口气,暗暗道:季峰啊季峰,你可得把人给拿下了啊!要不然今天这训可就白挨了……
“林默,走吧,到我办公室里面去,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林镇铭的话,打断了林默的思绪,林默点了点头,便跟上了林镇铭。
林镇铭其实和崔曙农是同一个系的,教的也都是机械相关的内容,办公室都在同一层,只是在楼梯的左右两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默之前来过这里几次,都没有遇到过崔曙农。
到了林镇铭办公室后,两人坐到了椅子上,林镇铭率先开口询问道:“林默,昨天南京城里的那些动静,是你们搞出来的吧?有没有出什么事?”
林默听了,笑着回答道:“四叔,你就放心吧!能出什么事嘛?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来这里。”
林镇铭听了,继续问道:“真没有出事?昨天那么大动静,又是枪战又是爆炸的,怎么可能没有人出事?”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解释道:“四叔,你就放心吧,真的没有出事。”
“那些爆炸声和枪声,大部分都是我们弄出来的,日本间谍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至于受伤,倒确实是有几人受了伤,不过都是我哥的手下,而且也就是爆炸时候躲不及被木刺给刺到了腿上。”
“还有一位是被日本间谍突然袭击,伤到了腿,不过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安福茶庄的爆炸,林默现在直接进行了选择性遗忘,要是把这件事说给林镇铭,到时候他肯定会告诉林父。
要知道当时林默可是在安福茶庄里面的,要是让林父知道,林默进军事情报处的事可就难办了。
“没事就好,这段时间害得我们都有些担心了,既然事情完结了,那就好好回学校上课去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四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同学们还在等着我呢!”
说完,林默便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看林默就要走,林镇铭连忙叫住了林默。
看到林默转过头来,林镇铭脸色有些古怪的问道:“林默,你们真有那么急不可奈吗?”
“什么?”听到这话的林默,顿时满头雾水,不知道林镇铭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227章 越描越黑
“我的意思是,你们真的有那么急不可奈吗?看看季峰,这连姑娘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只是昨天见了一面,今天就追过来了,这不是急不可奈是什么?”
听到林镇铭这话,林默连忙开口解释道:“四叔,不是这么回事,是……”
“是什么,你看看你们,别人只是过来约个会,你们半个班的人跟着过来干嘛?”
听到这话,林默转变了话题,开口道:“四叔,我们是过来帮着季峰找人的,不是过来看热闹的。”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过来凑热闹的了?我看你们就是太急不可奈了,要不然一群人在那里偷看干嘛?这有什么好看的?”
听着林镇铭老是把事情往急不可奈上扯,林默急了,又再次开口解释道:“四叔,我们那是看着季峰不让出什么状况?”
“噫……这话谁信?”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奈,脸上露出了尴尬笑容。
看到这情况,林镇铭打笑着开口道:“算了,你们要来就过来吧!只要别打坏心思就行。”
听到林镇铭这么说,林默连忙顺着话道:“四叔,这你放心吧!我这些同学的本性都不差,他们肯定不会打什么坏心眼的。”
“哈……看看,还说你们不是怎不可奈?”
听到林镇松又提这事,林默只得无奈地继续解释道:“四叔,你别这么说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军校的情况。”
“军校里面,以前还招过一届女学生,后面又给停了,现在里面和和尚庙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至少人家还有女香客。”
“就说我们班吧,除了少数几个同学家里给订了亲事,正常找到对象的就季峰,问题是他还不是我们班……”
听到林默的解释,林镇铭撇了撇嘴道:“那你们也不能那么急不可奈吧?”
“呃……”听到林镇铭这话,林默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在另一边的理发店内,赵平年和王度,还在继续和沈培新交流着。
沈培新看了眼手上的表,开口说道:“情况我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时间也过去不少了,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吧,今后有机会再继续谈。”
赵平年和王度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培新见状,便带着两人向理发店那里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沈培新便和姚呈远撞了个满怀。
看着此时姚呈远的发型,沈培新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道:“老姚,你这发型?”
此时的王度和赵平年,看到姚呈远的发型,也是微微一楞。
因为此时的姚呈远,发型和刚刚简直变了个大样,头发虽然只是简单修理了下,但此时姚呈远的头型却是弄油光发亮,被弄上了不知道多少发油。
而且还梳了个西式的侧分发型,整个人都完全变了个样子,要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认得出对方了。
看到三个对着自己发愣,姚呈远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理啊!但你们迟迟不出来,只能想办法拖时间了,让老李各种东西都往头上抹。”
听到这话,沈培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姚,我觉得这发型挺不错的,要是不仔细打量,我都不敢相信这人是你了。”
“是吗?”姚呈远脸上露出了一些微笑,从旁边拿了面镜子,便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沈培新继续笑着说道:“最好再换上一身西服,那就更适合了。”
听到这话,拿着镜子的姚呈远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老沈,要不你也来弄个这种样子的?”
听到这话,沈培新连忙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不行,我不适合理这种发型。”
姚呈远听了,也反应了过来,确实,沈培新的掩饰身份是杂货铺店主,弄一身这样的装扮,并不合适。
看着还在摆弄着镜子的姚呈远,沈培新转头对李传福道:“老李,你帮我随便修理一下头发吧!”
“不要弄得太复杂,尽量快上一些,我们在里面的时间不短了,要是再不出去,到时候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就麻烦了。”
李传福听了,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便把沈培新带到了理发的地方,便上手理了起来。
而赵平年和王度,也坐到了洗发的地方,一边让李小得帮着洗头发,一边和李小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谈了起来。
赵平年王度和李小得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三人年龄相仿,打交道也有几年了,自然慢慢的就熟络了起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李传福便已经将沈培新的头发理好了,此时李小得刚刚洗好了赵平年的头。
赵平年直接去到了李传福那里理起了头发,而李小得则帮沈培新洗了起来。
没一会儿,沈培新洗好用布擦干头发,又弄了下发型后,跟赵平年几人打了招呼,便和姚呈远出了理发店。
看到这情况,李传福转头对李小得道:“小得,去把口中的牌子取下来吧。”
“好……”李小得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过去,将理发店门口客满的牌子取了下来。
……………………
在另一边,林默此时是一头的黑线,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解释,最后林镇铭都会把事情扯到“急不可奈”上,反而是林默把这件事给越描越黑了。
看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林默,林镇铭笑道:“算了,咱们不提这件事了,既然你们那么着急找对象,你怎么不去找刘诗雅?”
“刘诗雅?这是谁啊?”林默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开口就问了起来。
林镇铭听了,顿时板起了脸,语气不善道:“嚯……看来你还没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啊?白费了我一片苦心,还以为你只是时间太忙没去。”
听到林镇铭这么说,林默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道:“哪能呢!我怎么会不听四叔你们的话呢!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四叔,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今天才把事情给处理完,确实是没有时间过去。”
林镇铭听了,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件事,而是开口道:“那好,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这些话,不追究这个问题了。”
“不过,你必须要尽快去见见人家,我们都和对方谈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过去,这像什么话?”
说到这里,林镇铭假装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道:“这样吧!我记得刘诗雅明天中午刚好只有一节的课,你正好过去学校接人家。”
说到这里,林镇铭又沉吟了一会道:“这他们放学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多,你三点到……”
看着给自己安排这种事情的林镇铭,林默才不相信对方的鬼话,了解得这么详细,你跟我说是记得?
此时的林默也是看明白了,这事肯定是林镇铭他们事先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就等着给林默安排上了。
而且这事还躲都躲不掉,就算今天没有遇到林镇铭,那应该也会商行的人来通知他的。
林默的猜测确实没有错,他之后和同学回到林氏商贸行后,娄叔果然又找上了他……
听着林镇铭将自已明天的事情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后,林默无奈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镇铭见状,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开口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不管有多大的事,你都不准放人家鸽子了,一切这件事情为重。”
林默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四叔,你就放心吧!明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准时过去的。”
林镇铭见状,才放下心来,开口道:“那就好,人家可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四叔,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那,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这次林默并没有直接起身向外走,而是向林镇铭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看到这情况,林镇铭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急什么急?是呆在我这里有毒吗?”
“不是不是,四叔,我这不是还有同学在外面等着嘛!你也知道刚刚在崔教授那的情况,我想出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铭开口说道:“你们啊!真是不识好人心,虽然崔教授确实很严厉,但他也是为你们好……”
看着林镇铭也训斥了起来,林默有些无语道:“四叔,这事我们也懂,但……唉……我们确实是承受不起啊!”
听到林默这话,林镇铭便想起了刚刚的情景,莞尔一笑,开口说道:“算了算了,就不说这件事了。”
“我留你下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
林默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四叔,你问吧,只要不是秘密的事情,我都会说的。”
林镇铭见状,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放心,我不问你关于日本间谍的事,也不对军事情报处有什么兴趣。”
“我就想问问,你之前说的那批机器和资料什么时候到?”
第228章 电机系
听到林镇铭这么问,林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四叔,前些天赫伯特跟我提过这事,最快的那批机器和资料,应该是在二月底左右就能够到了。”
“哦……那没多长时间就能够到了啊?”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为对方过来的是大海船,没办法直接驶到南京,得在上海换一次船才能过来。”
“这个时间可能会被耽误上一些,不过三月中旬,第一批应该就能够到达南京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铭况思了一会儿,道:“嗯……这时间是够了,那这些机器和资料,多久能够全部到?”
林默听了,皱着眉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速度应该快不了,毕竟从欧美启程到中国来,这路程并不短。”
“而且这些东西装船也挺麻烦的,我推测,这些东西全部到位,时间少则半年,多的话可能要在一年以上。”
说到这里,林默向林镇铭开口问道:“四叔,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林镇铭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我确实有个想,我说说,你看看行不行。”
“事情是这样,我们的系是电机系,但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机械设备并不多,我想着,可不可以拿这些机械设备给我们练练手?”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开口说道:“四叔,这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四叔,我们这次弄到的机器应该都是从工厂上拆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些机器是个什么状态。”
“之前我就想过,这些机器过来后,要找人检查一下,但家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我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既然四叔这边有人可以帮忙,那我就求之不得了。”
林镇铭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那好,既然事情是这样,那你们就准备一下吧!”
“在码头那边,你们准备上一批宽敞和偏僻一些的仓库,到时候我带人过去帮你们处理。”
林默听了,开口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和娄叔说一下,到时候他们会处理好的。”
说到这里,林默又向林镇铭问道:“四叔,这些机器应该都是一些老旧的机器,技术应该也不先进,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林镇铭闻言,苦笑道:“这机器老一些,技术落后一些会有什么关系,这有总比没有好。”
“再说了,国内有的机器,可能比你买的这些还要老还要旧,能够有这些机器上手,已经很好了,你不用担心。”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那四叔,要是能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们把这些机器,稍微给改善和升级一下?”
“嘿……你可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啊!这么一点东西就想使唤起我们来?”
听到林镇铭的话,林默厚着脸皮继续道:“四叔,我这不是看上了你们的能力嘛!让你们的能力有发挥的地方。”
林镇铭听了,笑道:“行了,别在那里油腔滑调了,我们帮你上手检查清理机器,这是双方互惠的事情。”
“要是你还想让我们帮你修理改造机器,单单只是这些东西,还是不够。”
听到林镇铭和自己谈起了价钱来,林默心中一喜,因为这样,代表着价钱合适,那这事就能有戏。
想到这里,林默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四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那些技术资料也提供给你们自由观看行不行?”
“不过你们得对这些资料进行保密才行,毕竟这些也都是我家花钱买来的。”
“你啊你!”林镇铭指了指林默,摇着头说道:“你还真是够尖的,又想让我们帮你干活是不是?”
听到这话,林默假装一脸的疑惑,说道:“啊……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哼……装什么装?”看到这情景,林镇铭冷啍了一声,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负责生意的人是什么情况。”
“之前家里一直都是以进口业务为主,手上根本没什么懂技术和机器的人,你留着那些技术资料有什么用?”
“你把这些资料交给我们,还不是想着让我们去帮你筛选和整理这些资料,这如意算盘,你可是打得啪啪响啊!”
听到林镇铭的挖苦,林默厚着脸皮笑道:“四叔,你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说这种肉麻的话,有什么事赶紧说。”
看着有些不耐烦的林镇铭,林默笑着说道:“四叔,你也知道家里面没什么懂技术和机器的人,家里可不可以出些人,到时候去帮你们打打下手,顺便学上一点?”
“嚯,原来你小子是在这里等着我啊?刚刚说了那么多,你就想让我们帮你教人?”
“嗯……”听到林镇铭这么问,林默厚着脸皮笑着重重地点下了头。
“四叔,这件事还请帮帮忙呗,虽然说欧洲的那个贵公子,答应送来一批技术工人,但我们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货色。”
“而且这些人终究是外人,我们的人也必须掌握一些东西,要不然到时候就很难管理那些洋人技术工人了。”
听到林默这些话,林镇铭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的不错,家里确实得有人懂技术和机器的事。”
“那些请过来的洋人,我可知道是些什么货色,他们掌握的东西,基本都是看得牢牢的,根本不会让其他人学去。”
“不过要是我们帮家里培训人,那你开出的这些价码,就有些不够看了。”
听到林镇铭这么说,林默连忙开口道:“四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林家直接就和你们系进行合作。”
“哦……怎么个合作法?”
林默看着来了兴趣的林镇铭,趁热打铁开口道:“四叔,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进行合作的。”
“你看啊,像技术,我们林家可以提供资金,然后让你们来进行研究,之后林家可以使用这些技术,并且支付一定的专利费用。”
“而且我们林家,也可以向你们提出需要什么技术,然后提供经费让你们进行研,到时候也是支付专利费或者让你们在工厂占一些股份。”
“这样一来,双方之间就能够实现互惠互利了,林家可以生产产品挣钱,你们也能够在合作之中获利。”
“而且有了林家的经费和获得的收益,你们也能够有足够的资金进行更多的研究,如此形成良性的循环,你们的镜况也能更好。”
“而且除了技术,在工厂方面我们也能进行合作,邀请学校的老师或学生做顾问,为工厂提供帮助。”
“除了顾问,工厂还可以向学校学生提供实习练手的机会,这肯定比你们去清理旧机器好。”
林镇铭越听眼睛越亮,等林默说完后,林镇铭开口道:“林默,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国内的专利问题,这个好像有些不好办。”
听到这话,林默笑着说道:“四叔,专利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国内并没有对专利进行保护,但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
“专利,说白了,就是不让别人能够无偿获得技术和其他东西的手段罢了。”
“西方国家有完善的专利保障制度,说白了,就是用国家力量,对发明人的发明进行了保护。”
“虽然国内没有专利保障,但只要我们双方都牢牢的看住技术,不让别人偷学去,其实效果和专利保障也是一样的。”
林镇铭听了,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林默,要只是保护技术不让别人偷,那我们两边都有这个能力。”
“但到时候打注意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会用偷的办法,而有些方法我们是很难反抗的。”
林默听出了林镇铭话中的意思,林镇铭这是担心,别人使用权力来获得这些东西。
而且林镇铭的担心也并不无道理,毕竟从此次林家放弃进口业务的事,就能够知道国府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了。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四叔,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到时候由林家来顶着。”
“你打算怎么做?”
林默听了,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四叔,等林家做完我说的那笔大生意后,林家就能够拥有巨量的资金了。”
“到时候林家自然能够用这些资金去活动,寻找人对林家进行保驾护航。”
“而且这些资金,到时候也可以为二叔三叔提供助力,让他们在国府内的地位提升一下,这样也就能够对家里进行庇护。”
“而且林家到后方去布置,肯定也不会吃独食,林家会和当地有实力的人进行合作,这样未来就能有很大的滕挪余地了。”
林镇铭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你知道该怎么解决,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件事就由你们去办吧。”
林默听了,问道:“四叔,那现在这件事可以定下来了吧?”
林镇铭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我得和系里的其他人商量一下,到时候才能知道定不定得下来。”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件事,我们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反而是收获很大。”
第229章 顾虑
“嗯,四叔,那学校这一边的问题,就交给您来解决了,我们得着您的好消息。”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铭有些无奈地摇着头道:“行行行,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可真倒是会使唤人啊!”
林默听了,笑着道:“四叔,这可是件好差事,要是双方真的能够达成合作,到时候你在学校的地位可是能够提升一大截的。”
听到这话,林镇铭苦笑道:“我对这些东西可不感兴趣,只是想一心教教书,做做研究罢了,要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偷跑到国外去留学了。”
听到林镇铭这么说,林默开口劝道:“四叔,咱们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只想安安心心做研究,这是很难的。”
“您可以不在乎地位这些东西,但是不能没有,只有有着威望和地位,您才有选择的机会。”
听着林默这么讲,林镇铭有些烦燥地开口道:“行行行,不用你说这么多,这些我都懂,按你说的办行了吧!”
看到这情况,林默笑着开口解释道:“四叔,其实这些东西并不用你去做什么,到时候您有了这些东西,还不是可以像自顾自的。”
“甚至能够更亲闲,有更多的时间去做研究,做您喜欢的研究。”
听到林默这么解释后,林镇铭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行吧!那我们就不谈这事了。”
“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的白银会暴涨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在事后和你二叔三叔有过交流,你三叔和我一样,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也分析个不出所以然,对这件事也有着一些顾虑。”
“至于你二叔,他倒是认同你所说的事情,也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但他也说服不了我和你三叔,我们想直接向你问问,这个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听到林镇铭的讲述,林默笑着说道:“四叔,你就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问题的。”
“我说的白银涨价,虽然看着是经济问题,但更多的还是政治上的事情,这件事二叔肯定比你们了解得更多。”
“要是你们还有顾虑,我可以把美国政府的政党斗争,政党势力范围,和其他美国政治相关的东西,以及和《白银法案》相关的报纸和资料都给你们送来,到时候你们自己进行分析。”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铭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那你把这些东西给我们送来吧,到时候我和你二叔三叔他们好好分析分析。”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行吧,四叔,这些资料我下午让商行的人送来,到时候我就不亲自过来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口道:“行行行,赶紧走吧。”
林默见状,和林镇铭道了别,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林镇铭见了,对着林默的背影喊道:“记着啊,明天可别把接人的事给忘了。”
“行,肯定不会忘的……”
听到林默声音越来越远,林镇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林镇铭收拾了一下办公室,便出来,向着崔曙农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而在办公楼下面,其他同学看到林默终于出来了,顿时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看到这情况,林默苦笑道:“大家放心吧!我没有什么事的,我四叔只是找我说了点事。”
听到林默这么说,众人终于不再询问了。
而在办公楼上,崔曙此时还在训斥着田书臣,看到林镇铭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崔曙农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田书臣,又训了两句后,开口道:“行了,你先回去吧!下次你再敢逃课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低着头的田书臣,暗暗松了口气,抬头严肃地开口道:“崔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逃课了。”
听到这话,崔曙农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到这情况,田书臣和崔曙农打了声招呼后,便向门口走去,在又和林镇铭打了个招乎,田书臣便到了门外。
在确定崔曙农已经看不到自己之后,田书臣陡然加快了脚步,向着楼梯口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这情景,林镇铭摇了摇头,笑着走到了崔曙农的旁边,坐了下来。
“老崔,我看你还是少训训他们吧!现在一个个的,见了你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到处躲。”
崔曙农听了,狠狠灌了一口茶水后,苦笑道:“唉……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
“但你要是不严一些,这些家伙就老是不长记性,能把课都给逃光掉。”
听到这话,林镇铭笑着道:“老崔,这让他们听话,又不单只有这一种方法,你可以试试其他方法嘛。”
崔曙农听了,开口道:“老林,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其他的?”
“我很多方法都试过一遍了,都没有什么效果,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用这办法了。”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林镇铭接过了崔曙农递来的茶水,开口继续道:“老崔,你可以试试我的办法啊!在考核时弄严一点,过不了就直接让他们重学一年,看他们还敢不敢逃课。”
崔曙农听了,摇着头,苦笑道:“老林,这办法我也用过了,但效果不怎么好啊。”
“我们两人教的东西不同,你的偏向理论,上课时讲的又非常紧凑,不听一节课,基本就跟不上了,这才让他们不敢逃。”
“但我的不同,我教的东西偏向于实操,但学校又没有太多的机电设备,考核只能让他们写写,这根本难不住这些家伙。”
林镇铭听了,笑着开口道:“老崔,这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说那不就好办了。”
“哦……”听到林镇铭这话,崔曙农顿时来了兴趣,笑着开口问道:“老林,是不是你有什么办法?”
林镇铭闻言,笑道:“老崔,我家里现在从欧美进了批老旧机器过来,到时候你正好可以带着他们过去实操实操。”
“噫……”崔曙农用手指指了指林镇铭,笑道:“老林,你这可不厚道啊,这不是想让我给你白干活吧!”
“唉……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想给你机会,好好收拾收拾那些学生嘛!”
“哈哈哈……”听到这话的崔曙农,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
而此时的楼下,田书臣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办公楼,便转头从墙角边走了过去。
“唉哟……”田书臣一时没有注意,直接就撞到了墙上。
“哈哈哈……”用手揉着额头的田书臣,顿时听到了一阵轰堂大笑,转头一看,便看到了在墙边的林默一伙人,此时杨海城几人正指着田书臣,在那捧腹大笑。
看到这场景,田书臣羞红了脸,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到这情况,林默摇了摇头,打断了大笑的几人,开口道:“别笑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过来找麻烦,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听到这话,杨海城撇了撇嘴,气势汹汹地开口道:“切,我们怕他们干嘛?要真敢来,就让这些小白脸尝尝我铁拳的味道。”
看到这情况,林默刚打算继续说,张希文便劝道:“杨哥,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到时候要是真的动手,伤了人可就难办了。”
杨海城听到张希文这么说,才终于点了点头,骂骂咧咧地向着门口,不急不慢的走去。
林默他们刚走了没多大一段距离,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群人,乌泱泱地向着林默他们跑来,足足有一二百号人,而其中跑在最前面的人,就是田书臣,手中还拿着个木棍。
看到这情况,林默也是头皮发麻,顿时冲着众人喊道:“跑!”
听到林默大喊,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拨腿便跑,而跑得最快的,就要数刚刚气势最凶的杨海城了。
“就是他们,别让他们给跑了。”看到林默一伙人狂奔,田书臣顿时指林默他们就喊了起来。
……………………
而在崔曙农的办公室里,崔曙农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毕竟这是几百人的动静,传的还是非常远的。
崔曙农连忙打断了正在给他讲述林默意见的林镇铭,起身来到了窗户前,紧张的向外看着,不过却没有看到什么情况。
……………………
而在离军校不远处的理发店里面,此时王度也已经理好了发,让林小得洗好了头,走了出来。
看到王度出来,赵平年随便向给新客人理发的李传福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和王度一起走出了理发店。
不得不说,李传福的手艺确实不错,那个才刚刚被李小得摘下的客满牌子,此时又被李小得给挂了上去,因为此时店内已经又新来了五六个客人。
出了门的赵平年和王度,什么动作都没有做,也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而是和平常客人一样,直接走到了街上。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王度才开口问道:“赵哥,我们接下来到哪去?”
赵平年闻言,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回商行去吧,和我大哥李昌武一起学外语去,省得再发生有书我们都看不懂的事。”
王度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他现在也对学习外语产生了兴趣,毕竟林默有那么多好书,他却看不了,这让他感到很是挫败。
第230章 疲惫不堪
“呼……呼……”
林默一伙人,在街口处,弯着腰,双手按在腿上,口中喘着浓烈的粗气。
此时的林默一伙人,已经把田书臣他们给甩掉了,不过众人也被累得够呛,头上脸上,都是豆大的汗滴,口中还喘着粗气。
“呼呼……”过了好一会儿,林默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给缓过来了一些。
“**,这些人属狗的吧!至于把我们给撵这么远吗?”同样缓过神来的杜学峰,忍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听到这话,杜学峰旁边高大的于有东,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还用说嘛?肯定是那个田书臣搞的鬼。”
“这家伙,满嘴都是谎话,肯定是在那些人面前乱编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肯定不会紧紧的把我们追这么远。”
其实这事,田书臣还真没有对那些人撒谎,要知道,田书臣兄妹在学校是很有人缘的,田书臣只是把情况如实一说,那些人便就跟着田书臣出来了。
“唉……”张希文叹了口气,开口道:“算了吧!既然把他们甩掉了,我们也没有伤到,那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这可不行……”听到张希文话的杨海城,顿时站了出来,反对道:“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给算了,把我们撵成这样,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行了行了,海城,你就别在这里鼓燥了,难道忘了,刚刚谁跑的最快了?”
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老脸一红,顿时不再吱声了,幸幸地走向了一边。
看到这情况,林默向众人开口道:“这件事情,就让它到这里结束吧,我们要是真的和对方产生冲突,还动了手,那影响是非常不好的。”
“特别我们还是军校学生,真发生了在外打群架的事,无论是对于上面,还是对于社会,这件事的影响都会很恶劣,到时候影响到我们前程就不好了。”
“再说了,对方不是还付出了一个姑娘嘛!咱们只是被追一下,这有什么嘛!未来说不定,人家姑娘还成为咱们弟妹或嫂子呢!”
“哈哈哈……”听到林默这么打趣,众人顿时笑了起来,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
“说起这事,这今天的主角给跑那去了,你们知不知道?”
听到张希文的询问,众人都想起这里还缺了季峰,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唉……人家是姑娘给牵走的,哪里轮得到咱们关心?现在还是想想咱们的肚子吧!”
听到林文贵这有气无力的话,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感觉觉胃中空空的,一阵阵的饿意,袭上脑中。
林默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好一会儿了,便开口对众人道:“那咱们找个地方,赶紧把午饭给解决了吧!这一忙,咱们居然连午饭都给忘了。”
听到这话,都已经饥肠辘辘的众人,自然不会反对了,点了点头,便找了条繁荣的街,沿着街一路走了过去。
林默刚打算动身,便看到堂哥林文贵,依旧还是手杵着腿,根本没有动。
看到这情况,林默快步走到林文贵身边,扶住对方,关心的开口问道:“堂哥,你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唉……”林文贵有些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没什么事,就是跑了这么远,腿有些软,也有些累了。”
“唉……看来要更加努力的进行训练了,我这体力,和你们这些步兵班的人,确实差了不少啊!”
听到这话,林默开口道:“没事的,这差也差不了多少,应该是没有吃午饭,太饿的缘故。”
“来,我扶着你走,咱们把午饭吃了,也就恢复了。”
说完,林默便把林文贵的手放到了脖子后面,扶起了林文贵。
看到这边情况的张希文,也走了过来,帮着林默,扶起了林文贵的另一边。
其实林默他们,也是非常的累的,虽然林默他们并没有计算到底跑了多远,但怎么也有个大几公里了。
而且这一路,他们都是冲刺跑的,这可比平时跑步的时候累多了,再加上没有吃午饭,此时的众人,基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比林文贵好不了多少。
林默两人扶着林文贵走了几步,张希文开口问道:“林哥,这我们不管季峰了,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要是他被那些人找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林默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起来。
看到这情况,被扶着的林文贵,开口道:“唉……你们老是担心他干嘛?”
“他身边还有着那个姑娘呢?你们不知道,昨天那姑娘是怎么在她哥面前维护他的。”
“你们再想想刚刚,那姑娘见他哥,直接拉上季峰就跑了,有那姑娘在,你们觉得我们有必要担心什么吗?”
“再说了,我们现在给累成这个样子,管自己都还管不过来,哪还有力气去管他,而且他现在肯定比我们舒坦多了。”
听到这话,林默和张希文对视一眼,露出了一脸苦笑,看来这事,是他们多虑了。
众人只是走了一会儿,便在街边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饭馆,走了进去。
众人在一楼点了餐,便直接上了二楼包间,把饭馆的三个包间都占了下来。
还好,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饭馆内已经没有了客人,要不然林默他们这么多人,还不知道饭馆有没有那么多空位。
林默一伙人,进到包间后,都瘫坐在了凳子上,话都不想开口,一时间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
而在另一边的金陵大学,崔曙农的办公室中,崔曙农迟迟没有看到有人来办公楼汇报,皱着眉头转过了身。
一转身,崔曙农就看到,林镇铭正微眯着眼,在椅子上品尝着茶叶。
看到这情况,崔曙农苦笑道:“老林,你还真是稳得住啊!难道不怕你侄子他们出事吗?”
听到这话,林镇铭反问道:“出事?能出什么事?老崔,要淡定一点好不好。”
“淡定?你让我怎么淡定,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看出来了,你那侄子他们可是带着枪的,要是一个不注意,擦枪走火了,到时候事情可就难办了。”
听到这话,林镇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道:“老崔,你就宽心吧!这动枪的后果,那些人比我们还清楚。”
“再说了,刚刚不是没有枪声传来嘛!怕什么。”
听到这话,崔曙农摇了摇头,坐回了椅子上,拿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看到崔曙农还在担心,林镇铭开口道:“老崔,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
“林默是我侄子,我对他比你了解多了,他这人又不傻,看到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跑嘛!”
“他这人,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养尊处优的好孩子,人家这种事情,可没少干。”
“打得赢打,打不赢跑,再找人来找,这种事,他们小时候不知道干过多少,现在肯定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想想,刚刚那动静是不是越来越远,现在早出学校不知道多远了。”
听到这些话,崔曙农开口问道:“老林,难道你就真一点都不担心?要是他们真被追上了怎么办?”
林镇铭闻言,有些无奈地继续解释道:“老林,人家是军校学生,哪是咱们学校这些人可以轻易追上的。”
“虽说咱们学校学生的体质也不差,但和人家练了两年多的军校学生相比,很多学生根本没有办法比。”
“就算有几人能追上,那又有什么用,林默他们那伙人里面,光我知道的,从小练武的就有三人,而且身手都不差。”
“被几人追上,那还不是三五下撂倒的事情,这能出什么事情呢?”
崔曙农听完,苦笑道:“看来我这担心,是白担心了,连这一层都没有想通。”
说到这里,崔曙农有些不解的问道:“老林,既然这些人都是军校的学生,他们昨天怎么会在街上执行任务,还打死了人?”
“哦……老崔,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听到林镇铭的询问,崔曙农便将昨天他在杂货铺遇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胡闹……碰……”听到这件事后,林镇铭冒了火,大骂着使劲一拍桌子。
“这些家伙,竟然敢骗我,说什么只参加辅助行动,这明明是参加战斗……”
此时的林镇铭,哪里还不明白,林默老是想着离开,肯定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崔曙农才把怒骂的林镇铭劝住,坐回了椅子上,喘着粗气。
“呼……呼……老崔,这件事情,我替他们给你道个歉,我下去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的。”
看着严肃看向自己的林镇铭,崔曙农笑道:“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当时也给对方训了一顿,气都出了,还道什么歉嘛。”
“不行,他们必须得亲自登门道个歉,要不然我饶不了他们。”
听到这话,崔曙农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行,你就让他们晚上过来吧!”
崔曙农是非常了解林镇铭的脾气的,或者说,整个电机系的人都了解林镇铭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执拗,打定注意的事,根本就改变不了。
看到崔曙农同意了,林镇铭才消气了一些。
第231章 警示
看到林镇铭气消了不少后,崔曙农开口问道:“老林,你知不知道他们昨天对付的是什么人,居然会直接在街上拉手雷自杀。”
听到这话,林镇铭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向崔曙农透露消息。
崔曙农见状,开口道:“老林,不方便透露那就别说,我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林镇铭闻言,笑道:“老崔,你昨天遇到了,那还是跟你说一下吧!”
“昨天被击毙的那两个人,是日本间谍,我也只能跟你说这点了,因为其他的事涉到那些人,我们还是不说为好。”
“特工总部?”崔曙农深深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不悦起来。
崔曙农此时表现出不悦,并不是因为他是我党,而特工总部是对手的原因,而是国内的大学对国府的特工组织,都有着浓浓的恶意。
要知道,民国的大学,本来就是大多数游行、请愿、示威的发起之地,而这些行为,国府很多时候都是采用镇压的办法,而负责执行的主要就是特工组织。
看到崔曙农的面色不悦,林镇铭笑道:“老崔,放心吧,不是这个镇压过我们学校学生游行的特工总部,而是国府的另一个特工组织。”
崔曙农听了,脸色好看了一些,摆了摆手,开口道:“算了吧!咱们不提这事了,反正我是对这些特务部门毫无感觉,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
说到这里,崔曙农调整了一下情绪,笑道:“老林,既然他们对付的人是日本人,那就不用让他们过来了。”
听到这话,林镇铭直接开口反对道:“这不行,就算不是过来对你道歉,那也要登门拜访一下,要不然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林镇铭是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想想对方的脾气,崔曙农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林镇铭满意地点了点头,叉开了话题,又和崔曙农谈起了林家与学校合作的事情。
其实林镇铭执意要让林默他们来拜访一下崔曙农,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惊吓到崔曙农的原因,林镇铭也有着其他的考虑。
要知道,林镇铭对机电的研究,主要是理论方面的,对于实际的操作并帮不了林家多少。
而崔曙农却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实操研究者,今后在林家设厂的过程中,肯定少不了他的帮助。
既然现在林默这位林家未来的继承者与对方有了联系,自然是要趁热打铁,把关系打牢了,这样才更利于双方的合作。
……………………
在另一边,饭馆的包间内,看着饭菜迟迟没有上来,杨海城开口抱怨道:“这饭馆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送菜上来,是想饿死我们吗?”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安慰道:“海城,别太着急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慢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唉……”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有些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靠到了板凳上。
林默看了眼同学,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显然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出了包间,找到了掌柜,让他不用等饭菜都准备好才上,做好什么就直接上什么就行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饭馆便给林默他们上了饭和好几样菜,众人也不等菜全部上齐,直接就动手吃了起来。
就这样,众人一边吃,饭菜一边上,等菜上得差不多时,众人基本也都吃好了。
吃饱喝足,杨海城摸着肚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开口道:“真是满足啊!好久没有这么爽利了,原先在军校还挑嘴,没想到一饿,吃什么都香。”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于有东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平时我们跑的距离也不比这短啊,这次怎么会这么累?”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这次的跑,和我们平时可不一样,我们平时都是保持一定速度的匀速跑,可这次这是冲刺跑,比匀速跑消耗体力多了。”
“再加上我们都空着腹,消耗的体力又多,身体的疲惫感觉自然更大了。”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平时并没有进行这样的训练,身体一时适应不了,也是一个原因。”
听到林默这么说,张希文向林默问道:“林哥,那我们下去是不是要多练练这个冲刺跑?”
听到这话,林默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暂时性不用,我们在学校就先把知识、身体、枪法这些练好就行,这冲刺跑可以留到你们下部队再练就行。”
“你们下部队后,要真练习跑步,也别只练什么冲刺,最多的还是要练行军,就是匀速跑,这可以让跑的距离更远。”
“而且练行军的时候,也别就只在大路上练,最好是各种地形都去适应一下,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后自己会在什么地形环境上行军。”
听到林默这么说,一边的林文贵开口打趣道:“林默,你这不会是在教他们逃跑吧?”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堂哥,跑并不代表着就是逃跑,平时行军、冲锋、追击这些,都能够用得上跑。”
“而且一支部队要是有着铁脚板可以到处跑,那战斗力一般也会比普通部队强。”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贵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这话怎么说?你这理论,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听到这个询问,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笑着开口道:“我这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你们想想,两支同样对敌人有些畏惧的部队,一支跑得快,一支行动相对慢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前一支部队接敌后可以跑赢敌人,另一支跑不赢,你们说哪一支更可能与敌人进行交战?”
听到林默的询问,众人思索了一会儿,张希文率先开口道:“林哥,我觉得这事会五五分。”
“前一支可能会仗着跑得快,和敌人打上一通,也可能会直接先跑掉。”
“后一支,则可能会害怕跑不过敌人而先跑,但他们也可能会因为跑不赢不得不交手。”
“嗯……”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交手的可能确实是五五分,但是前一支部队的选择性明显更多。”
“而两支部队与敌人交手的结果也不同,前一支打不赢,可以选择撤退,后一支打不赢,那基本就是灭亡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于有东皱着眉头道:“林哥,这能够逃跑有什么好的,我反而觉得像后一支这样拼死抵抗反而更好。”
听到这话,林默严肃了起来,开口道:“有东,你这样想是不好的。”
“一支部队被团灭了,那就代表着这支部队的装备没了,训练有素的士兵没了,一支部队的指挥军官也没了。”
“装备不用说,我们的装备虽然不能说少,但是也没有富余到随便扔。”
“而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说一个新兵吧!那也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就是合格的新兵,何况是老兵呢!”
“而军官就更是这样了,你看看我们上军校,就足足上三年,你也应该知道培养不容易了。”
听到这话,于有东有些不服道:“林哥,那战场不可能没有伤亡的吧,要打败敌人,这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的这话,说的并没有错,但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伤亡,应该要换取更多的敌人伤亡。”
“有东,你想想,一支被打残的部队和被团灭的部队,想要重新组建起来,难度相差有多大?”
“如果只是被打残了,那重新补上新兵,稍作训练,在原来的老兵和军官带领下就能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而被团灭了,那就得重新寻找军官老兵这些来组建,到时候很难短时间形成战斗力。”
听林默说完,于有东刚想反驳,张希文就率先开口问道:“林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你就直接说吧。”
听到张希文这话,林默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希文,我是这样想的。”
“未来中日之间很可能会暴发大战,到时候我们可能都要上战场,而中日之间差距巨大,到时候撤离可能会是一个常态的东西,我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太抗拒。”
“而且这场战争必定非常的坚苦,我希望你们下部队后,就开始进行准备,把自己手下的部队给训练好,因为这将是你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因为在战场上,你们和手下的部队是一体的,手下部队战斗力越强,大家在战争中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众人听完,面色也都严肃了起来,仔细思量着林默的这些话。
过了好一会儿,张希文率先开口道:“林哥,那你给我们说说到时候具体该怎么做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其实只是正常的交战,我并不是怎么担心,或者说我也没那个资格担心。”
“毕竟这些事不是我们到时候能够决定的,只能够听从上面下的命令,我最担心的是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溃败。”
“溃败?……”在场的几人听了,顿时惊呼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默。
第232章 姑娘
“没错,就是溃败,我害怕你们到时候处理不好此事,反而在溃败中丢了性命。”
“日本军队的装备,比咱们要好上不少,不仅很多部队中装备了卡车装甲车来运兵,还有着空中火力的支援。”
“这在追击战中,是非常的占据优势的,特别是公路和地形开阔的地方,很容易被对方追上。”
“我希望到时候,大家尽量不要从这些地方撤离,就是从,也要走公路的周围,有隐蔽的地方。”
“再者就是,如果和自己的大部队失散了,那就自己跑,往偏僻的地方,向着大后方的方向走,别傻傻去找对方,那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摆脱敌人。”
“至于路上如果遇到残兵,可以先收拢,等收拢到一定数量后,就和他们分开,离上一段距离,这样即可以方便隐蔽,也能相互进行支援。”
“而且如果被日本人追上,那就撒丫子跑,别和对方纠缠,毕竟这个时候,你们是很难获得其他友军支持的,一旦被缠,日本人的军队就会源源不断增援,你们是不可能打赢的。”
“最后一点,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扔枪和子弹,特别是子弹,最好多带,至于其他的东西,要是影响那就扔了。”
其实林默的这个担心是非常有道理的,国军和日本军队的交战,大溃败可不止发生了一次。
就说淞沪会战吧,这场战役直接将上海变成了绞肉机,国军投入了巨量部队,可是随着战争的推进,国军各部队都是损失惨重,战斗力严重下滑。
而之后上海失利,国军开始进行大撤退,不过这一撤,国军就发生了大溃败,一路把南京下去的地方全部丢失,让日军的兵锋直指南京。
“林哥,这不太可能吧!”张希文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到时候会发生这种事。
林默听到了,笑着道:“放心,这只是我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还是把最坏的情况也给考虑到。”
听到这话,众人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不少。
其实这话就是安慰罢了,这种事肯定会发生,只是他发生的是未来,现在林默也不想让同学过度担心。
现在林默提一下,和他们讨论一下,到发生的时候,他们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林默见了,继续笑着说道:“我今天和大家说这些,一方面是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另一方面是咱们快毕业了,今后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办法相聚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也都笑了起来。
其实在场的大部分人中,心里都是有些担心的,只是心里不太愿意相信或其他原因,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看到众人的表现,林默叉开话题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其他人都到哪去了?怎么商行里一个同学都没了。”
张希文听了,接茬道:“商行里有人啊!李昌武大哥就在里面,他难道也出去了?”
杨海城听了,插嘴道:“不知道,林哥,我俩只是进了商行大厅,又没一个商行的找过,你怎么知道里面没人?”
听到杨海城这么说,林默一囧,又叉话道:“哦……李大哥在商行,他不出去,在商行干嘛。”
张希文听了,笑着开口解释道:“林哥,李大哥在跟商行里面的人学外语呢!”
林默听了,顿时想了起来,李昌武咋晚确实向他提起过要学外语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了起来。
杜学峰在听到李昌武留在了商行学外语后,对众人道:“那要不咱们也回去学外语吧,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
其他几人听了,都点了点头,看向林默。
林默见了,笑道:“那就回商行去吧,商行有好几人懂外语,正好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你们正好可以先学一下。”
一边的林文贵听了,也开口说道:“对,他们还经常和洋人交流,外语好的很,你们这段时间先和他们学一下。”
“等回了军校,你们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林默、季峰或者是我,我们都懂外语。”
“还有我……还有我……你们也可以来问我。”听到林文贵没有提他,杨海城顿时叫喊了起来。
“哈哈……”看到这情况,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毕竟大家都知道杨海城的外语是个什么水平。
众人数落了杨海城几句后,便叫上了另外两个包厢的同学,一起出了饭馆。
到了饭馆外,杨海城左右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道:“我说,有没有人知道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哪?”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此时众人才想起,他们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纷纷打量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道:“大家自己直接找黄包车送回去吧,我们跑了这么远,现在都不知道距商行有多远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交谈了几句后,便四散开来,自己去找黄包车了。
林默也找了个方向,打算自己找黄包车。
杨海城见状,连忙跟了上来,向林默问道:“林哥,咱们车子还停在学校外面呢?咱们不去开了吗?”
“不用了,咱们现在回去金陵大学不是自投罗网嘛!回去商行让其他人去开一下就行。”
杨海城听了,没有再多说,便和林默一起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两人运气不好还是怎么了,两人直到走到了下一个街口处,才看到街口处停了两辆黄包车,不过车夫却没有看到。
“你们让开……”林默两人刚走到路口,就听到了一个姑娘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
林默转头一看,便看到两个中年男子挡在了二个姑娘面前,不让两个姑娘离开。
两个姑娘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长裙,二人手中都抱着一本书,一人抱在了身前,说话间带着一丝哭腔。
另一人则拿着书,做势要打两个中年男子,被其中一个男子一把给抓住了手。
看到这情况,林默喝道:“你们在那干什么,把人家放开掉。”
林默对两个中年男子有印象,是参与过行动的黄海生手下的黄包车夫,林默和他们打过照面。
两个中年男子听到林默的喝斥,转头一看,顿时便看到了林默,连忙停了下来,跑了过来,对着林默喊道:“林少爷。”
“哼……”林默冷哼了一声,问道:“你们不好好工作,在这干什么?”
听到这话,其中一人连忙开口道:“林少爷,我们拉了她们,她们没有给钱就想走,我们才上去拦住他们的。”
两个女子听到了几人对话,两人走了过来,刚刚做势要用书打人的女子开口道:“我们不是不准备给钱,而是今天钱袋丢了,想明天再给钱,他们不让,我们才产生了冲突的。”
听到这话,林默也不想纠缠,开口道:“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我在这给两位姑娘道歉了,让你们受惊了。”
“这样吧!今天两位姑娘的车费由我来出,还请两位姑娘不要太介意。”
两个姑娘听到林默这么说,连忙摆了摆手,刚刚带着一丝哭腔的姑娘开口道:“不用……我们有钱的,明天送来就可以了。”
林默听了,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不用了,这钱我出就行,不用麻烦你们了。”
说完,林默给车夫打了个手势,不等两女子反应,便直接和杨海城走到黄包车上坐了下来。
两个车夫在见到手势后,也跟了上来,林默两人一坐好,便直接拉起黄包车就走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几人,刚刚带着一丝哭腔的女子,向另一个姑娘问道:“刘姐姐,现在怎么办?”
被称为刘姐姐的女子听了,开口道:“算了,他们不要那我们就不麻烦了,先回学校吧。”
说完,被称为刘姐姐的女子便拉着另一个姑娘向街道里面快速的走了进去。
……………………
坐在黄包车上的林默,把去的地方和车夫说了后,又开口对车夫说道:“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就让他们事后自己找个车行把钱结了就行。”
“反正现在南京全部的黄包车车行都是我们的,你们回去后把这事让自己的车站记下,到月底的时候汇总到总车行,到时候把钱结给你们就行。”
“是,林少爷。”听到林默这么说,车夫连忙应了一声。
林默听了,继续开口道:“你回去把这件事向你们车行的负责人说一下,就说是我安排的就行。”
“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样拿不到钱,要是对方真的要耍赖,总行那边自然会帮你们处理的。”
“是,谢谢林少爷。”
林默听了,继续道:“一块大洋我给你放在坐位上了,够刚刚那两个姑娘的车费了吧?”
“够了够了,谢谢林少爷,连上您两人的车费都多了。”
林默听了,开口道:“行了,别老是谢不谢的,我问一下啊,刚刚我们坐车是在什么地方?”
“城西这边……”
林默听了,嘀咕道:“城西?这距离跑的还是真够远的。”
第233章 家里情况
回到商行后,林默帮着众人把懂外语的人找了过来后,便带着众人去了李昌武学习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平时招待顾客的招待室,里面有着给顾客使用的书桌,林默他们把几间招待室的书桌搬到一间后,就形成了一个小的教室,供同学学习。
而在李昌武这里,林默也看到了赵平年和王度,也发现了两人理发的事情,不过林默却并不疑有他,并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同学有什么问题。
处理完这些后,林默便找到了娄叔,没想到娄叔又给他提了一遍让他去找刘诗雅的事情。
看着娄叔和林镇铭把事情给安排的一模一样,林默哪里还不明白,这事肯定是林家的人都参与了的。
听了一会儿,林默实在是忍不住了,苦笑道:“娄叔,这事刚刚四叔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
“哈哈……”听到林默这话,娄叔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说了,明天记得准时过去,衣服那些都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林默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娄叔,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吗?我这年龄也不算大啊!”
娄叔听完,面色严肃了起来,开口道:“少爷,我觉得你还是早一点结婚好。”
听到娄叔用这种语气说话,林默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娄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林默的目光,娄绍光开口解释道:“少爷,我看得出,你和文华在谋划着什么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暗暗发苦:早知道就和林文华小心一些了,没想到居然把娄叔这位老江湖给遗望了。
看到林默的表情,娄绍光继续开口道:“少爷,你要真想去做这些事,最好还是先把婚给结了吧,要不然老爷是不可能同意的。”
听到娄叔这么说,林默苦笑着开口道:“娄叔,家里不是还有我弟弟在嘛!今后家里的事情可以让他去负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娄绍光听到林默这么说,苦笑道:“唉……少爷,小少爷他……他对这件事也根本没有心思,现在他整天就在和他那些同学胡闹……”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急了,连忙问道:“娄叔,小弟他没有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吧?”
娄绍光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有,这些你放心吧,家里会看着的。”
“他平时也就参加一些游行,组织罢工,还参加了些什么社团,拿着家里的钱,到处……”
“唉,不说了,少爷,你只要明白一点,小少爷这样,老爷是不可能会让他来接手家里的事的。”
“小少爷和你不同,他不像你一样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有的只是满腔的理想和不诲世事,做事根本不会考虑到家里。”
“要是没有家里的人阻拦,小少爷还不知道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这个样子,家里的事是不可能让他接手的。”
听娄叔这么说后,林默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他弟弟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说实话,听了娄叔的介绍后,要是林默现在是当家人,他也不敢让弟弟接手家里事务的。
毕竟要是弟弟头脑一热,做出了什么事情,那遭殃的可不止林默一家人,还有整个林家和为林家做事的人都要跟着遭殃的。
而也是这个原因,林家内部以及商行的人,也不可能会接手林默弟弟接手的。
看到林默陷入沉思,娄叔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少爷,你接手林家,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林家上上下下的共识了。”
“这也是为什么老爷会那么反对您上军校的原因,现在老爷准备将您直接调去一个非常闲的岗位。”
“但我们也知道,少爷你肯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到时候双方很可能会冲突,所以你二叔三叔四叔和我们其他人私下商量后,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那就是少爷您赶紧结婚,等您有了孩子之后,我们就不会再干涉您的选择了。”
“唉……”听到这话,林默叹了口气,苦笑道:“那这件事情,我父亲的态度如何?”
娄绍光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老爷是什么态度,我们并不知道,因为这个方案,代表的只是林家其他人的态度,并不包括老爷。”
“至于老爷同不同意这个折中的方案,还要少爷你去和他谈,不过我推测,老爷大概率是会同意这个方案的。”
听到娄叔这么讲,林默有些不死心,又继续问道:“娄叔,林家还有那么多人,难道从他们中选一人出来接手不行吗?”
“不行,子承父业,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更改。”
听到这话,林默是彻底死心了,长长吐了一口气后,开口说道:“娄叔,我对结婚的事,并不是抗拒,我只是想谨慎一些,找一个合适自己的人。”
“要是我觉得我的那位未婚妻合适,我可以选择和对方结婚,不过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不可能在这么一点时间就结婚,你们要多给一点时间。”
“要是我们两人不合适,那你们就要多给我一些时间了,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后,我会尽量提早完婚的。”
娄叔听完,顿时笑了起来,开口道:“没问题,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林默听完,叉开了话题,把今天和四叔林镇铭谈的事情,给娄叔说了一遍。
娄绍光听完,思量了一下,开口道:“这没有问题,在码头那一边,林家有不少仓库,现在正好空了出来,到时候够使用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娄叔,你记得多从林家商行里选些机灵的人过去打下手。”
“让他们尽可能多的学,最重要的是要学到修理的手艺,以及技术上的东西,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操作机器,这个东西并不是很难,需要的只是时间去适应和熟悉,这些让他们学了就教给商行的其他人。”
听到林默这么说,娄绍光笑道:“这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也补了不少开工厂的知识,我安排妥当的。”
林默听了,放下了心来,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和娄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娄叔突然开口说道:“少爷,文华白天打来过电话,他说下午有事找你,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林默听了,有些不解道:“娄叔,我哥找我干嘛?”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吧!要不然他们应该直接去找你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娄叔,我就先下去了,到大厅等他们。”
“等一下。”娄叔叫住了林默,开口道:“少爷,老爷从杭城那边给你连夜调来了一辆防弹车,你今后就开那辆车吧!”
“呃……这没必要吧?”
娄叔听了,开口道:“这是老爷的一片心意,少爷你还是收下吧!”
“而且你开这辆车,我们也放心,不用时刻担心着你的安危。”
听到娄叔这么说,林默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再次告别了一声后,才出了娄叔的办公室。
林默刚下到客厅,便看到了林文华和廖廷辉一起走了进来,林默虽然对廖廷辉的到来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迎了上去。
“哥,李兄,你们来了。”
听到林默的招呼,林文华笑道:“林默,这位是我们军事情报处的人,李晋怀只是化名,真名叫廖廷辉,你叫廖兄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对廖廷辉开口道:“廖兄,实在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您也是军事情报处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廖廷辉听了,苦笑道:“算了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一边的林文华见状,连忙给叉开话题道:“行了,别说这件事情了,今天找你有事。”
林默听了,笑着开口道:“既然有事,那我们进去谈吧。”
说着,林默就要带着两人向后院走去,却被林文华制止。
“林默,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今天我们还找海城,你去把他也给叫来一下。”
林默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有些疑惑,想不通他们找杨海城有什么事情。
不过林默还是点了点头,找了个商行职员,让他带着两人去谈话的地方后,林默便去其他同学学外语的地方找到了杨海城。
被林默拉出来的杨海城,有些不解的问道:“林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哥他找你有事情。”
“你堂哥?他找我干什么,而且让他自己来找我不就行了?”
林默听了,知道是杨海城误会了,还以为是林文贵在找他呢,便解释道:“是文华哥找你,至于找你干什么?他没有跟我说,我们到了就知道了。”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跟上了林默的脚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之前进行过家族会议的那一个房间。
第234章 劝说
进到房间后,林默四人寒暄了几句后,林文华率先开口问道:“林默,你加入军事情报处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奈道:“哥,你这也太急了吧!这么点时间,我怎么就能处理好?”
“哈哈……”林文华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干笑了几声后,又问道:“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林默听了,也看出了林文华的焦急,只得开口把刚刚和娄叔谈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文华听完,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林默,你结婚的事情,最好在加入军事情报处之前就处理完掉。”
“要是加入了军事情报处,到时候再想结婚,可就很麻烦了,因为军事情报处有规定,结婚是会受到审查的。”
“而且军事情报处里面的事情还很忙,还会被调到外地去执行任务,到时候可不一定能有时间让你结婚。”
“这……”听到林文华这话,林默突然想起军事情报处有过不能结婚的规定,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现在有没有。
想到这,林默连忙问道:“哥,那没有不能结婚的规定吧?”
“怎么可能,只是到时候结婚要报上去,让人查了结婚对象有没有问题才能结婚。”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暗暗道:什么不可能,这事肯定会有,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出现,看来确实要赶紧把这事处理好了,要不然碰上了,那可麻烦得很。
看到林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文华开口道:“反正不管怎么规定,你最好在加入前就给结了,省得到时候麻烦。”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奈道:“哥,这时间也太短了吧?我还有三四个月就要毕业了,而且这段时间还要学习,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对方相处啊,这……”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笑着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要结婚,不过在加入军事情报处之前,一定要把关系定下来,最好是直接定婚,这样就好办多了。”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默转头看向了林文华。
林文华见了,又把目光投到了廖廷辉身上。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只得无奈的解释道:“戴老板定下这个规矩,主要还是为了军事情报处考虑,毕竟有的人是不适合与军事情报处的人结婚的,像我们的一些对头。”
“到时候结了婚,一旦军事情报处的人被拉拢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人在找对象的时候就会考虑到。”
“主要的问题是时间,在军事情报处里面,平时的任务就不少,而且很可能还要到外地出任务。”
“最麻烦的是遇到潜伏任务,不过这个你不用怎么考虑,这种任务轮到你的可能性不大。”
“不管怎么说吧,你还是尽早结婚得好,就是结不了,也把婚给定了,把结婚的大致时间定下来,到时候军事情报处就会考虑到你结婚的问题,省得到时候被任务给耽搁了。”
林默听完,苦笑道:“那我尽量吧,本来还以为可以有几年的时间来解决这事,没想到一转眼就只剩下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了。”
听到林默这话,廖廷辉苦笑着开口道:“能有几个月时间相处一下,你就知足吧!”
“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婚前连你们嫂子都没有见到过,师傅直接和我说,帮我订了门婚事,没过多长时间就成亲了。”
林文华听了,也是一脸的感慨道:“我也差不多,当年家里也只是安排见了几次面,然后就直接成亲了,哪有你这几个月的时间。”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林默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两人的这个情况,也确实是这个时代的常态,虽然此时也有自由恋爱的,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绝大部分还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想清楚了这些,林默心中对林家安排自己婚事的事情,抵制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丝的期待。
这个心思冒出来,林默连忙摇了摇头,叉开话题向林文华开口问道:“哥,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们还是说说其他事吧!你们过来应该不是就为了询问这个吧?”
林文华听了,也不废话,直接把他们想招揽杨海城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林默和杨海城听完后,顿时面面相觑,说实话,林默和杨海城平时都没有注意到杨海城听力敏锐的事情,仅仅只是给当成了听力好而已。
军事情报处的突然邀请,让杨海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看着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杨海城看向林默,开口问道:“林哥,我……我要不要答应?”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这是你的事情,你现在都这么大了,这种关乎你未来的事,你要自己下决定。”
杨海城听了,有些急迫的开口说道:“林哥,我不知道该怎么下决定啊!”
听到这话,林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后,开只道:“这样吧!我帮你分析一下,加入军队和军事情报处的情况,到时候你自己拿注意吧!”
杨海城听了,连忙点了点头。
林默见了,开口道:“首先我分析一下军队的情况,说实话,你这种直爽仗义的性格,其实挺适合军队的。”
“不过这个军队,应该是纪律严明、一心为战的军队,里面应该足够纯洁才行。”
“可我们国府现在的军队,绝大部分并不是这样,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派系斗争、争权夺利,这些都不适合你。”
“而且军队里的人员,来源也是五花八门,若是你能够分到黄埔系的军队,再有一个喜欢你这样性格的长官,那你的前途会很好。”
“若是无法分到这种部队,那你肯定适应不了,而且你大概率也斗不过对方,到时候你会很难受的。”
“不过这些你不用担心,凭我俩的关系,再加上这次立的功,你若真一心想进军队,到时候我可以动用家里的力量,尽量把你往适合的部队里送。”
“而军事情报处,虽然里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每个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过好在我和我哥都在里面,加上里面也有很多黄埔系的人,你又是徐科长亲自点名要的,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会和你过不去。”
“而且你耳朵异常灵敏的这一个天赋,在军事情报处的用途非常的大,用得好,你可以直接偷听到情报,也可以在抓捕行动中给其他人进行预警,这足以让你在军事情报处牢牢立足了。”
林默说完,不待杨海城做出决定,廖廷辉插嘴道:“杨兄弟,其实林默漏了一下,你直爽仗义的性格其实也挺适合军事情报处的。”
“特别是你加入军事情报处,首先进入的肯定是行动科,而行动科的科长,就是戴老板在兼任。”
“而戴老板最看重的,除了人的能力,就是一个人‘仁义忠孝’的品质了。”
“而且在军事情报处这种机构里,人反而更喜欢和你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毕竟很多时候,我们和别人合作,都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的,这种时候,你这样性格的人,反而更能让人放心。”
“我就说这些了,我们都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再下决定。”
杨海城听完,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海城才在林默三人忐忑的目光中,有些闷闷不乐的抬起头,带着一丝哭腔开口道:“林哥……我……呜……”
杨海城这断断绪绪的几个字,顿时让林默三人的心都跃到了谷底。
虽然刚刚林默对杨海城的分析很客观,并没有偏向哪一方,但林默还是非常希望杨海城和自己一起到军事情报处的。
至于林文华,其实他也很希望杨海城能够过来,而且这并不仅仅只是徐顾煜交代的原因,林文华更看重的是杨海城的天赋,以及是自己人的原因。
而廖廷辉,在得知杨海城的这个天赋后,他就动了心,因为杨海城的天赋非常适合学习他的一些本事,哪怕杨海城今后不从事暗杀工作,也能把他的很多本事学得青出于篮而胜于篮了。
“哈哈哈……”看着三人的这种表情,杨海城顿时笑了起来,开口道:“我要加入军事情报处。”
“呃……”三人看到这情况,顿时一脸的愕然,马上明白自己刚刚是被杨海城给耍了。
“啪……”林默一巴掌拍在了杨海城后脑勺上,骂道:“你耍什么宝嘛?把我给吓了一跳。”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和廖廷辉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都难掩脸上的喜色。
挨了打的杨海城,也嘻笑着和林默打闹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对于林默两人的举动,林文华两人都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流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第235章 请求
被林默两人这么一番打搅,屋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四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
四人把杨海城的事情又商量了一下之后,林文华开口说起了过来的其他事情。
“林默,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徐科长和戴老板想请林家帮着在重庆也购下一批土地和修建一些住宅,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没什么问题,到时候直接以林家的名义帮你们购下和修建就行了,至于地契和房契,到时候可以先给你们送来。”
“不过这时间可能有些长,得花费一到二年的时间,这主要是林家后迁需要时间准备,而且后方的那些建筑材料也缺,得花费时间才能够弄到。”
林文华听了,直接开口道:“这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和林家的进度同步就行。”
说到这里,林文华拿出了几张纸,放到桌上后继续说道:“那,钱我已经存到了银行里,你们把这个凭证拿去,到时候直接取用就可以了。”
林默听了,拿起凭证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哥,你这怎么直接存了外币,没把它给换成大洋存上?”
林文华听了,有些不解道:“这不是一样嘛?为什么还要麻烦把它换成大洋?”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开口胡扯道:“哥,现在国内最认可的还是大洋,特别是后方那些相对落后的地方。”
“他们可被之前军阀发行的纸币坑过,你拿纸币去,人家可不太会认可,哪怕外币也不行,到时候想换大洋都麻烦着呢!”
林文华听完,也分辨不出林默说的是真是假,摆了摆手道:“现在这凭证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弄随你,不用跟我说。”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哥,我建议你们,也把留在手上的外币给换成大洋,这样保险一点。”
“没必要吧?”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林默抬头向林文华道:“哥,难道你忘了,我们搜出来的那张,长长一堆零的德国马克了?要知道那钱可是只能换来几粒米啊!”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的心顿时一凛,连忙开口道:“你放心吧,回去马上就给换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林默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林文华他们的损失,毕竟在林默记忆中,《白银法案》就要快出来了。
到时候,美元与大洋的汇率,前后可是足足会差了两三倍,那代表的是林文华他们手中的外币,会贬值个两三倍。
而若是换成了大洋,只要在银价高位时又给换成外币,等国内正式发行法币后,又换回来,那就能够赚上一大笔。
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样换去换来,最后只是让这些钱不贬值,这是不对的。
要知道,虽然国内此时已经废除银本位了,但国内民间还是在银元作为钱币。
银元涨价,代表着还是银本位的国内物价上涨,这主要是银价以及银元外流造成的。
只要发行了纸币,民间就有了足够的钱,那物价自然就会回落到和原来大体相当的程度。
而这,也是这笔钱这样绕上一圈后变成了几倍的原因,这几倍也是这些钱前后能够在国内买到的东西的对比,至于纸币超发造成的通货膨胀引发的货币贬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林默为什么不拉着林文华他们一起去白银期货市场逛一圈,主要还是不敢。
一方面是害怕这件事泄露出去,到时候林家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林默可不敢冒这个大险。
另一方面,是林家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替他们处理了,毕竟林家和林默同学的这笔资金,就已经非常巨大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期货市场赚一笔,不仅需要人手在不同的地方悄悄购入,还需要时间来慢慢购入。
这些方面,都注定了林家此次的操作,不仅要严格保密,而且能操作的资金也是有着上限的。
林默和林文华的交谈,让廖廷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两人谈完后,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些什么呢?”
林默听了,便把他们发现的那些德国马克的事,都说了出来。
廖廷辉听完,感慨道:“居然还会有这种事?看来还是咱们国家用银元好,今后我也不拿纸币了。”
林默听了,笑道:“这纸币是趋势,银元我们国家也支持不了多少年的,早晚也会换成纸币。”
“其实纸币啊,只要一个国家的政局经济稳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现在国际上还使用贵金属作为货币的,已经没有几个国家了,而且这些国家早晚也会放弃,要真害怕手上的纸币会贬值,那就选一种比较稳定的货币持有就行了。”
“哦……”廖廷辉听了,饶有兴趣的向林默问道:“那该持有哪个国家的纸币?”
林默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美元吧,现在美国的经济已经从经济危机中开始走出来了,持有美元比较好。”
“毕竟现在世界局势比较紧张的就中国周边以及欧洲,反而是美国远离战争可能暴发的地方。”
“不过既然现在中国还在使用贵金属作为货币,那我们就继续持有这个就行,没必要去踏纸币那滩浑水。”
“哦……”廖廷辉听完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进行更深的询问。
然后几人又聊了几句其他的,廖廷辉便开口道:“林默,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教请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告知?”
林默听了,笑道:“廖兄,有事你直接说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我就直接说了,我想问的是,当初在姚帮主家中,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还请你如实告知。我平时做的工作是暗杀,虽然我现在已经打算教徒弟,未来让他们去执行这些任务。”
“但保不齐我还要上场,而执行这种任务,很多时候都需要隐藏住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手段。”
“但这一次,我自认为隐藏得非常好,但却被你识破了,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事关系到我和我未来的徒弟,这次被你抓,我逃过了一却,但要是被敌人抓到,那就不会这么幸远了,还请你如实告知。”
林默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廖兄,其实你当时露出的马脚,就来源于你的遮掩,你当时做的动作太多了……”
接下来,林默便把当初他和老师说的关于廖廷辉的分析,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廖廷辉。
廖廷辉听完后,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唉,没想到啊!暴露我的,居然会是我引以为豪的隐藏技巧。”
看到廖廷辉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林默开口道:“廖兄,当时你显露出那么多的破绽,我认为不仅仅是你隐藏的原因。”
“当时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学生,你应该并没有引起太高的警惕之心,才让你给暴露了出来。”
“其实当时你只要像你执行刺杀任务一样警觉,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你的问题。”
听到林默明显是在为他进行辩解的话,廖廷辉苦笑道:“林默,你不用这么为我辨解,问题就是问题,被抓住了就是被抓住了,说再多辨解的话都是没用的。”
“唉……”说到这里,廖廷辉叹了口气,有些泄气道:“亏我还以我的本事为荣,还想着收徒让人继承下去,现在……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廖廷辉,林默开口道:“廖兄,虽然我并不知道您的暗杀能力有多强,但既然能够在军事情报处占据一席之地,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您不用这么的自艾自怨。”
“而且您这次暴露的问题,其实也挺好解决的,你不用就因为被我抓了一次,就开始否定自己。”
“哦……”廖廷辉听完,连忙抬头看向了林默,急切地问道:“解决办法?要怎么解决?用什么方法?”
林默听了,笑道:“廖兄,这件事,其实你转变一下思路就可以了。”
“你之前的办法,是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这种方法,其实不仅复杂,还非常的难。”
“因为你的情绪不同,身体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反应,有些是你能够知道的,而有的却是你自己都无法察觉的。”
“现在欧洲的一些人,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他们可以通过你身体的一些不自觉的动作,来察觉一个人的情绪心理的变化。”
“不过我对这个也只是一知半解,了解的并不清楚,但也能在当时通过你的一些动作,判断出你当时的情况了。”
“而若是你面对对这些非常了解的人,那很可能会漏洞百出。”
听到林默这么说,廖廷辉紧皱着眉头问道:“那我该怎么解决?难道就只能求着不要遇到这样的人吗?”
第236章 杀手
“那倒不至于,这些东西现在在欧洲也是属于小道,并不是什么主流的东西,研究的人也不是非常多,何况是国内,知道的人可能都没多少。”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有的人不一定学过,但他们可以通过丰富的经验或天赋,直接就能看出一个人在说谎,这效果是一样的,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我建议,如果你还想继续使用隐藏的办法,那你最好是想办法学一下这些东西,把你身上下意识的动作改掉。”
“我想给出的,并不是这一个建议,我的建议是,廖兄能够改变思路,不从隐藏情绪入手,因为这很难。”
“廖兄可以选择平时都展现出真实的情绪,高兴就表现出高兴,伤心就表现出伤心,郁闷就表现出郁闷,反正你是什么心情,你就表现出什么心情就可以了。”
一边的林文华听了,有些不乐意道:“林默,你这说的也太离谱了吧?你这不是直接告诉别人你是怎么想的了吗?”
“这可不一定……”林默听到林文华的话,反驳了一句后,开口解释道:“哥,其实很多时候,直接展露出来,别人也不一定能够猜得到你的真实想法。”
“就像是我和廖兄的这一次过招,要是廖兄当时表现得很高兴,我大致只会往他是因为可以对付日本间谍而高兴这方面想。”
“就算我当时产生了疑惑,那廖兄也可以解释一句,他对日本人侵略我们很愤怒,因为可以对付日本间谍而高兴。”
“或者直接说,他听说日本间谍很厉害,一直想和他们交交手才高兴。”
“哥,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够察觉到吗?”
林文华听了,思量了一番后,摇了摇头道:“不能,不过你的这个方法,好像并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使用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确实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使用,因为有的时候,你的心情会和周围大部分人的心情不同。”
“就像刺杀任务,你刺杀了目标后,你很高兴,但周围的人明显很伤心,这个时候肯定就不能表露真实情绪了。”
“我的这个建议,是建议平常时候或者只要是适合的时候,都尽量不要选择隐藏,而是要尽可能的真实。”
“把真实当做一层外衣,包裹在外面保护自己,而且因为真实,别人也很难从你身上发现疑点,反而是遮遮掩掩的时候,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
廖廷辉听完,双手抱拳,对林默道:“受教了。”
林默见了,也连忙抱拳给廖廷辉回了个礼。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和杨海城两人都是一头的雾水,满脸都写满了问号。
廖廷辉见了,笑道:“林默话中的意思,就是尽量用自己真实的情绪来隐藏自己。”
“平时做事那些都按自己的习性来,这样别人就看不出异常了,只有在真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样暴露的风险会降低非常多,自然就会更加安全。”
林文华和杨海城听了,还是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也不想再解释了,毕竟和这个问题有关的人是他,和林文华两人并没有多少的关系。
这件事解决了,廖廷辉的脸色反而严肃了起来,看向林默,开口道:“林默,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示意廖廷辉说出来。
“林默,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林默听了,有些不解道:“廖兄,找人让军事情报处找就可以了,你找我干嘛?”
廖廷辉听了,苦笑道:“林默,这人是个日本间谍,要是军事情报处能够找到,我就不用来找你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帮这个忙?”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默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廖兄,你还是先把情况给我说说吧,我得看看才能够确定能不能帮上忙。”
廖廷辉闻言,思量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那我就把我能够告知的情况和你说一下吧!”
“事情的大致情况是,当年我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伙日本间谍,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我和我的一个好兄弟也一起参与了行动。”
“没想到出现了意外,对方有了防备,我兄弟为了掩护我,被对方直接击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说到这里,廖廷辉的心情异常沉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不能和你说,不过我可以说说我的一些发现。”
“我在追捕对方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行事风格和我们这行的行事风格非常像。”
“不,这人肯定也是杀手,而且还是实力在我之上的杀手,要不然最后不可能是这么一个情况。”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在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问道:“廖兄,那对方当时有表现出他的刺杀手法的特征吗?”
廖廷辉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当时对方并没有使出暗杀的手段,我得出他是杀手的结论,是他逃离时所用的手段。”
林默听了,继续问道:“那你当时有没有和对方打过照面?还能不能记起对方的相貌?”
廖廷辉听了,仔细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因为当时行动是在晚上,我虽然看到过对方的正脸,但并不是很清楚。”
“我记得,对方皮肤有些黑……”
“打住打住,廖兄,我只是问问你记不记得,不是让你和我说,你跟我说了没什么用。”林默连忙打断了要描述对方相貌的廖廷辉。
廖廷辉听了,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向林默问道:“林默,那你问我这些干嘛?”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就是想把你能说的各种情况,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你继续问吧,能说的能提供的,我都会提供给你。”
“那好,廖兄,既然对方是日本人的杀手,那他肯定在中国出过手,军事情报处里面应该也有一些记录,可不可以提供给我?”
听到林默的这个请求,廖廷辉摇了摇头,苦笑道:“林默,这东西,只有你加入了军事情报处后才可能看到的。”
“而且我也去查过,但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使用什么样的暗杀手法,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默听完,沉思良久后,才开口道:“廖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搜集一些线索吧!其他的还是等到我进入军事情报处再说。”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现在只能这样了,是我太心急了一点,应该等你加入军事情报处才和你。”
林默听了,客套了几句后,便转移了话题,和几人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之后林默又带着林文华,去找了黄胜明,把清茂商行的货物处理事项谈妥后,才被林默送了出去。
送走林文华两人,林默便向黄胜明询问了一下关于陈教官当年遇刺的事情,想看看和廖廷辉的事有没有联系。
不过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时间不长,探查还没有什么进度,就算有,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汇总过来。
林默有些失望的离开了黄胜明这里,刚想去看看在学外语的同学,就被人叫去了娄叔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林默被娄叔告知,四叔林镇铭那边传来了消息,学校里的人,对林默提出的这个合作很感兴趣,让林家做好谈判的准备。
说完这件事,娄叔又开口道:“少爷,四老爷让你别把送他资料忘了。”
林默听了,一拍额头,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连忙开口道:“娄叔,那你把合作的事情和家里沟通一下,我去给四叔找一下资料。”
娄绍光听了,摆了摆手,林默便快步走出了娄叔的办公室。
看到这情况,娄绍光摇着头,把负责联络的人叫了过来,吩咐起了联络的情况。
出来了的林默,找到了在商行的许志玉和他的几个手下,准备前往在后院的仓库。
因为要把林默之前的小院做为诱饵,林默已经让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暂时搬到了商行的仓库,足足放满了一个院子大半的仓库。
这主要是林默把上一任院子主人留下来的家具也搬了回来,以及那二楼的那一大堆各种书报这些东西。
除了林默小院的东西,这个小院还存放林默他们挖宝挖到的一些东西,这次行动分到的古董,以及林默留下的一批清茂商行二楼的东西。
林默带着许志玉他们往仓库走,被林默招揽过来的王守飞几人见了,连忙跑了过来。
“林少爷,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用不用我们帮忙?”
看着心情有些忐忑和紧张的王守飞,林默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向后院走去。
说实话,林默知道王守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毕竟林默把他们招进来后,便没有时间管过他们,林家的商业活动也基本停了下来,也没有安排他们做什么事,有忐忑心情也不难理解。
来到后院,看到堆了几个仓库的书报资料后,林默有些头痛,毕竟这太多了,而且有些林默也不想把他搬去他准备新找的小院。
思量过后,林默决定把这些东西重新整理一遍,不过这显然不是林默一人能够整理的。
毕竟在他带来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一人懂外语,其他的人只能打打下手。
为此,林默又去找来了杨海城和林文贵,以及商行内懂外语又没事的人来帮忙。
第237章 予盾
林文华回到军事情报处的办公室后,二队的队长沈松便找了上来。
“沈松,我交代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沈松闻言,把一堆资料放到林文华办公桌上后,开口道:“组长,这些是当时在商行统计的那些商人的资料,还有我去警察局询问那些职员得到的一些情况。”
“不过清茂商行的走私生意,平时都是清茂商行的经理胡兆生在负责,我们并不知道哪些人购买过那些电材器件,现在要不要加大对胡兆生的审讯?”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还是依旧用原来的那个方式,慢慢一点一点的从这些人嘴上套话吧。”
“组长,那现在那个办法有没有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笑道:“肯定套出来一些了,现在已经掌握了对方的真实姓名,其他的就慢慢来吧。”
沈松听了,点了点头,笑着问道:“那组长,现在还用不用查那些购买电材的人?”
“查,怎么不查,除了日本间谍这边,其他的各种情况,你都要仔细去探查一遍。”
说到这里,林文华沉思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就是在查的过程中,不论你查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把情况报给我就行了。”
沈松听了,有些不解的问道:“组长,难道这些人不由我们来负责了?”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老沈,这件事我们到时候确实不负责了?”
“为什么?”沈松对于林文华的这个决定,有些不乐意的问道。
林文华听了,笑道:“老沈,这些偷偷购买可以用在电台上电材的人,要么是正常商人,要么就是红党和军队里不安分的家伙。”
“军队里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我们军事情报处有专门的人在处理,到时候交结他们就行,我们没必要去掺合这滩浑水。”
“至于红党,这些人肯定不属于军队,那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了,一插手,到时候又要和特工总部斗起来,没有必要。”
沈松听了,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组长,交给咱们自己人我没有意见,但难道我们还要白白把这些东西送给特工总部吗?”
“哈哈哈……白白送?老沈,你想多了。”
说到这,林文华看着一脸不解的沈松,笑着解释道:“老沈,刚刚我不是让你别急慢慢来嘛!”
“你想想,南京本来就是我们和特工总部的大本营,红党在这里只能小心冀冀的活动,你查上一段时间,对方怎么都反应过来了。”
“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资料直接扔给特工总部,他们连对方的影子都找不到,还想立功?别到时候被狠狠批上一顿就好了。”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沈松还是有些不死心道:“组长,难道我们就不能把这个功劳弄到自己手上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说到这里,林文华继续耐着心解释道:“老沈,我们这一次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我们大慨率都能升上一升,这点功劳对我们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且这一次行动所带来的功劳也足够军事情报处用了,军事情报处的风头也出了,也引起了你们校长的重视,这已经很足够了。”
“再说了,我们这次收获了那么大一笔经费,咱们也需要时间来消耗掉,必须要沉浸下去一段时间。”
“要是咱们继续高歌猛进,引起咱们对手的警惕和针对,他们很可能会把手伸到这笔经费上来,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听完这些,沈松终于明白了林文华的打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组长,到时候我们故意拖延,对方会不会倒打一耙?”
林文华听了,沉思了一下后,点着头道:“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们不用担心,毕竟这一伙日本间谍身上的情报,比几个购买电材的地下党要重要得多,到时候怪罪不到我们身上。”
沈松听完,一边点头,一边又问道:“那我们到时候,在什么时间把这些情报给对方?”
林文华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两本日本间谍的密码本没有分出真假吗?我们就等分出来后再把资料交出去。”
“到时候对方反咬我们,我们就把这个作为借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沈松听了,点了点头,又和林文华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林文华的办公室。
沈松离开后,林文华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找到了正在做旧的覃济川。
进了门,林文华便看到了覃济川靠在椅子上,正指挥着人手在那收拾着东西。
“覃老,东西已经处理完了?”
覃济川闻言,有些疲倦地转过头来,没好气道:“肯定处理完了,要不然我让他们收拾东西干嘛?”
林文华听了,也不恼,笑着问道:“覃老,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些钱?”
“现在还在晒着,等太阳落山了,就可以拿给你们了,你们急些什么?”
看着满脸疲倦,还火气非常大的覃济川,林文华和对方又谈了几句后,便果断告辞离开了这里。
从覃济川那里出来的林文华,又找到了徐顾煜,把刚刚在他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徐顾煜。
徐顾煜听完,笑道:“嗯,就按你说的这个办法处理吧!现在我们确实不能太高调。”
“你记得多拖一拖,要确定特工总部找不到什么东西,给他们找个麻烦,省得他们天天盯着我们。”
“是……”林文华听到了,连忙应了下来。
对于这种事,就算徐顾煜不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的,要知道当初,他们让特工总部帮忙传递情报的时候,特工总部可没少做这种事情。
这件事也把军事情报处的人全给惹了,基本只要有机会,军事情报处的人就会给报复回去。
两家之间的梁子也越结越深,甚至已经发展到,两家都开始向对方安插人手,掌握对方行动的程度。
而对于两家的明争暗斗,上面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毕竟像两家这样的机构,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一方面是不得不用,另一方面却又十分的忌掸,对他们不得不防。
这个时候,两家之间相互不合,互相牵制,甚至是予盾重重,明争暗斗,自然就是上面的人,乐于见到的场面。
而两家的人显然也是明白上面的心思,时不时互相拆台,明争暗斗,也未尝没有让上面的人放心的意思。
林文华又和徐顾煜谈了一下这件事后,开口道:“科长,老覃那边太阳落山就能把日元做旧好,我们是不是马上把这些钱处理了?”
“嗯,那你就马上安排人去处理吧!也省得夜长梦多。”
徐顾煜说完,从抽屉中取出了几封信,递到了林文华手中,开口道:“这些是戴老板帮忙找的人,你让手下的人按着地址找过去,到时候把介绍信交给对方,他们自然会帮忙。”
说完,徐顾煜又取出了一张纸,继续说道:“这上面写的是地址,还有对方帮忙处理的金额。”
“这些人,是用赌场烟馆这些地方来洗钱,大概能够洗去一半,其他的你让人到上海的各种银行去洗掉。”
“记住啊!文华,一定要选信得过的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笑道:“科长,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们的这次行动,手下的人都分到了一笔不小的钱,这些钱足够他们家人过上好日子了,他们没有必要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去拿这些钱。”
“何况我还从中截流了一笔钱没有发下去,供日后使用,他们不会选择贪的。”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知道你们现在不缺钱了,才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做的,刚刚的话,也只是例行的提醒一下。”
“是……科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林文华又问道:“科长,那用不用把这些日元都给换成大洋?”
“换大洋?难道不能换成美元那些吗?那不是更方便携带?”
林文华听了,连忙把今天林默和他说的事情讲了出来。
徐顾煜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要是换成了现大洋,那不是很不方便带回来吗?”
林文华听了,开口道:“科长,我觉得还是换成现大洋好。”
“科长,你想啊,纸币上都是有着编号的,我们要出手这批日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是我们在换成外币的时候,也有人在编号上动手脚,到时候我们就得重新换,甚至还可能被对方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这就有些得不尝失了。”
“而现大洋就不会有这个问题,毕竟现大洋上没有什么特征,换成现大洋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至于运输的问题,林家手上现在有不少的闲置货船,到时候可以让林家的船帮着运到南京来。”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了。”
“还有,记得把留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外币也换成大洋吧!林默说的没错,要是真出了问题,到时候可能连做草纸都会觉得硬。”
林文华听了,赶忙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238章 暴露
“还有一点,你们把这些日元处理完后,就赶紧把消息传回来。”
“为了这事,我们已经把军事情报处都给暂时封闭了,这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你们要加快速度,别耽搁。”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科长,您放心吧,我过会儿就安排人,去下关买下最早的车票。”
“我记得傍晚应该有一班火车去上海的,到时候明天早上就能到上海了,两天时间应该就能把钱全部处理完了。”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又和林文华聊了一会儿,林文华便离开了徐顾煜的办公室。
林文华之后便出了军事情报处,在外面街上随便找了个电话,便给林氏商贸行打了过去,让商行的船提供帮忙。
自从林文华知道了林家在电话公司内有安排后,林文华便不像以前一样,有事都自己亲自去商行,以免让外人知道林家和他有联系。
不过林文华还是不敢用军事情报处的电话联系商行,或者说,只要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事,他都不会用军事情报处的电话来联系。
毕竟他也不知道,军事情报处的电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会不会有什么人盯着军事情报处的线路。
…………………………
在另一边的南京城一座大院之内,穿着青色长卦,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又和他的两个手下聚在了房间中。
只听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打探到些什么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道:“掌柜,今天我们也没有打探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怎么回事?”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
站出来的人,明显听出了中年男子话中的不悦,连忙开口解释道:“掌柜,今天我们真的是用心去探查了,我们甚至准备去实地看一下。”
“不过那个地方,现在还有着警察在,只要有人走进那些地方去,就会在出去的时候受到警察的检查。”
“那些警察会搜身,以及检查手和肩膀,应该是在检查有没有开过枪的痕迹。”
“我们手上肩上都有着长期用枪的痕迹,要不是我率先发现了这件事,没有走进去,我现在很可能被他们抓走了。”
听到这些,青衣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那些警察,都是林文华他们安排下的,为的就是不让人进去探查,一方面是为了保证日本人不在他们换钱之前得到什么消息。
另一方面则是抱了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心思,看看能不能堵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既包括了日本间谍,也包括了我党人员,还包括了想探查消息的其他势力人员。
不过很显然,这些警察并不勘大用,这些人还没有进去,便被发现了。
思量了好一会儿的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头,深深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那你们也不至于什么情况都没有打探到吧?”
“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南京城里肯定到处都在讨论,你们怎么会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听到这话,刚刚回答的人苦笑道:“掌柜,正是南京城到处都在讨论,我们才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掌柜,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件事确实已经传遍了南京城,可那些消息却被传得离谱到了天上去了。”
“有的人说,昨天被抓了几十人,然后另外的人说抓了一百多人,还有人说抓了几百人,上千人,甚至更多。”
“还有抓捕的人,有的人说是警察在抓人,有的人说是穿着便衣的特务在抓人,还有更离谱的,说什么出动了一个团的军队抓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是他亲戚亲自在城门口看到军队开进来的。”
“至于抓捕的人数,那就更是离谱了,按那些人的说法,昨天得有一个师的人在南京城抓人。”
“至于被抓的人,有的人说是红党,有的人说是我们,还有什么国民党叛乱分子,土匪,抢劫犯,杀人犯,帮会人员等等,甚至说着说着,还给打了起来。”
看着疯狂吐苦水的手下,中年男子听得满头黑线,甚至有了股想掐死对方的感觉。
看到中年男子的目光,刚刚大吐苦水的手下,顿时吓了一个机灵,连忙开口道:“掌柜,现在的情况,和前些天挖宝的情况传的一样,会不会是挖宝的那些人传的消息?”
天地良心啊,这件事情还真不是林默他们干的,毕竟这么做,不是将嫌疑往他们身上引吗?
中年男子思量了一会儿之后,摇着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这些人本来就爱吹牛,而且也没有什么官方消息出来,传着传着传成这个情况很正常。”
“而且上一次,那些人是用了报社来引导和瞎传,但这一次的报纸上,我却没有看到有人在引导的痕迹。”
“就算手法真的相同,那也可能是别人学了去,并不能确定就是那些人在搞鬼。”
“不过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可能,要是我们得不到消息,到时候就从挖宝的事情着手查一下吧。”
听到这话,手下连忙问道:“掌柜,那我明天就去查?”
“不用了,你们还是处理经费的事情吧!这件事我明天自己去打探就可以了。”
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手下继续打探消息的请求,转而自己亲自动手。
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经对两个手下失望透顶了,已经不想让他们去做此事了,这也再大了中年男子调走两人的心思。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调整好失望的心情后,看向了另一个手下,问道:“今天让你去换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吧?”
听到这话,另一名手下摇了摇头,开口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换了钱后,对方派了人来跟踪我,不过被我轻松给甩掉了。”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一下坐直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会跟踪你?”
手下见了,连忙开口解释道:“掌柜,这事跟我肯定没有关系。”
“我在换钱的时候,对方总是有意无意的询问我是在那挖到的这些银子,而且对方的屋内还摆了一堆挖到宝的报道。”
“他们很可能是猜到了我们是偷偷挖宝的,动了什么歪心思,才跟上了我。”
中年男子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把那些人都甩了吗?”
手下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掌柜,你就放心吧!跟踪的那些人,手法拙劣得很,我才出来没多少时间,就发现了对方。”
“之后我又故意吊了对方一下,把对方给带到繁华的地方,我直接找了个店,从店里的后门溜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还连着来了几次。”
“对方早被我给甩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中年男子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好,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手下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说道:“掌柜,这不用吧,我去的时候用假胡子这些做过伪装,他们认不出我的。”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怒斥道:“让你在这呆着,就好好呆着,多嘴干什么?”
“你也不想想,能够做黑市生意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能是什么简单货色吗?”
“是……”中年男子的话,顿时吓得手下一机灵,连忙给应了下来。
“哼……记住了,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想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原来的手下,怕他们一时适应不了自己的行事风格,搞出什么幺儿子。
中年男子长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放缓语气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现在我们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这些做黑市生意的人,身后都不简单,对方很可能不会就此善罢干休。”
“到时候很可能会动用黑白两道的力量来找你,要是你暴露了,到时候把我们暴露出去,你应该知道我们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手下听了,顿时心中一凛,连忙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
此时这座大院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坐在了一间饭店的包间内,看着大院。
包间内,此时总共有四人,为首的一人穿了件大皮裘,额上有道疤痕,长得凶神恶煞,目中凶光闪烁。
除了刀疤男子,跟在刀疤男子身边的一人,虽然一直是笑呵呵的,但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人长得有些胖,脸上一直摆着副笑脸,但任谁也看不出那是和善,这人粗装的手指上,满是横肉,手背上一条疤痕,一直延伸到了衣袖之中,风一吹,里面的疤痕露出一段,居然还看不到尽头。
至于另外两人,则离两人有些远,而且恭恭敬敬的,只是不知道对两人是惧怕还是尊敬。
两人中,一人长得尖嘴猴腮,眼珠子乱转,显然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而最后一人,长相平凡,看着也是老老实实的,有些像庄稼人,又有些像个老实的苦力,穿着也是一身旧衣,是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存在。
第239章 地下钱庄
观察了大院好一会儿,刀疤脸男子才坐到了位子上,笑脸胖子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
至于猴脸男子和老实人,则是乖乖地站在了桌边。
看到这情况,刀疤脸指了指两个位置,开口道:“老刘,文斌,不用站着了,坐吧。”
“不敢,不敢……”两人听到刀疤脸的话,头摇得波浪鼓一样,动都不敢动。
看到这情况,刀疤脸笑道:“让你们坐就坐吧!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听到刀疤脸这么说,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这情况,胖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怒斥道:“让你俩坐就坐好,难道听不懂大哥的话吗?”
听到这话,两人吓得一颤,连忙坐到了刀疤脸指的位置上。
看到这情况,刀疤脸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道:“老曹,你可老是吓唬人,老刘和文斌可是我们今天的大功臣。”
“不敢,不敢……”听到刀疤脸在夸两人,两人连忙应承了起来。
“哈哈哈……”看到这情况,刀疤脸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刀疤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老刘,你可以确定对方就是进了那栋大院吗?”
被唤作老刘的老实男子,听了连忙开口道:“大哥,我可以肯定,他就是进了那栋院子。”
“哦……那为什么有的人跟我说,你已经跟丢了对方,只是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人跟过来的?”
老实男子听到这话,连忙战了起来,焦急地开口道:“大哥,你可别听他们瞎说,我敢用脑袋担保,这人一定就是去换钱的那人。”
“哦……那为什么我的手下不这么认为呢?”说完,刀疤脸凶狠的盯向了老实男子。
看到这情况,老实男子连忙开口,用颤抖的语气解释道:“大哥,这人去卖东西的时候进行过伪装,脸上贴了假胡子,还用东西伪装过脸色。”
“我们在跟踪的时候,对方把脸上的伪装去除了,这才让其他兄弟一时没有认出来。”
“而且我们跟踪的时候,离这人的距离并不近,是没有办法仔细辨认的。”
刀疤脸听完,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又是怎么认出对方的?”
虽然此时刀疤脸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老实男子也不敢怠慢,连忙回道:“鞋子裤子和衣服。”
“虽然那人在中途把外衣帽子围巾都脱了,但是他的鞋子和裤子没有脱。”
“最重要的是他里面穿的那件衣服,我在店里偷偷观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里面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的料子比较好,也比较少见,我在跟丢寻找对方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人穿了这种料子的衣服。”
“而且对方穿的鞋和裤子都比较普通,和这件衣服根本不搭,别人是根本不可能这么穿的。”
刀疤男子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你把你跟踪的过程全部说出来吧。”
老实男子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哥,二哥在交代我让我跟踪对方后,我就决定采用二波人的办法来跟踪。”
“我让几个略微知道点跟踪知识的人,在明面上跟踪,这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的警觉,也看看对方是不是什么高手,为我们之后的行动进行试探。”
“另一方面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只要对方发现了我安排在明面上的人,甩掉了,那对方的警惕性就会降低。”
“而我和其他跟踪厉害的人,则躲在暗处,只要对方发现了我们明面上的人,并且试图甩掉的时候,我们明面上的人就让对方甩掉,换上在暗处的我们跟踪。”
“而对方在离开店里不远的地方,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我们在明面上的人手,而他则故意把我们的人引到了闹市。”
“之后他便进了街上的一个店里面,我推测他肯定是要从后门出去,因为那个地方的很多店都有后门。”
“我便一面安排明面上的兄弟守在店外以防万一,又安排了暗处的兄弟从另一家店的后门去了另一条街。”
“而我则和其他的兄弟,来到这条街的街口,去到下一条街口守对方,等了一会没见踪影。”
“我又留下两个兄弟在这,带着其他兄弟去了再下一个街口,就这样去了三个街口,才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之后便由我们继续跟踪,而对方也和我预想的一样,警惕性果然降低了,根本没有怎么再注意身后。”
“最后我们便跟到了这里,见对方进了那个大院,我们又把大院周围守了起来,最后不见对方再出来,才确定了这里就是对方的目的地,才把大哥你们叫了过来。”
刀疤脸听完,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细回想着老实男子的跟踪过程,看看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从几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些人就是中年男子手下去换钱的黑市老板,被黑市的人都给跟踪到家门口了,中年男子的手下却还口口声声说没有人跟踪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这事,却也能这个老实的男子,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也不会真的是个什么老实人。
刀疤男子叫李大彪,人如其名,彪悍异常,是黑市里经营地下钱庄的老板,平时负责给人换钱,这次打上了宝藏的注意。
笑脸胖子叫曹家福,是钱庄的二把手,也就是老实男子口中的二哥,一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中年男子的手下就是被他盯上的。
尖嘴猴腮的人叫易文斌,是一个扒手,也是一个满肚子坏水,外加贪财怕死的家伙,专门负责黑吃黑时偷对方的东西,不过地位显然不高。
而老实男子叫刘大祥,则是一个跟踪高手,平时就是负责刀疤脸和笑脸胖子想黑吃黑的目标,跟踪手段非常高明,但显然也不是什么核心人员。
看到李大彪在那仔细思索,易文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那看看李大彪和曹家福,又低下了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哼……”看到这情况,曹家福冷哼一声,开口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在这里给我搞三搞四的。”
听到这话,易文斌有些尴尬,显然他的把戏已经被曹家福看得明明白白了。
李大彪听到曹家福的话,也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向了易文斌,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有话就直接说吧!”
易文斌闻言,连忙开口道:“大哥,老刘跟的那个人肯定是找我们换钱的那个家伙。”
说完,易文斌看向了李大彪,脸上有些尴尬。
看到这情况,李大彪开口说道:“你继续说吧,我不会怪罪你的。”
易文斌闻言,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我当时也和老刘在一块,事前……事前我就看过对方装钱时的情……”
“看来你的手是想被剁掉吧,是不是又贪心想对对方出手了,上次那顿打,还没有让你长记性是吧?之前还只是偷偷顾客,现在连我们盯上的目标你也想动了?”
听到曹家福怒气冲冲的话,易文斌吓得脖子一缩,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看到这情况,李大彪用手按在了曹家福的肩上,把曹家福死死地按在了坐位上,不让曹家福起身去找易文斌的麻烦。
对于易文斌的所作所为,李大彪是一清二楚,之前易文斌把目光盯到了他们钱庄的顾客上,经常尾随对方把刚换的钱给偷走。
之后便被曹家福发现,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易文斌才消停了下来。
对于易文斌敢把注意打到他们的目标上来,李大彪是不太信的,毕竟这家伙虽然偷财,但却更加的怕死。
想到这,李大彪开口对易文斌道:“文斌,你就直接把话都说出来吧,放心,我相信你是不会把注意打到我的目标上来的。”
听到李大彪这么说,易文斌才抬起头来,看到用手死死压住曹家福的李大彪,易文斌才放下了一些心。
易文斌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话,继续开口说道:“大哥,对方来我们这里,把钱换成了美元,而且对方还要求都要一百美元。”
“不过我们一百面额的美元不多,还给对方换了一部分十美元的,加起来有不小的一叠。”
“在我们跟踪之前,我就下意识留意了对方,看到了对方放钱的地方,有些鼓鼓的。”
“后面对方换装之后,我也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了鼓鼓的地方,而且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一叠钱,甚至我有九成的把握,那些钱就是我们给对方的那一叠。”
听完易文斌的讲述,曹家福才放心了下来,手感觉到曹家福不准备站起的李大彪,收回了按在对方肩上的手。
李大彪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那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人就在那座大院了。”
说到这,李大彪看向刘大祥,开口道:“老刘,你带着兄弟,把这个大院给监视起来,别放过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刘大祥闻言,连忙应了一声。
李大彪见了,摆了摆手道:“那你们去吧。”
刘大祥和易文斌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告辞后便走了出去。
第240章 杂事
待两人走后,曹家福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笑脸,笑着向李大彪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事?”
李大彪听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老曹,你能确定这些人和天国宝藏有联系吗?”
曹家福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我也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和天国宝藏有联系,不过他们拿来的这些银元宝,确实是天国时期的。”
“而且这家伙,他们挖宝绝对是偷偷挖的,我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过他们的丝毫信息。”
“天国时期……”李大彪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仅凭这些也不能确定他们和天国宝藏有联系吧!”
曹家福听了,笑道:“大哥,其实不管他们和天国宝藏有没有联系,但他们挖到的东西肯定不会只有这么点。”
“大哥,你想啊,天国时期埋藏的财物,要么是天国之人埋藏的,要么就是躲避天国之祸的人埋藏的。”
“再加上这么大一个院子,当年住的人,身份肯定不低,要是埋藏财物,肯定不会只藏他们拿来的这么一丁点儿财物。”
“他们拿来的这些财物,我仔细打量过,就一个小坛子刚好就能够装下了。”
“而这也有些不合常理,毕竟若真的只藏了一坛,那肯定不会只藏白银,还会有古玩玉器、金银首饰这些东西的,藏这些东西可比藏白银更划得来。”
“而且这些也是有例子的,我仔细分析过那些挖宝的报道,发现大部分挖出宝贝来的人家,都或多或少的掺杂着这些东西,特别是金器玉器。”
听完笑脸胖子曹家福的分析,李大彪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开口道:“老曹,虽然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是有些不好办啊!”
“这人住在这么大的一座大院里面,显然不会是什么毫无根脚的人物,我们现在不好动啊!”
“大哥,那怎么办?”听到李大彪的话,曹家福依旧是一脸的笑容,他可不相信李大彪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果然,李大彪听完,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先盯着了,然后查清楚这些人的根脚来历。”
“要是没什么大根脚,那就直接动手,要是来历不浅,我们就找能动的人来动他,我们又不是没有根脚。”
说到这里,李大彪眼睛微眯,目露凶光,额头皮肤一皱,疤痕显得更加的狰狞起来。
“不管这家伙什么来头,既然被我们给盯上了,那怎么也得从他们身上咬块肉下来。”
听到李大彪这恶狠狠的语气,曹家福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李大彪才恢复过来,又恢复了正常,转头看向曹家福,问道:“老曹,之前让你查的,在古林寺挖宝的那些人,查出来了吗?”
曹家福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大哥,这些人藏得非常深,我也没有查出他们到底是些什么身份。”
“不过这些人,大概率是国府里面的人,甚至可以说就是国府里面的人。”
“毕竟这些人,可以在特工总部设的检查站上,明晃晃的带着枪过去,就只可能是国府的人了。”
“而且这些人的身份肯定不低,要不然拉着那么多好东西,特工总部的人不可能不插上一手。”
李大彪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后,开口道:“那就这样吧!老曹,这件事你就不用查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为什么?”曹家褔有些不明就理,毕竟原先不是吩咐一定要查出来的嘛?怎么现在查出一点,又给改口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曹家福,李大彪苦笑道:“老曹啊!能够在特工总部面前明晃晃带着枪,还不怎么给特工总部面子的人,都会是些什么人?”
“无外乎就是国府的那些部门,这些人连特工总部的人都没有动,你觉得我们能动得了吗?”
“不能。”说了这话,曹家福有些失落,别看他们平常的时候威风凛凛,但要真和一些有权的人动起来的时候,他们根本连看都不够看。
从李大彪的话中,也不难看出来,他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
不过这也对,能够在南京城里做这种买卖的人,哪有什么简单的人物,要是真是大大咧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吞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李大彪又交代了曹家福一些事情后,便把这边的事情交给了曹家福,离开了这里。
……………………
在另一边,沈松在向林文华汇报之后,便带着手下,把他手中和清茂商行有交易的商人名单,准备查上一遍。
而查的第一批,就是昨天在清茂商行的那批商人,他们都有着详细的地址,沈松想查查看有没有人报了假信息。
不过报假信息的人没有查出来,沈松却先发现了其他异常。
此时的沈松,正站在了恒昌五金店的不远处,听着手下汇报恒昌五金店已经人去楼空的消息。
手下把情况汇报完后,开口问道:“组长,看来这恒昌五金店有问题啊。”
“我们这一路过来,其他的那些店主老板,不仅老老实实的开着店,甚至人都亲自等在店里,而这家却人去楼空了,这店主肯定有鬼。”
沈松听了,点了点头,开口回道:“看来这地方很可能就是有问题的地方了。”
手下听了,又问道:“组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松听到这个问题,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一边负责记录的手下道:“记下来,这家店歇业了。”
听到沈松这么安排,刚刚汇报的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不解的问道:“组长,这……这不大好吧?”
沈松听了,笑道:“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人明显已经跑了,难道你还想去追不成?”
“这都差不多过了一整天了,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觉得还能追上吗?”
“我们刚刚立了功,现在就别去找麻烦了,要是最后找不到,那是要负责任的,到时候我们到手的功劳又会给跑了。”
“再说了,这事也不在我们军事情报处的管辖范围里面,我们去追了,到时候特工总部的人又会来扯皮,我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说到这里,沈松看了自己全部手下一眼,继续道:“这件事,大家就当做不清楚就行。”
“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资料甩给特工总部,让他们自己头痛去,甚至说不定还能让他们给吃个哑巴亏。”
众人听到沈松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气氛也顿时缓和了不少。
看到情况,沈松笑道:“走,咱们加快脚步,把全部商人都给过上一遍,尽早做完,尽早休息去。”
说完,沈忪便带着手下又赶去了下一个地方。
……………………
在另一边的林氏商贸行的后院仓库内,林默他们总算是整理完了一个仓库的书报资料,而林镇铭所需要的资料,也被找了出来。
林默安排人给四叔林镇铭送过去之后,又带着众人来到了下一个仓库。
没错,就是下一个仓库,林默的书报资料足足堆放了两个半仓库,这还是只是堆放的,若是选择用书架来放,可能还需要两三倍的仓库才够。
不过还好,林默之前在小院的时候,就有意识的把同类资料放在一起,虽然搬过来的时候打乱了一些,但总比乱七八糟收拾起来要简单不少。
就这样,林默他们加快了速度,总算赶在了晚饭之前,把书报资料给收拾妥当了。
而在吃晚饭之前的间隙,林默又找到了黄胜明,让他帮忙找了几位懂古董的人,帮忙把他带回来的那堆古董收抬分类一下。
在吃晚饭时,林默又找上了林文贵,把去道歉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林文贵对这事非常不爽,但也不敢违逆四叔的吩咐,只得郁闷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林默和林文贵显然还没有办法去登门道歉,因为还缺了一人,就是不知道和田书雨跑去哪了的季峰。
………………………………
在林氏商贸行不远处的金陵大学门口,季峰正和田书雨一起向学校内走去。
突然,田书臣带了几个人,直接从围墙两边窜了出来,堵在了田书雨和季峰面前。
看到这情况,田书雨立马跳到了季峰面面,伸手把季峰给护在了身后。
看到这情况,田书臣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伸手指着田书雨,气得浑身颤抖。
田书雨见了,立马开口道:“峰,你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季峰听了,没有动弹,语气坚定的说道:“不用,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田书雨听了,顿时露出了羞涩的微笑,不过还是继续道:“峰,你快走吧,他是我哥,我不想他受伤。”
听到这话,季峰有些无奈,转身便准备离开。
而此时的田书臣,早就被两人的举动气得肺都快炸了,见季峰想走,立马怒吼道:“抓住他,别让他给跑了。”
被田书臣叫来的几人,听到这话,刚准备想去堵季峰,没想到季峰拔腿便跑,一溜烟便消失在了学校门口,看得跟来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追了。
季峰的身体素质,比林默他们班的很多人都要好,毕竟季峰是学炮兵的,平时不论是炮还是弹药都要比林默他们的重得多,而季峰也有意识的使劲训练着身体。
第241章 礼物
看着季峰跑了,同学没有追上去,田书臣也不恼,而是讨好的对田书雨道:“小雨,你看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直接扔下你头都不回就跑了……”
“不准你乱说,峰是怕伤到你才离开的。”听到田书臣说季峰的坏话,田书雨不待田书臣说完,就大声反驳了起来。
听到田书雨这么说,田书臣急了,连忙辨解道:“小雨,我没想和他动手,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真面目,你……”
“啍……”田书还没有辨解完,田书雨冷啍一声后,撞了田书臣的肩膀一下,直接扬长而去。
看着田书雨远去的背影,跟着田书臣来的一人,对呆呆站在原地的田书臣道:“书臣,你妹妹是不是被那人灌了迷魂沟,怎么现在连你也顶撞起来了?之前他在你面前都是乖乖的啊!”
“乖乖的……”听到这话,田书臣苦笑道:“那是你们在的时候,她确实是乖乖的,要是你们不在着,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能折腾人。”
说到这里,田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她了,你们刚刚怎么不去追那人?”
听到田书臣问起,刚刚询问的人也苦笑道:“书臣,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体力有多好,白天我们追了几条街,还硬是被对方给甩开了。”
“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哪还有什么力气,再说了,刚刚这人跑的这么快,身体分明比白天的人还要好,你叫我们追,我们也追不上啊!”
“唉……”听完对方的话,田书臣无奈的叹了口气。
田书臣的另一个同学见了,有些好奇的问道:“书臣,这些人是什么人啊?怎么身体素质这么好?”
跟田书臣来的其他同学听了,也纷纷看向了田书臣。
田书臣见了,刚打算开口,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开口道:“算了,不提他们了,一提他们我就满肚子来火。”
说完,田书臣也不理会他带来的同学,直接回身向学校内走去。
看到这情况,被田书臣带来的几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的神情。
不过对于田书臣不说对方身份的事,这些人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田书臣是真的不想提林默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田书臣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因为白天在崔曙农办公室,林默他们离开之后,崔曙农就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将昨天街上的事和林默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一开始田书臣并不在意,不过当崔曙农暗示他昨天的事和特务有关后,田书臣就真不愿意说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哪个大学的学生会不知道国府的特务都是些什么货色,何况田书臣以前还亲自遇到过有同学被特务抓进去的事。
也是因为崔曙农的这个警告,让田书臣觉得林默他们与特务部门有联系,他事后才会找上人去追打林默和在校门口堵季峰。
田书臣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季峰离开田书雨,毕竟和特务有联系,那就很难会让人觉得林默他们会是好人,特别是还是知道特务组织黑暗的田书臣。
不过刚才田书雨的态度,让田书臣很是挫败,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改变不了田书雨的态度和决定,此时的田书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跑出金陵大学的季峰,跑了一段后,发现没有人追过来,不过季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绕上了一圈儿,才回到林氏商贸行。
季峰一进商行,便被吃完饭后来到大厅休息的同学堵了个正着,被同学围着了解情况和打趣,没一会儿脸就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看到季峰回来的林默,拉住了要去找“麻烦”的林文贵,带着他去后面仓库选了礼物,才出来从同学中把季峰给拉到了后院的车上。
此时林文贵已经坐在了车上,见季峰上来,立马就向着季峰抱怨了起来。
听到林文贵向他抱怨的这些事情,季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得在后坐上尴尬的笑。
季峰和林文贵在后座,而林默则在驾驶位负责开车,不过林默并没有马上开车走,而是重新检查了一遍礼物,确保不出什么情况。
过了好大一会儿,林文贵抱怨完后,季峰有些不解的问道:“林哥,我们今天晚上是要去哪里吗?”
听到这话,林默见林文贵要开口,怕他又开始抱怨,连忙开口说道:“峰子,我四叔白天给我传话过来,让我们晚上去崔老师家登门拜访一下。”
听到崔老师,季峰立马就知道了是昨天骂他们的人,毕竟从刚刚林文贵的抱怨中,季峰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
季峰点了点头,开口道:“嗯……我们确实应该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唉……拜访啊,又要再被训上一顿了……”说着说着,林文贵又抱怨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任由林文贵抱怨了。
对于林默来说,他对去崔曙农家登门拜访道歉的事,并没有什么抗拒的。
因为白天娄叔和他说四叔林镇铭让他亲自去崔曙农家里拜访道歉的时候,林默就已经明白了四叔话中的意思。
四叔这是让他加强和崔曙农的联系,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肯定是与合作的事情有关。
虽然林默并不知道崔曙农是教实操的,但也不难从四叔的交代中猜出,崔曙农在这次合作中,肯定非常重要。
在确定了礼物没有问题后,林默打断了林文贵的抱怨,开口话道:“堂哥,你就别抱怨了,今天我们是去登门道歉的,崔老师肯定不会再骂你了。”
听完林默的话,林文贵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抱怨。
看到这情况,季峰也松了口气,一方面是为林默的这句话松的,毕竟他也怕了崔曙农的训斥了。
另一方面是为林文贵不再抱怨松的,毕竟林文贵抱怨的原因是他,抱怨着让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对于林文贵这么抱怨,季峰也是理解的,毕竟他只被崔曙农训了一次,想想都还是一阵后怕,又趟论被训了两次的林文贵。
看到这情况,林默拿出了两份礼物,交到了林文贵和季峰手上。
“堂哥,峰子,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到时候你们亲自送给崔老师道歉。”
林文贵接过礼物,有些不解的问道:“林默,这到时候一起送不就可以了嘛!怎么还要我们单独去送。”
林默听了,笑道:“这肯定是要单独送的。”
“你看季峰,他现在和那小姑娘田书雨处对象,而田书雨又是崔老师的学生,那自然能算是季峰的半个老师了。”
“既然这样,那送的礼物自然是要单独的,而且还要与这关系适合。”
“我给季峰准备的是两支笔,一支男士的一支女士的,男士的送崔老师,女士的送给崔老师的妻子。”
“白天我四叔把崔老师的家庭情况,也让娄叔告诉了我,崔老师的妻子是南京一所高中的老师,季峰送这些正好合适。”
“而堂哥的,我则准备了两支不错的手表,因为堂哥是去道歉的,可以送一些昂贵的东西。”
季峰听了,打开手中的盒子一看,里面放的果然是两支钢笔,一支是黑的,上面纹刻了乳白色的花纹,另一支是乳白色的笔身,上面则纹刻了黑色的花纹。
两支笔显然是一对的,而且外观优雅大气,又不失文气,一看就非常适合崔曙农和他妻子老师的身份。
林文贵看了一眼林默为季峰准备的礼物,也打开了自己的盒子,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大一小两支手表。
两支手表都是银白色的,并不是林默他们这次剿获最好的金表,不送金表,林默主要考虑的也是对方老师的身份,送金色的东西并不太合适,而且也不一定合对方的胃口。
看到这两支表,林文贵显然也明白了林默的心思,点了点头,便把盒子重新盖好了。
林文贵盖子盒子后,便抬头向林默问道:“林默,那你的呢?你准备了什么东西?”
林默闻言,开口道:“我准备了一套香水,是送给崔老师妻子的。”
“今天我看到崔老师抽烟,所以为崔老师准备的是一盒上好的雪茄,以及两盒普通一些的雪茄。”
“送这些东西,是因为林家现在要和金陵大学有合作,崔老师也在里面,所以送这些拉近一下关系。”
林文贵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问道:“合作?我们家要和金陵大学有什么合作?”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堂哥,家里未来不是准备开工厂嘛!但家里又没有几人懂这些。”
“所以白天的时候,我和四叔谈了一下,准备和金陵大学的电机系合作,到时候让他们帮忙。”
林文贵听了,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对于这种事情,他的兴趣并不大,问也只是为了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也知道林文贵的意思,拿起了他准备的礼物,一边递向后面,一边开口道:“堂哥,把礼物放在后面一下,放在副驾驶位不太好,过会儿我开车照看不到。”
林文贵听了,便接了起来,等林默递完,林文贵不解道:“林默,你不是只打算送两盒普通雪茄嘛?这里怎么有六七盒?”
林默听了,一边启动车辆,一边笑道:“这叫有备无患,多准备一些准是没错的,要是在崔老师家遇到其他老师,到时候就可以拿了送人了。”
林文贵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林默此时也启动了车,开出了小院。
第242章 崔宅
崔曙农的宅子也在金陵大学不远的地方,只是和林默四叔的不在同一个方向罢了,离林氏商贸行也没有多远。
林默开了没多大一会儿,便把车子给停到了崔曙农家外面。
崔曙农的家宅是一小栋西式洋楼,洋楼外有个小院,院子周围是用铁栅栏围着。
此时的屋内,客厅之中正坐着两人,一人是沈培新,另一人则是一位和崔曙农年纪相仿的女子,女子戴着一副眼镜,一身老师的装扮,发丝间已经有一丝斑白,不过却显得很是和蔼,应该就是崔曙农的妻子了。
两人都听到了外面的车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外面后,女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培新,应该是他们过来了,你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沈培新听了,笑道:“老婶,你就放宽心吧,没有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你记得称呼我为小沈。”
“我的身份是您的远房表亲,我在街上巧遇了老崔,请他进店坐一坐,却遇到意外,今天也是过来赔礼道歉的。”
中年女子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中年女子就是崔曙农的妻子,恰巧也和沈培新一个姓,姓沈,名佩英。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声响起,沈佩英示意沈培新准备着,便起身出了客厅,来到了大门口,打开门,打量了一下林默,问道:“不知道你们找谁?”
林默听了,笑着问道:“请问是沈老师吗?”
“是,请问你们是……”
“沈老师,我是林默,我们是来给崔老师登门道歉的。”
沈佩英听了,顿时恍然大悟,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我家老头子今天来电话和我说过,不他现在还在学校,还没有回来呢,你们进来坐着等一下他吧!”
听到这话,林默并没有马上动身,而是问道:“沈老师,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沈佩英听了,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开口道:“有,就是昨天杂货铺的沈掌柜,他是我的远房表亲,今天也是过来登门道歉的。”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向沈佩英告了个歉,跑回车上重新拿了两盒普通的雪茄,想想又觉得少了点,又从副驾驶座的暗格里,取了个小盒子才回到崔宅门口。
“沈老师,很抱歉啊,我们也不知道沈掌柜在这,准备有些不周,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吧!”
说完,沈佩英便把林默三人也带到了客厅里面,一进客厅,林默便把准备的礼物递给了沈佩英,二人推让了一下,沈佩英便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送完沈佩英,林默又将刚刚准备的两盒雪茄和那个小盒子送给了沈培新,之后几人便坐在了客厅之中聊了起来。
沈佩英给林默三人上了茶水之后,也坐下和林默几人聊了起来,不过聊着聊着,便把话题聊到了季峰和田书雨身上。
一时间,沈佩英就化身成了“丈母娘”,问起了季峰的各种情况,把林默林文贵和沈培新三人晾在了一边。
看到这情况,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笑,无奈地喝起茶,看着两人在那谈。
“咔咔……”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客厅的门响起了锁被开启的声音,林默三人连忙站了起来。
不过沈培新却迟疑了一下才站了起来,而这一切,都被林默看在了眼中。
其实刚才谈话的时候,林默就已经察觉沈培新有些问题了,因为无论是沈培新的谈吐,还是他的一些举动,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杂货铺掌柜该有的。
再加上沈培新刚刚的迟疑,显然他与崔曙农的熟悉程度,也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此时林默也大致猜到了一点他们的身份,不过林默却不想管,也不想去查证,林默只会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要是真去查证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又是个问题,把他们供出来吧,林默那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但是要是选择隐瞒,一旦将来有人知道自己查到他们身份却没有上报,那对林默对林家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炸弹。
所以与其查证了给自己招惹个大麻烦,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就算有人查出了他们,林默和林家也有办法应付过去。
想到这里,崔曙农已经走进了客厅,林默连忙把各种思绪排除,带着林文贵和季峰,笑着迎了上去。
三人在道完歉,林文贵和季峰也把礼物亲手交给崔曙农后,崔曙农便重新带着几人坐回了沙发上。
崔曙农把礼物放在了桌上,笑着道:“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你们亲自过来道歉的,毕竟昨天你们对付的那些人,我同样很恨他们。”
“但架不住林镇铭那执拗的性子,没办法不同意啊!不过你们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过来嘛?实在是太见外了。”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林默连忙开口道:“崔老师,您别这么说,昨天让您受惊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晚辈应有的礼数。”
“至于送来的这些礼物,也是昨天我们对付那些人分到的剿获,昨天崔老师也出了力,给您分上一些,也是应有之义。”
崔曙农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和林默他们又谈了一些其他情况。
中间沈培新也插了进来,向崔曙农道了歉后,便和林默他们一起聊了起来。
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沈佩英穿着围巾走了出来,对崔曙农道:“老崔啊,晚饭做好了,一起来吃吧!”
听到这话,崔曙农点了点头,向林默三人道:“林默,现在晚饭好了,一起来吃点吧!”
林默听了,一边起身,一边开口道:“崔老师,你们吃吧!我们就先离开了,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
崔曙农听了,又挽留了几句,不过林默他们都没有答应下来,便把林默他们送到了门口。
在门口崔曙农告别之后,林默便开车带着林文贵和季峰向商行开了回去。
见车子开远了,崔曙农回到了客厅,对沈培新道:“培新,一起来吃晚饭吧,正好也让你尝尝你老婶的手艺。”
沈培新闻言,没有拒绝,一起和崔曙农来到了桌上,吃起了晚饭,不过吃了没一会儿,沈佩英便向崔曙农说起了季峰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对季峰的满意。
看到这情况,崔曙农苦笑道:“佩英,这是人家学生自己的事情,你插这手干嘛?”
沈佩英听了,有些不悦道:“什么叫人家学生自己的事?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能算人家的半个父亲了,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不替人家把把关呢?”
听到这话,崔曙农有些无语,但又不敢和沈佩英争,只得一边老老实实的吃菜,一边听着沈佩英絮絮叨叨的说着季峰的事。
……………………
在另一边,林默和林文贵季峰回到商行后,便来到了大厅,发现同学都还在大厅里兴高采烈的谈着,而商贸行的职员也加入了进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也笑着加入了进去,不过听着听着,林默的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因为林默同学谈论的,正是外面传得越来越离谱的消息。
林默今天要么是和同学在一块,要么就是在商行里面,并没有在街上逛过,也没有听到街上的人谈论这件事。
此时听到了,林默便立马意识到事情麻烦了,因为这情况,和当初他们挖宝后在南京引起的反响一模一样,到时候很可能会把这件事引到他们身上来。
想到这里,林默立马离开了大厅,找到了黄胜明和娄叔。
三人在娄叔办公室坐下后,林默便把他刚刚听到的情况给两人说了一遍。
娄叔和黄胜明听完,也立马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眉头深深的紧锁了起来。
林默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娄叔率先开口问道:“林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要不要我们再弄些什么消息出去,把他们的目光给吸引开掉?”
林默听了,思索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样做不行,这么做只能把那些普通人的目光吸引开。”
“要是有心人,他们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样做反而会更加坚定我们有问题的猜测。”
黄胜明听了,问道:“既然这个办法不行,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去做?”
“黄叔,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听到林默这么说,黄胜明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默听了,苦笑着解释道:“黄叔,我们现在做得越多,嫌疑就越大,破绽也会越大,做了还不如不做。”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是当初处理挖宝的事,所留下来的破绽。”
“这些破绽,主要是我们当初向外面传递假消息引开注意力留下来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破绽给堵上。”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处理这些破绽吧,当时假消息的传递,就是商行来负责的,这些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娄叔,那商行的事就交给你了,其他的破绽,我去进行处理。”
接下来,三人便把处理破绽的各种情况都商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三人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第243章 处理破绽
林默三人分头行动后,林默并没有离开娄叔办公室,而是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给老师龚启明打去了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老师,你这边会不会有什么情况?那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龚启明听了,苦笑道:“林默,我那些同窗,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透这种事情。”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口风都挺严实的,不会随便把这些事情往外透露的,而且我们之间共事相处多年,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吧!你准备一些礼物,和白天你送我的差不多,洋酒雪茄手表香水这些准备一二十份,明天给我送来,我去帮你处理一下,让他们帮你保密。”
林默听了,连忙道:“好的老师,我立马准备,要是您到时候还需要些什么,就打这个电话,到时候商行会给您准备的。”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送这些东西只是表示一下,他们不会要你家多少东西的。”
林默听了,连忙解释道:“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种事情,该有的诚意还是要有的。”
“这样吧老师,你和他们说,我们林家会为他们在后方重庆给每人准备一套房子,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以直接让家人到重庆去,找到林家领就可以了。”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说,有些不悦道:“林默,我知道你家里不缺钱,但也不至于这样直接撒吧?”
林默听了,连忙解释道:“老师,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吧,我们林家现在要在国内做很多生意了,今后可能还需要他们帮衬着一些,出这些东西,是林家应该出的。”
龚启明听到林默这么解释,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和林默谈了一下细节,便挂了电话。
其实对于房子的事,龚启明反对的并不是林默送房子,毕竟他也知道他的那些老兄弟的情况,这房子对他们确实很重要。
龚启明反对的,是林默花钱的大手大脚,毕竟这件事,在龚启明的眼中,并没有到了要给每人送一栋房子的程度。
林默打完电话后,便出了娄叔的办公室,找了几个商行职员,一面让他们准备礼物,另一面也让他们把林文华找来。
安排完后,林默便来到了赫伯特这里,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让他别往外透露挖宝的事情之后,便带着赫伯特赶去了斯科特的西餐厅。
…………………………
另一边,崔曙农吃完饭后,便连忙带着沈培新回到了客厅,拆开了林默送来的礼物。
看着放满桌子的礼盒,里面放的各种昂贵的东西,崔曙农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些人还真是有钱啊,这一次送的礼物,就有我一年的工资了。”
“不对不对……”听到崔曙农的感慨,沈培新立马反驳道:“应该说是日本间谍太有钱了。”
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也想起了林默的话,苦笑道:“是啊,这日本间谍真有钱啊,想想我们自己,这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啊!想不到日本间谍还能有这闲钱来弄这些东西。”
沈培新听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全新的,很可能是那个清茂商行走私进来的东西。”
“再说了,他们有钱,这最后不是还有我们的一份嘛!”
“是啊,哈哈……”听到这话崔曙农也高兴了起来,笑道:“这些东西来的正巧,到时候卖了,正好可以补贴一下我们的经费。”
沈培新听了,连忙开口制止道:“老崔,你可别打这个注意,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用着吧!”
“要知道这林默,可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货色,要是让他给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到时候我们可是会非常麻烦的。”
“哦……你这边是不是有了什么情况?”听到沈培新这么说,崔曙农立马便知道沈培新这边肯定知道了什么,连忙问了起来。
沈培新听了,便连忙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崔曙农。
崔曙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没想到啊!今天你这边居然出了这种事,不过他俩没有问题就好。”
“嗯……今天确实挺险的,他们突然进来,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崔曙农听了,开口道:“没有问题就行,培新,他们传来的这些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沈培新皱着眉头苦笑道:“现在这件事很棘手啊!本来我打算直接把这些情况,发报传递给中央。”
“可是现在军事情报处那么重视密码本,那他们很可能具备了破解密码的能力,那用电台传递这么重要的情报就不可取了。”
“而且我们最好,还要尽快把情况传回去,让中央经常更换密码本,要不然一旦我们的密码被破解了,那后果是不可设想的。”
“我们现在,为了保险起见,只能选择让人亲自把情况送到中央去,这么重要的情况,不能用电台来传递,要不然出了问题,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崔曙农听了,皱着眉头,苦笑道:“老沈,就是你不说,我们现在用电台也不一定能够联系上中央。”
“现在国民党对中央所在的根据地,进行着疯狂的反扑,这次的反围剿已经打响一段时间了,而且打得异常坚苦。”
“而且国民党天上还有飞机侦查轰炸,到现在,我们的电台已经没有办法和中央取得稳定联络了。”
“至于你说的亲自派人过去,那也是难上加难,因为根据地的周围,已经被国民党的几十万大军团团围住,那些地方也是布满了特务和反动土绅,想进去,那是难上加难啊!”
听到根据地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把沈培新给吓了一跳,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老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崔曙农听了,思索良久才开口道:“现在还没有迹象显示我们的密码已经被破译,我们还有时间来安排。”
“而且军事情报处并不是对付我们的主力,而他们又和特工总部不和,他们很难拿到我们的密码信息,我们也不用这么风声鹤唳。”
“我们把情况通报一下其他地下的同志,让他们时刻注意着,只要有密码被破解的迹象,到时候我们就立马启动备用密码。”
“到情报传递的事,我们除了关于破泽密码的情报,其他的就全部封存在南京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派人联系到中央,我们什么时候才传递回去。”
“毕竟这些情报,和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并没有多大关系,也起不到多大用,没必要为此把同志们的性命白白搭进去。”
“至于军事情报处有破译密码能力的情报,我们可以让其他地方的地下同志帮忙传回去,到时候就算被军事情报处拦截破解了,他们也找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到崔曙农的这个安排,沈培新思索了一番后,点了点头,笑着道:“老崔,还真有你的,这几下就把我最担心的情况给解决了。”
听到这话,崔曙农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先不说这事了。”
“培新,我问你啊,你说的林默会加入军事情报处,这事有没有个什么准信?”
沈培新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事是赵平年的猜测,他也拿不准。”
“不过照我看,这件事很可能已经十拿九稳了,毕竟林默这一次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军事情报处不可能把这样的人给放跑的。”
崔曙农听了,试探地问道:“难道我们就真没有办法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沈培新听了,苦笑道:“老崔,这可能还真没有办法,林默的情况太复杂了,我们对他的了解可能也仅仅只是皮毛。”
“而且他的家庭情况也是一个问题,他要加入我们,那就要考虑到他身后的整个家族。”
“而从林默对林家的态度和安排来看,他是非常在意林家的,或者说林家和他是绑在一块的,想让他加入我们,这很难。”
崔曙农听了,点了点头道:“那行吧,我们就不动这个心思了。”
“不过我们一定要盯紧了他,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展示出敌意,但一旦他和我们为敌,那他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沈培新听完,苦笑道:“盯住他?老崔,这谈何容易啊!我们连向军事情报处派人,现在都找不到办法,我们怎么盯?”
听到这话,崔曙农笑道:“培新,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知道林默的动静的。”
接着,崔曙农便把今天林家与他谈的合作之事,告诉了沈培新。
事情介绍完后,崔曙农继续开口道:“既然林默和林家的关系非常密切,到时候我只要和林家亲近一些,自然能够对林默所做的事情探听一二。”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林默的目光也是在日本人身上,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太细,只要知道他有没有对我们下手就可以了。”
“而这些,我们从获得的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知道,反而比让人亲自看着他更适合。”
“毕竟林默那嗅觉太灵敏了,要是真把人安在他身边,谁都没法保证人不会暴露,还是离得他远一些好。”
沈培新听完,点了点头,又和崔曙农了解起了其他的事。
第244章 处理破绽(二)
在另一边,斯科特的西餐厅内,看着迟迟没有表态的斯科特,林默苦笑道:“斯科特,不知道你有什么条件?”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抬头看着天花板,挨声叹气地说道:“唉……这生意真难做啊!这都半年了,还一点门路都没有打开,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斯科特,林默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对自己不把三叔介绍给他在抗议呢。
“斯科特,不……老斯,哈哈……不知道我买的瞄准镜到了没有,我要赶着给我三叔送去呢!”
听到林默这明显是口不对心的话,斯科特继续唉声叹气道:“唉……这生意真难做……”
看到这情况,林默直接了当地开口道:“斯科特,咱们有话就直接说吧。”
“你同意不把我的情况透露出去,等我向你买的瞄准镜到货之后,我直接带着你去见我三叔。”
“而且我还可以做主,只要你的货没有问题,有机会,我三叔都照顾你的生意,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便劲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斯科特顿时眼前一亮,不过还是没有动,因为他觉得林默肯定还会继续加码。
果不其然,看到这情况的林默,强忍着怒气,继续道:“斯科特,那我再加一百支专业的狙击枪订单怎么样?”
“这是我出价的顶点了,要是你还不同意,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虽然你是洋人,但我也不是没办法不让你闭嘴!”
听到林默这威逼利诱的话,斯科特立马坐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对林默道:“再加点,你再买我二十万美元的东西,我就不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听到这话林默顿时脸色铁青,愤怒地吼道:“斯科特,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我买那么多武器干嘛?拿来吃吗?”
“呵呵……”斯科特干笑了二声,又腆着脸说道:“林,你别生气嘛!你可以还价啊,这样,我让一步,你买十五万美元的东西就可以了。”
“哼……”林默听了,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一万美元,不能再多了。”
“别啊,你这价杀得也太厉害了吧!这样吧,我再让一步,十四万美元。”
“一万五……”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我让了一万,你也应该要让一万的啊,林,你应该报二万……”
“你管得着嘛?我想让多少就是多少……”
“…………”
最后,经过林默和斯科特的激烈砍价,价格终于定在了六万美元上面。
看着此时满脸堆笑的斯科特,林默没好气道:“斯科特,价格就是六万美元的武器了,你得记着保密啊!我的事情不允许向别人泄露。”
“这些人包括了你身后的那些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能做你们这行的都是些什么人。”
“呵呵……”斯科特听了,干笑了二声,又腆着脸道:“那这样的话……”
“你可别来,价钱已经谈定下来了,难道你想反悔?”
斯科特听了林默这话,厚着脸皮反驳道:“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林默听了,没好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斯科特闻言,立马笑着开口道:“林,我想说,今后你要是再要买什么东西,一定要找我。”
林默听了,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道:“行,今后一定先考虑你行了吧,那我走了。”
说完林默刚起身准备离开,斯科特连忙喊道:“等一下,林,你等一下……”
说完,斯科特连忙转身翻出了一本笔记本,走到林默身边,满脸堆笑道:“林,你还没有把你要买的武器清单写下呢!”
看到这情况,林默只得无奈的坐了回去,一把抢过笔记本,开始记下自己要买些什么枪。
首先就是手机,林默写下了m1903、m1911a1各一百支,这些是为他自己和林家准备的,然后林默又想到了这次从日本间谍处搜出的m1910,这枪也挺适合林家的,林默又写下了一百支m1910。
写到这里,林默思索了一番之后,又写下了一百支m1906袖珍手枪,这枪林默打算送给家里和其他人。
写完这些,林默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需要购买的枪械了,把刚刚许诺下的一百支专用狙击枪写下后,林默就开始思索还需要些什么。
看到林默在那里苦思冥想,斯科特悄悄把头伸过来看林默写了些什么武器。
当看到春田狙击步枪时,斯科特立马笑道:“林,你买这么多狙击枪干嘛?”
林默听了,没好气道:“刚刚不是说了要一百支嘛!”
“不行,这清单是要另算的……”说完,斯科特立马抢过了林默手中的笔,把林默刚刚写下的春田步枪给划去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强忍着怒气,脸色难看道:“斯科特,你这就过分了啊,把这一百支狙击步枪另算,那金额不是加了几万美元了吗?你这是想把我当成冤大头是吧。”
听到这话,斯科特笑道:“林,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那清茂商行是你们干掉的吧!”
“这可是南京前十的商行之一,那是有钱的很,你可别我说你们没有分到,对于你们国府处理这些东西的办法,我可是清楚得很。”
林默听了,心里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用非常无奈的语气道:“老斯啊,就算我们赚了一笔,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不是让我刚到手的钱全没了嘛?”
“切……你可别忽悠了,我算过,你们至少能到手二十万……美……”说着说着,斯科特立马意识到说漏了嘴,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林默。
看到这情况,林默也是有些无语了,这家伙一开始报二十万,这不是准备把他弄到的钱全部搞去掉嘛!真他妈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不过林默心里又觉得有些庆幸,毕竟斯科特明显不知道清茂商行走私和日本间谍组织送来的钱,把林默他们分到的金额估错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什么样的天价。
此时的两人各怀心思,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在一边的赫伯特刚打算劝,林默就率先打破平静说道:“斯科特,我可以在这张清单上写下六万美元的清单,但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
“我们今后,就只进行正常的交易,而我的信息,你也帮我严格保密,要不然,到时候把你绑上石头扔江里,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到林默这威逼利诱的话,斯科特也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林,你放心,说话算话,只要你遵守承诺,我是绝对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诺言的。”
看到这情况,林默点了点头,拿起笔,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三样东西后,便递给了斯科特。
斯科特接过笔记本一看,顿时满头雾水,指着林默新写下的第一样东西问道:“林,这是什么弹枪,我怎么不认识这字?”
“霰弹枪,就是你们打猎用的枪,记得啊!我要温彻斯特公司产的,并列双管的三十把,泵动式的七十把,各种不同的子弹都给我配上几个基数。”
斯科特听了,有些不解道:“林,你要这种枪干嘛?”
“你别管,让你买你就买吧,反正这枪在你们那也是民用的,不难买。”
斯科特听了,没有再问,又指着下一样东西问道:“林,那这什么索米m1931式冲锋枪又是什么鬼?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林默闻言,解释道:“这索米是我音译过来的,索米m1931式冲锋枪是芬兰的一款冲锋枪,这我要一百支,你记得把各种容量的弹夹都准备上一些。”
听林默解释完,斯科特有些不解道:“林,你要冲锋枪,直接跟我买汤普森不就行了,干嘛要去买这种小国家的冲锋枪?”
“我喜欢,行了吧。”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有些郁闷,只得指着最后一样东西问道:“那这个呢?这三十厘米长的m1911a1成品加长枪管又是个什么鬼?”
林默听了,有些不耐烦道:“这名字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嘛?就是让你帮我订做一批三十厘米长的m1911a1枪管,我要成品的,就是已经拉了膛线,可以直接使用的。”
听完林默的解释,斯科特顿时有些无语了,不过他倒并没有认为这清单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林默这是在故意为难人。
想到这里,斯科特只得无奈的看向清单,不过看了一会儿,斯科特立马抬头厉声道:“林,你耍赖了,这些东西根本不值六万美元。”
林默听了,表情很是无奈,解释道:“那索米冲锋枪很贵的,一支要三四百美元呢!这肯定是够了的。”
斯科特听了,立马开口反驳道:“还不够,这一支三百美元,一百支也就三万,其他枪连上弹药最多两万美元,还差一万呢!”
听到斯科特直接把索米冲锋枪的价说得最低,林默也是对他的厚颜无耻感到无语了。
第245章 处理破绽(三)
看着还装得一脸严肃的斯科特,林默也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一边伸手,一边无奈地开口道:“那我再加些东西吧!”
“不用了……”斯科特果断的把笔记本移开,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添东西,一边道:“把这加长枪管直接订一千根就行。”
“你原先只订了一百,这量太少了,别人根本理都不会理,正好帮你加点。”
听到斯科特这话,林默有些无语道:“斯科特,你可别忽悠我啊,这一支手枪普遍也就十来美元左右,甚至不到十美元,你这加到一千根,那不是说一根就已经值十美元?”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没好气道:“这手枪,里面最贵的零件就是枪管了,而且枪管越长也越贵,你这加长了,价格自然越高。”
林默听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林默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得转了个方向抱怨道:“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能把它加到一千吧!我拿这么多有什么用?”
斯科特听完,也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林,一百根太少了,这没有人会给你生产的。”
“现在要么你换成其他东西,要么就按我说的,直接订一千根,你来选吧!”
说完,斯科特便将笔记本递到了林默面前,不过林默却没有接过来。
林默直接起身,拉上赫伯特便往西餐厅外面走,一边离开一边甩下一句:“那就一千根吧!”
“记得啊!这些枪我要全部到货了才付钱,要是没有到,我是不会付钱的。”
听到林默扔下的这句话,斯科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问题,但是一时间他也没有想出来。
“哈哈……啪……呵呵……”
在外面,林默一上车,顿时就拍着方向盘笑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赫伯特是满头的雾水,有些担心道:“林,你这是怎么了?”
林默听出了赫伯特语气中的担心,一边摆了把手,一边笑道:“老赫,哈哈……我没有什么事……”
“哈哈……老赫,你不知道,我给斯科特清单里的索米冲锋枪,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他也不一定弄得齐……哈哈……笑死我了,他居然还傻傻的接了过去……”
索米冲锋枪的情况,林默还是很了解的,虽然这枪的性能非常的好,但这生产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
林默记得,好像是到了三九年,芬兰的军队才装备了几千支,现在要想弄到一百支过来,那难度只能用哈哈来形容了。
看着还在那高兴的林默,赫伯特有些担心道:“林,斯科特的门路很广的,要是他真找来了怎么办?”
林默听了,摆了摆手,笑着开口道:“那就直接买呗,反正六万和我们的收获比起来,也就是个零头罢了。”
赫伯特听了,有些不解道:“林,你们不是只收获了二十万吗?这六万也不少了。”
林默听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副驾驶前的阁子里取了一个小盒子扔给赫伯特。
“那,送你只金表。”说完,林默又伸手从后排取了一盒雪茄递给赫伯特。
“那,这雪茄你也拿去抽,不够就找我拿。”
赫伯特听完,打开两个盒子看了一眼,有些不解道:“林,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这可是瑞士金表,以及南美那边的高档雪茄,在中国我可没怎么见到过。”
林默听了,笑道:“这些都是我们缴获的。”
“啊?……在哪缴获的?”
“还能在哪,不就是清茂商行嘛!”
赫伯特听完,有些不解的说道:“他们还卖这些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林默听了,解释道:“走私进来的,都是在黑市和上流社会进行流通,你和这些又没有接触,怎么会知道。”
“哦……”赫伯特应了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把金表戴上。
戴到一半时,赫伯特顿时反应了过来,猛一抬头,眼睛火热的盯向林默,惊讶得有些口齿不清道:“那……这……得有……有多有……钱……”
“哈哈……反应过来了,至于有多少钱,你别问,反正不会缺那六万美元就是了。”
说完,林默便启动了汽车,向着商贸行驶了回去。
而一边的赫伯特,在听了林默的回答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
对于林默得到这么大一笔横财,赫伯特除了惊讶,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哪怕他非常喜欢钱也是一样。
甚至赫伯特还有些高兴,毕竟他和林默合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合作得还非常愉快,再加上林默对他的帮助,两人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合作伙伴这么简单了。
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为林默的事担心,现在两人的关系,处在了一种亦友亦商的状态。
…………………………
在另一边,崔曙农在把钢笔和手表拿给妻子沈佩英后,便带着沈培新来到了二楼的书房里面。
此时的两人,一人一根雪茄,在书房的沙发上吞云吐雾着,一边抽一边交谈着。
谈着谈着,沈培新又把话题扯到了赵平年两人身上,向崔曙农问道:“老崔,赵平年两人快要毕业了,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崔曙农听了,吐出了一口烟气,开口道:“原先我们是打算让他们学完后进入军队,潜伏在国民党军队里面。”
“昨天的时候,听了你说军事情报处的事,我打算他们没有问题的话,就把他们往这里安排,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办法也不太行得通。”
“现在我也挺纠结的,不知道是把他们往军队里面放,还是再想想办法让他们进入特务部门,培新,这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沈培新听了,思索了好大一会儿,开口道:“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听了沈培新的意见,崔曙农有些不解的问道。
“对,就是顺其自然,老崔,我是这么想的,一方面,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给赵平年他俩安排,那还不如就听从军校给他们的安排就行。”
“另一方面,是赵平年他俩现在立了功,而且表现都还不错,应该会被人关注着,要是我们动用人手给他们安排,一旦将来安排的哪一环出了问题,都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崔曙农听完,思量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他们应该就是进入军队里面了。”
沈培新听出了崔曙农话中的不甘心,笑道:“老崔,其实这对于他们俩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从老姚那里接手了他们的资料之后,仔细看过,发现他俩这些年在军校是非常努力的,很多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他们加入国民党的军队之后,只要继续保持这个劲头,再加上他们这次立下的功所带来的更高起点,他们未来所能起到的作用,是不可限量的。”
崔曙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刚刚是我想叉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沈培新听完,笑着点了点头,把抽完的雪茄在烟灰缸上掐灭,开口道:“这雪茄可真是好货啊,这抽一根都不知道要抽去多少钱。”
崔曙农听了,笑道:“这东西还真不便宜,肯定不是国内产的,应该是来自美洲那边的高档货。”
“哦……老崔,你还知道这些东西,不会偷偷买过吧!”
听到沈培新的打趣,崔曙农苦笑道:“我哪舍得这个钱,只是在别人那里尝到过。”
“我金陵大学时间不短,平时也接触得到国民党一些官员,之前在他们那里被送了几根。”
“送我的时候,还在那里吹嘘这东西多贵多贵,这些国民党人也真是无可救药了,也不想想他们那些钱是从哪里搜刮来的!”
听到这话,沈培新也是感慨道:“是啊,这些家伙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这到处都是他们强买强卖,搜刮民脂民膏的身影。”
“算了,不说他们了,一说起这事,我就是一肚子火。”
说完,崔曙农也放下了抽完的雪茄,向沈培新道:“培新,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就先回去吧,你店里的事情也需要你好好处理一下的。”
沈培新听了,开口道:“老崔,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今天我了解了一下林默他们行动的过程,发现我不太适合开这个杂货铺,我想重新开一个其他的店。”
“哦……为什么?”崔曙农听完,有些不解的问道。
沈培新听了,开口解释道:“老崔,情况是这样,你看我一个杂货铺店主,与你经常密切的往来,这有些说不通。”
“而且我这些年四处游走,见识不浅,谈吐也不差,这和我杂货铺店主的这个身份也不太相符。”
“最重要的就是这杂货铺也赚不到什么钱,就勉强够两个人日常的开销,要是有什么行动,还要从你们这里拿经费。”
“我想着,可以用我这些年学到的一些东西,开个能够赚一些钱的新店,一方面可以补贴一下我们的经费,毕竟我们也不富裕;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的隐藏。”
第246章 隐隐的担心
听完沈培新的解释,崔曙农笑道:“这没什么问题,你要是真的有手艺就开吧,也别说什么补贴经费,只要能够应付你们的花费我都赞同。”
“我们的经费确实太缺了,能够省就尽量的省下来,这样我们也能够轻松一些,不过你打算开什么店,可别赔了。”
沈培新听了,开口道:“我打算开一家西点店,专门做一些生日蛋糕这些东西。”
“我在上海的时候,家旁边就有一家这样的店,我带来的这位店员当时就在里面潜伏,蛋糕这些做得很不错,我也向这个店学过几手,打算将来做给孩子吃。”
“至于赔钱,这应该不会,南京城里的国民党官员不少,他们就好西方的生活方式,只要做得不差,应该不愁销路。”
崔曙农听了,问道:“这西点店,开起来应该要不少钱吧!需要多少?我先给你垫着。”
听到这话,沈培新连忙笑着摆手道:“不用不用,刚刚林默不是送了我一只金表嘛!到时候卖了,钱还能多不少呢!”
崔曙农听完,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培新,你刚才不是说把这些东西卖了,可能会引起林默的怀疑吗?”
听到这话,沈培新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老崔,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和林默是有关系有联系的,而且你是大学教授,工资很高,又不缺这些钱,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至于我,我现在和林默他们的关系,和一个路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送的东西,也是他们听说我在这临时拿的,根本没有像你的那样花心思。”
“他送我的这金表,卖了也就卖了,就算他们将来问起,直接说不合适就可以了。”
“而他们送你的礼物,不论是钢笔还是手表,显然是花了心思的,都适合你,你要再把它们给卖了,就不合适了。”
崔曙农听了,顿时恍然大悟道:“哦……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
听到这话,沈培新苦笑道:“老崔,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啊!”
崔曙农听了,反问道:“我懂这些东西干嘛?我又不是那些到处搜刮的国民党。”
听到这个问题,沈培新连忙开口劝道:“老崔,这些东西你还是要多了解了解的,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国民党里面。”
“行吧!”崔曙农应了一声,便叉开话题道:“培新,那这些雪茄怎么处理?不会连这东西也不能卖掉吧!”
沈培新听了,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崔,这些东西就自己留着吧,要么自己抽,要么到时候拿去送人,还是不要卖为好。”
“这东西我们想出手,就只能选择到黑市去,那地方的人员很复杂,而这东西在国内肯定很少见,要是到时候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崔曙农听完,有些无奈道:“那行吧,就听你的,留着吧。”
“他们也真是,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嘛?想出手都出不了,送点钱不是比这些都好?”
沈培新听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
在另一边,林默带着赫伯特回到林氏商贸行时,林文华已经赶了过来,林默马上找到了林文华,将事情说了一遍。
介绍完情况,林默继续道:“哥,我们挖宝的时候,进出都经过了特工总部的检查点,他们也知道我们挖宝的事。”
“现在外面的消息传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很可能会猜到这次的行动和我们有关,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林文华听完,笑道:“林默,这事你不用怎么担心,就算特工总部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和你们有关系,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你啊,就是太小看了你们这个班的能量了,不说其他的,就算他们想要动你们,也得考虑一下你背后的林家和刘毅轩背后的刘家吧。”
“再说了,你们班这一次立下的功,那可是非常大的,现在肯定已经入了那位校长眼中,他们特工总部想动你们,也得惦量一下。”
“而且你们军校,背靠的是整个黄埔系,要知道特工总部和军队的关系,比我们和军队的关系还要差。”
“要是他们真敢因为这点事情就对付你们,到时候都不用你们开口,自然有的是人会保你们。”
“再者说了,特工总部也不会这么不明智,因为这么做,他们惹怒的很可能会是整个军队,甚至还可能有你们的那位校长,到时候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一口气把这事说完的林文华,林默苦笑道:“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我们的消息会从特工总部那里泄露出去,被日本间谍组织给知道了。”
林文华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不过口中还是安慰道:“林默,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不敢把消息泄露给日本人的……”
“哥,你就别安慰我了,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知道特工总部这些年,就忙着对付红党了,对日本间谍基本是不管不顾。”
说到这里,林默苦笑道:“现在的特工总部,在日本间谍面前,可能就和个筛子差不多,我怕的是这里出了问题。”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文华叹了口气,也是苦笑道:“唉……这情况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虽然我们和特工总部同是国府特工组织,但我们之间予盾重重,根本说不话,甚至是说了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特工总部怎么说也是特工组织,保密的意识还是有的,他们也不敢到处喧扬你们的事。”
“毕竟你们要是真出了事,到时候林家刘家都不可能会善罢干休,甚至他们的对头和看他们不爽的人,也可能会借机发难,他们不会这么不明智。”
林默听完,虽然放下了一些心,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林文华给林默缓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林默,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叫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询问一下这事吧?”
林默听了,回过了神来,开口道:“哥,这件事我确实只是询问你一下,我还有其他的事找你帮忙。”
“当初散播探宝消息的时候,经手的是林家,而要是有人想顺着这条情况查,那先查到的肯定也是林家。”
“现在娄叔他们已经去抹除散播消息的痕迹了,但这样毕竟只是被动防守,肯定还是会有人顺着味来查。”
“虽然不一定能查到,但他们一直查着也是个麻烦,所以我想请哥你帮个忙,只要林家察觉到有谁在查,到时候你直接把人抓了。”
林文华听了,笑道:“什么请不请的,别说的这么客气,林家也是我的家,这就是帮自家人的事情,你说一声就行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也笑着说道:“是我孟浪了,那这事就请哥你多多费心了。”
“相对于我们,我比较担心的还是林家这一边,毕竟我们过几个月就毕业了,只要这几个不出事,到时候我和同学一分配,日本间谍就算想找麻烦也没得找了。”
林文华听了,也笑着开口说道:“林默,其实林家这一边,你们也不用怎么担心,有着娄叔在着呢!他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林默这些天,也已经知道了娄叔的一些事情,这也是他放心把商行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娄叔处理的原因。
看到林默的表情,林文华猜到林默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便叉开话题道:“林默,那你们自己打算怎么办呢?”
林默听了,笑道:“我们这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到时候我会尽量让同学呆在军校不出去,这样就算日本间谍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也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
“就是有事外出,也带上枪和其他同学一起出去,而且到时候我会让老许他们安排人在外面进行警戒。”
“再加上我们和军校周围的那些人也熟,到时候和他们打上一个招呼,要是外面有什么异常,到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而且昨天杭城老家那边还给我送来了一辆防弹车,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坐我这车行动。”
“哥,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我们这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又和林默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林文华离开后,林默便把同学都找了过来,把事情和安排都给说了一遍。
对于林默的安排,除了季峰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以前绝大部分时候也是不会出来的,现在这情况,只是恢复成了以前罢了。
对于季峰,林默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笑道:“峰子,不用担心你不能和你女友约会,这件事主要只是针对我们班。”
“我们行动的时候,我们班是集体行动的,而你和堂哥是请假出来的,只要你俩别到处喧扬,是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你俩的。”
“毕竟能够知道我们参与了行动的人本来就少,知道完整名单的可能也就几人,而他们是不可能会泄露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出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带着枪,以防万一。”
季峰听完,顿时露出了笑容,又引来了同学的一阵打趣。
第247章 连锁反应
在另一边,那个特工总部处长的办公室里,特工总部的处长正静静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你是说,这件事和当初挖宝的学生有关系?”
听到处长这么问,手下连忙解释道:“处长,这件事确实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今天我在外面的时候,发现昨天的事情被传得非常离谱,和他们挖宝之后传的一样,我就想到了这些人。”
“之后我又问了一下军校里面的人,发现当初挖宝的这些人,都同一时间请假离开了军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且此次军事情报处行动的人叫林文华,我查了一下,发现他和林家有联系,就是军校学生林默身后的家族。”
“所以我大胆推测,军校的这些请假学生,肯定参与到了这一次的事情里面,至于是怎样参与进去的,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太清楚?”听到这话,处长有些语气不善道:“我们在军事情报处上花了那么多力气,怎么现在连个情况都了解不到?”
看到这情况,手下连忙开口解释道:“处长,我们在军事情报处里的人,现在没有办法把消息给传递出来。”
“军事情报处外的人来信,昨天抓捕行动开始之后,军事情报处好像就已经被封闭起来了,现在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自由进出,我们的人现在被困在里面,根本出不来。”
说到这里,手下诉苦道:“军事情报处这些人也真是,事情都结束了,还封着干嘛?我们又坏不了他们的事了。”
处长并没有理会手下的诉苦,开口问道:“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情况?”
“没有了,现在就这些?”
处长听了,皱着眉头又开口问道:“那外面传的那些假消息呢?查到什么没有?”
手下听了,开口道:“外面的那些假消息,应该不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我们仔细查过,并没有发现这些痕迹。”
处长听了,点了点头,开口感叹道:“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
“啊?……为什么啊处长?”听到处长这么感叹,手下有些不解道。
“哈哈……军事情报处封闭,和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应该是担心这件事的内情过快泄露,或者其他什么情况才封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那这件事所牵扯的东西,肯定都非常的重要,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那这件事的关系就更大了。”
听到处长这么说,手下没有插进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处长,那现在这件事怎么办,用不用直接从军校这边入手?”
“你可别……”处长自然听出了手下打算拿林默他们下手的意思,连忙制止了手下。
“这个注意你就别打了,这次参与行动的人中,有几个身份可不简单,何况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别自惹麻烦。”
听到处长这话,手下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处长,咱们抓人还需要考虑他们有没有做什么错事吗?”
处长听了,苦笑道:“要是平常的时候,确实不用考虑,可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考虑考虑军校是什么地方。”
“军校那可是委员长最看重的地方之一,平时就宝贝得不得了,现在军校的学生立了这么功,这些人应该已经进入他眼中了,你现在想随便找个借口就去动他们,不是找死吗?”
“何况军校背后,那可是整个黄埔系,我们与军队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证据就去乱动,这是给我们整个特工总部惹麻烦。”
手下越听,感觉背脊越是发凉,当处长说完,手下已经感觉身上都快被汗侵透了。
手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处……长,现在要……怎……怎么办?”
看到手下这个样子,处长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这件事情就到这里打住吧,你把资料全部集中封存起来,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再开启这些资料。”
听到处长的语气和话,手下也反应了过来,长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后,问道:“处长,事情这么严重吗?”
处长听了,解释道:“这件事情我是往最坏处考虑的,但这样做也最稳妥。”
“既然现在上面还没有任何的消息透露出来,那这件事牵扯的事情肯定不简单,我们已经不适合继续调查下去了。”
“而且为了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掌握的消息,也最好封存起来掉。”
说到这里,处长皱着眉头看向手下,问道:“这件事,你没有到处去透露吧?还有些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看到处长这样,手下连忙开口道:“处长,你放心,清楚这件事全过程的人,就我一个,这件事是我亲自过问的。”
处长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记得这件事烂在心里就可以了,千万别给我透露出去,你手下那些参与了调查的人,也记得警告一下。”
“是……”应了一声后,手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此次亲自过问果然没有选择错。
原来之前林文华他们行动的事情,手下没有及时汇报给他后,这次他就选择了亲自过问,从头到尾的全程都亲自参与了。
庆幸了一会儿,手下见处长没了声音,抬头一看,便看到处长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情况,手下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处长,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下去处理了。”
“等一下吧!”处长听了,开口制止了手下离开,思索了一下后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提过,你现在手上有一个红党的线索是吧?”
手下闻言,虽然有些不解处长为什么会突然问到此事,不过还是回道:“处长,我手上确实有一个红党的线索,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进展。”
处长听了,皱着眉头道:“没什么线索就去查,必须尽快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听到这话,手下有些不解地问道:“处长,出了什么事?这么的着急?”
“唉……”处长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军事情报处和我们本来就是竟争对手,这次军事情报处闻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狠狠地在上面露了次脸。”
“要是我们不能拿出一些成果来,到时候我们的处镜就尴尬了,要知道我们的经费可是比对方多得多,要是没办法拿出比对方多的成果出来,到时候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经费。”
手下听到这话,连忙开口回道:“处长,我马上把人全部调到这边来,一定在最快的时间里把线索给挖出来。”
处长听了,摆了摆手道:“那好,你立马去处理,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把人挖出来。”
“是……”手下应了一声后,便出了处长的办公室,把资料这些处理好后,便立马招集起了手下,吩咐了起来。
…………………………
在另一边,此时黑市钱庄的二当家,笑脸胖子曹家福匆匆赶了回来,便被李大彪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老曹,事情查得怎么样?查出里面的人是什么根脚了吗?”
听到李大彪的询问,曹家福笑着回道:“大哥,这里面住着的人,据说是一个酒楼的掌柜,叫钟河清,这里还住着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叫张新立,一个叫孙永宁。”
“这个叫孙永宁的,就是今天来换钱的这人,其他的情况都还没有查到。”
听到这些,李大彪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道:“老曹,怎么只有这么点信息?还有,什么叫据说,难道你连对方是什么酒楼的掌柜都没有查出来吗?”
听到李大彪的这些话,曹家福收起了笑容,有些尴尬道:“大哥,这事确实没有查出来。”
“我们在那坐大院周围打听了一下,只是打听出了这些消息,其他的就没有查到了。”
“而且这些人,也是近段时间才住进这个大院的,而且这钟河清的口音也是外地的,应该是近段时间才到南京的。”
李大彪听完,点了点头,思量了一番后,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情况?”
曹家福听了,继续道:“有,大哥,我打听的时候,发现这几人的行踪挺神秘的,进进出出都没有什么规律,白天夜里都会往外跑,身份应该不简单。”
“嗯……”李大彪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要是真如你所说,那这些人,要么就是和我们一样做见不得光生意的,要么可能就是一些有权有势之人的代言人。”
曹家福听了,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
李大彪听了,想了一下后,开口道:“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这人的根脚查出来。”
“这样,老曹,这些天你盯好他们,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缺他们换这点钱的人。”
“但他们既然换了,那肯定是拿这笔钱有用,你这些天就盯住他们,看看他们拿这些钱去干嘛了,借机把他们的根脚查出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
李大彪听了,摆了摆手,曹家福就退了出去。
第248章 夜谈
在林氏商贸行,林默和同学谈完后,又被许志玉和王守飞找了过去,和他谈起了事情。
听完两人的讲述,林默先看向了许志玉,问道:“老许,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一起进军事情报处里去?”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回答道:“少爷,我选择跟着您,为的就是将来能够杀日本人报仇,我自然要跟着您。”
林默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老许,你想好了吗?你要明白军事情报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旦选择了这里,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如果你只是想打日本人,我可以帮你安排,给你安排进一个不错的军队里面去,这样将来也是可以打日本人的。”
许志玉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我就跟着少爷你吧!我相信这个选择不会错的。”
听到这话,林默没有继续再劝,而是又问道:“那其他人呢?跟着你过来的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许志玉听完,开口道:“少爷,他们跟我过来,也是为了打日本人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后就一直跟着您。”
林默听完,神情严肃了起来,郑重地说道:“好!既然你们这样选择了,那我保证,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许志玉见状,也郑重的开口回道:“少爷,您放心,我们也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默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老许,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么决定吧!”
“不过短时间之内,你们是没有办法真正加入军事情报处的,因为军事情报处对人员的加入管理很严格。”
“你们现在只能做为我的外围人员存在,就是像现在你们帮我哥一样,你们没有军事情报处的编制,只是单纯的帮我做事。”
“你们想要真正加入进去,要么是我在军事情报处有了话语权,能够在军事情报处说上话,要么就是等军事情报处放开严招的口子。”
“当然了,若是你们在帮我的过程中表现得非常优秀,能够打动军事情报处,我自然也能让你们加入进去。”
许志玉听完,笑道:“少爷,这些东西我们并不在意,只要能够打日本人就行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既然你们做了这些事,该给的东西自然是要给到你们的。”
许志玉听了,笑道:“那这件事就全凭少爷安排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王守飞,问道:“守飞,你是想问问我对你们有什么安排是吧?”
“嗯……”王守飞点了点头,开口道:“少爷,我们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做,在商行里白吃白喝着,我们就想问问您对我们打算怎样安排?”
林默听完,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守飞,没对你们进行安排,主要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以及商行现在也没有了事,你们不要多想。”
“至于安排,我是这样想的,你们是好猎人出身,又在军队里做过几年,身手枪法这些应该都不是太差。”
“对于你们的安排,我这里有三个选择,一是你们只做一个普通的商行职员,将来商行的事情多了之后,自然有你们忙的。”
“二是做护卫,负责保护我家里人的安全,这个选择有一定的危险,当然了,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们配枪,我也会找人来训练一下你们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至于三嘛,就是和老许他们一样,选择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情,这个选择就很危险了,甚至很可能会丧命。”
王守飞听完,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少爷,那您可以给我说说这些选择的待遇吗。”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第一个选择,是成为普通的职员,这待遇和你们做的工作有关,要是做得好,可以过得不错。”
“不过要是做得不好,那也就是温饱的水平,想要过什么多好的生活,这很难。”
“这个工作还和你们学识这些有一定关系,因为我家今后是打算开办工厂,只有学习能力强,成为技术管理人员,才能拿到不错的待遇。”
“第二个选择,成为我家的护卫人员,凭你们的能力,我会开出一个不错的薪水,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好穿好不成问题。”
“做了护卫,我们林家还可以给你们家人安排一些工作,至于什么工作,那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第三个选择,和老许他们一样跟着我做事,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待遇不会差,甚至还能有不少的额外收入。”
“哦……对了,这一次你们也是出了力的,我都把你们的给忘了,你过会记得去找一下黄经理,给你们每人领一千大洋。”
“一千大洋?……这是什么钱?”王守飞听了,有些吃惊不已的问道。
林默听了,笑道:“这就是我说的额外收入,我们抓人之后,缴获的浮财是自己分的。”
“不过这东西没有定数,要看缴获的数量和参加行动的人数,才能知道可以分到多少。”
“而且这一次能分到这么多,也是得益于这些人太过富有,平时是拿不到这么多的。”
“不过只要在行动中表现出色,平常一次分个百八十大洋,也还是可以的。”
王守飞听了,收起了吃惊,点了点头。
林默见了,继续道:“至于你们跟着我做事,你们的家里我自然也会安排妥当。”
“到时候他们可以跟着林家一起行动,吃穿用度、工作安排这些林家都会处理好,你们不用担心。”
“甚至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家里,我们也会继续照顾他们的生活。”
“当然了,若是你们这些选择都不想选,同样可以选择离开,只要今后别把你们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透露出去就可以。”
王守飞听完,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迟迟没有拿定注意。
林默见了,开口道:“守飞,你别在这里一个人想,还是出去问问其他人吧,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选择。”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便告辞了林默,走了出去。
看到王守飞出去了,林默转头对许志玉道:“老许,你下去之后把你手下这些兄弟的家里情况都统计一下,交到黄叔那里,今后他们家里的事,黄叔会帮忙处理。”
许志玉听到了,问道:“少爷,你是要安排他们家人往后方搬吗?这……”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老许,这件事情必须做,哪怕他们家人不愿意,到时候拖也要把他们拖到后方去。”
“老许,日本军队都是些什么货色,我相信你很清楚,不用我多说,这件事必须办。”
许志玉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严肃地开口道:“少爷,你放心,我会帮着劝的,我绝对不会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发生在我兄弟的身上。”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好,这件事情就麻烦你帮帮忙了,最好让他们都自愿的跟着走。”
“你也别只局限于劝他们的家里人,他们的亲戚朋友,亲家母家都帮着劝一劝。”
“你们也不用担心安置的问题,现在还没什么人往后方搬,那些地方的房价地价都不高,林家还是承担得起的。”
“至于工作的问题,林家到时候也需要很多人,要是他们不想进工厂那些工作,也可以在后方做些小生意,到时候林家也会帮衬着。”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少爷,我……”
看到这情况,林默连忙打断了许志玉的话,笑道:“别在我这里说这些煽情的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情。”
“你们也不用太着急,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林家要全部搬过去,可能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到时候应该已经能够显现出一些迹象来了,那个时候再劝,效果可能会更好,我现在只是先把事情给你们说清楚一下。”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少爷,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咔……吱……”许志玉刚说完,门便被打开了,王守飞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王守飞进来,林默开口问道:“怎么样?都考虑好了没有?”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少爷,我们都考虑好了,我和李来庚以及王应龙决定跟着您,另外三人决定做护。”
“好,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这样安排吧。”
说宗,林默问道:“守飞,到时候我可能要把你们的家人都接出来,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王守飞听了,苦笑道:“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那里很艰苦,除了山还是山,根本没什么地,有也就是几亩种不出什么东西的山地,有什么能让人留恋的。”
“我们那里的人,基本都是靠着打猎这些为生,要是准头好,还能过得不错,甚至把孩子送去上学。”
“不过这么做,为的也只是让孩子将来可以走出那里,不在里面受苦罢了。”
“到时候只要跟他们说,接他们出来过好日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第249章 投资
听到王守飞这么说,林默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连忙向王守飞问道:“守飞,你是说你们那里的人,并不介意走出来?”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回答道:“准确的说是我们那里的猎户都不介意。”
“我们那里虽说山多,但终究还是有一些平地水田的,不过这些东西都在地主恶霸的手上。”
“我们这些猎户,基本都是没有什么地的,要是有地,谁会选择成为猎户?”
“要知道山上,可不仅仅有着野鸡野兔,还有野猪老虎这些猛兽,遇到了基本就是九死一生。”
“所以要是有办法,我们这些猎户都是会选择往外走的,反正那里也没有多少值得留念的东西。”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你还有没有认识的其他猎人,我是说和你年纪差不多,打猎非常好的猎人。”
王守飞听完,问道:“少爷,您是还想继续招人?”
“嗯……”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虽然林家之前也有护卫,但未来可能会很乱,所以我想再招上一些人。”
“至于招来是做护卫还是跟着我,那就看他们的能力和选择了,若是能力强又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少爷,这应该不成问题,我打猎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我明天就可以赶回去帮您问问。”
“这不急,等过几个月再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默说完,转头对许志玉说道:“老许,这段时间守飞他们就跟着你了,你带他们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们可能会忙一些,要一边训练,一边处理我安排给你们的事。”
“训练林家这边会安排一些人来训练你们,要是能够请到更厉害的人,我就给你们请。”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问道:“少爷,我们要训练什么?是练枪吗?”
“不止,除了枪,你们还要练一下近身格斗和武术,这些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有人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的。”
“哦……”许志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少爷,我们是在哪训练?是去周围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练吗?”
“不用,这事我会让我三叔进行安排的,到时候你们就在城里的训练场训练就可以了。”
许志玉听了,点头后便没有再多说,两人又和林默谈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林默见状,也走了出来,找到了今天清点那些古董字画的人,询问了一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看到同学们都在,林默便开口道:“我们分到的那批古董字画,现在已经清点出来了,现在剩下的,价值大概在一百二十万大洋左右。”
“这批东西,我准备把它以这个价格折算给林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众人听完,顿时安静了下来,相互对视几眼后,李昌武站了起来,对林默道:“林默,这些东西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全部都是你的,不用折算。”
林默听了,连忙拒绝道:“这不行,这些东西是大家的,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林默刚说完,赵平年便起身又劝道:“林默,这次的行动,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你的,这些东西给你,你就收下吧。”
林默听了,立马又拒绝了,不过其他同学也都又纷纷劝了起来,最后林默拗不过他们,只得把这些东西折算成了五十万大洋,双方才勉强接受了。
把这件事情谈妥后,林默坐下来问道:“现在我们的这个公司的资金越来越多了,大家对拿它们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林默旁边的杨海城听了,有些不耐烦道:“这事你问我们干嘛呢?我们又不怎么懂这些,你自己做主得了。”
林默听了,没有理会杨海城的这话,而是看向了其他同学,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大部分同学都和杨海城一样,直到看向李昌武,李昌武才开口道:“林默,可不可以把这些钱投到我们今后用得到的东西上,像枪、子弹这些。”
林默听了,苦笑道:“大哥,你这想法也太那个……大哥,这个……行不通,我们要真这么干了,那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李昌武听了,深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林默,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林默,对于我们国家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了解的还要多,要是到时候真和日本人打起来了,到时候……”
虽然李昌武没有把最后的情况说出来,但林默明白,李昌武担心的是没有了枪支弹药,到时候会败掉。
而这情况,是非常可能发生的,甚至是肯定发生过,毕竟现在国内虽然可以生产枪支弹药,但那产量是一言难尽,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与日本全面开战所需。
想到这里,林默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大哥,虽然咱们没有办法,也不敢直接生产枪支弹药这些,但咱们可以生产制作这些东西的原料。”
“像建钢铁厂、铜厂、炼焦厂这些厂子,钢铁厂可以生产好的钢材,甚至直接生产无缝钢管都是可以的。”
“而铜厂可以制铜,炼焦厂也可以生产炼钢的焦煤以及生产tnt炸药的苯和其他化学材料。”
李昌武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行吧,到时候就建这些厂吧!”
林默听完,笑道:“大哥,其实也不止这些厂你们可以用到,像罐头厂,到时候就可以生产罐头提供给你们。”
“水泥厂可以给你们提供构筑阵地的材料,被服厂鞋厂可以给你们提供军装军鞋,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李昌武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吧!这件事就由你安排吧,不过尽量投资我们可以用到的东西。”
林默见状,又询问了一下其他同学,见他们都没有意见后,便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
“今后这个投资公司就跟着林家走了,投资这些全部由林家的人来负责,投资的地方主要就是咱们用得到的厂子。”
“每年的收益,到时候会留下一部分用于继续投资,剩下的则会分红,一部分提供给你们家人,另一部分打到你们的账户上去。”
“至于账户,到时候林家会统一帮你们办,应该会给每人开办一个美国银行的账户,开好后会把账户告诉你们。”
“这些就是我的大致安排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我就让林家的人去处理了。”
众人闻言,纷纷摇了摇头。
林默见了,和众人又说了几句后,便找到了娄叔,把事情向他说明了一下。
“娄叔,现在我和同学的决定就是这样了,林家这边出的人,你帮我安排一下,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管理这个公司。”
“不过这事不用急,就和林家的事情同步就可以了,这次这钱也和林家的钱到白银期货市场去走上一糟。”
“不过这件事情先瞒着他们,在未来合适的时候,再跟他们说清楚。”
“哦对了,娄叔,就是我们挖出的那些外国金币,你们帮忙把它们弄到欧洲出手掉。”
“反正这东西留在我们手上没有多大用,出手了投到期货市场上去,说不定能够赚个好多倍。”
娄叔听完,笑道:“你也知道这样能够赚好多倍,那你还花那么多钱买那些旧机器和古董干嘛?”
林默听了,有些尴尬,思索一番后,才回道:“娄叔,我觉得这些没什么影响。”
“旧机器的事,我问过赫伯特了,虽然第一批三月中询就能够到中国,不过其他的很多都还在那些国家的港口呆着。”
“我们现在可以拖一拖,告诉对方等货到了一半时付一半的钱,到时候期货的事应该有个结果了。”
“至于这些古董,到时候找家信得过的当铺,先给当了,钱不是又回来了嘛!”
娄叔听完,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我有些不懂,这些古董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你非拿这些东西干嘛?”
林默听了,笑道:“娄叔,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明显就是乱世,这些古董相比于盛世的时候,那实在是太便宜了。”
“而中国,甚至是世界,是不可能一直处于乱世之中的,总有一天会回到盛世,而那个时候,这些东西可就值大钱了。”
“要是不出预料,林家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后,手上肯定会有大笔的资金,到时候就是低价抄底这些古董的时候了。”
娄叔听完,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少爷,你不是要把这些钱全部投入建工厂里面嘛?怎么现在又说要买古董了?”
林默听了,苦笑道:“我的意思是投入林家现在有的那些钱,新赚的并不在内。”
“这次要是投资白银期货成功了,到时候都不知道能够赚到多少钱,我哪敢把它们投到工厂上去。”
“光是林家现在这些钱,投在工厂上面,我们都要到处拉人来给这些工厂保驾护航,要是真把赚的钱也投入进去,那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扑上来,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第250章 又做怪梦
娄叔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少爷,那哪些清茂商行二楼的货物怎么处理?这些可也挤占了一笔不小的资金,难道也是拖着不给?”
林默听完,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问道:“娄叔,你们有没有什么秘密途径,可以悄悄地把这些东西全部出手掉?”
娄叔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可以找黑市的人,几天就能把这些东西处理了,不过价格要比市价低不少。”
“娄叔,从黑市出手,别人会不会查到我们家来?”
娄叔听了,有些不解道:“少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嗯……娄叔,清茂商行这走私生意做得这么大,日本的间谍组织不可能察觉不到,我怕他们今后可能会顺着这些东西查到我家。”
娄叔闻言,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要秘密处理也可以,不过这价格就更低了。”
林默听了,直接说道:“娄叔,我们从军事情报处手上拿货的价就比市价高一点,就算黑市价格低也亏不了多少,还是尽早把它们给出手了吧!”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几天后就能全部秘密出手光了。”
“别急啊娄叔。”
林默叫住了准备出去安排的娄叔,找了纸笔写了一份清单,递给了娄叔。
“娄叔,你把清单里的东西都留下一些,这些东西将来有用,到时候省得再去四处找。”
娄叔接过清单,和林默又谈了几句后,便去安排了。
林默出了娄叔的办公室,又找上了张希文,请他明天的时候指点一下王守飞几人,把狙击战术教给他们。
对于王守飞他们的安排,林默就是准备让他们先往狙击手这一边发展,毕竟德国一战时的狙击手,绝大部分都是从猎人和护林员的身份开始的。
若是训练之后,发现他们并不适合这条路,到时候再让他们往其他方向发展。
不过林默相信,王守飞他们几人肯定能够成为优秀的狙击手,毕竟他们从小就开始了打猎的生活。
而一个优秀猎人身上所需要具备的东西,和狙击手是有非常多的共通性的,不论是警惕性,还是发现猎物隐藏踪迹,都是一样一样的。
毕竟严格说来,人也是一种动物,打猎和打人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差的仅仅是,一个是同类,一个是异类罢了。
而人除了智慧上,其他的像嗅觉听觉及很多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不如动物的。
林默把事情向张希文交代清楚后,便回到了房间之中,与同室的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啊……呼呼……呼呼……”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林默突然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林默才恢复过来了一些,不过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林默看了眼表,发现此时才午夜两点,苦笑着摇了摇头,下床穿了鞋,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在走廊上,冷风吹来,林默顿时清醒了不少,不过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昏的,便又去找了冷水。
一把冬日的冷水脸洗完,林默顿时全都清醒了过来,点了根烟,靠在墙上,缓缓地吸了起来。
林默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着刚刚又做的怪梦,那姑娘的笑容在林默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播放。
现在的林默,已经百分百的确定自己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身体前主人的记忆,被对方藏起来了很大的一段。
而他刚刚所做的怪梦,就是藏起来的一部分,因为林默仔细回想过他继承的记忆,发现他在杭城上高中时,有一段时间,每隔一两天就缺了一些记忆。
而林默在怪梦中的装扮,以及怪梦中的时间,正好可以和缺失的那段时间对上。
在这段怪梦中,林默最在意的是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经常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另一个就是怪梦最后在餐桌上出现的中年男子。
这两个人在林默前主人的生命中,肯定是他最在意的人之二,而且这两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被他藏得这么严实。
对于怪梦中的女孩,林默通过对梦中两人的举动,推测她和他应该是恋人。
而神秘的中年男子,刚很可能是那女孩的父亲,只是林默认为两人身份并不会这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藏得这么深。
想到这里,林默又对那段时间的记忆进行了仔细梳理,果然还是让林默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次做这个怪梦的时候,林默就发现,杨海城以及其他与他很亲近的人,好像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
林默现在又梳理后,发现他从小到高中毕业,甚至是到现在,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杨海城基本都是在场的。
而杨海城不和他在一块的时间,绝大部分只有他去看书的时间,那这件事大概率就是发生在他在杭城去看书的那家书店,而林默消失的记忆,恰恰是他平时去看书的时间。
果不其然,林默又再次回想了一次怪梦,里面确实有不少他和女孩在书店的场景,其中有一副应该就是他们相识时的场景。
除了这些,林默还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记忆突然不再消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一直闷闷不乐,差不多持续到了他报考军校之前。
而在这一段时间,林默也没有再去过那一个书店,甚至连其他书店都没有去过,这是一个非常异常的情况。
要知道去书店看书,这可是他这具身体原主人,一个非常规律的习惯,甚至在军校读书,他都会抽出本就非常有限的外出时间去书店看会书的。
这段时间这么反常,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难道是失恋了?林默心里暗暗思量道。
不过林默马上便否认了这一个想法,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因为林默仔细对了下时间,发现那顿饭和他突然消沉的时间很近,而当时他和女孩明显处于热恋,而中年男子对他好像也很是满意,不会这么突然就分手的。
既然不是分手,那现在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个是女孩突然搬离了,另一个就是女孩出了意外。
对于这两个可能,虽然林默选择了相信前一个,但……
想到这里,林默心里突然显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让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林默连忙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强制忘去。
不过这个样子,林默也知道了是后一种可能了,不过却没有办法再往这边想下去。
此时林默又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家书店上,林默心里隐隐觉得这家书店应该也有问题,就算它没有问题,那肯定也与那女孩存在关联。
要知道,虽然这个时代的女子已经可以出来上学了,但平时管理的还是挺严的,就算父母再怎么开明,也不可能让女子到处乱跑。
既然如此,那么那姑娘的家要么在书店周围,要么书店里的人与姑娘有关系,亦或是两种情况都存在着。
想到这里,林默觉得自己应该去查查那书店了,到时候应该能够得到一些什么情况。
林默一开始想让林家帮忙查一查,可理智告诉林默,这件事很可能牵连甚广,不能把林家牵扯进去。
林默只好选择自己去查,可惜现在林默并没有这个时间,只能选择将来有机会去看一下。
对于今天又突然做这个怪梦,林默觉得应该和自己明天要去见刘诗雅有关,要不然不会两次都是这件事后突然做。
至于原因,林默推测问题应该出现在潜意识里,毕竟自己差不多把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切都继承了过来,那潜意识肯定也继承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应该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潜意识在做怪,在反对林默前去见刘诗雅,要不然那也太巧了。
对于这潜意识的反对,林默并不打算管,毕竟那姑娘现在在那里都不知道,难道你让我一直单身等着对方?
要知道现在这身体可是我这新灵魂在做主,那可能任你摆布,连这种事情都要听你的。
再说了,这样反着你来,说不定还能够搞到更多的信息,把当初的事情搞清楚。
这段记忆的事,此时在林默心里就是一根刺和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戳自己一下,或者直接炸了,这可不是林默愿意看到的。
这两次怪梦下来,林默已经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一些反感了,毕竟这段缺失的记忆,仅仅是现在,林默就已经看到了不少隐患。
而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林默又没有办法去排除这些隐患,这让林默的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林默一连抽了多根烟后,发现自己此时对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只得重新回到房间,睡了下去。
在床上,林默还是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不过随着被窝的暖和,林默的困意又被唤醒起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51章 见未婚妻
第二天,林默一觉睡到了十点多,才迟迟的醒来,刚洗涑完吃了点东西,便被张希文给拉走了,说让林默和他一起去给王守飞他们上课。
林默拗不过张希文,只得和他一起过去给王守飞和许志玉他们上了一课,把做狙击手的一些基本知道讲了一遍。
林默对于王守飞他们六人的要求,是要尽全力往狙击手方面进行发展。
而对于许志玉他们,则是要求他们要尽可能的了解狙击手,今后一旦与狙击手遭遇,可以运用今天所学的东西进行反制。
林默教授完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一点多,林默便离开了教王守飞他们的地方,悄悄来到了后院,准备开车离开。
“咔……”林默拿着钥匙打开驾驶位的车门,一屁股就坐了进去,然后熟练地把钥匙插好,刚准备启动。
“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顿时把林默吓了一跳,手一边伸向腰间,一边转头看向了身后,顿时便看到了杨海城那贱夕夕的笑容。
“呼呼……”林默长长地舒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想吓死我啊?你怎钻进来了?”
杨海城听了,满脸堆笑,凑了过来道:“哥,我也想和你去。”
“去?你去干嘛?今天我是去见未婚妻好不好?你跟着过去干啥?”
听到林默的语气有些不善,杨海城腆着脸,开口道:“哥,你就让我去吧!正好让我也看看未来的嫂子呗。”
林默听了,没好气道:“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胡闹些什么?赶紧下去。”
“我不下,哥……”
…………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见杨海城软硬不吃,就是要跟着过去,林默有些无奈道:“那行吧!不过到时候你要老实呆在车上,不准下去给我捣乱。”
“哥,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给你开车,充当你的司机就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伸手摸向钥匙,刚打算启动车子,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杨海城。
林默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海城,这车的钥匙明明在我的手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一楞,等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从身上摸出了一根铁丝,有些尴尬地举着。
看到这情况,林默皱起了眉头,厉声问道:“海城,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东西?”
听着林默越来越不善的语气,杨海城连忙解释道:“哥,这是我前天看军事情报处的人开锁,学到的。”
林默听了,虽然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不过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开口道:“这不可能吧?要是看看就能学会,那不是谁都会开锁了?”
“这怎么可能,我是听出了他们开锁时里面机簧发出的声音,今天学着他们的动作,试了几下就给打开了。”
看着杨海城一边说还一边得意洋洋的神情,林默又问道:“这也不对啊!你当时离着保险柜挺远的啊!难道你也能听见里面的动静?而且这保险柜的锁和车子的门锁也不一样吧。”
杨海城听了,笑着开口解释道:“哥,我可不止在清茂商行那里见过开锁,在陈茂锋的家里我也见过。”
“再说了,开保险柜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开保险柜的动静,不信我可以找个保险柜示范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先过吧!”林默拒绝了杨海城的提议,启动了车,开出了林氏商贸行的后院。
到了外面,林默便马不停蹄的按照四叔林镇铭告知的安排,把要带对方去的各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时间也快接近对方下课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林默觉得有些饿了,毕竟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便带着杨海城找了个路边小摊,随便垫了点东西。
吃完东西,林默便开车带着杨海城来到了高中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下车,林默便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昨天荒不择路跑到的地方。
想起昨天的事情,林默苦笑着摇了摇头,向路人问了一下路之后,便向高中的门口走了过去。
看到林默走远了,车里的杨海城顿时不老实起来,悄悄地打开了车门,向着林默的方向跟了上去。
林默接近高中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喧闹之声,越靠近门口,声音越大,显然是学生已经下课了。
林默在离高中门口几米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咔……吱……”没过一会儿,随着学校铁栅栏门上的小门被打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林默定睛一看,发现就是昨天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姑娘,此时昨天用书砸人的姑娘,身着一条纯白的连衣布裙,遮住一半小腿,脚着一双雪的长靴,恰将那剩下的半条小腿遮住。
纯白的连衣布裙内,配着一件浅色花纹的带扣长袖衬衣,乌黑的长发披在两肩上,两个发卡将两鬓的头发固定在耳后,露出了那耐看却又不失精致的脸庞。
看到站在一旁的林默,姑娘微微一笑,林默的心顿时砰砰乱跳,一时间看呆了。
看到林默一直盯着自己看,姑娘也是有些羞涩的地下了头,不过眼睛却偷偷地瞄着林默。
此时的林默,身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林家裁缝高超的手艺,让衣服无比合身,把林默的身材完美衬托了出来。
林默一两厘米长的短寸,棱角分明的脸庞,配上那小麦色的肌肤,显得帅气而又不失男儿本色。
坚挺的站势配上那一身纯黑的中山装,倍有精神。
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裤兜上,又为林默增加了一丝丝的痞气,再配上那锐利而又不失侵略的目光,让姑娘的脸微微烫了起来。
站在这姑娘旁边的另一位姑娘,此时也已经丢弃了昨天软弱可怜的模样,一身俏皮的装扮,显得活泼了不少。
小姑娘轻轻用手碰了一下身边的姑娘,笑着小声道:“刘姐姐,你……”
听到身边人的提醒,姑娘反应了过来,抬头向林默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林默吗?”
刚刚小姑娘的举动,也让林默回过了神来,听到姑娘的询问,林默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刘姑娘你好,我就是林默。”
看到这副场景,小姑娘一边伸出手,一边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刘姐姐的同事兼表妹谭小玲,你叫我小玲就好了。”
看到对方伸出的手,林默还在纠结要不要伸手,跟上来的杨海城立马跳了出来,快步走到林默的身边,伸出双手就抓了上去。
杨海城一边两只手把对方的手握住,一边一脸贱笑的开口道:“你好你好,我叫杨海城,是林默的同学兼发小,你叫我海城就可以了。”
看到这情景,谭小玲也不怯场,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使劲的摇了起来,一边摇还一边攥起杨海城手背的肉,把杨海城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看着两人在那里握手,你来我往的去攥对方的手背,一下这个疼得乱跳,一下另一个又疼得乱跳,林默和刘诗雅连忙从他俩身边离开了。
这一走开,林默两人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一块,刘诗雅比林默矮了半个头多一点,两人往这一站,顿时和一对夫妻一样。
此时学校内又有一人从开了的小门出来,赫然就是崔曙农的妻子沈佩英,听到门边的动静,沈佩英也看了过来,便看到了四人。
沈佩英站在了四人不远处,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四人,时不时还满意的点点头。
显然现在结束课程的老师并不只有她们三位老师,没一会儿,就又有好几位中年老师悄悄走了出来,有男有女,不过都站在了沈佩英旁边,打量着四人。
对于围上来的人,还是杨海城率先发现的,打算摆脱谭小玲,不过谭小玲却还继续纠缠,杨海城只得示意对方身后有人。
谭小玲转头一看,便看到了围着他们观看的一群老师,看到谭小玲看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这一下子,谭小玲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的林默也发现了围观中的沈佩英,连忙走了上来,对沈佩英道:“沈老师,您也在这里教书?”
沈佩英闻言,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又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林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沈老师……”看到林默上前,刘诗雅也跟了上来,站在了林默身边,小声地向打量林默的沈佩叫了一声。
听到刘诗雅开口,沈佩英询问道:“诗雅,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未婚夫?”
刘诗雅听了,脸微微红了起来,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沈佩英打量了一下站在一起的两人,不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挺般配的。”
听到沈佩英这话,刘诗雅顿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听到这话的林默,也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也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时候遇到熟人,不过林默还是牢牢站在了刘诗雅的身边。
沈佩英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选择放过了俩人,转头看向了一边的谭小玲两人。
看着两人那还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沈佩英开口道:“你俩也挺般配的。”
听到这话,谭小玲脸上火辣辣的烫,一低头,才发现他此时还握着杨海城的手,连忙把杨海城的手甩开。
原来刚刚杨海城示意他的时候,她害怕杨海城耍赖,便没有放开,而她看到自己同事的笑容之时,一时内心大乱,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252章 误解
这边的林默四人,经过沈佩英的一通“捣乱”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高中的门口。
在另一边,此时的“老头人”刘大祥,带着尖嘴猴腮脸易文斌和曹家福的几个手下,跟着掌柜钟河清来到了一家茶楼的不远处。
曹家福的手下见钟河清已经进去了一段时间,便向刘大祥问道:“老刘,用不用我们跟进去看看他在里面干什么?”
刘大祥听了,连忙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可别瞎搞,要是给对方发现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人听了,有些不满道:“麻烦?能有什么麻烦?”
“老刘,我看你就是在故弄玄虚,刚刚对方明明没有什么动作,你还老是拉着我们,差点把对方给跟丢了。”
刘大祥听了,有些不悦道:“你们知道些什么,那是对方侦查的手段高明,你们没有发现罢了,要不是我拉着你们,你们早被发现了。”
这名手下听了,顿时被刘大祥的话气得铁青,面色不善的盯着刘大祥。
看到这情况,刘大祥也不示弱,直接开口道:“跟踪的事,大哥交给我全权负责了。”
“要是你们谁敢不听话,我就直接让你们滚回去,到时候……哼哼……钱就别想拿了。”
听到刘大祥的话,这人头顿时一缩,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
想到这次行动如果顺利,能够从中分到的钱,这名手下顿时心里又是一阵火热。
这名手下抬头,强逼着自己露出了笑脸,开口道:“老刘,你可别这样,我下面一定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刘大祥见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开口道:“这就好,你也不好好想一想,我都做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了,什么难缠的人物没有遇到过?但我又哪次出过差错?我至于骗你吗?”
这名手下听了,转念一想,觉得也对,便点了点头,对刘大祥的态度也好上了不少。
…………………………
而此时的茶馆内,一个身穿裘衣,一身暴发户打扮的胖中年男子,推开了钟河清的包间大门,走了进去。
“李兄,别来无恙啊!”
看到这情景,钟河清也笑着站起来,迎了上来。
“刘老弟……哦不,孙老弟……哈哈,你可把我瞒苦了,你那华丰商行的生意可做得真不差啊!”
听到钟河清揭了自己的老弟,中年胖子显得毫不在意,笑着开口道:“唉……话不能这么说啊!老兄不是也没有跟我交底嘛?是不是啊钟老兄?”
“你的那隆德酒楼,那可不比我的华丰商行差多少,里面那可是奢华得很哪!”
钟河清听了,笑着摇头开口说道:“这可不一样,我只是在那给别人看店的,哪像孙老弟一样是自己的产业。”
“哈哈……”听到这话,裘衣胖子打了个哈哈,叉开话题问道:“钟老兄,咱不说这事了,不知道今天突然把老弟约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钟河清闻言,连忙一脸笑意地拉住了裘衣胖子,一边把裘衣胖子往桌上请,一边开口道:“老弟,来来来,我们到桌上说,到桌上说啊!”
看到这情况,裘衣胖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狐疑,不过还是跟着钟河清上了桌。
裘衣胖子名叫孙新辉,是南京城的一个商行老板,就是钟河清口中的华丰商行,在南京能够算得上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商行。
两人坐下喝了一会儿茶后,钟河清率先开口道:“孙老弟啊,今天老兄把你请来,是想和你打听些事情。”
钟河清一边说,一边把又重新泡好的茶,递给了孙新辉。
看到这情况,孙新辉笑道:“唉……钟老兄这话说的,您连我这个小商人的事情都能够打听到,哪还需要向我打听情况。”
钟河清听了,笑道:“看孙老弟这话说的,我知道你的情况,只是意外知道的。”
“我刚刚过来,这消息哪会有孙老弟你的灵通,还要请孙老弟你赐教啊!”
看到钟河清把话都给说到了这个份上,孙新辉知道肯定是推辞不了了,便又恢复了“暴发户”的嘴脸,笑道:“钟老兄,这……”
孙新辉一边说,一边搓了搓手指。
看到这情况,钟河清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苦笑着开口说道:“孙老弟,我这一为别人做事的,哪来多少钱嘛!”
孙新辉见了,顿时摆出了一副不信的神倩。
钟河清看了,无奈道:“不过啊,孙老弟,隆德酒楼准备换上一批窗帘床单被子和地毯,不知道孙老弟准不准备来帮老兄这一个忙啊?”
孙新辉听了,胖胖的脸,顿时笑出了一堆褶皱,眼睛都快笑没了。
“怎么样?孙老弟,这个忙你会帮吧。”
孙新辉听完,笑道:“没有问题,既然是钟老兄请,老弟哪里能拒绝嘛!”
钟河清听了,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孙老弟,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前天发生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新辉闻言,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回道:“这有什么嘛!不就是那些特务又在抓人呗。”
“哦……那孙老弟知不知道他们抓的是些什么人?”
孙新辉听了,笑道:“还能是谁?还不就是红党的人。”
“嗯……”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孙老弟知不知道他们都在哪些地方抓了人。”
孙新辉听了,开口道:“那就多了,前天差不多整个南京城到处都在抓人。”
“什么街上啊,医院啊,反正很多地方都有人被抓。”
说到这里,孙新辉停了一下,又开口道:“哦,对了,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清茂商行也被对方给抓了。”
说到这里,孙新辉感慨道:“这可是在南京能够排进前十的大商行啊,这些狗特务不知道能从里面贪多少!”
钟河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不知道又能贪多少。”
孙新辉见钟河清也跟自己一样感慨,顿时有些狐疑道:“钟老兄,你不会就是那些红党的人吧?”
钟河清听到这话,连忙开口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你想想红党那么穷,能开得起这么大的酒……楼……吗……”
说着说着,钟河清顿时就意识到了问题,话越说越小,呆呆地楞在了原地,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从心底涌现。
而孙新辉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分析中的问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明灭不定。
虽然此时的钟河清,内心已经是波滔汹涌了,但为了不引起孙新辉的怀疑,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波动,表现得一脸震惊的向孙新辉问道:“孙老弟,那抓的不是红党?那会是些什么人?”
孙新辉听了,也回过了神来,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既然不是红党,那现在不外乎就是外面传的那几种了。”
“要么是日本人,要么是什么土匪流寇,要么就是他们国府里面的人。”
“不过日本人和土匪流寇应该也不太会是,那很可能就是国府内部又出了什么事。”
听到孙新辉这话,钟河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非常的难看。
“孙老弟,我突然想起酒楼那边还有些事,我先回去处理一下。”
说完,钟河清也不待孙新辉反应,直接就出了包间的门,然后便传来了“噔噔噔……”急切的下楼声。
看到这个情况,孙新辉心里有了猜测,觉得钟河清应该是国府内哪一个派系的人,或者准确说,是外地哪一个地方派系安排在南京里的人。
只是孙新辉所不知道的是,钟河清这样做,恰恰就是为了让他这样想,为的就是不让孙新辉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钟河清之所以会在孙新辉面前这么做,是因为他调查过孙新辉,孙新辉是外来的人,和南京城或外地的政治派系都没有什么联系。
其实钟河清到南京之后,接触的人并不止孙新辉一个,不过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的与政府人员有着联系,找他们打听这件事都不太合适。
就向他向孙新辉打听一样,不论他向其他的哪一个人打听这件事,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而引起这些人的怀疑,不论钟河清把自己弄得像哪一个派系,对方都很可能会让人来查他,而这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思来想去,钟河清就把目光投到了孙新辉身上,因为孙新辉到南京不短,而且消息灵通,身后又没有派系,是最好糊弄的。
钟河清在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孙新辉产生怀疑,那便表现出自己是什么派系的人糊弄过去,那孙新辉大概率就不会来查他了。
不过钟河清也不会大意,他已经安排了人,把孙新辉盯上了,只要孙新辉有异动,那他便会采用手段让孙新辉消失。
而在外面的刘大祥几人,看到钟河清脸色非常难看的从茶楼出来,坐上黄包车便匆匆离开。
对于这个情况,刘大祥几人产生了误解,以为是钟河清到这里是来会见什么更重要的人,便没有跟上钟河清,反而是盯上了孙新辉。
第253章 郎情妾意
孙新辉从茶楼出来时,虽然他也对被抓的人不是红党的人而有些吃惊,但并没有像钟河清反应那么大,毕竟对他来说,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孙新辉出了茶楼,便坐上了辆黄包车,回到了他的华丰商行,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后已经跟上了两伙心怀鬼胎的人。
刘大祥带人跟着孙新辉来到华丰商行,只是他们此时的目光并没有在孙新辉的商行上,而是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几人。
易文斌看着几人,冷笑道:“哼哼……这两个家伙果然都不简单啊!身后居然都给跟上了尾巴。”
旁边的刘大祥听了,有些后怕道:“还是文斌你眼尖,刚刚要不是你发现了这些人,说不定我们已经暴露了。”
易文斌听了,得意的笑道:“那是,我哪能在我这行闯出这么大名头?”
刘大祥闻言,叉开话题道:“文斌,过会儿你带着人在这边盯着这暴发户,顺便把他的情况给摸清了。”
“我带人会会这几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易文斌听完,有些迟疑道:“老刘,这不太好吧,我又没有什么跟踪经验,到时候被对方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你就放心吧,这个暴发户根本没有什么反跟踪的意识,你只要小心一点,对方根本不会发现你。”
易文斌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刘,那你打算怎么会这些家伙,用不用打电话让二哥再派些人过来?”
刘大祥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就是跟上去,看看他们身后是什么人,还派人来干嘛?”
“呃……我还以为你要直接抓了他们问呢!”
“嘁……你这不是瞎猜嘛!我什么时候会用这种手段了。”
说完后,刘大祥也不待易文斌反驳,带上了几人,便跟向了刚刚离开的一人,把易文斌留在了原地上。
……………………
在另一边,林默四人成双成对,有说有笑的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显然几人的关系进展迅速。
到了外面,四人坐上车,杨海城和谭小玲坐在了前坐,林默和刘诗雅则坐在了后面,杨海城一边开车,一边和四人交谈着,没一会就把车开到了刘诗雅和谭小玲的住所外面。
谭小玲和刘诗雅住的地方,离他们所在的高中,距离说远也不远,但说近也不近,走路大概需要十来分钟,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脚程。
刘诗雅两人的住所,也是一个典雅的中式小院,是刘诗雅所在刘家的产业,小院旁边就是一排的刘家的各式产业,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铺,这里也可以说是刘家在南京的总部了。
四人下车后,林默两人将刘诗雅和谭小玲送到门口,交谈了几句之后,林默两人便告辞离开了,开着车驶出了小巷。
而刘诗雅两人,则是静静的看着车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吱……”刘诗雅两人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顿时把两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咧着嘴,笑着走了出来。
“二叔,你在干嘛呢?吓死我了。”看着中年男子,谭小玲有些不满地娇嗔道。
看到中年男子,刘诗雅脸上有些羞红,低声叫了声:“二舅。”
看到这情况,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小玲侄女,诗雅,怎么样?看对眼了吧!”
听到这话,刘诗雅羞得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谭小玲的脸上也红了起来。
中年男子名叫谭明松,是刘诗雅母亲的二哥,谭小玲父亲的兄弟,现在是刘家在南京产业的负责人,同时也负责照顾刘诗雅和谭小玲两人。
看到刘诗雅和谭小玲两人这个样子,谭明松哪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顿时笑着打趣道:“看对眼了就说出来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真害羞,我帮你们去和对方说。”
“再说了,刚刚你俩不是把家里的电话号码都给他们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谭小玲听到这话,羞红了脸,怒嗔道:“二叔,你坏死了,居然躲在门后偷听。”
说完,谭小玲便拉着刘诗雅进了小院,“呯……”的一声,门便被关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谭明松也不生气,吹着口哨一摇一摆的走回了离刘诗雅两人小院不远处的家中。
谭明松一进门,一个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语气急切的问道:“老谭,怎么样?事成了没有。”
谭明松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看样子,八成是成了,看四人郎有情妾有意的,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四人?什么四人?”中年女子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哦……就是对方那边还来了一个男子,刚好和小玲给对上眼了。”
“哦……那这人怎么样?”
听到自己妻子的询问,谭明松笑道:“差不了,虽然不似林默那一般玉树林风,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看那姿态,两人站着挺拔,走路也都不拖泥带水,很有军人的风貌,应该是林默的同学。”
听谭明松说完,中年女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家世情况怎么样?”
谭明松闻言,虽然有些被问烦了,还是强耐着性子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就在门缝上偷看了几眼罢了,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过既然对方能够考上军校,那肯定也读了不少书,那家里的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说大富大贵,一个小富之家总还应该是的。”
“再者说了,小玲和诗雅去上了女子大学,现在年龄也不小了,现在心气高得很,怎么也要找什么合适的,要是你们再反对,到时候可真嫁不出去了。”
中年女子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件事你还是去打听一下吧!要不然小玲嫁过去受苦,到时候我们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嘛。”
“你这人也真是的,小玲她自己现在的工资就能养活自己,你还在乎这些干嘛?”
虽然谭明松口上是这样说,不过还是到了客厅,拿起电话打给了娄叔,把情况说了一下,又询问了一下杨海城的情况。
“啪……”谭明松一挂断电话,中年女子便急切地问道:“老谭,怎么样了?”
谭明松闻言,笑道:“放心吧!没问题,跟来的这人是林默的发小,叫杨海城,家里也是一个小富之家,家里在杭城有座几进的院子,还做着些小生意,也不差了。”
“而且他还和林默及他们班的同学弄了个大公司,里面有着过百万的现金,他自己的那份股份就值好几万。”
“啧啧……这比我们还要有钱啊!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中年女子听了,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那……他的其他同学应该也还没有结婚吧!这家里还有不少待嫁……”
“…………”看到这情况,谭明松也是无语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在另一边,林默两人的车驶出小巷不远后,便停在了路边。
看着在前面到处翻找的杨海城,林默有些不解道:“海城,你这在找些什么呢?怎么不开车了?”
杨海城闻言,抬起头,向林默问道:“林哥,纸笔放哪了,我怎么找不到?”
林默听了,问道:“你找纸笔干嘛?”
“记你在门口电话号码啊!要是给忘记了,到时候多不好。”
林默听完,笑道:“至于嘛?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搞得像你是今天的主角一样。”
说到这里,林默就有些生气,开口道:“海城,今天你跟着我,是不是就是打了这个注意?”
杨海城听了,连忙停下翻找,开口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就想跟着过来看看嫂子长什么样罢了。”
“嘁……你这话鬼信啊!要不然你怎么不老实呆在车上,偏偏要跟上来。”
杨海城听完,开口狡辩道:“我当时就是想提前看看嫂子长什么样而已,再说了,我怎么会提前知道有女孩会跟嫂子一起来?”
听到杨海城狡辩的话,林默撇了撇嘴,笑道:“不知道?嘁……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还是你觉得,一个姑娘会单独出来和陌生男子见面?”
“在这种时候,最可能和你嫂子一起出来的,一般不会是他的家人,而是和他相处得好的同龄人,要么是你嫂子的同学,要么就是她的同事,而对方是未婚的可能性又是最高的。”
杨海城听完,没有反驳,而是笑着打趣道:“哥,你这左一个你嫂子,右一个你嫂子的,称呼的可真是亲热啊!”
听到这话,林默老脸一红,身体一倾,一巴掌拍在了杨海城的后脑勺上,怒斥道:“少啰哩吧唧的,赶紧开你的车。”
看到林默恼羞成怒,杨海城也不生气,笑着转过了头,又翻找了起来。
林默见了,从自己的后座之下翻出了一个笔记本和钢笔,扔给了杨海城,开口道:“帮我也记一份。”
“…………”杨海城闻言,顿时感觉一阵无语,不过还是赶紧拿起笔记本和笔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还不忘撕给了林默一份。
第254章 训练场
林默和杨海城刚回到商行,便被娄叔给叫到了办公室。
见林默和杨海城进来,娄叔笑着说道:“今天怎么样?我听说你俩都挺满意啊!对方也有这个意思,要不要我直接帮你们定下来?”
林默听了,有些无语道:“娄叔,你们不是说就让我们见面认识一下嘛?怎么现在搞得像是去相亲一样?”
“哈哈……别在意这些,你们有意就行了,要是你们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去帮你们安排了。”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开口说道:“娄叔,先等等吧。”
娄绍光闻言,有些不解道:“少爷,怎么了,难道你对对方不满意。”
林默听了,刚想解释,杨海城就率先开口,把林默在车上的溴事抖了出来,而且还是模仿着当时林默的语气说的。
娄绍光听了,看林默的目光都变了,那莫名的笑意,让林默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林默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娄叔,我们今天才见了一面,我还是想多交往交往,你们再做安排。”
“既然这样,你还说这种话?”
听到娄叔这话,林默的脖子都羞红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娄叔的办公室。
“哈哈哈……”林默身后,传来了娄叔和杨海城的放声大笑,又把林默给气得不轻。
林默最后干脆心一横,厚着脸皮在娄叔办公室的门口伸出头,把杨海城在车上急切翻找纸笔的事情也给抖了出去。
这一下子,杨海城也不淡定了,在娄叔那莫名的目光中,和林默一样,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上,听着身后传来的娄叔大笑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灰溜溜地逃到了商行的大厅。
在大厅里,两人刚好遇到了学完外语下来的同学,不过这次两人都学聪明了,谁也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揭对方的短。
要不然,还不知道同学会起哄成什么样子,要知道咋天季峰可是被这些人给打趣了一整晚。
面对同学的询问,杨海城和林默都不约而同的胡扯一番,把今天他俩外出的事情给糊弄了过去。
林默和同学聊了没多长时间,张希文和林家的几个职员,便带着许志和王守飞他们一伙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默见状,便迎了上去,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打算询问一下今天训练的情况。
“怎么样?今天训练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其他的情况?有的话就和我说,我尽力去帮你们解决。”
听到林默这么说,众人对视了一眼,黄重厚率先站了出来,开口道:“林少爷,我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这枪的后坐力太大了,我很难控制得住。”
说完,黄重厚把自己的手枪拿了出来,是一把m1911a1,这枪的后坐力,一个新手确实很难驾驭这把枪。
林默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说道:“老黄,既然你现在控制不住这支枪,那你就先去换一支马牌或者枪牌手枪吧!”
“不过等你把那支枪适应了之后,也要重新开始使用这支m1911a1。”
“要知道这枪后坐力大不假,但这枪的威力同样也大,今后这枪会是你们的标准配枪。”
黄重厚闻言,点了点头,便收起枪坐了回去。
林默见了,对众人道:“你们之中要是有人有同样的问题,那也可以先换一支后坐力小的枪进行训练。”
“不过今后也同样要去继续练习m1911a1,同时等你们熟悉了射击之后,其他的枪械也要练习。”
“不说使用得炉火纯清,那也至少要能够熟练的使用不同的枪械,这样才能够应付不同的情况。”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
林默见了,摆了摆手,又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了?有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
林默话音刚落,王应龙就站了出来,开口道:“林少爷,我觉得我们在训练场里练狙击枪有些不太合适,训练场有些太小了。”
王应龙说完,负责训练他们几人的张希文也补充道:“林哥,在训练场里面训练狙击战术确实不太合适,最好是去野外训练。”
张希文一说完,许志玉也开口道:“少爷,我觉得我们在训练场训练也不太合适。”
“里面的人都是军人,我们一伙穿着便服的人在里面,去到哪里都能引起注意,而且这样做的影响也不太好。”
林默听了,皱着眉头问道:“老许,是不是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许志玉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他们对我们都挺客气的,只是我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好。”
林默听完,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样吧!我让他们给你们每人准备一套普通士兵的军装,你们进去的时候穿上。”
许志玉听完,刚打算说什么,林默又道:“老许,我动用三叔的关系给你们找这个训练场,并不是想占这个便宜,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未来在我和同学毕业之前的这段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出事,但我不敢赌,所以我需要你们时刻在城里,以便出事能够及时支援。”
“但我们是不可能在城里给你们建一个训练场的,而我又需要你们尽快掌握这些东西,以便到时候能够帮上忙。”
“现在你们使用的这个训练场,巧好离学校也不远,就委屈你们先在里面练一练了。”
吩咐完许志玉的事,林默又看向了王守飞几人,开口道:“守飞,你们这边我会给你们在城外找个合适的地方来练枪。”
“不过你们现在只能在狙击枪的时候去练,训练其他的最好就在城内的训练场练。”
王守飞听完,点了点头。林默又问了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又解决了几个小问题后,林默便打电话给了林文华,让他请廖廷辉过来一趟。
没过多长时间,林文华和廖廷辉便到了商行,林默连忙把两人请进了一间招待室。
三人客套了一番后,林文华开口问道:“林默,你又把我叫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林默闻言,把训练的事情开口介绍了一下后,又开口道:“哥,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不可以用军事情报处的名义,帮我在城外弄个训练场?”
林文华听了,笑道:“这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们现在也是在帮我做着事,你要什么样的,我直接帮你弄吧。”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哥,我想要一个偏僻,周围没有什么人烟,还要有不少建筑,最好是废工厂之类的地方。”
林文华听了,皱着了眉头,苦笑道:“这有些难办啊,要只是单独一个条件,我知道的地方倒是不少,但几个条件合一起,这……”
说到这里,林文华转头看向了廖廷辉,问道:“老廖,你在南京的时间比我长,你知不知道哪里满足这样的条件?”
廖廷辉闻言,思索了一下后,回道:“有一个地方,就是有些远了,在江的那一边,有座山谷里就有一片破场房。”
“那地方周围都是山林,离最近的人家都有好几里,还要翻过山才能看到。”
“当年我无意间顺着开的路,走了进去,才发现的,不过当时就已经废弃了。”
“我觉得奇怪,出来后向人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地方是一个南京城的商人建的。”
“本来是打算在江边建上一个码头,里面建一批工厂,没想到那段江水流太快,根本建不起码头,之后那商人又出了些事,便直接给废弃了。”
说到这里,廖廷辉看向了林默,问道:“怎么样林默,这个地方合不合适?要是合适的话,查一下这商人是谁,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就能拿下了。”
林默听了,没有直接回答,沉吟了下问道:“廖兄,那这工厂占地有多大?”
廖廷辉闻言,想了一下,开口回道:“多大我倒没有仔细看过,不过肯定不小就是了,我看着占地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亩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廖兄,那这地方离江边有多远?”
“唉……林默,你就放心吧,那离江边还隔了座山呢?你们在里面怎么弄,江上的人都是听不到的。”
林默听了,总算放下了心来,对林文华道:“哥,那就要这个地方吧!你帮我买下来,到时候再付你钱。”
“什么钱不钱的,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这地方听得我都来了兴趣,大了今后你用完了,就交给我们用得了。”
林默听了,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至于林文华出的钱,林默将来自然有办法给他补上掉。
看到两人谈完,廖廷辉笑着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让你哥把我也给叫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廖兄,我之前听你说,你现在想要收徒教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教我这些人几手?”
“也不一定要收他们为徒,只要教他们一些,他们能够使用到的东西就行了。”
第255章 满头雾水
“嘁……你这话说的,你想让我收徒,我还不想收呢!”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心寥廷辉不愿帮忙。
看到林默的神情,廖廷辉笑着开口道:“帮你训练这些人没有问题,教他们几手也没有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开口道:“廖兄请说,只要是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廖廷辉闻言,笑道:“我想让你的那位兄弟做我徒弟,就是耳朵非常灵敏的杨海城。”
林默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脸色一时间有些阴晴不定。
廖廷辉见状,连忙解释道:“林默,你放心吧,我不是要让他去当杀手,我只是觉得我的不少本事非常适合他,所以有些惜才,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而且对于杨海城,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他的作用在军事情报处,比你们的要大的多得多,军事情报处是不可能让他去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的。”
林默听完,脸色总算是恢复了过来,问道:“廖兄,那你打算教给他一些什么东西?”
“开锁啊,他的耳朵灵敏,那肯定能够听出机簧的声音,这可是天生适合开锁的人。”
林默听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笑道:“廖兄,这东西可能不用你教了。”
“为什么?”寥廷辉听了,有些不解又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林默听了,苦笑道:“廖兄,杨海城前天听了军事情报处的人开锁,今天就把我车给撬了,现在他都打算去挑战保险柜了。”
廖廷辉听了,先是一楞,又是一喜,最后又有些无奈道:“你别管了,就说答不答应吧!反正我除了开锁,也还有其他可以教他。”
林默听了,直接道:“这没有问题,都不用问他,我直接帮他同意了。”
廖廷辉闻言,直接笑得合不拢嘴,而林默和林文华,对视了一眼后,也是露出了笑容。
对于林默来说,只要不是让杨海城继承廖廷辉这一行,去执行暗杀的任务,那林默就不会反对,甚至是乐见其成。
要知道,成为了廖廷辉的徒弟,那杨海城所能继承的,可不仅仅只有廖廷辉的本事,还包括了廖廷辉在军事情报处这么多年所拥有的人脉。
而这也是林默果断“出卖”杨海城的原因,杨海城成了廖廷辉的徒弟,到时候他在军事情报处也就有了根脚,甚至不用林默帮衬也能够在军事情报处立足了。
林默三人又谈了一下这三件事的细节后,又在一起吹了会牛,林默便将两人送了出去。
回来后,林默便将事情告诉了杨海城。
但杨海城却不乐意了,甚至是一脸的嫌弃,要知道,他可是知道林默称呼廖廷辉为“廖兄”的,他这一成为对方的徒弟,那不是平白比林默低了一辈嘛?
林默好说歹说,把各种利害关系都给杨海城说了一遍,但哪怕林默都快把嘴说破了,杨海城就是死活不答应。
看到这情况,林默只得无奈地问道:“海城,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有什么顾虑,你就和我说,可别让我再在这里猜了。”
“哼……”杨海城听了,冷哼一声,怒道:“为我好?哥,你称呼对方为廖兄唉,我这成了他徒弟,不就平白比你低一辈了嘛!”
听到这话,林默是又气又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要打死杨海城的心思,强露微笑道:“海城,你早说嘛!这样,我今后也叫他廖师傅行了吧!”
杨海城听到这话,才非常勉强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林默才放下了一些心来。
…………………………
此时的李大彪、曹家福、刘大祥和易文斌四人,又凑到了一块,只是此次的地点变成了李大彪的办公室。
听完刘大祥的讲述,李大彪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你跟踪的那个人,去了一个叫什么酒楼的地方?”
“隆德酒楼。”
李大彪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对,就是隆德酒楼,那这酒楼会不会就是钟河清的?”
刘大祥听了,回道:“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查过一下,发现这酒楼,近段时间确实换过一个掌柜,只是到底是不是钟河清还没有确认。”
李大彪听完,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有些想不通,钟河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索了一下后,李大彪把目光投向了易文斌,问道:“文斌,你查出与钟河清这人会面的是什么人了吗?”
易文斌闻言,连忙开口道:“大哥,这人是个商行的老板,名叫孙新辉,是个外地人。”
“前些年南京城里到处乱混,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发了,弄了间商行,整天打扮得像个暴发户一样,整天和他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听说这人消息很灵通。”
说到这里,易文斌凑近了李大彪,轻声道:“大哥,你看这人的情况,是不是和宝藏的事情有关?”
一边的曹家福闻言,插嘴道:“这也说不通啊!要是这个孙新辉以前曾得到过宝藏,那这件事应该就是由他来做主,那钟河清派人监视他又是个什么情况?”
易文斌听了,解释道:“会不会是钟河打算独吞这笔宝藏,或者当年钟河清就是主谋,亦或者是孙新辉手上有什么东西是钟河清要知道的?”
易文斌刚一说完,曹家福又打算反驳,李大彪连忙断道:“你俩先别争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这两人的根脚,以及他们更多的情况。”
李大彪这么说,易文斌和刘大祥连忙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过曹家福明显有些不甘心,开口问道:“大哥,你能不能看出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我看这些人,就像是雾里看花一样,若隐若现的,上一秒还以为自己看明白了,下一秒情况就又变了,我现在都被搞得是满头雾水了。”
李大彪听了,苦笑道:“老曹啊!现在这打听到的消息都是零零散散的,我哪能看出是什么情况?”
“现在这信息不全,搞得我也是一头雾,甚至都有些不太肯定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藏了。”
曹家福闻言,连忙开口说道:“大哥,你放心吧,就算没有宝藏,哪那个大院里面的钱,肯定也不止他们拿来的那点。”
“要知道这种大院,以前住的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豪门富商,再加上这钱应该是闹太平天国时埋下的,那数量肯定很多。”
听完曹家福的讲述,李大彪又重新下定了决心,开口对刘大祥和易文斌两人道:“老刘,文斌,那你们就继续下去查吧!一定要尽快把这两人的情况给摸透。”
“是……”刘大祥和易文斌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了李大彪的办公室,继续行动去了。
刚刚的谈话中,李大彪明显已经有了收手的意思,因为对于这件事,特别是钟河清的表现,让李大彪内心隐隐地有些不安。
只是很明显,曹家福的话又勾起了李大彪的贪欲,他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毕竟这些财富对他来说并不小,甚是可以说很大。
要知道,虽然李大彪在默里经营着这么大的一家钱庄,平时的进顶并不少,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但平时的那些进项,可不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他身后可是有无数人在盯着他手中的钱的,基本每月的大头都足要送给那些人的。
最后除去各种支出,李大彪根本就落不上什么钱,为此他只得通过黑吃黑的手段来搞钱。
而搞到的这些钱,他也会拿出一部分奖励给手下,一方面是收卖人心,不至于因到手的钱太少而散了。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手下的积极性,同时也能保证他的这一行动一直顺利持续下去。
而现在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能够寻到钟河清他们这样的“大鱼”了,手下已经慢慢不满了,所以他才拿在曹家福一提出这个意见后,便毫不犹预的同意了。
李大彪想起自己身后的人,就顿时恨得牙直痒痒,可惜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看着刘大祥两人离开后,李大彪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开口询问道:“大哥,你脸色这么的难看,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大彪闻言,严肃地开口道:“老曹,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要想办法摆脱我们后面的这人了,他实在是太贪了,而且胃口一次比一次的大。”
“现在我们都得靠这种生意吃饭了,而这又不是什么长久的生意,基至让我们的生意都少了很多。”
“要是我们继续这么干,到时候没了生意,我们从什么地方找钱去填对方的窟窿。”
听到这话,曹家福苦笑道:“大哥,这事哪有那么容易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和他们这种人扯上了关系,我们哪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李大彪听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神坚定的开口说道:“老曹,我们必须要摆脱掉对方。”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做黑吃黑硬撑着,但这会让我们正常的黑市生意下滑,终有一天我们会出不起这个钱的。”
“到时候对方会放过我们吗?不会!既然早晚都是个死,那还不如趁着我们现在还有实力,拼死一博,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
看着越说越平静下来的李大彪,一股深深的寒意涌上了曹家福的心头。
第256章 接踵而至
看着李大彪收起了他平时那凶狠的神情,转而脸色平静地斜靠在沙发之上,那狠辣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愈加的浓郁。
看着这个状态的李大彪,曹家福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大彪闻言,开口道:“老曹,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因为我们手上的很多资金已经被对方给掏走了。”
“现在的我们,急需大量的资金来运做,要不然想多少都是个空谈。”
说到这里,李大彪苦笑道:“本来这件事情,我已经认命了,没想到出了挖宝这档子事,又让我重新看到了能够短时间内聚集到大笔资金的机会。”
“可惜我把我们的宅院都给探了一遍,除了发现一堆铜钱,居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老曹,现在就得看你们的了,不管那坐大院里藏的是传说中的宝藏,还是你口中的那笔巨额财富,只要弄来了,我就有办法让我们全身而退。”
“不过你也不能只盯着那里,南京城里关于宝藏的消息,你也要时刻注意着,因为我们并不一定能够拿到大院里的东西。”
曹家福听完,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哥,你放心吧!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这笔钱给您弄来。”
李大彪听了,摆了摆手,曹家福便退了出去。
…………………………
此时钟河清的大院之内,他的两个手下孙永宁和张新立,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头和地板相撞,弄得“呯呯”作响。
“哼……”看着两人的额头已经磕破了皮,钟河清冷哼一声,开口道:“行了,再磕你们的头就破了,到时候怎么去执行任务?”
两人闻言,终于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看到这情况,钟河清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阴沉着脸,冷笑道:“你们有这力气,还是留着回到总部去用吧!”
听到这话,两个手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呆楞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张新立率先反应过来,跪行着上前抱住了钟河清的大腿,求饶道:“掌柜掌柜,您饶了我吧,要是我们就这样被送回总部去,到时候就活不了了。”
看着张新立抱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鼻涕横流的求饶,钟河清的脸黑得像炭一样,一脚把张新立给踢到了一边。
钟河清愤怒的指着倒在地上的张新立,怒斥道:“八嘎!看看你这个样子,简直把我们大日本皇军的脸都给丢光了。”
倒在地上的张新立,缓过神后,又继续向着钟河清爬来,一边爬一边指着还跪着的孙永宁,喊道:“掌柜……掌柜……那些消息都是他打探了告诉我的,不是我去打探的。”
“哈哈……”听到张新立这推脱责任的话,把钟河清气得大笑了起来,当看到张新立又爬到自己旁边,直接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张新立身上,把张新立踢得飞了出去。
这一次,钟河清没有等张新立爬起来,直接跟了上去,一边使劲踩着张新立,一边怒骂道:“皇军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败类……你怎么不刨腹,……怎么不刨腹……你还活着干嘛……”
这一次的钟河清,直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张新立直接踢成了一个大虾一样爬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看着这个样子的张新立,钟河清眼神中有说不清的厌恶,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张新立身上,转身走向了一边的孙永宁。
看到这个情况的孙永宁,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过还是强忍着恐惧,尽量用手支撑着,挺直着身子。
看到这情况的钟河清,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语气平和了一些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他说的这些情况都是你探查来的,是不是真的?”
孙永宁闻言,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尽量用平和一些的语气开口回道:“掌柜……我……我是帮他探查了一些消息,不过这都是我用任务之余的时间查的,而且也只是他说出那些情况的一小部分。”
听到这话,钟河清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厉声喝道:“你有你自己的任务,你帮他去做事干什么?”
孙永宁听了,张了张口,却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努力的用双手支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不过此时,孙永宁已经跪了几个小时了,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控制。
看到这情况,钟河清开口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这里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孙永宁听了,也没有说,反而还要继续站起来。
看到这情况,钟河清蹲了下去,帮着孙永宁让他坐了起来后,便把耳朵凑到了孙永宁口边。
孙永宁见状,便在钟河清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钟河清越听,脸色越是阴晴不定。
此时的钟河清哪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前任离去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他照顾对方一些,本来他还以为只是上任的亲朋没有在意,没想到居然是个下来混功劳的家伙。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钟河清,孙永宁问道:“掌柜,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
“唉……”钟河清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现在先把他关到酒楼那边去吧!等酒楼的人什么时间接收总部东西的时候,就让对方把他给带回去。”
此时的钟河清,连杀死对方的心都有了,可惜对方身后的人,又是自己惹不起的,只得老老实实地吞下了这颗苦果。
钟河清起身,给酒楼打了个电话,没多长时间便赶来了几个手下,把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的张新立拖了出去。
看到张新立被拖走,钟河清心里舒坦了不少,转头看向已经站了起来的孙永宁,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就继续在我这里做事吧!”
“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可以帮我做事了,在其他人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你尽量争取做出些成绩,免得回到总部之后不好受。”
孙永宁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了钟河清。
虽然钟河清的身份是一个酒楼的掌柜,酒楼的人也归他管,里面有很多他管的人,可惜那些人都有着他们的任务,平时最多也就只能临时调用一下。
想到这里,钟河清看了一下表,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了,便转头对孙永宁道:“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一下,快到联络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把这些情况给汇报上去。”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便自觉的走到了门外,在门外守着。
…………………………
而在钟河清院子不远处,刘大祥和手下一脸奋地看着从院子内驶出的车子向远处离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刘大祥转头对身后的一名手下道:“快去,把情况汇报给大哥,钟河清就是隆德酒楼的掌柜。”
手下闻言,连忙跑开,到不远处的一个杂货铺,就打起了电话。
只是刘大祥几人所不知道的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栋楼房的三楼一个窗户后,有一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这人是负责钟河清小院外围警戒的一人,今晚刘大祥他们看到隆德酒楼有辆轿车匆匆出来后,便也匆匆过来这边,为的就是确定这辆车是不是到这边的,却不想恰巧被钟河清的警戒人员给发现了。
虽然刘大祥的跟踪能力确实非常强,但他又怎么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些什么人?
刘大祥还以为他所跟踪的就是一个商人,撑死也就是国府的一些人,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在外面埋伏着警戒人员。
警戒人员观察了几人一会儿之后,便悄悄出了他的房间,从楼房后门溜到了大院的院墙之下。
“喵喵……喵……喵喵喵……”
院墙之外突然传来的,有节奏的猫叫之声,顿时把守在门外的孙永宁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了围墙边,也有节奏的叫了几声猫叫。
孙永宁刚叫完,一个黑影顿时从围墙上翻了进来。
等黑影站住,孙永宁连忙开口问道:“你怎么现在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黑影闻言,连忙开口道:“我们被人给盯上了。”
“什……什……什么?”孙永宁听了,顿时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事也不能怪他这样,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特别是钟河清带来的消息,前几天被抓的人可能是他们的人,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还以为是林默他们盯上他了。
看到孙永宁这个样子,黑影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说道:“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看着行事不像是政府的人,你要不要和我过去看一眼?”
听到这话,孙永宁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不少,转头看了眼钟河清的房间,心一横,点了点头,开口道:“走,我跟你过去看一看。”
说完,孙永宁便跟着黑影翻出了围墙,又悄悄潜回了对方的房间。
第257章 风雨欲来
黑影化名为刘奎朋,是负责钟河清小院警戒小组的组长,平时就呆在这栋楼房的三楼,注意着街上的各种情况,负责为钟河清他们预警和支援。
而他的组员,则分布在了钟河清院子的四周,时刻注意着这个地方的风吹草动。
孙永宁和刘奎朋回到窗后的时候,刘大祥几人刚打算分开,孙永宁便忙拿起了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这一观察,孙永宁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把它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人他见过,就是在李大彪的钱庄里,进去的时候,他和对方有过一个照面。
此时的孙永宁哪里还不明的,这些人就是钱庄的人,而且很可能是跟着他过来的,孙永宁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这一下子,他们接连闹出了两个大失误,他这回肯定是栽定了。
孙永宁拿着望远镜,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熟悉的这人,消失在了远方的街角。
过了好一会儿,孙永宁才满心苦涩的把望远镜放了下来,一转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刘奎朋。
“刘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孙永宁的询问,刘奎朋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走紧走,咱们马上去找钟掌柜,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说完,也不侍孙永宁在问什么,刘奎朋便拉着孙永宁潜回了院子里面,不过在钟河清的门口,孙永宁却制止了刘奎朋进去,两人在门口焦急地等侍着。
…………………………
“呯……啪啪啪……啊啊啊……”
远在上海的一个日式房间内,穿着一身日本军装的男子,愤怒的甩下了手中的电报,一把抽出了他身后的武士刀,一刀上劈,将面前的榻榻米一刀劈成了两半,上面的东西顿时撒落一地,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
在中年军人前方,几个年轻一些的日本军官,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等中年军官气消下来一些后,站着的一名军官上前了一步,问道:“长官,请问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军官闻言,冲着几人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道:“除了铃木,其他人都先离开吧。”
几个年轻些的军官闻言,都诧异地看了眼平时默默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铃木一郎,都有些惊异他此时居然能留下。
不过几人也只是打量了几眼,便离开了房间。
听着几人远去之后,铃木一郎开口道:“长官,是南京那边出事了吗?”
听到这话,中年军人语气有些落寞道:“唉……刚刚南京传来了消息,伊藤君的清茂商行被……”
“算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去找其他人,一块商量一下吧!”
说完,中年军官重新拾起了被扔掉的电报,带着铃木一郎走出了这个房间。
铃木一郎恭恭敬敬地走在中年军官身后,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外。
“嗒嗒……”中年军官敲响了门,门一会儿就被拉开了,门后站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军官。
“坂井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军官闻言,苦笑道:“竹内君,出事了,我们到里面去谈吧。”
竹内听了,连忙让开了门,把两人请了进来,又仔细地把门关了起来。
三人落坐后,坂井拿出了电报,递给了竹内,开口道:“竹内君,这是田村君刚刚从南京传回的消息。”
竹内看完,吃惊地看向了坂井,结巴道:“这……这……伊藤君那边出事了?那我们交给他们的那些……那些经费……”
听到这话,坂井苦笑道:“这些经费,田村君在对方没出事的时候就交过去了,我们的计划也破产了。”
“这……这……我们的那么多……经费……就这么……没了?”
看到这情况,坂井苦笑道:“竹内君,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妥当吧!”
竹内听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和过来,问道:“坂井君,这上面写着被抓了几十人,除了伊藤君他们还有谁?”
“唉……”听到这话,坂井叹了口气,回道:“应该是晴子他们这两组测绘的人吧!我已经让人启动紧急联系去确认了。”
说到这里,坂井和竹内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坂井摇了摇头,开口道:“竹内君,先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还是紧着要紧的办吧!先把铃木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竹内闻言,点了点头,向铃木一郎问道:“铃木,你负责的那批货,现在情况怎么样?”
铃木一郎听了,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长官,货现在在南京,不过还没有交到我这边,应该是被他们存入了仓库内,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坂井听了,严肃地开口道:“铃木,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要用全部手段,把这些货弄回来。”
“这些东西,是军方让我们代买的,现在我们又没有了这么大笔经费重新补货,一旦找不回来,我们将会非常被动,铃木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嗨……”铃木一郎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坂井见了,挥了挥手指,开口道:“你现在先出去吧!等我们安排好人手,你就立马启程前往南京。”
铃木一郎闻言,又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了出去。
“啪……”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竹内使劲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八嘎……混蛋……我们在南京有那么多人,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过了两天多才将情报送来?”
看着暴怒的竹内,坂井苦笑道:“竹内君,就理解理解他们吧!要是我们在南京,遇到一次被抓几十人,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些人会是我们的人。”
竹内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气消了下来,问道:“坂井君,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坂井闻言,开口道:“首先,就是要将这次行动的人查清楚,这些人实在太恐怖了,居然能够对我们掀起这么大的行动,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查出来。”
“其次,就是这些人的实力既然这么强,那自然不能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否则我们将来,将会异常的艰难,我们势必要将他们铲除在萌牙之中。”
“至于人选,我看将田村君之前的小队成员都招回来,把他们派去田村君那里,负责查清事情和解决隐患。”
“最后就是,我们送过去的那批经费里,有一批新日元,而且还是连号的,马上将这一段号码发到各个地方,让他们时刻注意着这些钱的流向。”
竹内听完,问道:“坂井君,那用不用把传到各个小组手上,让他们也全力查清此事?”
坂井闻言,思索了一番后,摇了摇头道:“现在还达不到这种程度,要是让整个中国境内的小组都动起来,动静太大,很有可能会引起国府之人对我们的警觉,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看这样吧!这件事情就通知一下南京的普通小组就可以了,只要能够探听到有用的消息,我给他们报功,官升一级,而且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切行动。”
听到坂井这么说,竹内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坂井君,下这样的命令是不是不太好,要是他们直接动手暴露出来,那……”
坂井闻言,面色凶狠道:“竹内君,牺牲是会有的,但只要能够除去这些心腹大患,这些损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竹内听了,赶紧继续劝道:“坂井君,还请三思啊!他们虽然只是普通小组,但是我们把他们安插进去,也是花费了巨大代价的,这样白白牺牲太不值当了。”
“大不了查清后,我们可以派专门的人过去,这样做的效果说不定会更大。”
竹内的一劝再劝,总算把坂井劝清醒了一些,开口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不过自行决断的命令还是要下,只是要提醒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进行自行决断。”
竹内听了,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下了此事。
坂井见了,笑道:“竹内君,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吧!我马上去给田村君回电,让他立即行动起来,查出是什么人动的手。”
“至于其他普通小组的电报,则是等到固定的联络时间再发给他们就行。”
“竹内君,你负责联系田村君曾经的小组成员,让他们立刻回到上海,人一到齐,立马前往南京。”
竹内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便按照自己的分工,忙碌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上海特高课,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两人在把安排联系妥当后,便开始了上报,一时间消息随着电波,传向了四面八方。
无数的人被从睡梦中叫醒,看着面前电报发呆,然后又是更多电报被发向四方。
而在睡梦中的林默,怎么也不会想到,只是他的小蝴蝶翅膀轻轻扇了一下,就会让今晚的夜空那么忙碌。
第258章 麻烦缠身
钟河清接到上海的电报后,对照着密码本把内容翻译了出来,看了两遍后,便将电报给烧毁了。
对于电报,钟河清的脸上有些复杂,一时有些高兴,一时又有些莫名的担心。
钟河清在将电台和密码本收拾妥当后,便打开了门,顿时把有些出神的钟河清吓了一跳。
原来是孙永宁和刘奎朋等急了,但又不能进去,便站在门的两边直勾勾的看着。
钟河清看清两人后,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
钟河清强忍着心里的担忧,把两人请进来后,便向刘奎朋询问道:“老刘,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状况。”
刘奎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我刚才发现了院子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我赶紧来和你汇报一下。”
“有人监视?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刘奎朋看向了孙永宁,钟河清见状也看向了孙永宁。
孙永宁见了,有些苦涩地开口道:“掌柜,刚刚老刘进来的时候,你刚进去发报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去看了一下。”
“这些人应该是我去黑市换钱的钱庄的人,因为他们中的一个人,和我有过一个照面,而且老刘也认为这些人不像政府的人。”
刘奎朋听了,也插嘴道:“掌柜,这些人确实不像政府的人。”
“国府的人,一般还是比较注重尊卑的,一般对上司都表现比较尊敬。”
“而这些人不同,他们一群人在那的时候,说话时嘻嘻哈哈的,看着比较像江湖上的人。”
“而且如果是政府的人,他们是会注意周围有没有人在警戒的,要么查,要么就是尽量避开可能存在警戒的地方,不可能会这么大大咧咧地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钟河清听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向孙永宁问道:“永宁,你不是说你已经甩开他们的跟踪了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孙永宁闻言,苦笑道:“掌柜,我是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也非常的惊讶。”
“我从黑市出来不远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为了方便甩开他们,我还特意去了闹市区。”
“然后通过店铺后门走的办法,我直接一连用了好几次,穿过了好几条街才回来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不过我刚刚和老刘讨论了一下,我们可以肯定,应该就是跟着我回来的,老刘的意思是这些人里面有跟踪的高手。”
钟河清听了,转头看向了刘奎朋,问道:“老刘,把你们分析的过程和结果给我说上一遍。”
刘奎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好的掌柜,我把事情从头给您说一遍,这样能够弄得更加清楚一些。”
“事情的开端,是刚刚酒楼过来的那一辆车,他们从我前面的街道驶进院子没多大一会儿,我便看到有一群人跟了过来。”
“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他们可能是路,毕竟酒楼那边的人,平时负责的就只是运送一些东西,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跟踪一般也不会用这么多人,也不会离得那么远,不过我也多留意了一下。”
“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是路过的,他们来到我那栋楼前面后,直接钻进了楼对面的小巷,在那观察小院这边。”
“接下来他们的举动,当时就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跟着车子回去,也没有留下来监视这里,而是让人去杂货铺打了电话后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钟河清打断了刘奎朋的讲述,插嘴道:“老刘,那这些人会不会是发现了酒楼那边,跟着车子过来的?”
刘奎朋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掌柜,这件事刚刚我和老孙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这些人应该是跟着他过来的。”
“首先,就是酒楼那边暴露的可能性本就不大,而且他们就算是暴露了,暴露的对象也应该是国府的人,不太可能是这些人。”
“毕竟酒楼和这些黑市地下钱庄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他们没有理由去查钱庄。”
“其次,就是我刚刚和老孙讨论了一下,他们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的举动,应该是在确认酒楼和我们的联系。”
“最后一点,就是他们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有人去了我们小院对面的一栋楼,里面应该是有了他们的监视点。”
“那栋楼我之前侦查过,里面的二楼空着一个房间,是我之前选中的警戒点之一。”
“不过那个地方,我觉得更适合临视我们的院子,并不是太适合警戒我便放弃了。”
“不过我还是关注着它,看看有没有被人租去,前几天我去打听了一下,还没有出租,那显然就是这几天才租出去的。”
“综合以上这些情况,我们的结论是,这些人就是跟着老孙过来的。”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就是这些人是怎么发现酒楼的,老孙回来之后,我们明明没有和酒楼联系过啊!”
“就是我们在周围传出去的消息,也只是您是酒楼的掌柜,根本没有提到过隆德酒楼,这些人是怎么找到隆德酒楼的?而且还做出确认我们和隆德酒楼关系的举动?”
钟河清听了,苦笑着解释道:“我之前安排酒楼的人跟踪了一个人,今天我和对方进行了会面,问题应该出在了这里。”
说到这,钟河清苦笑着感叹道:“看来这些人里面确实是跟踪高手啊!居然连我都栽在了对方的手里面。”
看到这情况,孙永宁连忙开口道:“掌柜,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这才让对方跟了过来。”
钟河清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件事情也怪不了你,我今天不是也没有发现被对方跟踪嘛!你就别自责了,这件事的责任也归不到你这里来。”
孙永宁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问道:“掌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我们离开,还是把对方除掉?”
钟河清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两个办法都不行,除掉对方,这个办法太难操作了。”
“从目前来看,对方的势力并不小,要除掉他们,就是只除掉知情人的人数都不少,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何况这些人是做黑市生意的,都或多或少的会与国府官员有着联系,一旦除掉对方,很可能会引来别人调查我们。”
“至于我们离开,这也不行,因为凭借对方的势力,要离开就得直接离开南京,要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再次查到。”
“何况现在对方还发现了酒楼,而酒楼我们是不能动的,要知道酒楼可是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转运中心。”
“他们负责着我们组织非常多的经费和物资,甚至是情报的转运工作。”
“而且他们负责的,还不单单只是南京的,还负责着南京往上的长江流域城市的中转任务。”
“要是我们让他们也撤了,那经费可能没多大影响,毕竟总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经费了,可枪支弹药这些物资转运一定会受影响。”
听到这话,刘奎朋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感觉。
而此时的孙永宁,却愣在了原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掌柜,是不是那商行……”
钟河清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那个清茂商行,就是我们的那个大商行,人已经被抓走了。”
“而且总部传来消息,我们这次可能损失了三个小组,现在上面还把查清情况的任务交给了我们,甚至后面还有扼杀抓捕之人的任务。”
“而且清茂商行,他们的一个任务就是作为我们的一个预备转运渠道,现在他们没了,要是酒楼也没有了,我们转运的事情就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现在我们是不可能直接退出南京的,至少也要等执行完这些任务,并且重新建起新的转运渠道后才能离开。”
说到这里,钟河清感叹道:“我们现在麻烦了,不仅要对付钱庄这帮人,还得对付能够一次端掉我们三个小组的大敌啊!”
说完,钟河清无奈的摇了摇,一脸的苦笑和郁闷。
看到这情况,刘奎朋和孙永宁也沉默了下来,低下了头,心情明显很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孙永宁见钟河清恢复了一些后,问道:“掌柜,那这件事情可不可以让上级派其他人来做?”
“现在我们就这么一点人,再加上老刘警戒的人和您,也就五个人,我们怎么执行得了这么多的任务?”
钟河清闻言,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件事情是课长吩咐下来的,不好拒绝啊!”
“要是我们面对一伙黑市的人,就拒绝了这个任务,到时候课长和上面的人会怎么想?”
“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怕了抓捕的人找借口,到时候我们一辈子就是现在这样了,根本不会再有升的机会了,我想你们不会想这样吧?”
听到这话,刘奎朋和孙有宁沉默了下去,他们现在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前景,不可能愿意接受一辈子这样的。
第259章 假扮烟贩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钟河清明白了两人的选择,笑着开口安慰道:“你俩放心吧,这么大的任务,上面怎么可能只让我们几人来执行?”
“现在上面已经把酒楼的人也全权交由我负责了,因为总部缺少经费的缘故,他们的任务少了不少,现在可以抽出不少人来帮忙。”
“而且上面也给我们派了其他人来帮忙,是我以前手下的组员,都是刺杀追踪侦查战头的好手,你们不用担心。”
两人听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孙永宁开口问道:“掌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说的是黑市这伙人,我们该怎么处理?”
钟河清听了,想了一会儿,问道:“永宁,你在这边时间长,你们之前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处理这类事情,或者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孙永宁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笑道:“掌柜,还真的有,上一任组长上任的时候,就制订过一个计划,不过不是为我们制订的,而是为酒楼那边制订的。”
“为的就是遇到像黑市或其他江湖上的人来捣乱,到时候应付他们的,虽然不是专门为我们制订,不过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用。”
“哦……”听到孙永宁的话,钟河清顿时来了兴趣,开口向孙永宁说道:“永宁,你把这计划详细情况给我说一说。”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计划大概是这样的,就是让酒楼的人,在转运物资的时候搞得神秘一些。”
“要弄得像是在做什么秘密交易,把我们伪装成贩卖大烟、军火或走私的人。”
“和我们接头交易的人,也让他们弄得神神秘秘的,最好表现得身份非常的高。”
“而我们在交易的过程中,也可以有意无意的把枪露给对方看,对方在打听我们情况的时候,悄悄给对方透露一些假消息,暗示对方我们的来头非常大。”
“这样一来,这些江湖上的人就会有顾忌,在没弄清我们的真实情况之前,他们是不可能敢乱动的。”
“酒楼之前就遇到过不少南京城的混混来捣乱,我们只是无意间给对方看了枪,又透露了一些我们身后有大人物的假消息。”
“这样几次之后,那些混混就再也没有来捣乱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应该就可以把这些人打发了。”
一边的刘奎朋听了,摇着头开口道:“老孙,我倒是不认为你这样干就能打发这些人。”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混混,而是能够开黑市地下钱庄的人,实力比哪些混混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而且这些人的身后,基本上都有着国府官员参与,仅凭几支枪和一点模糊的假消息,是不可能吓唬住他们的。”
“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们,只有搞清楚了这些人的目的,我们才能够对症下药,解决这件事情。”
钟河清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奎朋说的对,我们确实是应该先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再说。”
说完,钟河清看向了孙永宁,问道:“永宁,既然这些人是跟着你过来的,那你想想,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孙永宁闻言,仔细思量了一番之后,回道:“掌柜,我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冲着钱来的,除了这一个目的,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会为了什么来了。”
钟河清听了,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也不对啊,就我们挖出来的那一小坛银子,不应该会引起他们那么大的动静啊?”
刘奎朋闻言,问道:“掌柜,你们挖宝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报社的记者在,也没有把挖宝的事情登在报纸上过?”
一边的孙永宁听了,苦笑着插嘴道:“老刘,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让记者来报道我们。”
刘奎朋听了,皱着眉头开口道:“这就麻烦了,这些人很可能是以为我们挖到大钱了,才给盯上我们的。”
钟河清听了,问道:“奎朋,你把情况给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刘奎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你也知道我们在那里警戒,基本都是一天天的呆在房间里面。”
“我平时又没有什么事做,所以就养成了每天看报的习惯,这些天我也关注着挖宝的事情。”
“挖宝这事,一开始挖宝的人被记者给堵上门,之后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流传出了不让记者在场就是挖到宝藏的传言。”
“之后那些挖宝的人家为了避嫌,基本上都会让记者在场,甚至什么都没有挖到,都会出钱让报社登个报。”
“黑市地下钱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了你们是悄悄挖宝的,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以为你们挖出了一大堆东西。”
孙永宁听了,赶忙开口补充道:“掌柜,应该就是老刘说的这个情况了。”
“我在换钱的时候,因为我要换成美元,所以后面接待我的,是一个一直挂着笑脸的胖子,我记得里面的人叫他二哥。”
“他当时对我非常客气,还把我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我挖宝的事。”
“而且他的办公室里,还摆了一大堆关于挖宝的报纸,还问我哪张是报道我的。”
“当时我并没有理会他,不过可能就是这个举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肯定就是这家伙在搞鬼了,一直罢着副笑脸,我当时居然还觉得挺和蔼,没想到居然是个笑面虎。”
刘奎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应该就是这人在搞鬼,二哥,那应该就是里面的二把手了。”
“他亲自出来接待你,那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而且听你的描述,这家盯上挖宝的人,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
说到这,刘奎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焦急地向孙永宁开口问道:“永宁,你还记不记得挖到的钱是什么年代的?”
看到这情况,把孙永宁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赶紧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好像是道光和咸丰的都有吧!老刘,这怎么了?”
“怎么了?唉……”刘奎朋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孙,太平天国暴发的时间是咸丰元年,而一个坛子同时出现道光和咸丰的钱,外面现在都把这些认为是太平天国时期埋下的。”
“而挖宝挖到的钱,也普遍以这样的最多,很多时候,挖到就是好几坛,你只拿去了一小坛的量,对方肯定会怀疑了。”
“何况我们这院子还这么大,一坛?要是我不知道,你跟我说我也不相信,甚至我现在都还觉得这里可能还埋着钱。”
孙永宁听了,苦笑道:“可我们真的就只挖到了那一坛啊!我都拿着探测器到处都探了一遍了,也没发现其他的。”
刘奎朋闻言,也是有些无奈,面露苦色。
而此时的钟河清,则对刘奎朋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奎朋向钟河清问道:“掌柜,现在这么个情况该怎么办?”
钟河清闻言,回过神来,思索一番后,开口道:“这件事现在确实挺麻烦的,要是不多弄些手段,很可能没办法打发走这些人。”
“不过我还是认为永宁之前说的那个计划是可行的,只是需要加加码,把我们的身份弄得更加神秘一些,最好是外面那些有兵权的军阀在南京的代言人。”
“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吓唬住这些人,我就不相信了,一个小小的黑市钱庄老板和他背后的人,敢去得罪那些有兵权的人。”
刘奎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您就吩咐吧!我们该怎么做,都听您的。”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样吧,既然酒楼那边是在长江上执行任务,那我们就选沿江的人来冒充。”
“我们假冒是四川刘家的人,做的是帮他们贩运大烟,到时候去上游执行任务的人,让他们包上一条小火轮,直接去到四川再回来,回来时直接让他们配上长枪,让黑市的人看到,假装是在武装贩运。”
“至于贩运的对象,我们不能选南京的人,以防黑市的人打听到消息暴露掉。”
“我看贩运的对象就选上海的青帮吧!到时候让上海的人帮忙假扮一下,要是对方跟去上海,就演场戏给他们看。”
孙永宁听了,问道:“掌柜,要是黑市的人不跟着去四川和上海,那我们怎么让他们认为我们和刘家和青帮有联系?”
钟河清闻言,笑道:“这还不简单,到时候直接让人雇个四川口音的年轻人假装一下刘家的一个少爷不就行了。”
“到时候我们亲自带着一群人去港口迎一下,然后让他住进南京非常好的一个酒店,在登记薄上写下一个姓刘的名字,又带着对方去买一些贵的东西。”
“到时候你还怕这些黑市的人猜不到,而且这还要简单的多,比我们带着他们去上海去四川要省时省力多了。”
孙永宁听完,眼前一亮,开口道:“掌柜,要不我们就直接用假扮的方法吧!这样不浪费时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更早去执行其他任务了。”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对刘奎朋道:“奎朋,这件事就你去准备吧!我们和酒楼的人,现在都暴露在了对方面前,我们去办比较麻烦。”
“把人这些先准备好,至于其他的细节,到时候我们再进行商讨。”
“至于我这边的警戒,明天我直接从酒楼调些人过来,放在明面上,配合暗处的两人,应该就已经足够了。”
刘奎朋听了,点了点头,又谈了一下,便离开从院墙翻了出去。
第260章 怪异大院
看到刘奎朋离去的身影,钟河清对孙永宁开口道:“永宁,既然那些人昨天就跟来了,那你今早去执行的任务有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让这些人摸到其他小组?”
孙永宁闻言,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掌柜,您放心吧,没有问题的。”
“这次给那些人的资金不多,也没有什么物资要给他们运送,是不需要采用接头的办法的。”
“我找了几家银行,把钱打到了他们的账户上,让他们自己去取用就可以了。”
“这样的小笔资金,是不会引起银行注意的。至于黑市那边,我用的要么是国府的大银行,要么就是外国银行,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理会他们。”
“再说了,不就是几个账户嘛!大不了让总部联系一下,让他们下次换成其他账户来接受经费就可以了。”
钟河清听了,开口道:“那行吧,就这样安排。明天你和我去一趟酒楼那边,既然有“大人物”要过来,我们自然要先预热一下。”
孙永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钟河清见状,又吩咐了一些细节之后,便神秘的把孙永宁叫到身边来,低声问道:“永宁,你能不能确定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埋藏的财物了?”
孙永宁闻言,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掌柜,您也觉得这宅子里面可能还埋了其他东西?”
钟河清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永宁,虽然我不知道黑市的人盯上我们,认为这里有更多的财物是什么依据。”
“不过我认为,既然他们这么做了,那肯定有着他们的道理,何况他们还是南京的地头蛇,对于这些事,他们知道的消息应该不比我们少。”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忽视掉这个情况,应该还是要再仔细查上一遍院子,要不然让一笔巨财和我们擦肩而过,到时候我可不甘心。”
“何况我们现在,手上的经费已经快完了,要是不能弄到一笔资金,到时候我们执行这些任务,可是会很困难的。”
孙永宁听完,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掌柜,院子里面,当初我和张新立一起,已经把院子的每寸土地都检查了一遍,只要金属探测器响了,不论是什么,我们都会挖出来。”
“现在院子里面要是还有财物存在,那应该就是埋得太深,金属探测器探测不到,如果是这样,除非我们把院子的土铲去几层,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钟河清听了,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说实话,这么大一个院子,要是没有金属探测器定位,就算是明知道有宝藏,除非让人把院子掀过来,否则他也没有办法。
何况现在他只有一个猜测,再加上外面还有着黑市的人盯着,怎么说也不适合用这个办法。
一边的孙永宁,见钟河清眉头越皱越深,有些试探地问道:“掌柜,要不到时候我们探探院子外面,说不定这些人把东西埋到了院子外呢!”
钟河清闻言,顿时心里一动,眉头舒展开来,面带笑意的对孙永宁说道:“永宁,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院子有些怪异?”
“啊……什么?……怪异?”
看着满脸糊涂,还有些语无伦次的孙永宁,钟河清笑着开口解释道:“永宁,难道你没有发觉这座大院的布局有些不合理吗?”
“要知道以前能够住得上这样大院的人,就算不是中国的高官贵胄,怎么也是一些豪商巨富,再不济也是住着一些落迫门弟的。”
“这些人可都是非常注重房屋的风水布局、规制的,而这院子的布局明显不合适。”
孙永宁听了,苦笑道:“掌柜,您还是直接给我说这院子哪里出了问题吧!我可没有您那么的博学,您和我说了这些,我也想不出来啊!”
钟河清见状,笑着道:“你啊,还是要多学一些中国的东西,我们今后可是要在这里呆非常多时间的。”
“这个院子的问题,出在了院子的后面,院子的后面原本应该还有一部分院子,只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猜测,应该是以前有人把后院之类的土地卖了,或者用那部分土地重新建了宅子。”
孙永宁听完,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这座院子后面,还真有几座房子,而且看着建房时间,确实比这座院子还要晚。”
“不过这些院子里面,现在住着不少人,掌柜,我们怎么弄才能进去探一下?”
钟河清听完,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样吧,你想办法把这些房子租下或直接买下来,反正就是要让里面的人搬离,要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去探的。”
孙永宁听了,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掌柜,这可能有些麻烦吧!要知道这些人可是老住户,想让他们搬走,这……”
“唉……永宁,你就放心吧,后面那些房子,现在一间里面住的人都不少,甚至有的里面还住着一两户,只要钱给到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搬。”
说到这里,钟河清笑着继续开口道:“要是租的话,就出能租这样两间房的钱,要是买的话,也出两倍的价钱,我不信他们不搬。”
“至于理由,明天不是酒楼那边要过来几人嘛!你就和他们说,我这人喜欢安静,不想让那些人和我住一块就行。”
“如果他们敢狮子大开口,你就直接假装要去找其他人买,我不信这样他们还会不卖不租。”
孙永宁听完,继续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掌柜,这样是要花钱的,我们这经费……”
钟河清见状,直接打断了孙永宁,开口道:“永宁,你就别这样扣扣搜搜的了,这花也花不去多大一点经费。”
“这点经费对于我们来说,也做不成什么事,还不如拿着去赌上一把,要是真能挖出些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们也就不用为经费的事发愁了。”
孙永宁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就去安排,尽早把他们解决了。”
钟河清闻言,连忙制止道:“永宁,这件事急不得,事情要一件件的解决。”
“明天你先和我去一趟酒楼再说,我们现在首要的,是把黑市这伙人打发掉,这些事你回来再去探一下口风就可以了,慢慢来吧。”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又和钟河清谈了一下后,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下,只是辗转反侧之下,也无法入眠。
…………………………
第二天一早,钟河清起床后,便在洗涑时看到了顶着个黑眼圈的孙永宁,笑着问道:“永宁,昨晚没有睡着?”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苦笑着开口道:“掌柜,昨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比我以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多,这心里一直悬着,怎么睡也睡不着。”
钟河清听了,笑道:“永宁,你这就是事情经历的少了,像我,经历得多了,管他出了什么事,该睡还不是照样睡,担心睡不着又解决不了什么事,反而可能还会坏事,看来你还要多练一练。”
“以前啊,你们在南京做事,是国府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也没有把予头对准我们,所以你们才能够那么悠闲。”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现在是有了个厉害的对手了,你们之前的那种心态一定要改过来,要不然到时候可是会吃大亏的。”
孙永宁听完,点了点头,不过钟河清明显还是能够看出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这情况,钟河清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孙永宁在担心什么,顿时笑道:“永宁,总部追究你责任的事情,你不用怎么担心,这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让你弥补这个过错。”
“再说了,这件事的责任本来就不在你的身上,问题明明就是出在被抓的人身上,就算我们当天就知道了消息,也没有办法挽回。”
“何况在南京的小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我们可是最早把消息传回去的人,就算真罚你,也不会多严重。”
“至于黑市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帮你向上面解释的,毕竟就连我,昨天都没有发现被人跟踪,这事也不能怪你。”
孙永宁听完,顿时感激的点了点头,悬在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洗涑完的钟河清开口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隆德酒楼去。”
说完,钟河清便带着孙永宁出了院子,在街上拦了两辆黄包车,便向隆德酒楼赶去。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再搞反侦查的动作,毕竟两人都知道,身后肯定是跟了人的,而他俩也清楚,这些人在没有查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是不敢对他们动手的。
果不其然,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确实有着几辆黄色车在跟随着,只是几人都很慢,并不着急,还在上面有说有笑的谈着。
而黄包车上坐的几人,赫然便是老实人刘大祥、尖嘴猴腮的易文斌,以及笑脸胖子曹家福的两个手下。
第261章 密谋
四人的黄包车,分成了前后两排,前面两辆坐的是刘大祥和易文斌,后面两辆则坐着曹家福的手下,四辆黄包车离得很近。
只听刘大祥向易文斌问道:“文斌,你那边的事情都调查完了?怎么有心情跑到我这边来?”
易文斌闻言,笑道:“早就查完了,那家伙就一暴发户,叫孙新辉,你应该听过,以前就一个在街上和一群混混瞎混的人。”
“后面不知道怎么搞来了一大笔钱,弄了这么个商行,还整天拿着钱和一群混子混在一起,还得了个什么及时雨的称号。”
“也不看看他那逼样,别人就拿他当冤大头,骗吃骗喝呢!还真以为能和宋江比啊!”
听到易文斌的嘲笑,刘大祥笑道:“文斌,听你说的,这家伙应该不简单啊!会不会他以前就搞到过什么宝藏?”
易文斌闻言,笑道:“切,就算真搞到了,我看也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再说了,这家伙身后要势力没势力,要财力也没多大,我看他充其量就是个有点钱的混子。”
“你这边就不同了,我可听说这些人来历挺神秘的,这宝贝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们在拿主意呢!”
说到这里,易文斌伸头凑到刘大祥旁边,笑道:“老刘,我过来帮你忙,你不会不欢迎吧?”
听到这话,刘大祥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帮忙?呵呵!鬼信你,还不是看你自己那边没什么油水,怕到时候分少了,想凑过来,在自己这边分一杯羹。
尽管心里这么想,刘大祥还是满脸堆笑道:“怎么会呢?文斌你能来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易文斌闻言,一脸堆笑的把头缩了回去,笑着问道:“老刘,我们离他们那么远,你不怕到时候把人给跟丢了。”
刘大祥听了,又恢复成了老实的模样,笑道:“怕什么?这人才来南京多久?他们有些什么地方可以去?”
“这个方向就是去往隆德酒楼的方向,隆德酒楼外还有我们的人呢!他们一进去,我们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再说了,我们的目标是他们手中的钱,他们这两手空空的出来,钱肯定还在院子里,他们逃了正好,我们直接去拿钱。”
“既然钱还在,那我们跟紧了干什么?想被发现吗?跟得远远的,免得被发现了。”
易文斌闻言,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老刘,你怎么知道钱还在院子里?要是他们存银行了怎么办,那可是带上一张纸就能走了。”
刘大祥听了,撇了撇嘴,开口道:“要是这些钱能存银行,他们难道不能去银行换?至于来找我们换钱吗?”
“文斌,你要知道,银行可不会比我们好多少,要是他们敢去银行换钱,让银行知道了他们偷偷挖到宝藏,你信不信不用第二天,就有无数人知道这件事。”
“而且这些人,肯定比我们的势力还强,背景还大,到时候就算不能让他们全交出来,怎么也会被撕下一块肉的,要不然他们会找我们换钱?”
易文斌听完,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又和刘大祥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易文斌和刘大祥的谈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避讳黄包车车夫,甚至把他们当成了空气一样。
不过这也不奇怪,对于易文斌他们来说,黄包车车夫只是社会的底层存在,要想对付,非常的简单。
何况他们还是黑道之人,在他们的印象中,就算是车行老板,也不敢管他们的事情,何况只是区区黄包车夫呢!
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现在南京所有的车行,都已经落到了林默手上,现在又在为军事情报处的人做事,车夫的胆量早就已经今非夕比了。
拉着易文斌和刘大祥的车夫,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兴奋。
………………………………
在前方,拉着钟河清和孙永宁的车子停在了隆德酒楼门口,两人下车付了钱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隆德酒楼,是一栋单独的五层西式建筑,建筑周围则是种上了一些景观树和草,这在一般是连排的西式楼房面前,很是独特。
钟河清和孙永宁穿过楼前的小院,一进入隆德酒楼,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隆德酒楼的一楼,是一个大大的大厅,右面是长长的一排收银台,收银台后面是一排面容姣好的姑娘,其中有几人更是娇艳欲滴,正帮着客人办理入住。
而左边则是放了一些沙发和茶桌,此时正有不少的客人在里面喝茶谈心,看衣着,都不是些什么普通人。
对于这副场景,钟河清和孙永宁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直接走向了大厅最里面,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
到了大厅最里面,两人往左边一拐,便来到了电梯处,电梯门前的人向两人打了声招呼,便连忙打开了电梯门。
两人坐着电梯直接来到了第五层,这一层是不对外开放的,专门供给酒楼内的人员使用,而且五层的楼梯口和电梯口,都有人守着,防止有客人闯上来。
两人出了电梯,便直接来到了经理的办公室,里面正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女子在着。
中年男子看到来人,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便伸手到办公桌下面。
“咔咔……”经理办公桌后面的书架突然向两边移动,露出了里面的房间。
钟河清两人见状,便和经理一起走了进去,女子见了,从自己的办公桌上起身,到经理办公桌处伸手到桌下,书架又回到了原位,便又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而在书架后面,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着,只是在一边有一部电梯。
经理打开了电梯的栅栏门,三人便鱼贯而入,电梯内只有两个按纽,经理按了下面的一个后,电梯便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经理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对钟河清开口道:“组长,昨晚我们已经接到了总部的电文,一定会全力配合您行动的。”
钟河清闻言,笑道:“别称呼什么组长,叫我掌柜就可以了,我就称呼你陆经理,这样稳妥一些。”
钟河清口中的陆经理,名叫陆绍庭,是隆德酒楼的经理,同时也是钟河清小组的副组长,专门负责酒楼的事务。
陆绍庭听了,笑道:“掌柜,您还真是谨慎……”
钟河清闻言,苦笑道:“唉,不谨慎不行啊,现在的南京可是危机机重重啊!”
钟河清说完,电梯已经停了下来,陆绍庭一边开门,一边开口询问道:“掌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钟河清闻言,有些诧异道:“老陆,难道你们接到的电报中,总部没有把事情告诉你们。”
说完,三人便走出了电梯,一边走,陆绍庭一边开口道:“没有,上面只是让我们全面配合你们,其他的便没有了。”
钟河清听了,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开口道:“老陆,这不奇怪,应该是你们现在的重要性太高,上面也不太敢和你们通太长时间的电。”
说到这里,钟河清便将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陆绍庭。
陆绍庭听完,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道:“掌柜,前几天的抓捕行动,是冲我们来的?”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是啊!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抓捕的人,然后将他们给除去。”
陆绍庭听了,心里总算反应了过来,把钟河清两人请到了一个办公室的地方,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地方,在隆德酒楼的地下,是存放东西和处理秘密的地方。
陆绍庭回过神后,苦笑着开口道:“掌柜,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吗?”
钟河清闻言,摇了摇头,把黑市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他们的计划讲了一遍。
讲述完后,钟河清问道:“老陆,你在南京的时间长,你看看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问题?”
陆绍庭听了,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这计划没什么问题,虽说那些军阀都有着明面上的运烟船,但暗地里也都或多或少的做着这些事。”
“不过让人假扮刘家人的这一段,得安排的神秘一些,隐秘一些,不能搞得太明目张胆。”
“一方面是为了不让真正的刘家人察觉,另一方面是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要不然是骗不过黑市那些人精的。”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我看这样吧!到时候我们把迎接的地方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小码头。”
“迎接的人就几个,其他的安排在周围,假装是在警戒。对方假装要住的地方,也别安排在隆德酒楼了。”
“我们回去后,就开始打扫清理院子,假装有人要来,会住到我的院子里。”
“到时候对方来了,带到我的院子,让对方假装不满,跑去住了其他酒店,然后留下姓刘的名字。”
“对方逛街的时候,我们就安排人穿着便衣,假装在周围进行保护,这样应该就够了。”
第262章 休猎季节
陆绍庭听了,点了点头,开口回道:“那就这么办吧,过会儿我就安排人过去,负责院子的打扫和警戒,接人的车,我去找一辆高档的车过来。”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老陆,你这边的枪没有什么问题吧?别到时候岔子出现在这里。”
陆绍庭闻言,笑道:“掌柜,您就放心吧,我们手上的都是其他国家的枪,步枪是毛瑟的,手枪是勃朗宁的,没有我们国内的枪。”
钟河清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你这里没有毛瑟的手枪?”
“没有,那驳壳枪的枪口太跳了,根本打不准,我们没有装备,掌柜,这有什么问题吗?”
钟河清听了,开口道:“老陆,你下去弄批驳壳枪过来,让人熟悉一下,到时候就用这枪。”
“这……掌柜,没这个必要了吧!我们现在这经费……”
钟河清见状,开口解释道:“老陆,现在可不是纠结经费的时候,缺经费,就拿酒楼的钱先顶着。”
“要知道,这驳壳枪基本是中国各路人马的标配,特别是做暗处生意的人,这枪基本上都是里面最好的枪了,这些人用勃朗宁的很少。”
“既然我们要演戏,那就要演全套,可不能在这些细节上出现什么问题。”
陆绍庭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掌柜,那我下去就安排,这枪挺长见的,找些枪贩子就能够买到了。”
钟河清闻言,又和陆绍庭商量了一些细节后,陆绍庭突然开口问道:“掌柜,那总部安排给我们的任务怎么办?用不用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查。”
钟河清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件事不急,先把黑市这些烦人的苍蝇先处理掉吧。”
“现在抓捕过人的那些地方,对方还安排人守着呢!就等着咱们送上门去呢!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
“而且这件事情,南京的其他小组也会帮着查,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有消息了,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了。”
“等我们处理完,上面给我派的人应该也到了,他们都是精锐,对付这个可怕的敌人,少了他们可不行。”
陆绍庭听完,便没有再问,又和钟河清谈了一下其他问题,三人便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经理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经理便和自己的女秘书确定了一下刚刚没出什么事后,便带着钟河清两人出了办公室。
当钟河清两人离开隆德酒楼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两辆车,外加七个酒楼的安保人员。
而在酒楼不远处观察着的刘大祥,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对身边的人道:“打电话给大院外的人,让他们严密观察大院内的情况,他们应该要有什么动作了。”
曹家福的一个手下闻言,连忙跑去了不远处的一间杂货铺。
刘大祥见状,对剩下的几人开口道:“走,我们也赶去大院那边去。”
说完,刘大祥便带着几人走了出来,招手叫了几辆黄包车,便向着大院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刘大祥几人不知道的是,在隆德酒楼的五楼上,正有好几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在另一边的林默,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毫不知情,此时才懒洋洋的起来洗涑。
不过此时的林默,脸上明显带着一些疑惑,因为在他看来,昨天去见了刘诗雅,晚上怎么也该梦到些什么东西。
可惜昨天晚上,林默睡得却异常的香甜,别说什么新的梦了,连旧的梦都没有梦到。
难道自己把昨天晚上做的梦给忘了?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爱上了刘诗雅?林默在心里暗暗想到。
想着想着,越想越离谱,林默才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都赶了出去,安心的洗涑了起来。
对于怪梦的事,现在林默也不再纠结了,毕竟这事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林默洗涑完,便来到了学外语的同学这里,发现杨海城也在,两人便坐到了一块,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这明显就是在思念什么人了,只可惜今天刘诗雅和谭小玲的课都多,根本没有办法出来。
而林默的发呆时间也没有持续多大一会儿,便被找来的王守飞叫了出去。
来到外面,林默带着王守飞找了间空的招待室,坐下后便直接问道:“守飞,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守飞闻言,开口道:“少爷,我昨晚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要现在就派人回去,把您要的人找来。”
“哦……为什么?”
王守飞听了,开口解释道:“少爷,现在正好刚刚开春,是山里猎物繁殖的时间,是我们那里的休息时间。”
“在这段时间,猎人一般是不上山打猎的,能很容易的就找到他们,要是等几月,那时候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就难找到了,所以我想现在就回去把他们找来。”
听到王守飞这么解释,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现在就让人回去,我并不反对,不过你、李来庚和应龙你们三人不能回去。”
王守飞听了,思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到时候我写一些信,让其他人带着回去就可以了,他们平时都和我一起打猎,那些人他们都认识。”
“嗯……这样,守飞,让另外三人都回去,然后商行这边也出两人和他们一起去,去的时候带上一万大洋,先安顿一下他们的家人,等林家这边准备好,再去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王守飞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少爷,这么多钱,您这是打算招多少人啊?”
林默听了,笑道:“守飞,你放心吧,也就招一二百人就可以了,我不会招太多的。”
王守飞闻言,苦笑道:“少爷,这也不少了啊,这一二百人就是一二百户啊,到时候还要安排他们,这……”
林默听完,笑道:“守飞,你就放心吧,我做事自然不会冲动,现在为林家商行做的人,怎么说也有小一万人,这一二百人不算什么的。”
“而且这些人,还只是以前的人数,未来林家开了工厂,这人手只会更多。”
“至于他们家里人的安排,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以前也不都是猎人嘛!现在年纪大了做不了护卫,那做工厂的警卫人员总不成问题吧!”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少爷,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我和你一起吧!”林默说完,便带着王守飞出了门,先找了个办公室,让王守飞写好信,便又找了那三人和商行的一个小管事与一个护卫,之后又找了黄叔,领了一万大洋的安家费和几百大洋的路费给了几人。
等五人离开后,黄胜明苦笑着对林默道:“林默,你这花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一天天的,花钱和流水一样。”
林默听了,立马反驳道:“黄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花钱快是快了点,但赚钱的速度也不慢啊。”
“再说了,现在是林家转型的阶段,这些钱都是必须要花的,可不能在这些地方省。”
黄胜明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那行吧,我不跟你辩驳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些,能省还是要省一些的。”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刚打算回去,便看到斯科特从大门外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林默连忙转身想找个地方躲。
“林,我看到你了,你就别藏了……”
听到斯科特的声音,林默无奈地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的快步迎了上去。
“呜……亲爱的斯科特先生,您怎么过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去迎接你啊!”
听到林中裁这话,斯科特的嘴角扯了扯,无语道:“林,你可不可以别那么无耻……”
“唉……斯科特先生,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嘛?怎么能这么说您的朋友呢?”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肺都快被林默气炸了,冲着林默怒吼道:“朋友?林,这话都能从你口中说出来。”
“林,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你跟我说的那索米冲锋枪,妈蛋,一年才产几百把,你这不是在坑我玩吗……”
看着直接在那暴粗口的斯特特,大厅里的众人都看了过来,脸上笑眯眯的,明显就是在那看笑话呢!
看到这情况,林默连忙上前安抚起了斯科特,经过好一番努力,才总算把斯科特安抚下来,把他带到了楼上的一间招待室。
斯科特一坐下,就没好气的开口道:“林,你得把那枪换了,要不就换成汤普森吧!”
林默闻言,撇了撇嘴,开口说道:“不行,我就要索米,其他的都不要。”
听到这话,斯科特的火又冒了出来,不过却又被他压了下去,用哀求的语气道:“林,你别这样嘛!我问过人了,他们说那枪的产量一年就几百把,你就换一种冲锋枪吧!”
“要不这样,林,你把枪换成汤普森冲锋枪,我只收你的出厂价的钱,这样你还能省几千美元呢。”
第263章 找三叔
听了斯科特的话,林默满脸嘲笑,还用嘲讽的语气道:“斯科特,你不会是搞不到这枪,才找来这些借口吧?切,还说自己神通广大,我看你也就这样了。”
听到林默这怀疑他的话,斯科特立马不乐意了,站了起来,大声道:“好,林,你看着吧!我一定把这枪给你弄来。”
说完,便气愤的坐了下去,在那里生闷气,而林默依旧还是一副不信的表倩。
其实此时林默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刚刚的举动,林默就是在故意刺激斯科特,因为斯科特能那么快就搞清楚索米冲锋枪的产量,那他的这关系就不简单了。
既然这样,那斯科特也很有可能可以弄来索米冲锋枪。
对于索米冲锋枪,林默那可是眼热的很,在后世名声可是非常的大,林默怎么可能不对这枪上心。
林默之前把这枪添到清单上,本就存了看看斯科特能不能搞到的心思,现在看到了机会,林默怎么可能放弃掉。
至于斯科特要是搞不到,那也没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到时候换一把其他的枪也未尝不可。
看着林默一直摆着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斯科特心里有些不舒服,开口道:“林,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这枪弄来,要是弄不来,你许诺的那些钱就不用出了。”
听到这话,林默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开口道:“斯科特,这话可是你说的,弄不来我就不用出钱了。”
斯科特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还以为林默就是为了不出钱,才让他去找这一支枪的,根本不知道林默打的是什么注意。
看着林默笑容堆满脸上,斯科特叉开话题道:“林,我们不说这件事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带着我去见你三叔的。”
林默听了,诧异道:“斯科特,难道我要的那些瞄准镜都到了?”
“没有,不过已经有一部分到了,现在也是你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带着我去见你三叔了。”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不行,我说的,是瞄准镜全部到了才能带你去。”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就要暴起,又听林默说道:“除非你能把剩下的狙击枪也给我,我才会现在带你去见我三叔。”
斯科特听完,哪里还不明白林默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看上了自己剩下的狙击步枪嘛!想用这个办法来威胁自己。
想到这里,斯科特有些无语道:“林,你想要狙击枪就直说啊,这次我又让人带了十把过来,现在正想带着去见你三叔呢!你要几把我先匀给你。”
林默闻言,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道:“五把,你先匀我五把急用吧!”
“对了,斯科特,就是没算在清单里的那一百支狙击枪,你再加上一百支,总共两百支,尽快给我弄来。”
斯科特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林,你要这么多狙击枪干嘛?”
“你别管,赶紧弄来就行。”
看林默不想说,斯科特也没有再多问,又和林默谈了几句后,便带着林默出了招待室。
在商行外面,此时正停着两辆轿车,里面坐了几个洋人,看样子应该就是斯科特的手下。
斯科特向一人吩咐了几句,对方便下车取了一个皮箱出来,林默接过皮箱便递给了商行门口的人,让他们送去给王守飞他们。
林默从斯科特手中匀出的这五支狙击枪,就是给王守飞他们找的。
之前林默只从斯科特手中买到了五支狙击枪,他的四位同学便拿去了四支,现在只有一支属于王守飞他们,昨天他们训练用的,还是张希文他们的狙击枪。
至于林默重新订的二百支,一百支是为林默三叔这边准备的,剩下的一百支则是为商行招来的其他人准备的。
安排好这些后,林默便和斯科特上了车,不过刚驶出去几百米,林默便让司机停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斯科特有些不解地问道:“林,怎么了?”
“斯科特,我们好像忘了点事情,今天可不是周末,我三叔还上着班呢!”
“呃……”斯科特听了,也反应了过来,脸上有些郁闷,开口问道:“林,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明天再去,正好明天是周六,你三叔应该休息了。”
明天?这怎么行,明天自己可是和杨海城有大事去做的,谁有心情陪着你们几个老男人?
想到这里,林默赶忙摇了摇头,开口道:“今天去吧,我直接带你去我三叔工作的地方去。”
“不过去哪个地方,得多准备一点礼物,走,先去商行的后院去一趟。”
林默说完,便给司机指了路,让对方先开去商行后院。
看到这情况,斯科特自然知道林默要带他去的是什么地方,也开口对司机道:“西恩,也回餐厅一趟吧!我也有些东西要取。”
司机名叫西恩·戈斯,听到两人的吩咐,点了点头,便打火启动了车子,按着林默的指点开到了商行后院。
在后院,林默让商行的人搬来了几箱洋酒和雪茄,放到了车上,才和斯科特一起前去他的餐厅。
斯科特看到雪茄盒子,打开一看,顿时向林默抗议道:“林,赫伯特的雪茄就是你给的吧?”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有这好东西都不与我分享,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开口道:“唉……我这不是不知道斯科特你也好这口嘛!”
“这样,这盒雪茄就送你了,这可比赫伯特的好多了,还请老斯你不要介意。”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撇了撇嘴,不就把自己忘了嘛!至于找这种蹩脚的借口。
不过当斯科特把雪茄放到鼻子下嗅了一口后,顿时把林默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连忙从车上翻出了抽雪茄的工具,一通操作后,便一脸陶醉的抽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摇了摇头,也伸手拿了一根,抽了起来。
林默看到前排的两人,闻到味儿后,时不时的悄悄扭头看过来,便抓了几根递给了两人,两人连忙就是一通感谢。
林默笑着应承下来后,一回身,便看到了斯科特那幽怨的眼神,顿时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开口道:“老斯,别担心,商行那里还放着好大一批呢!想抽自己出钱去买就可以了。”
斯科特听了,没好气道:“这东西很贵的好不好,我哪里抽得起多少?”
林默闻言,笑道:“别这么说嘛!老斯你生意做得那么大,怎么可能连雪茄都抽不起?”
“再说了,里面也不只有这些贵的,还有便宜的呢!买不起贵的买便宜的呗!”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越看林默越想揍他一顿,只是想自己现在有事相求,又只得幸幸地扭过头去。
看到斯科特吃了瘪,林默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学着刚刚斯科特陶醉的样子,抽起了雪茄。
等回到斯科特的餐厅,斯科特便进去取了一些盒子下来,林默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的是收藏手枪,不过斯科特根本不让林默碰。
看到这情况,又想到戴老板喜欢枪的爱好,林默开口对斯科特道:“老斯啊,可不可以帮我买一些收藏的手枪啊?”
“也不用多,只要买得到,每种样式的收藏手枪给我买几套就可以了。”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撇了撇嘴,根本不理会林默,还一种买几套,你在做梦想屁吃吧!
看到这情况,林默没有继续再说,而是把国民政府国防部的位置告诉了司机,让他去这里。
林默三叔林镇涛就是在国防部下辖的第五厅工作,第五厅主管三军的编制装备及训练演习工作,而林默三叔分管的就是训练。
其实这也就是说着唬人,事实上根本没什么毛用,说到底也就是个闲职,也就是口头上说管训练。
这个时代,军队的训练,要么是军队主官自己带着练,要么就是更高的人来管,林默三叔这不上不下的,根本没有多少事让他管。
至于新兵训练,这倒是能够管到一点,但也就一点而已,国府连自己的招兵体系和新兵训练都不完善,很多时候都是部队自己招自己练,根本没有林默四叔他们这里什么事。
不过说他这里闲职也不对,据林默所知,他们要管的闲事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和训练没有多大关系。
想着想着,车便驶到了国防部门口,林默连忙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警卫旁边。
林默打开车窗,把自己军校学生的证件递过去,开口道:“我是五厅林镇涛将军的侄子,在军校读书,我今天找他有点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
警卫闻言,看了眼证件,向林默敬了个军礼,开口道:“您好,现在还不能进去,我要打电话进去问一下。”
林默闻言,回了个军礼,塞了包烟到对方的衣袋里,笑着开口说道:“不用敬礼,我现在还没有授衔呢,和你一样是士兵。”
说完,林默又道:“那就麻烦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了,就说是林默找他。”
警卫闻言,点了点头,快步跑回了亭子内,打起了电话。
第264章 棋牌室
过了一会儿,警卫从警亭里快步走了出来,对林默道:“林将军现在不在里面,他的秘书过会儿会出来,他让您等一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拿了几块大洋放到了警卫的口袋中。
看到警卫欲言又止的神情,林默笑着开口道:“你们一天的在这太阳下站着也不容易,这些拿去喝茶,赶紧去站好,要是让人看到你擅离职守就不好了。”
警卫闻言,点了点头,便回去站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的斯科特,凑了过来,开口轻声说道:“林,连警卫人员你都要打点一下,你这也太……”
林默闻言,白了斯科特一眼,开口道:“斯科特,你来中国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
“中国和你们欧美国家不同,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些关系,这么说也不对,这其实也就和你们的人脉一样,都是和对方扯上联系,熟络起来。”
“把关系搞熟了,将来处理事情不就方便了,就像警卫,我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对方认识自己。”
“那以后我再来,我就不用再费什么口舌了,对方自然就会帮我把事情处理妥当,那不就能省下不少麻烦了嘛!”
斯科特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想再问,不过却被林默制止了。
因为此时已经有一个穿着上尉军装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这人林默认识,叫杨永志,就是林默三叔林镇涛的秘书。
林默打开了车门,向杨永志招了招手,杨永志立马跑过来开口问道:“林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林默闻言,起身让出了一个身位,笑道:“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叫我林默就可以了,来,老杨,上车,咱们车里面说。”
杨永志闻言,笑了笑,也客气,直接侧身坐到了车里,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对司机说道:“西恩,开车,先离开门口,别堵着这里。”
司机闻言,启动了车,把车开了出去,后车见状,也跟了上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向杨永志问道:“老杨,我三叔不上班吗?怎么不在国防部里?”
杨永志听了,笑道:“上啊!只是没有事,林将军和人出去下棋了,就在不远的棋牌室。”
说完,杨永志便给司机指了路,让他开过去。
对于这情况,林默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这种闲职,在哪里闲还不是闲,能像杨镇涛一样每天来到这地方一趟已经不错了。
等车快开到棋牌室时,林默指了指礼物盒,向杨永志问道:“老杨,这棋牌室里面,一般都有些什么人?”
杨永志见状,自然知道林默的意思,笑道:“那个地方,平时就供我们第五厅的人去放松,没有其他人的。”
林默听完,顿时会心一笑,此时车恰好停下,林默和斯科特一起下车,把带来的东西分了一下。
而此时杨永志也和棋牌室门口的警卫打好了招呼,斯科特便让手下带着东西走了进去。
这棋牌室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一楼是大厅,右面有个柜台,摆着酒茶这些东西,林默便找了过去,把一部分雪茄和全部洋酒放在了这里。
并且吩咐柜台后的人,任何人来了都可以随便取用,还告诉了对方商行的联系方式,让对方用完了便让人送过来。
洋酒和雪茄这些东西,之前让娄叔处置的时候,林默给全部留了下来,为的就是送人之用。
而除了洋酒和雪茄,林默还把录像机和放映设备以及那些机器的部件也都全部留了下来,以后使用。
至于其他东西,林默也都或多或少的留了一些,以免将来需要又找不到。
至于大厅的其他地方,则是摆放着一些桌椅,上面坐了警卫打扮的人,应该是来这里的人的贴身警卫之人。
而此时,斯科特正拿着钱往这些人的口袋上塞,把这些警卫人员吓得手足无措。
看到这情况,林默在杨永志的耳边交代了几句,杨永志便走到了斯科特身边,接过钱,替斯科特给钱,这次警卫都笑着接了下来。
斯科特一脸郁闷的回到林默旁边,用英语问道:“林,他们怎么不接受我的钱?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林默听了,用英语回道:“斯科特,你是外国人,做这种事情不合适,我觉得你该找个中国人在你身边,就像杨这样的,让他帮你处理这些事。”
“过会儿,你让你的手下把礼物给杨,让他去帮你送,免得到时候再出问题。”
斯科特听了,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永志把事情处理完后,林默三人人便上了二楼,至于斯科特的手下,除了带礼物的两人,其他手下都留在了一楼。
二楼有着几个单独的房间,还有着一个小厅,小厅里面坐了一些校官,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年龄较大的上校。
有几人林默以前给三叔拜年的时候见过,便去打了打招呼,至于礼物的事,则全部让杨永志去处理了。
把小厅的事处理好,杨永志又带着林默挨个拜访了包间里的人,斯科特的礼物也送了出去。
不论是小厅还是包间内的人,对于林默、斯科特和杨永志都给足了面子,相互谈了几句,认识了一下后,都接下了礼物。
最后林默三人才来到了林镇涛的包间,包间内有三人,一人和林镇涛年纪都差不多,是一个上校。
另一人比林镇涛大一些,和林镇涛一样都是将官,正和林镇涛下着围棋。
见林默进来,打量了林默几眼,顿时笑着开口道:“老林,这就是你在军校的侄子吧!不错,挺有精气神的。”
林镇涛听了,笑着对林默道:“林默,这位是我以前的长官,要叫张叔。”
说完,林镇涛又指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开口道:“这是以前和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要叫魏叔。”
林默听了,连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叫了声张叔魏叔。
张叔叫张景枞,是林镇涛以前跟过的一个团长,之后投了国府,两人又聚在了一起。
魏叔叫魏军明,在林镇涛进入军队后,便一直跟着林镇涛做事,跟着林镇涛南征北战,林默以前就曾听他三叔讲过,只是他平时都喜欢自己呆在军校,走动少,所以才没见过对方。
几人客套了一番后,林镇涛向林默问道:“林默,你这平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突然找过来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面都是自己人。”
林默听了,连忙把斯科特向几人介绍了一下,斯科特这次也恰到好处的送上了礼物,至于杨永志,把几人送进来后,他便退到外面去了。
对于斯科特送的东西,三人笑着接了过去,一打开便被里面的东西吸引去了目光,盒子里放的都是金色枪身,象牙护木的勃郎宁手枪。
这枪林默也是第一次见,之前根本没有见斯科特拿出来过,不由白了斯科特一眼。
对于林默的反应,斯科特早有预料,此时脸不红心不跳,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这种时候,林默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只得忍下这口气,把狙击枪瞄准镜和自己的打算给林镇涛三人说了一遍。
魏军明听完林默的话,抢先开口问道:“林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组建个一二百人的狙击手,试验一下这东西可不可行?”
“这样做到是没有什么问题,凭第五厅的能力还是能组建的,只是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用吗?”
林默闻言,笑道:“魏叔,我首先申明一点,这试验二字就是一个借口,这狙击手很多国家都已经有了,肯定是可行的。”
“至于用处嘛!这狙击手是一种技术性兵种,就像炮兵一样,要培养出非常优秀的狙击手,要求很大。”
“但狙击手,它的成本却又比炮兵要小上不少,只要能够在中国的战场上验证一下狙击手的作用,到时候政府肯定会大量培养狙击手。”
“而基于中国培养狙击手的难度,主要来自于经验和专业狙击手的缺乏,到时候有着经验和狙击手的第五厅,肯定能够揽下这个差事,这就是对第五厅的作用。”
林镇涛三人听完林默的这番讲述,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张景枞问道:“林默,我有个问题,你怎么能肯定国府一定会下大力气培养狙击手呢?”
“成本!”说完,林默开口解释道:“张叔,虽然专业的狙击枪价格有些贵,但相比于炮这些重武器来说要便宜不少。”
“而且狙击枪,也不一定要买专业的狙击枪,从普通步枪中也是可以选出达到狙击枪精度要求的枪的。”
“再者说,狙击枪的主要成本就是枪和瞄准镜,后期的子弹基本用不去多少钱,而炮弹那可就贵太多了。”
“现在国府,缺的就是钱,而狙击枪则可以在很多地方取代炮的用途,像拔除敌人的机枪火炮等火力点,而且还比炮精准。”
“再加上我之前说的那些,击杀敌军指挥官,打冷枪削弱敌人士气这些东西,也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国府火炮等重火力缺乏的情况。”
第265章 谈妥
听完林默的这个解释,张景枞摇了摇头,开口道:“林默,你的这个理由还不够,这不可能让上面的人下决心大力发展的,要是你没有其他理由了,那这件事就就此打住吧!”
林默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后,顿时舒眉笑道:“张叔,我问你个问题,您知不知道咱们的军队,每杀死一个敌人,平均大概要消耗多少子弹?”
张景枞闻言,顿时心里一动,笑道:“这个理由不错,虽然对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我不知道,但怎么也要用去几十发的。”
林默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张叔,你的这个估算可太少了,我知道一个情况,欧战打完后,欧美曾有人估算过,杀死一个敌人,大概要消耗一万发子弹。”
“这么多?”听到林默说一万发子弹,林镇涛三人顿一阵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能还不止呢!这个估算并没有去除火炮飞机等其他武器造成的伤亡呢!”
说到这里,林默解释道:“不过造成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动武器太多造成的,但在今天的战场上,谁也不可能抛弃自动武器是不是。”
“考虑到咱们国内自动武器少,这个子弹的数量应该会少一些,不过我推测,这数量也得有几百几千。”
林默刚说完,林镇涛点着头,帮腔道:“嗯……确实达到了这个数量,之前长城抗战的时候,这子弹消耗的就不少,算下来最少也得过千的子弹才能打死打伤一个日本兵,而这还没去除大刀队的战果。”
林默听了,顺着林镇涛的话继续道:“没错,普通士兵对敌时的子弹消耗确实很大,手中子弹又少,往往打光了就只能肉搏。”
“而狙击手不同,有个几千上万发子弹,就算是普通狙击手,加上他们训练消耗的子弹,这些子弹也能消耗不少敌人了。”
“据我所知,欧战时德国组织的狙击手,其中比较好的,都是几颗子弹就能消灭一个敌人了。”
看到林默和林镇涛两人在这一唱一喝的,张景枞苦笑道:“林默,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是狙击手和神枪手有区别吗?”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有,神枪手,可以算是狙击手的雏形吧!而狙击手则是神枪手更进一步的产物。”
“从职能上来说,神枪手只是一个打的比较准的枪手,而狙击手不仅枪法准,它还有着自己专门负责的事情。”
“从交战距离上来说,普通士兵的有效交战距离,主要在二百米以内,神枪手则可以把距离延伸至四五百米左右。”
“而狙击手则可以达到七八百米甚至更远,可别小看这些距离,两百米,已经可以说是胶着在一起了,想脱离非常难。”
“四五百米,这时候打上一二百米也可以撤,而七八百米,那是可以打上四五百米再撤的,这距离对方可得跑一二分钟的,可是能狙杀不少人。”
“除了这些,在执行的任务上面,狙击手也比神枪手可执行的要更多。”
张景枞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开口打趣道:“林默,那你看第五厅什么人适合做这事啊?”
林默闻言,心思一转,顿时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张叔,我觉得应该打个和德国军事顾问相熟的人做此事。”
“毕竟狙击战术起源于德国,要是能有德国顾问帮着说话,到时候做起来肯定更简单。”
张景枞闻言,笑道:“你怎么不直接说让你三叔去做,我们第五厅能做这事的人中,就你三叔一人懂德语还与德国顾问熟悉。”
林镇涛听了,厚着脸皮开口说道:“唉呀,你们不说我还真忘了,之前确实有个德国顾问和我说起过狙击手,看来我得去向他询问一下了。”
“哈哈……”看着林镇涛这个样子,张景枞顿时笑了起来。
笑容,张景枞看向林默,眯着眼开口道:“林默啊,这就是组建一个一二百人的试验人员,这装备也得花不少……”
林默听了,哪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急忙开口道:“张叔,这瞄准镜我手上有不少,狙击枪也订了不少,只是还没有到货,拿我的这些东西用着就可以了。”
其实对于张景枞这样直接索要好处的行为,林默挺厌恶的,不过后来林镇涛给林默讲了其中的关节,知道对方不是为自己要,而是为了打点一些人后,林默才对张景枞放下了成见。
张景枞听完,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又和林默他们聊了一些细节后,林默便在林镇涛的示意下告辞离开了。
林默二人离开后,张景枞一边拿着斯科特送的枪,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老林,这个斯科特不简单啊!”
张景枞说完,还拿着枪晃了晃,提醒林镇涛。
林镇涛见状,笑道:“哈哈……张大哥,放心吧,两个家伙都是一肚子坏水,都在打对方的注意呢!”
“哈哈……”说完,两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一边的魏明军搞得满头雾水。
到了小楼外面,林默让斯科特先把车开到不远处等着,而他则呆在了原地。
没过一会儿,林镇涛的车便从小楼旁边的小巷开了出来,停在了林默前面。
林默上了车的后坐,和林镇涛坐在了一块,车又开出了一段之后,便拐进了一个小巷,司机和警卫便直接下了车在旁边警戒着。
看到这情况,林镇涛转头看向林默,问道:“林默,你今天怎么突然搞出这么一出,事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林默听了,解释道:“三叔,本来我是要去你办公室找你的,我也不知道你跑来这边和别人在一起啊?”
“那你不会明天来,明天周末到家里谈不是更好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三叔,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所以……”
“哼……重要的事?我看你是要去见姑娘吧!”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尴尬,低着头小声反驳道:“三叔,这事不是你们安排……”
“行了行了,不说这事,你就给我说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搞这种事了。”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道:“三叔,咱们家这不是要把生意全转到国内了嘛!这没有人撑着可不行。”
“而您现在又没有什么实权,这可不行,所以我想了这个办法,只要您握住了这东西,今后肯定能在国府里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林镇涛听完,思量了好大一会儿后,开口道:“话是没有错,但我又不懂什么狙击手,你让我到时候怎么握住?难道你来帮忙。”
林默听了,开口道:“三叔,你放心吧,我在我同学里面物色了两个非常不错的同学,到时候我问问他们,要是他们愿意,到时候您就把他俩运作过来帮您。”
林默说完,便把张希文他们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了他们的训练和行动的情况。
“不是有四个人吗?怎么只让我运作张希文和赵长泽?难道另外两人有什么问题?”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到没有,另外两人也挺优秀的,只是我觉得他们,在对待狙击手的这件事情上,好像有些想得多,没有把全部心思花到上面。”
“对于他们,我觉得相对于选择狙击手,他们更合适的是去成为一支部队的主官,这应该更加适合他们。”
“而张希文不同,我看得出来,他不仅全心全意的投入进来,对狙击枪也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喜欢,他更合适来做这件事。”
“至于赵长泽,我看重的则是他那不爱争的性格,这非常适合成为张希文的搭挡和辅助。”
林镇涛听完,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那就这样吧!你那边的事你去安排,对方同意,我就开始去运作。”
林默听了,又道:“三叔,还有个情况,就是你选择第一批狙击手的时候,最好选择同时具备猎人和老兵两个身份的人。”
说完,林默又把原因给林镇涛分析了一下,还把王守飞和李来庚拿出来,给他讲了一下昨天两人在训练中的表现。
林镇涛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林默,就是你的其他同学需不需要我也帮他们运作一下,毕竟现在他们和你已经捆到一块了!”
林默听完,沉思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三叔,这件事就不用了。”
说到这里,林默苦笑着解释道:“三叔,我们是军人,加的也是军队,而军队未来是要打仗的,而我们又不知道哪支军队会在战场上遇到什么情况。”
“要是我们把他们安排进了一支军队,未来在战场上打得惨烈无比,那又怎么办?”
“所以他们分配的事情,我不想去插手,能够带他们立个功,让他们的起点更高,这已经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全部了。”
“至于他们会分配到哪?未来会遇到什么情况?能不能安安全全的,那就看他们的命了。”
听到林默的这番话,林镇涛不住的点头,心里也是感慨良多,毕竟他是看多了走后门这种事,甚至之前他都准备着为林默开后门。
林镇涛对林默感慨了一会儿之后,便把司机警卫叫了进来,把林默送到斯科特那里,便拉上杨永志扬长而去,看得林默和斯科特面面相觑。
第266章 消息
不过一会儿,林镇涛的车子又调头回到林默几人旁边,林镇涛伸出头,不耐烦地开口道:“快点,把东西搬车上来。”
听到这话,斯科特没有犹豫,连忙让人从后车厢中搬出了几个箱子,放到了林镇涛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林镇涛的车子便就一溜烟离开了。
看到这情况,斯科特满脸疑惑地向林默问道:“林,你三叔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这么急。”
林默闻言,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的说道:“有没有急事我不知道,不过老斯啊!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刚刚那些礼物吗?”
斯科特见状,知道躲不过了,干笑了一声,从车上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林默,狡辩道:“林,我这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这不是为你准备了嘛?”
“哼哼……”林默冷哼了两声,一把从斯科特手中夺过了盒子,又趁斯科特不注意,从车子里抢了一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林默手中的两个盒子,斯科特心里一阵心疼,但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得郁闷地问道:“林,你怎么这么喜欢这种枪,是不是要拿去送什么人?”
林默听了,自然不会把真实目的告诉对方,开口搪塞道:“就是我喜欢这些枪,下次找我办事,记得就拿这来贿赂我就行了。”
听到林默这话,斯科特的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心里一阵无语,也不想想这东西值多少钱……
…………………………
在另一边,钟河清所住的大院不远处,刘大祥几人在一间茶馆内,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大院里的举动。
看到从酒楼过来的人,又是打扫大院,又是提着水清理大院门外的清石台阶和马路,刘大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旁边的易文斌,看了一会儿之后,放下了望远镜,向刘大祥问道:“老刘,这些家伙干嘛呢?又是打扫房屋,又是清洗青石板的。”
刘大祥听了,也放下了望远镜,没好气道:“这都看不出来?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过来呢!清理出房间给别人住。”
“哦……”易文斌听了,点了点头,刚打算继续看,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急声道:“老刘,你说来的会不会和宝藏有关?”
刘大祥听了,有些诧异地看着易文斌,实在想不清易文斌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去了。
看着一脸不信的刘大祥,易文斌开口解释道:“老刘,你看啊,那隆德酒楼的环境,说实话并不比这个大院差,甚至从两处周围的环境看,隆德酒楼可比这好多了。”
“老刘,你说对方有重要人物过来,为什么不住酒楼,偏偏要住到这里来?那肯定是大院里有东西让对方看上了啊!”
“而大院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宝藏啊!老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刘大祥听着听着,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仔细一想,发现易文斌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便连忙带着易文斌赶回了钱庄。
两人把事情一说,李大彪直接拍板,给刘大祥他们加了人手,让他们全力观注着要来的“大人物”。
而跟着钟河清的孙永宁,回来之后便找上了大院后面的几户人家,没想到刚把价钱一说,对方先是怀疑,以为孙永宁打他们屋子的注意别有用心。
孙永宁只得把钟河清说的借口讲了一遍,又跟对方说他们有重要的人过来,到时候里面不能住人,不过这些人还是将信将疑。
不过下一秒,孙永宁表现得一脸失望,便当着这些人的面,马上和周围的住户“恰谈”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这些人坐不住了,连忙把孙永宁拉回来,都直接答应了下来,直催着孙永宁立即给钱,事情比钟河清所想的还要顺利不少。
其实两人所不知道的是,这几户人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摩擦和予盾,日积月累下来,这些东西可不小,刚刚的狐疑,主要也是因为挖宝的影响。
现在突然有人要出两倍价钱买下他们的房子,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会打下鼓的。
不过孙永宁之后的举动,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再想到孙永宁出的两倍价钱,钱一到手,他们就可以自己去买自己的房子,正合了他们的心意,这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这不,孙永宁才刚把钱交给了对方,对方就分了钱,连屋子都没去租没去买,就招呼着人要搬家。
孙永宁回来把事情给钟河清一说,又问道:“掌柜,我看他们旁晚就能搬走了,到时候我们是不是直接……”
钟河清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件事不急,到时候先让过来的人搬进去,务必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至于挖宝的事情,还是等把黑市的人打发走再去做,要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到时候更麻烦。”
孙永宁听完,想到了一个问题,突然开口道:“掌柜,要是到时候我们打发不走这些人怎么办?”
“哼……”钟河清听了,冷哼一声,厉声道:“打发不走,那到时候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斗呗!”
“我们的实力又不比他们差多少,至于他们身后的人,大不了到时候请示一下总部,让我们在政府的人出下面就行了。”
“现在用这个办法,为的只是不引起别人注意,也不想在总部面前丢脸罢了,难道我们还会拿一个黑市老板没办法?”
孙永宁听了,连忙点了点头。
…………………………
在另一边,林氏商贸行内,黄海生正带着四个人,向林文华、张宏鑫和廖廷辉三人汇报着情况。
而黄海生带来的四人,赫然就是今天拉着刘大祥几人的车夫,等四人把情况说完后,林文华便把他们四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黄海生一个人。
只见林文华对黄海生道:“老黄,你们这次做的不错,有情况马上就汇报过来,以后再接再厉。”
“不过我建议,你们以后最好把探听到的消息弄成纸面报告,这样方便交接一些,今天这样子,他们说的结结巴巴的,我们听着也是糊里糊涂的不太好。”
黄海生听了,连忙开口道:“华少爷放心,我们已经找着记录的人了,下次就会把纸面材料递上来。”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就好,你记得要让人把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等等情况都详细记录下来。”
黄海生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之后也被林文华打发了出去,不过在出去之前,林文华也把这次的奖励给了黄海生。
见黄海生关上门,林文华向一边的廖廷辉问道:“廖兄,听着他们讲的,这些人应该是江湖上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会是什么人?”
廖廷辉听了,冷笑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黑市刀疤脸和那肥胖子的手下,除了他们,谁会在南京肆无忌惮的干这种事。”
听到这话,林文华眉头一挑,语气有些不善道:“就是那伙特工总部的外援?”
廖廷辉听了,撇了撇嘴,开口道:“什么外援?不就是一帮为特工总部哪个人敛财的狗罢了。”
“整天在外面干些狗屁倒灶的事,早晚要栽了。文华,你不会想找找他们的麻烦吧!”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不屑道:“现在我这里事情多得要死,谁有那心情去找这些人麻烦。”
说完,林文华便带着二人出了房间,带上门外的黄海生几人,走下了楼。
在商行门外,斯科特把林默放下后,便扬长而去,林默也恼,吹着口哨,拿着两个盒子,便进了商行的大门。
一进门,林默便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林文华几人,便迎了上去,把他们带到了大厅一边的位置上。
林默了解了一下黄海生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后,便把黄海生带到了一个招待室里。
两人落坐后,林默开口道:“老黄,你们这次做的不错,下次继续,街上有什么情况就都汇报上来。”
黄海生听了,问道:“少爷,刚刚我听文少爷他说的,这次的情况不是没什么用嘛?难道这些也要汇报上来?”
林默听完,笑道:“这有用没用,在查清之前,谁也不知道,你们不用管这些,你们只需把街面上发生的情况都汇报上来就可以了。”
“至于奖励,到时候定下一个基本奖励,只要汇报上来就可以领走,不过这个奖励不会高,而如果这消息有用,那事后再奖励。”
听到林默吩咐,黄海生连忙站了起来保证道:“好的少爷,我下去后就去安排,一定把事情处理妥了。”
林默见状,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老黄,今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和你说一声,当然了,也只是为你们打打预防针,你别多想了。”
黄海生闻言,笑道:“少爷,我们现在的东西都是您给的,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可以了,我们一定全部按照您的吩咐来做,绝无二话。”
第267章 废厂房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接安排了。”
说到这里,林默坐直了身子,严肃道:“老黄,现在你们帮我和军事情报处的人做事情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得意忘行,给我们惹出什么幺蛾子。”
“要是你们到时候真和黑市刀疤脸一样仗着身后有人去做那些事,到时候不用别人,我亲自会收拾你们。”
听到林默这话,黄海生滕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开口道:“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只老老实实地看着车行,绝对不会去做那些出格之事。”
林默听了,笑着示意黄海生坐下,笑道:“老黄,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我担心的是车行的其他人,你要帮我把他们看好了。”
黄海生闻言,连忙开口道:“少爷,您放心吧!我会帮您看好他们的,要是他们谁敢搞什么小动作,不用您,我直接就会把他们处理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又道:“老黄,你要明白一点,你们的任务是为我们收集情报。”
“或者说直白一点,你们对我们的作用,就只有收集情报,如果你们不能收集情报了,那对我们也就没有作用了。”
“而你们能收集情报,原因只是你们低调,或者说不起眼,别人根本不在乎你们,才会在你们面前透露情报。”
“而一旦让别人知道了你们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你们面前透露东西,还会不防备你们吗?”
黄海生听完,已经明白了林默的意思,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少爷,我明白了,我下去后,一定把这件事和其他人说清楚。”
“坚决保守为军事情报处做事的秘密,平时也和以前一样保持低调,坚决不引起别人注意。”
林默听完,起身笑着拍了拍黄海生的肩膀,开口道:“嗯,这很好,虽然胆小怕事、别人轻视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自己也不好受,不过这却是你们做事的利器。”
黄海生听了,点了点头,便和林默一起走了出去,之后便带着跟来的几人出了商行。
林默和林文华三人谈了一会儿后,问道:“哥,那废弃工厂你们弄来了没有?”
听到这事,林文华就有些来气,生气地开口道:“弄来了,足足花了我一万大洋。”
“这家伙,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不是急着用,非得收拾他一顿。”
林默见状,连忙安慰道:“哥,算了吧,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再说不是有几十亩厂房嘛!咱们亏也亏不到哪去。”
林文华听了,没好气道:“你说的倒轻巧,那可是一万大洋,而且那地方那么偏,他要是能卖出这高价格,还会等到现在?”
看到这情况,几人连忙安慰开解了林文华一下,最后都决定亲自去看看地方。
林默把今天没有去训练场的张希文许志玉王守他们都叫了出来,带上装备后,林默又从学习的教室里把赵长泽也拉了出来。
不过这一去,杨海城也追了出来,林默只得让他开车,而自己和赵长泽张希文挤在了后坐,把安排他们的事情说了一下。
对于这个安排,张希文和赵长泽都没有拒绝,因为他们这些天训练和使用了狙击枪后,都发觉这一行有着巨大的潜力。
何况林默也和他们说了,现在组建的也只是一个一二百人的试验队伍,凭他们的军衔进去,就算不是主官,那最少也是这支队伍的副官。
将来随着这支队伍的扩大,能算是队伍元老的他们,军衔地位自然也会随队伍的壮大而水涨船高。
相对于这些好处,林默也把加入的坏处和他们讲了,不过两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没有什么事情会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林默他们的车子驶到下关地区后,众人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便步行到了码头区,找了艘木船便让对方沿江而下。
还别说,下关作为南京的大码头,还真是繁华,岸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既有中式的帆船渔船,也有各种轮船客船,停满了下关的江岸。
至于林默他们为什么选择木制帆船而不是小火轮,主要还是废厂房那一片的水流湍急,小火轮根本靠不到岸边。
因为是顺流,小木船的速度也不慢,没多大一会儿就来到了目的地,一个位于江边,有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庄。
村外的江边,有一个用竹子搭建小码头,江岸上还放着几艘小木船,几个汉子正在木船边的竹架上晒着渔网,几人光屁股的小屁孩在江边看着停过来的“大船”。
林默一伙人下船后,先到村子里找了村长,一个头发已经斑白的老人,姓崔,和对方谈了一下要经常使用码头的事。
之后一伙人,便在村长儿子的带领下,步行走去了废厂房。
废厂房离这个小渔村有四五里,不过好在当年修建这地方时,对方在公路上下了些心思,用碎石铺了一层,这才有路进去。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碎石间也已经长出了小腿高的杂草,众人走的也不轻松。
林默看着厚厚一层的枯草,心里有些担心废厂房的状况,毕竟这看着应该已经荒废了一二十年了。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林默他们拐过了一个山坡上的弯,总算看到了废厂房。
废厂房位于山谷之中,以前应该是一个小坝子,废厂房已经把坝子差不多都塞满了。
林默站在路边,看着废厂房在山谷中,沿伸到了下一个拐弯处都没有完,对着廖廷辉有些无语道:“廖师傅,你估计差的也太多了吧?还几十亩,我们这看到的应该就有几百亩了。”
听到林默这话,廖廷辉有些尴尬道:“当时我也是在这看到的厂房,不过当时有雾,这没能看清全貌啊,谁知道会这么大。”
对于廖师傅这个称呼的原委,廖廷辉已经知道了,本来林默打算和廖廷辉商量一下,只在杨海城在时叫,不过却被廖廷辉直接拒绝了。
而此时的林文华,根本没有在意这个称呼带来的辈分问题,而是看着这片厂房露出了笑容。
从这里看去,厂房虽然看着有些破旧,还长了不少杂树与杂草,不过状况还不错,再加上这么大的面积,林文华一万大洋买下,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何况对方还说了,这路周围和厂房周围,也有一部分山林是属于对方的,现在归了林文华,那就更值了。
几人在这里看了一下后,便一起沿着公路,趟着杂草,向着废厂房走去。
村长的儿子崔福祥,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走到林默旁边,开口说道:“这位少爷,刚刚那位老爷说的是真的,这里确实经常起雾,而且雾还大,您错怪他了。”
“哈哈……”听到这话,一伙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崔福祥弄得摸不着头脑。
看着扑实的崔福祥,哪还不明白对方把事情搞误会了,于是林默笑着开口道:“放心,我们没有什么事的,也没有怪他。”
“哦……”崔福祥听了,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看到这情况,林默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个想法,不过此时废厂房已经近在眼前了,便暂时先放了下来。
废厂房此时连大门都已经没了,众人从有腰高的杂草中穿行而过,进到了厂房里。
厂房是用红砖水泥盖起的,虽然厂房空地上的杂草很高,不过内部的情况还不错。
林默他们在大门周围四处看了一下后,便找了一个情况最好的厂房,清理了一下后,便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带来的箱子一打开,顿时便露出了里面的枪支,闪着寒光的枪,把崔福祥吓得连连后腿。
林默见了,笑着走到崔福祥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都是军人,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林默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对方看了一眼,这才把崔福祥稳住了。
恢复了一些心神的崔福祥,有些诚惶诚恐地向林默问道:“军爷,你们来这……”
“不该问的别问,你能知道的,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是是是……”
看到崔福祥这个样子,林默有些无奈,走到了许志玉这里,拿了二百大洋,这些大洋,是林默出来之前,让许志玉从商行领出来的。
林默把钱袋塞到崔福祥手上,不待对方反应,便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低声开口说道:“这是两百大洋,拿着,要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听到林默这话,崔福祥顿时被吓得一哆嗦,手连忙紧紧的握住了钱袋。
看到这情况,林默笑着放开了崔福祥,笑道:“骗你的,这些钱你带回去,让你父亲分给周围的人。”
“让他们今后就别到这个地方来了,也别把我们的事情透露出去,要是有人陌生人来打探询问消息,你们就立马通知我们。”
“这个要求不离谱吧!只要你把钱带回去,今后每月都会给你们送来两百大洋,你们发现情况报上来,我们也会给你们奖励。”
崔福祥听完,看着林默有些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问道:“你们来这里……”
第268章 外围警戒
林默没等崔福祥问完,直接打断道:“老崔,你放心吧!我们来这里不干什么坏事,只是要用这里来训练。”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说了,说了对你没有好处,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崔福祥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将钱袋收了起来,告诉了林默他的选择。
林默见了,又取了五十大洋,交给了崔福祥,笑道:“那,这些是给你的,记得给我们好好看着,有什么情况立马来说。”
“呯……”林默刚说完,屋子内就响起了枪声,把崔福祥吓得直跺脚。
林默转头,便看到了端着狙击枪射击的杨海城,安抚了崔福祥两句后,便走了过去,没好气道:“海城,干嘛呢?这才刚到,你这手就忍不住了?”
杨海城听了,讪笑了几声,开口道:“哥,我这打野鸡呢!过会儿咱们加餐。”
林默闻言,顿时有些无语,说道:“这在下关的时候,咱们不是已经吃过了嘛?难道你又饿了?”
“没有没有,说错了,是晚上加餐。”
林默见状,问道:“那打到了没有?”
“没有……呵呵……”
听到这话,林默没好气的开口道:“没打到?那你不会让……”
林默刚想说让别人开枪,突然想起王守飞说的繁殖季,立马改口道:“算了,别打了,现在正是动物繁衍的时间,让他们先繁衍吧!等以后再打。”
杨海城听了,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把枪放回到了箱子内。
林默见了,也不管他,带着众人出了厂房,一起在工厂里四处看了一下,足足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废厂房逛完。
这片废厂房确实挺大,林默他们在路上看到的,只有一半多一点,从拐弯处拐过去后,还有细长的一片。
那一片,看着房屋的样式,应该是准备提供给职工休息和生活的地方,不过显然没有用上。
因为看了一遍后,林默他们发现,虽然这里的建筑基本已经建好,不过却根本没有什么装修,也没有看到机器开启过的痕迹。
甚至连机器都没有放进来过,据崔福祥所说,这里当年被建好之后,江边的码头一直建不起,后面就荒废了,值点钱的东西也被当时的工厂搬去卖光了。
江边建的码头,林默他们来时也见过,已经被水冲得只剩下一堆石头了,要是没有崔福祥提醒,他们根本想不到那就是码头。
在折返大门的途中,林默林文华几人聚在了一块,商讨了一下,都觉得这个地方适合作训练基地。
林文华也表示,等林默这边的人训练得差不多后,他就会带人接手这里,把这里作为他们行动科的训练场。
之后林默和王守飞许志玉他们谈了一下,决定先清理出后面的一间楼,暂时作为他们休整吃饭的地方。
至于今后要过来的人,那就等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弄,毕竟许志玉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先熟悉枪,然后来帮林默他们的忙。
之后林默几人回到了他们清理出的厂房,林默安排了一下,让赵长泽也留了下来,负责教许志玉他们林默教的手枪战术,让张希文专门负责王守飞几人。
本来廖廷辉也打算留下,不过却被林默拒绝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许志玉和王守飞他们把最基础的东西学了。
安排妥当后,林默几人也不在停留,沿着路走了回去。
路上林文华提议,找人把路上的草除了,再配上车,这样就不用每次花这么多时间在路上。
不过这提议依旧被林默否决了,开玩笑,这地方既然要作为训练基地,以后还是军事情报处的,自然是越隐蔽越好。
而路上这些草,到时候就是最好的遮掩,要是清理了再配上车,别人都用不着查,就能知道你在里面干些什么了。
回到村子,林默一伙人也不停留,直接到了码头,坐上来的船,直接沿江而上。
崔福祥送走林默他们,便急匆匆地回了家,把林默他们给的钱交给了他父亲,又把事情讲了一遍。
崔福祥的父亲,崔老头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物,听崔福祥一说,便已经大致猜到了林默一伙人的身份,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崔福祥四处拜访,把林默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得妥妥的。
在船上,林默和老船夫一番攀谈后,发现对方居然是丁正全的老叔,丁正全也就是车夫老丁,林默现在让他负责着城西的车行。
既然两人有关系,那林默自然不会客气,取了笔钱给对方,把船包了下来,让他平常就负责接送人往返两地。
其实对方的这艘木船,说是小木船,也不准确,这个大小只是相对比轮船才小的,去的时候虽然挤一些,但还是将三十来人成功搭载了过去,已经足够林默他们一般时候使用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默又询问了一下,得知对方家里人中还有一艘,才放下心来。
林默他们这三十来人,许志玉他的人手就有二十几人,不过这些人还不是许志玉的全部手下,他之前一共从青帮拉来了四十三人,剩下的人今天在南京城里做着事,没有训练。
许志玉带出来的这些人,一部分是在之前行动中有所表现的人,行动结束后便动了心思,跟着许志玉过来了。
而另一部分,则是许志玉以前的手下,见许志玉离开青帮,也跟了过来。
说实话,这些人在林默眼中都挺不错的,胆子大、有闯劲、有野心,当初在行动中是一点都不虚。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南京的青帮被国府压着,差的人早吓跑了,现在还能继续留下的,差不多都是精华了,而他们又是这些人中脱颖而出的,自然也能入林默的眼……
林默一行人下了船后,便回到了停车的地方,林文华和张宏鑫开着车,回了军事情报处。
而廖廷辉则和林默杨海城一起返回了商行,因为廖廷辉已经打算他身上的东西传授给杨海城。
回到商行,林默给两人组织了个小型的拜师会,不过因为军事情报处的特殊性,并没有邀请其他同学,只是找了娄叔他们来见证。
做完这些,杨海城便被廖廷辉拉了过去,开始教导杨海城一些东西,而林默既然叫了廖师傅,自然也不愿意吃亏,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学到一些东西。
不过去了之后,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廖廷辉首先教的,就是开锁,而杨海城耳朵灵敏,每每上手一两次就学会了。
而林默怎么学也学不会,最后都变成了廖廷辉忙着教他一个,而杨海城则一个人在一边悠闲的喝茶。
看着两人时不时给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林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终于打开了一个最简单的锁后,便匆匆逃离了这里。
不过林默可不是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人,从商行的存货里翻了个听诊器出来,便又急忙返回来。
林家之前的进口贸易里,也做着医疗器材和西药的生意,这主要得益于林默外公家是医生的缘故。
虽然林默的外公是老中医,但并不是什么顽固的人,甚至对西医都有不少研究,家里还有人专门去学了西医,林默的一个舅舅,就是西医留学出身,还开了个不小的西医诊所。
林家一开始做西药生意,就是专门为他进药的,后面才慢慢扩大了这个生意,进入到了医疗器材领域。
带着听诊器回来的林默,虽然在学的速度上还是比杨海城慢上了不少,不过和之前的速度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把廖廷辉看得嗞嗞称奇,抢过林默的听诊器试了一番,也是不住的点头,笑道:“林默,怎么想出来的?这办法不错啊!”
林默听了,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道:“廖师傅,这听诊器不是用来听心跳的嘛!原理不就是把心跳声直接传递到耳朵上。”
“我就想着,都是声音,既然心跳声能传,那机簧声没道理不能啊是不是?就拿来试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
廖廷辉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看来以后教人开锁能简单不少了。”
“戴着这个先学会开锁,之后再去感受开锁的手感,这样就能省去不少麻烦了。”
一边的杨海城听了,有些不服气道:“这有多大用,速度不是还比我的慢。”
林默听了,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海城,这东西是取代不了你那天赋的,你这耳朵现在就和行走的听诊器一样。”
林默说完,廖廷辉也开口说道:“是啊,海城,你就放心吧!这东西就是给普通人当辅助用的,和你这天赋根本没法比。”
“何况这东西就能用在开锁上罢了,你的耳朵,能用的地方可是多得是。”
杨海城听完,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又继续和廖廷辉学了起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才放下了心,对于杨海城的担心,林默自然知道,他是害怕他的耳朵,在军事情报处没了作用,看来是得找件事情,让杨海城的耳朵无法被取代的事情,林默心里暗暗想着。
只可惜林默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杨海城的耳朵在什么事情上无法取代。
第269章 背带式枪套
对于想不到的事情,林默把它放到了心底,继续向廖廷辉学习着如何开锁。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着,林默对开锁也越发的熟悉,已经能够在不借助听诊器的情况下,仅凭手感就将普通的锁打开。
最后,整个商行的各种锁都没有逃脱林默三人的手,被三人全给祸祸了一遍,最后三人便盯上了保险箱,准备把保险箱的锁也给撬掉。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就是廖廷辉亲自上手演示,借助着听诊器,都花了十多分钟才将保险箱打开。
而杨海城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松,在廖廷辉的各种指点之下,也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弄得满头大汗,才勉强把保险箱打开了。
至于林默,弄了大半天,保险箱的锁才被勉强弄开,而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商行的人已经来催了好几次。
林默去吃了饭,刚打算继续和杨海城回去熟悉保险箱的锁,赫伯特就找了上来,林默只得和赫伯特去了他的皮货店。
在店里,赫伯特拿出了他们这段时间弄好的枪套和弹夹套这些东西。
枪套既有林默之前为林文华他们订做的一些,也有以前他订做剩下的,不过林文华他们的只有一小部分。
林默打开看了一遍后,发现了好东西,就是他以前订制的背带式枪套,现在已经全部做好了。
林默将外套脱掉,就拿起一副穿戴了起来,怎么说呢?这东西穿戴着和后世的双肩包差不多,只是没了后面的包,换成了两个在腰间的枪套。
林默将腰间的两把枪别到了上面,又把外套穿上,发现比枪别在腰间要隐蔽和方便很多。
之后林默又将腰间和腿上的枪套下下来,只留下弹夹套,发现果然更适合平常穿戴,不过出枪速度要比之前慢了一些。
林默仔细思量一番后,觉得背带式枪套适合要隐藏枪械时使用,这更隐蔽也更适合。
而绑在大腿上和腰带上的枪套,更适合在有明确战斗时使用,就像后世的特种小队。
想清楚这些,林默觉得送林文华他们的这些,并不是那么的适合他们,便又再订了一批背带式枪套。
当然了,这批东西肯定不止有林文华他们的,也包括了林家这边护卫人员的,所以数量很大,把赫伯特弄得满脸堆笑。
这么多东西,林默自然是搬不了的,刚出了皮货店准备回商行叫人,便遇上了训练回来的王守飞许志玉等人。
林默正好把他剩下的背带式枪套等东西交给了许志玉他们,不过这些东西,只能让用m1911a1的人使用。
再加上这些东西,本来是准备给同学的,没办法,林默只得催了一下赫伯特,让他们加班把同学和许志玉他们的枪套用最快的速度做好。
而且林默还加了东西,那就是每人都要再配上一个背带式枪套,毕竟未来一段时间,林默同学和许志玉他们,都要带着枪,而且还要非常隐蔽。
为此,赫伯特是痛并快乐着,一方面是做这些东西,林默给的价钱不低,利润很大;另一方面,是他未来一段时间,能睡的时间很少了。
在回商行的路上,许志玉王守飞张希文三人和林默留在了后面,商量了一下,觉得短时间之内应该还不会出什么问题,便决定让他们在废厂房多训练一段时间。
而且为了省去来回奔波消耗的时间,林默还拨了一笔钱,让许志玉明天购置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带去废厂房,直接在那边训练上一段时间。
回到商行之后,林默便被张希文拉去了一个空招待室,把他这两天训练别人的想法告诉了林默。
林默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希文,你是觉得三人狙击小组,比两人狙击小组更加合适?”
张希文闻言,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林哥,昨天我也是把王守飞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来进行狙击战术训练的。”
“不过今天只剩下三人了,在废工厂,我便让他们三人一起进行训练,发现效果更好。”
接下来,张希文便将在废工厂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林默听完,总算找到了问题,就是张希文认为,一人负责狙击火力太弱,需要另外的人来帮着补枪和在上弹时压制敌人。
林默仔细量了一番后,认同了张希文的观点,毕竟他们将来要成为的是军队狙击手,绝大部分任务都是在战场上,这时候确实需要一定的火力持续性。
虽然王守飞他们将来可能会进入军事情报处,执行的任务绝大部分是暗杀和掩护,不过林默也觉得三人比较好。
毕竟他们现在使用的狙击枪都是拉栓狙击枪,这开枪的连续性确实是个问题。
要知道在后世,绝大部分狙击枪也都是自动半自动的,为的就是能快速射击。
拉栓狙一般只用在高精度狙击枪上,而且高精度狙击枪绝大部分是用在特殊环境和超远狙击中。
现在这时代,可没有后世那些狙击手的专用设备,可以辅助测量各种参数,超远狙击基本靠蒙和经验,根本没什么条件进行超远狙击。
那这样一来,就有必要通过一些手段来加强狙击小组的持续射击能力了。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希文,你的这个发现确实不错,我看今后就用三人狙击战术吧。”
“这三人中,一人负责担任主射手,一人担任副射手,一人担任观察手,主射手和观察手的职责和我之前说的一样。”
“副射手的职责,一是替主射手补枪,一旦主射手失误或换弹之时,那副射手要立即补上。”
“二是在特殊时候,特别是敌人多时,也要承担起分担压力的职责,和主射手一同射击。”
“三是作为一个联络人员,负责与其他人联系,像自己所在部队或其他狙击小组。”
张希文听完,思量了一下后,问道:“林哥,那副射手和其他人联系,用什么办法?”
林默闻言,思量了一下后回道:“最好的办法是用电台,不过三个人配一个电台的可能性不大。”
“我建议用另一个办法,吹哨子,到时候你们和其他人约定一下,吹什么声音、什么节奏是什么意思,就可以进行简单交流了。”
“最后一个办法是自己跑去通知别人,不过这个办法最好到万不得已时再用,毕竟很多时候狙击手讲究的就是一个隐蔽。”
张希文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林哥,那我和长泽是不是要再找一个副射手,你看赵哥怎么样。”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把今天自己和三叔说的理由,又向张希文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林默最后对四叔说的话。
说完,林默开口道:“希文,你不会怪我吧,把你本来的路给改了,今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情况。”
张希文听了,笑道:“林哥,你不是说未来遇到什么情况都看命嘛!您帮我把路改了,这也是我的命。”
“对于这个,我心甘情愿,就像哥你说的,我是真的喜欢,拿到狙击枪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它,现在都巴不得抱着他睡呢!”
“哈哈……”听到这话,林默心里顿时释怀了,笑了起来。
是啊!自己过来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命呢!自己能改变其他人的路,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命呢?
此时套在林默心上的一圈束缚,随着张希文的话而烟消云散,再也束缚不了林默了。
不过对于安排同学的态度,林默没有变,因为他觉得他的这些同学,确实适合战场。
至于安排同学去哪个部队,林默也不愿意插手,这主要是因为林默知道,未来国府的每支部队都差不多和日本人进行过血战,林默还真不知道安排去哪好。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张希文道:“希文,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的给你安排了。”
“至于你和长泽的副射手,还是等你们毕业后再去找吧!赵哥和王度,我确实觉得他们适合进入到正常的作战部队里带兵。”
张希文听了,点了点头,又和林默聊了一段时间后,才离开。
张希文走后,林默又来到了保险箱这里,和保险箱较起了劲,不过还没有打开,李昌武又打了过来。
李昌武这几天一直在学习外语,今天突然找来,是他觉得自己短时间之内可能学不会外语,便来问问林默有没有办法。
对于这个问题,林默是爱莫能助了,不过林默倒是提出了个建议,那就是今后他会选择一些有用的军事书籍,让人给翻译出来,到时候可以寄去给他们,让他们慢慢学习就可以。
而在外语方面,林默也建议李昌武他们学英语,一方面是林默知道未来中国与美国会在军事上合作,学了英语,到时候可能会有用的机会。
另一方面,英语毕竟是世界使用最广泛的语言,学了,今后就算离开军队,用处也会很大。
不过林默只向李昌武说出了后一个理由,最后李昌武考虑后,把林默的两个建议都接纳了。
回去后,李昌武把事情向其他同学说了一下,最后有不小同学都选择了和李昌武一样。
不过也还是有不少同学打算继续学德语,毕竟现在是中德合作,明显德语的用处更大。
第270章 鸡飞狗跳
这边的林默一群人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而远在上海,铃木一朗正和他的几个同僚,在一家日式酒馆内喝得醉醺醺的。
原来,昨天和铃木一郎在一起的那些同僚,在得知铃木将要出去执行任务时,便邀请了他,准备为他践行。
而铃木一郎,也为南京出的事情郁闷不已,便和他的一群同僚来到了这间日式酒馆。
此时的铃木一伙人,已经喝到了尾声,从二楼的房间里,互相搀扶着下了一楼,来到了结账的柜台之前。
此时的铃木一郎几人旁边,正有三个喝得醉熏熏的,浪人装扮的人,正和店主吹着牛。
只听为首一人道:“老板……呃……我跟你说,今天我们可是发大财了……呃……在赌场里,那叫大杀四方……”
店主听了,只是笑了笑,根本不想理他们,转身就和铃木几人说起话来。
看到这情况,为首的一人打着酒嗝,脸上有些恼怒,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了一叠十日元,一下一下的拍着柜台的边角,发出了啪啪的响声,顿时把柜台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到这情景,为首之人露出了满足的表情,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今天赢来的,这一叠就是一千元。”
说完,为首之人就从中抽出了几张,拍在了店主面前,大声开口道:“那!这就是今天的酒钱,不用找了。”
此时的铃木一郎恰巧在店主的面前,看到这几张十日元,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
铃木一郎在店主还没有拿钱之前,一把就把几张十日元抓了过来,连忙翻看起来。
看到这情况,老板一阵厄然,不过他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铃木一郎一伙人,现在穿的是军装,再加上肩上军衔,店主可不敢招惹。
领头的头目,见到铃木一郎把钱抢走,刚要发作,便被和他同来的两人拉住,抱人的抱人,捂嘴的捂嘴,根本不敢让他放肆。
和铃木一郎同来的一个同僚,看了三人一眼后,便向铃木一郎问道:“铃木,怎么了?”
铃木一郎闻言,把几张十日元递给了同僚,苦笑道:“你们看,这钱的编号,是不是在坂井长官发下来的那些编号里?”
铃木一郎的同僚听了,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对着钱的编号看了起来。
而铃木一郎则从柜台上拿了瓶酒,直接泼到了为首之人的头上,把对方浇醒过来。
被浇醒的人,看着脸色难看的铃木一郎,吓得连忙挣脱了拉住他的两人,在铃木一郎面前连连道歉,还把那一叠日元交了出来。
铃木一郎拿来一张张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发难看,因为这一叠钱,全部都在那批编号内。
看完后,铃木一郎对着面前不停道歉的人,厉声问道:“这些十日元,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人听了,连忙把他们今天怎么到法租界赌博,怎么赢钱,事后对方换给他们日元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而另外两个人,也把他们今天换来的十日元拿了出来,把今天的事也说了一遍。
铃木一郎听完,顿时脸色难看,不过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只得招呼起同僚,押上三人匆匆离去。
看到几人离去,店主心中一动,连忙招来了一个店员,把他手上的十日元交给了对方,让对方立马去把它换了。
此时的店主也已经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因为他今天也收到了不少十日元,比以前要多得多,再加上刚刚的事,他可不敢把这些十日元继续留在手上。
而一楼的大厅中,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老板的动作,也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都匆匆结账离开了酒馆。
没过多长时间,铃木一郎一伙人便押着三人回到了特高科,坂井和竹内看桌上的那一堆十日元,气得脸色铁青。
看着面前跪坐着,把头深深埋到身前的三人,坂井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开口问道:“除了这些,你们三人还有没有看到其他的情况?”
三人听了,吓得一哆嗦,刚刚为首的这人,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抬头回道:“大佐阁下,我当时还看到,赌场的人在以一日元兑一块大洋的价格,向其他人兑换日元。”
“因为日元的市价,特别是虹口这边的价,比这个兑换比率要高一些,所以我看到好多赌博的人,换了日元就跑来虹口这边给换成其他的钱。”
“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赌客是和我们一块过来的,甚至我们还听说,有人专门在两边之间换这个钱。”
坂井听了,先是一愣,不过立马便反应了过来,知道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坂井有心发火,但又有外人在场,只得示意士兵先将三人带了出去。
三人被带离,坂井对着铃木几人吼道:“去,你们立马带着人,去外面把这件事情查清,一定要把在后面搞鬼的人揪出来。”
“嘿……”铃木一伙人应了一声后,便立马鱼贯而出,带上人手杀向了外面。
几人走后,竹内开口,苦涩地说道:“坂井君,这件事情怪我,居然没有把这些钱的编号发到虹口其他人的手上……”
坂井闻言,摇着头,苦笑道:“这件事情也怪不了你,我也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会如此之快,而且销脏的地方,居然是我们的眼皮底下。”
说到这里,坂井看向了竹内,问道:“竹内君,现在你发编号的工作到哪一步了?”
竹内闻言,开口道:“昨天知道事情的时候,已经过了很多小组的联络时间,现在正源源不断地把编号发给其他剩下的小组。”
坂井听了,开口道:“竹内君,你过去让他们把发报的事停了吧,发过编号的小组,重新发报让他们不用查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批钱他们应该已经在上海出手完了。”
竹内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起身去了发报的地方。
“啊……刷……呯……啪啪啪……”竹内离开后,坂井便拿起了武士刀,在室内疯狂劈砍了起来,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更大的麻烦已经来了。
在外面,随着酒馆的事情传开,再加上不断有人在出手十曰元,越来越多的日本侨民察觉到了事情不对,也开始兑换出手手中的十日元。
接着,从赌场和其他地方换了日元来兑换的国人,也得到了消息,他们立马把消息带回了上海其他地区,并且继续在那些地方出手日元。
接着消息越传越离谱,林文华手下兑换了日元的银行也得到消息,开始出手手中的日元,而且是所有面额的日元。
这一下子,就像是桶了马蜂窝一样,整个上海流言四起,人心慌慌,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兑换日元的身影,在大半夜里形成了挤兑风潮。
一开始,日本的银行还顶着,不过兑换的人却都要求兑换成金银,林文华他们手中出去的几百万日元,再加上上海其他银行和私人手中的日元,那可是一笔巨大的数字,日本的银行怎么可能顶得住。
再加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兑了一段时间后便把门关了,甚至还悄悄拿着日元往外兑换。
这一下子,日元没了兑换的地方,价格开始狂跌,甚至后面有人怕其他纸币也出问题,也开始用纸币兑换金银。
这下子,是彻底桶了马蜂窝了,顿个上海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电波从上海飞向世界各地,都在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得到的消息都是不知道,这下子,上海的人又开始瞎猜,又因为事情是从虹口开始的,再加上一二八才过去两年,这些人都以为日本又要在上海搞事情了。
这一下,上海基本没有人站得住了,有渠道的开始向虹口打探,没渠道的便随着大流,疯狂地在外面兑换金银。
至于上海知道情况的人,就特高科的,不过现在大部分人,都被铃木一郎一伙人,带着在法租界门口和租界巡捕房的人僵持在了一起。
随着时间流逝,上海的消息传到了全国各地,也包括了南京的林氏商贸行,上海的林氏商贸行也把消息传了过来。
娄叔接完电话,便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立马把还和保险柜较劲的林默抓了过来。
林默听完后,急切地问道:“娄叔,咱们上海商行手上有多少钱?是纸币还是大洋?”
娄叔听了,也不迟疑,直接开口道:“上海钱很多,现在家里的钱差不多都汇聚了过去,就等着换成外币呢!”
林默听了,直接拿起了电话,直接打到了上海,让他们立即将钱全部换成纸纸币,哪种赚得多换哪种。
甚至林默问了林文华手下还在港口后,又让林家的把他们喊住,对于他们,林默让他们除了日元,哪种能赚得多换哪种。
吩咐完后,林默又给杭城的家里打了电话,给父亲解释了一下情况后,让他给上海的人打电话说一下,还让林家在杭城的钱全部带去上海,看看能不能赶上。
之后林默又打了林文华的电话,把他的安排说了一下,当听到钱可能会翻倍后,电话那边立马大笑了起来。
“啪……哈哈……”放下电话的林默,顿时放肆地笑了起来。
第271章 大误会
看着哈哈大笑的林默,娄绍光不解地问道:“林默,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听了,笑道:“娄叔,这事应该和我们这次缴获的几百万日元有关系。”
“我哥他们今天,把这几百万日元直接撒进了上海,造成了市场上的恐慌,到处在抛售日元,形成了踩踏,又没有真正的消息传出去,现在上海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算了,这件事情过会儿再说吧!我还得再吩咐一下上海那边,以免他们出什么问题。”
说完,林默又往上海商行那边打去了电话,此时的负责人,已经接到了林父的电话,对林默的话已经没有了怀疑。
这一次,林默把操作的细节给对方讲了一遍,主要就是在兑换中隐藏自己,别让其他人发现林家在做这件事。
其实是林默多心了,现在上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钱到处易手,根本查不到什么情况。
再加上上海又不是没有聪明人,现在已经有人反应了过来,在小们兑换着纸币了,只是还不敢大规模入手罢了。
而这伙人中,体量最大的就当属帮林文华他们出手日元的那伙人,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还是猜到了一些。
他们现在还没有大规模出手,一方面是还在打探着消息,另一方面是想赚更多,等着纸币的价格继续往下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些人还在法租界走通了关系,把和巡捕房对峙的铃木一郎一伙人放了进来。
此时的铃木一郎一伙人,像大爷一样,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专门的人去清场,把普通人撵的远远的。
铃木一伙人去的地方,都是今天出手十日元的赌档花楼戏院烟馆。
不过铃木一伙人,除了收获了几叠十日元,便什么情况都没有得到,因为林文华手下换钱时,都是提着日元,以低于市价的价格直接从这些地方换走大洋。
虽然这些事情确实有人安排下来过,但谁又会说出来?基本每个地方都是找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客人来作证,便把铃木一伙人打发了。
铃木的同僚还在抱怨着这些人的敷衍,铃木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而此时的林家和林文华的手下已经开始了行动,林家人穿上宽大的大衣,戴上帽子墨镜大围脖,提上一箱箱的银元,直接按林默的吩咐奔赴向了虹口区周围。
除了虹口,林家还派人拿着存票,慢悠悠地去了各个银行,把对方手中的日元都低价兑换了过来,当然了,并不是所有银行都能兑到,有的银行还在观望之中。
而林文华的手下,也将被搬上小火轮的大箱银元,重新分装成小箱,从船上搬了下来,穿上林家送来的衣服,奔赴上海各处。
林家人到了虹口周围,发现在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到了,打扮都差不多,都进行了遮掩,于是实力强些的几家碰了个头,也不管对方是谁,都心照不宣的开始压价。
而在南京这边,林默刚把他的推测给娄叔讲了一会儿,林文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林文华一进门,便向林默开口问道:“林默,这怎么回事啊?怎么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林默听了,笑道:“哥,简单来说,就是钱太多,引起了市场恐慌,有人抛售,引起抛售潮,造成了踩踏效应。”
“至于原因,这还挺复杂的,你先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林文华听了,耐着性子,把外套脱了,坐到了沙发上。
林默见了,开口解释道:“哥,刚刚我通上海的商行了解了下情况,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事情源头出在了你们去烟馆赌档这些地方换钱上,他们拿了钱后,便直接以低于市场兑换价的价格往外兑换。”
“而这些地方,一般都聚集着大量赌客和投机者,这些人看到有利可图,自然一窝蜂的上去,把日元兑出带到虹口和上海的其他地方兑换牟利,把钱直接弄到了流通领域去了。”
“去虹口,是因为那里是日本人的地盘,好出手,价格也比其他地方高一些。”
“钱的流通,形容的是在市场上用于相互之间交易的钱,存在银行里不动的那些不算。”
“要知道在上海,日元只是一种小众的货币,基本只在虹口这地方使用,在市场上流通的,可能也就几万,最多几十万日元。”
“现在突然有上百,甚至几百万日元进入了流通领域,还是一天之内突然涌入,自然是会产生问题的。”
“晚上的时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成了这件事的导火索,在市场上形成了恐慌,我猜测应该是上海的日本间谍组织,发现了这些钱,又做了什么事造成的。”
“之后就简单了,市场上有人开始出手兑换咱们换出去的十日元,但这件事发生在了虹口。”
“这个地方,之前已经被十日元换过一遍了,其他的钱已经被换得差不多了,市场上自然是换不到了。”
“一开始,日本的银行还敢兑换,后面也顶不住了,关了门,那这些钱又从虹口跑到了上海其他地方。”
“这个时候的上海,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去银行存的那些钱,也开始涌入到市场,这样就造成了市场上十日元一大堆,谁也不敢。”
“继而就有人开始降价换,这样十日元开始贬值,继而造成日元也跟着贬,市场上恐慌开始进一步扩大,形成踩踏效应。”
“踩踏效应,说白了就是挤兑,可以理解为,一家银行被储户抢着取钱,但手上又没有那么多现在,最后储户手上的存票取不到钱了,变成白纸一样,现在的情况是市场是银行,纸币就是存票。”
“纸币在国内你们也知道,远的不说了,就说北洋时期军阀发行的纸币,发行就贬值,现在连纸的价格都没有,造成了国人基本只信金银,不信纸币。”
“这样一来,上海的人开始兑换金银,甚至包括很多商人大户,也跟着入场,造成了市场上纸币多金银少,其他国家的纸币自然也开始遭殃了。”
“当然了,原因也并不止只有这一个,还有着一二八,市场没有真实消息等等这些原因存在。”
林文华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回味了好一会儿后,又开口询问道:“林默,那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吧?”
林默听了,笑道:“没事的,放心吧哥,这说到底就是个误会,现在应该是日本间谍组织出了什么情况,这消息才没有传到市场上去。”
“就算日本间谍组织反应得再慢,明天早上总能反应过来了,到时候事情一上报纸,这件事情就平息……了……”
“上报……上报?”说到这里,林默嘀咕了两句。
林默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开口对林文华道:“哥,这件事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怎么了?”看到林默这个样子,林文华也突然有些慌乱,急忙开口问道。
林默听了,缓了一下后,开口解释道:“哥,这件事情,说到底是由咱们引起的,一旦事情被日本间谍组织公布出来,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我们现在必须得先下手再说,把屎盆子扣到日本间谍组织的头上去。”
说完,林默林文华娄叔三人便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起来,时不时还发出奸笑之声。
三人商量完毕后,脸上红扑扑地开始往各个地方打电话,语气中的兴奋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
远在上海的特高科,此时的坂井和竹内又聚到了一起,坂井脸色已经被气得铁青。
过了好一会儿,坂井才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开口道:“竹内,外面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铃木这些人也真是的,做事居然这么不周,把消息泄露出去。”
竹内闻言,急忙开口劝解道:“坂井君,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到他们的头上,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哼……”坂井听了,冷哼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竹内君,那现在事情怎么办?刚刚领事馆和驻军都已经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询问出了什么事。”
“虽然都被我遮掩了过去,但事情可瞒不了多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
竹内听了,也有些头疼,但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坂井见竹内迟迟不回答,开口试探的问道:“竹内君,要不我们宣布将那批十日元废了。”
“不行不行……”坂井的话,把竹内直接吓得跳了起来,连声拒绝。
坂井见了,心里有些不高兴,问道:“竹内君,我问你你不说,我提议你拒绝,那好,那你倒是告诉我该如何解决啊?”
竹内听了,苦笑道:“板井君,废钞的办法是万万不可行的,现在那些十日元,很多都在咱们自己侨民的手上,废了钞,最后伤到的就是咱们自己人。”
第272章 疯狂
听到竹内的解释,坂井恢复了被愤怒冲昏了的头脑,开口问道:“既然废钞不可行,那现在该怎么办?”
竹内听了,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坂井君,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们的侨民稳定住,解决这件事情事后再办吧!”
“我看这样,我们亲自联系一下我们的银行,告诉他们这批日元没有问题,是国内亲自印的,让他们放心兑换,这些钱在国内也可以使用。”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稳定住侨民的情绪,应该能够把事态稳定下来。”
坂井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办吧,对了,铃木他们现在到哪了?”
竹内闻言,开口道:“现在已经进了法租界,那些人挺配合,虽然不一定能查到哪些人在搞鬼,但还是能知道有多少钱流了出来。”
“哦……什么时候法租界的人这么好说话了?”坂井闻言,小声嘀咕了几句。
嘀咕完,坂井又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朝竹内摆了摆手,开口道:“竹内君,你先去吧,你和银行的人有联系,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处理了。”
“好,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善。”说完,竹内便退出了房间,开始联络起了银行。
只是竹内和坂井,显然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在这样混乱的市场里,情况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变化,怎么可能事事如他们所预想的一样呢?
此时的虹口区,林家和其他人在虹口周围兑换日元的事情已经在虹口区悄悄传开,事情就像一根稻草,扔到了深陷泥沼之人的手中。
这根稻草,对于已经被今晚事情搞得失去理智的人来说,就是救命的,人人都想抓住。
此时林家临时搭建在一个小巷口的摊子前,挤满了前来兑换日元的人,这些人疯狂挥舞着手中的纸币向里挤,为的就是能提前别人一步兑换,因为兑换的价格一直在下跌。
摊位前上面,上演着一遍遍的人间百态,兑换到的人,紧紧抱着换来的大洋,一边疯狂挤出去,一边狂笑。
而还没有兑换之人,一边咒骂着林家又降价,一边还疯狂的往里挤,当然了,也有没兑换到之人,把目光投到了拿钱离开之人的身上,悄悄跟了上去。
林家现在,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让人提着钱到处去换,而是只留下了三个摊子,因为之前,林家的人要不是带着枪,已经出事了。
摊位后面,林家派来的负责人,看着越来越少的大洋,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突然,负责人身后跑来了一人,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他便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呯呯……”林家放钱的箱子突然被盖上,还不待兑换的人反应过来,便撒腿就跑,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打砸怒骂之声。
这些人打砸骂完后,只得无奈的又去找其他人兑换,只是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兑换价格还在降,但周围的兑换摊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其实也对,上海这地方,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国内甚至世界上的投机者,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嗅不到其中的东西。
而且这事,还不单单只是发生在虹口周围,上海四处的兑换摊子也慢慢多了起来。
只可惜这些人,反应已经有些慢了,因为林家的人,林文华的手下,白天兑换十日元的人,甚至第一批开摊兑换的人,都已经悄悄收拾跑了。
林家摊位负责人带着手下回到了一间洋房,发现另外两组的人也已经回来了,安排了手下清数钱后,三个负责人便聚到了一块。
而在里面的一个房间内,正有一群人守着一堆电话,接听着来自各个地方的消息,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有些古怪。
不过这人不敢耽搁,连忙把外面的三个负责人叫进来吩咐了一番后,其中两人直接离,在外面带上人拿上钱,便走了出去。
留下的这人,又被对方吩咐一番后,两人便拿上笔,准备写东西,不过写了几个字,负责人便停了下来,叫了两个旁边帮忙接电话的人来写,他在那说。
在上海的另一个地方,一栋非常豪华的住宅内,一个中年人接了通电话后,脸色也有些古怪。
在他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见了,询问一番后,也是面色古怪,想笑却又忍了回去。
中年人见了,对着管家吩咐了一番后,开口道:“快去安排吧,虽然这办法有些奇怪,不过我看说不定能有奇效。”
“哈哈……”管家模样的人,听了顿时忍不下去,笑了出来。
笑完后,管家便退出了房间,找到几人,安排了一番后,便有几辆车驶出了大门,驶向了各个地方。
在另一边,林家带钱离开的一群人,分成了四伙,直奔各个日本银行,因为刚刚日本银行用原价兑换日元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刚刚林家小摊上的负责人,远远看着日本银行的人,对着自己的手下点头哈腰的,显得很是恭敬。
看到这情况的负责人,心头一动,召来了身边的一个手下,吩咐了一番,这人便立马拿了些大洋,跑了出去。
接着,负责人又叫了一个矮一些的手下,给对方吩咐了一番。
矮手下听完,立马整理起了着装,弄得整整齐齐地,又拎上了一小箱日元。
没一会儿,刚刚跑出去的手下,便拿着一个照相机跑了回来。
负责人又向两人吩咐了几句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向着日本银行走了过去,拎钱的在前,拿照相机的在后。
矮手下进入银行后,银行的职员对着他做了个恭敬的礼,跟在后面拎相机的人,立马抓住机会,对着两人就是一阵狂拍,拍完拔腿便跑。
日本银行的职员,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去追人,因为今天上面传来消息,让他们必须对每个来换钱的人都要恭恭敬敬的。
相机被带回去后,立马便被负责人安排带回去,让人用最短的时间洗出来,并且还将消息传到了还在写东西的这个地方。
里面总负责的人,听了立马眼前一亮,又安排了一个人来写东西。
而在上海的其他地方,纸币的价格已经跌不下去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加价兑换。
这一下子,那就更加兑换不到钱了,毕竟买涨不买跌,这是人之常情,何况是这些今晚已经赌红了眼的人,价格一涨,肯定希望涨得更高,以此回本甚至赚一笔。
如此一来,本来就有大量的纸币被投机客收去,又有大量的散户开始惜售,一下子市场上的纸币突然就没了,价格开始回升。
这个时候,日本银行原价回收日元的消息传来,更是一记炸弹落到了市场上,纸币价格飞涨。
这下子,之前兑换到金银的这些人,喜悦的表情,先是错愕,后是愤怒,想去找换钱之人的麻烦,可这些人已经早跑了。
找不到兑换的人,这些人为了避免损失更多,又加入到了投机客的大军之中,开始到处购买纸币。
紧接着,上海的各大银行也纷纷入场,开始兑换纸币,想要分上一杯羹,整个上海像是沸腾的油锅一样,到处是收纸币的声音。
这一下子,纸币价格涨得更加快了,甚至直接突破了事情发生之前的兑换价格。
而林文华的手下和白天往外换十日元的人,则悄悄在价格快回到之前水平时,就将手中的纸币出了手,从市场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家则只是在这个时候,则只是在这个时候,在日本银行和其他银行处将手中的日元换了出去,换成金银,其他国家的纸币则没有出手。
至于其他国家纸币是怎么来的,这些是林家买不到日元后,又买的纸币。
毕竟现在林家差不多所有的家产都已经汇聚到了上海,上海的日元根本经不住林家扫货,何况还有其他人也在弄日元。
林家,林文华手下,以及白天兑换十日元的人,绝对是今晚上海的大庄家,手上持有的纸币,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数量。
随着他们悄悄出手完毕后,市场上的纸币一下子多了起来,还在疯狂上涨的纸币,突然停了下来,开始转头下跌,这一下子,又引发了一场抛售潮。
不过这一次,林家这三大庄家却没有再参与进去,而且那些大银行大资本也被吓了一跳,也纷纷收手,市场上一下子只剩下了一群投机客,而一些聪明的投机客,也趁机悄悄收了手。
不过投机客为什么叫投机客?不就是喜欢投机嘛!现在没有了大庄家控制走势,市场顿时变成了投机客的天堂地狱,一下涨一下跌,整个市场被弄得一踏糊涂。
当然了,市场里除了投机客,还有一大批虹口区赌红了眼的人,想要把赔出去的钱赚回来。
这其中,就有着那家酒馆的店主,此时的他,看着手中刚刚赔出去的钱,又赚了回来,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神情,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赶快回去。
“又涨了!”在店主不远处的一人摊钱,涨价声开始此起彼伏,店主刚刚打算回去的脚,一转身又跑了回去,脸上和摊前的其他人一样,露出了癫狂的神情,显然已经疯狂得失去了理智。
而像店主这样的虹口日本侨民,还不知道有多少,通通汇聚在了投机客开的摊前,疯狂吼叫着。
第273章 乱子初现
“吼吼……”远在南京的林默和林文华,听到了林家传过来的消息之后,顿时兴奋地吼叫了起来,而娄叔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狂欢的两人。
刚刚林家传来消息,虽然钱款还在清理,但林家在今晚中,最少直接狂赚了两倍多,而林文华这边虽然少一些,不过最少也赚了一倍多。
出现这样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林文华的手下只做了其他国家的货币,并没有做日元。
要知道,在这个晚上,就是日元的跌幅最大了,林家在虹口周围摊位传来的消息,日元跌得最低的时候,甚至只能兑换到之前十分之一的金银,可想而知,里面到底有着多大的利润。
兴奋劲稍微过了点,林文华红着脸对林默道:“林默,你这手段真是厉害啊,这批钱居然就给翻了一倍。”
林默听了,笑道:“运气运气,哈哈……运气好而已,要是没有你们的一天在上海散了几百万日元,我们也不会有这种机会。”
“哈哈……”说完,两人顿时又笑了起来。
……………………
这边的林默在笑,而另一边的上海,铃木一郎的同僚和手下们,则脸色铁青的端枪指着一群身穿黑衣,堵在一间赌场门口的人。
只是这些人有些奇怪,刚刚还凶狠地阻拦着铃木一伙人,铃木他们一端枪,便吓得全部抱头蹲在了地上。
此时的铃木一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悄悄地把他的一个同僚拉到一边,开口道:“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个同僚听了,脸上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道:“铃木,现在我们还没有把那些地方都查一遍,怎么就能回去呢?”
铃木一郎听了,开口解释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吗?都这个时候了,法租界的街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巡捕房和青帮的人,不论我们走过还是停下的地方,都把行人赶得远远的,我觉得他们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事。”
“啊啊啊……碰……”铃木一郎刚说完,还不待他的同僚反驳,不远处顿时响起了惨叫,还伴随着东西满地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跳楼了。
这个时候,铃木一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便立马和其他同僚通了口风,一伙人马上向巡捕房的人吵吵着要回去,还要他们把周围的放进来。
巡捕房的人见状,立马变了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铃木一郎等人强硬了起来,还招来了更多的人手,把铃木一郎他们团团围住。
铃木一伙人见对方人多势众,只得忍了下来,在一伙人中间向回走去。
看着铃木一伙人远去的身影,刚刚抱头蹲下去的一人,冷笑着站了起来,给身边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立马跑了出去,迎上了从旁边一栋楼上下来的人,这人手上正拿着一个照相机。
铃木一郎等人所不知道的是,刚刚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被人用相机拍了下来。
铃木一郎一伙人,直接被巡捕房的人赶回了虹口区。
铃木的同僚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去,而铃木一郎则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垃圾随风飘,而街边还有着没有收拾的摊子,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铃木一郎立马安排了人手去其他地方打探消息,一边带上也已经发现异常的同僚,急匆匆地往特高科赶去。
虹口区里的人,此时早已经跑到其他地方去了,毕竟那些投机客也不是傻子,虹口可是有着日本驻军的,他们怎么敢在这地方摆摊。
而在上海的其他地方,法租界有人跳楼的事,也已经传开,这着实让不少人清醒过来,悄悄收手离开。
可更多的人,已经在过山车似的市场中迷失了自我,赌红了眼,赢的人想赚更多,输的人想翻本,谁都在赌跳楼的人不会是自己。
而在南京,这件事情也被林家传了过来,一盆冷水顿时泼在了林默和林文华头上。
知道这件事,林文华有些担心,开口问道:“林默,这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这下子都有人跳楼了。”
林默听了,笑道:“哥,你就放心吧,现在还在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伙投机客和日本虹口区的侨民。”
“事情发生的时候,普通人早就已经睡下去了,现在外面乱得很,就算有普通人也不敢呆了。”
“日本侨民之所以还敢参与在里面,那是因为有着上海日本驻军在后面撑腰,别人不敢随意动他们,才这样肆无忌惮。”
林默说的并没有错,现在上海街面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想做无本买卖的人,除了那些有依仗的人,普通人早早就已经紧锁门户了。
林默见林文华还是有些担心,继续开口道:“放心吧哥,这件事对普通人没什么影响,刚刚跳楼的那人,不也是日本……人……嘛!”
说着说着,林默突然有了个想法,拿起了电话,神神秘秘,小声地给上海那边安排了些事。
等林默打完,林文华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默,你这是安排什么啊?怎么还要避着我?”
林默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哥,这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还是谈一下后绪的安排吧!”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林默见了,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开口道:“哥,咱们这次做的事情需要严格保密,一旦泄露,到时候很可能会给我们引来一些贪心的人。”
林文华听了,自然明白林默是什么意见,开口道:“你放心吧,我选去的手下,都是嘴巴非常严的人,他们回来后叮嘱一下就可以。”
“至于上海帮我们出手日元的这些人,是戴老板介绍的,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况这些人就在上海,身边就是日本人,他们对保密的需求比我们还迫切,他们在帮我们散货的时候就已经小心翼翼了,何况是关系这么大的事情。”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放了下来。
…………………………
在上海的林氏商贸行里,这里的负责人叫来了几个亲信手下,让他们带上一百万美元的现金,直接和林文华的手下乘船赶往南京。
处理完这件事,他又叫来了几个手下,让他们亲自去,叮嘱一下参与今天行动的人,保密的事情。
做完这些,想起林默安排的第三件事,负责人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实在不明白,林默怎么会给他安排这么多古怪的事情。
不过负责人也不敢耽搁,拿起电话,拔了一个秘密的号码,把事情安排给了对方。
对方对于这件事,也是被搞的有些发蒙,连连追问,最后让负责人直接暴了粗口,一把把电话给挂了。
而在特高科内,铃木一郎一伙人,跪在了坂井和竹内的面前,深深的低下了头。
此时的他们,已经知道上海到底发生了何事,也知道了有日本侨民在他们旁边跳楼的事。
“叮呤呤……叮呤呤……”一阵电话铃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竹内连忙接起了电话。
接了一会儿,竹内捂住了电话的录音口,转头对坂井苦笑道:“坂井君,他们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与我们有关,打电话来向我们问罪了。”
坂井闻言,有些疲惫地开口说道:“竹内君,把事情的始末都向他们说了吧!让他们去解决,现在我不想再管这事了。”
说完,坂井直接起身离开。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被南京出的事快折磨疯了,现在直接把这件事情抛给别人,让他觉得爽快不少。
看着远去的坂井,竹内无奈地把事情向电话那头说了,顿时引来了一阵大骂。
对方的骂声,也激起了竹内的火气,直接开口道:“现在这件事情是侨民的事,我们特高科只负责情报,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说完,竹内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直接起身,和坂井一样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铃木一伙人。
坂井铃木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现在上海无数记者编辑家中的电话,已经被“有心人”打通,告诉着他们一个个劲爆的信息。
而负责报刊印刷的厂子门口,报社门口,也被人敲响,扔下了一个个的信封。
随着消息传递,这些报社的人彻底坐不住了,打开了紧闭的门,赶回来重新编辑排版报纸。
林家之前摊位人员汇聚的小院,此时已经把电话全部拆走,里面打扫一空,刚刚还聚集的人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在上海的各个地方,疯狂炒作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而落下帷幕,反而显示出一种欲演欲烈的趁势。
一些投机客看准机会,联合弄出了好几个大的交易场所,甚至将期货等各种玩法都搬了过来。
这一下子,赌得就更加激烈了,赚的能一下赚无数倍,输的一下子就输了个清家荡产。
而在这些地方周围,投机客还找人在周围巡逻,不让人在周围自杀,甚至他们选的地方,也是楼矮的,让无法跳楼,以免影响生意。
有的日本侨民也不老实,看其他人不敢给日本人放贷,他们便自己放了起来。
其中就有那个酒馆店主,之前他的运气好,大赚了一笔,便凭借着这些钱,向他之前的客人,放起了高利贷。
很多输得清家荡产的人,甚至还欠下巨款,失神落迫的走出投机客警戒的范围后,便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小巷,自杀在角落里。
而这还没有完,这些地方的周围,一直有着卡车在四处游走,发现自杀了的人,便直接给抬出扔到了卡车里,这些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至于远在南京的林默,在把事情安排妥当后,便直接上床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274章 大乱
随着时间的流逝,上海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也不知道是这个时候是一天温度最低的时候,还是什么原因,疯狂了一晚的人,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
可是看着空空的双手,这些人的情绪又从疯狂转变为了愤怒,情绪又再次失控。
“碰……”在一个临时交易所内,一个人突然把一样什么东西砸向了旧时拼凑的交易柜台,这下子彻底引爆了在场之人的情绪,打砸迅速蔓延开来。
柜台后的交易人员见状,立马从后门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交易所的老板,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赌红眼的人们冲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只留下零星一些财物,至于他们为了方便交易而存进来的钱,早被人卷着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下子,这些人是彻底疯了,连打算偷偷溜走的酒馆店主,都被这些人抓住,直接被打了个半死。
至于钱,众人除了从他身上翻出一堆借条外,什么也没有找到,而店主还像疯了一样,抓着他的那堆纸不放。
这伙人见这里翻不出钱,顿时冲向了街道,乱子开始从这个交易所蔓延到了全城,到处是追打来不及跑的摊主的身影,有些已经开门的早餐店,也吓得连忙闭门。
不过这些也没能嚣张多少时间,毕竟交易的这些地方,基本都在租界里,租界怎么可能让他们乱来。
此时的租界巡捕房,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到处都是拿枪拿棍的人,对着这些人进行追打。
而与巡捕房密切相关的青帮,也没有闲着,手持木棍跟着巡捕房的人,疯狂追打这些人。
其中最积极的,就数被铃木等人用枪指过的那伙人,此时那个为首之人,正带着手下,怪叫着追打这些人。
当然了,这些人追打,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如果从空中往下看,追打的人,一直在把这些人往虹口区赶。
…………………………
而在另一边,上海城放的一间大院里面,停了三辆卡车,此时又有一辆卡车开了进来。
这些卡车,车厢都被帆布紧紧的蒙住,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新开进来的这辆卡车停下之后,开门下来一位中年男子,这时院中走出个大块头,笑着向中年男子问道:“大哥,怎么样?你们弄到几具?”
中年男子闻言,笑道:“运气不错,弄到十一具,你们呢?”
大块头听了,有些失落地开口道:“我们只有五具,其他人一辆车找到六具,另一辆有三具。”
中年男子闻言,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安慰道:“行了,五具已经不少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有什么可以比的。”
大块头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问道:“大哥,你说他们让我们去收尸体,这是要干什么啊?”
中年男子听了,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是替他们做这些事的,既然吩咐了下来,我们做就可以了。”
说完,中年男子对着不远处一个瘦削的男子,开口道:“老三,开始吧,按照上面的要求,处理一下吧,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弄得一晚上,已经累得不行了。”
被唤作老三的人,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开始带着人,把帆布揭开,顿时露出了车厢中的尸体。
中年男子见了,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小本子,放到了一边的桌上,此时那里已经放了不少同样的小本子,看着应该是日本人的证件。
中年男子叫宣国良,是这群人的大哥,大块头叫匡大才,是老二,廋削男子叫谢长庆,是老三,他们都是在暗地里替林家做事的人。
谢长庆带人从车厢中将尸体卸下来后,便有人对着尸体进行拍照,拍完后谢长庆便对着尸体一阵搜身,将尸体身上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
接着,便有人将尸体身上的衣服全部去除,你们检查起尸体上的特征,一边还有人将特征记录下来。
紧接着,便又有人拿来硬面团,放到对方口中,将牙齿的形状拓印下来,还有人将牙齿的特征也记录下来。
…………………………
而在上海城区,此时的乱子已经平息了一些,不过这乱子也只是从租界这些地方,被赶向了虹口这边。
随着乱子的平息,租界也开始恢复正常,普通市民也开了门,街上又人声鼎沸起来。
而这个时候,随着报童报亭等一切售卖报纸的人和地方开业,今天的报纸像颗陨砸在平静的湖面,顿时在上海掀起了巨浪。
“卖报卖报,日元纸币贬值,日本侨民跳楼喽……”
“来一份……来一份……”街上行人听到报童的喊话,顿时围了上去,纷纷抢购报纸,没多大一下,报童手中的报纸顿时被哄抢一空。
“卖报卖报,昨夜纸币贬值,无数人一夜倾家荡产……”
“来一份……”听到又有新的消息,顿时一伙人又围了上去。
“独家报道,日元贬值,日本要摧毁上海经济吗?”
“独家报道,日元贬值,疑与日本特高科有关……”
“独家新闻,特高科用卑劣手段洗劫上海……”
“独家报道,日本银行职员,恭迎特高科换币,有照片为证……”
“内部消息,日本特高科为为敛财,下令日本银行原价兑日元……”
“独家消息,日本特高科为将假币投入市场,举枪威胁国人,无耻之尤……”
…………
这一天,昨晚发生的事,强势压下了上海刚刚兴起的报道挖宝的热潮,报纸上清一色是关于昨晚事情的报道。
当然了,很多大报刊只是如实地报道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最多再分析推测一下。
而其他的中小报刑,花边小报,特别是收到了林家和另一伙人电话信封相片的报刊,那就是怎么劲爆怎么来了。
这些报纸上,全是各种阴谋论,而且还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晚上拍的照片,又有一些模糊,看得不是非常清晰,顿时让无数人信以为真。
虽然报纸要钱,按理说买上两三份就可以了,但街上的人,明显不是这样,基本只要有新的报纸出来,立马就会被抢购一空。
这其中,就包括了林默的父亲林镇松,昨晚他从杭城赶到上海之时,林家已经收手了,便有些失望的休息了过去。
刚刚他被街面上的热闹吵醒,出来一看,顿时便知道了报纸上的报道,也被周围的人感染,加入到了抢报纸之中,此时他正抱着一大堆报纸,和街上的人一起坐到街边小店上,在里面高谈阔论。
而这样的事情,在上海的绝大部分地方都发生着,一伙又一伙的人聚在一起,疯狂议论着此事,语气中不乏冷嘲热讽之音。
毕竟他们已经从报纸上知道,昨晚遭殃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虹口日本侨民,自然是更加舒坦了。
要知道虹口以前可是中国人的地盘,日本发动一二八事变后,便将虹口占了过去,那些日本侨民的房屋土地,基本都是从中国人手中抢去的。
再加上日本人仗着有驻军在背后撑腰,平时嚣张跋扈、坏事做尽了,上海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团火,现在正好有机会发泄,自然没什么人会再忍着,反正嘲笑了日本人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甚至有的人,还悄悄买上了一大堆报纸,带到虹口区四处分发,为的就是要恶心日本侨民一通。
这些报纸在虹口区流通后,特别是关于那批十日元来自特高科,以及银行职员的那张照片和各种阴谋论报道,顿时引起了日本侨民激愤。
要知道,昨晚的事情,基本上波及到了每个日本侨民,就算没有倾家荡产,那也在第一次挤兑之中损失惨重。
特别是那张日本银行职员的照片,那杀伤力才叫大,基本已经让日本侨民认为这事就是特高科的人在搞鬼。
毕竟这时候的银行职员,地位并不低,特别是在大部分由日本国内混不下去之人组成的侨民中,那地位更高了,平时对他们这些侨民都不怎么搭理。
在这些侨民眼中,在上海能被银行职员这么对待的人,就只有驻军和日本政府人员,而特高科正好包括了在内。
报纸的到来,再一次勾起了日本侨民的怒火,只要是得到消息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向上海日本特高科围了过去。
此时的特高科之内,坂井看着面前的那一堆报纸,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他已经明白,对方先下手了,直接把屎盆子扣到了他们的头上。
“铃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立刻马上把报道这些事的人抓来,查到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人。”
“嘿……”铃木和他的几位同僚见状,立马回了一声就要出去。
“先等一下……”站在窗口往外看的竹内,连忙叫住了准备出去的铃木一伙人。
竹内转头对坂井道:“坂井君,我们还是先解决外面的事情吧!要不然人连出都出不去。”
说完,竹内将窗户打开,外面吵闹的声音顿时传了进来,坂井跑到窗口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外面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
坂井略微一想,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火中烧,开口骂道:“这群蠢货,自已笨被人耍了,居然还敢来这里闹!”
骂到这里,坂井转头,直接对铃木一伙人道:“你们,立刻,马上,不管用什么手段,立马将这些蠢货驱散掉。”
“嘿……”铃木一伙人闻言,顿时应了一声,便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杀了出去。
对于围上来的这些人,铃木一伙人是真的恨,毕竟在他们看来,昨晚的事,就是由这伙人自己引起的,现在还牵连到了自己,要闹也不轮不到他们。
就这样,一伙人认为对方洗劫了自己的财富,另一伙人又认为对方牵连到自己,在都认为自已没有错的情况下,冲突暴发了。
第275章 灰头土脸
“嗯……干嘛?……让我再睡一会儿……”说完,林默直接把被子拉上来,把头直接盖到了头上。
叫林默起床的杨海城,顿时一阵无语,只得开口道:“哥,你要是再不起,我就自己去找小玲去了。”
“噗……”林默一下拉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衣穿鞋,一边问道:“海城,现在什么时间了?不会晚了吧?”
杨海城听了,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哥,这都九点多了,我们约的是十点,你能不能靠谱点,怎么最近都起这么晚?”
林默闻言,连忙解释道:“这不是事情多嘛!昨天晚上忙到了大半夜,累得倒头就睡。”
听到这话,杨海城有些不解地问道:“哥,昨晚你忙啥呢?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你和文华哥的欢呼声,是不是有什么大好事?”
林默听了,一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开口道:“没什么事!就是我哥那边出了点问题,帮他解决一下。”
说完,林默已经把衣服和发型弄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走吧,咱们赶紧过去,要是去晚了就不好了。”
杨海城听了,立马不再想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跟上了林默,避开其他同学,来到后院开上车,悄悄溜出了商行。
…………………………
这边的林默两人忙着和刚认识的小女友幽会,而上海的虹口区却已经闹翻了天。
铃木一郎和他的同僚们,一开始只是手持木棍长枪冲了出来,追打日本侨民,但后面日本侨民也找来了木棒石块,和特高特的人打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再加上日本侨民人多势众,经常是逮着一个,便一哄而上,对落单的人进行群殴,还用石块砖块偷袭,一时间把特高科不少人打成了重伤。
这下子,站在楼上观察的坂井坐不住了,立马打电话求救,想让驻军的人来帮忙。
可惜昨晚他的甩锅行为,让虹口日租界的董事局人员,很是恼火,现在接到电话,虽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显然一直在拖延,坂井迟迟没有见到支援到来。
随时间的流逝,特高科外的街道上,双方的火气越打越大,情况已经慢慢到了失控的边缘。
一边的日本侨民,对于特高科丝毫不解释就动武的行为,立马认定了这件事就是特高科所为。
再加上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处于了上风,一次又一次的把特高科的人拉入人群中打成重伤,让侨民的士气高涨,行为也愈加地过分起来。
另一边的特高科,看着从侨民中抢回的同伴,被打得鲜血直流,身负重伤,怒火也烧到了顶端。
“呯……”一声枪声突兀的响起,一个特高特的人顿时直愣愣地倒了下去,现场突然静了那么一秒。
“呯……”又是一枪,一个特高科的人又倒了下去,这一下子,现场彻底乱了。
“呯呯呯……”特高科手持长枪的士兵,怒火直接被引爆,抬枪对着侨民就是开枪射击。
恰巧在这个时候,坂井叫的支援到了,从外围包抄过来,听到枪声也端起了枪,做着战斗姿势堵住了侨民退路,把外围的侨民逼向里面。
这一下子,里面的人要往外面跑,而外面的人又往里退,整个侨民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推搡挤压踩踏,一时间哀嚎遍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在别人的脚下。
而在楼上看着的坂井竹内和其他人也彻底坐不住了,连忙跑了下去,带人阻止士兵开枪,并让人控制局面救治伤者,当然也派人寻找首先开枪之人。
随着枪声的响起,日本侨民终于恢复了理智,终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后,一部分人选择在原地抱头蹲下。
而另一部分人,则趁着混乱及侨民人多,驻军还没有把所有路封上之前,逃出了这片区域,一直窜出了虹口区。
甚至有的侨民见驻军和其他人不在街上,趁机对虹口的住所商店给洗劫了一番……
当然在这之中,也不乏别有用心之人,一伙穿着日式服装,跑着有些别扭的人,就四处趁机潜入到了日本侨民家中,点燃了里面的易燃物,然后扬长而去,跑出了日本人的势力范围。
除了他们,还有一伙人趁着虹口区混乱在行动,只是他们一开始就只在侨民住所翻东西,后面发现有人在放火,也跟着放了起来,之后也趁乱溜了出去。
这一下子,日本官方的人就更加焦头烂额了,本来刚刚把留在特高科驻地门口的人控制住,虹口居民区又失了火,这下只得再派人过去救火。
这下子,看守那些侨民的人又少了,根本看不住,其中一些已经输得倾家荡产的人,心思顿时又活络了起来,悄悄溜了出去。
有的跑去了其他日本官方组织那里再次抗议,有的则想趁乱将自己损失的财物补回来,四处进行洗劫。
还有的人输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便跑去了放贷之人的家中店中,打砸抢烧泄愤报复。
其中就有那个店主的酒馆,被人砸开冲了进去,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洗劫干净,不值钱的砸毁,之后被一把火点燃。
虹口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后虹口区所有的日本武装,包括驻军和特高科全部出动,才勉强将动乱控制住,并押着动乱的人去救火,火势才被控制。
日租界的高层,此时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本来他们打电话给其他租界的高层,是想施加压力,让对方交出驱赶侨民的人。
谁知这些人“倒打一耙”,统一了口径,把事情的起因都归咎在了日本这边,让日本交出扰乱上海经济的特高科人员。
相互之间互相扯皮互相指责,最后日租界高层,直接把皮球踢到了特高科这里,因为日本国内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各种询问斥责的电报纷飞而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应付租界的人了。
至于其他国家租界的高层,可不会善罢干休,纷纷把电话打到了特高科,一时间把坂井弄得灰头土脸。
要知道在一二八之前,上海基本都是这些国家的地盘,日本人的利益占比并不大。
但日本发动一二八,不仅在虹口占据了一块地盘,利益份额也开始不断扩大,这之中就蚕食了这些人不少的利益。
要不然昨天晚上,他们的地盘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甚至明里暗里的出手,把虹口区侨民坑得那么惨。
当然了,这些人从中也不可能一丝好处都没分,昨晚第一波挤兑潮之后,那些还开摊甚至设交易所的人背后,都或多或少有着这些人的影子。
…………………………
宣国良这里,又一伙人开着车驶了进来,只是这一次开的是轿车。
宣国良听到车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对从轿车下来,为首的一人开口问道:“老四,怎么样,东西都找到了吗?”
为首之人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从衣袋中掏出一副眼镜,戴了起来,顿时显得文质彬彬的。
这人名叫张洪生,是这伙人中的老四,也是军师和学识担当。
张洪生从手下手中,接过了两个箱子,提到了宣国良面前,笑着说道:“大哥,这些人的家中已经翻遍了,会是他们贵重或贴身的东西都已经弄来了。”
宣国良闻言,接过两个箱子递给了谢长庆,开口道:“老三,把这些东西和你们搜的记的,统统归纳放好。”
“等我们查清这些人的行踪和交往关系后,一块封存了给上面的人送去。”
谢长庆闻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了箱子,按宣国良所说的做了起来。
一边的张洪生见了,插嘴说道:“大哥,现在虹口那边,被人放了火,到处乱烧,我看虹口可能要毁了。”
“而且人也逃出来了不少,我看他们的举动,应该是不打算再回去了,我们很难再查到他们的社会关系。”
宣国良听了,皱起了眉头,张洪生见了,又道:“大哥,我在搜的时候,已经把可能有他们社会关系的照片、日记等东西都拿了过来,到时候再通过一些手段,应该可以弄清楚的。”
宣国良听了,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对众人道:“赶紧动起来,把车清理干净,开去扔在偷的周围,别惹出什么乱子。”
说完,宣国良又对另外一些人开口道:“你们也别闲着,赶紧把棺材寿衣墓碑取来,把这些尸体收拾了。”
宣国良说完,大块头匡大才便凑了过来,问道:“大哥,咱们干嘛要葬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或直接扔江里不就可以了?搞这么麻烦干嘛?不懂就别瞎指挥嘛!”
宣国良闻言,笑道:“大才,你可别小看出这个主意的人,这处理尸体的手段,可比我们的高明多了。”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不过想明白后,我是真心觉得这手段高,你想想,你刚刚说的方法,只要一有人发现尸体,很容易就会猜到这些人是出意外死的。”
“但我们正常入葬,除了那些土夫子,谁会没事去刨别人的坟?何况墓碑棺材寿衣一应俱全,只要尸体腐烂了,认不出来了,还有谁会去关注尸体?”
匡大才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张洪生,脸上若有所思。
第276章 欲哭无泪
在南京,林默和杨海城带着刘诗雅和谭小玲,在南京城里到处闲逛着,一时去去景点,一时又去去寺庙,饿了就找一家上好的餐厅,顺便逛逛街。
就这样,不论是林默和刘诗雅之间,还是杨海城与谭小玲之间,感情都在迅速上升。
时间慢慢到了下午四五点,林默和杨海城开车,把刘诗雅谭小玲送回了住所。
不过这一次开车的是林默,林默并没有把车直接开到对方家门口,而是停在了离两人家有段距离的地方,还美其名曰要亲自送送她们,只是打的注意谁不明白?但刘诗雅两人就同意了……
林默和杨海城将两人送到家门口后,依依惜别了一番,才慢慢的离开。
而在离开的路上,又“凑巧”遇到了谭小玲的叔叔,两人顿时被对方警告了一番,让他们要好好对待。
林默和杨海城,还以为又遇到了崔曙农一样的人,吓得恭恭敬敬的站着挨训。
最后谭小玲叔叔板着脸,挥了挥手,他俩才逃也似的离开,快跑返回了车上。
只是他俩不知道的是,谭小玲叔叔此时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毕竟在这个时代,林默和杨海城这样的人,绝对能够算得上优质男人了。
…………………………
远在上海的虹口区,此时的大火才被扑灭得差不多,只剩一些余火还冒着青烟。
说是扑灭,还不如说是它自己灭的,因为虹口有不少日式建筑,它们都是木质的,一烧就是一大片,人跟本近不了。
再加上扑火的人手不足,他们只能通过拆除火场周围的建筑来阻击火势蔓延,现在火场内的建筑被烧光,火自然灭了。
现在的虹口,很大一部分的建筑,特别是木质建筑,要么被烧毁了,要么就是被拆除,根本剩不下多少。
虹口区的日本高层,站在火场之外,看着火场的断壁残垣中,稀稀疏疏还保留下一些形状的洋房,欲哭无泪。
想要找人发火出气,可这些又都是他们自己人弄的,早已经跑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好把火气撒到了特高特身上。
这伙人气势汹汹的杀到特高科,冲着还和其他租界扯皮的坡井,就是一通兴师问罪,丝毫不顾忌身份,将坂井训了个头破血流。
现在这些人,已经把特高科恨到了骨子里,要知道,这一次虹口区的乱子,直接将他们这些年的努力,给烧了一干二净。
而留给他们的,除了一地的断壁残垣、烧得乌漆吗黑的烂木头,就只剩下那一医院的伤员和一堆的死尸。
这些伤员和死尸,都是在动乱和救火中留下的,其中不乏驻军的伤员和尸体。
至于坂井,此时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想派人找出始作俑者来出气,可看看面前的铃木一行人,他只得把这命令收了回去。
此时的铃木一郎,头上用绑带缠绕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这是在对抗侨民时,被石头砸中受的伤。
而他身边的同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头上缠绑带,就是身上手上脚上,甚至还有一人拄着拐杖。
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毕竟他们是军官,并不用冲在第一线,最惨的是那些被侨民拉进去暴打的人,现在基本都趟在了病床上,甚至是停尸间里。
坂井沉默良久,才对铃木一伙人摆了摆手,开口道:“你们先去养伤吧!一切事情都等你们的伤好了再说!”
“嘿……”铃木一伙人应了一声后,便相互搀扶着,走出了这个房间。
铃木一伙人离开后,坂井眼中流露出了噬人的目光,好像要将谁生吞活剥了一样。
…………………………
而在南京的一个偏僻码头,突然驶入了两辆轿车和一排卡车,停在了码头上,而此时的码头,除了这些车里的人,便没有再看到任何一个人。
在一辆外表普通,内部装饰豪华的防弹车内,坐着三人,分别是开车的林文华,以及在后排的徐顾煜和戴老板。
此时的三人都面带笑容,心情显得很不错,只听戴老板笑着开口道:“文华,这次你弟的这招,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啊!”
“一个晚上,咱们送过去的钱,一下子就翻了个翻,和财神一个样了。”
林文华闻言,笑着从座位中间伸过头,笑道:“运气运气……运气好罢了,要是没有老板您介绍过来的人,他也没这机会。”
一边的徐顾煜听了,笑着打趣道:“文华,这话是你弟说的吧?嗯……这可不像你的语气啊!哈哈……”
林文华听了,脸上有些尴尬,但也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戴老板见了,叉开话题,缓解气氛道:“文华,林默这次对上海事情的处理确实不错,不但帮我们大赚了一笔,还成功的事情甩到了特高科身上。”
一边的徐顾煜听了,也开口补充道:“是啊!我们来的时候,上海传来了消息,林默在报纸上登的东西,起作用了。”
“昨晚那些损失惨重的日本侨民,白天与特高科的人发生了冲突,还有人趁机开枪引发混乱。”
“之后参与暴乱的人,又从驻军的包围圈中跑出来,趁虹口其他地方空虚,到处打砸抢,甚至还点了火。”
“传来的消息说,大半个虹口区都烧了起来,看样子,日本人这几年的经营,随着这火,应该被烧干净了。”
林文华听完,呆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开口道:“这……这还真想不到啊!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徐顾煜听了,笑道:“还不止这些呢!听说特高科的人和那些日本侨民爆发冲突,被打伤砸伤了无数人,咱们上海的人,能够轻松上一段时间了。”
林文华听完,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科长,这特高科的人怎么还会被打伤砸伤?他们手上不是有枪嘛?”
徐顾煜闻言,笑道:“文华,这日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间谍组织多得要死,什么满铁啊,特高科啊,还有内务省、外交部、海军陆军等也有自己的间谍组织,相互之间竞争非常大,特别是在经费这些东西上。”
“要是他们和我们一样,直接对民众动强的话,肯定会招至其他人的攻击,所以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说到这里,徐顾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开口道:“文华,你要明白一点,处理这种事情,就是个烫手山芋,我们也不想碰,但谁叫我们就是做这个的,想不做都不行。”
林文华听了,也严肃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明白了。”
“呜呜呜……”一阵悠扬的汽笛声传来,林文华往车外一看,转头对两人道:“老板,科长,船到了,我们下去吧!”
戴老板和徐顾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下了车,其他车的人见状,也开门下车。
这次来的人不多,除了林文华三人,另一辆轿车上坐了五人,而卡车上每辆有一人,这些人都是戴老板家中的警卫人员。
船慢慢靠近码头,站在船头的第一行动队队长黄建仁,冲着岸上的人挥了挥手,一是打招呼,二是暗示岸上的人,船没有问题。
果然,看到黄建仁的挥手后,暗中将戴老板围住的警卫人员,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依旧在戴老板身旁警戒着。
没过多长时间,船便在码头停靠了下来,戴老板的警卫中立即分出了几人上船查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船上的人才开始下船。
率先下船的黄建仁,带着林家的一人走到了林文华这里,向几人问好后,便汇报起了情况。
黄建仁汇报完,林家的人便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皮箱,来到林文华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林文华听完,接过了两只皮箱,转头看向了戴老板和徐顾煜。
戴老板见状,吩咐警卫去帮林文华的手下搬东西后,便和徐顾煜回防弹车了,林文华连忙提着皮箱跟了上去。
林文华依旧回到了驾驶座上,转身把大皮箱给了戴老板,小皮箱给了徐顾煜,笑道:“老板,科长,这些是林家的一点心意。”
徐顾煜闻言,笑着打开了小皮箱,顿时被吓了一跳,小皮箱里全是花花绿绿的美元,而且都是一百面额的。
徐顾煜一下把皮箱合上,一边递回,一边开口对林文华连声问道:“文华,这……这得有多少?也太多了!还是收回去吧!”
林文华闻言,笑道:“科长,这些都是林家的一点心意,家里这次沾了光,赚了很多,您和老板就放心收下吧!”
一边的戴老板,只是把箱子拿在手中,并没有动,听到林文华这么说,问道:“文华,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你还是把数字说一下吧!”
林文华听了,不敢犹豫,直接开口说道:“老板,您的是七十,科长的是三十,都是美元。”
“老板,科长,这次林家确实沾了情报处的光,赚了非常大的一笔,这些都是分给老板和科长的。”
第277章 心腹
“哦……一百万美元?林家的手笔确实够大啊!看来林家这次也没有少赚吧!”
听到戴老板这么说,林文华也不隐瞒,开口道:“老板,林家这次确实赚了很多。”
“林家因为放弃了进口业务,手上的存货也卖得差不多了,又没有新生意可做,所以手上有着大笔现金,其中上海分行手中的钱是最多的。”
“这次的事情发生后,消息便传到林默这里,他第一时间便安排了林家和我的手下入场扫货,我们应该都是上海赚的最多的几家之一了。”
戴老板听完,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既然如此,那这次我就收下了,未来都是自己人,这种事情就不要做了。”
林文华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别送这种话,听听就可以了,林文华自然不会信的。
徐顾煜听到戴老板这么说,只得把小皮箱收了回来,关上放到了一边。
突然徐顾煜想到了什么,抬头向林文华问道:“文华,之前林默不是提醒我们把纸币换成大洋嘛!怎么他们家手上还有这么多的纸币?”
听到这个问题,林文华思索了一下后,解释道:“科长,这应该和林家以后的生意有关吧!”
“林家现在打算开工厂,需要从国外买不少机器,换成外币应该是为了方便买机器吧!”
“至于为什么送来的是美元,应该是为了方便,或者一时来不及兑换,毕竟昨晚我们的人,撤离速度是非常快的。”
徐顾煜听了,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还以为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呢!”
林文华听了,也笑着开口说道:“科长,您放心吧!要是真有什么状况,林默肯定会提醒我们的,您不用担心。”
一边的戴老板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一动,对林文华道:“文华,有件事我想请林默帮个忙,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当个说客?”
林文华听了,连忙笑着开口说道:“老板,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下来就行了,怎么能说请呢?”
“再者说了,林默现在已经是您的半个手下了,帮您做事是天经地义的,您直接吩咐就可以。”
戴老板听了,心情顿时大好,笑着骂道:“油嘴滑舌!”
骂完,戴老板继续开口道:“那事情我就直接和你说了,你记得把事情给林默说清了。”
“现在清茂商行的货款也已经到了,清茂商行的房产商铺也开始出手了,处里的资金并不短缺,我想把这批钱先交到林默手上,让他帮忙看着。”
林文华听了,刚想开口,便被戴老板打断道:“文华,你先听我说完,我并不是要让林默拿这笔钱去挣钱,我只是想让他帮忙盯着,免得出什么问题损失太多。”
说到这里,戴老板停了一下之后,解释道:“上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这一天晚上,钱和钱的兑换价格,就像越战壕一样,一下高一下低的,特别是日元,价格居然低到了那种程度,着实吓人,容不得我们不做一下准备。”
“把钱交给林默,我也不需要他来赚钱,只要下次再出这种状况,把我们的损失尽量降低就可以了。”
听完戴老板的要求,林文华思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戴老板见了,把手中林文华刚刚送来的皮箱,又重新递了过来,笑道:“那,我的这钱也交给林默帮忙处理了,过几天应该还会有一笔,到时候你也把它交到林默那边去,记得和林默说一声。”
林文华听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笑着接过了皮箱。
最后林文华又提着两个皮箱从车里走了下来,这可把林家的人吓了一跳,可又不好上前。
直到戴老板的警卫返回,开着两辆轿车离开后,林家的人才连忙上前,指着皮箱问道:“文华少爷,这……”
林文华见状,笑道:“哈哈……放心吧!没事的,这件事情比你们想的还要好。”
说完,林文华便笑着找到了黄建仁,让他催促手下,赶紧将船上的大洋全部搬下来。
黄建仁离开后,林文华的心里一直无法平静,实在是戴老板行为所传递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戴老板让林默帮他自己管钱的事,无论是对林默,还是对林家,甚至对他自己,都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代表着,林默还没有加入军事情报处,就已经成为了戴老板的心腹,甚至可以说是最亲密的心腹之一,毕竟管钱这种事,不是最亲近信任的人,谁敢把这种事情交给对方?
…………………………
在离去的轿车里,徐顾煜有些不解地向戴老板问道:“老板,您把自己的钱交给林默来管理,这是不是……”
戴老板听了,心情显然非常的好,笑着说道:“老徐,林家商行在上海分行的钱,可不止只有上海分行那一点。”
“据我所知,这段时间,林家各地的资金都在不断的往上海分行汇聚,甚至一些地方林家的房产,都被抵押换成了现金,流到了上海的分行。”
“照我看,林家上海分行,至少汇聚了林家大半的财富,现金量可是非常庞大的。”
“刚刚的汇报你也听到了,我们的这笔钱足足赚了一点九倍,快接近两倍了,这还是我们没有做日元的缘故,那林家只会更多。”
“照我看,那林家赚的,可能是他们家产的两到三倍,而我们的这点钱,在林家家产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你想想他家现在的家产有多庞大?”
“他们家现在,在整个江浙商人里面,已经能够排到最前列了,之后林默的三个叔叔,林镇德林镇涛林镇铭三个兄弟,应该也要开始发力了。”
“到那个时候,林家就将会是国府内的一支重要力量,要是他们能够和我们站到一块,我们也就有实力与特工总部掰掰手腕了。”
徐顾煜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戴老板的意思,这是要抢在其他人之前,和林家站到一个阵营去,今天的事,就是为了给林家暗示。
徐顾煜心里,同时也在暗自的庆幸,自己刚刚随同戴老板一起,把钱也交给了林文华,未来有了林家这层关系,他在行动科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撼动了。
…………………………
而这边的林文华一伙人,等大洋装车完毕后,林文华便带着手下,押运着钱财,驶出了码头,而轮船也重新启动,悄悄开出了码头,消失在了长江之上。
一大排卡车太过显眼,林文华并不敢直接开到林家商行去,而是在半路下车,给商行的娄叔打了个电话,娄叔果然给了他两个地址。
这两个地址,是林家在南京城外的秘密仓库,平时就是供给林家紧急使用的,之前娄叔安排存放机器的就是其中一个,可惜现在这些准备都没什么大用了。
得到地址后,长长的一排卡车便一分为三,顿时就不怎么显眼了,林文华带着其中的一队,进了城,奔赴林氏商贸行。
而另外二队,则开向了城外不同的仓库区,把大洋存进去,人也守在了原地。
林文华赶到商行,安排了手下配合商行的人将钱入库,便提着两个皮箱,急急匆匆的来找林默,可惜却没有找到,只得找上娄叔,让娄叔帮着找。
此时的林默,正和杨海城找了个隐蔽的房间,拿着南京地图,商讨着明天该去那个地方,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讨女孩开心。
娄叔和林文华,带着商行的人,差不多都快把商行翻个底朝天,才终于找到了林默两人在的地方,吓得两人连忙把地图藏起。
心里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的林文华,自然顾不上管这些,拉上林默就往外走,只有娄叔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海城一眼,顿时把杨海城弄得满脸通红。
看到这情况,娄叔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间,带着林默林文华走去了他的办公室。
见人离开,杨海城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把藏起的东西找出来,在门口探了探头,见外面也没了人之后,才溜了出来,活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娄叔带着两人进了他的办公室后,便直接把门紧锁,又把窗帘拉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猜到,林文华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
至于娄叔,他现在就是林家的人,既然林文华来找林默,那他肯定是要在场的。
对于留在办公室的娄叔,林文华并不介意,把刚刚留在娄叔办公室的皮箱提到桌上,便将事情说给了林默和娄叔。
林默和娄叔听完后,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戴老板这么做的打算,娄叔眼底露出了一丝微微的担心。
至于林默,倒是没有反对这件事情的意思,毕竟他未来就是要加入军事情报处的,这样他未来会走的很顺畅。
何况林默是从后世来的,知道军事情报处是未来得势的一方,实力不知道撵了特工总部几条街,甚至在国内也是个巨无霸,林家选择军事情报处,对林家未来是有非常大帮助的。
第278章 后绪影响
想清楚这些,林默也不再犹豫,直接将桌上的两箱钱,提着放到了脚两边,开口道:“哥,这件事情我接下了,你回去跟戴老板说,今后只要有需要,直接将钱送到林家商行就可以。”
林文华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刚刚说完后,他也大致想到戴老板的意思,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林默会如何选择。
林文华又和交代了一下后,开口问道:“林默,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资金?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默听了,思量片刻后,开口说道:“哥,现在上海出了事,日本人肯定死死盯着,甚至其他人也在盯着,已经不适合在上海处理这笔钱了。”
“南京也不行,南京的经济体量有些低,这么大笔资金流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何况还有着那么多高官,钱不能在南京弄。”
说到这里,林默又仔细地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哥,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这笔钱直接拉到港岛去。”
“那里离政府比较远,离上海的日本人也远,现在还是英国人的地盘,经济体量也足够大,也不乏国外的大银行进驻,在那里操作这笔钱比较合适。”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有想法就行,这件事就交由你处理了。”
说完,林文华又和林默聊了一些其他事后,便起身告辞了。
见林文华离开,娄叔有些担忧地对林默道:“林默,这件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这是林家一家的事情,怎么也得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吧?”
林默听了,有些头疼,自己知道的东西又不能和他们说,但刚刚要是不直接同意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合作。
林默思前想后,总算想出了些理由,于是笑着对娄叔道:“娄叔,这一次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我觉得不能错过才直接答应的。”
说完,林默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向娄叔解释道:“娄叔,军事情报处是直接向校长负责的,基本只听我们校长的命令。”
“而它的成立,有一部分原因,我认为就是为了制衡特工总部的,这代表着,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校长不倒,军事情报处就能一直发展下去。”
“林家站队军事情报处,就相当于站队了校长,这对林家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我在之前的家族会议中已经说过了。”
“何况林家我这一代,不少人进了黄埔,我哥也进了军事情报处,我也准备加入军事情报处,已经等于变相的为林家做了选择,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再说了,娄叔,现在的军事情报处是对付着日本人的,这个选择就比特工总部高明很多,我相信这个选择不会错。”
娄叔听完,思量良久后,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反正你选都选了,已经更改不了了。”
“不过林默,这件事情我会把他告诉你父亲你叔他们,当然我也会把你的理由和他们说清楚的。”
林默听了,笑道:“理应如此,这事本来就应该和他们进行讨论的,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不好与他们商量,我才直接决定的。”
林默说完,又和娄叔谈了一会儿后,便告辞了娄叔,重新找上了杨海城。
不过这一次,两人没有选择在商行里谈,而是把行踪与商行的人说一声后,便钻到了赫伯特的皮货店里。
忙得脚不沾地的赫伯特,在偷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后,差点儿被气得吐血。
对于两人的事情,赫伯特当然不会往外传,不说其他,就说现在的林默就是他的饭碗,他可舍不得砸这饭碗。
对于林默来说,这几年的交往下来,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赫伯特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带着杨海城到他这里谈。
…………………………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和杨海城便避开同学,悄悄溜到后院,开车离开了商行,至于是去做什么,那还用说吗?
而在楼上,看着悄悄溜走的林默二人,娄叔笑着点了点头,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
没过多大一会儿,娄叔便穿戴得整整齐齐,让手下开着车,驶出了商行,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
而在上海,今天也显得比平日还要格外热闹,人人显得都神采奕奕的,好像有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当然了,这个地方并不包括虹口区,此时里面的日本侨民,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破败的建筑上,清理的人,全都哭丧着副脸。
而在之前的酒馆废墟前,店主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血丝,已经哭干了泪水,身上还缠着绑带,渗出了丝血迹。
昨天店主直接被打昏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趟在了医院,他是被害怕出了人命,惹来麻烦的租界巡捕房送回的。
他的运气好,被打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有找来武器,只是受了一些不重的伤,而有的人被送回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店主从医院醒来后,便听到了别人议论火灾,顿时大半夜跑出了医院,已经在这里跪了半夜了。
店主突然起身,疯了似的开始狂奔,直接冲到了虹口区日本官员办公的地方,在门口大喊大叫,但谁也听不清他喊什么。
而现场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几个,不过更多的,则是坐在了大门之外,但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包着纱布,显然经历也差不了多少。
而在办公楼上,一个中年人通过窗户,看着大门外的人,脸色铁青,特别是当他看向昨日起火的方向时,脸色更加难看。
“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声突然在法租界响声,之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在上海各处响起。
而每有一处鞭炮响,行人便会围上去,手中拿着报纸,一同和放鞭炮的人庆祝。
原来是昨天虹口区发生的事情,已经随着报纸传遍了整个上海,人们看着报纸上虹口区的惨状,心里无比舒畅。
而这些报纸,有的是对着虹口区发生的事,就是一阵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有的报纸,则延续了昨天的风格,对于虹口区的事,就是一通各种阴谋论,甚至比昨天的那些文章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篮。
而有些报纸,则更加大胆,把予头直指虹口区的日本人,什么低素质什么什么,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
这些报纸的传播,彻底把上海的气氛推到了高潮,鞭炮直接响到了大半天。
而在人们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也悄然出现了变化,就像不少的银行面前,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长队,这些人都是为了将手中的纸币兑换成金银而来的。
这种行为,一开始也造成了纸币兑换价格下跌了一点,不过这次银行反应非常迅速,急忙联合将兑换价格稳定住。
要知道这次可不是晚上,兑换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是大白天,一旦再次引发挤兑,那可是会波及上海所有人的,到时候说不准会有银行直接倒下。
而这样的事,随着上海发生的事情在各地被报道,很多银行都发生了同样的一幕,不少的人将手中纸币换成金银。
于是有不少外国银行,都把这些情况汇报向了国外的总部,让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随着消息在国际上的传播,不少产银国都把目光投向了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度,将一块块的银砖放到船上,打起了中国的小算盘。
至于日本国内,上海发生的事也被报纸捅了出去,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是群情激愤。
因为很多的日本报社,都将予头指向了中国,“误导”民众。
当然也有不少日本报社,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或明或暗的把予头指向特高科,引得一些日本人遐想连篇。
………………………………
而在南京,钟河清的大院之外,刘大祥和易文斌来到了他们的监视点,用望远镜悄悄观察着大院。
易文斌看着大院门口的两个护卫人员,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护卫的腰间有些鼓鼓的。
当两人都放下望远镜后,易文斌开口道:“老刘,看来这些人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啊!居然直接在南京城配起了枪。”
听到易文斌的话,刘大祥被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望远镜观察,在易文斌的指点下,总算看到了护卫腰间鼓起来的地方。
放下望远镜,刘大祥稳定住心神后,问道:“文斌,你能看出是什么枪吗?”
易文斌听了,思索片刻,开口道:“看着应该是驳壳枪吧!要是其他的枪,放那个位置,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刘大祥听完,总算舒了一口气,开口道:“这就好,既然是驳壳机,那大概率也是江湖上的人。”
“而且这之前别说有人配枪了,就是护卫都没有,看样子确实是有大人物要来。”
“只要我们能查出来的是什么人,也就能知道这些人的根脚了。”
说完,刘大祥转头看向了易文斌,说道:“走吧,我们把这件事情和二哥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
第279章 商议
林默和杨海城两人,今天又带着刘诗雅和谭小玲在外逛了一天,时间比昨天还要晚,太阳西落,即将消失在地平面上之时,才将两位姑娘送到家门口。
而在另一边,崔曙农的家中,沈培新早早地就被崔曙农叫了来,一起来到了书房里。
只听崔曙农开口道:“老沈,今天林家人过来了,合作意向已经被敲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要进入细节的洽谈了。”
沈培新听了,有些不解,开口问道:“老崔,你把我急急忙忙的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崔曙农闻言,苦笑道:“老沈,我把你叫来,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今天谈下来,我看得出,林家准备让我帮忙培训技术人员,现在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帮忙。”
“这一次林家的手笔不小,有不少的大工厂,生产的东西有不少可以用来生产武器,这……”
沈培新听了,自然明白了崔曙农的意思,笑道:“老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你就放心做就可以了。”
“既然林家现在下定了决心,我们是更改不了的,就算你不去帮他们培训,林家也会找来其他们培训。”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你自己去呢!到时候不仅能掌握里面的情况,还可以借机在里面发展咱们自己人。”
崔曙农听完,摇着头,开口说道:“老沈,在里面培养咱们自己人的办法,我也思索过,但看着应该走不通。”
“林家是个老牌家族,能被他们选来学这些东西的人,基本都是林家的核心人员,甚至可能是跟着林家几代的人。”
“何况林家还有人在军事情报处,林默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样子也准备加入军事情报处,他们不可能不防着家里出事。”
“而且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林家的消息,发现这林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里面有着不少的老狐狸。”
“在这种重重阻碍里,我们要是真有什么动作,是很难瞒住这些人的。”
沈培新听完,皱着眉头思量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老崔,我还是认为你该接下这个任务。”
“你看啊,这林家现在与军事情报处关系挺紧密的,你在林家做事,应该可以从林默这些人的动向中,得到不少军事情报处的动向。”
“而且你之前说过一件事,就是林家弄来了一大批技术资料,到时候你应该能够接触到。”
“要知道技术这东西,咱们可是非常缺的,要是能弄来,对根据地的帮助不小。”
崔曙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下这件事了,不过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中央。”
…………………………
在另一边,林默和杨海城刚把车子开回商行,林默便被娄叔带走了,带到了之前开家族会议的地方。
林默一进门,便看到了自己父亲二叔三叔四叔几人,已经在里面交谈着。
见林默进门,林默二叔三叔四叔,顿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让林默闹了个大红脸。
而林默父亲,也笑着看向了林默,顿时让林默心安了不少,这样他就更有把握说服自己父亲了。
林默上前和四人打了一通招呼后,才坐了下来,就听林父林镇松开口道:“林默,你毕业后的安排,你自己做主吧,我决定不从中插手了。”
“呃……为什么?”林父的这句话,彻底把林默搞蒙了,还复习着怎么说服自己父亲的林默,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
林镇松看着一脸错愕的林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摇着头感叹道:“林默,昨天我在上海,与那些庆祝虹口日本人出事的人,闹了一整天。”
“当时,我们都像一群孩子一样,拿着报纸到处吹牛,不管认不认识,坐到一起,都能够谈上大半天。”
“昨天,我也理解了你们想为这个山河破碎的国家做些事的心情,所以我决定不阻拦你了。”
林默听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父亲,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林镇松听了,立即收起了自己的感伤,笑道:“林默,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我也是有条件的,要是你做不到,我照样会出手来安排的。”
“呃……”林父的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林默又给弄蒙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道:“父亲,您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答应您。”
林父听了,笑着开口道:“第一个,就是你必须尽快结婚,并且让我抱到孙子。”
说到这里,林父笑着开口打趣道:“看你今天的情况,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吧?”
听到这话,林默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顿时引得屋内人一阵大笑。
林父高兴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开口道:“这第二个条件,就是日本人被赶走后,你就必须离开回到林家。”
对于这个条件,林默一听就马上点了点头,毕竟这时间还很远,何况到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拥有了决定自己去向的实力了。
林父见了,继续道:“这第三个条件,就是你加入到军事情报处了,家里的事情你也要顾着一些。”
林默听了,点点头,开口说道:“父亲,你放心吧,家里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到时候我要是出任务,也会在身边专门配一个与家里联系的电台,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我,也可以联系我。”
林镇松听了,开口道:“林默,我提这个条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那弟弟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根本没有心思在家里的事情之上。”
听到父亲这话,林默皱起了眉头,问道:“父亲,弟弟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他现在天天和学校里的人,结成了什么社团,到处的乱跑,我让人查过,他们社团里的人,有些人身份可能有问题。”
林默听了,自然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肯定是有人的身份疑似我党的人。
对于自己弟弟做的这些事,林默也是有些无语。
当然了,林默并不是反对自己弟弟加入我党或与我党有联系,而是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把事情搞成这样,好像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问题一样。
也不想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要干也悄悄去干啊!搞得这么明目张胆,不是在坑林家吗?难怪林家的人之前一直想把自己弄回去。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道:“父亲,现在先把小弟关家里一段时间吧!”
“至于和他一起的同学,就吓唬吓唬他们,要是他们再不听,就用家里的关系,把他们开了。”
“至于身份有问题那些人,也用这事警告他们一番,让他们赶紧滚蛋,到时候再把小弟放回去。”
“而且小弟现在也差不多快要毕业了,直接跟他说,要是他再不听话,直接送他去国外。”
一边的林镇德听了,开口询问道:“林默,那些身份有问题的人,不用报上去?”
林默闻言,解释道:“不用,这件事军事情报处不好管,上报了,最后还是特工总部的功劳。”
“何况这件事有小弟参与,报上去对小弟影响不好,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说完,林默又对父亲道:“父亲,这件事你要加快一些,要是特工总部赶在我们前面,可能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林父听了,点了点头,转头对娄叔开口说道:“老娄,你马上去给家里个电话,就按林默说的,赶紧处理了。”
娄叔听了,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出了门。
见这件事情解决了,林镇德笑着开口道:“那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来吧。”
“林默,这两天我和你三叔四叔仔细看过你送来的资料,觉得你的推测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林镇松听完,笑着点了点头,也开口道:“现在确实可以行动了,家里的资金基本已经到位,而且之前上海的事,也让我们手上的资金翻了几翻,现在可以开始安排资金出国了。”
林默听完,皱着眉头,开口说道:“父亲,现在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我们之前的安排要进行一下调整了。”
“上海的事情,肯定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我们的资金不能再从上海出去了,而且我们的资金增加了,也得分开出去。”
“我现在选中了南边的港岛、厦门、广州,以及北边的北平、天津作为我们资金流出的地方。”
“资金改从这些地方出去后,还是和之前一样,分散成小笔资金去小国,之后取出现钱,再重新存入新账户,之后又去大国,接着又回不同的小国,再取出现金,进入不同账户,再回大国,这样来上几次后,应该就可以把资金给隐匿掉了。”
林默四叔林镇铭听完林默的安排,皱着眉头道:“林默,需要这么麻烦吗?这样转去转来的,不是要花去不少钱和时间?”
第280章 被教训
“当然需要了,四叔,隐匿这些钱的出处,为的是不让人查到钱来自林家。”
“国外可是有不少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要是让他们一查就查到林家,凭现在的林家,可挡不住这些人贪婪的心啊!”
“何况我们这么干,可是从别人嘴里抢东西,美国政府对中国人的态度也不好,我们林家暴露出去,很可能会引来麻烦。”
“而且四叔,我是担心的还不是国外,而是国内,国府有些人是什么德行,我们都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林家赚了大钱,那可是个大麻烦。”
“毕竟林家没有那么大实力,可以顶住这些人,一旦让他们知道了,起了觊觎之心,到时候林家可保不住这些钱,甚至可能连林家都会栽在这些人手上。”
“我这做,主要就是在争取时间,要在这些人知道之前,林家便扩充了实力,能够保全自己,到时候这些人知道了,也不能拿我们家怎么样。”
林镇铭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一边的三叔林镇涛见了,又开口问道:“林默,那上海的事情会不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今天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不少人去银行将纸币换成了金银。”
林默听了,皱着眉头思量一番后,笑道:“三叔,你放心吧,国内金银不少,纸币又不多,最多就让国内金银价格波动一下罢了。”
“在国际市场上,最多也就让白银价格上涨一小点,根本不可能达到美国白银集团的要求,所以这法案,还是会出来的。”
林镇涛听完,思索一番,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接下来,林默又回答了四人一堆问题后,林父突然问道:“林默,军事情报处的这批钱,你打算怎么处理?用不用我们也顺带把弄出去赚一笔。”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让他们参与进去,要不然到时候军事情报处的人就知道林家赚大钱了。”
林默父亲听了,皱着眉头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虽然他们说不需要你用这些钱去赚钱,但难保他们没有这个心思啊!”
林默听了,笑道:“放心吧父亲,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些钱送到港岛后,你们用它向产银国订购一批银砖就可以了。”
“至于为什么是银砖,主要是因为大洋太杂,银含量不同,出手有些麻烦,换成银砖到时候出手方便。”
“而且在港岛,那里是英国人的地盘,出手这些东西不会有国内的阻挠,毕竟银价上涨,国内白银肯定会外流,国府一定会进行阻止的。”
“这样做,我推算了一下,只要能及时将银砖出手,这些钱应该能翻一两倍,到时候也足够我去交差了。”
听林默讲完,一边的林镇德开口反驳道:“林默,我不同意你的这个办法。”
“林家这次的事情,是不可能一直隐藏下去的,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做为情报组织的军事情报外,到时候也一定会知道。”
“这样子,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心存芥蒂,而现在你已经代林家和对方站一块,你和文华也在里面,到时候不论对你对林家,还是对文华,都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林镇德这话,林默立即意识到自己这么安排的问题,把林默自己吓了一大跳,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要知道,林默昨天之所以选择让林家和军事情报处站一块,看的就是它未来那庞大的实力。
而一旦因为这件事,让林家和军事情报处闹翻,使这股巨大的力量与林家闹翻,那对林家将会是毁灭性的。
何况自己和林文华也在里面,自己与军事情报处闹翻,到时候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林默的心一时有些慌乱,不过林默还是立即稳定住心神,开口道:“那昨天送来的这些资金,就和林家的资金一起动吧!”
林镇德听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笑道:“这才对嘛!既然站在了一起,那就该同甘苦、共患难,有好事怎么能忘了对方。”
听到这话,林默撇了撇嘴,这叫“同甘苦、共患难”?不就是要把林家和军事情报处捆得更严实嘛!
现在林默也想通了,军事情报处参与进来,那他们对这件事的保密需求,比林家还要大。
毕竟军事情报处既是政府机构,又是情报机构,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那他们难保不会惹上一个干预他国内政的帽子,而国府是最不愿惹这些国家的。
但这笔钱,又是从林家这里出去的,到时候也只有林家和他们自己知道这事与他们有关。
至于军事情报处内,林默也只会让相关的两三人知道,到时候只要林家这边不说出去,那就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与军事情报处有关。
那时候,军事情报处与林家,在暗地里就会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旦林家出事,那军事情报处肯定会帮忙,至少与此相关的那两三人一定会帮忙。
但林默心里又有些担心,毕竟戴老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样威胁……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向二叔问道:“二叔,这事办得,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而且戴老板可是位非常强势的人,这样威胁……”
林镇德听了,笑眯眯的看着林默,开口道:“放心,我知道他是位强势的人。”
林默听了,又看到自己父亲三人,那毫不吃惊,甚至还是笑眯眯的神情,哪还不知道这些人早已将这件事谈完了,甚至自己老爹也是故意诱导自己的。
想到这里,林默心里暗暗腹诽:一窝老狐狸,居然连自己都算计进来。
林默自己也不想,他还不也是这窝的,刚刚他自己还不是第一时间就算计了别人。
尽管知道林镇德他们已经考虑过了,林默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二叔,这件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而且你们这样耍我也太……那个了吧……”
林镇德听了,撇了撇嘴,开口道:“林默,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还不是骗了我们,你之前有把这期货的危险和我们说了吗?”
“我们这段时间可是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这期货可以把我们的资金量放大十倍甚至更多不假,但这危险也是更多的,这些东西你没有瞒我们。”
“呃……”林默听完,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头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默才有些无奈地问道:“二叔,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这风险,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
“哼……”林镇德冷哼了一声,开口解释道:“林默,林家放弃进口业务,影响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小。”
“这些天,不论是我,还是你三叔,都已经感受到了,周围人对我们冷淡了不少,杭城那边的官员,对林家也冷淡了不少,已经开始推诿林家的事了。”
“要是林家不能快速站起来,并表现出比之前还要大的实力,那一旦再出什么问题,林家很可能会彻底倒下去,懂了吗?”
林默听完,额头上冷汗又再次冒了出来,此时此刻,林默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官场商场上的残酷。
难怪之前自己只是凭嘴就说动了几人,当时他们很可能就是把这事当成了翻盘的希望来抓的。
看着林默的表情,林镇德继续说道:“原因当然也不会这么简单,要只是这样,那这次上海的事情就足够林家了。”
“继续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林家在国内发展得已经到顶峰了,要想再进一步,在方方面面上都会遭遇到巨大的阻碍。”
“在商界,林家想要获取到更大的市场份额,那就必然需要挑战其他的大商行大商人,甚至是比林家还要强大的商人。”
“在政界,林家要更进一步,那凭借我和你三叔现在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护佑林家安稳的,你只让林家按以前的家资建工厂,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对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心想:果然不愧是混迹在政界的老狐狸,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林镇德见林默点头,也不管林默心里怎么编排他,继续开口解释道:“我们之前之所以认可你的这个提议,是觉得它可以打破林家在国内的局面,把林家带到更大的国际舞台去。”
“至于风险,这个是在我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你之前也说了,世界经济在向好,白银价格不可能一直维持在这种低水平,他早晚都会涨的。”
“既然这个样子,我们为什么不接受这个提议?何况现在的世界局势和你说的差不多,战争早晚会来,‘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的道理我们又不是不懂。”
说到这里,林镇德心里就来火,训道:“林默,我们这些人不是傻子,要不然也混不到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没有你看书知道的国外东西多,也没有看出这种机会,但你也不至于这样糊弄我们吧!怎么说做个事后诸葛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
林默听了,连忙道:“是是是……下次一定把事情全部事情都告诉二叔,一定不会再瞒了。”
第281章 准备
“那我们呢?”旁边的林镇涛林镇铭异口同声的向林默逼问而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是一个头两个大,但也只得哽着头皮,陪着笑脸说道:“看我这话说的,当然是一个人都不能隐瞒。”
林镇铭听了,开口教育道:“林默,我们都是自家人,这些事你确实不应该瞒着我们。”
“你只要老老实实把事情给我们说清楚了,那我们自然会有决定,就像这次,你二叔说的那些原因确实存在,但也不乏我们相信你的原因在。”
林默听完,收起了脸上的嘻皮笑脸,郑重地开口道:“二叔,你放心吧!下次再有这种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告知的。”
这一次,林默的承诺是真的,林默确实觉得这些事不应该对他们隐瞒,何况林默想隐瞒,也不一定能逃过四人的眼睛。
四人见林默态度诚恳,又教训了林默几句后,便放过了林默。
只听林镇德又开口道:“林默,军事情报处这一边,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们心里有数。”
“做这件事,收益都是在本金的十倍上来加的,或者也可以说是直接撬动本金的十倍。”
“我们之前让家里的账房估算过,林家这笔资金,扩大十倍入场之后,就能引起白银期货市场产生反应,何况我们现在的本金还翻了好多倍,进去的反应会更大。”
“我估计,现在这样的资金规模进去,至少会让白银价格涨上几十个百分点,那我们能赚的就是好几倍。”
“而如果你说的事情发生,那白银价格应该会涨一倍还多,到时候我们就能赚十多倍。”
“军事情报处的资金,翻了这么个倍数,他们拒绝不了这一大笔财富,到时候最多骂几句,最后还是会接受下来的。”
林默听完,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不过看到二叔这样信誓旦旦的说,觉得应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在,终于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林镇德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口道:“那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次参与的资金,就是林家的、军事情报处的、以及你和你同学的那些,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弃的?”
林默听完,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二叔,我觉得还应该加上我哥林文华的,他的手上也有着一笔资金。”
“既然军事情报处的都要操作进来,那自然不能忘了我哥,毕竟他也是咱们自己人。”
“那行,那就算上林文华的,这事我们处理就可以了。”林镇德自然明白林默的意思,林默这是要将林文华也拉入知晓秘密的行列之中,林镇德自然不反对。
看到两人谈得差不多了,一边的三叔林镇涛问道:“林默,既然这件事解决了,那我们也不再你麻烦了。”
“我现在有个问题,国内有我们为林家保驾护航,那国外怎么办?一旦这事泄露,那国外的压力可不会比国内少。”
林默听了,笑道:“三叔,你就放心吧!这事我早就想好怎么解决了。”
“三叔,国外,特别是美国这些国家,和咱们国内不同,他们的选举制度是实实在在的,不论是联邦层面,还是州政府层面,都是如此。”
“我们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渗透进他们里面,通过大量投资,和里面的大量企业捆绑在一块,形成一个类似于白银集团的利益联盟。”
“之后再组建游说团队,通过政治献金的方式,给替我们说话的选举人提供支持,这样保住林家不成问题。”
林默二叔三叔四叔听完,都点了点头,他们已经研究过林默送来的资料,自然知道林默是什么意思,而林默父亲则听了一头雾水。
林默二叔给林默父亲解释了一下后,林父才恍然大悟,不过林父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开口询问道:“林默,这事可行吗?”
林默见状,笑着解释道:“父亲,你放心吧!美国的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甚至到了商人左右着国家命脉的程度。”
“在以前,美国的大商人甚至可以直接通手中的财富,操控着美国的大选。”
“虽然现在达不到这种程度了,但从白银集团上,也不难看出,商人对选举还是有着巨大影响力的。”
“当然了,我们家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些地方,一是要把握一个度,行事万万不可太过于过火。”
“二是游说时,尽量不要损害美国人利益,或者准确说是不要损害和咱们站一起之人的利益,别让他们跑了。”
“三是美国有二党,咱们不能一直站台在哪一党,以免被他们给卖了,反正只要谁保障我们的利益,我们就给谁站台。”
林默父亲林镇松听完,笑着开口道:“你这观点,不就是墙头草嘛!哪边对你好你就倒哪边!”
林默听了,笑道:“父亲,用有奶便是娘来形容,更准确一些。”
“父亲,咱们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这些人随便的拿捏咱们,毕竟我们终究是外人,他们不可能真心实意为我们做事。”
“我们要像美国的那些摇摆州一样,左右摇摆不定,这样子,就算不能获得多大利润,那两边也不敢把你得罪太狠,推入对方的怀抱之中,甚至还会来讨好你。”
“另一方面,这样做可以让对方认为我们就是为了求财而去,并没有其他目的。”
“这方面是很重要的,要是不能给这些人这种形象,到时候有人学着我在上海报纸做的手脚一样,用阴谋论来大肆给我们泼脏水,那可是个大麻烦。”
“阴谋论?哈哈……这词用得好。”林默刚说完,林镇德就揪着林默的新词赞叹。
对于林镇德的这观注点,林默顿感无语,实在不知道,自己说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过林父倒是一直仔细听着林默的解释,细细思量一番后,点了点头,认可了林默的话。
想到这里,林默父亲抬头向林默问道:“林默,那我们要投资些什么企业?”
林默听了,仔细思量一番后开口道:“父亲,既然我们认为未来可能会有战争爆发,那我们就沿着这个思路来投资吧!”
“军工厂?这……这是不是太大胆了,美国政府能容许我们投资这些东西?”
看着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四叔,林默笑道:“四叔,这和战争有关的东西,又不是只有兵工厂,士兵打仗的吃穿住行,还不都是和战争有关!就像我说的罐头厂,他就可以给士兵提供非常不错的战场食品。”
林镇铭听完,顿时恍然大悟,他不了解这些事,主要是他并没有这些方面的经验,就像另外三人便就没有疑问。
不过林镇涛想了一下,有些事情想不通,问道:“林默,你说的罐头应该不是那种玻璃罐头吧?”
林默听了,顿时一拍额头,开口道:“唉……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三叔,我说的是一种铁皮盒罐头。”
“我之前在一张美国报纸上,看到过它的广告,这罐头保质期很长,我认为它非常有潜力,便记了下来,没想到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林默说的就是午餐肉罐头,这东西是二战时,随着美军与美国政府的援助才流行开的。
林父听到铁皮罐头,眉头便皱了起来,见林默说完,开口询问道:“这用铁做罐头,价格应该不菲吧!”
林默听了,笑道:“父亲,你放心吧!那东西就是薄薄的一层铁皮,花不了什么钱,何况这对铁的质量要求也不高,随便弄个铁厂就能满足要求。”
“这东西的难点,是罐头的密封技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美国人对这罐头不买账,那公司处镜并不好,到时候林家直接把公司买下来就可以了。”
接下来,林默怕父亲他们认为买这个会亏本,先是把这罐头的技术说了一下,然后结合自己后世看到过的罐头,当成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全说给了四人,把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待林默说完,林默父亲苦笑着开口道:“看来你对这些的研究确实不少,什么红烧肉罐头,水果罐头,蔬菜罐头讲了一堆,甚至连大概的制作方法都想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你就把要投资些什么公司,直接和我们说了吧!放心,只要合理,我们是不会拒绝你的提议的。”
林默听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刚刚他说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结合两辈子的信息,说了些大致内容,他哪记得住那些公司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里,林默说道:“父亲,公司名字这些,我还真没有去记,不过我可以把要投资哪些行业和你们说一下。”
“反正这一次,林家的本金增加了那么多,赚得也不会少,大不了一个行业,我们投资它一堆公司去。”
“毕竟我们现在我们只是单独找公司,最多也只能看它有没有潜力,但未来的事谁说得清,鬼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情况!”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广撒网,到时候只要有一家公司拔尖了,那我们就能连本带利的把钱都赚回来。”
听着林默的诡辩,四人脸上苦笑着,不过还是点头同意,毕竟林默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
第282章 布局
看到这情况,林默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道:“父亲,既然你们同意了,那我就从衣食住行来谈吧!”
“衣,这就不用说了,就是士兵的军服,那和服装关联比较大的就是纺织和制衣工厂了。”
“不过这些地方,我建议随便投一点就可以了,不要投太多,可以把一部分资金投到拉链公司去,这拉链比纽扣要方便实用很多,特别是对士兵。”
“至于拉链,你们还不知道的话就去找娄叔和赫伯特,之前我们在商行讨论过,现在就不再过多赘述了。”
“食,就是士兵吃的东西,除了刚刚我说的罐头公司,我们还可以投资一下汽水、咖啡、糖果、巧克力,以及生产冰淇淋的机器及原材料。”
“你们别看这些东西好像和打仗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我仔细地研究过,这些东西在战争时期一定会爆发。”
“一方面,是现在美国人奉行孤立主义,民众对战争非常厌恶,一旦美国介入战争,再加上美国政府有钱,非常有可能会用这些东西来鼓舞士气。”
“另一方面,若是美国没有被卷入战争,那美国也会像欧战前期一样大发战争财,让国内经济空前繁荣,这些东西的销量也会飞涨。”
“住,这东西我了解的不是太多,只能想到帐篷,我建议观注一下可以制成帐篷的新材料,说不定可以有意外收获。”
“行,这东西就多了,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行的都是,也是我们投资的重点。”
“天上飞的,自然就是飞机,因为美国奉行孤立主义的原因,并没有进行大规模飞机采购,所以美国的飞机公司并不好受,所以价格并不贵,我们可以借机买来大量股份,甚至直接入股保住要破产的飞机制造公司。”
“这事里面要注意一点,不论我们持有多少股份,都不要介入到管理层去,只进行分红这些就可以了,不过要保留个一票否决权,让我们可以否决对我们不利的提议。”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不让美国政府,到时候把这些公司拦在采购招标范围之外。”
“路上跑的,就是汽车和卡车公司,这些在后勤和运输士兵方面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战时还可能转成战车与坦克的生产,所以这个也要投,我建议投到底特律这座汽车城市去。”
“至于水里行的,就是船,造船厂一定不能忘,虽然这里面的投资额大,但回报也将会是非常丰盛的。”
“而上面这三大类,生产他们需要使用到各种金属材料,所以与此相关的冶炼、金属加工公司自然也不能忘了。”
“使用这三大类的东西,都是要烧油的,那石油公司自然也不能给忘了,而且这里面还要多多的投资。”
听完林默的讲述,林父苦笑道:“林默,你这……这也太过离谱了一些吧?这得有多少钱才能把你说的这些投了?”
林默听完,也有一些尴尬,刚刚全顾着自己嘴爽了,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问题。
林默思量了一下后,开口说道:“父亲,那就先顾着吃和行来吧,至于吃和行里面先投资哪个?就是哪个行业现在不行,哪个公司股票便宜,就先投资哪一些。”
“至于到时候到底要投多少钱进去,就看我们赚了多少,赚得多就投多,赚得少就投少。”
林镇松听到这话,终于点了点头,又问道:“林默,那除了这一些,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听到这话,林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开口道:“对对对,确实还有一件事,差点给忘了。”
“就是家里在美国投资后,我们需要在美国拥有自己的宣传渠道,我们既需要宣传自家的东西,也可以替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宣传拉票。”
“至于这渠道,我建议用电影和电视,我们需要收购一些电影公司,以及生产拍电影放电影所需器材和生产电视的公司。”
听到林默这么说,四人顿时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林默在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林镇德率先开口问道:“林默,这电影我知道,但是这电视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电影电视怎么用来宣传?要宣传,收购一些报社难道不可以吗?”
林默听了,有些无奈,但也只得开口解释道:“三叔,我一个一个的回答你的疑问吧!”
“首先,电视是西方这些年,新发明的一种玩意,原理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它的样式,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是收音机与电影放映机的结合在一起,用天线接收信号,之后转换成图像展示在屏幕上。”
“当然了,这原理是和收音机电影放映机不同的,而且他出现的时间还不久,现在作用没有多长。”
“我之所以要买它,是觉得它的前景好,现在刚出现,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买下来放着等未来使用。”
“二叔,这就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如何用电影宣传?这很简单,就是用拍电影的方式去拍广告,然后把它放在电影中间,或者直接让演员使用咱们要宣传的东西也可以。”
“至于帮与咱们站在一起的人宣传,那也不难,把他的演讲直接拍成个小电影就可以了。”
“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公司,让人带着放映设备,像咱们国内的戏团一样,到处去放映,到时候不就可以顺带把宣传的小电影也放了?”
“不过有一点,弄电影公司的时候,一定要弄有声电影,要不然咱们这打算就行不通了。”
“至于二叔的最后一个问题,主要是现在的报刊是主流宣传的渠道,别看西方整天说什么言论自由,但那也是分人的。”
“要是咱们贸然动这个地方,难保不会让他们集体抵制,何况这报社多如牛毛,要想有点话语权,必须要买一堆报社,而这报社又死贵了,根本划不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不如绕个圈子,迂回一下,避开这地方,用用新的办法,说不定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林默一说完,林镇德就给林默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错,这次分析得有理有据,还有着解决的办法和意见,比之前进步不少啊!”
“第二第三个问题,你的理由我完同意,至于第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是电视,但既然不贵,那就买下来吧!”
林镇德的这翻举动,把林默搞得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心里却是由衷的享受,脸上一时间乐开了花,有些志得意满起来。
看着其他三人也都满意地看着自己,林默笑着说道:“其实这电影,咱们在国内也可以拍。”
“之前从清茂商行,咱们不是弄了一批拍摄设备和放映设备嘛!反正现在林家很多人也没有事情做,正好可以先拍电影,开电影院去。”
听到林默这话,林镇德虽然没有直接反对,不过还是劝道:“林默,在国内做这事,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虽然现在国内也有不少电影公司在拍电影,也有取得不错成绩的影片,但很多影片还是没有赚到什么钱啊!你可别一拍脑袋就想做这事,何况家里也没有什么人有这经验。”
林默听完,笑道:“二叔,你放心吧!对这事我是认真的,可不是一拍脑袋想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些器材留下来。”
林镇德听了,心放了下来,开口问道:“既然你有想过,那你打算怎么做?拍些什么?”
听到这话,林默整理了下语言,开口道:“没有经验,咱们从别的电影公司挖点人来就可以了,然后从家里挑些人向他们学。”
“至于拍什么?二叔,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家可以拍一些武打电影、校园爱情电影、以及一些幽默搞笑的喜剧电影。”
“这些电影,是我根据不同的观看人群来定的,像武打电影,咱们在里面融入一些热血、青春、武打的元素,到时候应该可以吸引不少的青年来看。”
“至于校园爱情电影,呵呵呵……自然针对的就是高中大学的学生了,以及其他年青人,他们这个年纪,是最渴望这东西的。”
“而幽默搞笑的喜剧,针对的就是所有人了,咱们国内并没有多少娱乐项目,要是电影有趣,应该能吸引不少人。”
听林默说完,二叔林镇德有些哭笑不得,道:“林默,你说的这校园爱情电影怕是不妥吧?你小心到时候被人骂死。”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二叔,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不就怕被人骂有伤风化嘛!我不会让人去拍那些东西的。”
说到这里,林默贱贱地笑着,开口道:“二叔,我……”
林默啪啦啪啦向自己二叔说了一堆,把四人听得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玩。
四叔林镇铭率先回过神来,激动地开口道:“不行……林默,你这不是在鼓捣学生谈恋爱吗?坚决不可以!”
“还什么暗恋?什么羞涩的表情?什么护送回家?什么一起考大学?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看着激动成这个样子,指着自己鼻子大骂的四叔,林默吓得脖子一缩,像个鹌鹑一样。
第283章 影视
不过最后,林默还没有出手,林默四叔林镇铭便被林镇德压了下去,对于林父和林默三叔来说,他们持的是无所谓态度。
四叔被压下去,林默虽然挺高兴,但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些问题,那就是,林默觉得他二叔,怎么感觉有些“损”,难道是呆在里面心理变态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林默连忙摇了摇头,把这想法赶出了脑外。
开玩笑,要是让他二叔发现了自己这么想,那被“损”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嘛!
看着林默在那瞎想,林镇铭没好气道:“林默,你又在那里想些什么呢?满肚子坏水的,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听着四叔每个字都带着刺的话,林默有些无奈道:“四叔,你教的都是大学了,又是大学教授,还留过洋,至于这么反对恋爱吗?”
林镇铭听了,顿时不乐意了,骂道:“留过洋怎么了?留过洋就不能反对你说的东西了?”
“再说了,我反对的又不是自由恋爱,要不然,你觉得你和杨海城,今天能跑出去谈情说爱一整天?”
说到这里,林镇铭的气已经消了不少,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口说道:“林默,我反对的,是你用那些手法来表达爱情,我觉得这样并不符合现实。”
听到四叔这些话,林默苦笑道:“四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四叔你想啊,这电影也是艺术的一种,你总得需要一些动作将要表达的东西,呈现在观众的面前。”
“但咱们国内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和现实一样,用牵手搂抱接吻这些办法来表达,那咱们公司还不得被那些老顽固给砸了?”
“所以我才提议用这种比较保守的手法来表达,通过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将我们要表现的东西表达出来。”
林镇铭听完,沉思了一下后,开口道:“林默,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拍这种类型的电影,或者说你提议的这些电影都不应该拍。”
“现在我们的国家,可以说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拍这些情情爱爱、搞笑打斗的东西,像个什么样子?”
“我们更应该拍的,是那些反应社会现实、家国大义……”
看着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慷慨激昂演讲起来的四叔,林默和林父三人,脸上挂满了无奈。
说着说着,林镇铭就从电影说到了林默刚刚的安排上来,斥责起四人来,觉得他们不把钱全部投到国内是不对的。
显然,林镇铭对林默他们的举动,已经不满良久了,只是一直藏在了心里,现在才痛痛快快地骂了出来。
只是林镇铭的这些想法,也太自相情愿了一些,根本不现实,在林镇松林镇德林镇涛,他的这三位经验丰富的哥哥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这不,林镇铭这一下,直接引来了三人的轮番打击,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下,就和刚刚被他训的林默一样,吓成了个鹌鹑。
待林父三人训斥完,林默强忍着笑,板着脸,对林镇铭开口说道:“四叔,这些事情您还是听我们的吧!”
“国内的情况非常复杂,和你们搞学问的圈子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安排,已经尽了我们的最大的努力了。”
“要是林家做得再多,到时候的情况不会变好,反而会更糟,甚至还会连累到整个林家。”
“到那个时候,我们手上的这些钱,就不是帮不帮得到中国了,而是这些钱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会不会反过来伤害到中国。”
“哼……”看着憋着笑训自己的林默,林镇铭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这些事情,你父亲他们已经跟我说了,还用你再来提醒一遍吗?”
“确实,这件事情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但电影上,我还是那个态度,不同意你拍这些东西。”
林默听完,觉得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劝道:“四叔,这件事情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四叔,这中国的问题,并不仅仅只是出在这些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国的很多人,都太过麻木了,虽然比之清朝改善了不少,但这只是一部分而已。”
“而且这些人,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一些大城市里,也就是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才会让您产生了这种错觉。”
“在中国最广大的底层里,那些人,很多都还是一如既往的麻木着,让社会有些死气沉沉的,这些您出了大城市,到小城,到乡下去看一下就能感觉到,这些人根本不会关注你关注的东西。”
“我说的这些电影,虽然没有直陈社会弊病,也没有批判落后,但终究还是有一股正向的能量在里面的。”
“这些种类的电影,它的里里外外都散发出一种活力来,这对于咱们的社会,至少是正向的。”
“校园爱情电影,他的受众年龄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人,正是这些人渴望爱情的时候。”
“而这电影又展现的是校园生活,肯定能让不少青年人对这样的生活心之向往,那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去努力奋斗读书,这对中国可是好事。”
“毕竟咱们中国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群努力奋斗的人,青年人以这些为奋斗目标,肯定是好事。”
“至于里面的爱情,这只是一种让人心之向往的东西罢了,毕竟谁不想有这样的一段经历呢?”
“武打电影,里面肯定会有热血的打斗场面,适合的也是刚刚长大,心性还没有定下来的青年人。”
“而武打电影,电影里被打的肯定是坏人,表现的肯定也只能是正义战胜邪恶。”
“对于心性未定的青年人,自然能让他们浮想联翩,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入到正义之人身上,这对他们的心性,可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幽默搞笑的喜剧,作用其实也不会差,它不仅可以供人们消遣用,还可以活跃氛围,不至于整天死气沉沉的。”
“再者说了,咱们家的电影公司还在筹划阶段,别说名气,知道的就我们几个人,真去拍那些批判、现实的电影,也根本不会掀起什么水花的。”
“现在还不如拍一些这样别人喜闻乐见的影片,将电影公司的名气打出去,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拍其他的宣传片,到时候效果可能会更好。”
林镇铭听完林默讲述之后,觉得确实有道理,也想不出什么问题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不过林镇德就不这么想了,直接用不屑地语气说道:“林默,现在你这忽悠人的本事大涨啊,把几个电影说得天花乱坠。”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说的那些麻木之人,绝大部分不都是贫苦之人,要么是守着乡下的一亩三分地生活农民,要么是在城市里干最苦最累活的苦力,他们能有什么钱去看电影?”
林镇德的这番话,立马引得林镇铭对林默怒目相向,死死地盯着林默。
不过林默早就防备着林镇德搞突然偷袭,已经想好了说辞,于是林镇德一说完,林默便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二叔,此话差矣。”
“要是我没有想好这一些东西,我怎么可能这么向四叔说,我肯定有着办法的。”
“我仔细想过,一部电影的成本,从拍摄到播放,主要来自二方面。”
“一是制作,这里面有人工的成本,拍摄设备的成本,以及租用拍摄场地的成本。”
“而设备是可以重复进行使用的,只要拍得多,那算到一部影片上就没有多少了,只要出胶片以及清洗的钱就可以。”
“拍摄场地上,等电影公司有了名气,在那里拍,就是在替场地主人宣传,到时候不说免费,也能降低租用成本。”
“二是播放,如果是固定的影院,那有场地成本,人员成本,放映器材的成本。”
“而如果是流动影院,就是现在的戏团模式,那就没有场地上的成本了,只要把时间放在晚上,一块幕布一个放映机,就可以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放电影。”
“这个地方,可以屋内的大院,也可以是宽敞的街道或公园,也可以是农村的打谷场晒场,甚至是以前的戏台都可以。”
“我上面说的这些成本,都可以随着电影的播放量一大,而分散开来,像制作成本,只要放得多,可能一个只需要几十个铜子,甚至几个铜子就能补回来。”
“何况我们还能够在电影里替别人宣传,要是电影公司的名气足够大,甚至可以在这里面就把制作成本赚回来。”
“至于放映成本,特别是流动影院,放映设备的成本,本来就是固定的,只要电影放得多,没多长时间就可以回本了。”
“而固定影院,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像通过售观影食用的点心零食之类的。”
接下来,林默便结合着爆米花与电影的这对经典搭当,给几人讲述了一番。
第284章 选角
听完林默的讲述,林镇德笑着打趣道:“林默,你这可还真是足够坑啊!”
“你说你这主意,卖爆米花吧!你还非要把这场景给弄到电影里去,弄成什么情侣食品,你这不是又鼓励别人谈恋爱,还要在别人谈情说爱时分一杯羹嘛!”
“再说了,街上炸爆米花的人又不少,价格又不高,能有多少的赚头,难不成,你还不准备让别人从其他地方带进去?”
看着满脸堆笑的二叔,林默撇了撇嘴,暗道:自己不还是对这个计划挺满意的嘛!至于这么嘴硬吗?而且这不让人带东西进去,不还是你自己想到的。
虽然后世的影院,基本上不会让人自己带东西进去,不过林默并不打算这么干,他有着更好的办法来做这事。
于是林默开口道:“四叔,我可没有你这么损,我自然有其他的办法把爆米花卖出利润。”
“我们可以自己开上一个爆米花工厂,买来大的爆米花机,一天到晚的生产,这样成本就会非常的低。”
“而且这样还能生产不同口味的,可以弄些咖啡巧克力或者是焦糖来,生产这些口味。”
“或者弄些辣椒粉、盐这样的调味料或香料,也能生产出不同口味的爆米花,不就和街上的那些原味的不同了嘛!”
“这样工厂生产好后,再糊上一些大大的纸杯,放到里面,直接送到影院就可以,甚至还能卖到商店里面去,不是一举多得?”
林镇德听完,顿时点了点头,笑道:“那行,这事就解决了,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林默听了,连忙开口道:“二叔,你别急啊!这事我还没有安排完呢!”
劝停林镇德后,林默开口继续说道:“固定电影院,我是打算让林家亲自经营的。”
“但咱们拍的电影,特别是受众人群与现在的电影都有不同,所以影院的要求也有些不同。”
“首先,咱们的电影院,选址要选在学校或年轻人较多的地方,千万不能误乐场所周围,那些地方太乱,并不适合咱们的受众人群。”
“其次,是电影院不能太过的大,最好是只能容纳百人左右的电影院,里面的装修也要尽量朴素简单,不要用传统或奢华的装修,这些不怎么合青年人的胃口。”
“里面也不能按中国其他电影院的样式来弄,因为这里面只播放电影,不演戏剧,怎样更适合播放电影就怎样来。”
“最后一点,就是要对观影的人严格要求,进电影院,必须要衣着得体,不需要要求多好,但最少要整洁。”
“观影秩序也要控制好,不准抽烟喝酒打闹,不能在里面大声喧哗,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来。”
一边的林镇涛听了,插嘴说道:“林默,你这不是吸引顾客,而是撵人吧!”
林默闻言,笑道:“三叔,这你就不懂了,这样做叫树立档次和形象,以此来吸引咱们的目标人群。”
“虽然我没有到电影院观看过电影,但还是从同学口中知道,那地方简直乱得一踏糊涂,什么抽大烟,喝酒闹事,甚至打架。”
“二叔,这种地方,对于刚出社会或还在学校的青年人,你觉得对他们有多大吸引力?”
“何况他们这个年龄,父母还管教着,若你是他们的父母,你会放心他们去这种地方吗?”
林镇涛听完,点了点头,也不得不说林默的理由够强,这种地方别说让孩子去,他自己也都不怎么想过去。
看到林镇涛被说服,林默继续开口道:“另一个是流动影院,这个我不打算林家自己去做,毕竟这里面利润有限还麻烦。”
“我是这样打算的,由林家提供资金,借给别人购买放映设备,之后双方进行合作,当然了,这些钱是需要利息的,不过不能太高,不然这办法就行不通了。”
“对方负责到处去播放电影,主要就是播放咱们自己拍的,至于赚到的钱,也归对方所有。而林家则负责刻录电影胶卷,出售给对方播放。”
“至于林家如何赚钱,那就是在对方想要林家的新影片去播放时,必须要出上一笔钱,以此来购买新影片。”
“至于咱们与什么人来合作,这个没有什么限制,不过要是亲自去找人,我建议找戏团,毕竟他们既有经验,又有各个地方的门路,他们是最适合的。”
“只是可惜了,咱家现在不做进口生意了,要不然在放映机上不仅可以赚一笔,他们买到的价格也能低不少。”
林镇涛听了,又再次笑着问道:“先别可惜了林默,这放映机价格可不低,要是想大范围铺开,这钱咱们可不会少出啊!我们现在可滕不出那么多钱来!”
听到这个顾虑,林默笑着开口道:“三叔,你把心放肚子里面去吧!做这事,咱们自己不用出多少钱的。”
“咱们开影院以及做这事,为的只是让电影在中国扩散开,让拍电影可以赚更多钱。”
“我们这样做,为的只是让人看到开流动影院有钱可赚,到时候自然会有买得起放映机的人,去买放映机去放电影,咱们也就不用借钱给别人了。”
“再者说,一时半会林家也出不了什么钱,毕竟就咱们手上这些放映机,还不够咱们自己用呢!其他的得等一段时间应该才能从国外运过来。”
“至于买放映机的人,我看就让斯科特来吧!一方面不用便宜那些家伙,另一方面也可以把斯科特与林家捆得更紧,未来咱们可是有不少地方需要用到他。”
林镇涛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
对于借出去的钱能不能收回,两人都没有担心,毕竟林家不缺让这些人老实还钱的实力。
林家现在的实力,虽然在国内最有权有势的人面前,只是一般,但需要借钱购买放映机的人,肯定不会是这些人,只会是普通人。
而在普通人眼中,林家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不能招惹的存在,毕竟现在不是后世,政府的人可不会给他们提供保障。
电影胶卷也是同理,林默也没有担心过别人敢私自刻录林家的,毕竟有实力与林家掰手腕的人,既看不上这点利润,也不至为了这些钱而得罪林家。
至于那些胆大包天、挺而走险的人,自然有人会告诉他们,什么是“走险”。
见三叔林镇涛没有了疑问,林默转对林镇德开口道:“二叔,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林镇德闻言,开口道:“林默,你之前也说了,你拍的这些电影和国内现在的不同,那演员肯定不能用现成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笑着开口道:“二叔,还能怎么办?咱们自己培养不就可以了。”
“咱们商行这么多人,现在都闲了下来,之后有人还要面临着转向工厂,能不能适应都不知道,还不如现在先安排一部分。”
“我就不信了,商行里那么多逢场作戏的人里,选不出一批适合演戏会演戏的人,再者说了,他们中找不出,他们不是还有家里人嘛!难道还选不出一些?”
“像武打电影,咱们商行里面就有一大批练武的,其中耐看的那些,就可以直接当演员,其他人也可以当武术指导,负责编排打斗的动作。”
“至于喜剧,咱们商行平时负责接待的那些人,那个不是口齿伶俐的,里面也不乏幽默搞笑之辈。”
“至于校园爱情电影,这个有些麻烦,不仅要年轻,而且最好是要上过高中大学的,要不然很难演出那种书生气息。”
说到这里,林默心中一动,转头向自己父亲说道:“父亲,要不这个让小弟来演吧!”
“呃……”听到林默这话,林镇松一楞,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道:“不行,这不行,要是让你弟来演了,那不就成了戏子了吗?”
林默听完,笑道:“放心吧父亲,这又不是让他一直做这个,只是找个由头让他离开学校,让和他混一起的人找不到他。”
“把他关在家里,这是一个下下之策,以小弟的性子,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他不闹上一番那就不是小弟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用这个办法把他支开学校一段时间,等我们把他学校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让他回去,到时候他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再者说,小弟长得挺俊朗,又自带一股书生气,挺适合这种校园电影的。”
“要是您还担心,咱们可以在剧本上下下功夫,把里面的爱情因素弱化,只是表现得相互爱慕,主题则是表现青春、奋斗、努力、拼搏这些非常正面积极的东西。”
“这样一来,还能为小弟树立上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对他的未来,影响只会是正面的。”
“何况表演这个还需要女演员,咱们也可以从他的学校找,专找他动心的人,我就不相信他这个年纪会没有。”
“到时候,说不定演着演着,就假戏真做了,咱们还可以顺手把他的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听到林默这些话,林镇松显然有些动心,特别是最后一个理由,着实是戳中了林镇松的心思。
虽然林默小弟还在上高中,但在这个时代,那也是到结婚年龄了,甚至都要超平常人的结婚年龄了。
他今天之所以提出让林默尽快结婚的条件,那也是真急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急了好几年了,他可不想到时候又再为另一个儿子急上几年。
想到这里,林镇松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林默,那这……你小弟他会同意吗?”
第285章 栽赃
“放心吧!父亲,小弟那边没有什么问题的,还说不定他会乐成什么样呢!”
“毕竟小弟那性格就摆在那里,好动,还对各种东西好奇,从小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的就能弄出些事情来。”
“我看他这段时间,之所以会跟着那些人瞎胡闹,也未尝没有着他性格的原因在。”
“我们现在给他找点事做,而且还是拍电影这种新奇的事,他一忙起来之后,应该就没有心情再去管他学校的事了。”
林镇松听完,点了点头,他小儿子的性子,他也清楚,确实和林默说的一样。
林默的弟弟叫林恒,他与林默都没有使用林家的字辈,也就是“文”,至于原因,这林默就不知道。
林恒今年已经在读高三,虽然好动好玩,但学习却是好得不得了,根本没有让林家的人操心过。
甚至连大学的招生考试都不用去考,就已经被他们高中推举保送了,而录取他的学校,就是金陵大学。
这里面可没有什么猫腻啊!本来林恒是要被送去北平的清华的,是林家看着北边离着日本人太近,不敢让他去,林恒才选择的金陵大学。
要不是这个样子,林家之前哪会放任他去参加这些事,早就把他关在家里了。
想到这些,林镇松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过来演戏吧!”
“反正他现在被推免到了金陵大学,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事干,还去惹事,正好把他叫过来。”
“拍戏的地点也定在南京,等他拍完,时间应该到了金陵大学开学的时候了。”
“至于其他演员,也邀请他们班里的同学来演,他们班有好几人被保送了,其中一个姑娘,他就对人家有意思,哈哈……”
看着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的父亲,林默也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正好,演戏的时候就给他们凑一对,指不定就擦出火花来了。”
林镇松听完,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开口道:“那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你们先在这等着,过会儿我们再谈其他的。”
刚一说完,林镇松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留下四个一脸无奈的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林镇松离开后,四个慢慢地就聊了起来,不过聊的东西,都是三句话不离恋爱,一边聊还一边打趣林默。
饶是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的林默,还是被弄得满脸通红,特别是林默二叔三叔两人,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他和杨海城送刘诗雅和谭小玲回去的场景。
一边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场景描绘出来,还时不时地打趣上一通,林默一时间被搞得面红耳赤,实在是他没预料到,两人年纪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做这种事。
后面还是林默四叔林镇铭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这件事给打断了,把话题转移了。
谈着谈着,林镇德突然开口问道:“林默,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让转移资金的人说日语,把这件事情推到日本人身上。”
听到这话,林镇涛顿觉眼前一亮,笑道:“对啊……就像是在上海那边一样!直接把屎盆子给扣到日本人头上去。”
“到时候让我们的人,假装成日本人,在那些小国家闹闹事,然后让报社给批露出来,那……”
看着两人兴奋地样子,林默笑着打击道:“二叔三叔,你们这扣屎盆子的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你们不会真以为,上海那些外国人高层以及那些大商人,会真信咱们在报纸上报道的那些东西吧?”
听到林默的打击,林镇德略微一想,确实觉得这些东西不可能骗过这些人,于是问道:“林默,确实应该骗不到这些人,不过他们怎么现在信了?”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二叔,我弄这些报道,本来就不是让他们相信的。”
“我发的这些报道,主要是给上海的那些普通人看的,这样的东西,非常合这些人的胃口,也很容易让他们浮想联翩。”
“这样一来,在普通民众这个地方,予头就会被指向我们描准的人,形成舆论优势,达到众口烁金的情况。”
“而我刚刚说的这些人,虽然他们在第一波的时候,都损失了不少钱,但绝大部分人后面应该也从虹口日本侨民以及那些投机客身上赚了回来。”
“再者说了,日本人把手伸进上海来,从这些人手中抢走的市场份额更加庞大,他们早就对日本人不满了。”
“我们这一报道,把予头引向日本人,便正中他们下怀,让他们可以借此机会向日本人下手,他们自然要表现得无比相信了。”
“照我看啊,虹口那边被烧成这样,未必没有这些人从中下手的缘故。”
“现在的虹口,不但被一把火烧去了大半,日本商人也是损失惨重,要么是商店货物被烧毁,要么是一晚输了个精光。”
“日本人这几年在上海的努力,在一天之间,基本上已经是付之东流了,现在被日本人抢占去的市场,基本已经全部回到了这些家伙的手上。”
说到这里,林默把目光投向三叔,笑道:“三叔,现在你不会还觉得你的办法可行吧?”
“三叔,你这扣屎盆子的手段啊,着实太粗糙了,不但很难栽赃给日本人,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把对方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身上。”
“不过二叔的提议,倒也着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需要把扣屎盆子的手段,再优化一下,弄得更加巧妙。”
林默的话,把林镇涛弄得很是尴尬,不过他也知道,林默这是在报复他刚刚的打趣。
不过对于这扣屎盆子的事,也着实引起了林镇涛的兴趣,于是厚着脸皮问道:“林默,那你给我们说一说,如何把这屎盆子扣得更加巧妙。”
林默听了,也没有再继续报复自己三叔,而是解释道:“三叔,这扣屎盆子的妙啊,得把它安放在“难”这个字上。”
“当然了,这不是我们难,而是要让对方难查到,或者说是要让对方觉得,他们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得到这结论的。”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派出去的人,不能直接张口闭口的就说日语,要不然就太过显眼了,也太过刻意了。”
“毕竟咱们的人,做的事就是隐藏资金来源,这样整天把日语挂在嘴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执行这种任务,那对方怎么可能会信?”
“最妥当的方式,是让咱们的人,学上几句日语,最好是骂人的话,说的时候,要表现得好像是不经意间说出骂出的。”
“而且这说出的时间,也最好选在咱们转移一笔资金的中期,这是最好的时间。”
“一方面,在这段时间,人做事会觉得比较安全,心态那些会有所松懈,神经不会绷得那么紧,这么做可信度高。”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查到这个时间段,那短时间之内是还威胁不到我们的,而且对方也不知道还要查多久,他的下意识里就会比较倾向于这个答案,这一个就是我说的难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办法不能过多使用,最多只能出现二三次说日语的情况,而且也得用不同的办法来暴露,要不然也很可能引起对方怀疑。”
“最后一点,就是我们的人既然要假扮日本人,那就一定要扮得像,特别是他们平时的一些所作所为,一定要符合。”
说到这里,林默还是觉得有些不够,于是再对二人道:“二叔三叔,你们假扮日本人去国外,一定不要参考上海日本人的所作所为。”
“日本人是一个非常虚伪、崇尚强者的民族,他们对待我们是无礼傲慢残忍,甚至可以说是嚣张跋扈,无恶不做。”
“但他们对待欧美人,特别是白种人,那可是表现得非常谦恭尊敬、彬彬有礼,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咱们派去的人,一定要把这些细节上的东西摸透,把日本人的小细节让别人看到,这样才能骗过那些老狐狸。”
听完林默的讲解,林镇德摇头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的手段还真是粗糙得不行啊!”
听到林镇德又夸林默,还顺带把他贬低了一下,心中又有上了一些不爽,于是问道:“林默,你说我们的人直接说日语会引来对方怀疑,那可不可以让我们的人直接说汉语,到时候把予头引向日本人?”
林默听了,急忙开口道:“三叔,这万万不可,要是咱们真这么做了,那就是引火烧自己身。”
“咱们国家和日本不一样,没有日本强,外国人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甚至可以说非常轻视。”
“我们这么做了,他们首先想到的,根本就不会是日本人在栽脏我们,反而是会觉得我们做事的手段太粗糙。”
说到这里,林默苦笑道:“虽然这话难听,但这就是我们面对的现实。”
“当然了,这对我们来说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是亚洲人面孔,只要我们不说中文,这些人的首要怀疑目标也是日本人。”
第286章 橡胶用途
对于林默安慰的话,三人并不买账,此时的三人,才清楚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弱国的感觉,那就是别人连首先怀疑你都不会去做。
屋内沉寂了好大一会儿,林镇铭才打断沉默,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林默,你这样在美国进行投资,不会是看不上中国,准备把林家搬过去吧?”
林默听了,顿时一阵无语,觉得四叔这脑洞,着实是……
不过看到二叔三叔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林默只得苦笑着开口解释道:“四叔,你这想法也太那个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把林家给搬到美国去?美国现在可是有着排华法案的,去了连二等人都当不了,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就算将来有什么情况,林家要离开中国,我也不会带你们去欧美的那些白人国度的,甚至连其他地方我都不想去,最多就是把你们带去周边中国人聚集的地方。”
“至于在美国的那些投资,四叔,这可能用投机这个词更适合一些,也不会让你产生疑惑。”
“我之所以选择美国,就是因为它游离在了战争可能会爆发的地方之外,一方面是把钱放在这里比较安全。”
“另一方面,家里投机的都是和战争有关的行业,为的也只是投机一下,分一杯羹罢了。”
“再说了,我的这些计划也只是说到了前期,中期和后期的都还没有说出来呢!”
“中期计划,就是战争一旦将要结束,那林家就会将手中的股份全部抛了,拿着钱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可能会管他们的死活?”
“至于后期计划,我暂时还没有,得看到时候的局势如何发展,才能做决定。”
林镇德三人听完,哪里还不明白,林默这就是准备发上一笔战争财,那之前说的那些计划,不过也就是在为这个目的服务罢了。
虽然心中的疑惑被解答了,但对于林默的这种行为,还是让林镇铭很不舒服。
于是林镇铭开口道:“林默,这样做不太好吧?这些钱可都是沾满了鲜血的。”
林默听了,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四叔,战争这种事,我们是改变不了的,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该来的,也终究会来。”
“这些钱也是一样,它就摆哪里,我们不拿,也照样有别人会去拿,与其便宜别人,那还不如我们林家去拿呢!”
“至少我们林家拿了钱,受益的是我们自己人,而不是那些敌友都分不清的家伙。”
林默说完,林镇涛直接抢先开口道:“林默,这美国与日本可是进行着贸易的,我们这生产了东西会不会流到日本去?”
林默听出了林镇涛语气中的担忧,仔细思量了一下后,开口安慰道:“三叔,这个你不用太过的担心,日本人进口的,绝大部分都是原材料,我们家投的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生产最终产品的。”
“何况日本人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有钱,现在就是没有进行大的战争,他们才能够维持他们现在的经济。”
“要是我们与日本人开始进行全面战争,那日本人手上的资金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战争给消耗空,到时候谁还会向他们出售东西?”
对于这一点,林默并不怀疑,因为林默前世时看到过一些报道,那就是美国对日本发布禁运时,日本人手上的外汇、金银这些东西基本已经被消耗干了。
听完林默的安慰,林镇涛还是有些担忧,于是开口问道:“林默,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日本少获得一些东西。”
林默听了,思量了一下后,笑道:“三叔,这我还真有,就是想办法拉高日本人进口原材料的价格。”
“不过这件事,咱们现在做不了,至少得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咱们手上有了大钱,才能做到这一件事。”
“做这件事,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游说美国向日本出口原材料的公司,提高这些原材料的价格,甚至让他们只接受日本人手中的外汇和金银。”
“不过这一种办法,最少要求林家的势力,要在美国站稳脚,才能去做。”
“另一种办法,就是我们与日本抢购这些原材料,以此来推高这些东西的价格。”
“日本进口的原材料,主要是美国的钢材,以及南洋的橡胶和石油这三种原材料。”
“钢材我不建议乱碰,毕竟这东西加大产能就能生产,最多买一些自己需要的就可以。”
“橡胶和石油我们倒是可以弄一波,这两样咱们自己国内也用得到,弄来亏本也亏不了多少。”
“何况咱们这里离产地更好,恰好可以半路截胡,到时候买来就直接运到后方去,日本人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但这仅凭林家一家,是不可能拉高多少价格的,毕竟我们面对的可是一个国家,而且我们也不能动用太多资金,最好是从国内找一堆人来一起干。”
林默刚说完,林镇德便开口苦笑道:“林默,你这后面一个想法,根本做不了,这些人可不会跟着干赔本生意。”
林默听了,笑道:“二叔,这可不一定是个赔本生意,甚至还可能会大赚特赚。”
“就像橡胶,这东西可不仅仅只有现在这些用途,只要咱们动动心思,把橡胶的用途扩大,做成更多的产品,那橡胶就不会砸到我们手里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林镇德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赶紧给我们说说,这橡胶还能用到哪些地方去?”
林默闻言,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三叔,这地方可就多了去了,我就给你们讲一些。”
“橡胶的弹性很好,这个特性可以用来做很多事,就像国内普通民众穿的裤子,很多都没有使用皮带,大多用草绳、皮条系,甚至直接把裤头裹起来。”
“这些办法是非常不方便的,那咱们就可以生产细皮筋,提供给这些人,让他们当裤带用。”
“因为橡胶有弹性,不仅可以穿得牢靠,而且穿和脱都会非常方便。”
“虽然橡胶不便宜,但一根细细的皮筋根本用不了多少橡胶,不用担心普通人买不起。”
“虽说每个人使用得不多,但咱们国家可是有几万万人的,一人用去几根,那数量是非常恐怖的,何况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用途。”
接下来,林默便将弹弓皮筋、扎头发皮筋、胶鞋以及林默能够想到的,后世日常用到橡胶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林默的这一通讲述,直接将三人说得一楞一楞的,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橡胶居然还能够有如此多的用途,一时间被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待三人回过一些神,林默不等三人开口,继续说道:“二叔三叔四叔,这些东西对橡胶的消耗还是少的,轮胎那才是大头。”
“虽然咱们国内汽车卡车不多,但又不是只有汽车卡车才能用轮胎?”
“咱们国内的牛车马车手推车,现在用的基本是木制的轮子,不仅难用,而且还非常的容易坏。”
“咱们可以生产铁制的轮子,然后在外面弄上一个实心橡胶轮,虽然价格会有些高,但架不住它耐用还不易坏,肯定也能有一个不小的市场。”
“另外,咱们还可以生产自行车啊!自行车也是要用橡胶的,而且生产技术难度也不高,咱们还是能自己生产的。”
“虽然自行车价格不便宜,但比汽车那可便宜太多,何况它还不挑路,这小巷,甚至是乡间的泥路都可以走,这肯定能卖出很多。”
“何况我们还可以对三轮车改一改,加上一些东西,让他可以载货,那就更加吸引人了。”
“或像三轮黄包车,把后面的坐位改成车斗,也可以用来运东西,那对小摊小贩肯定能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二叔三叔四叔,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在生活中的新东西,而且他是适合很多人日常使用的,再加上我国人多,一旦做出来后,市场巨大,消耗量也非常大。”
“而现在世界上的橡胶树是有限的,产量也是有限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橡胶消耗在日常生活之中,不让日本人用到军事上,我们的目标就达成了。”
“既然这东西是有利润的,那我们就可以用我之前提议的租放映机一样的原理,弄上几个小样品厂出来,就可以吸引无数人参与进来了。”
“不行……”林默刚说完,林镇德便立马出声反对,开口道:“既然有利润可赚,那怎么能只开几个小厂,要开就开几个大大的厂子,而且要立马开。”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不解地问道:“二叔,咱们家的钱,不是要弄去炒白银嘛?我们从哪里拿钱来立马开厂。”
“唏……你不会真以为家里会把全部钱都投到那种地方去吧?”
林默听了,摇着头道:“肯定不信啊!不过你们不是连放映机都不想投吗?怎么现在又要投?”
林镇德闻言,笑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看不上放映机这种生意喽!要不然还会是什么?”
林镇德的话,差点直接把林默气吐血,至于说的这么明白吗?至少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吧?
第287章 林家困局
看着一脸郁闷的林默,林镇德可不管,直接开口道:“林默,你赶紧想办法,将生产这些需要弄到的机器弄来。”
“那炒白银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呢!我和你二叔需要林家搞出些动静来,让林家立马重新站起来,要不然看着那些墙头草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二叔的话,把林默吓了一跳,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林默听得出来,他和三叔的处境肯定不好,甚至还有麻烦。
不过还不待林默开口,林镇铭又问道:“林默,你说的那一些东西里,有不少都是新东西,这机器应该没有现成的吧?”
林默听了,开口道:“四叔,这个不是问题,有的有现成机器,有的用现成机器修改一下就可以生产了。”
“像扎头发的皮筋,直接用生产自行车内胎的机器,生产出内胎来,之后裁剪成小圈就可以了。”
“不过机器也要改一下,就是要让它生产出直筒的,不能像内胎一样是弯的,这很简单,四叔你应该就能改。”
“至于橡胶皮带和弹弓皮带那就更简单了,只要生产出大片大片的,再裁剪就可以。”
“至于胶鞋底、轮胎这些,本来就有现成的机器,根据我们的需要,换换模具就可以。”
说完这些,林默看向了二叔,开口道:“二叔,建厂子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到时候你们直接让赫伯特联系一下卖我们废机器的人,对方实力不弱,我们价格出高一些,应该可以非常快的搞到机器。”
“而厂房,之前娄叔和我说过,南京周围,林家有几处偏僻的厂房,到时候正好用来做厂房。”
“至于原料,找斯科特去,让他介绍外国商人来,专门帮我们进口橡胶,这样就不用担被国内的人卡住。”
“生产的东西,我们先生产那些小玩意,这些东西不用生产其他的东西,机器厂房橡胶到了之后,就可以安排人手生产。”
“对对对……一急差点儿把人手忘了,人手让金陵大学的人先训练一下,并且让买卖机器的人给我们弄一份操作手册过来,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最后的销售环节,这是我们林家最拿手的,生产出足够的产品后,应该就可以把货第一时间铺到全国。”
“只要这些东西一炮打响,那二叔三叔你们这边的压力,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现在的林家也还没有倒下去,那些人现在最多也就会使使辫子,他们还弄不出什么动静来。”
林镇德听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确实不用太担心,林家是不可能会倒的,毕竟无论是你抓日本间谍的事,还是林家这次在上海的事,都足以让林家站起来。”
“只是这些事不可能让这些人知道罢了,我之所催促你,主要还是怕我们这边不顺利,到时候影响到林家在国内的部署。”
“现在林家需要通过一些事情,一些这些人可以知道的事,让人知道林家还站得好好的,那我们自然能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听到二叔这么说,林默心中一动,连忙开口问道:“二叔,三叔四叔这边,我已经帮他们安排了一些,让他们能有更多话语权。”
“但你这一边,我不怎么了解政府里的事,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安排,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镇德听了,笑道:“我这边不用你来操心,就是有什么安排,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到我这个程度,政府里面已经难有安排的余地了。”
“我现在只能随着林家步伐,站好队,那随着林家实力的提高,我自然就能升上去。”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林镇德说的确实不差,民国的政府里就是这个样子,当你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要想再升,基本上就只能看站队了。
看着林默在那思索,林镇德开口道:“林默,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还是谈谈石油该怎么弄吧?”
林默闻言,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石油比较难弄,我提出石油,主要是因为咱们国内生产不出什么石油来。”
“一旦战争爆发,那国内的用油量也肯定会剧增,到时候价格肯定上涨,囤着肯定不会亏。”
“至于其他人,除了说服是很难让他们参与进来的,必须要等到战争迹象显现,应该才会有人跟风买进。”
林镇德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先先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机会,林家再带头买进。”
林默听了,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不等到合适的时候,林家能动用的钱,根本就不可能在石油价格上掀起什么风浪来。
尽管如此,林默还是开口提醒道:“二叔,赫伯特告诉我废机器的大致清单里,听说有几个小船的机器。”
“你们到时候把它在后方重新开起来,专门生产可以在长江上通航的小轮船。”
“要不然开战迹象显现后,肯定会有无数人往后方走,到时候可不一定有船把石油运去后方。”
对于林默的这个建议,林镇德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林家后迁就有一大堆东西要运,把船生产出来自然不用急着没用处。
何况林家在那些地方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是需要船运出来的,自己弄个造船厂,自然也可以为林家服务。
把这些事情谈妥后,四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这一次倒是没人再打趣林默了。
其实林默现在已经挺想离开了,毕竟今天就是他们返校的时间,还留在商行的同学,只剩下了林默和杨海城,其他同学早就已经在白天陆陆续续回去了。
林默之所以还不离开,主要是他父亲出去了大半天还没有回来,怕他父亲还有什么事,这才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林镇松也没有让林默等太久,林默四人谈了十来分钟,林父便进来了,只是还带来了六七人。
其中就包括了娄叔和黄胜明,另外几人林默也面熟,显然都是商行里面的人。
林父一进来,便直接来到林默旁边坐下,其他人也在林默周围或站或坐,把林默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父亲要干嘛!
不过林父也没让林默疑惑多久,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聚过来后,直接开口道:“林默,你小弟那也已经安排好了,他同意了。”
“至于他的其他同学,我也安排人去询问了,以林家在杭城的好名声,让他们来也不成问题。”
“现在我只有一点还放不下心来,那就是电影的剧本,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的话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适不适你小弟他们去拍。”
听到自己父亲连剧本都说了出来,林默顿时明白,他父亲刚刚肯定是去研究了电影的事,要不然肯定不会突然说出剧本。
至于剧本,林默手上当然是没有什么剧本了!不过这可难不到他,毕竟他穿来之前也没有少看电影,把这些电影给改上一改就是剧本了。
特别是青春校园爱情电影,他在高中时可没少看,基上只要周末有时间,他们教室的自媒体上就会放这些东西。
要知道,林默前世上的高中,那可是非常严的,不仅是半封闭式管理,让他一个住校生根本出不了学校,学校还对手机严格管理,根本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
最后找去找来,他和同学便将目光投到了教室的自媒体上,于是每到周末,他和同学经常溜到教室看电影。
当时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关于校园爱情及武打的,毕竟那时荷尔蒙旺胜的他们,谁不期待那样的一份爱情?
像什么青春派,同桌的你,致我们逝去的青春,谁的青春不迷茫等等,林默都看过,甚至有的还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这一些,林默都觉得不太适合自己小弟,毕竟里面的爱情元素着实多了一些,要改得合适,那还不如自己想一个呢。
林默思前想后,最后还真让他给想到了一个,那就是全城高考,这是林默记忆中,最适合他弟弟来拍的。
要知道,这个电影,可是林默高中时的班主任放给他们看的,肯定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毕竟后世高中老师对谈恋爱的严防死守,也没比这个时代的家长差多少。
当然了,班主任之所以把这个电影给他们看,为的也是激励学生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爱情什么的都有了。
这电影,可把林默给坑惨了,高中时憧憬的大学爱情,大学是考上了,至于爱情,只能用一句呵呵来形容。
尽管林默对这部电影非常极度不爽,可也不得不说,这部电影只是把感情停留在好感上,没有更进一步,确实非常适合现在。
想到这里,林默便将电影的情节修改了一下,让它和这个时代的背景相符后,便当成了自己的剧本,给父亲一伙人讲了一遍。
第288章 剧本问题
林父听着林默说出的剧本,不住地点着头,待林默说完,笑着开口道:“不错不错,这剧本好,这剧本好啊!”
“讲大学招考和高三的努力拼搏奋斗,这确实足够的正面,感情上也控制得刚刚好,只将它停留在好感之上,着实不错。”
“而且里面跳脱、不拘一格的这个角色,也正好适合你弟这个角色,让他来演,绝对是本色出演了。”
听完自己父亲这些话,林默笑道:“父亲,你这……这刚刚到底看了多少电影的资料啊?这才多大一下,说得就一套一套的!”
林父听了,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道:“林默,你小弟这个角色,弹的那个乐器,叫什么……哦…吉他的,是不是就是民国十八年,有个西洋大师在上海弹的那东西?”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林默确实记得有这个事,民国十八年,也就是1929年,当年9月,吉他大师塞戈维亚来到亚洲演出,曾在上海演出,并经过大连,去了日本并引起极大轰动,从此吉他风靡日本。
因为林家在杭城,距离上海也没有多远,在林默身体主人的记忆中,还看到了关于这件事报道的记忆,只是没想到他父亲居然也知道。
看到林默确认了,林默父亲有些不解道:“林默,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西洋乐器?”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父亲,这主要是我没想到国内的合适乐器,咱们国内的乐器,很多都有着它自己特定的演出场景或用途。”
“而且这些乐器,也不适合小弟这个身份和年龄,所以我才找了这个乐器,我觉得这个乐器挺合他们这个年纪,作为一个爱好来弹奏的。”
“何况在电影中加上一些其他国家的因素,这样可以向世界上的其他人,展示一种包容的态度。”
“这种态度,对于要做大做强公司,把影片卖到世界其他地方去,虽然不一定有影响,但绝对不会坏事。”
林镇松听了,虽然觉得林默这说法不怎么靠谱,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毕竟这只是一个小细节,对电影影响不大。
其实这堆理由,也是林默在胡扯,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懒得思考换成其他的乐器罢了。
林镇松又回想了一下剧本,开口问道:“林默,你剧本里设计的,帮老人推车迟到的那一段,确实挺不错的。”
“这三轮车我知道,是蹬的那种黄包车,可怎么里面还有帮人捡西瓜这情节?”
林默听了,刚准备解释,林镇德就抢先一步,把刚刚他们谈的事情,详详细细地给林父他们一伙人讲了一遍。
林镇德对商行的熟悉程度,比林默还要熟悉,所以知道被叫来的这些人,都是商行的核心人员,根本不用顾及他们。
林默以前虽然经常来商行,和商行的人也确实挺熟,不过这些商行的核心人员,平时基本都不呆在这里。
他们以前不是带队在外押送货物,就是管理着商京这边林氏商贸行下辖的各种产业,他们也是最近商行停止运营,才聚到这里的,所以林默对他们,才只是眼熟。
而林镇德是在南京政府里,平时这些人,基本都找过他来解决事情,所以才会比较熟悉。
林镇德将事情给几人说了后,笑着对林默道:“林默,这个就是你说的,将广告放到电影里了吧?”
林默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个剧本里,有很多骑着自行车的镜头,到时候正好把咱们家生产的放上去。”
林默刚说完,林镇涛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默,从机器买来,再到生产出自行车,这时间上应该来不及吧?”
林默听了,刚想解释,已经对拍电影有不少了解的林镇松,抢先一步解释道:“老三,这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拍电影又不用按着剧本从头拍到尾,可以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去拍摄,到时候把胶片剪了拼凑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电影要拍不少时间,我们可以把自行车的镜头放在最后拍,那个时候,机器这些应该都已经到位了,就算自行车还没有批量生产出来,咱们也可以先零散地造几辆出来拍。”
听到父亲这么解释,林默点了点头,接过话说道:“没错,用我父亲这个办法解决就可以了。”
“不过有一点大家要注意,自行车是已经有的东西,上面有不少的专利,咱们家买机器的时候,要记得拿到专利授权。”
“或者说,咱们家将要生产的东西,只要涉及到专利,一定要把专利授权搞到手,这样才能规避掉麻烦,林家未来弄出什么新东西,也可以跑到国外去申请专利。”
“专利的事,要去找赫伯特,之前林家与他签过一个关于专利的协议,正好把这些专利都放到他的头上。”
“他是外国人,弄这些专利上的事情比较方便,就算为此分出去一些利润,也是合算的。”
“至于买机器和买专利,也让赫伯特联系那些人买,那些人身份不简单,咱们多加点钱,正好让他们妥妥善地处理好。”
“而转运机器,也不能像那些旧机器一样,这速度太慢,咱们多出点运费,让他们赶紧把咱们新买的这些机器运来。”
林父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按你的安排来吧!多加点钱就多加点钱,谁让咱们确实需要怎用呢?”
林默闻言,点头后便没有再继续这件事,而是转头看向了林镇铭,问道:“四叔,这部电影是以金陵大学的入学考试作为背景的,您的学校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镇铭听了,笑道:“这能够有什么事?这对学校可是一个大宣传,学校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你的剧本里,倒是有一些问题,第一个,就是里面一个角色,他的家庭很困难,这学校学费不便宜啊,有点和现实不太符。”
林默听了,自然知道四叔说的情况,毕竟这个时候的大学学费,基本都是十块大洋往上走,这对困难家庭,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开支。
思量一番后,林默开口说道:“四叔,你看这样吧!咱们把这个角色,改成报考军校吧!”
“我们军校既没有学费,吃饭住宿也都是免费,还有一些补贴,正好适合这个角色。”
“这么做,还可以顺带也宣传一下我们军校,到时候我找一下老师,让他来疏通一下。”
林镇铭听完,思量了一下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这么处理,还是有一些不妥,有将贫困人家之人,送去当兵的嫌疑。”
“当然了,我不是反对人去上军校,而是不能在电影中,表现出贫困的人,无奈选择军校。”
“这不论是对电影,还是你要宣传军校的本意,都是不合适的。”
林默听完,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思量片刻,说道:“四叔,你说的对,这样的剧情确实不合适。”
“不过我认为,军校还是要宣传一下的,毕竟咱们国家的情况就罢在了这里,不在青年电影中宣传一下爱国之情,这不合适。”
“我们在电影里安排两个角色,一个是家镜优渥的人,一个是家镜困难的人,但他们都抱有拳拳爱国之心,立志报考军校……”
接下来,林默便将剧情调整了一番,从后世的电影电视剧中,找来了一些剧情,把刚刚的剧本给调整了一下。
把剧本调整完,林默转过头,对自己父亲说道:“父亲,我觉得我们家,未来可以拿出一笔钱,设立一个奖学金,资助这些贫困学生上大学,你看可不可以。”
林父听了,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没什么问题,咱们林家的员工,家里有读书好的,我们还不是资助着。”
“现在就是多出一点钱,也资助资助其他人罢了,这对林家没有多大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准备这样做的,你也不用管,我自然会处理妥当。”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林镇铭,问道:“四叔,这个问题,这样安排应该可以吧?”
“嗯……”林镇铭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了,我来说下一个问题。”
“林默,你也知道你小弟是被直接保送的,并没有参加考试,让他来演这个剧本,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林默听了,笑道:“四叔,这只是一个角色,哪可能事情都是每个角色亲自经历的。”
“不过如果你真觉得不妥,那到时候,咱们就在电影开始的时候先放上一段文字。”
“上面写上,小弟他们是看着其他同学那么努力,才拍下这一部电影,献给努力考大学的人。”
“之后再写上祝福语,祝福参加考试的人,可以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最后再写上他在金陵大学,期待他们的加入,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林镇铭听了,摇着头苦笑道:“你还真是个滑头啊!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最后你居然还不忘给学校打个广告。”
林默听了,没有反驳,问了一下四叔没有问题后,便和其他人把剧本敲定了下来。
第289章 返校
剧本敲定后,林镇德终于放下了心来,笑着向林默问道:“林默,你的这个剧本确实好,还有没有一些其他剧本的想法?”
林默听了,思索一番后,便就着后世自己看过的电影,把不少电影的剧情,都稍加改动了一下后,说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了林默看过的那一堆青春校园恋爱电影,以及港片中的一些武打电影,林默也改动了一下,说了出来。
一口气将合适的电影剧情都说出来后,林默看向了娄叔,开口说道:“娄叔,你们在设计武打电影的武打动作时,要尽量展现得精彩激烈一些。”
“适不适合实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让观众看得过瘾,这样才能够吸引人来观战。”
“再有就是……娄叔,你教我们的那些阴损招数,最好也不要把它们搬到电影里,要不然影响可能不太好。”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吧!这个度我能够把握清楚,知道什么东西能拍,什么东西不能拍。”
听到娄叔这么说,林默放下了心来,毕竟娄叔帮他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衩子,既然娄叔这么说了,林默自然不会追着不放。
林镇德见事情谈完了,笑着开口道:“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那就是电影公司该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还用林氏吧?”
“正好大家都在,我们现在都一起想一想,咱们给电影公司取个好名字,到时候一炮打响。”
听到林镇德这么说,一伙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开始说出自己取的名字,可惜好大一会儿,谁也没有说服谁。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笑着开口道:“要我看,电影公司的名字可以取小雅,叫小雅影视。”
林默这一开口,众人顿时沉静了下来,看向林默的目光中,充满了暧昧。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林默丝毫没慌,还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开口道:“你们可别想歪了,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小雅出自诗经,《小雅》不仅描述了周代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特殊的文化形态,而且揭示了周人的精神风貌和情感世界,它立足于社会现实生活,描写的祭祀、宴饮、农事是周代社会经济和礼乐文化的产物,其他诗对时政世风、战争徭役、婚姻爱情的叙写,这不正适合我们的影视公司嘛!”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的林默,着实把一伙人都恶心到了,林镇德率先开口道:“滚犊子,你不是要回军校吗?赶紧走,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二叔……”林默还打算说些什么,便被林镇德直接给撵到了门外。
“呯……”门直接被林镇德用力的关了起来,留下了在门外一脸无奈地林默。
林默摇了摇头,找到了还在商行里的杨海城,一起开着车,驶向了军校的方向。
不过林默两人,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学校,而是开车来到了林默新买的小院,停好车后,才回的军校。
林默的新小院,位于南京城的太平门这边,也就是军校北面,军校的后门那边,以前的小院则是在正大门那一边。
现在的新小院,比老小院还要大上不少,林默选择的书,老小院的训练器财,反正林默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搬来了这边,这里就是他以后过来呆的地方。
至于老小院,现在是让许志玉的人手在那守着,用来钓可能出现的日本间谍的。
林默和杨海城从军校后门回到宿舍后,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宿舍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热闹场景。
…………………………
在另一边,钟河清的大院之中,钟河清与孙永宁一起在客厅之中喝着茶,不过很显然,两人的心情并不好。
喝着喝着,孙永宁突然开口说道:“也不知道老刘找人找得怎么样了,这都几天了,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唉……这伙该死的黑市贩子,要是没有他们,我们现在也能做些事啊,哪用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上海出事?”
钟河清听了,叹了口气,开口道:“永宁,这件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现问题。”
“用中国的老话说,就是欲速则不达,我们面对的,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一定要等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再去做。”
“至于刘奎朋,他需要沿着长江往上走,到南京以外的其他城市找人,现在时间才这么几天,他们应该才刚到不久,哪能那么快就有消息。”
孙永宁听完,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那上海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影响?”
钟河清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道:“永宁,你这几天的表现不错,越来越像一个地道的中国人了。”
“我们在这里,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是做什么事,包括现在,都要尽量地把日本的礼仪和习惯忘去,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这一点,你这几天的表现愈来愈好了,只是你对我,还是表现得太恭敬了一些。”
“在中国,你与我的关系,应该是要非常亲密的,因为你所扮演的角色,是我的亲信,这一点你要尽快改过来。”
“是……”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应了一声是,不过这一次,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再是恭恭敬敬,而是给人一种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的感觉。
“哈哈……好,就是这种感觉,你领悟得非常好……”
孙永宁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钟河清轻轻颔首,并没有再出声说话。
看到这个情况,钟河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就是这样了,你好好保持。”
“至于上海的事情,现在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我们现在就先忙着将眼前的事情必妥当吧!”
“而对我们的影响,确实是有的,那就是,现在连我也不知道,我的队员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
“毕竟现在上海那边已经是损失惨重,很可能会引得负责人的职位发生变动,支援我们的人手,可能要等到新上司到位才行了。”
“不过这些,暂时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对付这伙黑市的人,还不能进行其他的行动。”
孙永宁听完,点了点头,苦笑道:“掌柜,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在上海掀起那么大的波浪,这……”
“怎么?怕了?”
孙永宁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没有,就是感觉对方太深不可测了,居然让咱们在虹口的苦心经营,全部付之东流。”
钟河清听了,笑道:“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你现在一样,着实被吓了一跳。”
“不过细细想来后,我倒是觉得这事应该是个误会,或者说是意外,不像是故意弄出来的。”
“因为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咱们自己的人引燃的,然后从虹口波及到了整个上海。”
“至于导火索,应该就是我们送给清茂商行的那批日元,那可是有几百万日元的。”
“而上海才有多大点日元在流通?这几百万日元,很可能是在流通日元的十倍以上,你想想,这么多日元突然流入市场,不出问题才叫怪了。”
孙永宁听了,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掌柜,我对这些不怎么了解,您能不能给我说说,这怎么钱多了,反而会出问题?”
钟河清闻言,反问道:“永宁,那你想想,要是日本国内的日元一天之间多了十倍,会出现什么问题?”
“呃……菜价会上涨?”
听到孙永宁这试探的语气,钟河清苦笑道:“何止是菜价上涨,而是国内的一切东西都会涨,而且是飞涨,能够涨到二十倍甚至还要更多。”
“这是因为,这钱一旦开始变得不值钱,那就会有人想赶紧把它花出去,这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让无数的人加入购买。”
“这样一来,在市场上钱流通的速度加快后,那钱的量就会更多,你可以理解为,在相同的时间之内,同样的一张钱,以前的这张钱只花了一次,而现在这张钱是花十次。”
“花一次,那就只有一件商品被人买去,那花十次,就有十件商品被买去,这就是我说的钱变多。”
“这件事一旦没有控制,发展到最后,那就是市场上的东西被抢购一空,钱越来越不值钱,甚至直接沦为废纸。”
听到钟河清这么解释,孙永宁被吓得一个激灵。
钟河清见了,继续解释道:“上海发生的事,和我刚刚的举例,原理上大致一样。”
“毕竟中国民间,是普遍不接受日元的,除了我们占领的地方,基本上没有日元在民间流通。”
“而上海,不论是离我们国内还是我们占领的地方,都不近,那这里使用日元的市场,就相当于了一个小国。”
“而投入这几百万日元进去,与在咱们国内增加十倍日元没有区别,何况日元还是纸币,中国民间可不喜欢这东西。”
“再加上我们进入上海,损害到了其他人的利润,一出事,他们就在后面推波助澜,事情才会发展到了这一步。”
第290章 各方动作
听完钟河清的讲解,孙永宁总算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着说道:“掌柜知道的真多,要是您不说,我还真以为这件事是对方搞出来的。”
钟河清闻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些事情,是我以前读书时学的,可惜了,现在也就只能用来解释一下我们自己的破事了!”
孙永宁听出了钟河清语气中的失落,连忙叉开话题道:“掌柜,你说这事,这上海那边,怎么能直接把日元给送过来呢!这……”
听到这话,钟河清开口解释道:“这应该也是上海那边的无奈之举吧!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直接把日元送来?”
“毕竟让咱们的人直接使用日元,这是非常容易暴露的,上海那边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孙永宁听了,有些不解,于是又问道:“那他们不能在上海将这些钱换成其他货币吗?只要是去银行换,不让这些钱流入民间,那不就不会出这事了?”
听到孙永宁这话,钟河清苦笑道:“那有这么容易,刚刚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进入上海侵犯到了其他人的利益,他们哪里会乖乖的配合你?”
“我们能换的地方,就是咱们自己的银行和其他我们自己的人,但我们上海的银行,他们怎么可能换得了这么多钱。”
“我们以前,就是把到手的日元经费,分成小笔小笔的,通过向咱们的侨民,或者向上海的其他人悄悄出手,才换成其他货币的。”
“而且适合我们使用的货币,就是其他国家的货币和金子,而大洋根本不行,体积重量都太大,所以换得并不快。”
“也是因为慢,一次出手的钱少,这些日元,都会随着商业活动或其他方式,流回我们国内或占领区,这之前才没有出事,也没有让我们意识到会出这个问题。”
“这一次,应该是清茂商行要钱要得太急,这才直接把日元送了过来,让他们自己去换,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唉……”
孙永宁听了,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掌柜,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能都怪到我们身上,给咱们拨款的人应该也要负责任。”
“他们明明知道我们没有办法直接使用日元,还偏偏要拨给咱们日元,这不是在故意难为我们吗?”
钟河清听了,苦笑道:“永宁,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国内的金银和外汇,都要紧着向购买原材料倾斜,哪会把这些资金拨付给我们?”
“何况就是拨付给我们的日元,都有一堆人在虎视眈眈,咱们这次出了这么大差池,我们特高科拨到的日元,很可能会被砍去一部分。”
听到钟河清这话,孙永宁沉思了一下后,试探地问道:“掌柜,您让我购下院后的屋子,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你的反应很快啊!这件事,我确实有着这方面的考虑在。”
“照我估算,我们给清茂商行这些蠢货送去的资金,应该是特高科这些年存下的全部资金,甚至还可能包含了今年上海这边拨付到的拔款。”
“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咱们很可能会面临着资金紧缺的局面,我们需要弄到一笔资金,安稳的度过这段时期。”
“所以这伙黑市贩子的事情,我才没有汇报上去,寻求上海方面的帮助,也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去处理,以免消息泄露。”
“至于酒楼那边,一方面是因因,南京作为一个转运中心、也是我们渗透的重点,他们虽然相对独立,但终究是归我管理。”
“另一方面,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和我们一样,一旦上海方面减少或断了他们的资金,他们也陷入到缺钱中。”
“你别看他们经营着那么大一个酒楼,但转物资,一路上那可是方方面面都要打点的,酒楼那点收入,就是杯水车薪。”
孙永宁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我明白了,这件事要背着上面去做是不是?”
钟河清闻言,沉吟一下后,开口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毕竟我们接下的这个任务,着实有着不小的难度。”
“这一次,要是我们的收获足够多,那就汇报上去,给上面也分担一下。”
“要是收获不够,这件事情就先瞒下来,自己悄悄使用,用来执行我们的任务。”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点了点头,问道:“掌柜,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去确认一下,后面有没有埋着东西?毕竟我们现在连埋没埋东西都不知道啊?”
钟河清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永宁,这些事情不能着急,等到我们把这些黑市贩子给打发走了,再去做这事。”
“不过我们也确实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这样吧,你明天去找上一些泥瓦匠,把后面的那些小巷口封上。”
“记得要把墙给砌高一些,之后再开上一道后门,那些屋子间的间隔也拆除掉,方便我们到时候行事。”
“是,掌柜。”听到钟河清的吩咐,孙永宁连忙应了下来。
钟河清摆了摆手,继续开口说道:“至于确认有没有埋藏着什么东西,这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基本已经确定后面埋着东西了。”
“因为我们的人连枪都已经配上了,但黑市那伙人连反应都没有多少,还继续监视着。”
“而黑市这些人,在这宝藏这方面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多,要不是他们很肯定了这里有东西,他们的举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钟河清的这番话,孙永宁才明白,钟河清为什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给门口的人装备上驳壳枪,原来是在试探对方。
…………………………
而在南京城的另一个地方,李大彪和曹家福,又把负责监视跟踪的刘大祥和易文斌叫了回去。
曹家福依旧挂着副笑脸,开口说道:“老刘,我们这段时间又查到了一些东西,那个大院,以前住的是一个大商人。”
“但在闹太平天国时,这家商人,全家都失去了踪迹,到现在也没有听到过这家人的消息,应该是已经没有了。”
“而且我们打探了一下太平天国在南京的事,并没有发现从这个大院中抄出财物记载或民间流传的消息。”
“之后南京被攻破,太平天国消亡后,这座院子便被人占了过去,后面这人又没落了,大院又几经流转,才让这些人买了去。”
“之前买过大院的人,我们也查过,发现并没有谁突然得到过一大笔财物的消息和迹像。”
“综合这些,我和大哥推测,里面很可能存在着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你们一定要把人盯紧了。”
刘大祥听了,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问了出来,道:“二哥,这些人现在突然配上了枪,看着来历并不浅,我们……”
曹家福直接打断了刘大祥的话,开口道:“老刘,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和大哥自然有我们的主张,你们按照我们的安排去做就可以了。”
“是……”曹家福的话,让刘大祥心中一凛,连忙开口应了下来。
曹家福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道:“老刘,这件事情我和大哥心中有数,你安安心心去做事就可以了,这事要是成了,到时候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至于对方配枪的事,这对我们的跟踪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和大哥分析过,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无外乎两种。”
“一是和你们所说的,这些人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这些安排都是为对方准备的。”
“二是这些人可能要在里面有什么动作,我让人查过,他们这些天买下的那些屋子,以前是这个大院的后花园。”
“所以啊,我们才让你把人盯紧了,一旦是后一种情况,他们很可能在准备着将钱运走,一旦发现对方有这个意图,你一定要立即把情况汇报过来。”
刘大祥听了,连忙开口道:“二哥,您放心吧,我一定紧紧盯住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带着钱跑掉。”
尽管刘大祥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安,因为除了曹家福说的这二种情况,他的心里还有着另一个猜测,只是他不敢说出来罢了。
毕竟虽然他有能力,但因加入的比较晚,而且还是被强迫着加入进来的,他的地位在钱庄中并不高,甚至连两人的手下都不怎么听他的话。
而易文斌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也是被人强拉进来的,这才会出现他俩经常被手下人反驳的事。
曹家福见刘大祥脸色,从进来到现在,都还是不太好,想起了自己手下和他发生予盾的事,以为是这方面出了问题。
于是便笑着说道:“老刘,我在这里替手下给你道个歉,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不敢不敢……”曹家福的话,把刘大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道:“二哥,这事与他们没有关系,是我……”
不待刘大祥说完,曹家福便打断刘大祥道:“行了老刘,这件事情就别解释了,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里,全力配合你的,一切事情以监视为大。”
“是……”既然曹家福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大祥自然没办法再继续解释了。
一边的李大彪见了,便冲着刘大祥和易文斌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两人便连忙退了出去。
第291章 解封
待刘大祥与易文斌退出去后,曹家福开口问道:“大哥,现在这情况复杂了,对方敢直接在南京城里带枪,看来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李大彪听了,苦笑道:“老曹,我何尝又不知道这个情况,可咱们现在后面逼得那么紧,根本就不能停下来啊!”
“要是不能尽快搞到一大笔财富,找一个新的后台,把对方给甩开掉,咱们迟早要被对方给逼死掉的。”
曹家福听了,无奈地摇着头,开口道:“大哥,咱们找其他人来做后台,我们的处境也不一定能好多少啊!”
“毕竟咱们这样做,就相当于是在做叛徒,能收咱们的,又会是些什么好货色?”
别看曹家福刚刚在刘大祥面前说的那么坚定,其实他的内心也打起了退堂鼓,只是不能在刘大祥和易文斌表现出来罢了。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他力促针对钟河清他们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疑,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已经想要抽身而出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想抽身,没想到之前态度不是那么坚定的李大彪,态度却突然坚定了起来,不论他怎么劝说,都毫无作用。
听了曹家福话的李大彪,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老曹,这件事,我们别无选择了。”
“毕竟我们身后的人,是特务组织的人,他们的势力,几近遍布全国各地,就是我们想要撒手跑掉,也没有跑的地方。”
“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找个可以抗衡对方的人,先脱离出去再说。”
“哪怕对方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们也可以在他的手下等,等到咱们现在身后的人倒下,咱们就有逃的机会。”
“毕竟除了这样的组织,国府内的人,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把手伸到全国,到时候我们就有选择了。”
听完李大彪的讲述,曹家福思量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再劝上一劝,于是开口道:“大哥,这件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酒楼那些人,从他们展现出的东西来看,他们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要是我们贸然到了他们,到时候得罪了实力更强的人,那我们的境况……”
李大彪听了,苦笑道:“就算我们再得罪什么更有实力的人,难道我们的境况会更糟吗?”
“我们现在面临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这一笔钱就是我们的关键。”
“我已经想好了,这一笔钱我是拿定了,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拿。”
“如果对方背后真的有什么庞大的势力,那我们到时候,就直接跑去国外去。”
“这……这……”李大彪的这一番话,直接把曹家福震得七晕八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大彪见了,开口道:“老曹,你放心吧!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出了国,到了其他地方,那咱们就是外人了,也成了一叶无根之萍,不是逼不得已,谁会选择离自己的家?”
“不过酒楼那一边,一定要给盯好了,要是对方没什么势力,那我们就抢了钱,转投到其他人手下去。”
“要是对方有势力,那我们还不如趁机抢上一大笔,直接跑去国外去。”
“毕竟我们要是拿不到这一笔钱,最后的结果就是死,那还不如趁机赚一笔,我们去到国外也能有站稳脚根的资本。”
静静听着李大彪讲述的曹家福,此时也下定了决心,严肃地开口道:“大哥,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一定跟随着您。”
李大彪听了,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安慰道:“老曹,放心吧!我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的。”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家里有亲戚在南洋闯荡,我小时候对方还给家里寄过钱。”
“其实这些年,家里的族人和对方还有书信往来,得知他们在南洋的实力可不小,我们到时候就去投奔他们。”
“到时候我们卷走钱庄里面的全部钱,再加上抢一笔,再加上对方的帮助,足够我们在那些地方当个土霸王了。”
曹家福听了,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叉开话题,开口询问道:“大哥,是不是我们后面的人,又来催逼了。”
李大彪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对方觉得这段时间南京都在挖宝,咱们的生意应该大增了,所以加大了价钱。”
曹家福听了,顿时破口大骂道:“******,挖宝的人都把挖宝过程上了报,哪有多少人会来找我们换钱?”
李大彪听完,苦笑道:“老曹,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盯着酒楼的人,所以没有得到消息,挖宝的事情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
“前段时间,市场上又突然出现了一批金属探测器,被人高价出手,流到了其他人手中。”
“从这几天的消息看,有好多人并没有选择上报,而是在私底下偷偷探宝,这两天,在我们这里出手挖出金银的人,也确实多了不少。”
听到李大彪的话,曹家福还是有些不爽道:“这人,消息既然这么灵通,也不去做一些正事,好的,就是一天天的盯着我们,像蚂蝗一样来吸血。”
李大彪听了,安慰道:“算了吧!咱们就在忍上一段时间,等我们准备好了,就直接甩开他。”
听到李大彪这么说,尽管曹家福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终究没有再继续。
李大彪见了,也没有再继续安慰,而是开口吩咐道:“老曹,这段时间,你别把老刘他们盯得那么紧,酒楼的事,放手让他们去做就可以了。”
“你去想办法准备上一批枪支弹药,既然酒楼的人手上有枪,而且看着还不少,到时候很可能会动上枪。”
“我们现在手上的枪支弹药有些少,你现在再去准备一批,记得多准备一些。”
“要是我们到时候要逃,免不了可能又要用上,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出什么衩子。”
曹家福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又谈了一下后,曹家福便退了出去。
………………………………
而在军事情报处,和曹家福他们这里不同,此时军事情报处里的人,都表现得一脸的喜气洋洋。
一方面,是军事情报处多天的封锁,今天终于告一段落,他们都能够回家了。
另一方面,今天军事情报处,终于足够大方了一回,他们不仅提前领到了这一月的薪水,每人都还被奖励了几个月的薪水。
而在这些人都高高兴兴地回去之时,林文华的行动小组,却悄悄留了下来。
在林文华的办公室内,三个行动队的队长,以及副组长张宏鑫,聚在了一块。
只听林文华开口向黄建仁询问道:“老黄,你守在仓库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吧?”
黄建仁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已经回来了,仓库已经被林氏商贸行的人接管过去了。”
说到这里,黄建仁停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道:“组长,咱们的钱被林家的人运走了,而且看方向还是码头方向,这……”
林文华自然知道黄建仁的意思,打断了黄建仁的话,笑着开口道:“老黄,我知道你在担心着什么,你就放心吧!”
“上海的事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这点钱,林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这是老板安排,让林家来运做这笔钱。”
“是……组长,我……”
不待黄建仁继续说,林文华便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记得把嘴封严了,别给泄露出去。”
“是……”三个队长听了,连忙应了一声。
林文华见状,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说,他的这几个手下,他还是很了解的,嘴都严,不管该不该说,他们平时都不会往外泄露什么消息。
询问完黄建仁,林文华又看向了三队长刘震山,问道:“老刘,我让你送的那些钱,都送到林家去了吧?”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都已经送去了,而且林家的人拿到钱,就送了出去,应该也是送去了码头。”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对众人开口道:“老刘送的那些钱,有一部分是我们的,一些是之前行动分下来的。”
“另一些,是上海有人送给我们的谢礼,我也把它们都交给了林家去打理,今后谁需要用到钱,给我说一声,我到林家给你们取。”
在场的人听了,都点了点头,没有异义,毕竟林家这次在上海的动作,就算不清楚其中过程,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林家帮忙处理这些钱,他们还巴不得呢!毕竟一次翻上个几倍,谁的心里不会火热?
对于众人的反应,都在林文华的预料之中,今天林家的人主动提议帮他打理手上的钱,虽然让他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把钱送了过去。
上海送来的钱,就是替他们出手十日元的那些人送来的,主要是送来给戴老板和徐顾煜的,他们只是沾了光,拿到了一点。
而戴老板和徐顾煜收到的钱,也让刘震山一块送到了林家,让林家来打理,毕竟从林默接下戴老板送去那笔钱开始,两家在私底下已经绑在了一起,现在的戴老板自然还要多表示表示。
第292章 特殊任务
把这两件事情谈完,林文华起身来到了门口,向门口的警卫吩咐了一通,让警卫将他的办公室守好,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听着门口林文华传来的话,三个组长都立马端坐了起来,毕竟谁也能看得出来,林文华接下来要谈的事情,肯定无比重要,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安排。
三个队长之中,刘震山和沈松都静静地端坐着,只有黄建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把办公室门口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林文华一边往回走,一边伸手示意张宏鑫。
“咳咳……”张宏鑫见了,咳了两声,把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开口道:“我现在正式地说一下情况。”
“老板和徐科长,亲自给我们行动组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对我们军情报处内部进行调查。”
“我们的目标,是要严格筛查军事情报处,因为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我们军事情报处内部,有非常大的可能已经被日本间谍所渗透了。”
说到这里,张宏鑫从身边搬出了几大叠卷宗,放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之上。
“这些卷宗,是我从档案室内提出来的,其中包括了我们历次针对日本间谍行动的卷宗,以及一些人的档案。”
“我们行动的卷宗大家可以自由的翻阅,至于这些人的档案,要等你们查出一些情况,我和组长从中找出嫌疑大的人,你们才能够翻阅。”
“毕竟这里面涉及的人太广,让你们随意翻阅,这不合适。我拿出来,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可以全力放手去做,老板和徐科长是在后面全力支持我们的,无论是查到了谁都没有关系。”
说完,张宏鑫又将其中的两大叠搬了回去,尽管如此,桌上还是放着三大叠。
而听到张宏鑫这么说的三人,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查自己人的任务,可是非常容易得罪人的,要是没有强有力的人顶着,到时候他们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宏鑫把档案放好后,笑着开口道:“现在能放下心了吧!这件事你们就放手去做,不论最后查到了谁的身上,最有老板和科长在后面撑着。”
“到时候,军事情报处里不论谁有问题,那他们都动不了你们,你们安心去做就可以。”
“是……”听到张宏鑫这么说,三人连忙应了一声,能明显的听出,三人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张宏鑫见了,继续道:“那好,我就继续说正事了。”
“这些行动的卷宗里,不仅有着我们行动时的情况,还有着其他部门行动的情况,过会儿你们仔细翻阅一下。”
“现在的情况是,处里已经排除了问题出在我们行动组的可能性,你们不用担心手下的人有问题,要不然任务也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
“现在最大的嫌疑,落到了情报科头上,毕竟我们的大部分行动,都是由他们来提供情报的,他们也是这些行动里参与最多的。”
“只是情报科相对于我们行动科的情况要复杂不少,特别是情报科的人员,他们不像我们一样,人员要么出自老板身边,要么是从军校和军队里选上来的。”
“情报科的人,有不少是来自民间的,这些人不像我们这么的纯粹,各色人都有,里面混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奇怪。”
“所以你们的目标,就是从情报科这边入手,不过不能直接就去查,而是要悄悄地查,以免弄得人心惶惶的。”
“当然了,也不是让你们只盯着情报科,他们只是嫌疑比较大,其他人也不能放过。”
张宏鑫才说完,黄建仁就沉着脸问道:“张哥,是不是咱们以前行动,有那么大伤亡,就是这个家伙在搞鬼?”
“唉……”张宏鑫听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啊,我和组长这些天,仔细思考过我们以前的行动,发现里面有不少的蹊跷。”
“而且这还不止是我们,处里不少人的行动,里面都有着消息被泄露的踪迹存在。”
“处里也查了不少时间,可惜因为要保密,人手不足,对方又太过狡猾,所以一直没有多少进展。”
“因为之前问题一直出在咱们的身上,所以我们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不过好在我们的来历清楚,近段时间终于排除了我们的嫌疑。”
“处里推测,这些事情经常发生在我们身上,一方面是与我们是专门对付日本间谍有关。”
“另一方面,很可能是这个人在故意转移视线,把我们给推出来做了靶子,让处里在咱们这里消耗时间。”
“好在现在,我们的怀疑被排除了,又恰逢我们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日本间谍肯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处里下定了决心,直接派遣我们,来查这件事,一定要趁此机会,把这个给揪出来!”
三个队长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刘震山更是直接开口道:“张哥,你放心,我们一定把这家伙揪出来,碎尸万断。”
听到刘震山这恶狠狠地话,沈松和黄建仁都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两人,都已经对这个可能存在军事情报处的日本间谍,恨到了骨头里。
要知道,这家伙的存在,不仅让他们的行动组经常在行动中损失惨重,而且还害得他们,每次行动不但没有功劳,还要挨训,到现在为止,他们肩上的军衔就没有怎么变过。
要不是有着林文华与戴老板的这一层关系在,勉强顶住了压力,他们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被发配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到这个情况,一边的林文华开口道:“情况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们都要将这些人给揪出来。”
“多的话我也不说,我只希望这一次,大家可以全力以赴,将这个家伙给揪出来,要不然,他一直揪着我们不放,那我们就将会有大麻烦了。”
“是,组长……”听到林文华发话,三人连忙应了下来。
林文华见了,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那我就安排一下你们的任务吧!”
“老沈和老刘,他们之前我就安排过,已经从他们手下抽出了十来人的精锐,开始行动了。”
说到这里,林文华看向了黄建仁,开口道:“老黄,你这边也是一样,从你的手下里面抽出十来人的精锐,参与行动。”
“我们因为是要秘密行动,人员不宜过多,一个行动队的人数就已经足够了。”
“何况我们现在还要处理我们抓的这批日本间谍,我们不能把他们忘了,其他人就让他们处理这些事。”
“当然了,这些人也要时刻准备着,一旦我们人手不足,或者突发什么意外,他们必须立刻进行支援。”
“是,组长……”黄建仁听完,连忙点着头应了一声。
林文华见了,转头看向了沈松和刘震山,问道:“老刘,老沈,我之前吩咐你们的,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沈松和刘震山听了,沈松率先开口道:“组长,你吩咐下来的,我都让手下的人严格注意着。”
“这些天来向我们打听情况的人不少,不过好多都是我们一拒绝,对方便识趣的离开了。”
“其中不依不饶的人也有几个,我们也按您的吩咐,把那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说到这里,沈松从口袋中取出了两张纸,递给了林文华,继续开口道:“组长,那这些就是名单,多的那张,就是识趣离开的,少的那张就是不依不饶的。”
林文华闻言,接过了沈松递来的纸,拿来一看,发现上面就是一个个的人名,以及这些人的一些基本情况,包括了身份、职位、所属的部门等消息。
林文华打量了一番后,便把名单递给了一边的张宏鑫。
沈松见了,问道:“组长,现在我们要做这个任务,那我之前查的那些,还用不用继续查?”
林文华听了,思量了一下之后,问道:“有没有查出什么?”
沈松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组长,确实查到了一个情况,有一家五金店的老板,已经跑了,我看他应该有问题。”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跑了?那肯定是有问题了,能不能看出是日本间谍,还是红党或者其他什么人?”
沈松听了,开口道:“组长,我让手下查了一下,他们的行事风格不像是日本人,看着应该是红党的人。”
“这样啊……”林文华听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还是按之前的安排吧!既然不是日本人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咱们就别去管了。”
“明天你将手上查到的情况,移交给情报科负责咱们军队的人,让他们查一下看,这些人是不是哪边派来的。”
“要记得,关于咱们这一次行动的情况,一定要去除了,这些东西别给他们泄露。”
沈松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知道了组长,那我下去就把还在查的人调回来?”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把他们调回来吧!既然上海那边对我们出手十日元的情况毫无防备,那当天在场的那些人,有日本间谍的可能性不高。”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就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吧!我们就安心对付我们的日本间谍就行,没必要去和其他人抢。”
“你把人调回来,就安排他们的刑讯组的牢房去,把被你们选中的人换出来。”
“是,组长……”沈松听了,连忙应了一声。
第293章 内查
安排完沈松的事,林文华看向了刘震山,开口问道:“老刘,你这边的情况呢?”
刘震山听了,连忙将已经拿出来的两张纸,一边递给林文华,一边开口道:“组长,我的情况和老沈的差不多,也是识趣离开的人多,纠缠着一直问的人少。”
林文华接过刘震山递过来的纸,看了一下,便递到了张宏鑫这一边。
刘震山见了,继续开口道:“组长,今晚解封后人离开的情况,我的手下还在下面悄悄统计,等统计完了就会送上来。”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等这些人离开的情况统计好后,就把名单送给宏鑫,他会对比几份名单,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东西。”
“是,组长……”刘震山听了,应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说。
林文华见了,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黄建仁,开口道:“老黄,你带人离开的这些天,你手下的人一直是由宏鑫在看着。”
“至于刚刚老刘和老沈说的情况,是我这些天吩咐下去的,让他们和手下,将这些天过来向我们打听消息的人记下来。”
“之前你留在这里的手下,他们的情况,宏鑫已经帮你统计了,接下来就你自己去做了。”
“你下去后,可以向留下的副队长问一下情况,并且把这些事向你带去的吩咐一下。”
“是,组长……”听到林文华这么说,黄建仁应了一声。
林文华见了,点了点头,开口向三人说道:“老刘,老沈,老黄,有人向你们打探消息的事情,现在应该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打探的人可能更多。”
“毕竟之前这些人都是被封锁在了军事情报处里,打探消息并不是多么方便,有些人也不敢在里的搞出太多动作。”
“不过从明天开始,之前沉寂的人都应该会有动作了,而且手段肯定更多,你们一定要注意。”
“回去后给手底下的人再打打预防针,让不仅他们把嘴闭严了,还要将打探消息的人全汇报上来。”
“特别是酒,能不喝就尽量不要喝,就是喝,也要保证不能喝醉了,别到时候喝了几两马尿,就把事情给全抖出去。”
“是……”林文华的话,让三人的心中一凛,连忙应了一声。
林文华见了,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除了你们自身要加强警惕,对别人的防备也不能少。”
“我们这一次,可不仅仅只是端了一推日本间谍,上海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基本上让上海特高科损失惨重,难保他们不会挺而走险,用出一些极端的手段。”
“我的要求是,不论是参与了行动,还是平时在外休整,都要尽量与别人呆在一起,最好是三五成群的,以免落单。”
“你们三人,平常也要确认一下手下的情况,要尽力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发现。”
“是,组长……”三人听完,便立马应了下来,而三人语气中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忧虑。
林文华见了,笑道:“你们也不用草木皆兵的,刚刚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
“现在的上海特高科,已经被他们自己人弄得损失惨重,基本上人人都挂了伤,再加上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虹口被焚毁大半。”
“这必然会导致上海特高科发生大的变动,特别是高层,他们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了。”
“短时间之内,他们能够动用的人,就是潜伏在南京的人,他们要是敢动,我还巴不得呢!到时候我们就能顺藤摸瓜,再立上他一次大功。”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虽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但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其实林文华的这番话,也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毕竟上海特高科,确实是有了麻烦,特别是虹口租界的日本官员,将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发回日本后,上海特高科的高层,肯定会有一番变动。
林文华又向三人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将桌上的那大叠卷宗,推到了三人的面前,开口道:“你们自己把卷宗带回去,仔细翻阅几遍,一定要把情况都熟记于心。”
三人听完,苦笑着点了点头,一人抱起了一大叠的卷宗,一起走了出去。
三人离开后,林文华转过了头,开口问道:“宏鑫,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宏鑫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将一张纸递给了林文华,开口道:“组长,这是我经过对比,找出来的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多次在不同小队询问过情况的,其中有的还在一直死缠烂打。”
林文华接过纸,待张宏鑫说完之后,看了几眼,便揣到了兜里,开口道:“宏鑫,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
“不但要看着牢房里的事情和我弟那边的事情,还得在这里帮我处理资料,分忻情况。”
张宏鑫听了,笑道:“辛苦就辛苦呗!这不都是功劳嘛!做得多立的功才多。”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确实要辛苦你了。”
“这一次老板和科长给我们布置的任务,着实太重要了,而且老板和科长都把身边的亲信派过来进行协助,我是真抽不开身了。”
张宏鑫听了,还是笑着开口说道:“组长,你就安心去处理这件事情吧!剩下的事就全部由我来盯着就可以。”
“何况现在我手上,还有着差不多两个小队的人手,也有几个副队长在帮衬着,不会有问题的。”
“再者说,林默那边,林家有的是人手,事情也是他们在打探,我只需要有消息去取一下就可以。”
“刑讯组里面的那些日本间谍,也有着刑讯组的人在刑讯,我们的人,只用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去记一下口供就可以,这些都不用花费太多精力的。”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行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现在去廖兄那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张宏鑫闻言,笑道:“组长,你赶紧去吧!有什么情况,我直接把电话打到廖兄那边就可以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林文华又突然转身吩咐道:“宏鑫,电话记得到外面打,这里没有廖兄那边的专线,要小心点。”
“放心吧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到张宏鑫这么说,林文华才放心的出了办公室,带着门口的警卫,就下了楼,开车离开了军事情报处。
这一次军事情报处的内查,参与的人并不仅仅只有林文华的行动组,还有着戴老板和徐顾煜派来的亲信。
当然了,肯定少不了觉得这个内奸与自己有仇的廖廷辉,戴老板和徐顾煜的亲信,就是廖廷辉在带领着,林文华只相当于一个小指挥,和廖廷辉的职责差不多。
至于真正负责指挥的人,是徐顾煜,只是徐顾煜负责的,是坐镇在总部,帮林文华他们协调各方面的事情。
廖廷辉和林文华,负责的是外勤,在外面调查各种情况,以及跟踪侦查。
林文华现在负责的就是调查各种情况,而廖廷辉则在负责跟踪侦查。
廖廷辉自从被林默他们放回来之后,并没有选择回他以前的住所,而是将银球融了,出手后重新购买了二座院子。
一座交由他的家人居住,另一座则是作为他平时的住所,现在他平时住的,就是他的临时指挥所。
这个地方离军事情报处并不是很远,所以林文华开着车,没多大一会儿,便开进了廖廷辉的院子。
林文华被守着的人迎进了客厅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临时指挥所,一伙人正在里面忙碌着。
而廖廷辉就在其中,此时的廖廷辉精神百倍,在一大堆的资料面前,聚精会神的查看着,林文华来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了林文华。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廖廷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文华,你这边有些什么发现没有?”
林文华听了,苦笑着,一边摇着头,一边从口袋中将张宏鑫整理的名单,掏了出来,递给了廖廷辉。
“廖兄,这些就是我们对比出来的名单,不过今天解封离开情况的名单还没有来,这没有什么摇影吧?”
廖廷辉接过名单,一边看一边回道:“慢慢来吧!我们本来也就没有对这些东西抱多大希望,只是想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罢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正仔细打量名单的廖廷辉。
待廖廷辉看完,林文华才开口询问道:“怎么样廖兄,这些人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廖廷辉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这里面的人,今天都老老实实回家去了。”
“而且我们之前找出的那些嫌疑大的人,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都乖乖回去了。”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这不应该啊!我的行动组本来就是专门对付日本间谍的,我们一次抓了这么多人,这人不可能不把情况上报啊!”
“何况我们抓到的是日本间谍的事情,我已经让手下跟别人说咱们炮制的消息时,给传出去了,对方怎么可能还站得住?”
第294章 四种可能
廖廷辉听完,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文华,我推测会有四种可能。”
“一是对方还在确定消息,准备打探详细情况后再上报,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算报得再及时也改变不了了。”
“不过这只是对方还没有看到上海的报道,毕竟之前,他们都在处里,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情况的。”
“如果是这种可能,对方知道了上海的事后,很可能就会动起来的,毕竟虽然特高科没敢自爆家丑,将我们的事情抖给报社,但我们在做旧和晒日元的事,情报处里的人都看到和知道了。”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未来几天急切想知道情况的人,就有非常大的嫌疑。”
“而且我们透露出去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能猜到的,所以对方很可能还会来找你的人打探,你要多加注意。”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廖兄,放心吧!我手底下的人,都已经吩咐妥当了。”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我来说一下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对方已经发现或有所察觉,咱们在查他。”
“虽然我们之前的动作,非常的隐秘,但这一连封了军事情报处这么多天,尽管我们透露了是为顺利兑换日元,但还是有可能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而且这种可能性还不低,毕竟对方狡猾和谨慎成那种程度,军事情报处有这么大动静,很难不让对方察觉到动静。”
“要真是这样,咱们就有麻烦了,毕竟我们现在连目标都还没有锁定,一旦跟踪监视哪里出了点状况,就很可能让对方沉静下去,咱们就很难再找到对方了。”
看着有些失落的廖廷辉,林文华插嘴道:“廖兄,要不要我把林默手底下的黄包车行的人,调到你这边,让他们来帮着跟踪。”
林文华的话,顿时让廖廷辉眼前一亮,笑道:“可以可以,我居然把这些人给忘了。”
“哈哈……虽然这些车夫没有多少跟踪经验,也没有多少的反侦查能力,但他们的人实在太多,又太不起眼了,上次我直接就在这些人手上栽了跟头。”
“我当时,那可真真的是没有怀疑到这些人身上过,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过这些会有问题。”
“也不知道你弟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了这么一招,可真是……”
听到廖廷辉又在夸林默,林文华也挺高兴,笑道:“还不止这样呢!今天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处里的人,都在门外拦黄包车。”
“现在处里有了钱,他们也跟着阔了起来,照我看,现在使用车行的人,正好合适。”
“让车行的人,将咱们处里周围的车夫,都给换成之前随林默做过事的人,我们就能掌握到很多人的行踪了。”
“嗯……”廖廷辉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我们现在能动用的人手有限,只能盯着咱们的怀疑目标,还不知道对方在不在里面。”
“让车行的人帮我们掌握更多人的行踪,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汇报给老板和徐科长一下。”
林文华听了,笑道:“那是肯定的,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下这件事的细节后,廖廷辉才继续道:“文华,这件事情解决了,那我就继续说我的推测了。”
“这第三个可能,就是在咱们军事情报处的日本间谍,很可能并不止一个,或者他已经在军事情报处内策反了人。”
“这一个可能,我倾向于后一种,毕竟我们军事情报处也不是那么好往里面安插人手的,有着一层又一层的审查,很难同时被安插进几个人进来,何况咱们这里还是总部,那就更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今天一无所获,也就有了一个解释,我们现在所查的人,很可能是获取情报的,而传递情报的,还另有其他人。”
听到廖廷辉的这一个推测,林文华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廖兄,你这一个推测的可能性挺大的。”
“我们现在重点怀疑的人是情报科,查的也是情报科,但你们查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发现。”
“但有一个问题,被我们都给忽略了,那就是情报科的人,我们行动组行动时,他们也是在行动之中的。”
“要是他们之中有人在通风报信,哪怕当时没有察觉,事后也能够看出点蛛丝马迹,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查出什么。”
“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军事情报处内另有其人在传递信息的话,那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何况这样的行事风格,与将我们行动组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手法何其相似?所以我们有必要认真对待一下这个可能,转变一下思路了。”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也是觉得这个可能性的存在非常大。”
“我是这样想的,你这边的人手,在军事情报处内,借着别人来打听消息的机会,把我们现在的重点目标,也打探一下。”
“把他们平时交往的情况,和谁来往较多、关系密切,与谁有秘密关系都打探一下,这些东西,在军事情报处内是瞒不住人的。”
“不过打探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让这些人察觉到我们在内查的事。”
“至于我这边,我也会安排人去打探一下,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们这些人,平时在处里并没有太多关系,主要还是依靠老板和徐科长的关系。”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廖兄,我明白的,你再把最后一个可能和我说说吧。”
廖廷辉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文华,我的最后一个推测,有些大胆,也有些不可思议,你就自己听听就可以。”
“第四种可能,就是日本间谍并不是在我们军事情报处,而是在其他地方,他们在另一个渠道上知道着我们的消息。”
听到这话,林文华被吓了一跳,急切地说道:“廖兄,要……要真是这样,那不是代表着我们军事情报处的动作,还被另一伙人掌握着?”
廖廷辉见状,沉着脸,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对,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的一举一动确实还被另一伙人知道着,而且他们在我们之中,也同样安排了一堆的人。”
廖廷辉的话,让林文华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给缓了过来,面色凝重道:“廖兄,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真是这个可能,那你认为这些人会是什么人?”
廖廷辉听了,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特工总部那一帮子人!”
“我们军事情报处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和对方就是竟争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不使劲往里面掺沙子?这些年咱们都揪出来多少了?”
对于这件事,林文华倒是知道一些,军事情报处确实揪出来了不少特工总部的人,不过都已经被军事情报处处理了。
要么是意外,要么是借刀杀人,反正只要发现一个,就会被军事情报处用各种手段处理掉。
当然也有逃回去的,只是谁也没有宣扬过,都是用私下的手段来处理,毕竟宣扬出去了,对谁也不会有好处。
不过这些事,已经是几年前了,这几年已经没有怎么发现特工总部掺进来的沙子了。
想到这里,林文华问道:“廖兄,特工总部掺进来的沙子,已经几年没有发现了,会不会是其他的势力,像红党?”
“不会。”廖廷辉直接一口否决了林文华的推断,开口解释道:“是红党的可能性太低,他们这些年,应付特工总部就已经足够吃力了,哪还会有那实力来渗透进我们里面?”
“何况红党的地下组织,那可是非常严密的,特别是对加入之人的审查,日本人想混进去都难。”
“再说咱们情报泄露的情况又不是一天二天了,那可有一段不小的时间了,窃取情报的人应该在军事情报处初创阶段就已经加入了。”
“那个时候,能够关注或知道我们情况的,并且打着我们注意的,也就是日本人和特工总部。”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军事情报处初创时期,那个时候的红党正好是非常困难的时候,确实不太可能有精力来做此事。
廖廷辉见林文华还在思索,开口说道:“文华,别想太多,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而且可能性也并不大。”
“何况如果是这个可能,那里面也有很多说不通的,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按照前三种可能去查,如果真的还没有查到,我们再往这边想。”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廖兄,哪怕真的是第四种可能,我们也能把特工总部的人给揪出来。”
廖廷辉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又和林文华研究了一下,林文华才告辞离开。
第295章 邵志云
林文华离去后,廖廷辉便招来了一个手下,开口道:“小邵,过来一下,你晚上帮着去联系一下这人,让他连夜过来一趟。”
廖廷辉一边说,一边把一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刚刚林文华记给他的,黄海生他们的联系方式。
被称作小邵的人笑着接过后,问道:“廖叔,你们刚刚谈的那些是真的吗?怎么听着那么离谱?”
廖廷辉听了,笑道:“虽然这几个可能,出现的可能有高有低,但终究也都是存在的。”
“别看有的可能,你可能会觉得很是荒诞,但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个样子,你觉得不可能,但它有时偏偏就是这样。”
“我有感觉,这次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我推测的这些可能之中。”
说到这里,廖廷辉严肃地看向了小邵,正色道:“小邵,这次让你跟在我身边,还让你听到这些谈话,是让你来学习的。”
“你要记住了,这里的这些人,每个人的经验经历都比你要丰富得效,平时多听多看,不懂的就来问我或询问其他人。”
“这件事情,如果你还有着什么不懂的,我还可以再给你详详细细地讲上一下……”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小邵连忙摆着手,开口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只是有些东西没有搞清楚,不用再讲一遍的。”
廖廷辉听了,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笑道:“你不要觉得我太过的啰嗦,我给你说的这些,都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别人想听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小邵闻言,连忙摆着手苦笑着说道:“廖叔,你的好心我知道,但您真不需要再说一遍了!”
“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下去想吧!我觉得要自己想通了,这些东西才会是自己的,要是自己不思考,只是一味的让别人给自己分析,那我一直都学不会这些东西。”
“当然了,要是我真有什么想不懂、想不明白的东西,廖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过来询问您的。”
廖廷辉听了,不住地点头,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不错,看来进步不小啊!那你就自己下去自己思索吧!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小邵听了,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说道:“廖叔,我还真有一个问题不懂,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廖廷辉听了,笑骂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我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该不该说的?”
“是是……”小邵听了,连忙应了几声,嘻笑着问道:“廖叔,你说的最后一种可能,是不是真的存在?”
廖廷辉闻言,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解释道:“我的最后一种推测是基于两个原因。”
“一是特工总部对我们的渗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这些年被我们揪出来的人少了,但这说明的,不是我们里面没有了对方的人,而是这些人藏得太深。”
“第二个原因,是特工总部的人就一心的对付着红党,根本就没有在日本间谍上下过什么功夫。”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本来就是国府成立早,实力最强的特工组织,本来就是日本人首先关注的对象,不对付,不防备日本人,他们里面可能早被日本人渗透成筛子了。”
“当然了,尽管有着这些原因的存在,我说的可能性也是最低的,主要是这个样子,那日本间谍获取消息就要绕上一大圈,他们很难把时间把握得那么准。”
小邵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廖叔,这特工总部的情况真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吗?”
廖廷辉听了,冷笑道:“小邵,我这说的都是保守的了,你才刚刚进来,不清楚日本人的手段才会这么问,只要对日本间谍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问出你这个问题。”
“日本间谍的手段,那可超乎了你的想象,什么安插渗透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除了这些最基本、最常规的手段,日本间谍还会通过收买、策反、威胁甚至是其他更凶残卑劣的手段来获取情报。”
“日本人可比红党的人难对付多了,对于一心扑在红党身上,对日本间谍毫无了解的特工总部,可能连被渗透了都找不到踪迹。”
说到这里,廖廷辉没有选择再继续深入,而是话锋一转道:“小邵,这事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说多了也对你没有什么益处。”
“现在你才刚刚来,这些事情你慢慢的自然会了解到,现在你还是先思考我给你说的这一些吧!”
小邵闻言,有些不死心,继续笑着问道:“廖叔,咱们这一次抓了那么多日本间谍,是不是说我们的实力已经比特工总部还强了?”
廖廷辉听了,苦笑道:“谁给你的这种自信啊?这只能说明我们在对付日本间谍方面,比特工总部有经验有心得罢了。”
“特工总部,可是国府成立时间最早,经费最丰裕的特工组织,一时半会儿,哪是我们能够轻易超越得了的?”
“何况这一次的行动,出力最大的又不是我们军事情报处,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沾了别人的光。”
听到廖廷辉这话,小邵眼前顿时一亮,连忙问道:“廖叔,你是说,这次抓捕日本间谍,还有其他人参与?是不是您让我联系的人就是他们……”
此时的廖廷辉立即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打断了说的兴起的小邵,开口道:“行了行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别去到处乱说。”
小邵闻言,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廖叔,您刚刚和林组长谈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廖廷辉听了,有些头疼,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严肃地开口告诫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你知道有这件事情就行,千万不能泄露了出去知道吗?”
“他将来会进军事情报处的,是什么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别再问了,也不要去打听,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可以跟着人家学几招,懂了吗?”
小邵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郑重地小声说道:“廖叔,我明白,我父亲和我说过,在军事情报处最重要的就是口风要紧、耳朵要灵,该说的说,该听的才听,不能说的打死也不说,不该听的,别人凑到耳朵上也不要听。”
廖廷辉听了,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情就是不该听的,既然你给听去了,那就把嘴封上,打死也不要说出去,懂吗?”
小邵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我明白,廖叔,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廖廷辉听了,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开口道:“那就好,赶紧去做我交给你的事吧!这件事你留在心底就行了。”
“是……”小邵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还有模有样的敬了个军礼,才着急忙慌的去打电话。
看到这情况,廖廷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倒是没有多少的担心,只是有些自责自己为什么警惕性会低了那么多。
毕竟这一次参与这种机密行动的人,那是绝对可靠的,要不是有着这一个前提,怎么可能会被安排来处理这种事?
廖廷辉口中的小邵也不意外,小邵名叫邵志云,他父亲也是军事情报处的人,而且还是元老,与廖廷辉的私交不错。
现在的邵志云已经加入了军事情报处,他父亲听说了廖廷辉准备退下来收徒,便将邵志云给安排了过来,让他跟着廖廷辉学上一些东西。
而哪怕有着他父亲这一层关系存在,邵志云在加入军事情报处之前也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并且觉得他是可塑之才,才同意让他跟着寥廷辉的。
邵志云的表现之所以这么的青涩,一方面是年龄太小了一些,比林默他们还要小得多,才刚刚从高中退学出来。
另一方面,是加入军事情报处的时间太短,还处于蒙蒙懂懂的阶段,对军事情报处的了解,也基本就来自于他父亲。
当然了,这事肯定也与他直接来跟着廖廷辉有关,毕竟军事情报处的其他成员,要加入,一般都是要通过训练班后才能正式加入的。
至于林文华,他也知道邵志云的情况,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在与廖廷辉的谈话中,将黄海生他们的事情说出来?
林文华以为廖廷辉在自己和他谈话的时候,把邵志云带着来,是已经将事情向邵志云说明了,没想到出了差池。
本来廖廷辉也是注意着邵志云在身边的事,不过他谈着谈着就入了神,一时没有注意,再加上邵志云刚刚来,他一时半会也没有适应过来,这才把事情透露了。
看着邵志云在客厅中忙前忙后但又不乏节奏的身影,廖廷辉点了点头,脸上显得有些满意。
虽然邵志云刚刚表现得有些青涩,但现在显然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种适应能力,在廖廷辉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廖廷辉又看了一会儿后,才坐了回去,继续拿起卷宗,开始翻阅了起来。
第296章 内情
廖廷辉看了卷宗没多长时间,黄海生接了林文华和邵志云的电话之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黄海生到了后,便被邵志云带到了廖廷辉面前,这一次廖廷辉没有选择在客厅这里谈,而是带着黄海生去了书房,还将邵志云留在了客厅。
毕竟此时的黄海生是林默的人,谈的事也肯定会涉及到林默,廖廷辉还是觉得要保险一些。
黄海生见到廖廷辉时,尽管事前已经从林文华那里知道了要见的是谁,有了点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之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毕竟抓廖廷辉的事,他可是参与了的,而且还是拉着廖廷辉的那一个人,心里一时间着实有着担扰。
还好,廖廷辉在带着黄海生去往书房的途中,看出了黄海生的顾虑,开口安慰了几句,才让黄海生放下了一些心来。
两人进了书房后,廖廷辉反锁上了门,也不废话,直接将找黄海生来的目的,详细地说了一遍。
黄海生听完,皱起了眉头,思虑良久后,才终于开口问道:“廖……廖长官,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帮您临视军事情报处的人,这……”
廖廷辉闻言,自然看出了黄海生心中的顾虑,笑着开口道:“放心吧!我不是想坑害你,或者是要报复你。”
“这件事情,原因这些我不能和你说,不过这件事情,军事情报处的头头已经点头了,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
“何况你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林文华吗?这件事他应该已经事先和你交代过了吧!”
黄海生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文华少爷确实已经给我们打过电话了,那廖长官,我们就接下这个任务了!”
廖廷辉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们来帮忙了……”
“不麻烦,不麻烦……”听到廖廷辉这话,黄海生一边摇着手,一边陪笑着说道。
廖廷辉见了,笑道:“你是林默的人,我现在与林默的关系挺好的,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是是是……”
看着连连点头陪笑着的黄海生,廖廷辉有些无奈,只得转变了说话的语气,用命令的口吻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就别客套了,直接说正事吧!”
“老黄,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你在安排人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仔细挑选。”
“参与行动的人,首先是口气要紧,这件事不能被泄露出去,要不然林默也保不了你们。”
“其次,选的人最好是上次你们配合过林默的人,要有一定经验,以免被人发现。”
“最后一点,这些人的身上不能有什么不良嗜好,特别是酗酒赌博以及吸大烟,这些人我不希望他们来参与行动。”
黄海生闻言,点了点头,郑重地开口道:“廖长官,您放心吧!您说的这些都没有问题,从林少爷之前安排参与行动的人里找就可以,林少爷的要求和您的差不多。”
廖廷辉听完,点了点头,继续严肃地开口道:“那就好。老黄,虽然你是林默的人,但我在这里还是有些话想跟你明说。”
“你们对军事情报处的作用,是你们的低调和不起眼,就像你之前与林默合谋对付我之时,我并没有关注和怀疑到你们身上。”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把你们怎么样!而是想要提醒你,你们的价值只是来自于你们的不起眼。”
“包括你们现在能够为我们做事,原因也是这一个,你们可别以为帮我们做事了,有我们撑腰,就在外面乱来。”
“要是你们帮我们做事的事搞得让其他人知道了,到时候你们就没有价值了,我们可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们抛弃的。”
听到廖廷辉这么提醒,黄海生郑重地点了点头,严肃地开口说道:“谢谢廖长官的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看到黄海生这个样子,廖廷辉笑道:“看来你也挺聪明的啊!你这表现,应该早就已经想到这个点了吧?”
黄海生闻言,苦笑道:“廖长官说笑了,我哪想得到这些,这事是之前林少爷提点过一下。”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道:“既然林默提醒过,那我也就不说太多了,这件事你们心里都要有数才好。”
“这些事,也并不单单只是在不惹事这点上,你们平时在生活工作上面,也要尽量的和以前贴近,这样才能保持着你们的价值。”
黄海生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廖长官,您放心,我们还想和您们多多合作呢!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听到黄海生这带着恭维的话,廖廷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笑着站了起来,开口道:“那走吧!咱们出去,我让人带你去找一下负责和你接触的人。”
廖廷辉说完,便带着黄海生出了书房,来到了外面,安排了一个手下,带着黄海生去找此时负责跟踪监视的人。
把黄海生送走,廖廷辉打了几个电话,一面是把事情通知一下负责跟踪监视的人,一面是把事情给林文华和徐顾煜通禀了一下。
廖廷辉做完这些后,邵志云便悄悄凑了上来,问道:“廖叔,这件事情这样就解决了?难道不用安排人去盯着他们?”
廖廷辉闻言,思量了一下,看看哪些能说后,才开口解释道:“这种事情,你非要去盯着人家干嘛?这些人都是自己人,而且他们要的又不是功劳,而只是奖励罢了,又不会和我们争功,有事情他们为什么不报上来。”
“何况你找人盯着他们,那不是明显不信任对方吗?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如让自己的手下去做。”
“志云,这些东西你要注意着,在我们这种地方,你让人去为你做事,那就只能信任对方,或者说只有信任对方。”
“要是不信任,那你就不要让他们去做,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你明面上也要表现得很信任对方,至于暗地里你怎么做,只要能确定对方不会发现,那你再去做。”
听到廖廷辉这么长篇大论了一通,尽管是满头雾水,邵志云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现得自己听懂了,他可不想再听廖廷辉再长篇大论地解释一通。
廖廷辉看着邵志云的表现,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在军事情报处会遇到很多,到时候邵志云自然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
在另一边,接到廖廷辉这一边的电话后,林文华又再次来到了徐顾煜的办公室。
因为接到了这一个任务,徐顾煜今天并没有选择回去,而是留在了军事情报处,当起了替林文华他们向戴老板汇报情况的事。
刚刚林文华从廖廷辉处返回之后,便直接找到了徐顾煜,把情况汇报给了徐顾煜,由徐顾煜联系了戴老板,戴老板同意后,林文华才联系了黄海生。
徐顾煜见林文华又再次来到他的办公室,有些疑惑,但又有些急切地问道:“文华,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还是有什么发现?”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科长,黄海生那边已经联系了,刚刚廖兄来电,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徐顾煜闻言,苦笑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件事老板已经同意下来,你们自己安排就可以,不用来跟我汇报。”
“你这着急忙慌的找来,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呢!”
林文华听了,一边和徐顾煜一起坐下,一边笑道:“科长,这还真有一件不小的事呢!”
“刚刚我出去联系黄海生的时候,顺道联系了一下林家商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林默父亲已经同意了林默的事情,不再插手,咱们可以放心的把林默招进来了。”
接下来,林文华便将从林家得到的具体情况,给徐顾煜说了,徐顾煜听得眉开眼笑。
待林文华说完,徐顾煜兴奋地站了起来,高兴道:“好好好啊!看来我们行动科又能来一位大将了,好……”
看着徐顾煜高兴成这个模样,林文华的内心也由衷地为林默感到高兴,毕竟这代表着,林默进来之后,肯定不会遇到多大问题。
徐顾煜高兴了一会儿之后,又有些担心,于是问道:“文华,林默父亲的那些条件,林默能不能达成?要不要我们帮帮忙?”
林文华听了,笑道:“科长,您放宽心吧!林默父亲提的那几个条件,急的就是结婚一事。”
“商行跟我说了,林默现在已经好上了一个,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去喝林默的喜酒了。”
“至于其他的条件,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何况林默既然敢答应,他肯定有着办法,用不着咱们担心的。”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又再次兴奋了起来。
也不怪徐顾煜这个样子,实在是林默的能力,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单单他这一次亲自参与行动,分到他身上的功劳,就已经让他在军事情报处,牢牢站住了脚,已经隐隐成了军事情报处的核心领导之一,哪怕是情报科的科长,在面对他时,都比以前和善了不少。
第297章 心态变化
徐顾煜在一次又一次的在戴老板耳边提及林默,想要将林默弄到行动科,现在已经被确定了下来。
想到林默加入行动科后,一次又一次的立下功劳,到时候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徐顾煜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
高兴一通过后,徐顾煜终于又再一次拿起了打往戴老板家中的电话专线,打了过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戴老板,最后还不忘把林默进行动科的事又说了一遍。
电话另一头的戴老板,听到徐顾煜又在提这件事,顿时把刚刚听到林父同意的高兴劲抛之脑后,在电话中训了徐顾煜一通。
不过对于林默进入行动科的事情,虽然知道徐顾煜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提的原因,戴老板还是同意了下来。
毕竟他现在也是兼任着行动科的科长,行动科也是自己的核心,他也不想把林默放到其他地方去。
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徐顾煜又和林文华交流了一下这次的行动之后,才让林文华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林文华,也把心全部都投到了这次的任务上,仔细思量了一番后,觉得要想打开突破口,还是得先把嫌疑大的人锁定了。
于是林文华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找上了正在研究卷宗的三个队长,和他们一起研究了起来。
时间随着刷刷地翻书声一点一点地流逝,放在林文华旁边的纸上,名字也慢慢多了起来。
“喔喔喔……喔喔……”
窗外传来公鸡打鸣声时,沉浸在卷宗之中的林文华,抬起头来,顿时露出了个大黑眼圈,像一只熊猫一样。
“哈……”林文华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才意识自己已经整整看了一页。
林文华转头看向另外三人,发现刘震山已经扒在桌上睡着了,而沈松和黄建仁,也和自己一样,顶了个黑眼圈,还在那哈欠连天的看着卷宗。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将刘震山摇醒后,开口道:“大家先停下来吧!都回去休息一下,这事一时半会也搞不出什么眉目来,咱们还有的时间要做,还是先把精神给养足了吧!”
说完,林文华便把三人身边记名字的纸收了过来,拿到手上一看,苦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和林文华想的一样,三人的纸上也记了一堆有嫌疑之人的名单,而且三人的名单基本没有几个人的名字重合。
林文华在阅读卷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每次行动参与的人都不少,而且每次行动,总会有那么几人存在嫌疑,根本就几辨不出来到底谁有问题。
不过按林文华推测,这些人的嫌疑都不大,虽然有不少人在行动中有这样那样的疑点,但基本都是由不遵守规矩引起的。
看着一堆的人名,林文华感觉自己头都快炸了,最后只得悻悻地拿上自己记上的名单,苦笑着找到了张宏鑫。
张宏鑫昨晚直接睡在了自己办公室之内,被林文华叫醒后,张宏鑫见到林文华一脸疲惫,还挂了个大大的黑眼圈。
于是张宏鑫赶忙开口问道:“组长,你这不会忙了一夜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要是出什么事了,早就把你叫起来了,那会等你睡到现在?”
张宏鑫闻言,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组长,那没有什么大事,你也不至于忙一晚吧?”
林文华听了,解释道:“昨晚突然有了个想法,打算从卷宗上着手查,一看就看了一晚,哈……”
“可惜啊,情报科里面这一伙子人,平时做事实在太不讲究,很多人行动时,或多或少都有违规的情况,让我根本排查不了,哈……哈……”
林文华一连打上了几个哈欠,摆了摆手,把四张名单递给了张宏鑫,开口道:“多的不说了,这是我们昨晚找出来的。”
“哈……你拿着和其他名单对比一下,尽量排除一些人,剩下嫌疑的,你再安排人查一下他们在情报处里的交际情况,哈……看看和哪些人走的近,哈……”
张宏鑫见了,接过了名单,开口对林文华道:“组长,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
“哈……”又打了个哈欠的林文华,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便出了张宏鑫的办公室,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后,倒头便睡在了沙发时。
随着天越来越亮,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林默一伙人精神抖擞地从宿舍起床,和往常在校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学习生活。
这些天在外实实际际地做了一次任务,让林默一班的同学,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丝改变,最明显的就是格外精神和好学了,让教他们的教官,都觉得有些诧异。
一开始,这些教官对于林默他们一班人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还不说明原因,心里是很恼火的。
本来想在今天找找他们的麻烦,不过见他们精气神这么足,学习态度也转变很大,顿时转变了想法,乐呵呵地接受了下来。
林默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对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激发了他们要学习更多东西的心态。
林默这些同学,没有这一次实际行动之前,都自我感觉良好,都觉得自己读了军校就很好,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军官,这差不多是绝大多数人的心态。
可是真到实实际际操作时,除了少数几人能马上适应,并且独当一面,其他人都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也是这一个发现,让众人都摆正了心态,或者说焦虑了起来,特别是林默还说了中日之战的事,更是让他们急了起来。
他们一窝蜂的用龚启明给的休息时间去学外语,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摆脱这种焦虑。
林默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同学的改变,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里也由衷地为自己的同学感到高兴。
毕竟这个时候能将心态及时的转变过来,哪怕在学校已经不多,但带着这种心态进入军队,显然是件好事。
早上的课上完后,林默的同学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而是缠上了教官,开始问东问西,想要把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都补回来。
不过林默倒是没有和他的同学一样,而是悄悄溜了出去,找上了老师,把拍电影的事情和老师说了一下。
龚启明听完林默的讲述,也不迟疑,直接笑道:“这没有问题,既然是免费为军校宣传,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帮你处理就可以,你就安安心心,像你那些同学一样,老老实实在军校学习就可以。”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有些尴尬地问道:“老师,您已经知道早上的事了?”
龚启明听了,笑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刚刚上了你们课的教官,还专门跑来我这里把你们夸了一通,夸你们现在多么多么积极,多么多么好学呢!”
说到这里,龚启明感慨道:“看来这一次的事,对他们的影响确实很大啊!要不是长得还是一样,就光从表现看,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林默听了,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一次的行动让同学都对自己有了个直观的认识,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以前那些骄傲的心态都转变了过来。”
听到林默这么说,龚启明笑着说道:“这是件好事,能够这么早转变心态,未来能少吃不少亏。”
“当年我在军校的时候,心态和你们以前差不多,都觉得自己是天之娇子,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嚣张地不得了。”
“后面下了军队,也是满身的骄横之气,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后面上战争,要不是被一个老兵按在战壕里,还不知道是被机枪扫成筛子,还是被炸弹炸得四分五裂呢!”
“你们在学校就能够将心态给转变过来,等你们下军队后,能够少走不知道多少弯路,这才是你们这次最大的收获啊!”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老师,那我也先回去了,同学们都在认真的学习着,我这自己跑了不合适。”
“等一下……”龚启明叫住了打算转身离开的林默,开口询问道:“林默,你是不是准备加入军事情报处去?”
林默闻言,笑道:“老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军事情报处确实向我和海城抛出了橄榄枝。”
“我现在已经将家里也说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海城毕业后,应该就会被分配到军事情报处去。”
接下来,林默便将他和杨海城加入军事情报处的整件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和老师说了一遍。
龚启明听完,思量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加入军事情报处,对你和海城确实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去吧。”
“不过这件事情,你们最好不要透露给其他同学,一方面是保护你们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保护你的同学,毕竟军队对军事情报处确实不太感冒,这件事要是弄得人尽皆知,不论对你们还是对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明白的,老师,海城那边我也给他说过,您放心吧!”
龚启明听了,点了点头,一边摆手一边道:“那就好,那你就先离开吧!这段时间好好在学校学习,别以为去了那边,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放下。”
听到老师这么说,林默笑着点了点头,和老师告辞后,便离开了这里,加入到了努力学习的同学之中。
第298章 毁三观
此时钟河清的大院之中,孙永宁接了一个电话后,一脸失望地走到了钟河清身边。
“掌柜,刘奎朋刚刚打来电话,说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准备去更大的城市去,可能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听到孙永宁这么说,钟河清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问道:“那他准备去哪?”
孙永宁看到钟河清对自己的担忧丝毫不在意,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开口道:“他说他之前在南京上面找了两座小城,但连四川人都没有看到几个。”
“现在他打算沿着长江继续往上走,准备去汉口那些地方再去找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里,孙永宁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掌柜,这直接去汉口这么远的地方,这一去一返就要花不少时间,这……”
看到孙永宁这个样子,钟河清摆了摆手,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怕时间不够吗?”
“你先去给刘奎朋回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担心,慢慢找就可以了,一定要找到最适合的人,你打完电话,我再给你解惑。”
孙永宁听了,虽然还是一头的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去给刘奎朋打去了电话,把钟河清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打完电话,孙永宁便连忙赶了回来,刚想开口,就听钟河清开口道:“永宁,要找到一个适合这种身份的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永宁,我们要找到的人,必须要与我们要假扮之人的气质、神情、语言等等方面相符合。”
“如果只是一项,那还比较好办,但要样样都具备,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们还是在川地之外的地方找,能供我们挑选的人本来就不多,不是几天时间就能找到合适人物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川地找,一方面路途本来就远,另一方面,那里可是别人的大本营,一旦消息走漏,咱们的麻烦可能会更加的大。”
“而在川地之外,我们要找的人,本来就是外地人,我们有的是手段不走漏风声。”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掌柜,那我们随便找些人不可以吗?不就是用来糊弄和唬人的嘛?”
“啍……”钟河清听了,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永宁,你这种态度是不行的,必须立即给改过来,要不然可是会吃大亏的。”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心中一颤,连忙应道:“嘿……掌柜,您放心,我一定会端正我的态度。”
钟河清听了,心中一动,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开口道:“永宁,这件事情不能糊弄的,黑市这伙人,可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好糊弄的。”
“要想将他们打发掉,我们就得做得滴水不漏,让他们查不到丝毫异常,确认这件事是真的。”
“毕竟做这种生意的人,身后都不可避免地站着国府的人,如果不能让他们百分百确认,那到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是绝对少不了的。”
孙永宁听完,心中还是有不少疑问,可是想起钟河清刚刚生气的状态,又有一些迟疑和纠结。
纠结了一会儿后,孙永宁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掌柜,这时间上是不是……咱们一直拖着,这些黑市的人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动手?”
“而且上海那边下达的任务,我们也不能一直拖着啊?要是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们的压力肯定会非常大的。”
看到孙永宁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钟河清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永宁,刚刚我听你的话中,带着一丝正宗的萨摩口音,不知道你来自萨摩地区的哪里?”
孙永宁听到钟河清这么问,立马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已经明白刚刚自己一不小心,口音上把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最后,孙永宁还是厚着头皮,声音颤抖地回道:“掌……柜,我的老家就在……鹿……鹿儿岛……我……我……”
看着孙永宁这个样子,钟河清起身拍了拍孙永宁的肩膀,笑着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我的老家也是在鹿儿岛市,我们还是老乡呢!”
“不过在我小时,父母便带着我到了东京谋生,好不容易考上一个大学,没想到读着读着,居然读进了这个地方……”
“唉……”说到这里,钟河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孙永宁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咱们那里是海军的地盘,我们在陆军可不被待见啊!这些年没少吃苦吧!”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掌柜,想不到您居然和我来自一个地方,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
“不过苦我倒是没有吃多少,我家也在我青年时就搬离了鹿儿岛市,去了长崎谋生,之后又侨迁去了朝鲜。”
“我也是在朝鲜加入进特高科的,不过我说的一直是通用日语,别人问也说家人在朝鲜,您是第一个听出我是来自萨摩的。”
钟河清听完,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既然这样,今后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口音。”
“我这些年,在这方面吃的亏实在太大了,我为特高科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劳,最后却被人给打发到了这个地方,唉……”
看着很是失落的钟河清,孙永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静静站在了钟河清的身边。
钟河清和孙永宁口中的萨摩,就是日本倒幕运动中的四大强藩之一,也是日本军方现在实力最强的两个派系之一。
只是萨摩藩掌握的是日本海军,而陆军则是由另一个强藩长州藩为主导。
虽然两家当年在倒幕时进行了合作,不过那只是基于利益,倒幕完成之后,便一直处于对立之中,予盾重重。
日本特高科,虽然是属于日本内务省的,但成员与合作基本都来自于陆军,那来自萨摩藩的两人,自然是不受待见的。
钟河清没有被情绪影响多大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重新坐了回去,开口道:“永宁,既然我们都来自一个地方,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把这些事牵扯到的各种问题,都向你说一说吧!”
“刚刚你问的那堆问题,时间不足的我们先放一边,这个我有办法解决,我过会再给你说,我们先谈谈上海总部的事。”
“永宁,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上海给我们的任务,只是发了一次电报过来,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催过,你知道其中是什么原因吗?”
孙永宁听了,思量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掌柜,会不会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暴露,才没有再发报催促?”
钟河清闻言,冷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单纯?要是他们真急着弥补被抓和虹口被毁的事,还不知道会发多少电报呢?”
“他们不这么做,就代表着上海总部,或者说特高科总部,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弥补,甚至下达的那封命令,也是做给别人看,或者一时气愤下达的。”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是彻底被搞糊涂了,脑子一时间像浆糊一样,一脸不解地问道:“掌柜,这出了事情不弥补,那总部的人要干什么?”
听到孙永宁这么问,钟河清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要接着这次的事,来谋取利益呗!”
“这一次清茂商行出事,不仅让特高科的打算付之东流,还把手上多年积攒的资金也一并损失惨重。”
“如果只是出了清茂商行这一档子事,特高科高层,肯定会将事情压下,然后进行弥补,顺带将损失资金的苦果一并吞下。”
“可现在,又出了上海虹口区的这一档子事,特高科吃大亏的事也被桶到了国内,这个时候再进行挽救,意义已经不大了。”
“毕竟这件事对特高科的负面影响已经显现了,弥补也不是你想弥补的,不能短时间弥补,那弥补完,影响早就来了。”
“而一旦弥补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对特高科的打击会更大,毕竟南京是国民党的地盘,他们现在正处于高度戒备之中,咱们要想短时间弥补回来,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既然这个样子,那还不如暂且将事情搁下,借着这件事情的影响,谋划一些东西,将对自己的损害降至最低,甚至从中谋利。”
“至于弥补的事情,那就影响消散后再来做,到时候可就不叫什么弥补了,而是立功,懂了吗?永宁……”
孙永宁听到钟河清的这一番说辞,心里久久无法平静,让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与他所想的差得那么远。
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想这想那,为缓解压力操心,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孙永宁的心里一阵苦涩。
最后孙永宁还是有些不甘心,固执地继续问道:“掌柜,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对总部能有什么利处?值得他们连弥补的事情都不上心?”
第299章 小九九
钟河清见孙永宁还不死心,也不生气,毕竟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年轻时听到这种话,谁也会持怀疑态度的。
只有经历得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才会明白和理解这些,也才会渐渐接受这些话。
想到这里,钟河清笑着开口安慰道:“永宁,你还年轻,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些也正常,不过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今天就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给你剖析一下,让你今后少走一些弯路。”
“说到特高科能从这次事情中获利的东西,那就多了去了,我就从特高科面临的形势入手,给你说上一说。”
“咱们国内的间谍组织的情况你也知道,用多如牛毛来形容也不为过,陆军有陆军的情报部门,海军也有海军的情报部门。”
“而政府里面,内务省本来就管着不少间谍机构,其中就包括了满铁和我们特高科,而它也有自己专门的间谍组织。”
“除了内务省,外交部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甚至其他部门里面也或大或小的有不少负责情报工作的人。”
“除了政府的人,民间也有不少人掺合了进来,像黑龙会这些帮会,在情报领域也小有名气。”
“虽然我们不同的间谍组织之间,都有着自己的职责划分和负责区域,像我们特高科,负责的就是中国,主要在华北华中华东华南这些地方活动,满铁又负责满州。”
“这样做,虽然在地盘上的争端不是很大,但在经费或在其他地方上,可是积累了不少予盾,相互之间的争斗,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罢了。”
“当然了,这里面也不只有予盾,相互之间也有着合作与抱团,不过这些很杂,我就不与你细说,你只要明白,有合作也只是基于利益罢了。”
“而上海一二八事变的时候,我们又直接将一个特高科的分部立到了上海来,让特高科的势力增大了非常多,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甚至之前与我们合作和抱团的人,态度也玩味了起来,而各个情报组织背后的势力,也对特高科防备了起来。”
“特高科现在之所以是这样一个态度,就是想让在背后对我们不满的人,认为这是一次打击特高科的机会,让他们动起来。”
“通过这次的事,特高科就能将敌我分辨出来,好有个防备,免得敌人趁我们不注意,什么时候来个背后偷袭。”
“永宁,你别看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利益不是很大,但对于特高科却是极其重要的,毕竟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别人。”
孙永宁听完,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掌柜,那咱们特高科,不怕引火烧身吗?毕竟我们不仅自己损失了这么多人,还连带着让上海虹口损失惨重,这……”
钟河清听了,笑道:“永宁,你这就有些想当然了,我们自己损失了一堆人不假,虹口损失惨重也不假,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的不解挂满脸上,问道:“掌柜,这件事被捅到国内,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这……”
钟河清不待孙永宁说完,直接开口道:“不满又能怎么样?不满就能撼动特高科吗?”
“永宁,特高科怎么说也是日本国内实力最强的情报组织之一,不是那么好撼动得了的,损失几十人怎么了?虹口被毁又怎么了?”
“这些事情的影响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伤到的最多只是特高科的皮毛罢了,想让特高科伤筋动骨,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所负责的这些地方,都还是中国人的地盘,而日本陆军可是对这些地方垂涎已久了。”
“照现在的局势看,针对这些地方的战争,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会爆发,挑起事端的人肯定会是陆军那伙人。”
“而在这些地方,情报实力最强的就是我们特高科,在这些地方稍有点实力的情报机构,只有内务省、外交部和海军,最多再加上黑龙会。”
“可惜这些人的实力加起来,也没有我们特高科的一半,何况他们与陆军的关系,要么敌视、要么互不感冒,根本没有我们特高科与陆军的关系密切,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有取代特高科的实力。”
“所以不论是陆军未来的战略上讲,还是与陆军的关系上讲,陆军都不会让我们损失太大。”
“再说了,上海虹口区的驻军可是海军陆战队的人,是海军,虹口也是海军的地盘,海军吃了瘪,陆军高兴还来不及呢!”
“永宁,你说说,特高科有着陆军这一个日本两巨头之一在背后站台,特高科就算损失,又会损失多大一点?”
“上海总部的人,简直就是一群蠢货,居然连这点东西都想不通,面对乱民居然束手束脚,损失成这个样子。”
“当时直接开枪又怎么样?国内民意沸腾又能怎么样?有着陆军在背后支撑着,谁也不能把特高科怎么样!坂井简直就是猪……”
看着对上海特高科的人一通咒骂的钟河清,孙永宁心中一阵无语,不过孙永宁的心里也在暗自窃喜,毕竟钟河清能在自己面前这么表现,说明钟河清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孙永宁对于自己刚刚的疑问,也大致搞明白了,这一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仗着陆军离不开自己,直接耍流氓。
钟河清骂了一通,将自己这些年憋在心中的怒气骂出后,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不过当看到一边一脸尴尬的孙永宁时,钟河清也有些尴尬,尬笑道:“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这些年对坂井的怨气着实不小。”
孙永宁见了,连忙摆着手笑道:“理解,理解……”
对于钟河清这种老狐狸,这种事情自然困扰不到他,只见钟河清立马调整了一下神情,便平静地开口道:“永宁,我继续之前特高科能够得到的利益来分析吧!”
“我刚才给你说过,我们日本的情报组织,很大一部分予盾是来自于经费上。”
“我们情报组织的经费,主要是来自于我们的主管部门,或者我们合作分享情报的部门,以及捐献或自己筹措。”
“后面这几项我们今天都不谈,只谈主管部门拔付给我们的经费,这是引起予盾的关键点。”
“虽然这些经费,名义上是由我们的主管部门来拔付,但实际上在主管部门和其他部门分经费时,我们的经费基本上就定了。”
“经费定多定少,主要由我们的实力功劳、主管部门的争取以及其他帮我们说话的人声音实力有多少。”
“我刚刚也说了,陆军在咱们后面撑着,我们也不用急,经费可能会因为这次事降一点,但降的幅度不会大。”
“当然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我们这次损失的经费,如果没有上海的事发生,为了压下这件事,那苦果肯定要自己吃。”
“但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暴露了出去,那我们肯定不能再自己承担了,跑去哭穷跑去要钱,肯定还是能从政府里掏一些出来,减少我们的损失。”
“不过这些钱应该不会太多,最多也就维持住我们接下来一年的正常运转,多了肯定不会有,想做其他的事也不会有什么钱,这也是我让你把后面那些房子弄到手上的一个原因。”
“除了这些,咱们特高科肯定也要有人把事情扛下来,我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坂井,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事对坂井也不会有多大,要么把他调走,要么从课长的位置退下去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又会升回来了。”
“毕竟清茂商行这么大动作,北边的不会不插手,坂井也就是代人受过、替人顶缸罢了。”
听完钟河清的讲述后,孙永宁又冒出了个疑问,于是再次开口问道:“掌柜,为什么是上海的事情发生后才这么做?我听着好像不出上海的事,咱们也可以这么操作啊?”
钟河清听了,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不同,我们要是在上海出事之前这么做了,这些小九九可能没打到,反而会变成偷鸡不成蚀把米。”
“毕竟上海的事,一方面顺其自然的将我们发生的事抖落了出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可以让特高科的第一个目的达成。”
“另一方面,上海的事,让海军那也跟着损失惨重,这能成功迎得陆军的欢心,他们为我们说话,就不会太抗拒。”
“最后一点,这种事毕竟是一件丢人的事,谁会自己没事将这些事情抖出去?上海的事只是让我们没有了选择。”
孙永宁听完后,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里面的各种道道、各种小九九,也彻底的打开了孙永宁思维的界限。
孙永宁突然发现,此时自己顺着钟河清的这一种思路,无数自己曾经纠结无比的事情,都显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钟河清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孙永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静静地看着孙永宁。
第300章 心理战术
钟河清静静地等待了孙永宁一段时间,见他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笑道:“永宁,要想下去慢慢地想上一下吧!现在我先给你安排一下外面的事。”
钟河清的话,让孙永宁回过了神来,脸上抱着一丝歉意,开口说道:“掌柜,您吩咐吧!我马上就去布置。”
钟河清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那好,你现在出去让警戒的这些人,把身上的枪都收回来吧,别在外面大摇大摆的带着枪了。”
“顺道让他们再将院子给清洗上一遍,去买一些花花草草、林木啊这些东西回来,把院子重新布置上一遍。”
听到钟河清的这个安排,孙永宁有些迟疑,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用。
钟河清看出了孙永宁的迟疑,也不恼,笑着解释道:“永宁,我这么安排,为的就是要拖住黑市这伙人,为刘奎朋争取时间,也顺道迷惑他们一下。”
“你看啊,我安排你们将枪收起、清扫院子、布置院子,都是要做出一种有重要人物要来的感觉,而我们又显得手足无措。”
“在这之后,这样的事情我还会再安排几次,像重新整理屋上的瓦啊,重新粉刷院子之类的,”
“之所以这么做,既是要把来人的重要地位衬托出来,显得这人对我们无比重要,但我们又得给对方一种,我们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感觉。”
“毕竟我们酒楼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却并没有这种事情,不做一些铺垫,对方的心里难免会有不愿相信的心态。”
“我们多做几次这样的事情后,强化一下这件事情在对方心中的重量。”
“最后我们找来的人再登场,这一套组合下来,才能够让黑市和他们身后的人信服,免得他们不休不止地来纠缠着我们。”
“这东西在西方被称为心理学,我有幸读过一些,现在正好在这些家伙身上试试手,看看效果怎么样。”
孙永宁听完,点了点头后又问道:“掌柜,我们手上的资金已经不是很多了,要不等后面的那些墙砌起来后,我们就……”
不待孙永宁说完,钟河清便打断了孙永宁,严肃地开口道:“永宁,你现在别打那些东西的注意,在黑市的人离去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动手。”
说到这里,钟河清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解释道:“永宁,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在院子后面负责秘密警戒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
“黑市的已经在我们买下的那些房子边上,租下了一间屋子,他们应该就是来监视后面情况的,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动。”
“以免弄出什么动静,让这些人察觉到,我怕他们会不待我们的计划开展,就直接动手,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孙永宁听到钟河清这么劝说,还是不死心,于是继续开口问道:“掌柜,那我们可不可以先用探测器去试一下?最少也要知道到底有没有东西吧!”
钟河清听了,心中有些不悦,皱着眉头开口道:“拿金属探测器去探干嘛?知道了有没有东西,对我们有影响吗?”
“难道探出没有东西,你还能直接去和黑市的人说,这里面没有探出东西来,他们会信。”
“还是你打算亲自将对方请进来让他们探查,那不是告诉对方我们没有背景,和直接让对方想怎么针对我们就怎么针对我们有什么区别?”
“何况你看看你,现在就对这些东西心心念念着,要是真探出来有东西?那你这状态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钟河清说出这么重的话,孙永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认真地开口道:“掌柜,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出去安排!”
看到孙永宁这么认真,钟河清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孙永宁恭恭敬敬地拘了一弓后,才退了出去。
………………………………
而在外面,在隔了钟河清大院一条街外的一间茶楼内,曹家福、刘大祥和易文斌又聚在了一起,在包间中窃窃私语。
之所以这次会面的地方被选得这么远,是刘大祥建议的,理由就是为了避免被发现。
除了这些,除了在钟河清大院外的监视点人手,其他负责平常跟踪的人,刘大祥也让他们远离了一段距离。
至于刘大祥,也将指挥的地方移到了这条街上,为此,他还专门为各个地方都配上了电话,以方便联络。
三人谈了一会儿后,就听曹家福问道:“老刘,你这么大费周张地重新安排,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弄得这么麻烦?”
刘大祥听了,连忙开口解释道:“二哥,这个不麻烦,主要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发现我们,免得坏了事。”
“毕竟这些人看着也是混江湖的,经常有人在他们周围出没,很可能让他们察觉到,所以我才这么安排的。”
曹家福听完,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那他们找泥瓦匠砌墙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准备要动手挖宝了?”
刘大祥闻言,摇了下头后,赶忙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已经做了安排。”
“我让人在他们的后院那一边又租了一个小院子,把院子中的几口大缸埋了下去,通过缸监视着大院的动静。”
“二哥,埋下大缸,别人要是挖东西,我们就可以听到动静,这绝对准,您不用担心。”
看到刘大祥这个态度,曹家福很是满意,一脸笑意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刘大祥的肩膀,笑道:“老刘,好好干,我和大哥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是是……”曹家福的这一个举动,让刘大祥有些受宠苦惊,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起来。
待把曹家福送出茶楼后,刘大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转身去结帐。
而在一边的易文斌,看着刘大祥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他这几天,总觉得刘大祥有些怪怪的。
在回去的路上,易文斌一直在观察着刘大祥,发现刘大祥一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能远远看到指挥的据点时,易文斌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凑到了刘大祥旁边,小声问道:“老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易文斌的声音,顿时把刘大祥吓了一跳,吓得跳到了一边,连声道:“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
看到这情况,易文斌冷笑道:“老刘,你就别瞒着了,我还不了解你?”
“你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要不然,你这两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你不会是在打这些钱的注意吧?”
“你可别乱说……”易文斌的话将刘大祥吓了一跳,一边连忙否认,一边走到了易文斌身边,作势要捂住易文斌的嘴,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大街之上。
易文斌灵活的几个闪躲,躲开了刘大祥的手,见刘大祥不再继续之后,又凑过去,笑道:“老刘,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胆子嘛!”
易文斌的这句话,刺痛了刘大祥,让刘大祥很是恼怒,但却没有什么动作,易文斌说得不差,他确实没有那份胆子,或者准确说,他也不想有。
毕竟他虽然做的事不光采,但本性上,还是与他的外表一样,比较老实的,而且他也不想成为像易文斌一样,一个油嘴滑舌的人。
易文斌看到刘大祥生了气,也不再刺激,而是凑了上来,严肃地问道:“老刘,你老实和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可是和你绑一块的,有事你可千万别瞒着我,倒霉可是我们两个都会倒霉的。”
听着易文斌的话,刘大祥知道事情不可能再瞒着易文斌这天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了,于是四处看了一下,便带着易文斌钻进了一个小巷之中。
进了小巷,刘大祥便凑到了易文斌耳边,低声将这两天一直埋在他心底的猜测告诉了易文斌。
“什么,这……”刘大祥的话,把易文斌吓得惊呼一声,好在马上被刘大祥捂住了嘴。
易文斌努力挣脱开后,恼怒地低吼道:“老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要是让二哥知道了,他还不得剥了咱们的皮?”
刘大祥闻言,苦笑道:“文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后果,就是知道这些,我才不敢说出来的啊!”
“你想想,要是二哥知道了咱们可能被人发现了的事,二哥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斌,你帮我想一想,平时你的头脑就转得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事?”
易文斌听了,也恢复了冷静,仔细思量了片刻后,便马上开口说道:“现在有三个办法,一个是马上把事情告诉大哥,大哥没有二哥那么狠,他应该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刘大祥听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开口拒绝道:“不行,这事现在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
“你别看大哥好像比二哥还要好说话,其实只是大哥在让二哥唱红脸罢了,大哥比二哥还狠,特别是现在这种关系重大的时候,大哥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第301章 后手
刘大祥虽然胆子没有易文斌那么大,但年纪可大多了,看人比易文斌看得通透多了,他根本不相信李大彪会是什么手软之人。
易文斌之前犯事,曹家福要直接砍掉易文斌的手,被李大彪给拦了下来,让易文斌对李大彪信服了很多。
可这些东西,在刘大祥看来,不过是李大彪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一个不择手段把他们弄到手下做事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李大彪这么做,肯定有着他的目的,这种事刘大祥见过不少,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大彪那爱护手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刘大祥的话,让易文斌愣了一下,他可也不是什么傻子,经刘大祥这么一提点,立马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结,心里很是不舒服。
看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易文斌,刘大祥开口道:“文斌,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些事情我们是没有选择的,你还是说说另外两个办法吧!”
易文斌闻言,情绪有些低落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第二个办法,就是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们。”
刘大祥听了,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办法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们身后的人来自什么地方?”
“一旦这事传到他们耳中,咱们要逃,就只能往穷山沟逃,去哪些地方,还不如让二哥收拾了。”
“何况我有家室有孩子,当年我之所以投入这一行当,为的就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不是为了带他们去穷山沟的。”
易文斌听了,点了点头,其实这前两个办法,他也不会选,只是丢出来试探一下刘大祥的态度,看看他是怎么想的罢了。
易文斌此时觉得刘大祥和自己的态度应该差不多后,果断开口说道:“老刘,我也觉得这两个办法都不好。”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想个办法弥补一下这件事,把咱们的错减轻,甚至直接变成我们的功劳。”
刘大祥听了,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弥补的办法?”
易文斌闻言,摇着头苦笑道:“哪有那么快就能想到,你才把事情给我说了多大一会儿?”
听到易文斌这番话,刘大祥有些失望,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了下去。
易文斌见了,开口道:“我们俩现在就在这里仔细思考一下吧!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
“要不然回去之后,二哥的人又该一直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下次想找机会单独谈,都不一定能够再找到机会。”
刘大祥听了,点了点头,小巷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俩人都在仔细思量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小巷内沉默良久后,刘大祥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一边的易文斌见了,连忙凑了过来,低声问道:“老刘,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刘大祥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想到了,咱们可以像我安排人跟踪这伙人的时候一样,安排上一个后手。”
“不过这一个后手,咱们不能用自己的人,要不然说不清楚,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
易文斌听了,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有,我被他们威逼利诱加入之前,有专门合作的人,他们平时替我打掩护做辅助,或者进行警戒,合作过好多年,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人。”
“不过他们的手法没有我好,也没有被大哥他们盯上,现在都还在南京,平时有机会也会悄悄聚上一聚,他们可不可以?”
刘大祥听了,开口道:“肯定行啊!又不是让他们去偷东西,只要能信得过就可以。”
听到刘大祥这么说,易文斌有些迟疑道:“老刘,不用咱们钱庄的人,真的行吗?会不会引起大哥二哥的猜忌?”
刘大祥听了,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要是事情真发展到了我猜想的那一步,我已经想好该怎么解释了。”
“到时候跟大哥他们说,我察觉到这些人可能发现了我们,为了保险起见,便安排了一个后手,防止出意外。”
“至于为什么要用外人,我们被发现了,那我们的人很可能已经被对方调查了,派谁去可能都会暴露,所以只能找外人。”
“再说大哥他们猜不猜忌,其实对我们并不是多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安全的把这事揭过去,猜忌我们说不一定也不是坏事。”
易文斌听了,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便是一阵嘀咕,刘大祥把完整的计划说出,易文斌又补充了一下,便将事情给确定了下来。
事情定下后,刘大祥有些不太放心,继续盯瞩道:“文斌,你记得提醒你的人,让他们将院子给选远一点。”
“并且圆形的大坑一定要挖,然后在坑墙上放满一圈大缸,这样才能在远距离知道是哪个方向产生的挖土动静。”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婆婆妈妈的刘大祥,易文斌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你都提醒几遍了,放心吧,不会忘的。”
“我先去了,你记得在据点那边替我打好掩护,就说我去监视那个商人那边看看情况,到时候我会过去一趟,不会露馅的。”
说完,易文斌便直接转身准备出小巷,不过走了几步,又转头走了回来,向刘大祥问道:“老刘,咱们现在可是在那边立了大缸,钱庄的人,会不会听到咱们挖坑的事?”
刘大祥听完,皱起了眉头,思量片刻后,开口道:“这你放心去安排吧,你不用管,等你的人挖坑时,我也让钱庄的人挖坑埋缸,到时候就没问题了。”
“就算他们听到了,也直接跟他们说是其他地方在挖宝就可以,这你不用担心。”
易文斌听了,这次没有再回来,而是直接出了小巷,拦了辆黄包车便扬长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刘大祥便回到了据点,果然有人询问起易文斌的事情,刘大祥便直接用易文斌刚刚的说辞搪塞了过去。
询问的人,显然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是例行询问一下就过了,根本没有核实,这也让有些担忧的刘大祥松了口气。
………………………………
远在上海的虹口日本特高科之内,坂井和竹内正坐在房间之中对弈着,一边下棋,一边还时不时的有说有笑。
就听竹内问道:“坂井君,对于昨晚南京发来的电报,你是怎么看的?”
坂井闻言,又下了一颗棋子之后,开口道:“竹内君,看来我们之前都小看了这个所谓的军事情报处了,想不到他们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浪。”
竹内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坂井君,我看到的,和你所见的有些不同。”
“哦……哪里不同?”
看到有些疑惑的坂井,竹内笑道:“坂井君,你对那边传来的情报太过信任了,或者说您对那边的人太过相信了。”
“这次他所传来的情报,明显有问题,哪可能接到举报,才用了两三天时间,军事情报处的人就能找到三个小组,并且抓捕,这时间可能就够布置抓人的。”
“要是军事情报处真能在两三天时间里,就完成侦查追踪抓捕,我们之间还会只是这个局面?我们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
“这事明显是个假消息,照我看,这应该是军事情报处故意放出来迷惑人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应该与侦查追踪的人有关系。”
“毕竟想要挖出三个间谍小组,不论怎么样,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甚至几十天才能做到,而那一段时间,军事情报处是没有什么大动静的。”
“这事那边的人特意提了一下,应该是他也意识到了这一个问题,但他的发报时间有严格限定,这才没有详细说明。”
坂井闻言,略微一想,便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有这事,那边发来的情报,一直都非常的准确,没想到这次居然发了个假消息过来。”
“看样子,这一次他应该是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或者说是他接触不到相关情报。”
竹内听了,下了一个棋子后,笑着说道:“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曲折啊!里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秘辛。”
坂井听了,笑着下了一棋,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了,过段时间我就要调离了,这事就得你和新任课长去处置了。”
竹内闻言,有些不解道:“坂井君,上面为什么会下这么个命令,怎么让我们弥补的事情往后推?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坂井听了,笑道:“这事你别问太多,咱们也掺和不了,应该是国内高层又斗起了法,这事你不闻不问就可以了。”
“你等待上面的命令,上面让查就查,上面不让查就等着,反正现在咱们上海这边损失不小,其他外人想追究,也可以搪塞过去。”
竹内听了,又问道:“那之前你下达的命令怎么处置,需不需要电令他们停下。”
“这不行……”坂井立即开口拒绝了竹内的提议,当时愤怒下达的命令,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他可不想再添麻烦。
第302章 特高科的处置
看着竹内有些疑惑的眼神,坂井解释道:“竹内君,这件事情到此就可以打住了,在上面命令下达之前,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毕竟有些事,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一旦被心怀叵测之人知道,到时候惹来的麻烦更大。”
听到这话,竹内心中一凛,立即便明白了坂井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
坂井见状,笑道:“竹内君,放心吧,我们派去的,都是聪明之人,见我们没有后绪命令下达,他们会察觉到异常,收敛自己的动作的。”
“当然了,也免不了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不过影响不会有多大的,这点损失我们还承担得起。”
听到坂井这番话,竹内苦笑道:“坂井君,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到时您离开了,收拾烂摊子的可是我们啊!”
“如果是普通小组出现问题,倒确实没问题,可您把这调查的任务交给了田村君,他可是在我们的运输线上,这……”
不待竹内说完,坂井便打断了竹内的话,笑道:“竹内君,你就放心吧!田村可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连这种事都嗅不到。”
说到这里,坂井凑近了竹内一些,低声道:“竹内君,说句不好听的话,田村君的能力可比你我要强多了。”
竹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不应该啊!这能力比我们强,这……”
坂井见状,凑得更近了一些,用仅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开口解释道:“竹内君,田村君来自萨摩的鹿儿岛,在咱们里面受到排挤很正常。”
竹内听了,顿时一楞,有些吃惊地说道:“海军的人?你们怎么不把他赶出去?还留咱们里面?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小声点儿……”竹内的大嗓子,吓了坂井一跳,连忙制止后解释道:“他不是海军的人,而是老家在萨摩,这些已经被查探得清清楚楚了,你不用怀疑。”
“至于赶走,我们又不是傻子,放他离开,他肯定会跑去海军那里,这不是平白给我们添对手吗?”
“竹内君,你不用太过在意他的这一个身份,你只要知道他的能力非常强就可以,有什么难的任务,交给他肯定不会有错。”
竹内听了,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于是问道:“坂井君,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被调到南京去,而不是让他带队去专门处理棘手的任务?”
坂井闻言,思量片刻,下了一步棋后,最终还是开口道:“竹内君,这么做有三方面的意思。”
“一是他以前的手下,基本上都成为了特高科很精锐的存在,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让他们离开田村可以起到的作用更大。”
“二是准备让田村在南京重新带起这样的一支队伍,毕竟将来南京肯定会成为中日谍报人员的角力场,我们要先做准备。”
“至于第三,我之前得到消息,海军已经知道了田村的存在,我们这里又是海军的地盘,把田村调走,为的就是防止海军动手脚。”
竹内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件事之中,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内情。
坂井见状,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竹内君,这件事情虽然现在不能行动,但铃木的事却不能耽搁太久。”
“等铃木的伤势好转后,你便立马给铃木组织人手,让他先行一步去南京,不用等田村君的人,让他赶紧将事情解决。”
听到坂井提起此事,竹内也严肃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都明白,相对于清茂商行和上海的事,这件事对特高科的影响会更大。
毕竟此事,牵扯到了陆军的利益,一旦出了问题,可是会引起陆军不满的,这可比海军对他们不满严重多了。
想到这里,竹内开口道:“坂井君,铃木的伤,伤到了骨头,短时间之内可能好不了啊!这事你看……”
坂井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道:“这件事没办法,迟一些过去就迟一些吧,我们选去做此事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死士,只要军事情报处撬不开这些人的嘴,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竹内听完,苦笑道:“坂井君,我担心的就是这里出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刑讯是一件多难熬的事。”
“从现在的消息看,他们肯定是被活捉了,一旦他们抗不住对方的刑讯逼供,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坂井闻言,冷笑道:“放心吧竹内君,此事我早就做了安排,这件事情,是瞒着伊藤哲朗那些人做的,除了他们自己和我们,没有人知道此事。”
“一旦他们抗不住了,就会选择供出伊藤哲朗一伙人,反正伊藤哲朗一旦被抓,那就没了作用,正好可以发挥点余热。”
听到坂井如此说,竹内直接愣在了原地,坂井的这番话,着实出乎了竹内的预料。
因为在他平时看来,坂井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想到心居然这么毒辣。
看着平静说出此话的坂井,竹内的心中,突然间多了一丝畏惧,这是以前不曾有的东西。
坂井显然看穿了竹内的小心思,笑道:“竹内君,既然加入到了这个地方,那心就要足够狠,只要能达成目的,那什么样的手段好用,就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千万不能有什么妇仁之仁。”
竹内听完,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苦涩,坂井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对自己的不满,用这种隐蔽的方式表达出来。
坂井看竹内的表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叉开话题问道:“竹内君,上海这次闹出这么大风波,查出是什么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了吗?”
竹内闻言,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回道:“查到一些眉目了,最开始的第一波,大的有三伙人,有一波参与进去的人,应该有着青帮的背景。”
“不过到底是青帮的哪一伙势力,现在具体还查不出来,他们隐藏的太深,我推测应该是出手十日元的这些人。”
“而另外二伙大的,一伙应该是军事情报处的,他们得到消息后杀了个回马枪,另一伙大的,非常的神秘,我猜应该是嗅到消息悄悄出手的。”
“而且这些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我的猜测,他们要么来自于青帮,要么出自上海黑市,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与帮会肯定脱不开干系。”
“除了这三伙大的,剩下的都应该是嗅到气味的投机客,这些人很多,有的人确定了身份,有的人根本看不到踪迹。”
“至于后面,那人员就更复杂了,什么投机客、洋人、甚至于是各路帮会势力都下了场,查倒是查出了一堆人,不过要么是小啰啰,要么就是替人做事的。”
坂井听完,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收拾上一些人?这事得给那些赔光了的侨民一个交代,要不然今后你们的工作可能会很难开展。”
竹内听了,苦笑道:“坂井君,你是不知道,那一天过后,上海的船票火车票价格全部翻了好几倍,获利的人全跑光了。”
“至于剩下的,要么是一伙蠢蛋,和我们的侨民一样赔了个一干二净,要么就是有着依仗,我们现在也不好动这些人。”
坂井听完,头庝了起来,这事着实有些难处理,毕竟这两种人,不论找哪种人的麻烦,最后可能都达不到他所想看到的效果。
毕竟现在上海的各种报社,不论大报小报,还是花边新闻,都在悄悄盯着他们,准备再报道他们的笑话。
一旦他们用这些人来搪塞,被这些报社报道出来,不但可能缓解不了侨民的怒火,反而会让他们陷入更尴尬地境地。
想到这里,坂井有些无奈,只得又问道:“竹内君,那这次的事情,参与最多的是哪些人?”
竹内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回道:“坂井君,这次参与最多的,主要就是投机客和帮会人员。”
“投机客主要是在上海的交易行倒腾股票债券的那帮人,不过他们很多都跑了,帮会人员主要就是青帮了。”
坂井听完后,闭目思量片刻之后,一睁眼,直接开口道:“那就直接拿青帮的人开刀吧!闸北这边不是有不少帮会人员嘛!给我狠狠打击,上海其他地方,也找些小帮会收拾一通。”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受轻伤的人,已经恢复了不少,你现在就去准备,再过几天就动手,好好收拾一下这帮人。”
竹内闻言,点了点头,便从榻榻米上起身,准备出去安排。
“等一下……”坂井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竹内,继续开口道:“竹内君,上海青帮的实力实在太强,今后你们要将青帮也列入工作之中。”
“能拉拢的就拉拢,拉拢不了就给我往里面安人,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对他们内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了。”
竹内听完,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间,安排了起来。
竹内离开后,坂井随后也出了房间,来到了通讯处,亲手将一份起草好的电报,交到了一个人的手中。
第303章 交代
而在南京,休息了大段时间的林文华四人,终于起来,和张宏鑫碰了一个头。
林文华安排下去的事,与他料想的结果差不多,查证之后,发现很多人确实不怎么守规矩,才把自己名字弄上了名单。
听完张宏鑫的讲述,林文华也是头痛了起来,因为这么一来,他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排除人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目标会不会就是假装成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林文华有些郁闷地向张宏鑫问道:“宏鑫,那让你查的人际关系,有没有查出一些什么东西?”
张宏鑫闻言,苦笑道:“组长,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他们现在还查着呢!”
“这件事,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太多眉目,毕竟谁和谁要是真有什么密秘关系,那大概率也会将这关系隐藏起来,我们很难短时间之内查到。”
听到张宏鑫这么说,林文华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宏鑫,你这话虽然不错,但你还是不要只盯着隐藏关系去看。”
“恰恰相反,我反倒是觉得那些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关系,更值得我们去仔细查。”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张宏鑫插嘴道:“组长,这暴露在明面上的关系,虽然知道是好知道,但这查起来……”
林文华听了,笑道:“我知道这难查,但你想想,这我们难查,不正与我们要找的目标,行事风格上差不多吗?”
张宏鑫听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行事风格上确实是这样,只是我们查这些……”
林文华知道张宏鑫的疑惑是什么,解释道:“宏鑫,昨天我和廖兄交流了一下,他给了我他的四个分析。”
接下来,林文华便将廖廷辉昨天的分析,详细地给四人解释了一番,不让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解释完,等四人消化了一下他说的内容后,林文华继续开口说道:“我们现在探查,围绕的就是前三种可能来的。”
“第一种可能,咱们的处理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兄弟们严防死守,只要对方不知道全部的消息,他们肯定会来接触我们。”
“我看这样,大家下去后,自己再多编排几种版本的真假消息,到时候散播出来迷惑这些人,让他们分辨不出什么是真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流出去一些真消息,他们也辨别不出来,还是会再来找我们。”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刘震山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组长,那这些假消息有什么要求吗?”
林文华听了,笑道:“没有多大要求,尽量不要涉细行动、不涉及我弟、不涉及到咱们具体收获多少钱就可以。”
刘震山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贱兮兮的阴笑,不知道又在找着什么坏注意。
对于刘震山的性格,林文华是再清楚不过了,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什么坏注意,不过却也没有管。
毕竟在以前的时候,刘震山搞的坏注意,有时还确实出了不少的效果。
沈松和黄建仁见到刘震山这个样子,心思顿时也话跃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
不过不待他们想多少,就听林文华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可能,在我和廖兄看来,不论从哪方面考虑,可能性都不低。”
“所以你们在查各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让对方察觉。”
“不过好在,我们刚刚抓了一堆日本间谍,我们可以打着这个名号来查这些事,应该就能尽量避免对方的警觉。老板和科长,将这件事交给我们,应该也是有着这一方面的考虑。”
张宏鑫四人听了,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四人或多或少的都已经猜到了,毕竟这种任务,要是没有一些特殊原因,怎么可能会轮得到他们?
林文华看到四人的表现,没有再纠缠此事,而是继续说道:“现在我说一下第三种可能,这种可能的存在也不小。”
“毕竟虽然我们在招人方面很严,不太可能会接连混进来好几个日本间谍,但难保我们之中,不会有歪心思的人,被对方策反。”
“特别是情报科,他们的人员来源本来就杂,有不少是直接招进来的,难免会出现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说到这里,林文华看向了张宏鑫,解释道:“宏鑫,之所以安排你查这些东西,就是想要从关系上面着手,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虽然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很多,查起来也不容易,可正是这些不守规矩,对规矩没有畏惧的人,最是容易出现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宏鑫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林文华听了,说道:“那就好,你记得在查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些人,有没有哪段时间有什么异常。”
“我就不信了,这前前后后的,他们会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张宏鑫听了,笑道:“对,这破绽肯定有,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等我们找到了,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林文华见状,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好,我们就来查查他们露出的破绽。”
“至于第四种可能,这个你们不用管,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不大,廖兄提出的也只是一个猜想。”
“毕竟要是日本间谍是在特工总部,他们是不太可能会那么快掌握我们的行踪,把时间掌握得那么巧妙的。”
“何况如果日本间谍是在特工总部,他们也没有必要把嫌疑往我们头上引,直接让日本间谍提前跑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这么做,那些日本间谍又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哪次不是让我们留下了几人?如果日本间谍在特工总部说不通。”
四人听了,点了点头,接下来林文华又与几人交流了一下细节,便让几人行动去了。
至于林文华,则是又赶去了廖廷辉这里,把双方此时掌握的情况交流了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
而在另一边,此时的易文斌也已经回到了刘大祥的指挥据点,正在窗口吹着冷风。
易文斌的行为,引起了曹家福手下的不满,不过易文斌一句自己在烤太阳,顿时就引得一伙人打开了窗户,搬来了椅子,在窗户后一同烤太阳。
对于一伙人的行为,刘大祥虽然知道这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易文斌这么做,肯定是有着他的原因的。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晒烦了陆续关上窗户后,据点外的街道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顿时引得易文斌伸出头骂道:“咳什么咳?病鬼,滚远一点,少在这里烦大声。”
“嘭……”说完,易文斌便啪的一下将窗户狠狠地关了起来,口中骂了句晦气,便骂骂咧咧地走向了一边。
而在一边的刘大祥,看到了易文斌给自己打了个手势,知道易文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让自己可以安排了。
看到这个手势的刘大祥,心里不知道怎么又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异常,只是其他人都盯着易文斌,还没有发现。
出现这情况,主要还是刘大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有起伏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道刘大祥是“老实”了太久,还是怎么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恰被曹家福的一个手下见了。
虽然这手下没有多想,不过也开口问道:“老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人的话,吓了刘大祥一跳,不过也让刘大祥回过神来,立马调整了心情,开口道:“你这突然吓了我一跳。”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刚刚文斌关窗,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另一个手下听到两人的对话,凑了过来,问道:“这关窗能想到什么问题?”
这人的话,正中了刘大祥的下怀,于是顺着话解释道:“你们想啊!这声音是可以从不同方向传来的,这地上的声音也一样。”
“而我们布置的监听点,那缸是立着埋在土里的,根本没有办法听到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你们想啊,这些时间在探宝的人可不少,南京城很多人家都在探宝。”
“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我站的这里,是我们的监听点,而我身后是那个大院,而刚刚文斌便劲关窗是在挖宝。”
“那我在这里,能够监听到的就是出现了挖宝声,但我却不知道挖宝的是文斌那边,还以为是大院在挖宝。”
“那我们将情况汇报上去,不是会误导大哥和二哥嘛!到时候坏了事,我们可脱不了干系。”
看到刘大祥这么说,一边的易文斌也帮腔道:“是啊!如果是这样,那二哥怪罪下来,咱们可要脱一层皮的。”
刘大祥和易文斌的这双簧一唱,顿时让曹家福的手下也紧张了起来,他们可是知道曹家福的手段的,甚至有人还亲自处罚过其他的人。
于是刚刚询问的人,连忙开口道:“老刘,这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要不然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第304章 心有退意
看到众人那担忧的神情,刘大祥的心里乐开了花,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后,开口道:“这解决的办法倒是有,也简单。”
“只是……只是这事有一些麻烦,可能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去做?”
看到刘大祥在这卖关子,最早询问的人有些不耐烦道:“老刘,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吞吞吐吐的。”
“现在这种情况,麻烦算什么嘛?多麻烦我们不得去干?你直接说就行了。”
“就是……”“就是……”听到这话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合了起来。
“咳咳……”刘大祥见状,咳了几声,让众人停下抱怨,才开口道:“那我就把办法给大家说一说了。”
“这办法也简单,就是我们在监听点的人,需要在地上挖上一个圆形的大坑,然后将缸给平着镶进坑壁上。”
“这样一来,不同方向的挖地声音传到缸里,我们就可以大致分辨出方向在哪边,通过声音的大小也能分辨出大致距离。”
“只是要这么做,我们监视点里的人,可能就要辛苦一番了,毕竟我们现在不适合往他们那里派更多人。”
刘大祥说完,一边的易文斌插嘴道:“这事最好要快,得在大院那伙泥瓦匠砌好墙之前挖好。”
“毕竟墙砌好了,我们就没办法在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了,要是我们挖坑时他们在挖宝,那可就坏事了。”
听到刘大祥和易文斌的这一唱一喝,刚刚开口的这人沉吟了一下后,笑道:“这事确实要赶,不能耽误了。”
“毕竟那些砌墙的人,看样子两三天就能弄好,再耽搁咱们就没时间弄了。”
“至于麻烦不麻烦,关我们什么事,让那些监听的人去头疼吧!把后果给他们明说了,量他们也不敢不做。”
这人说完,又询问了一下刘大祥细节后,便拿起电话,给打到了监听点,一番连唬带吓,便让监听点的人,服服贴贴去做了。
看到这副场景,刘大祥和易文斌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如释重负。
…………………………
而在另一边,孙新辉的家外,一个身穿长卦,头戴帽子,脸上还戴了副墨镜的人,轻轻敲响了孙新辉家的后门。
尽管这人做了一堆的伪装,但那胖胖的身形,还是没有被长大卦给掩饰下去,反而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没过一会儿,孙新辉便打开了后门,看到来人后,连忙把胖男子拉了进去,还鬼鬼祟祟地伸出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才关上了门。
只是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两伙人用望远镜看了个一清二楚,并且马上拨通了电话。
这两伙人,一伙是钟河清酒楼中的人,另一伙则是黑市钱庄的人,他们相互之间,也在互相悄悄监视着对方。
只是钟河清酒楼的人,知道对方在监视自己,而黑市钱庄的人则不知道罢了。
在孙新辉家中,孙新辉着急忙慌地将捂得严实的人带到书房,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捂得严实的胖子,一边摘下墨镜,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摘下墨镜和帽子后,顿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便是曾在清茂商行被张宏鑫堵在里面的孙新安。
孙新安,孙新辉,听名字就能听出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何况孙新安还叫出了一声哥,再加上两人面上还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亲兄弟无疑了。
孙新辉喝了口水,缓了一下后,才开口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段时间被人给盯上了,你不用管,我解决得了。”
对于孙新辉的话,孙新安可不相信,待坐下后,孙新安继续开口问道:“哥,你可别骗我,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吧!别埋在心里,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看到自己弟弟不依不饶,孙新辉也不想隐瞒,直接说道:“事情是这样,前些天有个人来向我打听一些事,之后我便觉得自己被人给跟上了。”
接下来,孙新辉便将钟河清向自己打听消息的事,原原本本地向孙新安道了出来。
情况讲完,孙新辉继续道:“新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这人应该就是国府内哪个地方势力的人,等事情过去了,他们自己也就撤了。”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那边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才来找我?”
听到孙新辉这么说,孙新安苦笑道:“哥,这事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被抓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地方势力的人,而是一伙日本人。”
听到这话,孙新辉被吓了一大跳,赶忙问道:“新安,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卷了进来?”
听到孙新辉先问自己的事,孙新安觉得心里暖暖的,于是微笑着解释道:“哥,你放心,这事与我没有多大关系。”
“我不是在清茂商行进货嘛!有些倒霉,当天我去进货,正好被抓捕的人堵在了里面。”
接下来,孙新安也将清茂商行内发生的情况,大致和孙新辉讲述了一遍。
说完后,孙新安继续道:“大哥,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前些天之所以没有过来,就是为了应付那些人,免得让他们起疑。”
听完孙新安的讲述,孙新辉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我也不用担心了,既然事情出在日本人的身上,等那些知道真相后应该就会撤了。”
孙新安听了,苦笑道:“哥,当初就不该同意你继续和那些混混搅在一起,你看看现在,不单经常让我提心吊胆,还连咱们兄弟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孙新辉闻言,笑道:“唉……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那些混混的消息,哪有咱们俩今天这成就?”
孙新安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于是继续劝道:“哥,咱们现在赚得也差不多了,我看还是将那些混混甩开吧!”
“现在你弄到这种程度,你看国府的人都注意到你了,这可和咱们当初商定的,不插手政府的事相去甚远啊!”
孙新辉听完,思量了片刻后回道:“新安,这你放心吧!这次的事是个意外,这家伙是自己凑上来的,我并没有要插手政府事情的意图。”
“不过这事倒也确实给我提了个醒,我应该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视线中了,想要继续像以前一样不现实了。”
“至于退出去,现在还不行,我得找个机会,一个适合的机会,才有办法脱身。”
“毕竟现在我要甩开的,可不止有和我撕混的那些混混,还有盯上我的那些人。”
“这事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会直接退出去的,绝不会拖泥带水。”
孙新安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那事情就没跑了。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一下其他的事,就听孙新辉开口道:“新安,我们俩今天就不多说了,你还是先离开吧!”
“毕竟我被人跟踪了,但跟着的人应该不多,现在趁他们支援的人还没有过来,你赶紧走。”
“我之前教你的那些甩开人的手段,你应该还记得吧!用不用我给你准备一些道具?”
孙新安闻言,拍了拍腰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金属响声,笑道:“不用,我每次来都准备着呢!过会儿就在路上用了。”
孙新辉见状,也不迟疑,直接将孙新安送出了后门,直到孙新安消失在街角,孙新辉才重新回到了家中。
孙新辉对时间的把握确实很不错,负责监视的两伙人,在看到孙新安出来后,顿时急了起来,因为他们呼叫的人手,还没有到齐,匆忙下,都只派了二三人跟了上去。
而孙新安也不废话,直接带着身后的人,去到了人多的地方,这地方当然不是什么繁华的点,而是苦力聚集的地方。
行到这条街的中间,孙新安的手往身上一伸一拉,顿时一大堆铜子就从孙新安身上掉到了街道上,发出一阵阵的金属碰撞声,把街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孙新安只是稍一停顿看了眼地上的铜子,便自顾自往前走,嘴中还嘟囔道:“怎么掉了,真是的。”
嘟囔完,又对一边站着的几个人说道:“这我不要了,你们谁要谁自己捡。”
说完,孙新安便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有铜子继续从身上往下掉。
而孙新安的一番话,也成功的引起了混乱,街上的人纷纷抢起了地上的铜子,而跟着孙新安的人,也察觉到了异常,赶忙冲上来,却被哄抢的人群阻拦。
而孙新安呢,早就已经钻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饭馆,给店主扔了块大洋,便成功地从后门溜到了另一条街上,打了辆黄包车便扬长而去。
至于跟踪的人,等哄抢的人群散去后,哪里还找得到孙新安的踪迹,只得幸幸地离开。
离去的这伙人,是跟在前面的酒楼的人,毕竟他们要做出不知道黑市之人存在的假像,肯定只能在前面。
酒楼的人离开后,黑市的人不死心,又继续找了一番,可他们只有三个人,哪找得到?何况此时的孙新安,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305章 战术问题
孙新辉孙新安这边发生的事,没一会儿就被酒楼的人,通过电话告知了钟河清。
接到电话的钟河清,安排了一下后面的事情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无奈。
跟在钟河清身边的孙永宁见状,开口问道:“掌柜,是不是孙新辉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钟河清闻言,解释道:“没什么事,就是酒楼那些人,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了,居然让孙新辉给察觉到了。”
“啊?被发现了?那会不会对我们的事有什么影响?”
听到这话,钟河清解释道:“这倒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孙新辉对我们,基本上就是一无所知,上次我还故意扰乱了他的视野,而且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我们不用多管。”
“我只是对酒楼这些人,有些不满罢了,对付这么一个人,居然还能搞出差池来,实在是……唉”
孙永宁见状,开口安慰道:“掌柜,这事也不能赖到酒楼的人身上,毕竟他们做的,都是押送货物的工作,监视跟踪出了问题也不奇怪。”
“何况这孙新辉也没有多大问题,事情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知道酒楼的人不适合这种任务就好,我们以后不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钟河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说的对,这种事情以后不能交给他们了。”
“看来我们接到的任务,我的手下没到之前,我们是不能去做了,要不然单靠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掌柜,用不用将酒楼的人给调回来,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被发现了,继续监视可没什么用了。”
钟河清听了,笑道:“这可不一定,让他们继续盯着,而且既然被发现了,也不用再扭扭捏捏的,直接明目张胆的盯哨跟踪。”
“呃……为什么?”孙永宁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都已经被发现了,怎么还要盯着,盯着又发现不了什么东西。
钟河清听了,笑着开口解释道:“永宁,我们盯着孙新辉,又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之所以一直盯着,只是为了迷惑黑市的人,既然现在我们被孙新辉发现了,自然是要继续盯,而且要显得我们肆无忌惮。”
“毕竟这个样子,才与我们假冒的身份相符啊!要是我们被孙新辉这样一个没有后台的人吓走,那我们怎么让黑市的人畏惧。”
听到钟河清的这番话,孙永宁顿时豁然开朗,总算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因。
…………………………
在另一边,匆忙跑来支援的刘大祥和易文斌,在听了跟踪回来的人讲述后,也是觉得头疼不已,最后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找到曹家福汇报了情况。
曹家福听完两人的汇报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了起来。
“这事你们处理得不错,虽然没有跟上,但这可以理解,毕竟你们跟的是另一伙人,他们将人给跟丢了,怪不了你们。”
说到这里,曹家福拍了拍刘大祥的肩膀,笑道:“这件事,虽然没有跟住人,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从这次的事里,我们可以看出,孙新辉这人不简单,身后肯定还有人在指挥着他,很可能就是幕后指使。”
刘大祥听完,还是不太相信曹家福会这样放过自己等人,于是开口道:“二哥,这事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在这边留下足够的人,才没有找出这个幕后指使。”
曹家福见状,自然知道刘大祥在想什么,于是继续道:“这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自责。”
“再说了,这件事对我们的事又没有多大影响,毕竟我们的目标就在大院那里,只要盯住这里,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今天你的安排,我已经知道了,做得不错,再接再厉,一定要把大院盯住。”
“至于这边,就留他们几个人看着就行,反正只要我们盯住了大院,这人迟早会自投罗网的。”
刘大祥听完,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到了地上,又和曹家福商讨了一下后,便带着人返回去了。
刘大祥离开后,曹家福便匆匆返回了钱庄,找到了李大彪,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李大彪听完后,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处理得不错,我们盯紧大院那边,准没有错,其他的事我们不用多管。”
曹家福听了,有些厄然,这话他刚刚只是在安抚刘大祥,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哥,那孙新辉这边呢!难道我们不用查一下今天来的人?他……”
不待曹家福说完,李大彪直接开口打断道:“这些人不用管,虽然我们推测,这人应该一直在盯着宝藏。”
“但既然他现在还对大院的东西那么在意,显然他以前也没有多么大的收获,我们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话就与你说的一样,牢牢盯住大院就可以了,要是什么都想去碰一碰,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同时去做几件事也不现实,我们就盯着大院,其他的都别管了。”
曹家福听完,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李大彪是怎么想的,确实,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完成这些事了。
………………………………
在另一边,军校之中,林默他们的教官,终于被他们烦得受不了了,扔下了他们,拍拍屁股跑了,看得林默他们一阵无语。
不过没了询问功课的人,林默他们也不安生,而是又取出了枪弹跑到了训练场上。
不过一进去,林默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要不是确定没有走错,林默都还以为是迷路了。
因为此时的训练场,与他们离开时相比,早就已经变了样,除了一小块还与以前一样,像是一个打靶场。
其他的地方,已经用沙袋垒起了两米多高的墙,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长长空间。
就像林默他们眼前的这个长廊,里面竖满了粗粗的树干,以及一个又一个的胸靶,显然是按林默以前的建议改造的。
除了训练场不一样了,里面也不像以前一样没有几个人,而是聚集了大伙人在训练,看他们训练的动作,显然有着林默手枪战术的影子。
只是他们用的基本上都是长枪,战术也基于长枪改变了一些,不过在战术的理念基本上差不多,显然是从林默的手枪战术上蜕变出来的。
“林默,怎么样,这训练场和你形容的一样了吧!”
声音从林默身后传来,林默马上听出了是陈教官陈骏,于是林默笑着转过身,开口道:“陈教官,实在辛苦你了,没想到一回来,您居然给了我们这么大个惊喜。”
“哈哈……”林默的话,引得陈骏笑了起来,开口道:“这可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只是把你的想法和战术,向上司说了一下。”
“没想到引起了吴主任重视,便让我按你说的,把训练场给改造成了这样,试用了一下,发现确实挺实用的。”
“我还专门把你的那手枪战术改了一下,让他适合长枪,教给了其他人,你不会怪罪吧?”
林默闻言,笑道:“哪会呢?能有更多人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说什么怪罪?”
陈骏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你不怪,那就不说这事了,走,去我办公室,今天找你还有点其他的事,这里人多,我们去办公室说。”
林默闻言,自然知道陈骏要和自己说什么,点了点头,向同学说了一声后,便和陈骏一起走向了他的办公室。
不过陈骏的办公室,离训练场还是有点距离的,在路上,陈骏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默,你觉得我那战术改得怎么样?我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林默闻言,解释道:“陈教官,我就实话实说了,确实是缺了些东西,我那战术是为手枪量身定制的。”
“虽然您改了一下,确实适合了长枪,不过在一些理念上面,还没有转变过来,所以才会让您觉得有些别扭。”
“哦……”陈骏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林默的话后,开口道:“林默,你给我详细说一下,别有什么保留。”
“有什么话直接实说,不用顾及其他的,这事可不能马虎,将来你们这些人都是要上战场的,要是有差池,我害的可是你们的命。”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后,开口道:“陈教官,其实你改的也差不多了,只是其中还有一些小问题而已。”
“我刚刚大致看了一下,这些同学在进场之前,并没有将枪直接上膛,而是进去后,到了敌人身边才上的。”
“这可不行,做出这些动作,其实已经是在模拟实际作战了,他们应该要在第一时间找到掩体上弹,或在路上就立马上弹。”
“上弹后,为了不伤到自己人,枪口可以抬着指敌人,或者指向地面,这样就可以了。”
第306章 推辞
听完林默口中的第一个问题,陈骏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你说的这个问题,不过这是细节上面的,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林默听了,笑道:“陈教官你别急啊,我先将细节上的和你说一下,这个留在后面。”
“其实这样的细节,在我设计的手枪战术中不少,只是我没有向您详解过,所以您才没有察觉。”
“别看这些东西都是细节,其实反而是战术里面的精华,毕竟大致的动作,看一下就可以给注意模仿到了,反而是这些细节,其他人反而不会注意。”
“而这些细节所提高的那一点儿东西,恰恰就会成为制服的点,这才是我先给您说细节问题的原因。”
“我之前就给您讲解过其中的一部分,现在我把另外一些也给您说一下,让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启发一下您的步枪战术。”
林默说完,恰好来到了陈骏的办公室门口,陈骏拿出钥匙,开了门,将林默请到沙发上后,便迫不及待问道。
“林默,那你赶紧给我说说,还有哪一些细节?”显然,林默的话,成功钩起了陈骏的好奇心。
看到一脸“猴急”的陈骏,林默也不迟疑,直接开口道:“陈教官,我给您说说我手枪战术的细节吧!至于步枪,还得麻烦您自己思考。”
接下来,林默便将自己手枪战术中的细节,以及这么安排的原因等等,都详细地给陈骏讲解了一遍。
陈骏听完后,一边细细地品味,一边忍不住地点头,良久后才终于开口道:“林默,你的这些细节上的安排确实不差,什么指向射击这些,确实能让自己增添上不少的优势。”
“这些细节虽然每一个对自己的提升确实不多,但如果累加在一起,那优势就会很大。”
“这些细节,我会下去仔细打磨和增添,你现在可以给我讲一下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会让我觉得奇怪了吧?”
林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当然可以,陈教官,我认为你之所以会觉得奇怪,一是我们之前训练都是实弹射击,而他们现在都是用步枪比划一下。”
“实际开枪和比划,这肯定是不一样的,您之前看惯了我们的实弹射击,现在看到他们只是比划,肯定会有些怪。”
“二是他们训练的都是单个人的战术,没有团队战术,您以前上过战场,战场上肯定不是单人作战,现在看单人训练,觉得有些怪怪的也不奇怪。”
“只要将实弹训练和团队训练给安排上,您自然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陈骏听完,苦笑道:“你这说的轻巧,团队训练我还可以安排,这实弹哪是想练就练的?他们可没有你们那么有钱,一上训练场枪就响个不停,要不你来出钱?”
林默自然知道陈骏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这实弹训练,确实不是想练就可以练的,想打实弹,要么自己找子弹找,要么只有等到学校组织实弹训练才能打。
虽说军校在国府确实受到重视,实弹训练也有,可那也是有限的,每年的量也就那么点,刚够统一训练用,平时想练,要么自己出钱买子弹,要么就比划一下。
至于自己出钱给其他人买子弹这种事,林默可不会干,就算林默不缺这个钱,他也不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林默思量了片刻后,开口道:“陈教官,这买子弹的事,您别想,就算我家中不缺这些钱,我也不敢这么做。”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军校买上一批手动填装子弹的机器,以及相应的火药和底火帽来,让同学自己去制子弹去。”
“至于弹壳,可以用旧的,弹头可以用石膏,就像弄粉笔一样,弄个子弹头模具,拿石膏浆一填充就成了。”
“反在我们训练的,都是短距离的训练,弹道也不会有多少的改变,正常训练没问题。”
“而且这还有几个好处,一是石膏不怎么伤枪管,二就是不用怎么担心子弹头飞出去会伤到人。”
“要是有人想用金属弹头也可以,让他们去训练场落弹点自己用筛子筛去,反正那里土软,子弹头也不怎么变形,用上几次也不成什么问题。”
“啪……”林默一说完,陈骏啪的一拍手,笑道:“你这办法可以啊!子弹那价格就给贵在了弹头和弹壳上。”
“其他的什么底火帽、火药都花不了多少钱,而且那手动填充子弹的机器也不贵,可行性确实很高。”
“而且这事不仅我们自己可以使用,军队也能用,他们比我们还要穷,很多士兵上战场前连枪都没有开过,这个办法也可以让他们用上。”
说到这里,陈骏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林默身边,重重地拍了林默肩膀几下后,笑道:“林默,这次你可立功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把你的想法汇报上去,到时候肯定可以给你弄上一个优秀毕业生下来。”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拉住了陈骏,苦笑道:“陈教官,您就别拉上我了,这事的功劳记在您的头上就可以。”
听到这话,陈骏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们这段时间出去,出了什么事?”
林默闻言,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我们已经拿到了优秀毕业生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低调,也不再需要功劳了。”
“你们?”陈骏敏锐的抓住了林默话中的漏洞,立马联想到了无数的事,吃惊地问道:“林默,前些天南京城的动静,不会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吧!”
“嘘嘘……陈教官,您小声一点。”
林默见事情没办法再隐瞒了,便解释道:“陈教官,这事确实和我们有关系,但是里面牵扯甚广,细的不能向您多说。”
陈骏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这种事我也不会多问,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这种事情你们最好别在学校透露出去。”
“毕竟虽然咱们学校对思想管理严格,但还是有不少教官和学生反对内战的,你们这次抓了那么多红党,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难保不会刁难你们。”
听到陈骏这话,林默知道对方误会自己了,只得解释道:“陈教官,那些人不是红党,是占着东北的那伙人。”
“东北军?不对……”说到这里,陈骏惊讶地看向了林默,开口问道:“日本人?你们这么大动静,这次抓了多少?”
听到这话,林默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我们总共可能抓了四五十人,不过没细数,其中应该还有一些不是日本人。”
听到林默这话,陈骏惊地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林默肩膀,笑道:“可真有你们的,你们那优秀毕业生确实是跑不掉了。”
“不过这也不影响你拿这一个功劳啊!这可是好机会,趁着你还是学生,立下功可比在军队里面大多了,也容易多了。”
林默听了,苦笑道:“陈教官,您说的我懂,可现在我是真不敢再弄出什么动静来了。”
“毕竟我们这一次,着实是让日本人损失惨重了,他们现在肯定巴不得将我们找出来,然后抽筋扒骨,哪还敢搞出动静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何况这一次的行动,是我带的头,日本间谍也是我首先发现的,我身上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再立更多的功,最后的授衔上也不会增多少。”
“毕竟这优秀毕业生的授衔,肯定也是有上限的,这个功劳就让给陈教官您和军校吧,正好报答一下军校这些年的栽培之恩。”
陈骏听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推辞了,这件事就由我和军校住上报。”
“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不会独占,但我暂时也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一切等你离开军校后再向其他人说明白,毕竟不透露你们在外面的事,肯定说服不了其他人。”
林默听了,笑道:“这件事就由陈教官您安排吧!至于我的功劳,这说不说都可以,而且最好还是不要说。”
陈骏听了,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不会将你们的事大肆宣扬出去的,只会让少数几人知道,而且还是在你们离开军校之后。”
“你的这个想法,军校可以沾不少光,不会忘记你这个人情的,将来要是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给学校打个电话。”
“虽然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多少权利,但怎么也教了那么多期的学生,找堆人来帮你,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陈骏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这事就听陈教官的吩咐了。”
陈骏闻言,又重新坐了下去,笑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也不急,等我们谈完了,我再去进行汇报。”
“林默,我发现啊,你这人的想法确实不少,不论是战术还是其他什么的,都能说道说道,我想问问你,这团队战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307章 心绪不宁
听到陈骏的问题,林默笑着开口道:“陈教官,我的这手枪战术里面也是有团队战术的,我想手枪战术的时候,也想过一些军队里的配合战术。”
“只可惜我并没有什么军队中的带兵和实战经验,也想不出太多东西,只能猜着想出一些,现在正好说出来,让陈教官您帮忙看上一下,可不可行。”
陈骏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你说吧!让我看看你又有些什么新奇想法?”
林默闻言,开口道:“陈教官,我是这样想的,我的手枪战术是一种三人战术,本来就是一种从步兵班组战术演变过来的。”
“咱们的一个班,普遍都是十来人左右,正好可以分成三到四个战术小组,每组两到三人,最好是三人。”
“这样一来,三个人就可以相互掩护进攻或撤退,当敌人火力强时可以用两人掩护一人进攻,火力弱则反过来。”
“而三四个小组相互之间又可以掩护,从这个基础上拓展出去,也可以演变成班与班之间,排与排之间,甚至是连与连之间相互掩护进攻或撤退。”
“当然了,这个战术的基础就是单人战术,只有熟悉掌握了单人战术的人,才有能力完成这样的团队战术。”
陈骏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这个想法确实挺好,巷战、遭遇战、野战等都能适用,范围挺广,就是缺乏了防守和阵地战的东西。”
“而且这对士兵要求太高,按照这一个要求,咱们国府内根本没有多少部队的士兵,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单兵素养。”
林默闻言,笑道:“陈教官,你这话就错了,不是咱们部队的士兵没有这样的单兵素质,而是没有被军官给训练出来。”
“其实这样的单兵素质,训练出来并没有想象的难,你看咱们学校的学生,这才练了没有多少天,就已经基本掌握了。”
“虽然这可以说他们是有基础的,但这种基础,只要狠狠对士兵训练几个月,他们也就有了,只是咱们的部队没有多少人去做这种事情罢了。”
陈骏听了,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是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我们的手也伸不了那么远,管不到啊!”
“这种事,我们最多提醒一下学生,让他们自己下军队后去做,毕竟他们将来去的地方,基本都是中央军中,现在我们和德国合作,正好有练兵的条件和机会。”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这个可以有,我们能够做到的也就这样。”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我们的这个战术,也就适合小部队,也就适合他们刚进部队时的练兵策略,将来升上去了,更多的还是要用军校教的,以及看看能不能在德国人身上学到点。”
陈骏听完,笑道:“行了,这事咱们就说到这吧!咱们在这谈去谈来也改变不了太多,我们还是谈一下其他的。”
说到这里,陈骏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开口道:“林默,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件私事,我想问问你,我拜托你查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
“林默,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催促你,实在是这段时间,我又被那个厄梦给困扰上了,每天白天都心绪不宁,晚上也都辗转难眠啊!唉……”
看着长长叹了一口气的陈骏,林默心中有一丝不是滋味,严肃地开口说道:“陈教官,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将您的事情查明。”
听到林默这话,陈骏有些无奈道:“林默,你话中的意思,是不是还没有查到什么?”
林默闻言,开口道:“陈教官,我也不瞒您,现在林家确实还没有查出什么。”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这次我们对付日本间谍,是与军事情报处合作的,我在里面遇到了一个人,他也曾经遇到过非常厉害的对手。”
“而这个对手,据他所说,既是一个日本人,又是一个非常顶尖的杀手,实力恐怖,让军事情报处损失惨重。”
“就是有些可惜,当年他们之间是遭遇战,并不是刺杀,没有办法从手法上,推测你们遭遇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日本人?”林默的话,让陈骏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抬起头开口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当年我在军中,就反对北洋高层和日本人搅和在一起的,但反对者中,比我地位高的人不少,可是我没有听说过这些人遇到过这种事情啊?”
林默听了,开口道:“陈教官,我推测应该是您身上有什么情况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吧!”
“刺杀这种手段,用的对象并不一定是地位高的人,很多时候用的对象,反而是有潜力的人。”
“毕竟地位高,刺杀后引起的动静更大,反确更严重,那还不如用在潜力大的人身上,直接釜底抽薪,让一个势力失去未来。”
“我推测,应该是教官您在战场上的表现,引起了日本人注意,才使用这样的方法,想将您厄杀在摇篮之中。”
“毕竟日本人打的注意,是想吞并咱们国家,他们支持军阀,为的也只是削弱中国的力量,何况您还反日呢?”
陈骏听完,又道:“你这些说的确实有理,还是不能单单就将目光锁定在日本人身上啊!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陈教官您听我,把我的想法细细给您分析一下吧!”
“陈教官,如果从现在看,现在有这种实力做这种事的,有日本人、国府、红党,哦……对了,还有北边的苏联。”
“但我们把时间拉回到您遇刺的时候,就会发现,当年的国府和红党都还窝在广州,最多也就将势力延伸到长江以南,根本没有那能力把手伸到华北。”
“而苏联当年,也是在国内火热建设他们的共产主义事业,并没有往北边伸手,没有像曾经的俄国一样。”
“这样一来,能在北方搞这种事情的,也就是对我们的国土虎视眈眈的日本了,而且他们也不缺搞这种事情的人。”
“至于其他的外国势,他们离着我们远,他们想获取的主要是贸易权,简单说就是利益,他们行事一般都是基于利益来的。”
“刺杀您对他们没有多大好处,何况当年北方还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他们扶持你这样的反日人士,给日本人添堵还来不及呢!哪会替日本人来杀你?”
陈骏听了,苦笑道:“林默,你分析得确实不差,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的北洋各派系了?”
林默闻言,笑道:“陈教官,肯定没忘,我分析过,但这些人的可能性,着实低得可怜。”
“陈教官,您看啊,要想刺杀您,这首先要有情报吧!至少要知道您的相貌身形,然后是您的行踪习惯等等。”
“而要掌握这些,至少需要一个有点能力的情报机构,当年的北洋政府里,可没有什么正规的情报组织。”
“而刚刚我也说了,刺杀您的目的,是为了消除有潜力的人,要是北洋政府有这份远见,那现在中国做主的也不会是国府。”
“就算我们忽略上面这两点,那刺杀您的人选,北洋政府又是从哪找的?”
“杀手普遍就两种来源,一种是自己培养,另一种是从社会上找来的现成杀手。”
“前一种可能性太低,毕竟北洋各派系,基本整天都在争权夺利,台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哪有那时间精力去培养杀手?”
“至于从社会上招幕,这确实可行,可林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不少资源的,如果杀手真是来自社会上的,那林家应该早就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了。”
“所以我综合了这些情况,最后觉得,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就是日本人了,准确说很可能是日本的间谍组织。”
“首先,日本人有刺杀您的动机,毕竟您当年既反日,又还能打,这两方面都足以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其次,日本间谍组织的理念也不差,做出釜底抽薪这种举动,并不奇怪,甚至说是理所当然也不为过。”
“最后,就是日本间谍组织不缺这个实力,陈教官,您可能没有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没有对日本间谍组织的实力有一个清晰认识。”
“说句实话,日本的谍报能力,可以在世界范围内排到最前列去,特别是中国,基本被他们给渗透成了筛子。”
“而且这渗透的时间还非常的久,从我知道的一些情况看,这时间可能从清朝就开始了,凭北洋那混乱的局面,又没有专门的反谍组织,他们可以掌握您的情况简直轻而易举。”
陈骏听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最后才开口道:“听你这么一介绍,现在我都开始相信这人就是日本人了。”
“不管是不是吧!我以前只知道日本间谍难对付,没想到情况居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是个大麻烦啊!”
第308章 办法
听到陈骏的感慨,林默开口说道:“陈教官,这种事,咱们也没有多少的办法,不用管这些,我们还是先解决您的事吧!说不定有机会借此捣毁一伙日本间谍。”
“哦……你还有其他办法?”
看着一脸疑惑的陈骏,林默笑道:“肯定要有啊,没有的话,我哪好意思来见您?”
听到林默这话,陈骏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道:“赶紧说,赶紧说,你刚刚说了一堆废话,让我都绝忘了,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
林默听了,笑着问道:“陈教官,我先问你个问题,您说您每天都梦到那个杀手,能不能记起那个杀手的相貌?”
“怎么可能记不起,那人的脸天天在我梦中恍荡,我死了都忘不了。”
说到这里,陈骏有些疑惑,不解道:“林默,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还能将这人的相貌,从我脑子里拿出来不成?”
林默听了,笑道:“陈教官,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想把这人的相貌从你脑子里拿出来。”
听到林默这话,陈骏也来了兴趣,问道:“说说,你准备怎么拿出来,不会是准备把我的头给掀了吧!”
听到陈骏打趣的话,林默笑着说道:“这怎么可能,是我听说南京有个奇人,可以将别人看到的东西原搬不动地给画出来。”
“到时候陈教官你,只要把您记忆中的相貌,描述给对方之后,对方就可以画出来。”
“我听人说,这人画出来的,与相片相比都不差分毫,到时候我们把人的相貌画出来,查起来就方便很多了。”
林默口中的奇人,就是卢小颖,前天林默和王守飞一伙人去废工厂的路上,杨海城用这事打趣他们,让林默知道了这件事。
一开始,林默只以为这就是后世的素描,或者是警察画嫌疑人画像的手段。
不过听完后,林默便觉得应该与这些有所区别,或者说,比这两种手段还要强,简直就是个人形照相机,林默便将此事记在了心底。
之前陈骏在训练场找自己,让自己想起了这事,便决定可以将这人找来试一试。
陈骏听完林默的讲述后,激动地站了起来,又拉上林默就要往外走。
林默见状,只得又把陈骏给拉了回来,苦笑道:“我的陈教官啊!您能不能别老这样?这事急不得。”
“对方是学绘画的,平时经常在外面采风,我们贸然前往,别人怪不怪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就算现在画出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不如耐心等上一等,虽然林家可能查不到刺杀您的人是谁,但终究还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我现在先安排一下,让林家去和对方打个招呼,咱们周末再过去,到时候顺便让林家将打探到的消息汇总好,咱们可以顺道找人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东西。”
林默的话,打消了陈骏燥动的内心,不过还是显得很兴奋,笑道:“那行,听你的安排吧!”
“不过分析不是有你了吗?你还打算找什么人来分析?”
林默听了,笑道:“唉……肯定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了,毕竟就算我分析出再多东西,没有情报也是白瞎。”
“何况这事,很可能与军事情报处也有关系,把他们撇下不合适,毕竟我们今后想找到人,很可能也要借助到他们。”
“陈教官,这事还请您不要太过介意,我找的人,是我的一位干哥,他在军事情报处就是在负责日本间谍的事,没有介入咱们军队或其他事情。”
陈骏闻言,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对他们也没有多大敌意。”
“只要他们在对付日本人,对我来说就是好样的,你放心去安排就好了。”
林默闻言,放下了心来,又和陈骏交流了一下后,开口道:“陈教官,没有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同学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陈骏闻言,笑道:“那你先去吧!咱们谈的事,我会处理妥当的,你安安心心训练学习吧!”
林默闻言,和陈骏找了个招呼后,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到楼下找了个公共电话,把事情告知了商行,让他们去安排一下。
至于陈骏,也没有闲着,林默离开后,调整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下军容,便直接找到上司,将林默的那个建议说了出来。
而打完电话的林默,也回到了同学之中,在模拟训练场中训练了起来,而且也不止再局限于训练手枪战术,而是将步枪也加了进来。
毕竟他们这些人,未来绝大部分都是要进入军队的,在军队中手枪只是一种防卫武器,用处并不是太多。
对于这些,李昌武他们现在有了清晰的认识,长枪练到后面,一伙人又不满足了起来,一个班的人直接组成了一个排,训练起了排一级的战术,练得有模有样。
最开始由林默担任排长,又选了几个副排长和正副班长,一起制订战术,由张希文他们担任狙击手负责火力支援,一时间练得火热。
还别说,林默他们一伙的配合确实非常默契,没多大一会,便模拟得有模有样,把其他来训练的学生看得滋滋称奇。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林默他们在这一次行动中,已经不知道配合了多少次,还是在危险的情况下配合,不默契才奇怪。
而林默也没有占着“排长”的位置多久,而是见训练进正轨后,便让了出来,让其他人都试一试当一个排长该怎做。
毕竟他们将来毕业后,很多同学应该都是从排或连一级的军事主副官开始做,现在先体验一下,到时候心里也能有数。
至于林默,当然也没有只做一个大头兵,而是承担起了给“排长”出题的任务。
毕竟他们不能总只模拟一种战场场景,战场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模拟就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战场,战场上敌方的兵力配置、布防这些自然要进行不同的安排。
对于这个任务,李昌武提出来的时候,林默就乐呵呵地接了下来,各种布置层出不穷,把同学弄得叫苦不迭。
尽管嘴上叫苦,不过同学的身体却很实诚,在林默的各种布置之中,模拟得乐此不疲。
到了后面,林默干脆连小兵都不当了,直接当起了裁判,干起了设定任务和判定结果的人。
这下子,林默更是如鱼得水起来,各种手段齐出,什么这里有个炮位,那里有个机枪阵地,同学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林默判个全军履没。
林默他们一伙人,动静肯定不小,早就引起了其他训练的人的围观,看林默他们练得火热,也动了心,一起组了个队,又找林默给他们出题。
对于这个请求,林默自然没有拒绝,稍微减了点难度,给他们出了个题。
尽管降低了难度,最后还是被判了个全军履没,把这些人气得和林默理论,最后被林默几句话给呛了回去,只得做鸟兽散。
毕竟他们的队伍是临时组的,怎么可能有林默他们的这种配合度?配合不好,怎么可能执行得好任务?
不过做鸟兽散的人中,也有不少人看出了这样训练的好处和关键点,跑回去呼朋唤友,拉了一堆人过来,组了三个队。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敢直接去找林默出题,而是自己先训练了一通,觉得配合差不多后才找上了林默。
一开始林默还有饶有兴趣的出题虐菜,可后面就受不了了,毕竟足足四个队,尽管训练间要休息,但架不住人多啊!
而这个时候,围上来围观的一些教官,果断出手,接下了出题的任务。
尽管这些教官,思维没有林默那么跳脱,知识也没有身为后世人的林默那么丰富,但架不住他们有实战经验啊!
再加上他们刚刚观摩了林默的布置,又搭配上实战经验,题也出得有模有样,甚至比林默出的题还要更显一些真实和老道。
毕竟敢直接站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善磋,基本都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
林默在观摩了一遍教官出的题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果断上前厚着脸皮请教。
这些教官也不藏私,林默询问的,只要他们知道,就会如实讲解上一番。
到了最后,林默直接与这些教官混在了一起,一起商量出题,林默的“奇思妙想”与这些教官的实战经验结合在一块,把众人折磨得叫苦连天。
不过好在天渐渐暗下来,有人便以天黑作借口准备逃,却被林默一句“夜战得多练练”给堵了回去,一直拖到天黑了几个小时后才被放走,离去的时候,看林默的眼神都冒着绿光。
不过这大半天的训练,确实也让不少人感觉到了这样训练的好处,特别是参训的人和教官。
不少参训的同学打定了注意,明天继续来,不少教官也动了心,觉得应该将这事汇报一下,当成一个日常训练来用。
林默一伙人回到宿舍后,也没有闲下来,而是又拿起了外语书,要么自学,要么让林默和杨海城教,甚至将季峰和林文贵都找了过来。
第309章 训练
林默这边结束了训练,而在江那边的废工厂,许志玉和王守飞一伙人却还训练得火热。
一栋废厂房内,许志玉正拿着望远镜四处打量着,可惜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得无奈地放下了望远镜。
看到这情况,站在一边的吴文光问道:“许哥,咱们干嘛要在大晚上陪他们三个训练啊?”
“这冷又冷,白天训练了一天,现在都快困死累死了,去休息不好吗?”
听到这话,许志玉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他的大部分手下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和他在一起的这一些人。
于是许志玉转身,拍了拍吴文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老吴,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这个安排不理解,但这些辛苦是我们必须要付出的。”
“毕竟我们以前,并没有多少的基础,虽然你们大部分人都能比划几招,但身手上,说实话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何况我们缺的并不仅仅只有身手,还有枪法、警惕性等等,这些我们都缺,这些辛苦是我们必须要付出的。”
吴文光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于是继续道:“许哥,咱们白天也没有放松啊!干嘛晚上还非常继续?”
“就是晚上继续练,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但为什么要陪着他们三人练呢?”
许志玉闻言,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开口解释道:“老吴,有些东西,光练是练不出什么来的,特别是警惕性和经验。”
“而这些东西,又是我们非常欠缺的,我不能让你们毫无经验和警惕性就随我去闯荡。”
“你们要明白一点,我们将来要面对的是日本人,或者说是日本间谍,这些人的残忍和狡猾,我比你们清楚得多,我不能让你们白白送了命。”
“我之所以提出和这三人一起进行模拟训练,一方面是想让你们把警觉树立起来,另一方面是想让你们从中掌握一些经验。”
“毕竟日本间谍,就与他们三个一样,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想咬你一口,如果我们连他们这一关都过不了,何谈将来去对付日本间谍?”
“老吴,对付日本间谍并不是咱们上次的跟踪监视那么简单,还包含着分析和抓捕。”
“你想想上次那动静,又是开枪又是爆炸的,林少爷和军事情报处手段齐出,最后都有人受伤,你想想如果换成我们,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许志玉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老吴,如果我们不借着林少爷还在军校这段时间,尽全力将我们缺的东西补上,那将来一定会被甩下。”
“军事情报处本来就不是什么善堂,要是我们自身不够硬,别说军事情报处要不要,林少爷都不会把我们带进去。”
“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要拼尽全力走下去,如果你们没有这样的准备,那还是请尽快离去吧!”
“趁着现在帮内你们的位置还没有被人顶上,现在回去,还能过上以前的生活。”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在场的几人连连摇头,开口承诺听从许志玉的安排。
开什么玩笑,现在回去,那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嘛?何况他们之所以选择跟来,一方面确实有着点爱国之心的原因。
但更多的,还是想借此机会改变自身的状况,毕竟本来南京的青帮混得就不怎么好,哪怕他们现在洗白,在一些人的眼中还是一个帮会分子。
而加入军事情报处就不同了,这里本来就是政府机关,又是特权部门,只要获得编制,他们的人生就可以改写,不用再顶着一个帮会成员的身份生活一辈子。
这才是这些人想要的,毕竟不论在帮会里混到什么程度,地位混得多高,那终究也是身在江湖,并不是一个什么长久的打算。
“呯……”许志玉看到几人的表现,刚打算说什么,一声枪响直接打断了到嘴边的话,许志玉立即拿起望远镜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
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拿起了望远镜,往枪声传来的地方观察,可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靠,****,这些家伙钻地下去了吗?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听到另一边孙纪海的抱怨,吴文光苦笑道:“这大晚上的,除非看到枪口火光,哪还能看得到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吴文光看向了前边的许志玉,开口道:“许哥,要不咱们把这种训练放白天吧!这大晚上的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从白天开始,之后再来晚上,循序渐进,这样才有效果。”
“唉……”许志玉闻言,放下了望远镜,叹了口气,开口道:“老吴,我怎么可能连循序渐进都不懂?”
“可咱们时间不够啊,白天训练枪法身手,我都觉得训练得太少了,能抽出的时间就晚上。”
“不过这样不能说没有效果,虽然一开始确实难,但我们一旦适应了,那效果也是惊人的,到时候白天也不成问题了。”
说到这里,许志玉看向众人,继续道:“咱们别多说了,还是老老实实训练吧!可别挂零蛋,最后连对方位置都没有找到一次。”
“呯……”许志玉刚说完,又响起了一声枪声,把一行人的脸都气绿了。
最后孙纪海实在忍不住了,一边走向窗口,一边骂骂咧咧道:“还有完没完了,连说句话都不让说完……”
孙纪海还没有走到窗边,便被眼急手快的黄重厚一把拉了回来,低声骂道:“想死啊?声音那么大,还往窗口去,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的位置让对方标出来?”
一边的许志玉看了眼表,将时间记下后,低声对几人道:“走,咱们换个位置,顺便看一下是哪些靶没有了。”
说完,许志玉便带着一伙人借着微光,悄悄从枪声的另一边溜出了这间厂房,来到了外面。
来到外面,许志玉便将刚刚记下的时间,让一边的赵金九记起,不过许志玉显然多虑了,赵金九将各种时间都详细记在了本子上。
因为此时并没有后世模拟对抗的装备,他们只能就地取材的办法进行模拟对抗。
许志玉他们,通过在各处布置靶子,模仿战斗人员,让王守飞他们三人来狙杀。
许志玉他们则自由移动,寻找王守飞他们的位置以及自己各个时点的位置,然后记录下来。
至于王守飞他们,则通过打靶和寻找许志玉一伙人的踪迹记录以自己踪迹的方式模仿狙击。
当许志玉他们安放的靶子被打光后,便结束模拟,到时候将各自记录下来的东西一对比,便可以知道自己被找到多少次。
被找到一次,便代表当时在场的人每人阵亡一次,最后阵亡数多的败。
当然了,这训练也是有着时间训练的,四个小时为限,如果王守飞他们没有打光靶子,训练便自动结束。
至于许志玉他们安放的靶子,并不计入伤亡,这些只是作为王守飞他们的目标,让他们开火让许志玉他们寻找的。
要不然只是单纯的搜寻对方的踪迹,这和躲猫猫有什么区别,何况王守飞他们真要藏起来,那许志玉他们很难找到,毕竟这是在大晚上,而王守飞他们活动的区域是整片废厂房外的山林。
当然了,如果王守飞他们没有打掉靶子,那剩几个就算他们阵亡几次,一同记入判定中。
至于许志玉他们可不可以把靶子藏得严严实实,让王守飞他们一个也打不到,这是行不通的,毕竟王守飞他们不开枪,许志玉他们便没有机会找到王守飞三人。
许志玉一行人,又悄悄找了个厂房潜了进去,在途中他们又听到了一声枪声。
在厂房内找到合适的观测点之后,赵金九开口道:“许哥,我刚才注意了一下,咱们的靶子又被打了三个,现在只剩下二个了。”
“你们可得抓紧了,现在我们还一次都没有记下对方位置呢!等他们再开两枪,咱们的模拟训练就该结束了。”
赵金九的提醒刚落下,不待许志玉开口,孙纪海便开口道:“这怕什么?现在训练才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就打了那么多靶,肯定没有怎么理解规则。”
“对他们来说,靶子打得越慢,他们搜寻我们的时间越多,我们输的概率越大……”
“呯……呯……”孙纪海还没有说完,又有两声枪响相继响起,让众人为之一愣。
“呃……”孙纪海有些不敢置信,开口道:“他们不会真不懂这规则吧?可得提醒一下他们,要不然训练没有什么作用……”
“闭嘴……”不待孙纪海将话说完,许志玉脸色铁青,开口训斥道:“没听出来吗?那枪声来自另一边山上,咱们肯定暴露了。”
“呃……”许志玉的话,把孙纪海呛得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开口道:“这怎么可能?之前那边山上不是连续响了三声枪吗?”
许志玉闻言,没有解释,脸色难看的向厂房外走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因为众人都知道,他们这次败了,而且败得彻彻底底。
赵金九在离开时,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孙纪海,开口道:“那是他们在误导我们呢?让我们对另一面山放松警惕。”
说完,赵金九便快步跟上了许志玉,而孙纪海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出了厂房。
第310章 总结
果不其然,许志玉他们一伙人,这次输得非常彻底,在和另外几队人汇合后,一队人都没有记下过王守飞他们的一个位置,成功的领了个零蛋。
不过好在,许志玉在路上已经想通了,此时心里也没有了纠结,还安慰起了失落的其他人。
待众人都将心态调整过来后,许志玉才带着一伙人向废厂区的那些宿舍楼走去,那边有一栋被他们收拾了出来,平时就是作为他们的生活区在使用。
一路上,一行人一起总结着这一次的得失,不过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总结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总结出。
“谁……”许志玉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几大团“烂麻绳”也从一边走了出来,把一行人吓了一跳,纷纷拔枪。
“别别别……别开枪,是我们……”几团“烂麻绳”一边开口一边把顶上的麻绳弄朝一边,才露出了脑袋。
不过这三颗脑袋上,都被泥灰染得灰扑扑的,还夹杂着烂树叶,要不是有声音,许志玉都认不出是王守飞三人。
许志玉一边收好枪,一边上前笑着问道:“你们这怎么回事,搞成这个样子?”
王守飞闻言,笑道:“这是张哥给我们说的一个战术,用来做伪装的,据说是林少爷发明的。”
“我们觉得这办法不错,前两天训练时,又在厂区找到了一捆破麻绳,便决定试一试,今天刚刚做好,就用到你们身上了。”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今天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许志玉听了,拿着手电简仔细打量了一番,苦笑道:“你们居然连这都用上了?”
“这东西,在冬天就和地上的枯叶枯草一个色,别说晚上了,就是大白天,我们从你们面前走过去都不一定看得见。”
“不过我有个问题,看不到你们人,还可以归究于这衣服和晚上,可你们枪口的火光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也完全没有看到?”
“哈哈……”许志玉话音刚落,王应龙就笑着掏出了个东西,一边递给许志玉,一边笑着开口说道:“许哥,你看看这东西。”
许志玉闻言,一脸诧异地接过了王应龙递来的东西,拿着手电筒一看,发现这就是一个粗麻布制成的小袋子,只是上面有着一个弹孔,里面还有火药灼烧的痕迹。
许志玉翻看了几遍后,一脸惊异地问道:“你们就是用这东西把枪口火焰弄没了?”
王应龙听了,笑道:“对,就是这一个,把这小布袋戴到枪口,在前准星那里梱严实掉,就可以消除枪口火光了。”
“不过这办法,会让枪不太准……叫什么道,对对对……是会对子弹弹道产生影响,距离太远就打不准了。”
“而且这个只能用一次就要更换掉,麻烦得很,为了不让你们看到枪口火焰,我们每打一枪,可都要忙活半天的。”
许志玉听了,苦笑道:“这还不可以啊?你们只是忙活一会儿,我们可是直接变成了无头苍蝇,真的一个位置都没有记下。”
王应龙看着情绪低落的许志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此时的李来庚抱怨道:“猴子,你弄出来的这东西太难用了,而且还有危险。”
“刚刚我开最后一枪,这布袋子便被点燃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扑灭了火,可能把山点了。”
听到李来庚这话,王应龙被吓了一跳,他们可是长年生活在大山中的,山火有多恐怖,自然不用外人去多说。
想想那后果,王应龙的冷汗都吓了出来,显得有些更加不知所措。
王守飞见了,拍了拍王应龙的肩膀,转头对李来庚骂道:“那是你自己蠢,你不会事先水浸一下,干不拉及的,不着火才怪呢!”
听到王守飞的骂声,李大庚尴尬地摸了摸头,一脸的尬笑。
旁边的许志玉见状,开口圆场道:“走走走……咱们先进去后再说,这外面挺冷的。”
“进里面,你们正好可以帮我们分析分析,提提意见,看看哪些地方可以改正,我可不想下次再拿了零蛋。”
王守飞见许志玉打圆场,自然没有拒绝,带着李来庚和王应龙一起,与许志玉一伙人,进到了他们生活的那栋楼。
在一楼,一进门就有一个不小的空间,类似于房屋的大厅,里面被照得通亮。
当然了,这个亮只是相对于外面而言,说起来也就昏亮罢了,毕竟这地方可没有电,照明的都是油灯和蜡烛,以及大厅中间挖出来的火坑生的火。
一伙人进来后,便围着火坑坐了下来,泡起了茶,用火与热水将身体的寒意驱散。
待一伙人重新暖和回来后,许志玉开口道:“守飞,我想听听,从你的角度看,我们这次欠缺一些什么东西?”
“你只管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就可以了,可别瞒着我们,毕竟你们说得多,对我们的未来就更好,这点实话,我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王守飞听了,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我们还是先将记录下来的行踪对比一下吧!这样才好从中找出问题。”
许志玉闻言,没有拒绝,找了自己这边负责记录的人,将他们的行动记录拿了过来,与王守飞三人的记录进行了下对比。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便将许志玉吓了一跳,因为王守飞他们三人总共记录了十二次,其中十次与他们的记录重合在了一起。
至于另外两次,也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只是没有找对他们在哪一个房间或窗户周围,毕竟只有确定具体位置,才能算阵亡。
尽管这样,王守飞他们的每支队伍,也最少被确定了一次,这代表着,如果按照模拟对抗的规则来说,他们直接全军履没了,阵亡的次数,也远超了他们的人数。
看着这个结果,许志玉面露苦涩,苦笑道:“我知道我们与你们的差距大,可让我实在没有想到,差距居然会大到了这种程度。”
看到这情况,王守飞开口安慰道:“许哥,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挺好了。”
“毕竟你们以前,并没有过这些经历,而我和来庚,曾经都在军队里呆过几年,对于打仗的事已经轻车熟路了。”
“何况我们三人,都是我们那地方最优秀的猎人之一,从小熟悉山林的一切,你们又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城中,对山林一点都不熟悉。”
“如果把场景换到城内,或者废厂房里,其实我们也不能取得这种成绩,毕竟对于这些地方,不熟悉的是我们。”
王守飞说完,黄重厚便开口询问道:“王哥,你们在山林里行动,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是不是也是你们是猎人的缘故?”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这确实是这个原因,山林的猎物,耳朵可比人灵多了,行动不发出声音,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基本的要求。”
黄重厚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冲着王守飞,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已经调整好心情的许志玉,开口问道:“守飞,这对比也出来了,你可以给我说说我们这边的行动有些什么问题吗?”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的人手太过集中了,都是一堆人聚在一块。”
“我建议你们,以二到三人为一组最合适,这不仅可以避免一次损失太多人手,还可以加大我们的搜寻难度。”
“另外,二三人组成的小队,在实战中也有意义,目标不大,又可以相互掩合、相互支援,是一种很好的战术小队。”
“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们寻找我们的手段太少,我从你们口中听到的,就只有活动动静和枪焰,最多再加上枪声。”
“这不可行,你们得多一些手段来确认我们的位置,不能仅仅靠这几样,要不然就会像今天一样,我们一改,你们就成了无头苍蝇。”
“这方面,我们可以给你们一点建议。要知道,无论是狙击手,还是其他敌人,选择射击或进攻的位置,其实都是有规律的。”
“在狙击手方面,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至于其他的,得你们自己摸索,或者找懂的人去询问。”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我们的模拟训练有制约和不足,没能让你们尽情的发挥。”
“毕竟在这种模拟规则下,你们只能被动挨打,并不可以主动的出击,你们没有办法去实地找我们。”
“毕竟你们要来找我们,就得想办法模拟近距离交战,但近距离用子弹太危险,不用子弹又没有办法判定输赢。”
“不过这一点,对结果的影响并不大,在你们熟悉山林之前,冒然进山林,结果可能比这一次还要惨。”
“毕竟我们是从小在山林里面长大的,比你们实在熟悉太多太多,山林绝对是我们的主场。”
“我建议你们要多熟悉一下你们所不熟悉的环境,特别是野外环境,我发现你们对这些地方并不熟悉。”
“当然了,这个建议并不仅针对你们,也针对我们,我们也要尽可能的熟悉城市环境,不过我们不在城内,现在只能通过这废厂房熟悉一下,其他的还请你们多多指教。”
第311章 收获
听到王守飞这么说,许志玉笑道:“这好说,咱们在这方面正好互相弥补,相互帮助,相互进步嘛!”
“至于前两个问题,守飞你说的在理,下来我们会仔细研究,把这些问题都一一研究明白,尽早改过来。”
说到这里,王守飞转头看向了王应龙,笑道:“应龙,我看你平时挺有想法的,这件事上有没有发现些什么东西?”
王应龙闻言,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许哥,我确实发现了你们的一个问题,是你们在靶子摆放上的。”
“哦……”王应龙的话,让许志玉有些吃惊,想了一下也没有想出靶子摆放有什么问题,便示意王应龙继续说。
王应龙见状,开口道:“许哥,你们靶子的摆放,实在太过分散了一些,而且你们找寻我们的时候,离靶子太远。”
“虽然这样做,可以不让我们通过靶子发现你们,但你们也同样没有办法通过靶子的情况来寻找我们。”
“毕竟你们这么做,我们开枪,你们连哪个靶子被击中。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这靶子对你们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我建议你们,最好将靶子集中在一小片区域,而且靶子也放置的位置也要专门设计,让靶子只有在一片特定的区域才可以看到。”
“这样一来,你们就能通过靶子来确定我们的大致方位,毕竟这里是个峡谷,枪声会反声,枪声并靠不住。”
“不过这样,你们就不能离靶子太远,至于我们通过靶子找到你们,这也挺难的,毕竟我们不仅要确定具体时间,还要确定详细的地点。”
“如果你们再用上守飞哥的分组建议,加上琢磨一下藏身办法,我们就更难找到你们。”
“当然了,这个只是我的建议,这么做有好有坏,到底该如何取舍,那就要看你们的了。”
许志玉听完,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应龙,你这个建议不错,我下去会仔细考虑的。”
看到这个情况,一边的王守飞问道:“许哥,我们这边说完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们说说,从你的角度看,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许志玉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说道:“还真有一些,一是我觉得你们太过分散了一些。”
“虽然这确实成功的误导了我们,但如果你们被敌人近身,那就会是一件危险的事。”
王守飞闻言,开口道:“许哥,你放心,之所以出现这一个问题,主要是我们人手太少,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其实我们训练的,就是三人相互配合的战术,等其他人员就位后,有他们配合,我们就不会单独行动了。”
许志玉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那是我多虑了,这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枪声问题。”
“虽然在山谷中,有回声在,我们无法准确确定你们的位置,但我们未来的战斗,肯定不会只局限在山谷中。”
“其他的地方,并不一定有回声掩盖你们的位置,特别是城市之内,想听出枪声的位置,是很容易的。”
“你们最好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把枪声压下去。”
王守飞闻言,苦笑道:“这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没有听过有什么手段可以消除枪声呢!”
许志玉听了,笑道:“怎么可能没有?我就听过,有人用枕头挡住枪口,就没多大枪声了。”
这事不假,许志玉以前虽然没有怎么碰过枪,但身在江湖,江湖上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听到许志玉这么说,王守飞苦笑道:“许哥,我们拿一个小布袋就已经够麻烦了,要是再弄上个枕头,这……”
许志玉听了,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守飞,这事你也别急,用小布袋和枕头都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
“我们还是等到周末,到时候去见一趟林少爷,他知道得多,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守飞听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人聊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话是说回去休息,其实谁也没有睡着,都在思索着今天的模拟训练,想着以后该如何做。
特别是王守飞他们这一群人,尽管之前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毕竟拿了个零蛋这种事,任谁心里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放下。
…………………………
在另一边,距离钟河清大院几百米的另一条街,街上的一间小院之中,正有几人在那里骂骂咧咧。
就听其中一人开口骂道:“我操******,这些家伙急命啊,挖得那么急,摘得我手都磨出血泡来了。”
听到这话,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人开口道:“行了小虎,别骂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挖好了,赶紧把缸弄进去。”
“这事是易哥交代下来的,咱们赶紧办完,要不然到时候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听到这话,李小虎没有抱怨,开始和其他三人往洞壁安装大缸,李小虎就是刚刚抱怨的人。
开口劝说的叫刘季青,坑中另一人叫唐大柱,长得有些高大,其实与李小虎一个年纪。
至于最后一人,则是在坑外,叫李杰峰,是李小虎的堂弟,不过比李小虎还壮实不少。
刚刚李杰峰负责往外提土,而现在刚负责往下递缸,递缸时手臂肌肉翻滚,显得非常壮实。
四人就是易文斌找来的人,挖坑就是为了悄悄监听大院那边有没有动静的。
待缸装好后,坑中的唐大柱刘季青两人,抓住坑边,一跳一转身就坐到了坑边。
而李小虎试了几下,也没有跳上来,最后只得幸幸地通过梯子爬了上来,和刘季青两人一起坐到了坑边,李杰峰见了也一起坐下。
刘季青看着脚下的大坑,笑着说道:“还好是冬天啊!要是其他时候,挖这么大个坑,早就渗出水来了。”
李小虎闻言,开口道:“有什么好的?咱们可是要在这坑里待一段时间的,这可不好受。”
刘季青听了,笑道:“这没什么,到时候弄些干草铺上厚厚一层就行,甚至还可以垫上草席和被子就更舒服了。”
“而且我刚才在下面感受了一下,发现比外面还暖和,又没有什么风,到时候再在坑上搭个小棚子,睡在下面都没有问题。”
李小虎听了,拉起裤角,仔细感受了一下,又把脚伸到外面试了一下,笑道:“还真是啊!这坑里确实比外面暖和。”
刘季青见了,没有再多说,而是问道:“小虎,咱们挖这么大一个坑,你舅父那边没有问题吧?”
李小虎闻言,笑道:“放心吧刘二哥,我舅父这人爱财,我们给了他那些钱,早就拿了溜了,根本不可能回来看,就怕我们找他退钱。”
“那钱可是够一年的,等咱们干完事,就把土填回去,一年后他回来了,保证什么都发现不了。”
刘季青听了,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心,继续问道:“小虎,那你舅父会不会把事情传出去。”
李小虎听了,一边从坑边站起身来,一边摆着手笑道:“二哥,你就放心吧,我那舅父不仅贪财,还非常扣门。”
“他赚钱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今天咱们租院子的时候,他单独把我叫一边,就是让我不要往外说这事。”
刘季青听了,嘴角抽了抽,不过心中的担心,倒也放了下来。
李小虎走到院中土堆边的桌上,倒了杯水,大大喝了一口,又将桌上的几块果脯塞进口中,便端着水往回走。
走到坑边,一个竖着埋进土中的水缸时,侧耳听了起来,这水缸是他们之前,用来听黑市的人有没有动静用的。
“靠,这些人居然挖完了,还好我们赶干赶得快,要不然咱们就得暴露了。”
听到李小虎的骂声,刘季青三人也连忙用坑边站了起来,凑到缸口一听,果然没有了挖土的声音传来。
看到这情况,刘季青直起身来,拍了拍胸口,心中道了句好险。
四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庆幸,他们对李大彪他们是怎么样的人,那可是非常明白的,要不是有着易文斌这一层的关系,他们是万万不敢与这事扯上关系的。
而在另一边,距离钟河清的大院只有百来米的另一个院中,也有一个人也从一个大坑中钻了出来。
“总算是弄完了,这下子不用再担心二哥追究了。”
站在坑边的人,将钻出来的人拉上来后,笑道:“走吧!咱们先出去一下,现在这屋子里一屋子的灰,等灰没了咱们再打扫一下。”
出来的人听了,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这些人挖的地方,并不是和刘季青他们一样的院子,而是在一个客厅中央。
二人走到外面,其中一人就对着墙角喊道:“军子,下来吧,我们挖好了,你这边有没有情况?”
这人话音刚落,墙角就从屋檐下落下一个梯子,一个身形瘦小的人从屋檐下钻了下来。
这人一边下梯子,一边开口说道:“我这里也没有情况,他们的人还是没有住进去,看样子是要砌好墙才有人住进去。”
刚刚询问的人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就好。军子,过会儿你打扫一下客厅,今晚由你在坑里注意动静。”
“里面那土硬得要死,我手膀子都快挥断了,今晚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值好这第一班。”
已经下来的瘦削男子闻言,笑道:“放心吧东哥,今晚就交给我吧!”
被称作东哥的人听了,没有再多说,抖了一下身上的灰后,便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第312章 防护用具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林默他们早早起来,洗涑后便去上了课,众人对学习的热情,像昨天一样丝毫没有减少,甚至更加,下课后就围住了教官。
教官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也没有坚持下去,借着还有课,将一伙人给摆脱了。
教官离开,林默他们温习了一下功课后,便又结伴赶去了训练场,领出了枪,便准备继续昨天的训练。
不过一进训练场,里面的热闹便将众人吓了一跳,此时训练场哪还有以前的冷清,热闹得简直像繁华的大街一样,显然是昨天的事在校园传开,引来了更多的人。
林默还看到有一大群人围在了准备的地方,来了兴趣,挤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昨天自己说的那些东西。
此时准备的地方,已经摆上了长长一排桌子,桌上摆着大堆的石膏粉、模具、清水和火盆,以及子弹壳。
桌边围了一堆人,正在用模具制作石膏弹头,或用火盆烘干石膏弹头,毕竟现在是冬天,自然晾干比较麻烦。
而陈骏则在桌子的另一边巡视着,看谁做得不好就会被骂上一通。
在陈骏身后,还有几张桌子,桌边站着几个士兵,桌上放了手动压弹器,只有聊聊几人在操作,而他们不远处,还有一群人在等待。
这也对,毕竟火药和底火帽这些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操作时确实要小心。
四处巡视的陈骏见林默来了,给林默打了个手势,便绕了出来,把林默带到了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
“怎么样?林默,我们的速度够快吧!昨天你们训练的事被其他教官报上来后,我们便连夜将东西给你们找来了。”
听到陈骏这话,林默看向了陈骏,果不其然,陈骏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两个黑眼圈,眼中还有着丝血色,面上也是一脸疲惫。
尽管如此,这些也都掩饰不住陈骏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陈骏对此事的做成非常高兴。
看到这情况,林默郑重地开口道:“陈教官,谢谢您了,谢谢您这么替我们着想……”
“唉……别说这种话,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陈骏笑着摆了摆手,又问道:“林默,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有就早说,我替你们去准备!”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后,笑着开口道:“陈教官,还真有一样,您可不可以帮忙准备点防卫用具?”
“有防护用具的话,我们就可以用石膏子弹来进行对抗训练了,模拟一下实战,不用一天的对着靶子打。”
“防护用具?”陈骏听完,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问道:“你详细给我说说,是什么样的防护用具?”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嗯……首先是一个防风眼镜,防止石膏溅入眼中。”
“然后是一个头盔,皮制的就可以,要防住头和脖子,头盔前面弄个细铁丝网,孔要小一些,防止石膏弹头射到脸上。”
“至于身子,也弄一个皮甲,把身子挡住,有了一层皮甲,石膏子弹打到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肯定会打乌血。”
听完林默的解释,陈骏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像日本武馆里训练的那些防具?”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样式差不多,不过要比那还要多一些东西。”
“首先铁制面罩要换成细铁细孔的,其次是要在加上一个皮手套,把手也护起来。”
“最后是手臂和腿也要防护起来,不过这简单,一块皮子上弄几个带子,到时候绑上就可以。”
陈骏听完,立马开口道:“那行,我马上去给你们找去。”
说完,陈骏便转身打算离开,被林默连忙抓住,苦笑道:“陈教官,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黑眼圈都挂上了。”
“这事简单,你把这护具的样式跟手下说一下,让他们到外面找个皮具店,让皮具店去做就可以了。”
陈骏听了,思量一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也行,那你有没有什么皮具店摧荐的?”
林默听了,开口道:“我家商行楼下倒是就有一家皮具店,只是我这段时间给了他一堆订单,他们应该没有这时间。”
“不过你们也可以去找他,既然他开皮具店,那他对南京的皮具店应该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让他给你们介绍一家靠谱的就行。”
陈骏听完,点了点头,两人又谈了点其他事,之后便一起又回去了,各自去了自己的地方。
陈骏找了一个手下,安排了一番后,又巡视了一番,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应该是休息去了。
至于林默,则找上了正在制作石膏弹头的其他人,一起加入了进去,没多大一会就制出了一堆石膏弹头。
之后林默又把这些石膏弹头,放到火盆上,等了好一段时间才给烤干,上手试了一下,发现恰到好处。
没有太硬,击中东西后应该就可以碎开,也没有太松,装填或一开枪就散掉。
把子弹填装好后,林默他们到打靶的地方试了一下,发现短距离挺好用的,弹道偏并不大。
但距离一远,那就不行了,子弹都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这也够了,毕竟这个训练场不大,模拟的交战距离也不远。
不过到了模拟训练场后,林默他们一伙人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训练的人太多,要排不少时间的队才能练一次,一时间训练场上怨声四起。
不过这怨声还没有持续多久,一些人就抱怨不起来了,因为有教官过来抓人,让人去另一个大训练场上再搭建一些模拟场地。
好在有昨天林默与教官拉了下交情,林默他们班的人,并没有被逮去,最后只留下了刚好够这个场地训练的人。
留下的人中,基本都是昨天在这训练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林默他们这一期的,昨天休息时还拉了不少感情,今天见面也相互间打了招呼。
当然了,被拉去修训练场的,也基本是林默他们这一期的,毕竟另外两期,还有着功课,是不能来训练的。
今天有了石膏弹头,训练顿时方便了非常多,林默也不用担心弹头飞出学校伤人,不像昨天一样有些束手束脚,弄出了更多的训练题。
更爽的当然是其他人,他们昨天只能拿枪比划,今天终于开上了枪,乒乒乓乓地打得不亦乐乎。
林默他们练得热火朝天,但也有人遭了罪,不少石膏弹头直接飞出了学校,打到军校外,打到了倒霉的路人。
不过这倒没有多大关系,飞到哪些地方,石膏弹头早就失去了威力,被打中,和被老师用粉笔头扔没有多大区别。
……………………
在城外的许志玉一伙人,也在废厂房里,火热地训练了起来,呯呯的枪声在厂房中回响。
不过许志玉他们的训练,显然和昨天有了一些区别,没有单纯的只是拿着枪,在一个距离上打。
而是组成了三三二二的小队一起行动,做出一些相互掩护突击的动作,场地也有林默他们的模拟训练场的一些雏形。
这些,都是王度和张希文向他们讲述的训练方法,只是他们之前用不到,才没有使用和搭建。
不过经历了昨晚的事,也由不得他们不急,早早地就起来将模拟场地的雏形搭建了出来,连以往使用其他手枪的人,也将手枪统统换成了m1911a1。
而在距离许志玉他们这个厂房不远的一个地方,一个厂房的屋顶上,有着三堆“草”。
凑近一看,才能看到草中伸出的枪管,以及草中发出的声音,才能确定下面有人。
草中正是王守飞三人,此时的李来庚与王应龙,还对许志玉一伙人的训练品头论足。
“行了行了,别在这乱说了,老实训练吧!”
王守飞的声音,让谈的火热的两人,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训练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守飞突然揭开了身上的“草衣”,站了起来。
王应龙见状,问道:“大哥,怎么了,不训练了吗?”
“唉……这样练不行,咱们练的是城市隐蔽,用杂草藏身行不通的。”
“啊?为什么行不通?”王守飞的话,让李来庚有些不解,于是继续说道:“大哥,这不是挺好的吗?咱们藏在草丛里,谁能看出来?”
王守飞听了,摇着头,苦笑道:“来庚,这里是废厂房,所以屋顶才会有草,而城市建筑,你见过什么楼顶有草?”
“咱们这么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和我们的野外作战一样,我们得回去再合计合计,看看该怎么练才行。”
李来庚和王应龙闻言,也揭开了身上的草衣,站了起来,与王守飞离开了屋顶。
三人坐在厂房外的草地上商量了一通,但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毕竟他们对城市的了解太少,曾经要么是呆在山中,要么是在军中撕混,对城市的了解实在太过有限。
后面三人只得找上了许志玉,虽然许志玉给他们讲了不少东西,但也没有多大收获,三人只能自己一点点摸索。
第313章 黄教官
时间流逝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周五,这些天林默他们班的人基本都是一样的生活,学习、训练、睡觉,就围着这三样转。
今天也没有例外,林默他们把教官问走后,便来到了模拟场地,这次陈骏又再次找上了林默。
不过这一次,陈骏找林默并没有说他的事,只是将制好的一批防护用具给了林默,不过林默还是从陈骏眼中,看出了兴奋和紧张。
对于这个,林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林默相信,林家肯定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了,明天事情应该就会有个结果。
林默找来同学,把防护用具换到了身上,还开枪试了一下,发现能有感觉,而且还疼,能把人皮肤打红。
不过这样刚好,打在身上也伤不着,还能提醒被击中的人,免得中枪还继续打。
林默他们全部穿上防护用具之后,发现还多了一些,看样子总共应该有五十套,只是缺了护目镜。
刚刚陈骏就告知过,护目镜只弄来了三十套,多的就弄不来了。也对,这东西确实不好弄,就空军有装备,能弄来这些,军校应该都费了不少力。
不过这事,也被林默给放在了心上,看看有没有办法弄来更多,毕竟以目前的情况看,这种对抗的方式很快应该就会在军校流行起来的,这点可不够用。
何况如果这种训练效果好,国府的精锐部队也很可能会采用,这可是个生意,况且林默本来也有让林家做这方面生意的打算。
而这些防护用具,林默发现做得都有些粗糙,根本不像是赫伯特做的,但陈骏又说,这个单子就是赫伯特接的。
林默觉得,明天回去后得找一下赫伯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赫伯特现在还做着自己订的东西,如果也做成这样,林默可不愿意要。
不过还没有等林默多想,便被同学拉到了训练场上,分成了二个小组开始了对抗训练,这和后世的真人cs没有多大区别。
但效果是显着的,毕竟打人和打靶子,那是有很大区别的,林默凭借着后世了解的一些东西,又成功的把另一队人打得怀疑人生。
毕竟在后世,林默可没有少接触那些射击游戏,尽管是游戏,但从中也是能培养不少战术素养的。
林默还记得,在后世有人邀请了一伙游戏高手,到老毛子那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便在模拟对抗中,一人不伤的情况下,成功将老毛子军人的队伍团灭了。
尽管那队老毛子军人,并不是什么精锐,甚至只是留守部队,但还是能从中窥见一二,射击类游戏对个人战斗素养,确实有着一定的作用。
在场上,林默只打了几场,便成功被辇了下去,因为两队的人都认为,林默的存在,破坏了平衡,起不到什么训练作用。
对于这个情况,林默只得退出去,当起了指导,为两队的人都指导战术,看着他们在场上打得难解难分。
这个时候,也有不少同学和教官围了上来,看看林默他们又在训练什么新的东西,看着看着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林默他们也没有让这些人等多久,打了七八场,便累的退了下来,当然累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疼。
毕竟穿着这个虽然不会受伤,但疼是真的,场上的人,基本上每人的身上都红了六七处,没红的那些枪,基本打在了脸上的防护网上面或者是没被打中的胜者。
林默他们脱下防护用具后,便被两队人抢了起来,最后还是有教官出面,一队一半,两队对抗,这才平息了下来。
不过两队也因此失去了领队的人,因为领队被跃跃欲试的教官占了过去,由两个教官带学生在场中斗了起来。
至于其他人,则在场外观战,时不时还响起一阵欢呼声,不过杨海城他们,则是一边揉着疼的地方,一边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此时,一位教官悄悄溜到了林默身边,问道:“林默,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听到这话,林默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开口否认道:“黄教官,不是我,这是陈教官弄出来的。”
“陈骏?”黄教官问了一句后,点了点头,说道:“也对,应该就是他了,这家伙,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了什么药。”
“整天精神亢奋地很,还弄了个大黑眼圈挂着,我还奇怪呢!原来是在弄这些东西。”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位黄教官,就是这些天与林默走的很近的教官中的一个。
以前还曾教过林默他们的射击,只是那时的林默,并没有展示出什么出采的地方,两人也没有产生多大交集,只是相互认识。
还没有等林默想太多,黄教官又问道:“林默,你应该上过战场吧!”
听到这话,林默连忙摇头否认,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可能上过战场。
黄教官见了,叱笑道:“你少在这里骗我,要是你没有上过战场,你能把他们耍成那样?”
林默闻言,苦笑道:“黄教官,我真没有上过战场,我的一生都是有迹可寻的,上完高中就报考了军校,哪有机会上战场。”
“至于刚刚的那些,都是从书上,或者自己想出来的,也找机会比划过一下,才能打出这种水平,他们多练一下,过不了几天也就可以追上我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黄教官思索了一下后,没有想出什么问题,他对学校学生,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如果有人以前上过战场,他肯定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黄教官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和林默谈起了其他话题来。
不过谈了一会儿,黄教官便马跑到了训练场,因为这两队在打了四五场对抗后,便下场了,黄教官上去就抢了一套防护用具。
而这两队剩下的人,也同样冲上去抢起了防护用具,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脱下防护用具之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这一次上场的教官,只有黄教官一人,因为其他教官,都从林默同学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有刚刚忙着向林默询问的黄教官没有察觉,冲上去抢防护用具,毕竟林默没有中过枪,自然从林默身上看不出什么。
这一次的对抗,如众人预想的一样,黄教官带领的队伍,把另一支队伍打得丢盔弃甲,场上只有黄教官的大笑和另一支队伍的不满。
第四场结束,这场对抗便结束了,原因不是另一支队伍不想打,而是黄教官不打了。
黄教官骂骂咧咧地捂着手,从场上退了下来,原来刚刚黄教官在指挥进攻的时候,成功中弹,还好巧不巧的打在手指上了。
要知道,皮手套的皮本来就是最薄的,而手指处,为了不影响射击上弹,又是手套中最薄的,何况十指连心,可把黄教官疼得够呛。
本来黄教官是准备回教官聚集那里的,可看到那些教官脸上的笑意,黄教官果断来了林默这一边。
来到林默身边,黄教官忍不住抱怨道:“林默,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那石膏弹打到身上会有那么疼,可坑惨我了。”
林默听了,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笑道:“黄教官,我又没有挨过石膏弹,我哪知道那么疼。”
“而且你这也是自己倒霉,恰好让子弹打到皮防具最薄的地方,肯定疼得受不了啊。”
黄教官听完,把皮手套给取了下来,一看,果然像林默说的一样,气得将皮手套扔了出去。
而林默则检查了一下黄教官的手指,发现只是红肿起来,并没有打出乌血,养上几天应该就好了,只是疼是避免不了的。
看到这情况,林默放心了下来,笑着问道:“黄教官,用不用和陈教官说一声,下次再订把皮子弄厚一些?”
“不用,这挺好的,用着这个不怎么影响动作。”
黄教官大义凛然地说完后,小声嘀咕道:“开什么玩笑,我都疼成这样了再去换,那不是白疼了吗?”
嘀咕完后,黄教官便开始赶没有对抗的人进训练场对抗,大有一副要让所有人都挨上几发的架势。
听到黄教官的嘀咕,林默心里顿时无语,不过林默也不准备让陈骏换,毕竟要是没有这痛感,还有多少人会尽全力的不让子弹打中。
要知道,现在挨打,只是疼上一下,要是在战场上挨打,那要的可是命,疼和死如何选择,相信每个人都会选择痛。
何况如果没有了这痛感,让人产生挨子弹也不怎么样的心理,那可是会害死人的。
之后陈骏到训练场找这些教官问情况,林默便趁机上去将自己的理由和陈骏说了一遍,让不少听到这话的同学,肺都快被气炸了。
不过这些教官,对这件事倒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只是之前没有往深里想到这层。
既然林默提了,他们自然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果断支持了林默的想法,把防护用具的皮子厚度直接定了下来。
不过今天,林默也没有逃过挨枪的命运,带着同学的队伍,与另一个教官带队来了次交手,虽然最后险胜,但林默也成功挂了彩,之后又陆续挂了几次。
而且林默后面也不是他同学中最出彩的,张希文几个狙击手在习惯后,果断躲在后面进行狙杀,不少时候,一开局就直接将对方的指挥官狙杀了,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第314章 抛诱饵(上)
林默他们身上疼,林文华一伙人也不好受,林文华、张宏鑫、廖廷辉三人围坐在沙发上,而邵志云则老实的站在了廖廷辉身后,此时四人都是头痛不已。
这些天,他们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手段,但到最后,要么是一无所获,要么就是得到点可怜的线索,还不一定有什么用。
屋内除了几人的叹息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最后还是廖廷辉忍不住,率先开口道:“文华,宏鑫,是不是我的思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我们查去查来,最后就排除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林文华闻言,苦笑道:“廖兄,我们的这些手段实在太过常规了,之前调查的人,肯定都已经使用过了。”
“既然连他们也没有查出,我们一时没有收获也正常,我们需要想想其他的手段了。”
廖廷辉听了,皱着眉头,开口道:“这也不对啊!以前并没有发生过这次那么大的事,也没有我们现在的条件。”
“他们没有查到什么,还能说得过去,但我们这次有了那么多的手段,有着这么好的条件,什么都没有查出,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林文华听完,也是皱起了眉头,思量良久后,开口道:“这事可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咱们还不知道。”
“当然了,这个环节,并不一定出在我们这边,也有可能是日本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林文华这话,张宏鑫眼前一亮,急忙开口道:“组长,廖兄,我这边有个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个问题。”
“就是我这一边,我一直关注着我们这次任务留下的诱饵,就是林兄弟安排的那些,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昨天我还特意找人询问过,确实一个地方都没有动静,日本间谍好像变成了瞎子一样,什么都没有看到。”
廖廷辉听了,问道:“宏鑫,会不会是林兄弟安排的诱饵有什么问题?日本人察觉到了什么?”
张宏鑫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会,林兄弟的这些布置,都布置得很隐秘,需要调查这次的事情才能碰上。”
“就相当于透明的蛛网,你不碰是不知道有这东西存在的,但一旦碰了,肯定就会让我们觉察到动静。”
“现在还没有动静,那代表的就是没有人碰,日本间谍并没有做出什么动静,或者准确说,他们并没有行动。”
廖廷辉听完,又再次开口询问道:“那会不会是你们在现切留的那些警察的原因,让他们无从着手调查。”
“我今天路过了一个抓捕现场,还发现有人在哪,虽然换成了便衣,但一眼就认出了是警察。”
“这些人实在太过差劲了,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要是他们能逮到日本间谍,那真叫见鬼了,我看赶紧把他们撤了吧!”
听到廖廷辉这话,林文华开口解释道:“廖兄,那些警察本来就是留在那演戏的。”
“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过他们能发现什么,只是为了把这些地方的线索挡住,把日本间谍往我们的诱饵上赶。”
“他们现在还离开不了,至少还要再呆一两个月,等那里的线索随时间消失后,再撤出来。”
“何况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再发现什么新的日本间谍,而是纠出我们自己内部的日本间谍。”
“毕竟这人没有除掉,我们做出再多的事,也可能被他破坏,最后无功而返。”
“我们现在要想的,就是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既然日本间谍那边有问题,那我们就往这边想。”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赞同道:“你的这话在理,我们确实得先把我们内部的问题解决了。”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宏鑫刚刚提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也把可能的影响因素排除了。”
“那凭借特高科的实力,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显然是很不合理的,毕竟他们就算不报复,这么多人被抓,总得把缘由查清了。”
“既然没有动静,那很显然就是他们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是倒底哪里有问题?难道上海的事,真让他们连报复追查的能力都没有了?”
林文华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应该啊!就算他们人手折损得太严重,也就是上海特高科里面的人。”
“他们在其他地方,以及潜伏的人手都很多,不可能连这样的能力都没有,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林文华说完,屋内又陷入了沉静,开始仔细思索特高科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咚咚咚……吱……”还没等三人思索多大一会儿,廖廷辉书房的门便被敲响,然后打开。
四人都看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徐顾煜,正踱步向着四人走来。
看到来人是徐顾煜,三人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一番客套后,四人坐了下去。
坐下后,廖廷辉向身后的邵志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却被徐顾煜制止了。
徐顾煜打量了一下邵志云,笑道:“你就是小邵吧!我见你的时候才有我大腿高,没想到一眨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邵志云闻言,乖巧地开口回道:“徐叔叔好。”
徐顾煜见了,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长得一表人才,确实是个好苗子。”
“今天就在这继续旁听吧!多学些东西,可别坠了你父亲的威名,也别辜负了我们的一番心意。”
“是,徐叔叔……”邵志云乖巧地回了一声。
徐顾煜见状,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向三人询问起了情况,看看三人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林文华将刚刚三人谈的情况讲完后,问道:“科长,您有没有这些方面的消息?我们实在想不出特高科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徐顾煜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我这边确实有点消息,应该与这事有关。”
“据我得到的消息,因为我们的抓捕,以及上海虹口区的事,引起了日本国内的部门斗争。”
“一开始好像只有日本的间谍部门在互撕,但随日本海军的加入,日本陆军也加入了进去,从而引起了一些变数。”
“而处在这次斗争中心的就是特高科,他们很可能是因为国内的争斗,暂停了清查和报复。”
听完徐顾煜的讲述,廖廷辉郁闷道:“老徐,这不应该啊!在这种时候,特高对清查和报复,不是应该更热衷才是吗?”
徐顾煜见状,笑道:“老廖,这可不一定,他们现在清查和报复,只是在弥补或者说补救他们的失败,等于变相承认失败。”
“而如果他们咬死此事与他们无关,抵死不认,只要有强力的人支持,这事就可以被糊弄过去。”
“何况这次的事,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足,特高科肯定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对于特高科来说,这次我们的抓捕行动,就是一个谜,准确说是被笼罩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在没有将事情弄明白,国内还有人对他们发难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贸然清查和报复?”
“难道他们不怕,在清查和报复过程中,又出什么意外?他们再出意外,那他们的国内那关,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当然了,这些我只是依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给出的推测,你们要自己判断。”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科长,我觉得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了。”
“就算不是,那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只要确定出问题的环节在特高科,而不是我们就行。”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就更好了,我们暂时就不用为特高科的清查和报复担心,可以全力来对付咱们内部的奸细。”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就这样,先不谈这个了。文华,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将这人揪出来。”
“这事咱们耽搁不起了,因为有着这个人的存在,我们现在,在总部做些什么,都要避着,给很多工作带来了麻烦。”
“老板今天找了我,让我催一下你们,尽快想出办法,将人给揪出来。”
林文华闻言,严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戴老板这么催的原因,他们这次行动中缴获的大笔资金,让原本经费缺乏的军事情报处,手头上一下就宽裕了起来。
这样一来,以前不少因为经费缺乏耽搁的计划,也成功的再次运转了起来,甚至还上了不少新计划。
其中就包括了林文华暗示给刑讯组扩大监牢的计划,现在也成功的开始了。
除了这些,戴老板还规划着更多的东西,像新总台,扩大总部驻地,组建更多培训班等等。
这些事,不少都是需要悄悄进行的,那军事情报处内隐藏的日本间谍,就会是一个大麻烦。
如果不能将他揪出,那军事情报处的这些动静,就有可能被泄露到日本间谍组织手中,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想到这里,林文华头疼了起来,实在是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将人揪出。
其实不只林文华头疼,另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廖廷辉身后的邵志云,此时有些跃跃欲试。
第315章 抛诱饵(下)
徐顾煜无意间看到跃跃欲试的邵志云,笑着问道:“小邵,想到了什么你就说吧!让我们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
邵志云闻言,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神情,不过却又马上恢复了回去,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徐叔叔,刚刚我听你们说过什么诱饵。”
“那我们可不可以也抛诱饵,把这个坏蛋引上钩,然后给抓起来?”
邵志云的话,顿时让四人眼前一亮,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徐顾煜笑着招呼邵志云坐了下来,问道:“那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想到更多的?”
邵志云闻言,乖巧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了徐叔叔,我就想到了这一些。”
徐顾煜听了,笑着点了点头,鼓励了两句后,便转头看向了林文华他们这里。
尽管徐顾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有些失望,他刚刚还从为又遇到了一个像林默的人。
不过想到林默,徐顾煜心中的失望烟消云散,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起来。
接下来,四人就刚刚邵志云提出的想法,商谈了起来,就听廖廷辉开口道:“用诱饵来将对方给引出来,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不过这诱饵是个难题,毕竟我们不知道这个日本间谍到底是谁,没办法针对他下饵。”
“我们下诱饵,只能把诱饵下到情报科的二组去,毕竟以前与文华他们合作抓日谍的,就是他们这个小组。”
“而且我们的诱饵,也不能是一个什么假情报,或者是我们自身的情报,得是关于日本间谍踪迹的。”
“毕竟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个日本间谍窃取其他情报的痕迹,他反而像是专门在保护其他日本间谍的。”
“所以我们的这个诱饵,必须是关于日本间谍的,而且最好是真实的。”
“这么做,主要是我发现,他对我们行动的时间把握得奇准,特别是文华这边,每次的时间都恰到好处,要不然也不会让之前的人怀疑文华他们那么长时间。”
“但是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就是文华你们的行动,并不都是事前就确定的,还有不少是因为意外紧急行动的。”
“这一点,又可以延伸出一个结论,这人得到的消息,传递给那些被抓捕的日本间谍,是非常的迅速的。”
“能有这样的速度,应该并没有日本间谍组织在中转情报,很可能是他从什么手段直接通知的。”
“他手中应该掌握着与其他日本间谍小组的通讯方式,这些通讯方式,要么是他将我们的情报传回后,特高科临时给的。”
“要么就是他手上就掌握着其他日本间谍小组的联系方式,他知道南京有哪些日谍小组。”
“但不论是哪一种,我们抛出的诱饵,都得是真的,毕竟如果对方知道我们的诱饵是假的,他不可能会咬钓。”
“当然了,如果是后一种,我们成功抓获了这人,那我们可就发大了。”
听到廖廷辉这话,徐顾煜苦笑道:“老廖,你就别在这里瞎想了,这潜伏人员的联系方式,那是多大的机密,怎么可能会让人带到我们的地盘来?”
听到这话,廖廷辉尴尬地笑了笑,刚刚他实在被这个想法给吸引到了,兴奋之下才说出了这种话。
看到廖廷辉这个表情,徐顾煜继续说道:“老廖,你这分析得也不无道理,我们要抛诱饵,确实得抛关于日本间谍的真实诱饵。”
“不过这样的诱饵,咱们得从什么地方找去?毕竟我们现在的手上,并没有关于日本间谍小组的情报啊!”
徐顾煜话刚说完,张宏鑫便开口道:“徐科长,我手上,现在正好有这样的东西。”
“之前我们抓的那三组日本间谍中,不是有一个小组,和其他的日本间谍产生过联系嘛!现在已经撬开了一个人的嘴,知道了这个事情。”
“哦……”张宏鑫的话,让徐顾煜皱起了眉头,问道:“既然问出了东西,那怎么不汇报上来?”
张宏鑫闻言,愣了一下后,连忙解释道:“科长,我问出这个情报后,发现已经没有作用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向您汇报。”
听到这话,徐顾煜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道:“是这样啊!那你现在把详细情况说说吧!”
张宏鑫听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便开口解释道:“科长,我问出来的,是关于提供我们建筑资料的那伙人。”
“据日本间谍交代,他们之间传递情报的方式,与林兄弟猜得差不多,就是用偷,准确说是用活信箱死信箱。”
“活信箱,就是对方将资料放在人身上,然后在约定地位,让这伙日本间谍偷去。”
“死信箱,则是租一间屋子,甚至是在旅店开一间房,把情报放进去,然后让这伙日本间谍偷。”
“对于这里,我仔细询问过,这人和房间应该都是另一伙日本间谍临时找的,想从这些方面着手并不太可能。”
“之后我转变方向,从那些照片和模型查起,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建筑的照片和资料,很多不是近段时间拍的。”
“因为不少建筑,时不时都会修缮一下,前后是会有一些区别的,我专门让人去查了一下,发现这些资料和照片的时间跨度,在两年左右。”
“这些家伙,应该是在两年前就开始做此事,一点一点地查,才有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时间跨度这么大,想从这方面着手也不现实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们完全可以找各种合适的机会去查这些东西,我们很难从中查出什么。”
“就算我们有心去查,这工作量也无比巨大,不现实,所以我觉得这个情况并没有什么作用了,可以用作这次的诱饵。”
徐顾煜听完,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就用这个情况来做诱饵吧。”
“虽然这个情报没有多大用处了,但是可以让情报科的人顺着你说的思路查下去。”
“要是他们查出了什么,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他们查不到,那我们就安排人,帮他们‘查到’。”
听到徐顾煜这话,四人会心一笑,继续讨论起了细节来,没一下,一个详细的计划,便被四人商讨了出来。
事情商讨完,徐顾煜便带着林文华和张宏鑫出了门,一起来到了外面。
“文华,你跟我一起,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听到徐顾煜的安排,林文华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张宏鑫后,便上了徐顾煜的车。
待车启动驶出院子后,林文华开口道:“科长,宏鑫对这事的处理,确实有些不周,我……”
没等林文华说完,徐顾煜便打断了林文华的话,开口道:“不用多说什么,我不怪他,说起来还是我心太急了。”
“实在是这件事,这么长时间没有取得进展,我这边压力不小,刚刚是我错了,居然把心里的怒气撒到了他身上。”
听到这话,林文华连忙开口说道:“科长,这件事怨我,是我把事情都推到了宏鑫那里,才……”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说着说着,都变成批判自己了。”说到这里,徐顾煜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文华,你回去安一下宏鑫的心,让他别想太多。”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徐顾煜抢先一步道:“文华,这件事到这里打住,今天我找你,还有其他的事。”
“咱们这边的事,一直没有多大进展,我想让你找一下林默,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今天我们商量出来的办法,也顺道给林默讲一下,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听到徐顾煜这番话,林文华连忙开口道:“这……这……科长,这不合适吧?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让林默参与……”
没等林文华说完,徐顾煜便开口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林默早晚都是我们自己人。”
“何况这件事,也与林默有着点关系,以后特高科的清查和报复,肯定会动用到此人,将他抓出来,也可以顺道清除一个隐患。”
“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和老板商量过了,你就放心去做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听到徐顾煜这番话,林文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开口道:“科长,这正好,明天林默正好约了我和廖兄去商行,到时候便把这事给他说一下。”
“哦……他找你们俩有事吗?”
林文华闻言,解释道:“应该是廖兄那边的事吧!廖兄把他的那件事拜托给了林默,应该是有什么消息了。”
徐顾煜闻言,没有再多问,他自然知道廖廷辉的事是什么,只是这件事他不好插手。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番其他情况后,车子便已经驶回了总部。
林文华下车后,来到了开自己车的张宏鑫旁边,借着找东西的借口,暗示了下张宏鑫,将张宏鑫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
第316章 对抗的目的
林文华他们回来后,便开始了准备,戴老板首肯下这个计划后,没过多长时间,一份资料,便被刘震山带人送到了情报科二组的手中。
送到后,刘震山便留在了情报科二组,因为这一次,名义上是两边进行合作的,为的就是往里放人监视。
当然了,做这种事情,情报科的科长也肯定知道内情的,毕竟能做到他那个位置,他有问题并没有多大可能。
准确说,情报科科长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内情,甚至还参与过以前的调查。
虽然这个计划,让情报科科长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全力配合了,毕竟轻重缓及,他还是知道的。
为此他还专门去了情报二组一趟,为的就是给这件事加加码,让计划的可信度更高,当然也不乏想逃避责任的意思。
这一切做完后,情报科二组便立马动了起来,照着资料四处去寻访。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一张大网已经向他们笼罩了过来,不论是他们外出乘坐的黄包车,还是他们平常的举动,都被黄包车夫原原本本地汇报到了廖廷辉的宅院。
至于为什么不用林文华的人去监视,这主要是双方之间,还是非常熟悉的,用林文华的人很容易露出马脚。
而林文华的人,也没有闲着,照着之前的思路,继续在军事情报处内调查,然后将各种信息汇集在一起,以便有情况,可以第一时间锁定日本间谍。
………………………………
另一边,钟河清的大院内,孙永宁又再次接到了刘奎朋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孙永宁便将情况汇报给了钟河清,汇报完,孙永宁忍不住开口道:“掌柜,刘奎朋这速度也太慢了,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人选啊?”
钟河清闻言,笑道:“永宁,不是告诉你了嘛!要淡定,这事我们又不急,慢慢来吧!”
孙永宁听了,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于是继续道:“掌柜,就算这样,那刘奎朋的态度也得端正吧!明明昨天就到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向我们通报?”
钟河清闻言,笑道:“永宁,这你应该就误会刘奎朋了,他肯定不是有意如此为之的。”
“你呀!在这些方面有些缺乏,汉口到南京,是长途电话,能打这样电话的地方,可不怎么好找,很多电话都不会开通这样的服务,毕竟价格很昂贵。”
“你去街上随便找上一个电话看上,肯定只能打南京城的电话,要想打到其他城市去,就得去商行或其他地方找,还不一定能够找得到呢!”
孙永宁听完,面露尴尬,有些沮丧地开口道:“掌柜,我明白了,是我错怪刘队长了。”
钟河清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永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那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钟河清哪会不知道孙永宁老是着急忙慌的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担心事情拖得太久,还没有立功,特高科的事情便下来了。
不过钟河清在知道孙永宁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后,便收起了将孙永宁调回去的心思,还通过一些手段,将此事解决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孙永宁,先是一楞,接着便面露喜色,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孙永宁激动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谢谢掌柜……”
钟河清见了,只是摆了摆手,严肃地开口道:“永宁,事情我帮你解决了,接下来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事吧!”
“我希望,你能走得更远,毕竟你的情况还没有暴露出去,这个暂时还不会成为你上升的阻碍,你要借着这个时间,使劲的往上爬。”
“要不然,等将来你的那个身份暴露后,也会像我一样,不论怎么努力,最后都爬不上去的。”
听到钟河清的这番话,孙永宁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他心里和明镜一样,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来自鹿儿岛的事守得那么紧。
………………………………
在黑市钱庄里,李大彪与曹家福又聚到了一起,在李大彪的办公室内商谈着。
“老曹,现在我们弄的枪已经到手了,你下去从你手下也选一些人出来,让他们去练一下。”
曹家福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下去就选。”
李大彪见状,继续道:“嗯,刘大祥他们那也怎么样了?那些人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
曹家福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围墙已经修建好几天了,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的围墙建好后,刘大祥几人便严密监视着,而且那个放缸的大院,也是一天到晚的有人给守着,也没有动静。”
李大彪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那大缸是不是真的有用?会不会是没有听到?”
曹家福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会,这个东西我昨天亲自试过一下,只要有人挖土,便可以清楚听到的。”
“而且这监听的距离还不近,一二条街外挖土都可以听到,我们那么点距离,只要对方挖,就一定可以听到。”
李大彪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监视着吧!这事不能急,慢慢来,我看应该与他们等的人有关。”
听到这话,曹家福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大哥,是不是那边出什么情况了?”
李大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嗯……昨天我过去给他送钱,发现他没在家,看样子是有什么任务。”
“咱们接下来,可以稍微的缓上一缓了,送去的钱,也可以先压在手上,我们这边压力就小了。”
曹家福听了,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来,两人间的谈话,顿时轻松了不少。
…………………………
太阳渐渐西落,最后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上,林默他们却依旧还在训练着。
又打完了一次对抗后,林默他们退了下来,不少同学都赶紧脱下防护用具,揉着被击中的地方,都是对抗中挂了彩的人。
现在训练场外,虽然还围着一些同学,不过倒也没有多少了,一般对抗结束后,便会去其他场地继续训练起来,毕竟谁也不想每次都挨打。
这次与林默他们对抗的,是学校篮球队的人,就是与赵平年在理发店相遇的几人,回学校后,篮球没有打成,居然打起了对抗。
篮球队的人,才刚来训练场没有多久,打赢了两个队伍,便找上了林默他们,没想到直接被虐了一通,与林默他们打了个招呼,篮球队的人,便匆匆跑去了旁边的模拟场地,练了起来。
林默他们这一队,现在可以说是这片训练场上最强的小队之一,至于另外的最强小队,一队是李昌武带领的班上的另外同学,还有就是其他班的强队。
林默他们的一个队,是十五个人,这个人数,一方面是有着防卫用具的限制,另一方面也是场地不大,三十人对抗,已经是极限了。
篮球队的人离开后,杨海城一边揉着腰,一边凑到林默身边,抱怨道:“林哥,这也太疼了,我身上都红成一片了。”
林默闻言,没好气道:“谁让你不好好练的,动动脑瓜子啊!你这每次一打就冲,对方不打你打谁?”
“呃……”林默的话,让杨海城一阵无语,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林哥,那我要怎么做?”
“我又不像希文他们一样,是狙击手,我不冲在前面,那我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能做的多了去了。”说完,林默耐心地讲解道:“海城,不是你在最前面,就要一味的冲。”
“就算冲,也是要讲究方法的,通过寻找掩体,改变冲刺路线,或者跑的方法,来降低被子弹击中的机率。”
“你要仔细观察我的冲刺方法,就可以发现,距离短,我就快速冲过去,距离远,那就绕去绕来跑成s形,减少中弹的机率。”
“在掩体射击时,我也是尽可能的减少露出来的身体,而且打上一枪,就会换个位置再射击,为的也是减少中弹机率。”
“你这样老是挨打是不行的,对抗训练,练的目的,就是在尽量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毙杀敌人的能力,你还得加强加强。”
“尽量将自己往这方面靠,摸索出自己所在位置的战术,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
“当然了,我们未来都是作为军官下军队的,只知道一个位置的肯定不行,所以我们接下来,也要经常更换自己的位置,尽可能将所有位置的战术都了解一下。”
杨海城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他不同学听了,也都默默的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昌武的队伍也从对抗场上走了下来,和林默他们聚到了一起。
林默看到好多同学,都将手伸到衣服内揉着,露出的皮肤,也是有不少红肿的地方。
看到这情况,林默开口道:“好了,今天就训练到这里吧!咱们去洗个热水澡,应该可以少疼一些。”
林默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欢呼,在将枪存放好后,便一窝蜂的冲去了澡堂,还别说,一洗身上确实就没那么疼了。
第317章 画像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就早早起了床,与杨海城一起洗涑后,就下了楼。
一下楼,林默就看到了在门口的陈骏,还是挂着个大黑眼圈,在那不停的抽着烟,地下已经扔了一堆烟头,显然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看着脸上有些忐忑的陈骏,林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陈骏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陈骏从后门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林默带着陈骏和杨海城找了家早点铺,尽管没有郑老头家的那么好吃,林默还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陈骏三下五除二,将桌上的早点一扫而空后,才发现林默两人还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
看到这情况,陈骏有些忍不住了,开口提醒道:“林默,你们这速度能不能快点,这还约了人,赶着过去呢!”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陈教官,这慢一些吧!这么早,人家起没起床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话,陈骏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又重新要了点东西,和林默他俩一样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早点,林默又带着两在周围恍荡了一番,买了不少东西交给杨海城,让他替自己带去给刘诗雅,因为林默也不知道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
在这途中,林默还发现了样好东西,是一家眼镜商中的墨镜,林默果断出手买了十几副,有男士也有女士的。
杨海城也跟着出手买了两副,看得一边的陈骏都替两人肉疼,毕竟这个时代,墨镜在中国也能算是奢移品,价格可不便宜。
不过这对于林默两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毕竟他们单单就是自己的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翁了。
出了眼镜店,林默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没有再逛,而是带着两人去了自己的新院子,换了一通装扮后,便开车出了门。
林默先将杨海城送到了商行,让他去取一辆车,先去陪着刘诗雅和谭小玲,之后才开车载着陈骏去卢家。
在路上,林默自己戴上了一副墨镜,又递给了陈骏一副,这两副墨镜,都是林默特地选择的,镜片都很大。
对于墨镜,陈骏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林默送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客气,接过后便戴了上去,毕竟他刚刚也看到了林氏商贸行,自然知道这点钱对林默来说,也就九牛一毛罢了。
卢家的位置,林默很清楚,毕竟他监视王守飞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
林默将车停到卢家门口,恰好遇到了出门的卢父,谈了几句,知道林默他们来干什么后,也没有多管便离开了。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顽固的人,连男子都不让女儿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也不会让女儿去上大学了。
何况他家中也有人,有管家在家中,和周围邻居关系也不错,自是不用担心,要不然王守飞他们怎么可能进去。
林默二人与卢父分开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找到了卢小颖,因为这事是王守飞联系的,三人也没有怎么废话,只是打了下招呼,便被卢小颖带去了画室。
在画室中,卢小颖交代了一下陈骏怎么描述后,便开始了工作,一边询问,一边在画板中将陈骏描述的东西还原了出来。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卢小颖便将陈骏脑海中的画面,原原本本的还原了出来,看得林默不住的点头。
因为卢小颖在还原的过程中,并没有怎么修修改改,只是在画得差不多的时候,修改了几处细节,便让陈骏忍不住的惊叹。
“卢小姐,你……你真是太厉害了,这……这和我脑海中的差不多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卢小颖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很是淑雅,毕竟林默他们是外人,卢小颖肯定不能像对待卢父一样耍宝撒娇。
“陈先生,您觉得这样可以了吗?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修改一下?”
陈骏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已经足够完美了,不用改了。”
一边的林默看到这个情况,也走子过来,问道:“卢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再为我们画几张这个人的头像。”
卢小颖闻言,顺着林默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指的正是图中拿枪的人。
看到这个情况,卢小颖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默闻言,与陈骏对视了一眼后,开口道:“可以,卢小姐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
“好!”卢小颖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我就问了,我想要知道图中拿枪的人,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们让我画出头像要拿去做什么,如果我不知道这里面牵扯到什么,我是不可能为你们去画的。”
“毕竟我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要是牵扯的事太大,将来牵扯到我家中的人,我是不会做的。”
卢小颖的话,让林默微微一愣,因为卢小颖在王守飞他们的口中,就是一个活泼开郎还单纯的小姑娘,没成想,也是一个成了精的人。
不过林默倒也不急么在意,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卢姑娘,这人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但请你放心,肯定不会让这件事牵连到你的。”
听完林默这话,卢小颖丝毫没有动静,只是依旧在静静地等着。
看到这情况,林默有些无奈,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军校的证件,递了过去,陈骏见状,也立马将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
待卢小颖看完后,林默开口继续道:“卢姑娘,我是军校的学生,这位是我在军校的教官,姓陈,你叫他陈教官就可以。”
“至于画中持枪的人,曾经刺杀过陈教官,让陈教官心中留下了一个坎,我们这次相请,就是希望可以借此找出此人。”
“至于你的担心,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家是杭城林家,经营的林氏商贸行,在中国是有数的大商行。”
“林家在政府和军队中也有人,陈教官是黄埔军校的教官,这些人不知道教出了多少军官,在军队中人脉广阔。”
“有我们在着,绝对可以护佑你家的周全,这是肯定的,你不用顾忌这些。”
卢小颖听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你说说你的要求吧!”
林默见状,总算放下了心来,开口道:“卢姑娘,我需要一副去除帽子的正脸像,以及左右两边的侧脸像,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
卢小颖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没有问题,正脸我依着图就可以直接画出来。”
“侧脸我也可以画出来,不过具体的特征,特别是一些细节,你们得再描述一下。”
林默听了,看向了陈骏,陈骏见状,苦笑道:“我就看到了一个正脸,路过他侧脸的时候,我已经昏死过去了。”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卢小颖,问道:“卢姑娘,那依据正脸,侧脸你可以画到什么样的程度?”
卢小颖听了,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我依据正脸,也是可以画出侧脸的,不过像痣啊疤啊之类的特征,肯定画不出来,最后能有个七八分相像吧!”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够了够了,七八分相像就够了。”
卢小颖听完,也不废话,重新拿了画架和画板,放上画纸后,便画了起来。
卢小颖画像,就是铅笔素描,几笔就画出了大致轮廓,没多长的时间,一个画像便跃然纸上。
林默越看越是吃惊,因为这画得确实非常像,特别是被帽子遮住的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就该长成这个样子。
特别是卢小颖将头发也加上之后,要不是亲自看着卢小颖画出来,谁和林默说这是画的,林默肯定不信。
林默知道,这次是碰到一个宝了,待卢小颖画好后,林默便上前搭上了话头,与卢小颖聊了起来。
卢小颖显然也对军校的事有着兴趣,一边画一边向林默询问,还将之前画的那些军人画,拿出来给林默二人欣赏了一番。
尽管这些画都画得像照片一般,不过对于林默和陈骏这俩对艺术没什么感觉的人,反而觉得画得非常好,让卢小颖也高兴了起来。
在交谈中,林默也发现自己应该是误会了卢小颖,卢小颖表现得确实和王守飞他们形容得差不多。
之所以会问出那些,可能就是卢小颖足够聪明罢了,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得与其性情如此不符。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如果卢小颖在王守飞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是装出来的,林默可不想与这样的人深交。
林默和陈骏一边在画室中欣赏着卢小颖的作品,一边和卢小颖交谈着,关系也随着交谈,熟络了不少。
特别是陈骏,在听了卢小颖的不少事情后,觉得卢小颖人不错,夸赞之话不绝于口,把林默听得一阵阵无语。
第318章 请求
待卢小颖将侧脸也画好后,林默和陈骏看了一下,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过对方的侧脸,但还是可以从正脸上想像出一些的,看到卢小颖画下的侧脸,对方的整体形像,顿时在脑海中丰满了起来。
而且在脑海中的形象,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甚至让人觉得,这人就是长成了这样。
陈骏小心的接过了卢小颖的画像,放到了一个画筒之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心中一动,向卢小颖开口道:“小颖姑娘,我这边还有个人,可能也需要你帮他画一副,不知道可不可以跟我去一趟。”
“你放心,对方也是一个校级军官,而且就职于国府的强力部门中,你不用担心什么,甚至你有什么麻烦,他们也可以直接帮你解决掉。”
听到这话,卢小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通,问道:“那他能不能对付警察?”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笑着开口说道:“没有问题,警察算什么东西?在他们面前就和小弟一样罢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说到这里,林默表现得有些不解地问道:“小颖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有的话和我说一声,我保证让他们帮你解决了。”
听到林默这话,卢小颖顿时高兴了起来,像倒苦水一样,把事情倒了出来。
原来之前卢父曾经对南京一个帮会的老大,做过一些报道,而且报道的还是一些花边新闻,让这位老大很是下不来台,因此得罪了这位老大。
而卢小颖之前,看到家周围经常有人在恍荡,她悄悄打听了一下,知道是那位帮会老大的人。
知道这个,她便找了同学一起去警局报案,没成想被轰了出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个老大在警局中有人。
卢小颖就是害怕这些人会伤害他们,才让林默帮忙解决这事,林默听完,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毕竟这种事在他看来,无论对于军事情报处,还是对于他和陈骏,都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这事,在林默心中早就有所猜测了,毕竟以卢小颖这样的性格,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的。
这样性格的人,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一般很干脆,该拒绝就拒绝,哪会给你回答问题的机会。
这件事,林默有了猜测,就算卢小颖不说,林默也会安排人去处理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打上了卢小颖的主意。
卢小颖见林默同意后,立马高兴的收拾了绘画的东西,和林默两人出了门。
来到车旁,林默才想起,刚刚被卢父一打搅,居然把礼物忘了,连忙打开了后备箱,取了商行帮忙准备的礼物,交到了跟来的管家手中。
林默送的东西,就是两套画装品,以及一些手表钢笔之类的东西,毕竟请人帮忙,肯定要带上一些东西来的。
做完这些,林默直接坐到了驾驶位,却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拿了副墨镜递给了卢小颖,自己又戴上眼镜和帽子才开车。
此时的陈骏,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因为林默递给卢小颖的墨镜,也是大镜片墨镜,和他的一样,根本不是女士的。
于是陈骏忍不住问道:“林默,你这送墨镜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怎么我们的都一样。”
林默闻言,一边慢慢地开车出小巷,一边解释道:“深意倒是没有,只是用来遮掩一下罢了。”
“呃……”林默的回答,让陈骏一阵无语,开口道:“至于嘛?咱们就是出来一趟,怎么被你搞得神神秘秘了?”
林默闻言,笑了笑,开口解释道:“陈教官,你别多想,这就是一个为了以防万一,弄出来的一个常规手段罢了。”
“就像不少人出门,都会带上一顶帽子,虽然并不一定有遮掩的意思,但同样能起到遮掩的效果,能免去不少麻烦。”
“不过帽子的作用有限,之前我就想着再找点其他东西搭配上一下,今天恰好看到墨镜,发现刚刚好,便买了一些。”
“墨镜遮挡的是眼睛周围,这地方恰好是一个认人的重要特征,把这里遮挡了,再加上帽子,除了很熟的人,别人基本上就认不出来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陈骏显得有些不信,撇了撇嘴。
一边的卢小颖见了,插嘴解释道:“陈叔,林哥这话说的挺在理的。”
“辨认一个人,既可以通过头部和身形辨认,或者是身体上的弄些特征辨认。”
“不过身形只有很熟悉,或者有过训练的人才能辨认,而且这换一些宽松程度不同的衣服,就可以遮挡了。”
“至于身体特征,那得看有没有了,而且还要露出来才能用来辨认,没有露出来,就算有你也看不出来。”
“所以一般人,辨认别人主要就是通过头部来辨认的,主要是发型、耳朵、眉毛、眼睛、鼻子、胡须、嘴巴、下巴以及整体的面部轮廓。”
“而且一般,也不是通过一两样东西就能辩认的,基本都要多项甚至全部组合在一起才能记住或认出一个人。”
“而林哥的办法,用帽子和墨镜来遮挡,可以把发型、眉毛、眼睛及面部一部分轮廓挡住。”
“而剩下的耳朵、鼻子、胡须、嘴巴、下巴,如果不是有着明显的特征,像招风耳、高鼻梁、厚嘴唇、宽下巴这些在国人中少的特征,一般人就认不出来了。”
“至于胡须,只要别留着就可以,那别人也就认不出你来了。”
“如果这些特征都没有,又再上这样的遮挡,那我也只能画出一个戴帽子和墨镜的画,是画不出来头像的。”
陈骏聚精会神的听完,不住地点头,夸道:“卢姑娘知识真丰富啊!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没有没有,我学的是画画,这些东西肯定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的。”陈骏的夸奖,让卢小颖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解释。
林默听着这一通夸奖,心中也是一阵无语,实在不明白陈骏是怎么用调的,这事与女中豪杰扯得上什么关系?
不过这也不怪陈骏,着实是今天夸人的话说得太多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新词来夸了。
不过尽管心里这么想,也不妨林默向卢小颖竖起了大拇指,毕竟卢小颖的这一番解释,确实非常的有理有据。
此时的陈骏也回过了味来,知道自己一时匆忙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前面,发现林默现在居然没有开着车。
于是陈骏开口叉话道:“林默,车怎么停了,继续向前开啊!停巷子里干嘛?”
“哦……陈教官,今天巷子里人有些多,咱们等一下吧!”说完这话,林默便回头看向车前方。
陈骏听了,转头看向车外,发现人确实不少,小巷中三三二二的走着不少人,小巷又不宽,开车确实挺难走,何况路上还有不少人或挑或扛带着东西路过。
不过看着看着,陈骏便发现了异常,路过的人中,除了挑扛的人在赶路,还有不少人三三二二的聚在小巷中,而且都是青壮男子。
陈骏再一回头,便看到卢小颖显得有些慌张,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安慰了一下卢小颖后,陈骏看向了林默,问道:“林默,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默闻言,冷笑道:“既然他们这么嚣张,就先给他们来上一个警告吧!事后再找人处理他们。”
说完,林默直接伸手从驾驶坐下抽出了一支汤普森,又从副驾驶位下拿出了个弹鼓,上弹上膛一气呵成,把后坐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陈骏刚打算说些什么,便看到周围三三二二的青壮男子向着车围了上来,而手中拿出了刀斧,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放心,这车防弹,你们安心坐着就行。”林默转头向两人说了一句后,直接猛踩油门。
“吱吱……”车子的马力直接升到最大,轮子在地上空转,发出一阵摩擦声,便直接沿着小巷开始横冲直撞,围上来的人纷纷躲避着。
此时小巷中的普通人,已经被帮会的人清场了,林默没有丝毫的顾忌,直接一口气冲的了巷口,将巷口挡路的人直接撞走。
“轰……吱……碰……”不过林默并没有直接开车离开这里,而是直接倒走迎向了追过来的人,吓得追来的人一阵混乱。
“快闪……”
“到墙边……别推我……”
“让开让开……”
“吱……”车冲到一群人面前的时候,就是一阵急刹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咔……”还不待一伙人松上一口气,林默一手拿着汤普森冲锋枪,一把推开了车门。
“嗒嗒嗒嗒……啊啊……”一阵汤普森枪声响起,一伙人面前的青石被打得四光四射,还伴随着几人的惨叫,是被跳弹打伤的倒霉蛋。
打了十多发后,林默从车中伸出小半个身子,用枪口指着一群人开口道:“我限你们半分钟内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半分钟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或者你们再敢出现在卢家人面前,那你们就去见祖宗吧!”
“嗒嗒嗒嗒……啊啊……”林默话音一落,手中的汤普森再次对着一伙人面前的青石,疯狂的扫射了起来,又让几个倒霉蛋再次中了奖。
“碰……”林默将弹鼓子弹打光,便重重地关上了车门,重新上了个弹鼓,便静静等待着。
第319章 倒霉的帮会
帮会人员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的架起受伤的人,有的自己直接跑了,没一会儿小巷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林默直接打火开车,驶出了小巷,当车从街道上驶过的时候,狼狈逃跑的帮会人员见了,立马被吓得四散而开。
看到这情况,陈骏苦笑着摇了摇头,向林默问道:“林默,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你这公然拿着冲锋枪扫射,胆子也太大了。”
听到这话,林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坐位下,提出了一个小麻烦,抖了抖,顿时传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子弹?不对…………是弹壳!”对于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场战争的陈骏来说,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立马便认了出来。
“对,就是弹壳。”林默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陈教官,弹壳全在我手中,那些警察是很难找到实质证据的。”
“毕竟确认子弹从哪支枪上射出,要么看撞针在弹壳上留下的痕迹,要么看弹头通过枪管时膛线留下的痕迹。”
“现在弹壳在我手上,弹头刚刚我又全打在了青石上,上面的痕迹已经损坏得差不多了,凭警察局那伙人的手段,剩下的痕迹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何况那里的警察还与帮会同流合污,我刚刚行事又那么肆无忌惮,在没有知道我们身份前,他们是不敢乱来的。”
“而且我使用的是汤普森冲锋枪,声音本来就不大,我还用车门挡了一下声音,街上的人应该没有听到多大动静,毕竟我们出来的时候,街上并没有多少混乱。”
林默说的并没有错,毕竟现在根本没有后世那么多手段,弹头与青石碰撞,肯定会变形,如果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根本复原不了上面的痕迹。
至于消耗人力物力,警察局愿不愿意还两说,何况林默也不会让他们去查的,只要拖住个个把小时时间,自然就有人会出面解决。
听完林默的讲述后,陈骏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问道:“林默,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林默闻言,笑道:“陈教官,这事就交给我们去见的人就可以,也就是他们一通电话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看着做出这些事,还是毫不在乎的林默,陈骏提醒道:“林默,这事还是要上些心,毕竟刚刚的跳弹击中了人,要是出了人命,解决起来还是会有麻烦的。”
林默听了,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放心吧陈教官,我心里有数的,刚刚那地方是我特点选的。”
“那里的地面是青石,旁边的墙是土胚,我射出的子弹,基本都跳到了墙上。”
“至于击中他们的跳弹,只是我给他们的一个教训,我仔细算过,那些跳弹也就打打脚,伤不到他们的命。”
听完这话,陈骏苦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这真像是一个老狐狸,方方面面都被你算计全了。”
林默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觉得开出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便把车停到了路边。
林默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小颖,发现她正一脸担忧地坐在边上,看着什么东西发呆。
见此情形,林默开口问道:“小颖姑娘,你没事吧?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们说。”
卢小颖闻言,回过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带着一丝哭腔,开口道:“林哥,你可不可以帮我问一下,我父母那边有没有什么事?”
林默闻言,尽管可以猜到那边应该没有什么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问到了卢父报社的电话,下车找了个有电话的店,便打过去询问了一下。
卢母与卢父同在报社工作,只是卢母负责的是报纸印刷和派发,卢父则既当老板又当主编。
而此时四散而逃的帮会人员,有一伙带着伤员冲进了一家小诊所,医生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后,受伤的几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受伤的人,要么是被车给撞伤了,要么就是被流弹击中,都不是很严重。
毕竟林默下手还是把握着分寸的,再加上那里又是小巷,车速也没有多快,林默又控制着不让车子辗压到人,才有此局面。
看到这情况,一个小弟上前向一个小腿中弹的人问道:“五哥,真是太险了,幸好您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人听了,一边忍痛让医生处理伤口,一边苦笑道:“什么幸好,那是人家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们早见阎王爷了。”
说到这里,这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首:“算了,不说这事,你赶紧去通知大哥,让他把报社的人先撤回来。”
“这……”手下听了,迟疑了起来,问道:“五哥,这不至于吧,不就是开着辆车,拿着一把枪吗?我们又不是没车没枪!”
五哥听完,骂道:“让你通知就通知,啰嗦些什么?我们又没有抓到他女儿,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威胁那个主编?”
“难道你敢直接去绑了他吗?你也不想想,那地方是报社,政府去动,都会被其他报社群起而攻,碰一鼻子灭,你觉得我们比政府还要厉害吗?”
“是是是……五哥,我这就去!”手下被五哥的愤怒吓了一跳,一边应一边立即往诊所外跑去。
看到这情况,五哥冷哼一声,其实却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刚刚说的理由,只是一小方面罢了,最主要还是他害怕把车的主人惹怒了。
虽然林默车的外观就是普普通通的轿车,但还是被称为五哥的人发现了端倪。
因为五哥对车了解不少,知道车的弱点就是窗子,林默车子冲向他时,他就用肘狠狠地对着车窗来了一下。
可惜车窗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应声而破,反而是他的手差点儿给断了,到现在都不敢抬起来,对众也只是说让车碰了一下。
自从他没打破车窗后,他也注意起了这辆车,林默打开车门时,为了看到里面的一些东西,特意往土墙那边走了点,没想到又让流弹挂了彩。
尽管如此,还是让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林默车中的那豪华内饰,一看他就知道价值不菲,车子根本不会是什么普通轿车。
而在车上花那么多心思,还伪装成普通车的人,在他看来,身份肯定不简单,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招惹的。
“啊……”腿上的剧痛,打断了五哥的思绪,忍不住叫了出来。
“陈医生,您能不能轻一些,这……这太疼了。”
听到五哥这话,陈医生笑着问道:“那用不用给你打麻药?”
“打打打,赶紧打,刚刚还没有多少感觉,你现在一处理,居然这么疼……”
陈医生闻言,摇着头取了麻醉针,给五哥打了进去,便先给另一人处理起来,等着麻醉起效。
五哥见了,问道:“陈医生,我们这些伤真没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刚刚不是说了吗?没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大血管,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五哥终于放下了心,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这位陈医生和他的诊所,相当于他们帮会的专属医院,专门替他们收治一些刀伤枪伤的伤员,对这些伤很拿手。
……………………
林默这边,报社接电话的并不是卢父,而是另一个编辑,林默在电话中旁敲侧击了一番,知道了卢父卢母都安全在报社,也没有人去闹事,才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林默才注意到自己来的这家店,居然是一家鞋帽商店,便顺手买了一顶女士鸭舌帽。
回到车上,林默把听到的情况和卢小颖说了一遍,见他还是有些不开心,便安慰道:“小颖姑娘,你放心吧,只要你没有什么事,你父母肯定是安全的。”
“毕竟那里是报社,政府的人没事都不敢往那乱凑,何况这只是一群帮会人员,他们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到报社胡闹。”
林默这话没错,这个时候的报社,就是最重要的舆论工具,里面聚集的就是大批知识分子。
而这些人,要么到欧美进行过留学,要么接触过西方思想,奉行的就是言论自由。
在这些人眼中,要是有人敢对报社下手,那绝对是在破坏言论自由,引来的就是一堆报社的群起而攻。
虽然这个时候,也不乏对报社下手的事,但那要么是政府出手,要么是政府人支持出手,像这样的小帮会势,哪敢去惹?
在林默心中,这些人选择对卢小颖出手,不过是想以卢小颖来威胁卢父,以此达到目的罢了。
而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又有林默的提醒,卢小颖显然也猜到了此事,脸上的担忧消失了不少,对着林默笑着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把刚刚买来的鸭舌帽递了过去,笑道:“小颖姑娘,那你把这个帽子戴上吧!”
“过会儿我们见的人,身份有些特殊,遮掩一下,尽量不要让人认出。”
“至于帮会的事,你不用担心,过会儿见了他们,就能彻彻底底解决了。”
卢小颖闻言,一边将林默送的鸭舌帽戴上,一边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又恢复了回去。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启动了轿车,向着商行方向驶了过去。
第320章 招募
林默的车刚从商行后门驶入,便看到了在院中等待着的林文华和廖廷辉,他俩是刚刚接到林默电话才来这里等待的。
尽管在电话中,林默没有告知这样安排的原因,但两人还是选择了相信林默,下楼来等待。
林默的车缓缓停到了两人面前,便看到从车上下来了三人,都头戴帽子墨镜,两人对林默还是挺熟悉的,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另外两人,两人可以确定,并没有看到过。
林默也没让两人等多久,便把陈骏和卢小颖介绍给了林文华和廖廷辉两人。
几人相互客套了一下后,林默直接把卢小颖的事,向廖廷辉林文华讲了一下。
起初两人还有些不解,毕竟这件事林家就可以解决,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来做?
不过廖廷辉反应很快,虽然不了解其中有什么内情,不过结合林默让他们下来,还专门请他们解决此事,知道林默肯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林默一说完,廖廷辉直接拍着胸口应了下来,也不耽搁,带着几人来到了商行,找了个电话,当着一群人的面,便安排人去解决此事。
廖廷辉并没有选择让他的人直接出面解决,而是联系了军事情报处负责监察警察的人,让这些人帮忙,让替帮会撑腰的警察局,直接去扫荡一边帮会的产业。
对于廖廷辉如此安排,林默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要知道如此安排,那才叫一个聪明。
不仅直接把警察局和帮会都敲打上了一番,还能把此事的影响范围圈在最小的位置,不扩大。
毕竟那个警察局,只是南京城的一个小分局罢了,他们哪有实力与军事情报处掰手腕?
卢小颖看着廖廷辉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个电话,事情便解决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卢小颖倒没有像之前在林默他们面前的表现了,毕竟这种事情,任谁看,也能看出廖廷辉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林默看出了卢小颖的拘束,安慰了几句后,便把她安顿下来,让她在这边等着,顺便还可以关注一下她父母那边的情况。
至于林默,则带着林文华三人去了商行的秘密会议室,在里面商谈了起来。
林默将情况给林文华两人讲了一下后,便让陈骏将四张画像取了出来,顿时把林文华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林默,这是你带来的那位卢姑娘画的?”林文华拿着副画,一脸惊异地问道。
林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哥,怎么样?是不是一位大才?”
听到这话,林文华哪还不明白林默打的什么主意,笑着开口说道:“确实是大才,我回去就给科长说一下,把她招进来。”
林默听了,开口道:“哥,这事不能急,得一点一点来,你们现在还是以请她帮忙为由,来让她为军事情报处做事吧!”
“一方面,是她现在毕竟还是学生,直接把她招进去,她不一定会愿意,最好等她毕业再说。”
“另一方面,是她的性格有些活泼跳脱,她不一定适应得了军事情报处的氛围,可以用这种办法让他先适应一下。”
“当然了,在这方面,你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段时间,要尽量摸索一下该如何与她相处。”
“毕竟这样的人,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不仅在人像上是一绝,街道建筑这些也还原得非常好,对军事情报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
听到林默这话,林文华又再次看向手中的画上,发现果然如林默所说,街道上的情景,街边的建筑都还原得清清楚楚。
林文华刚想夸赞一番,就发现了一个异常,因为图中街道上,除了持枪的人,其他人的面部也感觉有些真实,才让这张图显得非常像照片。
于是林文华连忙将图中的异常指给了林默,林默一看,顿时想起卢小颖在画此图时,确实时不时问陈骏街上其他人的情况。
现在细细回想卢小颖询问的那些问题,林默突然发现,这些话好像并不是随意问的,而是像在诱导陈骏回想当时的情况,唤醒陈骏记忆中最深处的东西。
林默被自己冒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虽然不愿相信,不过还是拿着图询问了陈骏,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骏顺着林默的手指,看向图上的其他人,刚刚他所关注的只有持枪的人,其他人并没有注意,这一看,顿时让他愣在了当场。
看到陈骏的表情,林默已经明白,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心里着实吃惊不小,这样的手段也惊艳到了见多识广的林默。
而林文华就更不堪了,小心翼翼凑到林默耳边,问道:“林默,这……这你带来的人,到底是人还是妖?还是她当时在场?”
林默听了,笑道:“哥,你这想些什么呢?当然是人了,哪有什么妖?难道你见过不成?”
“至于她在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当年陈教官遇刺,她也就十来岁,在场能做什么?”
“何况她家本来就在南京,人从小到大生活在南京,她急么会出现在北方。”
听林默说完,林文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解。
于是林文华继续问道:“林默,既然她没有问题,那他是怎么画出这些的,难道她能看到别人在想什么吗?”
此时的陈骏,也回过了神来,看向了林默,看看林默如何解释,因为刚刚他一看图上的其他人,顿时唤醒了他记忆最深处的东西,这画的与记忆中的实在太像。
林默看到这情况,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哥,陈教官,我刚才仔细想了下卢小颖画这图时的情况。”
“我觉得应该是卢小颖通过一些语言,唤醒了陈教官记忆最深处的东西,让陈教官把这些记忆透露给了她。”
林默说完,陈骏顿时恍然大悟,开口道:“应该就是这样,卢小颖在询问我的时候,确实有引导我回忆的感觉。”
听到这话,林文华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还好还好,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呢!”
说到这里,林文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向林默问道:“林默,你刚刚说卢小颖一直在南京,可我没有听说过南京有人会这个,她是在哪学的?”
林默自然知道林文华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文华是怕卢小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但又有其他人在场,不方便直接问,才这么说的。
于是林默开口解释道:“哥,这东西应该没有人教她,应该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
“毕竟她从小就在画画,画的还是这种极度真实还原的东西,很可能是她自己回想的过程中,摸索出了把潜意识记忆的东西,重新呈现出来的办法。”
“之后她又将这种办法,用到了向她描述的人身上,自己慢慢掌握了其中技巧,达到了不经意间就可以钩出人潜意识中的东西。”
“依我对今天卢小颖的表现来看,她自己很可能都没有意到这个情况,只是下意识用出来的。”
林文华仔细思量了一番后,严肃地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卢小颖就真是一个天才了,对军事情报处的重要性不可估量。”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这事我们得找人,去确认一下,如果最后得到的结果真如我所说,那军事情报处对待卢小颖一定要慎之又慎。”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林文华,开口提醒道:“哥,这件事你记得和科长说一下,最好使用我刚刚的办法来招募卢小颖。”
“这样应该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加入,毕竟她刚刚经历了帮会的事情,对于能进军事情报处不会有太大的不愿。”
“只要我们可以让她觉得在军事情报处呆得舒心,自然可以将他招募进去。”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嗯……你放心,我会将这事向科长凛明的。”
“至于调查的事,我下去就让科长安排人去查,我的人现在有任务,抽不开身。”
林默闻言,忙开口道:“哥,如果你的人走不开,就让商行的人去调查吧!这些东西不难,商行的人完全可以做好。”
“卢小颖的存在,还是不要让军事情报处的人知道太多,尽量对她的事保密,能保多久保多久。”
林文华听了,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继续道:“哥,卢小颖的能力,你们也要对卢小颖进行保密。”
“一方面是她自己已经能够熟练使用了,说出来可能会对她自己有影响,我们保持现状就可以。”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密,毕竟现在知道的就我们四人,未来能知道的也不会有几人,如果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就不会表现出异常,其他人会更难察觉。”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林默,你对她也太看重了吧!这待遇,滋滋……”
林默闻言,解释道:“哥,这些待遇,与她的能力相比,那可是一点都不为过。”
第321章 辨认
林文华听完,问道:“林默,这话如何说?她的作用也就画画我们看到的人,最多也就画画建筑图之类的,没那么大作用吧?”
林默闻言,笑道:“哥,你是不是忘了日本间谍,难道卢小颖不能画出日本间谍脑中的东西吗?”
林默这话,让林文华一愣,不过立马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开口问道:“你是说,画出日本间谍脑海中的其他日本间谍?”
“对……”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哥,有了卢小颖,咱们就可以榨干抓到的日本间谍了。”
“只要他们开口,我们就可以从他们口中,让卢小颖画出他们所见过的每一个日本间谍,脑海中的每一个日本建筑,甚至画出他们脑海中一切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只要开口的日本间谍够多,那我们掌握的日本间谍信息就会更加的多,呈几何倍的多,等到了一定程度后,日本间谍组织对于我们来说,就没有多少秘密了。”
听到林默这番话,林文华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日本间谍嘴很硬的,我们抓……”
林文华刚想说他们这次抓的日本间谍,到现在还没有几个开口,不过想到陈骏在此,立马改口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说刺杀陈教官的人吧。”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一边的陈骏松了口气,他还真害怕林文华把不住口,说出些什么秘密来。
毕竟他虽然不在乎来见军事情报处的人,但对于军事情报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知道的。
其实陈骏完全不用担心,真正秘密的事,林文华他们是绝对不会在陈骏面前谈起的,而卢小颖的事则是林默挑的头。
不过林默也是注意着的,要不是他知道陈骏重感情,肯定不会透露卢小颖这位,对他有那么大帮助的人,林默也不会此时谈。
林文华叉开话题,陈骏也乐见其成,顺着话,转头向一边看着侧脸画像发呆的廖廷辉道:“廖老弟,怎么样?这人是对你们出手的那人吗?”
“嗯……”陈骏的话,让廖廷辉回过了神来,恨恨道:“就是这一个家伙,化成灰我都记得他!”
听到这话,陈骏走到廖廷辉的身边,拍了拍廖廷辉的肩膀,静静坐在了廖廷辉旁边。
他对于廖廷辉此时的心情,再是了解不过了,曾经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呆坐在床上,对着此人咬牙切齿。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和林文华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坐到了沙发上。
回过神来的廖廷辉,调整了下情绪,对三人开口道:“当年我看到此人时,比图上的年纪稍微大一些。”
“而且图中,并没有此人侧脸的多少特佂,算下来应该有个六七分相像。”
听到这话,林默解释道:“廖师傅,这是小颖姑娘,依据正脸画出来的,过会你可以找她将侧脸的特征加上去。”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便向陈骏询问起了他被刺杀时的一些细节。
询问完后,廖廷辉开口道:“陈兄,通过你的事,我分析了下他们的手法,想到了几个暗杀的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接下来,廖廷辉便将这几个案件中,他可以透露的部分,都向陈骏一一讲述。
林默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拿着他过来时,商行职员递给他的资料,小心翻阅着。
里面记录的,都是这些年各地发生的刺杀案,以及一些政府官员、军队军官及社会进步人士突然去世的案子。
虽然这些案子,并不一定是日本间谍所为,甚至可能就是军事情报处或特工总部干的,但林默还是抱着宁过错不放过的态度,全部让林默收拢了过来。
林默翻阅了一遍,发现廖廷辉说的几个刺杀案,资料中都有记录,甚至有一宗,还被标注着据传为军事情报处下属机构所为。
不过林默仔细翻阅后,便排除了这个可能,因为刺杀案后,军事情报处下属机构便与当地势力产生了冲突,显然是有人在挑事。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赶忙又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因为资料上不少案子发生后,都在当地引起了不小波折,要么引爆予盾,要么制造冲突,甚至还有引发当地家族内斗的情况。
看到这些,林默心中已经大致肯定,这伙日本间谍所做的,就是在消灭政府军队及社会中有潜力的人。
以及通过刺杀,制造或挑起予盾,削弱一些势力的实力,或是为了消除隐患,或是想要趁机而入。
反正在林默看来,这些事情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日本人的身影,而且执行的也很有可能是同一队日本人。
因为这些案子中,基本没有几个案子是在差不多时间发生的,中间的间隔时间,足够这队日本间谍活动到下一个目标了。
想到这里,林默悄悄凑到了林文华耳边,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下,吓得林文华连忙翻阅起了资料来。
两人的举动,并没有逃过陈骏和廖廷辉的目光,纷纷看向林默,林默连忙把情况说了一下,引得两人连忙也看起了资料。
三人看完后,面色凝重,点起了烟,静静思索着,还是陈骏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看来这件事的牵扯范围不小啊!”
说到这,陈骏看向了廖廷辉,苦笑道:“廖兄弟,看来这件事我是不能插手了,接下来的事,就得麻烦廖兄弟照看了。”
廖廷辉自然明白陈骏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些人全部解决了的。”
看到这个情况,林默知道自己也不能插手了,毕竟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让军事情报处接手过去的。
想到这里,林默放下资料,看向了廖廷辉,开口道:“廖师傅,那我们今天就不再讨论此事了。”
“林家现在查到的资料,已经全部在这,过会请廖师傅带回去,若以后再查到什么,林家也会第一时间传递给你们。”
“至于这些画像,过会儿卢小颖完善后,便用照相机拍下,画像直接销毁,不留原件,以防泄露什么东西。”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一边和林文华将资料收起,一边和林默谈了下安排细节。
整理好资料后,廖廷辉与林默告了声辞,便急不可耐地出门找卢小颖去了,陈骏与林默又谈了几句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看到二人离开,林默看向了林文华,问道:“哥,你还没有走,是不是找我有其他的事?”
林文华闻言,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偷听,才关好门窗,拉上所有的窗帘,将昨天徐顾煜让他询问林默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林默说了一遍。
林默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当然不是因为日本间谍,而是因为军事情报处来询问自己。
要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加入军事情报处,这种事情怎么能来询问自己,林默可不相信,什么听听自己意见这种鬼话。
毕竟军事情报处是情报机构,各种事情自有章程,保密的事情尤其重要,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向自己说?何况军事情报处也不乏有大能力的人,特别是一手创建军事情报处的戴老板。
不过思去想来,除了想套住自己,不让自己反悔,林默便没有想出军事情报处这么做的其他目的。
既然想不出更多,林默便不想了,静静听着林文华讲述,毕竟自己已经打定注意,将来就是要进军事情报处的,肯定不会再改。
林文华把情况介绍完后,开口问道:“林默,怎么样?这些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林默思量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这引蛇出洞的办法挺好的,只是你们对诱饵的判断有些失误,查起来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难。”
“哦……赶紧说说。”听到林默这话,林文华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林默见状,解释道:“哥,你们查那伙日本间谍的方向错了,你们现在查的是泄密的事,我认为你们应该查盗密的人。”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疑惑道:“查人?这怎么查?那些地方人天天进进出出,而且时间还这么久,怎么查人?”
“就算用卢小颖的能力,那开口的日本间谍,也没有和对方打过照面啊!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林默听了,笑道:“哥,我说的并不是从这些地方入手,而是从发现的那批照片入手。”
“我当时在搜查和排除茶叶店危险时,注意过那些照片,那么大一批照片,很难是偷拍的。”
“何况我注意过一下,那些照片中有不少建筑内部照片,从拍摄角度看,也是光明正大拍的。”
“从这些情况看,能够穿梭在不同政府重要机构,还能光明正大拿着照相机拍的,就只有一种职业可以做到,那就是记者。”
“而可以长年穿梭在不同政府机构的记者,那也没有多少,哥你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查,这样就不用大海捞针了。”
林文华听完,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笑道:“林默,还是你有办法,这下子这个情报就有用了。”
“不过有机会找到真的日本间谍,那我们就不能用这当诱饵了,诱饵现在怎么办?”
第322章 初见端倪
林默闻言,开口道:“哥,这并不冲突,你刚刚说过,日本间谍都是在你们抓捕之前才通知的。”
“如果真能找到藏在军事情报处内的日本间谍,在抓捕之前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给你们找了,如果还是不能找出来,那你们也可以悄悄出动其他人去抓捕。”
“何况外面的几个日本间谍,与藏在你们内部的相比,对军事情报处的威胁是完全不可比的,这点取舍你们还是要做的。”
林文华听完,思量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林默,我自己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刑讯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们这次抓捕了这么大一批日本间谍,其中开口的就寥寥几人,而且还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至于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一个方法,我也用到了陈茂清身上,可就是没有什么用,抵死不开口。”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冷笑道:“哥,刑讯能有什么好办法?就严刑逼供呗,只要摧毁掉日本间谍的意志,还怕他们不说?”
“你们可以直接让刑讯的人自由发挥去,让他们自己摸索去,你们只要看到人开口就行。”
“哥,现在你们还要注意一点,时刻准备一些药物,别让日本间谍随便死了,打成重伤就治回来,好了又接着打。”
“毕竟有了卢小颖的存在,一个开口的日本间谍,对我们的用处就太大了。”
“至于陈茂锋,商行中不是有俩人没有护照和钱嘛!应该与陈茂锋不是一路人,可以在他们身上用刑,让陈茂锋看看。”
听到林默这番话,林文华心里直发毛,虽然林默说的轻描谈写,但一想想,在这番话后面,日本间谍所要遭受的东西,林文华就忍不住心里一颤。
不过林文华倒也没有拒绝林默的这个建议,毕竟他也是混在军事情报处的,这种不择手段的事情见多了。
只是林默还没有加入军事情报处,就已经开始往这方面发展,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
可惜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提醒林默,最后林文华还是实话实说,将自己的担心与林默说清楚。
“呵呵……”林默听完,顿时笑了起来,开口道:“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首先,是我对情报工作这一行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决定了要加入进去,自然要往这一方面靠,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其次,我对日本人也进行过研究,这些人,动不动就屠杀平民,我们的人被日本间谍抓住,肯定也逃不脱这样的对待。”
“最后一点,就是我对这样的手段并不反感,特别是日本人,他们是侵略者,是敌人,那什么手段好用,我就会对他们用什么手段。”
“哥,你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嗜杀变态的人,只是这个时代需要我这样做罢了。”
“如果我们生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争没有外敌,我肯定不会进入军校,也不会加入你们,而是老老实实听从我父亲的安排,安稳的过完我这一生。”
听到这话,林文华的心中一时感概良多,感叹道:“是啊!这是这个时代要求我们这样做的,我们没有选择。”
“唉……只希望我们的努力和付出,可以让我们的下一代,过上你说的那种生活。”
听到这话,林默严肃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哥,会的。”
林文华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又和林默谈了下后,两人便一起出了会议室。
林默两人找到卢小颖所在的地点后,发现已经修改好了,此时的廖廷辉,正把画像拍下,然后将画像烧毁。
侍廖廷辉做好后,林默便把廖廷辉和林文华送上了车,目送他们离开。
至于卢小颖,她家的事情解决前,还不方便让她回去,林默便安排了王应龙和李来庚陪她到周围逛逛散下心。
王守飞与许志玉的人,今天有不少都在商行,负责保护林默他们,或者说从林默一出校门,他们就在周围保护,只是在暗处罢了。
至于王守飞为什么没有去陪卢小颖,是因为他们有事找林默,不过林默没有马上和他们谈,而是先去找娄叔了,因为刚刚娄叔今天也有事找他。
而卢家的事,军事情报处一个电话打到卢家所在警察分局,局长被吓得差点直接尿了。
为了撇清与帮会的关系,局长直接带着分局所有人出动,对着帮会名下的产业,直接全部扫荡了一遍。
不过对于帮会的人,局长没有为难他们,这不是他还有私心想保护他们,而是军事情报处明确说了不能把事情弄太大。
帮会的人,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大直接带着人找上了局长,便被局长拉到一边,明里暗示了一下。
帮会老大立马明白,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立马拿出了大半身家,交到局长手上。
看到这情况,局长也不扭扭捏捏的,直接收了下来,凑到老大耳边低语了一通。
这一下子,帮会老大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立马带着人手返回去了,让警察将所有场子扫了一遍。
而警察局长也知道,军事情报处只是要教训和警告帮会的人一下,并没有直接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的意思。
所以警察局长扫荡时也没有做得太过,只是将场子的所有“脏物”搜缴一空,便立即收队,带着今天的“收获”找到了与他通电话的人。
至于帮会老大,则是直接找来了去卢家的那位五哥,把事情交代了一番。
五哥听完,问道:“大哥,用不用我去卢家亲自上门道歉。”
老大听完,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别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今后别去碰卢家就可以。”
“刚刚我花了大半家产,才从局长口中套了点消息,动我们的人来头很大,让我们以后不要在卢家周围出现。”
“老五,你下去后,记得把嘴给闭严实了,有人问,就说卢家有人是军队的大官,别在外面乱说。”
五哥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敢多问,便退了下去。
………………………………
在商行,林默来到娄叔办公室谈了下后,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后面,林默实在忍不下去了,问道:“娄叔,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您直接和我说一下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呢!”
娄叔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唉……让你陪我聊会儿天都不愿意了?
也对,与漂亮女友比,与我这糟老头聊,确实没什么意思。”
“娄叔,我不是这意思……”
“算了算了……”娄叔见林默解释,开口道:“少爷,不和您开玩笑了,今天找你来,是你父亲让我问你些事。
第一件,是拍电影的,林家在上海找到了个导演,这人曾在国外电影公司做过,据说能力还挺强的。
不过这人啊,脾气性格有些古怪,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些执拗和强势吧!反正不好相处。
他之前在国外国内,都是因为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理念,和金主给闹掰了,被踏了出去。
本来你父亲他们是准备去其他电影公司挖人的,可惜里面的人基本都是那些公司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一方面难挖,另一方面如果挖来这些人,林家也不放心,最后才找到了这个人。
你提供的剧本不错,这人听了就同意了下来,现在正在上海完善剧本细节和台词这些东西。
不过你父亲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人能不能用,便让我问一下你。”
林默听完,想了一下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娄叔,这人经济条件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们找到他时,他过得怎么样?”
娄叔闻言,虽然不知道林默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道:“过得不怎么样!这人家里在他出国后就落迫了,他拍电影的时候过得还可以,不过丢工作后,过得就落迫了。
老爷找到他时,已经连房租都拖欠了几个月,差点儿要被赶走,不过他的装扮还挺干净,一身补丁的衣服,听说还穿得挺精神。”
林默听完,开口道:“嗯…这人应该是有些孤傲吧!让他拍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让他来试试,拍得好就留下,拍不好就赶走吧!
至于脾气性格,生活上也应该给他磨了一下了,平时多跟他商量着来,多给予他一些尊重,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少爷,还有个事,就是他准备直接拍什么彩色电影,这靠谱吗?”
“虽然他把这彩色电影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是未来趋势,但老爷有点不太清楚,让我问你一下。”
林默闻言,愣了一下,林默还真没有想到,这人眼光居然这么的准,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林默一时间,还真想亲自见上一下,可惜对方在上海,林默一时根本离不开南京。
第323章 摩托车
“娄叔,他想拍彩色电影就让他拍吧!大不了就是多花些钱,这些钱我们不缺。
何况这应该还是咱们国内的第一部彩色电影,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把咱们的电影公司名声打出去。
不过彩色电影的技术应该还不是非常成熟,要拍就得多注意一些彩色电影的技术发展,多从国外引进一些器材。”
在林默记忆中,中国的第一部彩色电影,应该是四十年代后期才出现的。
而且这个时间,国外的电影主力也是黑白的,如果这个时候如果拍出一部彩色电影,那绝对能让林家电影公司一炮而红。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少爷,这拍倒是不成问题的,我们担心的是放映问题。
毕竟黑白和彩色电影的放映机,我们也不知道一不一样,而国内的电影院,基本都只放映黑白电影,如果不一样,我们拍了就白拍了。”
这个问题,顿时把林默给问住了,因为林默确实不知道黑白与彩色放映机通不通用。
不过林默也没有想多长时间,便回道:“娄叔,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答案。
从原理看,放映机就是把光照到胶片上,之后再投影到幕布上去,从这看黑白与彩色放映应该差不多。
但是吧,这具体实现上,我就不太清楚了,不知道这黑白与彩色放映机是否有什么区别,我建议你们问一下找的人。
当然了,如果无法放映也不影响我们拍彩色电影,因为彩色电影是可以转录成黑白的,大不了我们就发行黑白版本。
不过我们自家的电影院,一定要让它具备放映彩色电影的能力,如果放映机不通用,那就赶紧去买。
毕竟咱们需要的是一个轰动的效果,如果没办法让人看到彩色电影,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思量了一下后,又问道:“少爷,这您准备去军事情报处,这引起太多的轰动,会不会对您不利?”
林默听了,笑道:“娄叔,这你不用太担心,这事保密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知道我要去军事情报处的,就只有不多几人,基本就是咱们家里人和军事情报处的,我连其他同学都没有透露过。
何况这事引起的轰动,只是电影公司又不是林家,而且这些事日本人也不会太过注意。
不过也确实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林家不能明明晃晃地大摇大摆活动了,特别是林氏这个招牌,不能随便用了。
我之前不是提议电影公司不叫林氏嘛!现在我再提一下,那就是以后林家新增的所有产业,都不要再用林氏了。
我们林家要借着进口业务被夺走,外人觉得林家开始没落下去的机会,从此退居幕后,不再公开进行活动。
林家以后新增的产业,都取一些没有联系的名字,管理的人也从外面找,林家控股和监督就行,可以理解为官员的白手套。
至于林家以前在林氏商贸行的管理人员,一部分留守,继续经营林氏商贸行。
一部分则收缩回林家,负责监督林家控股的公司,以及打理林家的投资业务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业务。
还有一部分,则是安排到咱们控股公司去,让他们管着里面的要害部门,像财务这些。
这样一来,展示在外人面前的,就是一个落迫和衰落的林家,以后林家再搬去重庆,人就会慢慢忘掉林家的存在了。”
娄叔听了,终于明白了林默打算如何安排林家,他之前还以为林默没有想到这些,没想到林默早就有了计划。
想到这里,娄叔笑道:“少爷,想不到您早有计划,我还以为您没有想到这些呢!
不过少爷,林家的人可是非常多的,林氏商贸行的各种人员加起来就有一大批,将来林家后撤,也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跟去的,这样能不能安排下啊?”
林默闻言,笑道:“娄叔,你放心吧!光是上海的事,就让林家的财富增了一大截,光是管理这批财富,及投资的公司,就可以把商行的大部分中高层管理人员安排进去。
除了这些,林家还需要出人帮我和同学打理那批钱,这里面又需要一批管理人员。
而且林家肯定不会什么实业都不握在手上,我刚刚说的那些,只是针对那些比较容易引人注目、或者日本间谍可能关注的行业。
类似什么成衣、拉链这些无伤大雅的轻工业工厂,林家肯定要握在手中。
不仅可以安排商行普通职员的工作,还可以给外人一种林家在垂死挣扎的感觉。
娄叔,说到成衣,你们可以找人去和赫伯特学一下他的手艺,一方面是他过段时间就要启程了,我有些东西需要人来制作。
另一方面,赫伯特此去,会带来大量廉价皮子,我们正好弄个毛皮加工厂,应该可以安排下去一大批人。
当然我们也不能局限于皮毛加工厂,我们可以对林家这么多职员测一下他们的尺码,弄出一个适合我们中国人的衣服标码来。
这样林家就可以直接建成衣工厂,生产成品衣服,不仅可以安顿大批职员,还能让成衣出售成为商行主营的商品。”
娄叔听完林默的讲解,点了点头,笑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跟老爷说一声,就安排下去。
至于向赫伯特学的事,这个不是问题,前几天他就从咱们成衣店找了批人去当学徒了。”
听到这话,林默顿时恍然大悟,立马明白,学校的那批防护用具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倒也消了林默向赫伯特发难的打算,毕竟防护用具虽然做得粗糙了一些,但是并不怎么影响使用。
娄叔见林默一时不说话,开口问道:“少爷,你还有没有其他安排了?没有的话,我就说老爷让我问的下一件事了。”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对林家这样安排下去,在林默看来已经足够了,完全可以让林家隐身下去,不至于引起过多关注。
娄叔见状,继续道:“少爷,老爷让我问的第二件事,就是他准备开一家摩托车厂,拉高橡胶和石油的价格。”
娄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无奈,林默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显然是林父来了兴致,准备与日本人扛上了。
对于这个,林默倒是不准备反对,于是开口道:“娄叔,我父亲想做就让他做吧!
不过得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要把公司与林默撇开关系,包括橡胶制品厂也是一样,之前我有些考虑不周了。
至于缓解我二叔三叔压力的事,那就暂时缓一缓,大不了林家出些钱,帮二叔三叔活动一下。”
娄叔闻言,点了点头,又有些无奈地问道:“少爷,老爷还让我问问你摩托车厂得怎么弄,他也有些不懂。”
听到这话,林默也感觉有些头疼,仔细思量一下后,开口道:“这我懂得也不多,不摩托车厂挺麻烦的。
这里面技术难度不小,我们要做也只能做组装厂,发动机和零部件这些,可以在上海找找相关的厂子,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
而且这摩托车价格也不怎么便宜,销量大不到哪去,对提价作用没有多大。
如果真想做,可以像自行车一样,给它重新设计一下,或者直接生产三轮摩托,让它具备载货能力,这才有一定作用。
而且生产出来,也得把卖的地方想好了,毕竟摩托车对道路还是有一定要求的,最好把它卖到华北西北去。
那些地方是大片平原,那些地方没路也能开,应该会有一些市场,不过也没有多大,毕竟价格就摆在哪里。”
娄叔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会把这些与老爷说清楚的,看看能不能劝一下。”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能劝住最好,如果劝不住,那就随他吧!
不过真要做,那就往上海的发动机场和生产零件的厂子投些钱,尽量所有东西都在国内进行生产。
要不然,到时候就得从七星公司那边进零件,又是一个麻烦事。”
接下来,林默便和娄叔商讨了一下细节的东西才做罢,毕竟这是自己父亲的事,哪怕不看好也要尽力去解决。
说完这事,林默又开口对娄叔道:“娄叔,我这边也有件事要您处理一下。
就是我准备筹建一家镜片公司,用来生产光学镜片、普通镜片以及墨镜镜片。
我需要您帮忙安排一下,让斯科特帮忙采购一批设备、技术以及授权过来。”
娄叔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少爷,你放心吧!我下去就帮你联系。”
林默见状,继续道:“娄叔,这钱林家和我们同学这边各出上一半,占股也一边一半。
不过这事不急,先把墨镜镜片生产设备和技术弄来就行,让他赶上电影,顺势宣传一下,这个我有用。
至于普通镜片和光学镜片,这可以慢慢来,而且光学镜片技术比较难,也难买,先找找国内有没有研究这个的,到时候与他们进行下合作。”
娄叔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林默要用来做什么,现在他已经觉得林默够成熟了,并不想再事事问清楚。
第324章 危险的气息
林默和娄叔又谈了点其他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娄叔办公室,找到了许志玉和王守飞。
“说吧,今天找我有些什么事?是不是训练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我能解决的,会尽量给你们解决掉的。”
听到林默这么问,王守飞便将消焰消音,以及如何训练在城市进行狙击的问题,都一股脑的讲给了林默。
王守飞刚说完,许志玉也把他在训练中遇到的问题,都一股脑的说给了林默。
林默听完,苦笑道:“你俩一下抛我这么多问题,都快把我给砸蒙了。”
听到这话,王守飞和许志玉两人都有些尴尬,他俩刚刚确实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只是想赶紧把问题问清楚。
林默见状,笑道:“行了,跟你们俩开个玩笑呢!我就先从老许你的问题来吧!你这个简单一些。”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许志玉,开口道:“老许,你们的问题是使用枪支少、无实战经验、对野外了解不够。
枪用得少,那就多开枪,多打打练练就可以。
对野外了解不够,那你们平时可以多到废厂房外的山林那些去逛逛。
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甚至拿着枪去打打猎,多在野外活动活动,其实也就熟悉了。
而且你们也不用像守飞他们那么熟悉,达到不陌生就可以,毕竟你们今后的主战场应该在城内。
至于实战经验,我刚好有种东西适合你,我昨天在军校用过,发现可以有效增加实战经验。”
接下来,林默便将石膏子弹的制作和防卫用具的使用,都一一向许志玉说明。
许志玉听完,面露喜色,高兴地开口道:“少爷,这个办法好啊,再和应龙他们模拟对抗的时候,就不用再被动挨打了。”
林默闻言,开口道:“老许,你和守飞的对抗训练,这东西用处没有多大,你们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找到守飞他们的位置上。
毕竟守飞他们用的是长枪,你们用的是手枪,光射程就有着很大差距。
在真正的实战中,和敌人狙击手对抗的,是守飞他们,你们只要能确定敌人的大致位置,然后进行躲避就可以。
这些防卫用具,是希望你们自己之间相互对抗的,毕竟你们的主要武器是手枪,实战中对敌的人也是以手枪为主。”
许志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明白了少爷,我下去就安排对抗训练。”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老许,你们那里的废厂房足够大,可以不用只局限在模拟场地之中,可以直接在厂房树林这些地方进行对抗。
至于防护用具,过会儿我带你去找一趟赫伯特,就是楼下皮货店的老板,防护用具就是他做的。
不过防护用具里有个防风眼镜有点麻烦,到时候你问问商行能不能弄来,弄不到,就去找赫伯特,让他带你去找斯科特,这人手上应该有门路。”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东西,便没有再多问。
林默见状,看向了王守飞,开口道:“守飞,你刚刚问的是狙击枪消音消焰和城市狙击,我先给你说一下城市狙击吧!
城市狙击与野外狙击有很多不同,野外广阔,可以任由你们选择狙击点,人少,可以不用担心其他人。
城市就不同,各种建筑密集、多样,虽然这提供了多种多样的狙击点,但同样提供了限制。
因为不同狙击点的视野、射击范围、撤退难易等等都是不同的,需要你们综合起来去考虑该选择哪一个狙击点。
这些比较繁杂,一句二句也说不清楚,而且你们现在也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这些等以后再与你们详说吧!当然你们自己在下面也可以思索思索。
这下面一个情况,就是你们现在首要考虑的,那就是城市中的人太多了,特别是不相关的普通人。
这些人不仅可能会暴露你们的行踪,还会对你们搜索敌人产生影响。
所以你们不仅要在人群之中隐藏自己和手中的枪,还得在一群人之中找到你们的目标。
当然了,这人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你们能在人群中把自己隐藏好,也可以以此躲避敌人。
我建议,你们在废厂房把枪法战术这些练得差不多后,就回到南京城里来,扮成各种各样的身份上街,直到扮什么人,像什么人为止。
练到这种程度,那你们就可以带上自己的枪来练,要练到就算携带着枪,也不让街上的人产生怀疑的程度。”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许志玉,开口道:“老许,这假扮不同身份的训练,你们练枪练得差不多后也要练。
虽然你们一直生活在城里,但都有着比较固定的身份,能熟练驾驭的身份,也就那么几个。
这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你们将来不论是跟踪监视,还是抓捕或其他任务,都少不了要依情况假扮不同身份的人。”
“这……”听到林默这么安排,许志玉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原来许志玉手下一直生活在南京城里,城中有不少人认识,许志玉怕这么训练,到时候他们会被认出来。
一是怕手下人会觉得尴尬,反对这么训练,另一方面是怕被人认出来,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林默听了,倒是没有反驳许志玉的话,毕竟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何况让人发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林默仔细思量后,终于开口说道:“老许,你的这个担心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论是认不认识,让人在训练时把你们记住,都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难保你们未来行动时,不会被人认出缠上。
我看这样吧,一是我下去让人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画妆厉害的人物,让你们学一下遮掩相貌的办法。
二是你们可以先不用实训,就自己先在废厂房那边扮一下不同身份。
实训等找到机会,咱们手上没有什么事后,让你们去南京周围的大小城市练。”
说完,林默又看向了王守飞,开口道:“守飞,你们扮不同身份可以继续,不过不能在南京城里扮演太多身份,你们近期的目的还是先熟悉一下城市生活。”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了少爷,我们把枪法和战术练得差不多就来熟悉。”
“嗯……”林默点点头,又想到了一事,看向了许志玉,开口说道:“老许,近段时间你们可以不用在南京城留下太多人,可以把重心先移到训练上。
我这边得到了消息,日本间谍的探查和报复行动,可能会来得晚上一些,你们尽量借着这个空档,加强一下自身的实力。”
林默已经从林文华口中,知道了徐顾煜带来的消息,林默仔细盘算后,也觉得日本间谍组织的报复行动可能会来得晚上一些。
毕竟凭日本间谍组织的实力,事情过去一周多,他抛出的那么多诱饵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动静,那就只能说明日本人还并没有开始报复。
不过这样,林默可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特别是军事情报处内有日本间谍这事。
尽管林默知道,军事情报处肯定无法在日本间谍的无孔不入之下幸免,但还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不过林默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这里,毕竟现在军事情报处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肯定会严防死守,特是对于林默信息的保密。
短时间之内,就算这个日本间谍可以猜到军事情报处这次的行动有外人参与,在军事情报处内也无法查到林默身上。
至少在林默加入军事情报处之前,这个日本间谍是肯定猜不到的,林默只希望林文华他们,可以在这之前把这人纠出来。
要不然,林默一加入军事情报处,日本间谍很可能会从蛛丝马迹中猜到林默就是那个外人。
毕竟林默不仅与林文华的不少手下相识,他一进军事情报处军衔肯定也有异常,对于时刻注意着林文华他们的日本间谍,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不过可惜,尽管林默知道这些东西,可他却做不了多少,只能给林文华他们提供点意见。
当然了,这段时间不少,这人能给林默的威胁也没多大,林默也有把握可以对付他。
林默真正担心的,是刺杀陈教官,让廖廷辉他们曾经损失惨重的这伙人。
因为这些人,是用来扼杀对日本人有潜在威胁的人的,而林默与军事情报处弄出这么大动静,显然已经符合了这个要求。
林默在翻阅林家搜集的那一堆资料之时,就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毕竟陈骏这样身经百战的军人,及廖廷辉这样刺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杀手,都栽在了这些人手中,可想他们的实力有多强。
这也是林默安排许志玉他们加紧训练的原因,要不然,凭借许志玉他们现在的身手,与这些人对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第325章 消音消焰
林默与许志玉一起把之后的人员安排谈了一下,尽量确保在不影响布置的前提下,可以抽调出更多的人去训练。
许志玉也在与林默的交谈中,察觉到了林默有些焦急,但并没有询问出了什么事。
因为许志玉知道,林默这么急着让他们去训练,显然此事是他们所无法帮忙的,他们现在可以做的事,就是加紧时间训练。
许志玉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全力去训练,在出事时可以帮到忙,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发生了什么事都问不出口。
一边的王守飞,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不过也和许志玉想得差不多,在他看来,如果他们可以帮上忙,林默肯定会让他们上的。
等林默和许志玉谈完,王守飞便开口问道:“少爷,就是枪的消音消焰,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默闻言,笑道:“放心吧守飞,你们的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哪怕你们不说,我也会为你们准备上。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这才训练没几天,你们就进入了状态,还从训练中发现了问题,你们做得非常好。”
王守飞听到林默这么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少爷,这没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去思考的。
而且这事少爷都在准备了,我们真当不得这样的夸奖。”
林默听了,笑道:“我夸你们,你们就收着吧!我和你们不同,这些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而是从一些资料上看到外国研究这些东西才知道的。
你们能自己意识到这些问题,真的很了不起,夸奖你们,是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可以在训练中发现更多问题,并改进过来。”
王飞守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少爷,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应龙提出来的,我就代他把夸奖收下吧!”
林默闻言,笑道:“嗯……那你就替他收下吧!看来他确实挺有想法的。
你回去和他说一声,在训练中发现什么问题,都讲出来,要是你们解决不了,那就来找我,我尽量想办法来帮忙解决。”
接下来,林默又询问了一下两人,训练中各个人的表现如何,尽量把各个人的表现都掌握了。
这些表现,涉及到林默未来对每个人的安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擅长的东西也各种各样,林默需要这些来安排每个人适合做的事。
这些要求,林默在训练之前就与王守飞许志玉两人说明白了,让他们在训练中时刻注意着每个人的表现。
因为手下人多,许志玉还专门弄了个本子,将每天每人在训练中的表现都记录了下来。
林默拿着本子仔细翻阅上了一遍,发现记录得挺详细,每个人的各种表现都记了下来。
林默从中也发现了不少人未来适合的发展方向,不过林默也没有马上安排,毕竟现在训练的是基础的东西,是要求每人都要掌握的。
哪怕有人并不适合战斗的岗位,林默也需要他们能比较熟练地掌握这些射击技能,毕竟这个时代环境那么复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
在与王守飞和许志玉将训练的事情谈完后,林默先打了个电话,让吴良栋过来一趟,便带着两人找上了赫伯特。
赫伯特的皮货店,比以前热闹了太多,并不是买东西的人多,而是制东西的人多。
林默看了下从成衣铺过来当学徒的店员制作的防卫用具,发现比之前的好多了。
林默鼓励了几人一番,便介绍许志玉和王守飞让赫伯特认识了一下,让赫伯特为两人准备上一批防护用具。
做完这些,林默又和赫伯特单独聊了一下,一是询问一下自己订做的东西,完成成什么样了。
二是把让他教学徒的事情谈了一下,赫伯特倒是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他以后已经不用再靠皮货手艺吃饭了。
谈完事,两人又叙了一会儿的旧,林默才告辞,带着赫伯特这段时间制作好的东西离开。
回到商行,廖廷辉那边也恰好传来了消息,知道了卢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林默拒绝了廖廷辉让他一过去分润“收获”的事后,便安排王守飞把消息告诉一下卢小颖,顺便照顾卢小颖一下,直到把卢小颖给送回去。
至于许志玉,则是继续留在商行,负责林默今天的保护工作,哪怕知道日本间谍短期不会报复,但以防万一的准备,林默还是会做下去的。
林默在商行大厅等了一下,吴良栋便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林默就是一通热情的马屁拍来。
林默应付了吴良栋一通,取了让职员送来的纸笔,便带着吴良栋上了楼,找了间招待室。
两人落坐后,林默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询问了下自己订单的情况,以及有没有遇到些什么麻烦。
吴良栋一一把林默的问题回答后,开口道:“林少爷,就是您让我们研究的那个手枪弹鼓,我们已经弄出来了。”
“哦……弄出来了?速度挺快的,性能怎么样?”
听到这话,吴良栋笑道:“林少爷,这我们找地方试了一下,打了不少子弹,挺顺畅的。”
林默听了,一边继续写写画画,一边问道:“那容量怎么样?有多少弹容量?”
“容量不少,我们制作了好几种,有四十发的,五十发的,六十发的。
不过再多就难弄了,我们还没有弄出来。而且这容量再多,这弹鼓就太大太重了,会影响射击。”
林默听完,放下了笔,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那你们就先生产五十发的吧!生产三十套送来,我让人去试用一下。
不过这容量更多的,你们也不能放了,你们下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百发左右的来。”
“这……”听到林默这话,吴良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林少爷,这一百发的我们也能弄出来。
只是这弹鼓那里会太大太重,而且我们仿制的弹鼓,它是翘向一边的,太多重了,开枪的时候很难握正枪。
我们之前测试六十发的,虽然双手可以握正,但一开枪就会容易往一边开。”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老吴,这还不简单,你在另一边再弄上一个弹鼓,那不就不会歪了?”
“这……”林默的话,让吴良栋先是一愣,再是一喜,后又有些疑惑道:“林少爷,这……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林默笑着解释道:“这个不难,你把那段弹夹的底部变宽一点,设计成两排供弹的样子。
之后两边再连上弹鼓,让压弹的时候一边去一颗,供弹的时候一边供一颗,这不就可以了。
两排供弹你知道吧!就是步枪的那种供弹法,要是不知道,你自己去找把步枪看看。”
吴良栋听了,笑道:“知道知道,就是驳壳枪那种供弹是不是?我们以前仿过。”
“那就好,那你们就自己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按我要求弄出来,弄出来就把五十发也给弄成那个样子。”
吴良栋听了,笑道:“林少爷,您放心吧!知道了怎么弄,肯定就能给您弄来,我们的手艺可不差。”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一边继续写写画画,一边问道:“老吴,既然你们能仿驳壳枪,怎么后面不仿了?
驳壳枪难度可没有勃郎宁手枪的大,国内不少地方都产,买的人也多,你们继续仿制应该不成问题吧?”
吴良栋闻言,脸上有一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道:“这个主要是勃朗宁手枪的问题,那枪给我们惹了不少事,后面是真不敢仿了。
而且我们弄的枪管也不怎么样,虽然驳壳枪不会打炸腔,但打上一两百发,也就没什么准头了。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我们就把造枪的事放了,准备老老实实做生意,没想越来越差,要是没有林少爷您的订单,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倒闭了。”
听到吴良栋的解释,林默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问。
不过提起驳壳枪,林默便想到了一些东西,就是有的驳壳枪可以把木质枪盒当成枪托,以此来减少作用力。
这给林默提供了一个思路,可以给m1911a1也弄个枪托,毕竟m1911a1的后坐力也不小,加个枪托就可以让人更轻松的掌握这枝枪了。
于是林默便把自己的想法,给吴良栋讲了一下。
吴良栋听完,想了一下后,开口道:“林少爷,这个做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给手枪握把上加个导轨,就可以用驳壳枪的盒子了。
只是这驳壳枪的木盒有些大,带着那么大个东西行动,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林默听了,笑道:“老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让你加什么木盒,而是加枪托。
这枪托咱们要自己设计的,肯定不能用驳壳枪的。”
林默说完,便拿了张新的纸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林默画的,就是一个枪托,因为林默想起,后世也有这样加装在手枪上的枪托,而且既简单,又方便携带和隐藏。
第326章 配件
林默画完后,便把图纸递给了吴良栋,介绍道:“老吴,这是我画的枪托,你看一下。
这个是一个可以伸缩的枪托,大致的设计、参数这些,我都已经给你标明了,你照着弄就可以。
不过上面缺了与握把连接的部分,需要你们下去设计一下,可以用导轨,也可以用其他的设计,只要不影响使用就可以。”
吴良栋听了,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下林默给的设计图,发现结构挺简单的,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何况林默还将各种东西标得明明白白。
吴良栋把图纸小心收起后,开口道:“林少爷,这个枪托没有什么问题,结构挺简单的,二三天就能弄出来了。
只是如果用导轨的话,需要改装枪枝,可能会有些麻烦,我想把枪托套在握把上可不可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个随你,反正只要不影响使用和随身携带,你觉得怎样好用就怎样设计。
设计好后,先生产三四十个出来,送到商行,我会安排人去试用一下,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们会反馈给你的,你再做修改。”
吴良栋听完,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争取做到尽量不出什么问题。
两人谈完,林默进来后一直在写写画画的东西,终于弄完了,林默放下笔,整理起了一堆图纸。
做完这些,林默开口对吴良栋道:“老吴,今天我找你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我先给你说一说。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批枪的枪口配件,就是用来消音消焰,以及减少枪支后坐力的制退器。
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你先看看消音消焰和制退器吧!”林默说完,便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了吴良栋。
吴良栋接过一看,顿时满头的问号,虽然他能看出这些东西要怎么做,但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得尴尬地看向林默。
林默看出了吴良栋的疑问,开口道:“老吴,我给你说一下这些东西的原理吧!因为我需要你们去给我试验一下,看看怎么做出来效果好。
这些东西,都是我看了一些外国的资料,依据原理和里面的一些描述弄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效果到底怎么样。”
吴良栋闻言,将手中的图纸放到桌上,开口道:“林少爷,那您就给我说说吧!我真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弄。”
林默听了,解释道:“那好,我就从头给你说起。
这枪的火焰及后坐力,都是由子弹中的火药燃烧引起的,声音则有枪腔枪击和子弹出腔时的燃气及子弹与空气摩擦引起。
不过我们这次并不考虑其他的因素,只考虑火药燃烧的燃气就可以,而且只谈它在枪口处的那一段。”
接下来,林默将消音器,消焰器,枪口制退器的原理,统统给吴良栋讲了一下。
消音器,就相当于一个管子,只是里面被隔出不同空腔,把燃气锁在里面,减小它的声音传出去,以此减小声音。
而不同的空腔形状,阻碍燃气的效果不同,燃气在里面发出的声音也不同,可以改变音色,让人听不出是枪声。
而不论是减小枪声还是改变枪声,都可以很好的避免让人发现,以此保护自身和避免引起混乱。
林默甚至觉得,在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办法通过什么途径,听到消音器改变后的声音,这改变音色在一定程度上比减小声音还会好用。
所以林默给吴良栋画出了一大堆不同的空腔形状,让他下去后都试上一试。
这消音器的制作也不难,就找根合适大小的圆形金属柱,先在中间钻上个弹孔,就可以对着金属柱雕刻出不同的空腔。
雕刻好后,再在外面套上一根铁管,把它装到枪口,就可以开始使用了。
消焰器,这东西更简单,就是通过开槽,让火药燃气喷向不同的方向,让正面的火光减小。
不过火光减少的多少,因枪而异,因开槽形状而异,有的可以完全消除,有的就只能减少,不过多多少少都能起到一些作用。
枪口制退器,通过开孔或者开槽,把燃气导向不同方向,让燃气对枪产生一个作用力,减少一定的后坐力。
最常见的,就是开一个向上的孔或槽,通过燃气向上喷,对枪口施加一个向下的力,减少枪口的上扬。
当然还有其他设计,林默只知道个大概,说了点大致原理,便让吴良栋自行下去摸索。
林默把这制退器说出来,只是想给他手中的m1911a1的枪口加点东西,以便日常使用,减少枪口上扬幅度。
把这三样东西的原理和大致的构造、制作方法都给吴良栋讲了一遍之后,问道:“老吴,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吴良栋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林少爷您已经给我讲得很清楚了。
只是这……这m1911a1手枪的枪口,没有伸出来,这……这有些不好把东西安上去。”
听到这话,林默也皱起了眉头来,虽然他之前已经意识到过这一个问题,还专门让斯科特给自己弄一批加长枪管。
可惜林默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就把它放到了那个清单之中,那批清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凑得齐的。
现在看来,林默又得再出上一次血,让斯科特赶紧再帮自己弄上一批加长枪管来。
想到这里,林默开口对吴良栋道:“老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人弄一批加长的m1911a1的加长枪管来。
现在你们先用步枪进行研究,先在步枪上试试效果,顺便送些过来,我让人去试一下。”
吴良栋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林少爷,那我就没问题了,过几天第一批样品应该就能出来了。”
林默见状,继续道:“那就好,老吴,你也别只局限于我给你画出的东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多去试上一试。
可以试试把这三种东西相互整合在一起,像消音器,他也有一定的消焰作用,再加消焰器说不定就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消音消焰作用。
消焰器和枪口制退器,都是通过开槽开孔导流火药燃气,实现两个功能并不冲突,你们也可以在这方面上下功夫。
至于试制这些的花费,你可以来找我报销,甚至弄出好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们一笔不小的奖励,放心,我不会让你赔钱就是。”
听到林默这么说,吴良栋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道:“林少爷,您放心,我们一定试制出让您满意的东西。”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记得要把这些事的保密工作做好,包括我以前和未来让你做的东西,不要把它们泄露到外面去。
这些东西未来可能会牵扯到一些事情中,我不想让你们被牵扯进来,这对你们没好处。”
吴良栋听了,笑道:“放心吧林少爷,我们有经验……”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要不是知道吴良栋他们以前偷仿过枪,还没有让人发现过,肯定有保密的意识,林默怎么可能把这些事交到他们手上。
林默又向吴良栋讲解了一下图纸后,终于拿出了最后一叠图纸,递给了吴良栋。
吴良栋拿来一看,发现一叠图纸就画了一样东西,吴良栋看得出这是一支枪。
只是有些奇怪,说是手枪吧又和手枪不同,说是冲锋枪吧,有些地方长得又像手枪。
吴良栋看了下林默写的介绍,知道这是一只手枪,只是把手枪的外壳改了,让它长得像一支冲锋枪了。
吴良栋看了一遍后,觉得弄出来问题不大,便开口道:“林少爷,这个问题不大,我们重新按您的设计弄个外壳就可以。”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你先去用金属弄一下,弄出来看看重量怎么样,如果太重,就把里面的一些地方给换成木质的。”
说完,林默便把自己在上面的一些细节设计和要求,一一给吴良栋讲了一下。
林默画的,是一种基于手枪的手枪套件,可以将手枪转换成卡宾枪,说白了就是给手枪换了一个外壳。
在枪的前端加了一个弹夹井,可以插入弹夹作为握把使用,枪身上再加上一个弹出式枪托,完全照搬了后世美国的设计。
本来林默没有想过把这东西弄出来的,不过今天林家的资料,让林默嗅到了危险,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加强自己手下人的实力。
毕竟那些人,连廖廷辉他们都栽了,现在还在暗处,林默可不敢把希望都放在军事情报处。
何况现在军事情报处还出了问题,这事不解决,让他们参与进来可能会更糟。
所以林默只能住最坏处想,为了保护自己和同学,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加强自己手下人的能力,以防万一。
这套把手枪转变为卡宾枪的套件,不仅可以有效增加手枪的稳定性,让操作手枪更方便,射击更加稳定。
还可以非常好的适配大容量弹鼓和消音器,增加火力持续性和提升隐蔽性,毕竟大弹鼓和消音器重量都不小,单纯的加装在手枪上肯定会影响射击的。
第327章 自动手枪
林默将这副套件的各种细节、要求给吴良栋说完后,问道:“老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半自动手枪弄成全自动手枪。
全自动手枪,就是扣动扳击后可以一直射击,松开扳击后又停让射击,不用像现在的手枪一样,扣一下才能射一枪。”
吴良栋闻言,仔细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林少爷,这个按理说是不难,只要把扳击的传导系统改一下就可以。
不过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太过了解,得下去问问厂子里的那几位老师傅,才可以知道能不能改。”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老吴,那这件事就麻烦你废心了。
如果能改,你就帮我改上一些m1911a1手枪,以及这一套配件也帮我改上一些。”
林默问这个,也是为了增强手下的火力,倒不是林默患上了什么火力不足恐惧证。
林默之所以不遇余力的增强许志玉他们的火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可以让他们的实力快速加强。
只能通过加强火力,希望可以在可能到来的强敌面前,通过火力上的优势,压制住这些人,尽量把劣势拉平。
林默和吴良栋又商讨一番后,林默亲自把吴良栋送到了后院的车上,让吴良栋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也知道了林默对这些事的重视。
林默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吴良栋接下来,对自己交代的事全力以赴,保障好自己的后勤不出什么问题。
如果吴良栋此次能将自己交代的事圆满完成,林默觉得可以将他拉入自己的核心中来,将来拉上他几把。
虽然吴良栋不知道林默心中的盘算,不过他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不让林默失望,争取牢牢把握住林默这条关系。
因为他已经知道,林家准备开始在国内弄实业了,到时候肯定会用到他的厂子生产的东西。
凭借林家的体量,到时候稍稍给他漏点订单,就足够让他的厂子运行下去。
林默在商行又安排了一些事,便去找黄胜明询问了一下,杨海城他们现在的大致位置。
杨海城在外面完,是要时不时给黄胜明打个电话汇报上一下位置的,不是什么其他原因,仅仅是为了方便林默找到他。
现在没有移动电话,用这种办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除了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手段可以知道对方的位置。
问到位置后,林默也不再耽搁,带着许志玉上了车,不过倒没有直接去找杨海城,而是先去了斯科特那边。
果不其然,和林默想的一样,斯科特对林默,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同样是一千根加长枪管,还开出了之前价格的三倍。
还明里暗里示意林默,让他把索米冲锋枪换成其他的冲锋枪,要不然就要使绊子,不让林默拿到枪管。
林默没得办法,又急需加长的枪管,但又不想放弃获得索米冲锋枪的机会。
因为林默从斯科特的举动中看出了些端倪,斯科特并不是弄不到索米冲锋枪,可能只是过程麻烦,或者花费的时间久。
最后林默决定对这次的订单加码,又给了斯科特一批m1911a1和子弹的订单,及一批霰弹枪和霰弹的订单,才终于搞定了斯科特。
不过林默也提出了要求,就是一个月内,至少要有一百支以上的加长枪管和其他枪到手,要不然直接取消订单。
这对于斯科特根本没多大的难度,毕竟之前林默订的枪管,斯科特已经联络好,开始生产了,直接挪点先运过来就可以。
其他的枪弹,在美国市场上就是现成的,让人买了,和枪管一起运过来就可以,这对他根本不是什么事。
不过林默这么做,也让斯科特觉得林默对索米冲锋枪格外的上心,于是便开始套话,想从林默口中套出点东西。
只是林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仅顾左右而言它,还给斯科特制造了个错觉,他就是想把这清单的东西赖掉,把斯科特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默也没陪斯科特多久,毕竟一个老男人,哪有女朋友吸引人?林默糊弄了斯科特一通,便带着许志玉匆匆离去。
林默赶到杨海城通报的地点,倒没有直接找,而是先打电话回去问一下,杨海城果然已经去了下一个地点,是一个饭馆。
“咕咕……”听到是饭馆,林默的肚子顿时抗议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发现午饭时间都快过了。
林默赶忙带着许志玉往杨海城在的饭馆赶,到了饭馆外,果然看到了杨海城开来的车。
林默问了下许志玉,得知他已经吃过午饭,便直接把许志玉扔在了车上,快步进了饭馆。
在柜台问了下杨海城他们所在的包间,便直接走了上去,打开了包间门。
“你总算来了,赶紧赶紧,就等你了,我们都快饿死了。”杨海城一见林默进包间,立马就抱怨了起来。
刚刚他从饭馆打电话回去,知道林默过来了,便等着林默。
当然不是杨海城好心,本来饭菜一上,他和谭小玲就开吃了,只是刘诗雅一直不吃,要等林默,杨海城两人才停了下来。
林默看着满桌的饭菜,以及杨海城和谭小玲碗中的痕迹,只有刘诗雅的碗干干净净的,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顿时心中暖暖的。
林默轻轻走到刘诗雅身边,拿出为她准备的小墨镜,亲自戴上,轻轻整理了下耳边的秀发,刘诗雅轻轻低下了头。
“吧唧……咕咕……呃……嗯……”杨海城拿着碗,吭哧吭哧就是一通胡吃海塞,声音直把把暧昧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惹得林默怒目而视。
“呵呵……吃饭吃饭……”林默的目光,让杨海城满脸尴尬,只得陪着笑继续吃。
刘诗雅看到谭小玲有些艳羡的目光,羞红了脸,拉了拉林默的衣角,轻声道:“默,吃饭吧!”
林默听了,郁闷地点了点头,埋头对付起了桌上的饭菜。
也不怪林默郁闷,实在是这已经不是杨海城第一次搞破坏了,每次他好不容易弄点浪漫的气氛出来,总会被杨海城各种搅和。
可惜想甩又甩不掉,毕竟本来杨海城和他每天都呆在一块,两人能出来的时间都差不多,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不过林默也就想想,并不是真的就是要甩开杨海城,毕竟两人从小呆到大,这点事情破坏不了两人的关系。
林默和杨海城吃饱喝足后,便陪着刘诗雅和谭小玲四处逛了起来,逛逛公园逛逛街,又去逛逛寺院和景点。
林默一伙人倒是玩得尽兴,只是苦了许志玉,不仅得开车,还得吃四人撒来的狗粮。
林默来这边,并没有带除许志玉外的其他人,毕竟在林默看来,危险的就是自己出军校的那一段。
只要把那里守好,别让日本人摸到,那自己的其他生活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之所以让许志玉跟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是在自己身后注意着,看看有没有人在跟踪自己。
二是如果林默他们遇到什么棘手的事,许志玉可以在外面呼叫支援,让人赶过来。
…………………………
而在军事情报处,林文华和廖廷辉,都把事情汇报了上去,引起了重视。
尽管戴老板对这个可能存在的日本暗杀小组无比重视,可还是决定将此事延后,只是安排了人去查证,并没有安排专门的人手来对付这个暗杀小组。
这样的安排,虽然廖廷辉心中很是失望,可他也明白,之所以不彻查此事,原因很大一部分得归在他们的任务上。
廖廷辉只得希望,能够尽快将任务给完成了,解决此事,让军事情报处可以彻查此事。
另一边的林文华,也将向林默询问的事和卢小颖的事,汇报给了徐顾煜,接着两人又一起去见了戴老板,汇报了上去。
林默的分析和布置,戴老板都点头同意了下来,对于林文华和徐顾煜想让卢小颖赶快过来帮忙的提议,戴老板则拒绝了。
卢小颖的能力,尽管戴老板不认为有林默说的那么夸张,但绝对是可以做为军事情报处的王牌存在的。
现在军事情报处内出了问题,卢小颖的安排,由不得戴老板不谨慎。
他可不想让卢小颖的存在,轻易就被日本间谍组织知道,最少也要等军事情报处内的问题解决,他才会将卢小颖招进来。
他和林默一样,都从林家提供的资料中察觉到了问题,日本间谍组织很可能会动用这些人,来铲除军事情报处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毕竟军事情报处的这次抓捕,已经向特高科证明了,他们对于特高科的威胁,特高科不可能一直没有动静。
对于林默慢慢将卢小颖招进来的办法,戴老板也直接拒绝了,不是他等不及或不愿付出精力。
而是戴老板干脆就不让卢小颖加入了,只让卢小颖平时以帮忙的名义过来。
这是林默让保守卢小颖能力的建议给的灵感,既然要保守,那干脆就不给军事情报处其他人接触卢小颖的机会,专人送进来,专人送出去最保险。
毕竟能画像的人又不少,这样做,在外人看来,最多也就是卢小颖画得比较好,并不会想多少。
这可比把卢小颖请进来,时刻保护着好多了,毕竟你保护得越发严密,反而越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和兴趣。
第328章 寂静之下
林文华和徐顾煜从戴老板处离开后,商量了一下,觉得林默给出的分析,不能直接交站情报科中的人。
而是让过去的刘震山,把这事分析给情报科的人,尽量改善一下刘震山的待遇,让他可以更方便地开展工作。
毕竟刘震山在情报科,就是一个外人,想做些什么比较难,他们又不能明说,刘震山是去查他们的,让他们配合,只能给刘震山加加码,可以借此把关系改善一下。
不过徐顾煜和林文华也没急,毕竟现在刘震山还和情报科二组的人在外调查呢!
何况他们也需要时间,依据林默的分析,把他们的计划调整一下,重新布置人手。
林文华和徐顾煜商谈后,便找到了廖廷辉,把情况说了一下,顺便一起重新安排了一下分工。
对于林文华把这事瞒着他,廖廷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兴奋了起来,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让他看到抓出日本间谍的希望。
昨天的诱饵计划,在廖廷辉看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没有真正的日本间谍,怎么可能钓出藏着的老狐狸?
林默的这些分析,在廖廷辉的眼中,基本已经差不多把日本间谍是谁告诉他们了,毕竟能符合这些要求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只要情报科的人给力一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廖廷辉就不相信了,藏着的这老狐狸会无动于衷?
只要他动了,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下,他还能藏多久?
想到这里,廖廷辉应付了林文华几声,便赶忙离去,按照调整的计划布置了起来。
廖廷辉的目光,从始至终都集中在了情报科二组身上,虽然不敢确定日本间谍是否就隐藏在其中。
但廖廷辉相信,情报科二组中肯定有人有问题,要不然根本解释不了,情报怎么会泄露得那么多那么彻底。
毕竟情报科的人员再复杂,没有专门的人往外泄露消息,那日本间谍也不可能次次都打听到吧?这把军事情报处当什么地方了?
基于这样的猜想,廖廷辉直接安排人,重点盯住情报科二组,特别是里面嫌疑大的人,周围都被织上了张大网。
………………………………
另一边的隆德酒楼与黑市钱庄两伙人间,突然也陷入到了沉寂之中。
隆德酒楼中的人,现在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钟河清的大院中,除了过上个把星期,就会对大院进行一遍打扫和布置外,便再也没有过多动静。
连孙永宁都老实了起来,没有在钟河清面前再过多放肆,老老实实地当起了钟河清的亲信。
大院后新买的屋子,也重新打扫好,让隆德酒楼过来的护卫住了进去。
一开始黑市的人,还以为是这些人要挖宝了,严密监视监听了几天,可惜什么动静都没有。
至此,黑市钱庄的人也沉寂了下去,只是每天继续监视着大院中的动静,便没有了过多的动作。
………………………………
在另一个地方,窗户后,正有几人拿着望远镜,悄悄盯着街对面的一家茶楼,赫然便是郝春学、王奎、刑吉忠一伙人。
一伙人静静地用望远镜观察着街对面的茶馆,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从茶馆中出来,几人的镜头便转向了此人。
这人身材有些微胖,穿了一身青色长卦,显得有些富态,头上戴了顶白色檐帽,走路时有些下意识地低头,刑吉忠等人并没有看清此人样貌。
刑吉忠的镜头,一直跟着此人,直到此人消失在街角,才移开打量起了街上的行人,看到街上有一人在快速前行,有些显眼,刑吉忠微微皱起了眉。
放下望远镜,刑吉忠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向一边的郝春学问道:“春学,这人就是你们发现的嫌疑对象?”
郝春学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组长,就是这个人,我们这些天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人的嫌疑挺大的。”
刑吉忠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确实,这个人的举动倒是挺可疑的,值得一查。
只是……春学,你手下的人是不是对此事太不上心了?我刚刚看了一眼,就看到你的人明晃晃地跟上去,这行吗?”
刑吉忠的话,把郝春学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开口道:“组长,我立即重新安排人去跟踪,把这个人换下来。”
说完郝春学立马到一边安排人去把刚刚的那人顶替下来,安排中还不望瞪了旁边的王奎一眼。
做出这种事的人,郝春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平时和王奎混在一起,游手好闲的那几个。
王奎被郝春学瞪了一眼,心中很是不爽,但自知理亏,虽然心中不乐意,还是赶紧来到刑吉忠身边,让刑吉忠消气。
看到这情况,刑吉忠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王奎是自己的人,尽管有错,刑吉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训斥。
待郝春学安排完,刑吉忠便把他叫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春学,你要明白,此次的事是处长亲自安排下来,我好不容易才从科长处求来的。
这次的事情做好了,我们能立下大功,如果坏了事,那我们就完了,所以你一定要慎重啊!”
郝春学闻言,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道:“是组长,我一定慎重处理。”
看到这情景,王奎撇了撇嘴,对郝春学的这番举动,心中很是不屑。
刑吉忠见了,狠狠地瞪了王奎一眼,他这话可不仅仅只是说给郝春学听的,还想着提醒一下王奎,让他收敛一些,没想到居然是对牛弹琴了。
王奎也被刑吉忠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哼……”刑吉忠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郝春学,拍了拍郝春学的肩膀,开口道:“春学,这边的行动由你全权作主,任何人敢违抗,你可以先斩后奏。”
刑吉忠的话,让郝春学和王奎的心头一跳,只是郝春学是面露喜色,王奎的脸,则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刑吉忠没管王奎的反应,继续对郝春学道:“春学,这件任务你也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查。
我需要你,进这间茶楼的人,只要身上有疑点,你就给我查清楚他的根脚,尽全力挖出更多的人。
这次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大胜,而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抓几个人,务必要查出更多的红党来。
只要能让上头的人满意,到时候你再升一升,也不是什么问题,明白吗春学?”
“是,组长。”郝春学连忙敬礼应了一声。
刑吉忠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郝春学的举动,刑吉忠很满意。
虽然郝春学并不是自己的亲信手下,但能力可比他的亲信手下强多了,要不然,刑吉忠也不可能把这事交给他。
刑吉忠又对郝春学吩咐了几句,便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就往外走去,根本不再去看王奎一眼。
王奎见状,顾不得搭理郝春学他们,连忙追着刑吉忠走出了房间,焦急地走在刑吉忠旁边。
走了一段,王奎看了眼身后,见没人跟来后,脸色顿时恢复了不少,对刑吉忠抱怨道:“姐夫,你这么安排,不是把我往往郝春学枪口上扔吗?到时候我还不得被他收拾死!”
“啍……”刑吉忠听了,冷哼一声,训道:“谁叫你不老实了?这种处长科长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是你可以胡闹的吗?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放心,有我的面子在,郝春学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最多让你吃点儿苦头,长长教训。”
听到这话,王奎还是有些不甘心,哭丧着个脸道:“姐夫,我倒不是怕我出事,是怕我手下的人出事啊!
郝春学不敢拿我下手,肯定会拿我手下的人撒气,姐夫,您可不能不管啊!
我是您的人,那我的手下肯定也是您的人,如果郝春学对我的人出手,那也是对您的人出手……”
“嘁……”对王奎的这番说辞,刑吉忠嗤之以鼻,他哪不知道王奎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想让他将交给郝春学的生杀大权收回来,不让郝春学管到他。
不过这一次,刑吉忠不准备再妥协,任由王奎胡闹,打定注意要让郝春学把他看住。
毕竟这次的事,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之所以特工总部的处长科长亲自吩咐,就是为了抗衡军事情报处的功劳。
免得被军事情报处压下去,让他们的利益受损,如果他把此事搞砸了,保证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刑吉忠严肃地对王奎道:“王奎,你别拿你手下的那些草包来搪塞我,我可不认这些人做手下。
我也明白你的打算,不过此事关系重大,真的由不得你再胡闹,你必须老老实实给我撑过这段时间。
过了这段时间,你想去干嘛我不管,只要别来碍我眼就行。”
刑吉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奎知道已经无法勉回了,只得在一边暗自生气。
第329章 暗流涌动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走进了一条小巷,里面停了一辆轿车,王奎连忙上前给刑吉忠开了门。
刑吉忠坐进去,王奎立马从另一边也上了车,还把司机赶了出去,让司机到巷口守着。
待司机离开后,刑吉忠皱着眉头,问道:“王奎,你又有什么事了?嗯……赶紧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王奎见状,连忙坐近了一点,小声抱怨道:“大舅,你接下这么个任务来干嘛啊?
那边不是给我们发了任务,让我们查嘛!查这么大的事,肯定能拿一大笔钱,何必来找红党这伙穷鬼的麻烦?”
听到这番话,把刑吉忠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对王奎骂道:“王奎,这种事你回家说不行吗?非要在这里说?
你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不是?还有,在外面别再叫我舅,要叫回家叫去。”
听到这话,王奎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道:“行行行,不叫行了吧!
不过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们不是说好不碰红党的事,只是专心弄钱吗?
怎么现在您又赶着来抢这个任务?还把我给带上?你不想嫌那钱,我还想赚呢!
姐夫,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就把你主动请任务的事,告诉家里那个老巫婆。”
“啪……”听到“老巫婆”三字,刑吉忠被吓了一个机灵,心中火气直冒,抬手就给了王奎一个耳瓜子。
不过打完,刑吉忠就后悔了,怕王奎出去乱说,连忙安慰了一通,许下不少东西,那将王奎安抚下来。
安抚完,刑吉忠叹了口气,开口道:“王奎,我们帮那些人做事,是迫不得已,没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搭进去。
我之所以花费一番代价,把这个任务抢下来,就是为了避开他们让我们查的事,那事不简单,我们乱插手,小心搭进去。”
听到这话,王奎在心里骂道:还迫不得已?也不看看当初自己做这事时的那副嘴脸。
蝇头小利?是,你现在混出来了,不在乎这点钱了,有了其他来钱的大渠道。
可我呢?我可还没有捞到多少好处呢!你捞了又不分我点,你不在乎,那让我拿啊!
想到这里,王奎决定自己单独去干这件事,把那钱拿到手,看你能怎么办?
想到那一大笔钱,王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红晕,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王奎的表情,刑吉忠皱起了眉头,警告道:“王奎,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那些人开出那么多钱,足足有以前的几十倍,事情肯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别上当了。”
听到这话,王奎知道自己露出马脚了,连忙道:“姐夫,放心放心,我肯定听您的,这事我不掺合不掺合……”
刑吉忠见了,又叮嘱了好几遍,在王奎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下,才放了王奎。
“呸……”看着刑吉忠远去的车,王奎一脸不悦的呸了一声,才絮絮叨叨地咒骂着往回走。
…………………………
林默下午将刘诗雅送回去后,并没有直接回军校,而是回了一趟商行,去见了一下弟弟林恒,白天林默来时,林恒与他的同学出去玩去了。
林默顺带看了一下,可能是自己未来弟妹的姑娘,发现果然青春亮丽,身上还带着一丝青涩和一丝清纯。
林默也没和对方过多聊,只是认识了一下,随便谈了几句,林默便把林恒带上了楼。
林默与林恒叙了会旧,谈了一下两人的近况,林默便有意无意地从林恒口中套话,想看看他到底有些什么想法。
旁敲侧击之下,林默总算搞明白了,林恒之所以搞出那么多的事来,纯粹就是闲得无聊,或者说太闲没事干。
虽然他参与结社,显然也有着想从中做出一番事来的心思,但并没有那么强烈。
而且林恒做事,也没有林默想的那么不堪,在社团中行事,分寸拿捏得还不错,虽然因为阅历的关系有些瑕疵,但也不至于为林家惹来什么大麻烦。
在套话中,林默发现林恒对拍电影这事,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多次打断林默的套话,把话题往电影上聊。
既然林恒询问,林默也不瞒着,把自己知道的,可以说出来的,都告诉了林恒,还把自己对电影行业的未来也聊了一下。
林默将林恒弄来拍电影,一开始只是不想让林恒在社团闯祸,并没有太多想法。
不过随着交流的深入,林默开始觉得,可以让林恒往影视这一条路上走。
林默并不怎么担心,林恒往影视走,暴露在公众下,会对影藏林家造成什么影响。
一是不是天下就只有林家人姓林,姓林也不一定就会联想到林家,林家还没有那么大实力。
何况林默林恒的名字,不像林文华林文贵一样,一听就能联想到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
二是现在的报纸,大报社基本都是权威媒体,人家根本看不上报道一个演员。
至于那些花边小报,能不能知道林恒与林家的关系是一回事,知道了敢不敢上报纸又是一回事。
三是就算知道了林家与林恒的关系,对于林家的低调战略,肯定没有什么影响,这些人的关注点也就嘲笑林家罢了。
毕竟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大家族之中,家族成员,成为一个演员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会认为这个家族已经衰落。
尽管这个职业,在大家族之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架不住这职业前途广阔啊!
林默可是知道的,演员这个职业,从现在到他回来的时候,都不曾怎么衰落,反而是越来越好,最后让无数人口水流一地,争破头的往里挤。
所以林默对让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演员,进入影视行业,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何况林默也并不是要让林恒单纯的去做演员,演员只是一个敲门砖,一个兴趣爱好罢了。
林默想做的,是想引导林恒往影视装备上发展,包括了现在的胶片、放映机、拍摄设备等,以及未来的电视等东西。
这些产业,在未来绝对是一个庞大的产业,凭借着林恒的头脑,林家的资金,以及林默对未来的了解。
如果林恒真能将心思用到这上面来,绝对可以凭此,在未来构建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想到这些,林默便开始把话题往这些地方引,向林恒大吐苦水,说胶片贵,摄影机贵,反正在林默口中,什么都贵。
这下子,果然成功把林恒的注意力,从拍电影上,成功引到了拍电影的东西上,说什么这些东西不难,他都可以弄出来。
林默当然是表示怀疑了,立马引来了林恒的打赌,说要弄出来给他看看。
林默见奸计得逞,又刺激了一下林恒,便果断把话题转到了其他的地方,林默现在也不想做得太过头。
毕竟这是林默的弟弟,他的未来,林默还是想让他自己做主,自己最多就点点火,至于能烧成什么样,那就看林恒的选择了。
这也是林默没有直接向林恒说明的原因,毕竟林默现在也不太清楚,林恒对这些的兴趣,到底是一时好奇?还是真喜欢。
与林恒见了个面,攀谈一番,林默便离开了商行,返回了军校,并不准备在商行过夜。
林默回到军校后,见同学都没有在宿舍,便知道他们肯定还在训练中,于是果断赶到训练场,和同学一起训练了几小时的夜战。
训练结束,林默和张希文一起走在了后面,与张希文谈了一下,希望他和王度,明天可以去废厂房指点下训练。
毕竟廖廷辉现在有事,别说抽身帮他训练手下了,连杨海城这个他的徒弟,现在都顾不上了,要不然,杨海城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和姑娘压马路。
至于林默为什么不去训练手下,那肯定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抽不开身!
一开始,张希文是不太乐意的,毕竟他还想继续在军校训练,不过在林默说了那三样枪口配件后,张希文顿时来了兴趣。
尽管东西都还没有弄出来,张希文也觉得要过去探一探,与王守飞三人交流一番。
何况林默也说了,他与王度未来是向专业狙击手方向发展的,在废厂房那样的大场地训练,比军校的小训练场更有效。
林默让张希文去帮忙训练,并不全是为了开溜,张希文过去,对他的未来肯定能有不小帮助的。
毕竟张希文未来,是要去组建一支全新的队伍,队伍中的训练肯定需要亲自抓,根本没有人可以代劳。
现在对王守飞三人的训练,也是给未来做个预演,不至于训练那些新人时,显得手是无措。
何况王守飞三人的实战经验,也比张希文两人多得多,可以让两人从王守飞三人身上,学到他们所缺乏的很多东西。
把事情谈妥后,两人也都回了宿舍,在宿舍里,林默仔细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一直随着同学练了。
毕竟自己未来和他们去的地方不同,自己得按照自己的要求,有针对性的训练。
林默思量一番后,觉得可以从身手、枪法、战斗意识这三方面入手。
身手,林默准备加强下力量,以及复习一下,自己这具身体主人练过的,以及后世学的,尽量达到融会贯通。
枪法,这段时间林默训练下来,已经增强了很多,林默想着重增强一下手枪。
战斗意识,现在没有比对抗训练更好的办法,林默想着继续进行对抗训练,还可以顺道一同把手枪练了。
至于时间安排,林默准备早上起早一些,跑跑步,练练拳,然后上课和对抗训练,顺便练枪法。
而力量,林默准备明天从后面的院子搬些杠铃回来,用晚上的时间练力量。
林默盘算新一轮的训练,南京也平静了下来,前些天林默他们闹的动静,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淡出人们的口中。
至于挖宝,南京人也看得烦了,报纸也不再大肆报道,基本恢复了从前的状态,只是在脚落里留了点位置,上面报道着些谁谁挖到什么东西。
只是现在除了少数一点人,根本就没有人再去关注了,毕竟南京城不少人家,都或买或租或借,弄来金属探测器,探过宝了,可惜除了少数人挖出不少好东西,大部分人就挖到几个铜板。
南京城的水面是平静了,只是没多少人知道,这水面下,已经是暗流涌动,不知道还能维持住多久的平静。
第330章 汉口
“呜呜呜……”一阵汽笛声响起,一艘小火轮停在了汉口码头,从船上稀稀拉拉下来了几人,便没见有人下来了。
“悠着点……悠着点……慢慢……来……”过了一会儿,船上总算又传出了声音。
只见两个小伙子,正吃力地搬着个大木箱,走路恍恍悠悠,显得有些笨拙。
尽管如此,还是能从俩人身上看出一股精神劲,身上的衣物也打理得整整齐齐,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两小伙,看着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其中年龄稍大一些的一人,穿着身黑色中山装,料子也不错,显得很有精神。
另一人,年龄稍小,而且身上也穿着普通,身上还有点淡淡的书生气,但做活却比年龄大的麻利得多。
此时船主也走了出来,看着吃力搬着的两个人,笑着向两人问道:“呵呵……用不用帮忙啊?一块大洋就行。”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中山装青年,直接摇着头拒绝了。
便装男子刚刚还有一些迟疑,可见中山装男子这么说,还吃力地搬着箱子,只得低下了头,默默地搬着。
船主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和又出来的两个船员,在一边看着两人的笑话,指指点点。
从三人的对话中,知道中山装装青年叫沈文斌,是一个富家少爷,在北平读书。不过家中有个败家子老爹,家中已经败落。
便装青年叫吴崇明,是沈家下人的儿子,从小便陪着沈文斌一起读书长大,相当于书童。
不过沈文斌并没有把吴崇明当做过书童,他父亲是个败家子,他出生后就一直忙着抽大烟,逛青楼,而他母亲在他小时便已去世,根本没有父母相伴。
他从小就是与吴崇明一起玩大的,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大学,一直都带着吴崇明。
去年沈文斌带着吴崇明到北平去读书,察觉到吴崇明对大学非常的向往,沈文斌便决定让吴崇明和他一起上大学。
吴崇明的学问没有问题,毕竟吴崇明本来就不比他笨,还和他从小一起读书,通过大学的入学考试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缺钱,沈家本来就被沈文斌的父亲败得差不多了,也根本舍不得拿钱来让他们上大学。
沈文斌上年的学费,还是他这些年偷偷攒下,以及他外公悄悄资助他一些,才凑够了上年的学费。
可惜沈文斌的外公一家,也没有多富裕,沈文斌可不好再向他们开口要吴崇明的学费。
他这次借着年假,从北平赶回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钱,可惜在沈家只凑到了一小点,根本不够学费。
别说吴崇明的学费了,就是他下一年的学费都还差得远,最后沈文斌无奈,只得弄了些东西带出川,想看看能不能嫌到这笔钱。
船主看着搬东西,已经搬得满头大汗的沈文斌两人,摇了摇头,带着两个船员,加入进去,帮着两人搬起东西。
这一下子,速度顿时快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一堆货物便堆到了码头上,是一堆竹篾编成的箱子和一堆十桶。
船主将最后一个木桶放下后,苦笑道:“沈少爷,你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就买了五个人的船费,就让我们帮你拉了大半船的货。
还搭上了我们自己,给你白干活,要不是咱们是同乡,我保证把你们扔江里去。”
说到这里,船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沈文斌上船时,说行李有些多,多交几个人的船钱,自己还挺高兴,以为沈文斌有多好心。
没成想却被沈文斌坑了一把,白白帮沈文斌拉了半船货,要不是看沈家在当地还剩一些势力,他是肯定不会让沈文斌上船的。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沈文斌并不像他父亲一样是个败家子,能力也不差,说不定未来就起来了,不想得罪得太火。
听到船主的抱怨,沈文斌也不虚,笑道:“唉……话不能这么说的,钱大哥,我不是还送了您几瓶酒吗?
那可是正宗的法国葡萄酒,有钱都买不到,你们赚大了。”
听到这话,钱船主一阵无语,道:“你可别忽悠我,这应该是你自己拿酸葡萄自己弄的吧?
还什么法国葡萄酒,别以为我没喝过,就想糊弄我,洋酒会从川地运出来?你骗鬼呢!”
“嗞嗞……”说到这里,钱船主砸巴砸巴嘴,问道:“沈少爷,你这自己是怎么做的?说实话味道确实不差。”
听到这话,沈文斌傲然地扬起了头,道:“那是,我弄出来的,会有不好喝的道理?我……”
说到这里,沈文斌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果然钱船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沈文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钱船主见状,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你再给我一箱,我帮你解决个麻烦。”
说完,钱船主用头示意了一下沈文斌的身后,沈文斌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伙人,而且看衣着,显然不是乘船的客人。
“那些人是码头的地头蛇,拉货到这里,必须要把卸货的工作交给他们,要不然就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听到这话,沈文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钱大哥,瓶装的我不能再给了,只能再给您一木桶的酒,这两样的量差不多。”
钱船主听了,点了点头,到一边,选了一桶,让两船员搬回船上去,自己则打开了一个竹箱,从里面取了几个玻璃瓶的酒,走向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伙人。
这玻璃瓶,和洋酒的酒瓶一样,是沈文斌通过一些手段搞来的,瓶身上沾的标签,上面也全是洋文。
而且这瓶身上的洋文,还是沈文斌自己弄的,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瞎编的,为的就是以假乱真,让人没法分辨。
等钱船主将码头上的地头蛇搞定后,沈文斌又拿了几瓶酒过去,还从身上翻出五六块大洋,故作大方的给了地头蛇。
其实沈文斌的心中,早就流起了血,只是在别人的屋檐下,容不得他不低头,要不然这些人搞破坏,他的计划就干不成了。
沈文斌的钱,也果然成功地为他打通了地头蛇的关系,不仅让人帮他们搬货,还在沈文斌的请求下,在码头外面找了个好摊。
这下子,酒一被搬到摊位,沈文斌立马吆喝了起来,只是吴崇明还有些放不开,吆喝的声音不大,便被沈文斌安排打包。
沈文斌卖的价,相对于洋酒并不高,只要区区两块大洋一瓶,一大桶也只要三十大洋。
不过这本就是假的,那利润可就太高了,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没多大一会儿,沈文斌的摊位前面,就围上了一大群人,只是谁也没有买。
围上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和想捡便宜的,毕竟也没有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卖洋酒,当然也有不少询问的,在哪问东问西。
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这酒怎么这么便宜,会不会是假酒,毕竟这时代的洋酒,基本都贵到了天际,根本不是普通人消费得了的。
沈文斌只能解释,这是外国的小酒厂生产的,他费了多大多大力才买了,巴啦巴啦说了一大通。
沈文斌之所以没把这酒价格定得和正常洋酒一样,一是价格太高不好出手。
二是能出那价买洋酒的,要么有权有钱有势,要么本来就好这一口,对洋酒有了解,沈文斌怕被人揭穿找来麻烦。
定在这个价,可以让本来买不起洋酒的人,也出钱尝尝鲜,或者卖给那些想占便宜的人。
不过沈文斌磨破了嘴皮子,摊前的人也不买账,沈文斌立马转变了思路,开了一桶酒,让人先尝后买。
沈文斌对他酒的质量,那可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他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就连葡萄他都仔细挑选过,选用酿出的葡萄酒,口感比较好的葡萄来制作。
果不其然,沈文斌的这个办法奏效了,有几人喝了后,觉得挺好喝,尽管没喝过,但觉得葡萄酒应该就是这味,便出手买了。
有人购买,立马引来了其他人争相购买,局面便被沈文斌打开了。
沈文斌见这样有效果,又从他们的行李中,取来了几个高脚玻璃杯,这是他事先准备的。
沈文斌拿着高脚玻璃杯,给摊前顾客介绍起了饮用办法,什么喝前要晃一晃啊,喝时要小口小口的啊,反正把这些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负责打包的吴崇明,看着面前火热的场景,心里有些高兴,但又有一些纠结。
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走进他心心念念的大学了,纠结的,是他对于采用这样骗人的办法,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文斌,根本顾不上吴崇明的心里变化,只是忙着继续忽悠摊前的人。
就算沈文斌看出了吴崇明的心思,也只会说一声娇情,对于沈文斌来说,这么做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
这样的心思,沈文斌也可以有,但对他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对于这个时代,沈文斌有着清晰的认识,什么众人皆黑我独白,那是根本混不下去的。
要想达成目的,就要用上一些手段,要不然你什么都做不成,或者说,凭他的情况,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第341章 沈文斌
“呼呼……”坐在一艘跨江客轮上的刘奎朋,长长吐出了口中的烟,显得有些落莫。
此时的刘奎朋,心情有些不大好,因为他到汉口,此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可还没有将任务给完成。
尽管在与钟河清的通话中,钟河清一直让他慢慢来,不用急,可刘奎朋又怎么可能不急?
只是他跑遍了武汉三镇,尽管这里的四川人不少,也找到了几个适合的人,但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不是年龄不太符合,就是气质上不太符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人,可惜对方根本不缺他们出的那点钱。
此时的刘奎朋,找完了武汉三镇的最后一站,汉口江对面的武昌,正在往汉口走,想看看能不能在汉口再找找。
毕竟汉口在武汉三镇中,算是最繁华的,足足有百万人口,还号称“东方芝加哥”,使武汉三镇的综合实力,在民国一度仅次于上海。
之前刘奎朋在汉口时,以为找到合适的人并没有那么难,便没有太下心思,现在就只得再回来看一看了。
当船在码头停好,刘奎朋将烟头往江里一扔,提着东西便下了船,住码头后走去。
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看看能不能碰到合适的人,这样的习惯,已经在这些天,刻到了刘奎朋的每个动作中。
“别看这只出自法国小酒厂,那可也是正宗的洋酒,要不是我急用钱,是绝不会拿来卖的……”
刘奎朋刚一出码头,就听到了一阵大声的夸耀,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刘奎朋还是从中听出,里面夹杂了不少的川音。
这些天下来,刘奎朋对川地口音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只要听到一丝动静,立马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来。
刘奎朋顺着声音,看到了被一大群人围住的摊位,刘奎朋马上开始往里挤,因为他有种感觉,他要找到他需要的人了。
刘奎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进去,看到沈文斌的那一刻,刘奎朋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此时的沈文斌,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躺椅,正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手中拿着杯葡萄酒,轻轻晃动着里面红色的酒液,时不时便轻轻地呡上一口,在那吹嘘着自己的酒有多好多好。
在刘奎朋眼中,皮肤白晰,精神饱满,再配上那信手拈来的一举一动,沈文斌妥妥就是一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和他心目中的合适人选一模一样。
只是刘奎朋有些不解,沈文斌明显就是个富家少爷,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摆摊,而且卖的还是葡萄酒。
不过当吴崇明,见有新客到来,给刘奎朋端来了一小杯葡萄酒后,刘奎朋一喝,立马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刘奎朋没有喝过多少葡萄酒,也不知道沈文斌口中的那个法国小酒厂。
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法国的酒,法国葡萄酒的味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在刘奎朋看来,沈文斌二人就是二个骗子,只是又有些不解,沈文斌的这番举动,显然不是骗子可以做出来的。
就算骗子学到这个程度,那也不至于跑到这个地方来行骗,有的是更好的地方和办法去坑蒙拐骗。
刘奎朋觉得,自己还是多观察一下,多了解一些信息,免得自己被骗。
此时的沈文斌,已经完全摸透了这群顾客的心理,自己越是放下身段,他们越不买账,而自己越是做作,反而越可以钩起这些人的购买欲。
于是沈文斌就让吴崇明到旁边的店里,给自己弄了个躺椅,装了起来,把自己学到的、看到的,富家少爷的举动,都给展现在这些人眼中。
这个办法果真有效,没多长时间就把瓶装酒卖光了,只是木桶中的酒有些卖不动了。
除了有人联合其他人,一起买走了几桶,就不再有人买了,但人群又不散去,沈文斌看得出这些人想买,只是买不起那么一大桶。
也对,这一大桶的价格那么高,根本不是他摊前这些人可以承担得了的。
何况这些人,多半也就有点儿闲钱,想买去尝尝鲜,有钱也舍不得买这么一大桶回去。
于是沈文斌便调整策略,让这些人自己去找瓶子来装,自己以瓶装的量,稍微低一些的价格卖给他们,顿时引得一群人找瓶子去了。
至于留在这的人,有的人是纯粹在看热闹,有的人是有同伴去找瓶了,他在这等着。
当然也不乏别有用心的人,像刘奎朋,以及几个眼睛老是时不时往沈文斌放钱的行李箱看的人,和人群不远处往这边看的几个警察。
刘奎朋刚观察了一会儿,找瓶的人便陆续回来,把他挤到了一边。
看着拥挤的人群,刘奎朋脸上露出了笑容,刚刚他已经从周围人的交谈和沈文斌的吹牛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从这之中,刘奎朋知道沈文斌是一个大学生,家中不让他上,便偷了家中的藏酒,出来卖钱凑学费的。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刘奎朋还是决定就选择沈文斌了。
毕竟他还真没有信心,再找到沈文斌这样一个人,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还可能为钱同意他的要求。
何况他还有沈文斌他们的把柄,到时候由不得他们不就范。
想到这里,刘奎朋便走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沈文斌他们的一举一动,等找机会,逼迫沈文斌他们就范。
找瓶子的人回来后,沈文斌的酒,飞快地被卖光,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了一堆空木桶,围着的人也开始散去。
酒卖完,沈文斌和吴崇明立马收拾了起来,首先就是立马把刚刚放钱的两个大皮箱,拿了点钱马上关好。
当然了,这并不是俩人卖了两大皮箱的钱,而是沈文斌有意识地把钱分放到两个大皮箱里,里面大部分都是行李衣物,不过里面的钱也确实不少。
收拾好这些,沈文斌递了瓶剩下的葡萄酒和一块大洋给旁边的一个搬货人,让他收拾下剩下的东西。
便立马提着剩下的几瓶酒,带上吴崇明,让吴崇明提上两个大箱子,便迎向了走向他们的警察。
“警官,来……辛苦你们在这维持秩序了,这是专门为你们留的,还请警官不要介意。”
沈文斌说完,一边把酒递到为首的警察手中,一边凑到对方身边,快速从口袋中掏出一大把的银元,塞到了警察的口袋中。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
警察一边推辞着酒,一边却又紧紧捏着绑酒的绳子,当听到传入耳中的银元碰撞声,和衣袋中传来的沉重感,顿时笑眯了眼。
看到警察这个样子,沈文斌心中松了口气,知道今天可以全身而退了。
“唉……警官说笑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警官整天在外风吹日晒,保障市井安全,这是我们的应有之意。”
两人又相互推脱一番,沈文斌说了一堆赞美话后,警察便顺势收下了沈文斌送的酒。
做完这些,沈文斌又掏了一大把银元,塞到了为首的警察口袋之中,想让警察带他去找在这里的亲戚。
其实沈文斌在这哪有什么亲戚,只是想让警察护送他一段路,甩开打他们钱主意的人罢了。
警察虽然不知道沈文斌口中的亲戚是真是假,不过还是带着手下一路与沈文斌往前走,毕竟口袋中的重量是不会假的,警察感觉至少有六七十块大洋了。
何况沈文斌的一举一动,确实非常的有迷惑性,为首的警察也拿不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才带人护送沈文斌一段。
沈文斌和吴崇明与警察走了一段,便找了个借口,叫了两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当然在走之前,也不忘再往几个警察身上塞上一些大洋,警察自然不会阻拦。
毕竟这些警察,也只是警察局的底层罢了,能收获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们可不会再横生枝节。
特别是像沈文斌这样,摸不清底细的人,他们的信条就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毕竟只要这些人有点势力,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跟在后面的刘奎朋,也叫了辆黄包车,跟了上去,刘奎朋并不怎么担心俩人会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脱掉。
毕竟沈文斌的这些动作,对付对付其他普通人还可以,但在他这种“专业”人士面前,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此时的沈文斌,已经把他认为打他注意的人都甩开了,这也没错,打他错主意的人确实是没有跟来了,不过确跟了个更麻烦的。
沈文斌为了以防万一,让车夫拉着他们四处转了一圈,便绕到了一个金行门前,带着吴崇明快步钻了进去。
远远跟着的刘奎朋,看到这个情况,略微一想,便知道了沈文斌准备干什么,问了车夫几句,便让车夫拐上了另一条道。
而在金行内,沈文斌和吴崇明将今天卖酒的大洋,全部取了出来,让金行给换成几两的小金条,还和金行要了个房间,不知道想干什么。
第332章 威逼利诱
刘奎朋在一个小巷口,把帽子压低了一些,静静地看着街对面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街对面的两人,就是沈文斌和吴崇明,他们身后则是金行的后门,不过此时的两人,已经换成了另一套装束。
两人身上,都换成了打着补丁的普通衣服,衣服上还有些脏,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洗,哪还看得出一丝富家公子的气质。
两人手上的大皮箱,也被换成了竹篾编成的箱子,竹箱也异常老旧,给人一种破破烂烂的感觉。
两人身上的这些装扮,都是沈文斌事先准备的,毕竟他们此次有事要做,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坐大公司的大船,肯定要用一些手段遮掩一下身份。
毕竟除了大公司的船,江湖上的人不会去动,安全有保障,平常的小火轮,如果没有打通关系,甚至打通关系了,都有人会对他们下手。
而沈文斌两人,就是打算选择小火轮,顺江而下,马上离开汉口的,以免日长梦多。
至于为什么不坐大公司的船,是两人并不知道能不能碰上,毕竟大船有限,并不是每天都有大船启航。
沈文斌两人在街边观察了一下,确定不再有人跟着他们后,终于放下了心,快步向对面的巷子口走去。
此时的刘奎朋,已经离开了巷子口,走进去了一点,靠在一个拐角的墙上,静静地等着。
沈文斌两人提着竹箱,快步走进了小巷。
“沈公子,不知道打扮成这样要去哪啊?”
刘奎朋的声音传来,让沈文斌两人停住了脚步,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背着双手,靠在墙上,一脸笑意看着两人的刘奎朋。
沈文斌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悄悄冲吴崇明使了个眼色,手握紧了竹箱,准备逃离。
“别动……”沈文斌刚扛起竹箱准备扔向刘奎朋,便看到刘奎朋的手上,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沈文斌脸色变了又变,脑子飞速转头,最后终于在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慢慢地把竹箱放到了地上。
“好汉好汉,注意别走火,注意别走火,我们不动……不动……您要什么尽管拿去,钱都在箱子里面呢!”
说完,沈文斌立刻后退一步,离开了箱子,转头对一边被吓蒙的吴崇明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箱子放下给好汉……”
说着,沈文斌便一脚踢在了吴崇明的屁股上,还转头对着刘奎朋媚笑,完全一副小人模样。
看到这情景,刘奎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放心吧沈公子,我不要你们的钱,只是想让你们帮个忙。”
听到这话,沈文斌心中咯噔一声,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赶紧把箱子抱了回来。
看到这副场景,刘奎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收起了枪,笑着开口道:“沈公子很识相啊!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看沈公子气质那般好,想请沈公子帮个忙,帮完忙,我们会立马重金礼送沈公子离开。”
听到这话,沈文斌面露喜色,连忙点头哈腰道:“好说好说,我不是什么公子,好汉叫我小沈就好,叫小沈就好……”
别看沈文斌表现成这样,其实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什么不会伤害他,这明显就是要伤害他嘛!
虽然沈文斌没有混过江湖,但在四川那种遍地袍哥的环境下,江湖的事,还不是烂熟于心?
在江湖上,如果遇到的人是求财的,那还好,大不了自认倒霉,破财消灾,如果遇到的人不求财还给你钱,那大概率就是要你命了。
不过尽管明白这些,沈文斌此时也不敢乱动,不说刘奎朋口中左一个“我们”,右一个“我们”,就说刘奎朋敢直接收枪,那肯定也是有着椅杖的。
现在沈文斌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让这些人放松警惕,为自己以后争取机会。
事情果然不出沈文斌所料,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四人从小巷两边围堵了过来,隐隐封锁住了沈文斌两人的所有退路。
刘奎朋来找人,虽然只是他一个人在找,但钟河清还是安排了酒楼的人来协助,为的就是找到合适的人选后,用一切手段逼人就范。
而恰好,这些协助的人,来了之后就呆在汉口码头周围,刚刚刘奎朋一个电话,他们便立马过来支援了。
看着对方的这番举动,沈文斌一阵苦涩,他知道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这次真的危险了。
此时沈文斌,只想狠狠地打自己几耳光,可惜他不能,还得对着刘奎朋和新来的几人,不住地点头哈腰。
刘奎朋见自己人来了,又看了一会儿沈文斌的举动,板着脸走了过去,开口道:“沈公子,不,刘少爷。
请记住您的这个称呼,从今天开始,不论在哪里,不论是谁,我只希望所有人都称呼你刘少爷。
你的名字现在叫刘毅斌,你的身份是一个大少爷,你身边这位是你的下人,我以后是你的管家。
我希望你尽快恢复成摊位时怕样子,展现出你作为大少爷该有的样子来。”
听到这话,沈文斌连忙换了个姿态,挺直腰板,云谈风轻地对刘奎朋道:“管家,还不赶紧把我的行李拿上。”
说完,沈文斌又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神色,问道:“好汉,您看这样怎么样?”
刘奎朋听了,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就是这样,以后不论是人前人后,一直保持这样。
还有,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好汉,就称呼我刘管家就可以了,至于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手下,你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刘奎朋说完,便示意手下的人提上行李,带着沈文斌到了小巷的另一个出口,那里正有一辆轿车等着他们。
此时沈文斌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猜到这些人要让自己扮演谁了,只是沈文斌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刘奎朋也没有带着沈文斌直接回去,而是先带去了一家成衣行,换上了一身好衣服,之后又带去了裁缝铺,挑选了最好的料子,让裁缝替沈文斌做一身更合身的。
做完这些,刘奎朋刚准备把沈文斌带回去,就见沈文斌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少爷,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可以,您记住,您现在是我们的主人,要摆正您的态度。”
听到这话,沈文斌直接开口说道:“那好,刘管家,我们现在武昌,我刚刚卖的是假酒,可能会有人找上门来。”
“呵呵……”这话,直接把刘奎朋好不容易维持的严肃氛围破坏了,苦笑着吩咐手下把车开去另一个码头。
沈文斌见状,连忙道:“刘管家,你就该像刚刚一样,和我之间不用那么严肃认真。
您假扮的是我的亲信,要表现得亲近一些,这才符合,刚刚的这些,用在外人身上就可以。”
刘奎朋听了,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问道:“刘少爷对这些这么懂,应该是哪户人家的大少爷吧?
怎么会沦落到码头卖假酒?不会真是您家中不让您上大学吧?”
听到刘奎朋试探的话,沈文斌表现得一脸尴尬,解释道:“哪有,我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
我就以前跟过一位大少爷,有样学样,从他身上学来的,让你们见丑了。
至于码头那番话,也就是用来忽悠那些人的,一种讨生活的手段罢了。”
听着沈文斌这明里暗里暗示他,他就是一个骗子,刘奎朋在心里冷笑,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沈文斌这就是在装。
不过刘奎朋也不在意,任由沈文斌在这里乱窜,他都不为所动,反正沈文斌最后的结局是确定的,哪怕他做再多的举动,也改变不了了。
在车上,各怀心思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轮番相互试探着。
而此时的吴崇明,正小心地坐在一边,显得有些紧张和手足无措,没有一点沈文斌的处事不惊。
不过好在,沈文斌在卖假酒之前,就嘱托过吴崇明,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就什么都别说也别做,全由沈文斌来处理。
沈文斌对这位与他一同长大的同伴,还是非常了解的,虽然读书好做事勤快,但真没有多少主见。
不过这也怪不了吴崇明,毕竟他从小就是沈文斌跟班的存在,根本没有多少事可以让他做主,何况他的很多时间还扑在了书上。
吴崇明静静地跟在沈文斌身后,一起过了江,来到了江对面的武昌城。
刘奎朋带着沈文斌,住进了一家上好的酒楼,还阔气地直接包下了一层。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避免黑市的人事后不死心查过来,免得在这里露出马脚。
二是这家酒楼,可以用电话直接联系南京,方便他与南京的人进行联系,免得他再到处去找电话与南京联络,留下太多痕迹。
刘奎朋安顿好沈文斌他们后,便直接联络了南京,将沈文斌的信息告诉了钟河清,准备开始行动。
第333章 女记者
钟河清接到刘奎朋的电话后,便把孙永宁叫了过来,亲自安排孙永宁与酒楼的人一起沿长而上,做出亲自去接人的姿态。
钟河清做事,一向都考虑得非常周到,要么不做,要做就会做到极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要不然南京一出事,特高科怎么会立马让他去处理。
“永宁,你要记得,船票直接买直达武汉三镇的,如果没有客船船票,那便直接包小火轮过去,奎朋在那边有着布置,不用担心黑市的人跟过去。
回程时,要买客船中最好的舱室,将一切都做足了,我不希望让黑市的人看出些什么东西。”
孙永宁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钟河清又布置了一下后,继续开口说道:“那你记得把这些细节的情况传达给刘奎朋和酒楼的陆经理,让他们按照这些布置。”
孙永宁听了,问道:“掌柜,我现在就过去?”
钟河清点了点头,道:“对,现在就过去,而且还要表现得你非常着急,把戏演足了。”
孙永宁听完,又与钟河清商议了一下,便立马准备了起来,随便拿了点衣服,便急匆匆地跑出大院,拦了辆黄包车就往酒楼赶去。
孙永宁的突然举动,打了刘大祥和易文斌一个措手不及,当两人接到消息,准备去跟踪时,孙永宁早已经不知所踪。
这下子,顿时让刘大祥和易文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好在没多长时间,监视酒楼的人传来消息,孙永宁去了酒楼,这才让刘大祥两人松了口气。
不过刘大祥也不敢再在据点里呆下去了,立马带上了人,赶去了酒楼,看看孙永宁准备干什么。
孙永宁的行动,也让刘大祥松了口气,毕竟钟河清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已经让李大彪和曹家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他们身后的人,这段时间没有来催促,李大彪两人可能已经等不及要对钟河清出手了。
刘大祥和易文斌赶到隆德酒楼外,还没有过几分钟,孙永宁与陆绍庭便带着几个手下开车出了酒楼。
刘大祥只得马不停蹄的又带人跟上,赶到码头区,已经把找来的车夫累得气喘嘘嘘,不过每个车夫的眼底下,都埋藏着一丝兴奋。
毕竟他们能够拿到的,可不止刘大祥他们给的车钱,还有着车行的奖励。
此时的车行,奖励制度已经进行了更改,虽然这些消息并不一定是军事情报处需要的,但只要把市面上的异常情况汇报给车行,车行就会给一笔奖励。
林默之所以这么安排,为的就是尽量不要遗漏信息,将市面上看到的异常记录在案,方便需要的时候进行查找。
刘大祥跟了孙永宁几人一段,发现孙永宁他们一直在向码头的售票处或小火轮船主询问什么。
易文斌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孙永宁他们在找直达武汉三镇的船票和要去武汉三镇的小火轮。
刘大祥立马意识到,孙永宁这几人可能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而此时的孙永宁几人,已经买好了船票开始上船。
这下子,刘大祥又急了起来,立马让易文斌打电话回去,问问曹家福用不用派人跟过去,因为这艘船马上便要启程了。
当易文斌带回不用跟去的命令时,船正好开始准备驶出码头,这让刘大祥长长松了口气。
而船上的孙永宁一行人,也通过舷窗,观察到了刘大祥一群人的动静,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舒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刘大祥一行人跟上来,那他们路上,就得时刻应付着刘大祥,不让这些人看出异常,这可是一件苦差事。
他们刚刚一路赶来,不论是在酒楼还是街上,要不是为了让刘大祥他们追不上,也不用等到船都快开了才上船。
毕竟订船票这种事,在酒楼打几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了,也不用他们赶来码头询问。
刘大祥静静地看着船消失在江面上,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手下往回赶,将情况汇报给了来到据点的曹家福。
曹家福听完,黑着脸把刘大祥和易文斌训斥了一顿,把刘大祥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压了回去。
曹家福离开后,刘大祥立马重新布置,将大院和酒楼都里三层外三层的监控了起来,不想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
………………………………
而在南京城里,此时的军事情报处情报科二组,经过半个月的仔细摸排,也终于顺着林默的分析,将嫌疑人锁定了。
被情报二组找到的人,是三个中央日报的职员,二男一女,两个女的,活脱脱就是俩狐狸精,一个是记者,叫关明媚;另一个是关明媚的助手,叫杨晓伶。
人如其名,关明媚长得妖娆妩媚、风情万种,打扮得巴不得把你的魂给勾去;杨晓伶,身形稍显瘦弱,但长了个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怜爱一番,勾人比之关明媚也不遑多让。
不过两个人,就是一花瓶,或者说表现得像花瓶,引得无数人垂涎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能力。
情报二组的人调阅了两人的资料后,发现里面的资料非常完备,除了她们来自北方,根本找不出其他疑点,只能让人按资料一点一点去查证。
至于剩下的一男,就是个二十不到的小年轻,叫王书文,据打探有些来历,被两女给迷住了,专门跑到中央日报跟在两女屁股后面,就一纯正的添狗。
两女对王书文,明显就是在拿他当挡箭牌,借着王书文的背景,把觊觎她们的人挡在外面。
对待王书文,两女也时刻保持着距离,平常时不时越点线,就把王书文给迷得神魂颠倒,乐得不可开支。
对于王书文,情报二组调查之后,都可以肯定对方不是日本间谍,而且看表现,也应该没有被日本间谍策反成为鼹鼠。
至于有没有参与到泄露情报的事情中,那就有待查证了,不过大概率是逃不脱干系了,因为两女最后查的地方,就是王书文帮忙才进去的。
这让情报二组的人有些头疼,因为这人的来历不简单,凭借他们根本动不了,或者说军事情报处都动不了。
而且真正头疼的还不是他们,而是行动三组的人,毕竟他们是负责抓捕的,现在抓不抓这人就是一个问题。
情报二组查到的东西,都被刘震山送到了林文华和廖廷辉面前,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林文华让刘震山回去继续看着情报二组后,便问道:“廖兄,你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又没有遇到过,我哪知道怎么解决?
不过我建议你,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让老板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置,这种事我们做不了主。”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问道:“廖兄,你这几天盯着有没有发现点什么线索?我这边真的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唉……”廖廷辉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啊!我牢牢盯住的那些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有动静!”
“这不应该啊?都查到这个程度了,日本间谍不应该还坐得住啊?是我们查错了人,这几个记者不是日本间谍?”
听到林文华这话,廖廷辉摇了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说我们方方面面的分析都没有什么问题。
就说这两个女记者,整天往各个政府机构里钻就有些不合常理,毕竟她俩以前可没有王书文在她们身边,这为她们引来了很多麻烦,正常女子根本不会这么执着。
何况她们在报社的表现,也就是倚仗着美貌在里面混日子,与去政府机构的举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两个女记者身上的问题和异常太多,而且我们顺着查也没有查到其他可疑的人,应该就是她们无疑了。”
林文华听完,皱起了眉头,开口道:“如果不是这个问题,那剩下的可能就不多了。
要么是我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让这人有了察觉,要么就是我们盯错了人,遗漏了什么线索。”
林文华的话,让廖廷辉愣了一下神,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身边抓起一本笔记本,唰唰地使劲翻着。
没一会儿,廖廷辉就翻到了想要的东西,看了两眼,就把笔记本推到林文华面前,指着翻开的那页苦笑道:“徐大发,情报二组一队的一个普通队员。
我之前一直把目光重点放在了那些军官身上,居然遗忘了这么大一个线索。”
“唉……”廖廷辉叹了口气,介绍道:“这个人,前几天查到那两个女记者时,旁晚出去打了个电话。
我事后让人去查了,这个电话是打回他家中去的,便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他之前都没有被列到我们的名单中。
现在看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日本间谍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小人物,坏了我们那么多事。”
“不对……”林文华摇着头说了一声,也想到了什么,赶忙从身上拿出笔记本,翻了起来。
第334章 迷雾散去
看着翻去翻来的林文华,廖廷辉问道:“怎么了文华,是不是你这边有什么线索?”
林文华听了,一边继续翻着,一边解释道:“徐大发这名字,我有点印象,我这边在排查人际关系的时候,有出现过。”
刚一说完,林文华便停了下来,把笔记本推到了廖廷辉的面前,道:“那,就是这个,顾宝和,情报一组二队队长,徐大发的亲戚,徐大发就住在他家。
当时徐大发通话在傍晚,那时的顾宝和应该已经回去了,与徐大发通话的人应该就是顾宝和。
而且顾宝和与情报二组中的不少军官关系很好,我们之前就通过这个查到他的。
他应该可以借此,打听到不少徐大发打听不到的东西,毕竟徐大发身份摆在哪,他是不可能知道我们的那么多情报的。
而且顾宝和也来向我们打听过行动的事,只是他只浅浅打听了几句便没有深问,我们才没有将嫌疑锁在他的身上。
所以说,徐大发和顾宝和都是有问题的,应该就是廖兄分析的那种情况,情况二组有动静,便会被徐大发传给顾宝和,让顾宝和去通知日本间谍小组。”
廖廷辉听完,摇了摇头,开口反驳道:“文华,你说的也不全对,这两个人应该确实有问题,但是主谋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说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不大。”
“你看……”廖廷辉指在了林文华的笔记本上,道:“你在上面写了顾宝和是有家世的,两个年老的父母、妻子、还有两儿一女,这写日本间谍的行事不符。
文华,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前抓到的日本间谍,基本都是独身一人的,他们的家庭要么在停留在资料中,要么停留在嘴中,基本都是孤身一人活动。
就算有的日本间谍带着家室活动,也就一个日本女间谍假扮的妻子,我们从没有遇到过妻儿老小这么完备的。
这样的家庭,反而是像被日本人策反的鼹鼠,家庭情况完备,现在要么是徐大发是日本间谍,要么日本间谍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我更倾向于后者,徐大发和顾宝和都是鼹鼠,日本间谍还另有其人,毕竟徐大发的身份太低,不大可能与另一个组的队长搭上线。
更何况,当初我那一边出事的时候,徐大发还没有进来呢!他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太小。”
分析完,廖廷辉把笔记本还给了林文华,问道:“文华,你再找一找,看看这个顾宝和还与什么人联系紧密?
不用再考虑情报科的人了,多找找其他科室的人,如果日本间谍在情报科,他没有必要将事情搞得这般复杂。”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一边翻阅笔记本本,一边仔细地回想着,看看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
翻着翻着,林文华突然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看到林文华的表情,廖廷辉问道:“文华,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道:“确实想到了一个符合的人,只是我也不能确定到底会不会是他?”
“谁……”
“总务室的许诚德,一个少校,对于这人,廖兄平时不在总部,应该不太了解。
这人怎么说呢?就是一老好人吧!平时不争不抢,也没听说和谁闹过,过年过节还亲自把处里发给我们的东西送来,在处里面的口碑挺好。
不过这人没有什么关系,在总务室也没什么存在感,就是进来处里早,才混到校级,他好像也乐得接受,平时根本不做什么事。
也是因为这个,他平时与处里不少人关系都不错,甚至我都和他喝过几顿酒,之前并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
廖廷辉听完,皱起了眉头,他确实没有想到,林文华给出的嫌疑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
思量一番后,廖廷辉笑着开口问道:“文华,既然你给出了这个人,那肯定还有其他的理由吧?”
林文华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解释道:“虽然我在许诚德身上没有发现疑点,但我还是从顾宝和这里找到了点线索。
这顾宝和是一个很顾家的人,平时他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基本上都是时间一到就回去,基本不会逗留,更别说与人出去拉近关系了。
所以他的关系,基本就局限在情报科内,与情报二组的关系,还大部分都是在工作时间建立的。
在情报科外,与顾宝和关系密切的就许诚德一人,与其他人基本就是点头之交的交情,所以我才觉得许诚德可能有问题。”
廖廷辉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么说来,这个许诚德确实很有嫌疑。
我下去查一下这人,查一下许诚德的家庭情况这些,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疑点来。
文华,你负责去查一下徐大发和顾宝和,着重查一下他们的经济情况,看看日常花销与收入符不符,如果我猜得不差,从这里肯定可以查到一些东西。
还有顺带也再查一下顾宝和家中的情况,他成为鼹鼠,肯定有着原因,现在看,大概率问题就出在他的家里,我们需要把原因查清。
毕竟顾宝和是我们内部的人,处理他需要考虑不少东西,我们需要知道原因,提供给戴老板,方便戴老板处理,唉……”
说到最后,廖廷辉叹了口气,他已经大致猜到顾宝和到底是什么原因投敌了。
此时廖廷辉的心中无比予盾,一面是自己好兄弟的仇,想将顾宝和一刀劈了;一面又需要将事情妥善处理,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决择,只能选择逃避,将顾宝和的事交由林文华去查。
林文华自然也明白这些,但碍于年龄差距,林文华又不好安慰,只得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廖廷辉便调查了心情,道:“文华,让你见笑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把这些查清楚,如果可以确定这三人有问题,我们就去上报,顺便申请一下对这三人电话的监听,他们平时相互之间,应该就是使用电话来传递信息的。”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又与廖廷辉制订了下细节,便离开了这里,赶回去布置人手。
林文华离开后,廖廷辉并没有马上就行动,而是先找到了邵志云,此时的邵志云,已经不再旁听了,而是被廖廷辉安排与黄海生他们对接。
因为之前许诚德并没有引起廖廷辉他们的注意,平时出行还是选择步行,所以并没有纳入黄海生他们的跟踪范围,廖廷辉就是让邵志云通知黄海生,让黄海生重点跟踪许诚德。
吩咐完,廖廷辉才找来了其他手下,向他们询问了一下许诚德的情况。
被询问的人,对于许诚德可能是日本间谍都很吃惊,这着实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毕竟许诚德在军事情报处口碑不差,与其他人的关系也融洽,甚至与他们中不少人的关系都很好。
不过这些人也不敢隐瞒,把他们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毕竟谁也不想与日本间谍扯上关系。
听完手下人的讲述,廖廷辉越发觉得许诚德太过可疑了,毕竟在军事情报处弄出这么大的关系网,却又不借此往上升,实在是不太符合常理。
而且在这些讲述中,廖廷辉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许诚德的家离军事情报处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左右。
许诚德在平常,就借着顺路、不远的借口,请了不少人到他家周边的地方吃喝,单也基本由许诚德买。
虽然去的都只是一些普通饭馆,但架不住请的人多,这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可不是工资能顶得住的,许诚德明显有着其他的资金来源。
但许诚德在总务室,又没有什么的实权,根本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那这显然就有问题了。
至于许诚德的家庭情况,也根本不用廖廷辉去查,从手下口中就知道了,许诚德就是孤身一人在南京的,家人的情况就停留在他的口中,谁也没有见到过。
这是不太合常理的,毕竟许诚德年纪并不小,差不多已经有四十来岁了,在军事情报处也稳定了下来,怎么还会把家人扔在老家?
何况这个年纪,父母已经老去,妻儿也肯定有了,哪怕父母有其他兄弟照顾,那总得把妻儿接过来照料吧!
没有找到目标之前,廖廷辉一伙人,就像群无头苍蝇,在迷雾中乱飞,却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但一旦确定了目标,围绕着此人来展开,立刻就能从对方的身上发现无数线索和疑点,毕竟你藏得再精妙,但在别人的注视下,那也会露马脚来。
此时的廖廷辉就是这样,如同迷雾突然散开,还没有去调查,就从手下口中找出了一堆问题。
不过廖廷辉在安排人去取许诚德的资料后,还是亲自带了几个手下,去实地查探了一下。
廖廷辉的动作很快,没多长时间便来到了许诚德家所在的街道,这还是他没有选择开车的原因,毕竟他的指挥点也在军事情报处附近。
不开车,主要是怕许诚德有什么布置,开车来太显眼,打草惊蛇,毕竟在手下口中,许诚德家并不在什么繁华地带,只是一间老院落。
第335章 恶毒手段
来到目的地的廖廷辉,并没有选择直接找人打听,毕竟从许诚德在军事情报处的所为,再加上在此处生活多年,难保不会在他家周围也构建起一个关系网。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一个陌生人贸然找这些人打听,到时候传到许诚德耳中,那可真的就是打草惊蛇了。
廖廷辉只是在路过许诚德家门时观察了一下,顺便记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找了家可以观察到许家的茶楼喝茶。
廖廷辉的手下,虽然对于廖廷辉的这番举动很是不解,不过也只能听从廖廷辉的安排,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做。
廖廷辉坐在茶楼窗口观察了一下,看到许家旁边一户人家打扫家门口时,居然把许家门口也打扫了一遍,廖廷辉便知道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毕竟这家人,只扫了自己家和许家的门口,显然两家之间应该很和睦,甚至可能还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在。
像这户人家受过许诚德的小恩小惠之类的,毕竟作为军事情报处的少校,还是很容易为邻里解决一些麻烦的。
像什么混混、帮会、警察这些人,如果有军事情报处的人打过招呼,那他们就不会再来这些地方找麻烦。
对于这个,廖廷辉是认为非常有可能的,因为他仔细询问过,手下过来,确实没有遇到过这些人找麻烦的事。
而且这些商家,对待许诚德都非常的客气和尊敬,许诚德每次带人来,都会免费送上一些小菜,毕竟他们做这行,可没有那么的受欢迎,甚至是避之不及。
综合这些,廖廷辉推断,许诚德应该就是帮邻里解决了这些麻烦,甚至让廖廷辉觉得,住在这个地方都是许诚德故意选的。
毕竟这个位置选得确实有些巧妙,恰好距离军事情报处不远也不近的,既不会因为离军事情报处太近,混混、帮会、警察不敢将手伸进来。
也不会因为距离军事情报处太远,这些人不给他这个面子胡来,让许诚德的盘算落空。
虽然这些只是廖廷辉心中的猜测,但还是坚定了廖廷辉的怀疑,让他觉得许诚德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廖廷辉过来可以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自顾自的喝了会茶,便带着手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廖廷辉也没有在闲着,而是找到许家出来的电话线,一路过去,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监听。
…………………………
在另一边,林文华面对的情况就比廖廷辉简单多了,顾家与周围邻居的关系,就如同正常人家一个样,既有有予盾的,也有亲密的,顾宝和平常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大的交集。
顾宝和自然也没有故意让周围邻居欠下人情的情况,林文华他们随便找了几个由头来询问,就已经大致知道了顾家的情况。
顾宝和的家,是一栋老旧的小院落,连一进都算不上,而且顾家平常的生活也并不富裕,过得很是清贫。
顾宝和的父母,年龄大概在五十多岁,身体都很健康硬朗,并没有什么问题。
两子一女,大儿子十一岁,大女儿九岁,小儿子七岁,也没有什么问题,林文华还看到他们在街上玩耍。
问题出在了顾宝和妻子身上,顾宝和妻子在生育小儿子时,在身上落下了病根,便一病不起,常年卧病在床。
据周围近段时间见过顾宝和妻子的人介绍,顾宝和妻子已经病得只剩一副骨头了,身体瘦弱得风都可以吹倒。
一开始林文华并没有找到顾家有什么经济问题,不过当从邻居口中得知,顾宝和的收入都用在了他妻子的药上时,林文华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这。
不过邻居并不知道顾宝和给妻子打得是什么药,只知道顾宝和每隔几天都会提出来一些药品瓶子带去远处扔掉,恰好今天就扔了一次。
林文华没有深问这些,便从邻居的肢体动作中,知道了顾宝和扔药瓶的方向,就是去往军事情报处的方向。
得到这个情况,林文华便带着手下一路找去一路问,没想到顾宝和居然一直都是步行的,走的也还是同一条路,根本没有过多遮掩,让不少人都对他留下了印象。
林文华略微一想便明白,顾宝和很可能是没有钱乘车,家又离军事情报处远,只能选择最近的路,赶去军事情报处。
这样一来,那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药上了,要么用的药是非常昂贵,要么就是药有问题。
林文华废了一番力气,终于找到了被顾宝和遗弃的小药瓶,可瓶上根本没有任何标识,还被清洗过,好在瓶盖里面还残存了一些药水的气味。
林文华立马带着药瓶去了一家医院,问了不少人,终于知道了里面的药水是什么东西。
知道的那一刻,林文华肺都快被气炸了,立马赶着手下,往廖廷辉的临时指挥点赶去。
林文华回来时,廖廷辉也刚回来不大一会儿,见进来的林文华脸色难看,立马意识到问题,赶忙把林文华请去了书房。
“文华,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一进书房,廖廷辉立刻出声问了起来。
“碰……叮当当当……”林文华重重地把药瓶拍在了桌子上,一个药瓶飞出,滚出去好远。
“妈的,***********,狗日的许诚德,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拿吗啡给人当药用……”
看着暴怒的林文华,廖廷辉拾起地上的药瓶,闻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吗啡药水的气味,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林文华直到骂得嘴干舌燥,猛灌了几口水,才恢复了过来,把火气压了下去,把自己调查的情况给廖廷辉讲了一下。
廖廷辉听完,尽管心中不比林文华好受多少,但也还是耐着性子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文华,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许诚德就是那个日本间谍,但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他。
何况现在还出现了吗啡,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我们必须马上把情况汇报给徐科长和老板,让他们来定夺。”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与廖廷辉一起快步出去,开上车便匆匆往军事情报处赶。
到了军事情报处,两人便马上找到了徐顾煜,汇报了下大致的情况。
徐顾煜听完,也是脸色难看,立马带着两人去找戴老板,戴老板听完,也是气得摔了杯子,让廖廷辉和林文华立刻对军事情报处的人彻查一遍。
既然有人对军事情报处成员的家人用上了吗啡这种毒品,四人都不认为只会有顾宝和这一例。
毕竟顾宝和显然已经对他妻子使用吗啡多年,这么长时间,这个日本间谍很可能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其他人。
林文华两人离开戴老板办公室后,便马上到了林文华的办公室,准备商讨一下该怎么处理此事。
不过廖廷辉并没有马上开始此事,而是先问道:“文华,你刚刚只说了顾宝和的情况,徐大发那里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话,林文华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吗啡冲昏了头脑,忘了徐大发的事,道:“这徐大发身上没有查到多少东西。
只查到他是顾宝和的一个亲戚,说是来投奔他的,更多的就没有了。”
“不对劲……”林文华刚一说完,廖廷辉便意识到了徐大发身上可能有问题。
“文华,你看啊!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顾宝和应该是被许诚德算计逼迫来做事的,他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亲戚也拉下水。
就算是有着许诚德的逼迫,他也应该能在事前就猜到,不安排,甚至直接不认这个亲戚,有的是办法不把自己亲戚卷进来。
但他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地安排了,还直接把他安排到了对付日本间谍的情报二组,显然并不合理。
照我看,这个徐大发,很可能是许诚德让顾宝和安排的,方便他获取更多的情报。”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为什么徐大发要和顾宝和住一块?难道是为了方便传递消息?”
“这可能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可能是为了监视顾宝和。”说完,廖廷辉解释道:“吗啡这东西的效果,就是缓解疼痛和让人上瘾,根本没有什么疗效,用多了还会对身体造成巨大损伤。
而且缓解疼痛,也只能维持上一段时间,顾宝和妻子用了那么长时间的吗啡,现在应该已经只剩下毒瘾了,可能还比以前更严重。
按你的描述,顾宝和妻子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没有了顾宝和的妻子,再加上顾宝和儿子也快长大,顾宝和父母身体也没有问题,那顾宝和很可能会失去控制。
许诚德安排徐大发过去,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任务,另一方面就是监视,甚至可能直接对顾宝和痛下杀手。”
林文华听完解释,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道:“廖兄,看来我们要加紧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兄弟遭了许诚德的毒手。”
第336章 密谈(上)
听到林文华这话,廖廷辉点了点头,道:“确实,那我们就赶紧确定一下吧!”
两人经过商讨,决定从军事情报处成员的家庭情况入手,而且只查家人在南京或周边的人,看看他们的家人中,有没有人在使用吗啡。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军事情报处对大烟这些毒品管理很严,是绝对禁绝不允许使用的。
而且吸食毒品,是会让人身体和精神产生变化的,平时和普通人呆在一块都会被察觉到,何况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林文华和廖廷辉,都不认为这个日本间谍会那么不明智,敢直接对军事情报处的人使用这种手段,这样做,暴露将会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所以能够让日本间谍抓到机会的地方,就是处里人员的家属,这里军事情报处确实做得不够。
至于为什么只查在南京和周边的家属,主要是林文华两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军事情报处的日本间谍揪出并抓捕,毕竟日本间谍留在军事情报处的危害更大。
两人将这些谈妥后,廖廷辉开口道:“文华,那我们就按刚刚谈妥的去做吧,你留下点人继续查顾宝和与徐大发,顺带把两人周围的关系再疏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有什么问题。
剩下的人,你带着他们在南京城排查家属,南京城周边的让我这边的人去排查。”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廖兄,那许诚德这边怎么办?难道先不查?”
“怎么可能……”廖廷辉冷笑道:“许诚德我要亲自来,我就不信查不出更多。”
林文华听了,没有再多问,两人商讨了些细节后,便各自开始了安排。
…………………………
在戴老板的办公室中,尽管戴老板两人脸色依旧不好,不过还是心平气和地坐着谈了起来。
“老板,顾宝和这边该怎么处理?他是我们内部的人,又是被逼迫的,是不是……”
“不行……”没等徐顾煜说完,便被戴老板直接打断,道:“这件事按家法处理,没有任何谈的余地。
不过念在他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他的家人可以由处里来照顾,直到他的孩子成年。”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顺着戴老板的话道:“确实不能轻易饶过,他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将事情汇报上来的。
如果这样,那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不仅让我们损失那么大,还将自己妻子也搭了进去,最后还捞到一个叛徒的名声。”
其实此刻的徐顾煜,对于顾宝和,那是又气愤又无语,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徐顾煜也没有真想过要放过顾宝和,毕竟因此受损失的可是他们行动科,他怎么可能会善罢干休?
之所以向戴老板求情,徐顾煜只是想先将处理定下来罢了,毕竟戴老板肯定不会当着自己这个受害者的面,放过顾宝和。
如果现在不定下来,事后情报科的人来求请,徐顾煜可不能保证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毕竟顾宝和并不与自己是一派的。
其实此时的军事情报处,派系情况已经慢慢与军方有区别了,什么黄埔、保定这些派系,在军事情报处分得并不是太明显。
毕竟戴老板就是黄埔的人,军事情报处的很多骨干,要么是出自军校之中,要么就是出自戴老板的亲信,或者跟着戴老板初创时期的人,这些都可以归为戴老板这一派,而其他保定或士官派系的人并不多。
戴老板一派在军事情报处中一家独大,也让这一派里面慢慢分出了几个派系,主要就是依据不同省份分为浙江、广州、湖南三派,只是现在还不大明显罢了,但暗地里已经开始较量。
徐顾煜来自浙江,也是浙江派中的重要人物,林文华和廖廷辉也是浙江派的人,徐顾煜自然不会向着外人。
徐顾煜的这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戴老板,只是戴老板也无可奈何,拉帮结派这种事,不是他想制止就可以制止得了的,只能尽量将这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不过对于顾宝和,戴老板也没有想过要饶他,毕竟这是背叛,如果仅仅因为这么点原困就饶怒,那置军事情报处的家规于何处?
至于顾家家属,戴老板本来就没打算将他们怎么样,毕竟顾家家属,说难听点,除了顾宝和就只剩下老弱病残了。
他们又威胁不到军事情报处,戴老板又何必去做那种恶人?还不如把他们照料起来,显得有人情味一些。
戴老板两人又聊了下顾宝和处置的事,徐顾煜有意叉开话题道:“老板,这次的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
我们不能只关注加入情报处的人员,对他们的家人,也得关注起来,要不然这还会让人钻空子。”
戴老板听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你这话不差,我们确实不能放着这个弱点让人来碰。
但不能只关注,最好是可以帮他们解决一些家中的事,特别是经济上的问题,他们有困难时我们可以帮上忙,免得其他人趁虚而入。
这事我下去会安排,我们现在有件事可能需要马上去做,就是将军事情报处人员和家属都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出了什么问题。
老徐,这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文华他们应该只会排查南京周边的家属,其他地方的还需要你去协调排查一遍。”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下去马上安排。”
戴老板听了,摆了摆手,道:“这事不用急,我就先和你说一下,等文华他们的行动结束再去做就可以。
而且这事你得做长期准备,过些时间就要安排人去巡视一遍,特别是我们明面上人员的家属,他们是最容易成为敌人目标的。”
徐顾煜听完,皱起了眉头,说道:“老板,这么做有些治标不治本啊!我看最好还是要让这些人将家属接来,我们弄个自己的家属区,这样便于保护。”
戴老板听完,苦笑道:“这我又何尝不知道,但南京城这地价房价,让我们安顿这么多人,这资金上可是个大问题啊!”
“老板,我们在上海不是赚了一大笔吗?从里面拿一些,应该可以安顿不少人的。”
“不行……”戴老板直接拒绝了徐顾煜的建议,解释道:“这些钱我都有安排了,得优先用在军事情报处的发展上。
何况要排,我们也不能只安排总部的,外面各站的家属也得进行安排,甚至其他人的家属也得安排,这花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除非林默让我们的资金再翻一倍。”
听到这话,徐顾煜吓了一跳,连忙道:“老板,你可不能打林默的主意,你可答应了我,让他进行动科的。”
看着反应这么大的徐顾煜,戴老板苦笑道:“放心吧,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你不用动不动又提这事。”
听到这话徐顾煜还是不信,戴老板无奈解释道:“老徐,你怎么还不相信我了?
我看得出来,林默的心思,并没有多少在赚钱这事上,要不然借着林家,他就可以赚到无数的财富。”
徐顾煜闻言,有些不解,开口问道:“这怎么会?我看他对赚钱的事,好像还挺上心的,不像不在意啊?”
“赚钱,这应该只是林默的一种下意识吧!毕竟他在林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一件事下意识的想到赚钱并不奇怪。
但赚钱对他只是一种手段,让他全心全意去做这事,他肯定是不会乐意的,他的目标是日本人。”
徐顾煜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便意识到了戴老板话中的意思,错愕地抬起头。
戴老板见状,笑道:“老徐,你想的没错,我的意思就是,林默的目标只有日本人,没有红党。”
听到这话,徐顾煜顿时急了,戴老板这话可是诛心之言,明摆着在说林默与国府政策唱反调,于是连忙道:“老板,这……”
没等徐顾煜将为林默开脱的说出口,戴老板便摆手打断道:“老徐,你不用多说,在他这个年龄,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我让人调查他,一是走一下程序,二是多了解一下他,方便对他的安排,既然他的目标是日本人,那就让他去好了。”
说到这里,戴老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道:“老徐,接下来的话,我只与你一人说,希望你不要向外人透露。”
看到戴老板严肃的神情,徐顾煜立马坐直身子,严肃地开口回道:“好!”
戴老板见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老徐,这次陈茂锋这群日本间谍,让我看明白了,中日之间这场大战可能避免不了了。
特别是另外那两组日本间谍刺探的东西,表明日本人可能已经开始为战争准备了。
虽然我不知道日本人会在什么时候发动,但我们必须要尽早开始准备,而且是要从现在。
日本间谍组织的实力太强,光是上海特高科,就已经将我们的上海站死死压住,还有余力往国府派遣大批间谍。
如果我们不能尽早准备,将来一旦与他们大规模交手,势必会落于下方,甚至损失惨重。”
第337章 密谈(下)
“唉……”说到这里,戴老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成立得太晚,与日本情报组织的实力相差太大了,光一个特高特就让我们多次吃亏。
如果我们真的以这个状态与日本的全部情报组织对上,我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
所以我准备,在军事情报处中培育一支专门针日本情报组织的力量,我想以你为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徐顾煜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愿意,全凭老板吩咐。”
这件事对于徐顾煜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选择,毕竟他之前主要负责的就是日本间谍的事。
现在戴老板这么跟他说,显然是要扩大对付日本间谍的力量,同时也能扩大他所掌握的力量,他自然不会拒绝。
戴老板也知道徐顾煜不会拒绝,于是继续道:“那好,我现在就正式安排,此后与日本间谍有关的行动都由你负责。
林文华是副手,他的行动组今后只负责针对日本间谍的行动,其他的行动,我会安排其他人处理。
林默加入后,也会安排进林文华的行动组,我看他对日本人有不小的研究,说不定可以为我们打开一些局面。
还有廖廷辉,若是有需要,你可以直接去找他来协助,这些年他对日本间谍的研究和交手也不少,应该可以给你提供不少经验。
至于日本间谍的情报工作,还是继续由情报二组来做,有需要你们来做的工作,特别是反谍工作,包括监视跟踪侦查抓捕审讯,我都会让他们直接交到你这。”
“是……”对于戴老板的安排,徐顾煜自然没有异意,虽然暂时削弱了一点他在行动科的势力,但却从情报科手上抢了不少工作。
毕竟在以前,监视跟踪侦查,甚至审讯一般都是情报科的工作,轮到他们行动科的只有抓捕。
而多了这么多工作,一旦他们忙不过来,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增加人手,那他损失的势力自然也就补回来了。
想到这里,徐顾煜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连忙问道:“老板,那是不是中央日报那边的线索,现在也交给我们去查了?”
戴老板见状,笑道:“急什么?等这次的事情完结后再来。
再说他们是去当诱饵的,你现在去把他们的工作抢了,这事还怎么进行下去?”
徐顾煜听了,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太急了,于是叉话问道:“老板,那报社这条线索怎么办?我们都查到日本间谍了,如果就这样放弃,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戴老板听了,皱起了眉头,思量一下后,道:“还是以许诚德这边为重,报社的线索靠后。
当然了,如果能够两边兼顾的话最好,不能的话,也要尽量扩大战果。”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文华他们应该还有点时间才能收网,不知道情报二组能不能借着这时间再查到一些。”
“行了行了,我帮你去催催情报科,让他们加快动作,别老在我面前暗示来暗示去的。”戴老板有些不耐烦地摆着手道。
徐顾煜见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也不恼,继续厚着脸皮和戴老板商讨。
…………………………
在外面,廖廷辉回到自己的指挥点后,并没有马上安排人开始行动,而是先找了人,把自己手下人的家庭情况都打探了一遍,确定是否有人中了许诚德的招。
好在许诚德打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也对,廖廷辉手下的这些人,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军事情报处最忠心的一群人,他们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确定手下人没有问题后,廖廷辉便安排了起来,把一部分人安排去南京城周边可以在一两天内抵达的地方,进行排查。
安排完,廖廷辉又叫来了剩下一个带队的人,叫王锡元,之前是戴老板的警卫,才刚被调到军事情报处不久,与许诚德并不相熟。
这里剩下的手下,情况基本都和王锡元差不多,都没有与许诚德有过多少交集,更不用说和许诚德去过他家周围。
“锡元,坐吧!”
王锡元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坐下问道:“廖大哥,您单独把我留下,是不是有其他的任务?”
“对,我留下的人,都是与许诚德没有什么交集的,特别是没有去过许诚德家周围,我需要你们这些陌生面孔去哪里打探情况。”
接下来,廖廷辉便将自己白天打探的遭遇和推测,简明厄要地给王锡元介绍了一下。
王锡元听完,问道:“廖大哥,既然这人把周围经营得那么的好,我们陌生面孔去,会不会更容易暴露?”
廖廷辉听了,解释道:“陌生面孔有陌生面孔的便利,熟悉面孔有熟悉面孔的不便,这些我都考虑过,你不用担心。
我也不是让你直接去和许诚德的那些‘好’邻居打探,你们只要打个借口,确定一下许诚德是不是帮邻居解决了帮会这些人的麻烦。
如果是,我们就找这些人打听去,好邻居那里不能打听,难道还不能向这些人打听了?
如果不是,我们就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能把全部人的关系都处理好掉,没有一个人与他有节!”
王锡元听了,想了想,觉得廖廷辉说的没错,道:“廖大哥,那我下去准备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现在已经不早了。”
廖廷辉闻言,看了眼表,开口道:“现在离军事情报处下班还有点时间,我们赶紧过去吧!”
说完,廖廷辉直接起身,一边带着王锡元往外走,一边开口吩咐道:“锡元,记得把监听的人和设备也一起带过去,我已经选好了监听点。”
王锡元点头应了一下,到了外面,便立马安排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人便换好装,陆陆续续出了门,按照自己的任务开始行动。
廖廷辉、王锡元两人带着监听组最后出发,廖廷辉给监听组指了位置,是一栋旅馆的二楼。
旅馆二楼的窗外,正好有几根电话线,其中一根就是从许诚德家中出来的,廖廷辉把线和监视组的人说了,便和王锡元一起去了约定会和的地方。
也是廖廷辉运气好,许诚德没有住在繁华的地方,能顺着电话线找出四五百米外来,要不然还得费上一番力气。
监听电话并不麻烦,只要在电话线上外接一条电话线连上一部电话就可以,有电话打进,这部外接的电话就会响。
这个时代打电话,说白了就是二台电话用线连在一起罢了,想要拔不同的电话,还需要电话公司来中转。
就是你将自己家的电话线拉去电话公司,接到中转机器上,你要打给谁,就让电话公司的人连上对方的电话线,根本没有自动转接的功能。
而电话的构造也简单,没有识别是不是打到这台电话的东西,只要接到谁的电话线上,那对方打进打出说的东西,你都可以知道。
…………………………
在许诚德家不远的一处路边小吃摊前,走来了两个衣着普通的男子,站在了摊前,买起了东西。
两人点完东西,便和摊主攀谈了几句,摊主也一边回着,一边给两人做东西。
两人和摊主谈了一会儿,一人便向另一人问道:“老刘,这地方怎么看着治安比我们那还好?
那破地方,到这时候,流氓混混一大堆,甚至还时不时有警察找麻烦,你怎么找的?”
听到抱怨,老刘表现得一脸尴尬,道:“我怎么知道,我可是找不少人问过的,那地方治安算好的了,我们那点钱,你还想住多好的地方?”
“你可别瞎说,我刚刚在那边板子上,可是看到这里的租金比我们那还便宜……”
看到两人吵起来,已经做好东西的摊主,连忙插道:“两位客官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觉得好,你们可以搬过来嘛……”
老刘听了,摇着头,道:“那还是算了,这离工作地方远着咧,先凑合着住,等长工钱搬去更好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老刘表现得有些不解道:“老板,那边不远还有不少混混流氓,怎么这一段就不见了。”
摊主闻言,用嘴指了指许诚德家,道:“看到没?那里面可是住了位官老爷,听说还管着警察,他一句话,就没有人敢来这里捣乱了。”
老刘听完,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了几句羡慕的话,便端上摊主做好的东西,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赞摊主手艺好。
听到夸奖的话,摊主自然乐开了花,老刘两人也借此转移了话题,把摊主的注意力从许诚德的事上转移开。
老刘两人吃饱喝足后,便直接付钱离去,并不在这里逗留,摊主也接起了新生意,并没有把老刘两人放在心上。
老刘叫刘旭华,另一人叫胡力民,就是王锡元安排来确认的,都是打探消息的个中好手,自然不会让摊主察觉到什么。
第338章 同伙
刘旭华与胡力民离开摊位后,继续往前走了一大段,才绕道赶去汇合的地方,在一家饭店的包间中与廖廷辉两人汇合,把打探的情况说了一下。
两人说完,王锡元与廖廷辉相视一笑,笑道:“还真是个老狐狸啊,不注意,就会着了这人的道。”
刘旭华见状,插嘴道:“王哥,虽然许诚德确实帮过这些人,不过他们好像没那么警觉啊?”
听到这话,不待王锡元开口,廖廷辉便解释道:“这不奇怪,他们都是普通人罢了,哪会有多高的警惕性?
何况许诚德已经在那住了二年左右,二年没有人去打搅捣乱,这些人以前的那点警惕性,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
只要我们不直接去打探,绕点儿弯子,他们是感觉不到的,毕竟你们的那些话,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问过了。”
刘旭华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王锡元见了,问道:“廖大哥,既然这事确定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那些也痞流氓询问了?”
廖廷辉闻言,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道:“这事不能急,我们今晚先打听一下,看看哪些人与许诚德有过予盾。
还有哪些人熟悉这一片街面的情况,以及从这边到处里这一段的情况,我们明天再去找这些人。
晚上普遍是这些人活动的时候,能不能找到不说,找到了他们身边应该也有其他人,还不如明早直接上他们家找,免得走漏风声。”
王锡元点了点头,便安排了起来,让胡力民去向其他人传达命令,而刘旭华则跟着两人离开。
王锡元刚刚与廖廷辉聊过一下,知道廖廷辉亲自过来准备干什么。
三人一路来到这一片的警察局,出示了证件,便直接把管理许诚德家周围这片的所有警察找了过来。
包括日常巡逻的警察,管理档案户籍的警察,甚至连在这片办案的警察和以前负责过这片的警察都找了过来。
许诚德家与军事情报处同属一个片区警察局,警察局与军事情报处打过很多交道,甚至都可以说是一伙人,廖廷辉吩咐下去,没一会儿,人便全部到齐了。
廖廷辉也不耽搁,直接开始询问他想知道的各种情况,其中就包抱了廖廷辉划定区域的人员流动情况。
廖廷辉划定的区域,就是许家周围一公里,以及军事情报处周围一公里,排查这个区域的人员流动情况,特别是许诚德入住的时间前后。
廖廷辉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他和林文华讨论过,两人都觉得许诚德应该有同伙,负责替许诚德向其他日本间谍小组示警。
毕竟日本间谍小组得到示警的时间都很巧妙,基本就是在林文华他们行动前没多长的时间。
而许诚德基本每天都在军事情报处,想从里面与日本间谍小组联系,就只有电话一种选择。
如果许诚德敢从军事情报处往日本间谍小组那打电话,早被军事情报处的人抓出来了,毕竟之前调查的那批人,可不是吃白饭的,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电话这个线索?
他们不仅想到了,还严查了一番,只要是在泄密时段往外打去的电话,任何有疑点的都查了,有不少赚疑人,就是因此被怀疑上的。
不是电话,许诚德又不可能在军事情报处藏个电台,那自然只可能是另有同伙,在外掐着时间负责通知暴露的日本间谍小组了。
而林文华他们的抓捕行动,虽然很多都是事前计划好的什么时间抓捕,但也有不少是临时任务,这代表许诚德并不一定都可以获得准确情报。
而在林文华被破坏的抓捕行动中,恰有一次临时任务被破坏了,而这次任务与预定行动时间足足快了三天,显然不会是什么巧合。
这代表许诚德在得到林文华他们的最新行动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他的同伙。
这显然不会是通过死信箱这类方式来传递情报,要么是亲自接头传递,要么就是通过军事情报处外的电话来传递。
不过后一种被排除了,因为林文华的这次临时行动,是在军事情报处已经开始内查之后的事,林文华去抓捕后,所有出军事情报处的人都被记了下来,还安排了人进行跟踪。
当天出去的人中,就有许诚德的身影,但许诚德只是往家走,路上虽有逗留,但并没有打过电话。
而事后调查的人查过,这个暴露的日本间谍小组,最后接到的电话,来自于一个公共电话,还好死不死就在林文华他们行动的那一片区域。
这便让调查人员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当时负责抓捕的行动组人员和情报组人员,没有顺着这条线查。
廖廷辉把目光投到许诚德身上后,根据有同伙的推测,重新找出了这一次行动的卷宗,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许诚德是用亲自接头的方式,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可惜当时许诚德去过哪些地方,与谁接触过,并没有记下来,找了负责跟踪的人,他也记得不是太清楚,只记得当天许诚德与不少人接触过,要么是打招呼,要么就是买点东西,并没有把接触的人记下来。
不过这也够了,足够让廖廷辉知道,许诚德的同伙,应该就在他回去这条路的周围,或他家周围的地方。
毕竟在跟踪人的描述中,许诚德接触的,不是做生意的摊贩店主,就是与许诚德相熟的,他们生活居住的地方,显然不会离这条路多远。
而且那次的临时行动,就是一个突发事件,许诚德不可能让接头人事先等着他,只可能是他自己找过去的。
这也是廖廷辉来警察局的原因,他需要掌握这片区域人员流动的情况,从里面找出有嫌疑的人。
还别说,这些警察对这片区域还是非常熟悉的,何况许诚德住进来也就两年左右,没多长时间,廖廷辉便拿到了一批流动人员名单。
得到名单,廖廷辉又给出了一些条件,排除了一批人,便没有再多逗留。
离开前,廖廷辉先是警察一遍,让他们闭好嘴,不准往外透露,警察连忙答应下来。
不过廖廷辉还是不太放心,便把刘旭华安排了下来,让他看着今天过来的警察,行动结束前都不要让他们离开。
警察虽然心中不乐意,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认了。
廖廷辉和王锡元两人来到外面,车子已经等着了,两人直接上了车。
“廖大哥,这些警察还是可以相信的,也是我们自己人,不用这么做吧?”
听到这话,廖廷辉摇着头解释道:“锡元,还是一切小心为主,这许诚德是我们内部的人,我们又不能告诉这些警察真相,难保他们不会有其他想法。”
王锡元自然听出了廖廷辉话中的意思,廖廷辉是害怕警察误以为这是军事情报处的权力斗争,有谁动歪心思把事情告知许诚德。
廖廷辉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代,为了权钱,做这种投机的人,一抓一大把。
想到这里,王锡元点了点头,道:“确实要防一手,不过廖大哥,我可不可以回去找人把刘旭华换下来?他的能力挺强的。”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锡元,就留刘旭华在这一边吧!他已经不太适合参与针对许诚德的调查了。
不仅是他,在许家周围露过面的人,在许诚德周围出现过或与许城德相熟的人,都要尽量避免在这一片或许诚德周围调查。
别看许诚德在我们面前好像不怎么历害,但这是我们差不多在用鸡蛋里挑骨头的办法,找出来的线索。
如果许诚德不厉害,那他也不会藏了那么长时间没被找到,对付他我们一定得谨慎又谨慎。”
廖廷辉这一招,是林默的跟踪上学到的,林默之前跟踪陈茂清这些人,基本上没几天就会换上一波人负责跟踪,一直都没有被日本间谍察觉到。
虽然王锡元觉得廖廷辉太谨慎,但想想自己一群人,查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许诚德,便点头同意了。
廖廷辉见状,把名单递给了王锡元,道:“锡元,明天你安排人查一下这些人,看看都是些什么情况。
查完,再去徐府巷那边查一遍,我觉得两年前,许诚德在徐府巷那边也是用这种方式传递情报的,两相对比,说不定可以直接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王锡元闻言,点了点头,接过名单打量了几眼,便收了起来。
徐府巷是军事情报处以前的老驻地,现在所在的洪公祠驻地,是两年前才迁来的。
而许诚德以前的住所,也在徐府巷不远的地方,如果名单中有人曾在徐府巷周围呆过一段时间,那大概率就是他没跑了。
毕竟廖廷辉筛选名单中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人是否是在许诚德搬来那段时间过来的。
回到指挥点,廖廷辉便重新拿起以前的调查资料查阅了起来,因为廖廷辉发现,之前调查的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只是没有目标,调查的方向被许诚德所误导。
第339章 灭门
第二天一早,廖廷辉便带着手下的人,亲自“拜访”了十几个许家周围的的地痞流氓和帮会人员。
廖廷辉果然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在警察局没有打探到的情况,毕竟这些人是许诚德一句话后损失最大的,平时有意无意地都会关注许诚德,时间一长,自然对许诚德比较了解。
这些地痞流氓也好对付,廖廷辉并没有安排人看着他们,而是给了他们家人几块大洋,说有事需要他们去做几天,便将他们带了出来。
廖廷辉哪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去做,带出来后,便直接让手下拉去另一个片区的警察局关了起来。
这样既避免了这些人消失打草惊蛇,也不用担心这些人管不住嘴泄露消息,一举两得。
反正廖廷辉也没想把这些人怎么样,只是想让他们老实几天罢了,等事情结束就会将他们放出来,何况他还给了钱,已经算是人尽义尽了。
而王锡元,也带着手下人,把廖廷辉名单上的人,情况都大致了解了一遍,还顺带偷偷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些,王锡元便带着手下人,找了个离这里较远的照相馆洗照片。
王锡元也是受了廖廷辉的影响,突然变得谨慎了起来,连洗照片都没有在军事情报处洗。
同时王锡元也感觉到了查内部人的麻烦,分分毫毫都得考虑周全,不然很可能功亏一篑,也明白廖廷辉为什么要将跟踪的任务交由外人去做。
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不熟悉,也已经混了个脸熟,调查起来确实挺麻烦的。
王锡元等了一个多小时,王锡元终于等来了照片,抱怨了几句太慢,又确定了下照相馆没有搞小动作,便带着人往徐府巷赶去。
到了许诚德以前的住址,王锡元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依旧让人先确定了一下,许诚德有没有在这边散人情。
还别说,许诚德在这个地方也是这么做的,在邻里撒了一堆的人情,手段与在洪公祠一模一样。
王锡元暗道了一声好险,没有选择去找许诚德的老邻居打听,而是直接找上了这片的地痞流氓,果然从他们口中得到不少消息。
对于这些地痞流氓,王锡元的处置和廖廷辉差不多,都是扔进了牢中,只是没有给钱也没怎么客气,直接在街上找了警察让对方带走。
做完这些,王锡元上了廖廷辉让给他的车,坐在后座上,看着手中剩下的两张资料,王锡元皱起了眉头。
洪继福,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隆兴杂货的老板,主售一些烟酒茶糖,以及其他百货。
范文亮,二十五岁左右,隆兴杂货的店员,据说是洪继福的亲属,与洪继福住一块,两人家人都是孤身在南京。
梁元炳,四十左右,聚福酒行老板,只经营酒品,种类丰富,许诚德经常光顾,在酒行中与梁元炳品酒一番。
王庆书,二十七八岁,聚福酒行职员,家在南京,有家室,梁元炳同样有家室在南京。
这四人,就是王锡元两张资料上记录的人,都是此时的重点嫌疑人,两家都是在许诚德搬去现在的住址后搬过去的店铺,而且都是在许诚德离开的前后脚搬的。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本来王锡元都打算好一家不符怎么查下去了,没想到居然同时有两家,这让王锡元有些头疼。
但王锡元并不认为这会是巧合,这两家中,最少有一家存在问题,甚至两家都有问题,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其中的关节罢了。
回到临时指挥点,王锡元马上找到了廖廷辉,将情况汇报,并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廖廷辉看着资料,也皱起了眉头,思量一番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得让王锡元找几个生面孔,将两家都监视起来。
说实话,廖廷辉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两家符合的,而且这两家感觉都很值得怀疑。
廖廷辉仔细研究了今天收集到的情况,却越看越头疼,虽然聚福酒行的梁元炳,有家室在南京,但他与许诚德联系实在太过紧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问题。
而隆兴杂货的洪继福,虽然许诚德平常只是去购买一些东西,但他与店员都没有家室在南京,这又是一个重要的疑点。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声,打断了廖廷辉的思索,廖廷辉一面接通电话,一面在笔记本上赶紧记下情况。
挂上电话,廖廷辉来不及再思索,立即拿着笔记本出了书房,找到了邵志云和安排好回来的王锡元。
“廖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邵志云的询问,廖廷辉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出了一起灭门案,是以前林文华手下的一个队员家。”
说完,廖廷辉转头看向了王锡元,道:“锡元,你赶紧找个人,把许诚德、徐大发、顾宝和、洪继福、范文亮、梁元炳以及王庆书的照片送到那边去。”
一边说,廖廷辉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写完立马撕下递给王锡元道:“这是地址,我派去的人就在哪等着,用我的车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我要知道是谁下的手!”
看着强忍着戾气的廖廷辉,王锡元立马叫来了胡力民,把一叠交给他,又吩咐了几句,胡力民立马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廖廷辉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将事情的始未,向王锡元与邵志云说明。
原来廖廷辉外派到南京城周边探查家属的人,在一个镇上查一家家属时,无意从镇子居民口中知道镇上还有另一家军事情报处的家属。
但这在他们的资料中并没有,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个军事情报处人员已经战死,抚恤金才送来几天家中就深夜失了火,全家无一生还。
探查的人感觉事有蹊跷,立马走访了这户人家周围的邻居,果然问出了这家人的大致情况。
发现这家中也有人生病,而且描述的药瓶,与顾宝和扔掉的几无二致,立马让排查的人意识到问题。
又进行更深入的盘问后,失火当晚,有两个陌生人来过,恰好被打更人看到了,这让排查的人知道事情不简单,赶忙汇报给了廖廷辉,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王锡元听完,也是愤怒异常,这对家人下手的事,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家人不论对于谁来说,都是逆鳞,日本人这么不择手段,他也不想再容忍。
王锡元直接向廖廷辉请命,要直接把许诚德抓了严刑拷打,直接撬开许诚德的嘴。
廖廷辉可不敢同意,直接拒绝了王锡元,他虽然也想这么做,但他知道,一旦没有及时撬开许诚德的嘴,那很可能放掉他的同伙。
王锡元见廖廷辉不同意,有些愤怒道:“廖大哥,为什么不行?我们不是已经将他的同伙锁定了吗?大不了把这两家也抓回去。”
廖廷辉见状,连忙安抚了一下王锡元,才解释道:“锡元,就算这两家都是许诚德的同伙,那我们也没有找全。
我们还漏了一伙人,就是负责送吗啡的,刚刚小镇那边还传来了一个消息,每过半个月,就会有人去送一次药,我们需要把这些人找出来。”
王锡元听了,也终于平复了心情,问道:“廖大哥,送药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两家人中的一家?”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可能性不大,锡元,日本的间谍小组,组织是很严密的。
负责获取情报的,负责联络的,负责战斗的,负责运输的,都是各司其职,身兼多职的可能性不大。
何况许诚德的联系人,是需要时刻准备着接收情报的,他们不可能跑去城外给人送药。”
王锡元听了,灵光一闪,连忙道:“廖大哥,那会不会是一家负责联系一家负责送药?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有两家了。”
廖廷辉闻言,苦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这两家是怎么回事,但里面肯定只有一家是日本间谍。
锡元,日本间谍小组,负责不同任务的人之间,如果不是必须,是严格限制着联系的。
送药应该属于外勤或运输任务,与联络的人,显然没有什么多大必要联系,甚至与许诚德之间都没有多大联系的必要。
何况送药人,势必要与顾宝和打交道,如果他们平常就在军事情报处周围,那就暴露无遗了,这与日本间谍的行事风格不符。”
王锡元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廖大哥,那这两家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是真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
廖廷辉闻言,摆了摆手,毫不在乎地开口道:“锡元,不用太纠结这两家,这两家的事,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不过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只要知道日本间谍就在其中就可以了,大不了到时候两家一锅端,抓了就能知道谁是日本间谍。”
王锡元听了,问道:“廖大哥,那怎么确定日本间谍就在其中呢?我们现在知道的一切,都是推断而已,我们还需要更加确凿的证据。”
第340章
听到王锡元的这个问题,廖廷辉思量片刻后,回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虽然种种线索都把日本间谍指向了这两家,但我们还是要确定下来。
这样吧!锡元,你带人去把我划定区域里的人,都排除一遍,重点是那条路线上的人家和商户。
首先排除本地人,然后在这里呆了两年半以上的外地人也排除,再排除有南京本地亲戚的,这样应该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接着就通过口音、祖籍,把内地和南方人排除,重点查口音、祖籍是华北、山东和东北这个区域中的人。
这些东西,警察局那些人应该知道不少,先找他们问,问完又找被我抓的那些地痞流氓补充一下,应该就可以把大部分信息都掌握在手中了。”
王锡元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廖大哥,那这些排除下来,剩下的要怎么办?”
廖廷辉闻言,笑道:“排除下来,剩不了多少家的,到时候你再自己去想办法排除。
不是日本间谍,那大概率就是普通人了,普通人是经不起查的,只要下点功夫,总能查出些东西把他们排除了。”
王锡元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廖大哥,那我马上就去查。”
“嗯,现在就去吧!记得再查一下梁元炳和王庆书,这两人都有家人在南京,看着不太像是日本间谍,再查查看是什么情况。”
王锡元听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招呼上手下,气势汹汹地出了指挥点。
王锡元的手下,在得知了灭门案后,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恨不得把这些日本间谍抽筋扒骨、挫骨扬灰,行动都极为迅速。
邵志云见王锡元走后,也忍不住了,立马问道:“廖叔,是不是要把送吗啡的人交给我去查?您赶紧下任务吧!我一定把他们纠出来,给咱们兄弟的家人报仇。”
看着义愤填膺的邵志云,廖廷辉泼了盆凉水,道:“别多想,我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日本间谍的凶残,打打预防针。
这次的行动,应该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结束了,这几天就多听多学,多学些东西,现在你先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有事就过来旁听。”
邵志云听完,还是有些不甘心,哀求道:“廖叔,你还是给我个任务吧!你们都有事情做,就我一个人闲着,我也想帮忙!”
廖廷辉见状,想了一下后,开口道:“你去把张义柱的资料整理一下,到时候我需要用。”
张义柱,就是家人遭灭口的这人,他以前是林文华手下,行动二队的普通队员,在一次抓捕日本间谍时,冲在最前面,被日本间谍的手雷破片扎破了脖子上的主动脉,当场死亡。
廖廷辉在案宗中,看到过这人的名字,手下人一汇报,廖廷辉立马便想到了。
现在廖廷辉,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情况告知林文华了,好在据手下传来的消息,他叛变到死亡,应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廖廷辉记得,在这段时间,林文华的小组,只有张义柱牺牲的那一次行动,那次行动也只牺牲了张义柱一人。
那次行动,林文华布置得很好,本来是不该有伤亡的,是张义柱不听命令才让他丧命,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一心求死。
想到这里,廖廷辉的心里很不好受,对日本间谍的恨意,也到达了一个顶点,只想将这些人全部挫骨扬灰。
可惜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现在的他,需要保持着理智,将这个日本间谍小组一网打尽,告慰他的兄弟,以及所有遭了他们毒手的人。
………………………………
另一边,林文华这里也有了收获,在排查南京城的家属时,在南门外大街这边,也排查到一家有人在使用吗啡。
宋申民,家住南门外大街,军事情报处情报科二组二队的普通队员,他弟弟在使用吗啡。
对于宋申民,林文华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手下有人与这人很熟悉,因为情报二组二队,也是他们经常为他们提供情报的小队。
一个徐大发在情报二组一队,一个宋申民在情报二组二队,这两队都是日常对付日本间谍的主力,二人又还只是普通队员。
林文华哪还看不明白,许诚德就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破坏对日本间谍小组的行动。
在宋申民家这里,林文华也发现了送药人的踪迹,每隔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有人给宋申民家送药,只是这人隐藏得很深,林文华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得到这个情况,林文华刚准备去找廖廷辉,他派去继续查顾宝和的沈松赶了回来,向他汇报了一个情况。
沈松汇报,他在顾家周围又再查了一遍,发现徐大发以前的口音中,有些北方的口音,而且徐大发与顾家家中的其他人,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顾家人对徐大发还有一些害怕。
这下林文华可以确定,徐大发肯定不会是亲戚关系了,因为顾宝和来自湖南,他家人的口音也都是纯正的湖南口音,祖籍还是湖南乡下,在北方有亲戚的概率太低。
何况如果真是亲戚,顾家人又为什么要对徐大发表现出害怕?顾宝和的地位,可比徐大发这个普通队员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徐大发不是亲戚,那大概率就是日本间谍了,林文华马上给在情报二组的刘震山又派了点人,让他将徐大发盯牢。
正好情报二组的人有了收获,林文华此时再派人过去,以熟悉抓捕地环境为由,也不会显得突兀。
而徐大发,昨天林文华问了一下刘震山,他正好负责监视关明媚和王晓伶两人的住所,派去的人正好把徐大发监视起来。
安排妥当后,林文华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驱车来到了廖廷辉这里,想相互交换一下线索。
只是让林文华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来,廖廷辉就将张义柱的资料和情况交到了他手上。
林文华看完,脸色被气得铁青,虽然有张义柱背叛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许诚德对张义柱家人下手所气的。
林文华一向觉得,自己并没有亏待牺牲的手下,不仅为了避免人对他们的抚恤金下手,亲自派人送到他们家中,还会从工资中拿出不少补上。
让林文华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对他们的家人下手,自己手下才下葬没有几天,全家就直接被灭口。
林文华拿着资料的手,不住地在颤抖,他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想立马将许诚德抓来,千刀万剐。
廖廷辉见状,坐到了林文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林文华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这倒也让林文华回过了神来,平复了心情。
恢复后,林文华便和廖廷辉各自交流了一下自己的收获,了解了更多的情报,这个日本间谍小组情况在两人心中也越发清晰起来。
“廖兄,我们现在找到了负责收集情报的许诚德和他用吗啡控制的这些人,传递情报示警和送药人也有踪迹了。
按照一般日本间谍小组的构成,现在缺的,应该只剩下负责电台联络的信鸽和负责这个间谍小组的人没有查出了。”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文华,我倒是觉得这个日本间谍小组的人员,我们应该都已经发现踪迹了。
你看啊,这整个日本间谍小组,实际上都是在围绕着许诚德这个点运作,而许诚德在军事情报处又是闲职,他有足够的时间来领导这个小组,没有必要再有一个专门的负责人。
至于负责电台联络,要么是许诚德亲自做,要么就是传递情示警的这些人。
毕竟他们做的事,与普通间谍获取的情报不同,有效时间很短,如果过手太多,很可能会来不及示警。”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这个小组得到情报后,首先会传到总部确认,以及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用公共电话向对方示警。
这确认和拿联系方式,都要花去不少时间,按照一般日本间谍小组通过死信箱传递情报,他们显然浪费不起这个时间。
而如果直接与负责电台的人接头传递情报让对方上报,那显然又多此一举,白白浪费了时间,电台应该就廖兄说的这两处。”
听到林文华这么说,一边的邵志云有些不解道:“林大哥,这示警为什么不让日本间谍组织去做,他们发个电报不就可以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林文华听了,笑道:“志云,看来这几天进步不少啊,问的问题都专业了不少,我就给你讲讲吧!
首先,日本间谍组织与下面的潜伏小组联系,一般都是特定时间才联系的,毕竟谍报小组的联系人,不可能时刻在电台前。
其次,一个日本间谍小组,他们内部的人,很多都是互不知晓的,特别是负责电台的信鸽,除了组长,基本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如果用电台示警,信鸽接到信息,根本不知道其他成员什么情况,怎么保证示警成功?
最后,就是传回去的信息是有滞后的,如果我们事前找到了信鸽,他去示警,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有人泄密吗?”
第341章 派系
邵志云听完,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又问道:“林大哥,那让这些人来示警,不也还是暴露了他们吗?”
没等林文华解释,廖廷辉就开口道:“志云,这是不同的,许诚德他们采用的是公共电话来示警,现在的很多人,基本都用公共电话,我们根本分不清打进去的电话有没有问题。
我们察觉到有问题,也是觉得每次行动,都没有什么大收获,这才意识到不对,找人开始查,可惜查了不少时间都没有查到。
这次我们能有收获,那也是巨大人力物力,抽调了这么多人,还抛出一个真正的日本间谍小组,才顺着蛛丝马迹查到问题的。”
说着说着,廖廷辉看着邵志云反倒更迷糊了,无奈道:“算了,不和你解释了,这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想去理解才行。
我们的,终究不是你的,如果你自己不去思考理解,我们说的越多,你的疑问反而更多。”
林文华听了,也笑着对邵志云道:“志云,廖兄说得在理,你需要多学一些相关基础知识,最好去训练班多听听课,你就可以理解这些了。”
邵志云听完,沉思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父亲这么安排自己,有些走捷径了,哪怕是在廖廷辉身边旁听,好多东西都理解不了。
问出来吧!又显得太幼稚了一些,替廖廷辉做事,也只能做做跑腿和整理资料的工作,这可不是他想做的,他决定听从林文华的,系统地去学一下。
廖廷辉和林文华听了邵志云的决定,鼓励了几句,便又再次谈论了起来。
“廖兄,送药人这边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现在只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想要找出他们,可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道:“现在有三个办法,一是在南门外大街宋申民家周围蹲守,不过你也说了,宋申民家的药才送去没几天,可能还得等个十多天才行。
二是从徐大发和顾宝和身上入手,你们在顾家这边没有听到过送药人的消息,那药应该就是这两人谁在哪,从他们入手,应该有机会可以找到送药人的线索。
三就是等,等我们其他人去排查家属的消息,看看有没有新的情况,到时候再做决定。”
林文华听完,道:“那我们就先等等吧!顾宝和这边,看着不像是顾宝和亲自去取,应该是徐大发在做这些。
现在徐大发被我的人看着,他有动静,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不用在他这边下太多功夫。”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从他们这边,确实不太好下手,我们的人,大部分与他们相识,一旦跟踪监视被发现,就暴露了。
按我得到的消息,送药人应该有两协同,要是把任务交给黄海生他们,他们又不一定能够辨别出送药人,甚至可能暴露,我们确实不能急,大不了再拖他个十来天。”
林文华听完,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廖兄,这送药人怎么有两个?我们在南门外大街,只打听到对方才有一个人啊?”
廖廷辉闻言,解释道:“这个消息,是从张义柱家那边传来的,送药的确实只有一人,不过这人出现时,周围也会跟着再出现一个陌生人。
这人应该是负责在周围戒备的,南门外大街紧邻火车站,陌生人多,所以那些人才不会注意到。”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道:“廖兄,这些地方我倒是没有什么疑问了,就是对许诚德与顾宝和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还有些不解。
特别是临时行动那次,许诚德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电话通话以前查过没问题,当时顾宝和、徐大发、宋申民都不在总部,张义柱也没有了,总不能许诚德一直盯着我们吧?”
廖廷辉听了,沉吟了一下,苦笑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也就二种可能,一是许诚德亲自得到的消息,二是军事情报处还有许诚德的人手。”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廖廷辉示意林文华等一下,便起身接起了电话。
“行,我知道了,你们在原地等一会儿,过会儿再给你们回电话。”廖廷辉听了一会儿,给对方回了一句,便放下电话笑着走向了林文华。
“文华,许诚德在军事情报处确实还有人手,是行动一组二队副队长赵金田,他家中也有人在使用吗啡。
他家的上一次送药时间,是十一天前,应该再有三四天,送药人就会再过去,到时候我们应该就可以找到对方了。”
听赵金田这个名字,林文华立马想到了什么,赶忙对着一大堆资料翻了起来。
廖廷辉看到手忙脚乱的林文华,问道:“文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情况。”
林文华听了,一边继续翻找,一边回道:“廖兄,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赵金田,就是负责门口警卫的人。”
听到这话,廖廷辉吓了一大跳,立马想到了,每天他们进出大门时,冲他们点头问候的那人,这岂不是说,他们进出军事情报处全被这人掌握了!
想到这里,廖廷辉也不淡定了,赶忙和林文华一起翻找了起来。
好在他们这次,从档案处领来了大批资料,平常在总部公开活动的中下层人员的资料都有,方便林文华他们调查。
不过这些资料,也不是谁都可以看的,只有林文华廖廷辉等区区几人可以看到,其他人想看到,除非这人有重大嫌疑,才会由这几人取出来给他们。
能把这么多资料拿出档案室,也是军事情报处开了绿灯,毕竟任务特殊,每次查到什么都要去档案室找,不仅不方便,还容易引起他人的关注。
因此戴老板便打了招呼,让林文华他们领出了一大批资料,不过也仅局限于军事情报处总部公开活动的中下层人员资料,以及与案子相关的卷宗。
反正这些人员的资料,对于军事情报处内的人,也不是多么隐秘的,只要用心打听一下,也能够打听个大概。
何况林文华和廖廷辉这些人,不是戴老板的亲信,就是军事情报处的核心人员,戴老板有自信他们不会有问题,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廖廷辉翻了没多大一会,就把赵金田的资料翻了出来,一边看一边道:“文华,找到了。
嗞嗞……这赵金田之前居然是行动一组一队的人,这可是负责内部守卫的小队,能够知道不少军事情报处隐秘的,好在之前只是在总务科。
看来这许诚德,是一心针对我们的反日谍工作啊,让赵金田自己跑去看大门,配合上情报科的人,全方位的把文华你们给监视了起来。”
林文华听完,手上的工作也不停下,笑道:“许诚德这个假身份是北方人,又没有黄埔出身加成,在军事情报处内做个老好人还行。
他要想接触什么多隐秘的情报根本没机会,甚至与中上层军官的交往,也只能停留在酒桌上,想攀出深交情也没机会。
这从他下手的这些人身上就可以看出,不是普通队员,就也只是队长级别,甚至顾宝和这个队长,被他下手时也只是个普通队员。
我看许诚德也是没了办法,才一门心思的往这发展,要不然他在军事情报处根本没有什么大用。”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林文华的意思,军事情报处总部,湖南浙江广东三派,都是南方人,他们自然容不下一个北方人与他们抢位置。
许诚德的少校军衔,已经差不多是他的尽头了,再想往上走,已经几无可能,除非立上大功。
可许诚德现在,在总务科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一个不争权的“老好人”。
廖廷辉可不相信这就是他的本性,毕竟能以非黄埔北方人的身份现在坐到少校,这可不是一个老好人可以做到的。
要不是许诚德真被排挤得升无可升,也无立功机会,哪可能表现成一个老好人?
没权没立功机会,自然也代表着许诚德接触不到军事情报处多隐秘的情报了。
往其他中高层军官身上打主意也不可行,毕竟现在能在军事情报处深居高位的人,要么是身后有着势力,要么是摸爬滚打上来的老狐狸。
这些人,都不是用吗啡这种手段可以忽悠的,一个失误,就可能被识破,导致前功尽弃,所以许诚德才会选择普通队员下手。
但尽管如此,许诚德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给予了军事情报处巨大的损失,可见许诚德的能力之强。
“唉……”廖廷辉叹了口气,表情既有无奈,又有一丝庆幸,无奈的是,军事情报处的派系斗争,让一些有能力的人无法出头。
庆幸的是,派系斗争,居然误打误撞的让军事情报处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毕竟凭许诚德的能力,如果没有派系的原因,他现在肯定已经身居高位,还不知道会从军事情报处窃取多少秘密。
对于派系斗争,虽然廖廷辉有些反感,但想想自己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他倒觉得自己矫情了。
其实不只是他,包括林文华邵志云,甚至是这次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是浙江一派的,同样也是派系争斗的受益者。
第342章 背锅
林文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看到了沉思的廖廷辉,问道:“廖兄,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还没有问你呢,赵金田的资料已经找到了,你还找什么呢?”
林文华见状,笑着摇了摇手中的资料,道:“通话记录,廖兄你看,我那次紧急行动的时候,门岗打了个电话给许诚德。”
廖廷辉闻言,顺着林文华指的地方一看,发现当天门岗确实给许诚德打过电话,而且时间就是林文华出门没多大一会儿。
门岗的电话,廖廷辉也挺熟悉的,毕竟军事情报处管得很严,不相关的人,是不会被放行进入军事情报处内的,只能让门岗用电话通报,自己出去。
廖廷辉和林文华,又仔细核对了其他案件,发现不少案件,林文华他们一出门,门岗的电话就打到了许诚德这里。
这让廖廷辉不得不感叹,许诚德还真是花了心思,连这样的漏洞居然都能抓住,让从电话着手调查的人注意不到。
这些人,当初把军事情报处内的通电都查了个遍,偏偏把门岗的电话遗漏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门岗的电话每天少则十几通,多的有几十上百通,很多人都习惯了这台电话,根本不怎么在意。
何况一开始,他们调查的人就被许诚德误导了,把重点目标放在了林文华他们行动三组上,查通话也是重点查他们。
后面排除了行动二组,又把目标重点放在了情报科,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自己每天都通过的大门口。
想到这里,廖廷辉感概道:“文华,看来许诚德能每次行动都准确掌握你们的行踪,嫁祸给你们,就是赵金田的原因,你们每次一动,就被告知给许诚德了。”
说到这里,廖廷辉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确定道:“文华,会不会被许诚德察觉到?毕竟我们之前抓了那么多日本间谍,肯定会被许诚德重点关注。
他又有着赵金田在,咱们的行踪根本瞒不住他,我们每次进出都很可能被许诚德知晓,他会不会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林文华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道:“廖兄,许诚德猜到我们的任务,这我倒不担心。
毕竟这次参与行动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不可能把消息往外泄露,许诚德猜到也很难。
何况还有之前抓捕日本间谍的行动,抓了这么多日本间谍,我们有什么线索忙一段时间也说得过去。
我怕的,是许诚德把廖兄误会成了找到那伙日本间谍的人,毕竟我的行动组,在行动前并没有什么动静,军事情报处很多人都猜到了发现日本间谍的另有其人。
而廖兄抓捕前那段时间,基本没有在军事情报处露过面,抓捕后确又在军事情报处大肆活动,手下还带了那么多人,这……”
“咳咳……”廖廷辉刚刚点燃的烟,还没吸两口,就因林文华的话,把自己呛了一通。
“咳……文华,你的意思是我帮你弟背了锅?”
看到一脸便秘样的廖廷辉,林文华苦笑道:“廖兄,这个……这个确实有可能,而且还很大。
因为近段时间,特别是你带着人和我一起行动后,来向我们打听情况的人就少了很多,近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人来打探了,军事情报处的其他人都是这样猜的。”
廖廷辉听完,一阵的无语,因为廖廷辉也认为,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特别是想起自己手下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自己的军衔确实比他们高一些,但他们基本都是军事情报处高层心腹,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客气。
一想到王锡元才跟了自己没多长时间,就廖大哥廖大哥的叫了起来,廖廷辉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
想到这些,廖廷辉明白,这误会是肯定产生了,不过廖廷辉倒没怎么在乎,只是不知道林默会不会介意。
想到这,廖廷辉向林文华开口问道:“文华,这事你弟弟不会介意吧?”
“呵呵……介意?怎么可能介意?他还巴不得呢!”
说到这,林文华笑着开口解释道:“廖兄,我弟弟这一次,虽然成功抓获了日本间谍,看着好像很圆满,但中间还是有了不少失误。
他一开始把指挥点选在了军校旁边,这是第一个失误,很可能让日本间谍顺着这线找到他。
现在他们班那些同学,基本都窝在军校中不出去,他新收的那些手下,也基本是一天一天的从早练到晚,严阵以待了。
这第二个失误,我弟没有考虑到抓捕后的舆论,变得与他们挖宝后的如出一辙,日本间谍往这查,很可能查到林家。
他为了消除这个隐患,不仅花了大笔冤枉钱,还许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承诺人情。
呵……如果他知道廖兄帮他吸引了火力,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
毕竟他现在功劳也得了,钱也拿去了,他巴不得这件事的关系撇得远远的,这事的名声,不论对他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林文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道:“廖兄,这件事,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林默这么如临大敌,肯定不是什么无的放失,应该是他给我们的那份资料有关,廖兄也要事前多做一下准备。”
廖廷辉听完,面色也凝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虽然巴不得这些人出现,但他们的实力,确实需要我慎重。”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严肃道:“廖兄,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廖兄一定开口,我、甚至林家能调动的一切人力物力财力和关系,都任凭廖兄差遣。”
廖廷辉听完,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能到来的这伙人,就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巴不得把他们一举拔去。
“文华,还是先别谈这么远的事了,先解决眼前的吧!我的人还在等我电话呢!赵金田家这边,文华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文华闻言,也没有再继续纠结,思量片刻后,回道:“廖兄,要不我们直接把收网时间就定在三四天后吧!
直接把抓捕送药人的人手,布置在赵金田家周围,对方出现就直接抓了,成功后我们这边就接着抓捕其他人。
毕竟送药的人,应该也就二三人,大不了放走一个,我们这边不能再拖太久,以免日长梦多。”
廖廷辉听完,点了点头,补充道:“可以,不过我们这边的抓捕可以迟一点,赵金田家这边的送药时间,普遍在中午,我们的行动可以到快下班时。
这样做,一来可以让抓捕送药人的兄弟,就地对送药人进行审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同伙的下落。
二来下班时间抓捕许诚德,我们可以顺带算计他一下,免得在军事情报处抓,引起骚动。”
廖廷辉说完,又和林文华交流了一下细节,便拿起了电话,打了回去,让手下留在那负责抓捕。
联系完,廖廷辉又到外面安排了一下,其他排查完家属的人汇报时,也让他们赶去赵金田家所在的小镇。
多安排些人去,廖廷辉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那边的抓捕是提前的,一旦出了问题,很可能会影响到这边的行动。
安排妥当后,廖廷辉又回到了书房,问道:“文华,我们三四天后就行动,报社这边怎么办?这边可还有两个真间谍的,这么点时间情报科可能查不出多少来。”
林文华听完,思索一段时间之后,道:“没有办法了,抓捕许诚德不能拖了,报社那边,我们只能尽量给他们延长点儿时间。
在抓捕许诚德他们时,尽量秘密抓捕,不要弄出动静,也不要让他们提前给这些人示警。
抓捕完许诚德这些人,我就调一批人去报社这边,等到这些人要跑的时候再抓,争取给情报二组争取最长时间。”
廖廷辉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文华,他们撤的时候,肯定已经知道暴露了,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廖兄,我们这次用情报二组当了诱饵,情报二组一人都没有透露。
虽然事情就应该这么做,但真的不地道,如果我们不表示一下,那以后肯定会有很深的隔阂。
而他们之前也一直和我们对付日本间谍,虽然有一些予盾,但合作还算融洽,我不想破坏这层关系,免得日后合作出问题。
至于危险,这倒确实多了一些,不过我们事前已经知道我们自己暴露了,可以做对应的安排和防备,也不会出现以前的那种大伤亡。”
廖廷辉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吧!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和你们徐科长谈,我就不插手了。”
廖廷辉说的没错,虽然报社的案子与他也有关,但他负责的还是许诚德的案子,报社的抓捕任务是属于林文华的。
林文华听了,也不想再继续谈下去,叉话道:“廖兄,我之前看过报社那两个女记者的照片,确实长得够惊艳,她们潜伏进来,怎么不用美貌去做些事?偏偏在报社老实做两个记者?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收集这些情报?”
第343章 顾虑
“怎么可能不想用美貌去达成目的?只是在钓鱼罢了,没有足够肥的鱼上钓,这才老老实实的。”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廖兄,那你说她们准备钓什么样的人?
刘震山给我汇报,有不少国府高官都向她们表示过意思,但她们都没有去,我就搞不懂他们要钓什么样的人物了?”
林文华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要去钓人,这么问,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不过林文华确实搞不懂这两人准备去钓谁,毕竟有几位向她们表示过意思的人中,可是有比林默二叔三叔地位还高的。
之所向廖廷辉询问,一是林文华确实想搞懂里面的关节,毕竟之前的黄秋月,林默就向他提过这件事。
二是廖廷辉经验丰富,经历的事也比他多得多,又是年长者,想讨教一下,毕竟林默比他还小,去找林默问,他也不太拉得下这个脸。
廖廷辉听完后,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无奈地开口道:“文华,这你还是去请教别人吧!
我虽然看得出这两人在钓人,但肥鱼都把嘴伸到钓上都不钓,我确实想不出他们意欲何为。”
林文华听了,也不好在追问,只得把疑问咽回肚中,到时候找林默问问。
林文华和廖廷辉又谈了一些其他的事,便一起离开指挥点,回去汇报他们的行动。
两人也是先找了徐顾煜,三人又一起找上戴老板,戴老板听完两人的抓捕计划后,只是说了几句谨慎行事的话,便同意了。
三人离开戴老板的办公室后,廖廷辉便先行离开了,而林文华则和徐顾煜回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徐顾煜便开口抱怨道:“文华,报社这边的行动,你也太冒险了,你怎么也得事先打个招呼啊!现在老板同意了,想改都没机会了。”
林文华听了,赶忙把自己的想法和徐顾煜说了一遍,说完又开口道:“科长,刚刚不说是廖兄在,我们在他面前说这些不太好。”
廖廷辉听完,想了一下,倒也觉得这样安排也还可以,林文华的行动三组,确实不能和情报二组关系弄得太僵。
何况之前戴老板和他说的事,也需要情报二组的配合,如果这次的事,把关系搞得太僵,到时候自己的差事可能也会受影响。
尽管徐顾煜最终同意了下来,不过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盯瞩林文华要小心行事,看事情不对,打死再说。
现在徐顾煜也是看明白了,打死了功劳是少一些,但终究还有,如果让对方逃了或自己损失太重,那是真的什么都捞不到,甚至还要受罚。
徐顾煜也是被以前林文华的连番失败搞怕了,现在好不容易立下功,可以让林文华升上一升,徐顾煜可不想在功劳下来前再出事。
林文华自然也知道这是徐顾煜在为自己着想,感动之余,也在心中细细筹划,尽量不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什么失误。
……………………………
远在上海,竹内和坂井两个老鬼子又聚到了一块,坂井小心地把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二本书和几份文件。
坂井把其中一份文件取出递给了竹内,道:“竹内君,这是我得到的,关于伊藤君他们出事的报告,你看一下。”
竹内闻言,接过文件打开一看,越看越奇怪,有些不解地看向坂井,道:“坂井君,这份情报应该是军事情报处内部的人发过来的吧?”
坂井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就是一直在南京给我们谍报小组示警的人传来的,他就在军事情报处中,这些是他在军事情报处中探听到的消息。
不过这次,军事情报处对消息控制得非常严,这些都只是私下传播的消息,应该只有七八分的可信度。
为了不让他暴露,我已经让他停止打听了,接下来更进一步的情报,就需要竹内君安排其他人去打探了。”
竹内听了,问道:“坂井君,您要离开了?”
坂井闻言,点了点头道:“北面传来消息,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相信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坂井说完,郑重地从盒子中取出了两本书和剩下的文件,放到竹内面前,道:“竹内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个小组就委拖给竹内君了。
这个小组,是我手上最重要的潜伏小组之一,同时也是我手上,潜伏在军事情报处最重要的小组,也是唯一潜伏在军事情报处总部的小组。
还请竹内君这段时间慎重使用,一切以此小组安全为主,适当时候可以牺牲其他小组,也不能让他们暴露。
现在的军事情报处,已经不知不觉间,慢慢对我们产生了威胁,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掌握它的一举一动,让我们了解这个对手。”
“嘿,坂井君,我明白!”竹内郑重地回了一声。
坂井见状,摆了摆手,指着竹内面前的资料和书道:“竹内君,这两本书,是我与对方的专属密码本。
因为他发报离军事情报处太接近,为最大限度避免意外,我为对方配备了两副电台,一部发报,一部收报,对应的也是两本密码本。
这由电讯处的谷野君专门负责进行联络,他对这些很了解,竹内君与谷野君交接就可以。”
说完,坂井又从身上取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竹内,道:“竹内君,这是刚刚发回的,军事情报处发现的我们另一个谍报小组情况。”
竹内闻言,从坂井手中接过了资料,打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坂井君,这资料怎么那么少?只有两份电报,没有这个小组的情况吗?”
坂井听了,无奈道:“我也只有这些资料,这是北方在进行的一项绝密任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用担心,这个小组的两个核心人员暴露了身份,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价值,我们的人按以前一样在抓捕前给他们示警即可。
至于他们能否逃脱,那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全我们的小组。”
“这……”竹内听完,一时有些语塞,不解道:“坂井君,如果她们落入敌手,那绝密计划岂不是……”
坂井闻言,笑着开口解释道:“放心吧!竹内君,这个绝密任务还处于准备阶段,除了负责的组长,其他组员并不知道绝密任务的存在。
之所以需要我们的人去示警,也只是为了向这位组长示警,其他组员,就让他们向天皇陛下效忠去吧!”
竹内自然听出了坂井话中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此事,竹内有些不想继续,转移话题问道:“坂井君,既然这个小组执行的是绝密任务,那他们怎么会被军事情报处发现了?
虽然此次军事情报处确实出呼了我们的预料,但也不至于能有触及到这种小组的能力吧?”
坂井闻言,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传回的消息中有所提及,应该还是与派去的测绘小组有关。”
“秋月晴子?”竹内的语气中有很大的怨念,显然对秋月晴子的态度并不友好。
“不是,应该与北方派下来的那个测绘小组有关,他们好像与这个小组有过联系,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什么情报。
军事情报处的人,就是凭借这些东西,找到了这个小组,更详细的消息就没有传回来了。”
竹内听完,脸色有些难看,愤愤道:“这两个测绘小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捅出这么大篓子,让我们损失了这么多!”
坂井闻言,苦笑道:“竹内君,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你也说了任务简单,有些人就是看着任务简单,往里面塞人去抢功,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碰……”坂进还没有说完,竹内就使劲地拍在了桌上,愤怒道:“胆大包天,无法无天……”
看着愤怒的竹内,坂井无奈地开口道:“竹内君,这些我们是管不到的,今后还是少说这些话。
要不是将军替我们顶着,我们可能还要想办法去营救这些人,我们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就自认倒霉吧!”
“唉……”坂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任务本来很隐蔽,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居然让我们损失那么大。”
竹内听了,连忙开口道:“坂井君,我看还是尽快启动调查吧!否则我寝食难安啊!”
“不行……”坂井一口回绝了竹内的建议,解释道:“竹内君,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虽然此事已经快要被解决,国内的舆情也压了下去,但我们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等事情彻底再行动。
否则一旦再出现什么意外,国内被压下去的舆情和对手,肯定会再次发难,那我们就真的太被动了。
到时候,虽然不可能让我们倒下,但也足以让我们伤筋动骨,在与其他人的争锋中落于下风。”
竹内听了,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坂井太保守,也太瞻前顾后,但如果真出意外,那后果也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第344章 抓捕前奏
三天后,林文华一大早便起来了,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去军事情报处,而是先来了廖廷辉的临时指挥点。
同样是廖廷辉的书房,两人进来坐好后,廖廷辉率先问道:“文华,你这边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林文华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廖兄,你这边呢?望亭的人手够不够?”
“没问题的,那里铁路不远,周边的人已经快速赶了过去,现在已经到了十多人,人手足够了。”
望亭,位于太湖边上,在京沪铁路旁,就是赵金田家所在,抓捕送药人的地方。
听到有十多人在望亭,林文华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望亭是提前抓捕的,如果这出了问题,势必可能影响到南京的抓捕。
“廖兄,我们再复盘一下抓捕行动,确保没有什么问题。”
廖廷辉听了,有些不解道:“文华,这计划昨天不是已经谈好了?你这扭扭捏捏的,不像你性格啊!”
林文华闻言,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继续建议,毕竟他需要保证行动万无一失,他是真不想一直失败下去。
廖廷辉见拗不过林文华,只得点了点头,无奈道:“那好吧,我就再说一遍计划。
首先是徐大发和宋申民,他们现在都在情报二组,由你的人来负责抓捕,你的人都在他们身边了吧?”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刘震山的人,都已经跟着两人了,只要我们动手,给他们发出指令就可以抓捕。”
廖廷辉听了,继续道:“这里没有问题了,那就到顾宝和与赵金田了。
我们的抓捕是在快下班时,到时候由你的人把顾宝和与赵金田叫到你们行动组,秘密抓捕,没有问题吧?”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问题,我之前让沈松给情报科提供了份资料,恰好由顾宝和在负责,到时候用这个借口把他叫过来就行。
至于赵金田,他本来就是我们行动科的,徐科长已经帮我向一组的人打了招呼,到时候会找个借口把他叫来。”
廖廷辉听完,点了点头,继续道:“许诚德是我们两边共同负责,你们负责把他引出来,并负责抓捕洪继福和赵文亮。
我的人,负责在聚福酒行等着他过来,到时候连同梁元炳和王庆书一同抓捕。
文华,你负责抓洪继福和范文亮的人,让他们注意一些,我仔细思考过,这两人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更大。”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廖兄,这隆兴杂货和聚福酒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还确定不了谁是日本间谍?”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之前我让王锡元去排查了一遍,最后也只剩下这两家。
虽然洪继福和范文亮有着家室在南京,不像日本间谍,但查后发现他俩经常神神秘秘的,身上肯定有问题,先抓了再说吧。
至于梁元炳和王庆书,王锡元查到了他俩的居所,虽然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哪里距离此地有段距离,里面应该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俩处肯定有问题,也肯定有一处是日本间谍的窝点,先都抓回来再说。”
林文华听完,仔细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廖廷辉这么安排,确实已经足够谨慎了。
廖廷辉见状,继续道:“文华,你那边演戏一定要演得像,把许诚德给诓出来掉。”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笑着道:“廖兄,放心吧!我已经让手下人排练了几十遍了,保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廖兄,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个备用计划?毕竟去望亭的送药人,我们也不知道对方今天会不会按时到,如果迟到了我们要怎么处理?”
廖廷辉闻言,皱着眉头思量片刻后,回道:“望亭那边倒是不用怎么担心,就算送药人今天不去,我们也照常抓捕。
毕竟我们是秘密抓捕,抓了人也是关到外面,短时间内消息不会走漏。
送药人平时与这个小组的其他人,应该没有太多联系,短时间还察觉不到,大不了我的人继续等着他们。”
林文华听完,虽然觉得廖廷辉的说法有些冒险,不过还是同意了下来。
两人又再商议了一些行动的细节后,林文华便告辞回了军事情报处,找来张宏鑫和三个队长交代了一番,便静静地等待了起来。
行动三组一队队长黄建仁,离开林文华的办公室后,便带着两个手下出了军事情报处。
到了外面,黄建仁和手下打了黄包车沿街慢慢走远,绕了一个大圈,换了一身装扮,才悄悄潜回了军事情报处不远的一间屋内。
黄建仁斜对面两百米处,就是隆兴杂货,里面的洪继福和范文亮,就是黄建仁今天的目标。
黄建仁观察了一下隆兴杂货铺的情况,放下望远镜,向身边的手下说明了任务。
任务讲明后,黄建仁开口询问道:“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有就赶紧问。”
手下几人听了,想了一下,有一人率先开口道:“队长,咱们要用什么办法让对方失去抵抗?
要是没有第一时间制服掉对方,很可能会引起门口警卫的关注,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询问的人叫吴志光,是黄建仁一队的一个普通队员,身高中等,是从军队中选拔上来的,据说练过武,身手很不错,头脑灵活,是黄建仁的得力手下。
黄建仁听了,也是有些头痛,隆兴杂货离军事情报处太近,也就三百来米,别说开枪了,就是一时没有制服,让对方弄出动静,都可能引起门卫的警惕。
这也是廖廷辉没有将抓捕许诚德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要不是有着顾忌,他们也不用安排得这么麻烦。
看见黄建仁在那思索,另一名手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队长,我倒是有个办法。”
“有就说吧!别扭扭捏捏的。”黄建仁有些不奈烦地示意对方赶紧说。
这人见状,连忙道:“队长,上次我和张队押送人的时候,有个家伙下面被踢了一脚,疼得动都不敢动,我们……呵呵……”
“大虎,你这还真是一肚子的坏水……”看着面前这贱兮兮地手下,黄建仁摇了摇头。
“队长,你就说这办法可不可行吧,到时候把人嘴一捂,一个撩阴腿,是不是……呵呵……”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用你这个办法吧!”黄建仁打断了对方口中的话,赶紧和其他人讨论了起来。
黄建仁口中的大虎,叫乔大虎,是黄建仁一队的普通队员,人如其名,长得像头大老虎,但别看长得高大粗鲁,其实心细如发,人倒不坏,就是主意坏。
乔大虎也是出自军队,虽然没有练过武,但力量很大,三二拳就可以把一个普通人打扒下,只是平时不爱用拳,反而喜欢用头脑。
其实乔大虎这个身形,是很招人眼的,本来不会被选上,只是选拔的人看他挺有想法的,便把他招进了行动科。
乔大虎口中的张队,叫张竞民,是一队的副队长,身材中等,同样出自军队,加入军事情报处已经有几年了,身手好枪法准,要不是出身军队,早就升上去了。
不过张竟民对自己倒是有着清晰的认识,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只是勤勤恳恳地坐好自己的事。
此时和黄建仁一起商议的,总共有三人,除了乔大虎和吴志光,另一人叫陆旭东,中等身材,身手枪法头脑都不错,只是没有一个专长的。
四人商议了一会儿后,黄建仁开口道:“商量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安排了,志光大虎,你俩到时候再带上三人,和我一起去店里抓捕。”
说完,黄建仁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陆旭东,道:“旭东,你带上两人在这边候着。
到时候店中的两人,应该会出来一人,我推测他可能从后门走,那边我安排了竞民守着。
如果对方从正门离开,你就带着外面的车夫跟上去,对方如果坐黄包车,车夫会按备用计划把对方带去计划的地点,你们先到那里守着抓。
对方没做黄包车,那你就带人跟上去,离这里远些自行抓捕,尽量不要弄出动静来。”
陆旭东闻言,点了点头,黄建仁便没有再管,虽然陆旭东各方面能力都不突出,但胜在稳重,这种事情交由他,黄建仁也放心。
“那好,就这样安排,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建仁刚问完,吴志光就开口道:“队长,我觉得不能用手去捂对方的嘴,应该用毛巾勒住嘴。
一是对方嘴中可能藏毒,捂住可能会让他咬破毒牙;二是踢下面太疼了,他可能会咬人,遭不住就会让对方叫出来。”
“唉……你怎么不早提,我这都安排完了你再讲?”黄建仁听到吴志光的建议,一阵无语。
不过看到吴志光一脸尴尬,黄建仁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就用你这个办法,赶紧先演练起来。”
黄建仁说完,便带着手下人开始演练起来,这是林文华今天专门提过的,黄建仁可不敢马虎。
第345章 抓捕
隆兴杂货铺后面,连着一条小巷子,是一个死胡同,从杂货铺后门出去一段,就是一户人家的大门,巷子也到些为止。
而在巷子唯一的出口对面,也有几人在一间屋内演练着,正是张竞民和他的几个手下。
这个地方距离隆兴杂货有二百米左右,对面的巷子,就是张竟民选择动手的地方,因为据他推测,对方很可能从这边去警。
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这个方向,正是指向报社所在的区域,按照以往这些人的行事,他们也很可能会选择去报社周围再示警。
而在巷口出来不远,正好有条路可以快速去往报社,如果选择从正面走,需要绕上一大圈,很可能会耽误示警,张竟民才亲自来这边负责抓捕。
此时的屋内,正火热的进行着演练,就听张竟民道:“赵宜强,没吃饭吗?用力一点儿!”
赵宜强闻言,萎着个脸,指着扮演目标的同伴道:“张队,这没办法用力啊!收不住,他的后半生可就毁了。”
张竟民听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想了一下,道:“你去卧室把被子绑到什么地方好好的练一练,别行动时出什么差错。”
赵宜强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张队,这招不错,用不用去告诉队长他们一声?”
张竟民听了,笑道:“不用,乔大虎上次和我在一块,凭他那性子,一听任务,就能想到了。”
赵宜强闻言,也笑了两声,走进了卧室,捣鼓了起来。
赵宜强也是一队的普通队员,同样来自于军队,中等偏上的身高,虽然看着有些显瘦,但身手很好。
张竟民让他练的,就是以前杨海城使出的撩阴腿,张竞民和乔大虎都同时想到了这招。
不是他们阴损,实在是当初押送被踢的人时,这招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他们押送的人,直接被疼得不敢动弹,还是他们把人抬上车的,而且稍不注意,被踢的人直接疼得冷汗直冒。
说句实话,这招还真是一击制敌的绝招了,只要对方是一个正常男人,挨了这招,绝对失去战力不用怀疑。
而且这招还不致命,只要事后及时止血,或者踢时注意下力度,就能保证把对方活捉。
在廖廷辉这边,廖廷辉也带着手下人开始演练了起来,虽然不如林文华手下人这么熟悉,但是也演练得有模有样。
演练的事,是林文华今早离开前向廖廷辉提起的,廖廷辉听了觉得非常有用,便招来了今天行动的人一起按林文华介绍的演练起来。
效果确实很好,甚至还超出了廖廷辉的预期,不仅让他手下人配合做得更好,还在演练中发现了不少细节问题,并趁行动前解决掉。
在廖廷辉看来,虽然在实战中会出现各种各样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演练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出现意外的情况。
何况在事前演练中,也可以摸拟发生各种意外进行演练,让行动出意外时不至于全靠临场发挥。
只是让廖廷辉有些遗憾,林文华没有早点把演练告诉他,匆忙间并没有把手下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毕竟他手下这些人,基本都是抽调来的,哪怕身手枪法再怎么娴熟,配合上终究有些生疏,没能把实力都发挥出来。
想到这里,廖廷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再次加入到了演练中,争取配合多熟一些。
廖廷辉手下参与抓捕的,有王锡元和他手下的七个人,以及廖廷辉从外地叫来的另外两人,总共十一人。
外地叫来的,就是之前廖廷辉派出去排查的手下,两人叫郑胜景和孔绍江。
郑胜景,二十多岁,中尉的军衔,中等偏上身材身高,相貌普遍,习过武,身手了得。
孔绍江,二十多岁,少尉军衔,中等身材身高,相貌普通,枪法精准,身手也不错。
郑胜景和孔绍江,平时与许诚德很熟,也没少在一起吃吃喝喝,廖廷辉专门把他俩召回来,想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
而在与望亭有一段距离的火车站边,廖廷辉的几个手下也聚集在了一块。
王明坤,二十六七岁,上尉军衔,中等身高,相貌普通,身手枪法了得,是廖廷辉手下的悍将。
他就是发现张义柱家遭灭口的人,现在被廖廷辉调来这里,负责主持抓捕送药人。
吕永涛,少尉,年纪二十多岁,中等偏上的身材身高,相貌普通,身手不差,也是从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
孙少华,少尉,年纪也是二十多岁,身高矮一些,中等偏下,身材也有些廋削,不过眼中时不时泛着精光,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孙绍华之前就负责望亭这片的排查,接到廖廷辉的命令后,立马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三人经过商议,决定在火车站到望亭这段路上进行抓捕,不准备让送药人进望亭。
毕竟城镇内人多眼杂,到处是街巷,他们新来,不仅对街道不熟悉,还是外人,动静大了,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在望亭,三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不仅凭着身份把望亭的警察叫来协助,还控制了城中的联络渠道。
望亭中的所有电话、电台,全被三人安排了警察人看守,甚至连通往外面的电话线,都安排了人在看守。
一旦他们的抓捕出现失误,便会立即将望亭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切断掉,免得送药人向南京示警。
三人谈了一会儿,就听孙绍华开口道:“王哥,老吕,我已经查清楚了,送药人从车站去望亭,都是乘坐脚踏车去的。”
孙绍华口中的脚踏车,就是三轮黄包车,望亭这里并没有多大,车站离得也有段距离,所以从车站到望亭,要么自己走,要么就坐牛车或黄包车。
三人就是准备等送药人出了车站再动手,毕竟车站人不少,在这里动手,会引发混乱,或对方再次跑回火车逃离。
王明坤听了孙绍华的介绍,问道:“绍华,两个送药人是一块去望亭,还是分开走?”
孙绍华听了,道:“是一块过去的,不过分乘两辆车。”
王明坤听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永涛,绍华,我们一人带两人,总共九人来抓捕吧!
我和永涛负责一人对付一个,绍华你们三人负责警戒和支援,如果有人逃脱,可以立即开枪击杀。”
说完,王明坤看向了孙绍华,问道:“绍华,你看这样安排可不可以?”
孙绍华听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想亲自抓捕,但想想自己的身手确实比两人差不少,也只得做罢。
三人又交流了一下细节,便开始各自准备,孙绍华对着跟自己一块行动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便跑开了,不一会便抱来了一堆旧棉袄衣裤和旧鞋子。
“王哥,老吕,这些是我之前准备行动用的,大家换上吧!要不然我们这身装扮有些显眼。”
王明坤和吕永涛见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嫌弃老旧,带着手下去了隐蔽的地方换了起来。
换好后,吕永涛闻了闻,感觉衣服怪怪的,有一股汗臭味,便向孙绍华问道:“老孙,这些东西你去哪弄的,怎么有汗味?”
孙绍华听了,笑道:“从路人身上买下来的呗,有汗味不是更像嘛!要是穿洗干净的,很容易让对方察觉。”
一边的王明坤听了,笑道:“挺细心的啊绍华,确实穿成这样比较好。”
吕永涛闻言,也笑道:“没错没错,配上我们这好几天没洗的脸和头发,量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王明坤听了,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不够,绍华你还得去找几顶烂毡帽来,我们的头发短了一些。
而且行动中,没事时,手最好交叉伸进手袖中,把手遮掩一下,也别直挺挺的,腰和脖子,该弯的弯,该缩的缩。”
吕永涛和孙绍华听了,都点了点头,孙绍华又安排了刚刚的手下出去,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堆旧毡帽,戴着还有点热乎,显然也是从别人身上弄来的。
没多大一会儿,换了一身装扮的一伙人,便陆陆续续从隐蔽处钻了出来,分布在了出站口周围。
虽然火车站离望亭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火车站外并不冷清,反而有着不少商贩在叫卖,也有不少苦力在火车站搬运货物,在火车站周围已经形成了个小集市。
王明坤一伙人,就在站口外的这个小集市中等待着,王明坤和吕永清离站口有些远,孙绍华则直接就在站口外。
不过此时孙绍华身边,除了两个手下,又多了两人,这两人是孙绍华找来的,与两个送药人打过照面,而且还记得比较清楚的人。
孙绍华他们虽然也听过两人对送药人的描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这两人也带了过来。
“叮叮叮……”王明坤他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火车即将到站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
第346章 抓捕(二)
孙绍华三人,手交叉伸在手袖之中,若无其事地靠在墙上,一脸懒洋洋地在车站外站着,只有他找来的两人神情有些紧张,孙绍华安抚了一下两人,两人才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火车终于进站停了下来,乘客开始从站口出来,等在站外的苦力,立马围了上去,看有没有乘客需要拿行李。
而孙绍华几人也围了过去,只是他们被其他苦力挡在了外面,好像挤不进去一样。
这些都是孙绍华提前就安排好了的,花了点小钱,便让这些人乖乖配合自己演戏。
当然孙绍华这么做,也是不想招惹麻烦,毕竟他们是外人,跑来这里和这些人抢饭碗,肯定会招来麻烦的。
虽然他们并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花点小钱,顺道让这些人配合下自己。
孙绍华和这些人挤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着急,因为站内的人都快出来完了,还没有看到目标。
就在这时,孙绍华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是他找来的两人中的一人,孙绍华悄悄地退后了一步,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两个穿了身旧西装的人走出站口。
两人都是中等偏下的身材,面相普通,一深灰一深蓝的西装,看着有些老旧,已经洗得褪了些色,搭配上风尘仆仆面色,看上去并不显眼。
虽然孙绍华并没有真正的看到过两人,不过还是认出了这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
尽管心中激动,孙绍华却表现得有些失望,给手下人打了个眼色,几人便失落地向墙边走去,好像没有抢到活一样。
不过在回去的途中,孙绍华悄悄给不远处,一个乡下老板模样的人打了个手势,对方立马心领神会,向孙绍华他们这边走来。
这人也是孙绍华安排的手下,这人过来后,立马大声招呼起了孙绍华几人,让他们去运货。
孙绍华几人一脸兴奋地走了过去,推上了装好货物的独轮车,在“老板”的带领下,跟在了两个目标身后不远。
隔着有些远的王明坤和吕永涛,也通过孙绍华的举动,看到了目标,两伙人也不耽搁,推上各自的独轮车走在了目标的前面。
独轮车是这个时代非常普遍的运输工具,特别是在南方的乡下地区,道路不发达,水网又多,小巧灵便的独轮车更多。
而车站到望亭的距离不近不远,用牛车马车这些运输工具搬上搬下麻烦,独轮车便成了这段距离的比较多的运货工具,特别是货物不多时。
两个目标出了车站后,如同以往一样上了两辆脚踏车,一前一后慢慢地向望亭驶去。
看到这个情况,暗暗观注着两个目标的王明坤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没有异常,那代表着对方没有发现问题。
其实两个目标也在警惕着周围环境,只是王明坤等人掩饰得非常到位,并没有让两人发现异常。
离开车站大概半公里左右,路上有个小弯,地上也有些突凹不平,王明坤“不小心”就把独轮车推翻了,“没绑紧”的货物顿时翻倒在地。
和王明坤一起的两人连忙停下独轮车来帮忙,跟在后面的吕永涛也赶紧带人上前帮忙。
这下子,停在拐弯处的独轮车占去了大半条路,只剩下了里面一小半,恰好可以供一轮脚踏车通行。
二个目标的脚踏车驶近王明坤他们旁边时,王明坤他们恰好把货物重新装好,一伙人在那里闲谈着。
而此时的两轮脚踏车也已经足够近了,就要通过剩下的小道,吕永涛却“不小心”把他的独轮车给弄倒了,刚好把最后的小道堵上,前车车夫吓得立马刹停了车,并且破口大骂。
可惜还没骂完一句,因为前面的情况被挡住,后车没刹急,直接撞在了前车上,前车的车夫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翻出了车头。
这个时候,王明坤二伙人也立即发难,在两个目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王明坤和吕永涛各自抓住自己的目标,一把拉下了车。
而两人的手下也没有闲着,抓手的抓手,按头的按头,立马把两人控制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孙绍华三人见状,也立马扔下了独轮车,冲过来帮忙,检查这两人身上有没有武器,有没有藏毒。
翻找了一阵,孙绍华从两人身上找出了两支手枪,都是勃朗宁m1910,还有四个满弹的弹夹。
划开两人的西衣衣领,也发现了里面有白色粉末,不用想也知道是剧毒物质,孙绍华直接把西服衣领割掉扔远。
当然了,两人身上也有钱,一人身上搜出了一个钱袋,里面各有七八块大洋和一些零散的铜子,还从两人身上各搜出了个怀表,孙绍华倒不怎么在意这些。
做完这些,孙绍华一起身,便看到两个车夫正蹑手蹑脚地在那里挪车,看样子是想偷偷遛了,孙绍华立马拔枪指向两人。
“别开枪,别开枪……”两个一直观察着这边的车夫,立马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连声求饶。
孙绍华见状,没有理会俩人,自己直接走了过去,把黄包车上目标的行李搬了下来,才走到两个车夫跟前。
孙绍华收了枪,把从目标身上搜出的钱袋拿了出来,检查了下没有问题后,便取出了一些大洋,每袋都只留下铜子和两块大洋,便扔到了两个车夫面前。
“一人一袋,赶紧滚,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你们……”说到这里,孙绍华拍了拍腰上的枪。
两个车夫见状,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一人拿了个钱袋,点头哈腰的谢了一通,便推上黄包车飞速离开。
孙绍华见状,没有再管,而是又向远远躲在一边,自己找来的那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孙绍华将刚刚取出来的大洋分给了两人,交代了两人一番,让他们回车站找人,将自己等人推过来的独轮车清理掉。
安排完这些,孙绍华回身时,发现其他人已经把独轮车和货物都弄到了路边,孙绍华便走了过去,和王明坤几人,押着两个目标进了旁边的树林。
刚刚王明坤已经安排了手下,前往车站叫接应的人过来,毕竟这离望亭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就这么押着人走过去,太显眼了一些。
没多大一会儿,一辆卡车便开到了树林外,王明坤一行人又把目标押了出来,准备回望亭。
卡车在望亭这里也没几辆,这辆还是孙绍华凭身份向一家商行强行征用的。
把人押上车,孙绍华刚准备上车走人,找人回来处理独轮车和货物的人来了,孙绍华又去吩咐了几句便上车走了。
这些独轮车和货物都是孙绍华掏钱买的,不过不值几个钱,现在抓捕结束了,孙绍华直接扔给了找来的两人,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卡车直接开回了望亭警察局,这里有警察局给他们收拾出来的一间房子,王明坤先安排吕永涛去把其他人都叫回来,又安排了人审讯两个目标,才打电话到南京,向廖廷辉汇报了情况。
做完这些,王明坤才放心了下来,听着一个房间中传出的声声惨叫,王明坤摇了摇头,找上了孙绍华。
此时的孙绍华,正待在客厅里面,桌上放着两个目标的皮箱,见王明坤进来,忙问道:“王哥,廖长官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吩咐?”
王明坤听了,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审讯,撬开这俩人的嘴,我们再押着他们回去。”
王明坤说完,看到桌子上的两个皮箱,问道:“绍华,皮箱里有没有发现?”
孙绍华闻言,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开呢!”
“那赶紧开吧!”王明坤说完,便直接走到桌边,打开了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医疗用品和一些药品。
什么注射器、输液管、针头、手术刀手术钳、听诊器,还有一些玻璃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件手术服,要是不知道的,一看还真以为是医生。
除了这些,箱中还放了七八盒药品,王明坤打开一看,发现除了一盒是吗啡,其他的都是普通的药品,让王明坤不得不感概,这些人做事还真“周全”。
王明坤感概了一下,才拿出了一瓶吗啡,仔细观察了起来,不过上面什么标注都没有,王明坤也看不出什么来。
王明坤刚准备放下,便看到了孙绍华正盯着自己手中的吗啡,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把吗啡递了过去。
“绍华,你懂这些?”
“嗯,之前有过一点儿研究,看看能不能看出点儿什么?”孙绍华一边回答一边仔细打量,先是看了一下瓶子外,然后将瓶盖打开,轻轻一闻。
顿时一股淡淡地酸臭味进入了孙绍华的鼻腔,孙绍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于是又再闻了几次。
王明坤见状,问道:“绍华,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这瓶吗啡药水用的吗啡纯度很高,吗啡的含量却并不高,含量控制得非常好,是既达到了让人上瘾,又不会产生太多的不良反应。”
第347章 抓捕(三)
孙绍华的话,让王明坤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绍华,你能不能把话说得简单点儿?”
孙绍华闻言,道:“王哥,用通俗的话讲,就是这瓶里的吗啡浓度控制得非常巧妙,既可以让人上瘾,又不会让人因此而死,或者说短时间死不了。
配这个药的人,应该是一个高手,很可能还是学过医的,依据不同的人,配制不同的药。
因为不同人的身体状况是不一样的,赵金田家使用吗啡的人,我打听过他的身体状况,用药这几年身体并没有怎么瘦下去。
想达到这个状态,就必须得依据对方身体情况小心配药,这不是普通人,甚至普通医生可以做到,所以我才说这个是个高手,很可能专门研究过这东西。
这个人可能不是专业训练过的日本间谍,咱们可以从他身上去下手,应该可以快一些撬开他的嘴。”
王明坤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你记不记得这个箱子是谁的?这箱子一样,我现在一时分不清了。”
“记得,两个箱子的重量不一样,这个是穿深蓝西装那人的,我现在就让审讯的人先重点对付他。”孙绍华说完,便叫来了一个手下吩咐了一通。
孙绍华吩咐完,吕永涛也走了回来,进了客厅,三人都来到了最后一个箱子面前,王明坤小心地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开。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四套不同的衣服,有高档的有普通的,还有破旧的,用途是什么不言而喻。
王明坤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后,才将衣服取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小心打开下面的一层皮子,顿时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武器弹药。
里面还有两支m1910和相应的弹夹,以及四盒100发装的子弹和四个手雷。
取出武器弹药,发现角落上还放了四条大洋,和两个小钱袋,王明坤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两条一两的小金条,以及一些稀碎的金子。
而检查衣服的孙绍华,也摸到衣服衣角和裤角有小硬块,用刀划开一看,也发现了里面是一两的小金条。
看到这些,三人对视一眼,赶忙把放医用品的箱子又再检查了一遍,果然从里面找出了不少金银,既有银元,也有碎金子和一两的小金条。
看到这些,吕永涛拍了拍胸脯感叹道:“这俩家伙准备还真是充分啊!要是刚刚没有按住让他们给逃了,这些钱足够让他们四处躲藏一年了。
不过都把钱放在箱子里,是不是太不保险了?箱子丢了,那岂不是就没钱到处躺了?”
王明坤听了,思量了一下后,开口道:“应该不会,既然已经考虑这么周全了,他们应该不会想不到这里,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身上藏的。”
说到这里,王明坤看向了孙绍华,问道:“绍华,你刚刚检查的时候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
孙绍华思量片刻,道:“鞋子!腰带!刚刚在外面太急,这两人的鞋子和腰带没有检查过。”
孙绍华说完,立马叫来了手下人,让他们赶紧去检查一下两个目标的鞋子。
吩咐完,孙绍华继续看向了面前搜出来的两堆东西,思索片刻,道:“王哥,你看这灰色西装这人的东西,武器和钱都是两份,他应该是负责协助另一人,或者保护另一个人的。”
王明坤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思了一下后,开口道:“你们俩清点一下搜出来的东西,我去看一下审讯情况。”
说完,王明坤也不等两人反应,直接快步出了门,一会儿两个目标的惨叫声顿时大了起来。
对于这个,吕永涛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心清点着搜出来的财物,孙绍华倒是猜出了点什么,但也没有多说。
没多大一会儿,孙绍华安排的手下便带着一小堆东西回来了,是各式各样的金子,既有厚度不足一毫米的小金片,也有小金块,都是从两个目标的鞋子和腰带之中拆出来的。
在审讯的房间中,看着手下人将鞭子一鞭地抽在目标身上,目标此时被破布塞住了口,还是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王明坤却皱起了眉头。
“换个法子,这打在身上不疼不痒的,什么时候可以让人开口?”
刑讯的人听了,愣了一下,开口道:“长官,这里没有多少工具啊!这架子是临时做的,鞭子也是从外面找来的赶牛鞭,这……”
不等手下说完,王明坤不满道:“没有工具不会自己弄?去找锤子和钉子来,钉他的指头。”
手下人听了,立马应了一声,安排了旁边协助的人,赶紧去找锤子和钉子。
不过这人找来的钉子,是长满了铁锈的铁钉,绑在木架上的目标,看到这东西,顿时安静了下来。
刑讯的手下看着长满锈的钉子,皱起了眉头,并没有马上开始动手。
王明坤见状,不满道:“怎么还不动手?”
“长官,这……这钉子上面有铁绣,钉了可能会让人直接病死。”
王明坤听了,皱起了眉头,开口道:“那就不用钉子,直接用铁锤锤。”
刑讯的人听了,立马让人把目标从架子上放了下来,押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把手固定起来。
此时的目标,疯狂地扭动着身子要挣脱,只是被几人牢牢固定着,哪有那么好挣脱。
“呯……啊啊啊……吱吱吱……”刑讯的人对着目标的小拇指就是一锤,让目标疼得疯狂嘶吼,暴发出巨大的力量在哪挣脱,把桌子弄得吱吱做响。
“继续……”王明坤冷冷地话传来,目标顿时呜呜的,好像要说什么,只是王明坤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示意手下砸。
“呯……啊啊啊……吱吱……呯……啊啊啊……”王明坤一连让手下砸了两个手指,直接让目标疼得昏死了过去。
“拿水,把他泼醒……”王明坤阴冷的声音传来,刑讯的人连忙提起了旁边的水桶,直接泼在了目标的头上。
“……啊啊啊……呜呜”目标醒来后,打了个冷战,不过手上的剧痛,立马取代了冷意,口中不住地嘶吼。
看到这情况,王明坤上前取下了塞在目标口中的破布,冷笑道:“现在可以开口了吧!要不然我把你手指脚指全砸了。
你也不用想着会死,正好你那药箱里有不少药,我会先让人把你治好,再继续砸。”
王明坤的话,让目标浑身冷得直哆嗦,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声嘶叫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看到这情况,王明坤示意手下人,把目标绑在了凳子上,又让手下拿来了纸笔负责记录。
准备好后,王明坤来到了目标跟前,问道:“名字。”
“周伯堂……”
“你再回答一遍?”
“日名西野太郎,中文名周伯堂,假名钟德明,是特高科前田小组成员,藏身于南京明德西医诊所,地址……”
王明坤厉声吓唬西野一声,便吓得西野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地把所有情况都吐了出来。
西野太郎的来历,和孙绍华推测得差不多,他本来是日本一个普通医学院的学生,在校时动了歪心思,弄违禁药品卖,其中主要的就是吗啡。
凭借他的手艺和钻研,做的风生水起,只是后来事情暴露,遭到日本警方的抓捕,不过却被他给逃脱了。
后来在日本东躲西藏,实在藏不下去了,便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准备逃亡国外。
恰巧当时日本鼓励国民移民中国东北,他便通过赚到的钱,混入了移民中到了东北。
西野太郎在东北,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拼,开了一家小诊所,只是他在医学院时,一门心思放在了违禁品上,根本没学到多少医学知识,开的诊所不温不火,勉强足够糊口。
这个时候的西野太郎,又开始动起了歪心思,只是这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刚坐了没多久,就被特高科的人抓了个正着。
不过特高科没有将他交给国内警方,而是收归麾下,让他继续制作毒品,只是里面的人知道了他的过往,一直孤立着他。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特高科需要会配药的人执行任务,他便主动申请离开了那里,来到南京,负责替他们配药,顺带经营着一家诊所隐藏身份。
诊所中一共有三人,都是日本间谍,一人跟他过来了,另一人还留守在南京的诊所,留守的人就是他们送药小组的负责人。
王明坤听完,又再询问了一些细节后,立马把情况汇报给了廖廷辉。
………………………………
而在南京,廖廷辉接到王明坤汇报的情况后,终于放下了心,顺便把消息通知给了林文华。
至于留守在南京的日本间谍,廖廷辉也给对方安排了一个抓捕的小组,好在这个诊所在城北,距离军事情报处挺远,不用顾忌那么多东西。
安排好后,廖廷辉又带着这些人演练了一通,看时间差不多后,立马整装准备行动。
第348章 抓捕(四)
在军事情报处内,林文华没有呆在办公室中,而是和刘震山的行动三队剩下的队员呆在了一块。
看着时间,到了预定行动开始的时候,林文华让手下动了起来,整个行动三组的办公地都喧闹了起来,引起了不少军事情报处其他人的注意。
喧闹了不到一分钟,林文华立马带着将近二十个队员,风风火火地下了楼,直接找来了四辆轿车。
这些轿车,是军事情报处近段时间新买的行动用车,只让在有重要行动时使用,林文华他们一次动用四辆,谁都知道有重要行动了。
四辆车一字排开驶到门口,坐在第一辆车上的郑君山,立马拉开车玻璃,对在门口的赵金田急切地说道:“老赵,有紧急任务。”
说完,郑君山立马扭头对后座上的手下道:“别愣着,赶紧做好准备,去到就抓人。”
看到这副情景,赵金田立马示意手下不要阻拦,郑君山则立马让手下赶紧离开,车子急速地驶出了军事情报处。
看着一排车队疾驰向远方,再想起刚刚看到在车上的林文华,赵金田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回到了内亭里。
军事情报处的门口,外面一左一右有两个哨兵亭,一边有两哨兵负责站岗和检查进出车辆,而在门里还有一个哨兵亭,就是内亭。
内亭比较大,配置了休息和办公的地方,平时白天就是赵金田带着几人在里面值班,负责大门出现情况时进行支援。
只是赵金田平时并不喜欢呆在里面,经常在外面负责检查进出的车辆,赵金田回内亭后,里面的几人立马围了进来打听,赵金田随便应付几句便坐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而在行动三组二队沈松的办公室内,此时的沈松,正有模有样的向顾宝和询问着情况。
顾宝和刚刚自然也听到了行动三组的喧闹,也向沈松打听了一下,只是沈松只向他说了可能有紧急情况,便没有了下文。
这几天,顾宝和的眼皮一直在跳,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沈松刚刚又找了个很勉强的借口把自己找来,他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顾宝和刚准备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沈松办公室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张宏鑫带着沈松手下的一个副队长直接走了进来。
一进来,张宏鑫便发现了顾宝和脸上的异常,立马笑着走到顾宝和身边,解释了几句,便打听起了顾宝和调查的情况。
顾宝和见张宏鑫没有带普通行动队员进来,心中的不安减少了很多,继续回答起了张宏鑫的问题。
而在张宏鑫的办公室内,一个脸色难看的中年人站在了电话旁,可以看出,他此时的脸上出奇的愤怒。
在办公室中,沈松的另一个副队长,正带着几个手下埋伏在门口,静静地坐着准备。
站在电话旁的中年人,看了眼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拨通了电话。
“给我接大门岗亭……叮铃铃叮铃铃……咔……喂,是赵金田吗?”
“我是我是……请问……”
“我是何承均,你去外面给我买两包三炮台,亲自给我送到三组张副组长办公室给我。”何承均说完,也不等赵金田回,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承均是行动一组的副组长,赵金田的顶头上司,赵金田并不觉得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毕竟平时就有不少人使唤过他们。
不过赵金田并没有马上按照何承均交代的去买烟,而是先拔通了许诚德的电话,道:“喂,许长官,您交代的,今天您要和人喝顿大酒,我通知下您。”
赵金田向许诚德通报情况的方式,就是提醒许诚德要去与别人喝酒,这是他们间的暗语。
尽管这样的方式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不过赵金田升任副队长,有许诚德的帮助在,赵金田也把这事宣扬得整个行动一组二队都知道,成功化解了怀疑。
毕竟这两人演得很像,许诚德经常会当着赵金田手下人的面悄悄吩咐一通,这才没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赵金田打完电话,吹嘘着向手下交代了几句,便马上出了大门去给何承均买烟去了。
而接到赵金田电话的许诚德,不敢耽误,收拾起了东西准备离开。
此时的许诚德心中有些焦急,因为赵金田电话中的大酒,是他最近刚弄的暗号,代表着行动组是开车行动的。
这段时间军事情报处购买了新车来供行动用,这让许诚德的示警工作增添了不少麻烦,毕竟开车可比以前乘黄包车行动快多了。
特别是发生突发情况,一旦他的速度慢了,那很可能情报处的行动都开始了,他的预警还没有到。
许诚德随便收拾了一下,便直接离开了办公室,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不过他少校军衔在总务室也不低,自然也没有人过来管他。
许诚德刚来到大门,便遇到了买烟回来的赵金田,赵金田立马上前攀谈,许诚德只是应付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别看赵金田面对许诚德一脸巴结的样子,其实每次面许诚德,赵金田都恨不得一掌拍死对方,只是他不敢。
赵金田也没有在原地过多的耽搁,赶忙拿着烟到了行动三组,只是进去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办公的地方有一个军官。
一个留守这里的普通士兵见状,上前问道:“长官,您找谁。”
“我们何组长让我给他送烟过来。”说完,赵金田扬了扬手中的烟。
“哦……是一组长吧!他在我们张组长办公室,那……那边,长官直接过去就行。”这名士兵一边说,一边给赵金田指了位置。
赵金田听了,也没有迟疑,拿着烟小步跑了过去,看到张宏鑫的门牌时,停了下来,敲响了房门。
“咚咚……”听到敲门,在门边的副队长示意手下人准备,过了几秒,便打开了门,把门开到一半的程度,身体挡在开的门前。
“是老赵啊!把烟给我就可以了。”
副队长刚说完,屋内又传来了何承均的话:“怎么那么慢?”
赵金田见状,没有迟疑,把手中的烟递了过去,副队长便伸出手去拿,只是没有拿烟,而是一把抓在了赵金田的手上,用力一扯便将赵金田扯了进来。
“碰……啊……”赵金田的身子撞在门上,又摔在地上,嘴中刚喊出了个啊,便被埋伏在门两边,一拥而上的人捂住了。
此时的赵金田的第一个意识,就是事情暴露了,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便直接放弃了,任由他人摆布。
而张宏鑫办公室中动静,被在不远处的顾宝和听到了,心里的不安突然强烈了起来,刚准备观察下屋内的动静,却发现张宏鑫带进来的副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自己身后。
一直观察着顾宝和的张宏鑫,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异常,冷冷地开口道:“顾队长,你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吧!
这样处里会放过你的家人,还会照顾你家老小到孩子成年,如果你能现在就把所有情况交代,我们林组长说,他可以去找好医生,尽力挽救你妻子的命。”
听着张宏鑫的话,顾宝和沉默了一会儿,手慢慢地伸了出来,伸过了头顶,在他后面的副队长见状,立马把顾宝和的手按到了沙发之后,让顾宝和动弹不得。
沈松也立马上前,对着顾宝和一通搜身,把顾宝和身上的武器及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又从一边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手铐脚铐,给顾宝和戴上。
此时的顾宝和,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反而有一丝解脱。
顾宝和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一家的妻儿老小,既然军事情报处和林文华给出了这样的承诺,他不用再为他们操心,自然不会再选择继续错下去。
等到沈松锁好,还没等张宏鑫开口询问,顾宝和便从头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沈松连忙在一边记灵了起来。
而在军事情报处外,黄建仁用望远镜观察着军事情报处的大门,看到赵金田和许诚德都先后出来,知道里面的行动一切顺利,便安心的观察着许诚德,直到许诚德走进隆兴杂货,才收起了望远镜。
黄建仁打了个手势给身后的吴志光,吴志光立马拔通了张竟民那边的电话,让他们准备。
接电话的,是张竞民留在房间的手下,接完电话,立马就往窗外挂了件衣服。
在巷口周围的张竟民几人见了,一个一个地走进了巷中,好在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巷中人家大部分还在外忙碌,并没有什么行人。
张竟民他们来到了预先找好的地方,各自悄悄藏了起来,等着目标的到来。
而屋内的人挂了衣服后,也立马离开了屋子,快步离开,准备开始他的任务。
第349章 抓捕(五)
隆兴杂货铺内,许诚德向洪继福要了两包三炮台,便咚咚地敲着柜台促催。
洪继福听到了敲击的声音,立马加快了速度,拿出了两包三炮台递过去,道:“许长官,您要的烟来了。”
许诚德见状,拿起烟,把钱往柜台一扔,说了句不用找了,便走出了杂货铺。
看着许诚德扔在桌上的钱,洪继福愣了一下,立马便想起许诚德前段时间交代的,如果不同找零,那代表情况紧急,需要立马着手去示警。
洪继福不敢耽搁,立马叫来了范文亮,在他耳朵吩咐了几句,便催促道:“快去,今天是紧急情况,需要你立马去示警。”
一边催促,洪继福一边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范文亮,上面记录着一堆数字。
范文亮接过纸,立马折了放到口袋中,随手拿了顶帽子和围巾遮掩了一下,便向后门走去。
来到后门外的巷子,范文亮快步往巷口方向走去。
“啾啾……”一阵鸟鸣从张竟民上方传来,张竟民马上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准备。
张竟民几人所埋伏的地方,是巷中的一个拐角,这里的巷子很窄,只能勉强让两人并肩通行。
张竟民在拐角最前面,后面还有两人,是赵宜强和另一名手下,而在张竟民头上的墙头与屋檐连接处还有着另一人,这墙后面堆着一堆杂物,手下就半蹲在杂物上观察情况。
没多大一会儿,张竟民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子顿时崩紧,像一只准备狩猎的猛兽一般。
“啪啪……”范文亮快步走到拐弯处,一扭身便迎肩撞向了张竟民,还不等他反应,张竟民便如离弦的箭撺出,一手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手捂住对方的嘴,不让范文亮逃脱。
而在张竞民身后的赵宜强,见此情景,一个撩阴腿直接踢向范文亮的下身,另一个手上此时也上前控制住了范文亮的右手。
“呯……啊呜呜……”赵宜强的这一脚,疼得范文亮张嘴就要喊叫,不过刚出了点声音,张竟民就顺势把捂嘴的手塞到了对方口中。
“嘶……”范文亮直接咬在了张竞民手上,疼得张竟民直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是牢牢塞在对方口中。
范文亮想用其他的方式反抗,可惜另一只手,现在也被赵宜强控制住了,至于腿,现在连动弹一下他都不敢动弹。
“呯……”藏在墙后面的人,直接从墙上翻了出来,跳到了巷子里。
“别愣着了,赶紧拿布他嘴堵上……”张竟民咬着牙,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
手下见状,连忙从身上取出事先准备的布,使劲掰开了范文亮的嘴,塞了进去,把张竟民的手换了出来。
做完这些,手下才又赶忙把范文亮的衣领划开,看到里面有白色粉末,便把衣领整个的取了下来。
而控制着范文亮手的两人也不闲着,把范文亮身上搜了个遍,把搜出的东西直接揣进口袋。
做完这些,几人又把范文亮的手脚绑住,直接塞进了事前准备的麻袋,扛着就往巷口走去。
而在黄建仁这边,看着渐渐远去的许诚德,黄建仁打了个手势,屋内的人顿时鱼贯而出。
黄建仁带着吴志光乔大虎及另外三名手下,下楼后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街对面,往隆兴杂货的方向走了过去。
至于赵宜强,刚带着另外两名手下下了楼,在街边找了个小摊,负责警戒着。
黄建仁一伙来到隆兴杂货门口后,乔大虎表现地大大咧咧地直接进了杂货铺。
“掌柜,来几包三炮台!”跟在乔大虎身后黄建仁一行人,也跟着鱼贯而入来到柜台前。
“军爷,要几包?”面对到来的乔大虎一行人,虽然洪继福心中有些波澜,不过他并没有认为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里离军事情报处不远,平常并不乏军事情报处的人来他这里购买东西,甚至黄建仁一伙来过的都不是一次两次。
面对洪继福的询问,乔大虎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笑道:“照着人头来,一人一包!”
听到这话,乔大虎身边的吴志光不满道:“大虎,你这也太抠门了吧?不是说你请客吗?就请我们一人一包烟啊?”
乔大虎闻言,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满脸肉痛道:“那行吧!你们再自己选一点儿!”
“呜唔……”吴志光和另外三人欢呼了一声,就往隆兴杂货的柜台后面走去,选起了东西。
“少拿点儿……”乔大虎见状一脸肉痛的跟了进去,嘴上还嘟嘟囔囔的。
隆兴杂货,店面并不小,并不像普通的小杂货铺,一个柜台内外摆的就是全部货,而是在柜台后面放了好几个货架,可以供人进去挑选,类似于后世的小超市。
现在的杂货铺内,并没有其他的顾客,洪继福也没有怎么去管一进里面的人,拿出烟后便满脸献媚地讨好着柜台外的黄建仁,他自然看得出黄建仁是这伙人中的头头。
黄建仁开了包三炮台,给洪继福递了一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分散洪继福的注意力。
而在柜台后的五人也没有闲着不到,确定了里面没有其他人后,乔大虎吴志光对视一眼,悄悄地借机靠近了洪继福。
“啊……”移动到洪继福身后的乔大虎突然发难,扭了几下的粗布,被乔大虎套到了洪继福的面色,使劲往后一拉,直接勒进了洪继的嘴中,洪继福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啊了一下,便被乔大虎拉着往后走。
“呜呜……嘶嘶……”在一边的吴志光,还没有等洪继福回过神来,一个撩阴腿,直接重重地踢了上去。
洪继福的喉咙中,顿时传出了阵阵呜咽声,鼻子也是嘶嘶地喘着粗气,可惜嘴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此时的洪继福,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被乔大虎三下五除二拖到了杂货铺最里面,负责在这边警戒的三人中的一人,立马动手把洪继福的手控制住,并进行搜身检查。
这一连串的动作,乔大虎几人一气喝成,短短几秒钟,便结束了战斗。
看到里面的情景,在柜台外的黄建仁也没有闲着,快束从一边拿出门板,把门关了起来。
吴志光没有和乔大虎一起继续对付洪继福,看到洪继福被制服之后,吴志光便带着剩下两人,拿着枪开始搜查,进一步确定杂货铺内没有其他人。
待几人再次汇合在一起后,都松了一口气,万幸没有发生意外。
看着被割掉衣领的洪继福,黄建仁对乔大虎道:“大虎,赶紧按计划把人送出去。”
乔大虎闻言,点了点头,检查了下洪继福身上有没有绑好后,便从手下手中接过了个麻袋,把洪继福放进去,扛起就往后门走去,有两个手下也连忙跟上。
黄建仁见状,对剩下的两人吩咐道:“赶紧检查一下,把这屋子中的武器弹药,以及其他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都找出来。”
吴志光和另一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开始搜查了起来,黄建仁也不闲着,和两人一起搜了起来。
刚刚几人并没有从洪继福身上搜出枪支,黄建仁来到洪继福刚刚站的地方,搜了一下,果然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找出了一支勃朗宁。
在后面的小巷,乔大虎扛着洪继福快到巷口时,便看到巷中停了辆车,车边还站着张竟民几人在警戒,乔大虎立马把洪继福塞进了车里面。
这车是廖廷辉之前用的,考虑到张竟民他们要在巷子中抓捕,廖廷辉便将这车让给了张竟民他们使用,让他们藏人。
车子是由负责在屋中给张竟民他们提醒的手下去开来的,张竞民抓了人后,立马把人带过来藏到了车后排。
乔大虎放下人后,张竟民便看到他的身上染了血,立马让乔大虎进了车,把负责押送的赵宜强给换了下去。
张竟民向赵宜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上了车,驶出小巷,开向了远处。
赵宜强见状,便带着人回了隆兴杂货铺,向黄建仁汇报了一下情况后,加入了搜查的队伍。
而在另一边,怀着心事的许诚德来到聚福酒行外,便听到了酒行中传来一阵喧闹,其中有不少声音他还很熟悉。
许诚德走向酒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便准备离去,只是早在酒行等着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走。
郑胜景和孔绍江装作不经意看到他,立马笑着跑了出来,拉住许诚德的手,笑道:“许大哥来了,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今天我们带廖长官来这里品尝美酒,许大哥正好一起,相互认识认识……”
郑胜景一边笑着劝,还一边呼给了许诚德一脸酒气,尽管心中不乐意,但许诚德也不想弗了两人的面子,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系,半推半就地便进了酒行。
郑胜景两人,把许诚德拉到了廖廷辉面前,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这地方是酒行进门的左边,这里被酒行老板清理了出来,摆上了几张桌子,给客人试酒使用。
第350章 一窝端
今天聚福酒行来了军事情报处这么多人,自然是“贵客”,老板梁元炳亲自做陪,王庆书则在那忙前忙后。
许诚德到来,这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欢迎”,借着机会,廖廷辉手下人悄悄调整了自己的身位。
郑胜景介绍完,廖廷辉便向许诚德伸出右手,笑道:“幸会幸会啊!久闻许老弟大名……”
许诚德见状,也没有迟疑,笑着弯腰伸手向廖廷辉的手握去,只是廖廷辉突然发作,双手直接抓向了许诚德的头。
而在许诚德两边的郑胜景和孔绍江,也动了起来,一人抱住许诚德的一只手往后一掰,再将许诚德直接按向地面。
许诚德的反应非常迅速,头一扭便想躲过廖廷辉的攻击,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四个人,许诚德直接被按到了地上。
而同一时间,廖廷辉其他的手下也立马动了起来,向着梁元炳和王庆书发动了突然袭击。
这俩人比许诚德差多了,根本没有反应,就被控制了起来,按在了地上。
一时间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按头捂嘴的按头捂嘴,只用了不到几秒,三个目标便被控制在了地上。
除了控制时发出了点声响,此时的三个目标,只能用喉咙发出小小的呜呜声,根本闹不出动静。
看到目标被控制,剩下的人也没有闲着,关门的去关门,搜身的去搜身,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等将三人绑好后,廖廷辉才刚起身,王锡元便凑了过来,在廖廷辉耳边低语了几句。
“身上没藏毒?”廖廷辉对于梁元炳和王庆书身上没有藏毒有些不解,要知道连送药人和许诚德身上都藏了毒,这俩人身上没有藏毒,让廖廷辉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日本间谍并不是每个人身上都藏毒,但在这个小组,连送药人中,连明显没有胆量自杀的钟德明身上都有藏毒,这两个人身上没有就值得考究了。
廖廷辉示意了下王锡元,一起走到了梁元炳两人身边,让手下直接把他们的鞋子脱下,两人脚上居然没有穿木屐的特征。
廖廷辉见状,又查看了两人的手,发现上面的老茧,明显就是长期使用手枪留下的,看到这些,廖廷辉皱起了眉头。
王锡元见状,问道:“廖大哥,这俩人是不是日本间谍?”
廖廷辉闻言,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两人身上肯定有问题,你们赶紧搜一下这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王锡元听了,立马带人对着屋子搜查了起来,廖廷辉也不闲着,让人把三人带去后面后,也亲自搜查了起来。
而此时在南京的其他地方,同样的抓捕也还在进行着,城北的明德西医诊所,几个中年男子,架着一个“病人”冲进了诊所。
诊所内只有一人,见有人冲进来,立马迎了上来,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被架着人的额头。
“发烧……”还没等这人开口说完,几个中年突然出手,将这医生打扮的人按倒在地,立马控制了起来。
这几人就是廖廷辉安排过来抓捕的,至于“发烧”的病人,只不过是事先用热毛巾捂了一通。
而在一间屋内,刘震山正有模有样地向面前的几人询问着,其中三人是自己手下,剩下一个人则是徐大发。
至于情报科的其他人,刚刚被刘震山打发出去买东西去了,刘震山只是拿了几块大洋,说要犒劳一下他们,便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刘震山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拍了表几下,在徐大发身边的三人,立马暴发了起来,纷纷向徐大发出手。
一开始徐大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双手和头被三人给控制了起来,不过三人都低估了徐大发。
徐大发下意识地往后蹬了一脚,恰好重重地蹬在了一人的脚上,这人一个踉跄,就要将徐大发的手放开,徐大发也立马开始剧烈挣扎。
“啊呜呜……”眼见着徐大发的手可能会挣脱,刘震山直接一个撩阴腿,徐大发喉咙中发出阵阵嘶吼,身子像大虾一样弯着。
看到这个场景,刘震山立马亲自上前忙活,首先是直接往徐大发口中塞入了布,不让徐大发发出声音。
接着,便拿出匕首,挑破徐大发的衣领,果然在里面发现了白色粉末,现在不用多说了,徐大发肯定是日本间谍无疑。
把徐大发的衣领取下后,负责控制手的人,也将徐大发身上的武器搜出扔到一边,刘震山又再搜了一遍,把徐大发身上的其他东西取走。
做完这些,刘震山几人才将徐大发捆绑了起来,刘震山还顺带检查了一下徐大发的脚,把徐大发的日本间谍身份做实了。
处理完,刘震山直接走到了门口,一开门,外面便站着两人,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两人是情报二组组长王鹤峰,及情报二组一队队长曾文冲,按照计划,刘震山在白天的时候,把情况告知给了两人。
虽然两人对于行动科的人把他们当成了诱饵,心中很不舒服,但更多的却还是对徐大发和宋申民的恨。
毕竟他们泄露情报,不仅让行动三组多次蒙受损失,他们情报二组也没有好过到哪去,甚至王鹤峰还因此丧失了升任情报科副科长的机会。
王鹤峰两人,直接进到了房间里,看着地上的徐大发被割去了衣领,曾文冲问道:“刘队长,徐大发是日本间谍?”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把刚刚的情况向二人说了一遍,曾文冲顿时怒不可厄,冲过去对着徐大发就是一阵踢打。
刘震山见了,也不阻止,说句话,他都想狠狠地发泄一番,毕竟刘震山现在,已经猜到徐大发很可能与张义柱家的灭门有关。
等曾文冲发泄一通后,刘震山对王鹤峰道:“王组长,到现在都没有电话过来,那其他地方的行动应该都一切顺利。
我们替你们争取的时间应该已经争取到了,只是不知道有多久,还请王组长抓紧时间。
如果我们这边有什么新情况,我们会马上通知您,要是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马上让我们来支援。”
王鹤峰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行,那你们也回去吧!宋申民那边,刚刚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他们也已经顺利抓捕了。”
对于行动三组给他的人情,王鹤峰自然不会不领,对刘震山自然也不会带上情绪。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便让人把徐大发放进麻袋,扛到了楼下的车上。
这车就是林文华从军事情报处里带出来的,林文华先带人去了他们选定的安全屋,之后车子便赶往其他地方负责接应。
此时的聚福酒行,廖廷辉看着面前搜出来的东西,眉头深深地紧皱着。
因为他们今天搜出的东西,除了一些财物,就只有三支m1900和一些子弹,其中有一支还是从许诚德身上搜出来的,这里面并没有手雷。
说实话,要说梁元炳和王庆书没有问题,廖廷辉肯定不信,但要说两人是日本间谍,却又有些不太像。
廖廷辉觉得,自己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东西,于是一个人在酒楼四处转了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线索。
王锡元几人看着廖廷辉的举动,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上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等着。
直到廖廷辉第三次转回大厅,王锡元终于忍不住了,迈步走向了廖廷辉。
此时的廖廷辉恰好走到了柜台前,打量了柜台一眼,目光刚离开柜台就愣了一下,立马转头看向了柜台内的电话,想到了什么。
廖廷辉笑着转过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王锡元,笑道:“锡元,我现在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廖廷辉的话,直接将王锡元说得满头问号,刚想问,就又听廖廷辉道:“先别问了,这屋子里有二部电话,照我看很可能还有两根电话线。
你带人把线找出来,一直沿着线查下去,看看它们通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锡元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廖大哥,你是说这里面有专线?”
廖廷辉点了点头,道:“要是查到什么地方,都不要打草惊蛇,汇报回来就行。”
王锡元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立马带人开始在屋内先搜查起来。
如果这里存在着专线,那梁元炳和王庆书的身份就不简单了,很可能是哪方势力在安排人监视着军事情报处。
检查了一通,王锡元果然找到了问题,这里面的电话线,直接就是双芯的,却被伪装成了单芯电话线。
这样两根双芯线组合在一块,别人只会以为是两根单芯线,并不会引起别人过多注意。
确定这里面的两个电话可能通向不同地方后,廖廷辉立马让王锡元顺着线找下去。
而廖廷辉自己,也不再继续耽搁下去,带上三个目标,便出了后门,上了林文华安排来的两辆轿车,赶去安全屋与林文华先汇合。
第351章 新情况
这次的安全屋,被林文华选在了离军事情报处有段距离的大院,之所以选这,一是这里面积足够的大,可以供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使用。
二是这院子的原主人,在屋中挖了一个地下室,林文华他们需要这样的地方,毕竟他们在这里少不了要审讯,地下室恰好可以满足需要。
此时的安全屋内,张竟民、刘震山和负责明德诊所的人,都已经押着目标回来了,只有廖廷辉他们还没有回来。
林文华倒是不担心廖廷辉,毕竟要出事,肯定早通知自己了,没有消息,那代表着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只是被耽搁了。
真正让林文华头痛的,是大厅中,蜷缩在一起的三个目标,看着在草席上,二个疼得直冒冷汗,一个已然昏死过去,林文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医生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怕不是要被疼死?”
听到林文华有些恼怒的询问,张竟民连忙回道:“组长,这找医生的人才刚刚出去呢!”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招可以让目标失去反抗,却着实打了林文华个措手不及,毕竟这里不是总部,肯定没有专门的医生来救治。
看到这情况,一边的刘震山迟疑了一下,还是凑了过来,开口建议道:“组长,刚刚我看去诊所的人,搜回来了几盒吗啡,要不要先给他们用上?”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一下,看着剩下两可能撑不了多久也会昏死过去,终于点了点头。
………………………………
在军事情报处内,张宏鑫从主动交代的顾宝和口中,得到了一些新情报,一是除了他们现在掌握被控制的几人,还有一个人被控制了。
这人同样也是情报二组的,叫陈中明,是情报二组的普通队员,没有查到他,是因为这人的家在上海郊外,这里并不是廖廷辉他们排查的范围。
陈中明被控制的时间也较早,只比顾宝和晚一些,因为当时只有他俩人被许诚德控制,所以两人有过接触,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陈中明的身边也被许诚德安排了一个人,叫杨国胜,安排杨国胜时用到过顾宝和的关系。
杨国胜,同样在情报二组,虽然没有职位,但却是一个少尉,应该与徐大发一样是日本间谍。
只是现在这俩人都不在南京的总部,在前段时间被派往上海出外勤了,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涉及到什么机密任务。
顾宝和提供的第二个新情况,是许诚德始终打着特工总部的名义在搜集情况,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是日本间谍。
顾宝和一开始也是认为他们是替特工总部卖命的,不过随着行动三组对日本间谍的行动一次又一次的失利,顾宝和肯定不信了,只是他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宏鑫听完,也是一头的问号,因为许诚德他们的所做所为,明显就是日本间谍,但怎么又扯上了特工总部?张宏鑫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有问题。
张宏鑫又向顾宝和询问了一些细节后,不再耽搁,让人把顾宝和看好后,便找上了徐顾煜,把情况汇报了上去。
徐顾煜听完张宏鑫的汇报,皱起了眉头,问道:“宏鑫,去上海的这两人,是不是我们抓捕陈茂清之前的那一队?”
“是,就是他们。”张宏鑫虽然不解徐顾煜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徐顾煜看出了张宏鑫的疑惑,解释道:“宏鑫,那次带队的人是情报二组的副组长苏宏杰,既是我们自己人,也是林默的师兄,他俩在军校是同一个老师。
如果这俩人和上海特高科产生联系,那刘宏杰可就麻烦了,很可能成为日本间谍的目标。
这样,你先把顾宝和与赵金田带出去,先去文华哪里,我把情况向老板汇报一下,询问一下老板的意见,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至于牵扯到特工总部的事,一定要仔细查,将情况给查个水落石出。”
“是,科长……”张宏鑫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徐顾煜也不耽搁,思考了一会儿后,便找上了戴老板,先把情况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意见给了戴老板。
“你的意思是,先让苏宏杰查一下那两人是否与上海特高科有直接联系?”
徐顾煜点了点头,解释道:“老板,如果这俩人与上海特高科没有直接联系,那就先放着,等报社的案子结束后再抓。
毕竟上海那边的种种线索也显示,上海站里面可能也有问题,虽然他俩不与上海特高科有直接联系,但如果让上海特高科知道了,他们肯定能猜出南京出事。
如果这两人与上海特高科有着直接联系,那苏宏杰就得先找个借口,把这两人调到一边监视起来,要不然苏宏杰可能因此有麻烦。”
戴老板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上海特高科沉静了这么久没动静,一旦他们开始报复,首当其中的就是他们眼皮底下的上海站了。
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下去会安排人,直接把情况亲自送去给苏宏杰,你不用再管。”
说到这里,戴老板看向了徐顾煜,问道:“老徐,你对顾宝和交代的特工总部的事有什么看法?”
徐顾煜听了,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老板,我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许诚德应该是日本人安插进特工总部的,然后又被特工总部安插进了我们里面。
老廖之前不是在外面发现了两个目标嘛!我看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特工总部插过来的钉子。
****###,特工总部这些废物,自己蠢被日本人渗透进去不说,居然还来连累我们……”
这事张宏鑫没有看出,徐顾煜却一听就猜出了是怎么回事,毕竟他知道的消息多,知道军事情报处内还藏着特工总部的人。
毕竟军事情报处行动出叉,特工总部肯定会以此来攻击,有不少东西在军事情报处都是严格封锁的,特工总部却能知道,这里面没有猫腻,鬼才信。
也不怪徐顾煜口吐芬芳,他们自己严格审查人员,为的就是不让日本人有机可乘,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了自己人手中。
戴老板对于这事也很恼火,只是他考虑更多的,是该怎么用此事打击一下特工总部,毕竟事情都发生了,骂再狠也挽回不了什么。
徐顾煜骂了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向戴老板的脸上有些尴尬,连忙叉话问道:“老板,那我们这事要怎么解决?绝对不能轻饶了特工总部!”
戴老板听了,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好受的,你让文华他们把各种情况都查清,最好找到能证明许诚德特工总部身份的东西,免得他们抵赖。”
徐顾煜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面露奸笑,开口道:“老板,我们之前不是在清茂商行那里弄到了点儿红党的线索吗?我们……”
“行了,我知道了。”没等徐顾煜说完,便被戴老板给打断了,道:“你把那些线索处理一下,到时候给我送来。”
“是……”徐顾煜连忙笑着应了一声,他知道事情成了,特工总部肯定捞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想到特工总部那些人吃瘪的样子,徐顾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徐顾煜这个样子,戴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了,别在那里瞎想了。
你现在去文华那里主持,接下来这段时间,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在外面办公,先不要回到处里。
至于其他知道此事的人,我会去处理,务必要保证此事不往外泄。”
徐顾煜听完,皱起了眉头,问道:“老板,你的意思是我们里面还有特工总部的人?”
“谁知道呢?”戴老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之前使用特工总部电台联络那段时间,我们在特工总部面前,根本没有多少秘密,谁知道他们借此往我们里面安插了多少人?
一切以安全为主,该做的保护措施都给做足了,我不想再看到出什么问题。”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两人又再商讨了一下细节,徐顾煜便离开赶往了林文华选定的安全屋。
而张宏鑫也悄悄地将顾宝和与赵金田带出了军事情报处,中间并没有让他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至于这些人的消失,徐顾煜等人也事先安排好了,以有紧急任务的名义,通报了这些人所在的部门。
虽然有人对于这个通报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去打听,毕竟在军事情报处,并不缺乏有人被调去执行紧急任务的先例。
像苏宏杰带去上海的那队人马,就是以紧急任务的名义,抽调人员参加的。
而在安全屋,廖廷辉也赶了回来,正带着手下人把许诚德三人往大厅押。
林文华也走了出来迎接,顺便询问了一下廖廷辉这边的情况,说实话他挺好奇,廖廷辉到底被什么情况耽搁了。
第352章 加密数字
廖廷辉随林文华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像死猪一样躺在草席上的三人。
“文华,这……这怎么回事?”
林文华闻言,一脸苦笑地把情况给廖廷辉讲了一下。
“呜……老实点……”被郑胜景押进来的许诚德,见到地上躺着的几人,便使劲反抗了起来。
“啊呜呜……”廖廷辉本来就对许诚德恨到了极致,见对方居然还不老头,直接冲了过去,对着许诚德就是一个撩阴腿,顿时痛得许诚德瘫软在了地上。
“廖兄,这……”看着瘫软在廖廷辉面前的许诚德,林文华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呸,**……”看到林文华的表情,廖廷辉直接给许诚德一口唾沫,骂了几句。
“文华,别见怪,对付这些家伙,就得这么做,免得都被抓了还不老实。”
廖廷辉的话,让刚被押进来的梁元炳和王庆书,觉得下半身凉凉地,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看到两人的动作,廖廷辉给了他们个玩味的笑容,才走向了林文华。
“文华,你手下人发明的这招还真不赖啊!简直就是对付日本间谍的必杀技,以后你们就有绝招了。”
林文华闻言,苦笑道:“廖兄,你可别把这屎盆子往我手下头上扣,这可不是他们发明的。”
“哦……那是谁想出来的?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杨海城,上次他一个就踢了三个,我手下就是从他身上学的。”
“是海城啊!真是有想法,果然不愧是我徒弟……”
…………
林文华听得一阵无语,真不知道该说廖廷辉是厚颜无耻,还是……
“行了,文华,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说实话,这个办法确实真的不错。
特别是用来对付日本间谍,就该用这种办法,我看你可以组织手下人多练练!”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细细一想,觉得确实有点道理,但这招怎看,怎么觉得有点儿……
没给林文华纠结多大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喧闹,让林文华有了岔开话题的机会。
“廖兄,应该是宏鑫过来了,咱们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
林文华说完,便直接开始往外走去,廖廷辉见了,也无奈地跟了出去。
来的人确实是张宏鑫,林文华给沈松指了下不远的房间,让他把顾宝和两人关去那边,便向张宏鑫询问起了情况。
特别是对于顾宝和,林文华知道他开出的条件对方拒绝不了,肯定会透露出情况来。
顾宝和也没让林文华失望,光是他们所不了解的新情况,就足够让林文华满意了。
廖廷辉也在林文华身边听着,只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当然,这并不是林文华许诺的原因,而是许诚德用特工总部名号行事的事。
廖廷辉一听,立马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把廖廷辉气得怒气直飙。
等张宏鑫将情况大致介绍后,廖廷辉就怒气冲冲的走向了大厅。
林文华刚刚了解了廖廷辉那边发生的事,自然也猜了是什么一个情况,连忙跟了进去。
原地只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张宏鑫,不过林文华两人的举动提醒了他,也明白了过来,赶忙追向林文华。
大厅中的梁元炳和王庆书,看到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的廖廷辉,吓得连忙弯成大虾一样,护住自己的下体。
“###*,*****,#####……特工总部,特你***……”梁元炳两人护住了下体,廖廷辉对着两人就是一通乱踢。
林文华一进来,就看到了惨叫的梁元炳两人,林文华刚准备上去拉住廖廷辉,刘震山就和张竟民来到了林文华身边,在林文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刘震山说完,就示意张竟民把东西拿来,张竟民连忙将一张纸递给了林文华。
林文华接过一看,发现上面记了一堆数字,想到这东西是从范文亮身上搜出来的,林文华不敢耽搁下去,连忙把廖廷辉拉去旁边的客厅,顺带把张宏鑫也叫了过去。
在客厅中,廖廷辉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问道:“文华,这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林文华听了,解释道:“这东西也是刚刚才到我手上的。
抓范文亮的人,是在外面抓的人,当时来不及检查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统统先塞到了他们自己口袋中。
而且我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东西,这是张竟民刚刚检查时才意外发现的。”
廖廷辉闻言,思量了一下,开口道:“这些数字明显不是电话号码,应该是加密过,咱们拿到了也没多大用。
除非找到破译高人,可以短时间破译,否则还是得让知道的人开口才行。”
林文华听了,笑道:“有总比没有好,多了这个就多了条路,过会儿让人送回处里,让处里的人试试能不能破译。
当然我们也不能闲着,得马上对洪继福和范文亮进行审讯,只要撬开他们的嘴,得到电话号码,就可以顺着线索,将报社这个小组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林文华看向了廖廷辉,问道:“廖兄,审讯要不要你也参加?”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刚刚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你安排人去审讯吧!咱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那行,我们出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我让去找医生的人,找到哪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林文华一边说,一边带着两人回了大厅,三人刚准备亲自去检查洪继福和范文亮的伤,找医生的人就带着人回来了。
带回来的医生姓陈,名叫陈道中,就是替帮会人员治伤的陈医生,这人开的诊所,就是专门收治江湖人士的。
陈道中在江湖上有一些名气,主要是他治疗枪伤刀伤等,手段了得,名声连林文华都听过。
林文华把他找来,一是此次治疗的就是外伤,是陈道忠拿手的地方;二是林文华不想去找那些大医院的医生,主要是不想祸害这些人。
陈道中替躺在草席上的四个人检查了一下伤口,走路都开始不自觉地夹紧了腿。
见陈道中检查完,林文华开口问道:“这些人伤得怎么样?”
陈道中闻言,连忙回道:“长官,他们四人伤得都很重,你们应该是给他们打了止痛针,如果药效过了,就会疼痛起来,得慢慢养,养很长时间……”
廖廷辉不耐烦地打断了陈道中的介绍,道:“行了行了,别跟我们说这些,就说这伤会不会让他们死掉?”
陈道中闻言,不敢再继续,连忙道:“不会,短时间肯定不会死,只是会非常疼。
不过有一个下面被踢破流出了血,如果感染,可能会有点儿危险。”
林文华听了,问道:“那现在可不可以对他们用刑?”
陈道中闻言,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回过神来,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如果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以用刑,他们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如果需要他们活着,我建议还是先给他们医治一下,否则用刑后可能就废了。”
听完陈道中的话,林文华和廖廷辉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两人既然短时间不会死,那就马上开始用刑。
于是黄建仁,直接带人把洪继福和范文亮抬往地下室,把两人绑到架子上,便开始用刑。
而在大厅,陈道中见林文华两人不再搭理自己,于是试探地开口问道:“两位长官,我的诊所中还有些事,可不可以让我先行告退?”
“哼……想什么呢?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还想回去,做什么白日梦?”
廖廷辉的话,吓得陈道中面色惨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林文华见了,笑道:“陈医生,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需要你呆在这里一段时间,在刑讯结束后,替我们检查和治疗一下对方。
至于您的诊所,我们有人在那边守着,您有什么安排,直接打电话给他们就可以。”
陈道中听了,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林文华是在安慰他。
林文华看出了陈道中的想法,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是自己这些人名声臭了,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
“陈医生,多的我也不说了,我会专门给你安排个房间,平时你就呆在里面,有需要我们再把你找来。
只要你管好眼睛管好耳朵,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我们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到林文华这话,陈道中终于松了口气,连忙点了点头。
林文华见状,摇了摇头,招来了刚刚去找陈道中的手下,把陈道中的事安排了一下。
做完这些,林文华三人商议了一下,准备前去洪继福和钟德明两边的住所搜查一番。
杂货铺和诊所,只是这两人开的店,并不是这俩伙人的住所,没有第一时间去他们的住所,是因为查过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至于许诚德家,考虑到他与周围邻居的关系,以及离军事情报处太近的缘故,林文华他们行动前便计划在后半夜再悄悄潜进去搜查。
不过三人刚讨论完,还没有召集人手行动,徐顾煜便来到了安全屋,三人只得先把事情放下。
第353章 孙子兵法
林文华三人和徐顾煜一起进到了他收拾出的会议室,便汇报起了各自的情况。
徐顾煜一边听,一边询问了一些行动中的细节,三人汇报完,徐顾煜便将他带来的任务给三人讲了一遍。
“科长,要想做实特工总部往我们中间安插人手,最少也需要梁元炳王庆书这俩人的身份证明,那要不要我们派人去他们家里找一下?”
听到张宏鑫的话,徐顾煜摇了摇头,道:“这不行,这俩人都有家属在南京,应该有特工总部的人关注着他们的家人,我们一去可能就泄露消息了。
现在我们还有着报社的案子没有完结,还不能马上对他们发难,这个办法只能作为最后的选择,我们需要找其他的证据。”
廖廷辉听完,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徐科长,从梁元炳王庆书两人身上也不保险,毕竟他们只是把店开在了我们周围,用他们向特工总部发难,这些人肯定不会认,甚至还可能反咬我们一口。
我们最好从许诚德这个源头上下手,拿到他的口供,以及找到他特工总部身份的证明,这样才能确保火不会烧到我们身上。
毕竟特工总部的实力就摆在那个地方,如果我们不能将证据给做实,他们肯定会找各种借口来反扑,到时我们很可能借鸡不成蚀把米。”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老廖,那你打算怎么找这些证据?”
“嗯……现在只能从许诚德家中寻找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留下些什么证据!”
徐顾煜听了,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南京不是敌后,许诚德家中可能会有特工总部的身份证件。
何况许诚德一直以特工总部的身份在行事,这么做,许诚德应该有着其他打算,很可能保留着他特工总部身份的消息。”
说到这里,徐顾煜看向了廖廷辉,问道:“老廖,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搜许诚德家?”
“晚上,后半夜……”廖廷辉把他们刚刚商量的搜查计划向徐顾煜说明了一下。
徐顾煜听完,又问道:“那几处商铺你们准备怎么办?你们刚刚应该只是大致搜查了一下吧!”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徐科长,我和文华他们讨论过,不论是杂货铺酒行,还是诊所,应该都不会有多大收获。
当然了,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过会儿我们会找几个好手,拿着金属探测器再去过上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一些其他收获。”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道:“那好,就按你们的安排来,现在就去吧!我和你们一起,这次应该可以找到很多东西。”
说完,徐顾煜就准备去搜查,不过被林文华耽搁了一下,林文华跟徐顾煜提了加密数字的事。
徐顾煜听了,直接安排了自己亲信手下,让对方带着这个东西直接回军事情报处。
安排完,徐顾煜又向军事情报处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情安排了一下,便和林文华几人上了车。
上了车,徐顾煜问道:“文华,你们准备先从哪个地方开始查起?”
“嗯……”林文华思索了一下,道:“科长,我看就从近的开始查吧,先查洪继福和范文亮的住所,之后再查诊所那边。
反正现在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搜,也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把方位给司机说了一下,司机便开着车往外走去。
林文华和张宏鑫乘坐的,是林默送给徐顾煜的那辆普通外形的防弹轿车。
车子一边开,三人一边在车内交谈着,徐顾煜突然问道:“文华,上次茶楼那里,不是找到了一部电台吗?里面的密码本搜查得怎么样了?”
徐顾煜说完,还没等林文华开口,张宏鑫就叫苦道:“科长,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怎么藏的,我们就差没把茶楼给拆了,可就是怎么搜都搜不到。
唉……本来我们还把希望寄托在了茶楼抓来的那俩人身上,可惜都刑讯到快没命了,这俩个人还是一点都不松口。
现在没办法,只能给他们治着伤,还要等伤好了,才能继续对他们下手。
至于我们自己搜查,我现在是真不抱多大希望了,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不知道查了多少遍了,但就是找不到。”
徐顾煜听完,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宏鑫,你们还是要多想想办法,虽然这份密码日本间谍组织肯定已经放弃使用了,但它对于我们还是有非常大作用的。
特别是对于电讯室的工作,有非常大的帮助,这段时间他们向我提了好多次,我们还是要尽快把东西找出来给他们。”
“是,科长,我下去一定多想想办法。”张宏鑫听完,也不再叫苦,直接答应了下来。
徐顾煜见状,也没有再多说,没一会儿,车子便来到了洪继福的住宅外。
洪继福和范文亮住在一起,是一栋一进的院子,此时已经有林文华的手下守在了门口,见车队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林文华下车后,向手下人交代了几句,便从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了金属探测器,进了院子。
来到院里,林文华几人并没有马上开始搜查,而是安排手下人先搜一遍,林文华几人则是先在院中屋中逛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有发现。
林文华此次带来的手下,都是上次行动参与过搜查,并且表现还不错的人。
他们也没有让林文华失望,几人还没有逛完一圈,手下人便来报告有发现。
这次的发现在左厢房,林文华手下发觉一间厢房屋内屋外长度不对,便立马检查起了两边的墙,果然发现了一个隔间。
林文华几人过来时,手下人已经找出了入口,正拿着手电在入口处观察里面。
林文华也去看了一下,发现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小隔间,并不是什么地下室通道,入眼看到的也只有一些箱子和瓶瓶罐罐。
林文华几人这次并没有亲自进去,而是让手下人进,没一会儿便排除了危险,把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
首先被搬出来的,就是一些瓷器和古董,不多,也就五六件,几人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如何。
接着就是木箱了,林文华小心地打开一个,发现里面放了一些武器弹药,有手枪,有压满子弹的弹夹,还有五六盒子弹,当然肯定少不了手雷,林文华从里面取出了五枚手雷。
另外两个箱子,是张宏鑫和廖廷辉打开的,里面都是一些小的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和一些零零散散的财物。
这里面并没有林文华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于是又亲自到隔间中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这下林文华他们知道,这里应该就是一处普通的藏匿点,只是放了一些财物和武器,并没有放机密的东西。
不过还不等林文华他们失望,手下人又来报,在二楼的卧室中有发现,找到了电台,林文华他们立马赶了过去。
这间卧室,位于一楼的大厅上面,因为大厅顶上建有天井,所以和楼板之间有一个空间,刚刚去卧室检查的人,用金属探测器对着楼板探查时发现了异常。
把楼板揭开,就看到了藏在里面的电台,便马上通知了林文华。
林文华几人上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块楼板,然后便看到了楼板下的电台,而电台旁边还有一个深红色的木盒。
几人检查了下没有问题后,便把电台和木盒取了出来,电台就是普通军用电台。
不过木盒就有些不同,林文华取的时候感觉很觉,便已经大致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金条,整整半盒。
看着盒子中的金条,林文华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虽然这些金条价值不菲,但林文华并不希望在这个地方发现。
毕竟如果密码本不与电台在一块,那代表密码本很可能藏得更深,相对于黄金,林文华更希望找到的是密码本。
不过看着手下兴奋的表情,林文华也不好多说,把盒子重新盖上之后,便让手下人继续寻找。
在卧室中发现了电台和黄金,以及卧室中非常明显的生活痕迹,都说明这里应该是梁元炳的卧室,那密码本很可能也在这间屋中。
于是林文华便仔细观察了起来,这间屋子应该是卧室与书房共用的,里面专门用木板隔出了一块放床,外面则放着书桌书架,和书房的装扮差不多。
徐顾煜、张宏鑫与廖廷辉三人,与林文华的想法差不多,都各自在屋内检查了起来。
而且三人的目标都差不多,集中在了屋内的书桌书架上,一起对着这些地方搜查了起来。
至于林文华的手下,则继续拿着金属探测器在屋内四处探查,没多大一会儿,便又从卧室的角落,缝隙,床下等各种隐秘的地方,翻出了不少财物和弹药。
只是林文华四人就有一些不顺了,他们把自己认为有可能藏着密码本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惜都没有发现。
徐顾煜将书架检查了一遍,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反而是翻着手中的书,微微皱起了眉头。
徐顾煜小心地翻了下一页,把大拇指放在书页的最上面,轻轻地从左抹到右。
“哈哈……”看着拇指上白灰的一层灰土,徐顾煜忍不住笑出了声,顿时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到林文华三人看向自己,徐顾煜把自己拇指上的灰展示给三人看了一眼,笑道:“这家伙把书外面清理得干干净净,却没有想到书里暗臧玄机啊!”
听到徐顾煜的话,林文华三人顿时围了上来,徐顾煜见状,安排道:“这书页的缝隙里,会有灰尘掉下去,一起查一下,把有灰尘的都排除掉。
记得小心一些,翻个几页就可以了,别翻太多,过会儿我们可能还要继续排除,别破坏掉太多的线索。”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和徐顾煜一起检查了起来。
检查了一会儿,张宏鑫突然想到了个问题,问道:“科长,您怎么知道密码本在这些书中?”
徐顾煜闻言,笑着开口解释道:“这很好猜啊,书对于平常人来说,要么用来读,要么用来当做装饰,对于间谍,又多了一种功能,用来遮掩什么东西。
首先是读,显然不太可能,这些书都是好几年前出版的,别看弄得很干净整洁,好像很在意这些书,其实细细一看,就能看出没有多少被翻阅过。
其次是装饰,那更不可能了,这里是卧室,在卧室里面放书装饰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要把客人请到卧室来谈?
那最后就只剩下掩饰了,至于掩饰什么,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其实如果你们多注意一些,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里可疑的。
你们看啊!咱们在厢房的那个隔间中,发现了不少中国的古玩字画瓷器,你看着可能会觉得这人喜欢中国文华。
其实只要细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屋中,都没有用瓷器之类的东西来装饰,甚至连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没有什么用过的痕迹,那些古玩字画瓷器应该只是他出于什么目的买了放在哪的。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咱们中国的文华,并不感冒,而你们再看看这些书都是什么书?
不是文选散文,就是古籍修订本译本,甚至还有史书,显然不合此人的喜好是不是?”
三人听到徐顾煜的讲述,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三人是真的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只是一味地搜查各种隐秘的地方,根本没有想到东西可能就在眼皮下。
“科长,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够狡猾的,居然给我们来了招灯下黑,要是科长没发现,可能真就让他蒙混过去了。”
听到张宏鑫这话,徐顾煜摇了摇头,笑道:“这叫什么狡猾?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与上次我们找到的那两本密码本藏的比,这就是小儿科罢了。
别看我们上次一找就找到了密码本,其实不论是陈茂清或黄秋月哪一边,都藏得非常巧妙。
陈茂清那里,要是没有金属探测器意外探测到天花板上面的黄金,谁会想到他们在上面还弄出了个阁楼来?
还有黄秋月那边,要是没有林默的同学监视时看到过异常,谁能想到这些人,会把密码本藏在厨房米袋里?更别说还有一本密码本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了。”
张宏鑫听完,点了点头,今天寻找密码本,确实比上一次行动时顺利得多。
不过还不等张宏鑫多想,他突然便有了发现,看着没有抹到灰尘的大拇指,张宏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354章
看着手上的书,张宏鑫又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本书很明显有在经常使用的痕迹,纸张有的地方微微发黄,翻页时,纸张也不如刚刚那些书的纸张有韧性,明显是翻去翻来造成的。
看了眼封面,这是一本孙子兵法,由上海大众书局印制,这显然不会是梁元炳喜欢的,因为他刚刚还看到过一本兵法,根本没有什么翻阅过的痕迹。
想到这里,张宏鑫把刚刚看到的那本兵法也取了下来,来到徐顾煜身边,道:“科长,你看看这两本。”
徐顾煜闻言,接过两本书看了一下,笑道:“不错啊!有进步,知道举一反三了,看来密码本应该就是这本孙子兵法了。”
说完,徐顾煜看向了林文华两人,道:“你们再排查一下,把书都排查一遍,我来仔细检查一下这本书。”
说完,徐顾煜便拿着书来到了书桌上,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和廖廷辉继续起手上的工作,接着排查了起来,可惜把书都检查完一遍,他们居然没有再发现一本符合的。
看着空手来到自己面前的林文华三人,徐顾煜有些疑惑道:“怎么?没有再符合的了?”
“没有了……”林文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上面的书,有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一打开就能看到灰尘。
有的虽然没有什么灰尘,不过从书页上看,还是能看出并没有怎么使用过。”
徐顾煜闻言,笑道:“看来这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蠢啊!书都用成这个样子了,居然不知道换一本。”
听到这话,张宏鑫开口询问道:“科长,咱们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本书,会不会是这些人的障眼法?用来迷惑我们的?”
徐顾煜听了,笑道:“放心吧宏鑫,就是这些人用来迷惑我们的也无所谓。
就算密码本不是我手中这本,现在也可以确定就是这书架中的哪一本,大不了我们把书全部搬回去给电讯室的人。
他们有那份加密数字,只要将数字破译出来,他们自然能据此把真正的密码本找……出……”
说着说着,徐顾煜的语速就慢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
徐顾煜一拍脑袋,笑道:“看我这脑子,文华,你赶紧让人去查一下,与报社那两个女记者相关的电话号码,送去电讯室。
有电话号码参照,他们的破解肯定会更快,刚刚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失策了失策了……”
林文华听完,却没有马上去安排,而是问道:“科长,要不这事就让情报二组的人去做吧!他们查起来应该比我们快,甚至手上可能就有着现成的电话号码。”
徐顾煜听了,没有迟疑,马上点了点头,道:“可以,你赶快去安排吧!”
徐顾煜自然知道林文华话中的意思,这是把功劳分一部分给情报二组的人。
徐顾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今后少不了与对方合作,这次又拿他们做了次诱饵,该补偿的自然还是需要补偿的。
林文华下去安排后,徐顾煜便让人把书架上的书,都按照顺序取了下来放好,连同书架一起让人运去电讯室。
做完这些,徐顾煜一行人又把院子再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东西后,留下几人负责搬运里面财物和值钱物件,便往诊所方向过去。
明德西医诊所,与钟德明,也就是西野太郎的住所并不远,住所就在诊所后面一两百米的地方。
徐顾煜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往住所处赶,而是先到了诊所这里,因为住所那在巷子中,轿车并不一定能驶进去,反而是诊所后面有直达住所的巷道。
看着面前的诊所,徐顾煜也不得不赞叹日本间谍的手笔大,开一个诊所,就直接买下一栋二层的楼房,都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医院了。
徐顾煜看了几眼,便不再感慨,带着众人快步进了诊所,留守在这里的人,立马来汇报了情况。
诊所这里已经被他们搜查得差不多了,虽然有些收获,不过也只是搜出了些武器弹药,其他的便没有多少收获了。
不过徐顾煜几人倒也没怎么在意,因为情况他们已经从钟德明那边知道了,秘密的东西都被他们藏在了住所。
徐顾煜几人了解了下诊所的情况,便从诊所后门出去,进了巷子,往钟德明的住所走去。
这一片,是楼房与砖瓦房相结合的一片区域,不过楼房也大多是一二层的,砖瓦房也多是普通的房子,一进的院子都少,而钟德明的住所就是一进的院子。
从诊所出发,徐顾煜几人连一分钟都没用,就来到了住所,打开院门的锁,一伙人便鱼贯而入。
因为有钟德明的口供,徐顾煜等人并没有废什么力气,就把院中的各种东西都取了出来,有武器弹药,有金银等财物。
当然肯定少不了吗啡,徐顾煜等人就足足取出了两大箱,里面既有分装好的,小瓶小瓶的,也有还是一大玻璃瓶一大玻璃瓶的。
尽管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但看到实物时,一行人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看着这些东西,林文华向徐顾煜问道:“科长,这些东西,咱们要怎么处理?”
“带回去吧!这些人不是用这些来对付我们吗?我们也让他们尝尝这些东西的滋味。”
听到徐顾煜的这番话,林文华没有反对,虽然被控制的人出卖了他们,但他最恨的,还是这些始作俑者。
一边的廖廷辉,看着面前足足两箱吗啡,紧皱着眉头,走到了箱子边,拿起了一个小瓶到鼻前轻轻闻了一下。
看到廖廷辉的异常举动,徐顾煜也走了过来,问道:“老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廖廷辉闻言,回道:“徐科长,这吗啡的量有些不对劲,太多了,这一大玻璃瓶就足够他们控制的人用上很长时间了。
而且这小瓶的吗啡含量也不对,他们控制的人,用的含量应该都是专门配置的,而这小瓶中的含量却是标准的,看着反而像是市面上的货。
看来那钟德明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老实,肯定还有事情没说。”
徐顾煜听完,铁青着脸,开口道:“老廖,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还在往外出售吗啡?”
廖廷辉点了点头,阴沉着脸回道:“应该差不了,而且这大瓶中放的吗啡结晶,纯度非常高,不是市面上的东西。
要么是特高科给他们提供的,要么就是他们自己制作的,我倾向于后一种,因为钟德明此人有着这样的能力。”
徐顾煜听完,怒吼道:“查,就是把这里翻过来,也要把这个地方给我找出来。”
林文华几人见状,立马招呼起了手下人,取出了金属探测器,对着院子的每一寸土地,都细细地搜查了起来。
看到手下人都动了起来,林文华才回到徐顾煜身边,就听徐顾煜说道:“老廖,望亭的人开始折返了吗?”
“没有,需要让他们继续对钟德明用刑吗?”
听到廖廷辉这话,徐顾煜刚准备说继续,不过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算了,等把人押回来再收拾吧,要不然伤得太重,押解就麻烦了。”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那我就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吧!本来是订在明早的,现在我问问看能不能连夜回来。”
徐顾煜听了,道:“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吧!车票也买头等厢的,把人关在卧铺厢里,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看到。”
“这……徐科长,头等厢加卧铺,花费不低啊!得用去一二百大洋了。”
听到廖廷辉这话,徐顾煜开口道:“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们这次收获不少,到时候从里面支取就可以,我们需要的是保密。”
“那行,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一下。”廖廷辉说完,便叫来了自己一个手下,吩咐一番,让他去通知王明坤。
这个时代的火车,一般有三种等级车厢,三等、二等、头等,计价采用的是一二四制或一二三制,即二等是三等的两倍,头等是三等的三倍或四倍。
从南京到上海这条线采用的就是一二四制,三等2.5元,二等5元,头等十元,二等头等车厢中还有附属的卧铺,只是需要额外的花钱。
从望亭到南京,虽然头等厢车费用不了十元,不过加上卧铺,再加上廖廷辉在那边的人手不少,二百大洋都是往少算了。
廖廷辉刚安排完,负责搜查的人就来报,他们找到那个地方了。
在柴房里,看着面前的洞中,通向下面的楼梯,林文华连忙示意手下人下去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徐顾煜几人才打着手电进入了地下室。
一下到最底,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被地室顶上的一排电灯,照得反光的各种玻璃瓶罐。
地下室并不宽,只有二米半左右,不过却很长,看着长度应该有十来米,看着反而有些像地道,而地下室的一边,摆了一排长长的桌子,上面放的就是各种瓶瓶罐罐。
经过搜查,林文华他们从中搜出了一批成品半成品吗啡,以及作为原料的几箱大烟,其他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制毒工具,妥妥一毒窝。
第355章 深夜潜入
看着被搬出来的各种瓶瓶罐罐,以及里面存放的东西,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廖廷辉因为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不少,便对着各种成品半成品及原料检查了起来。
等廖廷辉检查完毕,徐顾煜问道:“老廖,有没有发现些什么东西?”
“有些奇怪,这几箱烟土居然不是产自东北那边的,看着应该是云土,不过质量并不怎么好,不过当做原料也绰绰有余了。”
徐顾煜听完,问道:“老廖,按你的意思,这几人是背着特高科在做这些生意的?”
“无法确定,不过可能性非常大,他用来制吗啡的云土,质量并不好,甚至比东北的普通烟土质量还要差一些。
如果他们是在特高科的授意下制作,没道理不用东北的普通烟土,反而去用质量差的云土,因为云土质量普遍较好,这样的在市面上可不多见。”
一边的林文华听了,开口询问道:“廖兄,那这个地方的产量有多大?”
廖廷辉听完,思量了一下后,回道:“具体是多少我也不清楚,只能说产量肯定不少。
而且我看了下器材,他们做这个的时间肯定不短,卖的钱肯定不止刚刚搜出来的那一些,应该还有更多,只是不知道被他们藏那去了。”
徐顾煜听了,向林文华问道:“文华,你们刚刚搜查,还有没有其他收获?”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开口回道:“刚刚我们已经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了,不过没什么收获,科长,用不用我们再查一遍。”
“算了,既然查了一遍都没有什么收获,那钱要么藏得深,要么藏在了其他地方,再找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
还是等老廖的手下将钟明德押回来再说,反正这人嘴不硬,再加加码也就能知道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等手下人都收拾好后,便搬着东西回了诊所外的车,收队返回了安全屋。
…………………………
而在望亭,王明坤几人接到廖廷辉的通知后,也不敢耽搁,给钟德明两人换了身衣服,往伤口上涂了点药后,便立马押着两人,开着卡车到了火车站。
在车站,向售票口询问了一下,知道过会儿就会有一辆客车过站,不过不会停靠。
这自然难不到王明坤,他先找了站长,拿出了证件,又直接一口气给全员买了头等车厢,还给了站长二根小金条,便立马让站长同意替他们拦车。
不过停站时间不能长,只能有几分钟,毕竟如果时间太久,那影响的就是整条线路的车次了,站长根本担不起这个责。
对于这个,王明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上车又用不了什么时间,几分钟足够了。
把车的事情处理完,王明坤便带着手下人,押着两个目标进了头等厢的候车室,等待着火车到来。
候车室内空空荡荡,并没有其他人,这也不奇怪,毕竟头等厢的价格摆在哪,舍得去坐头等厢的人没几个,何况还是望亭这样的小地方。
火车也没让王明坤他们等太久,半个小时左右,便听到了火车传来的动静,王明坤立刻示意手下的人准备起来。
对于站长,拦下火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给火车打了紧急停车的信号,火车便马上靠站停了下来。
站长立马上了火车,把情况和车长说了一声,顺道把一枚小金条递上,便让车长打开了头等厢的车门,把出了候车室的王明坤几人请上了车。
现在是冬末,南方的气温还没有回暖,头等厢就在车头旁边,这里的暖气暖,王明坤一进去便感觉暖洋洋的。
因为这里不是预计停靠的站点,车长也不敢耽搁,见王明坤他们进来了,便立马让火车重新开了起来。
这班客车的头等厢,并没有其他乘客,不过王明坤也没有大意,还是按廖廷辉的吩咐将目标带进了卧铺厢。
虽然王明坤他们的动作非常的迅速,不过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在火车的中后位置,一节三等车厢的靠窗位置,一位身穿深灰色长卦,围了条灰色围脖的中年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本来他昏昏沉沉的都快要睡着了,结果火车一个突然停车,又将他搅醒,看向车外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站点。
他坐这趟车的次数不少,清楚的记得这趟车并不在这个站点停靠,他怀着疑问,斜着头往车头方向一看,便看到了王明坤一伙人从候车室出来。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过去,不过候车室外却是灯火通明,让中年男子将王明坤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王明坤他们,将两个目标的头罩上了黑布袋,并没有让中年男子看到目标的长相。
王明坤他们的举动,让中年男子的心有些不安,火车启动驶出站点时,中年男子紧紧地盯着车站的名字,将站名记在了心中。
…………………………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后半夜,在南京安全屋中的廖廷辉和张宏鑫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廖廷辉他们今晚,对被控制的顾宝和、宋申民、赵金田三人的审讯进展很迅速,把军事情报处给三人的条件一摆,便开了口。
不过对日本间谍的审讯就不顺利了,许诚德被打得不知道昏死过去了多少次,可惜就是死活不开口,其他日本间谍的情况,也不惶多让。
廖廷辉和张宏鑫停下来,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对许诚德家进行搜查了。
一开始只是准备让廖廷辉带人过去,不过廖廷辉并不怎么了解手下人找东西的本领,便找上了张宏鑫,让张宏鑫带上行动组的人和他一走去。
两人准备好东西后,便带上人手把车开到了离许诚德家周围,不过他们没有靠得太近,离着六七百米便停了下来,然后便带上东西悄悄步行过去。
废了一番功夫,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许家门外,张宏鑫让手下人摸黑将许家门锁打开,众人才进入了许家。
在这个过程中,众人都非常的小心,并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把周围熟睡的邻居吵醒。
到了屋内,众人也没有选择开灯,而是拿着手电,小心地开始搜查起来,尽量不让光线照出许家。
张宏鑫和廖廷辉见手下人都按事先吩咐的在行动,便放下了心,直奔许诚德的书房和卧室。
来到卧室,两人让手下人拿着金属探测器搜查,而他俩则四处看了起来。
两人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在卧室中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要说有,也就是手下人用金属探测器找到了一支枪和一些子弹,以及一些零碎的财物。
把卧室都探查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发现,两人便带着手下人来到了许诚德的书房。
一进书房,张宏鑫的目光便被手电照到的一台收音机吸引了过去,这段时间,张宏鑫没少关心上次茶叶店那边的情况,一看到收音机便想到那次发现的电台。
于是张宏鑫立马走到了收音机旁边,开始检查起来,可惜把收音机都快拆了,也没有从里面找到想要的。
张宏鑫心中刚有些失望,手电便照到了一旁的留声机上,看着留声机大喇叭下,那大大的一个木盒,张宏鑫顿时来了兴趣。
检查了一下,林文华先将磁盘取了下来,又地大喇叭取下,便将留声机上面的板子取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着留声机木盒里的东西,张宏鑫脸上露出了笑容,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耳机、伸缩天线等这些电台的配件。
把这些东西取出,便露出了下面的小电台,这盒子一看就是专门制作的,刚好可以在里面留出一个电台的空间。
廖廷辉看到张宏鑫的举动,也拿着手电走了过来,看清留声机盒子中的电台,廖廷辉把手电照向了足足占据一堵墙的书架。
张宏鑫自然明白廖廷辉的意思,既然白天找到的密码本是书,那这里应该也不会意外,张宏鑫示意手下将留声机搬走后,便和廖廷辉来到了书架旁。
由于书实在太多,两人并没有一一开始检查,而是大致从头看到尾,先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看了一遍,两人都有些失望,书架上的书,种类繁杂,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书,版本也是各种各样,虽然都是几年前的版本,不少却能看出是这几年才印刷的。
还不止如此,许诚德显然比洪继福还要狡猾,书中不仅没有什么灰尘之类的线索,每本书都能看出有时常打开的痕迹,之前的辨别办法根本行不通。
不过许诚德这么欲盖弥彰,也恰恰说明了密码本就在这些书中,这差不多就是两人观察一通为数不多的收获了。
两人倒也没有气馁,观察完一遍后便开始一本一本地检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密码本是哪一本的线索。
“啪……”不过密码本还没有发现,张宏鑫拿出书架上面的一本厚书时,不小心带出了旁边的另一本厚皮书,要不是张宏鑫躲闪得及时,都直接砸在他脸上了。
第356章 证件
张宏鑫拿着手电照向掉下的书,便看到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一个角,还没等张宏鑫细看,书便被动静吸引的廖廷辉拾了起来,抽出了露出的东西。
被廖廷辉抽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本子,和张宏鑫平时手中的证件差不多大小,看了一眼,张宏鑫就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张宏鑫来到廖廷辉身边,与廖廷辉一起往打开的证件上看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半身照,虽然照片有点旧,照片上的人也年轻一些,不过还是能看出这就是许诚德。
不过在证件上,这人的名字是陈庆章,证件上清楚的记录了这人的信息,以及他特工总部的身份。
廖廷辉冷笑着把证件收了起来,又检查了这本书周围的几本,果然又从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有国民身份证、居住证、房契,甚至还有国民党党员证和特工总部的一张差假证明,都是用的陈章庆这个名字。
这些东西,已经可以牢牢地做实许诚德特工总部的身份,廖廷辉两人冷笑着把东西小心地收了起来。
两人把书架上的书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可惜并没有再发现什么东西,也找不出密码本可能是哪一本,两人只得让人把书全部收起,过会儿一同带走。
两人检查完书,其他人已经把许家搜了一遍,可惜除了又搜出一点儿枪支弹药,便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连财物都只搜出了一些零散的大洋和几根金条,以及其他一些值点儿钱的物件,便就再没有了其他收获。
因为有着前几次的经验和金属探测器,手下人基本已经把整个屋子的各个地方,都搜查探查了一遍,想要再有收获,除非把屋子翻个底朝天。
不过考虑到周围邻居和保密,两人并没有选择再停留,而是让手下带上东西,又悄悄地溜出了许诚德家,走时还不忘把锁给上上。
廖廷辉他们带走的,最多的就是书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把上衣脱了包了一包书背着。
“呼……”坐到车上,张宏鑫才松了一口气,苦笑道:“唉,躲这些人,都比打了场仗还累啊!”
廖廷辉闻言,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没办法,这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尽量将消息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
许诚德这里离军事情处太近,他又太狡猾,把周围的邻居都当成了眼线,我们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闹得消息满天飞。”
“嗯……”张宏鑫点了点头,又问道:“廖兄,你说许诚德这么狡猾,怎么还会留下特工总部的东西,甚至还让我们这么容易找到!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廖廷辉听了,也是皱起了眉头,思量片刻后,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保留这些,但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许诚德就是从特工总部来的,现在都还替特工总部做着事。
今天我们在聚福酒行查出了两条电话线,顺着其中一条,找到了特工总部一个科长的家,明显就是用来传递情报的专线。
至于许诚德为什么让我们这容易找到这些,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有的是时间撬开他们的嘴。”
张宏鑫听了,没有再问,等车回到安全屋后,两人便把情况和东西都交给了徐顾煜。
徐顾煜听完,把张宏鑫和林文华单独叫到了一边,把戴老板安排下来的事,交给了两人去做。
林文华两人听了,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五金店这条线索,在他们看来就是个麻烦,既然有机会能将球踢给特工总部,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下去商量了一下,便找来人将五金店的线索加工了一遍,让他变成了是事后排查梁元炳的酒行时发现的。
梁元炳是特工总部的人,这么干,就是给特工总部扣上一个通共的帽子。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是假的,不过林文华他们并不在乎,他们给特工总部挖的坑本来就不在这里,而是在五金店的人。
因为涉及到他们自己人通共,特工总部肯定要拿去这条线索,查明以证清白。
可惜五金店的人,早就跑没影了,就算查清了也不可能抓到人,到时候特工总部自然逃不脱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
至于火会不会烧到他们身上,林文华根本不担心,毕竟他们手上握着一堆日本间谍,就是有人来问责,一句太忙也就能堵回去。
毕竟日本间谍就在那,这是反驳不了的事实,你想要发难,那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不是?要不然谁会听你在哪大呼小叫?
………………………………
第二天一早,廖廷辉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让手下开上几辆车,一起前往了南城岗火车站,去接王明坤一行人。
此时的廖廷辉和手下,都是统一的黑眼圈,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显然已经忙碌了一晚。
不过一晚上的忙碌,他们也有了相应的收获,在后半夜中,成功地撬开了徐大发的嘴,从其口中知道了许诚德是怎么选中目标,控制目标的。
以及张义柱家的灭门案的情况,这是由徐大发和去了上海的杨国胜犯下的,除了这,其他情况也有一些,可惜并不是林文华他们急需的。
现在林文华一行人,最希望撬开的是洪继福、范文亮及许诚德这三个人的嘴,从他们口中知道报社那个日谍小组的情况。
可惜三人已经被刑讯得都面目全非了,林文华几人依旧没有能让他们开口。
廖廷辉带着手下人来到火车站外,便在轿车上静静地等待着,昨晚王明坤在火车站,便已经打听了入站时间,汇报给了廖廷辉,并约定好了接应。
廖廷辉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可惜并没有听到火车的汽笛。
不过廖廷辉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时代的火车晚点再正常不过了。
“呜呜……”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火车站这边终于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汽笛,没一会儿,便听到了火车入站传来的动静。
在火车站内,火车刚刚停稳在站台边,王明坤便立马带着手下押解着人下了车,又直接进了头等厢的候车室,通过候车室押着人迅速出了车站上了等在外面的轿车。
而在三等车厢的中年人,也在车刚一停时便立马带上行李下车,可惜车厢中人不少,下车时已经没了王明坤他们的身影。
中年男子见状,加快速度出了车站,也只看到了王明坤几人上车的动作,还没等中年男子细看,车子便启动向远方驶去。
看到这情景,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另一边,招手叫了辆黄包车,便让车夫拉着向轿车离去的方向驶去。
中年男子并不是要跟踪廖廷辉他们的车队,只是这条路是进城的路,同路罢了,就是要跟,黄包车也跟不上轿车的。
果不其然,进了城后,中年男子的黄包车,便与轿车去往了不同的方向,这让拉车的车夫心中有些失望。
对于这一切,廖廷辉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带着人回到安全屋后,廖廷辉立马开始对钟德明,也就是西野太郎进行动刑。
对于刑讯,西野根本遭不住,见廖廷辉他们已经发现了秘密,便如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始末一口气说了出来。
事情与廖廷辉他们想象得差不多,制毒的事,确实是西野瞒着特高科在做的,所为的当然也是钱。
西野被调来,就是替这个日谍小组进行配毒工作的,因为许诚德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掌握好量,让被控制的人情况恶化,这让许诚德很头疼。
为了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许诚德便请求了支援,让特高科总部派人来帮忙,这就是西野被调派过来的原因。
西野到来后,一开始很老实,并没有什么举动,不过时间一长,他就按耐不住了。
刚开始他只敢在配药时偷偷做上一点手脚,从特高科送来的吗啡中,拿出多余的,配好后弄到黑市上去出手赚点钱。
不过渐渐地,他就不再满足于此了,对另外两人利诱一番,把两人拉到了他这一边,购买来了制毒工具,开始从烟土中提取吗啡。
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的规模越来越来,胆子也越来越肥,出手的吗啡量也大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再在南京黑市上出手,毕竟他们的老巢就在此处,一旦引来太多目光,很可能让人顺着线索找出他们。
于是他们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其他地方,首先是上海,不过上海有着势力庞大的青帮,还有着上海特高科在,他们不敢往这个地方去。
后来便把目光放在了长江上游,巧好这个时候,西野在黑市与一伙江匪搭上了线,于是吗啡顺利地销住了沿江而上的各处。
顺带还从江匪这里,解决了烟土供应的问题,廖廷辉他们搜出的那些品质不好的云土,就是这伙江匪提供的。
对于这伙江匪,西野也将他知道的情况全部抖了出来,出卖的一干二净。
不过廖廷辉倒是看出来了,西野太郎分明还是在避重就轻,根本没有交代毒资的问题,只是一味的把廖廷辉他们的注意力往其他地方引。
于是廖廷辉让人继续对着西野又是一通大刑,这下子西野太郎终于老实了,把他们藏匿的毒资都交代了出来。
为什么是他们?因为西野这个家伙对待另外两人也不老实,通过各种方法,把两人藏匿的情况都套了出来。
本来西野肯定不会将这些说出来的,不过他在回答时,不小心透露出了一点,让廖廷辉发现了端倪,才威胁着他说了出来。
西野三人的毒资,都在银行之中,一部分是用存钱的方式藏的,还有一部分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之中。
不过这些钱并没有在一起,而是一笔存一个地方,另一笔又存在另一个地方,三人足足存了上百个户头,几十个保险柜,基本上南京叫得上名字的银行,里面都存放着他们的毒资。
至于他们的存单和保险柜钥匙也并没有在他们的住所,而是又开了新的保险柜藏进去,只留在诊所一把保险柜的钥匙,还在外面找了个地方藏了一把。
从西野口中问出了三人各自藏匿钥匙的地方后,廖廷辉便离开了审讯的地下室,不过在走前,廖廷辉吩咐手下人继续对西野用刑。
廖廷辉认为,既然西野太郎嘴不硬,继续用刑自然能够得到更多的东西,何况西野交代的这么爽快,也让廖廷辉有些不太相信西野把情况全部交代了。
廖廷辉没管身后传来的求饶声,出来后便找上了徐顾煜几人,把情况通报了一下。
徐顾煜听完,想了一下后开口回道:“老廖,先安排人去把他们存放在银行的东西都取出来吧!剩下的事我们再谈。”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出去找到了昨晚休息过的人手,让王锡元带着去把东西取出来。
安排完,廖廷辉又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向徐顾煜问道:“徐科长,那些江匪要怎么处理?
这些人我了解一些,应该是万瞎子那伙人,他们在江上势力不小,这几年可能就是因为西野太郎的原因,发展得很快。
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也非常的广,长江以及相连的河湖,都有过他们活动的身影,甚至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对付他们,把他们铲除可能很难。”
徐顾煜听完,思量了一下后,回道:“这个万瞎子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确实藏得比较好,现在实力也不弱,想要解决他们,确实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而且光凭我们这些人,甚至加上整个行动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解决他们,何况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和他们纠缠。
我看这样吧!过段时间西野这边不是要向他们交一批货吗?到时候我们就把这些来拿货的人抓了。
至于其他人,就报到戴老板那里,让老板去处理就可以,这些不用我们操心。”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徐科长,我建议还是尽量让我们的人去解决,西野这三个家伙,把卖吗啡的大头都让这些江匪给赚去了,他们现在手上应该有着一笔不小的资金。”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四人又商议了一下,便又各自去处理自己手上的事了。
第357章 弘文书局
在另一边,火车上的中年男子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座不小的书店之外,中年男子付了车钱,站在书店门口整理了下衣服,便抬脚往书店内走去。
书店名叫弘文书局,虽然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书店,但从进进出出的顾客上可以看出,书店被经营得很不错。
“唉……苏老板回来了,这次有没有进些什么好书啊?”
“有有有……进了不少呢!过几天就到,记得光顾啊!”
“肯定来,肯定来……”
“苏老板,我让您帮忙找的书有没有找到啊?”
“找到了,过几天就到,你记得来取啊……”
…………
中年男子一边笑着应付着上前打招呼的顾客,一边往店中走去。
中年男子姓苏,名仁清,就是这家弘文书局的老板,此次他奔赴上海,就是为这家书店选购新书,以及帮顾客找书的。
毕竟此时的上海,是中国的印刷出版中心,各式出版印刷公司在上海琳琅满目,是中国境内选书找书的最好去处。
苏仁清摆脱顾客进到店中时,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迎了上来,开口问道:“老板,这次去上海顺利吗?”
“顺利,能出什么事?老余,店里呢?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迎过来的中年男子姓余,名克之,是弘文书局的店长,负责书店的日常工作,毕竟苏仁清经常要在多地奔走,并没有多少时间精力照看书店。
苏仁清一边向余克之询问了一下他出去这段时间的情况,一边在书店中四处逛了一下,看看具体的情况。
弘文书局总共三层,一层销售的是各类畅销书籍、杂志、小说、外地报纸这些东西,不过此时不少的书架报位都空了不少,显然销售得很好。
书店二楼,则是类似于图书馆一样的地方,中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和书,而两边则是两排桌椅,提供给顾客阅读。
二楼的书籍种类,相对于一楼要多上很多,但相对于一楼的畅销书,二楼的书籍要冷门不少,顾客自然也没有一楼多。
至于书店三楼,则是作为办公、仓库,以及书店店员日常短暂休息生活的地方。
苏仁清逛完一二楼,便带着余克之上了三楼,准备去办公室,不过刚上三楼,便看到了三楼尽头的一堆书报。
“唉……这些东西怎么还在?林默那小子,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把它们取走?”
余克之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他过来过一趟,我们用不用把这些摆到下面去出售了?”
“算了,给他留着吧!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说完,苏仁清打开了办公室,带着余克之走了进去。
弘文书局,就是以前林默每周都会过来看书的地方,只不过这段时间,林默先是忙着抓日本间谍,抓完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周末也有着刘诗雅要陪,根本抽不出时间过来。
至于那堆书报,是林默委托苏仁清帮忙搜寻的,主要是国内印刷出版的书籍报纸,内容都是林默感兴趣的。
还有一些是日本或日占区弄来的书报,不过林默并没有学过日语日文,这些东西都是苏仁清找人翻译好的。
既然是找人寻找的,林默肯定少不了要花钱,他在弘文书局也投入了不少的钱,算是弘文书局的一个大顾客了。
林默让弘文书局帮忙找这些东西,其实比让赫伯特帮忙找还要早,后面又找上赫伯特,主要是赫伯特在欧美有不少关系。
苏仁清的办公室,余克之进来后就将门反锁了起来,坐到了办公室的长椅上。
“老余,我不在南京的这段时间,南京发生了不少大事啊!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说吧!”
余克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老苏,你不在这段时间,南京着实热闹,先是挖宝,搅得各种宝藏消息满天飞。
之后又发生了大抓捕,当天城里到处在抓人,枪声爆炸声差不多传遍了南京城,当时把我们吓得心惊肉跳,好在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过还没热闹几天,就又出了上海虹口的事,南京的报社又争相报道了起来,就差举城欢庆了。
老苏,你当时就在上海,什么情况给我说说,我就在报纸上看了些报道,听说当时的上海市区,直接鞭炮齐鸣庆祝了。”
苏仁清闻言,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老余,你还是先把大抓捕的事与我说一下吧!上海的事过会儿再和你谈。”
余克之闻言,点了点头,开口介绍道:“当时是一月末的一天中午时分,城内突然有地方开始响枪,接着便是陆陆续续枪声爆炸声在南京城各处响起。
据事后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大概有十来个地方有人在抓人,其中有四五处地方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甚至动用了手雷,听说事后还抬出了好多尸体。
当时我们很担心,怕出事的是我们的同志,书店这里也严密的警戒着,不过抓捕结束了,也没有见人来。
后面市井上又开始流传,被抓的是我们的人,搞得书店人心惶惶,好在上面及时给我们传达消息,出事的并不是我们的同志。”
苏仁清听完,又问道:“那上面有没有说被抓的是些什么人?抓捕的又是哪些人?”
余克之闻言,苦笑道:“老苏,哪可能给我们传递那么多消息嘛!就是传下来的消息,也只是用来安稳人心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南京这边保密保得多严。
不过这些情况,我们倒也在市井和顾客中打听到了不少,抓捕的人中有警察和另一伙便装。
一开始我们以为那伙便装应该是特工总部的,不过后面有个顾客在我们这提了一嘴,我才知道这是国民党中的另一个特务组织,属于什么调查统计局下的一个处。
更详细的情况,我们就也不太清楚了,老苏你想知道啊!可以去向上面问问,上面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的。
至于抓捕的是什么人,我只能确定不是我们的人,而市井上的传言也很多,什么日本人,什么外地军阀的手下都有,我猜可能是针对哪个军阀的人吧。”
“不是……”苏仁清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什么军阀的手下,被抓的应该就是日本人。”
“啊?……日本人?这怎么可能?国府里还有人在对付日本人?会不会搞错了?”
“错不了……”苏仁清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你说的那些人应该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简称军事情报处,这个部门我在上海听说过。
他们在上海有个上海站,与上海的日本特高科交过多次手,只是没想到他们实力那么强,居然能在南京发起这么大的行动,来针对日本间谍,看来不可小觑啊!”
“这……这不可能吧!当天可是被抓了几十人的,如果都是日本间谍,那他们的实力也太……太恐怖了。”
苏仁清闻言,继续开口解释道:“应该错不了,现在看来,上海的那件事应该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虹口被焚的前一天晚上,我当时就在外面,看到过几伙训练有素的人,从组织和行动上看,分明就是出身军队。
我之前还以为是哪个国民党军方势力所为,或者是些什么人收拢了军队的人,现在看来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这……这……老苏,你……你别吓唬我啊!如果上海的事是他们做的,那他们的实力……”
“唉……老余,你先听我说完嘛!”说到这里,苏仁清继续开口道:“上海的事情,应该是一个意外,不过这其中确实有个推手。
首先是一切的源头,十日元面额的日币,那些十日元当天有人在虹口外换出去的。
别看那些报社口径一致的说是上海特高科干的,但是据我所知,报社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有人投递去报社的,显然是有人把脏水泼向了特高科。
但那批十日元,却又是真真实实的真币,这个从日本银行的动作上就能看出,而且日本人也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这些是假币。
那这些十日元的来源就值得考究了,我猜应该是南京的大抓捕行动中,落入到军事情报处的。
然后这些人到上海将日元换成其他货币,却意外使这些十日元的一部分流入到了虹口,又因为什么原因引发了恐慌,才引发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日元首次贬值,接下来就是其他纸币也跟着贬值,形成了纸币一晚上多次波动,将日本虹口侨民的财富一扫而空。
而且在这其间,也肯定少不了这些人在推波助澜,他们的反应堪称神速,我在第一次贬值时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而在之后发生的各种事情中也应该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从向报社投稿,把日本侨民的怒火引向特高科,肯定是他们做的。
日本侨民与特高科的冲突,发展到拔枪相向,也肯定少不了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
至于侨口的打砸抢烧,特别是烧,这一点,绝对是这些人在那搞的。
总结起来就是,上海的事情应该不是有人在策划,是一个意外,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少了这些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推波助澜,让事情最终发展到了哪个程度。”
余克之听完,细细地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这样解释确实解释得通,但从中也能看出这些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得加强防备啊!”
第358章 态度
听到余克之的这番话,苏仁清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有理,我们确实要有所准备。
这样吧!今天我去向上面汇报工作的时候,顺带向上面提一下,不过我猜上面对此应该有了准备,我们不用操心那么多。”
余克之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又谈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大小事情,达成共识。
两人谈妥后,苏仁清开口说道:“那老余,咱们就谈到这里吧!你下去招呼客人吧!”
“嗯……”余克之点了点头,便起身出了办公室,下楼去招呼客人去了。
余克之离开后,苏仁清取来了自己带回来的行李,从中取出了几本书包了起来,又换了身衣服,便从后门离开了书店。
半个小时后,苏仁清出现在了崔曙农的家门外,崔曙农早已在家中等待着,同在的还有沈培新。
在门口,苏仁清将自己带来的几本书递给崔曙农,崔曙农一看,立马把苏仁清往里请,一边请还一边夸赞,把戏做得足足的。
把苏仁清请进来后,三人便直接进了书房,一进书房,崔曙农便介绍着两人认识了一下。
听到苏仁清刚从上海回来,沈培新笑道:“老苏,我也是不久前从上海调过来的,只是过来得有些早了,没有赶上上海发生的大事,过会儿给我们讲讲,我们对这事可是感兴趣得很啊!”
一边的崔曙农听了,也开口插嘴道:“是啊!老苏给我们说说,这可是件值得拍手称快的事,让我们再感受感受。”
崔曙农自然不是要感受什么,而是他准备让沈培新今后负责苏仁清这边,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两人多熟悉一些,好开展工作。
苏仁清见状,自然不拒绝,组织了下语言,道:“老崔,老沈,我确实要把这事汇报给你们,我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些情况。”
说完,苏仁清便将他刚刚与余克之交谈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崔曙农和沈培新。
崔曙农和沈培新听完,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讶然的神情,虽然他俩知道南京大抓捕与军事情报处有关,甚至比苏仁清知道的还要清楚,但上海的事也与军事情报处有关,确实出乎了两人的预料。
崔曙农沉吟了一下后,开口回道:“老苏,你们的猜测确实没有错,南京的大抓捕确实与军事情报处有关,抓的人也是日本间谍。
不过大抓捕中有些内情,这件事并不能说都是军事情报处所为,甚至很大一部分功劳都不是他们的。
这件事牵涉得有些广,我可以给你说一下,不过此事只能你知道,其他人就不能透露了。”
苏仁清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笑道:“老崔,既然是隐秘,那就不用告诉我了,我说这些也只是把情况汇报一下罢了。”
崔曙农闻言,想了一下后,开口道:“老苏,这件事确实应该让你知道,南京的大抓捕虽然不是针对我们,但还是对我们产生了不小影响,你今后可能得加加担子了。”
苏仁清听完,没有再迟疑,立马点了点头。
崔曙农见状,开口道:“南京发生的大抓捕,虽然抓捕的人确实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但找到日本间谍的却是另有其人。
这些人是来自中央军校黄埔九期的学员,主要来自一个步兵班,以一个叫林默的学员为首,那些日本间谍都是他们找到的。”
“林默?”苏仁清惊呼了一声,然后马上给崔曙农形容了一番林默的长相,问道:“老崔,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对,就是他,老苏你认识林默?”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甚至还非常熟,我之前不是给你提过,有个军校学员,经常在周末去我那看书,还让我帮他找书找书的那个人,就是林默了。”
说到这里,苏仁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个人物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
一出手就找出了那么多的日本间谍,真的是太惊人了,这样的手段如果用到我们身上,那后果不可想象啊!”
崔曙农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有点儿担心这个,前段时间我与他有过接触,他很可能会往军事情报处走,现在由不得我们不注意。
老苏,你与林默接触得多一些,你把接触的情况给我们说一说,让我们多了解一下此人。”
苏仁清闻言,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开口道:“我第一次与林默接触到现在,应该快有三年的时间了。
当时林默来南京报考军校,他一考完就四处找书店图书馆,便找到了我那里,开始在那买书看书。
他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喜欢看书,甚至我都觉得他已经看书看入魔了,反正一有时间,他就会泡到我的书店中。
他看书的涉猎也非常广,几乎哪类书我都见他看过,不过他最喜欢的,是军事、时事、以及各种介绍国外种种情况的书报。
他还非常熟练地掌握着英语、德语,读写说都不成问题,法语也有不小的涉猎,他当时还让我帮他找欧美日这些国家的书籍。
可惜我的书店,对欧美这些国家的书籍涉猎不多,后面他好像找了其他人,只让我替他找国内和日本的书报。
因为他不懂日语,还让我找了专门的人,替他翻译日本的书报,当时我都觉得他读书读疯魔了,现在看来却又很有目的性。”
苏仁清刚说完,崔曙农也开口道:“老苏,你的这个结论一点都不差,据我知道的情况,林默对欧美和日本的情况,简直了然于胸。
他能够找到日本间谍,应该也与他掌握的这些情况,脱不了干系,他做这一切,确实有着非常明显的目的性。”
听到这话,苏仁清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老崔,那这样看,这林默明显是个人才啊!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把他拉拢过来?”
苏仁清说完,沈培新便摇着头插嘴道:“我看还是别打这一个主意了,既然他做事如此有目的性,而且是多年前就开始准备,那他肯定也有着坚定的目标。
对于这样的人,除非我们可以助他达成目标,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劝得动的,甚至如果我们的举动阻碍到他,他还会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其实三人都误会了,以前的那个林默,哪有什么目标,看书纯粹只是出于爱好和求知欲罢了。
而现在的林默,确实也有了目标,不过也只是确保他和他的家人能够挺过未来的浩劫,再替这个时代做一些他能做的事罢了。
至于对付他们,那根本就是林默想都没有想过的事,甚至如果有可能,林默还会帮他们做一些事,只可惜现在双方根本沟通不了,谁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只能靠猜。
三人说完,屋中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苏仁清才开口道:“如果不能成为同志,那做了敌人……”
没等苏仁清说完,沈培新便开口道:“老苏,这个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的,我们可以应付。
首先,林默的目标,现在看来应该是日本人,这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大冲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看法差不多。
其次,我们与林默是保持着接触的,现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他的动向,未来也可以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一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没有对我们产生什么敌意,或者说他并不想掺合到我们的事情中。
从我们了解的消息,他在军校之中,对于和我们相关的事,态度就是不听不看不说,能躲则躲,能逃则逃,实在是躲不过逃不过,也就装装样子。
持这样态度的人,在军校之中占比不少,他们虽然并不一定是倾向于我们,但他们的根本态度是对付外敌,其实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林默又是这些人中比较特殊的一员,不仅目标明确在外敌的身上,他的身后也不简单,他家基本可以保证他往自己想走的道路发展。
我们之所以猜测林默会往军事情报处走,也是基于军事情报处在对付日本间谍的原因,他应该就是准备往此路发展。”
崔曙农听完后,点了点头,开口道:“老沈的这个分析也不无道理,而且他家的情况复杂,牵扯到了方方面面,想要说服他加入我们的可能性很小。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好能在他那边安插点人手,或者在军事情报处安插人手,多掌握一些他的动向,特别是他是在对付日本人,还是把对付我们,这一点儿非常的重要。”
听到崔曙农这么说,沈培新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老崔,如果只是需要这些消息,倒不是多大的难事,我这边就有人可以去做这个工作。”
“哦……你这边有人?什么人?赶紧说说。”对于沈培新的这番话,崔曙农来了兴趣,催促沈培新赶紧说。
第359章 应对
听到崔曙农的催促,沈培新思量了一下后,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接手的工作,前几天有同志给我汇报了个情况。
他手下有个交通员,日常是扮作黄包车车夫在拉车的,他上报了一个情况,整个南京的车行车夫都悄悄被人统一了起来。
除了少数自己买了黄包车,平时也不停靠车行的人,都被掌控了,在替人收集市井上的情报,他们拉我们的交通员入伙,交通员便顺势进去了,才掌握了这个情况。”
崔曙农听了,问道:“你的意思是,整合车夫的那些人,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不是……”沈培新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不是军事情报处,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他们应该是被林默整合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我的杂货铺外,发生的那场激战,老崔你走后,有黄包车来接应行动的人离开。
当时我还奇怪,这些车夫胆子怎么那么大,现在看来,他们当时就应该在替那些人做事了。
而且当时我还注意到了一个情况,就是林默的那两个同学,感觉和车夫挺熟,事前应该就接触过不止一次,所以我才说这些人应该是被林默整合的。”
沈培新说完,崔曙农点了点头,笑着回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我离开时走了没多大一点,就看到一个小巷里有两辆黄包车,还有车夫在那偷看情况,而我去的方向就是林默的同学过来的方向。
现在看来,这两个车夫应该就是送他同学过来的,你的推测应该没有错,你继续说吧!”
沈培新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除了刚刚说的情况,我们进去的交通员,还带出来了其他的一些情况。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车夫中有人做的事,并不单单只是在市井打听消息,还能参与到一些大行动中去,事后不仅奖金丰厚,还因此成了车行的管理人员。
至于什么大行动,虽然没有打听到,但他们能做的,不外乎就是监视、跟踪、接应这些工作。
不过这些工作,也已经是一些核心工作了,能够掌握不少林默或军事情报处的动向,甚至能够在针对我们时提前做出预警。
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多往车行这边安插一些人手,应该就可以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情报。”
崔曙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回道:“这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相对于对加入成员严格,我们又相对陌生的军事情报处,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说到这里,崔曙农看向了说到车夫后就一直皱着眉的苏仁清,问道:“老苏,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苏仁清闻言,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向沈培新问道:“老沈,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我有个问题,就是他们以后,能不能再继续参与这种行动?
不是我不相信这些车夫的能力,而是这样的行动,很多都是非常机密的,军事情报处会不会愿意让他们参与?”
沈培新闻言,思量片刻后,回道:“这应该不成问题,你看啊!上一次林默他们行动结束后,参与的人都获得了非常丰厚的奖励,不少人直接成了车行管理人员。
这代表那些人,在那次行动中的作用肯定非常大,不是立下了大功,肯定得不到这么丰厚的奖励。
至于军事情报处这边,我还有个情况,就是前段时间那些人又参与了次大行动,而这段时间林默是呆在军校中的,动用这些人的只可能是军事情报处的人,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
苏仁清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反倒是崔曙农又问道:“老沈,那你看,我们安排进去的人,可以参与到大行动中吗?或者直接接触到林默或军事情报处的人?”
沈培新听到这个问题,思量了一下后,回道:“如果只是参与到大行动中,这倒应该没有多难,不过想直接接触林默或军事情报处的人,这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我们得到情报的时间有点晚,现在车行的核心人员组成已经形成,想要把我们的人安插进去,这不仅需要花费功夫,还需要时间慢慢去做。”
沈培新说完后,三人又讨论了一下,崔曙农开口道:“老沈,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吧!尽量想办法把人安插进车行的核心中。”
沈培新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回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虽然可能麻烦一些,但多花些心思还是能做成的。”
崔曙农听了,点了点头,看向了一边的苏仁清,问道:“老苏,你这眉头皱了好一会儿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苏仁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点事,不过这个等过会儿再说,我现在有个情况需要汇报一下。
老崔老沈,我想问问你们,在望亭有没有我们的同志,就是无锡和苏州城中间,有一个望亭火车站的那个地方。”
“望亭?……那里离南京挺远的,不在我们领导的范围,老苏,是不是那里出了什么事?”
苏仁清闻言,点了点头,把在火车上看到的事情,给崔曙农两人讲了一遍。
崔曙农听完,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老苏,我一时也无法确定被抓的是哪方的人,我下去让人汇报核实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边的沈培新听了,开口插嘴道:“我看着倒是像军事情报处做下的,特别是他们雷厉风声、行事果断的风格,与军事情报处很多人出身军方相符。
而且进入车行的那位交通员,也汇报过车行有大行动,我下去让他关注一下,如果他们车行的大行动结束了,那八成就是军事情报处做下的,而且被抓的人,大概率就是日本人。”
“哦……为什么这么判断?这些人难道不会是我们的人?”苏仁清有些想不通,沈培新如何得出对方是日本人的判断。
沈培新闻言,解释道:“这很好判断,情报部门的工作,一般有着很严格的划分,负责什么工作一般就负责一项。
而车行的人,我们能够确定他们是林默的人,那军事情报处能够动用他们的,明显也就是之前与他一起抓日本间谍的。
当然了,这个也就是我自己的猜测,还是需要汇报上去,确定不是我们的人才行。”
沈培新说完,崔曙农便开口说道:“这件事也就别猜了,还是等汇报上去,把情况弄清再说,老苏,现在你可以把事情给我们说一下了吧!”
苏仁清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事情还是火车站发生的事,只是是南京站。
当时我下了车,想看看押送那些人的情况,在车站外追上了他们,见他们上了车,当时我很想追上去,还叫了黄包车。
好在我知道黄包车追不上,才没有让车夫追,现在想想真是凶险,如果追上去,我很可能就车夫给汇报上去了。
刚刚老沈说了车行的事,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当时让车夫跟了上去,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我想去想来,如果那些人真如老沈所说,是军事情报处的人,我有很大的概率就暴露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视车行的问题,想出办法来应对。”
苏仁清刚说完,沈培新就接话继续道:“老崔,我觉得老苏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确实要想办法应对,而且还不止这一个情况。
前些天我还观察到了两个新情况,军事情报处上次大抓捕后,不是在抓捕地点留下了警察在排查可疑人员嘛!
我前些天看到这些人,拿上了金属探测器检查行人,只要探测到响声,东西都得掏出来让他们进行检查,枪根本藏不住。
而且他们还在检查手和肩,看有没有长期用枪留下的茧,我们之前就有人遭遇了一次,虽然幸运得躲过一劫,但我们现在最好也要有所应对。”
崔曙农听完,感到一阵头疼,不过还是仔细思量了一番,开口说道:“你们俩说的这些,我们确实不能不应对。
老茧的问题倒是不难,多修剪几次,花费一点时间,也就可以解决了,下去我就让人开始去处理吧!
金属探测器我就没有什么好法子了,毕竟枪弹上都是金属,我们只能减少携枪,或尽量不要往检查点上撞,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有弃枪了。
至于车行和车夫,这里比较的难处理,这些人分布满了南京的大街小巷,就算刻意避免与他们产生接触,也难保他们不会看到打听到什么。
对于这个,我的建议是主动出击,尽量多往中间安插一些人手,掌握他们的情况,在有不利于我们的情况时,进行示警。”
沈培新和苏仁波听完,点了点头,三人又对细节洽谈一番后,便各自领了任务,分别行动了起来。
林默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他针对日本间谍的一番布置,间接地影响到了我党的工作。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也让我党的人提前看到了麻烦所在,事前有了准备,肯定能避免不少误会。
第360章 毒资
时间慢慢流逝,来到了下午,安全屋中的审讯工作,一直没有取得更多的线索,几个日本间谍在刑讯下,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对他们的身体用刑了。
不过身体动不了刑,林文华几人便对这些人的精神下手,通过各种手段摧毁这些人的意志,只是见效有些慢,还在等着看效果。
但效果还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出去大半天才回来的王锡元,于是林文华几人先放下了审讯,来到了院子中。
此时的院子中,直接停放了两辆卡车,王锡元正指挥着手下往下搬东西。
这卡车是王锡元在外面拖关系弄来的,主要是东西有点多,他们开出去的轿车上存放不下了。
野田太郎他们的毒资,并不只有银行的那些,廖廷辉让手下对野田继续用刑后,这家伙又陆陆续续吐露出了一些地点。
除了野田太郎,和他一起负责送药的另外两个日本间谍,也已经开口了,他们也吐露出了一些野田所不知道的情况。
不过可惜,这些人日常就是负责配药送药,对这个日谍小组的核心情况压根不知道,从他们口中并没有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他们吐露的最有用的信息,就是他们自己或另外两人藏匿毒资的地点,也是得益于他们相互间的狗咬狗相互攀咬,才让廖廷辉他们确定了更多的藏匿地点。
到现在,廖廷辉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八九成的毒资被他们找到了,剩下的一二成,是廖廷辉没有办法确定这三人是否还悄悄藏匿着其他东西。
这三个人在廖廷辉等人看来,已经完全被金钱给腐蚀得烂到根子去了,从拿到第一笔毒资开始,就在为分脏勾心斗角。
而且王明坤在去望亭的野田两人行李中搜出的金银,也压根不是为逃跑准备的,而是带去寻欢作乐的钱。
这三人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会去沿途的城市中寻欢作乐,苏州无锡常州这些地方,都不乏他们三人的身影,甚至为了方便,三人都各自在这些城中拥有房产。
就这,还是他们近段时间收敛了一些,以前那是每半个月,三人就会到最繁华的上海,挥金如土地消遣上一两天,在上海他们也偷偷买了不少的房产,藏了不少的钱。
廖廷辉几人在听到三人讲述这些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日本间谍居然会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来。
不过如果廖廷辉几人,细细看看三人的人生经历,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三人基本都是在日本国内混不下去了,跑到朝鲜或东北才被特高科招募的,能是些什么好货色?
何况他们现在就是天高皇帝远的状态,离得他们那么远的特高科总部先不提,就是在这一个日本间谍小组中,他们也是处于边缘的存在,洪继福三五个月不与他们联系一次都是正常的事。
洪继福,就是这三人和日谍小组唯一的联系渠道,基本只有新目标需要送药,或者给他们提供吗啡时才会联络一次。
而作为这个日谍小组组长的许诚德,这三人中,只有之前的两人见过二三面,野田太郎,来了之后就从没见过许诚德。
小组中的其他成员,野田太郎只在顾宝和家见过徐大发一次,后来便从没有见过,顾宝和家的药也是配好后送到特定的地方放好就行,并没有让他们有与其他组员接触的机会。
这也就造成了,野田三人处于没人管的状态,再加上掺进了野田这个不安分的人,才最终形成现在的局面。
至于为什么这样的三人可以在这么重要的日谍小组,主要是历史遗留问题。
许诚德带领的这一个日谍小组,一开始并没有现在这么重要,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日谍潜伏小组,而在这个小组中,另外两个送药人,也是边缘人物,就是做一些跑腿工作,特高科自然不会派多么精锐的人。
这个日谍小组的重要性,是随着军事情报处实力的日益增加,军事情报处开始对付日谍,才愈发的重要起来。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许诚德及时调整,开始为日谍小组示警的原因,虽然他并没有让多少日谍小组全身而退,却也为日谍小组销毁机密提供了时间。
可惜他的组员,一开始就不是为这样重要的任务精挑细选的,哪怕许诚德能力再强,也避免不了组员身上的问题。
等王锡元指挥着手下,将卡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后,廖廷辉几人才走上前来。
“锡元,怎么样,取出来了多少东西?”
听到廖廷辉的询问,王锡元连忙从身上取出了一个本子,开口说道:“廖大哥,咱们搜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你看啊,这银行啊!差不多整个南京的银行都被我们跑遍了,每个银行里少的有二三份,多的有七八份,每份的价值大概在几千到几万大洋不等。
这些又分存单的和保险柜的,存单多是大洋和各种纸币,保险柜里放的,大部分是黄金,纸币也有一些,我们都取出来了。
具体的数额我们还没有换算出来,实在太杂了,而且在外面也不好清点,不过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绝对在百万大洋以上。
哦……对了,我们还在一些保险柜里,发现了不少的房契,都是南京、上海,以及周围那些城市中的房产。”
说完,王锡元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叠房契交给了廖廷辉,廖廷辉接过后,就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廖廷辉又把房契递回给了王锡元,道:“锡元,这些情况我们基本都已经掌握了,你让人拿着房契去把房产接收一下,顺带搜查一遍。
他们三人在这些地方还藏匿了不少东西,而且他们可能不会老实地把所有的都交代,去的时候查一下房契上的名字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王锡元闻言,接过房契收好后,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查清的。”
说完,王锡元把本子翻了几页继续道:“廖大哥,剩下的就是你后面通知我的那些藏匿点搜出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多也多,杂也杂,大洋黄金纸币,各种珠宝首饰、玉器,以及各式各样的古董,反正各种值钱的玩意都能搜出一些。
我们在现场也试着清点过,可一时半会根本数不清,就都搬上了车运回来,我大致估算了下,肯定也在一百万大洋往上。”
说完,王锡元便将记录的笔记本递给了廖廷辉,廖廷辉接过拿好后,招手叫来了另一个手下,让他带人来清点。
“锡元,那你们现在去休息去吧!先休息好掉,明天再带人去外地就可以,过会儿你递一份人员分配来,我让人去给你们帮车票买好掉。”
王锡元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又商讨了点细节,王锡元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廖廷辉见状,转身来到徐顾煜三人身边,把笔记本递给三人传阅了一遍。
“徐科长,文华,咱们这次搜到的浮财数量有些太大了,我们要怎么处置,是都分了,还是……”
一边的林文华听了,笑着回道:“廖兄,这叫什么多嘛?我们上次的那才叫多呢!这些根本不算什么的。”
徐顾煜听了,也开口道:“这与我们上次比,确实不能算多,但相对于普通时候,却实是一笔很大的收获,我们全部自己分了也不太合适。
我看这样吧!这次还是按上一次的处置方式来办,房屋这些固定的财产全部归处里,浮财对半分,一半归处里,一半由我们自己来分配。”
徐顾煜说完,廖廷辉、林文华和张宏鑫三人对视了一眼,便冲着徐顾煜点了点头。
徐顾煜见状,又与三人商量了下细节,由他们分配的那一部分分给哪些人,林文华的行动组和廖廷辉的手下人肯定有,徐顾煜和戴老板的那份肯定也不能少。
除了直接行动的,做辅助工作的也没有少,黄海生那边有一份,顺带还给林默也备了一份,毕竟林默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是提供了帮助的。
给了林默,不给情报科的人就说不过去了,情报科科长副科长,情报二组,也都分了一份。
除了这些人,现在在破解加密数字的电讯科,协助抓捕过赵金田的行动一组副组长何承均,还有其他一些帮到过忙的,都或多或少的分到一份。
把这些谈妥后,徐顾煜向林文华问道:“文华,我之前让你注意的事怎么样了?”
林文华闻言,回道:“都已经弄清楚了,除了顾宝和与赵金田家的吗啡是这几天送,其他家的都还有十多天时间。
赵金田家的吗啡,王明坤他们给留了,顾宝和家的,我也从那箱吗啡中,找出了配好的,送过去了,这段时间我们不用操心。
我想等报社和上海的事解决后,就把这些染上毒瘾的人接到南京治疗,毕竟我之前许过诺。
治疗的人,我也找好了,联系了林默外公家的人,他家以前是中医世家,现在家族中有不少医术高明的中医西医,他们应该有着办法的。”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开口回道:“那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吧!文华,这不单单是你的事,处里承诺了照顾他们的家人,这些也是处里该做的,到时候产生的费用你直接找处里报销就可以。”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四人便一起聊着走向了休息的地方,他们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实在扛不了了。
第361章 紧急情况
“碰……科长,出事了。”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徐顾煜刚回了房间准备入睡,刘震山撞开了他的房间,跌跌撞撞地开口道:“科长,咱们搜出的电台,找出来的频段有异常,可能有人来联络这个间谍小组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来不及斥责刘震山的莽撞,立马拿起刚脱下的衣服,拽上刘震山就往外面走去。
在之前,廖廷辉他们将电台搬回来后,徐顾煜便从电讯处找了人来帮忙,用这两台电台监听有没有异常,而刘震山就被安排在那边看着。
电台监听的频段,是徐顾煜找来的人,通过电台上的一些使用痕迹确定下来的,知道频段就可以监听了。
在这里解释一下民国时期的发报,它不是定向的,也没有办法只发到哪一部固定的电台上,只能发在不同的频段上,只要在同一频段,又在发出电波范围内的电台,都可以接收。
有人进行联络,对于徐顾煜两人来说,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办法回复回去,他们的行动绝对就暴露了。
而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撬开许诚德、洪继福、范文亮三人的嘴,根本不知道联络时需要如何去回复。
现在对方来联络,那代表此事绝对要暴露了,不论做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特高科肯定都会知道这个小组出事了。
这代表着徐顾煜他们能够争取的时间结束了,必须马上对报社案子相关的人进行抓捕,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拖延时间了。
在路上,徐顾煜遇到了跑出来的张宏鑫,连忙叫住,开口吩咐道:“宏鑫,你不用过去了,你去联系一下上海的苏宏杰。”
说完,徐顾煜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张宏鑫,开口道:“这是苏宏杰的联系方式,让他不用拖延了,立马把那两人给抓捕了。”
张宏鑫闻言,立马接过了纸条,跑向了另一边,徐顾煜也不再耽搁,快步往架设电台的房间走了过去。
虽然徐顾煜还没有确定联络的是不是日本特高科,但徐顾煜不敢让上海那边冒险。
因为苏宏杰之前传回消息,那两人中的杨国胜这个日本间谍,已经与上海特高科有了联系。
一旦联络的真是上海特高科,那他们知道出事,就可以马上把消息传递给此人,毕竟都在上海,这是一个电话就可以做的事。
徐顾煜进到房间,林文华和廖廷辉已经赶到了,徐顾煜立马问道:“有动静的是哪部电台?”
“洪继福的那部,他的那部上痕迹不复杂,我们找出的那一个频段,应该就是正确的通讯频段,现在大概率就是特高科在联系。
许诚德这部痕迹复杂,找出了好多个频段,因为我们手上电台才这两部,只能用一部来监听这些频段,不知道是换频时耽误了,还是对方没有联系。”
听完林文华的介绍,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们也别在这呆着了,呆着也没有什么用,赶紧去做准备。
老廖,人手你去集结,一旦我这边确定了,要立马可以行动,文华你去联系情报二组,了解一下他们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廖廷辉和林文华听完,立马点了点头,出了房间,开始两人的任务。
徐顾煜见状,走到了在电台前的报务员身边,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报务员闻言,取下了一边的耳机,回道:“徐科长,对方多次发了同样的一段密码,应该是相互约定的密语。
但迟迟没有人回复,而且对方使用的也不是明码,听着发报非常熟练,不像是普通报务人员,对方应该就是在联系这部电台的。
如果我们再不回复,对方可能就会切断联系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徐顾煜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别管什么密语不密语了,直接发明码,告诉对方我们是特工总部的人,接着给我骂对方,什么难听骂什么。”
“这……”报务员听了,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做。
徐顾煜见了,笑道:“你安心发吧!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这样,我来说你来拍发,记得对方有回复立马记下来。”
报务员闻言,点了点头,开始了拍发。
徐顾煜见状,道:“这里是特工总部……”
接下来,徐顾煜便打着特工总部的名头,口吐成脏,开始疯狂辱骂对方,怎样恶毒,徐顾煜就怎样来。
远在上海的特高科电讯室,一部电台前,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密码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八嘎……碰……”男子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破口大骂,还一把将耳机摔在了桌上,顿时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见此情景,男子恢复了理智,示意众人自己没事,便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离开前,男子直接把电台给关闭了。
而在南京,报务员也将耳机放了下来,看着旁边骂得起劲的徐顾煜,开口道:“徐科长,对方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关机或调频了。”
徐顾煜闻言,脸上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问道:“那对方有没有回复?”
“没有。”报务员摇了摇头。
徐顾煜见状,点了点头,鼓励了报务员几句,让他继续监听着,便思考着出了房间。
刚刚徐顾煜的那通咒骂,并不是真正在骂人,而是在示探对方,特别是打着特工总部名头这里。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特工总部可比军事情报处名气大多了,特别是在民间,那简直是臭名昭着,谁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徐顾煜才使用特工总部的名号,以此来试探对方。
如果对方是民间的人,听到这个名号,肯定会立马有所回应,不是马上换频或关机,就是进行道歉,刚刚对方的举动,显然不会是民间的人。
而如果对方是国府官方的电台,要么明码表明身份,而如果是一些与特工总部不和的部门,可能会直接骂回来,但对方的电台却没有动作,那只能说不是。
排除了这些,那只剩下红党、日本、其他外国人的电台,红党或其他外国人的电台肯定不会是,他们可不会怕什么特工总部。
剩下的就只有日本人了,而且大概率是特高科,他们虽然不怕特工总部,但他们肯定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回复为的就是不让这边确定他们是谁。
徐顾煜认为对方就是日本特高科的电台,还有一个原因,现在这个时间,洪继福已经关店回去了,可以作为他们的约定联络时间。
来到会议室,张宏鑫和林文华已经等在了里面,徐顾煜连忙开口问道:“文华,情报二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多少进展?”
林文华闻言,回道:“他们有进展了,电讯室根据他们提供上去的电话号码,今天从加密数字中译出了五组号码,其中两组被排除了,另外三组情报组在排查着。
不过因为时间太短,他们现在只把号码对应的地址找了出来,还没有对这些地方进行排查。
他们已经派人送地址过来了,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立即行动,不过因为地址有三组,我们现在需要三个组的地址同时行动。
而且因为一些地址,是商行这类地方的公用电话,并不能确定其中谁有问题,我们需要应对的人可能更多。”
听到这里,徐顾煜皱起了眉头,现在就进行抓捕,确实有些难办了。
…………………………
在上海特高科,竹内带着刚刚在电讯室发怒的男子,一把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碰……”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围坐在一起的五六名男子转头看向了门口。
坐在主位的是坂井,坐陪的是一群青年军官,坂井看到竹内身后的谷野时,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进来的竹内,示意那些青年军官离开,坂井也摆了摆手,一伙青年军官立马鱼贯而出。
等竹内将门关好后,坂井立马问道:“竹内君,谷野,出了什么情况?”
谷野闻言,立马汇报道:“坂井长官,南京的前田小组可能出事了。
今天我同往常一样,与他们进行的固定联络,并没有联系上他们,并且还在频段中,遭到了自称特工总部电台的辱骂。”
接下来,谷野便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给坂井汇报了,坂井听完后,沉寂了一下,问道:“谷野,那此事会不会只是一个意外?”
谷野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按照约定,如果这部电台出了问题或这位联系人员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能进行联系,那就需要另一部电台接手进行这个工作。
但是在另一部电台的频段,对方并没有发出暗号,那代表着这两部电台都出了问题,这是意外的可能性太低了。”
谷野说完,竹内也开口道:“坂井君,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前田小组,在上海的那两个组员,两天前传来了一个消息,他们突然从上海站调了出去,可能那个时候南京就已经出事了。”
坂井听完,沉默了一下,终于不再坚持,回道:“竹内君,你立马联系北方,让他们采用其他的手段对那个小组进行示警。
再去联系一下在上海的那两个人,如果联系不上,那前田小组肯定出事了,我们需要立即着手进行应对。”
竹内和谷野听完,立马开始安排去了,只留下一脸落寞的坂井,想着自己还有几天就要离去,居然在这种时刻又出了事,坂井顿感一阵憋屈涌上心头。
第362章 深夜抓捕
南京,在会议室中的徐顾煜三人终于等来了情报二组的人,同进来的还有廖廷辉和他的手下郑胜景与王明坤两人,以及林文华手下的三个队长。
送地址过来的,是情报二组一队队长曾文冲,进来后立马就将一份南京城街道图交给了徐顾煜。
徐顾煜打开一看,上面已经用红墨将各个地址都标注了出来,周围还写了一点地址的大致情况,徐顾煜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情况,曾文冲开口说道:“徐科长,因为地址多,涉及的人更多,我们组长说,我们情报二组此次也加入抓捕行动,还请您布置任务。”
“好,有你们补充,那人手就更充足了一点,我也不客气了,直接布置。”
徐顾煜说完,便把地图埔到了桌上,开始分配起了任务,因为解密出来的电话号码中,有四个是类似于商行的公用电话。
这四个号码,分别属于二家商行,一家工厂,还有一个警察局,这种号码,基本里面的所有人都可以使用,所以涉及的人员非常多。
两家商行,一家位于城外的码头区下关,一家位于南京城里的城南,工厂在南京城外,在城北金川门出去那一片。
至于警察局,好在不是什么大分局,只是一个小警局,和工厂在同一片地方,也是在城外。
这四个号码,就来自于破译出的那三组号码,其中警察局和工厂的就在同一组。
其实电讯室用各种方法破译出的号码有几十组,不过其中的大部分号码要么没有,要么并不属于南京的号码被排除了,只交给了情报二组五组号码。
而情报处排查这五组时,其中两组号码中,有公共电话亭的号码,显然那里的电话并不适合用来示警,被排除了。
徐顾煜的行动布置,是以这三组号码为主,先行对各组人数较少的地址进行抓捕,确定哪一组号码是属于日本间谍的。
其次以那四个公用号码为辅,同时对这四个地方展开行动,确定这里面人员的住所等各种情况。
这么安排,是因为这四个地方的人员太多太杂,需要时间来进行排查,确定谁有问题。
人员的分配,林文华带着行动组负责城北外的下关和工厂警局那一片,廖廷辉负责城内的商行和其他点。
至于情报二组,他们负责抓捕关明媚和杨晓伶这两人,以及在南京警察的配合下,在南京城城门、车站、码头反城内的各交通要道设置关卡。
不过因为廖廷辉的人手,派到外地去了一部分还没有回来,徐顾煜便让情报二组出一个小队,配合廖廷辉他们。
任务分配完后,徐顾煜开口说道:“因为我们今天的行动,很可能已经被特高科获悉,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其他方法向这些人进行示警,但我们行事一定要小心。
有意外情况,可以立即动手抓人,不用等我们这边的命令,抓捕时也不强求活口,根据自己的情况自由处理。
还有,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三组号码中,就一定有一组是日本间谍的,如果三组都不是,你们要立即改变策略,先对南京城进行封锁,我这里会立马着手对关明媚两人进行审讯。
最后一点,到达目标处的第一时间,是先找电话,确保与我这里的联系,明白了吗?”
“是……”在场的众人应了一声,徐顾煜立马示意行动,一屋子的人便鱼贯而出,只留下了张宏鑫和徐顾煜。
“宏鑫,你也带人准备吧!将院子的电话线都扯到会议室来,方便给各处通报情况。”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出了会议室,找到了留守的人,将院中各处的电话,都取了下来,重新接上线拉到会议室。
而随着行动的开始,院中也热闹了一阵,不过随着人手,或走或开车离开院子后,院子顿时又冷清了下来。
负责确认哪一组是日本间谍号码的任务,落在了廖廷辉的头上,因为选定的三个地址,都在南京城之中。
这三个地方,分别由廖廷辉王明坤郑胜景三人负责,至于那一处商行,刚交给了情报组过来的曾文冲小队。
不过最先动手的,并不是他们四人,而是情报二组组长王鹤峰,王鹤峰直接带着手下人摸进了关明媚两人居住的楼房。
悄悄来到门外,王鹤峰便听到屋中隐隐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好像是一首歌曲,中间还夹杂着收拾东西发出的动静。
王鹤峰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招来了手下,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手下人便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去。
见此情形,王鹤峰又给几人打了手势,悄悄地藏在了门两边,静静地等待着。
“咔……”过了没一会,门便响起了开锁声,王鹤峰又打了一个手势,一行人立马准备了起来,不过相对于行动组的人,显得生疏不少。
“啪……碰……”当开门声响起的刹那,王鹤峰直接转身到门前,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门上,把刚开了一点的门,直接踹开,门将开门的关明媚撞得头晕目眩。
在门两边的人,立马开始往里冲,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手下的声音,便制服住了关明媚两人。
“呯呯呯……啊……”可惜还不等王鹤峰高兴,屋内便传来了一阵的枪响声,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王鹤峰立马冲进了屋子,就看到自己的二名手下倒在地上,一个捂着大腿惨叫,另一个倒在了地上抽搐着,地上流了一滩血。
而被按住的杨晓伶手中,还握着一支枪口冒着青烟的枪使劲扣着扳机,可惜枪中已经没有了子弹。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王鹤峰的手下有些不知所措,王鹤峰见此情形,两步并一步,快速移动到枪边,一脚将枪踢飞。
“还愣着干嘛?赶紧控制住手和嘴,然后检查衣领和牙齿,难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们吗?”
听到王鹤峰的怒吼,手下人反应了过来,立马动了起来,见此情形,王鹤峰立马来到倒下的手下身边,检查起伤势。
万幸,虽然这人受了重伤,但并没有伤到致命部位,子弹打中了腰边,穿透了过去,王鹤峰立马让人将门板卸下,当作担架将人送了出去。
伤到大腿的人有些倒霉,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打中大劲脉,但子弹却没有穿透,而且看伤口是被流弹打动了。
王鹤年把两个伤员安排人送医院后,手下人已经把关明媚两人弄好,王鹤年立马带上人就开始往外走去。
而此时的走廊上,已经出来了不少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男子,这种情况还敢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从中也能看出关明媚两人的魅力。
果不其然,王鹤峰带人押着关明媚两人出来时,引起了一阵的骚动,可惜看着拿枪的一行人,也没人敢上前。
而在南京城的其他地方,廖廷辉郑胜景王明坤曾文冲四人也带着手下动了起来,各自冲进了目标屋中。
郑胜景王明坤曾文冲三人,都成功的控制住了里面的人,只有廖廷辉这里出了意外,扑了个空。
将灯打开,看着眼前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乱糟糟的房间,廖廷辉皱起了眉头。
目光扫过屋子,看到了床头旁的收音机,廖廷辉立马走到了被窝旁,手往被子下一摸,发现里面暖暖的,人显然刚离开不久。
廖廷辉立马招来了手下,吩咐道:“立马通知安全屋,我这组号码对应的是日本间谍,他们应该已经收到示警,让安全屋通知其他人立即行动,再让我们周围的人围过来。”
“是……”手下人应了一声,便立马转身跑出了屋子。
“人才刚走,我们在正门没见人离开,应该是走后门了,走,追上去。”说完,廖廷辉立马带着人出了后门。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廖廷辉一行人,立马一分为二,向着两边追了过去。
而在安全屋中,听着张宏鑫的汇报,徐顾煜皱起了眉头,张宏鑫汇报的,是情报二组传来的消息。
王鹤峰根据关明媚屋中的电台声音,推测这是日本间谍在示警,这有点出乎了徐顾煜的预料,他没有想到日本人的动作会那么快。
张宏鑫才汇报完,接电话的一个手下,立马放下了电话,过来汇报道:“科长,组长,廖长官那边传来消息,他那组号码是日本间谍的,他那里的日本间谍已经得到示警撤离了,不过时间不长,让我们派周围的人围上去。”
“行,立马通他们周围,负责另外两组号码的人围上去。”
“是……”手下人应了一声,立马跑到电话旁开始打电话。
徐顾煜见状,对张宏鑫开口说道:“宏鑫,老廖负责的,是工厂和警局那组号码,你赶紧先通知一下文华,让他们注意一点。”
“是……”张宏鑫应了一声,便立马走到电话旁,开始通知给林文华。
徐顾煜也不闲着,立马开始指挥起来,通过电话调整布置,调集那组号码周围的其他人,将地址周围的区域封锁。
第363章 夜色之下
在南京的下关,一栋装饰精美的洋房之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镜子往下巴上贴着胡子,而他身后的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贴好胡子,中年男子又整理了一下,便从一边的衣帽架上,取出一件风衣穿上,又带上帽子,便提上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唉……”出门前,中年男子回声望了眼屋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来到街上,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没往码头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消失在了黑夜中。
同在下关,刘震山刚准备带人突进商行,就得到了徐顾煜的传讯,让他立马派人协助将下关周围封锁。
接到传讯的刘震山不敢耽搁,立马带人上了车,把车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车门外还站了几人,才开始往码头那边赶去。
剩下的其他人上了另一辆车,开始往北面走,准备去封锁下关地区的外围道路。
在离下关不远的,南京城外的另一片区域,林文华带着人冲进了警察局,正控制着里面留守的警察问话,他刚刚已经接到了林文华的通知,询问的语气中显得有些焦虑。
而在林文华没多远的一座工厂之内,沈松带着人,把负责看守工厂的人抓了起来,正在逼问着工厂人员的情况。
在距离林文华和沈松一公里左右的南京城墙内的城本,带着人在巷口等待的孙绍华,心里有一些焦急,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电话。
他负责的目标,位置有一些偏僻,现在又是大晚上,周围的店铺都关了门,导致他现在还没有与安全屋联系上。
“孙哥,你看那屋子里面有火光,好像有人再烧东西。”
听到手下的话,孙绍华立马看向了自己的目标,一栋两层的临街木质建筑。
二楼的位置,果然有火光一闪一闪地印纸窗上,孙绍华心里立马焦急了起来,决定不等找到电话接命令了。
因为孙绍华知道,如果自己的这个目标是日本间谍,那他烧的绝对是重要机密。
孙绍华转头看向手下,急切地问道:“我之前见过你们几个和行动组的人偷分手雷,今天带过来了没有?”
手下闻言,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连忙回道:“带来了,有三个……”
没等手下说完,孙绍华立马打断道:“行,别说其他的,赶紧拿出来,过会儿我们冲过去,我会直接开枪打窗户,如果上面的人反击,你们立马扔二个进二楼去。”
说完,孙绍华就要带着手下冲过去,手下连忙拉住问道:“孙哥,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孙绍华闻言,只得立马解释道:“等不及了,这里店门是老式木板门,没锁,从外面打不开,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如果这人是日本间谍,他们焚烧的东西肯定是机密,我们要尽可能保留下来。”
孙绍华说完,立马摆脱手下抽出枪上膛准备行动,手下见状也没有再拦,立马让身边的人拿出了手雷准备。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孙绍华带着手下人快步走向了目标,距离房子十多米的时候,就抬枪射击了。
“呯呯呯……”孙绍华对着二楼有火光的窗户就开始开枪,而手下人则快步跑到了目标楼下。
其实孙绍华开的枪,是有意避开二楼人的,毕竟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示探上面的人是不是日本人,他可不想滥杀无辜。
一梭子子弹打完,二楼还没有回示,孙绍华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对方不是日本人,就见到纸窗上映出了一块黑影,吓得孙绍华立马一个闪避跳向了一边。
“呯呯呯……”二楼枪声响起,子弹打破了纸窗,飞向了刚刚孙绍华在的位置,吓得飞向一边的孙绍华立马滚向街边。
来到屋下的几人,见到此景,拿着手雷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拨下了插销,快步移出来了两步。
“咔……”美式手雷上的保险被弹了出去,两人又等了一秒,才使劲的把手雷扔向二楼窗户。
“啪啪……轰轰……”手雷击破了窗户纸,飞进了二楼,爆发出两阵强烈的爆炸,将二楼的窗户直接炸飞,一大堆纸片伴随着爆炸飞了出来。
见此情形,刚刚扔手雷的人被吓了一大跳,他们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美式手雷的爆炸,没想到那小小的一颗,居然有着那么巨大的威力。
见到手下在那吃惊,孙绍华立马喊道:“愣着干嘛?立即用剩下的一颗手雷炸开门!”
听到这话,手下立马反应了过来,跑向了手边,拿着剩下手雷的手下,也跑了一小段,才拔开手雷往目标的门前滚过去。
做完这一切,才立马跑向了一边,蹲到墙角,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阵热风拍在了身上。
爆炸完转过头,厚厚的木板门已经被炸飞了好几块,甚至连门槛都被炸出了个缺口。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再愣着,立马持枪冲了进去,相互掩护着迅速检查了起来,而孙绍华则带着人直奔二楼。
通过一扇被炸飞的门进入一个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地板上的两个洞,从洞中还可以看到楼下看着洞的手下。
除了洞,屋子中还有两具尸体在,一具在靠窗的位置,一具应该是被炸飞到了角落处。
孙绍华立马带着人,绕开被炸开的洞,踩着一地的纸张,检查起两具尸体。
确认了都已经死去,便立马开始了搜身,孙绍华搜的是靠窗的人,居然在他手边发现了一枚手雷,这让在场的人,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如果刚刚他们没及时往楼上扔手雷,那今天吃雷的,可能就是他们了,想想手雷的威力,搞不及他们一队人马就会被团灭在楼下。
孙绍华他们的雷声,把城北这片的居民都给炸醒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事,虽然心中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屋中。
此次孙绍华弄出来的动静,并没有上一次刘震山他们弄出来的大,毕竟房子不是很高,又再城北,并不至于传得一城都听到。
何况这个时间,绝大部分人都已睡去,有房屋的阻隔,远了一些便就没有吵醒多少人。
不过这里的动静,倒是让城外的林文华和沈松听到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不时地往外安排着人手去排查。
林文华坐在了警察局的一间办公室中,面前还有一个中年警察在说着什么,中年警察刚刚也听到了爆炸声,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中年警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长官,您是要抓捕什么人吗?”
林文华见状,眯起了眼,微微笑着问道:“有什么就说,放心,我不会让事情牵扯到你身上的,甚至说不定还能立个功呢!”
“是是是……”中年警察连忙应了一通,道:“长官,我们警局的长官都在城里面,他们今天一起进去喝酒了。”
“哦……在哪个地方。”中年警察的话,成功引起了林文华的兴趣。
“嗯……”中年警察思索了一会儿后,回道:“应该是去歌舞厅了,他们平时喜欢去城南的小月宫,今天我听他们说也是去这。
不过现在有些晚了,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舞厅,如果不在了,他们会住在小月宫旁边的一座酒店,长官应该可以在那找到他们。”
听到这话,林文华站了起来,带着中年警察便开始往外走,到了门口,林文华停了一下,和中年警察并排走。
“我记得你叫程大林是吧?我再问你个问题,这间办公室是谁的?”
听到这话,程大林恭恭敬敬的开口回道:“是田警长的,他是局长的亲信。”
林文华听了,有些意外,不由又打量了程大林一眼,他没想到程大林的反应这么快,还顺势给警察局长一刀。
只是看着程大林依旧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说了这些,脸上也没有丝毫异样,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又不经让林文华高看了一眼。
其实林文华在来之前,就已经将目标放在了警局官员身上,毕竟相对于普通警员,官员的行事明显更方便,更适合日本间谍。
接到张宏鑫的通报后,林文华便借着找办公室的名头,把每个警局官员的办公室都看了一遍,只在刚刚的办公室看到了收音机。
这个姓田的警长,叫田振荣,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之前林文华问出后就派人去看过,可惜里面压根没人,林文华本以为是让人跑了,派了手下四处追捕。
因为手下人汇报时,说了里面好像今天人没回去,林文华才留了下来继续询问,居然还真的有了收获。
来到下面,林文华招集了还留下的手下,又通知了搜捕的手下,便带着人往城内赶去。
看着林文华他们离去的背影,送出来的程大林,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担扰,不过更多的,却还是激动。
第364章 围追堵截
在离林文华不远的沈松,此时也确定了目标,工厂老板周世海,家在下关。
知道对方在下关,沈松便感觉到有些不妙,立即将电话打回安全屋,让安全屋把地址转告在下关的黄建仁和刘震山,让他们马上派人前去。
做完这些,沈松也不敢耽搁,立马带着手下人,驱车赶往目标,当来到目标,黄建仁已经带着人过来了,里面也已人去楼空。
黄建仁的手下,被林文华带去了一大半,他则带着剩下的人,负责另一个点,可惜并不是日本间谍那组号码对应的地方。
之后黄建仁又负责封锁周围,直到沈松传来消息,他便着急忙慌地带着人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人不在了,沈松两人商量了下,除了留下几人看守,便一分为二,往正北和东北方向追去。
两人之所以这么做,一是黄建仁就在南面封锁,并没有见到人往那边走了;二是码头那边有着刘震山和警察的层层封锁,不需要他们过去。
回到城里的林文华,直接开车来了小月宫哥舞厅外,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派了人进去打探了。
“咔……嘭……”进去打探的人出来后,直接开门上了车。
“组长,人都在里面呢,就在舞厅二楼,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转头对身后的几人道:“记得按刚刚商量的来,速战速绝,先把人全部抓回去再说。”
“是……”车后座的手下,听了立马应了一声。
林文华见状,一挥手,手下马上打开车门鱼贯而出,汇合了在外面的其他人,陆陆续续进了舞厅。
一进舞厅,各种声音就铺面而来,有歌声有笑声,一片醉生梦死的景像。
对于这些,林文华并没有什么兴趣,慢慢地往二楼楼梯靠近,不过楼梯口这里有人守着,已经拦住了林文华的几个手下。
林文华刚准备出面解决,刚刚进来的手下,先一步过去,跟守卫说了几句,便被放行了。
见此情形,林文华也走了出来,带着手下上了楼,一到二楼,就看到了一群舞女,正围着一圈沙发在那谈笑,沙发上坐的就是林文华他们的目标。
因为有舞女挡着,喝得醉醺醺的几人并没有发现悄悄围上来的人,林文华打了个手势,手下人立马飞奔上去,在舞女的惊呼声中将几人控制住。
“你们干嘛?知道我是谁吗?别碰我的枪……喔……”
在那放声乱叫的,是警察局的局长陈毓贤,可惜他的叫嚣,对林文华他们毫无作用,还没叫出几声,嘴就被人塞上了布头。
对于他,林文华也没管,而是直接把几人的靴子脱了,果然在田振荣的脚上看到了日本人的特征。
确定后,一行人直接将几人押到了外面,田振荣被押回去,至于另外几人,则直接在旁边找了间房间,先将几人关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林文华打电话回了安全屋,询问了附近哪里需要支援,便直接带着人过去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间谍小组只有关明媚、杨晓伶和田振荣这三人被抓获,另有两个被孙绍华炸死。
除了这五人,这个日谍小组还有四人以上逃脱,这些人,除了周世海,另外的此时都应该还在城中。
徐顾煜他们确定的那组日本间谍电话号码,除了关明媚他们的那一个,还有六个号码,对应了六个地址,分别是城外的工厂警局,城内孙绍华廖廷辉的目标,以及另外两个。
另外两个地点,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抓捕的人冲进去之后,里面的人都在示警下提前逃离了,不过时间太仓促,并没有逃出徐顾煜后来布置的包围圈。
“呯呯呯……”南京城城西,突然响起了阵激烈地枪声,一个狼狈的男子,被军事情报处和警察的人堵截进了一个死胡同中,双方在巷子中展开了交火。
在巷子最里面,男子靠在了墙上,看着腿上一直往外冒血的枪口,以及身后那两人高的墙,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绝望。
“呯呯……咔……”男子打光枪中的子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疯狂,右手突然伸进怀中,咔的一声后,右手上多了一个拉环。
“啊啊啊……呯呯啊……”男子怒吼着往军事情报处的阵地上冲了过去,可惜才脱着伤腿冲出几步,另一只腿也被击中,摔倒在了地上。
“轰……”军事情报处的人,刚起身准备冲上来,一阵剧烈地爆炸就从男子身上传出,席卷了整个巷子。
当军事情报处的众人从爆炸中缓过神时,现场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以及不幸被弹片击中的两人。
在这里负责指挥的吕永涛,马上安排把受伤的两人送医院后,便带着人收拾起了残局。
在城南,林文华刚刚带着手下从关卡进入包围圈,就撞上了被辇得慌不择路的日本间谍,经过一番交战,在前后夹击下,成功将这个日本间谍也击毙了。
不过城南此处,还没有办法进行收尾,因为负责此处的孔绍江,向地址周围的住户打听过,这个地址中有两人。
林文华过来了,这里的指挥权就交到了林文华手中,安排了几人留下处理战场,林文华又重新布置了一下,便开始对此处进行拉网式排查。
而廖廷辉这里,正带着人重新向着住宅方向检查过去,一边查一边四处戒备着,防范偷袭。
刚刚廖廷辉带着人一路追赶,直接追到了包围圈的关卡,居然都没有见到目标的身影,联系了另一队,居然也没有见到目标。
而且联络了包围上来,在外围负责搜查的情报二组的人,也没有发现日谍的踪迹,这让廖廷辉觉得肯定是追过来的时候漏了什么,于是便带着人往回查。
而在廖廷辉他们前方不远处,一间房子的屋顶上,正扒着一个中年男子,静静地盯着过来的廖廷辉一行人。
此人的手上,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握着颗手雷。
他之前离开住宅后,并没有选择从街道离开,而是找了个地方爬上了房顶,不让追的人找到他的行踪。
可惜他周围的街道,已经被封锁,还有人沿着街道巷子一遍又一遍的搜查,这让他根本无法从屋顶上下来突破封锁,只得又退了回来。
看着前面又折返回来的这些人,中年男子知道,今天不把这片区域搜个底朝天,是不可能会退走了,而他也逃不脱了。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在临死之前,拉上几个,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准备移动下身子,以便更好攻击。
“啪……”中年男子没注意到,他身下的瓦,外面已经沾了黑黑一层,显然年代并不少,中年男子一不注意,手就把瓦按破了。
而此时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这点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顿时便吸引了廖廷辉一行人的注意。
“呯呯呯……啪啪……”中年男子意识到暴露,刚准备拉开手雷的拉环,廖廷辉便扣动了坂击,枪枪打在了中年男子身下的瓦上。
子弹打破了瓦,击中了瓦后中年男子的身体,中年男子顿感身体一阵无力,便没有了意识,从屋顶上滚落下来。
“嘭……铛铛……”中年男子摔在街上,手中的手雷也滚落了出去,在街道石板上发出铛铛的声音滚向廖廷辉他们。
“手雷,爬下……”借着月光模糊看清是什么,廖廷辉大喊了一声,便回身扑倒了自己身后的两个手下,而其他人也吓得连忙抱头爬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爆炸,廖廷辉转头一看,才看清石板上的手雷还有环,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廖廷辉将手雷捡起后,便立马快步上前检查目标,不过此时的目标已经是一具趴在街上的尸体了!
将尸体翻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尸体胸口的那一堆弹孔,足足六七个,差不多枪枪打在了要害上,从这也就能看出廖廷辉的战斗素养有多强了。
敌人连身形都没有露出来,廖廷辉便能从对方发出的一点声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在敌人还没有反抗之前,就将人击毙,难怪能成为军事情报处的杀手。
检查确定了此人的日本间谍身份后,廖廷辉便安排人手打扫战场,自己则去通报情况,让还在搜查的人不用搜了。
在城南,林文华重新布置后,孔绍江带的人,成功将目标堵进了一家饭馆的柴房之中,可惜对方还是在殊死抵抗。
好不容易等对方将子弹打光,准备带着人往柴房冲,目标居然拉了手雷往外冲,要不是孔绍江眼疾手快将对方击毙,可能就要被对方拿着手雷冲脸了。
“轰……”手雷的爆炸声,震得孔绍江耳朵嗡嗡直响,刚准备用手抹把脸,就看到手臂上居然在冒血。
见此情形,孔绍江连忙检查起身子的其他地方,好在只是弄了一身灰,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脱下衣物检查后,手臂上也只是被弹片擦出了个口子,虽然不小,好在没有伤筋伤骨,让懂点儿治伤的手下,止了血包扎好,便就指挥起人打扫战场。
第365章 资料
林文华接到孔绍江的通报后,又联系了安全屋,知道现在只剩下沈松他们那边还有一人没有抓捕,便让安全屋给自己调来了三辆车,带着手下又出了城。
廖廷辉向安全屋通报后,知道了此事,也让安全屋给自己调了辆车来,选了此时围过来的,几个实力比较强的手下准备去支援。
今天过来,啥事也没有捞到的曾文冲见状,立马冲了过来,开口问道:“廖长官,是不是哪里还有人没有抓到?带上我的人一起去呗!”
廖廷辉闻言,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也行,你也上车和我一起过去,不过车只有一辆,你让你的人自己找卡车过去。
地点是城北下关那边,不过现在不用去下关,让他们直接从小东门出去,到铁路边等着,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找他们。”
“是,廖长官……”曾文冲应了一声后,便立马去到手下身边,安排了一下,才跑回来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曾文冲忍不住向廖廷辉问道:“廖长官,这具体是怎么回事啊?”
廖廷辉闻言,回道:“城外工厂那里出了问题,行动组的人排查完赶去抓捕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而且那里距离有点儿远,这人很可能在我们封锁之前,可能就已经逃出了包围圈。
那里又是城外,四通八达,追踪起来很难,现在我们赶过去,也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了。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得过去了才能知道。”
曾文冲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询问。
…………………………
在南京城的城北,孙绍华在找到电话后,也联系了安全屋,让安全屋派辆卡车和一些人手过来进行支援。
随卡车过来的人,是王明坤,还没有到屋前,就看到孙绍华在街中间拦着车,卡车连忙停了下来。
王明坤下车刚准备问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了车灯照着的街道,一片狼藉,烂窗烂瓦烂木板,木屑纸币散了一地,正有两在那拾着东西。
再转头看了眼街边的房子,忍不住向孙绍华问道:“老孙,你们这是干了什么?把房子弄成这样?”
孙绍华闻言,苦笑道:“进攻的时候放了三个大炮仗,应该是把瓦震松了,刚刚搜查的时候一不小心,让屋子的瓦滑下来了大半。”
听到这话,又看看那没了瓦的大半屋顶,王明坤一阵无语。
其实孙绍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因为之前林默他们在阁楼中搜出过东西,刚刚他便派了人上阁楼搜查。
可惜这房子的阁楼大矮,不注意挺身撞到了屋顶,瓦片就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滑,直接滑下去了大半屋顶,现在房子门口都还堆着小腿高的烂瓦。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王明坤又忍不住问道:“老孙,你让送卡车过来,不会是让我们拉这堆烂瓦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大堆东西,需要运回去。”
听到这话,王明坤松了口气,不过想到什么东西需要卡车运,王明坤又来了兴趣,问道:“老孙,是什么东西需要用卡车运?”
孙绍华闻言,道:“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自己跟我过去看看吧!”
说完,孙绍华又对着卡车上下来的人道:“别愣着,赶紧上手帮忙啊!把瓦片拾到一边,把下面的纸找出来。”
听到这话,王明坤又是一阵无语,绕去绕来,最后居然又给绕到了瓦上,不过还是对着手下挥了挥手,让他们去搬,他则和孙绍华一起往屋里走去。
“王哥,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抓了几个活口,我这边可是两个都没了。”
王明坤闻言,道:“我这边什么都没有捞到,要不然我会带队跑来这里帮你收拾残局?
不过捞到了也不好受,我过来之前,十个日本间谍,只活捉了三个人,有两个还是女的,剩下一个是喝醉被抓的。
其他的七个,除了在城处的一个没有被抓到,剩下的六个全部是尸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伙日本间谍格外凶悍,动不动就要拉雷和你同归于尽,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人阵亡,不过送医院了六七个,挂彩的更多。”
听到这番话,孙绍华点了点头,感慨道:“怎么不是呢!我这里情况差不多,要不是果断选择往屋子里塞了两颗美制手雷,我这一队的人就栽这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冲上来的时候,窗边那具尸体上还握着手雷,要知道他家门外可是什么掩体都没有,如果我选择正常突进,他把手雷往下一房,我的小队至少一半人会失去战斗力。
而且这家伙枪法也奇准,我就在街上对着窗口打了一棱子,这家伙就隔着窗户纸,把子弹全打到我开枪位置了。
如果不是我闪得快,我可能就是今天第一个阵亡的人了!到了,就是这间……吱……”
在说话间,孙绍华带着王明坤来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孙绍华刚一打开门,一大股汽油味就扑面而来。
“王哥,这里面被泼满了汽油,一会儿千万不能用火,动作也轻些,保证别弄出火星。”
王明坤闻言,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这汽油是日本间谍泼的?他们怎么不直接点燃。”
孙绍华听了,回道:“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点吧!他们刚刚在另一个房间焚烧其他东西。”
说完,孙绍华从怀中掏出了半本小本子,递给了王明坤。
“这是从那个房间找到的半本密码本,另外还有一些烧掉一半的纸,应该是这些东西比较机密,怕没有完全烧毁,才选择那个房间另外烧毁。”
王明坤接过密码本看了几眼,发现这应该被扔进过火盆,不过却也只烧了点边角,这半本并没有什么多大损伤。
一本书或者叠成一叠的纸张,其实是非常难烧的,很多时候烧半天也就烧层皮,就算是有助燃剂也要烧不少时间,甚至都不能保证可以烧毁。
这主要是因为比较紧实,纸张间的缝隙小,缺乏氧气助燃,甚至连助燃剂都很难渗透得太深。
王明坤看了下密码本,便递了回去,将目光重新投到这间充满汽油的房间。
一眼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堆箱子,然后便是散落一地的各种纸和文件袋。
此时箱子已经被打开了几个,王明坤走近一看,发现有几个里面放的还是文件袋和纸张,只有一个箱子例外。
例外的那个箱子,里面放满了一卷一卷的胶卷,整整放了满满一箱。
王明坤对着胶卷发呆,而孙绍华则走到他身边,从一个箱子中取出几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王哥,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王明坤闻言,接过取出文件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人的头像,以及旁边的名字,接着就是一排表格,里面写满了东西。
不过除了名字,剩下的写的都是日文,王明坤并不认识,不过名字和头像也足够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一个人的资料。
而且这个人,王明坤还见过,是南京市政府的一个官员,好像是主管什么的,身份并不低。
王明坤以前,是跟在戴老板身边的,随戴老板见到过此人。
见此情形,王明坤又打开了另外几份文件,里面的人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但他知道的几个,基本都是政府官员。
“你再看看这些!”孙绍华又给王明坤递了几份资料,王明坤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的人都穿着军装,大部分是上校,有的还是一个将官。
“这些文件袋中,放的都是官员和军官的资料?”王明坤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能说全部,我看过的大部分都是官员和军官的,剩下的是一些社会上有名望的人,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人。
官员基本是市政府各部门主管官员以上的,军官基本是团级以上主官,或旅往上的副官参谋这些指挥人员。
剩下的,是社会上有一些名望的人,大学教授,高官家属等各色人,反正身份来历都不低。
下面那些表格,记录的是这些人的覆历,经历,家庭,喜好,性格,政治倾向,甚至还有弱点这些东西。”
孙绍华因为学过一些日文,可以从下面介绍表格中,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来历。
王明坤听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老孙,这么说,咱们国府各种人员的情况,都被日本人掌握在了手中?”
孙绍华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具体掌握多少我不知道,但房间这些,肯定没有到全部,要是全部信息都在这,还不知道要存放多少个房间呢!”
王明坤听了,也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指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问道:“老孙,这照片看着怎么不像是专门拍的?”
“确实不是专门拍的,而且这些资料里的大部分都不是专门拍的,资料袋里就原照片,是从一些偷拍或者公布出的照片上裁剪出来的。”
王明坤听了,果然从文袋中倒出了几张照片,笑道:“还好,要是都是专门拍的,我们可能就要去查资料失窃了。”
孙绍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王哥,先不讨论这些了,咱们先把这些搬出去清理下汽油,要不然放在这里太危险。”
王明坤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小心搬运起了屋子的东西。
第366章 一路追踪
廖廷辉带着手下和曾文冲来到下关的周世海住所时,林文华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进到房子,就遇到了在里面观察完准备出来的林文华。
“文华,有些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林文华听了,停下了脚步,苦笑道:“屋里干干净净的,丝毫不见匆忙离去的杂乱,应该是事先时刻准备着离开的。
屋中也没有更多的东西,枪弹这些一概没有,甚至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这一次怕是遇到高手了。”
廖廷辉听完,又开口询问道:“文华,那能不能确定对方是往哪个方向逃了?”
“应该是北边,南边和西边的码头应该在他逃出之前就已经封锁了,东边是我负责,也没有见到符合的人过去过。
他最可能去的就是北边,那边虽然也封锁了,但是情况复杂,封锁上有漏洞,他应该就是从漏洞钻了出去。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还在下关,不过我的人已经带着警察开始排查了,他在里面的话肯定能够被搜出来。
现在沈松和黄建仁带队往北面查了过去,我们现在再等上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文华刚说完,黄建仁的手下吴志光便回来了,一回来便立马进房间找到林文华。
“组长,我们在铁路那片打听到了个线索,有人带着行李箱沿着铁往东走,不过中途遇到了巡查铁路的人,就调头往北走了。”
林文华听了,思量片刻后,开口道:“你在地图上,把发现对方踪迹的地点指一下。”
林文华说完,跟在他身边的张竟民立马拿出南京地图,清理开大厅的桌子,把地图铺了上去。
廖廷辉一行人也立马跟着围到了桌边,吴志光在地图上找了一下,便指着一处道:“就是这个地方,连着京沪车站的铁路。
他顺着这条铁路线,到了与江边车站相连的铁路交汇处,在那里被巡查铁路的人发现,转向北去了方家郢的方向。
因为从那里去方家郢没有路,所以我们发现了不少足迹,我们队长对比了一下,大小与这屋中留下的鞋一致。
不过到了方家郢周围,那里有小路,就找不到踪迹了,现在黄队长和沈队长就在方家郢那一片进行搜索。”
林文华听了,仔细看了方家郢周围的地图后,开口道:“方家郢继续往北是和记公司那里,往西是车站码头,我们在那都有人看守,他应该没有去这两个地方。
方家郢往东有条水道,方家郢东南有公路桥铁路桥,不过那里靠近我之前负责的地方,我也有派人过去,现在没消息,那他应该也没有走这两座桥。
如果他要离开方家郢那里,就只能走方家郢东边的三座小桥,这通向的是大圩、王庄、常家圩、邱虎山、杨子店这一片。
从这里走的话,要么进山,要么沿小路,进入东北方的刘家圩或东边的象山、关帝庙那一片。”
林文华说完,廖廷辉点了点头,道:“他确实只能往这些地方走,而且还不能藏进村,否则他一个外人,很容易就被我们给找出来了。
我建议,江边这里,我们沿着二仙桥公路围堵,另一边我们沿着象山邱虎山中间的公路围堵,看看能不能把人堵在刘家屿这一片。
当然了,我们还得布置第二条防线,江边沿龙王庙那条路进行布置,东边再沿关帝庙蔡家凹那条公路布置。
人手,曾文冲手下的小队出小东门,在铁路边等着,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可以让他们去那边的第一道防线。”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接过话继续道:“那我这边安排人去二仙桥公路围堵,我们剩下的人进中间那片区域搜查。
第二条防线,让安全屋那边继续派人,汇同城内的警察去设防,记得速度一定要快。
鉴于在外不好联络,发现目标可以立即开火,向周围的人进行示警,再备上一些烟花,用来提醒远距离的人。
听到枪声或看到烟花,周围的人立马往那个方向围拢,避免让目标再次逃脱。”
林文华安排完,又吩咐了一些细节后,众人便立马行动起来,联络的联络,奔向目的地的奔向目的地,飞速行动了起来。
林文华和廖廷辉的车子,都塞满了人,车外也站了人,之所以多出这么多人,是因为之前在下关搜捕的刘震山也来了。
他放下下关的搜捕过来,是因为林文华这里缺人,先让他补上,下关空出的人手,由从南京赶过来的警察接手。
车队往北边走了一段后,便一分为二,曾文冲脱离了车队,独自开车穿过城北,来到了小东门外。
曾文冲离着铁路还有点距离,车灯就照到了铁路边的两辆卡车,而自己的手下人正等在路边。
“吱吱……”一阵刹车声,曾文冲才停车,就打开车门停了下来。
“别愣着,快来领东西。”说完,曾文冲便转身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车厢烟花。
这些烟花,是他们车队专门绕路去了一家下关卖烟花的铺子,砸开门取出来的。
曾文冲一边分发烟花,一边给手下人介绍任务,介绍完后,才大声吩咐道:“大家记住啊!咱们负责的这段有山,日本间谍很可能往山里跑了。
特别是邱虎山与象山中间那一段,要格外注意,日本很可能会从那段逃离。
一旦在那片看到陌生人,立马先抓再说,发现目标立马开枪放烟花,让周围人支援。
过会儿两到三人一组,隔一百米左右一个组,记得别直愣愣的在路上站着,该怎么藏都藏好了。
因为是晚上,为防止误伤到自己人,设置了口令,口令是鬼子出下关,上句鬼子,下句出下关。
当然,你们也可以用我们日常的暗号来确认身份,灵活使用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是……”
“那好,上车,行动……”曾文冲说完,手下人立马上了卡车,开过铁路,驶向目的地。
另一边林文华那组车队,一起行驶了一段后,再次一分为二,林文华和廖廷辉他们去往方家郢。
刘震山则带着他的小队,开往了二仙桥公路,他需要负责在二仙桥公路上布置人手堵截。
在南京城内,之前负责设卡的情报二组剩下的人手和警察,廖廷辉余下的人手,也通过各种手段搞来了交通工具,或轿车或卡车,载满了人往城北方向开去。
林文华一行人,在方家郢与黄建仁和沈松汇合后,交换了一下各自的动向和信息后,便再次一分为三,通过三座小桥,往水道对岸搜索了过去。
沈松单独为一队,从北边小桥搜索过去,廖廷辉带一队,从中间小桥过去搜索。
林文华和黄建仁一队,从南边的小桥过去搜索。
三个小队过桥后,便一字排开,三队再次接到一块,形成一个一字长队,向东北方向搜索过去。
如果从高空俯看,就可以看到一排有些弯曲的星星,在大地上一闪一闪的,那是林文华他们的手电光芒。
“有发现……”刚搜索没过去多长时间,廖廷辉的一个队员便叫喊了一声。
“有发现……”他刚刚喊完,他两边的人也喊了起来,将情况传递给两边的人。
廖廷辉听到有发现后,立马赶往了发现的地点,他手下发现了一个行李箱。
这行李箱被扔在了条小路上,廖廷辉亲自检查一番,除了一些衣物鞋帽,并没有再发现其他东西。
没一会儿,林文华也赶了过来,蹲到箱子边问道:“廖兄,有没有什么发现?”
“除了衣物,没有其他东西,不过还是有发现,对方应该重新换了身装扮,你看这大衣上有杂物,这西裤裤腿上也有泥,应该是他之前穿的。
而箱子中好好坏坏衣物都有,应该是对方专门准备的,我看了一下,里面缺了件普通百姓的衣物,对方应该是准备穿着往乡下或山野逃窜。”
廖廷辉说完,从身上取出了份地图,看了一下道:“这条小路应该是常家圩这条,这个位置在常家圩和邱虎山之间。
我刚刚看了下周围,对方没有看到进去的痕迹,对方怕是沿着小路走了。
这条小道通往了大圩、常家圩和邱虎山,我建议我们三队各重点负责一处。”
“行,廖兄,我就去邱虎山了,我觉得对方很可能往邱虎山走,过会儿廖兄你尽量靠近我一些。”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便各自往自己的队伍走,一边走一边通知沿途的人。
而在邱虎山上,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山下时不时闪过的灯光,转身再次进了山中。
“谁?……鬼子。”
“出……出下关……”
一段对话结束后,路边窜出了一人,拿着手电,走到路边的一队人马边问道:“你们干嘛来了?这里不是有我们了吗?”
听到这话,队伍中的程大林走了出来,回道:“我们是朱家圩那一片的警察,刚刚林长官通知让我们过来支援。”
问话的人听了,想了一下,开口道:“你们去后面第二条防线,这里有我们了。”
“是是是……我们马上去。”
“那好,记得走小路过去,这条公路上都是我们的人,别在这里给我们添乱。”
“是……”程大林连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人拐到了另一条小路上。
一队人过了一段,队伍中一个警察向程大林问道:“程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程大林闻言,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往象山上那条小路走,刚刚那条公路上人少,说不定可以捞点功。”
“这……不太好吧?他们不是让我们去第二条防线吗?”
听到这话,程大林问道:“你知道第二条防线在哪?林长官就是让我们到那条路上帮忙的,他们不要我们,我们就自己找地方去。”
程大林说完,便带着手下,背着破枪,咔嚓咔嚓的上了另一条小路。
第367章 丛林混战
“嚓嚓……别动……”一阵微微的枯叶碎裂的声音传来,曾文冲小声的提醒了身边两人手下一声。
两个手下闻言,立马站定了,一动不动。
听着路对面的声音,慢慢变大,曾文冲道:“有人从邱虎山上下来了,应该是目标,把枪上膛准备,我喊开枪就打脚。”
“咔……嚓……”曾文冲说完,三人都抽出了枪,小心地将枪上膛,描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曾文冲仔细分析过,如果直接从方家郢往北走,那边都是江边平地,并没有多少藏身地,日本间谍很可能会途经邱虎山过象山,窜入南京城东北的大片山林。
于是曾文冲决定,亲自重点布防邱虎山和象山中间这段公路,他在的位置,正是这段公路靠北的一个位置。
在树林中行走的,正是从下关逃出的周世海,本来他是准备沿着铁路逃上一段,借机攀上来往的火车离开。
可惜后面遇到巡查铁路的人,又听到了城内的爆炸,猜到抓捕的人已经行动,铁路上肯定会被布上防,便转变了路线。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抓捕的人行动如此之快,他还没有逃出多远距离,便追踪了上来。
林文华他们的追来,让他的逃离更加困难起来,为了不让林文华他们知道他的位置,他只能关上了手电,在林中摸黑赶路。
好在他以前熟悉过周围环境,月亮也已经出来,才能在林中前行。
不过随着他慢慢靠近邱虎山与象山间的公路,心中总是有些担扰,于是他在靠近公路的一颗树后停了下来,仔细观察。
可惜微弱的月光,只是照亮了公路,并没有照出曾文冲他们的身影,可周世海的心中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不过周世海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其他退路,只能继续往前走,进入象山,再进入南京城东北方的广阔山野。
周世海抽出了身上的枪,上了膛,拔腿便跑,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公路。
“嚓嚓……呯呯……”周世海的突然加速,打了曾文冲三人一个措手不及,前几枪都落了空。
不过曾文冲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了周世海手中的枪,立马抬高枪口不再打腿。
“呯呯……嚓嚓……呯……”
可惜才抬高枪口,周世海已经跑进了树林,曾文冲只能对着树林盲射。
一梭子打完,曾文冲一边一边吩咐道:“老黄你发信号,老刘随我追。”
说完,曾文冲便带着另一个手下,向着嚓嚓声追了过去,周围听到枪声的其他人,也立马从树林包抄过来。
曾文冲剩下的手下老黄,直接拿出了三筒烟花,在公路上一字排开引燃导线,之所以放三筒,是因为这里是山间,避免一个无法通知到其他人。
“啾啾啾……嘭……嘭……嘭……”三声爆炸依次响起,爆炸声在高空传得很远,林文华、廖廷辉、沈松、刘震山,以及刚刚带人到了第二道防线的情报二组组长王鹤峰,都听到了动静,立马带着人往这边围来。
而快到象山山顶的程大林,看着山下升起的烟花,立马催促着手下人加快速度,带着手下人上象山山顶布防。
“呯呯呯……”在树林中,曾文冲一边带着手下人追赶,一边不断地往前射击,干扰周世海逃跑的步伐。
“呯呯……啊……”周世海藏到一颗树后,趁曾文冲两人换弹的空绰进行还击,直接击中了曾文冲手下。
“呯呯……”不过这时,曾文冲的其他手下也有人赶了过来,对着周世海的方向就开始射击。
见此情形,周世海捂着手继续开始逃离,他的左手,刚刚在曾文冲两人的射击下受了伤。
曾文冲检查了一下手下的伤,被击中的是右肩,虽然不致命,但已经没有办法再追,将人交给追上来的老黄后,曾文冲再次追了上去。
“呯呯……”枪声响遍丛林,曾文冲手下人的干扰,周世海的还击,在树林中响彻不绝。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曾文冲手下陆续从两边围了上来,人数上占据了更多优势,可惜却始终没有办法围困住周世海,还时不时的有人受伤倒下。
“轰……啊啊……”一声手雷爆炸后,曾文冲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旁边又受伤倒下的两人,让曾文冲怒不可遏。
“不用留手,不要活口,直接往死里打。”曾文冲怒吼几声,又再次往周世海追去。
这一次,曾文冲和手下都没有再留手,子弹不再是干扰周世海逃离,而是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周世海这下子,顿时不再有刚刚的得心应手,只能躲着曾文冲的手下四处逃窜,没多大一会儿便彻底迷失了方向。
在象山山顶,程大林看着山腰的枪声慢慢偏离了山顶方向,偏到了北边,立马带着手下开始转移。
走了一二分钟,来到一片石头林立的地方后停了下来,开始在这里进行埋伏。
程大林他们这些人,差不多都来自小东门外面那一片,从小就没少来象山玩,对这其中的地形那是了如指掌。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枪声便越来越接近这里,程大林一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过会儿一定要按我吩咐的行事,瞄的时候瞄脚,咱们的枪膛线都快没了,免得子弹乱飞伤到追来的人。
开枪也只可以打三发子弹,我们子弹太少,要留着备用,否则打光了我们就是死路一条,明了没有?”
“放心吧程哥,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之前在路上询问程大林的人,笑着回道。
这人叫张小四,二十多岁,也是普通警员,和程大林一样,来自小东门外那一片。
他们这些,都是那一片的本地人,只是在警局中并不受待见,就干些脏活累活,慢慢地也就混在了一块,程大林就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头领。
这一次,林文华直接将警局官员一网打尽,剩下的人里便就由程大林做了主,这一次行动他也只把平时和他一起的这些人叫了来。
随着枪声愈发的近,程大林一行人都能听到脚步声了,程大林便开口道:“都藏好,等对方近了再开枪。”
一行人听了,头都缩到了石头后面,只有程大林从石头间的草丛后从外看,观察着情况。
“呯呯……嚓嚓……”看着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树丛里出来,程大林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握着枪的手都渗出了点细汗。
说实话,他们警局负责的那片并没有什么大事让他们去负责,或者说有大事也轮不到他们,他们做的最多的,不是在街上巡逻,就是在铁路边巡逻。
程大林记得上一次开枪,还是多年之前,组织训练的时候在靶场打过几枪,平常很多时候,他们就背着杆空枪巡逻。
面对这种情况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程大林知道此次的机会千载难缝,错过了,他这辈子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等人距离他们大概二十多米的时候,程大林深吸一口气,按着记忆抬枪瞄准,低声道:“准备。”
程大林说完,其他人也悄悄把枪抬了起来,枪口指向了踉跄移动着的人,曾文冲的手下也冲出了树林,向着周世海开枪,把周世海逼得躲到了一块石头后,正好面向了程大林这边。
“开枪……呯呯……”程大林大吼一声,扣动了扳机,顿时响起了一阵步枪的声音。
“啊啊……”两颗子弹打中了周世海的大腿,疼得他忍不住喊了出来,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周世海,手上已经没有了枪,两条手臂都耷拉着,显然都中枪了,此时腿又中枪,周世海再没有任何一丝逃脱的机会。
腿中枪的周世海,一只腿直接跪到了地上,看到程大林这些警察还在上弹,周世海便顺势倒在了两块石头中间。
已经打红了眼的曾文冲,见周世海被堵住,立马指挥着人左右包抄上来,对于开枪的是谁,他根本不在意,只要是自己人就行。
见到周世海倒下的程大林,小心的站了起来,往石头中间看,看到周世海在那一动不动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高兴,他刚刚打开的手电,就照到了周世海一只手上握了个什么东西,另一只手还艰难地去拉。
程大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看清是什么,吓得他直接缩回了石头后。
不过想到曾文冲他们还在靠近,立马又伸出了头,冲着曾文冲他们摆手喊道:“别过去,有手雷,手雷……”
程大林喊话时,曾文冲几人距离周世海已经没几米了,不过听到手雷这两字,几人顿时恢复了清醒,抬脚就往一边跳去。
“轰……”爆炸响起,气浪伴随着沙石弹片,把曾文冲几人冲得飞了出去,摔在了石头上。
“快……快……下去救人。”见此情形的程大林,立马招呼着手下人,从埋伏之处跑下来,来到爆炸处周围检查。
第368章 损失惨重
此时的曾文冲一行人,差不多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甚至有人被冲击波直接震晕了过去。
面对这种局面,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程大林一行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会一味的去拉人扶人。
“别拉别拉,拉到伤口了……先检查下伤口。”
“别把我翻过来,没看到我背上都受伤了吗?扶我坐起……哦……我屁股也伤到了,扶我站着扶我站着………啊啊……”
在程大林一行人的手忙脚乱和曾文冲的手下哀嚎怒骂中,人总算一个一个的回过了神来。
曾文冲摇了摇还有些晕呼呼的脑袋,刚刚他跳起来的时候,受到冲击,头直接撞在了石头上。
“嘶……”曾文冲刚准备伸手摸下额头,一抬右手,手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疼。
转头一看,借着身边警察的手电光,看到自己小臂的衣服上破了个洞,周围已经被染湿了。
“你们有没有带药和工具?帮我清理下伤口。”
旁边的张小四闻言,摇了摇头,回道:“长官,我们没有带这些东西来。”
“哦……对了,你们是哪个地方的警察,怎么在这里?”刚刚交战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但现在曾文冲意识到了不对劲。
计划中,警察是负责封锁第二道防线的,就算他们听到动静围了上来,那也不至于只有这么几个人才对,而且如果来自第二道防线,那他们情报组的人应该也在才对。
还不等张小四回答,程大林抢先一步开口道:“曾长官,我们是小东门外朱家圩的警察,是奉林长官命令来协助你们的。
不过因为没有在铁路边追上你们,找到第一防线时你们已经布置好了,我们便上了象山这条小路来布防了。”
听程大林这么一说,曾文冲想起了怎么回事,他们行动的最后时刻,林文华确实把这事给他提过一嘴,只是他没有太在意。
虽然程大林并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上象山了,不过曾文冲也猜到了,肯定是自己没提醒手下,手下人把他们赶走了。
不过既然程大林没有提,曾文冲也不会自找没趣,于是笑着拍了拍程大林肩膀,笑道:“不错不错,脑子转得挺快的,这次抓到周世海给你们记一功。”
“不敢不敢,曾长官,还是我们太担心,熟悉这里都不敢进树林去堵人……”
“行了,别说这些!”曾文冲打断了程大林的话,苦笑道:“你们进去也没用,打到后面谁还需要认识什么路?就是蒙头追着人冲罢了。
你们在这里堵得刚刚好,一路追下来,我身边就剩这五六人了,身体快到极限,子弹也打得差不多了,唉……”
“唰唰……”曾文冲探了一口气,就听到对面树林中传来了大部队包围上来的唰唰声。
没多大一会儿,王鹤峰便带着人摸出了树林,就看到了曾文冲一伙人的惨状,立马招呼人帮他们清理伤口治疗。
此时的曾文冲一行人,和野人没有什么两样,全身上下到处是灰土和污渍,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的,不少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这么狼狈,一部分是刚刚的爆炸造成的,另一部分是在林中横冲直撞搞出来的。
王鹤峰亲自给几人检查了一遍伤口,确定没有致命伤后,才来了曾文冲身边,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身上都是伤。
还有其他人呢?是没有跟上掉队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折损弟兄?”
听到王鹤峰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问题,曾文冲苦笑道:“伤是刚刚那家伙拉雷没躲及,伤到了,还有一些是在林子里被划伤的。
跟上来的就我们这六七人,其他的不是受伤了,就是在照顾运送伤员。”
王鹤峰听完,皱起了眉头,又问道:“那伤亡情况怎么样?有多严重?”
曾文冲闻言,回道:“送下去的伤员可能就有十几个了,有中枪的,有被手雷炸伤的,还有自己摔倒的。
最严重的,是一位兄弟的脚被手雷炸了,可能进了十几弹片,我已经让人紧急送医了,命应该能够保住,就是不知道腿能不能保。
至于其他兄弟,虽然丧失了战斗力,但伤并不致命,应该是这个人故意所为,分散我们抓捕的力量。”
“没有牺牲就好啊,伤这些不用担心,直接送南京最好的医院,全力救治。”
“谢谢组长。”
“谢什么谢?在我面前少说这种话,我问你,你们是不是还没有放大烟花?”
听到这话,曾文冲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连忙开口道:“组长,用你们的帮忙放一下,我这边的在追捕中遗失了。”
王鹤峰听了,转头让手下,拿出了个比之前曾文冲他们放的还大的烟花出来,引燃。
“啾……嘭……”比之前还要大的烟花,从象山接近山头的地方冲天而起,动静吸引了所有还在赶路的人,停住了脚步。
这种大烟花,是林文华他们砸开烟花铺意外找到的,专门用来在围捕成功后通知其他人的。
毕竟他们此次行动在野外,又是大晚上,相互间传递消息是件麻烦的事情,只好选用这种办法。
其他参与围捕的人,见到这个信号,立马停下了脚步,开始召集周围人整队往回走。
而此时的林文华廖廷辉及沈松三人,已经来到象山半山腰,见到信号后也开始往回撤,只是他们的手下并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倒不是掉队了,而是上象山时遇到了曾文冲的手下,帮着他们往回运送伤员去了。
等将曾文冲他们的伤口处理好,王鹤峰便带上人,或是搀扶,或是砍树做了临时担架,抬着伤员下山。
当然了,王鹤峰也并没有忘记周世海,对他的尸首检查了一遍之后,也让人带着下山。
刚下了山,就已经有轿车卡车在路口等待,将伤员和尸首放到车里,其他人也上了车,往南京城方向驶去。
…………………………
今天晚上南京城那么大的动静,不少人被惊醒后,就入不了眠了。
金陵大学外的崔曙农家中,崔曙农站在窗后静静地往外看着,思绪飘向了远方。
沈佩英给崔曙农端来了一杯茶,问道:“老崔,你不是说今晚的行动不针对我们吗?怎么还在这里忧心忡忡的?”
崔曙农闻言,苦笑道:“能不担心吗?光特工总部这一个特务部门,就已经让我们疲于应对了。
现在又出了军事情报处,看今天这情况,直接从城内打到城外,动静都和上次差不多了。
日本间谍的情况,我从沈培新那里了解过一些,我们要对付起来都非常棘手。
军事情报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连发动两次这么大规模,针对日本间谍的行动,如果说上次是有林默他们在,那这一次就实打实由他们发动了,这也足以说明他们不容小觑。”
沈佩英听了,笑道:“老崔,我看你就是在那里瞎担心,日本人有日本人的厉害之处,我们也有着我们的长处。
两者之间的行事方式并不相同,军事情报处对付日本间谍厉害,并不代表他们对我们有那么厉害。
我们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军事情报处的事汇报给上级,上级自然会去处置。”
听到这番话,崔曙农愣了一下,苦笑道:“你说的对,确实是我操心得太多了。”
说完,崔曙农摇了摇头,妻子的一番话,让他想清楚了一些事,他的任务,是带领南京的同志为中央提供情报物资的支持,对付特务并不是他的任务。
这些事情,党中自然有专门的人和部门去处理,他只需要将情况提交上去即可,由上级派遣专门的人去处理。
想通了这些,崔曙农的心中舒坦了不少,喝完了茶,便转身回了卧室,安心地躺了下去。
而被吵醒的钟河清,就没有崔曙农的心情了,阴沉着个脸,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的电报。
这是刚刚上海特高科紧急传讯到他手上的,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清事情,上面还附了一个日谍小组的大致情况。
钟河清哪里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这动静,对付的肯定是他们自己的人,这让钟河清心中十分窝火。
现在的钟河清,恨不得一脚踩在坂井的脸上,辱骂一通废物。
对于这种帮人擦屁股的事,钟河清衡量一番后,决定不去做。
现在他这里还有着个麻烦没有解决,如果现在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让他的计划横生枝节。
而且他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孙永宁刘奎朋和陆绍庭都不在,他现在就和光杆司令差不多。
特别是陆绍庭手下那些人,并不是由他直接统领,他根本不熟悉,如果使用些生手去打探,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他栽进去。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理会上海特高科的必要,特别是坂井,如果说上次的事上面还有人保他,那现在肯定没有什么人还愿出手了。
毕竟如果说,出一次问题,可以说成意外,那接连两次,就值得细细思考了,何况还是这么短的时间内。
至于上海特高科,钟河清知道,他们需要自己查清上次的事,以及进行报复行动,就是自己不听令,他们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
“哼……”钟河清冷哼一声,取出火柴,将桌上的电报,烧得一干二净。
第369章 总结
天蒙蒙亮时,林文华他们终于将后续的事情,给处理完了,陆陆续续回到了安全屋。
这一次来安全屋的,并不只有行动组和廖廷辉的人,情报二组的人也来到了安全屋。
之前因为许诚德在他们的行动中向日本间谍进行示警,让情报二组和行动三组双方之间产生了不少误解。
行动三组的人,觉得情报二组提供的情报不足,让他们蒙受损失;而情报二组,又觉得行动三组不行,每次抓埔行动都出差子。
因为这一次的联合行动,误会也随着许诚德被抓而解开,双方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忙碌了一整晚,所有人都差不多快精疲力竭了,打着哈欠,强忍着困意聚集在了院子中。
张宏鑫招呼人把桌椅板凳搬到了院中,没一会儿,就有人端着各式菜肴摆了上去。
满桌的菜肴,正是抓捕行动结束的人所需要的,现在这些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了,菜一摆好,就胡吃海喝了起来。
这些菜肴,是徐顾煜专门让一家酒楼订来的,都是热腾腾的,为的就是多拉近一下与情报二组间的关系。
情报二组组长王鹤峰,同样出自浙江,与行动三组是同一系,之前有予盾,也只是工作上的原因。
现在予盾开始缓解了,徐顾煜自然要加把力,让双方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对于徐顾煜的打算,王鹤峰自然也意识到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于乐见其成。
毕竟两边本来就是自己人,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走得远了些,现在解除了,能弥合关系自然最好。
吃饱喝足后,林文华便找上了王鹤峰,道:“老王,你们被炸伤腿的那位兄弟,我给他找了位上海比较有名的外科医生治疗。
现在腿已经保住了,虽然不能保证恢复如初,但走路大概率是不成问题的。”
林文华口中的外科医生,是林默外公张绍先带来的,林文华请了张绍先来治疗顾宝和他们的家人后,张绍先便召集了家中医术很好的几人过来会诊,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是张绍先的女婿,叫蒋墨尘,是上海一家大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之所以把他请来,是因为他对吗啡很了解。
毕竟吗啡正规是作为镇痛和麻醉药剂使用的,外科医生接触的自然不少,何况还是进行手术的主刀医生。
“老林,谢了,我还真怕把他的腿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笑道:“谢什么谢,都是自己人,自己的兄弟,这些是应该的。”
林文华说完,又口袋中取出了个拳头大玻璃瓶,里面放着红色的粉末状东西。
“老王,这是我请来的那位外科医生带来的一种药,叫……算了,我也不和你说名字了,这名字我也不知道怎么翻译。
这东西据那个医生说,是他在法国上学时的一个朋友寄给他的,说是对感染有效果,但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
王鹤峰接过玻璃瓶,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老林,这……这还在实验的药物能用吗?怎么感觉有些不太靠谱?”
林文华闻言,解释道:“有用是有用的,据他说在国外已经做了动物的试验,效果很好,只是还没有在人体上试过。”
王鹤峰听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又问道:“老林……只在动物上试过,这靠谱吗?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林文华听了,仔细思量了一番之后,开口回道:“副作用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家连人体试验都没做呢。
不过可以肯定,毒性不大,这东西是用来给衣服染色,当着色剂来使用的,毒性太大,肯定早就知道了。
老王,这东西就是用来给你以防万一的,是在如果真有人感染,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再用的,真到那时候,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鹤峰听了,觉得林文华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个年代,感染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亡。
王鹤峰将瓶子放到口袋中后,问道:“老林,既然这药有治疗感染的效果,那你请的那名外科医生怎么不自己去试验一下?”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随便去做?一个不注意,他们半生的努力可就会付之东流了。
何况这东西,他也只是刚拿到没几天,这次过来急,不注意把它收拾到了行李中了。
之前我去见他,他收拾行李时看到了就随手给了我,说我们这边伤员多,没办法的时候可以试试看有没有效。”
听到这番话,王鹤峰是一阵无语,感情这东西就是别人随手给出来的,都敢拿来给自己用。
不过王鹤峰也明白,林文华这么做,也纯粹是出于好意,也不好说什么。
王鹤峰刚准备与林文华一起离开,眼睛突然扫到一个地方,便楞在了原地。
见此情形,林文华问道:“老王,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愿意用,可以不用的……”
还没等林文华说完,便被王鹤峰打断,笑道:“文华,你们审讯的那几个日本间谍,有没有感染啊?”
听到这话,林文华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反应了过来,笑道:“过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哈哈……”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大笑了起来,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走了一段,王鹤峰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问道:“文华,这次徐科长组织我们开会,是要商讨些什么?”
林文华听了,笑道:“徐科长是想让我们分析总结一下这次的行动,看看哪些环节需要改进,另外就是把此次的浮财分一下。”
王鹤峰听了,点了点头,和林文华一起快步进了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人。
参加会议的,有行动情报二组队长及以上的人员,廖廷辉和他的几个重要手下。
坐在主位上的徐顾煜,见人来齐了,拍了下桌子,打断了下面人的讨论。
“现在把大家召集过来,是准备讨论一下这次的行动,觉得行动中有什么不足或需要改进的地方,大家可以尽情的说出来。”
徐顾煜说完,转头看向了王鹤峰,开口道:“鹤峰,你是今天的客人,就由你来牵个头,说一说你找到的问题。”
王鹤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仔细思索了一下后,回道:“我确实在这次行动中发现了个问题,我们的机动能力太弱了一些。
昨晚的抓捕,因为没有足够的车辆供我们机动,一开始就让我们错失了最好的抓捕时间,导致抓捕一步慢,步步慢,给我们的抓捕凭白增加了很多难题。
我认为在未来的行动中,需要足够的车辆供我们机动使用,不论是购买或事前通过其他渠道准备,车辆一定要备足。”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鹤峰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虽然现在处里已经又订购了一批,但现在看来可能还不够。
特别是卡车,上次并没有订,现在看来需要加上了,我们需要这种,一次能运送大量人手的载具。”
接下来,众人便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按照各方日常任务中需要用车的地方,确定下了一个大致的用车量,供给军事情报处参考。
讨论完这个问题,曾文冲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徐科长,我今天在象山抓捕时,也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火力弱了一些。”
徐顾煜听了,笑着开口鼓励道:“那你仔细说说,火力弱在了哪些地方?”
曾文冲见状,解释道:“徐科长,我认为问题有两个地方,一是我们手枪的威力小,二是我们装备的武器种类少。
我们军事情报处装备的手枪,基本都是马牌、枪牌这两种,如果只是日常的防身,或执行一些战斗不是多么激烈的任务是够了。
但如果是激烈战斗,特别是战场在野外,交战距离较远时,那这两种手枪的威力就不够看了。
昨晚我们在象山抓捕时,日本间谍都被我们射中四五枪了,就因枪威力不足,硬是没有让日本间谍丧失行动。
我认为我们需要一种,威力比这两款手枪还大的手枪,特别是行动科更需要。
武器的种类少,是我觉得单凭手枪,并不足以应对各种情况,应该要适量加装一些步枪冲锋枪来应对各种情况。
还有手雷,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手雷也纳入我们的装备中,最好是日本间谍用的那种美式手雷。
昨晚象山那个日本间谍,足足带了五颗美式手雷,这手雷的威力太大了,每次炸响都会让我们折损人手。
虽然我们军事情报处的抓捕,要求活口,不能使用手雷,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手雷的用途还是非常大的,可以非常有效的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曾文冲说完,孙绍华和刘震山也开口了,说的就是手雷,他俩都使用过,对于手雷的好,简直不要太懂。
第370章 分脏
对于手雷这个建议,徐顾煜仔细思考后,觉得确实可以装备上,毕竟抓活口,与手雷冲突并不大。
像这次抓捕中,廖廷辉手下的孙绍沙,将日本间谍堵在了柴房之中,明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拉响手雷与进去的人同归于尽,却没有其他办法应对。
如果此时装备了手雷,一个手雷就可以解决,反正这个时候活口肯定是抓不到了,何必凭添无畏的伤亡。
而相似的情况,在昨晚发生了不少次,他们的不少伤亡情况,都是因此而来的。
想到这些,徐顾煜将这条建议记到了本子上,虽然他认可了这一个建议,但他还是需要汇报上去,由戴老板拍板。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放开了,纷纷把自己认为的问题和建议都说了出来。
这些问题和建议有大有小,有有用的,也有没有用的,但也让徐顾煜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把这些都讨论完后,徐顾煜留下了廖廷辉、林文华和王鹤峰三人,其他人都放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浮财的分配问题,包括了这次行动和上次行动的所有缴获,都一起分配。”
说到这里,徐顾煜看向了廖廷辉,道:“老廖,你把我们这两次行动的缴获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吧!”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本子,道:“我们的上一次行动,收获非常大,前前后后各种缴获加起来,浮财折和成大洋有三百五十万左右。
不过这里面,有不小的一部分是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及其他一些值钱的物件,我是按市价折算的。
因为数量多,我们又没有时间一件一件的的出手,这么多一起出手,价格应该要低一些,我先减去三十万大洋。
现在还剩下三百二十万大洋,又因为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烟土和吗啡,我估算了二十万大洋。
这些东西我们不打算碰,会统一上交到处里,由处里去处理,我们也不算在内,所以我们上一次行动缴获是三百万大洋。
这一次的行动,收获并不算多大,折合下来有十万大洋,现在可以分配的就是三百一十万。”
王鹤峰听完,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这么多,以前普遍不是一次就几千上万大洋吗?最多也没有超过过十万啊?”
廖廷辉听了,解释道:“上次我们抓捕的日本间谍中,有几个人不老实,干起了制毒卖毒的勾当,几年下来就积赞了这么多。”
王鹤峰听了,点了点头,对于日本间谍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毕竟这在军事情报处内都是种常见情况。
军事情报处在外的很多人,特别是各处站点,里面很多人,都是想着各种法子敛财,其中做这种行当的都不在少数。
看到王鹤峰没有继续再问,徐顾煜开口道:“鹤峰,因为这些钱太多了,我们准备先分一半上交处里,剩下的钱我们再分配,你看怎么样?”
“这是应该的,这么多钱,我们都分了确实不合适,理应上交处里一份。”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笑着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需求?要是需要古董字画、珠宝玉器这些可以自己去选的。
要现金的话,有金条有大洋,当然也有纸币,这次你们分到的是价值三十万大洋的东西,在这个范围内你们可以随意挑选。”
王鹤峰听了,又问道:“徐科长,我们可不可以挑几支日本间谍使用的枪?”
徐顾煜听了,笑道:“自然没有问题,不过需要登记,而且枪的去向,你也要报备一下,我们需要记到档案中。”
“这没问题,我们就是拿去做个收藏,什么古董这些我们也不要,我们那没人对这些感兴趣,就拿些金条大洋和纸币就行。”
“嗯……那行,你过会儿自己去仓库领就可以。”
徐顾煜说完,又道:“鹤峰,有件事还要和你说一下,就是以后有日本间谍的情报,主要是南京敏日本间谍情报,你直接送到我这边来就可以。
前段时间,戴老板把我们之间的职责又划分了一下,对日本间谍的侦查追踪监视抓捕,这些工作都划到了行动三组这里。”
听到这话,王鹤峰愣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削权了,但细细一想却又不太对,如果是削权,徐顾煜根本不会亲自告诉自己。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王鹤也想不出来,于是皱着眉问道:“徐科长,方便告诉我下原因吗?”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肯定不会把全部真实情况告知,但肯定还是要透露一二的。
于是徐顾煜开口道:“可能是许诚德的事,让戴老板动了火,所以他把你们情报二组和文华的行动三组的主要职责,变成了对付日本间谍。
这以后,你们的情报组得到日本间谍的线索后,就交由行动三组来侦查监视追踪抓捕日本间谍。
当然了,现在这个职责变更,只局限于南京及周边地区,其他的地方并不变更。
鹤峰,你也不用担心你们情报组会没有事情做,我们军事情报处对日本间谍,对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才刚刚起步,你现在专门负责这个了,你的工作,可能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要知道,日本间谍组织对我们的渗透由来已久,可不单单只有南京市面上这一点,政府机构、军队乃至是各行各业,都有着日本间谍的身影。
但我说句实在话,要想从这些地方找出日本间谍的线索,对谁来说都是个大挑战,你们可能需要投入巨量的精力来做这些事。
不过如果你们打开了局面,取得进展,那对你来说将是件大好事,因为文华的行动组这一边,是由我来专门领导的。”
王鹤峰自然听出了徐顾煜话中的意思,徐顾煜是行动科的副科长,行动三组这里由他专门负责,那情报科自然也需要个副科长来专门负责。
而徐顾煜只说情报科这里由他负责,没有说是哪个副科长领导,那就是没有,意思很清楚,他有升为副科长的机会。
说实话,王鹤峰动心了,要知道现在的军事情报处,也就只有三个科室,成为副科长,妥妥的是军事情报处高层了。
徐顾煜这么暗示,其实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王鹤峰并不是浙江江山人,但却在江山县有着亲戚关系,也能算进浙江系的江山派之中。
而王鹤峰的这个组长位置,其实坐的比林文华还要早,能力关系肯定一样都少不了,在江山派中属于能力拔尘的那种。
在徐顾煜看来,戴老板之所以不从情报科现有的副科长中选一个来专门负责此事,就是存了让他更进一步的想法。
不过徐顾煜知道,王鹤峰想要走出这一步,那就一个字――难,就是让徐顾煜自己来做这件事,他都没有丝毫把握做成。
其实不只是他,军事情报处之中,也没什么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完成,但如果有这个机会,相信很多人还是会选择去搏上一搏,就像王鹤峰一样。
接下来的商讨中,王鹤峰注意力就一直不集中,老是在思索着该从什么地方打开局面。
见此情形,徐顾煜三人干脆撇开了王鹤峰,到了会议室旁边的一间小屋继续谈。
“老廖,现在鹤峰拿了现钱,交给处里我们也交现钱,老板那份也是现钱,那剩下的一大半就都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上次行动找到的这些东西,是由林默让林家收了,也没找个什么处理的渠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渠道来处置?”
廖廷辉闻言,苦笑道:“人我倒是认识一些,可他们压根没那么大的资本吃下这么多东西,甚至吃下一半都成问题。”
见此情形,一边的林文华开口道:“科长,这些东西也直接交由林家去处置吧!林默之前说过他要囤这些东西,正好送去给他。
他要的让他留下,他不要的林家也有渠道出手,咱们不用去找什么新渠道。”
徐顾煜听了,思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那行,就交给林家去处置吧!
不要按市价出,就以减价后的价格全部交结林家,反正这一部分就是便宜别人的,便宜外人,还不如让自己人赚去。”
林文华闻言,想了一下后,开口道:“科长,既然这样的话,林默那一份我们就别给他算了,算在这差价里就行。”
徐顾煜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一码归一码,差价是差价,林默的是林默的,怎么能算到一起去?”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科长,还是按我说的这个来吧!再给林默一份,林默实际拿到手的就太多了,他肯定不会接。
到时候他又要用其他办法给我们补回来,最后绕了一圈,还是老样子,与其这样麻烦,那还不如把他那份算进差价去。”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林默那份大概十万大洋左右,林家又以低于市价价格出手,再少算十万,赚到的十万作为林家处理的费用,正好刚刚好。
第371章 方向
这事确定下来后,廖廷辉又想到个问题,于是向徐顾煜开口问道:“徐科长,那林默之前那份,现在不是省下来了?是要重新再分一下,还是怎么说?”
听到这话,徐顾煜才想起还有着这档子事呢!这事徐顾煜一时也下不定注意怎么处理。
毕竟重新分,分到每边头上也没有多少,还麻烦。但另做处理吧!这些钱又是属于众人的。
想到这里,徐顾煜开口道:“要不我看这样,这些钱也上交处里吧!反正我们这次分到的也不少,不缺这些。”
听到这活,林文华思量了片刻,开口道:“科长,我倒还是觉得我们该自己分,不过不是分给我们自己,而是分给另一伙人。”
“谁?……情报科?那到时候怎么解释?林默的事,现在可还不能向他们透露的。”
听到这话,林文华摇了摇头,解释道:“科长,不是情报科,是警察局的人。
咱们以前,一直不给这些人分浮财,是觉得他们没什么用,不过这次抓捕中,他们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没有用。
而且咱们的很多行动,都需要他们来协助,未来也少不了用到他们,是时候也让他们参与分润了。
咱们以后主要对付的就是日本间谍,从这些人身上,都能缴获到不少浮财,分这些警察一份,正好给他们些动力,为咱们所用。
特别是对于一些中下层的警察,他们平时能捞的油水有限,如果找日本间谍有大收益,那对他们的诱惑绝对是惊人的。
而这些人,又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很多还是本地人,对于他们负责的辖地,不论人还是事,都很熟悉,如果这些人花了心思,其实还是能发现些东西的。”
徐顾煜听了,沉思了一下后,开口道:“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注意一个度。
虽然我们日常的时候,经常像手下一样使唤他们,但他们终究不是我们的手下,如果做得太过,可能会引起上面一些人的反弹,给我们带来麻烦。”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回道:“放心吧科长,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那行,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吧!过会儿就安排人把这十万大洋送去,记得多给上次配合你们行动的那些人分点儿。”
听到这话,林文华想了一下,开口道:“科长,我看还是等去汇报回来再送吧!我在警察中发现了个有趣的家伙,我想到时候过去处理一下。”
徐顾煜听了,摆了摆手,开口道:“汇报的事,我和老廖一起过去吧!你去处理这些事。
虽然现在人抓了,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需要汇报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有事也就不需要一堆的过去了。”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其实大致情况,在行动结束时就被汇报上去了,现在汇报的只是一些行动细节,以及刚刚讨论出的那些东西,林文华并不是非去不可。
三人又再讨论了一些其他问题后,三人便开始各自行动,不过林文华并没有立即就警察局,而是先安排了张宏鑫准备钱,便会回会议室拉上了王鹤峰。
在去往关押日本间谍的途中,王鹤峰将林文华拉进了另一个房间,开口道:“老林,我的任务你还得多帮帮忙啊。
我的这任务,实在太难了,我思去想来,都没有什么头绪,也不知道如何着手,如果你有什么门路,可得给我点帮助啊!”
林文华闻言,思量片刻后,笑道:“没问题,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过会儿老王你可以让人和我的人一起去。”
接下来,林文华便把刚刚他说的,关警察的事,给王鹤峰说了一遍,当然了,林文华肯定不能说这钱是林默那边省下的,只是说这些钱是之前就分给警察的。
王鹤峰听完林文华的讲述之后,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老林,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我现在需要的并不是这个。
你们清茂商行的那次大行动,情报并不来自我这边,你们肯定有着其他的情报来源,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这渠道介绍给我一下?”
听到这话,林文华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难看的问道:“老王,你是不是刚刚偷听我和科长他们的谈话了?”
王鹤峰听了,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林文华肯定是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林文华闻言,自然不会轻信,继续道:“老王,现在在军事情报处中,除了亲身经历过那次行动的人,都认为情报来自廖兄。
你需要那个渠道,你应该要去找廖兄才对,为什么要来找我,如果你没有偷听,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的林文华,王鹤峰苦笑道:“老林,我之前确实也以为这情报来自廖兄,只是今天吃饭时,你手下人的一些举动,改变了我的这个猜测。
上次的行动,功劳那么大,收获那么多,你手下对于提供情报的人应该很感激才对,但我并没有在你手下对廖兄的态度中看到这个。
廖兄的性格,并不难相处,如果他提供了情报,那你手下人对他应该是格外敬重和亲近才对。
敬重我倒是看到了一些,但亲近却不多,甚至是你手下人对廖兄都不是太过熟悉,这显然不符合你们之间,有过密切合作的推测,所以我认为,你们上次行动的情况,提供的另有其人。”
林文华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老王,我现在相信你没有进行偷听,但我还是不能向你透露。
一是这件事牵扯的有些多,所有参与此事,知道此事的人,都进行了封口,透露给你肯定不行。
二是这个渠道,现在对你并没有什么用,我只能告诉你,上一次事情的源头,是一场意外,并没有办法复制。”
其实林文华并没有说完,上一次林默的发现确实不能复制,但林默让车行探查消息却是个好办法,只是车夫是林默的人,林文华肯定不能做主交给王鹤峰,何况他也不想。
而听到这番话的王鹤峰,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行,我明白了,我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吧!”
林文华见到王鹤峰有些失落,忍不住提醒道:“老王,追查日本间谍的情报,并不是只有从日谍潜伏小组这里入手一个办法。
之前我们科长说的一句话很对,我们的政府部门和军队中潜伏着很多日本间谍,从这两个地方直接入手确实麻烦,但你可以换一个思路来试试。
这些日本间谍潜伏进这两个地方,肯定是来窃取情报的,而日本人得到情报后,肯定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我建议你,可以从日本人的动向这边进行入手,确定哪些情报被泄露后,再反查回来,以此寻找日本间谍的踪迹。
当然了,我也知道一些这两个地方的情况,很多人根本没有什么保密意识,知道情报的人太多,难查是肯定的。
但也有一个好处,要做成这件事,对能力要求很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一旦你做出成绩,那未来负责此事的人,肯定只会是你了。”
林文华的最后几句话,直接说到了王鹤峰的心坎上,其实他对于这个任务,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怕最后的成果被截了去。
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组长,情报科也有着两个副科长,他想升任副科长,肯定会把其中一人挤出去,难免对方不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反对。
林文华的这个建议,正好可以让他加加码,尽管难度大,王鹤峰还是准备全力一试。
想到这里,王鹤峰抬起了头,对林文华道:“老林,你的这个建议我接受了,警察局的事也由你们情报组去接触,我就不掺合进去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愣了一下,有些奇怪道:“老王,你这是怎么了,警察局这边,可是能有不小机会的,你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有些太可惜?”
王鹤峰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可惜的,警察这边,说白了,能有什么发现,绝大部分靠的是运气,我们这里并没有多少主动权。
我觉得我这里需要做的,是主动出击,通过各种情报和线索,直接挖出隐藏的日本间谍。
至于难度,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一个日本间谍,他不可能只传递一个情报,只要我们掌握的线索多了,相互进行交叉,就能把调查范围缩小。
用这种办法查,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进行积累,只要积累的线索足够了,我们的工作就可以取得巨大进展。
而咱们军事情报处,现在就有着不少有关泄密的档案,我可以直接分析归纳这些档案中的线索,达成初步的积累。
我们各地的站点,他们也可以为我提供相关的情报,而且这对他们来说难度也不大,我看我只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有一些进展了。”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一下,发现如果真像王鹤峰所说的去做,可行性确实不小,林文华便没有再劝说。
第372章 试药
林文华两人又在房间中再聊了几句,便开始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林文华突然想起了个问题。
“老王,刚刚关于情报来源的事情,我给你透露了不少东西,还有你猜出的廖兄的事,也请你保守密秘。”
王鹤峰听了,笑道:“放心吧老林,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刚刚向你透露的计划,也希望你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打开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
其实刚刚王鹤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林文华听,也未尝没有打消林文华顾虑的原因在。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与林文华多拉近点关系,毕竟林文华徐顾煜这些人,都能算是江山一派的核心人员,打好关系,对他的未来没有坏处。
“老林,你别总老王老王的叫我,听着不好听,说起来,咱们还有些亲戚关系呢!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声王兄。”
“哦……这怎么算?”
王鹤峰听了,解释道:“文华,你知不知你们江山林家那边有位叫林德禄的老先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祖母。”
听到这话的林文华,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王鹤峰在江山县有亲戚关系,但还真没想和自己居然有亲戚关系。
林德禄这人,林文华还真的认识,而且与他也确实有关系,和他的祖父是一辈的,在他老家那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乡老,林文华还要称对方一声叔祖。
而且当年林文华在被林家接走之前,就是这位林德禄叔祖照料了他一段时间,林文华每次回江山住的也是他家。
林文华对他家很熟悉,甚至连王鹤峰口中的祖母,他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与王鹤峰有这层关系。
想到这些,林文华笑道:“林德禄老先生,我还真认识,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叔祖呢,只是没想到居然和你有这层关系,那以后我就称一声王兄了。”
说到这里,林文华又问道:“王兄,你在江山县的亲戚关系,不会就是这条吧?”
“那倒不是,我们家以前在江山县旁边,在江山县有很多姻亲关系的,而且家中也有一支是在江山县的。”
林文华听了,抱怨道:“王兄,那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知道也可以多聚一聚。”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到了,咱们先不说了,等忙完这阵就聚上一聚。”
“行……”林文华笑着应了下来,招手叫来了负责看守的郑君山。
“君山,被动过刑的人,有没有哪个家伙被感染了?”
郑君山闻言,立马回道:“洪继福和那个西野被感染了,而且……而且那个洪继福,看着可能快不行了。”
林文华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这个人不是叫你们重点照顾着吗?怎么现在就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郑君山连忙解释道:“组长,是一队抓捕时,那脚太狠了,把里面踢破了,那里感染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那里切除。
可惜我们每次要动手,这家伙就拼死抵抗,疯狂的乱动,我们也怕动了手这家伙不再开口,现在是真没办法了。”
听到这一番话,林文华一阵无语,现在他的这些手下,老是给他种错觉,这些人总跟那个地方过不去。
“走吧!带我去看看。”林文华说完,便让郑君山带路,往洪继福关押的房间走去。
林文华与郑君山的对话,把王鹤峰搞得满头雾水,见两人离开,立马跟了上去。
“吱……”关押的门一打开,王鹤峰立马就没了疑问,看着那被裹了不知多少层纱布的地方,王鹤峰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林文华走到洪继福的身边,往他额头一摸,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难道没用药吗?”
郑君山闻言,连忙开口解释道:“组长,能用的药都用了,但是就没有什么效果,现在是给他打了吗啡止痛,才睡了过去。”
听到这话,林文华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直接提起了水桶一下泼到洪继福头上。
“啊啊……”洪继福直接被冻得睁开了眼睛,直钩钩地盯着拿水桶的林文华,好像要将林文华生吞活剥了一样。
对此,林文华毫不在意,直接开口道:“现在我手上,有着一种药,对治疗感染有奇效。
如果你现在开口,我可以给你用上,保证你身体的完整,否则你要么死去,要么损失身体的一部分。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不开口我也绝不会让你用上这种药,我们让你后悔终生。”
“哼……”洪继福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冷笑道:“你们在骗鬼吗?要是有这样的药,我会不知道?”
林文华闻言,笑着从王鹤峰那里拿过了药,在洪继福面前摇了摇,笑道:“这款药,是法国的顶级实验室发明的新药,你在南京就是一杂货铺店主,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很正常。
这样的一瓶药,价值十根大黄鱼,你在南京就是一平头老百姓,谁会告诉你有这东西的存在?”
洪继福听完,沉默了下去,此时他判断不出林文华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如果这药价格真那么高,他确实很难知道这个消息。
见到洪继福开始动摇,林文华趁热打铁道:“洪先生,现在你还有得选择吗?现在的你,对我们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昨天晚上的动静,我相信洪先生肯定听到了,那是我们对你们要示警的人进行抓捕,他们已经被我们一锅端了。”
接下来,林文华便将这些日本间谍的电话号码都读了出来,读完继续道:“洪先生,这些就是你们要示警的电话号码吧!我们已经破译了。
没了这个,你觉得你现在对我们还有多重要?你不开口,我是绝不会给你用药的,难道你真想你的后半生缺了这么重要的一样东西生活吗?”
洪继福闻言,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林文华刚以为失败了,准备让洪继福试药时,就听洪继福开口道:“我说。”
听闻此言,林文华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道:“那我期待着洪先生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
林文华说完,给郑君山使了个眼色,郑君山立马跑出去找来了负责审讯的人员,准备开始对洪继福问话。
见此情形,林文华三人便走到了屋外,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组长,我们真要把那么贵的药用在这家伙身上?这药用在咱们自己人身上,应该可以救不少人的吧!”
林文华闻言,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带着两人离洪继福的屋子远了一点,才笑道:“君山,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是忽悠他的。
这东西是新药不假,也确实能治感染,不过只在老鼠啊,猫啊狗啊的身上试过,这次过来,就是想用他们试一试。”
听到这话,郑君山顿时恍然大悟,他之前还奇怪,林文华怎么突然过来了,还把情报组长也带来。
“组长,那这药怎么用,是直接喂,还是注射,还是涂抹,如果是涂抹的话可能用不上……”
“呃……”听到郑君山的这一通话,林文华顿时想到了个问题,他把这药怎么用给忘问了。
看到林文华一脸尴尬,郑君山停了下来,问道:“组长,你怎么了?”
“没事……”林文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把这药的用法给忘记问了,你现在打电话去问一下,就是治疗顾宝和妻子这些人的安全屋。”
郑君山听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点了点头,便立马跑了。
“文华,你这也太坑了吧?连药怎么用都没有问,你就把这药交给我了?”
林文华听了,无奈道:“这也不能怪我,当时我拿到瓶子一看里面是粉末,就下意识想到是用来涂抹的,压根没细想。”
王鹤峰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东扯西扯的和林文华谈着,缓解尴尬的气氛。
没一会,郑君山满脸无奈地跑了回来,道:“组长,那个蒋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弄。
他说他朋友信中,提的是用注射的方法试验的,但信中没说怎么配成注射针剂,他也不知道怎么配。
他只给了我们一个剂量,说一次使用一二克,让我们试试涂抹和吞服的效果,不行的话,再用平常的办法弄成针剂注射试试。”
郑君山的这番话,让林文华和王鹤峰都是一阵无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党了。
最终王鹤峰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文华,你找来的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吧?要不是我想到了先用这些人试试,那我用的时候都还被蒙在鼓里。”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啊!不过这人在上海是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也不能说不靠谱。
可能是他也没多在意这东西,毕竟按他的话说,这东西的毒性不大,实验中连老鼠都毒不死,才没有跟我说太多。”
听到林文华在这强行解释,王鹤峰摇了摇头,他已经决定了,今后就是快死,也绝对不让这个医生来治。
想到这里,王鹤峰问道:“文华,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文华想了一下后,开口道:“就继续按他说的去试验吧!反正我们对感染,也没有什么好的手段。”
说到这,林文华看向了郑君山,把药递了过去,道:“君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给洪继福吞服,给野田涂抹伤口,不懂的你就打电话去问那蒋医生。”
说完,林文华便直接带着王鹤峰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郑君山在风中凌乱。
第373章 汇报
离开了一截后,王鹤峰忍不住问道:“文华,这能行吗?要是日本间谍被弄死了,到时候你怎么向处里交代。”
林文华听了,笑道:“放心吧王兄,我知道分寸,刚刚这人,如果不用这药,只能把他那里割了才能保下命。
但这样保下了命,他也绝对不可能再开口了,那还不如就趁现在让他再发挥点作用。
而如果药有效,那这个家伙就还有开口的可能,至于另一个,他现在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也没多大用处了。”
王鹤峰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样就好,我还真怕你是为了试药就这么做,看来是我多心了。”
“其实不然……”林文华摇了摇头,解释道:“王兄,其实我还真有试药的心思在里面。
刚刚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这药对治疗感染真有奇效,那对我们的作用就实在太大了。
而且这并不仅仅只局限在治疗我们的伤员上,对咱们的刑讯工作这些也是个巨大的帮助。
在我们的刑讯中,很多时候就是害怕他们伤得太重,感染死去,很多刑讯的手段都不能用上,这东西有效,那我们能用的手段就会更多了。”
王鹤峰听了,点了点头,既然林文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两人来到存放战利品的仓库外面时,张宏鑫和王鹤峰手下,都已经把各自的东西领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林文华和王鹤峰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行动了起来,王鹤峰走到手下这里,便立马让他们去找车来,把东西运回他们自己的安全屋。
林文华这里,张宏鑫已经把要送去各个警局的东西都分好了,直接把数量给林文华汇报了一遍。
“行,就按这样来吧!除了小东门外的那个小警局,其他的你都亲自送过去,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给那些警察传达一遍。
记得要把话直接传到所有警察耳中,免得有人从中作梗,给咱们捣乱。”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组长,小东门外那边是不是你要亲自去?”
“嗯……我在那里面发现了个有趣的人,应该是个人才,我去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听到这话,张宏鑫想了一下,开口道:“组长,那个警局的局长背后有点势力,是南京市警察局的一个副局长,用不用直接找个借口让他们出不去,方便你这边行事?”
林文华听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算了,小东门外那屁大点儿地方,把人留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用。
你让人去和这副局长交涉一下,让他给程大林一个警长职位,再把人给我调去下关。
至于抓的那些警察,等那副局长把我要的东西弄好,警告收拾一下,放回去就行。”
张宏鑫听了,点了点头,直接叫来了两辆轿车和卡车,开始往上搬东西,林文华则拿上给程大林他们准备的奖励,便上了车,让手下往城北开去。
在军事情报处里,徐顾煜和廖廷辉,已经把行动的详细情况汇报给了戴老板。
汇报完,徐顾煜便将他整理的问题建议,以及详细的分析都交给了戴老板。
戴老板看完,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有理有据,以后每次行动结束都要这样来,这样才能进步嘛!
至于你提的装备,我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会让负责的人,尽快给你们准备好。”
徐顾煜听了,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戴老板见状,看向了一边的廖廷辉,问道:“老廖,你之前跟我说的江匪的事,现在弄清楚了没有?”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弄清楚了一些,那三个日本间谍,在南京黑市和这伙江匪搭上线后,便开始合作。
一开始是他们生产,然后交由江匪来出售,不过后面,这三个日本间谍出于隐藏自己的原因,便慢慢的把各种原料都交由江匪去进行提供了。
之后就是江匪翻脸,一次又一次的涨原料价格或压低拿货价,反正到我们抓捕之前,赚的大头已经被江匪拿走,可能达到了西野这三人的五六倍以上。”
“五六倍?那不是说这些江匪赚了将近二千万大洋以上?”对于这个数字,徐顾煜实在有些不太敢相信。
廖廷辉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能这么算,五六倍是最后这段时间的收益,前期要比这个数字低得多,甚至一开始利润的大头是西野这三人在拿。
因为后期吗啡数量比前期多,这些江匪肯定比西野三人拿的多,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江匪赚的应该是日本间谍这边的两到三倍,一千万大洋左右。”
徐顾煜听了,道:“一千万大洋也不少了,都足够养一支不小的军队了,没道理这伙江匪的规模还这么小啊,之前都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廖廷辉闻言,解释道:“这并不奇怪,这伙江匪的活动区域,大部分是长江中下游的干支流,这里绝大部分是我们的地盘。
如果这些人大肆扩张,早就引起国府注意了,最后不外呼两个下场,一是被招募,二是被国府派人围剿。
这两个下场,对于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下场,被招募了,凭这些人的江匪出身,被排挤和夺权肯定少不了。
国府派人围剿,他们面对正规军,肯定招架不过来,他们也就只有逃窜和被灭的份,到时候他们的吗啡生意也就没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毒品生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能做到这么大规模的,不是军阀也是有着庞大后盾支撑的人。
如果他们太高调了,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绝对会从各方面遭到打压甚至围杀。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低调的做事,私底下闷声发大财,不来招惹这些麻烦。”
徐顾煜听了,笑道:“这不太会吧?一伙江匪,能有这种见识?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应该不会……”廖廷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看啊,这些人里面,应该是有着人在出谋划策。
因为我从西野这三人的交代中,发现这些江匪的每次动作,都很有章法,各种试探手段,也很高明,他们中应该是有高手在进行谋划指导。”
徐顾煜听完,没有再提出异议,而是看向了戴老板。
戴老板见状,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老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我看这样吧,先让人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看如何解决这些人。”
徐顾煜闻言,问道:“老板,过几天,这些江匪会来取一次货,咱们怎么解决?是放过,还是怎么说?”
“按你们之前的计划处理即可,把人给抓了,记得多抓些活口过来,撬开他们的嘴,看看他们里面是什么情况。”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见此情形,戴老板看向了廖廷辉,道:“老廖,按理说,现在行动结束了,你的小组应该解散。
但现在可能解散不了了,你可能替林默背了锅的事,文华已经给我说过了,现在我决定把这件事正式交由你负责。
你的小组继续保持建制,专门负责应对特高科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同时鉴于,特高科可能动用的人手为你们查到的暗杀小组,这个案子也交由你们负责。
你的小组,就以专案小组的名义行事,等把这两件事处理妥当后,再决定小组是继续保留,还是解散。
这件事,如果行动三组日常没有其他行动,你可以让他们来协助你办理,必要的时候,汇报处里,我会安排足够人手帮忙。”
廖廷辉闻言,面露喜色,顿时应了一声。
说实话,廖廷辉并不在乎作为林默的挡箭牌,成为日本特高科的靶子,甚至还有些窃喜,他真的太想报仇了。
只是他在军事情报处,差不多是孤身一人,没有其他人的帮忙,他并没有把握能对付那些人。
现在戴老板放话了,那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全心投入进去,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安排完这个,三人又讨论了一些其他问题,做出了一些安排,戴老板便让廖廷辉先离开了。
廖廷辉离开了,徐顾煜便拿出了一份资料,交到了戴老板手中。
待戴老板看完,徐顾煜开口说道:“老板,我们已经尽力完善这些资料了,可惜还是有不少破绽,会不会有影响?”
戴老板闻言,笑道:“能有什么影响?这种事,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我们是在给特工总部泼脏水,没必要弄得多完美。
我们的目的,只是让特工总部吃个瘪,作为他们往我们中间安插人手的回击,告诉其他人,我们不是那么好欺的。
仅凭这些手段,我们给特工总部造不成什么实质影响,想要击败或赶超特工总部,靠的还是需要我们自身足够强才行。”
徐顾煜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老板,那此事什么时候发动?需不需要让我再做些什么?”
“不用了,这件事情趁早处理掉,你回去,就把在酒行抓的那两人送来,借着此事,把所有麻烦都扔给特工总部去。”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徐顾煜便把今天,他向王鹤峰讲的那些话,都汇报给了戴老板。
第374章 招揽警察
“你啊你!唉……”听完徐顾煜的讲述,戴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见此情形,徐顾煜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小心问道:“老板,您的意思不是这个?”
戴老板闻言,摆了摆手,道:“算了,话你都说出去了,想挽回也不好挽回了。
就按你说的来吧!我会给情报二组下令,让他们今后专门负责日谍的情报。”
其实一开始,戴老板纯粹只是想给行动三组,多一些操作空间,看看能不能在日本间谍身上多取得一些成果,让自己好向上面去交差罢了。
至于对付日本间谍,也是真的,只是戴老板并没有准备把全部的注押在行动组长,他在其他地方另有布置。
戴老板的几句话,也让徐顾煜明白了大致情况,连忙道:“老板,要不我去和王鹤峰说明?大不了这张脸不要了。”
戴老板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算了,就给王鹤峰一个机会吧!
王鹤峰这人能力不差,就看看他这次能做到什么程度去吧!如果做得好,做出成绩,给他一个副科长又有何不可?”
既然戴老板都这么说了,徐顾煜也不好在说什么,连忙岔开了话题,谈到了林文华准备招揽警察做事上。
戴老板听了,并没有反对,只是让徐顾煜提醒一下林文华,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
毕竟他们对警察,只有着监察的权力,主管的是其他部门,做事时还是要顾忌一些,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的军事情报处,还不是以后实力庞大的军统局,做事还有着过多过少的顾虑。
…………………………
南京城的一个警察分局,陈局长一脸媚笑的把张宏鑫一行人迎了进来,张宏鑫身后跟了一排的人,每人都提着两个木箱,看上去很重。
来到陈局长的办公室后,张宏鑫让陈局长把警长以上的人,全部都招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张宏鑫今天过来的目的,但陈局长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人都叫了进来。
见人到齐后,张宏鑫也不多废话,直接道:“今天我过来,是给你们送钱的。”
说完,张宏鑫示意了下手下,四个箱子立马被搬上了桌,打开放在了一堆警察面前,里面全是一筒一筒的大洋。
这么多钱在面前,有的警察在惊呼,有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有的满脸不可置信,反正人间百态,每人都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展露了出来。
陈局长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钱箱上移开,看向张宏鑫,开口问道:“张长官,请问这些钱,都是给我们的?”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没错,这些钱都是分给你们的那一份。
这里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们军事情报处为了鼓励手下人积极参与行动,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次行动缴获的浮财,由我们自己分配。
以前没有你们的份,是因为你们在行动中的表现并不能让我们满意,而这两次行动,你们表现得很不错,所以让你们参与分钱。
分钱的规矩,是我们依据你们的官职、表现、任务等因素,由我们确定你们每人得多少,然后分发给参与行动的每个人。
上两次的行动,都是我们自己根据线索找到的目标,你们只是作了协助工作。
按理说,你们分的不多,不过因为缴获巨大,所以分到你们每人身上的数量并不少,如果只是平常的间谍,收获肯定不会这么多。
不过如果你们能够提供给我们线索,那最少能分到半成以上,要是这两次的线索是你们提供的,最少可以分到几十万大洋。”
“嘶……”张宏鑫的最后几句话,让在场的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张大了嘴巴。
陈局长回过神后,一脸喜色的问道:“张长官,那我们此次能分到多少?”
张宏鑫闻言,开口道:“两次行动,总共分给你们警察这边十万大洋,你们分局有几万吧!”
听到这话,在场的警察,都是面露喜色,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陈局长也都笑得咧开了嘴。
“张长官,那我能够分到多少?”
听到陈局长这么问,张宏鑫沉吟了一下道:“鉴于你局长的官职,这两次行动,每参与一次,有二千大洋。
上一次的行动,虽然你没有参加,但鉴于你积极配合,也是第一次给你们分钱,就给你算上,也不减扣,所以你有四千大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陈局长连忙摆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见此情形,张宏鑫给手下人打了个手势,手下立马从箱子中数了四十筒大洋,放到了陈局长面前。
其他人见了,眼中也都火热地看向了张宏鑫。
见到这情况,张宏鑫笑道:“不用急,你们都有。”
说完,张宏鑫便看向了顾大钧,开口道:“顾副局长,你的职位是副局长,基础是每参加一次行动一千大洋。
而上次行动,你直接参与了抓捕,给我们提供了很大帮助,奖励二千大洋,总共四千,有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顾大钧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见此情形,张宏鑫手下人便开始给顾大钧数钱,而张宏鑫则给另一个副局长说了一下,这人也得到了四千大洋。
分完这三人的,便轮到了剩下的警长,张宏鑫第一个点到的,是吴大海,就是那个进陈茂锋办公室的警长。
“吴大海,你是警长,标准是每次五百大洋,上一次行动,你参与了抓捕,而且表现非常好,奖励一千大洋,总共两千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吴大海咧着嘴连忙回道。
张宏鑫见状,示意手下拿钱,便继续给其他警长分钱,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五百一千,只有几个同样参与第一次抓捕的几人,被多奖励了几百大洋。
给这些人分完后,张宏鑫看向了陈局长,道:“陈局长,你把参与了行动的警员都召集一下,他们也有。
他们的标准是,参与了此次行动或上次行动负责外围封锁的人,每人每次三十大洋,参与上次抓捕行动的人,每人一百。
当然,如果这些人中,谁在行动中表现得很好,肯定也是能有额外奖励的。”
陈局长听了,点了点头,立马叫来了手下,让对方去召集人,而他则拿了十多筒大洋来到了张宏鑫身边。
“张长官,这些是下官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您收下。”
张宏鑫见状,摇了摇头,开口道:“陈局长,不用搞这些,这些钱和其他钱不同,分到的,都是每个参与行动的人应得的。
这些钱我也有,而且肯定比你的多,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人员,不用给我,你给其他没参与行动的上级打点就行。
其他普通队员,分到多少,自己拿去花就行,不用搞这些虚的,这些是军事情报处的规矩,还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听到这番话,陈局长有些尴尬,悻悻地把钱又抱了回去。
虽然张宏鑫说的不全对,他们分到的也需要拿一部分去打点,不过需要出的,就是他和林文华这两个为首的。
而他俩下面的那些队长队员,拿到多少,就是多少了,他们是不需要把拿到的钱再拿出来的。
张宏鑫之所以给这几个局长副局长警长拿那么多,是为了让他们给身后的人打点后还能留下一份。
张宏鑫这番话,一是提醒一下在场的人怎么做,二是告诫他们不要把手伸到普通警员那里。
张宏鑫在陈局长办公室等了一下,等人召集好后,先给警员说了一通,反正前前后后,就是让他们发现线索,汇报上来,就能赚大钱那些话。
说完后,便把钱给这些激动的人分了,分完,告诫了这些人一番,让他们把嘴闭严后,便带着人去了下一个地方。
张宏鑫离开后,陈局长立马把他手下的警长召集到了一块,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这些人刚刚到手的钱拿了四成。
做完这些,陈局长开口对几人道:“这些钱可不是我拿,而是给上面的人送去,剩下的,现在你们可以自己拿去花了。
记得啊,别把手伸进你们警员的口袋里去,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来找我。”
“是,局长……”几个警长都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虽然他们被收走了一份钱,但剩下的,也是他们可能几年都不一定搞得到的数量。
见此情形,陈局长点了点头,又道:“你们下去,记得让手下人把嘴闭严实了,一个字都别给我往外吐。
抓的那些人,肯定都是日本人,一定把嘴闭严了,否则他们来找我们出气,那可是会要了老命的,别得了点钱就忘乎所以。”
听到这话,刚刚还笑着的几个警长,笑容立马消失不见,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说昨晚的行动,他们可是深有体会,他们负责过打扫战场,那残缺不全的尸体,满墙满地的血肉,差不多让他们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他们可不愿意被这些人盯上。
第375章 提前布置(上)
在陈局长办公室中发生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顾大钧和另一个副局长的办公室中。
顾大钧吩咐完后,便把自己手下的另外几个警长打发离开,只留下了吴大海一人,吴大海见状,连忙拿出了几筒大洋递了过去。
“不用,你自己留着花吧!这钱是你应得的,我留你下来是有其他事。”
吴大海闻言,收起了大洋,问道:“顾局,你留我,不会是想让我去查日本间谍吧?”
顾大钧闻言,笑道:“想些什么呢!这事你们做不做,自己拿注意去,不用来问我。
我留你,是让你去和军事情报处的人联系一下,他们之前不是在我们这关了一些人吗?现在行动结束了,问一下该怎么处置。”
吴大海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下去就联系。”
说到这里,吴大海停了一下,才问道:“戴局,你说找日本人线索这事,到底能不能做?”
“怎么?动心了?”
“呵呵……”听到这话,吴大海笑了笑,开口道:“戴局,这些日本人可真的太有钱了,我这一次分的,我偷偷摸摸干十年,都不一定弄得到啊。
一次分几十万大洋的事情我不敢想,但如果找到日本人的线索,就是再怎么穷,分个半成,那少说一次也能分到上千大洋啊!”
顾大钧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这话确实不假,据我知道的一些消息,每破获一次日本间谍的案子,普遍都可以搜出几万大洋的东西出来。
不过昨晚上,那些交战现场的惨状你应该也见过,我听说,那些都是日本人自己拉响手雷炸的,可见他们的凶残。
这样的人,能不去招惹,就不要去招惹,否则一旦让他们盯上,是绝对会没命的。”
吴大海听了,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顾局,我倒觉得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又不是专门对付日本人,没那么容易被他们给盯上吧?”
见此情形,顾大钧严肃地开口问道:“大海,你真打算要来趟这塘浑水?”
“是……”吴大海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大钧见状,笑道:“行,那算我一份吧!”
“顾局,你……”对于顾大钧这话,吴大海有些不敢相信。
顾大钧没等吴大海说出,便笑着解释道:“我刚刚就试探一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想来做这件事罢了。
你也知道,我们没什么背景,我做到这个位置,基本已经到头了,想再升,已几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些有意义的事做,对付日本人,不仅有意义,还能顺带多赚些钱,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顾大钧还有些话没说,他是从军队转到警察这边的,曾经的他,也是满腔热血,一心想要做出番事业,可惜兜兜转转,最后居然跑到警局,整天与人勾心斗角。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可上次的亲身抓捕,却又再次点燃了他那颗不甘寂寞的心,想找个机会做点事出来。
吴大海听了顾大钧的解释,面露喜色,问道:“顾局,既然你也参与,那你给我说说该怎么做?”
顾大钧闻言,思量一番后,开口道:“我们是警察,平时接触的就是辖区内的大事小事,各色人物,我们就从这些下手吧。
日常注意着辖区内的大事小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和奇怪的地方,辖区内的人,多多注意一下外来人,看看他们有无异常举动。
这里你要注意一点儿,如果发现有异常的人或事,别憨憨的自己去调查,我们没有专门训练过,乱作一通可能会把自己暴露了。
你也是老油条了,尽量使用自己擅长的方式,看看这些地方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就立马撤回,别过多与对方接触。
回来把情况记下,在警局里找找相关资料,就送去给军事情报处,我们别插手太多。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做这些事情,别透露给局里的其他人,召集一些信得过的人,悄悄在私底下做即可。
这样,一方面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啊,私底下去做,上面的人不知道,也就不用给他们分润了。”
吴大海听完,点了点头,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后,吴大海便退了出去。
吴大海出来后,第一件事并不是着手准备,而是当做没事发生,别人询问,也只说是顾大钧让他处理关押的人。
应付完这些人,吴大海便开始去联络廖廷辉的人,吴大海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肯定打消不了那些人的猜想,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举动打消这些人的猜测。
吴大海短时间内,并不会开始行动,因为这个时候,每个人肯定都在悄悄看着别人的动作,这时候开始,不论多小心,都不一定能逃得过别人的眼睛。
其实警察局,在张宏鑫一行人分钱的那一刻,人心就乱了,有的人想借此发横财,有的人想借此升官,有人有胆有能力,有人无胆无力,反正一幅众生百态样。
不过有一样,在这些人心中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做这事,毕竟昨晚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而这样的事情,张宏鑫每去一个警察局,就会发生一次,引得各处警局人心思动。
其实张宏鑫和林文华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抛出一个诱惑力满满的诱饵,静静地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对这些人了解太少,并不知道哪些人有能力有胆魄来做此事,只好用这样的办法,让这些人自己送上门来。
………………………………
“噔噔噔……碰……林……呼……林长官……”程大林着急忙慌的冲进一个包厢,衣服歪歪扭扭的向林文华打招呼。
看到这情况,林文华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些不悦道:“你衣服。”
“是是……”程大林连忙应了几声后,便整理起了衣服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去警局找你见不到人,问也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整理好衣物的程大林,连忙开口道:“林长官,真的很抱歉,今天睡过头去了。”
“昨晚没睡好?”
“嗯……”程大林点了点头,解释道:“昨晚一直心绪不宁,天蒙蒙亮了,才睡了过去。”
“行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今天过来找你有事。”林文华说完,便从身边拿出了个小箱子,打开放到了桌上。
看到箱中的六七筒大洋,程大林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林长官,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林文华闻言,道:“我确实有事情需要你帮我做,不过和这些钱没有关系。
这些钱,是这次行动,分给你们的奖励,你的五百,你昨天带去的人每人三百。”
说完,林文华便把钱箱推到了程大林面前,程大林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收好了钱箱。
“谢谢林长官……”
林文华见状,摆了摆手,开口笑道:“别不动不动就谢啊谢的,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我在这里多提醒你们一下,昨天那人的凶狠你们也见了,钱拿了,自己悄悄去花就行,别到处去宣扬,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是……”程大林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后,问道:“林长官,不知道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您吩咐一声,我一定尽全力为您做好。”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你去下关那里,替我盯住来往客商,有什么异常情况,立马汇报给我。
我现在正给你弄调令,以及一个警长的职位,过几天应该就能下来,我希望你立马过去,给我打开局面。”
程大林听了,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林长官,不知道您需要的是哪些异常情况,或者说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能给我透露一下吗?我需要这些情况去应对。”
林文华闻言,笑道:“老程,什么人,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程大林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回道:“日本人。”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对付的就是日本人,你着重注意这方面消息。
下关这一片,是南京的交通枢纽,水路铁路交汇,客运货运发达,不论是日本人,还是日本人的物资,都难以避免通过此处。
我需要你掌握这片区域的人员和物资出入情况,以及市面上的异常,以后我可能还会给你提供一些资料让你注意。”
程大林听了,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又问道:“林长官,做这些需要可信的人,可不可以把昨晚与我一起行动的人调过去?”
林文华听了,仔细思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这没有问题,你下去把名单给我,我去给他们安排。”
“是,林长官……”
“嗯……对了,有个事情你要注意,下关这里油水很多,警局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你别给我胡乱掺合进去。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每月会给你们一笔行动经费,供你们进行支用,发现了情况也有奖励。
如果真缺钱,给我说就行,我这边可以给你们解决,你们在下关老老实实替我做事即可,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程大林听完,连忙点头保证,两人谈了点细节后,林文华让程大林陪着吃了餐午饭,才离去。
林文华离开后,程大林立马带着钱四了警局,把昨天一起行动的人叫到了外面,悄悄把钱分了。
第376章 提前布置(下)
林文华回来,正好遇到了准备带人出门的廖廷辉。
“廖兄,你这要去哪啊?”
“进车里说。”廖廷辉说完,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示意身边的手下人离远一点儿。
进到车里后,林文华有些不解地问道:“廖兄,出了什么事吗?搞得这么神秘!”
廖廷辉闻言,把戴老板交代的任务说了一下后,道:“我现在打算提前做些布置,虽然不一定有什么效果,但求个心安啊!”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廖兄,这次是我们把你坑了,让你背了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
“说这些干嘛!”廖廷辉摇了摇头,笑道:“虽然心中有担扰,但这个机会,是我一直想要的,怎么会怪你们?
帮忙肯定是需要你们来帮忙的,只是现在根本没有对方的什么消息,我现在做的,就是多一些布置,免得到时候对他们还是毫无办法。”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把今天他对警察的布置给廖廷辉说了一下。
“廖兄,你把卢姑娘画的那副像的照片给我几份,等警察局这边的布置起效果后,我把照片给他们,让他们注意着。”
听到这话,廖廷辉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倒没问题,不过文华啊!你这布置能起效吗?昨晚这仗可是打得很惨烈啊,这些警察会冒这个险吗?”
“放心吧廖兄,这些警察中,贪心的人不少,肯定会有不少人动心上钩的。”
廖廷辉听了,提醒道:“文华,愿意冒这种风险的人,要么是赌徒心态,要么可能别有用心。
如果是前一种还好,可以为我们所有,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你可得当心了,许诚德的案子就是前车之鉴,给我们带来的损失,我们可承受不起第二次。”
林文华听了,笑道:“放心,廖兄,上钩的人,我们肯定会严格进行筛选的,除了南京本地人,其他人在前期,我是暂时不会考虑让他们参与核心行动的。
我准备在上钩的人中,挑选出一些没问题,又有能力有胆量的,在每片区域组成一个小队,作为我的外围人手,替我做一些辅助的工作。”
廖廷辉闻言,笑道:“文华,你和我想一块去了,不过我准备对街面上的那些小混混下手。
之前和他们打了次交道,发现这些人的消息是真灵通,他们平时厮混的区域,发生的各种事,都知道一二。
那些家伙,之前被我扔到监狱去了,现在过去看看,把这些人发展成我的外围,让他们注意着军事情报处周围。
特高科派人来报复,这些人应该会到军事情报处周围打探,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有发现。
就算这一次起不到作用,军事情报处外也得有所布置,咱们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未来不小的时间,情报处周围肯定是平静不了了。”
听到这番话,林文华想了一下后,问道:“廖兄,你是只打算在军事情报处周围这么布置,还是整个南京城都要布置?”
廖廷辉闻言,回道:“布置是肯定整个南京都要布置的,不过现在,只能先布置情报处周围那一片区域,其他的得慢慢来。
毕竟这些人鱼龙混杂,我得慢慢找合适人选,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出问题。”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岔开话题,笑道:“廖兄,等我们俩人的布置完成,再加上林默控制的车行,到时候,南京城的市面就被咱们拉上三层大网了。”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可惜咱们这边的进度肯定是慢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一次的行动。”
“嗯……确实慢了点,车行那边,已经被组织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林文华转头看向廖廷辉,问道:“廖兄,等我们这次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就去见林默一次吧!
他这段时间,为了应付特高科可能的报复,一直在做着准备,咱们和他交流一下,把他那边的人力也组织一下。”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也觉得确实该找时间过去一趟,特别是杨海城,他都收做徒弟了,可惜到现在没教几天。
两人又谈了点其他事,林文华便下了车,廖廷辉也招来了手下的人,开着车往外走去。
林文华找到了徐顾煜,把情况汇报了一下,问道:“科长,我们的行动现在结束了,是不是可以带着人回去了?”
“先别急……”徐顾煜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次我们又抓了这么多人,军事情报处压根关不下,审讯室也不够,还是先继续在这里办公一段时间吧!等新牢房和新审讯室弄好再回去。”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科长,我们现在可不可以把卢小颖邀请过来协助一下?
我们这次,抓的人里面,有几个嘴不严的,应该可以让卢小颖试一下,顺便看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有多高。”
徐顾煜听了,仔细想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可能得请示一下老板,不过我看问题应该不是太大。
我去帮你问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就去把人请来。”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便和徐顾煜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在另一边,廖廷辉的车开到警察局不远,不过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让手下人,去把人给领出来,带到离他不远的一处饭馆。
廖廷辉先这些人一步,到了饭馆,把饭馆包了下来,让后厨去准备饭菜,便上楼进了包间。
没多久,廖廷辉的手下便找了个理由,把被扔进牢房的混混带了过来,请客吃饭。
廖廷辉选的饭馆,档次并不低,这些家伙进来后,对被扔进牢房的不满,顿时一扫而空,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而这些人中的一个,被带上了二楼包间,见到了廖廷辉。
此人叫梁少林,是这些家伙中为首的人,人如其名,虽然没有进过少林,但身手很好,算是军事情报处周围那一片混得比较开的。
见到廖廷辉,梁少林不敢太过放肆,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边,低着头,显得很是恭敬。
见此情形,廖廷辉笑道:“我记得你叫梁少林吧!听说还是你自己起的,身手应该不差吧!有机会给我展示展示?”
“不敢,不敢……”廖廷辉的话,直接让梁少林额头渗出了冷汗,一边笨手笨脚的擦着,一边回应着,显得很是拘谨。
“哈哈……唉,那么拘谨干嘛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把你们关进去,只是为了不让你们到处乱说罢了。”
“是是是……”对于廖廷辉的话,梁少林连忙胡乱应了一通。
廖廷辉见状,没有再废话,直接道:“废话我不多说了,我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点事。”
说完,廖廷辉向身边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人便从身上取出了五筒大洋放在了桌上。
廖廷辉把大洋推到了梁少林的面前,开口道:“这是五百大洋,如果你答应下来,那今后的每个月,你都会有这样一份钱,作为你和你手下人替我做事的酬劳。
如果做的好,有了发现,肯定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奖励,你仔细思量一下吧!”
梁少林见此情形,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了一下,问道:“长官,不知道您需要我们替您做些什么?”
廖廷辉听了,解释道:“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是让你们替我盯着军事情报处周围那一片,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汇报给我就行。
你们每天都在那片区域活动,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应该没有多大难度吧?”
“没有,没有……”
看着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的梁少林,廖廷辉指了指他面前的位置,道:“没有问题,那就把钱收了,坐下一起吃吧!我给你说一下要注意些什么。”
“是……”梁少林应了一声,便连忙把钱收了起来,小心地坐到了位置上。
见此情形,廖廷辉笑道:“听说别人给你的外号叫和尚?今后我也就这样叫你了。我姓廖,不介意叫声廖长官就行。”
“是,廖长官……”梁少林刚刚准备拿碗的手,听到廖廷辉开口,又连忙收了回去,应了一声。
“行了,不用这么拘谨,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是自己人就别表现的那么客气,吃饭吧!”
梁少林听了,点了点头,便拿起碗开始吃饭,虽然能看出来还是有些拘谨,好在已经不再像刚才一样了。
等一桌人吃好,让店员把剩饭剩菜撤下后,廖廷辉便将梁少林他们平时需要留意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和尚,刚刚这些都听明白了吧?”说完,廖廷辉便询问道。
梁少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明白了。”
“嗯……”廖廷辉点了点头,继续道:“你挑人做这些事,一定要是可信的人,最好家就在南京,别找些杂七杂八的人来做。”
“没问题,廖长官,我这里大部分都是那一片的人,他们都没有问题。”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好,记得平时行事要低调,别打着我的名号去胡作非为,嘴也闭严了,别到处声张。
否则下一次,我送你们去的就不是警局牢房了,进了军事情报处的牢房,你们出来,就需要有人抬了,明白吗?”
“是是……廖长官……您放心,我们……我们一定……把嘴闭严……绝不透露……”
看着说话磕磕碰碰的梁少林,廖廷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第377章 治疗
林文华和徐顾煜商讨完毕后,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郑君山。
林文华走了过来,问道:“君山,药都给用上了?”
“用上了……”郑君山点了点头,道:“西野太郎和洪继福都给用药了,只是西野那里出了点问题。
他身上感染发炎的伤较多,二三克的药,没有办法涂抹完,我多用了一些药,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文华听了,思索了一下后,回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好我要过去医生那边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说完,林文华便带着郑君山上了车,驶出了这间安全屋,向另一处安全屋驶去。
两处安全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林文华的车便停到了一栋小洋楼门前,门口有林文华安排的人守着。
这个地方,就是林文华给林默外公张绍先和蒋墨尘他们安排的,用来治疗染上吗啡那些人的地方。
林文华带着郑君山进了门,得和张绍先他们此时正在给病人治疗后,便先在大厅中等着。
足足等了半小时,穿了一身白大褂的张绍先和蒋墨尘才走了出来,一到大厅,便拿起桌上的凉白开,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唉……”两人长长呼了一口气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能看出两人精神都不太好,显得有些疲惫。
见此情形,林文华郑重的开口道:“张公,蒋叔,幸苦你们了,不知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张绍先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怎么好啊!他们身上本来就有病,还染上了吗啡,现在情况有些棘手。
我们正给这几人戒毒,吗啡对他们的身体损伤太大了,如果不能先戒除,用药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情况最麻烦的,是顾家的那个媳妇,她的身体,已经被吗啡和病疼,折磨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如果不能赶快将吗啡戒断,再拖下去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们这些人一同会诊,最后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强制她先戒除吗啡,能撑过,就有机会,撑不过就……唉……”
看到张绍先的心情低落,林文华安慰道:“张公,事不可为,那就看命吧!你们尽力即可。”
听到这话,一边的蒋墨尘开口道:“我看这人的意志挺强,应该是有些东西放不下,我看扛过去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只要她可以扛过明早,她应该就可以戒断吗啡,到时候先调理一下她的身体,再对症下药啊,应该就可以治愈。”
张绍先听了,没有反驳,而是向林文华问道:“文华,你今天过来找我们,有些什么事?”
“我过来就是找一下蒋叔,顺便看看这些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绍先闻言,道:“病人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会全力出手治疗的。
现在除了顾家那媳妇,其他人情况虽然棘手,但暂时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上去了。”
林文华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就不麻烦张公了,病人的事还牢烦张公多多废心了。”
张绍先闻言,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凉白开后,便转身上了二楼,二楼就是被临时改成病房的地方。
张绍先离开后,林文华向蒋墨尘问道:“蒋叔,你送我那药,涂抹的剂量多了一些,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药?什么药?”蒋墨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满脸不解的向林文华问道。
见此情形,林文华连忙开口解释道:“就是你送我那瓶,红色粉末那种,叫百什么多什么的。”
听到这话,蒋墨尘晕晕乎乎地回道:“哦,你说百浪多息啊,那是种着色剂,用来给毛制品着色用的,有毒……早毒……死……人……了……”
蒋墨尘越说越感觉不对劲,终于回过了神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把药给人用了?”
“是啊!怎么了蒋叔?”看着反应这么大的蒋墨尘,林文华满脸问号。
听到这话,蒋墨尘吼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对人用药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蒋墨尘的大声质问,直接给林文华搞蒙了,道:“蒋叔,早上不是询问过你吗?你还把剂量给我们说了。”
“呃……放狗屁,我有告诉你们怎么用药吗?这药治什么你们知道吗?嗯……”
看着连珠炮似的蒋墨尘,林文华悻悻的回道:“蒋叔,那不就是治感染吗?”
“治感染?哼……是治感染,那你知道感染有多少种病菌引起吗?你们有检查过是由什么引起的感染吗?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敢去瞎弄?
不论哪种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那都是要在专业医师指导下使用的,你们倒好啊!啥都不知道就敢把试验的药给人用上。
我之前不是把我上海家里工作地方的电话,南京住所的电话都给了你吗?你以为那是给你干嘛的?就是你万不得已用时,让你来问我的,你倒好……唉……
还有那天,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话都还没给你说完,你就拿着药腾腾腾的跑了。”
听到这里,林文华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慨,感情是自己那天压根没把话听完,就离开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谁叫蒋墨尘自己啰哩啰嗦的,那天自己正好有急事,谁有心情听他在那里啰嗦。
可惜这话,林文华也只敢自己在心里吐槽几句,以蒋墨尘那臭脾气,如果自己说出来,还不知道会被喷成什么样,林文华可不想去试一试。
何况现在的首要情况,是搞清楚这俩日本间谍,用了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这俩人就因这个原因没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想到这里,林文华担心了起来,赶忙问道:“蒋叔,先不说这些,那这药给人用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蒋墨尘闻言,也反应了过来,现在首要的,是用了药的人,而不是在这责备林文华。
想到这里,蒋墨尘思量片刻,道:“你把病人的情况给我说上一下,哪里伤到了,怎么感染的,病情什么程度都说明白。”
林文华听了,也不迟疑,直接道:“我们对两个人用了药,这俩人都是近几天抓的,一人是用刑时的伤口感染了,一人是抓捕时受的伤感染了。”
接下来,林文华便将野田和洪继福的身体情况给蒋墨尘详细说了一遍。
蒋墨尘听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回道:“那你们用了药,这俩人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林文华闻言,看向了一边的郑君山,林文华的这个举动,让蒋墨尘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郑君山见状,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我用药后特地观察了一段时间,这俩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蒋墨尘听了,道:“那就行了,这药对人应该也没有多大的毒性,你们自己回去多看着点就行了。
反正现在情况不外乎两种,药有效,你们歪打正着把人给治好了;要么药物无效,感染加重后死去。”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奇怪地问道:“蒋叔,你自己现在不过去看看?”
“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这边这么忙,谁有心情去管日本人的死活?”
“呃……蒋叔,你怎么知道那是日本人,我好像没说啊?”
听到这话,蒋墨尘非常不屑地一撇嘴,道:“切……你看我像是不长着脑子吗?”
话谈到这个份上,终于是谈不下去了,林文华便带着郑君山告辞离开了。
一上车,郑君山就一脸担忧的向林文华问道:“组长,那现在怎么办?”
“唉……”林文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能怎么办?就按他说的做吧!
你回去后啊,找人看着这俩人一些,有情况立马通知我,他俩现在只能祈祷药的毒性不强了。”
说完,林文华便让司机开上了车,回了安全屋。
到地方后,林文华和郑君山一起去看了两人一眼,确定两人没有异常后,林文华的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文华接下来又去看了一下洪继福的口供,与自己等人所掌握的情况对比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带了回去。
在另一边,廖廷辉把梁少林这些人收归麾下后,廖廷辉又去了另外两个地方,一个是他家周围,在那找到了一个叫陈二狗的人。
这人是廖廷辉家周围那一片的小混混,之前因为来找他家的麻烦,被廖廷辉教训过一顿,这次找上他,廖廷辉很轻松就让陈二狗替他做事了。
廖廷辉去的第二个地方,就是他之前藏身的青帮,廖廷辉先找上了姚帮主,叙了一下旧,顺便将之前的事情解决。
做完这些,廖廷辉才找上了以前在青帮跟他混过一段时间的手下,为首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叫任泉和任溪。
与这些人谈了一段时间后,廖廷辉成功拉来了不少人给他帮忙,替他做事,成功把大致的框架给搭建了出来。
廖廷辉之所以从这三个地方找人手,一是熟悉,这些人都或多或少与他打过交道;二是这些地方差不多是廖廷辉最需要守住的地方,自然需要提前布置。
第378章 郁闷的一行人
远在武昌,一艘客轮慢慢地停靠在了码头上,船弦上站着的几人,难看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不少。
这艘客轮,就是孙永宁和陆绍庭一行人乘坐的,因为买票时太急没问清,这压根就不是直达武昌的客轮。
这艘客轮,是沿着长江航道进行客运的,中途有很多站点需要停靠供旅客上下船,并不是从南京上船就直接开到武昌。
这一路,孙永宁几人就随着这客船走走停停,再加上,船在路上时不时就要补充燃煤和食物,速度在几人看来简直是蜗牛。
孙永宁一行人也想过换船,可惜沿途这船停靠的站点要么不大,根本没有去武昌的船,要么就是时间不凑巧,还得等上几天才能上船。
本来他们还可以自己包小火轮去武昌,可惜这时传来了个信息,武汉三镇下来的一段江面,发生了小火轮遭抢,船主乘客全部丧命的惨案,压根没有小船再敢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就这样,孙永宁一行人,只得老老实实乘着这艘客船,慢慢的来武昌。
船刚停靠好,孙永宁一行人便马上提着行李下了船,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船上多呆。
出了码头,一行人便三两人一组,分头行事,但都不约而同的叫了黄包车,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孙永宁和陆绍庭都前后脚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集合点,一个十字路口。
而就在几人的斜对面,就是刘奎朋所在的酒店,从外面看上去,与他们的隆德酒楼,也不遑多让。
待其他人也陆续抵达后,一行人便直接往酒店走去,在大厅用电话,装模做样的和刘奎朋联系了一通,便上了刘奎朋包下的楼层。
几人刚到,就被满脸无奈的刘奎朋迎了进去。
“你们这怎么搞的?速度这么慢?你们再晚来一天,我手上的钱就会花光,被人赶出去了。”
听到这话,孙永宁有些不信,问道:“这怎么会?老刘,你来时不是带了好大一笔资金的吗?这么快用完,都用哪些地方去了?”
刘奎朋闻言,苦笑道:“哪那一样不要花钱啊?包这层楼,这段时间就把资金花去了大半。
剩下的,那两个人行头上的置办,平日的吃喝拉撒,我们这些人的日常开销,剩下的钱也被花去了个七七八八了。
特别是那俩个家伙,简直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吃要吃最好的,喝要喝最贵的,平时动不动就要出去乱混。
逛街吧!他就非要买东西,还专挑贵的买;晚上还要去舞厅,专找最漂亮的姑娘,最好的位置,出手也是大方的不得了,钱就流水一样哗哗的花。
不仅如此,这俩家伙还给我们买东西,说是送我们,他#的!要送你拿自己的钱买啊!”
看着在这疯狂吐苦水的刘奎朋,一边的陆绍庭忍不住问道:“那你就任由他们胡闹?收抬一番不就老实了?”
刘奎朋听了,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威胁恐喝的话也没有少说,可惜这俩人,就是吃准了我们有求于他,压根不做理会。
还美其名曰,事前演练,找找感觉,虽属无奈,但现在也只能由着他了,要不然两人不配合,事情又只能继续往后拖了。”
“咔……”刘奎朋说完,便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带着孙永宁和陆绍庭进去了,剩下的人,则让手下带去了各自的房间。
孙永宁将行李安放好后,向刘奎朋问道:“老刘,你刚刚那话骗骗别人还行,我可不相信你,真没有手段对付这两人,现在人少了,你把真实情况给我们说一下吧!”
刘奎朋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就知道瞒不住你们……
这俩人啊!我仔细观察过,很聪明,胆子也很大,做事也很周全,不简单哪!
对于他们,事后我们肯定是要处理掉的,我怕就怕他们猜到了这些,在行动中给我们捣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来……喝茶……”刘奎朋给两人倒了杯茶,一起坐下后,才继续道:“我这么做,就是想尽量降低他们的戒心,让这俩人以为咱们事后不会把他们怎样,免得他们在行动中惹麻烦。”
“嗯……”孙永宁点了点头,道:“那就再让他们再蹦哒几天吧!等行动结束都收回来。”
“哼……”一边的陆绍庭听了,冷哼一声,道:“行了,别说这些倒胃口的事了,老刘,回去的行程安排了吗?”
刘奎朋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找你们,就是打算讨论一下这个事,本来之前已经购买好船票了,可惜你们耽搁了,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便没有准备。
不过我一直关注着客轮的航班,现在有几个可以供我们选择,一个是明天下午,有艘直达南京的客轮,三天左右可以到南京,可惜现在只剩普通仓了。
明天还有一班客轮,是对面汉口的,中午发船,不过和你们这次搭乘的一样,沿途会停靠。
我打听了一下,这船停靠的站点没有你们这次的多,行驶五六天就可以到达南京,虽然慢一点,但好在头等舱位还剩着。
大后天有一班直达南京的,但船有些小,速度也慢一些,沿途可能还要加煤,路途上应该需要四至五天。
剩下的就是小火轮和小客船,虽然可以包船直达,速度肯定快,但你们也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我并不建议这么做。”
刘奎朋说完,孙永宁思量了一下,道:“明天直达那班肯定不行,咱们是一定要做头等仓的。
明天中午和大后天那班,算起来还是明天中午那班快,我看就搭乘这班吧!”
说完,孙永宁看向了一边的陆绍庭,问道:“陆经理,你看这样安排可不可行?”
陆绍庭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就这班吧!正好可以在船要到南京时,通知一下南京,免得他们不知道我们到达的时间。”
“对……”听闻这话的刘奎朋点了点头,笑道:“对,我都差点儿把这遗忘了,我记得船会在芜湖那里停靠一下,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通知南京。”
接下来,三人又商讨了一下一路上的安排,商量完,刘奎朋便用酒店的电话,通知了南京的钟河清。
“咚咚……”刚通禀完,便传来了敲门声,刘奎朋快步到门口开门一问,才知道是沈文斌又闹出幺蛾子来了。
不!现在应该要叫刘毅斌才对了,毕竟他们现在天天都是如此在叫的。
刘奎朋一脸无奈地关门回到了房间,把情况给两人说了下后,问道:“你们过来有没有带钱啊?没带的话,别说出去了,我的钱连买船票都不够了。”
听到这话,孙永宁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来时掌柜给了一笔不小的活动资金,我这就给你们拿。”
说完,孙永宁打开了行李箱,取出了个小盒子,打开递给了刘奎朋,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小黄鱼。
刘奎朋见状,直接从盒子中取走了一层,才放回去道:“走吧!咱们再应付这俩人一次,以后就不用再管了。”
说完,刘奎朋便带着孙永宁和陆绍庭出了房门,一出去就看到了在那大呼小叫的沈文斌两人。
“啊……刘管家,咱们的人到了,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看着一脸嘻嘻哈哈,毫不在意地迎向两的沈文斌,孙永宁和陆绍庭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刘少爷。”不过想到刚刚刘奎朋向他们说的,两人也只得老老实实,满脸恭敬地叫了一声。
听着沈文斌的这番话,刘奎朋强忍着怒气,介绍道:“少爷,这两位都是南京来的,一位姓陆,一位姓孙。”
“哦……是小陆小孙啊!走走走……今天带你们潇洒一番,给你们接接风。”
沈文斌说完,便带着身边的郑明崇向电梯走去,好像压根就不怎么在意孙永宁两人。
孙永宁三人对视了一眼,便赶忙跟了上去,虽然沈文斌的态度让孙永宁两人感觉很是不舒服,但沈文斌的这番举动,却又非常符合他们的要求。
刘奎朋在上电梯前,拿出了几根小黄鱼交给了手下,让他去将明天的船票购置好,便安心地随沈文斌出了酒店。
只是刘奎朋没有注意的是,沈文斌把他的举动都看在了眼中,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奸笑。
接下来的时间,沈文斌直接来到了武昌最繁华的街市,窜进各种高档商店就是一通买买买,没一会儿就把刘奎朋带出的钱给挥霍一空,刘奎朋只得又叫人回去取。
虽然买的东西,有一部分落在了孙永宁他们刚来这一行人的身上,但大头却还是被沈文斌两人给拿去了。
而沈文斌给自己两人买的,都是些高档珠宝玉石,反正都是一些既值钱体积又不大的东西。
对于这一切,刘奎朋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沈文斌从一开始,给自己买的东西就是这样的。
逛完街,沈文斌又拉着一行人去上好的饭馆用餐,之后又去了舞厅,看着钱如流水一样出去,孙永宁两人终于体会到了刘奎朋的心情。
第379章 染红的人
“咚咚咚……组长,组长……出事了……咚咚……”
屋内的林文华,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翻身下了床,抓起枕边的外套和手枪,便快步跑向了门口。
林文华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一脸惊慌失措的郑君山,连忙开口问道:“君山,出了什么事?”
“组长,你快跟我去看看吧!用药那俩人出问题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立马收起枪,和郑君山快步赶往了关押西野和洪继福的屋子。
而林文华这里的动静,也让不少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有几人从屋中出来。
徐顾煜和廖廷辉也被动静惊醒了,出来向门口警卫问了下情况,知道不是有人打来,便让其他人回去继续休息,两人则往林文华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林文华和郑君山进了关押西野两人的房间,便看到了现在已经被扒掉上衣,坐在床头的两人,两人的手被铐在了床头。
灯光的照射下,林文华一眼就看出了异常,主要是太显眼,想看不到都难。
洪继福身上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了淡红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感觉很是怪异。
西野太郎比洪继福更惨,身上红一块白一块,红色沿着伤口,由深到浅,向四周的皮肤蔓延,好像被人涂鸦了一般,东一块西一块,感觉很好笑。
不过林文华可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药出了问题,要不然肯定不会这样。
“文华,出了什么事?”赶过来的徐顾煜,一进门就向林文华问道。
林文华没有回答,只是面露苦笑,对着西野两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徐顾煜和廖廷辉,顺着林文华的目光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两人可不知道林文华试药的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灵异事件。
“文华……这……这……”
听着徐顾煜颤抖的声音,林文华连忙把事情始末,低声给两人讲了一下,这才让两个松了口气。
想到刚刚的丑态,徐顾煜有些恼羞成怒,但考虑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只得把怒气压了下去,低声质问道:“文华,这种事情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林文华听了,连忙低声解释道:“科长,那医生跟我说药没多大毒性,我就没多在意,就忘了向您汇报了。”
林文华这番解释,徐顾煜自然是不信的,这么大的事,林文华怎么可能会忘记汇报?
徐顾煜冷静下来一想,倒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林文华应该是不想让此事出状况时,牵连到自己才私下偷偷的做。
毕竟如果日本间谍因为试药出意外,军事情报处肯定是要进行追究的,到时候势必有人要承担责任。
到时候查到林文华是私底下偷偷做的,担责任的肯定就是林文华,不会对他产生多少影响。
虽然知道林文华这么做是为自己好,但徐顾煜心里并不太想去接受,可惜事情已经发生,徐顾煜也无可奈何了,现在首要的,是不让这两人出大问题。
想到这里,徐顾煜立马对林文华道:“文华,赶紧让人把医生找来啊,可别让人出了问题。”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刚准备转身让郑君山去把蒋墨尘叫来,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洪继福身上。
他记得很清楚,洪继福这家伙在白天时,就一直焉焉的,不论是回话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精神。
现在却不同,虽然洪继福没有开口,但林文华还是感觉得出来,他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看到林文华愣住,徐顾煜转头对一边的郑君山道:“愣着干嘛?快去!把医生叫来。”
“等一下等一下……”林文华叫住了郑君山,便快步走向了洪继福,又是摸额头,又是看眼睛,检查完又去检查起了西野的伤口。
看着林文华的举动,徐顾煜还是跟了上去,静静的看着林文华的一举一动。
等林文华检查完,直起身,徐顾煜终于忍不住问道:“文华,什么情况?”
“哈哈……”听到这话,林文华笑了起来,道:“科长,这药有作用。”
徐顾煜听了,先是一愣,有些不太相信,反应过来后,立马检查了起来。
仔细一看,西野身上被鞭打感染的伤口,果然有了好转的迹像,一些不太严重的地方,已经结起了痂,剩下的伤口,也没有多少脓再流出。
西野本来就是学医的,林文华他们的这番举动,已经让他猜到,这些人在用他俩试药。
不过西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看着自己的伤口,若有所思,脸上甚至流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马上又被收敛了回去。
但这样的变化,却被默默观察的廖廷辉捕捉到了,虽然他不知道洪继福为什么会表现出高兴,但他知道肯定与药有关。
徐顾煜兴奋地抬起头,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了廖廷辉给自己打来的眼色,立马闭口,带上林文华三人就往门外走去。
出了门,廖廷辉就把郑君山拉到了一边,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把这俩人分开关押,屋内屋外,派足够的人手守住,别让他们出现问题。”
安排完,廖廷辉才和徐顾煜二人一起往会议室走去。
刚一坐下,徐顾煜就向廖廷辉问道:“老廖,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刚刚看到那个西野有点儿异常,他是学医的,应该是猜到了我们在用他试药。
知道这个情况,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面露喜色,我看这种药应该不简单,最好把那个医生找来问问是什么情况。”
徐顾煜听了,转头看向了林文华,问道:“文华,怎么样?能不能把人请来?”
林文华闻言,摇了摇头,把白天过去的情况说明一下后,开口说道:“科长,现在人应该走不开,等早上再把人请来吧!”
“嗯……也行,反正现在看,这药除了把皮肤弄红,也没有其他副作用,也不差等这么点儿时间。”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科长,那现在是继续对这两人用药,还是先把药停一下?”
徐顾煜听了,想了一下后,回道:“等明早人来了再说吧!还是那句话,不缺这点儿时间。”
接下来,三人又再商议了一下后,林文华笑道:“科长,我们有了这药,以后做事就方便太多了。
不仅受伤的兄弟不用担心感染的问题,对日本间谍的用刑也可以更恨,感染了,大不了治回来再审。”
听到这话,徐顾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笑道:“确实,有了这药,我们的刑讯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的了,关在军事情报处的那一堆人,应该又能有不少开口了。
不过啊文华,这药你手上有多少,够不够使用?不够的话,得想办法再弄些来啊!”
林文华听了,回道:“科长,现在我手上只有两小瓶,应该撑不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国内有没有货源。
我看这样,过几天我去找一趟林默,林家国内国外消息都挺灵通的,让他们帮打听一下,找到货源顺带给咱们进一批。”
“嗯……那就这样吧!走吧!都回去睡觉去,昨晚就一晚没睡,再熬下去是真熬不住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徐顾煜这么一说,林文华也是一阵阵的困意袭来,三人又聊了两句,便分开回了住所。
林文华这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才起来,洗涑完吃了点早餐,便带上郑君山,乘车跑到了安全屋。
这一次,林文华没有直接去找蒋墨尘,而是先打听了下顾宝和妻子的情况,知道挺过来后,才找上了蒋墨尘,直接拖到车上。
一上车,蒋墨尘整理了下衣服,就笑着问道:“文华,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试药出问题了吧!是不是人变红了?”
“呃……蒋叔,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还能怎么知道?给老鼠试药时,最明显的副作用就是皮肤变红,你们能看得出的副作用也就这一个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一阵无语,抱怨道:“蒋叔,你都猜到会这副作用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昨晚差点儿把我们那吓得鸡飞狗跳。”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文华,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们帮我解决一下。”
林文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蒋叔,有什么事你就开口吧!我们能解决的,一定给你解决了。”
听到这话,蒋墨尘直接开口骂道:“行,那你们赶紧派人,去上海给我抓一伙小偷。
昨晚我上海的家被偷了,今早邻居给我来电话,我家直接被这些杂毛搬空了。
****的,这些挨千刀的家伙,居然趁我不在,把我家给偷空了,实在气死人了,居然连我的信都没有放过。”
听到信,林文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蒋叔,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信去的?”
“放屁了,信又不值钱?他们冲着信去干嘛?我说的是我家被搬空了,连家具床都不在了,听明白了吗?”
林文华闻言,连忙解释道:“蒋叔,我的意思是,这些会不会是冲着药的事情来的。”
第380章 指导
林文华这话,让蒋墨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回道:“不会,药的事,除了你们,我压根没向他人提起过,肯定不会是冲着这个来的。”
听到这话,林文华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蒋叔,那他们拿走了信,会不会让药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会不会,说了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信是法文写的,上面还有一堆专业术语,就是懂法文的人都不一定看得明白,几个小偷拿到它,能看得出什么?”
林文华听完,松了口气,又问道:“蒋叔,那婶子她们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我过来前,就把她们送回杭城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后回道:“蒋叔,我想了一下,既然不是冲这个来的,那偷盗的人,应该就是一些普通的小偷,见你家中无人,起了歹心。
我建议你别动用我们军事情报处的人,我们现在和日本特高科之间闹得很大,您和我们扯上关系,对您在上海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付这些普通小偷,给林家在上海的人打个电话就行,由他们出面就可以解决了。”
听到这话,蒋墨尘没有执着,点了点头,便道:“那行,你去给我联系一下吧!”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没问题蒋叔,你丢失的东西里,哪些特别重要,我让他们帮你仔细找。”
“信,一定要把我的信都给找回来。”
“呃……”林文华愣了一下,不解道:“蒋叔,你不是说信不值钱吗?怎么又要找信?”
“不值钱就不重要了?那里面可有很多我和你婶年轻时的通信,那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蒋墨尘的这番话,直接把林文华气得够呛,感情说那么多,最后就是为了找情书,林文华也是无语了。
为了不让自己发作,林文华果断岔开了话题,东一句西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来到安全屋,往里走时,林文华突然想到个问题,便向蒋墨尘询问道:“蒋叔,你这一路来,好像还没有问过我,那药有没有作用吧?”
“有什么需要问的?这有多难猜吗?没有效果,你会那么着急忙慌的把我拉来?”
刚刚好不容易被林文华缓和的气氛,让蒋墨尘这一开口,顿时又给破坏殆尽,尴尬异常。
林文华是发现了,蒋墨尘这是压根不会说话啊,动不动就能把你气得够呛,林文华决定,还是少跟蒋墨尘交谈为妙。
林文华把蒋墨尘拉到了关押的地方,徐顾煜和廖廷辉已经等在了外面,林文华介绍了下蒋墨尘,蒋墨尘便开始准备了。
从郑君山手中,取过了他让带来的箱子,一打开,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蒋墨尘让郑君山带了两人在他身边帮忙,替他对各种东西进行消毒,他自己则穿上白大褂,戴上帽子口罩手套。
他自己穿戴完毕,也让郑君山三人各自拿了一套,指导三人穿上后,才带上消毒好的医疗器械,进了关押西野的房间。
蒋墨尘先把西野太郎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对伤口脓液取样,涂抹到玻片后,又重新把伤口清理了一次。
做完这些,蒋墨尘带着样本来到了外面,从箱子中,取出了显微镜组装好,观察了起来。
看着做事一丝不苟,条理清晰的蒋墨尘,林文华不得不承认,这比他们这些人,专业得太多。
虽然蒋墨尘不太会说话,但这并不妨碍林文华认可蒋墨尘是一个好医生。
“文华,药拿来给我一下。”
蒋墨尘的话,打断了林文华的思索,连忙把装百浪多息的药瓶给递了过去。
蒋墨尘接过后,也不废话,从箱子中取出各种东西,便捣鼓了起来,一边配药,一边详细地给郑君山三人讲解。
没多大一会儿,一管红色的针水便出现在了蒋墨尘手上,这让林文华又是一阵无语,明明昨天还说不知道怎么配针剂,也不知道他现在手上拿的是什么。
不过被蒋墨尘呛了几次,林文华也学聪明了,并没有上前询问,免得又出问题。
其实把药配成针剂,对蒋墨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昨天没有说给林文华他们,是因为这事在电话中根本说不清。
毕竟昨天时,林文华已经把那个抓来的陈医生送走了,院子中只剩几个半路出家,就会打打针、包扎包扎伤口的医护。
就是这几人,也还是林文华好不容易才从军事情报处弄来的,毕竟之前受伤的人很多,军事情报处根本分不出医生来照顾这几个日本间谍。
至于林文华为什么要将那个陈医生放走,主要是他家中出了问题,孩子生病了,林文华不好将他强留下来。
蒋墨尘将针剂配好,便带着郑君山三人进到屋中,一边给西野注射进去,一边指点郑君山三人。
林文华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等蒋墨尘注射完出来时,林文华忍不住上前悄悄问道:“蒋叔,这药可以用啊?”
“这还用说吗?你们不是已经看到效果了,怎么不可以用?”
听到这话,林文华这一次没有生气,脸上直接笑得像花一样。
“高兴些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药能用,但我建议你们还是尽量少用。
虽然现在只崔出把皮肤染红这一个副作用,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副作用,最好等欧洲那边的研究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蒋墨尘这话,林文华皱起了眉头,道:“蒋叔,咱们到旁边一下,你给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蒋墨尘闻言,向郑君山三人吩咐了一下,让三人按自己刚刚教他们的,给洪继福清理用药。
交代完,蒋墨尘才和林文华三人走到了一边。
蒋墨尘将口罩取下,对徐顾煜开口道:“现在的情况是,这种药确实有用,对病菌引起的感染,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不过因为此种药,尚处于研究阶段,我们对它的了解太少,并不知道它有着哪些副作用。
我们能看出的,就是他将人的皮肤染红了,这你们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应该会慢慢消褪下去。
我的建议是,此药不到万不得已,就尽量不要使用,就是用,也要把剂量调低一些,一天一次,一次一至二克即可,情况好转后药就可停止。”
徐顾煜听完,思量片刻后,开口问道:“蒋大夫,我们准备将药用在刑讯中,你看是否可以?”
蒋墨尘听了,眉头皱了起来,想了一下后,回道:“你们准备用在哪,我管不着,但我的建议还是尽量少使用。
就是用,你们也要格外注意,在一人身上使用的次数,要尽量少一些,以防产生抗药性。
虽然治疗病菌这么有效的药物,我也是第一次见,但从治疗真菌和原虫药物的经验来看,一旦用药次数多了,很容易因为抗药性使药物效果大减,甚至对这个人毫无作用。
还有一点你们要格外注意,因为这个药还处于试验阶段,你们使用它也算是在试药,而且是非常关键的人体试验一环。
而你们的操作,显然是不符合人体试验流程的,你们要把这消息牢牢封锁住,以免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顾煜听完,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蒋医生,你放心吧,消息我们会牢牢封锁,用药也会按你吩咐的慎重诀择。”
蒋墨尘听了,点了点头,又介绍了些其他情况,便离开去看郑君山他们做得怎么样了。
蒋墨尘离开后,徐顾煜便对林文华吩咐道:“文华,你去安排一下,以后用药和看守的事,就由郑君山几人负责。
知道试药之事的人,也下达封口令,严格禁止往外传播,谁要是管不住嘴,到时家法伺候。”
“是……科长……”林文华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又开口询问道:“科长,那林默和林家那一边呢?是否可以告知?”
徐顾煜听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后,道:“林默那里没问题,林家也可以透露一点儿,但要他们严格控制消息的传播,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虽然我们用来试药的人是间谍,并不受什么保护,但是这种消息泄露出去,对我们军事情报处没有任何好处。”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科长,你放心吧!林家那里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我把情况向娄叔说明一下,让他随便编个借口给我们找药即可。”
徐顾煜听了,没有再多说,他知道林文华明白其中的利害,提点一下即可。
林文华又和徐顾煜聊了些细节情况,便告辞离开,找上了蒋墨尘。
此时的蒋墨尘,已经事情处理妥当,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看着郑君山几人收拾东西。
林文华走到蒋墨尘身边,询问道:“蒋叔,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蒋墨尘点了点头,回道:“人我已经给你看完了,没什么问题,这三人也给你指导了一下,接下来的事,你交由这三人处理即可。
有什么情况,让他们打电话向我询问,我经常呆的地方,号码之前已经给你了,我以后就不再亲自插手此事,你送我回去吧。”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向郑君山吩咐了一下,便亲自开车送蒋墨尘。
第381章 误会
在路上,林文华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蒋墨尘谈着,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蒋叔,昨天您不是说,不知道药水怎么配吗?怎么今天……”
蒋墨尘闻言,笑着解释道:“配这个对我没什么难度,仔细想一下,也就能知道怎么配了。
但对于普通人,尤其是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人,想要配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何况还是在电话里,压根说不清楚,只能用这借口搪塞你一下了,不会介意吧?”
“哪能呢……”林文华摇了摇头,笑道:“蒋叔,说实话,这次的事还得谢你,你这药送得太及时了。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在审讯上打开多大局面,虽然这药要慎用,但有了,也能让我们放开不少手脚了。”
听到这话,蒋墨尘直接开口嘲笑道:“文华,不是我说你,你这眼界也太窄了吧?这么一件划时代意义的事,在你这里居然变得如此肤潜。”
“呃……”这一下,林文华实在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不过他好像也适应了蒋墨尘的这种说话方式,居然没有之前那种郁闷了。
林文华摇了摇头,把这想法掐灭,问道:“蒋叔,你看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一种药吗?”
“一种药?你知道什么?啥都不懂就别在那瞎说,显得那么没文华。”
“蒋叔,我就叫文华。”
“呃……”这下子,轮到蒋墨尘被呛了一通,道:“行了,不跟你在这胡扯,我就给你说说其中的道道,免得你们啥都不明白。
现在医学上的感染,有这么几种,细菌感染,真菌感染,寄生虫之类的病原体感染,当然还可能有其他的,我就不在这里给你细说。
这三种感染中,真菌和病原体感染,都有不少的药物和手段来治疗,效果都不错,唯独细菌感染的治疗手段很缺乏,甚至可以说没有,每年因此丧命的人不计其数。
而这种药物,治疗的恰恰就是细菌感染,你知道其中的意义了吧?如果把这发表出去,世界上的各种医学大奖随你拿,甚至诺贝尔奖都不成问题。”
虽然林文华对奖不奖的没多大感觉,不过他也听出了,这种药物绝对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林文华有些担心,连忙问道:“蒋叔,您不会是想把这发表出去吧?”
“想什么呢?这药又不是我发现的,抢别人成果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何况我又不是研究医药的,我做的是治病救人,当的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我去掺合这些事干嘛?”
林文华听了,夸道:“蒋叔就是高风亮节啊!让我辈佩服,难怪您朋友,会把这种事透露给您。”
“行了,别在这拍马屁!”蒋墨尘摇了摇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给我写信的人,也不是发现药的人。
甚至和发现药的人,都不在同一个研究的地方,甚至是都不在同一个国家,他们也只是听说了这种药,复制了试验罢了。
要不然,如果他是研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在不发表之前,就向外透露这些事。”
林文华听了,有些不解道:“蒋叔,既然第一个发现药的人还没有发表,那给你写信的人怎么不抢先发表?”
蒋墨尘闻言,笑道:“这种事情,又不是谁先发表,成果就是谁的。
我之前不也说了,他们是听说了别人的研究,进行的复制试验罢了,如果他提前发表,就是抢别人的成果,肯定会引来官司。
要知道在西方,就是各自独立研究出成果,在相差不多的时间发表,那都是会引起官司抢夺的。
何况是这样窃取别人成果,打起官司肯定输,一输,他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就到头了,把自己名声彻底搞臭,何必呢?
如果是有巨大经济利益,那还可能驱使他这么做,但百浪多息合成出来已经多年了,专利早被人申请了,这里面压根没什么利。”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好奇,问道:“蒋叔,如果这个药的专利没有被申请,那申请下来可以赚到多少钱?”
蒋墨尘闻言,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具体数额我也不知道,只能告诉你,绝对是金山银山,你我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不过这个注意,你不用去打,我也不会去打,这个专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申请了,想从中作梗压根不行。
如果你真想赚一笔,可以趁这项研究发表之前,多囤上一些此种药,等研究发表后,多多少少应该可以赚上一些。
不过也别寄于太多希望,这个药的产量应该不太高,价格应该也没多便宜,国内好像也没什么渠道能买,操作起来挺麻烦的。”
林文华听了,心中一动,又问道:“蒋叔,那你要不要囤一些?”
蒋墨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囤,太麻烦了,我不想去掺合,如果你要囤,到时候记得送我些备用。”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车子刚好驶到了治疗的小楼门口。
林文华亲自将蒋墨尘送了进去,又亲自去看了下每个病人的情况,才离开。
出来的林文华,并没有回去,而是将车开去了另一个方向,林文华这是要去接卢小颖。
徐顾煜已经向戴老板提出了请卢小颖过来帮忙的建议,戴老板也点头同意了,卢小颖那边之前也联系过了,林文华决定亲自去把人接过来。
而此时在安全屋中,廖廷辉越想越觉得,昨晚西野的举动有问题,应该瞒了什么东西。
廖廷辉把自己的想法给徐顾煜说了一下,便找上了郑君山,一起进了关押西野太郎的地方。
“啊啊……”房间中传出了几声惨叫,没过多大一会儿,廖廷辉就带着郑君山走了出来,两人都面色凝重,皱头紧锁。
“走,我们去把情况和徐科长说一声。”说完,廖廷辉便带着郑君山又找到了徐顾煜,把刚刚问话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徐顾煜听完,也皱起了眉头,问道:“老廖,这个西野的话可以信吗?真有那么利益,就一小瓶药,就可以卖出一条大黄鱼?”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听着也不像是假的。
因为这种感染,确实没有什么特效的药物可以治疗,而现在从他们身上的效果来看,这种药物确实对治疗颇有奇效,那此药的价格绝对不会低。”
徐顾煜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因为这个情况,刚刚蒋墨尘并没有告知,徐顾煜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蒋墨尘不清楚其中的关节,还是故意隐瞒了,徐顾煜一时也判断不出来。
想到这里,徐顾煜开口道:“我们还是别在这瞎猜,等文华回来问问他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怎么回事。”
廖廷辉和郑君山听了,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俩心中也是挺为难的,并不希望蒋墨尘故意隐瞒下了此事,但又有些担心。
三人就这样,有些担心地在会议室中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林文华终于接着卢小颖回来了。
见卢小颖来,徐顾煜三人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担扰,热情的欢迎了卢小颖一通,让卢小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将卢小颖安顿好后,徐顾煜才把林文华带回会议室,把西野太郎交代的情况,详细地给林文华说了一遍。
林文华听完,笑道:“科长,西野那家伙,连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打算,纯粹就是白日做梦罢了。
科长,这种药的名字叫做百浪多息,之前是一种染料,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专利早被人申请了。
西野说的,什么申请专利,什么发表研究,这些都压根行不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接下来,林文华便把蒋墨在车上跟他说的那些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徐顾煜听完,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是我们误会蒋大夫了,什么都不懂就在这瞎猜!
就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大一笔钱摆在我们面前,却碰不到。”
林文华听了,笑道:“科长,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赚这笔钱,只是可能花费会很大。”
“哦……什么办法?赶紧给我说说。”
看着面露喜色的徐顾煜,林文华解释道:“科长,这很简单,就是将持有这个专利的公司买下,刚刚蒋大夫没提这个,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们有这么雄厚的财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专利申请了,那就买……”说着说着,徐顾煜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文华,你知道这个公司价值有多高吗?我们的钱能买下吗?”
林文华听了,也意识到问题,想了一下后,回道:“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我们自己买不下,还可以带上林家嘛!实在不行,还可以去买这家公司的股份,大不了让别人也赚去一些。”
徐顾煜听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就按这个来吧!我先去找一下老板,老板首肯了,你再去找林家,让林家去操作。
这事也不会太急,你过几天去找林默时,先向他问一下,他对国外的事知道挺多的,看看他是什么意见,免得出问题。”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徐顾煜便带着笑意离开了会议室。
第382章 安顿
徐顾煜离开后,林文华又与廖廷辉交流了些其他事,便带着郑君山出了会议室。
在路上,林文华向郑君山告戒道:“君山,刚刚的事,要守住嘴,别乱往外说,知道吗?”
听到这话,郑君山笑道:“放心吧组长,我一定不让别人知道。
不过组长,你可一定要把我们留在你那的钱投进去,那可是我们的老婆本,就等着靠那娶老婆呢!”
林文华听了,笑道:“放心吧!不会忘了你们的,这些钱已经交到林家,让林家帮你们打理了,要用来找我就行,肯定不会耽误你娶老婆。
不过啊君山,你这有钟意的姑娘吗?有就说一声,我给你找人做做媒。”
听到这话,郑君山苦笑道:“什么钟意不钟意啊!咱们军事情报处,特别是咱们行动种,全是些大老爷们,哪去找钟意的姑娘。
现在只能靠家里的老娘了,之前把分的钱寄了回去,让他们起几间大房,看看能不能给说一个。”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嗯……这倒是个办法,你抓紧时间把这些办了吧!等娶了媳妇,就把你父母接南京来,让他们享享福,也方便照看。”
听到林文华这话,郑君山想了一下,问道:“组长,是不是有什么事,会对咱们的家人不利?”
“你反应倒是挺快……”夸了郑君山一句后,林文华严肃地开口道:“还是许诚德这事,他把手伸到了咱们的家人身上,难保日本人不会继续用这种手段,我们不得不防啊!
所以我准备,慢慢地把你们的家人聚拢在一起,方便找人照看着他们,免得让日本人又钻空子。”
郑君山听了,想了一下后,说道:“组长,如果是这样,我倒不建议把家人接到南京,最好是安顿在南京周围的镇上或村上,或者稍远一些的城里。”
“哦……说说你的理由。”
听到这话,郑君山点了点头,解释道:“组长,我是这样想的,安顿在南京,离我们太近,肯定会有兄弟忍不住经常回去,这反而容易让咱们的家人被日本人找到。
而安排在周边,每天都回去肯定不行,只能是过一段时间回去一趟,虽然次数少,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而且距离远了,也方便我们确定身后是否有人跟踪,特别是安排在镇里或乡下,路上的行人肯定比城里街道上的人少,只要咱们的兄弟多注意一些,就很难被跟踪。
安排在这些地方,还有不少其他好处,首先就是咱们安顿的花费可以少很多,其次是不少兄弟的父母都在农村,咱们可以购买一些田地让他们耕种,以免他们适应不了要回去。
最后一点,是这些地方的陌生人很少,邻里也会比较熟悉,方便防备外来人。”
林文华听完,笑道:“不错,有理有据,那我就按你说的来进行安顿吧!地点选在江上游一点的对岸,这样又是陆路又是水路的,应该更容易发现跟踪的人。
而且在江上,我可以专门安排条船,让船在固定的几个时间等你们,你们平时回去探亲,就专门搭乘这条船,这样也可以防备有人跟踪你们。”
说到这里,林文华看向了郑君山,开口道:“君山,你下去把这事跟其他人说一下,先准备着,等我弄好,就可以陆续把家人接来。
记得多告诫一下,此事关系到兄弟们的家人,嘴一定闭严了,别往外到处透露。”
“是,组长……”郑君山应了一声后,林文华便没有再多说,和郑君山一起找上了安顿好的卢小颖。
“卢姑娘,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按照描述,帮我们画一些人像或建筑图之类的东西,只是描述的人有些特殊,是我们抓来的人。
不过请卢姑娘放心,我们会将人严格控制住,保证不会让他伤害到卢姑娘。
卢姑娘也不用担心做此事会对你有何影响,我们已经将问题都考虑到了,会安排妥善的。
反正就是,卢姑娘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当是来采风即可,其他一切都由我们来安排,不知卢姑娘可否帮这个忙?”
站在林文华面前的卢小颖,想了一下后,问道:“林长官,不知可否告和对方是什么人?”
林文华听了,沉默了一下,回道:“日本人,卢姑娘,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往外宣扬。”
卢小颖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放心吧林长官,我知道该怎么做,请林长官安排吧!”
林文华听了,让郑君山帮卢小颖将东西带上,三人便一起来到了关押西野太郎的房间外。
林文华让人将西野带了出来,带到了旁边的放间,这里是刚刚收拾出来的一个审讯室。
这间审讯室,除了中间,一张被钉入土中的铁桌,便只剩下了一些椅子,再没了过多的东西。
西野太郎被带进来后,手脚都被锁到了桌上,并不能做出大幅动作,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两人看守着他。
这副场景,让西野心中有些不安,好在屋中并不见刑具,才让西野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西野太郎,林文华走到了他身边,开口道:“西野,今天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回答,希望这次你老实点,不要等我们动手再开口。”
“是是是……长官,您问您问,我知道的都说!绝对老老实实的。”
看着在那点头哈腰的西野,林文华开口道:“希望如此,你好好配合,我保证不会再对你用刑了。
甚至表现的好,我们还可以答应点你的小要求,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要表现好,都可以谈。”
“是是是……”
见此情形,林文华继续开口说道:“那好,你听好了,过会儿会有人进来,你需要将你接触过的、看到过的、记得的,与特高科有关的人的相貌形容出来。
当然,如果你接触过日本政府的官员、军官,记得他们的相貌,也是可以的。
我记得你还在特高科中工作过,那那里的建筑,想必你也很熟悉,希望你也能说出来。”
听到林文华的这番话,西野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你们……想要这……这些……干……干什么……”
见此情形,林文华冷笑道:“我们用来干嘛?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需要提醒你,从你被我们抓住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要么老老实实配合,争取在这里过得不那么惨。
要么死扛,吃尽各种苦头,放心,我们一定能让你把各种苦头吃尽的;要么就是一死了之。
除了这三条路,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就是你们现在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西野你,应该对我们对你用的药深有体会吧!放心,我这里还有很多,就是你感染一百次,我们也能将你救回来的。”
听到林文华这话,西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了头,身体瑟瑟发抖。
见此情形,林文华笑道:“怎么样?是要配合?还是不要呢?”
听到此话,西野连忙抬起了头,回道:“我回答,我回答,有什么问题,我都说……”
“行了……”林文华打断了西野,开口道:“我记得你之前的口供中,说过有人给你送吗啡,我们就从他开始吧!”
“是是是……”听到林文华这么说,西野连声应是。
见此情形,林文华走到了外面,把郑君山和卢小颖叫了进来。
准备好后,卢小颖便开始询问起西野,西野也老老实实地把对方的相貌形容了出来。
一开始,卢小颖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进度有些慢,不过卢小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况,手中的铅笔在画纸上飞速的游动着,一个人的头像慢慢就出现在了画纸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物的各种细节被补上,一个栩栩如生的画像映入林文华的眼帘,看着这一切,林文华脸上露出了笑容。
卢小颖一连画出了两个画像后,便被林文华请到了旁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下,而两张画像也被交到了林文华手上。
林文华细细端祥了一阵,脸上的笑容,怎么掩都掩饰不住,把卢小颖夸赞了一通,才递给了郑君山拿着。
林文华陪着卢小颖交流一会,问道:“卢姑娘,不知道这样的画像,你一天可以画几幅?”
卢小颖闻言,想了一下,开口道:“五幅左右吧!最多也就七幅左右,再多就不行了,手腕手指都会很酸痛,会影响画像的。”
林文华听了,想了一下后,回道:“那卢姑娘就一天替我们画四幅即可,可不能伤了卢姑娘的健康。”
卢小颖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毕竟画画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画太多他也受不了。
见此情形,林文华又开口询问道:“卢姑娘,你们学校,你同学里,有没有人有这能力,可以听着描述画出人像?不需要画得你这么精准,七八分相像就行。
主要是我这边的工作有些多,卢姑娘一人可能胜任不过来,我想再找几人,让他们分担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画像。”
卢小颖听了,思索片刻后,回道:“我同学里人像画得好的有不少,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着描述就画出,等开学后,我替林长官看一下吧!”
“那就劳烦卢姑娘了,如果有合适的人,还请卢姑娘帮忙,尽量把人劝来,薪酬的事好说,我们会拿出最高待遇来的。”
卢小颖听了,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卢小颖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再次画了两幅,便被林文华安排人送了回去。
第383章 登船
远在武昌,沈文斌一行人乘着黄包车,浩浩荡荡地驶到了码头,衣着光鲜的一行人,引来了不少注目。
不过对于这样的注视,孙永宁不仅没有感觉到享受,反而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昨晚孙永宁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清点带来的钱,发现居然被沈文斌给霍霍去了大半,这让孙永宁气得牙根直病。
看着进码头,对个看门的人,出手就是一块大洋做小费的沈文斌,孙永宁暗暗发誓,等事情结束一定要狠狠收拾两人。
孙永宁一边咒骂着沈文斌,一边快步的跟了上去,在沈文斌身边跑来跑去的拍马屁,活脱脱一狗腿子的模样。
做着这些,孙永宁的心中是一片怨念,特别是见陆绍庭只是站在沈文斌身边时,气更不打一处来。
本来这个角色,是要陆绍庭来演的,他只是当个手下人,在陆绍庭身边帮忙,可惜陆绍庭压根不愿受这个气,直接推给了孙永宁。
孙永宁自然也不乐意,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里绝大部分都是陆绍庭手下的人,孙永宁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在孙永宁的不爽中,一行人通过舷梯上了客船,便直奔船上的头等仓位。
不过因为买票晚了些,头等仓位只剩下了三个,自然不能让所有人住下,沈文斌和郑明崇住了一间,刘奎朋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人住一间。
剩下的一个头等仓室,也并没有让陆绍庭住下,而是让和刘奎朋一起的其他人住了进去,假装是沈文斌的护卫。
至于陆绍庭和孙永宁,则是住在了下一层的中等仓室,不过他们白天时,都需要上来给沈文斌几人跑腿。
在沈文斌的船仓中,趁着其他人都在各自的船仓中整理,没有人临视他们时,迅速的和郑明崇一边收拾一边谈。
就听郑明崇向沈文斌开口询问道:“少爷,咱们俩要什么时候逃?要不过会儿,船开出去,我们就跳江逃走?”
郑明崇和沈文斌,老家就是在江边,虽然沈文斌是少爷,但家里人根本不管他,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带着郑明崇在江上游了多少次,水性根本不用说。
听到郑明崇这么建议,沈文斌压根不同意,道:“急什么?这些家伙这么有钱,不趁机多捞点儿,难道你还想靠卖假酒攒学费?
何况这一片的江道,咱们根本不知道水流情况,之前还发生过江匪抢劫的事,我们还是等从南京离开后再逃。
那里是首都,周围的江上肯定不会太乱,而且那里是下游,水流会平缓很多,在那里跳,才能少出现问题。”
郑明崇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少爷,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这些人会让咱们活着离开南京吗?”
“吱……”沈文斌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了门响的声音,立马低声道:“放心,听我的就行,我肯定会安全把你带出去。”
说完,沈文斌立马窜到了旁边的床上躲下,在床上对着郑明崇指手画脚,没一会儿,刘奎朋果然走了进来。
一见刘奎朋,沈文斌立马对着刘奎朋指使道:“刘管家,去,给我拿点儿西点来,我饿了。”
听到这话,尽管已经熟悉了几天,刘奎朋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抽了抽,他真不知道,沈文斌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这种时候了还敢如此肆意妄为。
不过这个时候,刘奎朋也不想发作坏了事,点了点头,便对着已经站在门口的人,吩咐了几句,并没有再让两人离开他的视野。
其实刘奎朋能猜到,刚刚沈文斌两人肯定在商讨着怎么逃,不过这也是他故意留的时间。
毕竟逼得太紧,很容易把人逼得挺而走险,还不如给两人留点儿时间和破绽,让他们觉得有机会逃,反正刘奎朋并不觉得,这两人可以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这一点儿自信,刘奎朋还是有的,毕竟他做的就是护卫工作,这些本来就是他的专长,何况对付的还只是两个菜鸟,当然,这只是他以为的。
等郑明崇将东西收拾好,沈文斌又开始了做妖,带着人在船上四处游荡了起来,像是在观察环境。
沈文斌也确实是在观察环境,只不过并不是为了逃跑,只是熟悉一下,免得出意外时,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
而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小码头上站了几人,码头边则停靠着一艘小火轮,上面搭乘着七八人,正在那做着各自的事。
船下码头上的几人,站在了两边,相对而立,像是在做告别。
一边有三人,为首的,是没了一只眼,耳鬓已见丝丝斑白,身着黑亮丝绸长卦的男子,一眼看去,给人种凶恶毒辣的感觉。
而在他的左边一人,身穿一身素青长卦,简单朴实,身上流露出一股知识渊博的即视感,但身上却又有丝平和,甚是奇妙。
而在瞎眼男子另一侧,则站着一位样貌普通,身上却又有一丝丝杀伐之气的中年人。
在三人对面站着两人,相比于三人要年轻得多,只有三十岁左右,穿着也和三人不同,都是一身西式装扮,为首一人还戴了幅墨镜。
只不过这身装扮,在为首一人身上显得很是契合,但在另一人身上却有些违和,总感觉与他身上的气质不搭。
此时独眼男子正笑着向墨镜男道:“老四,这次的事,你要多操操心,务必将工艺给搞到手。”
墨镜男闻言,笑道:“放心吧大哥,这次我亲自出马,保证不让那几人再给溜了。”
“那好,你们路上小心,我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墨镜男子闻言,道了两声别,便转身带着身边人上了船,船没一会儿就驶出了码头,向着远处驶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火轮,青卦男子目光微微眯了起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光。
小火轮离去后,河道另一边划来了一艘乌蓬船,慢慢地停靠在了码头上。
“酸秀才,走了。”独眼男子叫了一声,便上了乌蓬船。
听到声音,青卦男子回过了神来,和另一人一起,也跟着独眼男子上了船。
而在小火轮上,墨镜男子站在船舷上,对身边人道:“小五,这次交货的事,还是由你负责,我去跟那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被叫小五的人听了,开口询问道:“四哥,你这边不用我帮忙吗?”
墨镜男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我研究过一下,对方应该没几个人,我带着这些人过去即可。”
小五听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四哥,这些兄弟你带走,我去下一个集合点,带其他兄弟去接货。”
………………………………
远在上海,林默父亲林镇松,正在一群人中,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谈着。
一群人年龄都不小,身上衣着光鲜,从装扮上一看,就能知道身份地位都不低,绝对是与林镇松位于同一层次的人。
在一群人的中间,一个洋人正和几位精神饱满的老先生恰淡着,不时传出一阵笑声,谈得应该很是愉快。
“呜呜呜……”随着一声响亮的气笛传来,一艘大船出现在了海面之上,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在大船靠岸的间隙,林镇松旁边一人,凑到林镇松耳边,一脸神秘的轻声问道:“老林,知道船上拉着什么吗?”
林镇松闻言,摇了摇头,凑了过去,问道:“不清楚,不过虞老板把咱们这么多人招集过来,船上肯定是好东西没差了。”
“肯定是好东西啊!不是好东西哪会叫来这么多人嘛!”
听到这话,凑过来的另一人忍不住道:“老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消息灵通,知道什么赶紧说。”
老邓叫邓文儒,和林镇松一样是浙江人,做皮货生意,世界各地的皮货,都可以从他这里找到,手腕很是了得。
刚刚插嘴的,叫路劲德,同样是浙江商人,在上海开办工厂,旗下有很多工厂,主营各种生活用品,兼营少量机械产品。
两人都是他们这一代,才凭自己努力发家的,虽然生意规模较林家庞大,但并没有林家那么雄厚的积累。
他们俩和林镇松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不仅生意上有交集,脾气凛性也相合,三人走得很近。
听到路劲德的话,邓文儒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俩说吧!那船上有小半船的白银。”
说完,邓文儒指了指在人群中间的洋人,道:“看到没,戴维那老洋人,上次的事后,这家伙直接从南美,弄了一堆银砖拉过来。”
说到这里,邓文儒又看向了林镇松,问道:“老林,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进口生意让人抢了,但现在这群人里,就要数你的现金最多了。
这次戴维这老洋人,还算是靠谱,银价没订高,只是比大洋市价高了一点儿,买下一批银砖,悄悄铸成大洋,保证能赚它一笔。”
第384章 白银现货
林镇松自然知道邓文儒是个什么意思,大洋又不是纯银,里面普遍掺了些其他东西,如果银价不比大洋高多少,那拿白银铸大洋,再通过一些渠道出手,确实可以赚他一笔。
不过这个生意,林镇松是不打算做的,倒不是他德行有多高,而是经历了上次上海的事,他心里有点儿不太看得这种生意了。
而且这批白银的到来,也让林镇松有些担心,怕这件事会影响到林家在国外银市的布置。
“唉……”想到这里,林镇松叹了口气,对两人苦笑道:“现在有些晚了,我已经把钱在国外买了不少机器准备用来开办工厂,现在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路劲德有些不解,问道:“这不对啊老林?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这事?还有,你准备开办些什么工厂?”
“放心吧路公鸡,不会跟你抢生意的,虽然还没有定下要开些什么厂,但肯定和你的不一样。
再说我的工厂也不开在上海这里,会把工厂放在长江中游,东西也只卖去那周围,你的货是走海路卖去沿海各处,我们不冲突。”
听到林镇松这话,路劲德脸上笑得像花一样,让林镇松和邓文儒无奈的摇了摇头。
邓文儒想了下林镇松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老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都买机器了怎么还不知道要办什么工厂?”
林镇松闻言,解释道:“我买的不是新工厂,而是国外有人买了一批旧工厂,拆了卖过来的。”
路劲德听了,不解道:“新机器不好吗?你去买那些废铜烂铁干嘛?”
“什么废铜烂铁?那可是好东西,不仅机器数量多,还附赠了那些工厂中的技术资料和技工,这可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听到林镇松这话,路劲德眼前一亮,急忙道:“还有技术资料和技工?这可真是好东西,你可得分我点儿。”
听到这活,林镇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行行,船来了,这事咱们过会儿找个地方再谈。”
说完,林镇松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正在停靠码头的大船。
路劲德见状,看向了身边的邓文儒,问道:“老邓,这次的白银你准备吃下多少?”
邓文儒闻言,反问道:“先说说你自己吧,想买多少,我可听说上次你吃了点儿小亏?”
“什么小亏?亏大了好不好,足足让我损失了将近十万大洋啊!”
听到这话,邓文儒也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亏这么多?你之前不是说只亏了几千吗?”
“唉……”听闻此言,路劲德叹了口气,道:“那不是不好意思给你们说嘛!当时手上正好有点儿日元,一听说日元贬值,我就马上出手,没成想被坑了一通。”
听到此话,林镇松又凑了回来,问道:“路公鸡,你手上怎么会有日元?还亏了十万大洋,那你手上不得有几十万日元?你不会是和日本人搞一块了吧?”
“怎么可能……”否认完,路劲德就立马解释道:“这些日元是京津那里,有人向我进货时给的,一开始我也不想要,他让了些利我才收下的。
而且日元也没几十万,也就十四五万,我当天出手太晚,出手时日元的价都快到谷底了,好在我那批不是十日元面额的,才没有亏得那么惨。”
林镇松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又问道:“那跟你进货的是些什么人?不会是替日本人做事的吧?”
“不会,我查过他们根脚,就是些普通商人,这些日元,应该是从东北流入了京津那里,又流入了他们手上的。”
说到这里,路劲德忍不住抱怨道:“这些家伙也真是,不是明摆着坑我吗?”
邓文儒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老路,你就别抱怨别人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贪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真是……”
“唉……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想啊!这次把手上的纸币,全给换成银砖去,免得再出事。”
听到这话,邓文儒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老洋人大声开口,顿时把目光吸引了过去。
“各位,各位,都看过来一下,听我说,我这次给大家带来了好东西,一大堆银砖……”
听到银砖,在场的,除了正中间的几人和林镇松三人,在场的其他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显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看到众人的表现,戴维笑得合不扰嘴,等众人安静下来一些后,戴维继续道:“我,戴维,相信大家都认识,绝对是大家信得过的朋友。”
“咦咦咦……”戴维的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嘘声,显然戴维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
见此情景,戴维也不恼,继续厚着脸皮道:“本人这一次,是来替大家排忧解难来了。
相信之前上海的事,在场的众位都清楚,甚至有人还亲身经历了,亏了钱,明白纸币并不可信,所以我专门为大家带来了银砖。
这次的银砖,品质绝对好,价格绝对公道,包各位满意,走,大家随我一起上船看货吧!”
戴维说完,便率先开路,往舰桥走去,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虽然众人不怎么信戴维的人品,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在场的不少人,确实在担心纸币的问题,上次上海的事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将纸币换成大洋了。
不过因为大家都开始亲莱大洋了,所以他们的兑换,并不是太过顺利,现在有了其他机会,众人自然要去看看。
上了船,一行人跟着戴维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了一个货仓门口,门口还有人拿枪在警卫,等警卫确认了戴维身份后,才被放了进去。
众人一进货仓,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一排的木箱,堆了大半个货仓,戴维也不废话,直接从一边拿了个撬棍,就撬开了一个箱子。
“嘭……”木箱盖子被掀番在了一边,激起了一阵灰尘,只是众人都不在意,纷纷围到了木箱的周围。
箱子内,映入眼帘的全是银光,戴维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箱中取出了一块银砖,才让众人能一窥全貌。
银砖的规格,是厚二公分,宽二十公分,长四十公分的大银砖,而这样的银砖,竖着放在箱中,足足放了两排。
这样的一块银砖,价值可能在三百大洋左右,箱长一米四,一排七十块,二排一百四十块,一箱价值现四万多大洋,这让在场的不少人,看红了眼。
因为这一箱,对在场的不少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何况这一船舱,最少也有一百多箱,这可是笔巨大的财富。
不过众人并没有什么动作,毕竟门口就有拿着冲锋枪的警卫,他们也都身家不凡,没必要冒这种险。
何况这一箱还不知道有多重,在场没几个能扛走十块的,就算动了心思也没用。
看着众人的目光,戴维直接又抽出了几块,递给围上来的人,让他们看一看。
林镇松也被递了一块,他们三人围在了一起,研究了起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交给其他人。
待每人都看了一次后,戴维才开口道:“这些银砖,成色都是最佳的,要是不信,大家可以一块一块的检查。”
说完,戴维又随便在周围打开了几个木箱,抽出银砖,林镇松三人看了一下,成色确实和刚刚的差不多。
“怎么样?林老板,满意吗?今天准备吃下多少,这里不够,还有着更多的银砖运来。”
林镇松听了,苦笑道:“戴维先生说笑了,鄙人哪里有那么多资金吃下这满舱银砖?”
“唉……林老板别跟我开玩笑了,整个上海滩,现在谁不知道林老板的资金量是最大的。”
林镇松闻言,马上解释道:“戴维先生别挖苦我了,之前确实因为丢了饭碗,回笼了一些资金在手上,可现在已经被拿去买新饭碗了,我的手头也紧啊!”
戴维听了,心中有些失望,问道:“那不知道林老板,今天准备吃下多少箱啊?”
林镇松闻言,心中盘算了一下,笑道:“戴维先生今天把鄙人请来,自然不能不给面子,这样,我包下这船舱的一成吧!不知道有多少?”
听到这话,戴维一阵无语,刚刚还说没钱,这一出手,就是包一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戴维并没有迟疑,笑着开口道:“林老板,这船舱里大概有一百五十箱左右,一成就是十五箱,林老板看怎么样?”
“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价格是多少?戴维先生可要优惠一些啊。”
戴维听了,笑道:“我预备的售价是每块银砖一百一十美元,不过这是零售价格,既然林老板直接包一成,我也让利一成,一块银砖九十九美元怎么样?”
林镇松听了,暗自估算了一下,九十美元算下来,还要比国外银价贵了不少,不过倒也没有贵太多。
林镇松这段时间,对白银的关注还是很多的,知道这样规格的一块银砖,是二百六十盎司的标准银砖,以0.4美元一盎司算,价格在一百多美元。
现在国际银价在0.4以下波动,银砖运到中国卖九十九美元,其实挺公道了。
第385章 生意
想到这里,林镇松笑道:“戴维先生好魄力,那我也不还价了,就以这个价吃下十五箱吧。
不过今天过来,林某并没有带人和资金,还要烦请戴维先生,将东西送过去,钱到时一定给戴维先生备好。”
戴维听了,笑道:“唉……林老板这是什么话?送货本来就是由我来送,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老板备好钱即可。”
在林镇松身边,路劲德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见林镇松谈完了,立马开口对戴维道:“戴维先生,我也包一成,你看看能不能也给这个优惠价啊?”
戴维闻言,笑道:“好说好说,没想到路老板出手也是如此大方,也给路老板这个价。”
说完,戴维看向了一边的邓文儒,问道:“邓老板,不知道今天包不包一成?”
听到这话,邓文儒郁闷地看了眼路劲德,道:“既然我俩位老兄弟都买了,那我今天也就舍命跟一把。戴维先生,也给我来一成吧!同样送到我的商行。”
见此情形,戴维脸上笑意满满,他虽然知道这些银砖肯定能出手,但真没想到会这么火爆,才这么一会就出手了三成。
看着满脸笑意的戴维,林镇松笑道:“戴维先生,看您这么高兴,这次一定大赚一笔吧?”
“哪里哪里……”戴维一边摆手,一边道:“给三位的价格已经很优惠了,都快赶上国际银价了,刨去运费,也就赚个辛苦钱而已。”
话戴维是这么说,但就凭他那掩饰不住的喜色,谁都知道他赚得肯定不少。
戴维确实赚得不少,虽然他给的价格确实很接近国际银价,但他可不是以这个价进的货,这些银砖可是他直接从白银工厂中弄来的。
这些年,因为白银价格的走势不好,一度跌破了3美分每盎司,这让不少白银工厂手头都积压了不少存货。
因为银价始终上不去,这些人想便宜出手,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接手,上海的事一出,戴维就意识到了上海对白银的需求,立马出手,在那些人没有得到消息前,就以低于市场的价格扫走大批库存。
当然了,戴维一人,肯定是没有那么大实力的,他只是一个组局的人,身后肯定还有其他金主,要不然,他一次也拉不来这么多有实力的人。
戴维又应付了一下林镇松三人的旁敲侧击后,便又继续去招侍虞老板几人了,在这里,他的银砖又被订走了三成。
这下子,银砖就连一半都没有被剩下了,剩下的人顿时急了,围上了戴维,你几箱我几箱,没一下就把整船银砖订走了。
订到银砖的,眉开眼笑,没有订到的,就开心不起来了,戴维只好赶紧安抚,最后还是把下一船都给订出去,才安抚住了其他人。
见没什么事了,林镇松三人婉拒了戴维酒会的邀请,下了船找了电话,各自安排了一下,便一起上了林镇松的车。
一上车,邓文儒就忍不住向林镇松抱怨道:“老林,你也太不厚道了,不是说没钱了嘛!怎么一出手就买那么多?让我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林镇松听了,笑道:“这些都是备着开厂的资金,开厂怎么能不留下一些建厂房和购买物料的钱呢!反正钱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拿来投资一下。”
邓文儒听了,可不相信林镇松这套解释,继续问道:“老林,那你就不怕亏钱?”
“亏钱?老邓,这是银子唉!就算亏又能亏多少?就算国际上银价下跌,对咱们也没多大影响。
国内还是以白银为货币的,国际银价下跌,只要我们不将白银换成外币,在国内,同样可以购买到和之前一样的东西。
反正我现在也不做进口生意了,没有换外币的需要,国际银价下跌对我没有多大影响。
再说了,你不信我还不信老路?他平时可是最精、算盘打得最响亮的,他这次这么大方,老邓你觉得有多大机会亏?”
邓文儒听完,心中一阵郁闷,抱怨道:“这话早说啊!你不做进口生意,我的可差不多大部分都是进口生意啊!
再说了,你们开工厂,那机器原料还是少不了要从国外进口?把外币换成白银,看银价下跌时你们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镇松和路劲德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回道:“加价呗……”
“哈哈……”说完,两人笑了几声,林镇松解释道:“老邓,银价下跌,对我们两个以后的生意影响并不大。
你看这些年,国际银价一路下跌,老路的生意反而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反倒是我俩的进口生意,都缩水不少。
我担心的,反倒是国际银价上涨,会不会影响到我俩的生意,现在多囤些银子,也是为了发生这种事,减少一些损失。”
林镇松说完,还不等邓文儒开口,路劲德就说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考虑到,看来还得再的囤一些啊!”
听到这话,邓文儒忍不住向路劲德问道:“老路,你这手上是有多少钱啊?刚刚那一成,就花去二十多万美元纸币了,你手上还有外币?”
路劲德听了,笑道:“纸币倒是花得差不多了,但我手上不是还有大洋嘛!我准备把大洋也给换成银砖去。”
“大洋你换它干嘛?它不也是银子吗?”
路劲德闻言,解释道:“银砖可比大洋好多了,大块大块的,不仅比大洋好清点,运起来也比大洋方便,银含量还比大洋高,必要时还可以铸成大洋,赚它一笔。”
听到这解释,邓文儒终于想起来了,路劲德这铁公鸡,动不动就要把钱清点一遍,好家伙,说去说来,不就是为了你点钱方便?
邓文儒不想和路劲德继续谈下去了,仔细思量片刻后,转头对林镇松道:“老林,按照你刚刚说的,这以后,国际银价下跌,对你们俩以后的生意有好处,国际银价上涨,就是对我有好处了!那咱们岂不是完全反了过来?”
林镇松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在这件事情上,咱们的策略,没有办法一致了。”
邓文儒闻言,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试探的问道:“老林,那你能不能把我这一成银砖吃下?我现在有些不太想掺合此事了。”
林镇松听了,劝道:“老邓,我劝你还是多想想,我跟你直说了吧!我买银砖,就是为了规避银价上涨风险的。
这些年,国际银价一直维持在了低位,到了这时候,银价再跌也跌不了多少了,反而是上涨可能性愈发的大。
你持有白银,对你的进口生意压根没有多大影响,甚至如果银价上涨,你还能赚一笔。
当然了,我并不是鼓励你继续做进口生意,我这边的遭遇你们也知道,你还是要早点做打算。”
林镇松说完,车子便停了下来,林镇松往外一看,已经到了目的地。
“行了老邓,你多想一想,咱们进去再接着说。”
林镇松说完,便摔先打开车门下了车,面前是一家装修古朴的茶楼,林镇松一马当先进去,在柜台那吩咐了几句后,三人便一起上了楼,进了包间。
一进包问,邓文儒就忍不住向林镇松问道:“老林,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也会对我下手?”
“怎么不会?你这皮毛生意的利润谁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动心?何况我看那些人的样子,明摆着是想独占进口生意,咱们中做这生意的,可能都要遭殃。”
说到这里,林镇松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老邓,你是一直做着皮毛生意的,知道澳洲兔皮的情况吗?”
邓文儒闻言,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下,回道:“知道一些,我之前进过一次,价格倒还行,就是质量不怎么好,后面就没有再碰过了。”
听到这话,林镇松便把他从林默那边得到的情况,告知给了邓文儒。
邓文儒听完,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这种兔皮,在那就相当于是白送,数量还多到数之不尽?”
林镇松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没错,就是这样,而且这国内有人已经盯上了,你现在没什么插手机会。”
邓文儒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才脸色难看的问道:“老林,你说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林镇松闻言,解释道:“林家确实在里面插了一脚,不过主导的不是林家,而是另有其人,老邓你还是别去招惹为好。
而且这个生意,做的主要是低端皮货生意,对你生意的冲击其实并不大,你的麻烦主要还是来自于七星公司那里,我之前的那番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
听到这里,邓文儒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老林,难道我就要这么轻易放弃这么多年的经营?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反抗吗?
我经营这行这么多年,也积累下了足够人脉,不少国外皮货商可只认我一个,我就不信我不能和那些人掰掰手腕。”
第386章 合作
林镇松听完邓文儒的这一番话,苦笑道:“老邓,别把希望放在那些洋人身上,他们根本就靠不住,只是一些认钱不认人的主罢了。
我在放弃进口生意之前,也试着用过这个办法,可惜那些家伙,要么在观望,要么直接倒向了那些人,压根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邓文儒听了,沉默了下去,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继续开口说道:“老林,你不是说他们准备把进口市场都吃下吗?那我联合所有做进口生意的人,一起抗衡他们,我就不信还不行。”
林镇松听了,感觉有些头痛,邓文儒的执着,真是有些出乎了林镇松的预料,于是只得继续开口劝道:“老邓,我建议你还是先别打这个注意。
虽然咱们中,做着进口生意的人很多,实力也不弱,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情况,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这个生意与那些人为敌。
再者说,那些人现在,还并没有展露出统一进口市场的意思,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肯定会有人心怀侥幸。
他们这样逐个击破的手段挺高明的,让咱们的联合,变得困难重重,很难抱团抵抗他们。
而且还有一点儿,你可能没有考虑到,咱们的进口生意,基本就是在上海和洋人谈,然后在上海交货,我们再运往国内各地出售。
这里有个问题,就是一旦这些洋人,被那些人搞定了,我们就是抱团起来,也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我们的生意要继续,还得从这些人手上拿货。
其实这里也有个问题,就是进口生意交出去,对一些人的发卖生意影响不大,只是利润少一些,这也会让不少人放弃对抗。”
邓文儒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老林,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并不把进口的货物直接向全国发卖,而只是在中间插一手,在全国发卖还是交由其他人做?”
“也不能说不做,只是做得很少,很多时候只是在中间插一手,赚一个差价。
之前我交出进口生意后,这些人就向我暗示过,要继续将货给我去发卖,只是我没有接受。”
听林镇松说完,邓文儒苦笑道:“老林,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是真麻烦了,我做的和他们做的差不多,也就在中间倒倒手,根本没有发卖渠道。
如果我的生意被一抢,我就会被踢出局,不论是上家还是下家,都可以绕过我,直接和这些人进行交易了。”
林镇松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是担心这个,才劝你尽早找条后路的,要不然他们对你下手,你是真没多少抵抗的实力。”
邓文儒听了,苦笑道:“这我倒也知道,可我还能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生意中,现在突然放了,这……”
“这有什么,我以前不还是一心做进口生意,现在还不是开始转行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邓文儒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问道:“老林,那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生意介绍?或者干脆让我入个股。”
“入股倒也行,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自己搞点儿事,我这边正好有个生意应该适合你。”
听到这话,邓文儒来了兴趣,赶忙问道:“什么生意?老林,赶紧给我说说。”
“还是和毛皮有关,不过不是倒卖,而是直接生产成品的毛皮制品,像皮裘皮衣,衣服内胆等等东西。
我这边在筹划着成衣厂,专门生产成衣来出售,到时候应该可以合作,而且如果你做大做好,我还可以给你走一下做澳洲免皮生意的人,让他们把这种皮子也交由你来加工。”
邓文儒听完,便开始细细地盘算了起来,看看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而在一边听了好大一会儿的路劲德,忍不住向林镇松说道:“老林,我提醒你啊!这成衣生意可不那么好做,很多人还是喜欢自己做或去裁缝铺订做。”
林镇松闻言,笑道:“放心吧老路,这些我了解的不比你少,我这里研究过,成衣生意不好做,主要是很多时候衣服不合身。
我这次,直接动员了商行的全部职员和他们的亲朋好友,还在各地找了一堆人,测量他们的尺码。
现在测量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等汇总过来,就会招集人手,进行测算定码,准备自己弄套尺码出来。
等有了自己的尺码,我这里自然能生产出合身的成衣,再配上林氏商贸行的销售渠道,把成衣销售出去,根本不成问题。”
路劲德听完,对着林镇松竖起了大拇指,笑着开口道:“老林你手笔就是大啊!一出手就让我汗颜啊……”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我还不了解你?平时抠得连句好话都舍不得说,有什么事直说,别给我绕弯子。”
路劲德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厚着脸皮道:“老林,你看你都照顾老邓生意了,要不也照顾下我的?让我入个股?”
林镇松听了,没好气道:“入股就别想,让你这个老抠门入股,谁知道你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些订单可以给你,我记得你在上海,不是有几个机械厂吗?听说还能生产出发动机来?”
路劲德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回道:“确实能生产发动机,不过是用在车上的,老林,你不会还准备生产车子吧?”
“确实是生产车,不过我生产的是摩托车和自行车,现在已经在筹备厂子了,准备生产了。
不过我这里没有办法进口一些东西,又不想便宜那些人,所以我想问问你,发动机、轴承、滑轮以及链条这些东西,你这里可不可以弄出来?质量又怎么样?”
路劲德听完,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摩托车的发动机,我这里可以生产,而且质量挺不错,可以放心使用。
轴承和链条我也生产过,虽然现在停了,不过调试一下机器,就能重新生产,而且之前生产出的质量也挺好的。
就是滑轮有些麻烦,之前也生产出来过,可压根用不了,转得很不流畅,动不动就会卡住,我得从国外进口新机器可能才生产得出顶用的。”
林镇松听完,点了点头,虽然路劲德平时很抠门,但有一样很好,就是他不怎么说假话,做人很实在,要不然,也不会和林镇松混得这么亲密。
“老路,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我下去,就让人和你对接,谈后续细节。”
路劲德听了,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我还得谢你呢!要是没你这订单,我那机械厂都准备要关了,之前生产出的东西,压根没有销路。”
听到这话,林镇松没有多说,以茶代酒,敬了路劲德一杯,两人一饮而尽后,都看向了还在沉思中的邓文儒。
邓文儒见状,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林镇松,道:“老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你的成衣厂入一份股,并且开始筹备皮制品加工厂,当然,如果你俩想入股,也可以在我的皮制品加工厂入份股。”
林镇松闻言,没有迟疑,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皮制品工厂,那我就入份股了,如果需要,我这边还有一些会缝制皮货的学徒可以给你。”
“学徒倒不用,我这里有不少加工皮货的人,以前只是让他们帮我检查皮子质量,以后正好让他们做回老本行。
老林你们要想帮,就帮我弄些加工设备和原料吧!我在这些方面没有什么渠道。”
林镇松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老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邓文儒闻言,思索了一下,直接道:“现在就开始吧!既然猜到那些人会对我动手,我干脆把皮子贸易也停了得了,免得到时候弄得面上挂不住。”
“这样也好,你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手上存货给出手了,回笼资金多囤点儿银砖,看今天船上那场面,说不好银价会被拉升,到时候正好赚一笔。”
听到这话,邓文儒有些不解,问道:“老林,你认为银价真的会涨,难道仅凭我们这些人,就可以把银价拉高?”
林镇松闻言,笑道:“也就是猜测,涨应该是会涨一点儿,不过应该涨不了太多,毕竟我们这些人手上的大部分资产,本来就是大洋,外币占得并不算多。
不过啊这工厂的筹备花费的时间可不少,反正这段时间资金闲置也是闲置着,还不如囤一批呢!就像老路说的,银砖确实比大洋要方便不少。”
“老林,那你还打算继续囤下去吗?我可不信,你留着备用的资金就这么一点儿。”
林镇松听了,想了一下,开口回道:“我现在也还没拿定注意,我得再下去研究一下,到时候囤不囤再跟你们说。”
邓文儒听完,思索一番后,回道:“老林,那我跟了,要囤说上一声,到时候一起囤。”
一边的路劲德闻言,也连忙开口道:“我也跟了,咱们三好不容易步调一致了,我可不想在这事上落后。”
第287章 步调一致
其实林镇松之所以来劝俩人,并且透露了不少情况,既有拉两人一把的心思,也有着相互抱团取暖的意味。
虽然此时的林家,已经在上次的事中大赚了一笔,让林家的财力有了巨大的跃升,但并没有让林家实力有多大增强。
毕竟那笔钱,是烫手的,牵扯得多,林家并不能将他摆到明面上来,同理,美国白银法案通过,林家大赚一笔,也无法摆到明面上,至少短时间是如此,得把这些钱用时间转化成实力才行。
而在这段时间内,林家就需要一些外力,来不让林家遭受打击,这就是林镇松找上两人的一个原因。
同时,林家在这段时间,也需要让资金在明面上增长一番,让别人误认为林家已经开始恢复,这就是林镇松买银砖的原因。
本来让林家恢复的“假象”,林镇松是准备用橡胶制品工厂来达成,不过林默向娄绍光说的,林家今后需要低调行事的话传回后,让林镇松改变了想法。
林镇松略微一想,就猜到了林默的担心,是怕林家太过显眼,会引起国府有些人的贪欲,或者因为林默对付日本人的原因,让林家成为日本人的目标。
而橡胶制品工厂,本来就有着狙击日本的因素,再将它们置于林家之下就不合适了,所以林镇松改变了计划,让承担这事的变为了白银和成衣厂。
本来今天之前,是只有成衣工厂的,不过今天突然遇到银砖,林镇松便将银砖也加入了进来。
不过银砖的到来,虽然让林镇松多了种手段,但也让林镇松产生了一些担扰,毕竟国外的布置还没有完成,如果此事对银价产生了拉升作用,那可就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了。
林镇松觉得,有必要再上南京与林默商讨一下此事,顺便再把林默的打算问清楚,免得再让自己修改计划。
林镇松三人,边聊边喝茶,喝着喝着,话题又聊上了七星公司,就听路劲德开口道:“老林老邓,我觉得有必要多拉些人加入我们,来抱团取暖了。
七星公司这些人,背后的实力确实太庞大了,光凭咱们单个人,压根抵挡不住他们,现在我们还有让步的空间,但总有一天会被这些人逼到角落的,一味退让解决不了问题。”
听到这话,邓文儒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他们现在只是对进口下手,但进口控制了呢?他们的目光肯定会投到其他地方,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谋夺咱们的工厂了。
等工厂抢走,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说不定盯上我们的家产,到时候想反抗,我们说不定就没有那份力了。”
林镇松听了,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虽然林镇松知道,凭林家多年的积累,想夺走林家的家产可能性不大,但林镇松可不想再让这些人得寸进尺了。
林家放弃进口生意,主要是林默的力劝和对未来局势的分析,要不然林家肯定也要和对方掰掰手腕。
林家也确实有这个实力,毕竟林家的关系错综复杂,最后虽然可能要付出不小代价,也可能要进行一定的让步,终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出。
林镇松现在担心的,就是对方得到的那么轻松,未来会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到时候对林家可是一件麻烦的事。
虽然那个时候,林家的实力肯定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很大的一部分实力,肯定是暗藏着的,林镇松可不希望就因他们而暴露出来。
何况除了林家,还有其他人,特别是邓文儒和路劲德他们,他们同样是林家关系网中的重要一环。
而他们,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能保全了,丧失了他们,林家在商界差不多就是孤军奋战了,这可不是林镇松想见的。
想到这里,林镇松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确实不能放任这些人继续下去,确实到了该要抱团的时候了。
不过进口生意,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想要在这里斗赢他们很难,何况我们现在要么已经放弃,要么决定放弃,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精力。
我们三个,现在要么已经做着实业,要么开始准备往实业上走,我建议就从这里入手。
实业不同于进口,特别是开办工厂,厂房机器人员技工技术等都有要求,并不是他们想抢生意就能抢的,我们可以在这些上拥有一定的优势。
如果他们敢直接抢工厂,那和抢进口生意性质就不同了,后者抢的只是生意,前者抢的可是财产。
直接抢财产,事情可就严重太多了,其他人不会再像他们这次抢生意一样无动于衷,拉拢其他人一起对抗也方便很多。
我们三个,现在都走上了实业工厂这条路,而且做工厂,相互之间可以有不少合作,甚至相互持股,可以说是步调一致了,今后同进退并不是什么问题。
同理,我们与其他做工厂的人也是一样,相互间进行合作,进行持股,将他们也拉拢过来,到时抱团对抗外人。”
邓文儒和路劲德听完,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邓文儒并不是还不愿放下手头的生意,而是觉得就这样放弃,会让对方得到得太轻松。
至于路劲德,他不仅抠门,为人还很谨慎,其实在林家放弃进口生意之时,他就已经在思考着此事了。
两人思索一番后,路劲德率先开口道:“老林,我觉得你的这个办法,可操作性很强,就像我,我就和很的办工厂的人有很多往来。
不是向他们进口原料,就是进口一些半成品之类的,关系还是较为亲密的,这种事情,同步行动问题并不大。
当然了,如果能够相互间进行持股,关系肯定还能更进一步,到时候对方想动任何一个工厂,动的就是全部人的利益,那同进退就更不成问题了。”
林镇松听了,笑道:“老路你说的不差,这样吧老路,我这边也开放给你入股了,不过我这边做决策花钱时,你可不能抠门。”
“没问题老林,我可不是抠门啊!我这只是珍惜钱……”
“哈哈……”听到这话,林镇松和邓文儒顿时笑了起来。
笑完,邓文儒开口道:“老路,我这边也一样,也向你开放了,要持股打声招呼就行。”
路劲德听完,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在藏着掖着了,我旗下的产业,你们想入哪个说一声就行。”
接下来,三人便在包厢之中开始了密谈,把各自的持股问题,如何挑选人加入,都一一谈妥了下来。
之所以能这么快谈清,主要得益于林镇松和路劲德两人,两人事前都做过考虑,心里都有了初稿,相互一对,很快就将事情梳理得差不多了。
………………………………
而在上海的另一个地方,戴维的酒会还没到开始时间,在筹备的间隙,戴维用这个时间,与几个洋人聚在了一块。
戴维走出来时,嘴笑得合都合不拢了,显然这次的谈话,让戴维非常的满意。
回到酒会布置现场,戴维把一个洋人拉到一边,开口道:“史蒂夫,立马通知过去,把我们手上剩余的银砖马上全部装船运来。
记得不要全部运来上海,天津广州也运去一份,试试水,看看在那边销售如何。
还有让托尔斯继续收购银砖,过段时间会有资金打到账户,打过去多少就收购多少,速度一定要快,别让那些人反应过来。”
史蒂夫听完,脸上也是满脸笑意,问道:“老板,我们此次,是不是赚大了?”
“当然,你别问那么多,不会亏了你的,快去吧!”
史蒂夫闻言,点了点头,便悄悄离开了酒会现场。
………………………………
而在虹口区的特高科内,也在布置着一场聚会,只是气氛就不像戴维这里一样了,每个参会人员的脸上,都被蒙上一层阴霾。
在会场中的竹内,见坂井迟迟没有现身,有些坐不住,便起身找到了坂井的办公室,可惜里面并没有人。
而在坂井的住所内,坂井正一杯又一杯的往肚中灌着清酒。
此时的坂井,早已没了曾经的精神,头发凌乱,面容枯槁,双眼无神,整个人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唰……”坂井前方的门被拉开,坂井扫了一眼,便又继续喝了起来。
来人正是竹内,看着面前的坂井,竹内有些生气,立马上前夺过了坂井手上的酒瓶,训道:“坂井君,还请自重,大家都还等着欢送你离开。”
“哼……欢送?有什么好欢送的?呃……嗯,欢送我……欢送我再也回不来吗?”
竹内听了,劝道:“坂井君,大家并没有这个意思,还请你振作起来,相信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今天南京传来了一个消息,那个小组的大部分人都玉碎了,相信那个人也会选择玉碎的,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听到这话,坂井眼中放出了光,一把拉住竹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问道:“竹内君,是田村君传来的消息吗?”
听闻此言,竹内摇了摇头,回道:“是我们的另一个小组传回的消息,田村君那里还无消息。”
听到这话,坂井放开了竹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踉跄地爬起,拿起身后的行李箱便晃晃悠悠往门外走去。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真好,痛打落水狗……落水狗……哈哈哈哈哈……看来我就是那条狗啊……”
说完,坂井挣脱了过来搀扶的竹内,歪歪扭扭地快步出了门,独自一人往远处走去。
跟出来的竹内,并没有追赶,他知道坂井需要一个人静静。
只是看着坂井那落寞的身影,竹内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是否会如坂井一样。
第288章 入瓮
三天后,南京城,林文华、廖廷辉、张宏鑫三人,一早就聚集在了一块,在会之义室中对着一幅地图进行研究。
“这次吗啡的交易,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被定在了江心洲的关帝庙村,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临时更改交易地点?”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文华想了一下道:“肯定不会变更,西野这些人,在这上还是挺谨慎的,为了不让对方找到他们,除了平时的交货,双方并没有其他的联系渠道,对方想变更也不行。”
说完,林文华看向了张宏鑫,问道:“宏鑫,对关帝庙村的侦查怎么样了?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张宏鑫闻言,开口道:“关帝庙村前面就是江衩,不过现在是枯水季,水流并不大,露出了不小的一片河床。
我带人检查过,靠近岸边是江的泥床,好在已经干了一些,小心些就可通过,不然一踩下去还不知会陷多深,靠近江处是沙床,虽然湿,但在上面狂奔都不成问题。
这个情况,对我们有好有坏,好是好在,那片儿江岸无遮无掩,而交易地点儿在村口,只是控制住村里码头,上了岸的江匪很难再逃脱。
坏的一面,是我们不能在关帝庙村上岸,只能绕路去,我们得防备这个村中有江匪眼线,我建议从上面一点儿的张家渡上岸。”
张宏鑫说完,林文华开口补充道:“还有一点儿,按照西野的交代,在村口交易的,只有钱和吗啡,西野他们需要的原料,被放在了江上的一条船上。
交易钱和吗啡的同时,船也会交给西野这边的人,岸上的交易结束,西野就会带着钱上船,顺江离去。
在关帝庙村交易,江的主流上是看不到情况的,所以船只会在江衩上面。
不过他们交易的时间在晚上,江衩上肯定没有什么船通行,便于我们找到目标,虽然只能派一条船过去,但晚上船里能藏不少人。
怕就怕,咱们没多少人在小船上战斗过,面对江匪,可能会进问题,所以这里不要求抓活口了。”
林文华补充完后,三人便依照情况,把计划制订了出来,然后挑选人手开始模拟。
这次担任主力的,是行动组三队的刘震山带的半队人马,与王明坤带领的一队人马同时参与,由张宏鑫指挥。
他们负责从岛上其他地方,绕到关帝庙村进行伏击,抓捕上岸的江匪。
林文华负责带人,乘船将江衩两端堵住,防止江匪乘船逃离,顺便派人对付在船上的江匪。
廖廷辉则带剩下的人,封锁江心洲的其他岸边,防止江匪从岛上逃往这些地方离开。
林文华和廖廷辉带的人,都是两方人员混合的,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想让双方在此次行动中多熟悉一些,避免以后合作时出问题。
…………………………
“唰唰……嘶嘶……呼……”
黑蒙蒙的天色下,一行人在干枯的芦苇中穿行,发出唰唰的声间,中间还伴随着人吸冷气的声音。
听着身后传来的吸冷气声,王明坤知道是刘震山,于是开口询问道:“老刘,没事吧?”
刘震山闻言,摇了摇头,才想起他们是在摸黑前行,于是开口说道:“没大问题,就是有些冷。
*的,这鬼天气,白天还是烈日当空,晒得皮肤火辣辣的,晚上居然就来雨了,早知道就多穿点儿厚衣服了。”
王明坤听了,回道:“下点儿雨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让这干芦苇叶回了潮,免了咱们的皮肉之苦啊!”
“也不见得啊,今天这雨下得可不小,也不知道江水会不会涨,要是影响了计划就麻烦了。”
听到刘震山这话,王明坤也皱起了眉头,雨是下在了他们上岛后的,当时天还黑,他也不知道江水是个什么情况。
负责带队的张宏鑫,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悄悄摸了过来,开口说道:“别担心,这就是场春雨,虽然雨量不小,但还不至于引起长江涨水。
路上我观察了一下,下的雨大部分都被土吸收了,并没有太多流动的痕迹,不会有太多水汇集到江上来的。
而且我观察过云层,并不是太厚,你们看,虽然现在天上还有乌云,但还是有月亮的微光透过,不要太担心。”
王明坤和刘震山听完,看了眼天空,确实如张宏鑫说的一样,有着微弱的月光。
其实要是没这点儿月光,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一行人,怎么可能摸黑前行?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张宏鑫示意众人停下,道:“咱们快要到地方了,放低声音,放轻脚步,悄悄摸上去。”
张宏鑫说完,便带着人蹑手蹑脚的前行,没一会儿,众人便摸到了关帝庙村村口。
村口有着颗大树,枝叶繁茂,在树不远,还有一处用木头搭建的码头,延伸到江中。
张宏鑫借着江水反射出的微光,确定水位和之前的差不多,才松了口气,开始示意手下人,按计划悄悄摸向自己的埋伏位置。
在关帝庙村上去一段,张家渡对面的河衩中,静静的停了一排乌蓬船。
远远一看,这就是几艘靠了岸的船只,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靠近往船中一看,就能看到船里藏了一排人。
在最外面的一艘船上,正有一只眼睛,通过船蓬的小破口,往江衩水面上观察着。
观察的人是孙绍华,他旁边坐着的,正是林文华,他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为模拟时发现了问题。
这条长江江衩,是从梅子洲那里分出的,从那到关帝庙村,距离不近,中间还有很多水道,为防止江匪从这些水道逃离,便调整了计划,把封锁区域缩小了一段。
在梅子洲与江心洲间的水道上,也有一排船,像林文华他们一样停靠着,这里是廖廷辉在带队,负责封锁林文华他们让出的水道。
“廖长官,有船下来了。”开口的是张竞民,他负责观察江衩上的情况。
廖廷辉听了,悄悄伸出头观察了一下,回道:“只有一艘,要么不是江匪的船,要么就是打头探路的,应该不是大部队,先别动,再等一等。”
廖廷辉说完,刚刚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手下,顿时又安静了下去。
而在江衩上的那艘船上,一个身着西装,头戴墨镜的男子,也从船舱中探出头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只可惜今晚没多少月光,周围水道又小,压根看不到里面情况。
见此情形,男子把头缩了回来,摇了摇头,船仓中打着灯笼,还做着另外三个男子,都是一身苦力的打扮。
身边一人见了,问道:“四当家,外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问题?”
墨镜男子听了,摇了摇头,开口回道:“看不清,今晚都小心一些,今天老是有些心绪不宁,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船内的几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船仓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墨镜男子,名叫尹志纲,是江匪的四当家,这次他过来,目的是为了找西野等人的藏身处,获得制作吗啡的技术。
这艘船驶过没多久,江衩上又有三艘乌蓬船驶来,在中间那条船上,坐着一人,是江匪中的五当家曹大江,他负责来接货。
此时的曹大江,也和尹志纲一样伸出头观察,可惜和尹志纲一样,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情况。
在水道上的张竞民,也观察到了这三艘船,马上汇报给了廖廷辉,廖廷辉观察后,便让众人悄悄准备了起来。
待江衩上的孙绍华观察到尹志纲的船时,廖廷辉已经带着人,悄悄把船往外划。
对于尹志纲的船,林文华与廖廷辉的猜测差不多,并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重点放在了随后而来的三条船上。
待三条船走出一段后,林文华他们中间的一条船,便悄悄划了出来,船仓中的灯笼也被点然。
船舱中坐的,是身穿大衣,头戴帽子,脖上还围了厚厚围脖的郑胜景,他是假扮成西野的,负责带队假扮成交易的人,控制船只。
郑胜景的船出了河衩后,林文华他们的船,也悄悄驶出,只是没有点灯,驶的方向也不同。
郑胜景沿着江衩正中走,而林文华则沿着岸边,一部分悄悄地往下摸,一部分就在这片封锁。
而此时曹大江带领的三艘船,已经停靠上了村口的码头,曹大江正带着人一边警戒一边往村口走去,直到村口的大树下才停了下来。
“嘭……”埋伏在周围的张宏鑫,看到树上有个黑影掉下,发出了嘭的一声,张宏鑫借着曹大江一行人打的手电,才看清那是一人,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跳下树的人,在曹大江身边嘀咕了几句,曹大江便给手下打了个手势,不少拿枪警戒的人,就将枪收了起来,灯笼也被熄灭。
见此情形,张宏鑫皱起眉头,仔细观察一阵,才发现这些人,是借着树藏了起来,才松了口气。
而在码头上,停船的人见岸上人熄灭了灯笼,也跟着将灯笼熄灭了,这下这里,像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289章 深夜激战
郑胜景带着人,在离村口码头二百米距离时,便拿出了手电,三长一短,给码头发去信号。
郑胜景打出的信号,不仅码头船上人能见,张宏鑫带的人也见了,这也是他们准备动手的信号,见此信号,都纷纷将枪上膛,准备了起来。
打完信号后,过了一会,码头船上也回了信号,两长一短,并且重新点燃了灯笼。
见此情形,郑胜景打了个手势,又从船仓中钻出一人,打扮和郑胜景差不多,同样包得比较严实。
这下子,加上划船的船夫,总共有三人在明面上,虽然船舱中还隐藏着其他人,不过这些人可不能摆在明面上,毕竟西野他们,总共只有三人,每次出现交易的也是他们三人,人再多,容易漏陷。
郑胜景的船慢慢靠近,码头船上的人,见只有三人,顿时放心了不少,虽然三个人都裹得严实,但平常西野他们交货,也没比这好,何况今天还下过雨,船上的人并没有起疑。
按照规矩,郑胜景的船要停靠码头上侧,而江匪的船则都停在码头下侧,装吗啡原料的船在最外面,这是西野三人提的,为的是方便他们三人交易后离开。
船在码头刚停好,郑胜景就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老规矩,相互检查一下。”
话说完,刚刚还侧着身的郑胜景两人,好像很冷,把头埋进了围巾中一些,便上了码头,往最边上的船走去。
在江匪中间的船上,同样出来了两个江匪,往郑胜景的船上走了过去。
郑胜景两人快步上船,立马检查了一下,果然和西野交代的一样,这艘船上,对方是不留人的。
郑胜景两人对视了一野,一边出了船舱,一边掏出手枪,先后从这条船上,跳上了中间的船。
因为不怎么熟悉船,郑胜景在船头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下去,这也让船上的江匪发现异常,手立马伸向身后。
“呯……”好在跟随郑胜景的手下补枪及时,立马击毙了船上的江匪。
刚刚把半个身子钻进郑胜景船上的两个江匪,听到枪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藏身在货箱后的人拖入船舱控制住。
“呯呯呯……”这黑夜里的一枪,像是信号,顿时村口便开始枪声四作。
藏身村口大树的曹大江一行人,刚准备开枪支援码头,身后四周就响起密集枪声,弹雨倾泄向了树上树下,曹大江顿时被打蒙了。
待他回过神来,身边的手下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也被打得抱头鼠,开始四散奔逃。
“……”曹大江刚准备组织,就被子弹压了下去,见大势已去,只得加入了逃窜的队伍。
可惜周围有遮挡的地方,要么之前就被张宏鑫布置了人手,之前没有布置的,现在也有人堵了上去,溃败的江匪,被赶得跑向了江岸。
“啊啊啊啊……”低着头往水中冲的曹大江,耳边突然传来了惨叫声,还不得他的想,脚下突然一滑,就感觉自己被一阵冰凉包围。
在码头,郑胜景两人并没有再登最后一艘船,而是在船头船尾将对面的船看住。
而郑胜景开来的船上,也并没有人下来帮忙,而是在船尾架设着什么,咔的一声开关响起,码头和村口顿时亮了起来,他们架设的是一个大探灯。
但大探灯的光,让不论是码头还是带人冲到树下的张宏鑫,都愣了一下神,因为江岸上,正有着些什么东西在蠕动。
张宏鑫细细一看,顿时乐了起来,蠕动的人,就是跑的那些江匪,他刚刚还奇怪,人怎么没了,居然是陷泥里了。
原来今天的大雨,把江岸本来只干了层皮的淤泥给浇透了,这些抱头鼠窜的江匪,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个情况,直接陷了进去。
要知道这可是江泥,量大、细腻、湿滑,一个不注意,可是会陷死人的,何况这还是在江心洲,那问题更大了。
“投降了,快救命……”
“救命……”
…………
这些江匪,本来就常年混迹于长江,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明白后果是什么,不少人立马叫喊起来。
这群江匪中,最倒霉的要当属曹大江了,他听到惨叫声时,下意识停顿了一下,这让他不是飞扑进泥里,而是整个人,面部朝上,直愣愣的滑进泥中。
虽然这样使他眼鼻嘴避免了进泥,耳朵却直接被泥堵住了,手上的枪也不知道跑哪了,好不容易将上半身从泥里挣脱,下半身却不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移动分毫。
把大灯架好后,船上剩下的人手,终于过来帮郑胜景两人,剩下的一艘船上只有一个江匪,见逃脱不掉,便扔枪出来投降了。
林文华带来支援的船,也停靠了码头,人员快速下船,赶往岸上支援张宏鑫。
而在头关外的江面上,尹志纲的乌蓬船,已经熄灭了灯笼,尹志纲站在船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村口,脸色难看。
“四当家,咱们要去支援五当家吗?”
尹志纲听了,怒骂道:“拿什么支援?先撤吧!以后再做打算。”
手下人听了,又问道:“四当家,那我们往哪走,是上岸吗?”
“不能上岸!岸上可能也有他们的人,都扒进船舱,让江水带着船往下游走,还有把发动机给准备好,一旦有情况,立马发动逃跑,我怀疑这江衩被人封锁了。”
“是,四当家……”船中的人应了一声后,便摸黑开始准备了起来,首先就是将接近船尾中间的一个木箱搬开,顿时露出了一个泛着铁光的物件。
有人在上面捣鼓了一下,另一人便拿着一个桶,将什么液体倒了进去,而船尾划桨的人,使劲划了几下后进了船舱。
过了一会儿,船中便安静了下来,一行人静静地呆在船舱中,任由江水带着船只,慢慢往下游飘去。
在村口,林文华带人赶到后,让孙绍华等人去帮忙,自己则找上了张宏鑫。
“宏鑫,怎么样?没人逃了出去吧?”
张宏鑫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挺顺利的,没人突破包围圈,人应该都在这了。”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让人点灯笼吧!把情况通报其他人。”
张宏鑫听了,对身边手下说了几句,手下便跑去了码头,没一会儿,码头船上的灯笼就被点亮,紧接着江面上便有一艘又一艘的船亮起了灯笼。
在江衩中部的一个水道口,等张竞民挂好灯笼后,廖廷辉开口说道:“走吧!既然没什么事了,咱们也下去看看。”
“是……”张竞民应了一声,便安排了下去,不一会儿,船就动了起来,开始往江下游驶去。
在村口,林文华和张宏鑫四处看了一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江岸,看着被拉出来,全身上下被泥里满的江匪,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使劲……来,1,2,3……拉……”一边的喊声吸引住了林文华两人的注意力,走了过去。
喊的人是刘震山,被拉的人是曹大江,林文华过来问了几句,才知道曹大江被陷得太深,拉不动了,林文华两人也加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给一点点拉出。
“找点东西提水,把这些人都清理一下吧!”
吩咐了刘震山,林文华刚准备离开,就想到了什么,连忙向张宏鑫问道:“宏鑫,这些人交易的钱呢?找到没有?”
“呃……”张宏鑫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把这个问题遗忘了,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刘震山。
“震山,刚刚你在这边,视野广,你有没有看到这些人带了钱上岸?”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有,我看到有人拿了个小皮箱上来的,后面这人好像是上树去了。”
“那赶紧去找找,把东西给找出来。”
“等一下,让其他人去找,我还有问题问你。”林文华叫住了要离开的刘震山。
听到这话,刘震山点了点头,吩咐了身边几句,便对林文华问道:“组长,还有什么事?”
“我问你一下,我记得在这三条船前面,还有一条船,你有没有看到它去哪了?”
刘震山听了,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驶去了对面头关那吧!我只看到它去了那里,之后这三条船就到了,没有再注意到那条船。”
“那那条船,有没有靠近过这边?”
刘震山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那条船是一直沿着对面江边驶的,我观察那段时间,肯定没有靠近过这边。”
张宏鑫听了,插嘴道:“组长,头头那里有着我们的布置,现在没动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希望如此吧!”林文华说了一声,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林文华和张宏鑫回到了树下面看押江匪的地方,林文华清点了一下江匪。
“十九个?宏鑫,你确定江匪都在这里了?”
张宏鑫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应该都在了吧!就这么点儿地方,也没哪里可以藏得下人了吧?”
第290章 漏网之鱼
“你们不知道江匪有多少?”
听到这话,张宏鑫苦笑着开口道:“组长,这些人上岸时,就点了几个灯笼,人影恍去恍来没数清,只知道大慨有二十人左右。”
听闻此言,还没等林文华说什么,赶来的廖廷辉就问道:“怎么样文华,人都抓到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在廖廷辉耳边低声把情况介绍了一下,这让廖廷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组长,钱箱找到了,被人给藏在这树洞里了。”还没等廖廷辉说什么,头顶的树上便传来声音。
三人抬头一看,就看到刚刚刘震山指派的手下,站在树衩上,用手电照着一个树洞,兴奋地对林文华挥手。
见此情形,林文华喊道:“赶紧拿下来。”
听到这话,刘震山的手下便把手伸进了树洞中,从中掏出了一个小皮箱,拿着皮箱开始下树。
树下的廖廷辉,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刚握好,迟疑了一下,便放开了,在肚子上挠了几把痒,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手伸了出来。
林文华从下树的人手中,接过皮箱打开一看,里面放的都是一叠一叠的十美元,放了满满的一小箱。
“东西找到了,就收队吧!”
“安静一下,安静……”廖廷辉对着林文华大声说了一句,不等林文华反应,便对着喧闹的人群喊了起来。
等人群安静下来,廖廷辉继续大声说道:“这次任务完美完成了,徐处长已经给咱们摆下了庆功宴,把人押上,把东西带,咱们收队。”
廖廷辉的话,让林文华愣了一下,不过立马反应过来,带头叫起了好,鼓起了掌。
“好……啪啪啪……”林文华一带头,现场的人也开始鼓掌叫好,有的人是反应了过来,有的人纯粹是跟着做。
喧闹完,廖廷辉便指挥起来,收拾缴获的收拾缴获,押人的押人,抬伤员的抬伤员,收拾尸体的收拾尸体,一切都有条不紊。
在一边,孙绍华和刘震山各自押着一人,靠近到了树下。
“*的,麻利点,动作快点,信不信把你扔进我们特工总部的审讯室让你尝尝厉害……”
“靠,老实点儿,在我们特工总部眼皮底下,还敢不老实,是不是活腻了?”
“……”
孙绍华和刘震山两人,对着押送的人,一阵打骂,这让在场的众人,基本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话语中时不时就说出特工总部这四个字。
廖廷辉带着人,来到码头,此时码头两边,停满了船,都是负责过来接应的,廖廷辉让人将缴获的武器弹药,搬进了他开来的船,便走了进去。
林文华和张宏鑫见状,也跟了进来,没一会儿,船便驶出码头,其他船也陆续驶出,往对岸驶去。
在船上,张宏鑫问道:“廖兄,是不是那树上还有个家伙?”
“不只呢!树上有一个,码头下面应该还钻着一个。”
“码头下还有?我们好像没看到痕迹啊,而且也检查过那里。”
廖廷辉听了,解释道:“我一开始也没发现,是回来时,听到下面有点细微动静才发觉的。
能藏这么严实,对这里肯定非常熟悉,应该是这个村中的人,江匪在此处的眼线。”
“我就说呢!怎么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见此情形,林文华问道:“廖兄,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特工总部这些家伙,往我们中安插人不说,居然还把日本间谍安插进来,给他们找点儿麻烦有何不可?”
“呃……廖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这样做能给他们找麻烦吗?毕竟这只是些江匪。”
“咔……”听到这话的廖廷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搬进来的弹药箱,一一打开。
“文华,看看吧!这些家伙可不简单哪!我们这次足足缴获了十支花机关,二十多支二十响的驳壳枪,这些驳壳枪,还全是德国原装进口来的,算下来,拿驳壳枪的人手二支。
弹药我刚刚也大致清点一下,一支花机关,配了四五个满弹的弹夹,驳壳枪弹夹,算下来,每人身上配了八个满弹的。除了这,船上还发现了满满二大箱对应子弹。”
说完,廖廷辉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从中搬出了个大家伙,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看看,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在中间那条船上发现的,配了十个满弹的二十发弹夹,还有将近一千多发零散子弹。
这么强火力,咱们都没有哪支部队能有这配置,这火力,如果这些江匪找特工总部麻烦,绝对够他们喝一壶,不找,咱们也就少抓两个江匪,无伤大雅。”
看到这堆武器,林文华皱起了眉头,今天因为他这里,没有人员伤亡,他并没有管对方装备的事,现在才察觉到这个情况。
林文华想了一下,回道:“廖兄,装备好,也无法代表这些人的实力强啊,这次行动,我这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伤到。”
听到这话,不待廖廷辉开口,张宏鑫就插嘴道:“组长,我倒是觉得这些人实力不差,主要是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想了一下,这次被打死打伤的江匪,主要集中在树下,逃的并没有几个伤到,更不要死了,要不是那淤泥阻拦,可能会有不少逃了。
这代表这些人,在措手不及之下,逃跑时还进行着闪避,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要知道,我们这次配备了,从林默那搞来的加长弹夹,一个弹夹十四发子弹,我们三十多人,一次就倾泄出四五百发子弹,何况我们不少人还打空了两个弹夹。
这么强的火力下,二十多个人,本来应该全部成为枪下亡魂,最后居然还有六七个一点伤都没有,可见这些人实力并不弱。”
林文华听完,笑道:“这就好……哈哈……还怕他们没那实力找麻烦,有就好啊!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胆子。”
廖廷辉听了,也笑道:“管他有没有,反正就随手的事,有好,没有也无所谓。
不过这些人实力真心不爽,我们短时间内,也没那实力去对他们,回去得下封口令,免得到时候火烧到咱们身上。”
“嗯……”林文华和张宏鑫听了,都点了点头,特别是张宏鑫,看着箱子那些武器,头皮都是麻的。
“组长,咱们回去,得赶紧把火力加强了,这次我们是偷袭,打了这些人个措手不及,如果正面对抗,那输赢还真不一定啊!”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回道:“处里现在倒是已经在采购了,不过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我去林默那的时候,看看他哪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他好像还让那个吴良栋给他做着什么东西,算算时间,应该也出成果了。”
张宏鑫听了,点了点头,三人便聊起了其他情况。
而在这条江衩的未端,一船乌蓬船随着江水往下漂,虽然快要出去了,但尹志纲看着出口那照去照来的大灯,却高兴不起来。
说实话,能飘到这个地方还没有被发现,也是尹志纲一船人的运气了,他们的船,才飘出了一段就到了江岸边,又没点灯划水,这才让江中封锁的人没有发现。
只可惜在江衩末端,林文华直接让人布置了探照灯,想只凭飘在江岸边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了。
“四当家,咱们现在怎么办?”
尹志纲听了,想了一下,安排道:“把武器都准备好,到时都听我命令,我让你们打,再动手。
打的同时,马上启动发动机,往外冲,只要冲到长江主道,这些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听到这话,尹志纲身后的手下闻言,摸黑打开了两个箱子,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枪上膛的声音,一把枪也被递到了尹志纲手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支花机关。
“探照灯来了,压低身子。”
尹志纲说完,马上扒到船舱之中,身后的人也立马照做,没一会儿,探照灯就在船上停了下来。
安放着探照灯的船上,沈松看着随意漂流的船,皱起了眉头。
“组长,船上好像没人,是不是谁的船没栓牢,漂下来了?”
沈松闻言,想了一下,开口吩咐道:“靠上去看看,其他人准备战头,有问题立马开枪。”
“是……”沈松身边的人,应了一声,便立马拿出枪,找了掩体,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着照在船上的灯光越来越亮,尹志纲知道,这一战是避免不了了。
“准备战斗。”尹志纲话音落下,身后的人,便带着枪往船头船尾爬去,还有一个,拿着个什么东西,插进了铁家伙之中。
时间慢慢流逝,尹志纲悄悄伸出头往灯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双了只隔三四十米了,立马起身大喝道:“开火。”
“哒哒……呯呯……哃……”
花机关的哒哒声,机枪的呯呯声,还夹杂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291章 逃出升天
“叮当……嗖嗖……啊……”
沈松的船上,探照灯直接被打烂了,人也被对面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还伴着有人中弹的惨叫。
“呯呯……啊……”沈松伸出手回击了几枪,又被压了回来,一只手明显被什么东西击中,不用说也知道是中弹了。
看着船蓬被打得碎屑乱飞,到处是洞,自己人只能扒在船舱中,尽量压低身子,还是时不时被穿破船板的流弹击中,沈松知道船上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弃船,快……弃船……跳进江里……”
“扑通……”沈松说完,便拉住身边受伤的手下,直接跳进了江中,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跳了下去。
在头关外,林文华三人刚准备下船,就听到了下游传来的枪声,花机关和捷克式的声音,林文华一听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快,多余的人手立马回船,下去支援。”
林文华喊完,立马对划船的手下道:“转头,往下游走。”
说完,林文华便钻进了船舱之中,把船中的花机关和弹药搬出,扔到了其他船上,廖廷辉和张宏鑫见状也马上帮忙,最后只留下两支花机关和那挺捷克式。
而在江衩口,尹志纲已经打光了两个弹夹,看着水面上,隐隐约约有其他船围来,立马道:“快发动,别打了,往江面上跑,不然要被包围了。”
尹志纲喊完,枪声便停歇了下来,发动机的声音变急促,船慢慢加速,越来越快,往江中赶去。
听到枪声停下,翻下船去的沈松,用一只手重新翻上了船,又把刚刚带下去的伤员拉回来,才找起了尹志纲的船,可惜对方早已跑出了好远,冲出了包围圈。
见此情形,沈松知道已经奈何不了这些人了,立马对船下的人喊道:“快点上船,注意别让伤员被水冲走。”
说完,沈松便开始帮着,将船下的人拉回船上,一边拉一边清点,最后发现少了一人。
此时的船上,已经乱作一团,无数伤员往外流淌着鲜血,将船染得血迹斑斑。
看着这一切,沈松忍着手上的剧痛,又数了一遍,还是缺了一个人,只得大声问道:“检查一下,看看少了谁没上船来?”
听到这话,船上的人立马检查起来,没一会就有人回道:“队长,是老刘,在船上呢!刚刚没跳下去,已经没多少气了。”
沈松闻言,刚准备过去检查,又听另一人道:“队长,船漏水了,被那些狗日的打了一堆枪眼,快沉了。”
听到这话,沈松立马跑到了船头,呼叫周围的船过来支援。
待林文华带人赶到时,沈松的船,已经只剩下一个船头还露在了外面,看着这一切,林文华脸色异常难看。
跟沈松问清情况后,便安排沈松回去治伤,自己则带着人手,追了出去。
这一次,真的让林文华发火了,沈松带的十人小队,重伤四人,一人已经出气多进行少,能不能救回来都不知道。
另外的六人也全部挂彩,虽然不致命,但短时间内也别想做什么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蒙受的最大伤亡。
虽然知道了对方船上安装了发动机,追上的可能性很小,但林文华还是不愿放弃,要不然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在长江主航道上,尹志纲的船在江心狂奔,听着身边传来的欢呼声,尹志纲怒骂道:“行了,都安静些,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们是逃出来了,老五他们呢?还有那二十多位兄弟,你们现在这像什么样子?
还有,你们觉得那些人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吗?敢在南京城周围直接动抢,他们会好惹?这次我们的麻烦大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欢呼庆祝的手下,立马安静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问道:“四当家,那我们现在去哪?”
“沿着江一直开,去下游,找人将情况汇报给大哥,让大哥马上安排转移,这次这伙人不简单,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手下人听了,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船舱中的气氛,重新变了回去。
在关帝庙村村口,一个像猴子般的人,从村口的大树上,飞快的溜了下来,弯腰跑到码头上,爬了下来。
“快点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下面,跑得倒是挺快,**的,快点滚出来。”
“吱……”瘦猴的话音落下,木质码头便传出细微动静,没一会就一个黑影翻身上了码头,匍匐着来到瘦猴身边。
“啪……”瘦猴一巴掌拍在了黑影的脑袋上,骂道:“操,***你个**,你怎么放风的?那么多人摸来都不知道?”
黑影闻言,连忙回道:“猴哥,我也不想啊,那些家伙明显有备而来,是从其他地方摸上沙洲的,天又黑,我压根看不到。”
“啪……”瘦猴又给了黑影一巴掌,骂道:“*了个巴子,你还有理了不是?猴哥是你能叫的。”
“猴爷猴爷……您小声点,对面码头还有那些人呢!小心别暴露了。”
瘦猴听了,这次没有再对黑影下手,示意黑影扒到码头凹处,问道:“我问你,岛上有没有什么隐秘的藏身地?咱们要去躲一躲。”
“猴爷,我家里行不行,我是这里的住户,这些人没搜村,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
“狗屁……”瘦候骂了一声,继续道:“你家里不行,这些人要是没猜村中有我们的人,会故意绕路走?不进村,可能只是觉得你已经被抓走了。
等他们发现少了人,肯定会再过来搜,我们必须藏严实了,难道除了你家,就没有其他藏身地?”
黑影闻言,道:“确实是有个地,猴爷,岛上有个后备军火库,是帮里命我修建的,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瘦猴听了,又问道:“那里面有吃的没有?”
“有,有一些腊肉和火腿,是我悄悄藏的,猴爷您可以随便吃,保管够。”
瘦猴听了,皱起眉头,又开口问道:“生的?”
“呃……是……生的……”
“那你让我怎么吃?藏身怎么能生火?你家里有没有可放几天的熟食?或者能直接生吃的?”
黑影听了,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有,家里有半个锅巴和一些过年留的年糕,还有些紫番薯和萝卜能生吃。”
“行,走……去拿上,咱们躲到里面去。”说完,瘦猴便蹑手蹑脚的带着黑影,匍匐摸进村中。
没多长时间,两人便各自扛着个袋子,从村子的另一边摸了出去,往沙洲中部走去。
现在能看清黑影的容貌,就一二十多岁,有些呆儿郎当的青年,虽有些痞气,但行动间又不失干练。
男子名叫王有田,名字老实,人却不怎么老实,他本是因为战争逃荒,后加入江匪,江匪帮他在关帝庙村起了房,购了地,让他做为江匪的眼线。
瘦猴叫侯云山,曾是山中猎户,人如外号,像猴子般灵活,特别是在树间,后得罪当地恶霸,无奈离开,后进入江匪中。
两人走了一段,侯云山突然向王有田问道:“咱们以后得一块逃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侯云山,你叫我猴哥就行。”
“是,猴哥,我叫王有田,您叫我小田就行。”
侯云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小田,问你个问题,知道特工总部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狗特务嘛!我们村对面的头关就出了个,平时神气得不得了,家里人到处作威作福,真想把他们崩了,猴哥,您问……”
说着说着,王有田突然愣在了原地,颤抖地问道:“猴……哥,我们……我们……”
“没错,刚刚那些人,好像就是你说的狗特务,刚刚不是说要崩了他们吗?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有田闻言,强压着害怕,开口道:“猴哥,你是不知道这些人,简直不是人,听说被他们盯上的人,都惨死了,我们……我们……”
说着说着,王有田的语气中就带起了哭腔,身子也不住的颤抖,就差尿也出来了。
见此情形,侯云山冷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怕些什么?难道我们就是好惹的?今天要不是这些人偷袭,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赶紧走,我们藏起来,等我们逃出去了,就找人来收拾这些家伙一顿,让你见识一下。”
侯云山说完,就推桑着王有田继续前进,王有田听了侯云山的话,心中也稍悄安心了不少。
又花了段不小的时间,王有田两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土包面前,王有田带着侯云山,绕到了土包后面。
土包后面,是个矮树林,边缘长满了带刺的灌丛,还有各种藤蔓伸勒矮树和灌丛,就算现在还是冬天,也被弄得严严实实的。
王有田找了个地方,就扒了下去,开口道:“猴哥,咱们需要爬着进去,你跟好我,这地方到处是刺,小心被勾到。”
侯云山闻言,也扒了下去,王有田见状,便开始往里爬,爬了近半分钟,王有田便蹲了起来,从身上摸出火柴。
第392章 善后
“哧哧……”火柴燃烧起来,让黑布隆冬的树下,有了光线,侯云山藉此看清了此处的情况。
这是杂树丛中的一个一人多高的土坎,土坎上方长了颗腰粗的树,王有田起身,把手伸到了树墩处的空隙中,从中掏出了个油灯出来,点燃。
油灯燃起,光线更多,侯云山看得更清一些,这里周围都被长满刺的灌丛包围,只有他们的来路,有个弯弯曲曲,像狗洞一样的空间可以进来。
侯云山在观察,而王有田刚移动了下身形,到了这片空间的边角处,拿开了一毕干枯的荆棘,再扒开落叶,顿时露出了后面的木板。
木板被移开,顿时露出了里面半人高的一个洞,王有田让侯云山先进去后,自己才拿起地上一堆散落的树衩,一边后退一边进,进去后树衩便将洞口遮住了。
进洞的侯云山,弯着腰往里走了几步,空间顿时变大,将油灯抬起,才发现这是一个两米多高,普通房间大小的空间。
在正中间,还竖着青砖砌成的柱子,顶上是灰白色,明显是涂抹了水泥,周围的墙上没抹,还残留着一条条的挖痕。
洞口正对面放了张床,左边堆着一堆木箱,右边放了一些竹子编成的箩筐,里面放着东西。
看着这一切,侯云山忍不住对进来的王有田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啊!这么大个空间,挖出来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王有田听了,笑道:“也没花多大功夫,就是陆续扩建的,之前外面土坎上有个裂缝,我挖进来了点放武器。
后面不放心,就又挖深了些,之后越挖越大,后面干脆扩大成这样,顺便找来砖和洋灰,把这弄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侯云山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地方挺隐蔽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之前也不隐蔽,外面只有杂树丛和灌木,那些长刺的荆棘和藤蔓,是我从其他地方,找来种子撒上长出的,也是这两年,才这么隐蔽的。”
王有田一边说,一边将洞中的油灯点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洞中就亮堂起来。
见此情形,侯云山便在洞中检查起来,首先检查的就是箱子,打开一看,果然都是一些武器,虽然数量不少,却能明显看出有些老旧。
而且这些武器,五花八门,多是些驳壳枪和步枪,型号也是杂七杂八,新旧不一,比较新比较好的武器在其中只占一小部分。
这些东西,侯云山不用想都能知道,这是他们曾经装备过的,是这几年他们手头宽裕,被换下来扔到这做储备了。
相对于武器,弹药情况倒是要好得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新武器的弹药,只有不是很多的旧武器弹药。
见到这些武器,侯云山选了把二十响和一些弹药,他的一把二十响在战斗中遗失了。
他选好了,又拿了把二十响和花机关,扔给了一边的王有田,问道:“会不会用?”
“会用会用,之前偷偷带去林子里试过。”说完,王有田还拿着枪给侯云山演示了一通。
看着玩枪有模有样的王有田,侯云山点了点头,道:“那就带上吧!免得出事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说完,侯云山有指了指床,问道:“只有这一套床被?”
“还有还有……”王有田说完后,马上从床下,拉出一床苇席,里面包裹着被子,没多下,便在地上铺出了张床。
见此情形,侯云山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向了另一边的竹筐,拿开顶部盖子一看,里面都是稻壳,将稻壳扒开,就露出了下面的火腿。
将所有的都看了遍,侯云山皱起眉头,问道:“你有准备水吗?我们可是要在这呆几天的。”
刚刚铺好被子的王有田,听闻此言,连忙回道:“猴哥,您放心吧,床下有米醋,白酒,黄酒,还有一些我从村里弄来的淡酒可以当水喝,能支持我们坚持上好一段时间的。”
至此,侯云山没有再问,走到床边,脱了鞋,睡了上去。
“弄好了,就把灯熄了睡吧!记得别脱衣服,武器放身边,出问题立即走。”
王有田听了,点了点头,把灯都吹灭,摸黑进了被窝,没多大一会儿,就在疲惫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
“咯咯咯儿……”
听着耳边传来的鸡鸣声,刚刚从头关上岸的林文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昨天他带人追到了大半夜,一开始还能听到些发动机声,可惜到后面就被远远甩掉,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最后只得无奈进行返航。
林文华在岸上抽了根烟,排解了下郁闷的心情,才找上了留守此处的孙绍华。
“绍华,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到过对面有什么动静?”
孙绍华闻言,回道:“林组长,你们离开后啊!看到过对面有黑影移动,不过因为天有些黑,并没有看得太清。”
林文华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回道:“看来人应该离开了,那你就带人过去一下,再查一下村口和村内的住户,将戏演足。”
“是……”孙绍华应了一声,便清点了人手,乘船往对面的关帝庙村驶去。
见此情形,林文华从口袋中掏出一叠十美元,递给了旁边的刘震山,道:“你拿这些钱,去把船和探照灯的事都解决一下,记得给对方封口。
特别是借探照灯那里,他们手上也只有三台,这次让我们弄没了一台,还损失了部发电机,记得请他们吃个饭。”
“嗯……我知道……”刘震山应了一声,接过钱,也带上人手离开码头。
见此情形,林文华又招来了张竞民,也递过一叠钱,道:“你带钱去一下医院,看一下在医院伤员的情况。
记得让医生给兄弟们用最好的药,再请点人去照顾,需要吃些什么、补些什么,都给他们备好。”
“是,组长……”张竞民应了一声后,接过钱,也带人出发。
林文华又和廖廷辉、张宏鑫商量了一些其他事宜,也坐上了他的车。
“开车,去蒋大夫那里。”
司机闻言,启动了车,向南京城方向驶去。
后座上的林文华,感觉自己有些不太舒服,摸了摸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想到昨晚在江上吹了一夜的冷风,林文华脸上露出了苦笑,明知道追不上,自己居然还去受罪……
林文华昏昏咚咚的颠簸了一路,感觉车停下,才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发现已经到了地方。
林文华打开门,在冬日早晨的冷风中,居然清醒了一些,林文华摇了摇头走向小楼。
问了下门口守卫,知道蒋墨尘他们在后院,便直接往后院走去。
一到后院,林文华就看到张绍先正带着几人在那比划,不仅蒋墨尘在,顾宝和的妻子居然也在其中。
林文华并没有过去,而是静静等着,直到几人打完一遍,蒋墨尘才走了过来。
“蒋叔,看顾氏的情况还不错啊,状况怎么样了?”
“不错?”蒋墨尘反问了一句,道:“那只是表面罢了!病灶没有根除,只是被药物压制着才好转一些,还得继续治疗。
她这拖得实在太久,想要根治很难,甚至再发作,她可能就直接撑不下去了,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带她出来,这可是会有损我们名声的。
她这情况,保守一些,可能要半年才能看出命保不保得住,根治最少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治不好。”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蒋叔,那昨晚送来的那位兄弟情况怎么样?”
说这话时,林文华的心情有些低落,送来这里的伤员,是那位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刘,这人从林文华进行动科就跟着他,这些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手下,林文华是很珍视的。
林文华说完后,就忐忑的盯着蒋墨尘,蒋墨尘见状,笑道:“放心吧文华,人救过来了。
不过啊,下次你再送这种重伤员过来,最好给我备下专门的手术室和护士。
要不是这次治疗你们出钱,我顺手弄了套手术设备备着,你把人送过来,我也没办法。”
林文华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回道:“这好说,我下去就安排,下次有事还要麻烦蒋叔施以援手。”
蒋墨尘听了,摆了摆手,开口道:“别说那么客气,我在南京这段时间,有需要直接找就行,能帮的我都会帮。”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笑着问道:“蒋叔,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伤员吗?”
“等一下……”蒋墨尘开口说完,便走向一边,从药柜中取了几种药,又去倒了杯水,拿过来递给了林文华。
“着凉了吧!先把药吃了,别拖着,免得拖出病。”
听到这话,林文华才想起自己身体不舒服,连忙接过了药,不过看了一眼,林文华却没有直接吃下。
因为手中的药,是两种,一种是一粒一粒,白色的药片,明显是西药;另一种则是圆圆的,小粒小粒的黑色药丸,林文华一眼就认出这是中药中的丸剂。
第393章 中西药
“蒋叔,这……这怎么中药西药都有,能一块吃吗?”
“哼……”听到这话,蒋墨尘冷哼一声,回道:“见识短浅,中西医汇通早有了,中药西药都是医,怎么不能一起吃?”
得!话又被蒋墨尘给谈死了,林文华只得捏着鼻子,就着水,把药一口吞了下去。
看着林文华这“视死如归”的态度,蒋墨尘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什么人?我会坑你吗?嗯……
昨晚你那手下的手术,要不是有你张公拿银针刺穴,刺激着让他撑过了手术,你现在对我们就这种态度?”
林文华闻言,连忙陪笑道:“蒋叔蒋叔,你别生气,我错了,错了,下次绝对不敢……”
林文华好话说尽,才让蒋墨尘消了气。
其实蒋墨尘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不爽林文华质疑的态度,毕竟他是医生,质疑他的专业,这让他很不爽。
“走吧,换上衣服,带你去看下你手下。”蒋墨尘说完,便带着林华进了更衣室。
没一会儿,两人一身白大褂白口罩白帽子从中走了出来,往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蒋墨尘打开了一扇门,林文华往内看去,里面的装饰全是白色,白墙白床白被白窗帘,里面负责看护的也是一身白。
林文华从白色上移开目光,看向了床上,床上躺了一人,一动不动,床边架子上挂着药水瓶,正在往伤员身上输送着药水。
“蒋叔,可以进去看看吗?”
蒋墨尘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看护出来后,便带着林文华进到房间中,还顺带将门关上。
来到病床前,林文华看着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老刘,开口问道:“蒋叔,人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蒋墨尘闻言,想了一下,开口道:“等麻醉过去,人应该就能醒来了,你放心吧!人没事。
虽然他看着伤得很重,但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多,还泡过点儿水,血流多了,我们帮他把弹片取出,又输了血,情况就已经稳定了。”
说完,蒋墨尘直接从身后取出了个金属探测器,把耳机放在林文华耳边,对着伤员就是一通探测。
“听听,是不是没声音?这下放心了吧!他身上弹片,保证已经被取光了。”
看着手拿金属探测器,身穿白大褂的蒋墨尘,林文华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最后林文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蒋叔,这东西还能用在治疗伤员上?”
“有什么不能用?虽然我手上有x光机可以拍片,但如果弹头或弹片被骨头遮挡,那可就不一定能发现了。
这次这东西起了不少作用,说起来也是你这手下运气好,我前天才拿到这东西,昨天就在他身上用上了。
他身上中的弹太多,弹头弹片我们挖出了二十多个,要是没全属探测器协助,我们还真没把握,在他挺得住的这段时间把弹片取出。”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蒋叔,这探测器你从哪里搞来的?我们手上也有,用不用给您送些?”
“我拿了那么多干嘛?这一个就够了。真想送,那就帮我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小一点儿,精度高一点儿的,这太大了,用着不怎么顺手。
至于从哪来的,街上不是有警察拿这东西探查嘛!他们手上就有得卖,我就是从他们手上买的。”
林文华听完,眉头皱起,开口道:“蒋叔,探测器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找人帮您找找看有没有。
不过哪处警察卖您的探测器,您得给我说一下,这探测器可是我们提供给他们使用的,居然敢往外卖,简直活腻了。”
听闻此言,蒋墨尘楞了一下,笑道:“放心吧!这肯定不是你们提供的,听他们说,那是个洋人让他们帮卖的。”
这话让林文华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肯定是斯科特在干这事,对于这,他倒不好去管,毕竟说起来,双方间还是有交集的。
想到这,林文华岔开话题,开口道:“蒋叔,不说这个了,这次真要好好谢谢您了,伤这么重都让您救回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墨尘听了,笑道:“不用说这些,能救回来,也多是运气的成分,说你这手下命大还合适些。”
林文华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走近多看了手下几眼,不过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老刘长得比较黑,手和脸都是黑黑的,刚刚林文华没细看,并没有意识到问题,不过现在看到脖子皮肤上那一抹红色,与之前试药时的如此相似。
“蒋叔,这……这……您对他用了百浪多息?”
蒋墨尘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蒋叔,他感染了?”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林文华忍不住问道:“蒋叔,您不是说这药要慎用吗?怎么……”
没等林文华说完,蒋墨尘打断解释道:“你这手下命虽然保住了,但身上的伤太多,是经不起折腾的。
如果等他感染了再用药,那时候就来不及了,何况他的伤口沾过水,感染是大概率的事,我只能给他用药,直接断绝感染。
你放心吧,他还没感染,药只用起预防作用即可,所以我给他用的剂量很低,就算此药有什么其他副作用,我也把影响控制在了最小的程度。”
听到这个解释,林文华的心顿时安了不少,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百浪多息不是都在自己的手上吗?
“蒋叔,这药……”
“哦,药啊!这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前自己取了点留着,足够他使用了,你不用再给。”
听到这话,林文华一阵无语,自己是这意思吗?不过蒋墨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文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林文华看了下手下,确定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后,便随蒋墨尘下到楼下。
换好衣服,林文华和蒋墨尘在客厅中坐了下去,林文华率先开口道:“蒋叔,你家里遭贼的事已经替您查清了,就是您家周围的一伙流民,见您家没人,动了歪心。
至于那盒子信,是那些人见盒子精美,觉得值钱便偷了去,现在已经找回,其他丢失的大部分东西也都找回了,就是钱被这些人给花去了一部分,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蒋墨尘听完,想了一下,开口道:“既然是些流民,那就放他们一码吧!这世道啊!谁也不容易,他们应该也有他们的难处。”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林文华和蒋墨尘在客厅中谈了一会儿,等张绍先等人结束,又问了一下才离开。
回到安全屋,林文华找上了徐顾煜,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徐顾煜听完,问道:“文华,我这边有几个江匪的藏身位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一次损失可不小啊!”
“唉……”听到这话,林文华叹了口气,苦笑道:“科长,这事还是由处里决定吧!凭我们行动组根本对付不了这些人。
而且我建议,处里最好也不要贸然出手,这些人的装备太好了,没有正规部队协助,咱们很容易在他们手上吃大亏。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这次江匪有条船上配了发动机,这让船的机动性很强,我估算了一下,小火轮的航速可能都没那船快。
虽然不知道江匪手上有着多少船装配了,但我猜应该有不少,毕竟他们手上的资金可不少,给一些船配发动机,对他们难度不是很大。
要想完全剿灭这些人,可能还需要海军的人搭把手,调几艘炮船过来。”
徐顾煜听了,苦笑道:“文华,你误会我意思了,算了……我从头给你说吧!
昨晚我们连夜对抓来的江匪进行了审讯,撬开了两个江匪的嘴,得到了一些江匪中的情况。
这伙江匪,在两年前就已经放弃了他们原本的老巢,一部分搬去新老巢,另一部分化整为零,藏到了长江沿岸各处,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藏身地,更别说是老巢的位置了。
他们的每次行动,都是老巢派人来找上他们,选定一个集合地,各自赶往集合后才行动,我们想把这些人找出来很麻烦。
更何况,这些人都有着备用藏身地,一旦出事,这些人就会马上转移。
而这些普通江匪都有备用地点,更不用说他们老巢了,昨晚有人跑出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老巢的位置也会变掉。
这次带队的人,是他们的五当家,人倒是抓了,可惜嘴很硬,根本撬不开。
就是撬开了,按照你这建议来布置,人应该早跑了,就算不按你建议来布置,我们亲自出手,大概率也来不及。
所以对江匪老巢,我们是没什么好办法的,我问你怎么处置,是这两个江匪,在以前行动时,知道过其他几个江匪的大致藏身地。
这几个江匪,都是普通江匪,通知到他们的时间应该不快,如果你要下手,应该来得及。”
听到这话,林文华摇了摇头,开口道:“算了,几个普通江匪,抓了也没什么用,再说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就先放他们一码吧!”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很好,确实不能在这里浪费精力,但说起来,这些江匪也真是不一般啊,居然让我们吃了个暗亏。”
第394章 江匪头目
听到徐顾煜这话,林文华想了一下,觉得这伙江匪不太对劲,就一伙江匪,行事起来,居然有些像他们的行事风格。
想到这,林文华问道:“科长,你可不可以把这伙江匪的情况给我说一下?我感觉这伙江匪有些奇怪。”
“哦……”林文华的话,引起了徐顾煜的兴趣,道:“那你先给我说说,哪些地方奇怪了?”
林文华闻言,解释道:“科长,我觉得这些江匪的行事风格,有些像我们的做派。
您看啊,如果把江匪老巢看做是我们的南京总部,那分散在外面的江匪就是咱们外地的站组。
而且在关帝庙村,还有着江匪的眼线,我猜这样的地方,在长江上肯定还不少,类似于咱们的卧底人员。”
徐顾煜听了,笑道:“一开始我也有你这样的想法,不过了解更多后,倒也觉得正常,这伙江匪中可是有几个厉害角色的,我就一一给你说说吧!
首先是这伙江匪首领,外号万瞎子,手段了得,武艺枪法高强,特别是对水上的一切了熟于胸,这伙江匪就是他拉起的。
江匪二当家,外号老秀才,听说在清末,小小年纪,就被认为一定可登进士,可惜后面科举被废,清朝灭亡,一身所学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后又家遭变故,被当地恶霸算计夺光家财,全家流落他乡,亲人相继死去后,他一人加入了江匪,就成了江匪的军师加二当家。
按那两个江匪的口供,两年前江匪的大动作,就是这人一手策划推动的。
江匪的三当家,外号孙老三,这人没多大本事,据说是当年替老秀才报了家仇,才坐上三当家的位置。
江匪的四当家,外号假洋人,因为平时喜穿西式服装,戴着副墨镜才有了这个称号,据说是曾经被江匪绑票,家里出事争家产,不愿意赎他,便留在了江匪中。
这是个狠家伙,阴险毒辣,据说此次他也过来了,沈松遭遇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江匪五当家,叫曹大江,成为五当家也就两年多,以前是替江匪销脏的头目,同时也是与西野这三人搭上线的家伙,这次带队交易的就是这人,已经被你们抓了。
除了这五人,江匪中还有个神秘的六当家,据说曾救过万瞎子的命,是万瞎子的心腹,这人更多的消息还没有问出。”
林文华听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有用消息太少了,不仅连名字都没有,甚至很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
见到林文华的表情,徐顾煜开口道:“文华,现在我掌握的消息就是这一些了,开口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核心人员,想要更多消息,可能要等那个曹大江开口才行。”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科长,那我和廖兄放走的那俩人是什么身份?
这伙江匪组织那么严密,这俩人会不会回不去了?如果这样,我现在派人把他们抓回来,应该还来得及。”
徐顾煜听了,回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跑的这二人,一个是村中的眼线,一个是江匪中外号叫猴爷的小头目,这俩人应该都有渠道可以联系上其他江匪。”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虽然他还是觉得这伙江匪不简单,可惜找不到什么佐证。
………………………………
在一个小镇外的码头上,尹志纲的船,慢慢靠上码头,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宽阔的水域,一望无垠。
看着面前的码头,尹志纲的心情好了不少,对身后人吩咐道:“带上东西,咱们进去躲躲,记得把船藏好掉。”
“是……”身后手下应了一声,尹志细便提着个箱子跳下了船,手下也提着箱子路续下船。
一行人的装扮,像是个大少爷带着手下归家,虽然引起了不少人打量,但也没多少人觉得奇怪,显然尹志纲的这身装扮,在这里并不是那么的稀奇。
等手下人将船停好,尹志纲便带着众人进了镇子,来到了一间叫来福客栈的地方。
“掌柜,你这客栈我包了。”
在柜台后的掌柜闻言,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回道:“没问题,客官,二块大洋包一天,吃喝另算行不行?”
“钱不是问题,店中所有房间都空着吗?”
“有几位客人,下午退房,不知客官在不在意?”
“没事,可以等,但之后就别接客了,我喜欢亲近。”
“没问题客官。”
说到这里,尹志纲从身上取出了根小黄鱼,放到柜台上,开口说道:“住宿时间还没定,订金先付,多了退,少了补。”
“没问题,客官,楼上请,正好有间上房。”掌柜将小黄鱼收起后,便立马热情地招待起一行人。
尹志纲吩咐了手下几声,便随掌柜一起上了楼,一进门掌柜立马将门锁好。
“四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紧吗?”
尹志纲闻言,回道:“别多问,事情我会处理,不会波及到你这里,只需要你照顾一下我手下这几位兄弟,让他们避避风头。”
“是,我一定照顾好兄弟们,四爷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
“嗯……”尹志纲点了点头,继续道:“走吧,客栈中还有外人,别在这里呆太久。”
尹志纲说完,把带来的箱子安好后,便随掌柜出了门,听着掌柜四处介绍了客栈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分开后,尹志纲找上了手下,把手下聚集到了一块,道:“记住了,接下来称呼我为四公子,你们的身份是我的手下。
这里是我们自己的一处歇脚点,等剩下的客人离开,就都是我们自己人了,不用担心。
外面尽量少出去,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客栈的人给你们买,给你们找,别惹麻烦,我们需要在此避上一段时间的风头。”
“是……”
见此情形,尹志纲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好,你们就呆在这,我自己出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去解决,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里呆着。”
安排完,尹志纲便出了房间,回自己房间换了身普通些的衣物,便出了客栈。
尹志纲七绕八绕,在小镇中穿行一段,终于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尹志纲有节奏的敲着门,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吱……”门打开了一个缝,露出了门后的半张脸,门内的人见是尹志纲,立马打开了门。
尹志纲闪身进了门后,开门的人立马将门关上,对着尹志纲恭敬的说道:“四爷,您来了。”
听到这话,尹志纲有些奇怪,暗暗警惕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开门的人闻言,解释道:“六爷刚刚过来了,他说您会来这!”
“哦……老六来了?那你带我过去吧!”开门人的话,让尹志纲心中松了口气。
“是……”开门人应了一声,便带着尹志纲往屋内走,在一间偏厅外停下了脚步,道:“四爷,六爷就在里面。”
“嗯……你在这守着。”尹志纲说完,便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站着位三十岁不到的男子,见尹志纲过来立马迎上来。
男子一米七不到,虽矮一些,但身体健硕,手臂粗壮,面容普通,微微笑着,还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四哥,您终于到了,还以为您又出了什么事呢!”
尹志纲闻言,笑道:“刚刚安排兄弟耽误了一下,不过老六,你怎么知道我到这了?”
老六闻言,解释道:“我昨晚接到南京眼线传来的消息,知道了你们那边的交易出了差池。
听说有条船逃了出来,一想肯定只是四哥您改装的船,才逃得出层层包围,知道您往江下来,猜到您会到这,便来等着了。”
“哦?……消息都传到你这里了?还知道得这么详细,老六你这消息是越来越灵通了。”
“唉……四哥过奖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老奚那边的鸽子又出了一批,正好分给了南京那边几只,我才得了消息。”
“老六,话不能这么说,老奚还不是你弄来的,这些功劳肯定有你一份啊!”
听到这里,老六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于是道:“四哥,不说这些了,您把具体情况给我说说,我得到的都只是一些大致情况。”
尹志纲听了,点了点头,便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都详细的告知给了面前的老六。
情况讲完,尹志纲继续开口说道:“从昨晚对方的行事来看,应该不是江湖上的人,可能是官面上的人物。”
老六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个是肯定的,就单说那探照灯,对方就不大可能是江湖人的手笔。
那东西,我们都不会去搞,就是搞了,也肯定不会在南京那种地方用,而且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政府的人都没有出手,肯定是官面上的人无疑了。”
尹志纲听了,点了点头,又道:“现在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到底是我们中有鬼,还是交易的人出了问题。”
第395章 胡冬生
听到尹志纲这话,老六思索了一下,回道:“四哥,我看问题肯定出在交易人那边。
您看啊,要是我们中的人有问题,能知道交易地点的人,肯定也可以知道我们的巢穴。
对方可是官方的人,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那里伏击,直接带着人手捣毁我们的老巢就可以。”
“嗯……有道理,看来是我想多了,就是不知道交易人那问题出哪了,是他们出事了,还是这些人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不管哪种吧!咱们现在都有麻烦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能从这些人手上弄到那技术,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而且出了这档子事,我们的货源是彻底断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要么做吃山空,要么只能像以前一样去劫道了。”
听到这话,老六低头皱眉思索了一下,道:“四哥,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去想想办法。”
尹志纲闻言,诧异地看了老六一眼,问道:“老六,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嗯……”老六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个东西,上海那边也有人在搞,我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上搞来技术。”
尹志纲听完,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老六,那你可得小心点儿,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磋,我们这生意,本来就抢了他们不少份额,我们这么小心谨慎,也是因为他们的原因,你可别把自己搭上去。”
老六闻言,笑道:“放心吧四哥,我有我的路子可以做成此事,保证不会有问题。”
“那好,这件事就交你了,我想问问你,昨晚对我们动手的人,有没有什么线索?对方是些什么身份?”
老六听了,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四哥,按你的描述看,这些人不像警察也不像军队,武器都是手枪,很可能是特务。”
“特务?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这些人有过交集,也没有得罪过他们啊!他们来掺合干嘛?”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他们对我们动手了,那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结束,我已经通知大哥,让他们做出反应了。
好在咱们这里,五哥并不知道这地方,四哥您可以安心待着,等事情过去了,会有人把情况告知给您的。”
“事情有这么严重?”听着老六的话,尹志纲有些不敢置信。
“四哥,事情可能会比我们想的还严重,被这些人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这些家伙,很大可能是冲着钱来的,四哥您想想,咱们这些年赚了多少?那些人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动心?”
尹志纲听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道:“老六,那你把这些情况都汇报回去吧!让大哥二哥去处理,我可能还要在这边再避上一段时间。”
老六听了,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尹志纲便又独自一人离开了,只是在出门后,皱着眉头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偏厅中,尹志纲离去后,老六便拿出了一张窄长的纸,又从身上取出一支笔尖很细的钢笔,在上面写出了一行行细小的字迹。
写完,老六便小心的将纸条卷起,卷成了直径半厘米左右,长度三四厘米的纸柱。
“吱……咕咕……”老六推在偏厅窗户,窗户外的鸽笼便传来了一阵阵声响。
老六手伸向鸽笼,刚伸到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收回,手中的纸柱,直接被他扔进了口中,咀嚼几下,转身回了偏厅,重新取出纸笔写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笔有了两只。
这一次,老六写了两张,一张写了很长时间,另一张只写了短短一会儿,只是长时间那张纸上只看得到淡淡的水迹而无字迹,写得短那张上才有字迹。
写好后,老六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小心将无字迹那一张纸条条烘干,这才将两张纸条卷好,再次走到了窗前。
这次老六并没有伸手去鸽笼,而是先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个小鸽子,将有字迹的纸条塞到了鸽子腿上的金属筒中,扑棱一声,鸽子便飞了出去。
做完这些,老六才从鸽笼中取出了一只鸽子,将无字迹的纸条放到鸽腿上的小竹筒中,扑棱一声鸽子也被放了出去。
老六在窗前看着鸽子飞离后,才关上窗户,将门外的人叫了进来,从身上取出了两个玻璃瓶、两支钢笔、一只小毛笔放到桌上。
两个玻璃瓶,一个透明,里面是半瓶乳白色的液体,不过已经开始在瓶底产生一些沉淀了;另一个是深棕色,里面同样放着液体,只是看不清颜色。
“从今以后,所有信鸽传递的消息,都不要再用墨水写,用透明玻璃瓶内的东西写,写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写完等上一下,就小心的烤干。
写前玻璃瓶要先摇一摇,如果沉淀摇不起来,那就搅拌一下,一定要让里面的东西混匀,不然会影响效果。
写完后钢笔要清洗,以免被堵住,钢笔我给你准备了一只备用的,出了问题用另一只,不过还是要多注意。
如果你接到了无字纸条,那就用毛笔,蘸深色瓶中的液体,轻轻一涂,字迹就会显现。
记得深棕色瓶中的液体,蘸了就马上关上,更不能放到太阳底下去,要不然会失效。接下来我给你演示一遍,你细细看。”
老六说完,便从桌上拿起了一只钢笔打开,又摇了摇乳白色液体的瓶子,才开始给钢笔抽乳白色液体。
抽好后,老六用手帕小心将笔头插干,便从身上拿出了张纸条,小心地进行书写,写了几行,等了一会儿,便拿到油灯前小心的进行烘烤。
待字迹干了后,老六放下纸条,道:“那,这样就完成了,虽然看着简单,但操作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你记得下去多练练。”
老六说完,便拿起了毛笔,打开了深棕色玻璃瓶,毛笔伸进去蘸了蘸,便重新盖上了玻璃瓶。
老六拿着毛笔在纸上一涂,淡黄色的液体,随着毛笔,被涂抹在了纸上,纸上开始出现蓝色,没一会儿,字迹便显现了出来。
看到这一切,手下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六哥,这……这……”
老六见状,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种小手段罢了,乳白色那瓶是淀粉,深棕色那瓶是碘液,两种结合就会变蓝。
这就是个简单的化学原理,多的我也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当这是在变魔术吧!
那瓶淀粉液你注意一点,放的时间久可能会变坏,用前先和碘液混合一下,看看能不能变蓝再用。
我这次来得急,没有带备用淀粉过来,我事后给你送来,如果遇到手上没有淀粉的情况,也可以用白面带替。”
手下人闻言,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字条,小心地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
“六哥,这办法真神奇,这下不用担心鸽子落到别人手上,泄露情报了,就是这字,有些看得不太清。”
老六闻言,从手下手中接过了纸条,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些着墨迹较宽,字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晰。
老六略微一想,就想到了是什么情况,他是直接用水来调淀粉液的,应该是水放多了一点儿,让字迹在纸上扩散太多。
想到这,老六开口道:“这个办法是我刚刚学的,还没掌握好,我下去把调淀粉液的比例再调试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你这段时间用这个办法,可以把字迹放大一些,应该就不会有这个问题,等我将比例试出,到时候会传给你们。”
手下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在老六的指点下,用了一遍,虽然因为不熟悉出了些问题,但大致上已经掌握了。
在另一边,尹志纲回到了来福客栈,看了下手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用完掌柜准备的饭菜便躺到了床上。
床上的尹志纲,看着房顶,静静的思索着刚刚的事,以及遇到的老六。
老六名叫胡冬生,是三年前帮会的一次行动中,救了万瞎子一命加入帮中的,一进帮中,就直接成了万瞎子的心腹。
自从他加入后,帮中的情况就慢慢开始改变了,最明显的就是帮中开始出现分岐,万瞎子与老秀才慢慢疏远,到后来的开始争斗。
曾经的帮中只有两个当家人,三年前增了两个,他和孙老三,当时他和万瞎子是一伙,他负责管着帮中的眼线和在外联络据点。
可惜两年前,帮中又新增了两个当家人,曹大江和胡冬生,本来这俩人都是万瞎子的人,可曹大江才上来,手上的权就被夺了大半,吗啡发卖和销脏全被转到了胡冬生手上。
万瞎子这么做,直接将曹大江推到了老秀才那边,虽然他并没有投靠过去,但他的情况可也不比曹大江好多少。
胡冬生在帮中站稳脚跟后,他手上的东西,便一点一点被夺去,最后沦落到去替曹大江打下手。
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他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是他的心血,这件事的发生,让他再次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想起出来前,孙老三给他说的那番话,尹志纲的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396章 变故
在南京,特工总部中,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徐处长,胡亚武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胡亚武是刑吉忠的上级,一个快四十岁,相貌普通的男子,身材略微有些发福,显然生活得很是不错。
“嘭……”徐处长的手使劲地拍在了桌上,指着胡亚武的脸大骂道:“****###***,你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吗?居然把日本人给招进来?你***###……”
徐处长足足骂了胡亚武十多分钟,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但手指还是死死指着胡亚武的鼻子尖。
见此情形,胡亚武连忙到一边端来了茶,道:“处长,您喝茶,您喝完再接着骂……”
“叮当……”徐处长一把将打落到地上,骂道:“你是想把我气死……咳咳咳……”
徐处长说着说着,直接干咳了起来,那情况,肺都快要被咳出来了,吓得胡亚武连忙又找了个杯子倒了凉白开过来。
“咕咕噜……咕咕……”徐处长一口气将水喝光,嗓子终于好受了不少,尽管恢复了,但也没了继续骂的兴致。
“说说其他情况吧!我让你去查的,有没有查出?我们中有没有人被那药物控制?”
胡亚武闻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有,发现了三个,不过有二个出意外死了,另一个在行动中牺牲了。”
“意外?这叫意外?你也好意思说?”听着胡亚武的话,又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意外,不是意外……”
胡亚武连忙否认,见徐处长没有继续骂,才解释道:“处长,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前查出的死因是意外。
不过这次我又查了一遍,发现这肯定有问题,因为这三人的家人都被灭口了,我让人去他们家周围查了一下,就查出了他们家中有人在用那个药。”
“被灭口了?”徐处长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有没有查出,是什么人做下的?”
“日本人……”
“我不知道是日本人吗?这还用你……咳咳……”徐处长这声音一大,顿时又干咳了起来。
“咕咕……”这一次,徐处长亲自倒了杯水饮下,他觉得再生气就真要被胡亚武气死了。
喝完一杯,徐处长压低了声音问道:“我知道是日本人,我问的是哪些日本人?是不是你送出去的那伙。”
听到这话,胡亚武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处长,这个我也不清楚,咱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我也分析不出来。
除非我们可以从军事情报处拿到陈庆章(许诚德在特工总部的化名)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或者是陈庆章的口供才行。
可惜我们安排进南京总部的人手已经全部折了,现在想得到这些,除非是军事情报处主动将资料给我们。”
徐处长听完,眉头深锁,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事情就别想了,他们不可能给。
我问你,你确定你把被控制的人都找出来了?真的只有三个?没有其他人被控制了?”
听到这话,胡亚武点了点头,道:“处长,这个我能确定,我亲自坐镇,将每个手下人的家中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了。
处长,这事说起来也是咱们运气好,早早把陈庆章那混蛋送了出去,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
“少在这幸灾乐祸,你以为送出去了就是什么好事?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抹杀掉我们的多少功劳。”
听到这话,胡亚武愣了一下,问道:“处长,军事情报处那边不是不去宣扬了吗?怎么对我们还有这么大影响?”
“你以为他们不追究是什么好心,这里面阴损……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你必须尽快给我拿出成绩来,否则我们会很被动。”
说到这里,徐处长问道:“军事情报处递来的那条线索,你查证得怎么样了?”
听闻言此言,胡亚武的脸色顿时变得像便秘一般,苦笑道:“处长,和咱们之前想的差不多,这条线索真有问题。
我们可以确定,这条线索确实和红党有关,可惜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上次军事情报处抓商行的人的第二天就不在了,压根和此次的事没半毛钱关系。
而且……而且这些线索还和刑吉忠那边查的事有了交集,刑吉忠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直接就断了。
*的,这些家伙肯定是看这条线索费了才扔给我们的,还说什么各管各的,简直无耻至极。
就这废线索,居然还倒打一耙,说什么这与我们的人有关,当我们瞎吗?草***###……”
看着在自己面前口吐纷芳的胡亚武,徐处长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没查到就是没查到,告诉你手下人,要是再没有查出东西来,后果他知道。”
“是是是……”听到这番话的胡亚武,额头上再次渗出冷汗,连忙应着。
见此情形,徐处长没有再逼,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便让胡亚武离开。
胡亚武刚到门口,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折返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啊?”
胡亚武闻言,连忙从身上掏进了个厚厚的大纸袋,递到了徐处长怀中。
“处长,这是老刑的赔礼,还请处长您见谅。”
徐处长闻言,刚准备发作,却感觉怀中沉甸甸的,把东西拿出,打开往里瞟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但想到胡亚武还在身边,脸色立马恢复了正常,板着个脸,开口道:“东西我收下了,之前的事我也不追究,但要加快速度,赶紧弄出点儿成绩让我交差。”
“是……”徐处长刚刚的表现全部被胡亚武看在了眼中,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胡亚武离开后,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刑吉忠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挂满了焦虑。
“坐吧!没事了,这关算是过去了。”
刑吉忠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却没有坐下,而是来到了胡亚武的面前,递出了一个信封。
“科长,这次多亏了您,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胡亚武闻言,点了点头,接过了信封放到了口袋中。
两人坐下后,胡亚武开口说道:“老刑,接下来你可得加快速度了,这次躲过一劫,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刑吉忠听了,哭丧着个脸,抱怨道:“科长,我也不想这样啊!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谨慎了好多,我们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他发现了。
想了个招,从其他地方入手,好不容易有了点发现,半道上又杀出了个军事情报处,费心费力查出的线索又断了,唉……”
“这些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可我理解你有什么用?上面只看结果,可不会管你这些。
这样吧!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用这段时间仔细查,看看能不能再查出点儿线索,如果真查不出,那就先把盯着的人抓了。
记住了,这是最后的办法,这么做,你能否逃过一劫,还是一个未知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是……”刑吉忠连忙应了一声,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会儿,刑吉忠才告辞离开。
离开的刑吉忠,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上了王奎,拉着王奎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姐夫姐夫,你轻点儿,轻点儿……嘭……”刑吉忠直接将王奎拉进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给我安静点儿,别在这给我晃去晃来的了,带着你的人过去跟我做事。”
“不去……”听到这话,王奎脸一甩,撇了撇嘴。
“啪……”刑吉忠听了,直接一把掌糊在了王奎的脸上,怒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敢这么和我说话?”
说到这里,刑吉忠的口气软了一些,道:“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我们这次有麻烦了,搞不好我得滚蛋。
我不在这里了,就凭你得罪的那些人,我看你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听到这话,王奎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姐夫,出什么事了?”
刑吉忠闻言,道:“我接的任务不顺利,上面怪罪了下来,我拿了大半身家,把之前的事揭了过去,可惜任务还要继续。”
“唉……”刑吉忠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找到突破口,到时候我可能真要倒。
虽然你这边的人没什么用,但至少要将态度表现出来,过去装个样子也行,不能再在这里闲着。”
王奎听完,忍不住开口抱怨道:“姐夫,我就说别掺合这事的嘛!你看现在,钱赚不到,反而往里搭钱,还不如去做那事呢!”
“你懂什么……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带上你的人过去吧!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记得让他们老实一些,别再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我下去之前,保证先让他们……哼……”
听到这话,王奎连忙点了点头,他知道刑吉忠是在动真格了,也不敢再耍其他心思。
见此情形,刑吉忠又吩咐了几句,便让王奎将他的人叫来,风风火火的出了特工总部。
第397章 信鸽
傍晚时分,许志玉正带着两人,悄悄的藏在了一间屋顶上,此时的许志玉一伙人,早已对隐藏烂熟于心,如果不凑近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许志玉他们做的,是每天例行的与王守飞三人的对抗,但形式与以前的略有不同,模拟的是近距离交战,所以三人身上穿了防护用具,虽然这很热,但并没有影响到三人的藏身。
模拟训练到现在,许志玉的人已经不再一同对王守飞三人出手,此次更是只有他们三人在摸拟。
隐藏的三人,都微闭着眼,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虽然他们手上有枪,双方用的也都是训练弹,但相对于王守飞三人手上的步枪,威力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何况王守飞三人是狙击手,更善于隐藏,贸然出手,许志玉三人肯定要输,所以许志玉的策略,是不发现三人位置,绝不主动出击。
到现在为止,许志玉已经大致确定了两人的位置,可惜第三人一直没有露出破绽,许志玉只得继续等待。
“扑棱扑棱……”一阵鸟飞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个不停,响了几下,许志玉觉得有些不对劲。
“撤,退回去……呯……呯……呯……”许志玉话音未落,便陆续响起了三声枪响,许志玉感觉额头一疼,知道失败了。
许志玉从藏身处出来,往罪魁祸首方向看去,便看到身后的台子上有只鸟在扑棱扑棱的起身。
可惜鸟的脚上,栓了跟绳子,连在了个竹棍上,鸟飞起一点儿,又被扯落在地上。
“**的,哪个杂毛在这布陷进捉鸟了,闷个半死,居然坏在了这东西上。”许志玉身边的赵金九,骂了一句,把头部防具往地上一扔,就冲上了台子。
看到这情况,许志玉看向了旁边的吴文光,闷声问道:“文光,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吴文光闻言,面色尴尬,连忙解释道:“许哥,你也知道,上次我躲这,一只鸽子直接拉我嘴边了,差点儿进去了。
后来我看上面鸟粪多,就跟来庚学了个陷阱布上了,可惜之前一直没鸟上钩,就给忘了,谁想到这次这么倒霉……”
“唉……”看着声音越说越小的吴文光,许志玉满脸郁闷,叹了口气,把目光看向台上。
翻身上了台子的赵金九,扯着线把鸟抓到手上,见是只鸽子,便割断线,拎着鸽子两条腿,任由鸽子扑棱着,便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嘿……有点重量啊,正好拿你打打牙祭……”赵金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鸽子提起来打量着。
“唉,怎么看着是只家鸽?”吴文光见气氛尴尬,说了一声便走向赵金九。
许志玉见状,也走了过去,尽管心中郁闷,但事情既已发生,除了接受,许志玉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走近赵金九,吸引许志玉目光的不是鸽子,而是鸽子脚上的一节竹子,略微一想,许志玉便大致猜到是什么。
“金九,把鸽子拿来我看一下。”
赵金九闻言,把鸽子递给了许志玉,许志玉接过,将鸽子抓牢,便取下了鸽子脚上的小竹筒,递给了吴文光。
“文光,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此时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吴文光手上的小竹筒,吴文光也不迟疑,观察了一下,便将竹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纸卷。
取出纸卷,吴文光打开一看,上面居然什么都没写,吴文光又观察了一下,才看出了纸上有些痕迹,对着夕阳一看,像是字,可惜还是看不清。
“文光,看出什么没有?”
“许哥,看着有字迹,但纸上又是空白的,这……”
赵金九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兴奋道:“肯定有大秘密,快,给我看看……”
说着,赵金九伸手就想去抢纸条,却被许志玉用身体挡了回去。
“粗手粗脚的,弄坏怎么办?来……把鸽子拿好,照顾好了,可别放飞,也别弄死。”许志玉一边说一边把鸽子递了过去。
赵金九见状,只得无奈地接住了鸽子,抓住鸽子双腿,又不太放心,便跑去把竹竿拿了下来,重新给鸽子栓上线。
许志玉小心地接过字条,打量了一番,也没有看出什么,便小心的重新卷起放回竹筒中,又小心的将竹筒收好。
见状,吴文光问道:“许哥,这怎么办?”
“嗯……明天少爷要过来一趟,到时候问问吧!我们对这些也不懂,看也看不出什么……”
许志玉说着,王守飞便带着李来庚和王应龙上到房顶,一上来,李来庚的目光就被赵金九手上的鸽子吸引,连忙跑了过去。
“老许,你这边什么情况?”
听到王守飞的询问,许志玉指了指身边的吴文光,道:“文光之前在那弄了个陷阱,逮到了一只信鸽。”
“有东西?”
“嗯……”许志玉点了点头,掏出了小竹筒,道:“在信鸽脚上发现的,里面有张字条,可惜上面没字,或者说看不到字,我想着明天少爷来时给他看看。”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并没有去拿,也没提出异意。
许志玉见状,重新将小竹筒收好,才开口道:“守飞,那鸽子你们会照料吗?我这没什么人懂得这个。”
王守飞闻言,笑道:“交给来庚就行,他以前养过一只,我这也就他懂。”
说完,王守飞对着李来庚高喊道:“来庚,鸽子交给你负责了,记得照顾好。”
在赵金九面前看着鸽子的李来庚闻言,连忙应道:“放心,我马上弄鸽笼去。”
说完,李来庚对着赵金九嘀咕了一阵,便风风火火的下了楼。
王守飞见状,摇了摇头,与许志玉聊了几句,便带着人往回走,没多大会就回到了居住区。
此时的居住区,相比于曾经热闻了很多,住的人也非常多,现在都有五栋居住楼投入使用了。
这是因为,前几天回王守飞老家招募人手的三人已经返回,足足拉来了将近一百五十人的队伍,顿时让此处热闹起来。
现在的王守飞许志玉一行人,基本已经是在自己训练了,商行过来的那些教官,则开始教导这新来的一百五十人。
至于张希文和赵长泽,每个周末也都会过来,不过他们能教的也教得差不多了,过来更多的是与王守飞三人相互交流学习。
与张希文过来的,现在还有赵平年和王度两人,两人过来的目的差不多,主要是交流学习和来这里训练。
对于这个,林默也没什么异意,虽然两人以后可能并不会往这个方向走,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掌握更多的东西。
在军校,林默早早结束了今天的模拟对抗,往宿舍走去,准备开始今天的下一项训练。
现在他们的训练,已经不再是一个班一个班的组成固定队伍了,而是开始自由组队,和同期其他班的同学一起,甚至是拉上后几期的同学一起。
不过不变的是,林默他们班的人总是最受欢迎的,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林默李昌武赵平年他们,还有就是张希文他们几个狙击手。
毕竟他们这些人,算是最早开始这样训练,也是掌握最好的,何况还有着一定的实战经验加成。
这样的训练,也让同期,甚至几期同学间迅速熟悉,关系打得火热,现在林默和军校中的大部分同学,都有打过交道。
对于这样的训练,军校也乐见其成,不仅新增了不少训练场所,还将原本就不是很充裕的时间挤出了一些,让学生有更多时间来进行这个训练。
毕竟这样的训练,效果上是肉眼可见的,比拿枪比划有效多,不少人在训练场中练上几天,战术水平就有了不小飞跃。
当然了,这肯定也和之前的积累有关,所以在军校中,林默他们这一期用于这样训练的时间最长,然后依次递减,刚入学那一期只有很短时间用于训练这个,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学习基础的东西。
在宿舍,林默拿着杠铃练着力量,过了段时间,其他同学也陆续回来拿起杠铃训练。
之前林默宿舍还挂着两个沙包,不过军校觉得不好,便搬走找了个专门的房间来挂沙包,林默他们想打还得过去,好在杠铃军校让林默他们保留了下来。
一开始只有林默练杠铃,后来宿舍的同学也开始练,之后一班的练,最后军校好多人也练了起来,这让吴良栋那有了不少订单,小赚一笔。
林默练得差不多后,放下杠铃又锻炼了下身体上其他部位的肌肉,这段时间的训练,让林默身上的肌肉多出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壮实了很多。
锻炼完,又打了套拳做收尾,便走到了杨海城身边,道:“海城,明天你师傅有空出来了,和我一起过去哈……”
杨海城听了,登时面露苦色,道:“哥,我都和小玲约好了,明天要去爬紫金山呢!”
“先堆迟下,后天去吧!到时候我也去。”
“好吧……”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杨海城,林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刘诗雅的关系,已经稳固了下来,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到周末就腻在一起,只是一起走走逛,尝尝刘诗雅的手艺,毕竟两人都有着各自的事要处理。
只有杨海城和谭小玲一如既往,整天都腻在一起,虽然林默和刘诗雅也想这样,但两人都知道这不现实,所以关系稳固后,两人都开始渐渐回归正常生活。
第398章 通知
跑来林默宿舍,在杨海城旁边训练的张希文,听到两人的谈话,停了下来。
“林哥,你要出去啊?不参加明天的对抗了?”
听闻此言,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的问道:“对抗?什么对抗,我明天好像没约人啊?”
张希文听了,解释道:“林哥,庐山那边的军官训练团和研究班不是要各派一队人过来交流嘛!明天他们来的第一个项目,军校安排的就是和他们进行模拟对抗。”
听到张希文的解释,林文华终于想起了是什么事,这事之前和他相熟的教官给他提过,只是他没怎么在意。
林默记得,这军官训练团和研究班是七八月成立的,现在都在江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突然要派人来南京校本部交流。
对于这个,不少军校教官认为就是来找碴的,所以安排了与这些人的模拟对抗,准备收拾收拾他们这些人。
想到这,林默回道:“这事我不参加了,外面有好多事要处理,你们记得狠狠收拾这些家伙一通。”
林默说完,一边也聚到林默宿舍的王度插嘴道:“林哥,这事还说不清是谁收拾谁呢!这些人可不怎么简单,有不少是咱们前面八期的人,其他的也大部分在江西那边打过仗,实力应该不差。”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唉,你们别妄自菲薄,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咱们的实力可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段时间的疼,那可不是白疼的。
再说了,这模拟训练场,可是我们的主场,大家都不知道熟悉到什么程度了,要是在这还胜不了,那我们也不用混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人,也不用太在意他们,咱们军校出去的,又进入研究班的,都是些找不到事情做的人。
我不否认里面可能会有些厉害的家伙,但普遍上,实力应该会比我们差一些,何况咱们还有着主场上的优势。”
听到林默这么说,一边的赵平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林默,这真没问题?”
“放心吧二哥,军校一上来就安排这个,目的是什么?就是让咱们教训教训这些人,不能胜,军校怎么可能这么安排?
教官他们,心里比咱们有数得多,之前他们和我说过这事,过来那些人什么实力,早就弄得清清楚楚了,看他们的态度,你们应该会赢得很轻松。
记得啊,明天别放水,能怎么虐,就怎么虐,虐得他们越惨那就越好。
当然了,你们也别光顾着自己上,要轮番上去,最好让下一期的人也组个队,上去收拾他们一番。”
听闻此言,凑过来的李昌武,开口道:“林默,这么干,不太好吧!毕竟都是同僚,以后说不定还要共事……”
林默自然知道李昌武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回道:“大哥,这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咱们黄埔都开办多少期了?那些人就是第一期罢了,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展示出我们的全部实力,打出军校的威风,让人看到,我们比他们强。
说白了,那些人出来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我们军校毕业生的竞争对手,面对对手,那是不需要留情的。
我们的实力强,那我们两边人毕业后的安排,我们肯定能占优,未来的升迁也是同理。
我相信军校这么安排,大概率也是基于这个考虑,你们不用顾忌些什么,这么做,利绝对是要大于弊的。”
听林默说完,李昌武忍不住问道:“林默,既然事情那么重要,那你还出去?”
林默听了,解释道:“大哥,这事有你们就足够了,我在外面确实有事,而且是一堆,不好再往后推了。”
林默这话,半真半假,他在外面确实有着一堆事,林文华廖廷辉找了他,他父亲外公也找他,吴良栋和城外训练场也有事需要他去处理。
不过这些事,倒也不差这一天时间,但这事林默可不想掺合进去,毕竟事后,闻出来的动静应该不会太小。
现在林默可是好不容易找好了去处,要是到时表现太出风头,被人给盯上,他可不乐意。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昌武也不再坚持,又拉着林默,将明天的人乎和布置确定后,便放过林默。
…………………………
南京上去一段的芜湖码头,一艘客轮停靠着,船舷上,刘奎朋正往码头上看着,脸上有些焦急。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码头上有个人影跑向船,待近后,看到是孙永宁,终于松了口气。
船下的孙永宁,通过弦梯快步上了船,他才登船,弦梯便被移走,船也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看着这情景,尽管孙永宁满腔怒气,但还是忍着,给船员赔了笑,还递上了小费。
做完这些,孙永宁又赶忙找上了刘奎朋,抱怨道:“刘管家,下次我绝对不做这种船了,一定要做直达的,要不然得郁闷死。”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提议坐这船的还不是你?走吧,到里面把情况给我说下。”说完,刘奎朋便带着孙永宁往里走。
其实也不怪孙永宁生气,主要是他们搭乘的这条船又出了岔子,先是路上因各种原因,把时间给耽误了一些。
好不容易快到南京了吧!燃煤又不足了,明明明天早晨到南京的船,需要拖到明天晚上,如果仅仅这样,孙永宁也不会这么生气。
但明明这个码头上有燃煤,船还非要去另一个码头加,为此还缩短了在这个码头的停靠时间,让下船通知南京的孙永宁,赶得差点儿跑断腿。
进了刘奎朋的船舱,孙永宁一口气灌了三大杯冷水,才缓解了口满,火气倒也被压下去了点儿。
“老刘,南京那边,掌柜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会有车来码头接应我们。
船到岸后,等船上的人下得差不多后我们再下,下了船就立马带着这两人上车,驶去小院。
半道上我们再转变方向,去南京的一座饭店,给这俩人进行‘接风洗尘’。
做完这些,便可去酒店,到时我、陆经理及你之前的人手留下,在明面上,其他人转到暗处,演出暗地保护的戏码。
后天的事,就是他们在武昌做的那些,白天逛的街,晚上去的舞厅都备好了。
掌柜已经买好了大后天早晨的船,去上海的,路上会停靠江阴,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将人解决。”
一口气说到这,孙永宁停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老刘,掌柜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确保这俩人不捣乱?”
听到这个问题,刘奎朋思索了一下,道:“应该没问题,我的布置应该起作用了。
这几天,我给这俩人留了不少破绽,虽然这俩人私底下有些小动作,但并没有出格举动,应该是差不了了。
再说了,就是他俩到时想搞什么破坏,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最多就废点儿精力罢了。”
孙永宁听完,想了下,点了点头,两人又一起商议了些细节,孙永宁才离开,找上了陆绍庭,将情况告知。
和孙永宁商议完,刘奎朋并没有回沈文斌的房间看俩人,而是继续呆在自己房中,到这个时候,刘奎朋并不想逼得太紧,免得让俩人警觉。
而在沈文斌房间中,沈文斌又和郑明崇聚在了一起,悄悄地谈论着些什么。
就听郑明崇问道:“少爷,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啊?这几天那么多次机会不逃,明天进了南京,咱们可能就出不来了。”
听到这话,沈文斌笑道:“放宽心,我早把情况摸清了,我们是绝不会把命丢在南京的,他们要解决我们,只会在我们出南京后。
至于这几天那机会,就人家故意试探我们的罢了,肯定防备着,我们压根不可能逃得了。
这事你不用多问,我已经有计划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老实听我安排就行。”
郑明崇听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沈文斌见了,问道:“明崇,那我让你偷偷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我这几天已经悄悄在被窝里,把那些手饰上的珠宝都卸了下来。”
郑明崇说完,便从身上掏出了两个小布包,递给了沈文斌。
“这一个放的是珠宝,这一个是首饰材料,少爷,这好好的首饰把它弄坏干嘛?”
沈文斌听了,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放珠宝的袋子,顿时露出了里面五颜六色的宝石,一颗颗硕大的珍珠,以及各种玉石。
沈文斌从中挑出了最大的几个钻石和红蓝宝石,以及一颗翠绿的翡翠戒面,然后将东西一分为二,递给了郑明崇一份。
“明崇,把这几颗塞进你的衣脚去,我记得这些是在最贵的首饰上的,肯定最值钱。
记得把这些藏严实了,到时候我们不一定有机会带走其他东西,要是丢了,我们这次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听到这话,郑明崇点了点头,将东西塞进了衣脚,好在这些东西并不大,塞进去也看不出异样。
两人弄好后,便马上收拾起了东西,没多大会儿,刘奎朋便从外走了进来,沈文斌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这些天刘奎朋放松了对俩人的看管,沈文斌就打蛇上竿,顺着竿子往上爬,只要不在公共场合,就对刘奎朋很是热情。
第399章 商谈
第二天一早,林默早早起床,将清晨该做的训练做完,便揪起还在懒床的杨海城,洗涑完毕后便往军校外走去。
从后门出了军校,来到林默的小院,两人也不耽搁,开上车便驶出了院子。
现在许志玉安排来的人,林默已经不将他们安排在小院,而是在周围这片区域,或租或卖,拿下了一些住所和商铺,供这些人进行监视警戒。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是可以扩大布防区域,二是这么多人在小院进进出出很显眼,搞不好别人一查就查到小院上来。
林默来到商行,车刚开进商行后院,就看到了等待在此的吴良栋一行人。
见林默来了,吴良栋吩咐手下几声,便立马迎了上来,替林默开门,恭恭敬敬把林默请下车。
“老吴,不用老是这样,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说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吴良栋闻言,回道:“林少爷,您交待下来的东西,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想请您验收一下。”
“哦?……我之前又吩咐你做的东西也做好了?”
“都做好了,试过一下,效果挺好。”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林默又让吴良栋做的东西,叫喉缩,也就是霰弹枪的枪口。
之前林默从斯科那订的东西过来后,便把这东西和吴良栋说了,让他去制作。
林默想了一下,开口道:“那就行,你把东西带上,过会儿我会去趟城外训练场,我们到那测试一下。
记得把我上次存你那里的东西也带上,我要带过去给他们使用看看。”
林默存吴良栋那的东西,就是从斯科特那买的枪支弹药,斯科特没帮林默运进城,林默也不想麻烦,就存放在了吴良栋厂中。
“嗯……”吴良栋点了点头,又问道:“林少爷,城外训练场在哪里?我让他们直接拉过去。”
“不用了,你让他们送去下关码头,找一个姓丁,叫丁富贵,你们把东西搬他船上,记得跟他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丁富贵就是丁正全老叔,林默包了他家船往返训练场后,他家的两条船,每天都有一条在下关码头等着,而另一条,则在训练场外的村子码头外的江面候着。
林默将码头位置给吴良栋说了一下后,继续道:“你带过来的手下,让他们回去吧!就你一个人跟我去训练场就行。”
吴良栋听了,迟疑了下,开口道:“林少爷,这……这我们的东西有些多啊……”
林默闻言,笑道:“放心吧!我这边不缺人,让他们拿就行。”
说到这,林默问道:“老吴,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就先等我一下,我在这还有些事要处理。”
“没有了,林少爷您先去处理吧!我在这等您。”
林默听了,唤来了个商行职员,让他招待下吴良栋,林默便带上杨海城进了商行。
来到大厅,林默就看到了正与黄胜明喝茶的林文华和廖廷辉,林默便带着杨海城过去了。
在林文华三人旁边,还坐了一桌人,有认识的刘震山和黄建仁,也有不认识的,不过林默都一一打了招呼。
林默不认识的,就是廖廷辉手下的军官,有王明坤、郑胜景、孙绍华三人,因为可能要与林默的人合作,所以廖廷辉选了这三人带过来。
林默与众人聊了一会儿,便告罪离开,上楼找了娄叔,询问一下自己父亲和外公的事。
“老爷昨天从上海赶来,找少爷你有事,不过老爷没说什么事,老爷现在在城外清理机器的仓库。
张老爷是被文华请来南京的,他找你也有事,但也没说。
老爷和张老爷,大概下午才来商行,少爷您有事,先去处理就可以了。
哦……对了少爷,老爷刚刚从城外来了个电话,说让你有时间抽空去仓库看一下。”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又和娄叔坐了一会儿,便下了楼,找上了林文华和廖廷辉。
三人找了个隐秘的地,坐下闲聊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正题。
林文华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多重要的事,而是先说了抓到的那俩个女间谍的情况,当然肯定是捡着能说的说。
情况介绍完,林文华开口询问道:“林默,这俩个女间谍,我们讨论过,总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林默听完,笑道:“哥,这还用说吗?这么漂亮的人,被日本人派过来,除了那个作用,还能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使用,无外乎两个情况,一可能是觉得钓的鱼不够大,或者这条鱼不合适。
二嘛,就是时候未到了,把这俩人当闲棋罢着,等什么时候需要用了就启动,就像咱们之前抓的陈茂锋,他手上是不是没什么具体的任务?”
林文华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笑道:“现在知道的,陈茂锋手上确实没什具体任务,但这俩个女间谍不同……”
接下来,林文华便把俩个女间谍所在小组的情况,大致地给林默说上了一下。
林默听完,笑道:“哥,这种任务也就是个掩护罢了,你也说了,他们所搜集的情报,都是他们自己积攒的,并没有多少是通过什么途径直接获取。
这代表着,这些情报只需要花费心思,花费时间即可弄到,同时也没有多大危险性。至于为什么这么干,掩饰些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可能得撬开这些人的嘴才行。”
林文华听了,苦笑道:“撬开他们的嘴,我也明白,可这些人不简单哪,十来人的一个间谍小组,我们只抓了三个活口。
我们到现在,已经对这三人用了二次大刑,每次人都奄奄一息了,可还是抵死不开口,还有个直接把舌头咬断了一截,对付起来真是棘手。”
林默听了,沉思了一下,开口回道:“那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磨,直至他们坚持不住开口为止。
看这个小组的模样,绝对是日本间谍中的精锐,一旦撬开了哪个人的嘴,收获……嗯……那绝对会出乎我们的预料。”
“有道理……那就让人慢慢磨吧!反正这情报,我们要的也不急,有时间和他们耗……”
林文华说到这,又继续开口说道:“林默,我们今天来找你,还有点其他事……”
接下来,林文华便把廖廷辉可能替林默背锅的事给说了,说完又继续道:“林默,我们军事情报处的日本间谍已经被揪出了,昨天撬开了这人的嘴,廖兄的事已经被他汇报给上海特高科了。”
听到这话,林默看向了廖廷辉,开口道:“廖师傅,实在太抱歉了,没想到连累到您。”
廖廷辉闻言,笑道:“别说这些,没有怪你的心思,现在这个案子我能参与,正合我的心意,还有啊,别廖师傅廖师傅的,杨海城不在叫声廖兄就行。”
“好,廖兄,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林默,听说你在这件事上有安排,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和文华的人倒是不少了,但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他们还在暗处,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加强我们的实力,做足充分准备。”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廖兄,现在我手下人的实力是个什么情况,我这也没定数。
正好过会儿我要去趟城外的训练场,廖兄没事的话,和我过去一趟,一走看看他们训练的情况。”
廖廷辉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没问题,我今天还带了几个手下人过来,正好让他们和你的人熟悉一下。”
林默听了,没有拒绝,两人又起商量了些其他情况,达成了共识。
见林默两人说完,林文华插嘴道:“林默,上次你送我的那些装备,在行动中起了不少作用,但还是有些不够。
听说你还让吴良栋做着其他的东西,做出来没有?出来了,那也给我弄一份。”
林默听了,笑道:“哥,你来得正巧,今天正好是我验收那些东西的时间,过会儿你也和我去一趟训练场吧!
到时你也试试看看,哪些东西你需要,我让他帮你做,不过有些东西可能做不了,主要是咱们两边枪的口径有些不同。”
林文华听了,皱着眉想了一下,回道:“算了,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能加强火力就行,一连吃了两次亏,我是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哥,那好,要是你没有其他事了咱们就过去吧!今天我这事情有点儿多,得赶点儿时间。”
林文华听了,直接站了起来,开口道:“事倒还有点儿,不过路上说就行,走吧……”
林默闻言,告罪了一声,便带着两人下了楼,林默找上了吴良栋和杨海城,林文华和廖廷辉也带着手下往后院走去。
“老吴,你去坐我哥的车,我和我哥他们还有些事要谈。”说完,林默便招呼着林文华和廖廷辉上了自己的车。
而吴良栋则赶紧招呼起人,把他带来的几个箱子,搬到了林文华车的车厢上。
准备好后,林默、林文华和廖廷辉三人的车,便依次驶出了商行后院,往下关方向开去。
第400章 误会
“哥,你这还有什么事?”车驶出商行,林默便向林文华开口询问道。
“哦,事情是这样……”下面林文华就将试药的前因后果,以及他与徐顾煜的商议情况,都一一告知了林默。
情况介绍完,林文华继续开口道:“林默,买药的事,我刚刚已经让娄叔帮忙去做了,我和科长想问下你,这么干能赚钱吗?”
林默听完,陷入了沉思,百浪多息林默知道,世界上的第一种磺胺药嘛!本来林默以为已经出了,没想现在还没有发表。
对于百浪多息,林默倒是知道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关于磺胺的,这东西具体什么情况,林默并不是多了解,特别是一些细节上的情况。
林默绞尽脑汁,综合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后,问道:“哥,你说这东西,之前的用途是给羊毛上色的是吧!”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是用来给羊毛染色的,不过不止能染羊毛,还能染人的皮肤,我们用药那几人就被染红了。
到现在为止,虽然皮肤上的红色消散了不少,但还是很显眼,我估计完全消散,时间不会短。”
林默听完,笑道:“哥,既然情况这样,那我倒是不建议你们去买什么公司,这样一个副作用,会很限制这个药的应用。
想借这个药赚一笔,那囤上一批药就可以,囤药渠道也不用来找我家,拍封电报给去澳洲的赫伯特就可以。
澳洲那里羊毛产业很大,对这个肯定有需求,让赫伯特在那边找找渠道囤一批即可。
至于林家这边,弄点儿你们用的即可,毕竟林家已经不做进口生意了,不适合大批囤积。”
林文华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林默,这药的潜力还是非常大的,这买了公司,怎么也能赚上不少吧?”
“哥……我这还没说完呢!我有其他办法把钱赚到手,没必要去国外买什么公司,而且如果我猜的不差,就是买了这公司,也赚不了多少。”
“哦……”林文华看向了林默,连忙道:“有办法你倒是赶紧说啊……”
林默听了,苦笑道:“哥,我这也只是有个想法,还得问我姨父一些情况,才能知道可不可行。”
林默肯定是想到办法了,只是有些情况林文华没说,有些东西林默就不好直接说出来了,得让知道情况的人把事情说出。
毕竟这药的情况还没正式发布,林默也用不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东西当借口,如果此时说出,让两人产生怀疑就不好了。
林文华听了林默的回答,不太满意,继续问道:“林默,既然有了想法,那就说说想法呗!”
“好吧……”林默回了一声,想了一下道:“哥,我的办法就是规避专利,弄个新药专利,咱们自己去生产。
你看啊!百浪多息是一种合成的化合物,我们可以在这个物质上继续合成新的化学物质,只要这种物质还有药效,那我们就可以自己去申请专利,生产这东西了。
只是现在我还需要知道百浪多息的更多情况,才能制订出可行的计划来。”
林文华听了,满头雾水,忍不住继续问道:“林默,这也能行?加了东西还能有效?”
“哥,我只能说可行性非常的大,不过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这都出城门,快到码头了,等回来找我姨夫了解了情况,我再给你解释。”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目光看向了窗外。
没一会儿,车子就到达码头外了,只有林文华眼中,突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躲在一堆木箱后,在那鼠头鼠脑的盯着码头。
“震山,停下车……倒回去一点儿……可以了可以了……”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文华连忙让帮开车的刘震山停下来。
在车内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林文华打开了车窗,冲着身影的主人招了招手道:“小四,过来一下。”
林文华熟悉的身影,就是被他安排了过来的警员张小四,只是现在的张小四,穿的是便装。
张小四也被驶过来的三辆轿车吸引了目光,见车上坐了林文华,连忙跑了过来。
“长官,您怎么来了?”
林文华闻言,摆了摆手道:“你别管我怎么来了,你在这干嘛呢?还这副装扮?”
听到这话,张小四连忙开口回道:“长官,我们在这个码头发现了异常情况,程哥让我监视着,那……就是那一条船……”
林文华顺着张小四的手指一看,顿时一阵无语,那不是林默包下的那条丁家的船嘛!自己上次还坐了来着。
不过看着张小四一脸兴奋的样子,想到他们刚刚开始,也不好责备。
“不错不错……小四,看来你们挺用心的,这才多大点儿时间就有发现了,很不错啊!
不过这条船是我们自己人的,回去给老程说一声,不用监视这条船,要注意看这条船周围,有没有人监视,懂吗?”
张小四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开口道:“长官,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嗯……你先回去吧,记得让老程来这里一趟,等我回来有事情和他说。”
“是,长官……”张小四应了一声后,便跑开了。
林文华关好窗,就听一边的林默道:“哥,这就是你找来的人?挺不错啊!”
之前谈廖廷辉的事时,林文华已经把他和廖廷辉的布置都给林默说了。
听到林默这话,廖廷辉苦笑道:“不错什么?都查自己人的头上了。”
“哥,话不能这么说,能查到这,本来就代表这些人能力不差,等这些人熟悉后,肯定可以给你带来惊喜。”
“那就借你吉言了……咔……嘭……”林文华说完,几人便在码头停了车。
见林默一行人到了,等在码头的丁富贵和黄重厚连忙走了过来,和林默一行人打了招呼。
“行了,别客气了,老黄,工厂运来的东西都搬船上了?”
“嗯……”黄重厚应了一声,继续道:“少爷,东西都在船上了……”
说到这里,黄重厚张开了嘴,又没有继续,只是四处打量。
“行了,有什么事上船再说,车上还有些东西,先找人搬到船上去。”
黄重厚闻言,点了点头,跑到一边叫了人,替吴良栋把他带的箱子搬上了船,只留了吴良栋一路都提在手上的箱子。
因为林默要过来,许志玉派黄重厚带了一队人过来接人,除了黄重厚带到这的几人,村口那的码头也有人等着。
林默上了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占了小半船舱的箱子,林默一看箱子样式,就知道这都是吴良栋那边的。
黄重厚让人把带来的箱子都放好后,便来到林默身边,开口说道:“少爷,刚刚在外面盯我们警察,是文华少爷的人吗?”
“哦……知道是警察,那你们之前就发现人了?”
“嗯……”黄重厚点了点头,开口道:“早上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是哪方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处理。”
“不错……早上就察觉,你们也算是合格了,就不责怪你们,那些人确实是我哥的人,你们下来可以认识下,说不定以后可能要进行合作。
不过既然被人摸到这了,也不能不引起注意,你下去换个偏僻点儿的码头,这片人多眼杂,这个码头不太适合。”
“是,我去问一下……”黄重厚说完,便找上了正在架船的丁富贵,询问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重厚跑了过来开口道:“少爷,丁老叔说有二个地方合适,一个就在和记公司往上走一段,有人搭的个木码头挺适合,就是路途远一些。
另一个是在三衩河那边,古晏公庙那片的仓库都带码头,包下或买下个仓库就能使用,从那附近的定淮门也挺方便出入,说起来比这还要近。”
“嗯……”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就换到三衩河那边去吧!买仓库的事,你给商行说一声让他们去办就行。”
“是……”黄重厚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林默也走回众人这里,与廖廷辉带来的人熟悉起来。
不过谈了一会儿,林默便觉得今天的船有些慢,走出船舱,到了船尾,给了掌舵的丁富贵一根烟。
“丁老叔,今天这船怎么感觉比之前的慢多了?”
丁富贵闻言,接过了烟,笑着解释道:“林公子,上次那是顺风,开着帆走呢!自然是快。
今天不巧是逆风,而且风还大,不仅开不了帆,船被风吹着走不快的,要不是船上有重物压着,船轻被风吹着,走得还会更慢。”
“那……要多长时间到?”
丁富贵闻言,想了一下后,回道:“林公子,大慨需要半个钟头多点儿吧!”
半个钟头,那就是三十分钟,这可不短啊,有些出乎林默预料,花这么多时间在路上可不行,若是平时就耽误点儿时间,要是紧急情况就太慢了。
想到这,林默问道:“丁老叔,那你这船可以安装机子不?”
“能,码头那就有我这样的船安装了,当做渡船,就是贵,不仅机子要钱,每天吃油也是钱。”
听到这话,林默回道:“丁老叔,钱不是问题,机子和油钱都由我出,您尽快给两条船都安上。安上平时可以不用,等有要紧事时开动就行,我这边有些事不能耽搁。”
丁富贵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第401章 对抗
军校中,林默他们曾经使用的小训练场外,乌拉拉的围了一大片人,人分成二波,一波站满了半个场子,其中赫然有着李昌武一行人。
另一波有六十人左右,这些人分成了二队,看上去年龄跨度有些大,不及李昌武他们的年龄相对统一,应该就是来军校交流的人。
这波人中,还有几位年长一些,肩上挂着校级军衔的军官,看着应该是带队之人,这些人此时正凑在一起说笑着。
虽然两波人很多,但还是保持着队形,只是都看向着对方,相互打量着。
在训练场不远处的一栋楼上,正有一排人站在顶层走廊往这看,这些人年龄都不小,身上军装上的军衔,最少是校级,还有不少人挂着将星。
这群人中,林默老师龚启明、陈教官陈骏,以及其他的一些教官,对训练场中人指指点点。
而在龚启明不远,林默三叔林镇铭也出现在此,与他在一起的,还有林默上次见过的,张景枞和魏军明两人。
其他过来的军官,也都三三二二聚在一块,不少人旁边还有着军校领导作陪,显然来人身份都是不低的。
训练场中,李昌武张希文赵长泽一起走出了队伍,到了前面,马上三人身后,林默同班同学又走出了七人,组了十人小队。
见此情形,旁边的教官立马招呼人搬来了防护用具和枪支弹药,一份模拟装备拿到了李昌武这队人的面前,另一份则送去给了另一波人。
这波人的带队军官见状,给带来的人打了个手势,队伍中立马走出十人,开始穿戴,而军官则继续说笑着,好像根本不担心。
而走廊上的人,见到好戏开始了,都陆续停止交谈,看向了训练场,不少人手上还拿着望远镜。
两队人马穿戴完毕后,李昌武便率先带人进了一个模拟场地,场中到处立着粗木,模仿的是野外树林。
这次的模拟内容,是野外攻防作战,本来占优势的防守方,是让给了过来交流的人,可惜对方没有领情。
李昌武他们入场后,教官队伍和带队军官各出了一人也入场,作为场上的裁判。
李昌武带队进场后,便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狙击的,掩护的,冲锋的快速到了位,一切显得井然有序,这波动作,让不少走廊上的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嘘嘘……”场中一阵哨声响起,场外的交流队伍,来到了入口处,等待着。
“嘘……冲……”又一阵哨声响起,交流队的指挥员立马喊了一声冲,便带队杀入场中。
“呯呯呯……左边……右边……掩护……”一阵枪声,伴随着叫喊声,不到半分钟便停了下来。
训练场外,军校学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训练场出口,想知道对抗的结果,而在走廊上,不少人看看模拟场地,又看了看身边之人,最后面面相觑。
率先出来的,是交流队的人,学生都仔细看着,第一个胸口有白点阵亡,第二个额头有白点阵亡,第三个没白……不对,白点在腰上也阵亡了……
看着一个个中枪出来的交流队人员,学生队伍,不少人面露喜色,窃窃私语,这让交流那波人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学生也没喧闹多大一会,因为李昌武他们也出来了,第一个没中枪,第二个没中枪,第三个也没中……
“啪啪……哦呜……”随着没中枪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慢慢响起了掌声,最后变成了欢呼,每出来一个同学,就是一阵响亮的欢呼。
“唉,像什么样子嘛,取得点儿成绩就要翻天了,下去要好好收拾收拾……”
“嗞……真不像样,下去要好好整顿纪律了,一点儿军人样子都没有……”
“……………………”
不少作陪的军校领导,纷纷指责起训练场的学生,只是不看表情,光听他们那语气,就知道早乐开花了……
在下面,带队交流的军官,面色难看,从中走出一人,和两个裁判交涉了一下,没一会儿李昌武这队人又在教官指挥下重新入场。
不用说,肯定是交流的这队人马不服气,想要重新比试。
在走廊上,看到这副场景,众人纷纷停下交谈,往模拟场地中看去,不少人还举起望远镜,细细打量。
“呯呯呯呯……”交流小队冲进去后,又是一阵枪声,时间虽然是之前的一倍,但也就一分钟。
交流小队出来时,不少人将头盔直接取下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往外走,相对于交流那波人的寂静,军校学生这边却是阵阵欢呼。
见此情形,带队军官是又急又恼,分成了两波人,一波则回到队伍中,重新选人手。
不用说,又要重新对抗,只是这次先进场防守的,变成了交流小队的人,李昌武他们的任务变成了进攻。
不过现在的李昌武一行人,也没在意,因为他们已经看清了这伙人的实力,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李昌武把队员招集在一起分配了下任务,便等待着裁判命令。
“嘘……”哨声响起,李昌武打出几个手势,一行人便立马动了起来。
“呯呯呯……”枪声响了两分钟,李昌武便带队出来了,除了一个同学手臂位置有个白点儿,其他人身上再没中枪痕迹,顿时引得同学又是一阵阵欢呼。
而在走廊上的众人,也都点了点头,讨论了起来。
林镇铭旁边的一队人,有一个少将和三个上校,几人的年龄,相较于其他人年轻一些,身上流露出干练的气息。
这队人中,还有军校的一个领导作陪,是陈骏的上司吴永钦。
今天过来的这些中高级军官,都是军校的人请来的,名头是请过来观礼交流,不过现在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听一名上校道:“这届的学员不差啊!就说刚刚这一队,指挥、突击、掩护,做得都非常的不错,且每人的战斗素养都非常好。
这样的十人小队,对应的应该是军中的班,如果我们手下有一些这样的班,组个连排,那战斗力绝对是王牌中的王牌。”
“对对对……”听到这话的另一个上校点了点头,道:“尤其是那俩个掩护的学员,枪法那是真的准,刚刚我注意了,基本枪枪打头。
要知道用的是训练弹,刚刚咱们都打过,知道多难打,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在军中绝对是神枪手中的神枪手。”
“还神枪手中的神枪手,真是没见识,那是狙击手好吗?你拿望远镜仔细看看,枪上是不是安着瞄准镜?
说起来,军校这是越来越有钱了,想当年,咱们可是连吃饭都是个问题,现在居然连狙击枪都有得配。”
听到这话,一边的吴永钦插嘴道:“那可不是军校配的,是他们枪法准,接触了狙击手,自费购买的枪。”
“别管枪了,这俩人挺不错的,我手下正好缺这样的人,得想办法弄过来。”
听到这话,一直有在旁边偷听的张景枞,立马大声道:“嘿嘿嘿……你们别打这俩人注意哈,我这里早就预定了。”
这话一出,刚刚开口的人顿时不乐意了,只是看着张景枞肩上的将星,又无可奈何,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刚刚一直没开口的少将笑道:“张厅长,我觉得这俩人挺适合我们这里,反正去你那也是坐办公室,不如让我们。”
听到这话,张景枞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做办公室?说我们是闲人吗?”
“没有没有,张厅长,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
听到这话,张景枞立马变脸笑道:“那就好啊!我们这准备练个神枪队,这俩人是预定好的,可不能让啊!
你们真需要神枪手,等我们练好了派你们一些,或者到时候你们选人送来,我们帮你练。”
听到这话,少将脸皮下意识抽了抽,话都被张景枞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拉着个笑脸回道:“张厅长,这话可做不得假,到时候别嫌我麻烦。”
“好说好说!哈哈……”见此情形,张景枞笑眯了眼,拱了拱手,完全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见此情形,少将转头看向了吴永钦,道:“吴教官,那个领队应该没被预定吧!我手下正好缺个警卫连长,到时划来给我。”
“好说好说……哈哈……你开口了,到时自然给你送去……”吴永钦听了,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对于学员有好去处,他们这些军校领导自然乐意。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就听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少将说道:“手笔蛮大啊,刚出军校就给个连长?”
年轻少将闻言,笑道:“表现这么好,毕业肯定少不了个优秀学员,衔会授到中尉上尉,给个连长不过分。”
“嗯……也是……”年长少将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
而在另一边的龚启明,也听到了这边的交谈,凑到了陈骏旁边,开口道:“老陈,下去提醒下他们,让他们卖力点,都多表现表现,借这个机会露露脸。
哦对了,记得提醒,让他们别只盯着交流的人,那边人少,打不了多少场,自己人也练起来,一定要真实,还要下全力,这样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嗯,我马上提醒……”陈骏话音落下,便转身快步下了楼。
第402章 改进
在长江江面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林默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在江上漂半个多小时了,这蜗牛的速度,着实让林默有些受不了。
船一靠岸,林默便帮着往下搬运东西,没多大一会儿,船上的东西便被搬运一空,本来林默还想自己也扛一份,毕竟去往训练场这一路都要靠走。
不过这次过来接他的人并不少,一人一箱都不够分,应该是许志玉知道吴良栋的东西做好,专门派人来拿东西的。
上了岸,林默也不耽搁,和林文华廖廷辉一起,带着众人往训练场走去。
走了一段,看不到江后,吴良栋便带着箱子,凑到了林默旁边。
“老吴,有什么事?这点儿路程都等不及了?”
吴良栋闻言,忙道:“林少爷,我这里自己弄出了个东西,想让您给掌掌眼……”
“哦……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反正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事干。”
吴良栋闻言,连忙停住了脚步,从箱中取出了件材质由木铁构成,像枪一样的东西交到林默手上。
看着手上的枪壳子,林默一眼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手枪的卡宾套件,虽然与后世的有不少差别,但用处都一样。
与林默让吴良栋制作的那种手枪套件比,虽然都是依照手枪为基础的套件,不过林默绘制的套件,是直接用手枪改。
而吴良栋这个,就是弄个壳子,把手枪套进去,变得与后世冲锋枪步枪的外形有些相像的东西,当然握持方式也差不多。
“嗯……不错不错……老吴,你做得很好,能自己想出这样独特的设计,有前途……”
“林少爷,您夸奖了,都是您让我做的套件启发的……”吴良栋话虽这么说,但嘴上已经笑得合不拢了。
看着林默手上那枪壳子一样的东西,一边的林文华,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默,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只林文华感兴趣,廖廷辉也停下了教导杨海城凑过来,而刘震山一行人也围了上来。
见此情形,林默伸手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手枪,连同卡宾套件一起递给了吴良栋。
“老吴,先把箱子给我吧!你给大家演示介绍一下。”
“好……”吴良栋应了一声,把箱子交给林默,便接过手枪和卡宾套件。
“这个壳子,是一种手枪的套件,前面的弹夹井,插个弹夹就可以当成握把,中间空的部分,把手枪上膛放进去,即可开枪射击,后面是个抽拉式的枪托,拉出来即可使用。
别看这个套件,木头和铁质结合得有些丑,但可以有效提高射击的稳定性、准确性,我们私底下试验过,稍微懂些射击的人,就可以打得很准了。”
“接下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吴良栋说完,先把枪中弹夹褪了下来,插到弹夹井中作为了握把。
“咔……”吴良栋将枪上膛,然后打开壳子,将手枪放入,再合上,插上插销。
“嗒……”吴良栋比划着扣动了扳击,击锤的声音响起,吴良栋便放下了枪。
“我现在说点儿这壳子的细节,这上面很多地方使用了木质,虽然看着有些难看,但主要目的是为避免太重,这样设计实用。
还有加上这壳子,手枪的有效射程会增加不少,主要得益于在壳子前方加了段枪管。
不过因为这枪管很难与枪口严丝合缝对齐,膛线更不好对齐,所以这个枪管口径,比子弹口径大了二毫米左右,而且也没有拉膛线。
虽然这么处理了,但还是让子弹射程增加不少,而且我测试过,精度也没怎么受影响。
对了,加装的枪管,枪口拉了螺纹,可以选择安装林少爷让我们做的枪口配件。”
吴良栋说完,便把东西递给了林默,道:“林少爷,您再给我掌掌眼。”
“嗯……”林默点了点头,接了过来,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默开口说道:“老吴,你们能做到这种地步,说实话已经很不错了,不一过还是有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像上膛,枪放到壳子中就无法再上膛了,那子弹打完或遇到卡壳怎么办?是不是要将枪取出?在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
你可以在套筒的后准星这,套上个枪栓,让它延伸到壳子外,直接拉动套筒上膛。
还有这抽拉式枪托,让套件内的结构复杂了很多,我建议更换,换成折叠枪托或可拆卸枪托。”
接下来,林默便将拉栓和这两种枪托的各种结构,都大致给吴良栋介绍了一下。
“嗯……林少爷,我下去就让人照这个改……”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把东西递给了一直看着的林文华几人,便就着这个套件谈了起来。
两人交流一会儿,林默开口问道:“老吴,我设计的那个套件呢?现在有没有拿着?”
“有……”吴良栋应了一声,便又打开了手中提的箱子,从中取出了林默设计的套件。
这个套件的材质,和刚刚的套件一样,都是由木头和钢材制成,但要比刚刚的套件短小精良很多。
林默接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先掂了掂,有些压手,质量上让林默有些不满意。
继续检查套件情况,其他的地方还好,都没有出什么问题,不论是枪托抽拉,还是换弹夹,都很是流畅。
“林少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还行,就是重量有些重了,至于其他问题,得到训练场上试试才知道。”
吴良栋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林少爷,这套件我们已经将能换的地方,都换成木质了,要是还想再轻,那只能选更轻的木材来做。
不过换成其他木材,其他的先不说,枪质量就很难保证,很可能会出问题。”
林默听了,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办法我有,我知道一种材料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吴良栋来了兴趣,赶忙问道:“林少爷,您赶紧给我说说。”
林默闻言,笑道:“塑料,一种化学合成的材料,它比木材要轻便上不少,强度也够,可以让它代替木材。”
“塑料?这……不认识啊…”
“唉……就是有些马牌撸子握把上的那种咖啡色护板,它的材料就是一种塑料。”
“哦……”听到这个解释,吴良栋顿时恍然大悟,笑道:“原来那东西就是塑料啊,我还一直以为那是哪种木材呢!”
说到这里,吴良栋问道:“林少爷,那东西好制作吗?我们这次在木头上,可是着实花了不少功夫,还专门找了木雕师傅,才弄出了合用的。”
林默听完,沉吟了好一下,才回道:“怎么说呢!这东西需要用到机器,会用的人,直接就能制作出你需要的东西。
不会用机器,那就麻烦了,需要把机器搞懂才行,我建议机器到后,你去大学找有关化学和机械的教授请教一下。”
“嗯…林少爷,我听您的。”
林默见状,继续道:“那好,我下去就安排,把国外的各种塑料原料和各种加工机器,都给你采购来。”
林默说完,走在林默另一边的林文华插嘴道:“林默,把你手上这个也拿我看看。”
林默闻言,赶忙把东西递了过去,林文华拿过,一伙人便又围上去研究起来。
林默又交代了吴良栋一些事,便也凑过去,问道:“哥,怎么样?你这边用得上吧!”
“嗯,确实用得上,而且两款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该选哪一款去装备。”
林默听了,笑道:“哥,那就两款都装备呗!这两款可以在不同的情况选择使用,又不怎么冲突。
你看啊,短这款,短小精悍,把前面弹夹井的弹夹卸了,就不怎么影响随身携行了,可以作为日常出外勤时携带。
另一款呢,这款本来就长上了一些,一直藏在身上不现实,但它的威力又比短这款大,平常可以放在车中。
这款的使用场景,主要是在野外激战、防守或攻坚上,这个时候已经不要求隐藏了,可以换上这款威力更大的套件。”
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这话有理,老吴啊!短这款给我来五十套,长这款你改进后也给我来三十套。”
听闻此言,吴良栋面露难色,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对林文华道:“哥啊……这可能有些麻烦,你这边的配枪与我们的不同,而这些东西都是基于m1911a1设计的……”
“真没办法了?”
“有,一个是你们更换装备,换成和我们一样的;二是让老吴他重新设计制作,不过这需要时间,而且我弄出的一些其他东西,你们可能用不上。”
听到林默这话,林文华看向吴良栋,问道:“老吴,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来重新设计?”
吴良栋闻言,仔细思量片刻,回道:“因为已经有参考了,只是改枪型和口径,我们全力以赴,五天左右应该可以出样品。
不过林长官,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因为只有林少爷他们配的这支枪,才能加装枪口配件。”
第403章 各式消音器
“枪口配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都听你们说好几遍了,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呃……林长官,这东西我没放这箱子,在其他箱子里,要不…我去拿?”
林文华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用麻烦了,你给我说说就行了!”
吴良栋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解释道:“枪口配件,顾名思议,就是加装在枪口上的东西,我这里主要有三种。
消音器消焰器,顾名思议,这两种配件,可以在一定程度减少枪声和枪焰。
剩下一种叫制退器,这个东西可以很大程度减少枪口上跳,降低后坐力。
当然了,这三种只是基础的,我这还有三种组合在一起的,两两组合在一起的,以及其他一些自行设计的枪口配件。”
说到这里,吴良栋指了指短款套件延伸出来的枪管道:“林长官你看这,这个枪管是新配的,是林少爷专门订来的加长枪管。
枪口的螺纹,就是用来加装枪口配件的,而我这里,并没有您装备口径的加长枪管,所以您是没有办法使用这些配件的。”
说完,吴良栋又赶忙掏起了箱子,从中掏出了伸缩枪托和双鼓大弹鼓。
“林长官您看,这个同样是基于m1911a1制作的配件,如果需要适配您装备的枪型和口径,同样需要花费时间重新设计。
而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不少的新设计,虽然有过经验,但要重新设计一次,可能还是需要半个月以上时间才行。”
林文华听完,苦笑道:“我考虑一下吧!不过看着好像没有多少选择了。”
林文华说完,看向了林默,问道:“林默,老吴说的那些枪口配件,真有那样的作用?”
“有,这我可以确定,不过具体有多大的作用,等咱们到训练场试试就知道了,反正都过弯了,哥你就等等吧!”
林文华闻言,看了山下的废厂房,笑道:“林默,这一路上可耽误不少时间啊!你确定不用在这边配辆车?要是南京有事,他们可是连想支援都难。”
林默听完,摇了摇头,开口道:“不配了,还是隐蔽重要,这一段路,如果真有紧急情况,开车也没比跑快多少。
说起来这边确实太偏僻了一点儿,我估算了下,从这赶到南京,最快速度也要一二十分钟,如果真有紧急情况,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我觉得这里并不适合作为日常的训练场,日常训练,得在离南京城更近才行。
至于这里,倒是适合作为一个秘密基地,用来做一些相对复杂、对场地有要求的训练,以及干些秘密的事。”
林文华听完,沉思了一下,回道:“这个想法不错,日常训练场的事我去办,不过这里既然要作为我们的秘密基地,那只能你的人继续训练了,林家的人得撤走。”
“这是肯定的,今天我就让商行的人,将归属林家的人,都带回林家训练。”
听到这话,林文华点了点头,抬头便看到了迎出来的许志玉一行人,没再多说,随众人一起进入废厂区中。
经过这段时间许志玉他们的收拾和训练,废厂区中有了不少的人气,不再像第一天来时杂草丛生。
许志玉带着林默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大厂房里,此时这里已经被收拾成了一个室内靶场。
吴良栋兴奋地指挥着人,将带来的箱子,一个个的放到了训练时放枪弹的桌上,然后打开。
箱子内,被吴良栋隔出了一些格子,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配件,琳琅满目,连林默都给看花了眼。
吴良栋亲自将所有箱子都打开之后,便引着林默等人,从一边开始介绍起。
“林少爷,这边的是消音器,依据长短,分为了长中短三种,又根据枪的不同,分为了步枪消音器和手枪消音器。
最边上这箱,就是长款的步枪消音器,箱中十个格子,每格有五个消音器。
外表上看一下,长得差不多,只是有的粗细有点儿区别,但里面大有文章,里面采用了各种空腔组合,能达到不同消音效果,具体的我在格子中放了说明书。
里面空腔的组合,是我们到目前为止,试验出效果最好的十种,当然以后说不定还能试验出更好的来。
那这一箱,是中款的步枪消音器,同样有十种,里面的设计,虽与长款类似,但也做了优化。
相较于长款,中款的消音效果差一些,但相对的,也较长款轻,短款的同理,如何选择,可以按情况自己挑。
接下来是手枪消音器,同样分长中短三种,每种也是十款,只是每款数量多一些,每款我们赶制了十根。
如果钟意那一款,但数量又不足够,通知我这里再制作即可,消音器的制作,我这里培养了好几个熟手,随时侯着。”
介绍完消音器,吴良栋看向了林默,问道:“林少爷,要不你们先试下消音器,过会儿我再介绍其他的?”
听着吴良栋有些嘶哑的声音,林默笑着点了点头,招呼人将刻了螺纹的步枪和手枪枪管,及崭新的手枪和相应枪弹。
东西到后,配了m1911的人,直接掏出配枪更换枪管,没有配备的林文华等人,则取来了新枪,再更换枪管。
换好枪管,压好子弹,便挑选了消音器扭上,开始在靶场射击。
一时间,各种被消音器改变了的枪声便在厂中响起,虽然音色各有区别,不过枪声相较裸枪,确实降低了不少。
特别是长款的消音器,开枪之时,枪口的声音已经很小,甚至有的已经低于枪击套筒及抛壳声了。
不过相对的,长款的长度和重量也最大,像手枪,长款的长度二十厘米,中款十五厘米,短款十二厘米。
步枪的消音器更离谱,长款三十五厘米,中款二十五厘米,短款二十厘米,同时普遍还要比手枪的粗大一些。
不过步枪的枪声,也是手枪所不能比的,尽管体积长度都比手枪大不少,但消音效果,并没有手枪的那般好。
因为一群人在那开枪,听得并不是那么清楚,所以等众人都打了一梭子后,林默便让人一个一个的打。
等将各类型消音器的消音效果都听了一遍后,林文华廖廷辉林默三人走到了一边。
“林默,这东西好啊,怎么想出的?还是在哪看的?”
听到林文华这话,林默开口解释道:“在国外的一些研究论文看到过相关原理,自己脑补了一下,跟老吴大致讲了一下,他就给试出来。
说实话,能弄出来,倒是在我预料之中,不过短时间弄出这么多种来,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看来他应该在其中花了不少心思。”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挺不错的,就是种类繁多了点儿,我看挑上一款消音效果最好的就行。”
听到这话,廖廷辉插嘴道:“文华,还是听听林默怎么说吧!吴良栋做出这么多种,肯定也不是他自做主张的。”
“确实……”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哥,消音器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减小声音,另一个是改变声音。
前一个,就是让枪声变小,尽量让敌人听不到,或者是不那么容易引起注意。
后一个,改变枪声,这有两方面考量,一是让敌人意识不到枪声,二是将枪声融入环境的噪音之中,目的同样是不引人注意。
基于这两个作用,以及咱们平时执行任务的环境,我建议选出两大种做为我们的通用型。
一种是消声效果最好的,用在安静,没有多少杂音的环境;另一种的消声不用最好,但要能融入闹市的环境里。
而这两种通用型,又要各自有长中短三款,虽然长款又长又重,不过在我设计的套件上使用并没有问题。”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倒是没问题,但六种还是有些多啊!我们应该需要找一种作为标配吧?”
“嗯……”林默点了点头,笑道:“哥,标配的事你先不用急,这后面还有其他种类的,等看完了再决定。
我说的选通用款,就是带回去备着,平时有特殊情况,供咱们选配使用的。”
“这也行,不过这闹市的这款要在怎么选?”
听到林文华这问题,林默愣了一下,面露苦色,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一边的廖廷辉见状,道:“刚刚我想了下,选声音比较沉闷的那种吧!”
林默林文华听了,想了一下,都点了点头,三人便行动起来,从手枪步枪消音器中各选出了六款出来。
此时的吴良栋,不知去了哪里又回来了,林默招手将人叫了过来,道:“老吴,这十二款被我们选为了通用的,手枪的每款生产五十根,步枪每款生产三十根来。”
“没问题,林少爷,那……其他的消音器……要……”
看着吞吞吐吐的吴良栋,林默笑道:“老吴,不是说了嘛!这几款是通用的,其他的也有用,只是暂时不用再生产,等我们什么时候有需要,你可得立马生产。”
“没问题,林少爷,什么时候需要,您立马通知我,我立马安排给您生产。”
第404章 组合配件
听到吴良栋这通话,林默点了点头,笑道:“老吴,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走吧,继续介绍其他的。”
“嗯……”吴良栋闻言,笑着应了一声,便引着林默一行人来到了新的桌子前。
“桌上这两箱,一箱是枪口消焰,一箱是枪口制退器,每箱有三十个格子,每个格子一种,每种我们备了十根。这里只有手枪的,步枪的之前就已经送过来了。
不过这些,也多是我们的一些试验品,也就拿过来给大家试试,并不太建议装备这个。
因为这两样东西,很容易就能整合在一块,甚至是各自都有着对方的效果,弄在一起比这些单独的要好上不少。
那下一桌上的,就是这两种整合在一起的了,我选了效果挺好的十种带来,有九种备了十个,剩下一种备了五十个。”
说到这里,吴良栋走到箱前,从中拿出了一个,介绍道:“这一个,就是我备了五十个的那种。
这是我们精雕细琢的,同时也是效果最为显着的,把枪焰和后坐力都降到了最低,大家都试试,绝对让你们满意。”
林默听了,率先上前取出了一个,放在手上细细打量。
林默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形状很像后世巴雷特或者是射击比赛用枪的枪口。
这东西不是圆的,而是一个长四厘米,宽三厘米,厚比枪管大上一点儿的长方形物体。
东西的两边,各开了三个口,上方也有个洞,林默细细打量,发现不论是口还是洞,枪焰喷出的角度应该都进行过专门设计。
“呯呯呯……”林默将枪口给上好,对着靶子就是一通射击,打完一脸惊异地看着枪,不用说也知道效果绝对好。
林默细细回味着刚刚开枪时的感觉,刚刚手中的m1911a1,刚刚已经没了之前那后坐力,后坐力差不多被减去大部分,让林默一时间都不太适应。
林文华打了一梭子后,凑到林默身边,道:“林默,这东西真不错啊,一下把后坐力减去了那么的多。
现在我倒不担心手下人换装这枪适应不了了,现在这后坐力,比我们配的枪还低,就是枪不知道去哪找,你这有没有多余的?”
“有……”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哥,我前段时间又从斯科特那进了一批,有不少富余,你拿去用就行。
不过应该不够你们全员装备,你可以去找找斯科特,他上次还多进了一批,他手上的货应该足够你们装备的。”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加长的枪管呢?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
“有,哥……这个你可以放心,枪管没问题,我这里的量足够咱们使用了,我让老吴处理好后直接给你们送去。”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一下后,回道:“你的枪,我就不拿了,你留着备用,回去你带我去找趟那个斯科特,我从他手上直接买吧!”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既然林文华这么说了,他自然不拒绝,毕竟剩下的枪,他还有用。
林默又看向廖廷辉,开口询问道:“廖师傅,你这边是否改配m1911a1?”
“改!你们去买枪啊,到时候记得叫我一声,我与你们同去。”
林默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谈了几句位,又试了下其他的配件,效果也不错,只是并没有刚刚那种好。
林默招来了吴良栋,道:“老吴,这款你再给我备两百个,我这要作为标配使用。”
说完,林默看向了林文华和廖廷辉,问道:“哥,廖师傅,你们需要多少?”
“嗯……”林文华沉吟了一会儿,回道:“我来一百五十个吧!和枪管一起送来。”
“给我拿五十个就行!”廖廷辉手下,算下来,也就比林文华手下一个队多点,四十的人。
“好……我一定用最快速度做好!”
吴良栋说完,转头看向林默,问道:“林少爷,是不是要接着介绍剩下的东西。”
“嗯……走吧!”林默点了点头,回了一声。
吴良栋听了,引着林默一行人往其他桌子走去。
“林少爷,这些东西是消音器与消焰器或制退器的组合,以及三种的组合。
不过两种组合的,我们试过效果并不怎么好,所以我们也只带了试验品过来。
那这一箱是三种组合的,不过只有中短款,主要是因为消音器,会消耗燃气,如果长了,消焰器和制退器就没效果了。
中短款三种组合的,各有各的特点,中款的声音小些,枪焰已经看不出了,但后座力大不少。
短款的声音大些,枪焰也基本看不出来,但后坐力小,我的推荐是短款消音器,与刚刚那种配件的组合。”
吴良栋说完,林默一行人便试了起来,最后经过讨论,接受了吴良栋的建议,选了短款消音效果最好,搭配刚刚那两种组合,做为标配的消音器。
除了短款,中长款消音器,三人也各敲定了一种作为标配消音器,都是消音效果最好,同时只有消音的。
毕竟中长款的相对较长较重,是用来搭配套件使用的,而套件有枪托有握把,重量和后坐力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两样东西已经解决了大部分。
林默三人各自向吴良栋订购了一批这三种东西后,吴良栋又引着一行人来到了剩下的箱子这里。
“林少爷,剩下的,就是各式弹夹、折叠枪托,路上看过的两种手枪套件,以及我这边自己设计弄出来的新配件。
我们先看弹夹吧!今天带来了新设计的m1911a1弹夹,以及汤普森冲锋枪的弹夹。
手枪弹夹,大致分为三种,加长型的、单鼓的、双鼓的,加长型有十二发、十四发、十六发三种。
单鼓的,有三十发、四十发、五十发三种;双鼓的,有七十发、八十发、一百发三种。
这些弹夹,我们都进行过测试,很好用的,在测试中并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剩下的弹夹是汤普森冲锋枪的,有三种,五十发的单鼓、七十发和一百发的双鼓,也都试验过没什么问题。
这个是折叠枪托,有两种,一种套在手枪握把上就能用,另一种需要导轨,这需要改造手枪,加装导轨才行。
导轨我们是仿照驳壳枪设计的,与驳壳枪的通用,如果装备有导轨的驳壳枪,这个折叠枪托可以直接使用在上面。
那这两个箱子,就是那两种手枪套件了,短款那箱有三十套,剩余的还在赶制;长款的只有五套,是送来测试的。
最后一个箱子,放的是我们自己设计的一种配件,加长枪管,用来加长射程的,和那三种配件一样拧在枪口即可。
因为是拧的,很容易就能对齐枪管,所以我们并没有增加口径,但也没有拉膛线,都是滑膛的。
加长枪管有三款,五厘米、十厘米、十五厘米,我们经过测试,可增加手枪二十至五十米左右的有效射程。
而且因为枪管口径没变,并不会影响到枪口配件使用,可以放心搭配。”
林默听完,拿起个加长枪管看了看,又试了试,确实如同吴良栋说的一般。
林默动手了,其他人也没有落后,纷纷拿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观察起来,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那两款手枪套件。
林默看完,对身边的吴良栋说道:“老吴,不错,再接再厉,有什么好想法,就尽情去试验,试验花销可以找我报。
说起花销啊,老吴,这次试验这些东西,花去了多少?去报账了没有?”
听到林默这话,吴良栋忙开口回道:“林少爷,这次花销很大,足足花去了一万多大洋,我报了一些,还有一万大洋没报。
林少爷,这花销主要消耗在了消音器上,每制一个,都需要消耗一段完整的材料,成品加试验加报费的,耗钱……”
“停停停……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只要是这些环节之上产生的费用,我都会给你报,回去就赶紧把剩下的钱报上去。”
“是……”吴良栋听了,赶忙应了一声。
林默见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问道:“老吴,我让你弄的全自动手枪呢?有没有弄出来?”
“弄出来了……”吴良栋应了一声,便连忙跑到旁边的那堆箱子处,翻找了个小箱子出来。
“林少爷,东西都在这,因为弄出来有些晚,只有十只,裸枪和短款套件各五支。”吴良栋一边说一边将箱子给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林默拿起打量了一下,发现从外面看,并没有与正常的手枪有何区别。
“少爷,枪改变的都是内里的,只要紧扣扳击,就可以一直连续射击,放开扳击,就会停止。”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又询问道:“那枪可靠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稍微测试过一下,并没有遇到过什么问题,更多情况,还需要继续测试。”
林默闻言,想了一下后,开口道:“那现在就试吧!我亲自来试,你去给我压弹,记得都压大弹鼓的。”
吴良栋闻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跑去抱上了一堆弹鼓坐到弹药箱旁,就开始压弹。
第405章 试枪
林默叫了几个人去帮吴良栋的忙后,便提着小箱子,在那排桌子间挑选起了配件。
加长枪管、伸缩枪托、刚刚选中作为标配的配件,都找了过来,又问许志玉弄来几副皮制手套。
皮制手套,是林默让赫伯特离去前帮弄的,本来准备用做战术手套,可惜做的有些厚,也不怎么灵活,被许志玉他们放在了训练场角落中。
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林默又清空了训练场一片区域,开始组装配件,准备试枪。
林文华和廖廷辉看到林默的动静,也走了过来,看着林默在那组装东西。
“林默,这是准备干嘛?”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哥,我让老吴给改装了些全自动手枪,准备试试有没有影响可靠性,顺带试试这些配件的情况。
哥,廖师傅,有没有兴趣一起来?这次需要打几千发,绝对能过过瘾。”
林文华听了,笑道:“必须来啊!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少了我,是不是?”
“我也来……”廖廷辉也笑着林文华一起上前,和林默一起组装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隐身了大半天的杨海城,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窜到林默三人旁边。
看着一脸兴奋的杨海城,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有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没停。
准备好,林默往周围一看,发现不少人都艳羡的看着这边,显然不少人都想上来打上一通。
见此情形,林默也不吝啬,直接给了众人三百发原装子弹的额度,让他们也过上把瘾。
“大家打的时候,都给枪搭配上配件,顺带熟悉一下配件,可别把子弹浪费。
对了,如果发现配件出问题,赶紧来说,我让他们改进。”
林默吩咐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见此,林默才笑着走回射击台。
“林默,你这手笔有些大了,这里有五六十人,每人三百发,子弹消耗就是一万五往上了啊!这可不是笔小钱哪?”
听到廖廷辉这话,林默笑着回道:“廖师傅,花销没有您想的那么多。
你看靶子后堆的土,那可不止是用来防止流弹的,那土是他们从江边弄来,非常细腻的沙土,弹头打上面不容易变形。
在这里啊,我给他们配备了手组装子弹的机器,用来复装子弹,在这里打,弹头弹壳都可以重复利用,算下来,我就出点儿火帽火药钱而已。”
听到这话,廖廷辉点了点头,笑道:“这办法不错,成本低多了啊!你给我弄点儿复装机子,我回去也让人这么练。”
林默刚准备开口,抱着堆弹鼓送过来的吴良栋,就笑着插嘴说道:“廖长官,机子您找我就行,我这里就有生产!”
“你还生产这个?怎么没有听说过?”
吴良栋听了,解释道:“我们是刚刚才生产出的,是林少爷提醒的我,说这个有钱赚。
哦……对了,廖长官,我这次过来还带了几个呢!就放在了那边的箱子里,过会儿组装起给廖长官看看。”
林默听了,也道:“老吴这里确实能产,这东西我们军校也有使用,不仅可以复装正常子弹,还可以把金属弹头换成石膏弹头,搭配特制防护用具,用来模拟对抗。
考虑到市场可能不小,我就让老吴来仿制了,看看能不能在其中分一杯羹。”
听到林默这话,廖廷辉笑着问道:“林默,这些训练方式也是你给搞出来的。”
听闻此言,林默自然不能认,毕竟这功劳,他已经让给别人了,刚想找个什么借口,就看到放下弹鼓的吴良栋,手指一抖一抖的。
“老吴,你这手怎么回事?这么抖,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和廖廷辉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吴良栋赶忙解释道:“没生病,没生病,刚刚压子弹压的。
压子弹这活太那个了,我这压了没多大一会儿,这手就不住的发抖了。”
“没问题就好……”说完,林默笑道:“老吴,压子弹这可不止疼啊,还是个商机,想想,你要是设计出方便压弹的机器,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我们这里肯定有市场。”
一边的林文华听了,也点了点头,道:“确实,你要真能设计出来,我这边肯定给你订单。
这打枪是爽,但压子弹可是个苦差事,特别是你们搞的这一百发大弹鼓,我想想都手疼。”
听到这些话,吴良栋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下去就设计,可不能让大家手受苦……”
和吴良栋掰扯了几句,又给杨海城提了点儿醒,把这是全自动手枪,和需要注意的情况给他说了。
讲完,林默又拿出找来的皮手套,让三人给戴上,因为这测试枪,枪肯定少不了要发热,不做点儿防护是不行的。
做完这些准备,林默才拿了堆弹鼓走到一边,又回来取了四把手枪,两把是套件手枪,另外两把则是裸枪,也不能说是裸枪了,因为上面已经搭配了各种配件。
林默取了把裸枪,上面配了短款标配消音器、十厘米加长枪管及一个伸缩枪托。
林默将原装空弹夹取下,换上一百发大弹鼓,调长枪托,刚准备上膛,就看到一边,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吴良栋,赶忙把他拉过来,让他试验另一把裸枪。
吴良栋手上的裸枪,和林默的配置差不多,只是消音器与加长枪管型号不同。
“来,咱俩隔远点儿,我说开始就开始,让你也过过瘾……3……2……1……开始……嗒嗒……”
林默话音落下,两人手中的枪,就不再停歇,疯狂射击,不过因为有消音器在,声音并不大。
旁边的林文华与杨海城三人见此情形,也立马射击了起来,这毫不停歇的枪声,把训练场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一时间训练场只剩下了这五支枪的枪声。
“咔……嗒……”一个弹鼓打完,林默马上又换上另一个,把枪托往肩上一顶,继续瞄准射击。
就这样,林默打完又给换上了一个新弹鼓,不过现在,林默感觉枪声渐渐大了起来,显然消音器作用消退了,而且加长枪管和消音器也开始变红。
打完这个弹鼓,林默又给换上了第四个,第四个弹鼓打了一半,林默便停了下来,因为消音器和加长枪管已经变得通红,连握枪的手,隔着手套都感觉到了烫感。
林默将弹夹取下,又将枪膛内的子弹去除,才把枪放下,不过不是放在桌上,而是直接放地上,毕竟桌子是木制的。
做完这一切,林默看向了试枪的另几人,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林默见状,只是笑了笑。
林默招呼人重新上了弹鼓,又把一把套件手枪给了吴良栋,便开始准备射击,而前方的靶子,已经让许志玉带着人换上了新的。
林默手中的套件,加装了十五厘米的加长枪管,以及标配的那个枪口,拉出枪托,整枪差不多快有半米长了。
“呯呯呯……”准备好,林默便开始射击了起来,其他四人见状,也换枪开始疯狂射击。
这一次,林默直接一口气打光了五个弹鼓,射出了五百发子弹才停下,此时的加长枪管,已经红得快要融化一般。
林默照旧,把枪放到地上,才放好就听到:“林默,要是炸膛了怎么办?”
林默闻言,笑道:“哥,我心里有数的,就是试试这枪的大致十极限是多少罢了。”
林文华听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那测出来没有,测出了些什么东西?”
林默听了,笑道:“测出来了一些,像这个短款消音器,打上一百五十发就得清理,它所能承受的持续射击在三百五十发。
至于加长枪管,它的承受程度与长度和加装的枪口种类有关系,单独的承受度,应该都能够在四百发往长。”
林默说完,便和林文华四人讨论了起来,最后得出结论,若只单独加装消焰器与制退器组合的枪口,并不怎么会影响枪的持续射击。
而消音器越长,射击持续得要越久一些,不过并不怎么明显,也就能多个几十发。
而加长枪管的耐受性,要比枪管差上一些,应该是材料上的问题,不过也足够使用了。
交流完,吴良栋的脸色有些羞红,道:“林少爷,这枪管我们做的还是不行,要不您再订购一些无缝钢管,给我们做枪管吧!”
“这加长枪管,是你们自己做的?”
听到这个问题,吴良栋羞红了脸,解释道:“是的,当时我们看不用拉膛线,枪管口径也比可以大上一点儿,我们就自己做了。”
看着愧疚的吴良栋,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只当作加长枪管,已经足够我们使用了。
这次的测试,是极限测试,平时我们很难有机会一次打这么多子弹的,甚至打个百十来发,那都没多容易遇到,你就安心吧!”
林默说完,看向几人,继续开口道:“刚刚谈了配件问题,现在说说枪吧!这枪有没有问题?
我这里遇到了一颗臭弹,不过这是子弹问题,和枪无关,另外还遇到了三次卡壳,都是在打出三百发以后,应该与温度过高有关。”
第406章 命名
林默说完,林文华四人也讲述了他们各自遇到的情况,臭弹只有林文华遇到了,卡壳每人都遇到了一两次,不过也大部分在后期。
林默听完,又问了些细节,总结道:“卡壳情况,综合起来,裸枪和套件出现的次数差不多,而且都在后期,看来应该确实和枪温度过高有关。
而且打了这么多子弹,只出现这么几次卡壳,也能接受,枪的故障率不算高,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个其他问题,是关于这套件的。”
说完,林默看向了一边的吴良栋,道:“老吴,我设计的这个套件也得改上一改。
问题出在了瞄准上,这开着枪啊,套筒移动着,很难用套筒的准星进行瞄准。
老吴,你回去给这套件的枪头枪尾两边,都加装一个导轨,是我设计的这种啊。
加好后,你们这边再设计两个加装在导轨上的瞄具,这样准星固定不动,就可以更好瞄准了。”
林默说完,便重新找了支套件过来,细细的给吴良栋说了下,顺带把自己对瞄具的设想也说了。
林默口中他设计的导轨,就是皮卡丁尼导轨了,林默之前设计这副套件时,在弹夹井前面设计了一小段。
林默讲解完后,吴良栋有些不解的询问道:“林少爷,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导轨,难道用驳壳枪那种不行吗?”
林默闻言,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怎么说呢!嗯……这个东西比驳壳枪那种导轨要好用一些。
你看啊!导轨是突出的,虽然握持着会有一些不舒服,但相对于驳壳枪导轨要给枪开槽,这个安装可要方便得多,甚至在不需要时,还可以拆下来。
而且相对于驳壳枪导轨,这个导轨,可以通过螺帽等松紧装置将配件卡住,不仅可以按照需求调节配件,卡得也很紧实。
老吴啊,我建议你们设计的那一套配件,也用上这个导轨,特别是弹夹井那个位置,其实你们不必沿用弹夹井的设计。
短款上用弹夹井,主要考虑的是便携性,你那里完全可以改成一条导轨,然后再设计出各式握把,供给不同需求的人选配。
同理,套件顶部,你也可以改成一条导轨,同样设计出各式瞄具供人选配,毕竟不同人,习惯之类肯定有所不同,那他习惯使用的东西也是不太一样的。”
听到林默这话,在一边研究许志玉取来靶子的林文华,插嘴说道:“老吴,林默这话不假,我手下人有很多来自军队,以前用的是步枪,确实有人给我提过准星的问题。”
吴良栋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下去就改……”
林默见了,笑道:“老吴,这些只是给你们的建议,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就行。”
说完,林默便到林文华旁边,问道:“哥,怎么样?这个成绩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了,你弄的这些配件确实挺实用,不仅提高了射击的稳定性和准确性,还提高了射程。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大大节省了力量,平时要是打上这么多子弹,手都给你打费了,现在除了肩这里有点儿疼,手上压根没有多大感觉。”
林默听了,也点了点头,便和林文华几人在这聊了起来,而耳边还不时传来一阵阵枪声,是其他人在那试枪。
说着说着,林文华突然开口说道:“林默,这些配件你有给他们取名没?好像叫得都一样啊!”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笑道:“哥,没取呢,要不你给取取名?”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懂什么取名,还是你来吧!先把那消音器取了,这东西种类太多了,都不知道……唉……赶紧起……”
林默听了,又向其他人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不过都摇了摇头,见此,林默苦笑道:“那就我来取名吧!
消音器,就只取标配的吧,短中长,依次为一型二型三型消音器,步枪标配消音器同称,加长枪管也同理。”
“呃……”林默的话,让几人一阵无语,林文华忍不住道:“林默,你这也太……算了……你继续取吧!”
林默见状,也不在意,继续开口道:“那个消焰和制退器组合的枪口,取名抑制器吧!抑制枪焰,抑制后坐力。”
“这还差不多,就得这样取嘛,那那两款手枪套件呢?不会还是一型二型吧?”
林默听了,笑道:“怎么会呢哥,短款的,叫冲锋手枪套件,简称冲锋手枪。
至于长款的,叫卡宾手枪套件,简称卡宾手枪,卡宾取自德国一款短步枪的前缀――kar,毕竟配上这个套件,射击方式和步枪有一定的相似。”
“嗯……”林文华听了,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那就叫这些名字吧!”
见林默几人谈完,在林默一边的吴良栋连忙问道:“林少爷,您让我们新配的那个配件,您还看不看了。”
“哦……对对对,都差点儿把这碴忘了,你赶紧去把枪、子弹、还有让你们做的都带来。”
吴良栋听了,点了点头,便跑到一边,招呼人手帮他搬东西去了。
林文华见了,饶有兴趣的询问道:“林默,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给我们说说。”
林默听了,笑道:“哥,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林默在这卖关子,不少人都来了兴趣,看着在箱子堆中翻找的吴良栋。
没多大一会儿,吴良栋便带人搬了几个箱子过来,摆到了桌上,同时也把他之前一直带着的箱子拿了过来,从中取出了个小箱子。
小箱子一打开,顿时露出了里面类似枪口部件的东西,不过要比刚刚看的那些,大了不少,特别是口径上的。
等其他箱子被打开,除了一箱子是一盒盒的弹药,其他的全是各种大口径枪械,这些就是斯科特给林默弄来的霰弹枪。
这里的枪,总共三箱,一箱是泵动式霰弹枪,一箱是并列双管霰弹枪,最后一箱,则是林默让吴良栋裁短的霰弹枪。
看着这些东西,林默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种枪取了一支,又从弹药箱子取出了七八盒子弹。
看着这堆“大家伙”,林文华几人也来了兴趣,纷纷上手了一支,观察了起来。
“林默,现在可以给我们说说,这是什么好东西了吧!唉……里面怎么没有膛线?”
听到林文毕这话,林默也不再卖关子,介绍道:“哥,这叫霰弹枪,是一种大口径的滑膛枪。
我们拿的这些,都是十二号口径的,分为泵动式和并列双管两种枪。”
“咔……嚓……”说完,林默便拿起了把泵动式,给众人演示了手上膛。
做完这些,林默打开了三个子弹盒,顿时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子弹,都是全铜壳的。
“哥,那这里有三款子弹,一种是独头弹,就是里面只有一颗弹头;一种是鹿弹,里面有着多颗钢珠或铅珠,弹珠在五到二三颗的都有,这盒应该是十颗左右的。
最后一种,叫鸟弹,里面弹珠几十甚至上百颗,这盒应该是五六十颗的。哥,要不要试试?”
林文华听完,皱起了眉头,开口道:“鹿弹?鸟弹?嘶……这怎么听着像是猎枪。”
林默听了,直接笑道:“哥,这本来就是猎枪好吧!”
“呃……猎枪啊!你搞那么神秘干嘛?害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听闻此言,林默开口反驳道:“哥,谁说猎枪不能是好东西了?这枪的威力,那可……算了,哥,还是让你见识一下吧!”
说完,林默冲着一边的许志玉喊道:“老许,把前面的靶子给我换批新的。”
喊完,见许志玉开始动后,林默便拿了支泵动的,直接开始往枪中咔咔的装填弹药,装填完毕,许志玉也将靶子换好了。
“咔嚓……呯……”林默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射击,打一枪,换一靶,没多大一会儿,枪中弹药便被林默打光。
打完,林默又冲着许志玉喊道:“老许,把靶子撤下,再换一批,靶子间距小点儿,多安几个靶子。”
喊完,林默又对一边的吴良栋道:“老吴,给我拿个枪口!”
“要哪种?”
“鸭子嘴……”
“好……”吴良栋应了一声,便马上挑选起来,没一会儿就把一个枪口递给了林默。
林默接过后,在枪口安装好,使开始上弹,然后对着前方的一靶子,直接将子弹打光。
“老许,把刚刚打的靶子都带过来。”
许志玉闻言,点了点头,便招呼起人,将靶子带来。
“哥,你看看,这是没上枪口打的,靶子上全是眼,要是打在人身上,想活?呵呵……”
听到林默这话,众人顺着林默的手指看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因为靶子上那密密麻麻的洞,简直数都数不清。
见众人的模样,许志玉将靶子翻了一面,看着靶后那翻起的木刺,众人都明白,林默那句“想活?”确实不是说笑。
第407章 搭配
“老许,把上了枪口打的靶子,一排的排出来给大家看看。”
许志玉闻言,让出位置,将一排靶子排列着,放在众人前面。
这次的靶子,足有十个,林默刚刚只发射了五发,却十个靶子上都被子弹击中了。
如果看得仔细,刚刚子弹的散布呈圆环状,中间弹孔多,周围弹孔少,而这次散布均匀了很多,不过却又呈现了水平直线散布。
见此情形,林文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林默,我收回刚刚的话了,赶紧再给介绍一下。”
林默听了,没有开口,而是示意了下旁边的吴良栋。
吴良栋见状,笑着走了出来,开口道:“林长官,这里有二款霰弹枪,都是美国温彻斯特公司生产的,崭新的原装货。
刚刚林少爷打的那把,是温彻斯特m1897泵动式霰弹枪,曾在一战装备过美国军队,参加了欧战,得到了战壕扫帚的美誉。
另一款双管的,是经典的中折式并列双管霰弹枪,短那款,就是将这支的枪管锯去了一段。
这两支枪,采用的都是十二号口径,子弹可以通用,除了刚刚林少爷介绍的那三种子弹,还有另外三种,分别是有五颗和二十颗弹珠的鹿弹,以及另一种填充了细铁砂的鸟弹。
独头弹、鹿弹、鸟弹,这三种弹药的威力都非常巨大,但威力的表现又不一样。说啊我也说不清,我就说说我之前测试他威力做的实验吧!
我之前去市场上买了三扇猪肉去试枪,独头弹我打了两枪,一枪打在猪腰上,烂了两根猪肋骨,还在肉后打出了个拳头大的洞,另一枪在猪大腿,腿骨被打碎。
鹿弹每种我打了一发,每发基本都要打断几根骨头,我想了下,如果打中人躯干,不死也绝对要残废。
两种鸟弹的结果差不多,基本连肉都打烂了,为了把肉吃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将弹丸全找出来,这打在人身上,就算当时没有死,也得死在医院里。
这就是我说的威力不同,独头弹打身上就是个大窟窿,鹿弹基本都会打断骨头,鸟弹肉都直接给你打烂,一种子弹都不好惹。
至于刚刚林少爷使用的枪口,名叫喉缩,是用来改变子弹散布的,有二种,一种是鸭嘴喉缩,俗称鸭子嘴,另一种是收束喉缩。
鸭子嘴,顾名思议,像鸭子嘴一样是扁平的,可以增大霰弹的水平散布,扩大攻击范围。
收束喉缩,是让枪口的口径变小,减小弹丸散布,增加远距离击中目标的机率。
需要注意啊,这喉缩只能用在鸟弹上,打独头弹绝对炸膛,打鹿弹也不会好。”
吴良栋说完,林默开口补充道:“霰弹枪虽然是一种猎枪,但它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用途,可以算是一种特种装备。
霰弹枪的射程,与子弹有一定关系,子弹中的弹丸越多,射程越远,最佳交战距离,是在一百米之内。
因为这个特性和这距离内巨大的威力,可以应用于丛林、山地、城市作战及其他交战距离短的情况。
霰弹枪的大威力,特别是打击范围广的鸟弹,非常适合用来处置突发情况,像夜战、遭遇战、伏击和反伏击作战。
对了,霰弹枪还有个比较特殊的用途――破门,被裁短那几支,主要就是准备用来做破门器的。”
说到这里,林默看向了林文华,笑道:“哥,听到这,是不是觉得你们需要配上一些了?”
林文华听了,思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这对我这里确实有不小用处,我们打的本来就是城市战近战,夜战、遭遇战、伏击反伏击也是经常遇到的。
还有破门,如果这些都如同你说的一般,那我确实需要给我手下人装备上一些了。”
林默闻言,把手上的枪扔给了林文华,笑道:“哥,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林文华接过枪,笑着走到桌前开始装弹,其他人见状也跃跃欲试,林默赶忙把箱中的枪都分了出去。
“咔嚓……呯……”一时间,上膛声,开枪声,又在靶场中响彻了起来。
林文华打了好几轮,才恋恋不舍的将枪放下,道:“这枪打着,真是过瘾啊!”
说到这,林文华转头看向了林默,问道:“林默,你是怎么想到买这个枪的?你手上有多少?能匀我多少?”
听到林文华问出这么多问题,林默想了下,回道:“哥,这枪是王守飞他们到来提醒了我,想到了这款枪。
这两款枪,我手上有不少,肯定够我们用的,哥你需要多少直接说就行。
不过啊哥,我刚刚也说过这款枪是种特种装备,并不适合你们大量装备,我建议每十个人装备两到三把即可。
一把短款的,平时执行任务时用来破门,一到两把泵动的,用来当做火力支援。弹药以鸟弹为主,少量装备独头弹和鹿弹。
这样的配置,再搭配一支到二支全自动冲锋手枪,就可以在队伍中拥有二到三人的火力小组。
这个小组,可以在强攻时负责打头阵,撤退时负责断后,日常进行警戒掩护。
按照一个小队四十人来算,那就有四个火力小组,足以应付南京城的大部分情况了。”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一个火力小组三个人太多了,我的任务主要是抓捕,两人负责火力支援即可。
两人一人配霰弹枪,另一人配全自动冲锋手枪,专职火力支援,不过为应付突发情况,还需要几个预备火力手。
这几人,平时身上装备冲锋手枪、卡宾手枪及伸缩枪托,再备上几个大容量弹鼓,有紧急情况,可以马上进行火力支援。”
林默听了,细细思量了一下,发现林文华这么安排,一发生突发情况,马上就能组织至少一半人手进行火力支援,那肯定够了,甚至在林默看来还多了。
林文华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受了之前江衩交火之事的影响,在他看来,如果当时能够配备这些武器,自己人的伤亡肯定不会这么惨烈。
林默仔细盘算了一下,开口询问道:“哥,那你细细给我说上一下,以十个人一队,你准备给他们配备哪些东西,我好让老吴给你准备东西。”
林文华听完,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回道:“十支裸枪m1911a1,两支霰弹枪,一支泵动的一支短款的。
三支冲锋手枪,一支全自动,二支半自动,这四人,除了这枪,每人再配一支裸枪备用。
剩下的六人日常就装备裸枪,不过会备上伸缩枪托和卡宾套件,供出现情况时选配。
卡宾套件配三套,平时随车而动,伸缩枪托配六件,一件随人而动,另五件随车而动,多的作为备用。
枪的配件,抑制器、一二三型消音器和加长枪管,都是十套,还有那两款喉缩,一款二个。
弹夹,以十四发加长弹夹为标配,每枪配四个,全队加配五十发弹鼓二十个,一百发双弹鼓十个,随车而行。”
说到这里,林文华看向了林默,询问道:“林默,我们换枪了,那之前你给我的枪套弹夹套就没法用了,你这有没有新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吴良栋,道:“老吴,去拿些我哥说的东西过来。”
吴良栋闻言,收起了记录的本子,招呼着人手,又去给搬来了几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各种皮质物品。
里面有弹夹套,各式枪套,有一些还是林文华没见过的,他刚转头准备问林默,林默便已经示意吴良栋介绍了。
“林长官,枪套最近都更新了一些款式,除了您装备的那款,还有一款背带式的,穿戴后可以携带两支枪,除了裸枪,冲锋手枪去除弹夹井弹夹后也可携带。”
说到这里,吴良栋取出了一个背带式枪套,道:“林长官你看,这款就是左边携带裸枪,右边携带冲锋手枪的。”
吴良栋说完,林默便取了这款,将自己身上的背带式枪套换了下来,把自己刚刚射击的那两支全自动手枪装备了上去。
给林文华演示完,林默对吴良栋道:“老吴,继续吧!”
“好……”吴良栋应了一声,便继续道:“除了背带式的,腰带式的也有冲锋手枪款式。”
说完,吴良栋取了一个,给林文华看了一下,又取出了个类似弹夹套,但插口是圆的的新东西。
“林长官,这个是种子弹套,穿在腰带上,用来装霰弹的,这一条可以放五颗霰弹,可以同弹夹套一样相互组合。”
“不错……”林文华点了点头,思量了一下,便让吴良栋给自己备上一批货。
安排妥当后,林文华向林默问道:“林默,那你这边呢?怎么装备?也给我说说。”
听到这话,林默没有马上进行回答,而是先对吴良栋道:“老吴,你去找下廖师傅,把情况说一下,看看他需要哪些!”
“是……”吴良栋应了一声,便走向了廖廷辉。
见此,林默才转过头,向林文华道:“哥,我这边是准备让他们自由选配,日常标配的,是裸枪和冲锋手枪,执行任务了,就依据任务选配其他枪械。”
第408章 训练成果
听完林默的安排,林文华沉吟了好一会儿,道:“林默,你说的再详细点儿,我看看要不要用你的办法。”
林默听了,笑道:“哥,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日常只配方便隐藏的枪械,大件的武器、配件这些东西,全部放车中,需要时马上取出即可。
哥你的,和我的差不多,不用怎么改了,把车改下,多往上面存些武器就行。”
林文华闻言,苦笑道:“我这可和你那不一样,行动车辆是和其他人共用的,又无法单独支配。”
林默听了,想了一下,开口回道:“哥,那你们就做几个武器箱,日常把不方便携带的武器弹药存放好,行动时再搬去车上。”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
林文华说完,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说着说着又说到了霰弹枪上,就听林文华问道:“林默,这霰弹枪,你弄了这么多,应该不止我们自己用吧?”
“嗯……”林默点了点头,回道:“哥,有一部分是留给家里用的,这东西的威力,正好适合做为安保武器。
说起来啊,哥,你这里也有人适合用,你拉笼的警察,正好适合配这个。”
“哦……说说……”
林默听了,解释道:“哥,那些警察手上,除了少量手枪,剩下的都是步枪,而且不仅大部分是军队淘汰的老破旧,还连人手一支都成问题。
再加上这些人缺乏训练,说句难听的,那枪也就吓唬吓唬人,真打起来,和烧火棍没什么差别。
而霰弹枪不同,它本来就是种范围性武器,对枪法要求不高,城市交战,距离也远不了,霰弹枪的射程也足够了。
再加上这枪简单易掌握,正好适合这些人,让他们配上此枪,提提他们的战斗力,以后多多少少也能给我们提供些助力。”
林文华听完,细细思量一下,问道:“林默,这霰弹枪和子弹应该不便宜吧?”
“不贵,哥,这价格比步枪便宜多了,霰弹枪制作难度不高,老吴的厂子,应该都能做出质量不错的。
至于子弹,咱们这个全金属弹壳的确实不便宜,不过还有另一种纸壳霰弹,除了底座,其他地方都是硬纸壳,价格不高。”
林文华听完,想了一下,开口回道:“我下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操作一下,给他们换换装,他们现在这装备,确实不让我怎么放心。”
林默听了,没有多说,林默也就是想到这个,给林文华提上那么一嘴,至于能不能成,林默并不怎么在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事情差不多了,林默便叫来了许志玉。
“老许,安排下吧!给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许志玉闻言,叫来了吴文光,吩咐了一会。
做完这些,许志玉看向了林默,开口道:“少爷,昨天我们这出了点儿事,需要您和文华少爷处理下。”
“哦……需要我和我哥一起处理?走吧……我们去外面说。”
说完,林默三人便出了这间厂房,在外面,许志玉将昨天抓到鸽子发现纸条的前因后果,都一一和林默说了,说完还将放纸条的小竹筒交给林默。
“少爷,您觉得,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让字消失不见了?”
林默听了,接过了小竹筒,拿出纸筒,打量几眼,笑道:“就是个小手段罢了,找瓶碘液往上面轻轻一涂,字迹就会显现了。”
说到这里,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老许,你把我和我哥叫出来,应该还有其他发现吧!”
“嗯……”许志玉点了点头,继续道:“少爷,昨天晚上我小心仔细的研究了下纸条,从印痕中看出了些字。
特务、抓了、江什么、什么快船、什么庙村,还有一些单独的字没连在一起。”
林默听完,看向了皱着眉头的林文华,问道:“哥,用特务这个称呼,会不会和你们有关?”
林文华听了,道:“这事说的应该就是我们,只是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在传递消息?”
接下来,林文华将河衩抓捕的事给林默说了一下。
林默听完,问道:“哥,既然和你们有关,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纸条?”
“还用说嘛!肯定要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什么人做了此事,说不定能有点儿意外收获。”
“嗯……”林默点了点头,将字条放回小竹筒,递向林文华,但刚递一半,林默手又缩了回来。
“哥,这东西一刷碘液可就废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模仿笔记的高手?”
林文华听了,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看了,再模仿一份让鸽子带回来?”
听到这话,林默笑眯眯的回道:“不止呢,说不定我们还能添点儿东西。”
“哈哈……”林文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行,我马上去安排。”
说完,林文华将黄建仁叫了出来,在一边嘀咕一阵,黄建仁就跑向厂区大门。
三人又商量了几句,便回到了厂房,此时的厂房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林默便带着来人上了厂房内的走廊观看。
“呯呯呯……”没多大一会儿,厂房内便响起了枪声,许志玉安排着人打靶。
打的是手枪,每人十发,打的是胸靶,距离二十米,等打完统计结果出来,除了少部分人,其他人都打出了九十五分以上。
看到这个成绩,林默还是很满意的,便随许志玉一行人,去了旁边的另一个厂房。
这个厂房,是一个模拟训练场,在厂房中,搭建出了一层楼的模型,林默他们同样上了走廊往下观看。
许志玉等人,并没有马上开始模拟训练,而是先进行实弹战术突术突入训练。
这一次,众人手中的武器,不再局限于手枪,冲锋手枪、卡宾手枪、自动手枪,甚至连冲锋枪都用上了。
整个突进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然有新武器加入,但能看出,对新武器的使用,并没有多少生疏。
看着这些,林默笑着点了点头,向廖廷辉问道:“廖师傅,怎么样?人能用吧!”
“嗯……”廖廷辉点了点头,回道:“非常好,训练有素啊!有他们加入,我有把握可以对付那些人了。”
林默听了,没有再多说,静静地看着许志玉一行人的表现。
经过观察,林默看出,许志玉一行人确实训练得很好,但还是有一些人,不太跟得上节奏。
不过对于这,林默已经知道了情况,毕竟他们的训练情况,许志玉每周都会汇报给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许志玉带来的这批人,差距已经开始出现,并越拉越大,有的人已经掉队了,林默觉得,这些人是时候需要退出了,他们并不适合战斗这个岗位。
不过现在,林默还在观察这些人的表现,确定那些人需要退出,哪些人可以留下。
许志玉一行人,实弹战术突进完成后,便开始了对抗,在对抗之中,相互间的差距变得更加明显。
这个场地对抗完,又接着去了另外两个厂房中的模拟战场对抗,一处模拟的是街道,一处模拟的是二进院落。
许志玉的人表现完,便轮到了王守飞三人,他们主要表演的是打靶,剩下的就是隐蔽了。
三人往树林一藏,配上消音器,足足开了七八枪,才让林默他们一行人找到了位置,林默也不得不承认,这三人确实有一手。
“少爷,接下来训练的,是格斗训练,要不要接着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都来了,肯定是要全部看上一看的,走吧!”
“那这边走,格斗场在住宿区旁边,离这有点儿距离。”许志玉说完,便带着林默一行人往前方走去。
路上,许志玉向林默询问道:“少爷,我听长泽说,您在军校天天都练武,过会儿要不要下场和我们过过招?指点我们一下,我们好多人都想和您交交手呢!”
“呵呵……当……”林默笑了两声,从口袋中掏出了枚大洋,往空中一弹,一把抓住,手臂一用力,狠狠地甩向旁边墙上。
“嗒当……”众人往声音处看去,就看到大洋插在了墙缝中,几人走近一看,大洋已经没入一半。
廖廷辉把大洋取下,顿时让围观几人吸了口凉气,因为大洋没入的部分,已经直接变形了。
林文华对林默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林默,功力见涨啊,以前可没听说你有这手啊!”
“献丑了,献丑了,最近专门练了练臂力,才能玩这出。”
说完,林默看向了身边的许志玉,笑道:“老许,刚刚这一击,算是我现在最大的力量了。
我这段时间,天天练身体的力量,虽然效果非常显着,让我的力量大增,但也让力量失去控制,无法收放自如。
不是我不想和你们过过招,而是这么大力量打你们身上,怕一个收不住,弄伤弄残,甚至可能要了人命。”
听到这话,许志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少爷,是我们太不自量力了,练了几天就不知道了几斤几两了。”
第409章 过招
听到许志玉这番话,林默笑着回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你要坚信,你们的努力,肯定是有成果的。
这种事,别和我比,我从小练武,自身基础摆在那,你们练的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哪有那么容易就追上。
不过你们一直在这闭门造车也不行,得多和外面的人切磋切磋才能进步。”
说完,林默看向了廖廷辉,询问道:“廖师傅,看您带来的这几人,有几人身手不差吧?可不可以请他们交流切磋一下。”
廖廷辉听了,笑道:“什么可不可以的,交流切磋是好事嘛!过会儿就让他们下去比。”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个大厂房外,林默随许志玉进入其中,两个大大的拳台,首先映入眼帘。
拳台是许志玉依据林默的描述,让人打造了搬来安装的,与后世的拳台没有多大差不多。
在拳台两边,一边的地上铺了层木质地板,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锻炼器材,比曾经林默小院中的不知道多了多少种,都是林默把后世看过的样式描述给许志玉,许志玉带人打造的。
拳台另一边,地上铺了尾厚厚的干燥细沙,细沙被分为了多块区域,既有供人对抗的,也有梅花桩沙袋区等训练场。
众人进到场地后,都忙活了起来,换装的换装,热身的热身,为接下来的训练做准备。
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像,林默也忍不住想活活动筋骨,便去更衣室换了身装备,同去的还有林文华他们,他们见到如此多的新器材,也忍不住想上上手。
格斗装备有两种,一种是训练用的,一个裤衩加小拳套,小拳套只是用来保护手指关节的。
另一种对抗防具,有头盔、胸甲、护档及大拳套,和后世的散打训练装备差不多。
林默换好后,便直接上了沙袋区,沙袋区可不是一个一个的沙袋供你的,而是密集的挂着几排的沙袋。
沙袋大小不一,高低不一,密集不一,击打后,沙袋即会四处翻飞,既训练击打,也训练反应闪躲等。
林默进入,准备了一会儿,便直接开始,两拳击飞两个沙袋,便开始对着其他沙袋拳打脚踢,一边踢打还要一边闪躲。
随着沙袋恍动起来的越来越多,林默开始感觉到吃力,陷入到了防止之中,在四处恍动的沙袋间辗转腾挪,击打闪避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
坚持了大概五六分钟,林默一个不注意,被个大沙袋砸中后背,顿时打乱了林默的节奏,一时间破绽四露,狼狈不堪从沙袋区离开。
林文华、廖廷辉与杨海城,在外面看林默好一会儿了,见林默这狼狈样,杨海城忍不住开口打趣道:“林哥,你这也太不行了吧!这才坚持几分钟?”
听到这话,被累得气喘吁吁的林默,没好气道:“你行,你上啊?说的好像你能坚持多久!”
“我上就我上……”杨海城扔下一句,便冲进沙袋区,对着沙袋,嘿嘿哈哈就是一通乱锤,脸上满是兴奋。
还没等杨海城高兴几秒,飞回的沙袋便给了杨海城个措手不及,用蛮力打飞几个,便被一个沙袋击中左臂破了防。
这下子,杨海城比林默刚刚最后还惨,被沙袋打得东倒西歪,最后还是从地上爬了出来。
看了眼扒在地上,想把头埋进土中的杨海城,林默忍住笑意,指点道:“怎么这么笨呢!你耳朵不是很灵嘛!用耳朵去听沙袋的位置啊!”
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噌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把三人吓了一跳,不等三人开口,杨海城已经再次跑进了沙袋区。
有了林默的提示,杨海城这次的表现好多了,坚持了个三分钟,才被逼了出来。
“这设计得挺巧妙啊!我也来试试!”一边的廖廷辉说完,便快步走到了沙袋区外,待沙袋不再四恍后,就进入沙袋区,打了起来。
虽然廖廷辉从没有这样训练过,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还是在其中坚持了十来分钟,才从中退了出来。
廖廷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道:“爽啊!哈哈……文华,你也上去试试……”
林文华闻言,也不拒绝,点了点头,便走进沙袋区中,打了起来,坚持时间和林默差不多,便被逼出。
“看来平时要多练练了,功夫生疏不少啊!”
听到林文华这话,旁边的杨海城抱怨道:“文华哥,能不能别这么说啊!给我留点儿面子好不好?”
林文华听了,白了杨海城一眼,道:“还知道要面子?那平时怎么不多努力点儿?看看你第一次,坚持了半分钟吗?”
杨海城听了,面露尴尬,林默连忙打圆场,道:“走吧走吧!他们的热身也快差不多了,看看他们什么表现。”
说完,林默便带着三人上了厂中的走廊,这片厂区,不少厂房内都有走廊,比下面高一些,应该是为布置机器准备的。
在这里的走廊上,有着一排的座位,看椅子的样子,应该是林文华准备的。
四人坐上去后,两人拳台,都相继有人上台,开始比拼过招,你来我往间,拳拳到肉,能看出许志玉并没有事先排演糊弄几人。
两个拳台,打了四五分钟,便分出了胜负,都是使用锁技将对手锁住,使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看着拳台上对抗,林文华皱着眉头,道:“林默,这就胜了?我怎么好像看不懂。”
林默闻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杨海城,率先道:“文华哥,他们用的叫锁技,被锁住就没机会挣脱了。
而且这还是锁的人留了手,否则被锁之人,那是非死即残,威力非常大。”
“锁技?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海城听了,解释道:“这是林哥教的,说是外国功夫,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林文华有些诧异,向林默问道:“林默,这你什么时候学外国功夫了?在什么地方学的?”
林默听了,笑道:“这也不能说学吧!就是看了点儿外国功夫的介绍,自己瞎琢磨的,是不是一样的都不知道呢!”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管它一不一样,有用就行了呗!记得到时教教我的人,让他们也练练。”
“没问题……”林默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哥,你带人过来和他们一起练就行了,我也没有琢磨出多少招式,已经全部教给这一些人了。
这些招式,说白了就是不同的技巧,有蓄力、发力、控制等不同技巧,只要有些底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学会,难的主要还是将它应用于实战中。”
“嗯,也是……”林文华应了一声,目光便再次放到拳台上,看着拳台你来我往。
许志玉自己的人,比试得差不多后,便开始和廖廷辉手下人来过招。
两边人各有优势,许志玉这边,手段相对更多,不少招式是王明坤他们不了解的,好在王明坤他们的实力和经验是许志玉他们所没有的。
最后的结果,与林默料想得差不多,许志玉一行人,打了十来场,输多胜少,最后许志玉赢了郑胜景一局,另一人用锁技胜了孙绍华一局,其他的要么输要么平手。
看着事情接近尾声,林默向林文华道:“哥,你在这里陪下廖师傅,我有些事情去处理下。”
林文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有什么事?去就行了,这边我会给你招呼着。”
林默听了,告辞后,便转身下了走廊,找上了许志玉。
“老许,把那十三位兄弟叫出来吧!我把事给他们说说。”这十三人,就是这次出局的人,许志玉带出了四十三人,林默只留下三十人继续接下来的训练。
许志玉听完,点了点头,便向人群中走去,林默则又把王守飞三人叫了过来。
“守飞,你去把新来的人组织起来,过会儿我去见见,顺便安排下他们。”
“是……”王守飞应了一声,又和林默交谈一会儿,三人便出了门往外走去。
没多大一会儿,许志玉便带着垂头丧气的一队人,向林默走了过来,其中还有林默比较熟悉的黄重厚和孙纪海。
“少爷,我……”
不待黄重厚说完,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咱们去其他地方谈……”
说完,林默便带着一行人,出了这间厂房,在外面找了个隐秘些的角落。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找你们来所为何事,也知道你们不甘心,但还请听我说完。
我也不拐弯子,你们十三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开始落后于其他人,且差距还在越拉越大,你们已经不适继续下去了。
不过啊,这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你们不适合战斗岗位,除了战斗,我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事需要有人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将你们踢出去。
而且啊,你们也别觉得这些事情不好,各有各的作用,说不定你们起的作用,比留下的人还要大呢!”
“呵呵……”听到这话,不少人笑出了声,刚刚的沉闷,也消散了不少。
第410章 安顿
林默的话,让黄重厚的心情舒坦了不少,笑着问道:“少爷,那我们以后,具体要做些什么?”
林默闻言,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具体的,我也还没想好,不过不外乎是让你们去打探各种消息,只是我现在也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黄重厚闻言,脸上又有些失落,其他人也没好哪去。
见此情形,林默拍了拍黄重厚的肩膀,笑道:“现在别想太多,就算有任务,你们现在也做不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还是训练,还是学习,如果连基础的东西都没有掌握好,我怎么放心把重要的事交你们去办?”
听到这话,孙纪海点了点头,问道:“那……少爷,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训练,训练枪法、战术、格斗等基础的东西,记住,只学最基础的就行,熟悉掌握这些,就足够你们使用了。
然后是学习,学习各种军事、间谍、追踪、隐藏、分析等各种知识,掌握足够多的知识,开拓你们的视野,为将来打基础。
老黄,老孙,你俩中午陪我回去,我那里有相关的书藉资料,你们带过来好好学,有不懂的,记下来,周末去军校外,我尽量给你们解答。”
说到这里,林默想到个问题,问道:“我让你们这段时间,空出时间认字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一边的许志玉回道:“少爷,大家这段时间都存努力识字,大部分人,已经把常用字认了个七七八八了,看书看报已经不成问题。
他们十三人,在这方面做得都很好,读写都不成问题了,至于看专业书籍,熟悉熟悉,应该就可以看明白。”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那就好,老许,其他人也要让他们加快速度,这事不能托。
以后有不少东西,我都会以资料的形式交到你们手上,让你们去自学,要是到时连字都不认识,那可是想学都学不成了。”
“啊……”林默的话,让许志玉愣了下,回过神,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这还需要我们自学啊?没有教官吗?”
“教官?你让我去哪里给你们找?有些东西,是找不到人教的,甚至有资料给你们参考,那都是运气好了。
给你们资料,一是给你们一个参考,二也是让你们养成自学的习惯,等你们学完了我能找到的东西,到时候就需要你们自行摸索。
就像守飞三人,他们现在已经把狙击的东西都学了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在自己摸索,你们可得加快脚步。”
“是……”许志玉应了一声,几人又谈了会儿,林默便随许志玉离开了。
林默和许志玉进了间厂房,便看到了乌乌秧秧一大群人,全是这次招揽来的。
见林默进来,王守飞马上带着几人迎了过来,把情况给林默说了一下。
看着这一大群人,林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事前已经知道来了多少人,但这一百多双陌生眼睛看着自己,林默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守飞,带着这几位新来的兄弟,咱们找个地方谈一下吧!这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
王守飞听了,点了点头,又再叫上了几人,便和林默一起来到了外面,去了居住区,进了个收拾出来的招待室。
“守飞,把这几位都给我介绍一下吧!”进到里面,招呼人坐下后,林默便让王守飞介绍。
“是,少爷……”王守飞应了一声,便从他身边人挨个介绍了起来。
在王守飞身边的人,脸上有着不少皱纹,看着可能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不过据王守飞介绍,此人名叫李尧山,是李来庚的同族叔辈,今年才三十出头。
“少爷,山叔是他们这一辈最好的猎手之一,是过来林家当护卫的,现在做护卫的人,都由山叔带领着。”
林默听完,和李尧山打了声招呼,谈了几句,问了些情况,才示意王守飞接着介绍。
“少爷,这位是王大刚,这位是赵有才,他是刘三,他们都是我们村周围非常厉害的猎手,这次他们把带领的狩猎队都带来了,也一起留在了少爷手下。”
林默听了,也跟三人打了声招呼,一起交流认识了一下,了解了三人的情况。
王大刚,外号刚子,二十多岁,是王守飞的同村,身高中等,身材壮硕,外貌朴实。
赵有才,同样二十来岁,身高中上,身形有些瘦削,有些沉默寡言,林默跟他说了好几句,他却没吐出几个字。
刘三,外号猴三儿,长得有些贼眉鼠眼,在三人中,算是最机灵的,话也最多,但狩猎技术同样最好,曾孤身一人,用陷阱就阴死了只几百斤的大野猪。
刘三在家中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两个哥一个姐,他的两个哥同样是猎人,此次也来了,只是都加入了护卫队中。
他们三人与王守飞三人不同,从小就一直在打猎,并没有上学,一直在村中,长大后,就与同村或邻村同龄人组成狩猎队一起打猎。
他们三人作为领队,本领也都不差,都有着各自的看家本领,能算是狩猎队中能力最强的。
三个狩猎队,成员将近五十人,此次都一起进了林默手下,林默询问了下其他队员的情况,都同意下来。
“少爷,剩下这四人,就是我和您说的,我在打猎中认识的人,他们都来自山里的村子。
他们村子,这次统共出来了三十几人,都选择进了少爷手下,都是非常优秀的猎手。
这两位是刘大柱,刘根生,来自刘家坳,这两位是赵金农赵金田兄弟,出自赵家寨。
刘家坳赵家寨都在大山里,山高林密,与外界基本隔绝,连货郎都少去……”
“嗯……”不等王守飞说完,林默点了点头,便对四人道:“你们好……”
“######%%%……”
四人跟林默一阵叽里呱啦,直接听得林默满脑子问号,什么都没听懂,只得看向王守飞。
“少爷,刚刚我想说,他们与外界交流少,方言重……”
林默听了,一阵无语,你倒是早说啊……
“守飞,你应该听得懂吧!赶紧翻译翻译。”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便充当起了翻译,替林默和四人当起了翻译,总算让四人成功交流。
经过交流,林默知道,刘大柱刘根生两人,是刘家坳中最优秀的猎手,两人曾合力猎杀过老虎。
赵金农赵金田是两兄弟,容貌上还有五六分相似,本领相较于刘大柱两人也不遑多让。
认识完,林默又和几人谈了十多分钟,才让他们离开。
“守飞,你再把刘大柱赵金田几人的情况说下,重点儿是他们村子的情况。”
王守飞点了点头,便开始介绍起来,原来刘大柱四人所在的方位差不多,刘家坳在一个山坳中,赵家寨则在山腰,他们周围还有不少小村落,不过统共加起,也就四五百的人口规模。
但这片地方,都是在群山之内,土地贫瘠,又地处偏远,根本没有多少人踏入其中,但这并不代表就与世隔绝。
村中以狩猎为生,只有少量田地用来种植作物,其他的口粮和其他生活用品,都是村中人出来,到王守飞他们的村中,用兽皮兽肉换取的。
同时这两个村中的人,曾经也属于王守飞他们这片,只是因为战火饥荒逃灾进入山中,留下没有出来之人的后代。
所以方言虽然因时间有了不少差别,但双方间交流还是勉强可以的,何况他们也多多少少会一点儿王守飞他们那的方言,只是他们没有与更多人接触,不会说普通话,林默才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在王守飞同村人身上都有,有不少人也只说村中方言,他们来了,林默也听不懂。
王守飞把他知道的情况都介绍后,说道:“少爷,我会尽快让他们学会普通话,方便交流。”
“嗯……”林默点了点头,回道:“不只要让他们学会普通话,识字也要尽快安排。
鉴于他们不少人只会方言,教普通话和识字的事,守飞你们三要多花花心思。
不过你们的方言,可不能丢了,要牢记于心,甚至要教我和老许的人。”
听到林默这话,一边的许志玉忍不住问道:“少爷,这……咱们怎么还要去学方言啊?”
“老许,这种方言,现在撑死也就千把人听得懂,能说的更少,这可是好东西。
你想想啊!这么小众的方言,掌握了,平时在外相互交谈,谁听得懂我们说什么?而这又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我们以后,拥有了一套我们自己的密语,一套完整齐备的密语,可以非常好的保密。”
根据王守飞的介绍,林默仔细盘算过,刘家坳赵家寨那片区域,撑死也就五六百人口,而王守飞老家那片,能听懂这种方言的也没有多少。
这个情况,马上让林默意识到这种方言的价值,完全可以作为一种密语使用。
第411章 身份
林默的话,让许志玉和王守飞都愣了好一会儿。
“少爷,那这么说来,这方言对我们还是件好事?”
听到王守飞这话,林默笑着回道:“那肯定啊,我骗你们干嘛?
守飞,你这边,加入我手下,不会说这种方言的人,也得学,记住了,一切与刘大柱他们那的方言为主,不能混入你们那的。”
“明白……”王守飞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林默见状,刚准备往外走,就想到了件事,又问道:“守飞,这边除了你们三人,还有没有人能熟练掌握这种方言和普通话的?”
王守飞听了,想了一下,开口道:“有一个,这人叫王二蛋,他家除了打猎,还在村里做兽皮的生意,他会这些。”
“嗯……”林默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那你把他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王守飞听了,介绍道:“王二蛋是我们村的,今年还不到二十,他家在村里也算富裕了,根本不用靠打猎为生。
不过这家伙闲不住,也不喜欢做生意,就喜欢往林子里跑,以前带过他一段时间,至于打猎技术,只能说一般,但是个好苗子。
这次去招人,这家伙也跟着偷跑了出来,让他加入护卫队又不愿干,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他。”
林默听完,眉头皱了起来,想了下,回道:“既然是个好苗子,就让他加入吧!
不过他性子不合要求,你这还有没有其他人了?我需要既懂方言,又懂普通话的人,到城里做为联络人员。”
“嗯……”王守飞思索一下,道:“少爷,还有一个合要求,叫刘二嘎,是我临村的。
这人打猎技术好,在刘家坳有亲戚,每年都会过去和刘大柱他们一起打猎,方言说得很好。
他这人,怎么说呢……有些节俭吧……每年都会自己拿兽皮到外面出售,普通话说得也还可以。”
“就要这人,过会儿你把人找来,让他跟我去城里,负责进行联络。”
听到林默这话,王守飞忍不住问道:“少爷,这……这您到底要他们去干嘛?”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边不是一直没办法和城里联络吗?之前我想拉条电话线,但考虑到一些问题没拉。
现在有了这方言,就可以直接在两边架设电台,让两边通信了。”
王守飞闻言,道:“少爷,这……这……这我们这也没人懂电台啊?”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个不需要你们懂,我们找人给你们调试好,平时戴着耳机听,用步话器说就行。
反正我们用的是方言,就算有人监听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王守飞听了,仔细思量片刻,回道:“少爷,你看城里联络交给护卫队的人行不行?山叔就很熟悉方言和普通话,这俩人都是好苗子,只让他们做这个可惜了。”
林默听了,笑道:“也行,反正要联络的,也就是让你们进城,涉及不到什么秘密,让山叔去负责也可以。”
接下来,三人又谈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刚到下面,就遇到了过来的林文华和廖廷辉,同行的还有徐顾煜和一个老头。
这老头,林默虽然不认识,但也能知道是做什么的,林默向王守飞吩咐了几句,让李来庚将鸽子带来,便迎了上去。
“徐科长,您怎么都来了?”
听到这话,徐顾煜笑道:“在处里没什么事,听说这边有好事,就过来看看。”
说完,徐顾煜指着身边的老头,介绍道:“这位是覃老,覃济川老爷子,书法了得,是位临摹的高手,也是做旧高人,上次做旧日元,就是出自覃老之手。”
林默闻言,连忙恭敬的上前,道:“覃老您好,久仰大名啊!日元一事,多亏有覃老在,把日本人弄得灰头土脸。”
对于林默的恭维,覃济川毫不买账,直接讽刺道:“看看,又来个马屁精,果然被你们军事情报处看上的,都不是什么好货!”
讽刺完林默,覃济川便不再理会,直接转头对林文华道:“把东西给我,我去处理。”
听到这话,林文华忙不迭的把箱子寄过去,这是在门口,他替覃济川拿的。
覃济川一把抢过箱子,继续吼道:“纸条呢?拿来……”
林文华听完,赶忙从身上掏出小竹筒递了过去。
看到林文华这样子,虽然说心中郁闷,但还是赶紧招来许志玉,让他带人上楼,覃济川压根没理会众人,滕滕就往楼中走去。
见覃济川走远,林文华凑到了徐顾煜旁边,低声问道:“科长,覃老这又咋的了,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徐顾煜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昨天街上警察给他搜身时,把他身上一支笔顺走了…”
“咱们安排的人?……”
“你说呢?要不是那些人打着我们的名头,火会烧到我这?”
听到这话,林文华忍不住开口骂道:“狗日的,都一群扶不起的阿斗,简直……”
看着口吐纷芳的林文华,徐顾煜叹了口气道:“文华,这些人虽然说有点儿用,但你一定得仔细挑选了,要不然……
唉……算了……不说这事,走……去旁边坐一下,别跟上去触眉头了。”
说完,徐顾煜招呼上林默,往一边的几张石桌走去,这几张石桌,是许志玉他们清理此处时从土中刨出来的。
几人落坐后,徐顾煜便询问起了此处的情况,林文华也不隐瞒,将今天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徐顾煜听完,笑道:“林默,干得不错,还没进里,就开始为此进行准备,很好。”
“科长夸奖了……”
“哈哈……好……以后就这么叫了啊……哈哈……”
林默见状,也是面露微笑,与徐顾煜恭维了几句。
“林默,既然文华说你弄出的这些装备很合用,那你多备一些,如果用了效果好,处里应该也会要上一批。”
“没问题……”林默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道:“科长,我这里还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只要我能解决,肯定给你解决了。”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科长,事情是这样,这些东西都是老吴,也就是吴良栋的厂子生产的。
不过他这身份有点问题,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这碰军火会有种种不变,我想请科长替他谋一个官方身份,便于他行事。”
徐顾煜听了,想了一下,开口道:“先说说谋什么样的身份吧!我看看能不能操作一下。”
林默听了,解释道:“科长,不用给什么太高身份,弄一份军事情报处普通成员身份即可。
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可以让他的工厂避免一些麻烦,平时运送武器进出城也方便,免得有人找他的麻烦。”
徐顾煜听完,思量一下,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他弄个少尉军官身份,编入军事情报处,方便他行事。
不过这还不够,只能解决他一个人的问题,他的工厂生产改造枪支,如果真有人要找事,到时候也会有麻烦……
这样,我这再给他的工厂弄个牌子,作为军事情报处的枪械修理厂,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做这些事情了,看这样行不行?”
“都听科长安排……”林默笑着应了一句,又思索了一下,便把吴良栋那仿制出子弹复装机器的事,给徐顾煜说了一下。
介绍完,林默又道:“科长,要是可以,处里可以往吴良栋的厂子投笔钱,帮他扩大下生产,当然了,肯定也要占份股。
这样啊,以后生产出这一些东西,处里也能分一份,同时有处里的参与,吴良栋的厂子也能规避上很多麻烦。”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想了一下,问道:“林默,搞你说的这复装器能有钱赚?”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介绍道:“科长,这东西,在这和军校那都大规模使用了,效果非常的不错。
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弹壳质量好,可以复装十几次,质量不怎么好也能复装六七次左右,弹头情况复杂些,不过如果不去打坚硬的物体,能复装次数也不少。
一颗子弹这样重复利用多次,最后算下来,也就出上些火帽火药钱,非常划算。
这东西推广开,在军队肯定能有不小的市场,毕竟他们也不怎么富裕,有这东西,肯定有不少部队会愿意采购。”
林默说完了,一边的廖廷辉也帮腔道:“徐科长,刚刚我也去看过他们生产的机子,质量上并不成问题,不比国外进口的差,价格上也比国外便宜不少。
用这个来训练的成本,和林默说的一样,不怎么高,特别是用石膏弹头的训练弹,不仅把金属弹头给省了,弹壳也能用更久,成本还会更低。”
听完林默和廖廷辉的讲述,徐顾煜细细思量片刻,开口向林默询问道:“林默,那你打不打算掺一脚?我可以做主给你留份股。
不过只能是你个人,不能是林家,这个东西,让林家参与进来不好。”
第412章 密语
林默听了,仔细思量片刻,点了点头,笑道:“科长,有钱赚我肯定乐意啊,只是处里……”
“这你不用担心,处里不会有问题的,这些都是私底下做,只要不大张旗鼓即可。
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事我会掺一脚,老板也有一份,文华和老廖这里也会分到一份。
我这么说!你能放心了吧!现在问题在你这,你不能用你和你同学那份钱参与,他们以后都在军队里,得避嫌。
林家也是同理,咱们军事情报处是谁的地方,相信你也懂,这又是军械修理厂,林家也最好不要参与,你得用自己的钱。
我记得你之前花的钱,都是林家在出,你这里有没有一份你自己的私产。”
林默听完,回道:“科长,正好有,我之前答应我父亲尽快的成家,他就给我弄了自己的小金库,钱从这里出就可以。”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定下来了,需要你出多少,到时候会告诉你。
哦,对了,之前你应该用林家的钱往厂里投了不少,等我们钱到位,会给林家补上,这里头的联系得切割干净。”
林默闻言,没有拒绝,要知道军事情报处说白了,就是校长的爪牙,双方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在一起,那就是大忌。
毕竟这厂子,到时候挂的可是军事情报处的牌,林家掺合进来,不就是插手军事情报处的事吗?
要知道,之前双方联盟,那都只敢用暗示,谁都没挑明,只用打理财物当借口。
不过徐顾煜的话,倒也提醒了林默,赫伯特现在去做的事,林家可是也参与了的,想到这,林默连忙问出这个问题。
徐顾煜听完,笑道:“放心吧!这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有我们在,不会在这出事。
这次和你说这些,是想提点你一下,加入我们,要将家事、私事、公事分开,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话,林默恭恭敬敬的回道:“我明白了,谢谢科长提点,我会格外注意的……”
徐顾煜见状,笑道:“你也不用因此太过谨慎,只要在原则上站稳立场就行。”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不过徐顾煜这话,林默总觉得话中有话,但又想不出是什么。
林默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徐顾煜又不便明说,只能这样提醒自己,林默觉得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免得出现什么问题。
对待军事情报处的所有事,林默可都不敢大意,他可知道,这里面没几人有多简单。
想到这,林默也不再继续思索下去,毕竟不是地方。
看到林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徐顾煜笑道:“行了,不说此事了,林默,你还有没有什么事?”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把方言密语的事说了下。
“好想法啊,真是好想法,哈哈……”徐顾煜听完,笑着回了一句,一拍大腿,直接站了起来,兴奋地走来走去。
“林默,人你得给我,把全部人给我带回去……”
林默听了,连忙道:“别啊,科长……这人你们自己去找呗,这些我要用呢!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科长您想想,中国大江南北,到处都有各种方言,数量那是数都数不清,何况咱们国内还很多少数民族。
别说找这样一种方言了,就是找个几种,甚至几十种出来都不成问题,哪需要从我手上抢人,是不是科长?”
徐顾煜听完,拍了把额头,笑道:“唉……这都兴奋糊涂了,人不要了,你给我说说怎么找到这些人?”
“科长,这还不简单,去山高林密,交通落后的地方找呗!那种地方,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保证有符合要求的。”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就按你说的办,回去就汇报老板,让电讯室的人去做。”
说到这里,徐顾煜看向了林默,笑道:“林默,这次你可是又立了个大功啊!你这想法,对我们太重要了,以后我们就不用操心电报被破解了。
不不不……不只是我们,是整个国府都不用担心这问题了,这太重要了……”
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徐顾煜,林默的心,沉思了下去,细细思量着这代表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林默猛然的抬头,对上了皱着眉的徐顾煜。
“科长您想到…哈哈…”
“林默你想…哈哈…”
林默与徐顾煜哈哈同时开口,同时一楞,又同时笑出了声,看得林文华与廖廷辉一脸懵。
徐顾煜返回了石凳,示意把头凑一块儿,低声道:“林默,我觉得这招不能现在用,你觉得呢?”
“科长,完全同意,这招得当底牌藏起来,悄悄训练个几组人,得将来保证能给敌人来他个措手不及。”
“唉……几组怎么够?得来他个几十组才行……”
“呃……”听到这话,林默一阵无语,忍不住问道:“科长,这也太多了吧!能训练得出来吗?”
“这就建议嘛!反正又不是让我们去做,这事你不用管,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到这,徐顾煜看向了廖廷辉和林文华,道:“老廖,文华,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这事可能会做为军事情报处最高保密级别存在。
林默,你也是,这事别让你的人往外透露,平时你们可以使用方言交流,但绝对不可以在电台上使用,这是底线,懂吗?”
林默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科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徐顾煜听了,道:“这就好,你别把刚刚谈的事,透露给你手下人就行,这种事,瞒着他们,能更好防止消息走漏。”
“嗯……”林默点了点头,又道:“科长,虽然此事要严格的保密,但我们日常,确实需要种方言来交流。
要不然平时在外行动,都说普通话,悄悄说,容易引人注意,不遮掩又容易被别人听去,如果有种相对小众的方法,就可以在很大程度避免这个问题。
我看可以用江山话来交流,这样啊,因为处里有很多江山县人,既方便学,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用怎么担心泄密问题。
科长,这样做,我这里也好向手下解释一点儿,之前实在是我思虑不周,把这么重要的事透露了出去,只能找个借口圆回来。”
徐顾煜听了,笑道:“能这么勇敢承认错误,做得很好,不过啊林默,下次有什么好想法,要先给我说下,讨论好再往下传。
至于你这个想法,没问题,我们平时就是在用江山话交流,进处里几年的人,多多少少也会说,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你的人需要学江山话,可以找老廖,他手下有不少江山本地人,跟他们学最好。”
廖廷辉听了,插嘴道:“林默,以后我少不了要带人来这里进行集训,到时有的是机会学,不用担心。”
“嗯……”林默点了点头,向廖廷辉表示感谢后,又向徐顾煜询问道:“科长,我这边不能用电台道讯了,可能需要处里帮拉条专线。”
“哦?说说,为什么?你对这里这么上心?”
林默闻言,解释道:“科长,这个地方偏僻,够大,还有很多建筑供训练,我觉得可以做为我们的一个秘密训练场。
有些训练,我们在处里施展不开,在南京城周边,也容易被人发现,这里可以作为我们的集训场,没有任务,可以在此处尽情训练。
现在这里,水有山泉,电也有发电机,就缺通信了,之前我嫌电话不够隐秘,还麻烦,便没用,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我需要在南京城到这之间,拉一条专线,而且得是埋设的,还需要情报处提供点儿帮忙。”
徐顾煜听完,思量了一会儿,回道:“你这想法,虽然看着有些太小心,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下去给你安排吧!保证是信得过的人来做此事。
不过有个问题,这条专线你准备扯到哪去?是军校?林家?还是军事情报处?我建议最好将线扯处里。”
林默闻言,思索了好大一会,道:“科长,我觉得不能扯到处里去,处里目标太大,难保不会有人从电话线着手查我们。
我在南京随便找个地方,把专线扯去那,再配部连南京电话公司的电话,让人中转,这样我们就不论在南京哪里,都可以联系此处。
电话公司那,里面虽然大慨率有问题,但我们以后说方言,他们也拿我们没招。”
“嗯……这样也行。”徐顾煜首肯后,几人又谈了些细节,把事情确定下来。
三人闲聊了会儿,徐顾煜突然开口道:“林默,今天你幸好没在军校,要不然你毕业后的安排,可能得出岔子。”
“啊……”林默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军校交流那事,你的不少同学,直接被人给预定走了,我听到这消息都吓了一跳,还怕你出问题呢!”
听到这话,林默还是有些不解,问道:“科长,这到底怎么回事?连您都听到消息了?”
第413章 军校消息
“这事啊,你得去问你们军校老师,是他们打电话给我们说的。”
“啥……”这一下子,林默更不解了,问号都快塞一头了。
一边的林文华,看着就快抓耳挠腮的林默,笑道:“多简单一事嘛!唉……这都想不明白,你同学表现太好,你们军校老师在四处炫耀呢!”
“嗯呢……”徐顾煜点了点头,不再卖关子,道:“差不多就是文华这意思了,不过还有些其他原因,我从头给你说吧!
今早过来交流的那两队人,一来就被你们军校的人给拉去了训练场,进行那个……模拟对抗……对对对,就是这个。
应该是你们军校的领导,对你们很有自信,事前就以交流的借口找了堆军官过去观礼。
之后好像是对抗中,有人表现得太亮眼,过去观礼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就抢起了人。
至于你们老师通知那事,可不止通知了我们这边,反正南京和周边这片,能通知的军事单位,他们全给通知了。
目的不外乎那么几人,一嘛炫耀他们学生教的好,水平高;二嘛巩固军校地位,提高军校被重视的程变,应该是感觉到了那两个训练班的威胁。
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借这个机会,给你们寻个好去处,军方不少人接到消息,就往军校赶了,你们这届有福了。”
听完徐顾煜的讲述,林默脸上洋溢出了笑容,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三年的人,他们能有个好去处,林默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科长,再给我说说呗!他们具体表现怎么样?”
见林默的高兴样,徐顾煜也不好拒绝,笑道:“表现极为亮眼,过来交流的那两队人,输得那叫个惨不忍睹。
你们九期与他们对战的小队,全部获胜,十期第一总队的学员,三战二胜一平。
就连去年八月刚入学的十期第二总学员,也打出了三战一胜一平一负,算是个平手,交流的人,算是把脸都丢干净了。
我过来时,据说交流的人不服气,拉着军校学员,出城搞实战训练去了,不过照我看,这场子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听到徐顾煜这话,林默心中有一些担心,回道:“科长,也不能太小看那些人啊!他们本来就有实战经验,据说训练班练的,也是实战训练……”
“唉……别妄自菲薄,军校训练场和厂房里的一样吧?刚刚我进去看了一下,虽然模拟不出复杂的环境,但用来训练足够了。
只要训练足够,在经验上与实战过的人,差距并没有那么大,且主要差距,是在是否经历过战火洗礼上,如果只是模拟对抗,两边拉不开什么差距。
你们军校这段时间,枪声从早响到晚,明显是天天练着,战斗经验、战斗意识、战术、配合等,都有巨大提升。
这些优势,是交流那些人所不具备的,否则你们再熟悉场地,那些人也不会败得那惨,现在到野外去,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林默听完,笑道:“那借科长吉言了,想不到科长对这……”
“别在下面那拍马屁了,赶紧上来……”林默还没说完,一声大吼就从楼上传来,把林默脸都给气绿了。
“哈哈……”看着林默那吃瘪样,徐顾煜三人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搞得林默满脸郁闷。
“行了行了,走吧,上去了,看看什么情况?”徐顾煜说完,便起身带着一几人,往楼上走去。
“你们自己看吧!蓝那张是原件,黑墨那张是仿件……”覃济川把话一扔,纸往桌上一放,便拍拍屁股走到了一边。
对此,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因为目光已经被吸引到了桌上,看完字条,几人对视一眼,都不得不佩服覃济川。
两张字条,除了颜色,一眼看上去,压根分辨不出是谁写的,哪怕细细打量,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两张字条上的内容,也是有区别的,覃济川只是将几个学写模糊,就将内容变了。
“哥,你们是不是准备用这个搞别人?”
听到这话,林文华笑道:“看出来了?哈哈……没错,就是准备弄一下别人。”
说到这,林文华便将当初关帝庙村的事,以及江匪情况,给林默大致说了下后,笑道:“怎么样?这办法是不是很好?
特工总部那群杂毛,害得我损失惨重,这次就借这些人的手,修理他们一下。”
林默听完,回道:“哥,这办法倒是不错,不过有些漏洞,你们得填补一下。
首先,这封信传回去,需要时间才能起作用,那就不能让传信之人回去。
江匪老巢在上游,鸽子又路过此处,那表明传信的人在下游,可以让卢姑娘,画出江匪几个当家的画像,派人将水路、陆路堵上。
其次是江匪的传讯方式,应该是用鸽子,我这片厂房,可能是鸽子的一个歇脚地,正好我这来了一堆猎人,可以让他们尽可能的捕捉鸽子,掌握这些人的通讯。
最后就是,军事情报处也要做出防备,这些江匪可不是什么善碴,以免引火烧身。”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片刻后,回道:“这几点倒是都能安排,不过只画几个当家的画像,够不够啊?
我听你的意思,应该是说,传信的人就在这几个当家中,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林默闻言,指了指桌上字条,笑道:“哥,你看看这字,写得多漂亮!明显是练过的,就算这伙江匪再精锐,也不可能有几人写得出这手字。
按照哥你刚刚介绍的情况,写出这手字的,应该只有二当家老秀才,被抓去的四当家,以及那个神秘的六当家。”
林默说完,一边的徐顾煜开口问道:“林默,前二个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这六当家也在你的人选中?”
林默听了,解释道:“科长,我的想法,是这三人来源与普通江匪不太一样。
普通江匪,或者说只要是匪,主要来源,一是想发财,挺而走险的;二是亡命之徒;三就是实在混不下去,为活命的。
前二人不一样,他们读过书,识过字,有这些,在这世道,也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加入江匪只能说是因缘际会。
剩下一个人,这么神秘,做的很可能是情报工作,做这行,不识很难搞出什么名堂来。
而且此人可能有问题,万瞎子不是个简单人物,如果仅仅只是救了他一命,不可能爬这么快,所以此人要重点关注。”
徐顾煜听完,同意了林默的分析,几人又讨论了会儿,把事情定下,便让覃济川用淀粉液,把仿件书写一遍。
林默看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小声叫自己,看向门口,就看到王守飞提着鸽笼在叫自己。
林默来到门口,接过鸽笼,对王守飞道:“守飞,你把老许叫来,到旁边房间等我,有事需要再谈一下。”
“是……”王守飞低声应了一声,便把在楼梯口守着的许志玉叫了过来。
林默把鸽子放进房中,便来到另一间招待室,王守飞和许志玉已经在此等待。
“守飞,事情有些变化,联络的事不用准备了,我这里另做安排,方言的事也有些变化,改成学江山话。”
听到林默这话,王守飞有些不解道:“少爷,这怎么临时变了?还有江山话……”
林默听了,解释道:“江山话,就是浙江江山县的方言,军事情报处有很多江山县人,把江山话当日常使用方言,方便交流。”
说到这,林默低声道:“守飞,老许,我们的大老板来自江山县,我老家也在江山,学这个方便你们融入,懂吗?
至于之前谈的方言,私底下也尽量去学,作为备用,其实不只是这种方言,中国的几种主要方言,也最好学一下。
要不然,将来去往这些地方执行任务,另人一听,就知道你是外地人,很容易暴露。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学江山话,过几天应该就会有其他人过来这里训练,里面就有江山本地人,可以跟他们学,记得多把关系打好。”
“是……”王守飞许志玉听完,连忙应了下来。
见此情形,林默看向了许志玉,问道:“老许,把发现鸽子的地方,还有厂区鸽粪分布情况给我说一下。”
听到这话,许志玉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回道:“少爷,鸽子是在厂房最高处,楼梯顶的台子上发现的。
至于鸽子粪的分布,这个……这我分辨不出,我只分辨得出鸟数,鸟粪好多楼顶上都有。”
林默听了,看向了王守飞,问道:“守飞你呢?你应该分辨得出鸽子粪吧!有没有注意到鸽子粪分布?”
王守飞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能分出,至于分布嘛!主要在几座比较高的楼顶,还有一些在厂房的上层窗台上。
打猎打习惯了,这些猎物踪迹,我都会下意识注意到,这片各种动物的活动踪迹,我都门清。”
说到这里,王守飞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少爷,您问这个干嘛?是准备做什么吗?”
第414章 训练方向
听到王守飞这个问题,林默开口道:“这个过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咱们抓到的这种信鸽,据鸽粪看,停留数量有多少?”
王守飞听完,仔细盘算了一番,回道:“到底有多少只停留我不知道,但停留次数挺多。
而且还有个情况,这种信鸽在此停留,应该是一年之内才有的情况。”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么说来,应该是很多信鸽把此当做歇脚地了,看来这办法应该没问题。
守飞,你组织人,尽量想办法捕捉更多这种信鸽,记得不能使用枪,最好连陷阱也不要用,以免惊到这些信鸽。
信鸽捕捉后,检查有没有携带信件,有就立即汇报,记得要好好对待信鸽。”
王守飞闻言,道:“少爷,您是想在此拦截信件,这……这可行吗?”
林默听了,回道:“放心吧!我有把握,按你刚刚提供的信息,鸽子应该是将此当做歇脚地了。
而江匪据点,应该大部分都是沿江分布,那肯定有大量信鸽会在此处歇脚,这从你刚说的情况中也能得到验证。
不过信鸽选择此做歇脚地,应该是以前没人,还有建筑可以遮风挡雨,躲避天敌。
但现在我们来了,还每天在厂区中打枪,理应会惊走信鸽,现在还继续停留,也不知道是专门训练过还是什么原因。
不过不管这些,你们对待信鸽一定要小心,不要使用伤害手段捕捉他们,以免信鸽受惊,将来不在这停歇。”
林默说完,王守飞思量了好一会儿,回道:“少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直接在信鸽经常停留的地方设鸽笼,给信鸽备好水和鸽食,让信鸽自行停留。
然后再挑几人,慢慢接近鸽子,让信鸽适应这几人,再去取信件,这样稳妥,就是想有效果,会慢很多。”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个办法可行,虽然见效较慢,但此事也没多急,那些江匪对我们也没多重要,就用这个办法来吧!”
接下来,三人把细节商讨一下,定了下来。
“少爷,我找您有点儿事,就是教的东西,剩下的人,都训练得差不多了,以后练些什么?”
许志玉说完,一边的王守飞也连忙道:“少爷,我这边也是,还有新来那些人要怎么练?”
林默听了,思索一番后,开口道:“我先从老许的说,老许你这边,一是巩固训练,把之前学的,练好练熟。
二是学习,既要学习文化知识,看书看资料增加见识,也要学习新的战斗知识。
战斗知识,包括战术战略指挥等,这些东西,我会提供给你们书籍资料,自己自学摸索。
三是学习使用各种枪械,国内找得到的,我会给你们弄来,手枪步枪机枪都要学,不过现在还是以其他手枪为主。
四是学习隐藏身份,这需要你们进城去,嗯……就在军校外面那一片练。
现在随时间推移,日本人应该快要动了,你分出一半以上的人进城,既训练,也在那替我警戒和保护。”
“是……”许志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见此,林默看向王守飞,继续道:“守飞,你们三个人,派出两人,轮流到城里和老许他们一起练。
至于新加入的,首先要练习好的,就是他们的语言那关,如果没办法和其他人交流,会很麻烦。
其次要让他们熟悉城市环境,以后他们少不了要在城市中作战,我看这样,等他们能用普通话进行交流,就让他们分散进城,到城里生活熟悉段时间。
最后才是战斗训练,先熟悉枪械,基本战术动作,体能及基础格斗,记得啊守飞,你和老许学的,都要教授他们。”
王守飞听完,思索一下,询问道:“少爷,那他们是以狙击战术为主,还是老许这个为主?”
“齐头并进,不分主次,等把基本的训练完了,看表现,再决定以哪种为主。”
“啊……”王守飞愣了下,有些不解道:“少爷,难道他们不都是做狙击手吗?”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我哪需要那么多狙击手?再说了,我看中你们的,是你们的战斗意识,又不是枪法!
别说这些人,就是你们三个,未来的主职,也不一定就是狙击手,更多的可能还是去做其他任务。
守飞,你们的狙击战术,已经练得差不多,是时候该练练其它的了,像格斗、手枪、小队战术这些也该练了。
狙击手啊,虽然在战斗中用途很大,但主要还是起辅助作用,哪怕单独执行任务,也是需要这些技能傍身的。”
王守飞听完,细细思索着林默话中的意思,最后点了点头。
三人聊了下细节,林默便来到徐顾煜这里,将刚刚鸽子的事,汇报给了徐顾煜。
“科长,现在信鸽的事,就只剩一个问题了,就是我们得到信,看了上面的内容,就得重写。
以后截获的信多,可能需要覃老每天往这跑,当然,如果嫌弃麻烦,也可以直接呆这。”
“嘿……你小子,真够损啊,骂你两句就耍手段!”林默一说完,覃济川指着林默鼻子就骂。
林默见状,连忙解释道:“没有这个意思,覃老,您老手段高明,我这没您这么厉害的人啊!”
“啍……”覃济川闻言,冷哼了一声,道:“算了,不和你这毛没长齐的小娃娃计较。”
说完,一甩头,毛都不毛林默一下,对徐顾煜道:“小徐,这事交我店里学徒就行,记得职务给我弄高点。”
话音还没落下,覃济川起身就往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林默和徐顾煜。
覃济川出了门后,林默忍不住向徐顾煜问道:“科长,这到底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子……”
“别乱……”
徐顾煜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响起了道声音:“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说我坏话,我在这听着呢!
小子,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迟早有求我的一天,到时候让你好看……”
在门口威胁几句,覃济川挂着个臭脸,转身就走,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一屋子人。
确认覃济川走远后,看着满脸郁闷的林默,徐顾煜道:“林默,别担心,覃老就脾气臭些,心肠不坏。
至于那威胁的话,你也不用在意,最多就是你下次找他帮忙,挖苦嘲讽你一番罢了。”
徐顾煜说完,一边的林文华也帮腔道:“林默,听科长的,没事啊!你是第一次,等多来几次,你就适应了……哈哈……”
看着忍不住笑场的林文华,林默更加郁闷了,但心倒踏实了,骂就骂呗,反正又不会死。
接下来,几人把覃济川弄好的纸条,放到小竹筒中,插回信鸽脚上,放飞了出去。
“林默,你在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就一起回去吧!”
林默摇了摇头,一行人便往外面走去,林默叫上了等在外面的黄重厚和孙纪海,又找上在模拟场地中对抗的杨海城一伙,才出了厂区。
又花了点儿时间,一行人才走回码头,看着码头上的两条脚,林默心里一动,对身边的林文华说道:“哥,两条船都在,咱们分开走吧!我去处理下其他事。”
“你不回下关?要去哪?”
林默听了,解释道:“哥,我要去三衩河那边的林家仓库,那里有些事要处理。
哥,我车在下关,等你把警察的事解决了,开车来接我下。”
林文华听完,虽然有些奇怪林默怎么不让他手下人把车开过去,但还是点了点头,问清林默去的详细地址,便上了船。
林默向徐顾煜几人道了别,便带着杨海城黄重厚几人,上了另一艘船。
徐顾煜在船长,向林文华问道:“文华,林默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林文华听了,解释道:“科长,林默还要去处理些其他事,就不和我们一起了,到时候在商行汇合就行。”
说到这里,林文华又道:“科长,我在下关也有些事要处理,到时也不能和您一起了。”
“去吧去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需要你一直陪着?有什么事自己处理去就行。”
林文华听了,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徐顾煜也没有多问,转头向刘震山问起了今天训练的情况。
这些东西,徐顾煜回去后,肯定需要汇报上去,汇报前肯定要多了解一下。
问完刘震山,徐顾煜又向其他几人询问了情况,确保自己掌握的情况足够。
林文华和廖廷辉也没闲着,两人商讨起派人来此训练的事,最后决定林文华一组人一组人的派过来轮训。
而廖廷辉,则直接带着全部人过来进行突击训练,直到任务有进展再回城。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廖廷辉手下本来就是精锐,短时间突击训练可以取得不小效果,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二是廖廷辉在这边组织训练,能尽量避免日本间谍发现他的踪迹,在暗处下黑手。
同时廖廷辉也准备把他及手下家人转移离开,他们在资料中可是见过对方的手段,为避兔波及家人,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这些都只是预防手段,想要消除威胁,还得主动出击,找出敌人并消灭。
第415章 废机器
林默今天来时是逆风,回去正好是顺风,没花多长时间,船便驶进了个江边水道,这就是三衩河的入口了。
三衩河算是南京护城河的一部分,连接着长江,这地方也算是南家码头区的一部分。
林家放废机器的仓库,就在三衩河与惠民河交汇处的卜家圩,这里说偏僻吧没多偏,周围还有些大公司,但说不偏,又是城郊。
林默几人在卜家圩下了船,便往林家仓库走去,其实林家仓库就在河边,而且有自己的码头,不过现在正有船往下卸货,林默只得从其他码头下船。
几人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林家仓库,守门人认识林默,连忙把几人迎了进去。
大门直通仓库中间的院子,林默几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张张沾满油污的脸,正对着个机器在那里忙活。
而在连着码头的后门那里,崔曙农正指挥着人往里搬着大机器,嘿哈嘿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仓库。
在一堆油污脸中,有个家伙用满是油污的指头,戳了戳身边人。
“干嘛呢你?手那么脏,瞎戳什么呢?”
“书臣,看那两个家伙,不是我们追得满街跑的人嘛!他来这里干嘛?要不要上去收拾顿,给你出出气?”
听到这话,田书臣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看到在那站的林默几人,没好气道:“人家是这的少爷,看看周围他家的人,打一顿,亏你想得出来。
赶紧干活吧!别愣着,好不容遇到台好机器,要是被老师见我们偷懒,又得去收拾那些破烂了。”
“对对对……”这人应了几声,小心往崔曙农那看了一眼,便马上动了起来,看着不知道有多么认真。
崔曙农往边看了眼,就看到在那闲站的林默,立马喊道:“林默,赶紧过来帮忙,在那站着干嘛?这里人手不够……”
听到崔曙农的声音,杨海城被吓得打了个冷战,差点儿拔腿就跑,还是林默拉着,才往崔曙农那边赶去。
林默看了眼抬的东西,发现是机器的一个大部件,连忙上手,帮着抬了起来,杨海城还有些发愣,但崔曙农往他这看一眼,就吓得连忙上前帮忙。
“呼呼呼……”把机器搬到院中放下,林默顿时长长出了口气,这东西是真的沉。
“不好受吧?……哈哈……走,带你俩到处看看。”崔曙农说完,便带着林默几人四处看,四处介绍。
“这个仓库,放的是各式各样的零部件,都是从无法修复的机器上卸下来的,留着看以后能不能换其他机器上。
那这一个仓库,放的是机器的动力设备,有电机、油缸,当然最多的还是蒸汽机,有不少蒸汽机,型号太老可能已经用不上了。
这个仓库,就是相对比较完好的机器了,不过都多多少少缺着些零部件,还……”
崔曙农带着林默几人,巴啦巴啦一通介绍,把仓库中存放机器的情况都一一说明了。
介绍完,崔曙农总结道:“虽然不少机器型号都较老旧,但那是在国外,这些在国内够用了。
开始本以为,这第一批啊,对方肯定会选好的送来,可现在看,对方压根没考虑这问题,不过这倒也方便了我们推算。
按这批总体情况看,如果以后质量都能像这样,那你们林家保证是赚了,而且是赚大了。
这次还来了批资料,就存放在旁边仓库,我去翻看了下,可以肯定是全部打包拉来的,虽然有各种没用的东西,但掺杂的好东西也没被挑走,我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的好东西。”
林默听完,消化了下,开口问道:“崔老师,这里面能拼凑出多少比较完整的厂子?”
崔曙农闻言,细细盘算了一下,回道:“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清理出来,我就据清单,给你大致推算一下吧!
首先是一个钢铁厂和一个炼焦厂,这两个厂子机器情况好,稍微修理下就能用,规模在国外算小了,在国内应该勉强算是中等的规模吧!
其次是一个水泥厂和煤化工厂,机器情况很好,连船都没有卸,我们上船稍微检查修理了下就运走了,规模在国内算大了,但在国外也就勉强中型规模。
最后就是个小船厂了,虽然很简漏,只有堆造船器材,但再买些机器,应该可以勉强开个中型船厂,运来的资料里,也有些造船的资料,造些江上跑的中小船不成什么问题。
剩下的,就是些杂七杂八的,有各式金属加工厂,还有些轻工的各种厂,种类多,情况好坏不一,我就不一一说了。”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其他情况,无意看到院中清理的机器,问道:“崔老师,院中这个是什么机器?”
“这个?……是加工滚珠的,就是轴承上的珠子,可惜看了下,精度太差,加工出的滚珠根本达不到要求,算是废机器,正准备拆了当零件用。”
林默闻言,连忙道:“崔老师,这可别拆了,留着,我这边有用呢!”
“有用?你拿它干嘛?算了,不管你,就给你留着吧!”
林默听了,没有多说,继续与崔曙农谈论着其他话题,再次路过放机器的仓库时,看着那堆老旧的蒸汽机,林默突然心中一动。
“崔老师,那些没用的蒸汽机,可不可以改装成烧热水的机子?”
崔曙农听了,有些奇怪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准备用来干些什么?”
“开澡堂子,哈哈……既然没什么用了,就当废物利用了……”
崔曙农闻言,笑道:“你这想法不错啊!行,我让人帮你改,又不是多难的事。”
“那就麻烦崔老师了,现在看得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扰崔老师正事了,我自己四处看看就行。”林默说完,又给崔曙农道了别,便带人走开了。
看着林默几人的身影,崔曙农若有所思的多看了几眼,才摇了摇头,催促起学生。
另一边,林默装模作样的带着杨海城黄重厚孙纪海四处溜达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一到外面,林默立马带着几人快步进到另一个仓库。
到了里面,杨海城拍了拍胸脯,笑道:“还好还好,总算跑出来了,没有挨训……”
“别说了,海城,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接近,我有重要的事,和他俩谈。”
说完,林默便带着黄重厚两人进了一个库房,留在外面的杨海城,被搞得一脸懵,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在门口守好。
仓库中,林默带着黄重厚两人在货物中左转右转,最后蹲到了个角落里。
“我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们两人去办,你们愿不愿意?”
两人听了,头像捣蒜一样,使劲点着。
见此,林默继续道:“好,既然愿意,那我事先说明一点,我说出来了,你们就不可以再拒绝,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不反悔……”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
看到这情况,林默把两人的头按了过来,凑到一起,低声的吩咐着。
“什么?去开澡堂?”
“嘘嘘……小声点儿……”
孙纪海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少爷,您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怎么让我们去开澡堂。”
林默闻言,低声道:“开澡堂只是个借口,你们另有任务!”
“少爷,什么任务?”尽管林默都这么说了,孙纪海还是忍不住开口。
“怎么那么笨呢!想想上次,我们抓人后,怎么确定对方是日本人的?”
“脚?”
“知道就行,别说出来,你们十三人,以后就去执行这个任务,记得别向任务人透露,包括老许他们,这个任务是绝密!”
“是……”
声音落下,林默将两人拉得更紧,嘀嘀咕咕了一通,才带着两人出来。
杨海城刚和林默走出仓库,就忍不住凑上来问道:“林哥,你们谈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别问,问就是没有。”
“嘀嘀……”林默话言刚落旁边就响起了阵车喇叭声,看去就见两辆轿车驶来。
“海城,你带他俩去坐我的车子,我和我哥有点儿事谈。”
说完,林默便快步走向林文华的车,坐进了副驾驶位。
林文华也猜到了林默应该找他有事,所以亲自开车,车上也没有其他人。
在外面,杨海城刚准备向黄重厚两人询问,两人便跑到一边,见此杨海城才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车子驶出去一段后,林文华问道:“林默,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默点了点头,道:“哥,科长今天和我说的话,我觉得话中有话,哥你知不知道科长是个什么意思?”
林文华听完,思量了片刻,回道:“科长应该是想让你和林家把界限划开,少让林家参与进军事情报处的事。
主要是情报和行动,这两处林家最好别掺合,至于商业、资金的往来,其实问题不大,只要多遮掩一下,别放在明面上就行。
林默,科长这是为你好,林家如果掺合进那两样,不论是国府内部,还是外部敌人,都可能会对林家下手。”
“哥,这些我明白,但我觉得科长的意思不止这些。”
第416章 共识
林默这么说,让林文华皱起了眉头,将车停到了个隐秘地方,思量良久,才问道:“林默,我想知道你,在军校,对红党持什么态度?还有国府壤外必先安内又是何态度?”
林默闻言,愣了一下,开口回道:“不搭理,不论赞同还是反对,我都不搭理,只做自己的事情。”
“那问题就出在这了,你也知道军事情报处是什么地方!对待这件事,必须态度鲜明,哪怕持反对意见,你也必须赞同。”
林默听了,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不就是演吗?谁不会?
想到这,林默笑道:“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听到这话,林文华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林默,这个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要不然很可能会惹来大麻烦。
你要知道,科长对你是非常重视的,他没给你明说,甚至用如此委婉的话,很可能是上面,懂?”
“老板?”
林文华听了,把头转到一边,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反驳,林默看得出,这是认了。
“林默啊!前段时间,军事情报处调整了工作,情报科行动科都有一个组专门负责日本间谍了,科长是实际上的负责人。”
听到这话,林默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哥,是我的原因吗?”
“别多想了,虽然有那么一点儿,但主要可能还是那次大行动,处里应该得到了大好处。
不过啊,国府现在主要对付的还是红党,林默,这点你得明白,话我也就只说到这了。”
林默闻言,笑道:“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担心对付日本人我们没前途,这大可放心。
日本人终究是敌人,而且还是大敌,中国人和日本人,终究是要做个了结的,到时就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听到这话,林文华回道:“这个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
算了,我明说吧!我是怕我们只对付日本人,有人会怀疑我们的立场,到时候这可会是大麻烦。”
“哥,你这担心多余了,你忘了还有特工总部?红党的事,他们可像护犊子一样护着,有多少事轮得到我们插手?
想多赚功劳,在军事情报处,还得从日本人身上下手,虽然难对付,但好在没人使绊子。”
“嗯……也是,看来我是多心了,走吧……”林文华说完,启动了车子,往外开去。
林文华一边开,一边和林默闲聊,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林默,我看你刚刚一点儿没有想对付红党的意思,你能不能老实和我说,你对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听到这话,林默想都没有想,直接回道:“哥,我的态度就是不搭理,我也不想掺合进那些事情里去。
哥,你现在有机会不碰那些事,我劝你也别往里掺和,那就是个大坑,跳进去,再想出来,那简直难上加难。”
“坑?为什么这么说?”林文华有些不解,怎么对付红党,在林默眼中就成坑了。
“哥,我就直说,你可别往外面乱传……”
说到这,林默凑了过去,嘀嘀咕咕了一阵,林文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林默话音落下,林文华就忍不住问道:“林默,我们和他们会长时间拉据,这你能确定?”
“哥,不是分析了嘛!你想一想,他们在国内民间本来就有很大的生存土壤,在国外还有人支持,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们做事,能避开这些人就别去掺合,否则很容易就会将自己一直陷在其中。
情报部门不是久呆之地,干上个一二十年,等我们年纪大了,肯定要想办法抽身出去。
最好的抽身办法,就是我们对付的敌人被打败,这样才能多抽干净一点儿,日本人正好合这要求,他们是外敌,赶出中国,我们即可功成身退。”
林默说完,林文华就马上开口道:“林默,你这番话,除了我不能向任何人再说。”
“放心吧哥,我知道……”
林默应了一声后,车内就陷入了死静中,直到车快开进林家的后院,林文华才打破死静。
“林默,我们这么做,有些不厚道,我……”
“哥,我知道,但有些事我们不得不提前考虑,做这行,自古就没多少善终的,这么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既然知道这些,那你还要加入进来?”
“哥,这是没办法的事,未来一段时间,中国乃至世界都会处在动荡中,没实力,那是保护不了自己和家人的。”
林文华听了,一边停车,一边笑道:“那好,咱哥俩就共同努力,护着家人度过这劫,等过去了,再一起离开,去享受咱们的后半生。”
林默听了,也笑了起来,一切皆在不言中,两人也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你俩在那高兴些啥?等你俩有半天了,快点儿……”
林默两人才下车,徐顾煜的声音就从一边传来,一看才发现,徐顾煜等人正靠在躺椅上,在那喝着茶,晒着太阳,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父亲……外公…蒋姨父……娄叔……黄叔……科长…”林默看到躺那的人,连忙过来打招呼。
“啊……真舒服……”徐顾煜伸了个懒腰,直起身道:“林默,让你手下那些人离开,事情就在这说吧!好久没这么晒过了……都有些不想动了……”
徐顾煜说完,又重新给靠了回去,林默见状,连忙让杨海城他们离开,自己和林文华,则搬来个小凳子坐众人前面。
林默坐在蒋墨尘前面,向其询问了下信中具体内容,便陷入了“沉思”中。
看着林默想了会儿,徐顾煜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样?你说的那办法可行不?”
林默闻言,点点头,道:“可行是可行,就是更麻烦了。”
“哦……说说……”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我刚刚了解了点情况,就是那药在体外试验是没用的,只有进入人体才有效。
出现这个情况,我推测,应该是百浪多息进入人体,被分解成了其他物质,才起到治感染效果。
我那办法,现在需要修改一下,得先确定起效的是什么物质,才能按我说的办。”
林默话音落下,身边的蒋墨尘就回道:“应该是你说这情况,不过要找出有效物质,可是件麻烦事,你有什么办法?”
林默闻言,笑道:“姨父,其实也不算难,百浪多息,是种化学合成物,可以分成各式各样的化学物质。
只要我们找来这些物质,或者只含有一两种物质的其他化合物,再做动物实验,就可以依据有效没效,用排除法之类的方法,确定是哪种化学物质。
不过这有些运气成分在,多久能找出,主要得看运气,但总能找出来的。”
林默说完,徐顾煜便道:“既然办法可行,就按你的建议来。
刚刚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建议,决定由林家牵头组个实验室,我们在场这些人,都会往里投上一笔,将来赚钱一起分。
我们的决定就是这个了,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林默闻言,想了下,开口回道:“确实有几点,一是这个实验室不能明着搞,最好悄悄弄,或者套层皮做掩护。
二是专利申请,需要去国外,我建议在国外组多个公司,把专利放在这些公司身上,免得出现什么差池。
三是研究成功,不能马上宣传出售,要等欧洲那边发表研究后,才能做。
四是研究人员,最好别碰研究带来的名誉,如果真需要,那就把名字挂到外国公司职员名单上,但最好还是别要。”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回道:“你说这几点确实要注意,就按这安排,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林默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科长,那处里呢?是参股还是怎么说?”
“不参股,也不参与任何的研发生产,不过处里也会投笔钱,回报是研究生产出的药品,中国的销售全由处里代理。
而且这个协议,也是私底下约定的,不留字据,也不会公开,主要是为防止处里最后什么都捞不到。”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众人又商议了会儿,徐顾煜便起身带着林文华离开了。
徐顾煜离开后,林默外公张绍先直起身子,道:“林默,今天我找你,是想问问,我这也要和你家一块儿往后迁,需不需要我这给你安排些什么?”
“嗯……外公,迁过去后,你们准备做些什么?”
张绍先闻言,笑道:“当然是继续行医了,到时候一家都会回来,我准备开上个大大的医院,中医西医都有,一家人一起行医。”
林默听完,思量片刻后,开口道:“既然这样,外公,那您在医院,专门给我备个地方,做这行,手下人免不了受伤,到时候得麻烦外公的医院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家人说这些话干嘛?”
“是是是……”林默连忙应下后,几人又谈了些其他东西,林默便随父亲去了会议室。
第417章 秘谈
进到会议室,林默和父亲相对而坐,林默率先开口问道:“父亲,您这么急找我,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意外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有点多,我一件一件给你谈吧!我先问你,你和你娄叔谈那事,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林默闻言,赶忙解释道:“父亲,那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嘛!咱家的布置,肯定要等白银期货完结再开始啊!”
“什么叫没开始?橡胶厂不是已经开了吗?早不和我说,害得我着急忙慌去调整。”
看着发了飙的父亲,林默又赶忙解释道:“父亲,橡胶厂那,影响没多大,改个名,随便套层壳就行了。”
听到这话,林镇松压低声音,怒斥道:“什么叫影响不大?那可是用来对付日本人的,能叫影响不大吗?”
见此情形,林默又双赶忙解释道:“父亲,这个目的,只是咱们知道,日本人又不知道,不用这么小心。
在外人看来,这些厂子,就是些小商品工厂罢了,只是生产的东西有些新颖。
再说了,对付日本人,仅凭我们家和这几个小厂,压根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些厂子只是引子。
目的是让别人看到,这么做有利可途,然后争相效仿,这样才能消耗足够多的橡胶,进而推高橡胶价格。”
“好吧!那你没说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问你,这真能有人争相效仿?”
林默闻言,笑道:“放心吧父亲,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弄几台机器来就能生产了。
到时候咱们再悄悄推动下,让其他人知道怎么生产,保证能让厂子遍地开花。
我敢这么保证,是这些东西都是些小物件,橡胶再贵,那么一丁点儿也贵不到哪去,普通人负担得起,只要流行,肯定会有无数人加入进来。”
“既然这样,那要不多建上几个厂子?”
“算了吧……”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东西,占先机的人利润高点儿,到后期厂子一多,就没多大利润了,没必要掺合。
如果真想多赚点,还不如看看能不能生产加工机器,这赚得肯定会更多。”
“嗯……”林镇松点了点头,道:“那好,就按这来吧!下一件事,之前有批银砖到上海……”
林镇松把之前上海发生的事,他的担心和布置,都一一给林默讲了。
林默听完,苦笑道:“父亲,你说的事太多了,咱们一件一件的来吧!
先来银砖,这对我们在国外的布置影响不大,因为国内没有世界级的白银交易所,所以国内国外银价有一定脱钩,只要不是银价涨太狠,不怎么影响得到国外。
而前几年的世界经济危机,银价低迷,肯定有很多银厂的白银没有售出,按您说的情况,应该是有人借机清库存。
至于囤不囤银砖,那毋庸置疑,肯定要囤,除了银价会涨,其他理由过会儿再细谈。”
说到这里,林默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继续道:“至于银价上涨对进口和实业的影响,你们总结的也多,这你们找找国外经济书籍看看就知道什么原理。
不过你们对后果的估计太低,如果白银法案真通过,银价很可能要涨两三倍,那代表着,现在的三块大洋换一美元,会变成一块大洋挽一美元。
后果就是,曾经花三块大洋能买的进口货,只用花一块大洋,这绝对会冲击实业,而且还是毁灭性的冲击。
而无数人买进口货,会造成国内白银外流,国内国外银价脱钩,会有大量投机者走私白银出去。
这会在中国造成银荒,进而可能引发经济危机,再次冲击实业,到时候可能会有无数工厂倒闭。”
林默的话,说得林镇松目瞪口呆,忍不住道:“既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你还让我们做实业?”
林默闻言,解释道:“父亲,这是有办法化解的,只要国府发行纸币,不再用银元,就能化解掉这个危机。
不过发行纸币,需要有硬通货作为担保,最好是黄金,但国府国内肯定没有那么多,到时候可以用白银先顶一下。
这就是囤银砖的另一个理由,银价上涨,不要往国外运银,你们得再次和国府合作,在危机彻底暴发前推出纸币。”
“不行不行……”林镇松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道:“林默,你忘记你们校长曾经对我们干的那些破事了?就算林家愿意,那其他人也肯定不会跟的。”
林默当然知道校长曾对江浙财团的人干过什么,曾经没有经费,那是直接在上海,什么绑架勒索、强征强卖,反正为了钱,是各种手段用尽。
尽管如此,林默还是继续劝道:“父亲,这事你们没得选,校长终究是中国当权者,且在未来多年都会是他。
如果不找个机会,把关系修复一下,那在未来,七星公司逼迫林家的事难保不会再出。
你想啊,你们的大本营可以算是在上海,现在日本人就已经把手伸进来了,一旦中日开战,上海肯定首当其中,上海陷落,你们只有三个选择。
一是进租界,我不知道租界可以坚持多久,但被日本人团团包围,生意什么的就别想了,甚至保住命就算好。
二是内迁,但这一迁,就等于进入了别人的地盘,也可以说是七星公司身后那些人的地盘,那些人可是位高权重啊!
至于三嘛!那就是投靠日本人了,我相信你们中,很多人都不会愿意,就是这么做了,也护不了他们周全,为了防止更多人投日,国府绝对会除奸,到时动手的,就会是我们了。”
林默说完,林镇松苦笑道:“现在中日之战,尚未明朗,只能说是种推测,你让我怎么说服其他人?”
林默听了,继续道:“父亲,先不说修复关系,发行纸币这事,你们也不得不掺合一脚。
如果你们在纸币发行上,不争话语权,最后肯定会落到七星公司身后那些人身上。
父亲,相对于纸币,校长曾在上海干的事算什么?您想想曾经军阀发的纸币,害得多少人的家产,最后变成了堆废纸?
如果不盯着纸币发行,那些人胡乱超发,可比校长从你们身上掏军费狠多了,那可真的会让人家破人亡的。”
“嗯……”林镇松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那我去想办法,看能不能说服。”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父亲,这你不能出面,太引人注目,去找有威望,说话管用的人来出面吧!
林家以后,需要像我说的一样躲起来,等找的人,说服足够多人后再进去,藏在人堆里,不能当出头鸟。”
“行,按你说的来,这件事就到这吧!你给我说说,我们商量的反制措施如何?可不可行?”
听到这话,林默仔细思量了好一会儿,道:“父亲,你们的预判有点儿失误,那些人的下个目标,应该是金融市场。
不过早做准备,肯定是没有错的,但你也提了,抢工厂等于是抢家财,我猜那些人应该不会直接对工厂下手,但别是你们联合后。”
“哦……”林镇松皱着眉想了一下,问道:“那你说说,这些人会从哪方面入手?”
“销货渠道,这些人很可能会用什么手段,让生产出的产品,只由他们出售,手段可能是私下的也可能是政令。
私底下的手段,你们联合也可以反抗一番了,不过如果他们使用政府权力,这些就不够了。
我提三个反制措施,一是分工合作,把产品分成不同步骤或零件,交由不同工厂制作,工厂又控制在不同人手上,工厂股份再进行交叉持股。
我说个例子,像自行车,不同零件在不同厂子制作,甚至零件的粗加工细加工都可以分在不同的工厂,让自行车成品厂,直接变成一个组装厂,甚至可以创建多个自行车品牌,弄多个组装厂。
这么做有不少好处,像利润可以在零件上就赚回,让组装厂不赚钱,甚至直接是个赔钱货,那些人拿去也赚不到钱。
而后面的零件厂,也不能只生产自行车零件,可以生产多种产品零件,让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让那些人无从下手。
第二个反制措施是专利,在国外申请大量空壳公司,自己研发一些专利或购买一些专利,让那些空壳公司持有,再给你们授权。
记得授权协议一定要是可以随时终止的,一旦国内公司出问题,立马终止授权,他们敢继续生产,我们就在国外搞事,给这些人找麻烦。
第三个措施,就是与校长修复关系了,不过不能给钱,或者说不能直接给,要利用你们的工厂,生产军工原料或零件,以成本价甚至更低进行利益交换。
记得啊!千万不能生产成品,甚至零件也最好是粗加工的,要让他们自己再加工才能用,以免引来校长那个人的猜忌。
父亲,最后还有一点儿,这些事林家最好不要牵头,暗示暗示一些人即可,咱们继续呆在人群里就行。”
第418章 起草计划
林镇松听完,细细盘算良久,回道:“第一个第二个办法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第三个就没有什么把握了,我回去看看可不可行吧。”
“嗯……”林默点了点头,回道:“父亲,第一件多联合点人,用新商业模式之类的借口,达成不成什么问题。
第二件可以由我们家去做,反正去到国外的那些钱,短时间是不会让它们回来的,正好可以买专利做投资,或者直接投资创建研究所研发专利。
我堂哥林文杰不是还在美国嘛!这事可以交由他去做,正好把空壳公司都放美洲那片。
还有第三件如果真做成,一定要格外注意一点,就是千万不能去碰权利,校长对权力实在太过热衷了,那是他的逆鳞。
不仅这里,在其他事上也是同理,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威胁到了他的权利,否则换来的,绝对只有打压。”
“嗯……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把事情交给林文杰那家伙,能靠谱吗?第二,和你们校长改善关系,真的有用?”
林默听了,笑道:“父亲,文杰哥那里你就放心,有些事,他那种性格去做反而更好,过会儿我写封信,您带过去给他,我会告诉他怎么做。
至于校长那,他那么爱权,目标肯定是独裁,一直占着那位置不动,自古独裁者,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制衡。
你看国府军队,各种派系林立,很难威胁校长,政府中也有他的亲信和国民党旧部之分,相互进行制衡。
但在他的亲信里,只有黄埔和他那堆亲戚两伙人,而且此时的黄埔实力不强,基本由他那堆亲戚独掌大权。
如果可以修复关系,加上你们与他那堆亲戚对立,作为制衡的一方其实没问题,毕竟就是亲戚,如果实力太强,还是会感觉到威胁的。”
“嗯……那好吧!就按你说的来了,谈最后一件事吧!”
说到这里,林镇松停了下,才继续道:“林默,我回去仔细研究一番,发现这橡胶涨价,对日本影响不是太大,只有石油和钢铁涨价才能重击他们,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把这俩样价格弄高?”
看着父亲这样子,林默终于明白,怎么父亲刚刚那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等自己呢!
“父亲,这……这钢铁现在是真没办法,除非游说美国钢铁商人让他们涨价,要是去买,他们一扩产,结果很可能鸡飞蛋打。
至于石油,办法我倒有,但不仅需要大量资金做研发,还需要大量时间,来不来得及都不知道。”
林镇松听完,在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儿,才道:“游说的事,现在确实做不了,投钱搞研究,倒是可以试试,你把这怎么做,给我说说吧!”
“唉……”林默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那我说说,那东西是化工生产,准确说是石油化工,用石油生产各种化学原料。
现在的化工行业,主要生产原料是煤炭,不过石油是种更好的化工原料。
但想要消耗足够多石油,推高油价,就得弄出更多化工产品,这需要研究,研究出需要量产,量产出还要做成产品,这等于是要弄出一个新产业,很麻烦的。”
“嗯……不管了,你说说怎么做吧!就是再麻烦,做成了,肯定有得赚。”
见父亲这么执着,林默也不好再劝,只得道:“父亲,这东西太麻烦,一时也说不清,我给您弄份计划书吧!
顺道将林家以后布局的一些想法和建议,也系统的写一份,供您参考,我以后可能得减少与林家的联系,不能什么事都参与了。”
“怎么?烦我了?翅膀硬了?想飞了?”
听着这语气不善的话,林默连忙解释道:“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谈好了,要帮着家里处理事吗?”
林默听了,苦笑道:“父亲,我不是不管家里的事,而是没办法管太多,只能给个大致方向。
减少与林家的联系,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林家,做这行,免不了要得罪不少人。
特别是日本人,他们可不是守规矩的人,林家的势力,也对他们毫无作用,所以该做的准备,一定得做足了。”
林镇松听完,沉思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依你,你……你……你要小心,别出事啊……”
听着父亲有些哽咽的话,林文华重重的点了点头,屋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沉重。
“父亲,我会注意的……”林默率先打破沉静,林镇松也强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东拉西扯几句,林镇松便离开了。
林默靠在沙发上,调整了下情绪,便找来一叠纸,开始动笔。
第一份,便是林默写给林文杰的信,在信中,林默除了说如何构建研究所,搭建公司,还写了需要收购那些方面的专利,以及一些人的名字。
当然,信中更多的,还是告诉林文杰,如何挖人,如何管人,如何留住人,特别是科研人员,毕竟搞研究,不可能没有这些人。
在信最后,林默也没忘记问候的话,毕竟两人关系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自然要叙叙旧。
信写完封好,林默便开始构思计划书了,其实这计划,林默之前就仔细思考过,可惜今天的事,又让他需要往里加不少内容。
林默的计划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国内的,除了用淘来的废机器,在后方建各种中小工厂,还有些新产业。
新产业主要是化肥的,现在虽然化肥工业还没有大发展,但主要技术已经出现,林默可不想放过这机会。
除了化肥,今天的事,又让林默得加两样,一个是医疗的,有医药生产和医疗器械生产,这林默准备让父亲拉上外公一家,中西医都生产。
二就是化工了,之前林默只准备弄点煤化工工厂,不过现在得加上石油化工,不然肯定过不了父亲那关。
除了投资工厂,林默在国内还准备投资点其他东西,开办一些典当行,趁着动乱,多搞点古董古玩这些东西。
反正这些,在动乱时期,对他人也没多大用,自己买来,说不定还能帮一些人度过难关。
第二部分,就是国外的了,除了林默和父亲讲过的那些行业,林默准备再投资专利,囤一堆专利到手上。
战争是发明创造的催化剂,肯定会有无数专利产业,但有的东西,在战争中没什么用,林默瞄准的就是这一部分。
战争中没用,可不代表没用,战争时期,一切为战争服务,那时的无用之物,战后和平时期,不少就会展现巨大价值,林默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收割机会。
除去投资,剩下很重要一项,就是如何在国外隐藏林家,毕竟没一个强大的祖国,一旦林家在国外引来觊觎,就是待宰的羔羊。
林默在脑海中,将各种情况梳理一遍后,便开始下笔,除了写明计划,还会写上分析原因等,免得一次又一次来解释。
…………
这边的林默在写计划书,徐顾煜也没有闲着,带着林文华回去之后,便把今天的情况,原原本本汇报了上去。
戴老板把手中的消音器放回箱中,又拿起把冲锋手枪细细打量,比划了几下,忍不住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满满。
箱子里放的,都是吴良栋那生产的各种新东西,一款被林文华带回一两样,作为样品。
“不错不错……哈哈……都舍不得离手了!”
听到戴老板这话,在一旁的林文华笑道:“老板喜欢,拿去就可以了。”
戴老板闻言,轻轻摇了摇,放下枪道:“算了,这些都是样品,你还得拿去测试呢!”
“老板,其实……这些我在那边都试过了,拿来只是走个程序,这有没有都行。”
“哦……试过了,给我讲讲,怎么样?”
林文华见状,连忙开口,将试验的情况,自己的感受,都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老板,这些东西对我们挺实用的。
就是吧,这是刚刚弄出来,新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有些缺陷,看着还有些粗糙不美观。
如果老板要收藏,可以再等一等,等完善了,让那些人做些漂亮的,给老板当藏品。”
“嗯……”戴老板嗯了一声,岔话道:“枪械修理厂的牌子,我去弄吧!处里正好缺这么个地方,不难弄下来。
至于身份和投资的事,我也同意了,老徐你去办理即可,那里也划归你去照看。”
“是……”戴老板说完,林文华和徐顾煜马上应了一声。
戴老板见状,继续道:“方言的事,我会交给老魏去办,你那几十组离谱了,但训练个五六组,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这事发挥作用,可能需要好几年,现在必须保密,林默的功劳我会记着,等立功了,我们再报上去。
至于药的事,也按你们的建议办,但我提醒一点,这些是私下的东西,别张扬出去。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全凭老板吩咐……”
“那好,你们先下去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问题马上汇报,我会来处理。”
“是……”林文华和徐顾煜应了一声,便收拾东西出了门,戴老板也整理了下衣服,出门搭乘着林默赠送的轿车离开。
第419章 终抵南京
“呜呜……”一声悠长的汽笛响起,刘奎朋看着窗外熟悉的环境,长长舒了口气。
站在刘奎朋身边的孙永宁,看着夕阳余光下的下关,忍不住感概道:“终于是回来了,总算可以给掌柜个交代了。”
“嗯……”陆绍庭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时间比预想的要早一些,就是不知道掌柜有没有提前过来。”
“放心吧!看那边巷口驶出的车子,应该就是掌柜他们了。”
听到孙永宁这话,刘奎朋和陆绍庭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辆车子从巷中驶出。
见此情形,两人心中的最后一点担心,终于放下,相视一眼,脸上都如释重负。
“走吧!去哪俩人房间,该开始正式行动了。”
听到刘奎朋这话,孙永宁迟疑了下,还是问道:“老刘,那俩个家伙真老实了?确定不会瞎闹腾吗?”
刘奎朋闻言,笑道:“放心,这一路上,不知道试探了这俩人多少次,都不见异动。
现在看来,虽然这俩人有点小聪明,但也仅仅是小聪明罢了,闹腾不出什么风浪。”
刘奎朋说完,便带上两人去了沈文斌的房间,他们的手下,也全部聚集到此层,在门外走廊上侯着,让不少乘客都往这多看了几眼。
不过倒没人找麻烦,毕竟这么大阵仗,眼睛不瞎,都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谁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疼快呢?
进了沈文斌房间,一行人等了十来分钟,等其他乘客下船,离去得差不多后,一行人才开始下船。
码头上,钟河清已经下了车,在外面候着,焦急得头探来探去,演得那叫一个像。
而在码头外一栋楼的三层,正有几双眼睛在往外看,盯着码头上的动静。
在这个码头旁边的另一个码头上,程大林正带着张小四巡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跑到一堆货箱后,在缝隙中往这偷看。
沈文斌从船上,趾高气昂的带着一大堆人下来,钟河清立马点头哈腰迎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面对钟河清的恭维,沈文斌那是一脸高傲,随便碰了下手就收回了,那叫一个嫌弃,演得简直了。
应付了钟河清几下,沈文斌便直接往车子走去,郑明崇与刘奎朋也马上甩开来恭维他们的钟河清,跟了上去。
沈文斌来到最好的车外,郑明崇马上帮着拉开后门,沈文斌一上车,他也立马跟上。
刘奎朋直接来到驾驶位外,将驾驶员辇了下去,换上自己。
至于钟河清,则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跟着上了副驾,上车时还手忙脚乱,差点儿摔了一跤。
跟刘奎朋的人,面对他人,也是一脸傲慢,将其他车的后座,全给霸占干净,让其他不少人只能留在车外。
在三楼,刘大祥对身边几人,道:“通知下去,让兄弟们跟紧了,绝对不能跟丢。”
“是……”身边几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走吧文斌,咱们也带上预备的人跟上去。”
易文斌闻言,不解道:“老刘,他们回去那一路上,不是都安排了人吗?咱们还跟干嘛?”
“唉……心里不太放心,走吧!跟上去,多一队人马,免得中途出意外措手不及。”
说完,刘大祥不等易文斌再开口,拉上易文斌就往门口走,易文斌无奈只得跟上。
在另一座码头上,刚刚钟河清等人的动静,全部被程大林看在了眼中。
“小四,带人上那船,把刚刚那些人的身份问清。”
听闻此言,张小四一脸为难的回道:“大哥,那船是个大公司的,咱们还没走通关系,凭我们的身份,去了他们不会透露的。
而且刚刚那些人,看着就不简单,大哥,咱们还是别去招惹吧!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程大林转过头,斥责道:“我们替人做事,那就要做好,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明白吗?”
“是是是……”程大林的反应,吓了张小四一跳,连忙点头应是。
见此情形,程大林才收起脸上的怒色,语气缓和不少道:“小四,既然答应了替人做事,那就要做好,否则要我们干嘛?
这是任务,我们做好就行,至于其他,不需要我们操心,只要一心办事,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人帮我们处理。”
张小四听完,头像捣蒜般,连连点头,道:“大哥,那我去了,去船上问问?”
听到这话,程大林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还没有打通关节,去了也没人会透露,先把船记下,以后再查吧!”
说完,程大林看了眼对面空空荡荡的码头,便转身带着手下人,继续在码头巡视。
在下关去往城里的路上,钟河清的车队,正在缓慢前行,倒不是为了照顾跟踪的人,而是一路上人来人往,根本开不快。
这个时代的街道,本来就是供人行走的,还没有人行道车道的分别,此时又是傍晚,正值收工,人自然不少。
而在车队身后,有两伙人搭乘着黄包车在追踪,都是钱庄的,一伙人离得较近,而刘大祥则远远跟着。
等车队入城后,街道人的人少了不少,车队速度快了起来,毕竟下关是码头区,相对来说,比城内大部分地方要繁华。
车队在快接近钟河清的大院之时,中间那辆车突然转向,驶去另一个方向,其他几辆车,赶忙转向跟上。
紧跟车队后面的那一队人,被这一幕,弄了个手忙脚乱,为避免被察觉,只得一直继续向之前的方向走。
而远远跟着的刘大祥几人,立马调转方向,岔入另一条街道,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另一个街口追上了车队。
看着前方的车队,刚刚心提到嗓子眼的易文斌,终于舒了口气,但现在他可不敢大意了,果断放慢速度,远远坠在后面,以防再出现意外。
好在这之后一切顺利,见前方的刘大祥停下后,易文斌也停下,快速与刘大祥几人汇合。
“老刘,人呢?去哪了?”
刘大祥闻言,示意了下对面的大楼,回道:“进首都饭店了。走吧!找个地方再看。”
说完,刘大祥便带着几人,在附近找了家餐馆,要了个可以看到首都饭店的包厢,细细观察。
而在首都饭店的大厅,沈文斌正在办理登记入住手续。
首都饭店,是民国时期,中国最大旅行机构中国旅行社兴建的连锁酒店之一,南京这里作为总部,自然是最大最好的。
作为南京城当时最好的酒店之一,入住其中的,不是高官富商名流,就是重要的国际旅客,这也是钟河清等人选择这里的原因。
毕竟没这么大逼格,以他们假扮的身份,将名字登记上去,总是会有些奇怪的。
沈文斌直接给他和手下人,开了四间高级套间,那价格,让抢着出钱的钟河清,都感到一阵肉疼。
等登记完成,除了钟河清,今天去迎接的其他人,都被赶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周围找了其他地方住下。
在餐馆包间中,看着钟河清手下的动静,刘大祥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文斌,有没有办法,搞到饭店的登记?”
易文斌闻言,道:“这有些难了,登记表在前台,前台又整天都有人,去偷不现实。
最好从内部着手,但这种地方,收买里面的人很麻烦,要有关系才好下手。”
易文斌话音落下,旁边一人就开口道:“刘哥,易哥,我在里面有个亲戚,应该可以帮上忙。”
“哦,说说……”
“是,那人在我家不远,和我家有些亲戚关系,他就在首都饭店前台看电话,应该可以接近住客登记表。
不过这个工作,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待遇又很好,想要让他做这事,不仅价得出高,还需要时间说服他。
好他兄弟是个赌鬼,前段时间欠了一屁股债,正被人四处追债,如果价钱合适,我有信心让他把这几人情况弄出来。”
易文斌闻言,道:“好,价钱不是问题,赶紧找他,一定要把那些人情况问出。”
“是……”这人应了一声,便连忙往门口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不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呃……这个……刘哥,那人今天值晚班,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饭店了。
我这身装扮,进不去饭店,要不刘哥给点钱,我去换身装扮,再去找他?”
“在饭店?”刘大祥眉头皱了起来,想了下,道:“算了,既然在饭店,那就等人下班再找,现在去饭店可能会打草惊蛇。”
“可是……刘哥……”
见这人在那吞吞吐吐的,刘大祥斥责道:“有什么话,直说,别给我吞吞吐吐。”
“是是是……”这人忙应了几声,解释道:“刘哥,我那亲戚他上的是全晚班,从太阳落山上到明早,然后休息一天一夜。
如果不能今晚劝说成功,就得等后天,咱们可能才能拿到登记情况了。”
刘大祥听完,皱着眉头细细思量了好一会儿,道:“还是等等,这东西,我们要的不急,不能打草惊蛇了。”
刘大祥话音落下,观察着的易文斌就道:“老刘,人又出来了,要不要跟上去?”
“跟……”刘大祥话音落下,便带着一行人,快步下楼,跟上了从饭店出来的车子。
第419章 消息
在商行,林默将计划书写好,又修修改改了一阵,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找上林父。
“父亲,这个就是我写的计划书了,比较详细,应该足够为林家将来的路指出大致方向了。”
林镇松闻言,接过计划书,翻开大致看了下,便小心收了起来。
“东西我下去再细看,之前忘了两件事,想听听你意见。”
“父亲,您说吧!”
林镇松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第一件是后迁的,这里面遇到了些麻烦,重庆那些地方,落后了点,后迁的花费可能要大增,进度可能被拖慢。
问题出在了材料和运输上,材料主要是缺水泥,川渝地区没什么水泥产量,想要建厂,必须得从外运水泥,这时间和花销太大。
运输是船的原因,进出川渝的货物,基本上只能走水路,而且因为水道的原因,只能跑些小船,运货成本高还慢。”
林默听完,细细思索了一下,道:“父亲,你看这样,先设些厂子在武汉三镇那片吧,当做咱们的个小基地。
今天我去仓库问过,正好有船厂,钢铁厂,水泥厂,煤化工厂这些厂子,正好在武汉造船,生产钢筋水泥,再看看能不能生产炸药。
进川渝的长江水道,大致情况我了解过,水量不小,水深也不浅,不应该只通行这么小的船。
问题应该出在航道上,航道没有打理过,弄出炸药,可以去请川军出人,把水道的礁石暗礁清理,再疏通一下,应该就可以通行更大的船了。
水道疏浚好,到时在武汉生产的水泥钢筋,就可以直接运进川渝去,建房建厂。”
林镇松听完,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默,这武汉也足够在后方了吧!为什么非得去川渝,难道真连守住武汉都没信心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父亲,先不说守不守得住武汉,这守不守得住,和安不安全,本来就是两码子事。
占领一个地方,是陆军来做,但进攻的,可不只有陆军,还有天上的飞机呢!我们的空军和防空力量太弱,一旦开打,后方每个地方都可能遭到空袭。
相对于武汉的地形,重庆那里四处是山,更容易躲避空袭,不过就算是重庆,工厂选址和修建都得格外注意。
工厂选址不能在市区,甚至郊区都别去,在重庆周围找山咔啦,再修路过去建厂,而且为防止被一锅端,得多找些地,分散开来。
工厂修建,也得修牢,钢筋水泥一样不能省,得全部使用钢筋水泥建造,能防住航弹才行。”
“这……这么做,那得花费多少?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林默听了,笑道:“父亲,账不能这么算,您想想,工厂一旦被炸毁,损失的可不止厂房,机器会损坏,人员会伤亡。
到时重建厂房,购置修理机器,人员损失抚恤,再加上耽误生产的损失,那可是笔大账,提前多花点钱,那可划算多了。”
“嗯……”林镇松点了点头,笑道:“也是,那就听你的,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
“嗯……”林默点了点头,问道:“父亲,那剩下一件呢?是什么事?”
林镇松闻言,道:“剩下的,就是你说的罐头厂,我研究了下,这原料可能有些难搞,蔬菜水果倒不成问题,就是这肉的来源……
这肉啊,咱们国内养殖业没有美国那么发达,没有那么多便宜肉来生产。”
“我当什么事呢?父亲,这个我在计划书中详细提过,我大致给您说下吧!
肉啊,不单只能用猪肉,鸡鸭鹅这些也行,具体解决办法我记在计划书中了。
除了这,还有鱼肉,咱们不是要弄船厂嘛!到时弄些渔船,直接在长江上拉网捕鱼,反正江上那鱼多得是。”
此时的林镇松,已经翻开了计划书,找到了相关内容,见林默停下,道:“不用说了,我自己细细看吧!”
说完,林镇松便低下头,细细翻看了起来。
书中林默写得很详细,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从养猪业布局到鸡鸭鹅养殖布局,再到与之相关的饲料业、粪肥业等等。
除了这些,罐头制作的糖、淀粉、调料等东西,也详尽介绍了该如何布局生产。
而捕鱼行业,也从船的选型,鱼网材料,拖网围网方式,甚至网眼大小,可持续捕捞等等都做了详细讲解。
林镇松看完,抬起头,开口询问道:“林默,这里面说的化肥和薄膜是什么东西?”
林默闻言,道:“父亲,先说化肥吧,知道肥地粉吧!”
“知道……”林镇松点点头。
“肥地粉就是化肥一种,属于氮肥,可以工业生产,具体的我在计划书中有写,反正这东西可以提高作物产量。”
“哦……”林镇松点了点头,刚准备翻,又停下道:“那薄膜呢?也可以提高产量?”
“嗯……”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也可以提高产量,但原理不一样,化肥是增加作用养分,这是保持地的水份。
说起来,这个还是父亲您提醒了我,这东西是塑料制品,可以用石油来生产。
但是这个是我想的,世界上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具体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得父亲你们去试验看看。
如果试验有用,父亲您可以多关注一种东西,叫聚氯乙烯,是塑料的一种,这东西有弹性,应该可以把膜做的很薄。
父亲,如果真有用,还大规模生产了,你们一定要注意一点,就是卖出去用完,尽量回收或焚毁,这塑料好像很难分解,可能会产生大量垃圾污染。”
“行,我会注意……”说完,林镇松问道:“这里面涉及的东西,你应该都有注解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都有,第一次出现的新东西,我都会注明的。”
“那好,那就不问你了,现在天色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记得多去找找刘家那女娃,别一天窝着不出去。”
“是是是……”林默赶忙应了几声,便出了门。
出来后,林默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先找了娄叔和黄胜明,道了声别,才找上杨海城,一起开车往军校走。
将车停进小院,两人便从军校后门进入,一路往宿舍赶,路上好多人和林默打招呼,有的是表示感谢的,有的是问今天怎么不在军校的等等。
从打招呼人口中,林默也大致知道今天发生了些什么,但详细情况林默没问。
等赶到宿舍,林默一开门,差点儿被吓了一跳,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人,有其他宿舍同学,龚启明和陈骏也在,龚启明正在众人中间说着什么。
林默两人悄悄进了宿舍,一听,原来是有同学被提前要走,龚启明专门过来训话,顺便给说一些该注意的东西。
说的多是在部队中,该注意些什么,该怎么做,如何带兵如何训练,以及军中派系,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林默两人进来后,龚启明还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结束,龚启明说完,见林默两人回来了,又把两人带到外面,告诫两人一通。
等林默两人再次回到宿舍,陈骏也说完离开了,在宿舍里和同学庆祝一番,待其他人都离开得差不多后,林默凑到了李昌武这。
“大哥,这一次,咱们班有多少人提前确定了去向?”
李昌武闻言,道:“班里,除了你和海城,以及其他有人帮忙安排的人,今天都有了去处,你和海城应该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大哥,你不会怪我不给你们安排吧!我……”
林默还没说完,李昌武就打断道:“别说这种话,你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这次咱们班同学,不是进实权部门,就是进的主力部队,谢你还来不及呢!”
林默闻言,总算放下心来,笑着问道:“大哥,那你呢?你进了什么地方?”
“嗯……具体还不知道,听说是进主力部队,做警卫连长。”
“连长,还是警卫连,大哥,厉害啊!以后前途无量了。”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是不是都还不知道呢!”李昌武嘴上这么说,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看着李昌武这副模样,林默一阵无语,想不到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
看着李昌武在那乐个不停,林默转身找上了赵平年。
“二哥,学校比试情况我知道,校外那边比试赢了没?”
“肯定赢啊……哈哈……那还用说吗?”
林默听了,又问道:“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他们在学校输了不服气,拉着我们又去外面比了一遍,最后把他们累跨了才灰溜溜跑掉。
不过这些人,在外面还是有了几次亮眼表现,有几次被埋伏,差点儿团灭,好在过去的,都是咱们九期的,才没有让他们成功。”
说到这里,赵平年忍不住询问道:“林默,咱们把他们打得那么狠,真没问题吗?”
林默听了,笑道:“二哥,放心吧,不论是训练班的,还是我们这些人,毕业分的职衔都差不多。
之所以这么拼这么抢,说白了,为的还不是进部队,谁当手下谁当长官,我们赢了,当的就是他们上司,怕什么是不是?”
“有理……哈哈……”这一刻,赵平年脸上也露出了奸笑,只是眼神深处,却有着那么一丝隐隐的担心。
第421章 徘徊不定
军校洋溢着欢乐的气息,沈文斌也是乐不可支,在一处舞厅中,拉着头牌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嘴笑得合不拢。
而在舞池外,钟河清正与刘奎朋在那喝着酒,尽管心中已经郁闷得想冲进舞厅一脚踢死沈文斌,但还得在脸上堆满笑容,时不时还要恭维刘奎朋一下。
一想起今天的开销,哪怕是久经风浪的他,心中也是一阵阵的肉痛,沈文斌这家伙实在是太能造了。
本来首都饭店的开销,就让他有些心痛,谁想沈文斌才进房间将行李一扔,拉着他们就往外走。
他还奇怪,这么晚,还奔波了一路,出来干嘛!谁想沈文斌拉着他们,直接去了南京最好的酒楼,挑着最贵的就是一通点。
这还没完,吃完饭,沈文斌便直奔舞厅来,最贵的烟酒,最贵的零嘴,还花最贵的价拿下头牌,反正什么都要最贵。
现在钟河清庆幸的,就是沈文斌这家伙,没有去找南京最好的舞厅,要不然钱不钱的先不说,沈文斌这么做很可能惹来麻烦。
其实沈文斌心中有数,他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碰,他可不想还没出南京,就把自己搭进去。
今天除了钟河清郁闷,刘大祥一行人也不舒坦,追着对方跑了一路又累又困不说,还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收获。
此时的易文斌也在舞池外,一身骚包打扮,可惜只能喝着便宜的酒,身边也没什么姑娘,看着舞池中的沈文斌,说不出的羡慕。
其实他还算好的了,长了一张小白脸被派进来,整一老实人的刘大祥,现在只能在外面的街角喝西北风。
沈文斌在舞厅中,这一斯混就混到了大半夜,舞厅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才满脸酒意,不舍的离去。
一行人到了外面,这次钟河清和刘奎朋没有上沈文斌的车,而是单独搭乘了一辆。
一上车,刘奎朋就向钟河清告罪道:“掌柜,刚刚……”
不等刘奎朋继续说,钟河清就打断道:“不用说这些,不过是演戏罢了,比这更难受的事,我都经历过,这算什么?”
“是,谢谢掌柜海涵。”尽管钟河清这么说,刘奎朋还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行了,我问你,这家伙在武汉也像今天一般?”
刘奎朋听了,点了点头,苦笑道:“是的,掌柜,虽然没有今天花销那么大,但我看,只是那里没这样的消费场所。
要不是小野君赶到及时,我们连住宿的钱都会被他败光,流落街头了。”
“奎朋,小野君这样的称呼,我不希望再从你嘴上听到第二次,明白吗?”
“嘿…是是……是……”刘奎朋被吓得连连回应,声音中夹杂着丝丝颤抖和恐慌。
“行了,我再问你,这一路上的观察,看出来些什么没有?”
刘奎朋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回道:“掌柜,一开始我觉得这俩人不简单,不过这一路……”
接下来,刘奎朋便将一路上的试探,以及沈文斌两人的反应,都一一说明。
钟河清听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回道:“还是小心应对吧!行事小心一些。”
“是……”虽然刘奎朋嘴上是这么回应了,但心中却并不怎么在意。
一开始,他确实还是挺重视沈文斌两人的,不过两人一路上的表现,再加上二十来岁的年纪,戒备的心理已经慢慢放下了。
钟河清看出了刘奎朋所想,眉头微微皱了下,最后又舒展开来,心中暗道:终究不是自己陪养出来的,怎么用都不顺手……
车中沉寂了一会儿,钟河清才又道:“奎朋,有没有查清这俩人什么身份?”
“嗯……”刘奎朋低着头想了下,回道:“应该是川内哪家的少爷……”
“停停停……”钟河清打断了刘奎朋的回答,解释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这俩人既然从川中出来,势必有事去做,我想知道他们在外是什么身份。”
刘奎朋闻言,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掌柜,如果只从表面看,这俩人在卖假酒,应该是骗子或商人,但我怎么看都不太像。
姓沈的,我逮到他后,不是演他的贵公子,就是一副浑不吝,应该是故意所为,从他身上看不出多少东西。
倒是他身边姓郑那人,身上有股子读书人的气息,有时说话,也感觉学识不低,对了……这人有时说话,会夹杂些京津那块的口音。
这些再加上两人的年纪,我猜测,这俩人可能在京津的哪所大学求学。”
“学生……”钟河清呢喃了一声,道:“嗯……你这个分析还可以,可能就是这个身份吧!
奎朋,你也别因为他们学生的身份放松警惕,我看这俩人,不是什么易与的人物,万事小心吧!”
“是……”刘奎朋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这次他倒是没有再乱想,车内也再次陷入沉静。
刘大祥带人,远远的坠在了后面,直到车队回了首都饭店,才松了口气,安排人继续监视,才带着易文斌回了钱庄,汇报情况。
听完两人的汇报,李大彪皱起了眉头,道:“这么说来,对方迎接的肯定是个大人物喽!”
听闻此言,易文斌上前一步,回道:“大哥,是不是大人物不知道,但新来那人绝对是个大少爷。
我以前曾在舞厅混过一段,那人身上的气质,错不了,和我见过的那些阔少爷一模一样。
而且那酒店掌柜,不仅对他是恭恭敬敬,连他带来的手下,都是礼让三分,甚至一路陪笑,那人身份绝对不低。”
“嗯……”李大彪点了点头,示意易文斌继续。
“大哥,结合我们之前打探到的情况,这些人好像是搞烟土的,我在舞池,还听到那人语气中有川音,应该是川军某个将领族人。
至于是哪一家,我们现在还没探出,不过只要拿到饭店的登记,通过姓氏,应该就可以大致推断出是谁了。”
说到这里,易文斌停了下,还是忍不住道:“大哥,如果我们推断不差,对方……”
“行了行了……”李大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易文斌,回道:“你们下去吧!要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是是……”易文斌和刘大祥赶忙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见两人离开,李大彪向一旁的曹家福问道:“老二,会不会是你给搞错了,院中那么久没动静,里面是不是真有宝贝?”
曹大福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道:“大哥,不管院中有没有宝物,这些人手上肯定有钱,反正我们都要离开了,管它……”
“老二老二……”李大彪打断了曹家福继续说,道:“老曹,现在情况出了点变化,我们后面那可能要倒了,我们不一定需要逃出去了。”
“要倒了?”曹大福听得一脸疑问,忍不住道:“大哥,这……这消息您从哪来的,难道您在那里安插……”
“安插什么安插,不过是有人见他要倒,闻着味找上了我,透露给我的罢了。”
曹大福听了,顿时恍然大悟,问道:“大哥,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真倒了,我们就不离开了,找其他人护着,不过绝对不找那个地方的人,***,呸……
如果最后没倒,那好说,继续按之前的计划办,动手抢上一笔,逃国外去……”
曹大福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哥,那隆德酒楼这伙人呢?要不要继续……”
“嗯……再盯几天吧!把新情况打探清楚,就将人收回,一直这么盯着也不是回事,如果真是那些人,被发现可能会带来变数。
对了……老曹,不是还有另一个没势力的家伙吗?盯紧了,咱们离去,就顺手抢了,不走,也弄了给献上去。”
“明白……”曹大福应了一声,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
……………………
而在城外的江心洲,两个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一个人还在一边打着干咽。
“呃呃呃……*的,有田,你那破酒真他娘的难喝,喝得老子胃都快吐出来……呃……”
看着侯云山在那抱怨,王有田一阵无语,我们这是逃命,又不是喝酒,你非挑那烈的喝,肯定难受啊!看看自己,拿淡酒当水喝就没出问题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王有田还是赶忙帮忙,关心的问道:“猴哥,您好点没,都快我……”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别在这耽搁了……”
说完,侯云山直起身,借着月光辨了下方向,便拉着王有田又再次钻入林中。
两人一路,穿过了树丛,跨过了农田,又钻进芦苇荡,费了好一通力气,才来到水道前。
看到水道,两人又钻进了芦苇荡,没多大一会儿,就从中拖出了条小船,推入水中,撺上船,划着就往水道外而去。
这里是江心洲与梅子洲间的水道,两人划往的方向,去往长江主航道,没多长时间,船便已经到了江中。
但两人并不停歇,依旧在奋力的继续划,直到到了另一边的江岸,才拿着东西跳下船,消失在了江岸上。
第422章 电影进展
第二天一早,杨海城就将林默叫了起来,一起洗涑完,便又离开了军校。
两人在外面吃了早餐,又愰荡了一会儿,手上多了些东西后,才来到小院,更换装束。
换好出来的林默,看着杨海城,在一面穿衣镜面前骚包,林默也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对着镜子整理起衣着。
这镜子是杨海城弄的,自从处起对象,之前没怎么在乎形象的他,每次与对方约会,都要整理上一通。
镜子前的林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又想,拿了副墨镜戴起,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和杨海城出了门,上了车。
在另一边,刘大祥和易文斌两人也被旱早叫了起来,因为沈文斌又开始动了起来。
刘大祥两人累了一晚,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路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再次跟上去。
就这样,两人跟着沈文斌一行人老半天,把南京繁华的街市,逛了个差不多,直到午饭时间快结束了,沈文斌才回了饭店,这才给了两人休息的时间。
两人进了昨天的餐馆,狠狠饱餐一顿,才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老刘,这家伙也太那个,这追着四处跑也不是办法啊!要不咱俩在后面指挥呗……”
“不行不行……”刘大祥连连摆手道:“文斌,你想都不要想,我们不亲自跟,出问题怎么办?”
“唉……老刘,问题不是早出了嘛!再出又……呜呜……”
看到易文斌这嘴没把住门,刘大祥赶忙捂住,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训道:“文斌,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说声音也小点啊!”
易文斌听了,赶忙点头,待刘大祥放开他,便放低了声音,凑过去问道:“老刘,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报上去?要再不报,可能就没机会了。”
刘大祥闻言,低声回道:“你以为我不想?一直没机会,我有什么办法?
再等等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机会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胡乱开口,要不然……”
“明白,老刘,听你的,什么时候开口你做主……”
看着自己的威胁起效,刘大祥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拉着易文斌,继续观察起来。
在另一边,林默和杨海城,与刘诗雅谭小玲两人爬了紫金山,此时已经折返回山下,正在一家小店中吃完午饭消食。
林默看了眼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对身边的刘诗雅道:“小雅,过会儿我要去看看我弟,要不要一块去?”
刘诗雅闻言,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啊默,我和小玲还有课要备,不能陪你去!”
林默闻言,虽然心中有些许失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四人又在这聊了会儿,便起身出了店。
来到停车处,林默把三人安排进了跟来保护的另一辆车,嘱咐了一番,才上了自己的车,与许志玉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开了十来分钟,便在停在了几间三层楼前,楼周围还有操场,像是一座学校。
不过此时还有很多杂物堆满了一地,建筑上,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在粉刷,外面还有人在修剪矮树,这里是林家电影的拍摄场地,显然处于修理收工阶段。
本来拍摄场地,被选在了刘诗雅任教的学校,各方面都已经协调好了,可惜请来的导演一看,直接否了。
说什么那个地方,与剧本剧情不符合,要重新找地方,还要找在城郊,最后兜兜转转,总算找到了这里。
这里也是处学校,或者叫烂尾学校更合适,以前此处曾计划建一所中学,可惜房子框架都建好了,只等粉刷、安上门窗、再购置桌凳即可启用,可惜因为种种原因,被耽搁了。
直到林家接手前,好多年过去了,草都长到大腿高,还是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林家接手,此处才开始继续搭建。
林默看了下情况,便往学校旁边的一间房子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吉他声。
里面有大胡子,正在那组织着训练,时时口中还响起斥责声。
林默一进来,就看到这大胡子,拿着根条子,在院中追着几个骑自行车的人跑。
“哥……”听到这声音,林默转头一看,就看到林恒提着一把吉他,笑着向自己走来,旁边还跟了位有些瘦削的青年。
林默也上前,和自己弟弟打了招呼,便叙起旧来,把他人都晒在了一边。
“大少爷……”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默一转头,便见到了刚刚跟来的青年,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
“请问,您是……”林默并不认识此人,询问了一句。
“哥,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吴大哥,吴广仁,请过来协助拍摄的,现在正教我吉他呢!”
“你好你好……”林默听了,连忙打起招呼。
俩人相互恭维了几句,林默指着院中问道:“吴兄弟,那是在搞些什么?”
“大少爷别这么叫,当不得什么兄弟,叫我小吴就行,院里那是高导在逼他们熟悉自行车呢!过几天旁边就可以弄好了,他们学的进度有点慢。”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大胡子就是林家找来的导演,姓高,名叫高星海。
林默看了一下,便没有再看,而是让吴广仁带着,四处看了起来,一边看,吴广仁还在一边给林默介绍。
走过一间屋子外,林默停下了脚步,往屋中看去,屋中正有一戴眼镜的中年人,指导着下面十几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
见林默停下,一边的吴广仁低声介绍道:“大少爷,这位是杨云程,是这次的副导演,同时扮演剧中班主任一角。
下面那些,是从周围找过来的小演员,杨导正在指导他们,之后会演些配角。”
林默听了,也不想影响他们,便抬脚走向其他地方,把院中都逛了一遍,林默便支开了吴广仁,单独向林恒询问起了情况。
林默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来看看林恒,其他的只是顺道看看,所以大致了解,林默便把话题往其他地方岔。
可惜岔开没几句,又会被林恒扯到电影上来,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些天的各种事,能看得出,他对拍电影的事很上心。
“哥,我这次参演,准备给我多少片酬?我可听高导说了,国外演员片酬好高的。”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
“哥,说说多少嘛!我计划计划,等拿了该去干些什么!”
林默闻言,回道:“具体是多少还没定呢!”
“还没定啊……”
看到林恒有些失落,林默想了下,笑道:“你看这样,我跟家里说声,让他们把这次的票房,都给你们,你们自己分……”
“太好了……哈哈……哥,就这么定了……”林默话音还没有落下,林恒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高兴了一阵,林恒又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哥,你把赚的钱都给我们了,家里不是……”
不等林恒说完,林默就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家里不会亏,我们会把钱从其他地方赚回来的,你就安心拿吧!”
林恒闻言,想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可知道,林默之前给林家赚了一大笔钱,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林默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疑有他。
见林恒点头,林默笑道:“啊恒,那拿了这笔钱,你计划去做些什么?”
“嗯……”林恒细细思量了一下,道:“首先是大学学费和开销,这我要自己出;其次是……嗯……拿着钱四处走走,该花花该玩玩;最后……”
见林恒明显没想好,林默开口道:“啊恒,学费日常开销这些,用家里钱就行,这些每个林家成员都有,不用拒绝……
至于玩乐,该玩玩,该耍耍,只要别碰青楼妓行,烟馆赌档这些就行。
不过这些都是小的,这次这笔钱不会小,这些地方花不去多少,得多想想未来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拿着这些钱去安排。
你学的是理工科,还对电影有兴趣,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东西,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做嘛!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给你的建议,你得自己拿主意,自己去安排,这样未来才不会后悔。”
林恒听完,思量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走吧!再随我逛逛。”
林默说完,便和林恒起身往外走,不过刚走几步,林默又止住了脚步。
“哦对了,啊恒,等拍摄结束拿到票房,记得从里面拿点,把旁边这学校启动了,回馈下社会!”
“嗯……”林恒点了点头,没多想就同意了下来。
林默见状也没有多说,和林恒又逛了一圈,顺道和高星海杨云程谈了谈,才告辞离开。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林默心中舒坦了不少,毕竟这是自己弟弟,该为他安排的,还是要安排妥当了的。
自从昨天有了徐顾煜的提醒,这两天林默都有意识的开始安排自己的私事,尽量将该安排的都安排完。
其实就是没有徐顾煜的提醒,林默也会这般做,因为林默有种感觉,给自己来安排这些事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第423章 借水逃窜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祥和易文斌学聪明了,天才蒙蒙亮,就忍着困意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涑完毕,找了家早餐店,美美的吃了一顿,才来到监视点。
沈文斌和郑明崇,今天也起了个大早,郑明崇倒是手脚麻利,只有沈文斌在那磨磨蹭蹭的。
在一边的刘奎朋,看着沈文斌那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忍不住询问道:“刘少爷,要是有什么事,您可以说出来……”
听到这话,沈文斌脸上立马挂满了笑容,跑到刘奎朋身边,一把搂住问道:“真的吗刘大哥?”
“什么事说吧!”
“刘大哥,我……我……我还有些不想离开,能不能再扮演上几天?”
听到这话,刘奎朋嘴角下意识的扯了扯,这绝对是被气的。
事实也是如此,刘奎朋心中早就骂娘了:再留几天,你这是想把我们敲骨吸髓,彻底榨干吗?
一想起昨天,沈文斌在街上的那通疯狂采购,钱像流水一般,哗哗往外流,要是再来几天……
想到这,刘奎朋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行,刘少爷,这些东西都是计划好的,怎么能说改就随便更改呢?”
刘奎朋话音还没落下,沈文斌的脸就拉了下来,松开了搂上去的手,拍拍屁股就往一边走。
“刘管家,这里的东西给我收拾下,本少爷要换身衣服……咔…嘭……”
随着一声摔门声响起,站在外面的刘奎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想还需要沈文斌配合,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而在一边的郑明崇,也是满脸问号,刚刚这些事,沈文斌压根没给他说过,他根本搞不懂,这时候还招惹这些人干嘛!
想不通,郑明崇就不想,老老实实和刘奎朋收抬起了东西,俩人收拾的,没一样是便宜的,都是各种高端衣帽,高端烟酒,以及其他一些值钱东西。
不过里面并没有金银首饰这些物件,那类东西,基本都由沈文斌自己占着,不止每天要拿出来打量一通,睡觉时,放那些东西的箱子,都会被他放在床上一块入眠。
沈文斌进房间,足足十几分钟才开门,这时的刘奎朋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抬眼一看,顿时愣住。
此时的沈文斌,全身装扮,那叫一个壕,脚上一双油光蹭亮的白皮鞋,鞋带处闪着点点金光。
走路间,裤腿提高,露出里面的袜子,袜子之上,满是各种金黄的纹路。
一条笔直顺滑的长裤,从上也能看到淡淡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腰间一条深棕的皮带,穿过金黄的扣子,扣上是繁复的雕刻,细细一看,那居然是条龙。
上身衬衣马甲,外穿一件大衣,与下身完美搭配,左手一只精美的洋表,指间几颗翡的红的闪的,搭上那因只扣了一颗扣子而露出的龙头扣,简直了。
目光往上走,脖间一条毛绒绒的围勃,鼻上跨了副暗金边框的墨镜,虽一身珠光宝气,却又完美搭配融合在一起,衬托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不过此时的刘奎朋,压根没有心情注意什么气质不气质,只有那隐隐做痛,滴着血的心。
沈文斌这一身,全是在武昌或昨天用他们的钱购置的,那鞋子,由世界顶尖的皮货制成,鞋带孔纯金包边,鞋带头纯金包裹,就连鞋带,都他*的是与金丝混纺而成。
至于衣物,布料全是世界顶尖的,上面的扣子,虽不是金银,但他*的是宝石、是象牙、是各种值钱物件。
其他的腰带、手表、戒指、墨镜都绝不是什么便宜货,就连那围脖都大有来头,是裁取了世界最顶尖皮子最好的那一点儿,精心组合颜色缝合在一起的。
不仅刘奎朋的心在滴血,现在进来的钟河清、孙永宁、陆绍庭三人也是脸色难看。
钟河清神色波动了下,就恢复了正常,恭恭敬敬的对着沈文斌道:“少爷,这么穿,是不是有些太过高调了?”
沈文斌闻言,看了看自身的装扮,好像确实过头了,便把大衣剩下的扣子扣上,又看了看还是觉得太高调,便再次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沈文斌便再次从里出来,此时沈文斌身上已经披起了件大衣,手上也戴上了皮手套,尽管这两样也不俗,但相比于被遮盖的东西要平常多。
此时沈文斌手上,还提着个皮箱,中型大小,被他递到了郑明崇的手上。
“里面东西收拾好了,去给我带出来吧!也是时候离开了。”
听到这话,钟河清连忙招来在外面等候的手下,提上沈文斌收拾好的箱子便往外走。
等一行人离开首都饭店时,远处餐馆的刘大祥两人,便马上准备下楼跟上,不过却在门口,遇上了昨天去劝说的人。
“怎么来了?东西到手了?”
这人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还没有呢!得等他中午休息时才会送出来。”
“那好吧!你继续负责,等拿到了就带回指挥点去,到时候在那里汇合。”
说完,也不待这人反应,刘大祥便带着其他人快步下了楼,刚刚他看到了对方提出的行李,猜到人要离开了。
就这样,两伙人一前一后,像几天前一样,只是变了方向,又来到了下关,开进码头。
因为航班在大早上,码头上还没有开始一天的忙碌,所以人并不是太多,沈文斌很顺利就登上了船。
不过上船的沈文斌,并没有进船舱,而是椅靠着甲板的围栏,取了根雪茄,自顾自的吸了起来。
对于这,跟在一旁刘奎朋倒是不觉有他,因为这一路上,沈文斌抽烟,基本都会出来到外面抽,特别是在船上。
“明崇,把箱子给其他人,让他们给我放好了。”
郑明崇闻言,没有迟疑,直接把箱子交到了其他人手上。
看着搬了一堆行李箱从面前经过的手下,刘奎朋嘴角又不自觉的扯了扯,暗道:
这混蛋,真他*的会搞事,自己逮住两人时,手上就两个破竹箱,离开武昌时变成四个大皮箱,现在离开南京,大大小小统共十多个,里面放的,都是钱啊!
不过想到过会儿能拿回,刘奎朋的心才舒坦点,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换回成钱,又得折损……
“呜呜……”好在船开始离港,打乱了刘奎朋的思绪,要不然还不得想到哪去。
船离开码头,沈文斌就恋恋不舍的看着南京,让一旁的刘奎朋那是怒火中烧。
等沈文斌将手中的雪茄抽得差不多后,便开口道:“沈公子,该回船舱了。”
听到这话,沈文斌一脸谄媚地看着刘奎朋,恭维道:“刘大哥,再让我看看呗!来来来……我给您点上……”
沈文斌说完,赶忙从身上掏出了雪茄和火,刘奎朋见状,迟疑了下,不过看着已经被甩在身后老远的码头,还是接受了。
替刘奎朋点上火,周围刘奎朋的手下,沈文斌也一个没落下,统统给点上,最后也没忘给自己和郑明崇点上一根,一时间,甲板上烟雾缭绕。
这会儿的沈文斌爬在船弦栏竿上,一直恭维着刘奎朋,漂亮话咕噜咕噜从嘴里飞出。
之前被搞得郁闷不已的刘奎朋一脸享受,觉得到时候可以给沈文斌一个痛快。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沈文斌那眼睛也在咕噜直转,扫视着江面江岸的情况,显然准备搞事。
远处江面有片芦苇延伸出来,顿时让沈文斌眼前一亮,猜到这里应该是处江弯。
在沈文斌收回目光时,还扫到了条熟悉的船,脸上闪过丝喜色,重新转过身子,懒洋洋的背靠着栏竿,身体在这过程中,已经又远离了刘奎朋一些。
而在刘奎朋另一边,时刻悄悄注意着沈文斌的郑明崇,也调整资态,靠到了围栏上。
看着沈文斌那懒散模样,刘奎朋不知怎么想的,也学着靠了起来,微眯着眼,任由初升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顿感享受。
“啊啊……噗嗵……”一声剧烈的惨叫和两声落水声,打破了甲板上的宁静,刘奎朋转头一看,已经不见了沈文斌两人的身影。
“人呢……”刘奎朋一时没反应过来,冲着手下直接大喊。
“落……落江了……”被刚刚一幕,搞得一脸呆滞的手下,指着江颤抖的回道。
几人愣了两秒,纷纷回过神来,爬到栏杆上往江中看去,可惜根本不见什么人影。
有的伸手掏枪,却被刘奎朋一把按住,低声训道:“别拿,拿出来我们就得被赶回去了……”
听到这话,手下人反应过来,连忙停止,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刘奎朋闻言,略微一想,开口回道:“他们水性再好,短时间也逃不远,我们下船,留一人看船舱的东西,其他人随我去驾驶室,让他们放下救生船。”
说完,刘奎朋指派了一人,去通知船舱中的其他人,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手下,往驾驶室赶去。
而此时的客轮,已经转过了河弯,继续沿着主航道行驶,客轮不远处的江弯处,一艘小火轮放慢了速度,几个人往刚刚传来声音的江面上看着。
第424章 逃出升天
“刚刚那声音怎么回事?”小火轮上,为首一人问道。
“客轮上有人跳江了……”
“我知道有人跳江,我问的是那叫喊,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吗?想想是不是什么熟人。”
“确实听着有点熟……”开口这人闻言,应了声,细细想了一下,道:“听着有点像沈家那家伙……”
“沈文斌?嗯……”为首这人点了点头,道:“你这一说,确实像是他,走……去看看……”
说完,这人便指挥着小火轮,往刚刚落水的方向开去,船刚刚调转了头,离他们不远的江面上,就露出了两个脑袋,冲着他们挥了几下手,便往船这边游来。
“果然是这小家伙,开船,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帮一把吧!”
这条船,就是沈文斌两人来汉口时搭乘的那条,为首这人,就是小火轮的前船主。
没多大一会儿,沈文斌俩人就被拖上了船,靠在船弦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两人这身装扮,一个船员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发大财了,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
此时的沈文斌,全身上下都在淌水,一只手上还捏着副墨镜,紧紧抱着件大衣,只是被水这么一浸,身上哪还有什么气质。
听到这话,沈文斌睁开了眼,没有管船员,而是对着船主焦急的问道:“钱大哥,有没有办法悄悄跑到客船前面去?您放心,这次一定给足钱。”
听到这话,钱船主猜到沈文斌肯定遇到了大麻烦,要不然不至于直接从船上跳下,也不会跟自己说这种话。
不过对此,钱船主并没有多在意,转头对着船里道:“转向,用最快速度,从小水道往下游走。”
喊完,钱船主转头回来时,就看到沈文斌扒着船弦,正往客船离开的方向,小心观察着。
钱船主见状,安慰道:“放心吧沈少爷,这地方是个江弯,芦苇荡里有条小水道可以直接穿过,保证能跑到大船前面。”
说到这里,钱船主问道:“沈少爷,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给我说说,我在这江上,还是有点关系的,说不定能给你解决了。”
听到这话,沈文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钱大哥,上次我见你们船上藏着猎枪,您还是把它拿出来装填好。”
“怎么?那些人手上有枪?”
“嗯……”沈文斌微微点了点头,回过身来道:“有枪,而且都是手枪,是勃郎宁。”
听到这话,钱船主愣了下神,突然有些后悔把俩人捞上船了,可看了看沈文斌这身装扮,钱船主咬了咬牙,没把俩人扔下去,而是给手下船员打了个手势。
船员见状,马上转身进了船舱里,从隐蔽处拿出猎枪,开始进行装填。
看到这副场景,沈文斌长长松了口气,道:“钱大哥,实在太感谢您了,等安全了,一定把事情始末全部告知。”
沈文斌话音落下,小火轮便从条小水道,驶进了芦苇荡中,看着身边已经开始抽出绿芽的芦苇,沈文斌的心,又放下去不少。
在客轮上,刘奎朋在驾驶室找到船长,递了两根小黄鱼,对方便松口放下了救生船。
不过船只放一条,而且客船连停都没停,只是减了下速,放下救生船和刘奎朋的人,便扬长而去。
这倒不是船长冷血,不在意乘客的生死,船长只是不想惹麻烦,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甲板上发生了什么,早就被船员汇报给船长了,船长知道跳江的人是主动的,同时沈文斌俩人上船后的举动,船长也知道。
毕竟登船时那阵仗,怎么可能不吸引船员目光?何况沈文斌他们订去了半船的头等舱,本来就有专门船员候着,虽然被刘奎朋手下挡了,但也没离多远。
沈文斌上船前后举动,衣着打扮,这些船长一听,就认为惹不起这群人,既然他们要下船,自然巴不得了。
刘奎朋搭乘着救生船,并没有直奔落水点,而是先靠了岸,把手下分成几波,才开始搜寻。
一波人沿着江岸往上搜,一波人则乘救生船去另一面江岸搜,一波人则是威逼利诱,让岸边的船夫划到江中找人。
除了这三波,还分出了三人,沿着江边小道跑往不同方向,他们是去找电话联络城里的。
刘奎朋搭乘着艘小乌蓬,跑到了江中心,四处观望着,可惜看了一路,都到了落水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刘奎朋只得转变思路,靠上在周围的船只,一是打听情况,二是看看人有没有藏到船上,至于说沈文斌两人会不会淹死了,他压根不会信。
现在的刘奎朋,终于明白为什么钟河清一而再的提醒自己注意俩人,原来还真是两条老狐狸。
从武昌到南京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次像今天这样的机会,这俩人别说逃,连会游泳都没有表现出来过,原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路上自己在试探对方,可对方也没放过这机会,借着这些机会不断消磨自己的警惕,直到自己最放松时发动这一击。
想到最后,刘奎朋无奎的发现,原来那个小丑,居然是自己,终日打燕,却被燕琢了眼,这让刘奎朋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沈文斌两人抽骨剥皮……
“刘管家,刘管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刘奎朋连忙船家划船靠过去。
手下之所以还称呼刘奎朋为刘管家,是刘奎朋在船上吩咐的,他虽然愤怒,还没有失去理智,肯定要为自己的行动找个借口。
船一靠近,手下便立马跳过来把情况汇报了,原来这名手下问到了个目击者,得到了沈文斌等人的去向。
刘奎朋往旁边那条渔船上看去,就看到了个战战兢兢的老头,刘奎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手下肯定不是好好问出的。
尽管心中焦急,恨不得马上追过去,但还是先罢出了副和蔼的神情,道:“老船家,您别害怕,手下太粗鲁,我给你赔个罪。”
说完,刘奎朋就“恭敬”的给老人做了个揖。
“别别……受不起……老爷…您别……”老人见状,连连摆手,嘴上磕磕碰碰的拒绝着。
“老人家,您别急,我们不是坏人,刚刚跳江的,是我家少爷,他离家出走,好不容易找到,要带他回去,谁想……”
说到这里,刘奎朋苦笑了几句,才继续道:“老人家,还希望您把情况细细给我手下说下,放心,他要再敢不敬您,我一定让他好看。”
说完,刘奎朋装模作样的训了手下一通,又低声吩咐了几句,掏了些大洋给对方,便带着其他已经过来的手下往水道赶。
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呢?沈文斌乘的小火轮,都已经从水道另一头出去,再次跑到了长江之上。
小火轮出来跑了不小一段,客轮才慢慢从江弯绕出来,两者间已经拉开了几公里距离。
“沈少爷,你看,咱们已经跑到客轮前面了,而且我这小火轮比客轮快,对方肯定追不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到这话,沈文斌低下头,沉声道:“钱大哥,我们……我们可能还不安全,对方势力很大,可能会在下游拦咱们……”
沈文斌这话,直接差点将钱船主气吐血,黑着脸,对手下船员怒斥道:“愣着干嘛?把这俩家伙给我扔下去……”
见船员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跑过来,沈文斌大喊道:“钱大哥,来不及了,你扔了我也没用……放开我……钱大……呜……放开……姓钱的……你把我扔了也逃……也逃不了……呜呜……”
看着在那疯狂反抗,口中还不忘威逼的沈文斌,钱船主摆了摆手道:“先等等,让他把话给说完了吧!”
船员闻言,停下了动作,沈文斌长出两口气,道:“钱大哥,我上你的船时,周围可是有不少船看到了,您把我扔了,他们也肯定会查到你的船的。
而且我身上有大堆值钱货,你把我扔下船,我就扔些进江里,到时候他们抓到我,就说被你抢走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沈文斌直接把上船后也没取下的手套,取了下来,顿时露出了手上的东西。
那手上戴着的,比在饭店时多多了,一只手二个手表,手指上满满当当全是戒指,都是沈文斌戴手套前又加上的。
“呵呵……看看,钱大哥,这上面戴的,最便宜的,那也价值几百大洋……”
看着沈文斌在那得意洋洋的介绍,钱船主脸直接变成锅底,压根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后悔和郁闷。
“那你说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按你说的,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可不好跑啊!”
沈文斌听了,笑道:“钱大哥,你首先要将船给换个脸,他们肯定会打听出船的特征,我们不能让人轻易认出。”
“行,那你说怎么改?”
听到这话,沈文斌立马摆脱了船员的控制,指挥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船表挂的东西,不是改成其他就是撒了下去。
接着沈文斌又指挥着,把甲板上的货箱移了位变了形,窗户玻璃有的砸坏有的贴上报纸,一扇门被拆了扔下江,船上的烟囱也直接被砸完。
做完这些,便开始打扫,将船擦干净,又再拿脏东西弄旧,忙活了将近两小时,船直接大变了个样子。
第425章 改头换面
“不错不错,厉害了啊沈少爷,要不是看着,我一时半会都认不出这是我的船了!”
听着钱船主的夸奖,沈文斌没有迷失,摇了摇头道:“这还不够,我改变的,只是船的表面,框架还在着呢!
如果对方细细查,还是可以查到这船,如果钱船主想要不被找到,等逃脱了,最好喷刷新漆,船舱建筑也改成其他形制。”
钱船主听了,笑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只是这钱……”
“钱船主放心,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钱肯定是我来出的。”
“好……”钱船主应了声,脸上终于挤出了点笑容,问道:“不知道沈少爷准备去哪?再往下走就到江阴了,在不在那下船?”
“不行……”沈文斌直接拒绝了钱船主的提议,解释道:“钱大哥,我们得跑足够远,去足够大的城市才行。
我打算直接去上海,那里是大都市,足够繁华,藏进去,才能保证不会被找到。
钱大哥您最好也和我们一块,上海那里船够多,您的船开到那不容易被找到,那里也有船厂方便您改造船。”
钱船主听了,思索了下,点了点头道:“行吧,听你的,就一起前往上海了。”
“嗯……”沈文斌点点头,又开口问道:“钱大哥,虽然咱们把船外表变了下,但还是需要小心为上。
追我那些人,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势力不小,一旦他们堵截的人查得细,拦船一查,我们肯定得暴露,所以我们最好避开长江航道。
钱大哥,您一直在江上跑船,知不知道除了长江水道,还有什么水道直达上海,如果没有,您就找个隐蔽的地点,把我放下船,我们自己想办法去上海和您汇合。”
“这不用……”钱船主摆了摆手,笑道:“到了江阴,咱们就可以换路,走运河去太湖,太湖那里有运河连着黄埔江,可供我们直达上海。”
“这就好这就好……”钱船主的话让沈文斌松了口气,虽然水路可能被堵截,但他还是不愿意走陆路。
走陆路,肯定只有他和吴崇明两人走,他俩身上带了大批财货,一旦出意外,先不说钱,可能命直接就搭里面了。
走水路,有钱船主的人陪着,这些人他还能信,就算对方要财,命至少是能保住的,他之前与钱船主呆了一路,这点他还是能保证的。
谈妥得差不多了,钱船主便将两人带到锅炉房上面,让俩人暖和暖和,顺带烘干衣服。
沈文斌换衣物时,简直让钱船主大开眼界,除了满身的各种值钱配饰,还在各种地方藏满了东西。
沈文斌那腰带,除了前面的纯金扣子,后面还缠满了各式各样的项链,皮带里面还插着一根又一根的小金条。
在钱船主和吴崇明的帮助下,足足花了七八分钟才全部取下。
看着取出的这堆东西,钱船主忍不住道:“真够厉害的,藏了这么多?”
沈文斌闻言,笑道:“还不止呢……”
说完,沈文斌小心取下了脖子上的围脖,一倒,又倒出来了一堆用纸包着的东西。
钱船主把纸一打开,里面包的全是小金条和各种珠宝玉石,让钱船主忍不住直砸吧嘴。
原来沈文斌把围脖当袋子了,用纸包住这些,防止碰撞出声音,直接给戴到了脖子上。
而围脖那厚厚的毛,正好将这些东西撑起的突起,全部都给遮掩住了。
钱船主刚想夸几句,就见沈文斌又弯下了腰,脱下鞋子,往外一倒,叮叮当当又倒出了一堆的金疙瘩。
而此时,船上的几个船员也围了过来,在众人的目光中,沈文斌又从他和吴崇明两人身上衣物的各角落,掏出了一堆珠宝玉石。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钱船主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佩服佩服……”
沈文斌听了,拱了拱手,笑道:“钱大哥,此次我带出来的东西都在这了,钱大哥需要什么,尽管拿走。”
“好……”钱船主叫好一声,对沈文斌回了个礼,笑道:“多谢沈兄弟相信了,这一路,在下一定全力护送。
至于这些,都是沈兄弟用命换来的,大哥我也不多要,就取里面的小黄鱼,给兄弟们加加餐。”
“钱大哥,这些小黄鱼有些少了啊!大哥多拿点,这些珠宝首饰才是值钱货。”
钱船主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沈兄弟,我知道这些东西值钱,但也是烫手货。我劝沈老弟你出手时一定要小心,以免有人追查到。”
“多谢大哥提醒,小弟省得了。”说完,沈文斌从首饰中挑出了几个戒指。
“钱大哥,这几个东西,虽然值几个钱,但并不是什么稀有货,送给兄弟们做个见面礼吧!”
这一次,钱船主没有拒绝,接过后,直接让手下人分了,钱船主又和沈文斌客套了一番,便把手下赶到一边。
“沈兄弟,现在可以把事情给我说一说了吧?”
沈文斌闻言,点点头道:“事情得从咱们在汉口分别说起,我在出手那酒时被人盯上了。
我们卖完,找了个机会准备逃离汉口,就被人堵住,带到了江对面的武昌,说是请我假扮一人。
之后训练几天,对方又来了批同伙,将我带到南京,因为假扮之人身份高,我便借此在南京,搞了这堆钱财。
今天他们带我离开南京,我猜可能凶多吉少,见到钱大哥的船,我便跳了江,多谢钱大哥您搭手相救了。”
“别说这些了,我问你,你准备得这么齐全,应该本来就是准备逃了吧?要是没遇到我,你准备怎么逃脱?”
沈文斌闻言,笑道:“钱大哥慧眼如矩,我确实事前就准备着逃了。
你看这身装扮,是我专门挑选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我身份不简单,我之前就准备借他逃脱。
之前的计划,是我跳江后立马上岸,逃往周围城镇,给里面的武装人员,演上一出贵公子遭追杀的戏码,借他们之手摆脱追兵。
不过这办法,很多环节都很是凶险,能不能逃脱,只能看运气,好在遇到钱大哥,这才顺利的脱了险,不然小弟现在还四处逃命呢!”
钱船主听完,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还是沈文斌忍不住问道:“钱大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假扮的是什么人,追杀我的又什么身份?”
“哈哈……”钱船主尴尬的笑了几声,道:“这个……我……沈老弟,这些事我不想掺合,还请你别见怪啊!”
沈文斌闻言,也苦笑了几句,无奈道:“唉……这我也不想掺合进去啊!这命都差点丢了。
好在我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南京也只是扮纨绔在城里潇洒一通,只要逃脱藏起,这些人应该不会不死不休。”
三人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客轮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更别提搭乘着乌蓬的刘奎朋。
乌蓬船速度慢,刘奎朋也是知道的,可尽管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小火轮,他也没有选择搭乘。
之所选择乌蓬船,主要是刘奎朋不仅得追船,还得检查沈文斌是否上岸了,小火轮虽速度快,但吃水深些,不太好靠近江岸。
尽管考虑得如此周全,可刘奎朋一路追踪下来,他发现,自己很可能追不到沈文斌了。
因为耽误得越久,沈文斌就逃得越远,他们搜寻的范围就得越大,仅凭他们这点人,想追到沈文斌那概率太低了。
“刘管家……”刘奎朋放弃的心思刚升起,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原来是接到消息,孙永宁带人搭乘小火轮追赶了下来。
刘奎朋让乌蓬赶忙靠近小轮,一上船就道:“孙护卫,您来得正好,赶紧带人去追船,我们看人有没有上岸。”
听到孙护卫,孙永宁愣了下,不过想到这有外人,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刘管家,老爷让我给你传话,不用追了,随我回去,少爷钱花光了,自然会回来,让我们不用花费时间。”
刘奎朋闻言,马上猜出这是钟河清的命令,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召集了周围的手下,取了点钱打发船家,便随孙永宁往回赶了过去。
一路上,刘奎朋多次想向孙永宁询问情况,可周围有外人,最后都被刘奎朋忍了下去。
直到在沈文斌跳江不远的一个小码头下船,与在这的手下汇合,刘奎朋才将孙永宁拉到了一边。
“老孙,掌柜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追了?”
孙永宁听了,苦笑道:“老刘,现在这种情况,追还有什么意义吗?逃了那么长时间,沿江那么多地方,怎么追?”
“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
“当然不是,掌柜已经让陆组长,启动了沿江各处布置,他们会在长江各处拦截的。”
刘奎朋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道:“老孙,那人上岸了怎么办?”
“这就没办法了,长江那么大,江岸那么长,他们要是真上了岸,我们也没办法!”
刘奎朋听完,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老孙,我还有个办法……”
第426章 心思各异
听刘奎朋说了几句,孙永宁就打断道:“老孙,我听懂了,你是想找到他们学校,直接去蹲守这俩人是吧?”
“对对对……老孙,要不……我现在直接背上吧!戴罪……”
“没必要……”孙永宁打断了刘奎朋,道:“来时掌柜已经把这说了,不用去了。”
“为……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时,刘奎朋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
见此情形,孙永宁拍了拍刘奎朋的肩膀,道:“放心老刘,掌柜没有怪罪你,不让你去,是有着其他的考虑。
掌柜原话,沈文斌这个人不简单,让他逃了,就放弃追捕,以免他与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事情会更麻烦。
还有啊,这次掌柜,提前布置过,沈文斌并不知道我们是何身份,也不知晓我们在哪,逃了他也做不了什么。
当然,我猜还有个原因,可能是我们有重要任务了,需要尽快从此事中抽身出来,这些人耽误了我们太多时间,不能再继续耗费下去了。”
刘奎朋听完,心终于安下去不少,他抢着要追沈文斌,只是不想被怪罪罢了,现在钟河清不再追究此事,他自然没必要执着下去。
尽管被沈文斌戏耍了,让刘奎朋很是恼火,但他还有理智,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刘奎朋与孙永宁又谈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带着手下人,开始回城。
……………………
在南京城里,刘大祥和易文斌今早跟了一路,尽管沈文斌已经被送走了,可为保险起见,他还是一直监视到了现在。
“老刘,该走了,事情都结束了,回去汇报吧!”
听到易文斌这话,刘大祥放下了望远镜,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老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刘大祥这副表情,吓得易文斌赶忙询问。
“没什么,就是之前,酒楼里出去的一些人,总觉得有点眼熟,嗯……算了,应该是错觉吧……”
说到这里,刘大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带上易文斌,就往大院之外的据点赶去。
一回据点,俩人就碰到了满脸阴沉的曹家福,这把俩人吓了跳,要知道曹家福外号笑面虎,这样的表情,两人还没怎么见过。
刘大祥稳定下心神,小心询问道:“二哥,这……怎么了?”
曹家福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纸条,刘大祥拿起一看,上面全是手抄的名字。
看了一眼,刘大祥就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再定睛一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二……二哥,这……这刘……是……”
“刘毅斌,字和辈都与那家相合,口音又是川音,应该是四川那个刘家没错了……”
听到这话,刘大祥和易文斌心中一阵苦涩,他们明白,这段时间的努力,得直接化为飞灰了。
果不其然,没等刘大祥两人恢复心神,曹家福继续道:“我刚刚通报了大哥,让我们把人都撒回去,这里就放了……”
刘大祥听了,赶忙点了点头,其实看到沈文斌时,刘大祥就已经打了退堂鼓,现在有机会,他自然求之不得。
而一边的易文斌,则有些不死心,道:“二哥,难道就真这么放手了,那这段时间……”
“听我说完……”曹家福打断了易文斌,道:“酒楼那些人我们是动不了了,不过我们不是还找到了另一个人嘛!”
听到这话,刘大祥想了下,试探的问道:“二哥,是不是那个孙新辉?”
“对,就是他了,酒楼那些人势力大,我们动不了,那这没什么背景的家伙总能动了吧!”
刘大祥听到这话,赶忙劝说道:“二哥,我看这人也别动吧!上次不是有人和他秘密会面吗?这人身后……”
“放心……”曹家福制止了刘大祥继续说下去,道:“我知道你担心此人,身后有背景,这你大可放心。
上次的事,可以看出,对方明显发现了有人在跟踪,我之后去查探过,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
发现了我们,却没有动作,代表此人拿我们无可奈何,要不然早就派人对付我们了。
这代表着,此人就算有背景,要么比我们的小,要么他在南京根本无法动用这个背景,所以我们动他根本没多大事。
这事我和大哥已经定下,你们带着人撤出后,就将那边的人给我换下来,好好监视,别再让人给发现了。”
“是……”曹家福话音落下,俩人就赶忙应了一声,刘大祥倒是老老实实的,易文斌却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
曹家福又吩咐两人几句,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去了,只留下刘大祥俩人在这组织人手撤离。
曹家福一回钱庄,便直接进了李大彪的办公室,将门锁上。
“老曹,安排妥了?”
曹家福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那标志性的笑容。
“大哥,这样做真好吗?没有人盯着,咱们以后要下手,到时可根本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啊!”
李大彪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那家实力太强,如果让下面人知道我们对那的人下手,那……”
虽然李大彪没有直说,曹家福倒是听了出来,李大彪这是不相信手下人,提防着呢!
对于这,曹家福倒是无所谓,他更在乎的,是李大彪没有放弃对这些人下手,毕竟这是他一手促成的,就这么放弃,怎么可能让他甘心?
而在据点,刘大祥安排好了手下的撤退后,便被易文斌拉到了外面,来到了他俩之前密谋的那一个小巷。
“老刘,现在这边放手了,是不是你的发现和我的布置,都不用汇报上去了?”
听到这话,刘大祥立马警惕起来,低声喝道:“文斌,你打算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易文斌愣了下,才道:“老刘,你别瞎想,我的意思是,汇报上去,可能会受惩罚,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不可以?
要是行,我现在就把我的人给撤走,往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免得被收拾。”
刘大祥听完,仔细打量了易文斌一番,看着满脸真诚的易文斌,刘大祥总算放下了心。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趁现在大家都忙着,顾及不到我俩,赶紧处理妥当了。”
刘大祥说完,又给易文斌说了些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去。
看着离开的刘大祥,易文斌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丝奸笑。
易文斌可不想这么放弃,之前曹家福那番话也启发了他,他觉得酒楼这些人,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他准备继续让手下人监视下去。
至于发现情况,该如何处理,易文斌还没有想好,不过不论是他自己下手,还是汇报给钱庄或者其他人,他都不认为自己会亏。
越想易文斌脸上笑容越多,不过他也没多耽搁,将情绪整理好,便离开了小巷,在外遛达一圈,看时间差不多才找上刘大祥。
而在隆德酒楼中,钟河清坐在了一间办公室里,并不是陆绍庭的办公室,而是他的,毕竟他是酒楼名义上的管理者,肯定要专门备着一间办公室。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落下,陆绍庭开门进了办公室,又连忙给反锁上了。
“掌柜,大院来电,院子外监视的人已经撤走了……”
听到这话,钟河清起身,与陆绍庭坐到了沙发之上。
“老陆,酒楼外的人呢?有没有撤了?”
“也撤了,对方应该是收手了,连监视孙新辉那边,都汇报对方撤走了,终于将这些人解决了。”
钟河清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人撤了,就将你撒在外面的人手也撤回吧,包括孙新辉那边的人手。
老陆,人回来,就赶紧将这段时间耽误的工作处理完,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有更多任务需要我们去完成。”
听到这番话,陆绍庭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掌柜,放过那俩人一码,是不是也是此原因?”
“嗯……”钟河清点了点头,解释道:“确实与此有关,我们没有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了。
之前上海就给我下达过任务,不过那是上任课长下的,所以我并没有理会,不过随着新课长上任,我们就没办法拒绝了。”
钟河清说完,陆绍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掌柜,我这里的任务是转运各种物资情报,参与其他任务,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任务?”
钟河清闻言,安抚道:“放心吧老陆,你只要出些人,从旁协助即可,真正执行任务的,有其他人来负责。”
听到这话,陆绍庭没有再问,而是与钟河清谈起了其他事,直到孙永宁和刘奎朋折返,才结束。
在返回大院的车上,刘奎朋向钟河清请罪,钟河清只是训斥了几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倒不是钟河清多大度,只是在他看来,沈文斌这俩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什么俩人厉害,不过就是鬼话罢了。
钟河清现在需要的,是让刘奎朋安心替他做事,现在他只有孙永宁这一个亲信手下,对他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第427章 缸中响动
时间渐渐来到傍晚,一个电话打破了大院中的平静,孙永宁接起电话还没说几句,脸色就慢慢难看了起来。
“嘭……”接完电话,孙永宁直接一把摔下,脸色气得通红。
这一幕,引起了钟河清和刘奎朋的注意,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刘奎朋今天折返后,确定了钱庄人已全部离去,便被钟河清留在大院中帮忙了。
刘奎朋快步来到了孙永宁的身边,问道:“老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沈文斌那家伙把买的值钱货都卷走了,都卷走了,一件也没留给我们。”
听到这话,刘奎朋有些不敢相信,道:“不可能啊?放东西的箱子不是全在船上吗?”
“呵呵……”孙永宁苦笑了几声,无奈道:“什么在船上?那里面全是便宜货,真正值钱的都被对方带走了……”
此时钟河清也走了过来,开口道:“永宁,好好说话,把具体情况说一遍吧!”
孙永宁闻言,调整了下情绪,解释道:“掌柜,留在船上的人,刚刚到了江阴,他们下船后,打开检查了箱子,发现里面值钱的东西全没了。
箱子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沈文斌四处买的衣裤鞋帽,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反正都是些值不了几个钱的。
稍微值点钱的,是一堆各种手饰,可惜上面值钱的珠宝,全被挖走了。”
“这不可能啊,船上他把整天带的箱子交给了我的人,有异常他们应该可以感觉到啊!”
听到这话,孙永宁没好气道:“你说的是重量吧?你忘了他昨天买的那几个铜佛像?重量就是那东西提供的……”
“呼……咕……”刘奎朋长呼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才平缓了点心情问道:“那……那到底损失了多少?”
孙永宁听了,思索了下,开口道:“这些天给沈文斌花费的钱,有七成被他买了各种东西,这七成可能只剩下了一二成。
而且剩下的,都是价格不高,不方便携带,同时也是最难出手、折价最大的,我们把它换回钱,可能连半成的本都收不回来。
*****的,这家伙真是奸诈,肯定是早就想好的,贵的全挑小的方便携带的买,还有那套衣服……”
“行了……”不等孙永宁继续说下去,钟河清直接打断,开口说道:“事情就到这吧!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尽管话这样说,但钟河清脸上还是闪过丝丝肉痛,显然内心,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平静。
见此情形,孙永宁忍不住询问道:“掌柜,我们这次,到底花出去了多少钱?”
“呼……”钟河清长呼了口气,才道:“我们的,酒楼的,统共花去了九成多吧!”
“嘶嘶……”孙永宁和刘奎朋倒吸了口凉气,对视一眼,都不太敢相信。
见此,钟河清也不再遮掩,苦笑道:“本来没觉得这人有本事将钱带走,所以没怎么防备,现在看来,我这脸也被打啪啪响啊!”
说到这里,钟河清看向了刘奎朋,道:“奎朋,如果说之前让永宁给你传的话,有那么一些安慰成分,那现在是真没有了。
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可能从一开始,这人就谋划着该如何逃走了。”
刘奎朋闻言,不住的点了点头道:“掌柜,这一路上,我也仔细思量过,细细一想,他一路上的很多举动,都是在替今天做准备,可惜我居然……”
刘奎朋还没有说完,孙永宁就打断道:“掌柜,老刘,还是先别说这个,他带走了那么多,我们要怎么办?追吗?”
钟河清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迟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人早已逃离了,凭我们这点人,找到的概率太低。
再说了,他带走如此多的财物,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将我们供出,那他带走的财物,大概率就保不住了。
另一个是要财,那他就不会供出我们,既然他千方百计的带走这么多钱财,选那一个已经一目了然了,那我们也就不用怎么担心这俩人了。”
听到这番说辞,孙永宁和刘奎朋细细一想,觉得不无道理,便没有继续提追捕沈文斌两人。
“掌柜,那咱们现在剩余的资金只剩一成左右了,是不是可以去后面……”
钟河清听了,问道:“永宁,能确定黑市那些人,统统撤了,没有留下什么眼线?”
孙永宁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掌柜,能确定了,陆组长从外地调来支援的人,已经将黑市钱庄的人都查了出来。
今天他们来外面检查过,已经不见黑市钱庄的人了,对方应该是真的收手了。”
孙永宁话音落下,刘奎朋也开口道:“掌柜,我也问过我的人,周围有嫌疑的人,也已经全部撤走了,我们安全了。”
听到两人都这么说,钟河清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走吧!带上金属探测器和工具,一起去后面看看。”
听到这话,孙永宁面露喜色,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找来东西,一起进到了买下的院中。
没多长时间,孙永宁便指挥护卫挖了起来,挖时很小心,一点一点的挖,并没有发出多大动静。
而在离这不远的一个院中,院里有个大坑,上面盖了个顶遮风挡雨,而坑里正有一人,把头伸在个缸里,昏昏欲睡。
这家伙,就是易文斌找来的那几人中的唐大柱,因为迟迟没有什么动静,这伙人是越来越懈怠了,平时除把一人扔在坑里,其他几人早忙活别的事去了。
唐大柱老是觉得耳边有嗡嗡声传来,让他有些不耐烦,手在那乱挥着拍打,可声音还是一直有。
最后实在不耐烦,睁开眼睛寻找发出声音的东西,过了好一会,突然一愣,整个人扒到缸中。
听了一会儿,唐大柱确认了什么东西,连滚带爬出了大坑,没多大一会儿,便带着三人进到了坑之中。
而在坑外,还比几人年纪大的一男一女在那看着,男的名叫李大虎,是李小虎亲大哥,女的叫王彩英,李大虎的妻子。
这俩人,也是易文斌安排过来的,他觉得李小虎四人年纪小了一些,单独住这,有些不妥,容易引起注意。
于是易文斌,便找了曾经帮过他一手的李大虎,让他带着妻子来这做生意,给四人打掩护。
在坑里,李小虎看着刘季青在那对着几个缸,左听听右听听,忍不住问道:“二哥,怎么样?是不是那边在挖宝?”
刘季青闻言,将头从缸中缩了回来,道:“确实是那个大院子的方向,不过声音有点低,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对方在挖。”
说到这里,刘季青转头对另外两人道:“大柱,小峰,你俩去大院周围逛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施工,或那家在挖宝或挖什么。
记得要小心,大哥白天来过消息,让我们别引起大院人的注意,可能是他那边发现了什么,你俩一定别憻自行动。”
唐大柱和李杰峰听了,应了一声,便爬出大坑,往外走去。
刘季青和李小虎,留在坑里又听了会儿,便爬出了坑。
见两人出来,王彩英开口询问道:“季青,小虎,是不是事情要结束,我们要离开了。”
王彩英说完,一边的李大虎也插嘴道:“是啊,季青,是不是就这么走了?这生意挺好的,能不能多留点时间?”
听到这话,刘季青也有些不太想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大虎两人过来,在外面一支起摊,生意就火爆起来,赚了不少。
到现在,一开始的一个小摊,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三个,每天除了留一人在坑里,其他人都在外面支摊做生意。
这段时间,做生意赚的钱,每人都分到了不少,刘季青也不想离开了。
想到这,刘季青回道:“大虎哥,嫂子,斌哥那边的事情不能耽搁,这事肯定要知会他的。
不过我们不一定要离开,可以买下这里或继续租下去,就可以继续做生意了,就是不知道主人家会不会乐意。”
听闻此言,李大虎想了下,开口道:“买下这里挺难,不过租下去没什么问题,就是这租金,咱们那三个摊子撑不住啊!”
“这个没问题,大虎哥,我们可以多找些人来摆摊,反正这院子占的街道挺长的,再摆十个八个摊子也没问题。
就是老舅那边,看到我们这么赚钱,会不会把院子收回去,自己做生意。”
李大虎听了,笑道:“我舅舅那边,你大可放心,他那个小气鬼,做生意一次赔一次,早就不敢做了,我们续租他肯定乐意。
不过生意好,他肯定会涨租金的,但可以谈嘛!大不了威胁不租了,反正周围有不少地方可以供我们支摊。”
刘季青听完,觉得可行,便细细谈了下,直到唐大柱两人回来。
唐大柱两人在外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大院周围有施工,或者有人挖宝。
听完汇报,刘季青思量片刻,回道:“既然这样,找个时间把情况给斌哥说了,咱们就可以专心摆摊了。”
说完,看向唐大柱继续道:“大柱,你依旧在这听着,我们去外面摆摊,免得有人察觉到异常。”
说完,几人便摊了些东西出了门,门外的三个摊子,卖的都是些小吃,刚刚离开的时间,已经等了不少人。
几人向顾客告罪了下,说是进去搬食材去了,便开始做起来,看着一枚枚铜钱铜元进账,几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第428章 各方行动
此时在钟河清的大院中,一行人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毫无察觉,正对着面前的一个坛子乐呵。
“掌柜,这坛子和咱们之前挖出的一个样式,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而且比之前那坛子还更沉,我猜是金子……呵呵……”
听到这话,钟河清脸上也露出了些笑容,道:“别傻乐啊!赶紧把封口给打开了。”
孙永宁听了,赶忙招呼护卫拿来了水和小刀,对着坛子口封泥便动起手来。
花了不小功夫,终于将坛口撬开,孙永宁赶忙取下封口,就往坛中看去,顿时脸上笑得像朵花。
“真是金子……”孙永宁叫了一声,便伸手进坛中,取出了个金元宝,展示在几人面前。
周围几人见状,赶忙靠近了一些,金光闪闪的元宝,映衬着一群人脸上的喜色。
钟河清也从坛中取出了个金元宝,检查了下,笑道:“成色非常好,自己融炼分割下就能花出去,不用去兑换。”
说完,钟河清便一块块掏出清点起来,最后在一边摆了一堆。
看着身边几人,都看着金子傻乐,钟河清笑骂道:“愣着干嘛?刚刚这里不是还响吗?赶紧继续挖啊!”
手下闻言,赶忙拿起工具,对着旁边坑周围,挖了起来。
“哎呦……”孙永宁想过去帮忙,一不小,就踢在了刚刚扔身边的坛子封口上。
孙永宁搬起封口一看,便看到封口里面有个青色瓷器,不过上面布满裂痕,顿时让孙永宁失去了兴趣。
随手往墙角一丢,将近两掌厚的三合土封口,便被扔到墙角,滚了几下,便在那呆着。
没过多长时间,几人又挖出了三个坛子,一坛金一坛银,还有一坛放的是零散的珠宝首饰。
坛子封口,和第一坛一样,又厚又大,让开坛的孙永宁,觉得碍手碍脚,想直接砸烂,可惜坛子烂了,封口都没破损。
孙永宁干脆,就直接打烂坛子,至于碍手的封口,统统被他扔到了墙角。
看着面前这摆的一大堆金银,孙永宁忍不住道:“掌柜,这些东西,弥补损失,绰绰有余了吧?”
“肯定啊!一坛金子,就足够挽回了,剩下的,都是净赚,这些足够支持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了。
行了,也别看了,继续探,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这才只探了两间房呢!”
说完,钟河清一面让人将东西收拾好,一面带着人继续探,最后还真有些收获,发现了一小坛银子和一大缸铜钱。
……………………
这边在忙活着,南京城的警察也没有闲着,拿着一批画像,在南京城四处进行张贴。
画像上的人,正是江匪中的那几位当家,林文华准备好画像,便发出了通辑令。
不过如果细看,这些像只有六七分相像,而且还有很明显的画像痕迹,不过也足以辨认,这是林文华特意安排的。
毕竟卢小颖画的,真的是太像了,林文华可不想用那样的画发布通辑令,免得引来关注。
…………………………
除了军事情报处,特工总部的刑吉忠也没有闲着,把得力手下赦春学和王奎召集了过来。
“春学,你这边倒底有没有什么收获?我这里承受的压力太大,你得多加把力啊!”
“是……”郝春学应了一声,开口道:“组长,我这边发现了几人有嫌疑的目标,再给我几天,就能查出是否有问题了。”
“哦……发现几个?能不能确定这中间有问题?”
“这……”郝春学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回道:“组长,这我不能保证,只能先查着看……”
“好吧……唉……”刑吉忠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记得查仔细点,一定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郝春学应了一声,便走了出来。
“呸……”郝春学才出门,王奎就讽刺道:“还发现几个有嫌疑的?之前你找那几个,怎么没见有问题?外强中干,一个草……”
“闭嘴……”看着一边幸灾乐祸的王奎,刑吉忠直接怒斥一通。
“别人好歹能发现有嫌疑的,你呢?嗯……整天带着人四处瞎晃悠,怎么没见你找到个有嫌疑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知不知道?再取不得成果,老子就得滚蛋,你倒好……”
刑吉忠直接将王奎给训了个狗血喷头,直到口干舌燥,刑吉忠才停了下来。
见此,王奎委屈道:“姐夫,不是一开始,就让你别接这活嘛!你看现在搞的,都快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就算你不想探查那个情况,也完全可以应下不去做嘛,非得接这么个活,唉……”
听闻此言,刑吉忠苦笑着开口回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乐意又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眼前的事。”
此时的刑吉忠,也开始后悔接此事了,想到那些已经对自己磨刀霍霍的同僚,刑吉忠只能庆幸,自己先一步争取到了时间。
但是他知道,要想渡过眼前这一劫,光钱已经不够了,或者说他的钱不够,哪怕他找来自己所有能动的钱,也渡不过这关。
看着脸色难看的刑吉忠,王奎试探的问道:“姐夫,要不你把钱都拿出来呗!那位那么好财,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去。”
“唉……”刑吉忠叹了口气,苦笑道:“不够的,上次我递了大半身家,只换来了两周,剩下那点钱,嗬嗬……”
“那……我姐呢?咱们都这个样子了,他不支援点?”
“唉……别提了,你以为我没有去说吗?要是给了,我至于像这样子?”
王奎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姐夫,那黑市那里呢?那些人是开钱庄的,手上钱肯定不少,要不……”
“不行不行……”没等王奎说完,刑吉忠马上开口拒绝,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
刑吉忠一再否决他的建议,让王奎起了火气,犟嘴道:“怎么不行了?姐夫,钱庄里存着那么多的钱,拿来肯定够的,为……”
“嘭……”刑吉忠使劲一拍桌子,训道:“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我想不到吗?要是可以我会不做。
那里名义上叫钱庄,可里面根没什么人存钱,只是个换钱洗脏钱的地方罢了,现在除了留着点本金维持,早被我掏空了。
就算他们有大笔钱,那些人应该也不会理会我了,墙倒众人推,一旦逼紧了,他们马上投到别人底下去你信不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上头给的这两周,争取拿出个大成果来,否则……呵呵……”
听着刑吉忠的冷笑,王奎恢复了理智,道:“姐夫,我明白了,我都听你的。”
“行……”刑吉忠点了点头,道:“既然听我的,那就别在这闲着了,带上你的人也去查查……”
刑吉忠对着王奎嘀咕一阵,便将人赶走,独自坐着,眉头越锁越紧……
…………………………
在另一边,崔曙农家中,沈培新登门拜访,两人又关在书房中,密谈起来。
“老崔,军校那边汇报上来了些情况,是关于模拟训练和对抗的事……”
沈培新将军校这段时间的训练,周六与训练班对抗的情况,以及其他一些情况,都告知给了崔曙农。
崔曙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沈培新一说完,就道:“这是个重要情况啊!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军校变化这么大,这些学生进步了这么多。
老沈,我记得这第九期学员,五月就毕业了吧,嘶……这情况得赶紧汇报上去,让苏区的同志们有准备啊!”
“老崔,这期学员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中的优秀者,基本都被南京和周边的军事单位要去了,应该不会有多少去进攻苏区。
我担心的,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后,这个训练办法会流传开来,对国民党军队战斗有不小提高,这会给我们的军队不小压力。”
“嗯……有道理,老沈,既然你想到这了,肯定想过解决办法,先说说吧!”
沈培新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的办法,就是让咱们的同志也用上这样的训练办法,或者说用上复装子弹这办法。
按上报的情况,这办法可以大大降低子弹成本,这对我们太重要了,只是苏区被围困,想把东西运进去有些难办。”
崔曙农听完,想了好一会儿,回道:“这事汇报上去吧!咱们没办法往里运,也不负责这个,让上级想办法吧!”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上面有办法吧!”
“嗯……”崔曙农点了点头,问道:“老沈,今天过来,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沈培新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只有这事,老崔,你这边呢?林家那边什么情况?”
“我这边倒没什么事,至于林家那里,一切顺利,和学校的合作已经开始了,他们挺放心我们的,并没有藏私,各种技术资料全部能接触到。
我从中弄到了几样,是苏区可以用上的,正好这次一起递交给上级,可惜苏区被围着,运不进去机器,要不然可以用上的更多。”
两人在书房又聊了一会儿,语气中充满了担扰,国民党反动派大举进攻苏区,此次反围剿失利,让他们都担心着苏区的安危。
第429章 街上冲突
时间飞逝,转眼就过了两周,这周六早上,林默依旧早早起来,将每天早晨的训练做完,便回宿舍换衣准备出去。
“唉……林默,海城不是说你俩今天不去见对象吗?怎么还要出去?”
听到赵平年这询问,林默笑着解释道:“二哥,今天我准备去趟书店,有段时间没去了,那边替我收集的东西,应该已经积攒下一大堆了。
一直压在书店手上也不好,今天有时间过去一趟,正好把东西弄回来,我那存货,都被我给看得差不多了。”
“哦……”赵平年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出去,记得也给我带几本新书来,你拿来的那些,我也快看完了。”
“没问题……”林默说完,刚准备出去,偷听了好一会儿的杨海城,立马窜了出来。
“林哥,我也好久没有去书店了,今天和你一块去吧!我这几天也对书着迷了,这一天不看……”
看着杨海城在那睁眼说瞎话,林默低声训道:“你上周不是和廖师傅约好,今天要去训练场找他学东西的吗?又想毁约?”
“哥,什么毁约嘛!我这是去充实自己,学东西明天和哥你一起去就行了。”
看着杨海城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林默又劝了几句,最后实在没辙,只得点头同意。
林默带着杨海城,出了军校,进到自己小院,带上装备,便上车往外驶去。
车一共两辆,一前一后,隔了个一两百米距离,都是许志玉带过来的手下。
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是廖廷辉带人躲到训练场训练,让许志玉觉得危险太大,便增派了人手负责林默这边的安全。
起初林默是距绝的,最后实在拗不过,便同意了,不过却让两辆车平常拉开距离,毕竟就是两辆车的车队,这年代在南京也太显眼了些。
而在另一个地方,一间屋子之内,几个人正给王奎锤着腿,满脸谄媚的恭维着。
“王哥太厉害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动地,把郝春学那伙废物压在手下……”
“就是就是……要是没有王哥你力挽狂澜,咱们这次就危险了,郝春学压根不能和您比……”
“是啊!听说刑组长已经把这事汇报上去了,这次副队长的位置,非王哥您莫属了……”
“怎么能这么说?王哥这叫屈居副队长好吗?要不是郝春学那废物占了队长的位置,这功劳,足够王哥升任队长……”
“………………”
听着身边这一句句的恭维,尽管知道只是在讨好自己,王奎还是满脸享受,忍不住想入非。
一想起几天前,自己随便那么一查,就查到了东西,把累死累活都没查出什么东西的赦春学,气得脸色发青,王奎的心情就一阵舒坦。
原来几天前,王奎带着手下人装模作样的去盘查,竟意外发现了异常,找到了处据点,成功化解了刑吉忠的危机,把踏踏实实排查的赦春学气了个够呛。
不仅如此,王奎还借着将发现交接给其他小队的机会,把一直由赦春学负责的跟踪任务,成功抢了过来,让赦春学给他打下手。
这倒不是刑吉忠觉得王奎有放厉害,仅仅只是觉得他运气好,才点头同意的。
不过王奎可不管这些,对他来说,能气到郝春学就是好的,倒不是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王奎一直看郝春学不爽。
不过王奎也不是傻子,他做的也仅仅只是搅和下郝春学的事,毕竟还有刑吉忠看着,他如果做得太过分,刑吉忠肯定会插手。
“王哥,王哥……那人出来了……”
窗户前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那人放下望远镜,谄媚的向王奎跑来,话语打断了王奎的思绪。
“走吧!跟上去,说不定又能有个大发现……”
“王哥英明……”
听着这话,王奎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有些不耐烦道:“赶紧走吧!别在这废话,老康,记得叫上郝春学,让他带人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是……”刚刚开口夸英明这人应了声,便赶忙加快,跑在了众人前面。
王奎带着手下几人,搜寻到目标,便有模有样的跟了上去。
……………………
今天路上有些拥挤,林默的车子一直走不快,这让开车的赵金九有些焦急。
不过林默和杨海城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和副驾上的许志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嘭……吱吱……”赵金九刚见前面人少,一加速,居然从路边窜出了一个,撞到了车上,吓得赵金九赶忙踩下刹车。
林默几人见撞了人,赶忙开门下了车,在路边跟踪的王奎几人,见手下被人撞了,也立马招呼着手下赶来。
王奎才跑了没几步,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林默,一想起了关卡上的事,火就冒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情。
被王奎唤作老康那人,之前也关卡,见到王奎的神情,立马心中一动,抽枪就冲了上去。
“别动,想死是不是?连我们的人都敢动……”
不等老康说完,许志玉赵金九杨海城也立马抽枪,王奎剩下的手下也赶忙抽枪,二伙就在街上对峙起来,吓得周围市民纷纷逃窜。
而跟在林默身后的另一辆车,也赶忙驶来,加入到了对峙中,现场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在现场不远,跟在王奎身后的赦春学,看到这副景况,顿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队长,怎么办?要不要上去帮忙?”
“帮个屁的忙,一群蠢货,赶紧找目标,别让目标逃了,对了,把事情通知组长一声……”
说完,郝春学便带着手下,头也不同的离开。
对峙现场,林默看着面前的这几人,也认出了王奎,知道他们是特工总部的人。
“这位兄弟,咱们见过吧!怎么?今天这事打算怎么了啊?”
听到这话,王奎压下了心中的火气,赔着笑道:“林少爷,是手下人猛浪了,给您赔个不是,马上走……马上走……”
说完,王奎一脚踢在了老康身上,骂道:“没长眼吗?敢拿枪指着林少爷,活腻了,还不赶紧给我收起来……”
说完,又踢了其他人几脚,拉上被撞倒的手下就要离开。
“等一下……”
听到林默喊住,王奎马上停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向林默开口说道:“林少爷您放心,我回去一定狠狠收拾这些不长眼的家伙……”
林默闻言,没有说什么,从衣袋中抽出了几张一百美元的钞票,递了过去。
“这些是治疗费,这次是我手下有错在先,事情就此结束吧!”
“是是是……”王奎打着笑脸应了几句,接过钱,便带着手下赶忙离去。
见此,林默也不再耽搁,带着人上了车,便继续往书店方向驶去。
只是车开了没多久,林默的余光,无意识瞟到一抹绿色的身影窜进了一条小巷,觉得有些熟悉,想再看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在另一边,王奎带着手下进了条小巷,狠狠把钱摔在地上,踩了几脚,又吐了几唾沫。
“*的,有钱了不起妈?有钱有****####……”
等王奎骂完,刚刚叫老康那人问道:“王哥,这事就这么过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少在这里瞎比比,谁让你掏枪了?嗯……”
听到这话,老康满脸委屈,回道:“王哥,他撞了我们的人,我……我……”
“行了,别找借口了,放心,有机会一定叫他们好看,别以我好惹……呸……”
“那……王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去找郝春学了,见我们出事,居然敢自己跑,给他脸了,你们谁见他去哪了…”
“王哥,去哪个方向了……”
“走……”王奎一招手,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往手下指的方向杀了过去。
没多长时间,王奎便带着人追上了郝春学的人,找到郝春学,王奎便阴阳怪气道:“嚯……郝队长速度真快啊!这怎么跑到我们前面来了……”
听着这话,郝春学压不住了心中的火气,怼回道:“王奎,刚刚的事,我已经通知了组长,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这话,王奎也不示弱,怼回道:“少说这些,你要明白这里还是由我负责,赶紧把情况汇报给我。”
郝春学听了,强压住心中快喷涌出的怒火,回道:“就追到这一片,便失去了踪迹,应该是藏到哪里去了吧!”
“好,你带人往街子这边搜,我去搜这边,一定要仔细……”说完,王奎便拍拍屁股,带着手下一家一家搜了起来。
而就在王奎他们旁边的另一条街上,一位身穿绿褂的中年人,走进了一家成衣店中。
“老板,用下电话……”说完便从身上掏出块大洋递了过去。
在柜台后的老板见状,立马笑着将电话移到了男子面前,男子拿起电话便拨打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胡老板吗?我是小徐……”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是位一身西装打扮中年男子,坐在间办公室中,听到胡老板和小徐时,顿时脸色一变。
尽管如此,还是沉住心神,开口道:“你打错电话了,我是陈经理,我们东湖商行,也没有姓胡的人。”
“没错啊!我找的就是东湖商行,那位高高的,有点胖的不是姓胡吗?”
“不是胡,那是呼,先生,我们呼老板不在南京这边,请问您找他有何事?”
“哦……不在啊,那怎办?呼老板让我送批香皂来,这还等着交货呢!”
“是这事啊!乌老板交代过我,嗯……我们约首都饭店,在那里细谈吧……”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首都饭店……”
……
电话挂断,青褂男子顿时满脸喜色道:“老板,给我选套上好的西装……哈哈……对了,再拿纸笔过来,我记点东西……”
“生意兴隆……”老板祝贺了一声,便立马招呼起来……
第430章 紧急撤离
而在办公室接了电话的这人,挂断了电话,便立马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徐,进来一下。”
“来了……”话音落下,一个青年便马上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
青年闻言,赶忙把门关上,跑过来问道:“经理,有什么事?”
经理闻言,答道:“出事了,我们被人盯上了,紧急撤离……”
经理一边说,一边从桌下翻出两支手枪和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夹。
看着桌上的枪,青年有些急了起来,赶忙问道:“经理,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问了,来不及了,赶紧收拾东西……”
说完,经理便从一边拿出了个公文包,收拾起来,青年见状也不再询问,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两人便收拾好了东西,往门外走去。
出了门,见经理往大门方向走去,青年忍不住问道:“经理,我们就从正门大摇大摆出去?要不还是走后门吧!”
“不能走后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调整下情绪,没事的,我会安全带你离开。”
青年闻言,点了点头,努力压下心中的害怕,让自己面色恢复如常。
两人出了门,经理镇定自若的招手叫起了黄包车。
而在两人对面的楼上,几个男子正透过窗户看着街边的俩人。
“出来两人,用不用找人跟上去?”
“不用吧!刚刚不是监听到了吗?这俩人只是去谈生意……”
听到身边两人各执一词,为首一人开口道:“跟上去吧!这俩人是嫌疑目标,你俩跟去,看看是不是真和电话里一样,是去谈什么生意。”
“是……”刚刚开口的俩人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出了门。
…………………………
在另一个地方,刑吉忠将自己手下的一个副组长和一个队长召集了过来,紧急商谈。
刑吉忠将情况介绍一下后,继续道:“我准备马上动手,将人都给抓捕归案……”
“这……”年纪稍大的男子听完,迟疑了下,劝道:“组长,要不再等等吧!郝春学那边,不是说还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察觉吗?
而且商行那里,我们也只知道他们出售物资给红党的人,并没有锁定哪些人是红党,也还没有找到运送物资的红党,贸然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刑吉忠听完,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顾及不了这些了,再不动手,一旦对方察觉跑了,我们怎么交代?
老陈,你带人去东湖商行,将里面的人全部控制住,至于谁是红党的人,咱们事后再甄别。
开平,你随我去支援郝春学,将那片区域团团围起,绝对不能让人逃脱,对了,记得通知临视住所的人,让他们立马进去检查。”
“是……”两人应了一声,开始召集人手,没多大一会儿,俩伙人便从此处涌出。
而此时的成衣店中,青褂男子换上了身西装,通过成衣店的后门,来到了另一片区域。
接着又用同样的办法,快速转换街区,直到来到一家裁缝铺,他又再次买起了东西。
“掌柜,这顶围脖和这个帽子怎么卖?”
“客官好眼力,这俩样都是店中上好的货品,由老朽亲手制作,客官诚心要,可以打八八折……”
掌柜一边介绍,一边来到男子身旁,低声问道:“老杨,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长话短说,老张,我被人盯上了,刚刚对方出意外暴露出来,现在正在围捕我,我没办法回去销毁家中的东西。”
说到这,老杨从口袋中掏出了张字条塞到老张手中,继续低声说道:“老张,这是我家中各种东西的清单,还有机密文件的藏匿地点,你送出去。
虽然机密文件我藏在其他的地方,但家中有些东西,可能会透露出线索,让同志们早做防备。
还有,东湖商行的老陈小徐,我几天前联络过他们,他们可能也暴露了,我已通知他们转移,现在没有动静传出,应该已经成功出来了。
还有还有,负责对接商行,转运物资的同志,也让他们别回来,他们可能也暴露了。还有……”
“停停停……老杨,你……你这说的怎么像遗……”
“老张……”老杨严肃的叫了一声,道:“别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记得让曾经和我产生过联系的同志,也尽量赶紧转移,不能转移的就事先做好准备。”
“老杨,你呢?你……”
“老张,别管我了,我给你们拖住这些人争取时间,赶紧把消息传出去,让同志们转移……”
老张听完后,一直没有开口,他知道老杨的意思,这是要牺牲自己……
“掌柜,这两样我要了,那,不用找了……”老杨说完,拿上帽子围巾,扔下几块大洋便直接往后门走去。
“老杨……保重……”掌柜语气吟咽的说了一包,可老杨却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见此情形,掌柜把在一边的店员叫了过来。
“文忠,你把纸条给书杰,让他立马转交上去。”
“是……”店员应了声,便马上出了门,在门外将对面卖烟小贩叫了过来,买了包烟,付钱时将纸条交给了对方,低声交代了几句,烟贩便离开了这里。
待店员返回,掌柜继续吩咐道:“文忠,把屋内的枪弹及会暴露身份的东西,赶紧给收起来,过会儿那些狗特务可能会追来……”
店员点了点头,便赶紧开始收拾起东西藏好,果然没过多长的时间,郝春学便带着人追到了裁缝铺这里。
郝春学倒是没有为难老张,问清情况便继续追赶,只是跟在郝春学身后的王奎一伙人,一进店就搜了起来,财物被一扫而空,好在掌柜事前有准备,才没有暴露。
如果从南京上空往下看,就能到郝春学追逐的这片区域,已经被刑吉忠带着人慢慢围住。
……………………
而这片区域,与林默去的方向正好相反,林默到达目的地,苏仁清的弘文书局。
看着眼前熟悉的书店,林默眉头微微皱了下,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路上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自己曾在此见过多次,而且还认识。
想到路上与特工总部的人发生的冲突,林默心中有了些猜测,只是一时也不敢确定。
倒是眼前这书店,如果自己的猜测为真,那就得重新考虑相互间的关系了。
想到这,林默的心底下定了决心,带着人,抬脚进了书店,书店的店员,对林默太熟了,一见林默进来,便带着上了三楼。
林默让许志玉带着人搬走廊尽头的书报资料,自己则带着杨海城找上了苏仁清。
“苏老板,生意可好?”
见林默进来,苏仁清笑着从办公桌后起身,道:“林少爷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生意怎么会好?”
苏仁清一边请林默两人坐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看着眼前和自己谈笑风声,未来却可能要成为敌人,苏仁清的心中有些不太是滋味。
林默对苏仁清可是非常熟悉的,有什么异常可瞒不过他的眼睛,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却也隐隐有了猜测。
三人谈了一会儿,林默将话题扯到了外面的书报资料上。
“苏老板,外面那些书报资料怎么看着有点少?放以前,这么长时间,数量至少是外面的两倍吧?”
苏仁清听了,苦笑道:“林默啊!我也尽全力了,容易找的,以前都找给你了,剩下的,要么是没什么用的,要么是管得严。
特别是日本耶边,上海事变和长城抗战后,就严了不少,前段时间上海那档子事,又变得更加严格了,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找不来多少新的日本资料了。
林默啊!我这里就这么个情况,你说要怎么办?是继续下去还是怎么说?”
听到这话,林默假装沉思了一会儿,道:“苏老板,既然找不到多少了,那就停下吧!我这也快毕业了,这以后……”
“好吧……”苏仁清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林默,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林默说到这个份上,苏仁清也不再强求,何况他说的是实情,要继续弄更多的东西来,需要花费的精力太大,他也没那个精力来做这些事。
至于林默的话,半真半假,停止合作,确实有几分快毕业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那个猜测。
倒不是林默不愿和苏仁清继续做生意,而是不能,军事情报处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肯定会对他进行调查,到时苏仁清身份真如自己猜的一样,很可能会为他带来麻烦。
林默又和苏仁清聊了会儿,等许志玉将东西搬光,林默付了钱,便带着一行人离去了。
林默一走,余克之便进了苏仁清的办公室,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老苏,这是紧急联络点老张送来的,老杨暴露了,他留在那与敌人周旋,给我们争取时间。
刚刚你与林默谈着,我便自己做主通知了其他人,让他们先紧急撤出南京,我们是撤还是……”
“不行……”苏仁清摇了摇头道:“我们短时间撤不走,只能留下来,等风头过去再看。
赶紧把东西都藏紧,那些特务可能会来搜查,不能让他们发现,以免暴露。”
“这……老苏,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老杨可是和我们这有不少交集,特务……”
“放心……”苏仁清打断了余克之的话,道:“老余,老杨对此早有防备,南京的书店他每个都会去逛,没那么容易查到我们。
何况其他同志紧急撤离了,特务会以为人都逃了,反而会把更多力量放在搜捕上,我们的安全性反而更大。”
“呯呯呯……”苏仁清话音才落下,远处就传来了几声枪响,两人对视一眼,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第431章 勉逃一死
郝春学带人,将老杨追进了一条小巷中,老杨回击,直接将追在最前的三人击倒,才立马转身继续逃跑。
“留两人照看,其他人给我继续追……”看着倒地的手下,郝春学脸色难看,大吼一声,又继续追了上去。
这片区域,小巷四通八达,情况错综复杂,没多长时间,郝春学就将人给跟丢了,只得一再分散人手。
而摆脱郝春学的老杨,现在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对此处有些了解,但此处却不是久留之地。
哪怕此处再是复杂,但就那么大,一旦被人将出口都堵住,那他就插翅难逃了。
老杨脑海飞快转动,最后干脆心一横,绕了个圈,杀个回马枪,决定从来的方向窜出去。
老杨的这个选择没有错,因为之前的方向,已经被刑吉忠带人堵上了,老杨锵锵赶在刑吉忠包围圈合拢前逃出了此片区域。
不过才刚出去,又撞上了速度慢的王奎一伙人,再次被咬上,好在这些人,都是些贪生怕死,整天溜须拍马的家伙,被老杨放倒了一人后,便不敢再跟太近。
王奎这些人,让老杨有了丝喘息的机会,可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周围到处有人堵截,远处还有寻着枪声追赶过来的郝春学和刑吉忠带领的人。
而在另一边,从东湖商行溜出来的陈经理和小徐,也迟迟没有摆脱身后的尾巴,枪声传来,让陈经理也焦急起来。
最后陈经理下定决心,直接在一个巷口停了下来,带着小徐就往巷中跑去。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两个尾巴,见此情形,也下了黄包车,快步往这边走来。
“这个地方,好像不是什么首都饭店周围吧!”
“你才发现?这连方向都不是好不好?”
“那你不提醒我我一下?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赶紧把情况汇报回去?”
“来不及了,刚刚那枪声可能是我们已经暴露了,这两家伙在逃呢!我们赶紧追……”
话音落下,两人便快步追进了小巷,而之前进小巷的两人,却没有跑多远,便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小徐,拿枪,只跟过来了两人,解决了他们再跑……”
说完,陈经理便从公文包中取出手枪,上了膛,准备伏击跟来的两人,而小徐却有些慌了手脚,拿着枪不知所措。
陈经理见状,安抚道:“别着急,细细想我以前教你的,先将枪将上膛。”
小徐听了,稳住心神,虽然还有些笨手笨脚,但咔的一声后,还是成功将枪上了膛。
而此时小巷中,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陈经理见来不及了,只得低声道:“先藏好,过会儿我喊开枪,你就出来对着他们扣扳击就行。”
小徐闻言,头点得像小鸡琢米一般,陈经理见状,靠在墙上便开始准备,小徐也连忙跟着做。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经理默默算着距离。
“开枪……呯呯呯……”陈经理话音还没落下,便探出身子对着巷中两人扣动扳击,小徐也赶忙冲出就是一通乱扣。
追来的两人,虽然取出了枪,但根本没多大防备,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徐的乱射,再加上巷子本身就窄,子弹流弹乱飞,躲都躲不了。
等两人打完一弹夹,追来的两人已经倒在地上,陈经理来不及上去检查,拉上还不停扣动扳击的小徐,便赶忙离开。
……………………
在东湖商行,带队过来的陈副组长,已经将商行众人控制住,听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枪声,顿感不妙,立马点齐人手,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赶去。
他到来时,就知道有两人离开了商行,可惜跟去的人,没有汇报方位,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派了队人去首都饭店看看。
………………
在老杨这边,他一路带着追兵四处逃窜,一边回击,还要时不时避开前方堵截的人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不论老杨,还是追来的特工总部追兵,都没有注意到,有个拿着相机的熟悉姑娘,正异常熟练的悄悄跟着他们。
这姑娘,就是曾经与卢小颖一同采访过的白芸,作为一个优秀的记者,自然是不简单。
不过此时的白芸,面上却显得异常焦虑,时不时扫向老杨方向的目光中,泛着丝丝担忧。
“啊……”老杨口中传出了一声闷哼,左臂衣服被子弹贯穿,渗出丝丝水迹,没多长时间,血便从左手滴落。
尽管左臂传来巨痛,老杨还是咬牙坚持,甚至加快了脚步,一边躲避着身后的子弹,一边埋头四处乱窜。
而追在后面的王奎一行人,见到地上滴落的血迹,顿时精神大振,有几人直接哇哇大叫的冲出。
“呯……”伴随着老杨的一声枪响,冲出的一人,直接被打翻在地,顿时又让王奎一行人龟缩了回去。
随着时间流逝,枪声四处乱作,让繁华的南京顿时为之一静,商铺关门,行人躲避,街上一时间变得空荡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老杨的面临的局势,顿时危及起来,街上摊贩收摊,让老杨没了躲避之所。
商铺关门,也堵死了老杨的很多逃窜通道;行人躲避,让追兵畅通无阻,直到最后,老杨被大批追兵堵进了条街道中。
后有追兵,前有围赌,老杨慌不择路之下,被堵进了条死胡同,只得在巷口还击。
好在第一波追来的,还是王奎的人,这些人已经被一路上老杨一枪一个给吓到了,根本不敢往上冲,只敢远远对射。
紧跟在王奎一行人不远处的白芸,脚步迟疑了几下,便往回跑了小段,进了另一条小巷。
在小巷口的老杨,靠在墙上,强忍着左臂的剧痛,从身上掏了又掏,却只掏出了一个有子弹的弹夹,老杨也只得更换上。
尽管一路上,他有意识的节省着弹药,可到了现在,却也只剩下最后一夹子弹。
看了眼身后那高墙,老杨目露凶光,下定了决心,咔嚓一声上了膛,便小心观察外面的情况。
“呼……呼……”郝春学带着手下气喘呼呼的赶到,看了眼街边缩头缩尾的王奎,立马带人往上冲。
“呯呯……”两声枪响,冲最前面的两个手下应声倒地,郝春学几人马上找地方躲藏。
可惜这里空荡,压根没有地方藏身,又一声枪响倒下一人后,郝春学一行人只得拖上倒地手下,撤回王奎这里。
看着地上这三个,不是被一枪毙命,就是进气少出气多的家伙,王奎眼中闪过丝不屑。
“呦呵……这不是队长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怎么不接着继续往上冲啊?”
听着王奎身边手下这阴阳怪气的调子,郝春学强压着怒气,但身边人却受不了了,站起身就要过去找麻烦。
“呯……”一声枪响,站起这人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太阳穴上那明晃晃的枪眼,吓得众人都是脖子一缩。
看着身边倒下的手下,郝春学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又再次恢复如常。
“王奎,现在准备怎么办?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事?人跑了怎么办?”
郝春学这话一出,不得王奎开口,一也的老康,就得意洋洋的插道:“呵……队长……这不需要你提醒吧?
就那里,他一直没走,明显就是个死胡同,他能逃哪去?咱们等就行了,等他没子弹了,还不是束手就擒?
至于子弹,呵呵……我一直数着呢!现在应该是最后一夹,还剩三发,可别去送死。”
郝春学听完,没有开口,不过从神情看,显然是认同了,毕竟身边就躺着三四具尸体呢!
看着还在那一脸臭屁的老康,郝春学直接道:“不错不错,观察这么仔细,厉害厉害……”
老康听了,登时更加得意,谁料郝春学话锋一转:“这样,你来我这里,仔细观察巷口情况……”
老康见状,愣在原地,转头看向王奎,谁料王奎压根不理他,直接把头转到一边,老康只得乖乖爬到掩体处,小心往外打探。
见老康头在那一伸一缩的,王奎没好气道:“别他妈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老实看看。”
老康闻言,把头多伸出了一些,观察两秒,又赶忙缩回,王奎实在看不下眼,一脚踢到老康的屁股上。
“老实点……”
“王哥,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人露出了枪口,肯定是在等着我们往上冲呢!不信您看……”
听到老康这话,王奎没动,郝春学倒是小心探头,果然看到巷口墙边露出了一小点枪口。
而真实情况呢?巷口只有一支枪放在墙阶上,露出了点枪口在外面,这里压根没人。
而老杨呢?此时正蹲在一堵墙角,小心往外取着砖,此时已经露出了个不小的洞,而在那堵高墙之上,白芸正在那扒着。
看着洞口越扩越大,白芸小心下了高墙,拿起放在一边的相机,来到一扇门前,对着门锁一通鼓弄,便将门给弄开了。
白芸来到墙洞,帮忙把老杨弄到院中,拿了几件晾晒的衣物给老杨换上,顺带割了截衣袖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两人便溜了出去。
第432章 怒气滔天
原来啊,在郝春学几人躲在那瞎吡吡时,白芸借由另一条小巷,左绕右绕,终于绕到了此处。
白芸一上墙,便敲击墙壁,与老杨联系上,给老杨指了路。
中间还发生了点小插曲,老杨听到动静,误以为特工总部要翻墙来,差点开了枪,还是白芸那张漂亮脸蛋,才让老杨没有第一时间扣动扳击。
之后白芸一通比划,老杨费了点心思,终于理解了白芸的意思,知道此处还有路可逃。
在行动前,老杨又观察了下郝春学等人的动静,见他们藏得严严实实的,立马猜到了这些人的打算。
老杨一想,觉得这是个逃脱的好机会,反正自己牵制这些人已经足够久了,目的达成,有机会可以逃脱,他自然不会放弃。
想清这些,老杨便立马行动,不过刚走几步又折返,把枪放在墙阶上,还露出了点枪口,用来糊弄外面这些家伙。
反正这枪里,就剩三发子弹,他拿着也没多大用,甚至可以说是个累赘了。
搞完这样,老杨顺着白芸的指示,找到了处随便用砖头堵住的小洞,老杨一眼就看出这他娘的是个狗洞,可老杨也来不及顾及这些,立马掏起砖来。
这个地方,确实是狗洞,是白芸来这户人家报道挖宝时,注意到的,作为记者整天在南京四处的奔波,城里一草一木,熟悉得不得了,一见老杨进了此处,她立马想到破局办法!
而且作为优秀记者,搞到各种情况那是基础操作,她基本把这户人家情况套了个底朝天,知道白天里面基本没人,才有了刚刚一幕。
出了这户人家,白芸便凭借着对此的熟悉,通过各种隐蔽的小路小道,没多长时间,便已经溜出了这片区域。
因为枪声的原因,搞得四处乱窜的市民不少,老杨又换了身衣物,身上伤口被堵住,血也被擦掉了,两人也没引起多少注意。
而在那条街道上,刑吉忠满脸阴沉的来到郝春学王奎这堆人的藏身地,刚想斥责,就被王奎拉到掩体后藏起。
“干什么?干什么?嗯……人不去抓,躲这里当缩头乌龟……”
“嘘……”听到刑吉忠的怒骂,王奎赶紧示意禁声,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体,一脸严肃。
“姐夫,那人太准了,刚刚郝队长冲了下,直接四枪四人,你看尸体都在这了。
还有啊,路上我们跑着呢!这人都能打中,我手下一人重伤,另一人应该不行了……”
“嘶……”细细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看着那枪枪要害,刑吉忠倒吸了口凉气。
平复了下心情,刑吉忠开口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难道一直在此僵持下去?”
刑吉忠话音落下,王奎便抢先郝春学一步,介绍起情况。
“姐夫,情况就这些,现在那人枪里还剩三颗子弹,看样子是准备拉我们的人垫背,现在冲上去还得死人。
现在要么一直耗着,要么找人耗光他的子弹,当然要是不要活口了,搞几颗手榴弹扔过去也行。”
刑吉忠听完,思量片刻,转过头,面露凶色对手下道:“你们两个,去给我找堆手雷来……”
王奎见状,脸上有了些异样,悄悄背过了身去,不再看刑吉忠,他整天跟在刑吉忠身边,这种时候他可不敢造次。
郝春学不太了解情况,见此赶忙劝道:“组长,这……这还是抓活口吧!找找其他路能不能绕到后面……”
“呸……”刑吉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面色凶狠道:“要个屁的活口,绕个屁的路……”
看着满脸失态,早已没了往日理智的刑吉忠,郝春学也察觉到了问题,赶忙低下头。
见郝春学吃瘪,王奎脸上闪过了丝幸灾乐祸,他对刑吉忠可太了解了,理智狡猾是没错,可那缺点也明显得很。
除了贪财贪得要死,还有个没几人知道的――暴怒,这个很少出现,但一旦出现……
这边的一群人心思各异,而在巷口叙对面的茶楼二楼,一堆人扒在窗后,在那看着热闹,窗户纸被捅得到处是洞。
这些人,都是之前茶楼的顾客或跑进来躲避的市民,外面枪一停便有人壮着胆子,往外查看,人越来越多,最后差不多全跑到窗户后看热闹。
这个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巷中放枪那里,这些人都知道人早跑了,不过他们可不会好心提醒。
特别是王奎和他手下,被人认出经常横行霸道,小的吃霸王餐,大的敲诈勒索,就更没有人会去提醒了,全在这幸灾乐祸看戏。
其中有个苦力模样的男子,看着窗外场景,露出了丝冷笑,转头向一边问道:“掌柜,你这里有后门吗?”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闻言,笑着回道:“有啊!下了楼,穿过后厨就能离开……”
不等掌柜说完,这人啪的推开窗户,就吼道:“街上的傻蛋,人早跑了都不知道,蠢猪……哈哈哈哈……”
这人说完,三二步就窜到了楼下,往后门跑去,楼上众人楞了下神,便窝蜂开始逃,不少人边跑边疯狂嘲笑,没一会只剩下了酒楼掌柜和小二。
看着空空荡荡的二楼,掌柜一个机灵,立马下楼,抱起柜台后的钱箱便逃,店员也立马一烘而散。
街道上,那一句句嘲讽的声音在刑吉忠耳边缭绕,额头上青筋暴起,提枪就往巷口冲去,当看到那孤零零的枪,刑吉忠彻底失控。
“呯呯呯……”对着枪对着小巷,刑吉忠就是一通疯狂乱射。
这副景况,让跟来的众人一阵失神,郝春学最先反应过来,刑吉忠一打光子弹,便立马招呼手下就追。
这次郝春学跑在了第一个,也不管什么狗洞不狗洞的,直接就往里钻,他此时的主要目的,不是追人,而是离开失去理智的刑吉忠。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不是王奎而是那个老康,对着刚刚哄笑的茶楼抬手就是两枪,便大吼大叫的冲了过去。
事情搞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功劳得归在他身上,他相信,自己再敢留在这,不死也残。
老康的动静,提醒了王奎和他带的手下,纷纷转身准备冲向茶楼去,可措王奎却被刑吉忠一把抓住。
“三颗子弹?三你个头……同归于尽,同你祖宗……#####**都他娘的是你……撞什么车,怎么不撞死……掏枪……”
刑吉忠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王奎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疯狂发泄着怒火……
地上的王奎,感觉自己全身被重锤一下下的重击着,一个坚持不住,口中一咸,一口血喷了出来,可惜刑吉忠不管,还在疯狂暴打…
在旁边,被刑吉忠称作开平的那人见状,赶忙上前拉住刑吉忠,一通劝说才劝服了刑吉忠。
这人叫刘开平,和郝春学一样是刑吉忠手下的队长,同时也是刑吉忠的亲信之一。
如果说刑吉忠看中郝春学的能力,那刘开平被看中的,就是那说好话的本事,果不其然,刘开平劝了几句,就让刑吉忠恢复了不少的理智。
“组长,现在需要您拿主意啊!接下来要怎么做?”
听到刘开平这话,刑吉忠长吸了口气,道:“城门设卡检查,先将这些人堵在城内,再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
“这……”刘开平迟疑了下,又道:“组长,这倒是好办法,只是我们这人手……”
“求援吧!让处里的其他人都过来支援……”
“是,马上安排……”刘开平应了一声,便立马离开,开始安排起来。
看着远去的刘开平,刑吉忠强忍着怒气,靠在墙上,烟一根的往嘴中送着。
而在地上,王奎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倒不是死了,只是不敢引起刑吉忠的注意。
要说王奎心中没有怨气,谁也不信,可他与刑吉忠,终究是一体的,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些怒火只能认下。
刑吉忠不能埋怨,王奎脑海中闪过了个身影,那个扔钱的家伙,我和你不共戴天,你等着……
此时追捕的郝春学,早已失去了老杨的踪迹,血迹消失,四周家家闭户,他根本找不到有用线索,只得一家家上门盘查询问。
而此时的老杨,还在跟随着白芸从各处隐密小道往外窜,虽然多次想开口询问白芸身份,但怕耽误逃离,都没有问出口,直到来到一条熟悉的街道。
“姑娘,送到此处即可,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在下将来……”
白芸闻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同是华夏儿女,相逢何必曾相识?帮忙是应有之义,既然已到地方,告辞……”
白芸扔下了一句,便快步离去,等老杨准备叫住之时,人已消失在了巷中。
见此,老杨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耽搁,想了下,便挑着小道快步离开。
没多久,老杨来到了处后门,有节奏的敲响。
此时的老杨,面色苍白,全身上下湿答答的,深黑色的上衣不知是被血还是被汗浸透。
第433章 落井下石
“吱……”门被打开个缝,一位头发斑白、满脸沧桑的老人探出头查看,见是老杨,立马将门打开来。
“杨先生快请进,陈先生和徐小子都到了,您一直没来,他们一直担心着呢……”
听闻此言,老杨先是一喜,又面露为难,苦道:“董老叔,您…您扶我下,我这腿没力气了……”
董老叔闻言,愣了下,才注意到老杨苍白的脸色,赶忙上前搀扶起老杨往里走。
让一位老人家搀扶,老杨脸上有些发烫,可他此时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今天这一路,他差不多一直在四处奔逃,不仅需要四处躲避,时不时还需要还击,体力早已被消耗干净。
再加上中枪,血液流失,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后面这一路,都是拼着意志在强撑,撑到此处,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屋内的陈经理和小徐,见到被董老叔扶着的老杨,都愣了一下,才赶忙上前帮忙,搀扶着老杨坐到椅子上。
“老陈,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那些人可能会全城搜捕我们,这太危险了,我们赶紧下去藏好吧!”
看着手上沾染的一点血色,及老杨苍白的脸,陈经理来不及理会老杨的话,急忙问道:“老杨你受伤了,伤在哪?严重吗?”
“啊……血又渗出来了?赶紧看看有没有滴落……”见陈经理手上的血,老杨强撑着疲惫,赶忙安排。
陈经理见状,只得先吩咐小徐去检查,才担扰的问道:“老杨,你到底份哪了,你这样子,我们担心啊……”
“哈哈……”老杨勉强地笑了笑,回道:“没大事,就是累的,被追着逃了大半个南京城,实在是累坏了。
伤嘛!手臂被子弹咬了个口子,没大碍,过会儿清理清理,包扎下就行。
现在先给我找点水,再弄点吃的过来,我这嗓子胆子,都快要冒烟了。”
陈经理听了,赶忙请董老叔准备东西,自己不放心,给老杨检查起了身体。
虽然老杨确实只有手臂上中了弹,但伤处可不少,全身上下到处是淤青,到处是划伤蹭伤,都是四处逃窜,磕磕碰碰留下的。
看着这满身伤,陈经理终于明白老杨这一路都经历了些什么,心中无比钦佩。
“老陈,先别弄了,还是要赶紧先藏好……”
陈经理听了,点了点头,待小徐回来,知道外面没有血迹滴落,便扶着老杨,通过柴房,藏到了个大地窖里。
……………………
而在街上,刑吉忠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跑去布置的刘开平,也走了回来,只是脸色难看。
“怎么了?开平……是不是那些人又为难了?”
“嗯……”刘开平点点头,有些愤怒的回道:“组长,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每个只给我们派几人,在城门设了个卡。
到现在,就勉强把城门给封锁上了,搜查的事,全得我们自己去做……”
“别说了,落井下石嘛!很正常不过,我需要的也就是他们将城门封上,这可是个机会。
我们在城中搜查,找到人,功劳还是我们的,找不到人,也可以扯皮,说那些家伙放跑了目标。
虽然这样会得罪很多人,但他们都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们就也不必再顾及下去,放手施行。”
“好……组长,您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刑吉忠听了,道:“你带上点人,和我去那家伙的住所,他是直接逃掉的,里面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好东西。”
刘开平去准备后,刑吉忠来到王奎身边,上来就是一脚,不耐烦道:“别在这给我装死,起来…
“是是是……”王奎一边应,一边赶忙从地上爬起,问道:“姐夫,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一定都听您的……”
“行了行了,你手下那些蠢货能有什么用?赶紧带着滚回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是是是……”
“等一下,还没说完……”刑吉忠叫住准备离开的王奎,拉到身边,低声吩咐道:“你回去帮我办点事……”
刑吉忠吩咐了一通,从身上取出了把钥匙,又继续道:“记得小袋送科长,大袋让科长帮忙送到处长那里。
还有啊,别急着去,在外溜达几圈,下午再回去,那是我最后的钱了,给我拖点时间,看看能不能不用出……”
刑吉忠拉着王奎,絮絮叨叨的吩咐了一堆,才把王奎放走,王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进了茶楼。
他的那堆手下,果然都躲在了里面,王奎一进来,立马迎上来恭维拍马屁,好话说尽,可惜王奎压根不做理会,上来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等发泄完,王奎扫了一眼,不见老康,怒道:“康大亮那头蠢货呢?死哪去了?”
王奎骂完,旁边一人小心的开口回道:“王哥,老康……去茅房了……”
“来了来了,王哥王哥,我来了……”那人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个家伙叫喊着冲了出来。
王奎刚准备上去找麻烦,一股臭味直冲鼻腔,赶忙捂着鼻子跳到了一边,其他人也纷纷捂住口鼻。
“靠,离远点,你掉茅坑了,臭成这样……”
“没没没……”康大亮连连摇手解释道:“肚子坏了,多呆了会儿,都怪茅房,那么臭……”
“得得得……你别往我这边走,自己不臭吗?走走走……”王奎实在没兴趣纠缠,看着要过来解释的康大亮,赶忙带上其他人离开。
到了外面,旁边一人,问王奎问道:“王哥,咱们任务是什么?”
听到这话,王奎没好气道:“任务?哪还有什么任务!我姐夫让我们回部里呆着。”
“回部里?这不好吧!王哥,出了这事,现在回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王奎闻言,道:“你小子还挺精明啊!现在得在外面给溜达上一圈,等科长他们消了气,咱们再回去,就是不知道去哪溜达……”
听到这话,刚刚这人马上出主意道:“王哥,要不咱们去找茶馆那些人呗,我觉得他们中有红党,帮助目标逃离……”
说得这么隐晦,王奎还是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还不就是没抓到人,栽赃一波。
王奎抬手,啪的一声翻在了对方脸上,怒骂道:“蠢货,你他妈想害死我是不是……”
要在以前,这个提议,王奎肯定大肆鼓励一番,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做这事。
刚刚刘开平汇报的,他可全部听在了耳中,这时候做这事,不是把刀子,递到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手中吗?他可没那蠢。
被打这人,捂着脸,默默退到了一边,另一人补上,道:“王哥,要不咱们去部里外面的饭店搓上一顿?这不少时间没去了……”
“行,走吧!老子也是饿坏了……”说完,王奎带着手下,坐上黄包车,浩浩荡荡往目标赶去。
而落在后面一段的康大亮,将刚刚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王奎带人来到地点,刚准备往里走,就遇到了他的老对头,同是特工总部的马虎。
这家伙情况和王奎差不多,都是靠着里面有人,进来厮混的,且干的事差不多,都带着伙狗腿子,整日厮混。
按理说,两人应该臭味相投才对,可惜马虎仗着自己叔叔是副科长,比刑吉忠官大,看不上王奎。
王奎和对方不在一个科室,也不贯着马虎,两人斗着斗着,就成了死对头。
两人一相遇,马虎就是各种冷嘲热讽,王奎想反驳,想回击,可看到马虎身后跟的一人,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李大彪,跟在马虎身后的人就是李大彪,之前找上李大彪的,就是马虎的叔叔。
对于李大彪,王奎虽然不是多熟,但肯定认识,李大彪出现在马虎身后,他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马虎今天,被他叔叔示意拉扰李大彪一番,看到王奎被气成这个样子,立马拉着李大彪,就给王奎介绍。
王奎被气得够呛,带着手下人就往饭店进,可没多大一会儿,就被人赶了出来。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带着一伙高大的打手,推搡着将王奎一伙人辇出饭店,引得马虎和身边的手下一阵哄笑。
“王奎,别给脸不要脸,没钱还想吃好的,你以为你是谁,还有你欠的饭钱,五百一十三块大洋,给你个优惠,还五百就行……”
看眼前,曾经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家伙,现在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王奎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呸……”王奎吐了口口水,带着手下扬长而去,饭店的人倒是没有追,虽然他们受了马虎指示给王奎个下马威,但也不敢把人得罪太死。
毕竟王奎和刑吉忠虽然遇到了麻烦,但还没有倒下,谁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还是要留些余地。
离开的王奎,本来想直接回特工总部的,可想到刚刚的情况,他明白回去也少不了这种事,何况来前刑吉忠还专门吩咐过,只得找了个远离特工总部的地方。
第434章 要人
林默从弘文书局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回军校,而是到了商行,找上了娄叔。
林默准备从林家要人,来帮自己收集、整理、翻译各种的书报资料。
从林家找人,主要是林默现在手底下的那些人,并没有适合做此事的人,只能从林家找。
找专人来做这事,林默之前就考虑过,本来属意赫伯特,可他有更重要的事,只能另选他人。
收集书报资料,对林默可是件极重要的事情,现在赫伯特和弘文书局,两边都停了这事,他需要找人立马填补空缺。
林默热衷于这些,有一些是原身体主人习惯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这些东西对他真有用。
第一,阅读各国大量书籍,可以获取大量知识,了解各种情况,充实自己。
二,储备大量资料,可以在需要时直接取用,毕竟这时代可没有电脑这些东西,想找需要的资料,可是件麻烦事。
三,林默后世的记忆中的各种东西,太过碎片太过繁杂,很多知道的只是个大慨,林默需要东西唤起记忆,并了解详细情。
四,就是借口了,用自己看过大量书报资料作掩护,自己就有借口说出后世的些东西。
林默找上娄叔,打了招呼,叙了会儿旧,便说明了来意。
娄叔听完,仔细思考了好大一会儿,道:“林家倒是有个人非常适合做这事,可惜现在找不到人啊!”
“哦……谁啊?”
“你表叔,林镇博……”
“林镇博?……”这名字林默倒是觉得挺熟的,可压根想不起是谁,林家文字辈,林默倒是大部分都认识,可镇字辈认识的就不多了。
“唉……你怎么忘了,就是那位很聪明,懂一堆外语,喜欢研究……美食那位……”
“哦……想起了……”娄叔这么一说,林默马上想起是谁了,博叔嘛!
林镇博,林默一个表叔,关系得追到林默祖父那一辈,也定居在杭城,和林家在同一条街。
虽然林镇博是上一辈,不过和林默差得不到十岁,林默小时还跟在对方屁股后面玩过,只是都称呼博表叔,娄叔说名字,林默才一时没想起。
林镇博年少时,在林家也是名气颇大,在林家家学读书,按后世的话讲叫学神,那是真的神,各种东西一学就懂,是林家无数苦读学子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不过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下厨、喜欢品尝美食,年纪小时还好,只在家中折腾,年纪稍大,就四处跑四处拜师。
林默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过年过节对方都会回家,然后露一手,林默有次去他家做客尝了一回,便每次对方一回来就去蹭饭。
想到小时候的事,林默脸上露出了丝笑容,问道:“娄叔,他现在过年过节不回来了?”
“不回了,几年前他就周游世界去了,先去的日本,倒是还回来过两趟,后面好像就只有信回来。
不过据我知道的,他现在应该是到了欧洲,应该是快回来了,你要等得及,回来我帮你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笑道:“算了,他的心不在这种事情上,他大概率是不会过来帮忙的。”
娄叔听了,笑道:“你要真需要,我去帮你说,他一直这么下去啊!也不是个事,我找找他父母,肯定可以劝动。”
“还是算了……”林默摇了摇头,道:“他的心不在这,强求也未必有好结果,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个时间,再说,我这工作对外语要求没多高,懂些就行,不一定真需要懂那么多……”
林默听得出娄叔话中的意思,是认为林镇博干得不是正事,想给他找事做。
但林默可不这么认为,林镇博所做的,在这时代的中国,确实就是厨子作为,但在国外,绝对可以称上一声美食家,前途很好的。
林镇博往国外跑,可能也有点这个原因,林默不想搅和他的好事。
娄叔见林默一再拒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那好吧!你提提你的要求,我给你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细细思量片刻,回道:“那我说说,第一个要求是知识面广,不求多精,但知道的一定要多要广,最好对国外的情况也有不少了解。
第二个要求是经验,需要有书报资料的整理归纳经验,最好有过档案资料管理或图书馆大书店之类的工作经验。
第三个要求才是外语,不能一点不懂,至少要了解才行,最好是掌握一种,熟悉多种。
其他的倒还有些小要求,但能满足这三个就不容易了,我也就不提了,娄叔您想想,有没有那个人合适?”
“嗯……你还应该再加一点,或者说前提,替你做这些事,必须是得值得相信的人才行。”
说完,娄叔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的没想到,只有一位很满足第一个第三个条件的。
林默,你的第二个条件,应该是找人帮你整理分类归纳资料吧!可不可以给你单独找个人?”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林默这个要求确实像娄叔说的一样,另找一人来做也没问题。
“那好,我给你说下,一位叫胡景文,比你小一些,出自林家的孤儿院,这些事可以放心交给他。
他高中还没毕业就不读了,但在上海一家印书局做过两年,做的是整理书库的工作,后面来了这里负责货单账本这些工作。
另一位是黄胜卿,你黄叔的堂弟,从小在商行长大,父亲是你爷爷那辈的商行掌柜,完全值得相信。
他之前是在国外做寻货员,就是奔波在各个国家,寻找各式各样的新商品,递交林家,让林家安排采购。
他会英语,法语德语也能说能交流,还会一些日语,常年在各国奔波,其他一些语言,也了解些。
听了你的要求,我认为这俩人是最适合的,而且黄胜卿,前段时间回国,现在在拜访你黄叔,他们马上可以开始工作。”
林默听完,点点头,便让娄叔安排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娄叔便带回了两人。
一人和黄胜明一样,身材有些富态,看年龄四十不足,应该就是黄胜卿了。
另一人年龄和林默差不多,身材有些瘦弱,样貌普通,林默一眼就认出是胡景文,两人是认识的。
胡景文比林默小一岁,上学也在林默的下一级,两人虽没说过多少话,但认识,他在高一上完便离开了学校,比林默还早了一年。
娄叔给林默介绍了下,便离开了办公室,让三人细谈,林默与两人熟络了会儿,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给俩人说了下。
俩人听完,想了会儿,黄胜卿率先问道:“大少爷,您的想法是让我们收集世界各国的书报资料?
您可以说说是哪些国家吗?还是所有国家的都需要,还有这些翻译又怎么说?”
林默闻言,解释道:“黄叔,能收集到的,都收集过来,全世界的都要。
不过这是目标,做肯定要一步步来,现在率先要收集的,是欧美日,以及我们中国的东西。
这几处的,之前就已经有人在帮我收集了,欧美的渠道有人留给我了,过会儿给您,中国和日本的需要找渠道。
至于其他国家,等中欧美日的上了正途后再开始,那些地方不用太过着急。
翻译嘛,黄叔,你需要组织一个完备的翻译处,至于先后,先紧日语的,英法德三种语言我都懂,这个可以慢一些,但不能放下。
至于其他语言,也需要组织翻译,只是不用太急,慢慢的来就可以了。”
林默说完,黄胜卿又继续询问道:“大少爷,那需要收集哪一些书报资料,是全找还是怎么说?
如果全找,那存放可能会是个巨大问题,这些东西浩如烟海,完全可将整个南京全部掩埋啊!而且翻译也会是个庞大的工程。”
林默听完,笑道:“能收集的就都收集吧!不过不用都运来,可以存放国外,翻译也是同理。
至于具体运回哪些,存放在哪里,需要紧着翻译哪些,过会儿我会给个清单的。”
两人说完,又谈了不少细节,林默便看向胡景文,问道:“景文你这里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胡景文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问题倒没有,不过我有个意见,是存储书籍的。”
“哦……什么建议?你说就可以。”
胡景文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在上海的印书局工作时,见过一种办法,可以把一大本书的东西,存在一个小小的胶卷里,可不可以用这种办法存书?”
林默闻言,细细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种办法,不过价格好像挺贵的。
“这不太行,这种办法好像很贵的,书太多用不起,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备份一些重要的东西,具体的等我让林家弄来设备看看。”
说完这些,三人又细细讨论了起来,直到弄出了份可行计划,把各种问题考虑周全,林默才返回到了军校。
第435章 白守稔
在林默与黄胜卿两人商讨时,帮了老杨的白芸姑娘,与老杨分开后,便立马回到报社,进到了一间办公室中。
办公室内,坐着位严肃认真的男子,年龄五十上下,见白芸进来,脸上挂上了抹微笑,顿时变得和谒起来。
“小芸,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找到什么大新闻?”
白芸闻言,没有回答,小心关上门,才走到了男子身旁。
男人叫白守稔,是白芸姑娘的父亲,同时也是此间报社的一位编辑,报社的支柱编辑。
“小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给父亲说说。”
白芸姑娘闻言,点了点头,便将他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守稔。
“做得好……”白守稔肯定了句后,问道:“小芸,你能确定那是我们的同志吗?”
白芸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父亲,那人是杨叔叔,就是你给我说过,已经加入我党的那位杨叔叔。”
“杨绍庚?”
“嗯,就是杨绍庚叔叔……”
白守稔听完,皱起了眉头,不解道:“不对啊?杨绍庚不是公开入的党,现在应该是随部队在苏区啊?”
白云听到父亲的自言自语,想了下回道:“父亲,杨叔叔可能是被调来这边的,他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跟随了他好走一段路,那些狗特务被他打死了好几个,而且狗特务也是不死不休在追。
父亲,我们……我们可不可以通过杨叔叔,重新与组织上的人联系上?”
白守稔闻言,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行,我们的身份是秘密党员,你杨叔叔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贸然前去联络不好。
何况你杨叔叔这次是暴露了,身处危机之中,我们不能在这个时间给他添乱。”
白芸闻言,顿时有些焦急,问道:“父亲,现在不去寻找杨叔叔的话,他肯定要撤离南京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我们都和组织脱离好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位我们的同志,现在不回去,还要等多少个几年?”
白守稔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才严肃地回道:“小芸,作为一个党员,就是要忍受得住寂寞,等几年,哪怕等一辈子又如何,我们都不能去添麻烦。
我们是秘密党员,身份是严格保密的,绝不可冒然泄露我们的身份,哪怕是你杨叔叔也不行。”
看着改变主意的父亲,白芸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父亲,那……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去?”
白守稔听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最好的办法是等上级来联络我们,可这都几年了也没有动静,我们与上级应该是彻底失联了。
应该是那把火,将我们的痕迹全部抹了去,我们的存在已无几人知晓,紧急联络的办法,也失去了效用。
现在的办法,就是找到我曾经的入党介绍人和见证人,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有通过他们才能再次回归组织。”
白芸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静静的坐着,眼角泛着泪光。
白守稔见状,开口打破了沉寂:“小芸,别想太多,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过去今天的事吧!
正好报社要派人去北平,刚刚有人来问了我,还没答应下,我去回一下,我们启程去北平吧!”
听闻此言,白芸立马开口说道:“父亲,我一路上万分小心的,不用离开吧?”
“不行,心须走,南京不少人都认识你,你一路上身上还带着像机,哪怕走得再偏僻,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见到,甚至认出你来。
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必须要离开,而且南京已经呆得够久,我们也需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联络上组织。”
“父亲……那……那啊默怎么办?我还没有找到他啊?”
“傻女儿啊!我们只知道他来了南京,也不知道在哪,你这都找了两年还没有找到,人说不定也早离开南京了。
这次以报社身份北上北平,我们不会停留太久,过段时间就辞职离开,回上海去。
到时上海离杭城近,时间也过去那么久,你可以时常过去看上一眼,那里是他家,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白芸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白父见状,不再耽搁,找了人,把北上的事定下,便开始着手离开。
……………………
而在董老叔家的地窖中,油灯有些微弱的灯光下,陈经理和小徐正替老杨揉擦着身体。
“老杨,怎么样?现在好受些了吗?”
老杨闻言,笑道:“好受多了,就这点小伤,能算什么?以前在军队里,哪天不是这样?”
“嗯……”陈经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手上的伤呢?虽然是轻伤,但被子弹咬去了块肉,处理不好感染可就麻烦了。”
“放心,这伤在部队里真不算些什么,我自己处理下就行,小徐你去那坛里给我打坛酒来。
老陈,那堆谷子里藏着个小医药箱,你取来,顺带拿几发子弹,把弹头卸了,火药倒出来……”
陈经理听了,尽管搞不懂杨绍庚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马上准备,没多大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东西。
一杯烈酒,一卷纱布,一块叠好的手巾,一堆火药,一小包干净的棉花,几小瓶药,还有些手术剪镊子之类的工具。
杨绍庚见状,将包里在手臂上的衣袖取下,顿时露出了条伤口,伤口虽然只有四五厘米长,但肉已经被打去一块。
杨绍庚拿起手巾,塞到了嘴中咬住,便拿起那杯酒,一点一点的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啊啊……”杨绍庚痛得嘴中发出了阵阵嘶吼,但手上却没停,用酒清洗下伤口,就拿起镊子清理下伤口上的杂物。
清理完,又夹上棉花,将伤口的血迹和酒精擦轼干净,便将那堆火药倒在了渗血的伤口上。
“老陈,点根火柴……”杨绍庚取下毛巾说了句,便用镊子将火药把伤口都覆盖住。
嘴中塞好毛巾,取走了着火的火柴,微颤着伸向伤口。
“哄……啊啊啊……”火药燃起,杨绍庚嘴中发出了阵阵嘶吼,一阵焦糊肉味在地窖弥漫,吓得小徐脸色苍白。
剧烈的烧灼疼痛,让杨绍庚几次几近昏厥过去,可最后都让他挺了过来。
等缓过来,杨绍庚又取出药瓶中的药粉,涂抹在了伤口上,再让陈经理帮忙包上,终于把伤口给处理完。
看着满身是汗的杨绍庚,陈经理忍不住问道:“老杨,你这么处理……能行吗?”
“放心,酒精消毒,火药再高温消毒止血结痂,再涂抹上一些治疗的药粉,伤口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陈经理听了,没有再多问,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南京城的各处医院诊所,肯定早已布满了特务的眼线,他们敢去,绝对是自投罗网。
“老杨,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暴露了,这一次咱们南京的物资采购转运,算是彻底给毁了。
没了我们的物资,苏区的情况可能更难了,唉……”
听闻此言,已经恢复了些的杨绍庚,苦笑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还没搞明白。
今天我在街上,准备去与上级联络,没想后面发生了车祸,二伙人掏了枪,这才让我惊觉可能被人盯上了。
当时我便转身立即逃离,试探下是不是有人跟踪,果然有伙人尾随上了我,稍微摆脱尾巴,便通知你撤离了。”
听闻此言,陈经理有些不解道:“老杨,既然都摆脱了,怎么会又被咬上?是不是因为通知我们的原因?”
“老陈,别瞎想,是我自己要让他们追上的,当时在外面,没有办法清理家中的东西,虽然机密文件被我另藏他处了,但屋中还是残留着很多线索。
这些线索,很可能瞒不住那些特务,会将特务引向我们其他的同志,我只得以身犯险,牵制住狗特务,给其他同志争取时间。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之前有个采购环节出了问题,我这里便暂停了段时间的活动,最近才开始继续活动,好在只联系了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让多少同志深陷危险。”
陈经理听完,沉默了会儿,又道:“老杨,那此次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否与你说的采购环节出问题有关?”
“不会……”老杨摇了摇头,回道:“问题可能出在我这,今天我往车祸现场看过一眼,认出了其中几人。
这几人,在半个月以前,就曾在我周围出现过几次,当时就觉得有人在监视,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人突然消失,我还以为没问题。
唉……现在看来,我可能被人盯上段不小的时间了,我推测可能是有人将我认了出来。
以前国共合作时,我是公开党员身份的,现在看,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人记挂着我啊!这次结束得申请调回苏区了。”
陈经理听完,回道:“不提这些了,这种事咱们也控制不了,说起来啊老杨,你不愧是从苏区主力部队出来的,在那么多特务围追堵截下都逃脱了。”
“唉……别说这话了,听得我都害臊了,脸火辣辣的,要不是有人帮了一把,你们能见到的就只有我的尸体了。”
“有人帮忙?老杨,谁啊?”
“不知道……”杨绍先摇了摇头道:“一位姑娘,看装扮行事像是记者,说起来,这姑娘看着还有点眼熟,可惜没透露身份,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当时在街上,被那些特务逼进了死巷,手受伤爬不过去,枪里都只剩下了三发子弹,都打算再拉两人下去便自我了断。
熟料那姑娘突然出现,给我指了个狗洞,才从死路捡回一命,之后他一路带着我,从各种隐蔽小道躲过特务,将我送到了不远。”
听到这话,陈经理皱起了眉头问道:“老杨,这事……会不会是个什么圈套?”
“老陈,别疑神疑鬼的,哪有那么多圈套?我能感受到那姑娘的善意,他肯定没有坏心。
何况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件突发事件,若那些特务真那么厉害能设这圈套,那至于我们现在还好好的……”
“来了来了……别敲了……咚咚咚……”杨绍庚话音未落,头顶便传来了几句话,紧接着就是阵咚咚的敲击声。
“别发出动静了,这是我和董老叔约定的暗号,有外人来了,可能是特务搜查……”
杨绍庚小声提醒后,室内顿时安静了下去,甚至还掏出了枪在那戒备着。
…………………………
在军校中,林默回来后没有跑去训练场训练,而是在书桌上,拿着本书静静的看。
尽管一脸平静,其实心中却各种情绪翻涌,高兴、悲伤、忧虑、自责、孤寂等等不一而足。
明面上看,林默今天就是去搬了点书,路上出了点小差曲,但发生在林默身上的事太多,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先是遇到特工总部,后是一阵阵枪声传来,林默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想去帮亡,却又摆脱不了身边的人,只能干着急。
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海中偏偏又在此时,给涌现出了大堆记忆,全是梦中那事,将林默搞得头昏脑涨。
尽管都这样了,林默还得装得满脸淡定,又是取书,又是去商行要人,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觉到异常,等返回军校,林默这才有时间思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首先就是那个熟悉的绿色身影,林默此时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一个叫杨老板的人,林默曾在书店多次遇到过对方。
很明显,今天的枪声,肯定与他脱不开干系,也不知道书店那里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波及……
其次是许志玉他们,自己一出去他们就跟着,安全倒是有保障,但自己想做什么,却也受到了很多限制。
可短时间内,想将他们打发走也不行,问题根源出在日本人那,只有解决了报复的麻烦,自己单独行动才不会引人注意。
最后一个,就是林默脑海中涌现的记忆,就是曾经出现在了他梦中的场景的完整记忆。
其中信息量巨大,有三个重要的人,白芸、白守稔、余定君,一件重要的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高中时期便已经秘密加入我党。
白芸就是林默梦中的恋人,白守稔就是饭桌上的中年男子,是白芸的父亲,也是林默的入党介绍人。
余定君,他是白守稔的上级,同时也是林默和白芸的升党见证人,一想起在党旗下宣誓的时刻,林默心中一阵高兴,自己这辈子也还是我党的人。
可一想到之后发生的场景,林默心中就是一阵阵的狡痛,让林默呼吸不过来。
那是枪与火的夜晚,一阵阵枪声响彻杭城,火光映红夜空,林默第二天去找白芸时,人早已人去楼空。
余定君的家,也被一把大火烧成焦炭,只余下冒着青烟的废墟,以及围着的大片特务。
伴随记忆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情绪,从那天开始,那三位重要的人,便彻底从林默的人生轨迹中消失不见,林默像被抛弃了一般。
四年,将近四年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将此事深埋心底,一天天的等着他们回来。
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失落,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像离了群的孤雁,孤寂伴随着他足足四年,直到另一个灵魂到来。
感受着这股情绪,现在的林默也深有所感,尽管他在这里有着军校的兄弟,有着家人,可还是忍不住在深夜想念起上一世的身边人。
林默感伤了阵,便强行将这股情绪压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些东西左右,他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第436章 泄露
“嘭……”
刑吉忠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吓得刘开平心底一颤,旁边的另外几人,也一句不敢说。
这个地方,是杨绍庚的家,刑吉忠一过来,便立马检查起来,他倒是确实发现了不少情况。
书房的一堆书籍,厨房多袋不同的米面粮食,家中囤着的多条香烟,没开封的多个肥皂,衣橱中的大堆衣物,这些都让刑吉忠察觉到异样。
找来记录下的杨绍庚行踪,刑吉忠立马锁定了几个地方,赶忙派人前去排查,本来以为可以有大收获,谁料早已人去楼空。
“唉……”刑吉忠叹了口气,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无奈道:“开平,把具体情况说下…”
“是……”刘开平应了声,便介绍起:“组长,我们赶到时,人都已经离开,不过能明显看出走得非常急,离开的时间也不久。
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抢在我们之前逃跑了,再加上我们追捕杨绍庚前期,他明明已经摆脱了我们的人,最后却还被追上。
据此我推断,消息可能就是杨绍庚传递出去的,被追上可能也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拖慢我们的步伐,给这些人争取时间逃离。
好在他们跑得急,我们在他们的住所和工作地,发现了不少的东西,有各种物资,还有些货单清单之类的东西。”
说到这,刘开平从身上取出了堆纸,交到了刑吉忠手上。
“组长,据这看,我们此次面对的人,应该是红党在南京,替红党的根据地收买转运物资的人。
现在有这些货单清单,还有那批货物,我们就可以接着查,顺着这些线索查到其他红党身上。”
刑吉忠闻言,看了几眼递过来的东西,看向另一人,开口询问道:“老陈,怎么看?”
这位老陈,名叫陈士开,是刑吉忠身边的副组长。
陈士开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开平这办法不行,这些遗留下的线索,红党的人肯定知道,顺着能查到红党的人才叫见怪了。
不过啊!顺着这些线索查,肯定是会有收获的,查不到红党,还查不到暗通红党的人吗?”
“嗯……”刑吉忠点点头,说道:“开平,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了?”
“还有一个,就是米粮店,百货铺,裁缝店,这三个地方我们去时已经人去楼空,可以确定是红党的藏身地。
但在书店那出了点意外,离这不远那家书店,我们去时人还老实在那呆着,经过盘查,可以排除他们是红党。
之后我让手下去了其他书店,传回了个消息,这人差不多把南京的书店都逛光了。
现在我也搞不清,到底是这人真喜欢书,还是以此作掩护。”
刘开平说完,陈士开便接过话磋继续道:“书房的书,我之前格外注意了下,里面绝大部分的书都有翻阅痕迹。
看着确实是喜好,但也不能就此排除是在掩护,还是需要看看有没有哪家书店,今天人突然给消失不见。
这条线索不能放,你们看,现在找到的这三家店,都是以店铺名义搜罗一些物资,显然是杨绍庚的下线。
但书店能搜集什么?显然什么有用的物资都不好搜罗,如果真有那么个书店存在,显然不简单。
很可能是杨绍庚与他上级的联络点,甚至可能干脆就是他的上级所在地。”
听完两人的分析,刑吉忠点了点头,吩咐道:“开平,你把逃跑那些人的情况,与春学交接下,由他去追查。
你则追查出售货物给红党的家伙,以及继续查书店的事,记得要把中小书店都查个底朝天。”
说完,刑吉忠看向了一直没开口的郝春学,道:“春学,杨绍庚追丢了,这不怪你,你给我继续追查下去。
刚刚开平查的三处地点的人,以及商行的人,你也要盘查,记得先去城门处查,看看哪些人给逃了哪些人还在城中。”
“是……”郝春学与刘开平,一同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两人一走,刑吉忠与陈士开便坐到了一起,密谈起来。
“老刑,处里传来消息,好多人已经开始对我们落井下石了,情况很不乐观。
到现在,我们一个人没抓到不说,还折损了不少人手,这关可能不好过了。”
陈士开与刑吉忠,是多年的搭档了,两人也是一体的,这次的危机俩人都逃不过。
“老陈,放宽心,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抓到一个红党,但可不能说什么功劳都没有。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红党在南京的物资搜集转运,基本已被我们破坏怠尽,这里面有操作的空间,操作好能混不小功劳。
开平那查的,能查到哪些人在与红党勾结,还有那东湖商行,明显是红党的同谋。
把这些人抓了,抵个数不成问题,而且敢与红党勾结合谋,一定要抄了他们的家,明白我意思?”
“明白……我要马上将此情况汇报上去,绝不能让这些破坏党国大业的人逍遥法外。”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闪烁着凶光。
“老陈,这事马上办,记得找下王奎,把情况透露绝他,让他按计划,下午把事情解决……”
“嗯,好……”陈士开点了点头,突然又道:“对了,说起王奎,他刚刚传来了个消息,你手下那李大彪,今天和石虎搞在了一块,应该……”
“不用管他……”刑吉忠打断了陈士开,解释道:“一伙墙头草罢了,等事情结束了,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接着,两人又商讨了番细节,敲定各种情况后,陈士开便立马离开了这里。
陈士开先是找上了还在吃喝玩乐的王奎,将情况透露出来,顺道指点了下该怎么做。
做完这些,陈士开便赶回了特工总部,四处奔走,等离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却摆出了满脸的阴沉样。
直到找到刑吉忠,陈士开脸上才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老刑,处长命令,让我们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所有红党同谋全部找出抓捕,缴获敌资。”
“哈哈……”陈士开说完,两人顿时大笑起来。
“老刑,你让我直接去找徐处长,是不是早想到这了?”
“哼哼……还用说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处长是什么人?咱们那点工资,他都分走一份,这些人怎么可能放过?
东湖商行,以及悄悄给红党出卖物资的家伙,身上肯定少不了黄白之物,还怕徐处长不动心?”
陈士开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问道:“老刑,事是这么个事,但绕过科长直接找处长,这会不会不太好?”
“这没办法,相对钱,科长更好权,这次功劳没多大,就是糊弄事,先找科长,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这确实有风险,不过现在首要是度过此关,也顾不了那么多,事后再想办法补救吧!”
“也只能如此了……”陈士开说完,又问道:“老刑,对那些人下手会不会有问题,要是又因此得罪到什么人……”
“这我心里有数,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我这心里有本子账呢!
等查清了,后面没人的,该抄家的抄家,该扔监狱扔监狱,这些你安心,我知道怎么处置……”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
时间到了傍晚,王奎带着他的人回了特工总部。
“吱……啊……”王奎打开刑吉忠办公室的门,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科……科长,您……您怎么在这?”
“我不能来这里?”在刑吉忠的办公室内,胡亚武阴沉着脸。
“不是……不是……欢迎科长来……”
“行了,进来,别在门口给我杵着,记得把门关上……”
“是是……”王奎应了几声,便关上门走到了胡亚武不远,低着头一副老实模样。
“听说今天,是你暴露了?”
胡亚武夹着怒气的话,把王奎吓了跳,赶忙辨解道:“科长,您听我说啊!
这事……这事他不能怪我,都怪军校那个林家少爷,我们跟得好好的,被他撞了,还拿枪指着我们,让我们暴露了。
科长,我怀疑这人红党,撞我们肯定是提醒红党,不不不……是拖住我们让红党逃,一定……”
“嘭……”胡亚武一脸愤怒的拍在桌上,直接站了起来,吓了满口胡言的王奎一大跳。
“林默林默……***,又是这人,上次敢帮情报处,现在居然又来坏我们的事,以为有点本事****####……”
看着大骂林默的胡亚武,王奎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一阵舒坦,最后却突然一愣。
“科长,您说那家伙帮过情报处,是不是那家大商行……”
“闭嘴……”王奎的询问,让胡亚武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忙制止了王奎继续往下说。
“刚刚的话,你给我全部当做没听到,敢往外说,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是是是……”王奎满脸惊慌的应和着,心中却在狂喜。
第437章 危机
‘哈哈……’王奎心中,一阵狂笑,盘算道:事情肯定就是你搞出的,肯定不会错。
我怎么没猜到呢,那次你过关卡,后面商行那些人也过去过,问题肯定出在那时候。
还有还有……有伙人不是在城外被抓吗?肯定是商行的人去碰面被你撞到了。
事情肯定是这样了,得来全不废工夫啊!那笔钱,我是拿定了。
林默啊林默,我保证会让你好看的,一定……
不行不行……这样还不够,还得把你行踪搞到手,这肯定还能再拿一笔……
看着突然没了动静的王奎,胡亚武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在想些什么?”
王奎思绪被打断,愣了下神,突然心中一动。
“科长,我觉得林默可能真是红党,您看啊!事情哪有那么巧,我们跟踪人他就撞上。
我猜他可能是在给同伴示警,或者是创造机会给同伴逃跑……
对,肯定是这样,我们在那人家中,什么东西都没发现,其他的红党也逃了,肯定事先有准备。
还有啊,他如果是个普通的学生,哪可能找到日本人,肯定是红党在帮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看着将各种事情往林默身上扯的王奎,胡亚武脸上露出了丝玩味。
“嗯……”胡亚武点了点头,一脸欣喜道:“不错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王奎听了,面上一喜,赶忙开口道:“科长,我觉得我们要马上监视此人,破坏他的阴谋。”
“嗯……有道理,不过要让什么人去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科长,交给我,我的人都回来了,一定办好这事……”
“好,好……”胡亚武重重地拍了拍王奎,笑道:“有志气,那事情就交由你去办了,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
王奎闻言,脸上也是乐开了花,突然想起来的目的,赶忙将东西取出。
“科长,这是我姐夫给您和处长的孝敬……”
“嗯……”胡亚武笑着接过了两袋钱,道:“告诉你姐夫,让他安心,他没事了。
对了,我们刚刚谈的事,是机密,不能向你姐夫透露半分,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晓得,科长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向别人透露。”
王奎暗道:开玩笑,这可是我发现的,怎么可能透露给他,那钱只能是我的。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下去做事吧……”
“是……”王奎应了一声,便准备告退。
“等一下……”胡亚武叫住了王奎,问道:“你姐夫呢?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汇报情况?”
“呃……科长,可能是他太忙了吧!没时间过来……”
“那他准备什么时候来?”
“嗯……”王奎看了眼时间,回道:“科长,都这个时间了,我姐夫可能不会来了,您也知道我姐那脾气,我姐夫现在应该已经到家去了。”
“怕老婆怕成那样,你姐夫也真是可以的。”
胡亚武摇了摇头,又道:“那你呢?不会也要回去吧!我提醒你啊!今明两天是周未,林默可以自由出入军校。
我猜他可能会在这两天有所行动,要是错过了,那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听到这话,王奎愣了下,才赶忙道:“科长放心,我姐可不管我回不回去,绝对不会误事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记得小心些,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科长,那人有车,我们怕追不上,可不可以领车行动?”
“可以,我给你打个招乎,要什么装备,自己去领,没有其他事就立马行动……”
“是……”王奎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哼……”看着离开的王奎,胡亚武冷哼一声,手中的钱袋,被狠狠的捏变了形。
王奎离开,给家中打了电话,刑吉忠果然到家了,把事情解决了告知一声,便找了个借口说今天不再回去。
做完这些,王奎立马将手下召集过来,点齐装备,又去领了一堆枪弹和车才离开。
……………………
刑吉忠接到王奎的电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以为王奎不敢回来见自己,倒没多在意。
刑吉忠在意的,是其他人的进展,王奎传话说事情解决了,但刑吉忠知道,那是自己将事情做好了才能解决。
此刻的刑吉忠,就坐在电话旁,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一有进展立马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只是刑吉忠关注的,并不只有电话,目光还时时扫去另一个方向,目光中夹杂着愤怒,但其中也有着丝火热。
顺着目光看去,那是一排沙发,其上是一位面容精致,穿着身清凉睡袍的女子,正盘坐其上。
女子手中夹着根烟,正在那吞云吐雾,但一举一动间,展露出丝丝雪白,说不出的诱惑。
……………………
在另一边,弘文书局内,苏仁清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着,脸上有着丝焦虑。
“咚咚……”敲门声响起,苏仁清赶忙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了面露喜色的余克之,心中终于放下了点心。
将余克之请进来,反锁上门,苏仁清赶忙问道:“老余,情况怎么样?老杨他们逃出来没有?”
余克之闻言,先找了杯水灌了下去,才笑着回道:“都逃出来了,现在藏在董老叔家中,那里是我们最隐秘的安全屋,到了那,肯定不会有事了。”
“呼……”听到这话,苏仁清总算是长长松了口气。
两人坐下,余克之将情况一一汇报给了苏仁清。
苏仁清听完,有些后怕道:“还好都撤离成功了,那其他撤离的几处地方呢?他们也都安全撤离了吧!”
“嗯……”余克之点点头,继续介绍道:“他们都及时的撤了出来,有两处的同志,已经安全出了城。
另一处撤离慢了一些,准备出城时,城门已经设了关卡在盘查,现在躲到了另一处安全屋中,那里也很安全。
老苏,你这里呢?没有出什么问题吧?我在外面打听到,那些人对书店排查得非常家,有的连家中都会查上一遍。”
苏仁清听了,眉头皱起,急忙问道:“老余,你说那些人对书店盘查得很严?赶紧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啊……”余克之愣了一会,道:“确实盘查严密啊!我见不少书店被翻了乱七八糟,有的连书架都推倒……
不对不对……我们上来时没见我们的倒啊!我们这里查得不严,被……被发现了……”
说完,余克之赶忙起来,来到办公室窗户前,小心往外打量,苏仁清也赶忙跟上。
可看了好一会儿,却什么情况也没发现,这让两人皱起了眉头。
“老余,你再想想,这里面有没有其他情况,我这里,那些特务倒是来过,可我递了点钱,他们随便查了下就走了,另一条街的大东书局与我们情况差不多。”
“大东?大东……”余克之嘀咕了几句,顿时眼前一亮。
“老苏,我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余克之便一脸轻松的走回椅子上坐下,把苏仁清给搞得满头雾水。
“老余,到底什么情况,赶紧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行……”余克之点了点头,解释道:“老苏,我发现那些狗特务,搜得严的,都是些中小型的书店。
你看我们的弘文书局,另一条街的大东书局,搜得都不严,一路上我见到的大书店,好像都正常营着业。
看来那些特务,是觉得我们没什么钱?开不起大书店,所以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些小的上。”
苏仁清听完,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过了会儿,直接起身走向办公桌,从中取出叠钱,分了一份拿了过来。
“老余,旁边楼的二三层在转让,明天你过去,把那两层再盘下来,我们把书店再扩大。”
余克之听了,愣了下神,有些不解道:“老苏,这没必要吧?我们这书店已经够大了,这再盘两层差不多扩大一倍了。”
苏仁清闻言,解释道:“今天的情况你也说了,店越大越是安全,弄得越是大,就越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余克之听了,劝道:“老苏,和林默的合作已经停了,这可是最后一笔大钱了,这次我们损失这么大,应该把钱投入到恢复里吧?”
“物资搜集转运的事不急,苏区被围住,物资转运进去很难,很多物资都滞留在苏区之外,没有办法运进去。
之前与上级商议过,我们这里需要放慢速度,等其他同志将滞留的物资转运走再送去,现在出了事就先停一下。
扩大店面,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其实店大能赚的钱更多,现在有着多出的资金,就先扩大一下店面。
你也说了,这笔钱是林默那边的最后一笔,我们现在要是不找其他赚钱办法,以后肯定就没有足够资金去为苏区采买物资了。”
苏仁清解释清楚,余克之便点头同意了下来,开始准备。
………………
在军校外,两辆轿车停在了一条街上,里面坐的,正是王奎和他带来的七个手下。
车停了没多大一会儿,车上的人便走了下来,来到军校各个门口监视。
一行人自以为做得很严密,却不想都落到了许志玉手下眼中。
许志玉接到消息,搞清是什么人后,便立马将白天与对方打过照面的人召回小院,派上新面孔,将这些人都监视住。
第347章 危急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如同往常一般起床训练,神色平静,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现。
昨天林默思考了大半天,最后决定一切如常,全部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往下走。
毕竟虽然这具身体,有着我党的身份,这让林默很兴奋,可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他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回归组织。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对付日本人,也不辜负了自己的身份,在其他地方为我党发光发热。
想清楚这层,林默也不再纠结什么,哪怕一辈子回不去,林默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只要做一个我党之人该做的事就行。
没了纠结,没了遗憾,林默倒觉得更加轻松了,只是当年那幅惨烈的场景,还是让本该高兴的林默,心中蒙上了层阴影。
林默训练结束,更换了一身装扮,便拉上不情愿的杨海城,出了后门。
林默一出来,立马便被藏在外面的王奎手下认出,一人跟上,另一人则来的旁边店中,拿起电话就开始拨打。
而这俩人的动静,又被许志玉的人看在眼里,一边跟上,一边向其他人传递消息。
林默和杨海城走了没多大会儿,林默便察觉到身后有异,一开始还以为许志玉的人,也没怎么在意。
不过当两人吃早点时,林默下意识看了一下,顿时察觉异常,林默没有声张,默默吃完早点,便去了小院。
一进去,许志玉立马迎来,将情况汇报给了林默,林默一听不是日本人摸来,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奇怪,搞不懂特工总部的人怎么会来跟踪。
“少爷,那些人什么来头?他们跟踪您是为了什么?”
林默闻言,回道:“那些人是特工总部的,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
至于什么目的,应该与昨天的冲突有关吧!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做什么。”
“少爷,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解决这些人?”
听到这问题,林默也是有些头大,直接对这些人下手,特工总部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事情很可能会闹得更大。
找人出面与特工总部解决,办法倒可以,但自己与特工总部,现在算是对头了,能不能解决还两说。
想到这,林默眉头皱起,开口道:“先一切如常,让他们跟着,看看他们想做什么。记得把该备的都备上,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是……”许志玉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手下人,开始准备。
林默也不闲着,进了屋,便开始更换装备,全自动冲锋手枪、裸枪都配上一把,再带足子弹,以免出现意外。
见到林默此番举动,杨海城悄悄凑了上来,一脸神秘道:“哥,是不是要干他们?”
“干什么干?”林默一阵无语,解释道:“枪是备用,以免出现突然,用来应对的。
海城,你不是不想过去吗?要不干脆就别去了,今天就在军校里呆着。”
“不行不行……”杨海城连忙摆手,不满道:“哥,我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吗?哪怕今天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和你去。”
“行行行……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准备准备。”
尽管林默嘴上说的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挺乐呵!
一行人准备好,便开车出了门,这一次,两辆车没有分开,而是一齐行动。
而在林默一行人身后,王奎带来的两辆车,也赶忙跟上。
车子边前行,林默便悄悄往后观察,心底忍不住吐槽:能不能专业点?这么大摇大摆,是当我们眼睛瞎了吗?
在外面,王奎车上,手下人那是一阵阵吹捧,都快将他吹上天,压根没想林默已经察觉。
“啪啪啪……”林默的车队刚拐了条路,顿时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传来,两辆车被堵在路上。
“老许,怎么回事?”后座的林默没看清前面发生了何事,赶忙询问起。
“少爷,前面有喜事,好像正在迎亲,把路堵了,过不去,怎么办?”
“退退退……走另一条路,别让后面的把我们堵这……”
“是……”许志玉应了声,便赶忙给后车打手势,让后车赶忙退出这条街道。
“吱……呯……”后车见手势加足马力一退,好巧不巧,顿时与追来的车子撞到一块,车内王奎一伙人,被震得七晕八素。
“吱……呯……”王奎车队的后车,一个没反应不及,车子没刹住,直接撞到前车上,将回过点神的王奎几人又震得不轻。
看着身后那三辆撞一块的车,林默目瞪口呆,没想这么几秒,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退……退到对方车边……”
听到林默吩咐,开车的赵金九立马打着方向盘,将车直接退到王奎车旁。
车上的王奎,刚回过点神,一转头就看到了另一辆车上的林默,眼中冒出怒火,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蔓延。
“啊啊啊……呯呯……”林默刚准备开门下车,王奎却怒吼着疯狂射击。
“爬下……跑……”林默一把按下愣神的杨海城,一边大喊。
“吱吱吱吱……”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后,两辆车顿时脱离车祸现场,快速逃离。
“追追……给我追……呯呯呯……”王奎怒吼着,催促驾驶员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乱射。
王奎手下人见状,也不管不顾探出身子,对着林默车队,疯狂的射击。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听着车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林默眼中满是戾气。
“我没事,把车子开去偏僻点的地方,解决他们……”
“好……金九,往富贵山走,去找守飞……”
“好……吱……”赵金九大声应了一声,立马猛打方向盘,变道往不远的富贵山急驰。
“金九……放慢速度,让后车上前,用我们的车挡子弹,他们的车不防弹……”
“……是……”赵金九迟疑了下还是照做,让开了个道给后车。
“吱……哄……”赵金九猛踩一脚刹车,后车立马冲到前面,然后又一脚油门开到车后。
“啪啪啪……”子弹击中的声音立马增多,车后玻璃上,没几下就多了几块白班。
“换大弹夹,上消音器,能留活口就留,留不下直接杀掉……”
林默一边吩咐,一边从座下拉出个没盖的盒子,里面放满各式武器。
林默掏出冲锋手枪,先上个长弹夹当握把,又直接取了个百发大弹鼓,最后拿了个长消音器往枪上拧。
车上的杨海城和许志玉也有样学样,立马翻找武器装备,许志玉配的是伸缩枪托,杨海城直接拿了把汤普森在手上。
林默看了眼周围,车子已经开始冲进富贵山了,林默立马将枪上膛。
“准备,等那些人车也进山深点再开枪,金九记得还击时要减速……”
“咔咔……”林默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上膛的声音。
而在富贵山上,一个隐秘的地方,地上摆了二个箱子,箱上爬着两人正拿着狙击枪往山下瞄。
“猴子,怎么样?能确定下面是少爷的车吗?”
“是少爷的车,他正在被人追杀……”这人话音落下,旁边树上就传出了个声音。
“好……车队过来,肯定是需要我们掩护,猴子报参数,来庚与我一起,少爷开枪,立马掩护,记得先打车胎……”
山上三人,正是跑来富贵山训练的王守飞三人,三人带枪,扮作远行告别,练习藏枪。
下方城区响起枪声,三人便立马进入战斗状态,因为此处离军校不远,他们怕出事的是林默,果然应了他们的担心。
“准备……”林默下了命令,便立马直起身子,来到门边准备开枪射击。
“动手……吱……嗒嗒……”
林默一下命令,便一手开门,一手端着枪,探出了一点身子,对着追来的车就是疯狂扫射。
杨海城和林默一样,也是探出身子端着枪就扫,而副座的许志玉则半站着,探出身子跟着扫射。
“啪啪啪……”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王奎车中子弹乱飞,前座两人直接被打成筛子。
“吱……”车子突然失控,冲出道路,一头撞到一颗碗口粗的树上,树被压得半倒,车子顺势侧飞翻倒。
前车冲出道路,子弹立马打到了后车上,后车也步了前车后尘,失控冲出道路,撞到了大树上。
见此情形,林默立马停车,一行人下车,排着战斗队形,立马冲向两辆侧翻在地的车,准备检查。
而两辆车上,又是中弹,又是撞车侧翻,车上的人,不死也被剧烈撞击弄得晕头转向。
此时的林默,满脸平静的指挥着手下,立马检查两辆车。
侧翻车上的王奎,被撞得头破血流,刚从破碎窗户爬出,就看到了呈战头队形赶来的林默,目光中充满仇恨,抬手就要开枪。
“啊……”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将王奎手上的枪击飞,顺带打断一根手指,疼得王奎叫喊出了声。
“呜呜……”没等王奎喊出几句,林默手下立马一拥而上,将王奎制服。
“吱吱……”道路上又新赶来了两辆车,吴文光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赶到林默身边。
“少爷,我们来晚了……”
林默摆摆手,道:“别说这些了,赶紧帮忙,把人和尸体都搬车上运回去。”
说完,林默也不闲着,走到了自己弹迹斑斑的车旁,打开后备箱,拎出了桶备用汽油。
“金九,等搜完,把汽油倒在这两辆车上,把它们烧毁。”
“是……”赵金九应了一声,接过了油桶。
见此,林默来到忙活的许志玉身边,问道:“老许,情况怎么样?伤亡多少?”
“我们伤了两个,一个被破玻璃刺在了背上,一个手臂中了一枪,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这边,总共八人,坐前坐的四人直接被乱枪打死,另外四人,一个重伤,看着活不成了,另外三个都只受了些轻伤。”
林默听完,道:“我们的人立马送去救治,别送去我外公那里,送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治。
记得让持有军事情报处证件的人跟过去一个,就说是出任务受了伤,免得招来麻烦。
至于他们重伤那个,救不活就别管了,直接扔尸体里拖回去。”
“是……”许志玉应了声,立马招来一人,吩咐了几句,这人带上伤员,立马开上辆车离开。
见此,林默继续道:“老许,这里持有证件的人,还有多少?”
许志玉闻言,环视了下,开口道:“少爷,连上我和山上的王守飞,总共还有六人有证件。”
林默听了,思索了下,开口吩咐道:“你和守飞随我回去,其他有证件的四人,外带没有证件的三人留在此处。
让他们将这里封锁住,清理交战痕迹,不论任何人过来,统统挡在外面,就说是军事情报处执行任务,回去我会找人过来处理。”
此时的王守飞三人,也从山上赶了下来,林默制止了准备开口的王守飞,道:“话回去再说,我们先离开。”
说完,林默立马招呼着,带上其他手下,把王守飞一行人,不论活人还是尸体都带上,直接快速离开此地。
林默一走,留下来的赵金九,直接点燃了泼在两辆车上的汽油,顿时大火熊熊燃烧,将这两辆车子直接烧毁。
赵金九留下来,是因为他身上有军事情报处的证件,这是上次徐顾煜替吴良栋办证件时,顺带替林默手下弄的,方便他们行事。
证件有十个,都是军事情报处普通士兵的证件,虽然有这些证件在手上,但并不代表这些人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军事情报处编制有限,不可能直接给林默十个名额,只是给了十个证件,让林默的人自己填上名字沾上相片。
说白了,这些证件,就是些假证件,只不过军事情报处会认,外人想查清真假很难。
林默的车子才离开一会儿,就有几个精壮男子跑过来,这大早上往山里跑,何况这还响枪,显然不是普通人。
吴文光喵了眼,便察觉到这些人身上带了枪,立马迎了上去。
“你们什么人?我们是军事情报处,正在执行任务,这里已经被封锁,请立即离开。”
为首那人,听到军事情报处立马脸色一垮,跟在他旁边的几人,脸色也有些玩味。
“是你们啊!老子们是特工总部的,赶紧汇报你们在干嘛……”
为首那人,听到身边手下这番话,压根没有制止的意思,脸上反而有些嘲笑。
听到特工总部,吴文光脸色一变,立马给身后人打了个手势,后面七人立马做出迎战姿态。
“予盾归予盾,我们做的是绝密任务,真想要知道?”
为首这人,见那七人的动静,脸色便一变,听到吴文光这话,脸色更加凝重,随便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便带人灰溜溜离开。
刚走出百来米,刚刚开口的人就忍不住问道:“刘哥,我们就这么走了?难道就因那几句话,谁知道是真是……”
“别说了,这些人不简单,训练有素,应该是军事情报处的精锐人员,话应该不假,我们还是别乱招惹为好。
赶紧回去吧!咱们得把城门牢牢守住,记得别把过来的事住外乱讲,免得到时候,别人说咱们把人放跑了。”
说完,这人便带着手下,往富贵山不远的太平门跑去。
第449章 审讯
在车上,林默看着身边车门上的防弹玻璃,被打得到处碎裂,脸色阴沉,心中一片后怕。
在林默身边的杨海城,脸色也有些发白,问道:“林哥,咱们把那些人,打死那么多,现在……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刚刚不是见你打得很爽吗?现在怕了?”
杨海城闻言,干笑道:“哥,刚刚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嘛!现在想想是真有些怕。”
“怕什么?交给我吧!你放心得了,我会把这事解决好的。”
杨海城闻言,点了点头,脸色舒缓了不少,对于林默的话,他还是很愿意相信的。
“哥,那我能做什么?”
林默听了,平静的回道:“首先,今天的事烂在心里,别向任何人再提起。
其次,回到小院,你帮我叫一下老师,让老师过来一趟,这事需要与老师商议一下。
最后,放宽心,该吃吃该睡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即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说完,林默轻轻拍了拍杨海城,安慰鼓励了下。
“老许,回到小院,你帮我通知一下娄叔、三叔、还有我哥,把他们找过来,记得让类叔顺道开两辆卡车过来。”
“是……”许志玉应了一声,又询问道:“少爷,这您怎么不亲自通知?”
“今天这事,有古怪,我得好好审审这三个人,搞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林默话音落下,车子便已经驶进了小院。
“老许海城你俩去通知人,守飞来庚你俩处理尸体,将尸体放到袋中,清理车上血迹。
应龙,你带着那三个活口到院子中间的房间,你们几人,将院中所有被子取来,再带上锤和钉子到院中间的房间。”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立马开始行动。
林默则随王应龙一起,押着三个活口,来到了院子最中间,找了两个小一些的房间。
“把为首这人单独关押,另外两人关到一块,等被子搬来,全部到房间里,阻隔声音。”
“是……”王应龙应了声,便押着三人,按林默吩咐押进房间。
没一会儿,被子便被人搬了过来,林默指挥着,将两个房间的窗户门,甚至顶蓬都钉上了被子。
试了下,确定隔音效果已经很好后,林默立马开始了审讯,一把将王奎口中的布头扯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
“呸……嘭……啊……”
愤怒的王奎,刚想反抗,直接被林默一把将头,狠狠的按到了桌子上。
“既然不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把手按到桌上。”
王奎的手,被林默两个手下狠狠按在了桌上,林默直接拿起钉子和锤,对着指甲,狠狠钉了下去。
“嘭……啊啊啊……我……我说……我说……”
“彭……”对于王奎的叫喊,林默脸上毫无波动,对着另一个手指又狠狠钉了下去。
“啊啊啊……你等着……我们特工总部一定……”
“嘭……啊啊啊……”见王奎还继续嘴硬,林默直接又钉了两个钉子,将王奎的手钉在了桌上。
十指连心,名不虚传,王奎直接疼得晕死了过去。
“拿水来,把人泼醒……”
“唰……啊啊啊……”醒来的王奎,手下意识一动,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海,林默拿着锤和钉子,作势要继续。
“别……别……求求你,不要钉……不要钉……我说我说……”
“我叫王奎,是特工总部行动组组员,我姐夫是组长刑吉忠,我这次过来……”
接下来,王奎便同倒豆子一般,哗啦啦把昨天的事,以及怀疑林默是红党,他被派来跟踪林默都说了出来。
当然了,王奎肯定不会交代所有实情的,像窜通胡亚武,说林默是红党,通通被他推到了胡亚武的身上。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何必白白受这么多苦呢?”
说完,林默对手下,开口吩咐道:“把人绑好,我们去审审另外两个人。”
林默一转身,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而身后的王奎,则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哥(林默)……”林默一出门,杨海城和赶过来的龚启明,立马迎了上来。
“林默,到底怎么回事?问出些什么了?”
听到龚启明的询问,林默介绍道:“他说他们昨天在街上跟踪红党的人,我们撞了他们的人,让红党逃了,认为我在给红党示警,觉得我是红党,他们来调查我。
至于为什么开枪,说什么是我们发现了他,他一着急枪走火,便想将错就错抓我们回去。”
龚启明听完,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林默,这听着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如果怀疑我是红党的人,派人来跟踪调查我,这很正常,可就又发生车祸,我们看到他们,就直接对我们往死里下手,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何况他们怀疑我是红党的理由,也太牵强了,明明是他们自己窜出撞上车,枪也是他们自己率先掏的,怎么怀疑也应该怀疑不到我这里,掏枪之人嫌疑都比我大。
照我看,在对我开枪,以及怀疑我是红党这件事情上,这王奎肯定撒了慌,我现在没心情跟他纠缠下去,先审审另外这俩人,对一下口供。”
龚启明闻言,点了点头,开口回道:“确实是这个理,那你有没有什么怀疑?”
“有,我与这个王奎,算上这一次,统共只打过那么廖廖几次照面,问题肯定就藏在其中。
第一次照面,是我们去古林寺往返时路过的那个检查点,当时这个人就在里面,当时他还想对我们下手来着。
古林寺那次,涉及到了日本人和挖宝,不过挖宝的有我们一个班所有学生,脑子没坏,凭他一个特工总部普通队员,肯定不敢插手,这个可以先排除。
第二次照面就是昨天,涉及到红党和他的人,他可能会因行动被破坏对我怀恨在心。
最后一次照面就是今天,问题是他为什么对我们下死手,肯定不是枪走火,当时我看得很清,他是直接掏枪对着我就开,要不是有防弹玻璃,我肯定毙命。
总结下来,他今天的行为,要么是与日本人有关,要么与被我们破坏的行动有关,或者问题出在他身上,这人就纯粹一蠢货。
当然现在还不能排除存在其他可能,这些也只是分析,我还需要继续审,才能弄清事情始末。”
龚启明听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那你继续去吧!我在这等着,你放心,不论最后是什么情况,军校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听到这番话,林默谢过老师,便走向了另一间屋子,找了个椅子坐到了张桌子旁,给看押的人打了个手势,两人便被押了过来。
“你叫康大亮,我记得昨天第一个掏枪的就是你吧!”
“是是是……林……林公子饶了我的狗命吧!我刚刚枪都是往天上打的,绝对没有向林公子你们开过枪,我保……”
“行了行了……”林默打断了康大亮,看向另一人,道:“你叫夏远强对吧!”
“是是是……”
“我能叫出你们的名字,你们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是你们自己说,还是要我动手?”
“自己说自己说……”林默话音才落下,两人便争先恐后,一股脑将事情都捅了出来。
两人交代的情况,与王奎交代的差不多,只有王奎开枪这事,有些出入,当时康大亮与王奎坐在一起,他见到王奎是主动掏枪射击的。
至于两人各自的问题,那是推得个干干净净,不是推到死人身上去,就是往王奎身上扣,自己那叫一个无辜。
林默听完,也不想与俩人过多纠缠,问道:“那其他的呢?你们不是整天与王奎呆一块吗?他有没有说漏嘴些什么异常的东西?
像他家里一些秘密的事啊!吹的什么牛啊!或者是他的一些奇怪举动之类的?
这些事情,也不单可以是王奎的,他不是还有姐和姐夫吗?他们的事,你们也可以说出来。”
林默话音落下,康大亮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落在林默眼中,让林默顿觉有戏。
“我希望你们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要不然那后果,你们保证不想尝尝。”
林默的话,吓得康大亮心中一颤,试探地问道:“林公子,您是不是要把事,都让王哥……不不不不……王奎那杂毛……”
“行了,知道就行,事情发展成这样,死了那么多人,终究要有人背这个责任,你们不会想自己担下来吧?”
“不想不想……”两人赶忙摇了摇头,哗啦啦把刑吉忠、王奎姐姐王鑫苓,甚至特工总部的各种事都一股脑的往外说。
对于这些,林默没有叫停,他需要更多的情况,从中推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搞清了前因后果,林默才好决定该如何解决此事。
“对了林公子,我与王奎喝醉酒,他吹牛说和他姐……那个……在……在卧室……玩过……玩过…游戏……”
夏远强磕磕碰碰,把话说完,康大亮立马接道:“你知道的消息不全,那个不是他姐,刑吉忠不是他姐夫,是他舅……”
第450章 始末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把林默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两人知道的有些出入,但就一个意思,王奎与王鑫苓搞在了一起。
听到这事,林默的第一感觉是乱,但联想到之前的推测,立马意识的其中很可能藏着大秘密。
林默打断了快吵到一起的俩人,一个一个的问清情况,终于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奎一醉,嘴就把不住门了,喜欢在那吹牛,透露给了他们这些手下不少情况,其中就包括了此事。
现在林默可以确定,王奎、刑吉忠、王鑫苓这三个人,身上肯定存在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王鑫苓这个女人。
林默在心中盘算一番,看向了康大亮,道:“你说你知道王奎和刑吉忠不是明面这个关系,是你特意套出来的?那你还有没有套出其他东西?”
康大亮听了,这次居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回道:“林公子,我说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放过我一命?”
“你有选择吗?如果不想自己不想开口,我可以帮你。”
林默话音落下,康大亮俩人顿时面色惨白,只是康大亮还是紧紧闭着嘴。
林默见状,起身拍了拍康大亮的肩膀,道:“老老实实把所有东西供出来吧!如果有大用,我可以承诺放你们一马。”
“是是是……”康大亮连连应是,总算开始交代。
“林公子,除了刚刚的那个情况,我还套出了个重要情报,王奎和刑吉忠还在替别人做事,是谁我倒是不清楚,王奎只透露了对方非常有钱。
我套消息那次,就是王奎赚了一大笔,出来庆祝套的,他说他用一个消息,就赚了十条大黄鱼。”
林默听完,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示意手下看管好两人,林默便出了门。
“林默(少爷)……”林默才一出门,赶来的娄叔和林文华立马迎了上来,徐顾煜也跟着林文华一起赶了过来。
“林默怎么样?又问出来些什么?”
听到徐顾煜的询问,林默回答道:“科长,从这俩人上又问出来了些东西,事情可能与日本人逃不了干系?”
“日本人?是那个王奎是日本人还是怎么说?”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知道这个王奎和他姐夫刑吉忠,在替别人做事,具体是不是日本人,我得去诈诈他。”
徐顾煜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你去吧!记住了,放手去做,你是我们的人,我们绝对不会不管。”
“谢谢科长……”说完,林默看向了林文华,开口道:“哥,特工总部那两辆车,我把它们烧毁在了富贵山。
昨天特工总部有过行动,城里城门有不少他们的人,我怕我手下这些人的证件镇不住他们,你可不可以过去帮我处理下?”
“交给我吧……”林文华应了一声,刚准备走,就被娄叔一把抓住。
“我和你一起。”说完,娄叔看向林默,道:“少爷,您随我来一下吧!”
林默闻言,没有拒绝,问老师和徐顾煜告了一声罪,三人便一起向一边走去。
“少爷,您没事吧?今天这也太危险了……”
“娄叔,我没事,有防弹车挡着子弹呢!还伤不到我,就是车子被打坏了,需要重新换上防弹玻璃,修复车身了。”
娄叔闻言,道:“少爷,这些交给我吧!我把备用的防弹玻璃和修理人员都带了过来,现在已经在修着了。
少爷,那两辆车子和尸体,您都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带着专门处理的人过来了,让文华把我们送出城门就行。
少爷您和文华,这些事情别参与太深,把人都撤回,由我们去做即可。”
林默闻言,没有拒绝,商量了下,娄叔便带着林文华,开着轿车和两辆卡车离开了此处。
见此,林默折返回去,直接到了王奎屋中。
“把人押过来,把钉子给我重新钉进去……”林默话音落下,手下立马抓起王奎,就将他往桌上押来,王奎立马开始反抗。
“不要不要……林少爷饶命,饶命啊……我都交……嘭……啊啊啊……”
对于王奎的叫喊求饶,林默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就看着手下把钉子重新给钉回去。
钉子再次钉回,疼痛不减,直接把王奎疼晕了过去。
“唰……啊啊啊……我交代,我都交代,是我说的您是红党,是我自己要求过来跟踪,也是我主动开的枪,林少爷饶命……饶命啊,我都交代了……”
“哼……”林默冷笑了一声,抓住钉子,晃了起来。
“到现在了还不老实,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姐是日本人吧!”
“你怎么知道……”王奎脑中一片空白,口中惊呼出来,看向林默的目光像见鬼一样。
林默当然不会说,自己只是在诈他。
“你不知道?你那嘴,一喝醉就把不住门,你手下早把事情都套出来了,你还像个傻子一样!”
听到林默这话,王奎脸色煞白,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被气的。
“行了,别给我摆出这副要死的表情,都老实交代,把所有事情都老实说清。
再敢隐瞒瞎编,我把你这剩下的手指脚指全钉上,我就不信你不说出实情来。”
一想到手脚被钉上,王奎打了个寒颤,赶忙道:“我都说,都说,我和刑吉忠,都是替……”
王奎的讲述,总算让林默知晓了事情始末,原来在刑吉忠当上组长不久,王奎英雄救美,救下了王鑫苓,当时对方还没用这个名字。
之后顺理成章,两人开始交往,最后搞到了一起,却被王鑫苓设计,将王奎拖下水,成为了日本人的走狗。
接着借助王奎,投入刑吉忠怀抱,改名王鑫苓,摇身一变成了刑吉忠的妻子,而王奎则以王鑫苓弟弟的身份被刑吉忠给安排进了特工总部。
王奎来调查林默的原因,王奎也老实交代了出来,知道王奎还没有将情报传给日本人,林默暗自松了口气。
“王鑫苓是日本间谍,那他应该有同伴或上级吧?或者是与她联络的人,你知道对方在哪吗?”
王奎闻言,思索了一下,开口回道:“我不知道她与谁联络,不过我知道一个线索,她在外面有个姘头,那人很可能就是与他联络的人。”
“你能确定那是她的姘头?还有那地方在哪?”
“肯定确定,我跟踪她去过,她进去没多大会儿,那声音就传到外面了,不是姘头是什么?
地址是英领馆旁边的武陵里,她经常借着去那不远的烟草公司买烟的名义,去那找骈头幽会。”
林默问清详细地扯,又询问了些细节,确定对方没有再隐瞒什么后,林默终于放心出来。
“林默,怎么样?”林默一出来,赶来的三叔林镇涛,赶忙上前询问。
“诈出来了,这家伙是日本人的鼹鼠,连同那个刑吉忠,一同替日本人做事。”
听到是日本人,一边的徐顾煜赶忙问道:“林默,日本人对你出手了,难道他是被派来报复的?”
“不是……”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日本人为了查清清茂商行的事,下了重金,让他们打探消息。
昨天这家伙,意外猜到了我参与了上次的行动,便打着查红党的名义,来查我的行踪。
好在这家伙,还没有把情报透露给日本人,就被我们拦截了,要不然我布的那些陷阱,就全然没了用处。”
徐顾煜听完,道:“先别说这些了,你还是赶紧把具体情况,都给我们介绍下。”
“科长,进里面吧!我们到里面再细说!”说完,林默便带着几人,进到了书房。
几人落座后,林默便将问出的情况,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林镇涛听完,撇了撇嘴,嘲笑道:“这家人还真是够乱的,两代人围着个女人转不说,这女人还在外面搞个姘头,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些什么。”
“贪财好色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哪会被日本人攻破,最后耍得团团转。”
看着讨论变了样,龚启明赶忙提醒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先讨论一下,该怎么着手解决这事吧!”
龚启明说完,林镇涛提议道:“既然有日本人掺合,那就军事情报处出面,以通敌的名义揽过此事如何?”
“不行……”林默和徐顾煜同时开口,否决了林镇涛的提议。
徐顾煜与林默对视一眼,开口道:“林默,你先说……”
“好……”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从问出的情况看,特工总部是有人知道,我参加了清茂商行那次行动的。
那次的行动,我们缴获了一批日元,之后在上海出手,引发了那晚的挤兑风潮,最后一把火,让日本人经营几年的虹口,被摧毁了大半。
我们推测,在那次中损失惨重的上海特高科,大概率会对我们采取报复行动,这从重赏打听消息上就可以得到一些佐证。
军事情报处出手,揽下此事肯定会闹大,最后特工总部肯定会被弄得灰头土脸,难保他们不会借那情报搞事。
王奎和刑吉忠是鼹鼠,此事最好不要让特工总部知道,悄悄的私底下将事情处理最好。”
第451章 解决办法
林默说完,不等林默三叔细想,徐顾煜接着道:“我补充一点啊!日本人报复的事,现在已经开始了。
具体的我不好透露,只能告诉你们,与上次事情有关的一人,有人直接查到对方家中去了。
至于我拒绝军事情报处出手的理由,是现在挑起与特工总部的纷争不是时候。
国府现在,精力大部分投在了第五次围剿上,特工总部不论是在对付红党,还是提供情报都起着重要作用。
红党事务的优先性,比日本人的高太多,上次我们就以日本间谍的事,对特工总部发起过攻击,可惜上面只是斥责了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后文。
要知道上次,那可是日本人直接打入了特工总部,最后都是这么个结果,可想这次的事报上去,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最麻烦的,还是一旦将予盾挑到明面上,特工总部肯定反击,到时揪住林默破坏抓捕红党,可能会将事情变得更复杂。
我的建议和林默一样,能私底下解决就私底下解决,反正尽量将事情影响压到最低。”
林镇涛听完林默和徐顾煜的讲述,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两人把能说的都告诉了林镇涛。
“私底下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直接人间消失,但将近十人直接失踪,特工总部那边肯定是要查的。
而且从掌握的消息来看,这些人的行踪,特工总部是有人知道的,这么大动静,想瞒下去不太可能,必须有特工总部的人帮忙遮掩下去才行。
而且帮忙遮掩,必须得是犯大忌讳才行,一旦暴出,就可以让对方彻底倒下,这样才能确保对方不会抖出此事,你们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姓徐的(徐处长)……”林默和徐顾煜,又再一次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人。
“林默,你也知道?”
听到徐顾煜的疑问,林默开口解释道:“科长,那三个人把特工总部的事,统统抖了出来,其中就有姓徐那家伙的事。”
说完,林默看到老师和三叔一脸疑惑,赶紧解释道:“特工总部的那位徐处长,非常好财,特工总部的经费,那家伙会直接划走一半进自己腰包。
不仅如此,这家伙胆子还非常大,什么钱都敢贪,只要我们出的价够高,买这几条人命,也不会成问题。
再者他是特工总部头头,这事方便遮掩下去,而且事情一旦败露出来,他必将倒台,他不仅自己不敢往外泄,还会用尽全力保证不让此事败露。”
林默说完,一旁的徐顾煜接着补充道:“此事我们军事情报处不方便出面,林家出面,也要遮掩一下身份。”
“行……”林镇涛点了点头,回道:“此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交给我去办吧!”
坐一边的龚启明,见此情形,问道:“那我呢?我可以做些什么?总不能过来了,什么事都不干吧?
你们放心,上次的对抗,林默有大功于军校,他这里有事,军校会全力保他的。”
龚启明说完,不等林默开口,徐顾煜就回道:“龚主任,军校这个人情很大,不用浪费在这,留待将来有大用。
至于现在能做什么,我的建议是我们配合,将林默和杨海城提前借调进军事情报处。
这样做,一是没人再可以轻易调查他们,二是事情出变化,军事情报处也很容易就可以保下他们。
借调时间操作成昨天,一旦此事出现差池,可以直接说他们是去往军事情报处报道途中遇袭的。”
“好……那开始吧!”龚启明应了一声,几人又商议了下细节,便告辞离开。
徐顾煜慢了一步,等三叔和娄叔离开,便对林默道:“林默,你和海城准备一下,等你哥回来,我电话一到,就让他带你俩过去报道。
借调的事,因为前天发现有人摸到老廖家,昨天就和老板商量了借调你的事,军事情报处昨天就走程序了,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
“嗯……”林默点点头,询问道:“科长,那刑吉忠那里呢?他还没在我们手上,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这事你和文华商量着来,不过你三叔,今晚就会行动,你得在此之前将事情处理妥当。
人抓回来,日本间谍送去军事情报处,剩下的人,你自己看着处理,最好……处理了……”
“是……”
“行,我先走了……”徐顾煜说完,也不再耽搁,离开了这里。
徐顾煜一走,林默立马叫来了许志玉,让他派人,将刑吉忠的家和武陵里的那个地址,都让人给监视起来。
“老许,你再带人,将这院子中需要带走的东西,统统都收拾起来,这里我们要放弃了。”
“啊?……要放弃了?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林默闻言,道:“不用担心去哪里,我让我哥提供个安全屋,我们先暂时过去呆段时间,新的地方以后再找。”
“那……少爷,咱们周围的那些据点呢?也要撤吗?”
“这个留着,不仅不能撤,还得派人继续留守,军校里还有着我的同学呢!得确保日本人没有摸到这里。”
“是……”许志玉应了一声,立马按照林默的吩咐,开始布置下去。
没多长时间,林文华也回到了小院,林默立马带着进了书房。
“哥,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确实像你说的,城门处有特工总部的人,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纠缠,没有检查,便直接把我们放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有问题?”
林默闻言,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应该是打着什么叟主意吧!不过应该和我们的事情没什么关系,我的动作很迅速,我离开时还没有人到现场的。
哥,这件事先别管了,这件事科长三叔和老师他们已经着手帮我解决了……”
林默把大致情况给林文华讲了一下。
“行,那科长电话来了没有?”
“还没呢!科长才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应该还有段时间……”
林文华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嗯……那我们趁现在,先着手解决其他的事吧!刑吉忠那边你准备怎么做?”
林默听了,回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只能直接先抓了,他不是每天天不暗就回去了嘛,我们就在傍晚,直接把刑吉忠和他家里那个女人抓了。
还有那女人的姘头,应该就是女人的上线、同伴或联络人,我们也没时间一点点查他,也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刑吉忠和那女人倒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确定那个姘头,也是日本间谍?”
林默闻言,解释道:“哥,王奎和刑吉忠被拉下水后,这俩人只有弄到好情报,那女人才会让他俩碰。
从这看,这俩人显然没有入过这女人的眼,而这女人可是在执行任务,肯定不能乱搞,除了任务目标和他的同伴,对方不会再有其他身份了。
而据王奎的描述,那姘头身份不像会是任务目标,那就只剩日本间谍一种情况。”
“好……”林文华点了点头,问道:“就按你说的办,那抓捕的人从哪出?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一人负责一处吧!哥你的人去抓那姘头,我的人负责抓刑吉忠和那女人,刑吉忠牵扯到我这边的事,不宜让其他人再牵涉进来。”
林默说完,林文华同意了下来,两人商讨了会儿细节,将行动计划定下。
“哥,我准备把这个地方放弃掉,你这有没有合适的安全屋,可以供我暂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手上安全屋不少,你需要什么样的?我给你选处比较合适的。”
林默听了,回道:“哥,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大一些,可以让我的人都住下。”
“那用不用离情报处近些?”
“不用不用……”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哥,还是尽量离情报处远些吧!我们以后一段时间得应付日本人的报复,暂时还是住在远一些的地方。”
“好……”林文华想了一下,回道:“在五台山脚,有一处安全屋,是个大院子,住下你的人不成问题,就是偏僻了些,你看怎么样?”
“那……就要这个,哥,我听科长说,廖师傅家,被人摸过去了,是个什么情况?能确定对方是日本间谍吗?”
林文华听了,解释道:“我把事情从头给你说下吧!之前廖兄不是说过,他寻了些混混在替他做事嘛!他家周围就有一批。
人就是他们发现的,那里出现陌生人打探廖兄家中情况,不过他们发现对方,也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最后跟丢了人。
我们根据他们的描述,觉得对方明显不是普通人,由此推测可能是日本间谍查了过来。
廖兄的亲属,在事前就已经转移离开了,里面只住了些招进去的租户,如果对方是日本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消息,猜到我们有了防备,也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从哪里下手。”
“叮铃铃……”林文华话音才落下,屋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行了,这事过会儿再谈,应该是科长来电了……”
林文华说完,便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徐顾煜的声音。
接完电话,林文华道:“林默,科长那边处理好了,走吧!叫上海城,我领你们报道去……”
说完,林文华带上林默,又叫上杨海城,便开车一起离开院子。
在路上,林默倒是一切如常,只有杨海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文华哥,这好像不是去军事情报处的方向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文华听了,笑道:“你直接去军事情报处,是进不去的,得先去戴老板那里拿推荐信,才能加入军事情报处。”
“哦……”杨海城应了一声,便没有再问,只是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林默见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杨海城,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车子就这样一路,驶到了鸡鹅巷,又驶到了军事情报处曾经的驻地,现在戴老板的居所。
车子停在门口,让人通报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一人,将三人迎到了里面。
这人带着三人,一路拐拐绕绕,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文华,带着两位进去吧!老板在里面等着呢!”
林文华闻言,对着老人拱了拱手,便敲响了门。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一句浑厚的声音传来,林文华打开了门,带着林默两人,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戴老板正低头看着什么,见三人进来,严肃的面上露出了笑容,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才走向三人。
“来了,坐坐坐……站着干什么呢?别客气……”
戴老板一边说,一边招呼着三人坐下,林文华没有客气,直接坐到沙发上,林默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
只有杨海城,一脸拘束,老是不坐下去,最后还是戴老板,按着肩膀把他按到了沙发上。
“小伙子就是海城吧!不错不错,这体格,够壮实……”
“是,谢谢夸奖……”戴老板夸了几句,杨海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刷的行了个军礼,一板一眼的回了句。
“你说你……又来了,这里是私人地方,这么严肃干嘛?赶紧坐下……”
杨海城看了林默两人一眼,见俩人都老老实实坐着,他也学着两坐了下去。
“海城啊,听说你耳朵非常灵光,给我听听旁边那屋子,那几人在说什么?叽叽喳喳的,烦都烦死了。”
杨海城闻言,赶忙微闭起了双目,细细听了起来。
等杨海城听了一会儿,戴老板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听出来?”
杨海城闻言,沉吟了下,开口回道:“声音有些小,听得不是太清,好像在讨论要去哪吃饭。”
“嘿……这些家伙,整天正事不做,就讨论这些玩意,看我不好好收抬他们。”
戴老板说话间,脸上闪过了一些失望,被一边关注的林默察觉到了,意识到戴老板这是在考验杨海城,心中焦急,却又插不上嘴。
“海城啊!你听力好,进入处里要格外注意,不乱走不乱听,里面的很多话都是秘密,这些东西可是不能听的。”
“是,不乱走不乱听……”戴老板声音才落下,杨海城顿时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不是说过嘛!赶紧坐下。”
戴老板摆出了副严肃的表情,示意杨海城坐下。
一边的林默见状,赶忙开口打圆场。
“海城,老板让你坐就坐好,老站起来干嘛呢?”说完,把杨海城拉着坐了下来。
“老板,海城的耳朵,您放心吧!听到的和我们差不多,只是更灵敏,我们听不清的,他能分辨出来而已。”
“嗯……你们等下,我把东西拿给你们。”说完,戴老板起身到了办公桌,取了两个信封,才又回来。
第452章 加入情报处
“这里面,放了我的推荐信,拿好了,过会儿让文华带你们过去报道。”
“是……”林默和杨海城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从戴老板手中接过了信封。
“你们今天,虽然算是加入军事情报处了,但是你们还没有正式毕业,只是借调过来,身份还是军校学生。
你们的军衔,需要等到正式毕业后才能授予,在军事情报处,就先挂准尉军衔,在文华的行动组听命。”
“是……”林默两人,站立挺直,敬了个军礼,戴老板也严肃的向两人回敬了军礼。
“好了,命令下达了,赶紧去报道吧!今天去解决了你们的事情,明天就开始你们的工作。”
“是……”两人领了命,林文华便带着两人离开,上了车,往军事情报处而去。
林默三人刚走没多久,刚刚领着三人进去的老人,和另一个年轻人,便一起走进了戴老板办公室。
“叔,怎么样?那人有没有听出我们说什么?”
“我说你啊!谈什么不好,偏偏在那谈吃饭干嘛?”
戴老板说完,那人脸上有些异常,不过一闪而逝,还没让人注意到,就一脸委屈的回道:“叔,不能说机密的事,谈着谈着没话谈了,这不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唉……不对,叔,这还真听出来了?那耳朵还真挺灵啊!我在另一个房间安排的人,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灵确实比常人灵些,只是具体灵到什么程度,也还没有个数,行了,你先走吧!记得和往常样保密。”
“是……”男子应了一声,也不再停留,便出了门。
年轻男子离开,戴老板与老人坐到沙发上,品起了茶,显然老人也不简单。
“老板,这俩小家伙怎么样?入得了眼不。”
戴老板闻言,笑道:“还行吧!都能算人才,特别是林家那小子,一个小狐狸,还没开始考察他呢!就让他发觉了。
虽然行事还有些青涩,但目光敏锐,头脑灵活,想法也多,是个好苗子。
至于姓杨那小子,虽然考察效果不太理想,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按老徐形容的,应该不是这样的,算了,以后再观察观察…”
……………………
在街上,车子行了一阵,林默忍不住向杨海城问道:“海城,你刚刚怎么回事?戴老板在考验你呢!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杨海城闻言,满脸便秘像,忍不住抱怨道:“哥,那几个家伙在里面谈青楼的事,这种事我哪能说出去嘛!
而且我也不知道老板是在考察我啊!要不……要不我们再回去,让老板重新考察?”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种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哪能重新来?
这次自认倒霉吧!好在老板没把你拒之门外,加入军事情报处,以后也还有机会给你展示。”
林默说完,林文华也开口说道:“这次确实只能认倒霉,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应该是戴老板新叫过来的外侄。
不过啊海城,这次的事他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叫他给你帮个忙。
海城,你这耳朵还真灵,我当时也听了,就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但说什么是一点没听清啊!”
杨海城闻言,笑道:“文华哥,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了,我也只断断续续听清一些,连蒙带猜才知道的事情原尾。”
“真是这样?你不用担心的,情报处隔音效果很好的,你想听也听不到什么。”
林文华有些不太相信,觉得杨海城是担心,故意在藏拙。
“哥,海城说的没错,我和他私下测试过,他能听到的声音,我们也能听到,只是我们听到的很模糊,无法分辨声音中的信息。
说白了,不是他比我们听得更清,而是对声音的处理更强,能从杂音中将有用的东西分出来。”
林文华听完,也大致搞清了杨海城听觉是什么情况,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叮嘱起了俩人,在军事情报处要注意的情况。
就这样一路,车子驶进了洪公祠的军事情报处总部,一下车,两人便随林文华先去见了徐顾煜。
紧接着,两人便随林文华来到了人事股。
“林默、海城,见一下,这位是分管新人报道的李文汉少校。”
“长官好……”
“李兄,这是我弟,这是他同学,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都是军校学生,借调过来给我帮忙的,以后李兄多帮着照顾照顾。”
李文汉听完,笑着打量了林默两人一会儿,道:“不错不错,这精气神……好……
哈哈……赶紧把手放下,我也是黄埔的,别动不动就长官长官的,叫声学长就行。”
“是,学长……”林默两人放下军礼,亲切地叫了声。
“这才对嘛……走走走……先带你们把该办的办了……”
李文汉说完,也不耽搁,拉上两人,就一处一处去,把报道的手续统统办好。
“好了,人事这边,程序走得差不多了,现在你们还没毕业,档案会继续留在军校,记得毕业后要赶紧将档案转过来。”
正好办完,李文汉与两人谈了会儿军校的事,便放两人离开,林文华又带着两人到了总务室。
“那,这是杨兄,杨砚沧少校,也是黄埔毕业的……”
在总务室,林文华也介绍了位少校给两人认识,林文华介绍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同时也能林默两人扯上关系。
几人认识攀谈一番,拉了拉关系,杨砚沧也同李文汉一样,带着两人就开始办理报道的事益。
先是去了证件制作的地方,拍了照填了信息,不过证件办下来需要时间,两人明天才能拿到。
接着杨砚沧又带两人,去领了几身尉级军官的军官服。
“军服拿好,平日军事情报处可以穿便服,穿不穿都行,主要是重大场合,那时候必须穿上,像什么开大会,领衔,接受嘉奖之类的时候。”
说完,杨砚沧继续道:“最后一样就是领装备了,我看你们身上好像带了枪啊!是从这领,还是登记你们自己的?”
“杨哥,我们登记自己的就行了……”
“行,那跟我来吧!”说完,杨砚沧便带着,来到了军事情报处存放装备的地方。
在这里,林文华又介绍了一位中尉给林默认识,名叫毛启明,听到姓毛,林默立马猜到对方是江山县人,而且还是戴老板亲戚。
果不其然,林文华一开始介绍林默时,这人还有些不想搭理,直到说了林默老家在江山,这人才与林默熟稔起来。
在这里絮絮叨叨拉了好一会儿关系,毛启明才道:“林默,你俩把枪拿来吧!我给你登记下。”
林默和杨海城听了,把枪从身上取了下来,林默带着的,是一把裸枪和冲锋手枪,杨海城的则是两把裸枪,不过有一把是全自动的。
看着林默拿出的冲锋手枪,毛启明有些奇怪的问道:“唉……林默,你怎么有这枪?我这里可都还没有接收多少把啊!”
“启明,这枪及你接收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林默弄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嘛!”
听到林文华这话,毛启明和杨砚沧,都忍不住再次打量了林默一通。
“厉害厉害……林默,不不不……叫林哥,我比你小唉,你那脑子咋长的?弄出这么多好东西?
林哥,我跟你说啊!你弄出的那个制什么……哦对,制退器,嘿嘿,用上这个,我现在都能打十环了。”
看着一边登记,一边絮絮叨叨褒奖的毛启明,林默也接上话碴,聊得火热。
等登记完,几人约了个时间聚一聚,林文华才带着两人来到了行动组三队的地盘。
“震山,林默和海城被借调进情报处了,分在我们行动组,我把他俩安排在三队,林默暂时代理副队长,海城当队员。
他们俩的具体分配,要等五月份毕业后才定,这段时间,两人都会在你的三队。”
刘震山听完,顿时笑了起来,道:“这好这好……哈哈……林默海城,欢迎加入三队……”
刘震山与林默,之前的行动时就搭过伙,对俩人加入,自然是欢迎。
林文华让几人聊了会儿,又让刘震山带着,在队员面前宣布了一下,对于林默的到来,三队都是欢迎的态度。
做完这些,几人才回到了刘震山的办公室。
“震山,林默这一次,又发现了日本间谍,过会儿你带上人手,随我去一趟,我们把人抓回来。”
“嘭嘭……”刘震山用力的拍了拍林默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厉害了啊!居然又让你发现了日本间谍踪迹……”
“运气运气……”林默客套了几句,捡着能说的情况介绍了下。
介绍完情况,林文华又说了下抓捕计划,便让刘震山清点了人手,直奔五台山下的院子。
军事情报处订的车子,都陆续到了,所以一行人行动,直接开上了车,速度比之以前,快了好多倍。
第453章 秘密抓捕
来到五台山下的院子,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林默几人随便对付了下,才开始听取侦查之人的汇报。
根据新情况,调整了下抓捕计划后,刘震山和林默便分开行动,带着各自的人直扑目标所在地。
刑吉忠的家,是一幢二层的小洋楼,通过对王奎的审问,林默已经清楚了里面的布置,所以到达后,林默便直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将情况掌握后,林默直接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饭馆,上了二楼包厢,许志玉已经带着人在里面等待着了。
“少爷,怎么样?”
“还行,这里不是多么繁华的街区,刑吉忠回来时,街上应该没有多少行人了,可以直接动手,不用顾忌太多。
我说一下行动计划,刑吉忠回家是开车回,是他自己开车,并不带手下,我们不需要对特工总部的其他人下手。
我们在刑吉忠回家前,就潜入他家,将那女人解决,记住必须是无声解决,准备好消音器,抓捕出现意外,立马击杀。
还有一点,刑吉忠也是做情报工作的,潜入时必须清除自己的全部踪迹,以免让他察觉到异常。”
“是……”
“那好,开始布置任务,老许你和我带人一起潜入,将女人抓捕后,便埋伏在里面等待刑吉忠回家。
文光,你枪法最好,再选二个枪法好的兄弟,带上消音器,化妆埋伏在刑吉忠家外,一旦目标想逃跑,立马击毙。
守飞你们三人,自己找合适的狙击点,将刑吉忠家的所有出路全部盯住,目标要逃,也自己选合适的时机击杀,记得也选消音效果最好的消音器。”
“是……”
见林默没有点自己,一边的杨海城有些坐不住了,赶忙开口问道:“哥,我呢?我干嘛?”
林默闻言,白了杨海城一眼,回道:“你不是控制不住力量嘛!这次就别参加一线行动了,留在外面当预备队。
再说了,这次是潜进去,你跟着廖师傅也不好好学,就那三脚猫的潜入功夫,就别去丢人现眼。”
“好吧……”听到林默的这番话,杨海城顿时泄了气,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
林默说的不假,杨海城这段时间跟着他训练,也是力气大增,但控制得比林默差太多,之前一个不小心,差点把同学打成重伤,林默可不想带他进去,一个不小心把目标打没了怎么办?
林默安慰了杨海城几句,又继续道:“那好,现在自己挑选好人手去准备,下午五点前,自行前往预定地点,准备行动。”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立马开始准备起来,林默也随许志玉一起挑选了人手,在周围找了个地方开始摸拟抓捕。
……………………
在另一边,刘震山来到目标点外,与林默派来监视的人汇合在了一起,问清了情况,也开始布置。
“院子的大致草图,大伙刚刚都看了,咱们还比较熟悉,以前遇到过几次,照旧是从隐蔽处潜伏进去。
潜进去,立马开始悄悄搜索里面的各个地方,找出目标所在,进行抓捕,记住了,能抓活口尽量抓,抓不到可以直接击毙。”
“是……”
“那好,因为时间紧,没时间找相同构造的院子排练,我们就在这里简单模拟下吧!”
刘震山说完,便带着人手开始模拟,一边摸拟,一边找出问题,进行调整。
…………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便快到五点了,林默和许志玉结束了模拟演练,带着人悄悄来到了刑吉忠家的周围。
找了个路上没人的时间,带着许志玉和另外三个手下,快速潜进了刑吉忠家的院子。
林默通过窗户,往屋中观察了一下,发现王鑫苓正在大厅之中。
林默立马打出手势,比划了几下,许志玉点了下头,带着个手下绕到了房子的另一端。
林默则带着另一人,找了一间厢房的窗口,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撬开了窗子,悄悄溜到了房间中。
进了房间,林默小心往外观察了下,确定没有情况后,小心将窗户复原,才蹑手蹑脚走向房门。
来到门后,林默小心冀冀的抽动门锁,直到传来一声轻微的卡簧声,林默快速将门开了个小缝,观察着大厅中王鑫苓的反应。
王鑫苓并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动静,依然在那自顾自的摆弄着发型,这让林默松了口气。
另一边,许志玉两人潜进了一间书房,也悄悄打开了个门缝,门外是走道,看不到王鑫苓,同时走廊也大哥王鑫苓的目光死角。
许志玉便慢慢扩大门缝,准备潜到走廊上。
“吱吱……”门刚开到半个身子的缝隙,便传出了声吱吱声,许志玉暗道不妙,一把拉开门,便往外冲。
沙发上的王鑫苓,听到吱声的那一刻,盘在沙发上的王鑫苓,双手按住沙发扶手,一用力,身子猛的向上翻起。
藏在门后的林默,在王鑫苓身子腾空的那一刻,一把拉开房门,一个箭步冲出,直接一个高鞭腿踢在王鑫苓腰上,将王鑫苓踢得飞向了许志玉两人。
冲出来直奔王鑫苓的许志玉,下意识一接一抱,一股淡雅的清香传入鼻间,手上温润柔滑的手感,让许志玉愣了下神。
就是这愣神的功夫,王鑫苓像条蛇一样缠上了许志玉,双腿从许志玉背后,伸了上去,一下盘住许志玉的脖子,狠狠一用力,许志玉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好在林默一个箭步上前,一个鞭腿踢在了王鑫苓的后脑勺上。
“咔嚓……嘭……”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人倒地的声音。
脖子上的压迫感一松,许志玉也回过神来,顿感恼羞成怒,刚一坐起准备对王鑫苓下手,王鑫苓却已经软瘫瘫的滚到了一边。
冲上前准备抓人的两人,见此试了下王鑫苓的鼻口,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再一摸胫动脉,发现也只剩点轻微的脉搏。
“少爷,人……人快没了,也救不活了……”
“知道了,赶紧收拾下!”刚刚那声咔嚓声,林默就已经知道力气用太大,人应该没了。
“少爷,我……”从地上站起来的许志玉,脸上有些羞愧,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出了差错。
“不用说……”林默打断了许志玉,苦笑道:“练的倒是够了,但实战经验还是差太多,不只是你,连我也出了差错……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想挽回也没机会,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吧!”
林默说完,便带着人,开始收拾有些狼狈的大厅,至于王鑫苓的尸体,被林默拖着扔到了刚刚进来的房间。
做完这一切,林默又招进了等在外面的两个手下,六人在大门后埋伏了起来,静静等待着目标回来。
………………
刘震山这里,他也已经带着手下悄悄潜进了院子,此时正弯着腰,在墙下悄悄移动,每到一个窗外就观察下屋中是否有人。
找了好一会儿,刘震山终于通过一间书房的窗户,看到了里面正有人坐在桌上看书。
刘震山留下两人守住窗户,自己带着人,悄悄绕到了书房门口,确认目标还没有察觉,打了一个手势,手下立马掏枪,站到门两边准备了起来。
刘震山伸手,悄悄的试了下门锁,发现被反锁了,便立马又打了个手势。
手下中走出一人,掏出了一支短管霰弹枪,抵到了门锁上,刘震山也在一边准备着。
“嘭嘭……嘭……”连续扣动两个扳击,两发霰弹,直接将门锁打飞,刘震山一脚将门踢开,门两边的手下立马冲了进去。
刘震山紧随其后,进来时目标已经被扑倒在地,手脚和头死死被控制住,已经有人开始检查牙齿和衣领。
“牙齿正常……衣领没毒…”
听到这些,刘震山上前,扒掉了目标的鞋袜,检查了下脚趾,这才松了口气。
“是日本人,给我牢牢的控制住,其他人随我搜。”
说完,刘震山便带着人,马上搜查起了书房,没多大一会儿,就搜出了枪弹,这下刘震山终于能确定这人就是日本间谍了。
………………
而在特工总部,刑吉忠提着个重重的箱子,脸上带着笑意,进了间办公室。
再出来时,刑吉忠手上的箱子已经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脸上的笑容,一出来,脸上强打的笑容,就变成了阴沉。
这一幕,统统被不远处的胡亚武看在了眼中,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刑吉忠出来后,便立马上了他的车,头也不回的开出了特工总部的大门。
而刑吉忠离开不久,一个身材发富的中年男子,满脸笑呵呵带着两个手下上了辆车,而刑吉忠提来的箱子,就在其中一个手下手上。
这辆车驶出特工总部没多远,就有辆车跟了上来,开出几条街之后,突然周围又驶出了三辆车,将车团团围住,逼停在了一条冷清的街上。
一辆车子的窗户打开,露出了个陌生男子的面孔,一脸平静的敲开了中间车子的车窗,露出了脸色难看的中年男子。
“徐处长,我家大人,想请您过去叙一叙。”
“好……”中年男子听了,看了眼团团包围的车子,从牙缝中挤出了个好字。
他的话音落下,陌生男子一打手势,车上立马下来几人,将中间车上三人控制住,套上头套,开上车随四辆车一起离开。
第454章 一枪爆头
“叮铃铃……”
房中电话铃响起,杨海城立马上前接通了电话。
“目标来了,给林默他们传消息……”
杨海城话音落下,屋中一人立马拿着手电,来到窗前。
刑吉忠家里,许志玉在窗户前看着,见对面楼上打出信号,也立马取出手电回了下。
看到这些,屋中的人立马回到各自位置,掏出枪,等待着。
在刑吉忠家的正门外,不远处正有个邋里邋遢的乞丐,蹲在角落里,如果细细看,才能看出这是蹲守在外的吴文光。
看到楼上打出信号后,吴文光便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街角,没一会儿就见一辆车驶了出来。
“吱吱吱……”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轿车停在门口,刑吉忠从车上下来,开了门。
“嘭嘭……”一路下来,刑吉忠还是阴沉着脸,两脚将大门给踢开,回身开着车进了门,车也没停好,大门也没再关,就下车往房门走去。
“嘭嘭……开门……”刑吉忠把门敲得震天响,大喊开门,而在门后的林默,顿时预感到一丝不妙。
门外的刑吉忠敲了几下,刚拿出钥匙,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脸色煞白。
强压住心中的恐慌,强装镇定去开门,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悄往腰间伸去。
而在这里不远处的一栋楼上,王守飞在瞄准镜中,察觉到了刑吉忠的异常,立马瞄准了刑吉忠的后脑勺,扣下了扳击。
“噗……”一声不大还沉闷的声音响起,一颗子弹冲出了枪膛。
“噗……”一声西瓜被打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刚刚握上门锁的林默,立马一把开了门。
“嘭……”门一打开,一具尸体直接扑倒进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把枪从手上摔飞在一边,尸体头上血肉模糊,头盖骨被掀飞,几秒就留出了一大滩血。
许志玉眼疾手快,一把将尸体拖了进来,林默也顺势将门关上,捅了捅愣在原地的其他人。
“别愣着了,赶紧找东西将人包上,把地上的血迹,和门外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林默话音落下,屋中顿时忙碌起来,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擦血的擦血,还有人悄悄出到门,清理被打飞的东西。
忙活了好一阵,屋中众人才终于将刑吉忠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少爷,刚刚他掏出了枪,是不是我们哪里暴露了?”
林默闻言,回道:“应该是刚刚敲门时出了问题,按照那女人脾气,肯定会骂出声,应该就是没有出声让他察觉到了。”
听到这话,许志玉顿时来了火气,忍不住骂道:“*的,那个王奎还敢不老实,居然敢把这么重要的情况遗漏……”
“和王奎应该没什么关系,那人就是个蠢货,他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可能连那个女人都不知道。”
林默说完,许志玉头脑清醒了过来,忍不住问道:“少爷,那这样说,这个刑吉忠不简单啊!”
“肯定不简单,能在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情况下,在多年前就爬到组长职位的人,肯定有几把刷子。
要不是人太贪,被王奎那人拉下水,投靠了日本人,整天把心思放在钱和日本人身上,现在可能已经爬得更高了。
算了,不说这些,现在人都死了,猜什么也没用,赶紧开始检查屋子,记得别乱破坏,将财物衣物以及和日本间谍有关的东西,统统收拾带走。”
“衣物也要带走?”许志玉也有些不解,这东西带走干嘛?
“对,衣物也带走,而且要留下人匆忙离开的痕迹。”
说完,林默亲自下手,带着众人开始收拾各种东西。
等都收拾好,林默一转头就看到许志玉在那晃着门发呆,还发出吱吱的响声。
林默略微一想,便猜到了许志玉在想些什么,走了过去,指着门转轴道:“别想了,转轴被动了手脚,门打开半个身位,就会发出响声。”
回过神来的许志玉,往门转轴一看,果然上面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少爷,您是不是一进来就发现这个了?”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那倒没有,是刚刚搜查时发现每间屋子都这样,我那时才意识到的。”
“这也太狡猾了,居然把手脚动到了这里,这……这谁进来会注意得到啊!”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这谁都不能小看啊!要不然那跟头栽的……”
说到这里,林默心中有些庆幸,道:“行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赶紧打信号让人接应。”
许志玉闻言,带上手电来到窗户前,给刚刚打消息的方向,传出了消息。
接到消息,杨海城立马赶下了楼,开上早就停好的车,驶进了刑吉忠家中。
车子一到,屋中几人立马打开了门,将尸体和要带走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尸体和消理血痕放到了刑吉忠后车厢,财物和其他东西放到了杨海城开来的车上。
许志玉将刑吉忠车子的车牌取下,便带着四人上了车,先一步驶出了院子。
杨海城开来的车,本来就没有车牌,林默上车后,也立马驶出小院,驶往了另一个方向。
林默一行人离开,远处楼上的王守飞,也将狙击枪收抬进箱子,清理干净了现场的痕迹,便提着箱子离去。
其他地方也发生着同样的一幕,周围的手下,都将自己的痕迹清理干净离开,只有吴文光还没有动,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起身离去。
………………
在另一个地方,一处布置奢华的大厅里,微胖男子被摘下头套,明亮的灯光很是刺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男子打量了周围几眼,最终将目光投向前方沙发上,一位头发雪白,却又神采奕奕的老先生身上。
男子眯着眼,打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将在下找来,所为何事?”
老人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平静的回道:“老先生不敢当,我只是一位下人罢了,怎么称呼,徐先生不用知道。
今天找徐先生过来,是我家老爷,有件事要烦请徐先生,帮上个小忙,不知可否?”
姓徐的闻言,打量了眼周围围着的大批人,道:“不知何事?还请老先生明示!”
“好……徐先生果然爽快,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们想从徐先生手上买几人命。”
“人命?”姓徐的有些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不知老先生要买何人的命。”
“徐先生面前纸上,翻过即可知道。”
姓徐的闻言,看向桌上,果然有一张纸,翻过一看,上面赫然是刑吉忠王奎这些人,虽然其中有几个不认识,但也能猜到肯定是自己手下那些人。
看着这个名单,姓徐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可还不等他发泄出来,老先生一打手势,周围人立马提上来十个箱子,打开放到了姓徐的面前桌上。
一时间金光闪闪,那刚刚升起的怒火,全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浓浓的欲望。
“既然是买,那自然是要有价的,一条命一箱金子,外加这座公馆,徐先生意下如何?”
“好……”姓徐的脱口而出,看着都准备扑上去了,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强忍住心中的欲望,姓徐的问道:“这几人都是鄙人手下,不知做出何事,引得老先生……”
“别问太多,你只消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命已经有人拿走了,徐先生搭把手,把此事揭去即可。”
姓徐的听了,顿时松了口气,不用自己出手就好。
“不知徐先生,还有何疑问,没有老朽就先行一步了?你的那两位手下,还在车上,徐先生自己带走即可。”
姓徐的听了,赶忙问道:“不知可否将我和手下送离,此处实在不宜……”
“嗯……”老先生点了点头,召来了个手下,吩咐道:“把徐先生和他的人送回去……”
于是姓徐的问了下此处地址,然后自己套上头套,让人把他和手下送到了他家不远。
将自己手下松了绑,折返回到家中后,姓徐的立马打电话,召来了胡亚武。
“科长,不知道这么晚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啍……”姓徐的冷啍了一声,回道:“刑吉忠那几人,今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去山旮旯了,现在应该已经带着人走了,你找个人,暂时先顶替了他的位置。”
“是……”胡亚武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老胡,你跟着我也有不少年头了吧!哪些事不该做,哪些心思不该起,你应该明白,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是……”这一次,胡亚武心中重重一颤,冷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姓徐的扫了胡亚武一眼,继续道:“事情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回去老实做你的事吧!”
“是是是……”胡亚武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赶忙离开。
胡亚武一走,刚刚一直绷着脸的徐处长,脸上全是一片喜色,单独一个人出了门,折返到了那处宅院中,扑进了金子堆里。
搬了小半箱金条到车上,又将剩下的金条全部藏好,这人直接开车跑到了南京最好的烟花之地,直到几天后才再次现身。
第455章 拷问
许志玉与林默分开走,绕了一大圈,最后又汇合到了一处,一同驶向了一个地方,最后车子开到了一个仓库之中。
仓库之中,娄叔已经在等待着林默,等两辆车一停下,立马让人上前收拾起来。
许志玉几人,扔下了刑吉忠的车子,默默上了另一辆车,只有林默独自一人走向了娄叔。
“娄叔,今天事情还顺利吗?”
“都处理好了,王奎那个人也帮你解决了,只剩另外两人,他们说你答应放他们一码,现在还留着两人狗命,怎么说?你真打算放过他们?”
林默闻言,沉默了下去,说实话,他很想将两人一杀了之,可又觉得可惜,林默总觉得这两人可以废物利用一番。
“娄叔,带我去看这两人一眼吧!到时我再决定。”
娄叔听了,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林默,来到了关押康大亮两人的地方。
林默一进来,康大亮两人立马跪了下去,求饶着爬到林默脚步。
看着哭哭啼啼求饶的两人,林默内心毫无波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两人。
康大亮两人哭嚎了一阵,见林默毫无反应,慢慢的停了下来,脸上泛着丝丝绝望。
“我可以绕你们一命……”
“谢谢林公子……”林默才刚蹦出一句,两人立马嗑起了头。
林默见了,转头看向娄叔,开口道:“娄叔,您先带人出去下,我想单独和这俩人谈几句。”
娄叔闻言,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手下人,走了出去,只留下三人。
娄叔等了好大一会儿,林默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娄叔立马让其他人进去。
“少爷,您考虑好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走到娄叔身边低声道:“娄叔,您秘密把这两人,在后方找个监狱关起来。
监狱上下打点好,这俩人需要什么都满足他们,做什么也不用管,只要人不出来即可,还有不要以林家名义做此事。”
娄叔闻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问,林默又和娄叔谈了点其他事,便带着许志玉杨海城等人,离开了这里,往五台山而去。
在车上,杨海城忍不住向林默问道:“哥,那女人怎么回事,怎么成了具尸体?”
“下手中没控制住,力用大了点,把人踢死了!”
听到这话,杨海城顿时不乐意了,大声道:“哥,你这还说我控制不住力量呢!你看现在,咦……谁把人打死了。
还拿这借口不让我去啊!说得好像你控制得住力量一样?乌鸦别笑猪黑,我们一样一样……”
看着得理不饶人的杨海城,林默老脸顿时挂不往了,骂道:“开你的车,开车少说话!”
“呵呵……”不说话,杨海城笑了起来,不时还给林默摆眼神,嘲笑意味不言而喻。
最后林默实在忍不住,无奈的保证道:“行了行了,下次让你亲自行动得了吧!”
经过杨海城这么一闹,林默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
回到五台山下的院子,林默刚一下车,等了好久的刘震山,赶忙迎了上来。
“林默,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
林默闻言,笑道:“队长,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也不顺利。”
“呃……别打趣了,赶紧说说怎么回事?你迟迟不回来,害老子担心这么久。”
林默闻言,解释道:“队长,说顺利,是目标都解决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伤亡,说不顺利,是目标没了。”
“死了?……”
“嗯……”
得到肯定回答,刘震山赶忙跑到抬下的女尸旁,检查起来。
“怎么没伤口?”
“我踢了她头一脚,应该是把她颈椎骨踢断了。”
刘震山听了,往女尸脖颈上摸了摸,爆口道:“还真是!林默你这怎么踢的,好像骨头都坏了,怎么用这么大力啊?”
林默闻言,脸上有些尴尬,解释道:“队长,这力一没控制住,就把人给踢没了……”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这边挺顺利,人抓回来了。”
林默听了,岔话道:“队长,抓到活口了?人在哪呢?”
“在里面,你哥审着呢!”说完,刘震山走到林默身边,勾肩搭背把林默带到一边。
“林默,听你哥说,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透露点儿?”
林默听了,细细想了下,开口道:“队长,有人对我动手,意外查到了日本间谍,不过动手之人牵扯得多,不能摆到明面上,所以不能透露太多……”
“理解理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一声。”
“谢谢队长……”
“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己家兄弟,还有啊,私下别叫什么队长,叫声刘哥,叫声学长就行。”
“好的,学长……”
“这就对了嘛!走……一起去看看,看队长有没有审问出点什么来……”
说完,刘震山和林默便勾肩搭背的往里走去,而留在外面的杨海城,也没了白天的拘束,和军事情报处队员打成了一块。
杨海城虽然没有和这些队员一起行动过,但他的事迹,这些队员每个都耳熟的很。
这不,刚和队员聊了会儿,一知道他就是撩阴腿的主角,一伙人立马聊得火热。
刘震山带队员到训练场训练过,与许志玉等人都不陌生,慢慢的也聊到了一起。
而林默和刘震山,此时一起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前,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床被子。
“啊啊啊……”被子一被取开,就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惨叫,林默两人赶忙钻了进去,将被子重新遮挡好。
屋内临时做的架子上,绑着个人,赤裸着上身,前面一人,不断挥舞着鞭子,打在此人身上,林文华和另一人,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林默两人走到林文华身边,把情况汇报了下,四人便一起观摩拷打。
“啪啪啪……啊啊……”鞭子每落下一次,男子身上就会出现一条血痕,有的地方,已经被拷打得皮开肉绽了。
拷打之人,打上几鞭,就会将鞭子拿去一个水桶里泡泡,林默知道,里面肯定是加了料了。
“伍林,差不多了,给他来下一项吧!”
“明白……”林文华话音才落下,鞭打的人应了一声,立马把鞭子扔到一边,取了个钳子出来,一把按住男子的脚,便开始动手。
“啊啊啊……吱吱……”这一下,男子发出了巨吼,身子疯狂的扭动,架子被弄得吱吱作响。
拷打的伍林,抬起钳子,上面夹着块带血肉的东西,林默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指甲盖。
看了眼青筋爆起的日本间谍,疼得已经面目扭曲,暗道:十指连心,这痛感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下去的,不过日本间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屈服才对。
林默的这想法没错,直到伍林已经将日本间谍十指脚指的指甲盖都掀了去,日本间谍还是没有一丝开口的意思。
不过伍林的手段,可不止这一些,指甲盖掀去,立马翻出了刷子来,蘸一下刚刚那桶水,就往脚指头上刷几下,疼得日本间谍,多次差点昏死过去。
可惜忙活半天,日本间谍还是死死闭着嘴,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
见此,伍林停下了手中的活,走了过来,道:“组长,看来这家伙轻易不会松口了,得熬他个一晚上再说。”
“行……”林文华点了点头,道:“按你说的来吧!那就等明天再继续用刑。”
“好……我去给他加点餐。”
伍林说完,走了回去,翻出了几双布鞋,拿到男子脚边,比划了几下,选出一双,放到水桶中泡了一会儿,直接给男子穿上。
做完这些,伍林满意的拍了拍手,走了回来,满脸得意洋洋的介绍道:“组长,这是我新想出来的手段。
那鞋子内衬,是用最粗最糙的麻布缝的,再加上盐水,保证能让他享受一晚。”
“嗯……不用跟我说这些,有效果就行,走吧,明天再问……”
说完,林文华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外面。
“你俩今晚守着,过段时间就给鞋子上浇点盐水,别让他好过。”和门口守卫交代好,伍林才赶忙追上了林文华几人。
“林默,认识吧!今天正式加入军事情报处了。”
“认识,林默,我叫李定桥,比你大点,叫我老李就行。”
一直跟在林文华旁边,没有发过什么声音的人,介绍了下自己,向林默伸出了手。
林默见状,也伸出了手,和对方握了下,李定桥林默在林文华身边见过很多次,但一直没见对方开口说过什么话。
林默想和李定桥攀谈几句,可说着说着,林默发现就自己一个再说了,好在这时一只手搭到林默的肩上,伍林的脸出现在两人中间。
“林默,别理他,他就一闷葫芦,半天打不出个屁来,我,认识吧!”
“肯定认识啊!吴哥嘛!”伍林姓吴,之前林默也在林文华身边见过几次。
“什么吴哥不吴哥的,叫老吴就行……”
第456章 各方行动
林默一路交谈着出来,找上了打得火热的杨海城一伙人,一同到外面找了个地方,吃喝了一顿。
吃喝完,林文华将吴伍林和刘震山的人留了下来,继续在这里处理此事,自己则带着李定桥,离开了此处。
回到院子,众人便自由活动去了,林默、刘震山、吴伍林三人则凑到了一起进行讨论。
“伍林,有把握没有?能不能把这人嘴撬开,现在我们手上就只剩这么个独苗了,他不开口,我们就没有任何线索追查下去了。”
伍林闻言,回道:“按你反馈的情况,这人没有随身带毒,用的也是南部手枪,应该不是非常难缠的家伙。
撬开他的嘴,问题不是太大,麻烦的是不知道时间需要多久,短的明天可能就开口,长的可能需要好几天。”
刘震山听了,有些不是太过满意,继续问道:“伍林,就没有其他手段,可以让他快点开口?”
伍林听了,苦笑道:“我也就三脚猫功夫好吧?不过是之前看着刑讯组的人用刑,没过来几手罢了。”
“那要不送去刑讯组,让他们来动手?”
“你可拉倒吧……”伍林直接反驳了刘震山的提议,有些不屑的回道:“你别看刑讯组那些人,把人打得惨不忍睹的就有多厉害,其实还不及我的办法呢!
但刑讯,说白了,目的压根不是摧残身体,这只是手段,目的是击溃对方精神,摧毁对方意志,从而撬开对方的嘴。
他们那种办法,很容易把人打得太伤,伤一重就没办法继续用刑了,很多时候,是对方意志还没有被摧毁就不得不停下。
别看我没把人打得很伤,但痛苦可没轻,只要时间够,我相信不管多么硬的嘴,我都有信心把他给撬开。”
听到吴伍林这一通长篇大论,刘震山有些无语道:“伍林,那你刚刚还说自己是三脚猫?”
“那不是谦虚嘛!我能说看了几天审讯,自己就比他们还要更厉害了?”
“行了行了,不和你在这里胡扯了。”
说完,刘震山看向林默,询问道:“林默,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苦笑道:“队长,我也是今天才得到线索的,知道的信息太少,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照我看,突破点还是在这个男子身上,撬不开他的嘴,这条线索就查不下去了。”
林默说完,伍林问道:“林默,你挺有想法的,在审讯上有没有什么意见?”
林默听了,细细思量了好大一会儿,问道:“老伍,有没有试过辣椒水?”
“用过,不过效果不怎么好,作用和盐水差不多。”
林默听了,有些不解,这不应该啊!自己记得上辈子,自己碰到过魔鬼辣,那舔了一点,就把自己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甚至不小心弄了点汁液在自己皮肤上,皮肤直接红了,那火辣辣的感觉持续了一整天。
魔鬼辣,魔鬼辣,林默嘀咕了两句,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向伍林问道:“老吴,你用的是哪一种辣椒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用的都是最辣的,而且是连水都不加,直接挤出汁来用,可惜试过后他们还是能忍受住。”
林默听完,继续问道:“老吴,你找的最辣辣椒,是平常用来吃的嘛!”
“肯定是用来吃……”伍林说着说着,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道:“还有不吃的辣……不对不对不对……还有更辣……也不对……
林默,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问去问来的,你把我头都给搞晕了。”
林默听了,解释道:“老吴,我的意思是,你用的辣椒不够辣,我知道有更辣的辣椒。”
听到这话,伍林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有多辣?哪里有?”
“有多辣……这个具体说不上来,不过比我们吃的辣,简直辣了太多,打盆水,切开个辣椒去涮一涮,都比普通辣椒汁辣。
而且汁液那辣度,普通人舔一下都承受不住,往皮肤上一擦,可以直接将皮肤辣得通红。
至于哪里有,我也只是在报纸上无意看到过这则信息,原产地在中南美洲那边,国内有没有,我倒是不知道。
老吴,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自己请人去找找,或者也可以让我帮你找人去找找。”
伍林听完,想了下,道:“人我自己找就行,我有个发小在美洲那边留学,到时候请他帮我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就行。
林默,你把你说的那种辣椒,长什么样和大致产地,给我说一说,这样可能更容易找到些。”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头疼,绞尽脑汁,最后终于回忆起了个大致地点和外形。
“老吴,大致地点好像是在特立尼达与多巴哥的查瓜斯,红颜色,长得像灯笼,短粗,外表麻麻赖赖的。”
“呃……这名字,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林默听了,笑道:“我也就知道个名字,那里是海岛,地点在南美洲,其他的情况我也不了解。
老吴,这种不一定找得到,你可以请人去四川云南找找,那里好像有种比小手指小的辣椒,辣度好像也不低。”
“行……知道了,这事我会自己拿主意。”
伍林说完,听了老半天的刘震山,忍不住问道:“伍林,你这是真准备往刑讯上走了。”
伍林闻言,笑道:“现在确实有这个打算,这段时间下来,我觉得自己挺适合做这事,正好我们组缺一个自己的审讯人员,我以后就负责组里的审讯。”
“行了,不聊这些了,我们继续谈正事吧!”说完,三人再次开始谈论,可到最后,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在另一边,钟河清的大院中,钟河清孙永宁刘奎朋三人也凑在了一起商讨着。
“掌柜,从上海传来的消息,说是清茂商行的事,与军事情报处一个叫廖廷辉的人有关系。
而我依传来的情报去探查,虽然最后暴露了行踪,但能看得出这人有了防备,不仅他的家人已被转移,还在家周围布置了人。
这些情况都表明,这人肯定与清茂商行之事有关,且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报复行动,提前做出了准备,现在我们连对方的行踪都掌握不了。”
说到这里,刘奎朋抬起头,询问道:“掌柜,上海传来的消息如此详尽,肯定在军事情报处内有消息来源,是否可以要求协助,找出目标行踪?”
钟河清听完,脸上闪过了一丝异色,道:“奎朋,你们在对方面前暴露了行踪,接下来的行动,你们不可参与了。”
“啊……”刘奎朋愣了下,刚想开口辨解,可一想到钟河清的脾气,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奎朋,你和暴露的手下,收拾一下,再到酒楼,找上几位熟悉南京码头区的人,去执行一件秘密任务。”
“啊……”刘奎朋又愣了下,有些不解道:“还有任务?是什么任务?”
“也和清茂商行有关,他们替关东军走私的一批物资,滞留在了南京,上海派了人过来,要求我们派人协助寻到这批物资。
具体情况,等你与来人接触后他们会告知你,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了南京,这是联络方式,你尽快与来人取得联系。”
“是,保证完成任务……”刘奎朋接过钟河清递来的东西。
“嗯……”钟河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奎朋,接上头后,你将听从来人调遣,在任务完成前,不用回来向我汇报,现在立即开始准备行动吧!”
“是……”刘奎朋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刘奎朋一走,孙永宁便开口说道:“掌柜,山栋先生已经联系上了……”
“嗯,我知道了,你协助山栋君一起,寻到廖廷辉,将人解决。”
“是……”孙永宁应了一声,迟疑了下,又问道:“掌柜,您呢?不参与我吗?”
“我另有安排,你负责协助好山栋即可,其他的,你不需要向我打听。”
“是……”
………………
另一边,黑市钱庄里,易文斌与刘大祥,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了钱庄大厅,在那窃窃私语,而周围也有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块交头接耳。
“老刘,打听到点什么情况吗?大哥怎么突然把我们叫了回来,这都半天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询问我们?”
刘大祥闻言,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刚刚偷听了下,大哥已经让人将枪取了出来,应该是出大事了。”
听到这话,易文斌心中非常焦急,他已经得到了大院挖过宝的事情,可惜他偷偷去观察了两次,压根寻不到机会,现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报。
而在李大彪的办公室内,李大彪和曹家福相对而坐,脸上一片阴沉,最终还是曹家福打破了沉默。
“大哥,现在怎么办?那家伙居然又逃过一劫,昨天您被王奎撞破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等他找到机会,我们……”
“唉……我又何尝不知,看来是得走了,就按以前的计划准备行事吧!”
“大哥,那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说完,李大彪直接从身后摸出枪,拿在手上。
“咚咚咚……”气势汹汹的李大彪,刚准备动手,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愣了下,将枪重新放了回去,示意曹家福开门。
“咔……”曹家福将门一开,发现门外是自己安排在大门之外的手下,赶忙问道:“出什么事?”
“二哥,姓马那小子又来了。”
“马虎?……”
“对,就是他。”
曹家福听了,转头看向了李大彪,询问道:“大哥,马虎那小子突然过来了,见不见?”
李大彪闻言,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道:“见……赶紧把人给请进来……”
“是……”曹家福应了一声,随手下出来,一到外面,就见一堆手下在大厅里,赶忙将人撵走。
屋中,曹家福一离开,李大彪立马收拾起来,将敏感的东西统统藏好,最后想了想,又打开了个保险柜,从中取出了个小箱子。
做好这些,马虎也随曹家福来到了门口,李大彪立马迎了上去。
“马公子请,马公子请,没有亲自迎接,还请马公子见谅,屋子里实在太乱了,只得收拾下,还请马……”
李大彪一边恭维,一边随曹家福,将一脸傲慢的马虎请进来,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马公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是事情有了转机吗?”
“嗯……”马虎傲慢的嗯了一声,嘲笑道:“姓刑那家伙,捞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已经被连夜辇出了南京城,发配去山旮旯去了。
现在李老板不用担心了,可以放心与我们合作了吧!放心,我叔说过了,李老板只要把给姓刑的那份给我们就行,不用增加。”
这话一出,曹家福和李大彪像吃了个苍蝇一样,脸色难看,不过两人都是老狐狸,脸色一变,立马换上了副笑脸。
“马长官实在太大宁了,鄙人感激不尽……”
“是啊是啊……”
……
曹家福和李大彪,你一句我一句,对着马虎叔叔就是一顿夸,夸完又夸起马虎来,把马虎拍得飘到了天上。
见时机差不多了,李大彪给曹家福打了个眼色,曹家福立马换上了副为难的神色。
马虎见了,问道:“有什么麻烦跟我说,保证给你们解决了。”
“谢谢马公子,谢谢马公子……”
一通感谢过后,曹家福才开口道:“马公子,就是投靠您的事,可不可以往后延延?”
马虎闻言,立马不高兴了,脸色一变,怒道:“延后?延后干什么?难道你们还想找别人?”
“没有没有……”曹家福做出副惊恐样,赶忙解释道:“马公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实在是上家刚倒,我们转头还没过多大会儿就转头别家,别人会认为我们是二五仔。
这……这……这我们在江湖上混,背上这个名头,名声就彻底的坏了,到时没人敢找我们做生意,那不是影响马公子发财嘛!”
曹家福说完,一边的李大彪适时搬出了小箱子,插嘴道:“马公子,我们不是不投靠,而是暂时先不往外传,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摆到明面上。
马公子,您看,这是这个月的份子,马公子收下,还请在马长官面前多美言美言。”
说完,李大彪便将手中的小箱子打开,顿时一片金光,闪得马虎移不开眼,一把把小箱子抱了过去。
“好说好说……哈哈……”
就这样,在曹家福和李大彪的一唱一喝下,马虎被哄得团团转,最后晕晕呼呼的被送出钱庄。
马虎一走,一回办公室,刚刚还满脸笑意的曹家福,立马变了脸色。
“大哥,现在怎么办?是走还是留?”
李大彪闻言,细细想了下,回道:“留下吧!姓刑的倒了,姓马的也暂时忽悠了过去,我们身上的束缚是消失了。
老曹,你带人,把那孙新辉给抓回来,我们需要他的钱,去当敲门砖,给我们找个合适的人来庇护我们。”
“是……”曹家福应了一声,立马出门找到了刘大祥两人,问了情况,便带着人连夜开始行动。
第457章 开口
而在军事情报处,林文华回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办公室静静等待着。
“咚咚……进来……吱……”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李定桥带着卢小颖走了进来,林文华立马起身,将两人带到了一边。
“卢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忙到这么晚。”
“没事没事……”卢小颖摆了摆手,脸上挂着笑容,不过还是难掩那丝疲倦。
“不管怎么说,都在这里对卢姑娘表示感谢了,不知道那几人,卢姑娘画出来没有?”
卢小颖闻言,取出了一卷画纸放到桌上,道:“林长官,您让画的那几人都画出来了。
不过因为见过的人,大都只是无意见过几眼,有好多细节没有完善,只有个六七分相似。”
“够了够了……”林文华将画拿起来看了下,点了点头,将画收到了一边。
“卢姑娘,不知请您帮忙找来画像的人,现在有没有进展?我们这边需要画的太多,让您一人画实在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卢小颖摆了摆手,道:“人我已经从同学里找了五个,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卢姑娘,人过来可能还需要些程序,您将名单给我,我需要找人调查一下,如果身份没有问题,通过测试即可过来。
这事还请卢姑娘见谅,我们这里是特殊部门,进来工作,需要对身份进行审查,还请卢姑娘理解。”
卢小颖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对军事情报处也算熟悉了,里面的事,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知道林文华说的属实。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林文华起身道:“卢姑娘,这么晚了,我也就不耽误了,车子已经备好,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定桥,送一下卢姑娘,一定要把卢姑娘安全送到家。”
“是……”
林文华将卢小颖送出办公室,待俩人离开,又折返到了办公室,拿上画像,来到了旁边的张宏鑫办公室。
“宏鑫,画像出来了,拿去拍照洗出来,分成多份送出去,对了啊!以前根据寥兄和那个陈教官描述画出的像,也附上一份。”
说完,林文华把画像交给了张宏鑫,又取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人名和地址。
“宏鑫,这些是我、林默、还有廖兄在南京发展的眼线,有黄包车天、有警察、还有街头的混。
你把照片交给他们,让他们负责打探,对了,他们这段时间,由你负责联络,有任何的发现,立马通知给我。”
林文华说完,便把写了一堆东西的纸递给了张宏鑫。
张宏鑫接过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苦笑道:“组长,你这也太会支使人了,这才刚歇下来没几天呢!又得忙得昏天黑地。”
“没办法啊……我这也想多休息他几天,可日本人不让啊!这次追查没有廖兄来帮忙,我也得忙他个昏天黑地了。”
两人相互抱怨两句,便就立马投入到了正事中,等商量完,便就连夜开始布置。
……………………
“嘭嘭嘭……”
睡下去,不和过了多久,林默的门突然被敲响,林默一个鲤鱼打滚下了车,穿衣配装备一气呵成,不到十秒便拉开了门。
看着动作如此迅速的林默,伍林忍不住赞道:“够快啊!不错不错……”
“夸奖了,老吴,这大半夜叫我是出了什么事?”
伍林闻言,笑道:“那个家伙忍不下去,开口了。”
“开口了?……”
“对……走吧!一起过去…”
说完,伍林带上林默,又叫醒了刘震山,一起往审讯室走去。
“伍林,厉害啊!这你还没出动,这就开口了?”
听到刘震山这话,伍林有些不满道:“什么叫没出动?你可别看我下的手没多重,里面那可是大有学问的。
就说那鞋子,比对方的脚略微大了一点,既让脚有活动空间,又没有办法避免伤口与鞋内衬的粗麻布摩擦。
目标脚不动,麻布的麻絮就会触碰伤口,让伤口发痒,既折磨人又会让目标忍不住动。
一动就会摩擦伤口,同时也会让更多麻絮触碰伤口,让伤口更加痒,这时就又会忍不住动,让伤口更疼更痒。
这样一直轮回着,疼痒会一直折磨着目标,随着疼痒加大,目标会越来越承受不住,直到目标彻底崩溃。”
伍林话音落下,几人已经来到了审讯室门口,揭开被子一进去,三人都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
“吱呜呜……”被堵着嘴的日本间谍,身体有节奏的疯狂摇摆着,木架子被弄得吱吱作响。
日本间谍被绑住的部位,在反抗下,已经与绳子,磨得血肉模糊,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鲜血。
这一幕,连伍林都没有预料到,一把拉过在一边看着的看守,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人不是要开口吗?怎么好像失去意识了?”
“吴长官,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我进来浇水,他还说要开口的,后面就这样了……”
伍林听完,不敢再耽搁,拉上这人,就快步上前,替日本间谍松绑,林默和刘震山两人也上前,在一边戒备着,防止日本间谍在捣鬼。
事实证明,林默两人想错了,日本间谍被放下后,躺在地上还是在那颤抖着。
伍林想将鞋子脱下,可才刚刚碰了鞋子一下,日本间谍就剧烈的颤抖起来,最后没有办法,伍林只得找来剪子将鞋子剪开。
里面的场景,让林默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日本间谍那脚,已经没有几处好的皮肤了,全部被磨得血肉模糊,特别是那脚指,有的已经被磨得露出了白骨。
“呃呃……”给伍林搭手的守卫,终于忍不住,跑到墙角干呕起来,看那模样,都恨不得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刘震山也不舒坦,把头撇向一边,强忍着阵阵反胃在那坚持,林默也不比刘震山好多少,面色发白。
“你俩别站着了,把药箱拿过来,一起搭把手,把伤口处理一下,要不然可能坚持不到我们问话了。”
林默听了,赶忙走向一边,取来了审讯时备用的药箱,交到了伍林手上。
在林默俩人的帮助下,伍林先是给日本间谍注射了吗啡止痛,待平静下来一些,在伤口周围注射了麻醉,才开始清理伤口。
费了老鼻子劲,把三人给累得大汗淋漓,才终于将日本间谍的伤口处理干净,包扎好。
伍林抹了把汗,道:“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好在都不是什么致命伤,把老郑叫来,让他给打一针那个药,不让伤口感染就行。”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日本间谍,无语道:“伍林,这也太那个了吧!把人都给折磨成这样?”
伍林听了,也是一阵无语,满脸无奈道:“我也没想到啊,这招我也是新想的,本来只觉得会痒会疼,谁成想,最后脚会被磨成这个样子。”
“算了,唉……都这样了,还是先审吧!”说完,刘震山便招呼着两人,把间谍抬到椅子上,绑好掉。
“林默,审问就交给你了,我俩在外面等着。”说完,刘震山拉着伍林就出了审讯室,只留下了林默和日本间谍。
“噗……啊……”一杯水,直接浇到了日本间谍头上,醒来下意识动弹,又动到了伤口,疼得叫出了声。
“别乱动了,已经给你打过止疼针了,不乱动弹,就不会有多疼的。”
听到林默这话,日本间谍乖乖坐着,不再动弹。
“我给你个忠告,老实将我想知道的情况都交代清楚,要是不老实,等止痛针过去,保证能够让你多享受一番。”
林默说完,日本间谍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哑的开口道:“我都说,你问吧!”
“好……”林默拿出本子,坐到了日本间谍对面。
“姓名……”
“杨永昌……”
“还不老实是吧?那我就再给你个忠告,你身上这些伤,都不致命,我们还可以对你继续用刑,是不是想再尝试一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日本间谍打了个寒颤,赶忙道:“我是日本人,日名是大岩四郎,杨永昌是我的化名。
我来自日本的关东,家住日本峙玉,排行第四,上面还有大岩太郎二郎三郎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姐一个弟一个妹……
成年后我迁入满洲,经人介绍参加了特高科创办的中文班,后被挑选加入日本特高科,参加了特高科的培训……
培训结束,我被派遣潜伏进入南京,负责为一位叫中川静香的人员联系……
中川静香也来自峙玉,她父亲当年准备把她送去南洋,被特高科买了下来,训练后送来南京,套取情报。
她先控制了王奎,这人是党务调查科中层刑吉忠的亲属,静香通过王奎又控制了刑吉忠,让两人用身份便利,替我们打探情报……”
“停停停停……”林默打断了说个不停的大岩四郎。
“少在我面前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避重就轻,交代的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是不是还想再受刑?
我问你,你的上线是谁?怎么联络?还知道哪些潜伏的间谍?他们在什么地方?”
大岩四郎听完,低下了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行啊……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完,林默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大岩四郎身边,对着裹着纱布的脚,直接踩了上去,一下一下的磨擦着。
“呜呜……啊啊啊……我说我说……”大岩四郎呜咽着忍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住叫喊了出来,直到最后求饶,林默还狠狠的踩了几脚才罢休。
“说吧……”
“我说我说……我并不知道上级在哪,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是采用死信箱的办法联络。
在模范路,有栋洋房的一楼有个房间,被租了下来,有需要传递的情报,我就过去,拉开窗帘,在窗户挂一件灰衣服,将情报放进被子角上即可。
只要看到窗帘重新拉上,就代表情报已经被取走,我去确认,一般一至二天窗帘就会拉上。
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则挂蓝色衣物,需要人手协助,挂蓝色上衣,需要紧急联络,挂上蓝色长裤等在里面即可,若是两样都需要就两样都挂。
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发出过紧急联络的信号,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大岩四郎说完,林默继续询问道:“那你们这个小组叫什么?有多少成员?”
“不知道……”大岩四郎话音刚落下,林默就做势要起身,吓得大岩四郎赶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在南京,除了静美就没有与其他成员打过照面。
我到南京,是单独一个人自己潜伏过来的,直到有人将我唤醒,我才当了静美的联络员,静美当时已经控制了刑吉忠,之前的情况都是静美透露给我的。
我过来后,除了静美我没有与任何组员打过照面,也不知道这个小组的其他情况,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
林默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继续道:“好,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不过你是一个人到南京的,唤醒你的人,不可能直接就找到你,说说对方是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你的?”
“广告,我来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唤醒方式,唤醒的人在金陵日报刊登一条约定的广告,上面会有前去联络的地址。”
“哦……那把广告的内容给我说一说。”
“是一则香皂的,是阿根廷产的香皂,上面有着出售地址,是下关惠民街,我过去找到地方,用约定的暗号即可联络上。”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那这事就先揭过,我再问你,你在南京,有没有碰到过其他特高科的人?”
大岩四郎闻言,又再一次低下了头,沉默了下去。
“看来是有了,怎么,又不想说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大岩四郎见状,不等林默起身过去,直接道:“我确实碰到过曾经一同训练过的一人,而且我知道他可能在哪。
不过想要我说出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不是要您放我离开。”
林默听了,笑道:“是关于那个中川静香的吧!放心,我知道她只是个出卖色相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秘密,所以她现在还是好好的。
不过要是你不说,那可就不一定了,听说你与她关系非浅,不会想让他尝尝你受的这罪吧?”
这一次,大岩四郎并没有直接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能见见她吗?”
“不行……”林默直接拒绝了大岩四郎,胡扯道:“因为猜到她没多大用,已经送去关起了,和你不在一个地方,现在我没那时间浪费在这事上。
老实交代吧!都到了这个份上,落得这个下场,就别在抱有多大希望,我可以承诺你,等事情结束给她个痛快,不会让她受辱…”
大岩四郎听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回道:“我说……那人叫长尾秀实,与我一同参训,是同期最优秀……”
第458章 行动计划
“行……他的情况你也说得差不多了,说说你在南京哪里发现过他,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吧!”
大岩四郎听了,没有迟疑,回道:“在兴中门外的交通路,那里有处陈家酒坊,他家有种自己酿造的酒,口味酷似日本的清酒。
我来南京后,有次无意间品尝到了,便时不时就会过去喝上一次酒,一年前我过去喝酒,无意间看到了长尾秀实。
我看他与老板关系很是相熟,应该也是经常到酒坊去,酒是他的一个嗜好,你们过去蹲守,应该可以等到他。”
“哦……既然遇到了熟人,你就没有和他聚上一下?”
“哪敢啊!长尾秀实功课非常优秀不假,但为人霸道,总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还喜欢欺负人,我可不想惹麻烦。
就因这个原因,我发现他也去那个地方后,我就没在酒坊里喝过什么酒,每次都是打完酒就走,还好几次差点与他相遇在一起。”
林默听完,问了下长尾秀实的相貌特征,又问了些其他情况,便准备起身离,不过刚起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大岩四郎,我也不想继续欺骗你,中川静香,已经在抓捕时就死去了……”
听到中川静香死去,大岩四郎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愤怒的反抗起来。
“吱吱……啊啊啊……死了?怎么会死了,我不信……我不相信……啊啊啊……”
看着面前快疯掉的大岩四郎,林默刚准备开始“安慰”几句,大岩四郎就恶狠狠的看向林默。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的静香对不对?啊啊啊……”
看着这个样子的大岩四郎,到嘴边的话被林默收了回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大岩四郎发疯。
直到大岩四郎慢慢恢复理,林默才平静的说道:“人是我杀的,但我没有错,这是我的祖国,你们是侵略者,杀你们,天经地义。
要怪就怪你的祖国,怪那些野心家,怪特高科,是他们把她当诱饵送过来的……”
“哈哈……”林默话音还没有落下,大岩四郎就发出了一阵冷笑。
林默见了,也没了劝说的心思,直接了当道:“不想听,那我就不跟你说这些大道理,说点通俗易懂的。
难道我们没有来,你们俩人就能过上好日子?未必吧!只要日本特高科不倒,你那静香还不是得继续游走在别的男人身边。
王奎刑吉忠两人没了,她就会被派去对付其他男人,直到将她的价值榨干,特高科说不定还会继续废物利用。
进到这种地方,哪还由得了你们选择?只要特高科不灭,你们的下场要么牺牲,要么在牺牲的路上,还会有其他路吗?就是有其他路,你有那本事走吗?
你们被发现了,如果你的静香被抓了活口,不难想她将面对的是什么吧?你想看到吗?
今天她死在我手下,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至少不用再忍受着屈辱,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听完林默这番话,大岩四郎低下了头,脸上的愤怒与怨恨,慢慢消散,只留下一行清泪。
见此,林默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戏了,轻轻走了过去,拍了拍大岩四郎的肩膀。
“我可以将她的骨灰给你,好好配合,努力活下去,等有一天中日之战结束,说不定你可以带着她魂归故里。”
话音落下,林默便不再久呆,也不给大岩四郎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出了审讯来。
来到外面,林默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刘震山和伍林也已经离开回去休息了,林默吩咐了守卫几句便去了书房,将审讯的记录重新抄写了一份。
林默抄写完,刘震山与伍林正好洗涑完毕走了进来,林默便将新抄写的那份递了过去。
“这份?……”刘震山没有直接接过,而是提出了疑问。
“队长,放心吧!里面涉及到我这边的,我都已经去除了,这个是供我们行动用的。”
刘震山和伍林听了,放心的接过,看了起来,林默也在一边,介绍着审讯的情况。
刘震山看完递给伍林,林默的介绍也刚好停下。
“伍林,你看着啊!我带林默他俩去军事情报处点个卯。”
说完,刘震山看向林默,开口道:“林默,今天是你和海城的第一次点卯,不能不去,走吧我带你俩过去。”
刘震山带着林默,一起找上了杨海城,开着车,往军事情报处的方向开去。
在车上,刘震山看了一眼林默手中带的资料,问道:“林默,你手上这个,是审讯的原件,还是你修改过的?”
“原件……”林默回了句,其实这份资料上,不仅如实记录了全部问话和审讯过程,昨天发生的其他事也如实记录了。
“队长,这些事,对上级不能隐瞒,必须要如实汇报上去,我也不会担心,这份资料,上级会妥善处理的。”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拍了拍林默肩膀,道:“你能意识到这个很好,在情报部门,比能力更重要的是忠心。
忠心里最重要的几项,一是不能隐瞒,二是每个决定都要上级首肯,三是始终与上级站在同一条阵线,任何命令任何决定,事前可以提不同建议,但一旦决定下来,必须无条件执行。”
林默听了,恭恭敬敬做了礼,感谢道:“谢谢队长提点……”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这里,你不会顾忌那么多,都是自己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而且我级别不够高,有些事情我知道了对我也是个麻烦,下次还遇到这种事,与这次一样,让我知道有这种事存在就行……”
一路上,刘震山都在提点林默俩人军事情报处各种要注意的事情,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林文华没有提点俩人的,让俩人获益匪浅。
这也让林默对刘震山的印象来了个大转变,之前还觉得刘震山性格上有些鲁莽,现在看来,鲁莽的外表下藏的是颗七巧玲珑心啊。
对此,林默心中还挺高兴,毕竟在他面前,刘震山并没有隐藏这些,这代表刘震山,是真如他所说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对待的。
来到军事情报处,刘震山带着两人点了卯,又到队里看了一眼,留下杨海城,林默两人便一起去见向林文华汇报了情况。
看完林默带来的资料,林文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直接收了起来。
“你俩回去吧!暂时先别忙着行动,讨论出了个方案,过会儿我会过去一趟。”
“是……”林默两人应了一声,便出来找到杨海城,拉上郑君山往回走。
林默两人离开后,林文华带着资料找到了徐顾煜,之后又找上了戴老板,将资料交到戴老板手上。
戴老板看完,打开了办公室中的保险箱,当着两人的面,将资料放了进去。
“文华,这份原件留在我这里了,等案子结束,你新弄一份递交上来。”
此时的戴老板,脸上挂着笑脸,显然心情很是不错,又交代了林文华一些事,才放两人离开。
………………
在五台山下的院子里,林默刘震山及伍林三人又凑到了一起。
“林默,这份口供里,有两条线索,你觉得真实性怎么样?”
听到伍林这般问,林默开口道:“老吴,你这个问题,倒是确实难到我了,虽然我看着大岩四郎不像是在蒙骗我,但也不能保证他隐藏得太深。
像死箱的情报,传递情报的暗号我们可以去打探一下,但紧急联络的,我们就不知道到底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了。
至于长尾秀实的情报,我们暂时也只能派人到酒坊蹲守,先看看有没有这么个人,如果真有,还得确定对方身份是不是日本间谍。”
伍林和刘震山听完,眉头都皱了起来,最后还是刘震山拍板道:“先不纠结此事,行动中肯定要对此调查一番。
现在先依据口供,暂时先确定一份行动计划,等调查后,再依据情况调查。
林默,计划的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
“那说说……”
林默点了点头,道:“长尾秀实的线索,现在只能派人去蹲守,等找到大岩四郎形容的这人,才能进行下一步。
死信箱那里,就有些复杂了,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办法,是挂出传递情报的信号,引出取情报的日本间谍。
这时候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将引出的日本间谍抓捕,二是我们炮制一份假情报,然后追踪引出的日本间谍。
二这个选择,有好有坏,好是我们有机会找到其他日本间谍,坏是我们不知道其他日本间谍是否会去探查大岩四郎的情况。
一旦其他日本间谍知道了大岩四郎出事,那我们的行动,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第二种办法,就是挂出联络的信号,引来尽可能多的日本间谍,直接在那里来次抓捕。
这个办法同样有好有坏,好的是我们有机会一次性抓获多个日本间谍,通过审讯,查出其他日本间谍的藏身处。
坏处就是,我们既无法确定传达的消息是否为真,也无法确保抓捕和审讯顺利。
第三种办法,就是不挂出联络信号,只去联络点周围打探,大岩四郎传递情报的次数不少,应该有人见过另一个日本间谍的相貌。
只要找出目睹过的人,再将卢小颖请过来,画出那人的画像,我们再凭此找上对方。
按照大岩四郎的描述,他挂出联络信号后,一两天内就会有人取走东西,这代表取东西的人,经常性会路过此地,我们想寻到他不是多难的事。
这办法同样有好有坏,好是好在不用直接碰联络点,避免了大岩四郎隐瞒了什么,我们一动手,反而给日本间谍示警,坏处是时间长了些,大岩四郎被抓捕的事会让对方察觉。
我暂时想到的办法就这三个,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都是有好有坏,具体采用哪种办法,我们还需要讨论讨论。”
林默说完,刘震山仔细思量了一下,回道:“前两种办法,一开始就不受我们的控制,全得仰赖大岩四郎说了实话,这个险我们还是不冒了。
选第三种方法吧!先掌握对方的容貌,就算对方察觉到,我们也可以封锁排查。”
说到这里,刘震山看向伍林,问道:“伍林,你这边呢?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不用问我,我就负责审讯的事,其他的你们自己拿主意。”
说完,伍林看向林默,开口问道:“林默,审讯最后,你的那些举动,应该有着什么想法吧!你给我说一下,我好顺着下去安排。”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我最后的举动,就是给这个抛出个诱饵来,看看这人咬不咬钩。
因为这个人交代事时,给我种感觉,他的死志,并没有那么的强烈,虽然交代的不老实,但又把情况交代的很细致,这里面透露着他想活下去的念头。”
伍林听了,有些不解,继续问道:“你跟他谈的,不是他和那女人的感情吗?怎么扯到死志上面去了?”
“老吴,感情这点,我拿不住什么把握,不知道这里面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所以我只把感情当做个引子来用。
我真正的用意,就是在最后面告诉他,他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才是抛出去等他咬的诱饵。
管他感情是真是假,是真的,那就让他以送女人骨灰回去这愿望配合我们,是假的,那就让他看到能活下去的机会。”
伍林听了,向林默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厉害了,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什么时候教我一下?”
林默听了,谦虚道:“什么教不教的,就是在书上学了些小手段摆了,有时间把书拿给老吴你看一看。
老吴,你还需要向他透露点消息,就是我们手上有好多开口的日本间谍,害怕说出全部情况,没有利用价值活不下去,我们现在需要树立出一个典型。
给他抛个新诱饵,诱惑他将其他情况都吐出来,老吴你看看,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伍林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好办法,而且这不止是能当诱饵用,真的这么做都行。
上次抓来的那些人,虽然撬开了不少人的嘴,但能看出,为了保命,他们应该都只透露了一小部分。
这个树立典型的办法行通了,应该可以打消不少人的顾虑,就算不能全打消,那透露的东西应该也要比现在多。”
伍林说完,三人对审讯的事又讨论了一番,等确定下来,伍林便告辞离开。
“林默,暂时的行动计划,就用先用刚刚盯下的,你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东西?”
“有一点……队长,这份口供里还隐藏着另一条线索。”
“在哪?……”
“就是启用大岩四郎的那段情况,里面应该还隐藏了另一伙日本间谍。”
第459章 对策
听到还有其他日本间谍的线索,刘震山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别卖关子了,赶紧把情况给我说说。”
林默闻言,翻开口供,指着对应的地方,解释道:“队长,你看啊!大岩四郎是自己孤身一人潜伏进南京的。
但按供述,他在特高科受训时成绩并不突出,他被安排过来,应该只是特高科的闲棋,这从他进入这个日谍小组,并没有承担多么重要任务上就能看出一二。
这样的闲棋,特高科可能下了不少,让这些不怎么优秀的人,自己潜伏进来,等这些人站稳脚跟再唤醒,根据这些人的情况,给他们分配一些任务。
一开始我觉得是这个小组中的人唤醒的他,但细细分析了唤醒的过程和细节,又不像,我猜测应该是有专门的人在负责唤醒。”
刘震山听完,细细看了这段口供几遍,点了点头道:“分析得有道理,不过这个情况有用吗?怎么找到这个唤醒小组的踪迹?”
“有用……”林默回了一句,指出口供上的两处,继续道:“广告和阿根廷香皂,这两个信息里藏着日本间谍的踪迹。
用报纸传达消息,比较常用的就是寻人寻物等各种启示,但这些我们都了解,较为容易被我们所察觉……”
林默还没说完,刘震山就开口补充道:“这没错,而且在交通部下就有个邮电部门,专门负责审阅检查这些东西。
这个情况,肯定瞒不住日本人,所以他们选择采用广告的形式来传递启动消息。
而打广告,普通的东西其他人也会打,为避免出这情况,日本人便选择了阿根廷香皂这种在中国基本见不到的东西。”
“对……”林默顺着刘震山的话,继续分析道:“从打广告这个行为上看,这伙日本间谍应该是扮做了商行,而且卖的应该是些中国极稀少的物件。
像这个阿根廷香皂,要么是他们真从阿根廷进口来了香皂,要么他们是伙骗子,用虚假产品来冒充的。
而无论哪种情况,他们都会留下明显痕迹,可以大大缩小我们的排查范围,我们也就有了大致的目标。
到时再让卢小颖绘制出与大岩四郎接头之人的画像,寻到目标的机会会非常大。
不过有个麻烦,就是这批人很可能是在全国各处奔走的,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去搜寻他们。”
刘震山听完,摆了摆手,笑道:“这不是什么麻烦,我们没有这时间精力,又不代表军事情报处其他人没有。
正好情报科有个组,和我们组一样专门负责日本间谍,到时把情况整理整理,交给他们去查就可以了。”
刘震山说完,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在外面等得发呆的郑君山。
“唉……君山?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
郑君山闻言,回过了神来,开口道:“队长,回去没事做啊!等你出来讨点事做呢!”
“嗯……”刘震山听了,思量片刻,回道:“这事得问问组长才行,我们队负担着预备支援任务,不好离开啊……”
刘震山话音落下,林文华张宏鑫便带着一人陌生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走进了听到声音,林默才认出陌生男子是廖廷辉。
此时的廖廷辉,脸上经过了伪装,又变了个发型,走路也不像以前一样挺直腰杆,而是微微塌了一些,步态姿势也进行了改变。
要不是对廖廷辉熟悉,根本辨认不出他的身份。
“怎么样?林默,能认出伪装后的我吗?”
林默闻言,笑道:“容貌,姿态,气质,全变了,要不是熟悉声音,肯定认为您是另一人呢!”
“行了,走吧!进里面去商讨下对策,君山,你也一起……”
林文华说完,便带着一行人,进到了书房。众人刚坐下,林文华就示意张宏鑫介绍情况。
“……从几天前有人摸到廖兄住宅的情况看,日本人已经开始了报复行动,摸过来的几人,已经被画出画像,我们在南京的眼前正在搜寻……
……除展开报复的日本间谍,昨天又意外寻到了另一伙日本间谍的踪迹,震山你介绍下情况。”
刘震山闻言,起身将情况给大致说清,其中也包括了刚刚三人讨论的计划、审讯及新线索。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回道:“这些就按你们讨论好的去行动吧!今天的重点,是商议应对日本人报复行动的对策。
此次参与进来的,有我们行动二组的人、专案小组的人、以及林默手下和在南京的眼线,都要全力以赴应对此事。
因为廖兄被日本人当成了目标,不方便在南京抛头露面,所以暂时带着专案小组在城外训练,等寻到日本间谍踪迹,才会参与到抓捕中。
行动二组,一队由我带领,暂时负责追查日本间谍行踪,等寻到日本间谍,再负责跟踪监视。
二队由副队长带领,负责对接南京眼线,搜寻分析情报,查找日本间谍踪迹。
三队之前是作为预备队,不过现在既然有了其他日本间谍线索,那就先继续追查下去,不过一旦我们这边需要支援,必须立马抽出人手前来。
这个就是暂时商定的计划,怎么样?有没有其他意见?”
林文华说完,看向刘震山,刘震山摇了摇头,看向郑君山,郑君山也摇了摇头。
“林默你呢?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有就直说,别像他们俩个一样在那摇头。”
林默听了,在心底默默盘算了下,点了点头道:“哥,大方向布置没问题,行动二组在明,专案小组在暗,在加上遍布南京的眼线,找到日本间谍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细节上需要调整一下,像廖师傅的专案小组,只担负了作战任务,但专案小组中,肯定不止有战斗人员,还有擅长其他的,可以将有其他特长的人调出来。
我手底下也有一批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涌现出了不少战斗人才,也不能把他们忘了。
此次我们所面对的,是训练有素,专职暗杀的日谍小组,普通行动人员对上,很容易吃亏,我建议组个专门的战斗小队来与对方进行战斗。
人员从廖师傅的专案小组和我手下抽取战斗人员组成,由廖师傅带领,暂时先在城外训练,藏在暗处随时待命。
这个战斗小队,在没有找到暗杀小组前,绝不能出手,免得日本人有了防备。
这么安排,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暗杀小组实力有多强,但我们的人与对方肯定有差距,我怕对方有防备,到时正面对抗,我们会吃亏。
另一个细节,我不是在清茂商行的事后,布下了一堆诱饵吗?我推测日本间谍,应该不会只从廖师傅这里入手。
毕竟廖师傅被怀疑,是什么情况我们都知道,日本人也不傻,他们也不可能只因为一个推测,就将全部目光集中在廖师傅这。
何况廖师傅现在藏着,日本人找不到他,肯定会从其他地方入手,那我布置的诱饵就有用了。
我的建议是,从专案小组这里抽调出擅长其他方面的人,带领我的一部分手下,负责将诱饵给看住了。”
林默说完,众人讨论一番,同意了林默的意见,开始各自布置。
走出书房,林默走到了刘震山身旁,道:“队长,我现在先去安排一下我手下的人。”
“去吧!我现在也要回去一趟,将三队的人都带来,顺带弄点装备过来。
现在先各自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完,结束后在这里汇合,讨论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说完,刘震山郑君山与林默道了别,分开处理各自的事。
林默与廖廷辉一道,找上了许志玉和王守飞。
“老许,守飞,这位是廖师傅廖长官,相信你们都知道,未来一段时间你们就听他指挥了。
老许,你回去挑一批,战斗能力最强的人,大概十人左右,交给廖师傅,与廖师傅的人一同训练一同战斗。
剩下的人,你分成两批,一批廖师傅会安排人来,带着他们负责诱饵的事,另一批由你带着,负责在军校外警戒。
这两批,如果人手不足,可以从新来的人,或从黄海生那里寻找合适的人来协助。
守飞,现在你和来庚的狙击功底最深厚,你俩分开,挑选人组上两个狙击小组,听从廖师傅的指挥。
你再从剩下的人里,挑选优秀的,组成十个狙击小组,四个去我哥那里听命,两个来我这,剩下四个去守飞那两批人里。
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在驻地或行动地外围进行警戒和掩护,选人多挑耐心足、观察敏锐的人。”
“是……”许志玉与王守飞,恭敬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那好,你们俩先出去吧!我和廖师傅还有些事要谈。”
许志玉和王守飞出去后,林默与廖廷辉叙了几句旧,又各自交谈了下两边的事,才进入正题。
“林默,战斗小队的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具体要怎么实行,你得给我细讲一下。”
林默闻言,解释道:“廖师傅,这战斗小队的原理,就是将战斗能力最强的人组合在一块,进行配合训练,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配合的问题,配合的越好,发挥出的战斗力就会更加强悍。
廖师傅,您需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选出的人,把相互配合练到一个较好的状态去。”
廖廷辉听完,继续问道:“那人员需要多少?怎么组成?”
“人员三十人左右,我们两边一边出一半,我这里选出十个最好的战斗人员,以及两组六人的狙击手。
这三十人又分成六个小队,每队五人,一个狙击手负责远程掩护和支援,一个队员负责近程掩护,剩下三个队员作为突击手。
这六个小队,既要有单独执行任务的能力,也需要练习组合行动,可以根据任务,进行两队组合或多队组合。”
“那装备呢?装备需要怎么选择?那些装备都是你搞的,你最了解了,替我选一下吧!”
林默闻言,没有拒绝,盘算了一下,道:“廖师傅,这个战斗小队,如果出动,基本上就是正面的对抗了,我就从这个任务特点来搭配装备吧!
主要装备还是手枪,根据自身在小队中的任务,加配上其他的装备。
狙击手,主配狙击枪,搭配一只手枪用于应急,因为是城市作战,要配上消音器和四倍以下的瞄准镜。
近程掩护的队员,配两支手枪,必须有一支是改装成全自动的,外加一个卡宾套件。
剩下三名队员,装备一支冲锋手枪,作为主力装备,至于选半自动还是全自动,这个可以自己依据情况选择。
这三名队员的副装备,也选手枪即可,不过我建议有人配上一支短管的散弹枪,用以应对一些特殊的突发情况。
至于枪的配件,因为战斗小队主要是应付正面对抗,建议首先抑制器,这可以大幅提高射击的稳定性和准确性。
不过消音器和加长枪管这些配件也得时刻备着,用以应对各种的突发情况。至于枪套弹套这些根据情况自由选择吧!”
“嗯……”廖廷辉点了点头,继续道:“有理有据,这些就按你说的来吧!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林默闻言,想了下,点了点头继续道:“廖师傅,那个暗杀小组的实力不知道有多强,但肯定不比我们弱。
我之前有过考虑,想了些办法来弥补这个差距,其中比较可行的就是用火力来弥补,从这办法延伸出了两种装备。
一种是全自动手枪,另一种就是大弹鼓,廖师傅在训练时,要多提醒他们尽可能发挥这两样东西的长处。”
“嗯呢……你这个想法好,不仅可以增加火力,还可以增加枪的射程,加长枪管也得时刻配着。
这个暗杀小组,他们的装备也应该主要是手枪,我们的枪比他们的打得远,那也能占优势。”
“对对对……还有霰弹枪,攻击范围大,威力大,射程也比手枪远,这也得装备……”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装备谈到训练,再延伸到方方面面去,将战斗小队的训练,给完善了。
“廖师傅,我这边的人,主要缺了实战上的经验,您得多帮帮忙训练一下。”
廖廷辉闻言,笑道:“这些不成问题,我担心的,是两边人身份上有差别,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配合做到最好。”
“这个……廖师傅,对这我倒是有个想法,您可以组织一个魔鬼训练周……”
第460章 新画师
“从早练到晚,从晚又练到天亮,一天练二十多小时,这强度是不是太强了?他们杠得住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廖师傅,这魔鬼训练周,就是要将他们的体能、精神等等,全部给压到极致上。
在训练中,他们相互间必须紧密的配合,不能让他们去考虑其他的任何东西,必须将全身心投入进去才能通过。
这样训练一周下来,这批人也算是共渡劫难了,他们间的什么杂七杂八的想法,也应该能消散得差不多了。
至于能不能杠住,这个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正值壮年,身手也不俗,杠过去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杠不过去,可以多选上一些人参与,有人不行或受伤就踢出去。”
廖廷辉听完,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现在时间不多,没有时间慢慢练了,就用这个办法吧!你把魔鬼周训练详细给我讲下。”
林默听了,便将后世看过的听过的,关于特种部队的选拔的魔鬼训练,给廖廷辉讲了下。
不过设计的训练量,强度大概只有后世的一半多些,毕竟这的情况与后世不同,真用那强度,杠不杠得过是一回事,一不小心,那是会让人废了的。
尽管如此,听完林默详说的训练计划,廖廷辉还是忍不住咋舌。
“林默,这强度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廖师傅,魔鬼周嘛!哪能简单就让他们过了?肯定要把人折腾到极限才行啊!要不然,哪对得起魔鬼这称呼?”
“那行吧!就按你这来,不过啊林默,下这么狠手,让他们知道是你提的建议,那……哈哈……”
林默闻言,摆了摆手,不在乎道:“能参与到这样的一次训练中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机会。
训练时肯定苦,也肯定会恨咱们,但等他们体验到好处,到时感激还来不及呢!
就像读书时,老师对你严苛,心里肯定不爽,但等毕业离开,你最感激的还是那个老师。
同理,在魔鬼训练周里,肯定是恨死让你做这些的人,但等到结束,体会到好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感激的。
如果心里还不爽,大不了给他们个机会,也来练练我呗!”
听到林默这话,廖廷辉忍不住问道:“林默,听你这意思,你也准备来这魔鬼周?”
“对啊!不过不是现在,等以后有时间,肯定是要来经历上一遭的,这可是个很好的磨练机会。
我们身逢乱世,有增强自己实力的办法,就不能错过,多增强一分实力,就多了一丝在这时代活下去的机会。”
“这话说的好,看来是我有些心慈手软了,狠狠训练他们,这才是对他们好啊!”
两人又谈了会,两人便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廖廷辉带上许志玉和王守飞一起离开了。
许志玉离开前,还准备留下几人给林默,不过被林默拒绝了,他现在加入了军事情报处,身边不适合再有外人跟着。
何况他现在与军事情报处的人呆一块,安全上的问题,也不用太过担心。
在院子中等了一会儿,刘震山开着车子回到了此处,其他队员也陆续乘车到了院子。
“走,进去谈事。”刘震山带着郑君山,叫林默和杨海城,一起到了书房。
“三队就我们四人是军官,我是上尉,老郑是少尉,你们俩人暂时是准尉,这次的行动,就是我们四个来带队了。
大体的计划,之前我与林默已经计划好,你们俩没有参与,现在先给你们说下……”
刘震山将情况,给杨海城和刘震山讲了下,才继续道:“我们决定采用第三种办法,不过队长不让卢姑娘跟我出来,而是给了我们俩个新的画师。
这俩人是卢姑娘找的,还没有经过排查和测试,好在家就在南京周边,组长让我们借此机会观察和测试一下俩人,看看这俩人是否能用。
人在学校里,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了,算算时间,等我们谈完人应该就过来了。
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君山你手下人分三波人,一波去大岩四郎住所外进行监视,注意有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另一波到下关,去那个陈氏酒坊排查和监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长尾秀实。
最后一波,你亲自带着,到模范路,负责监视联络点。
林默和海城刚来,我亲自带着他们到模范路去排查消息,让他们多熟悉一下。”
分配完,刘震山看向林默,询问道:“林默,你手底下的车夫能不能抽调些过来帮忙?我们这次免不了要跟踪目标,有他们帮忙更加方便一些。”
“队长,没问题,我马上去联系。”
说完,林默走到旁边,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打到了车行总部的号码。
“喂,请问是哪位?”一个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姓林,请帮我转接到你们黄经理办公室。”
“好的……”
“喂,请问哪位?”黄海生的声音响起。
“是我……”
“少爷……您找我什么事?”
“老黄,需要你找人来帮忙,要熟悉城北和城外下关的……”
“少爷,我马上带人过去。”
两人又谈了点细节,林默将这里的地址告知后,便挂断了电话。
“队长,人通知了……”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等林默坐下,继续道:“等人来,每边分配一批,让他们协助我们做事。”
三人又聊了会儿,将细节确定下来。
“咚咚……进来……”门被打开,一名队员,带着两名青年陌生男子走了进来。
“请坐请坐……”刘震山热情的把俩人迎了过来,请到坐位上,便开始相互认识。
两名陌生青年,一位叫孙泽,一位叫杨玉辰,两人都是卢小颖同专业的同学。
孙泽,人长得瘦瘦高高的,年纪稍大一些,说话做事都较成熟,比卢小颖大二级,是卢小颖的学长。
杨玉辰,身高身材中等,面容青涩,说话做事有点嘻嘻哈哈的,还是个自来熟,话还多,刚介绍完就拉着刘震山问东问西。
“刘大哥,卢学姐说的待遇是真的吗?我们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你们真的全包了?”
杨玉辰问出这个问题,孙泽也看了过来,显然他也很在意此事。
刘震山见状,笑道:“放心,这些都是真的,不仅这些费用我们全包,你们还享受上尉军官的薪水待遇,参与任务结束后还有补贴。
你们毕业后,如果愿意加入军事情报处,可以直接获得少尉的军衔,少校的薪水待遇,出任务不仅有更多补贴拿,还能获得功劳提升职位和军衔。
当然了,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能力能达要求,这次紧急把你们找来,一是我们急需有人来画像,二是也顺道测试一下,看看你们能不能达到要求。”
“刘大哥,您放心吧!我们都是通过了卢学姐测试的,肯定能达到你们的要求。”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笑着道:“这就好,相信你们肯定可以顺利通过测试。
你们来之前,卢姑娘应该已经透露过我们的情况,我这里再重伸一下。
我们隶属于军事委员会,下属调查统计局第二处,你们可以称军事情报处或情报处,我们负责军警宪及对外情报工作,直接对最高领袖负责。
我们属于特殊部门,里面要求很多,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工作,你们参与的所有任务和工作,都不可以透露给他人。
记住了,这是要求,一旦发现你们往外透露,将会受到严惩,严重的可能要枪毙。
给你俩一个忠告,最好连为我们做事也不要往外透露,以免为你们招惹来麻烦。
日常需要你们帮忙,我们会派人将你们接来,如果在外,倒是不用注意多少,但如果在处里,就不能随意走动,呆在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工作区就行。”
接下来,刘震山继续给几人讲了些其他规矩和注意事项。
刘震山讲完,孙泽道:“刘队长,我记住了,您分任务吧!”
“好,孙泽你留在这,去那边审讯的地方找吴伍林,他会给你安排,小杨跟着我,过会儿随我一起出去。
对了,这一次,孙泽小杨你俩应该要跟着我们出任务一段时间,学校那里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的刘大哥,我请个假就成了,学校里现在教的,我早就学过了,旷几天课没什么事!”
刘震山听了,看向孙泽,孙泽摇了摇头道:“我快毕业了,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也没问题。”
“那好,孙泽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伍林了,小杨你去外面等我们一下,我们再商量点事,就带你出去执行任务。”
等两人离开,刘震山看向了林默,道:“林默,我准备把这里作为我们的落脚点,来执行这次任务,用不用给你和海城重新找一个住的地方?”
“不用……”林默摆了摆手,笑道:“住这里就行了,不过啊队长,这任务不用在处里吗?”
“现在不用了,里面人多眼杂的,现在执行任务,我们都是直接在外面找个安全屋落脚,除了回去汇报,连打卯都不用去。”
林默听了,立马猜到了应该与林文华调查情报处事情有关,这在林默看来很好,有任务就在外面做,确实是个好主意。
第461章 行动前夕
“咚咚……进来……”
“吱……”书房门再次被打开,刚刚带孙泽俩人进来的队员,再次走了进来。
“队长,郑队,杨哥,林…林队,外面有几个车夫来找您,要他们进来吗?”
“是我找来的人,你把人带进来就行……”
“是……”
传话队员离开,林默看问了刘震山,道:“队长,应该是老黄他们过来了,我去看一下。”
“行……一起……”
四人出来,找到了黄海生,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丁正全和陈正良及俩个有点陌生的面孔。
“少爷,这俩位是李家华和李家富,您叫李老二李老三就行,他俩最熟悉城北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给几人介绍道:“这位是刘队长,这位是郑队长……”
“刘长官……郑长官……”
介绍完,林默问道:“老黄,老陈不是熟悉城西吗?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黄海生闻言,解释道:“少爷,老陈和老丁一样,家都是在城外下关周边,对下关非常熟……”
“哦……”林默点了点头,向陈正良问道:“老陈,兴中门外交通路上的陈氏酒坊,与你家有什么关系吗?”
“有……那就是我家的,不过生意不怎么好,现在只有我大哥陈正荣在打理,少爷,那里出……”
“没事,别想太多,只是有个情况,需要酒坊配合……”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林默见了,指了指郑君山,开口道:“老陈老丁,你两跟着郑长官,他会安排的……”
“是……”
郑君山见状,带上丁正全和陈正良,过去安排去了。
“李老二李老三,你俩跟刘长官过去……”
“是……”
刘震山见状,没有多说,带上杨海城和李家兄弟,一起离开。
“老黄,你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黄海生闻言,道:“少爷,我想跟着您,帮您做事,不想去打理车行了。”
林默听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管理车行,不还是在替我做事吗?”
“少爷,我……我接手车行一段时间了,一直适应不了,老丁他们也一样,我们讨论了,觉得还是跟着您做事。
带人给您打探消息,协助您追查目标,车行管理的事,还是交给之前的人管,我们还是适合在外面给您跑腿。”
林默听了,审视了黄海生几眼,确定这话出自真心,林默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打理车行的事,我就收回了,你们就在外面给我跑腿,替我收集消息和协助我。
不过职位会给你们保留,薪水待遇也给你们保留,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做事,就什么时候回去。”
“是,谢谢少爷……”
林默摆了摆手,又向黄海生询问了些其他问题,王应龙又带着另外五人,一人手提一个长箱,被刚刚带人的队员送了进来。
林默掏了根烟,递给了带人过来的队员,道:“老陈,今天麻烦你了,你看这一次次……”
“不麻烦,不麻烦……”队员接过了烟,笑道:“林队长,我就是负责守卫的,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别叫什么林队长,叫声林队老林都行……”
“林队,您还有事吗?”
“嗯,有点事,今天你送的这两波人,下次找来,我在里面,你就带过来找我,我不在,你就帮他们联系上我……”
“明白林队……”
“嗯,那你回吧!”
送人的队员,姓陈,名永亮,是三队的普通队员,这次被分到了守门的任务。
跟王应龙过来的五人,林默还认识三人,柱子刘大柱,二嘎子刘二嘎,猴三儿刘三,其他俩人都只打过照面。
王应龙给林默介绍了下,面相年轻些的一人叫王有贵,长得憨厚些的叫刘大富,两人都是新来中比较优秀的。
“应龙,你把人分三队,一队人留守这里,院内院外一人,自己找地方隐蔽,负责戒备。
另外的二队,一队先跟我,另一队过会儿有人安排你们。”
王应龙听了,便开始分配,刘大柱刘二嘎一队,负责为院子进行警戒。
王应龙与刘三一队,负责跟着林默,刘大富王有贵一队。
安排好后,林默带着王应龙四人和黄海生,找到了刘震山几人。
“队长,我给院里院外各安排了个狙击手进行警戒,剩下四人,我准备让两人跟着我们,两人随老郑行动,负责在监视点进行警戒。
他们以前都是优秀的猎手,在训练场训练了段时间,枪法最是精准,可以在外围给我们提供警戒和掩护。”
刘震山听了,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问道:“需要这样吗?他们人可信吗?”
“队长,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是之前的抓捕人员,难保日本人不会把目光瞄问我们,所以还是要多布置一些,以防万一。
至于他们,肯定可信,人刚从大山里出来,那里没闹红党,出来也没有与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有过什么接触,身份非常干净。”
“好……”刘震山点了点头,道:“那就依你的安排,对了,你哥和张组长那边呢?有安排人过去吗?”
“安排了,一边两个。”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给郑君山讲了下,便把王应龙和刘三叫来嘱咐了几句。
费了老半天劲,林默一行人,总算是准备好了,开始各自奔往自己的目的地。
………………
军校里,今天是周一,林默和杨海城到现在还没回去,回班的同学很是着急,都聚在林默宿舍,等着李昌武向龚启明打听的消息。
“吱……”李昌武才开门,一伙人马上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把李昌武头都搞大了。
“停停停……大家听我说,林默和海城没事,只是有事离开了,大家放心……放心……赶紧去做今天的训练吧……”
等把其他宿舍的同学打发离开后,李昌武都快给累糊涂了,特是嗓子,感觉要冒火,找了杯水灌了下去,才舒坦不少。
赵平年见此,到了李昌武身边,询问道:“大哥,你老实说林默和海城怎么了,怎么可能一点招呼都不给我们打,就不见人影?”
“真没事,老二,林默和海城只是被借调走了,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借调?借调去哪?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不知道,教官没说,应该是不想让我们透露出去,你就把心放肚子吧!龚教官是他们俩个的老师,他俩有事,龚教官肯定比我们还要着急。”
“嗯……”赵平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走向了一边,刘毅轩和木仁也询问了几句,确定林默俩人真没事后,也就没有再问。
李昌武休息了一会儿,便将林默和杨海城的被褥衣物等物件,收拾好放到了储物的柜子里。
………………
另一边,钟河清的大院,钟河清和孙永宁又凑到了一起。
“永宁,怎么样,陆绍庭派给你的助手,安排妥了吗?”
“安排妥当了,与掌柜您吩咐的一样,将他们单独安排去了一处听令。”
“嗯……”钟河清点了点头,提醒道:“你要格外注意,陆绍庭的人,只能你单独去聊系,暗杀组与他们不能产生联系。”
孙永宁闻言,有些不解:“掌柜,他们是派来协助的,不让两边进行联系,是不是有点麻烦?”
“别管麻烦,重要的是安全问题,联系太多,不论哪边出现了问题,都很可能连累另一方。”
“是,明白了……”
“嗯……过会儿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行动结束前,不要再回来了。”
孙永宁闻言,问道:“不回来了?那掌柜,我怎么联系您?还有挖出来的那些钱财怎么办?”
钟河清听了,解释道:“我也会离开这里,亲自带着暗杀组的另一队人,去排查另一条线索,你在此是找不到我的。
想要联系上我,要么我主动去联系你,你要主动联系我,就去找山梀,两个暗杀小队间,会留下暗号给对方。
不过不是重要情况,还是不要主动联系我,相互间联系,很麻烦,也很容易带来危险。
至于钱财,我已经让人去银行兑换了一部分出来,作为我们此次行动的经费,剩下的就留在此,酒楼过来的护卫会守着此处。”
说到这里,钟河清从身上掏出了把钥匙,道:“这是一家银行保险箱的钥匙,里面存着一百根小黄鱼和十根大黄鱼,总共两百两的黄金。
这些是此次你这边的经费,你自己将东西取出来保管,对了,保险箱里还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存有同样财物的保险箱。
这把钥匙,必须等这笔经费用光才能打开,记住了,经费没有必要节约,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完成任务。”
“明白……”孙永宁应了一声,又问出了些问题,便离开开始收拾东西。
孙永宁收拾的,都是些衣物和不多的财物,其他的便没有了,收拾好便立即离开了。
倒是钟河清,一进屋子,便将门反锁起来,待再出来时,手上提了个不大的箱子,虽然不大,却显得有点沉。
第462章 侦查
在去往目标点的路上,林默、杨海城、刘震山三人,都搭乘了林默的轿车,杨海城开车,林默俩人坐在后座,一路谈着,谈着谈着话题就谈到了林默的车上。
“林默,你这车,虽然外表普通,但是内饰豪华,咱们的军衔都不高,就这样在军事情报处开不好吧?”
林默闻言,苦笑道:“队长,这我也知道,可这车能防弹,昨天还救了我一命,咱们坐着这车去执行任务,要安全很多。
好在我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都在外执行任务,回处里时,我们尽量不坐这车回去。
等任务执行完,我们的危险也基本解除了,而且到那时,林家订来的其他装饰的防弹车,应该也到货了。
到时挑普通款式普通内饰的,给我哥,鑫哥,以及每个队,到时都配一辆。
不对……这不能等到那……过会儿我得联系下商行,把家里能动的防弹车都调来供我们用上一段时间。”
刘震山听了,问道:“这防弹车真有那么大用?”
林默点了点头,道:“对我们的用处很大,这车虽然是防不了步枪弹,但能防手枪弹和弹片,这刚好是我们面对的主要威胁。
而且因为防弹,这车可以直接作为移动的掩体,在战斗时可以开着车抵进、追捕目标。”
“嗯……听你这么一说,用途确实不小,不过这车,最好还是让处里给我们装备。”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我们只能自己弄几辆用上,其他的肯定要处里来弄。
说起来,我们行动二组现在专门负责对付日本人,算是处里最危险的部门了。”
“唉……谁说不是呢!以前我们组就负责抓捕日本间谍工作了,算去算来,行动科里,甚至处里,我们组的减员最大的。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不仅赚得比别人多,捞到的功劳也大,经过之前的几个成功的案子,组里好多军官都能往上升一级。
像组长,张副组长,肯定能直接从尉官跨到校官去,我如果再拿点功劳,应该也有机会可以跨过这个坎。”
林默听了,笑道:“队长,那这次的功劳,主要的都算到您的身上去呗。
一次指挥搜捕日本间谍的功劳,应该可以成功跨过校尉之间的这个坎了。”
刘震山闻言,赶忙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不行,这次的功劳主要还是在你身上。”
“队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就只是找到了两个日本间谍的踪迹,其他的,还得您带着我们去找呢!
再说了,这功劳给我也没有多大用,我这都还没毕业呢!优秀毕业生已经到手了,这优秀毕业生授的衔,想突破尉级太难。
凭我身上的功劳,毕业后授予上尉军衔已不成问题,继续把功劳放我头上,最后也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让队长来用这功劳。
反正这次借调过来,我就是来跟着学习的,参与的行动,给我挂上个名字就行,功劳什么的都不用算我头上。”
刘震山听完,迟疑了一下,最后严肃的冲林默拱了拱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确实需要这个功劳,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不介意叫声刘哥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绝无二话。”
“唉……刘哥,这么客气干嘛?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还得努努力才能有功劳拿呢!”
“也是啊……”车上谈得火热,车子也快接近目标了。
“海城,把车子靠边停,别直接开去目标地点。”
杨海城闻言,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后面跟着的车子,也各自找了位置停下,下车分头行动,只有王应龙带的人还在车上。
林默三人,与杨玉辰及另外几个队员汇合在了一起,便往模范路走去,七绕八绕,才找到了大岩四郎交代的地点。
模范路的一条小岔道里,往里走了百来米,就是一栋三层楼的公寓楼。
因为在岔路中,并没有多少人流,公寓楼的一楼,并没有改成商铺,只在中间留了出入的门。
门的两侧,各有四处窗子,有的拉着窗帘有的没拉,按大岩四郎的描述,里面都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布置,而死信箱就在右边倒数第二个房间。
打量了周围一番,刘震山招来了手下,吩咐了几句,便带着林默几人继续往前走。
“走吧!沿着这条小路过去看看,我已经安排人去查这处产业里的情况了,等查完,我们再继续下一步行动。”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前,同正常行人一般,别无二致,一路走到了小路尽头。
刘震山一行人走出岔道,正好来到青石桥不远,沿着路继续往前,经许家桥,来到了还在建设的中央路,进了寥家巷找了处茶,向院子通报了下位置,便找了处包间等着。
而在岔道里,郑君山也带着人来到了公寓楼前,四处打量几眼,便就继续往前,出了岔路,人便四散分开。
茶楼包间内,四人点了茶和点心,便闲聊了起来,最后还是杨玉辰先忍不住。
“刘大哥,林哥杨哥,这什么时候开始画像啊?难道我们就一直等着吗?”
林默见状,笑道:“老实等着吧!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点一点做,肯定要等各种情况打探清楚了,才能找人来给你画像。”
杨玉辰听了,也不再问,嘴皮子溜得飞起,没多大一会儿,几人就被他说烦,在茶点来了,郑君山也带着几人寻摸了过来。
“玉辰,你和他们几个到旁边包间去,我们有些事,需要单独谈一下。”
杨玉辰听了,尽管不愿,还是随郑君山手下,去了旁边包间。
杨玉辰一走,林默四人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取出地图和纸来,凑在一块低声谈了起来。
郑君山拿出纸笔,将岔路周边的大致地形,画了出来。
“这条岔道,一路通到底,连接了模范路和青石桥,中间并没有小巷岔路通向它处。
岔道里,洋楼瓦房相间,建筑普遍不高,也就几栋三层的洋楼高上一些,不过因为岔路较窄,建筑也相对密集,监视点不太好找。
我选去选来,岔道里只有两处勉强适合做监视点,一处是公寓楼斜对面的一处两层洋房,另一处边是个三层洋楼,它的三楼位置正好可以见到公寓楼门口。
这俩个地方,我的人打听了一下,都在往外出租,如果使用我们可以直接派人过去就行。
除了这两处,在岔道的两个入口附近,我也找了两个监视点,模范路岔道口对面,正好有着一家旅店,里面正好可以看到公寓楼门口。
青石桥路口斜对面,有户人家也在招租客,二楼正好有个窗口可以将路口周围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我们可以将那房间弄到手。
队长,这几处就是我寻摸出来的监视点,您给我拿点主意,哪几个地方可以用?”
刘震山闻言,沉思了一下,回道:“公寓楼斜对面的二层洋房不行,离死信箱太近,目标对哪里应该会有戒备。”
“嗯……”郑君山点了点头,看向林默,问道:“老林,你也给个意见呗!”
林默闻言,仔细回忆了一路上观察的情况后,回道:“老郑,我建议岔道里的两处监视点都不要使用。
岔道里,就那么两处适合监视公寓楼的地方,如果日本间谍警惕性大,肯定会关注这两处。
公寓楼门口正对面的房子是一层的老建筑,很矮的,我记得目光扫到一间房子的侧窗,应该可以看到公寓楼一楼,你可以找一下。
那间旅店也最好不要使用,我们需要不少时间监视,在里面太久容易引起注意,可以找旅店两边楼的房间,两边配合,也完全可以监视岔道里的情况。”
刘震山听了,问道:“这是不是太小心了?”
林默闻言,解释道:“队长,根据大岩四郎的口供,发出需要人手的信号,就会有人前来。
这代表与他联络的人,并不是在单独行动,他的周围肯定有着帮手。
而这些帮手,除了准备应对紧急情况,日常最有可能的任务,就是确保各处死信箱的安全,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对郑君山道:“君山,林默说的不无道理,就按他的建议来吧!”
“明白……”郑君山应了一声,便看向林默,问道:“老林,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伙日本间谍的死信箱不止这一处?”
刘震山听到郑君山的话,也回过了味,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笑道:“队长,老郑,这是肯定的,你们想想大岩四郎的口供,这个日谍小组,明显不是围绕着他和中川静香在转。
大岩四郎,在这个日谍小组里面,除了中川静香那女人,其他的组员一个都没有接触过,哪有一点围绕着他转的样子?”
“那会不会是大岩四郎撒慌隐瞒了我们?”
林默闻言,继续解释道:“这一点我无法保证,但我能从另一个情况证实我的推测。
大岩四郎与中川静香,两人维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果这个日谍小组围绕着他们转,肯定不会让两人这样乱来。”
刘震山与郑君山听完,点了点头,认同了林默的分析。
第463章 分析
“林默,那你分析下,其他死信箱会在哪?”
林默闻言,沉思片刻,拿起地图细细打量了一番,道:“得先确定接头之人,然后跟踪他,找出他的出行路线,再去排查。”
“那排查什么样的地方?”
“死信箱的选择,为避免被他人发现或破坏,首先就得考虑隐蔽的问题。
其次传递的情报多为纸质,得是干燥避雨避虫的地方;最后还需要在周围发出信号。
我只能给出这些条件了,可惜符合这样的地方太多,找个角落就行,如果都是房间就……房间……房……”
林默说着说着,嘀咕几下,眼前一亮,笑道:“队长,咱们不用那么麻烦,到时沿着对方的路线,专找租了又没人经常去住的房间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死信箱也和大岩太郎的一样,都是一个房间?说说什么原因?”
林默闻言,解释道:“队长,大岩四郎的口供里,遗漏掉了一个情况,就是他是如何领取经费物资的。
我的推测是,这也是在那房间里完成的,不过得让老吴审审,拿到肯定的情报。”
刘震山听了,看向杨海城,开口道:“海城,你去联系下伍林,让他再审审大岩太郎。”
“别别别……”林默赶忙制止了,道:“队长,找个会说江山话的去联系,用外面的电话,得小心走漏风声。”
“对对对……君山,你去安排会说江山话的兄弟,让他去联系一下。”
“好……”郑君山应了一声,出了门,转进另一个包间,找来会说江山话的手下,到楼下用店家的电话联系院子。
郑君山则在队员身后,悄悄观察掌柜和店员的反应,看到对方听得一脸蒙,才放了心。
“林默,之前组长要求过,每人都要学江山话,那应该是你的主意吧?”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确实是我的主意,上次我和同学查日本间谍,采用了密语的办法,麻烦得要死。
后面无意间想到了用方言,和我哥商量了一通,就决定拿江山话来用,可惜时间还不长,我现在也只稍微学会了一点。
等咱们都学会了,到时讨论也不用搞得这么隐秘了,在街上叽里呱啦说一通,也没什么人听得懂的。”
林默说完,刘震山也笑着补充道:“不仅这样,咱们平时行动也可以放心使用街上的电话,不用时刻担心走漏风声。
以前为防止被监听,有时监视点还得拉专线联络,现在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用江山话来联络就行。
这次我们就用上,每处监视点都配上会讲江山话的兄弟,把拉专线的时间省去,还能方便监视点间相互联络……”
刘震山兴致勃勃的,一边拉着林默讨论,一边将这事的细节全部定了下来。
七八分钟后,郑君山从外面走了进来,林默两人的讨论也都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看向了郑君山。
“队长,和老林猜的一样,大岩四郎的活动经费和物资,确实是在那间屋中领取的。
领取的经费,主要是大洋或金条,作为他们的日常开销以及支付给鼹鼠的提供情报的报酬。
至于物资,大岩四郎只一开始去领取过一次,是装备给他的枪弹等武器装备。
按这情况看,死信箱还负责交接经费和物资,而且多是大洋黄金枪弹,这些东西体积不小,放在外面也不安全,最好的死信箱选择就是房间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死信箱还有多少,那些日本间谍又在执行着什么样的任务?”
郑君山说完,和刘震山一起,转头看向林默。
林默见状,脑子转得飞快,过了好一会儿,回道:“正常的日谍小组,人数不会太多,我们就算他有十人上下。
现在我们抓了中川静香和大岩四郎两人,还知道有一人在接收大岩四郎传递的情报。
结合大岩四郎的口供推测,接收情报之人周围,有同伙负责应付突发状况,这个人数应该在二到三人左右。
现在有了五六人,日谍小组内应该还有一至两人负责电台,剩下的可能还有三四人。
又从大岩四郎不怎么受到重视的情况看,大致可能还会有三处左右的死信箱。
死信箱背后对应的日本间谍,应该也是负责与鼹鼠进行接触的日本间谍。
这个推测,是从中川静香的情况推导来的,因为按照大岩四郎交代的情况,以及他被派来与中川静香联络上看,中川静香应该不是这个日谍小组一手安排的。
这个日谍小组所负责的,应该是专门为鼹鼠传递情报,而且据我推测,这些鼹鼠应该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林默说完,郑君山就开口问道:“老林,这三四个人,就负责三组鼹鼠,这大岩四郎这边可是有两人的。”
“老郑,大岩四郎这里,是一个人负责传递情报,一个负责施展美人计,美人计这种情况不是那么常见,不可能每个鼹鼠都能享受到,其他鼹鼠应该就一个负责联络的人。”
林默又回答了郑君山和刘震山几个疑问,两人终于不再问了,而是说起了用冮山话相互联系的事,至于林默,则拿着地图细细打量。
刘震山两人交流完,看向了林默,看到林默正拿着地图,在那里看得目不转睛。
“林默,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情况,看得这么入神?”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情况倒是没发现,是发现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说……”
“我在想,这个日本间谍到底会藏身在哪?”
“考虑这个干嘛?等画出画像直接去找不就行了?”
“不能全依赖画像,这一大片地方,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还是得先锁定大致的范围,何况他还有同伙,万一不小心,问到了他同伙头上,那可麻烦了。”
“也对,那看出什么没?”
“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了一些头绪。”
“头绪?什么头绪?”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你们看啊,通过模范路的岔道,进入的是南京城的东北角。
这一片,算是整个南京城最是落后的地方,没公司没产业,我还没想出有什么地方,可以为这个日本间谍提供稳定岗位。”
刘震山两人闻言,也是凑到了地图前,仔细查看起来。
林默说的不假,现在的南京城东北角这一片,中央路的北段子午线路还在修着,没有条主干道通过这里,还没有发展起来。
刘震山对着地图仔细观察了一番,问道:“青石桥这,不是有中央大学的试验场吗?会不会在里面,或者开了家店铺或在那里当个什么店员?抑或者他工作的地方是在另一边,只是住这一片?”
“我一个情况一个情况来分析吧!首先如果他自己开了店,正常人应该要守在店里,或者就居住在店铺周围,不应该跑那么远,毕竟在这一片能做的都没有什么大生意,靠的就是起早贪黑赚钱。
如果他做的是店员之类工作,也应该要住附近,毕竟这里的房租要较其他地方便宜,做这些工作离太远也不行。
大学试验场同理,整天在里面工作的,就是些安保人员或清洁打扫的,这些人的情况和店员差不了多少。
而这个日本间谍租了公寓楼的房间,一路过来就没有更好的居住地了,所以肯定住在另一边。
而且租了公寓楼,那他明面上的身份就不能太低,所以刚刚的这些身份都不是太符合。”
刘震山听完,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笑道:“林默,你的这个推理,有一个前提,南京城东北角这片的人认识他。
如果他只是路过这一片呢?生活和工作都不在这片区域内,和这里的人并不熟悉,那不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
“对对对……”刘震山这么一说,林默立马钻出了牛角尖,趴到地图上研究起来。
“从模范路的岔道出来,过青石桥、许家桥,再进寥家巷,那就从和平门出城了,那他生活或工作的地方,应该就在城外这一片的哪个村镇。
哈哈……队长,这下子范围就太小了,这村子里,外来人一打听就知道是谁,就算没有画像我们也可以锁定对方。
而且这家伙每天都要横跨这么长一段距离,那他应该是在村中工作才合理。
村里有什么外人来做,又不会引起注意的工作?我想去想来好像只有学堂学校之类的地方了。”
刘震山听了,脸上也是布满了笑容,对着杨海城道:“海城,带上人去城外,看看哪些村子里有学堂学校。
记住了,小心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杨海城应了声,行动飞快,出了门进了另一个包间,点了几人便离开了茶楼。
郑君山见状,问道:“队长,那杨玉辰呢!现在用不上他了?”
“还是让他画,这次就当试试他能力如何,现在用不上,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要用。”
第464章 画像
“咚咚……进来……”
包间门打开,被刘震山派出去的队员走了进来。
“怎么样?公寓楼里面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队长,查清了,那栋公寓楼是一个姓黄的商人的,那里是他以前的住所,做生意发财后便搬了出去,把哪里重建成了公寓楼出租。
负责打理的,是他的小舅子陈有财,查过身份,土生土长的南京本地人,为人老实,身份上没有什么问题,平时就住一楼看房。
公寓楼里的租户不多,不算那间联络点,一楼住进了四户,三户人家是租客,二楼有二户,三楼没住人。
这五户租客,身份各异,住进的时间也不同,排查了一下,都没有什么嫌疑,是不是可以将人带过来了。”
“先不用急,你把那些租户的详细情况都给我说下。”
“是……王良松,现年二十一岁,单身,在模范路有家店面,出售一些外国餐具,不过这个只是副业,他主要是替达官贵人采买国外的各式家居用品。
他是南京本地人,父亲在城南夫子庙有间古玩店,据说是与他父亲闹出别扭,跑来这地方开了家新店铺,租住在这。
公寓楼里的另一户住户,就住着他店中的两个店员,以前都是他家的下人,身份……”
队员叫史宝存,情况介绍的详细周全,能看得出来,他不仅在调查时下了苦功夫,在讲述上也是下了番心思。
刘震山敲着桌子沉思了下,吩咐道:“把陈有财,王良松,还有那两个店员请来,其他人离得远就暂时不用叫了。”
“是……”史宝存应了一声,出了包间下了楼,开上一辆车离开了这里。
没过多长时间,两辆车又停到了茶楼下,除了队员,还从上下来了四人,一个中年憨厚老实,三位青年各有精神,或俊郎或精明或勤恳。
“陈老板,王老板,我们长官就在楼上,一起上去吧!”
“是是是……”陈有财点头哈腰应了几声,便一马当先上了楼。
王良松见状,冲着史宝存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手下,随史宝存上了楼。
“咚咚……进来……吱……”
包间门打开,见史宝存身后跟着的几人,刘震山一行人起身,迎了上去,客套几句,将人请到桌边坐了下来。
“队长,这边的事差不多了,我过去布置监视了。”
“嗯……把杨玉辰叫来……”
刘震山与郑君山交流了几句,郑君山便出了门,没一会儿,杨玉辰便带着画具走了进来。
在桌上,刘震山又与四人客套了一番,才转入正题。
“今天将四位请来,是有件事需要四位帮个忙。”
“长官您请吩咐……”陈有财抢先一步开了口,王良松也点了点头。
见此,刘震山也不再废话,将画像的事,给几人说了下,又把大岩四郎的照片给四人看了一眼。
“长官,这人我见过几次,每次来,都是去一楼的十三号房间一会儿就离开了。”
“哦……那你有询问过他进那房间干嘛吗?他应该不是租那间房的人吧!”
“那间房确实不是这人租的,不过这人每来一次,租客第二天也会进去,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在做坏事,没敢问过。”
看着胆小的陈有财,刘震山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不管这,我问你,你有没有记得那租客长什么样?”
“嗯……”陈有财低着头回想了一下,道:“记得不太清,他租房之后,基本每次都是早早来,或者傍晚才来,天都不怎么亮,看得不是太清楚。”
刘震山听完,心中有些失望,看向王良松,问道:“王老板,您呢?是否有注意过此人相貌?”
王良松闻言,沉吟了一下,问道:“刘长官,不知可否告知此人是何身份?”
“嗯……多了不能说,只能告知他不是我们国家的人,这还请王老板切勿往外透露。”
“明白了……”王良松冲着刘震山几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人之异常,在下有所注意,特意留意过此人,相貌面容都有关注,但因天时过昏,记得并不是太过清晰。”
刘震山听完,也冲着王良松拱了拱手,又询问了下两个店员,两人都与租客打过照面,但对租客相貌看得也不是太清。
“四位,这位是我们请来的画师,请四位将柤貌描述给他,他会将租客头像画出。”
杨玉辰见状,走了出来,架设好画具,便开始依照描述,在画纸上画像。
不过相对于卢小颖,杨玉辰的进度实在太差劲了一些,不仅画得慢,还得改去改来。
“林默,这看着不太行啊!画了老半天,画成这样子?”
到现在,杨玉辰已经画了将近半个小时,但画纸上,除了个大致的轮廓,连头发都没画好,对这林默也有些不太满意。
但想想又觉得不大应该,既然被卢小颖选中了,杨玉辰不应该只达到了这水平才对。
而且据刘震山转述的情况,杨玉辰从小就学绘画,素描这些基础打得非常牢固,不然也不会才上大一就被选过来。
林默仔细观察了一番,大致猜到了问题出在哪。
“队长,画工达标了,但经验和方法不行,我提醒他一下。”
“嗯……去吧!”
林默听了,让杨玉辰停了下来,叫到了外面走廊之上。
“林大哥,让您见笑了,我…我水平……”
“行了,别说这些,不是你水平问题,是方法不对,经验不足,我叫你出来是提示你一下。
小颖姑娘自己会画像,他为你们描述相貌,肯定知道应该要怎么描述,所以你们可以简单绘制出画像。
里面这几人,都没有什么绘画知识,肯定无法描述得像小颖姑娘一样,你画得吃力是肯定的。”
杨玉辰听了,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不过林大哥,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简单啊!多与他们交流,多向他们提问,你需要画哪些东西就问哪些。”
杨玉辰听完,细细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走吧!进去继续,就按我教你的办法来。”
这一次,杨玉辰开始主动向四人询问各处特征,一边问一边动笔画出,进度果然快了起来。
又画了将近两小时,杨玉辰终于将画像画了出来,正在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正,从陈有财王良松几人的表情上看,画的应该还行。
杨玉辰还在画,带队出去的杨海城也折返回来,经过对和平门外各村的排查,将目标锁定在了旗杆村小学的副校长身上。
杨海城低声汇报完,刘震山示意了下,低声问道:“海城,查到的是不是这人?”
“嗯……”杨海城沉吟了下,低声回道:“有些像,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得太清,过会儿让其他人过来看下。”
“嗯……”刘震山点点头,移步到了王良松身边。
“王老板,你觉得这画像,与那租客有几分相像?”
王良松闻言,看着画像,与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对比了一下,回复道:“有七八成相像了,而且画像把对方的相貌特征,都画出来了。
只要接触过此人,对此人有所印象,都可以认出来。”
听到这话,刘震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杨玉辰速度慢了些,但达到这种程度,对刘震山来说也达到要求了。
等杨玉辰完善完细节,刘震山便先送陈有财几人离开,便让杨海城找来了见过嫌疑目标的队员,辨认后确定这人就是目标。
“林大哥,你们已经提前找到人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笑着给杨玉辰解释道:“之前分析出了一条线索,经过排查已经将目标找出来了。”
“那……还让我画?害得我白白高兴一场。”
“玉辰,别气馁,这一次算是对你的测试,你达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发挥更大作用。”
安慰了杨玉辰几句,刘震山拿着画走了过来,递到了林默手上。
“林默,你也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给玉辰指点一下。”
林默闻言,接过画来,细细打量了一番,递了回去。
“队长,这已经很好了,可以拍照洗出来,下发下去了。”
刘震山听了,安排人带着画像回去拍照洗照片。
这么安排,是因为目标在村子里,还在学校,目标早晚上下班时天色也不好,不太适合用偷拍的办法,获取目标头像。
“林大哥,你给我说说,这画像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林默闻言,回道:“那我给你说说吧!首先,你在画像里添了不少艺术的东西。
这些有的可以用,有的却是画蛇添足了,画像所需要的是写实,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为此服务。
其次是画像速度太慢,你下去需要多加练习,在不影响画像质量的前提下,尽量提升速度。
画头像的重点,主要是头型脸型、发型、耳朵、眉毛、眼睛、鼻子、嘴、下巴这些,你可以多去研究训练该怎么画这些。
最后一点,就是提高你自己的询问技巧,这些可以去向小颖姑娘请教,或者与同伴讨论练习。”
“林大哥,多谢,我下去会按这建议去做的……”
“嗯……”林默点了点头,又给了杨玉辰几个建议,便让杨玉辰去了另一间包间。
等人离开,刘震山林默杨海城三人凑到了一块,开始讨论。
“海城,你先把查到的情况,详细给我们讲一下。”
“好……旗杆村,离和平门不到一公里,村中有所小学,周围村子的小孩,都在里面上学,不过学校不大,学生老师都不多。
学生大概有一百多人,低年级人多一些,高年级就没多少人了,学校老师不到十人,主要教授国语和算术,音体美劳也有老师教,都是其他科老师兼教。
学校的校长,是本村人,就一心教书,不怎么管事,学校的日常管理,是副校长李光泉在管,他也是我们查到的目标。
李光泉四十岁上下,六年前来到学校,比大岩四郎这些人还要早来南京,现居住在西流湾一带。
李光泉的家庭情况,据我们打听到,说是妻子已经去世,只余一子在世,因为他全心教学,没有教导好孩子,整日游手好闲,在城里四处瞎混。
照我看,这李学文肯定就是他的助手,打着瞎混的名义,在城里探查情况。
至于更具体的情况,在城外村里,我们不好继续探听,我已经派人去西流湾一带打探了。”
“嗯……做得不错啊海城,那学校的情况呢?有没有更加详细的?”
“有……”杨海城点了点头,继续道:“学校里,学生都是些小屁孩,肯定不会有问题。
学校的老师,我们查了一下,除了李光泉,都是旗杆村或周围村子的人,没有其他外人了。”
杨海城说完,林默想了下,问道:“李光泉呢?他在学校做些什么工作?表现怎么样?”
“可能因为是外来人的原因,李光泉这家伙在学校表现非常好,除了日常管理,还当着两个年级的国语老师,兼教全校美术。
这家伙每天天蒙蒙亮到校,一直呆到旁晚才回,周末假期,这家伙还会到学校给人补习,反正一年就没几天不在学校。
单看这情况,那妥妥是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但知道了身份,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掩护。
而且别看这家伙好像那么尽职尽责,其实根本没下心思教,他教的学生,功课一点不好,还推到学生笨上,明显包藏祸心。”
杨海城说完,林默继续问了些细节上的东西,心中有了计较。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大岩四郎的口供,应该没有问题,这李光泉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
今天傍晚,就安排人,从和平门开始对他进行跟踪,确定他的往返路线,接着就可以排查沿路上的出租房情况。
至于他所谓的儿子,应该就是他身边的帮手,也要安排人进行跟踪监视,掌握他的行踪,你俩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刘震山说完,杨海城摇了摇头,林默想了下,道:“队长,这李学文混迹在街面上,应该有着情报来源,我们需要格外注意,排查时要尽量隐蔽。
而且李光泉周围,应该不止这一个帮手,现在有些麻烦,不知道这些人的踪迹,我们需要格外的谨慎。”
第465章 假情报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那你有没有什么应对的策略。”
林默闻言,道:“这个李学文既然混迹在街面上,我猜他肯定召集了一批人在替他做事,而且大概率就混迹在城东北这一片。
我们先查,查出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成员有哪些,如果对我们的行动威胁大,就找个借口将这些人先抓起来。”
“抓起来?找什么借口?会不会打草惊蛇?”
林默听了,回道:“借口很简单,找个人挑起事端,与那些人暴发予盾,让警察将人抓去就行。
正好今天那王良松合适,等查明情况,就请他的店员,与李学文手下的人搞点予盾,然后让王良松借助警察将人抓进去。
要注意的,就是我们不能直接插手进去,而且针对的人不可以是李学文,这样只要操作得好,就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刘震山听完,细细思量片刻,又问道:“那李光泉的其他助手要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混迹在这些人之中?”
“不太会……”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队长,可以先排查一下里面的人,如果有谁孤身一人在南京,那就重点排查。
潜伏的日本间谍,很少会出现有家室的情况,基本都是单身,没有家室,特别是父母妻儿。
而混社会的方式主要两种,一种是帮会,一种是街头混混,别看街头混混不咋地,但想混的条件可没多低。
这些混混基本上都是本地,最少也是定居下来的,里面多是那些流手好闲、懒惰的家伙才能混迹其中,没有家室,孤身一个前来的,很难混迹进这圈子。
日本间谍想混进去,难不难先不说,至少在里面,他们都很是显眼,查查就能查到。”
刘震山听了,道:“林默,你这说的不太准,我也查处接触过不少的街头混混,里面有不少人是孤身一个的。”
“我知道,孤儿出身嘛是不是?这些人也能算定居的,他们从小生活在此,有同伴,也有不小的人际社会关系,所以才能混迹其中。
如果是成年人孤身过来,你去打工可以,去混迹帮会也行,但想进街头混混的圈子却很难,因为你没有足够的社会关系。
当然了,如果你有足够的钱,肯定可以混进去,结交上一堆的狐朋狗友,但这样做,着实显眼,随便一查就查到了。
李学文应该就是使用这个办法混迹进去的,其他的日本间谍,应该不会使用这办法。”
“既然人不会藏这,那他们会以何身份藏在何处?”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但肯定藏得很深,想查到不是那么容易,只能先从李光泉李学文下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而且除了助手,还得寻找日谍小组的电台,以及每个死信箱背后的日本间谍,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就是找到了死信箱,日本间谍不联络,我们也寻不到它背后的日本间谍,没有情报,赵光泉也不会与信鸽联系,我们就没有机会寻到信鸽了。”
听到这番话,刘震山眉头一锁,问道:“林默,你提了问,那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有……死信箱背后的日谍,有两种办法寻找,一是守着死信箱等对方来联系,二是打听后,像今天一样画出画像来。
信鸽,我们可以利用大岩四郎的死信箱,先炮制一份非常重要的假情报,传递回去,李光泉肯定会与信鸽进行联系。
如果大岩四郎交代的情况属实的话,我们可以在死信箱,打出需要人手协助的信号,将李光泉的助手引出。
现在我们的情况,是不能将这案子拖得太久,我的建议,是排查出死信箱后,马上开始假消息、假信号的传递。”
刘震山听完,细细思量片刻,问道:“林默,传递假信号,将李光泉和他的助手引出来,到时应该是要直接动手吧?”
“对……”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队长,信鸽加李光泉及他的助手,已经是我们短时间内有机会找出的大部分日谍了。
我之前分析过,死信箱背后应该是与鼹鼠联系的日谍,没有拿到情报,这些人是不会通过死信箱联系的。
死信箱启用的次数很低,我们短时间内碰上的机率不大,只能先对我们找到的日谍动手。”
“那我们动了手,日本情报机构应该会察觉到吧!到时不是白白放跑死信箱后面的人?”
林默听了,笑道:“队长,那些人不会跑的,最多就是暂时停止活动,休眠下去。
我们手上掌握了这些人的画像,可以慢慢去查,总有机会重新接上线索,到时候如果他们被重新启用了,说不定还可以顺着他们找到另一个日本间谍小组。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慢慢等着这些人用死信箱来联系,大岩四郎被抓,消息迟早会传到李光泉这些人耳中。”
“行吧,那就采用你的办法!这假情报,书写找覃老帮忙就行,但这内容,该是什么?”
林默听了,盘算了下,开口回道:“清茂商行的事,日本间谍给这个小组,发布过一份重金悬赏,我们可以在这做做文章。”
“这不好吧!透露这些情报,不是把咱们自己放火上烤?”
“队长,假情报嘛!肯定不会透露真实的,或者说我们不透露有用的东西。
情报上面,写上手上有清茂商行的详细内幕情报,知道上海纸币的事,是哪些人在操纵,让送赏金来交换。”
“就这些?日本人能信?”
听到这话,林默凑到刘震山耳边,低声道:“队长,日本人对这两件事,是非常重视的,开出了天价的赏金,我之前的事,就是这笔钱引发的。
这份假情报,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更好,这样这伙日本间谍才会动用信鸽向上面请了。”
“懂了……”刘震山点点头,两人一起,将计划的细节,完善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慢慢来到了傍晚时分,刘震山与林默,安排了黄海生和队员,在和平门内外,布置了人手,静等李光泉回城。
天渐渐昏了下来,黄海生带着几人蹲坐在城脚下,目光时不时扫向城门口,城门口,李家富正在那招揽生意。
当一名四十来岁,戴着眼镜,手拿一本厚书,满身书卷气息的男子入城时,李家富顿时眼前一亮,赶忙上前招揽。
“先生,坐车吗?天晚了,顺路只要一半的钱。”
男子闻言,摆了摆手。
“先生慢走,下次光临。”嘴上客气着,李老四却悄悄咪咪的打出了手势,周遭隐蔽的人,都动了起来。
李光泉走远一点,城外进来了几人,被李老四送上了黄包车,远远的尾随着李光泉。
茶楼被刘震山包了下来,接到消息后,与林默一道,站在窗后静静看着街面。
天色已晚,这一片也不是南京的繁华地带,道路上时不时才会有一个路人经过,跟踪人员只能远远坠在后面。
好在行动前,林默和刘震山便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提前判断出了李光泉的大致路线,在沿途进行了布置,并没有将全部希望放在跟踪上。
“嗒嗒嗒……”脚步声在青石路上回响,李光泉的身影,出现在了茶楼外的路上,林默两人透过窗悄悄观察着。
李光泉走在路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往茶楼上扫了一眼,没什么发现,才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而在楼上,林默和刘震山已经藏到了窗下,两人的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呼……”过了好大一会儿,确认人已经走远,两人才长长出了口气。
刘震山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道:“娘的,察觉好强,就盯着看了两眼,居然就有察觉,好在你反应快把我拉下来……”
林默听了,也感慨道:“这家伙的感知太强了,看来我们这次有麻烦了,这种人,跟踪他着实有些困难啊,最多只能远远坠着,靠太近很容易被察觉。”
“先不感叹,得先给追踪的人提个醒再说……”话音落下,刘震山立马走了出去,叫人来吩咐一通后才再回来。
一进门,刘震山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不能跟得太近,那可麻烦了,特别是找信鸽的时候。”
林默闻言,微眯着眼,细细思考着,最后挤出了两个字。
“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脚步声……”
“脚步声?……确实,刚刚那脚步声确实不小,你的意思是让海城听着脚步声去追?”
“对,刚刚我注意了下,李光泉穿的是双旧皮鞋,在脚步声里听出了点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双皮鞋,应该是使用了小铁钉钉合的,现在鞋底摩损严重,已经露出了钉子。
有金属碰撞声,凭海城的耳朵可以辨别出来,凭借这个特点,只要对方不换鞋,海城不用观察人就可以跟踪。
而且从打听到的情况,李光泉的行动时间,应该是在早晨或者晚上,这个时候行人少,不会有太多的杂音干扰,海城应该可以隔着很远就能辨别。”
“那……如果李光泉在行动时换了鞋子呢?”
林默听了,细细思量一番,回道:“不能排除这可能,但我们也有办法可以应对。”
“什么办法?细细说说……”
“队长,每人的身体状况与习惯都不尽相同,走路的声音自然也会有所差别,海城耳朵非常灵敏,辨别出来不成问题。
不过这些,需要我们自己先试上一试,而且得找个机会,让海城先细致的听听陈光泉的脚步声。”
“好,那就按你的注意来,先让海城试上一试,如果可行,那就再安排。”
“嗯……”林默点了点头,刚想继续开口,门便被敲响了。
“细节过会儿再定,应该是汇报李光泉行踪的人来了……”
刘震山说完,便开口让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果然是汇报行踪的。
“刘队,林队,目标经寥家巷进许家桥,一路过了筹市,经青石桥岔进岔道,到了模范路。
但他没有像我们推测的一样,走模范路中间的小路,而是还走了一段,才下小路,绕到牌楼附近。
现在到了美领署周围,正在往将军庙方向走,再过十来分钟,应该就可以回到住所。”
队员说完,在刘震山的示意之下,在地图上,将路线标了出来。
“肖锐,前方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只远远跟着?”
“听了,我们的人没有跟进小路去,而是快速到几个路口等着,人出来后再反推路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差异。”
“这不影响,这片区域又没有多大,大不了将这点区域全部排查一遍。
你去通知跟踪的人,能跟则跟,跟不了就找其他办法,一定要确保不被对方察觉。”
“是……”肖锐应了一声,离开包间,前去布置去了。
“林默,路线现在大致已经确定了下来,模范路之前,路线在我们的推断中,只有后面才出现了些问题,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默闻言,思索了下,开口回道:“我们推算的路线,考虑到了安全和远近问题,一路上并没有经过什么混乱的地方,早晚行进并没有什么问题。
模范路中间这条小路,算是条很不错的路线,可以直接到达西流湾周围,不走这里,肯定有问题。
李光泉选择的小路,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从那绕,还不如直接走大路过牌楼呢!所以这条小路上应该有一处死信箱。”
“嗯……我俩意见一致了,明天就安排人沿途去排查,重点就是这段小路上。”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队长,得先解决了那些街头混混才行,要不然大范围排查,很难控制消息不往外走漏。”
“对……是得先解决这些人,就是不知道海城查得怎么样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刘震山的话音才落下,门就被敲响,杨海城快步走了进来,拿起茶壶就咕噜咕噜的灌。
“啊……爽……”长长出了口气,杨海城满脸的陶醉,今天着实是把他累坏了。
之前一直看着林默各种分析,他一点嘴都插不上,尽管表现的一脸坦然,但杨海城心底早急坏了。
好不容易有了事做,杨海城那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带着人马不停蹄忙活半天,终于将这片区域的街头混混情况查了个底朝天。
第466章 算计
“海城,怎么样?情况都查清楚了吗?”看出了杨海城的疲倦,刘震山等杨海城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情况。
“查好了,都记里面呢!城北这片区域内,所有的街头混混的各种情况,全部详细的罗列在这里面了。”
刘震山接过了杨海城递过来的本子,打开一看,杨海城还直没瞎说,记得是真真的详细。
每个混混姓甚名谁,今年多大,家在哪,家中几口人,这人曾经做过何事……
本子上,每个混混都记了小半页,比档案记的都要清,统共计了十几二十张纸,看得刘震山那是头皮发麻。
“啪……”刘震山随意翻看了几眼,便一把将笔记本合上,开口道:“海城,你先大致将情况给我们介绍下吧!”
“好……”杨海城应了声,坐下介绍道:“李学文,是三年前才出现在的,年龄二十多岁。
他一到南京,便带着钱,结交了一堆的狐朋狗友,日常就是随这些人四处斯混。
活动范围,主要是城东北这一片区域,跟他斯混的,基本都是些南京本地人,他们的具体情况都在本子里。
这些人没有稳定收入来源,平时要么敲诈勒索、小偷小摸,要么接些恐吓威胁的活计。
李学文因为出手阔绰,而且因为下手狠辣,平时能接到比较多的活,慢慢就成了这批人中的头头。
据街面流传消息说,李学文曾带着这伙人,准备组建个帮会,但最后胎死腹中了。
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帮会这东西是他们能碰的?但也因这原因,他们在街头混混中还算是有了一些名气。
不过这些人势力不大,日常就靠别人漏的汤汤水水过活,说白了就是群欺软怕硬的小瘪三。
我仔细排查过这批人,里面身份不明的只有李学文一人,其他的主要是不学无术的本地人,还有一些其他来源,但都没嫌疑。
除了这批人,这片区域的其他几批人,我也顺手查了一遍,这些人要么有家有室,要么南京生活了是本地人,或在这生活了一二十年,没什么嫌疑。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资料都在本子上,我相信这足够全了,需要什么查找一下就行。”
刘震山闻言,没有打开本子,而是继续问道:“海城,那李学文这伙人里,有没有什么人喜欢挑起事端的。”
“有……”杨海城没有犹豫,直接回道:“有两个,一个是陈大川,是这伙人中的三号人物,疲气火爆,经常挑事打架。
不过这陈大川讲义气,到手的钱,基本全花在了这群狐朋狗友身上,动不动就请客,不过这也让他人缘很好,具体情况记在第二页。
另一个是吕善庆,这家伙是个真小心,人矮小,心眼也小,最喜欢拱火挑拔,看热闹不嫌事大,名副其实的搅屎棍,详细的介绍在第四页。”
刘震山听闻,翻开本子,找到两人的情况,越看笑意越浓。
“海城,知道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吗?”
“在蓝家桥,那里最近开了处地摊卖廉价酒水,周围还有不少的夜市摊点,这伙人平常会在那里混到很晚。
查完这些情况,我顺道去看了一下,这伙人现在大部分都混迹在那一片。”
“大晚上的,他们聚在那一片干嘛?”
“一开始我也没搞懂,后面打听了一下,说是这段时间生意好做了,街上涌现出了好多地摊。
子午线路不是在修嘛!这片聚集了大批修路工人,蓝家桥这片房租低,住进了不少工人。
这些人平常少不了要吃喝拉撒,蓝家桥这里,慢慢的便聚集起来了个夜市,这些家伙就混迹在其中捞钱,蹭吃蹭喝。
当然也不乏脑子灵活的,在这一片做起了夜市摊,这里现在就是他们的聚集地了。”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海城,那李学文,现在在哪?”
“他不在,这个时间,他要么回去了,要么混迹在中山北路那一片繁华地带,他晚上不会在外混迹太久。”
刘震山听完,看向林默,笑道:“林默,这可是个机会啊!”
“嗯……”林默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个机会,把这伙人一网打尽,还能尽量避免打草惊蛇。”
林默两人的对话,把杨海城弄得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队长,哥,你们这在说啥……”
林默闻言,解释道:“我们推测,李学文在利用这些街头混混替他探听消息,我们准备……”
林默将商谈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杨海城,总算让杨海城搞清楚了状况。
林默说完,刘震山接着开口补充道:“刚刚我大致看了下资料,李光泉的路线,基本都在这些人的住所和活动范围之内,我们的推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哦……那这事为什么要请外人呢?我去干就行了。”
林默听了,解释道:“海城,这可不是去打人,而是被打,你想挨打啊?
而且我们出手,可不能随便瞎编一个身份,这些人在南京混迹良久,查找不到身份,肯定会打草惊蛇。
而王良松这人正好,他人本来就在这一片,家世不弱,做的生意也能接触不少有权势之人,由他出面,可以规避很多问题。”
“那……能劝动吗?”
林默听了,思了下今天王良松的表现,道:“问题不大,他不会拒绝这个忙。”
林默说完,刘震山回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林默你带海城去见王良松,我去搞定警察那里。”
“好……”林默应了声,叫上其他队员,三人一起下了楼,各自搭车直奔目的地。
车上,杨海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哥,咱们今天一天都在这茶楼里办公,是不是……”
林默闻言,笑道:“放心吧!不用担心这些,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茶楼肯定是专门选的,与军事情报处脱不开关系。”
“哥,你的意思是,茶楼里的人,也是军事情报处人员?”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成员应该不是,但双方肯定有着联系,具体关系我也不懂,但肯定可信就行。”
杨海城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林默则把听脚步声的事,给杨海城说了下。
“海城,你说一下,能不能做到这些?”
杨海城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哥,如果有金属杂音,那问题不大,肯定能辨别,人少的时候那更轻松。
至于因人而异的脚步声,这我之前没想过也没试过,但我想可以去试一试。”
“嗯……那你平时多留意,过会儿如果王良松答应了,就由你带人远远留意,正好试一下这办法可以不可行。”
“我知道了哥……”杨海城话音落下,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家店门装饰大气的店面前。
一进店,一股典雅大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跟前是大厅,摆放着各式桌椅,每款都透露着不一样的味道,桌面上还搭配着各式器具。
靠墙摆放着展柜,上面展示着各式餐具茶具等,款式不同,材质各异,但一眼就可看出价格不菲。
店中只有三两个顾客,不知是因太晚,还是顾客本就不多,有的顾客在自行查看,有的则在听人介绍。
王良松也在店中,正给顾客说着些什么,见林默两人进来,向顾客告了罪便迎了上来。
“两位贵宾,光临小店,不知所需何物?”
林默见状,笑着走近与王良松客套了一番。
“王老板,找个地方,我们细谈。”
“好……”王良松点了点头,带着两人上了楼,找了个招待室安排下。
“林长官,不知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林默闻言,笑道:“王老板,别什么长官不长官的,咱们的年纪差不多,直接称呼就行。
今天过来是需要你搭把手,帮个忙,找人来帮我们,演上一场戏。”
王良松听完,沉思了下,开口问道:“林兄,是与白天之事有关联吗?”
林默轻轻点了点头,道:“都与那些人有关,他们勾搭上了一群街头混混,利用这些人替他们打听消息。
这些人阻碍到了调查,但顾忌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好直接对这些人动手,所以想请王兄帮个忙。”
王良松听完,纠结了好一会儿,询问道:“林兄,不知道可否先将何忙说一下?
林兄,还请不要见怪,本人是非常痛恨那些人的,但我有我的顾虑,还请林兄理解。”
“我懂……”林默点了点头,介绍道:“王兄,我们需要你借个人,与这些人产生冲突,事后我们会找来警察,将人抓走。
当然了,事后也免不了,要借一下王兄的名头,打消一下那些人的顾虑,不知这是否会对王兄造成困扰?”
王良松闻言,道:“借用我的名头,这无所谓,就是不知我借出去的人……”
“这王兄大可放心,这打肯定是要挨几拳的,但肯定不需要让他伤太重。
只要人过去,挑起予盾,挨上几下打,撂下几句狠话,人跑开就行,接下来的我们会安排。
而且我们会派人,远远的跟着的,出了意外,会立马出手,王兄可以放心。”
“好!既然这样,那在下也不推辞了,我马上叫人过来。”
说完,王良松做了礼,下楼找来一人,名叫赵小楚,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并不是白天随王良松过去的那两人。
“林兄,这足赵小楚,你叫他小楚就行,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因为外表原因,不好把他安排在明面上,平日都在店里看店,与这片的人没什么接触,没有几人知道他是我的人。”
林默听了,打量了赵小楚几眼,问道:“搞事打架会不会?”
听到这话,这赵小楚眉头一挑,嘴角笑得咧了起来,一脸猥琐。
“必须会啊!呵呵……”
“不得无礼……”王良松训了赵小楚一句,笑道:“林兄,小楚从小调皮捣蛋,这些事他是轻车熟路。
这些年,要不是被我看着,早混迹街头去了,这些事,交给他肯定没问题。”
“好,那就你了……”说完,林默便捡着情况给赵小楚介绍了一番,把他要做的也说了下。
赵小楚还真像王良松形容的一个样,听完计划,还补充了不少挑事的事,让林默放了心。
“嘀……嘀嘀嘀……嘀嘀……”林默几人刚谈妥,下面就响起了阵车喇叭声。
“海城,队长来了,你下去拿下东西。”
“好……”杨海城应了声,便转身下了楼,没一会儿,就拿着筒大洋和张纸条上来。
林默接过来,看了下纸条,上面是一段话和一个号码,林默递给了王良松。
“王兄,过会儿小楚打来电话,你就打去这号码,说出这段话后,对方知道怎么安排。”
“好……”王良松接过纸条,看了眼便收了起来。
“咔……”林默将那筒大洋一掰为二,递给赵小楚。
“小楚,长这截归你,做为你的报酬,短这截做道具,被打时让它意外散落下去。”
赵小楚见状,看向了王良松,王良松点头后,才将长的那截接了过去。
见此,林默继续道:“记得挨上几下打,就赶紧走人,边走边撂狠话,跑远些就打电话到店里,报出位置。
到时候会有警察找上你,一起回去将人抓走,记得到时态度要嚣张,名号也别忘了报出来。”
“明白……”赵小楚应了一声后,林默也不耽搁,交代了王良松一些注意事项,让赵小楚换下了店员服饰,便带着赵小楚下了楼。
模范路与蓝家桥,本来就在一条直线上,距离没有多远,林默安排了杨海城带人跟着赵小楚,便让他们自行过去。
看着人走远了,林默与刘震山一同坐上了他的车,从另一条路线绕到了蓝家桥周围。
而此时在蓝家桥街边,六七人围坐在一张桌上,大声喧哗着,让周围不少人怒目而视,却也不敢上前找麻烦。
桌上温着盆酒,摆了一堆的酒杯和下酒小菜,一群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了。
“大川哥,轮到老吕了,老吕你快点,可别耍赖……”
“行行行……大川哥,来……咱们划一通……”
“好……二好好啊……亲来了啊……”
“五魁首(六六顺)……”
“七个巧(满堂红)……”
“八匹马(四季花)……”
“喝酒喝酒,老吕……快喝……别想耍赖……”
酒桌上,一个瘦猴,一脸无奈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从嘴角流走……
“咦咦咦……”一阵嘲笑声在桌上响起,瘦猴一脸坦然……
玩得尽兴的一群人,压根没想到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一场阴谋向着他们袭来。
第467章 进展顺利
“啊嚏……”赵小楚迈着嚣张的步伐,从老吕对面走过,一个大喷嚏,一坨东西飞出,直接落在了酒盆中。
m,干,弄死你……”被灌酒灌了一肚子火的老吕,看到洒上飘的东西,直接跳起来。
一桌的人见此,也是怒火中烧,特别是被称作大川哥的人,拎起凳子就冲赵小楚走来。
这下子,赵小楚傻眼了,本来还以为要挑衅上一通,谁知这伙人直接要动手。
赵小楚下意识退了两步,反应过来拔腿就跑,桌上的一群人立马开追,一时间街上乱作一团。
“嘭……啊……”陈大川直接把凳子,扔来砸到赵小楚背上,砸得赵小楚一个哴呛,差点摔倒在地上。
背上那火辣辣的疼,也激起了赵小楚的火气,边跑边疯狂的挑衅放狠话。
赵小楚人虽瘦小猥琐,好在行动迅速,窜得飞快,慢慢与追的人拉开差距,只是他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前方路上,出现准备帮忙的杨海城的身影,赵小楚才想起来要干些什么,立马变了方向,冲向一堵二米多高的墙。
“唰唰……嗒嗒嗒……”借着冲刺,赵小楚两步踏出,直接翻上了墙,一片嗒嗒声在地上响起。
“md,敢打我,有种等着,我找人来弄死……嘭啊嘭……”
见赵小楚在墙上嚣张,老吕捡起石头就扔,直接将赵小楚砸得惨叫着摔了下去,也不知道被伤到了哪里。
“你们等着,等着死吧……”
在墙另一面,赵小楚一边放出狠话,一边快步逃离。
陈大川几人,追到了墙下准备往上爬,突然看到地上有反光,陈大川和吕善庆同时蹲下。
吕善庆捡起一个,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吹了一下,脸上笑开了花,伸手就要抢。
要爬墙的几人,见此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围上来就要抢。
“别抢别抢……交到我手上来平分……”
陈大川及时制止了准备哄抢的几人,把大洋都聚到自己手下,清点了一下。
“有四十多块,大家没有谁私藏吧?”
“没有……”
“怎么可能……”
陈大川见状,没有再追问,想了下,开口道:“咱们每人分五块吧!剩下的,把兄弟们都叫来,今天好好耍耍。”
“对,把兄弟们都叫来,咱们就在那等着,看看那小毛贼敢不敢过来。”
“对对对……干死他……”
……
陈大川一行人,骂骂咧咧走了回去,点了一大堆东西,没多大一会儿便聚四五桌人。
杨海城见这一切都顺利进行,带着人退了回去,静静的等待着。
林默通过望远镜,看着路边小摊上那越聚越齐的人,脸上露出了丝笑容。
赵小楚逃出来后,整个人已经是鼻青脸肿,特别是嘴,右嘴角已经肿起了一个包,是刚刚被石头砸中的。
身上泥污满身,衣服被划开了几个口子,还沾染着血迹,活脱脱像一乞丐,在路上,引得行人纷纷躲避。
跑了一段,见人没有追上来,已经被气得火冒三丈的赵小楚,冲进一家店铺,打到了王良松店里。
“松锅……我在妈家姐……”
电话另一头的王良松,听得满头雾水,道:“小楚,怎么了,你这说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赵小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嘴肿的,话都已经说不清了,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把情况给王良松说清。
王良松搞清楚后,不敢耽搁,马上照着字条的电话,拨打过去,将情况告知。
赵小楚打完电话后,就坐在了街边,这里是马家街,行人不少,不少人对着赵小楚指指点点,赵小楚那叫一个气。
但没有办法,找的人还没来,他也走不开,只得暗下决心,过会儿定要好好收拾那些家伙一通。
好在没等多长,一辆卡车,屁股后面跟了一堆警察,开到了这里来,停在赵小楚跟前。
“咔……嘭……”从卡车上,下来了个警长,虽然警服穿得松松垮垮,整一浑不吝样,但目光中却闪烁着精光。
“是小楚兄弟吧!我是陈志勇,今天带人过来给你出气了,一定帮你好好收拾那些家伙……”
“谢谢陈警长……”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戏还是要演,两人就在这客套了一番,借着相互恭维把王良松的背景说了出来。
这话当然是说给周围警员听的,把这些人糊弄住,省得到时有人过来打探,走漏消息。
看着火侯差不多了,陈志勇开口道:“小楚兄弟,咱们快去吧!免得人跑了。”
“好……”赵小楚应了声,随陈志勇上了车,便往蓝家巷而去。
没多长时间,一堆人便已经到了蓝家巷,陈大川几人还奇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警察。
还不等他们多想,他们这堆人就被警察包围了,搞得一堆人满头雾水,直到赵小楚从车上下来,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嚣张啊,怎么不嚣张了?现在变孙子了,连老子也敢惹,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怕吓尿你们,告诉你们,老子是模范路上英仕瓷具的店员,老板松哥是我从小到大的哥们……
你们这伙杂毛,居然惹我,把我打成这样,陈警官给我做主了,看我今天不收拾死你们……”
一边咒骂,赵小楚还一边对着内里的人拳打脚踢,陈大川他们胆敢反抗,迎接他们的,不是嘿呦呦的枪口,就是几枪托。
而在旁边的酒摊上,看着场中的动静,一脸迟疑,最后一狠心,悄悄退到人群外,撒丫子就跑。
车边的陈志勇,早就注意着这人了,见对方逃开,也不管,反倒是松了口气,给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这人立马站了出来。
“都愣着干嘛?赶紧抓啊!把人都抓走带回去……”
说完,这人也直接上手,哪个混混稍敢反抗,招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特别是吕善庆,这家伙还想悄悄往外溜,直接被这人一通收拾,又扔给了几人,让他们拖到一边痛打一顿。
现在乱哄哄一片,有借机悄悄捞钱的警察,也有光明正大,直接饲机报复的赵小楚。
十来几分钟后,现场才恢复了平静,陈志勇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便开始收队,现场又混乱了起来。
陈志勇与刚刚的手下凑到了一块,低声问道:“怎么样?把那个家伙弄走了吗?”
“弄走了,送去约定好的地方了,我们的人都赶回来了。”
“那有没有人察觉?”
这人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仔细观察过,刚刚很是混乱,没什么人注意。”
“好……那你带人过去,到那边路口等我,我送小楚兄弟。”说到这里,陈志勇提高了声音,让周围人都听到了。
又大声交代了几句,陈志勇便带着赵小楚,上了卡车,顺路开了段才下了车,而押送的人刚继续往陈志勇说的路口走。
陈志勇与赵小楚七绕八绕,最终绕到了处巷子口,那里停了一辆车,两人立马上车离开。
车子七绕八绕,最终停在了两辆轿车旁,陈志勇下了车,在刘震山的示意下上了另一辆的副驾驶位上。
陈志勇一上车,就看到了坐刘震山身旁的林默。
“刘长官,这位……”
“自己人,处里新配给我的副队长,姓林……”
听到这话,陈志勇立马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道:“林长官,鄙人陈志勇,您不介意叫声老陈就可以,我在为林组长做事。”
“嗯……”林默点了点头,知道这陈志勇,应该也是林文华发展的眼线。
“老陈,以后有机会再谈其他的,先介绍情况,我交代下去的都办好没有?”
陈志勇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都办好了,该放走回去报信的放了,您要的人也送走了,就是不知送到这里没有?”
“送到了,人在后车里,记得回去多注意这情况。”
“明白,那刘长官,我就先走了,手下人还等着呢!”
“行……”刘震山摆了摆手,示意陈志勇可以离开了。
“等一下……”林默叫住了准备下车的陈志勇,在两人的注视之大,从坐位下拉出了个箱子,看着很是沉重。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筒筒的大洋,林默寻摸了个布袋,拿了五筒放了进去,递到了陈志勇面前。
“不能要不能要……林长官,这我不能要……”
看着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的陈志勇,林默笑道:“拿着,今天的事,不能透露是在为我们做事,上面肯定要打点,下面也要发一下赏钱才行。
这些钱,你就拿回去打理这些关节,务必把这些人关住了,别把人放出来搅和我们的行动。”
“明白……”陈志勇应了声,接过钱便转身下了车,往旁边巷子一钻,七绕八绕绕了分把钟,就到了个路口。
此时的其他警察,都已经到这等着了,见陈志勇出来,顿时都看了过来。
特别是看到陈志勇手中的布袋子,一伙警察顿时眼前一亮,猜到了里面是什么,除了稍微知道点内情的几人,都以为陈志勇是去领钱去了。
而在车上,林默问道:“队长,这怎么还抓了个人回来,是另有其他安排吗?”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去找人路上,仔细看了下海城的笔记,发现吕善庆那家伙不简单。
从他做的各种事看,这家伙分明在隐藏自己,我猜,不是他本身有问题,就是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所以找上老陈,我便让他把这人悄悄弄出来,我想审审,因为时间紧,没来得及商量,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知道这情报,我肯定也会这么安排的,要是问出些东西,可是能给我们省不少事的。
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出现了新情况,肯定要及时调整布署才行的,这次可能只是会错过机会,有时可是会要人命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林默下了车,上了赵小楚的车子,把赵小楚往回送。
而刘震山则带着人,往院子方向赶去,想赶紧对吕善庆审问上一番。
车上,看着鼻青脸肿,脸夹上还肿走了一包的赵小楚,林默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你跑得够快啊?怎么还伤成这样?”
听到这话,赵小楚哭丧着脸,苦道:“我坐墙头,不知哪个家伙扔了我一石头,打到脸上,没坐稳从墙上摔了下去。
墙后是一堆杂物,地上还有好多碎石,摔下去就成这样了,您看看,连牙都掉了俩……”
林默闻言,看了眼,确实没了两个牙齿,好在不是门牙,而是里面的板牙,不会让赵小楚,变得更丑。
“没事,是里面的牙,别人看不到,不影响形象……”
赵小楚听了,弱弱回了句:“影响吃东西啊!”
林默闻言,想了想,一下子没了两颗板牙,吃饭确实会受影响,于是从身上摸出了两根小黄鱼。
“拿着,去打两颗金牙镶上,就不影响吃了。”
“要不了这么多,半根就行,半根就行……”
“拿着吧!这次辛苦你了,剩下的当做补偿吧!”
“谢谢……”
“别说这些,快到了,你这样子走前门不行,指下路,我送你去后门。”
“好……过去一点,岔进那条巷子……”在赵小楚的指引下,成功到了英仕瓷具的后门。
把赵小楚安置好,又与王良松单独聊了一会儿,林默才回到了车上,去约定地点接上杨海城。
“怎么样?海城,这次试得怎么样?听脚步声这办法是否可以使用?”
杨海城闻言,沉吟了好一会,道:“得看情况了,如果声音不是太燥杂,或者说脚步不多,我可以分辨出来。
如果人多,脚步声太杂,这真用不了,根本辨别不出,不过如果有金属杂音,肯定没问题。
当然了,前提是,我需要熟悉这脚步,得听上几次目标的脚步声,最好先跟踪对方一次。”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道:“跟踪不行,我们就是因为对方太警觉,才想到用这办法的。
你在对方面前出现过,那下一次再出现,就不保险了,你不能先去跟踪。
这样吧!回去就安排人,连夜在路线上找几处合适的位置,你藏着听下对方脚步。
目标出行方式是步行,我们可以比他更快,他走一趟,你就可以听上好多次,这样听上一两天,够不够?”
“嗯……够了……”
听到这话,林默放下心来,又交代了些细节,两人便闲聊着,一路回到了院子。
第468章 线索频出
“文哥文哥……终于找到你了……”
李学文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快要到门口了,路边突然蹿出一人,把他吓了一跳,要不是声音熟悉,他直接就动手了。
蹿出来的,正是从酒摊上溜走的那人,此时站在李学文面前,有欣喜,也有害怕,一时间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见此情形,李学文板着脸,压着声音训道:“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吗?不准找到我家来,你想让那老顽固训死我?”
“对不起文哥,对不起文哥,是出……”
看着这人声音变大,李学文打断道:“声音小点,你当别人和你一样是聋子吗?”
“是是是……”这次这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文哥,出事了,大川哥,老吕他们都被抓了。”
“被抓了?什么人抓的?”
“警察……”
“你确定?”
“确定,是陈志勇那狗日的带的队,其他警员都眼熟,就是我们这片的警察。”
“陈志勇?你确定没看错?我们又没少他的钱,还经常请他,他抓我们的人干嘛?”
“文哥,我确定没看错,就是陈志勇,他翻脸不认人了,给了他那么多,有事居然连消息都不通知一下。”
李学文听完,问道:“你从头讲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抓我们的人?”
男子闻言,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给说了遍,反正将错都给推到了赵小楚身上。
“文哥,现在怎么办?那英仕瓷具,可不简单啊!经常有各种轿车去接那王老板,据说经常替各种大官办事。”
“你能确定那个人,与英仕瓷具的王老板有关系?”
“这……”男子沉吟了下,才回道:“文哥,我没去过英仕,不知道有没有这号人。
不过听他和陈志勇的谈话,应该差不了,不是英仕的人,陈志勇肯定不会那么不讲一丝情面。
文哥,现在要怎么办?管不管大川哥他们了?”
李学文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都是兄弟,怎么能够放任不管呢?你在这等我下,我去里面取点钱,我们再去警察局探下风声。”
“是……文哥……”男子应了一声,李学文便转身进了房。
一进去,李学文便立马与李光泉碰了头,精简的将情况,快速告知了李光泉。
李光泉听完,眉头微皱,低声问道:“石川,这件事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
“应该不是,松原长官,我去警局探一探,看看有无问题?”
“嗯……好,快去快回。”
“嘿……”李学文应了声,李光泉取出个小箱子,拿了筒大洋交到了李学文手上。
带着钱,李学文和报信男子一同赶到了警局,此时陈大川一伙人已经全部被收监。
李学文想找找平时维护着的关系,可惜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对方一推二五六,一听帮忙就马上翻脸。
最后李学文俩人,只是打听到了个消息,命令是警局一个副局长下的,据说是接到了大官的命令。
消息真真假假,传得有鼻子有眼,李学文一时也分辨不出,消息是真是假。
最后实在没办法,李学文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下抓人的警察,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情况。
两人在警局外藏着,没一会儿,抓人的警察,就三三二二从里走了出来,一个个兴高采烈,吹牛打屁。
李学文听着这些人谈的内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跟在后面的报信男子也听出了些。
“文哥,听着他说,好像是有人贿赂了他们一大笔钱?”
“听到了,注意点,看到与咱们熟悉的人就请来问问。”
李学文两人,一连请了三个平时与他们关系不错的警员,虽然问出了点东西,但都没什么大用。
“文哥,你看那,那人是陈志勇的亲信,咱们把他找来问问?”
顺着手指方向,李学文看到了位普通的中年男子,正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就是之前陈志勇使眼色的那人。
李学文快步上前,追上了中年男子,悄悄提了提衣袋,发出了阵大洋碰撞的声音。
“警官,可以跟您打听个消息吗?”
中年男子闻言,稍一沉思,便点了点头,随李学文来到了处隐秘点,李学文直接掏出了十块大洋塞到中年男子口袋中。
中年男子摸了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笑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这半夜的,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是是是……警官,我想跟你打听打听,我们真得罪了英仕的王老板吗?那个人,好像并不是英仕的店员啊!”
“就是得罪的英仕,那人是替王老板看店的,也是王老板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要不然你以为,为了给普通店员出气,王老板会把电话警局的上级处?
给你个忠告,没参与进这事,就别乱插手,要不然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得不尝失啊!要知道王老板可不是普通人。”
李学文听了,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好在不是冲自己来,不用太担心了。
“谢谢警官提醒,但那些都是自家兄弟,出了这么大事,就剩自己这一个能做主的在外面,总要替他们做点事。”
“嗯……看你这么讲义气,就再多给你透露点,这事说大不大,往白了说,就是王老板在替自己兄弟出出气罢了,你那些兄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要受上些苦罢了。
你等个七八日,待王老板和他兄弟气出得差不多后,带钱过来,就可以将他们保释出去。”
“谢谢警官提醒……”说完,李学文又掏了出大洋放到了中年警察兜里。
“警官,我想去见见我兄弟们一面,不知可否指点一下?”
中年警察闻言,迟疑起来,李学文又往兜中放了些东西,中年警察才眉开眼笑起来。
“拘押室的老王头,今天辛苦他了,得买点酒菜,去犒劳犒劳他。”
“警官,这么晚了,交给我去办吧!警官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去抓坏人呢!怎么能这事上耽误功夫是不是?”
“嗯……有理有理,记得啊,老王头喜欢警局外隆升饭店的酒菜,你过去说拘押室老王头要,他们就会给你备好。”
“明白,一定给警官办好!”
“嗯……”中年警察点了点头,继续道:“哦对了……今天新来的犯人,这么晚了,送饭的人也不在了,你也顺道送了。
记得送隆升饭店,旁边那家王家饭馆的饭菜,那是拘押室指点的,其他地方的不安全。”
“是是是……”李学文应了一通,又往中年警察兜中放了一次东西,客套几句,才带着报信人快步的离开。
报信人离开时,手伸到了身后面,悄悄打了个手势。
报信人叫杨二狗,是陈志勇这段时间悄悄发展的眼线,今天刘震山找了陈志勇后,陈志勇便先一步通知了杨二狗,准备弄出点成绩好在林文华面前露露脸。
中年警察叫梁洪章,是陈志勇的心腹,同时也是狗头军师,刚刚这场表演就是他安排的。
当然了,这通表演,是林默与刘震山之前就商定的,粱洪章只是把细节完善掉。
看着远去的李学文,又摸了摸衣兜,梁洪章脸上露出了丝奸笑,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而李学文带着杨二狗,来到了梁洪章所说的地方,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两家店都还开着门,只是没有什么顾客。
“二狗,你去王家饭馆给大川他们订吃的,我去隆升饭店,分开行动。”
“文哥,这……这大川哥他们已经吃过了,还要订吗?”
李学文听了,回道:“二狗,这订的不是饭菜,而是交了钱,才能看到大川他们。”
“哦……”杨二狗摸了摸头,一脸愣的往王家饭馆走去,李学文也不管杨二狗,直接进了装磺高档的隆升饭店。
来到柜台,对着服务人员,开口道:“服务员,拘押室老王头酒菜一份。”
服务员听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先生,一份二十块。”
听到这话,尽管心里做了准备,李学文还是愣了下,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服务员见状,脸上堆满了笑,继续道:“先生,首次统一价,下次什么价,进去问下王警官,下次以他的报价为主。”
“好……那什么时候能好?”
“等七八分钟就行,先生可以先去旁边的王家饭馆,给在里面的人买上一餐。”
“好,那辛苦了……”说完,一转身,李学文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脸色铁青的杨二狗。
“二狗,怎么了?”
杨二狗闻言,一脸的不满,愤愤不平道:“文哥,那饭菜一份要二块大洋,就一碗米饭,一份青菜煮豆腐,那才值几个铜子?”
“唉……”李学文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别管,都听我的安排吧!我们想见人,就得出这笔钱买路啊!”
杨二狗听了,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问道:“文哥,你是说最后这钱,会落到警察手里。”
“肯定的嘛!老王头,王家饭馆,说这里面没联系,你会信?”
“呃……不信!”杨二狗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赶紧吧!把大川他们的饭菜订好。”
杨二狗听了,脸上有些尴尬,道:“文哥,我……我没钱,那里不能赊账。”
李学文听了,手往兜中一摸,脸上一愣,将兜中大洋都掏出来数了数,发现只有二十几块了,除去隆升饭店的二十块,根本买不了几份饭菜。
实在没办法,在身上一通翻找,找出了几粒小小的金豆子,到王家饭馆换了十份饭菜。
这十份饭菜,在饭盒中放好之后,又到隆升饭店取了准备的,两人才往警局方向走去。
“二狗,过会儿我来应付老王头他们,你去给大川他们送饭,记得注意一下人是不是在齐。”
“好的文哥,我一定数清…”
“嗯……”李学文回了声,带着杨二狗进了警局,到了拘押的地方之外。
门口看守之人,看到两人手中的饭盒,立马笑着将两人迎了进去,带到老王头那里。
老王头年纪不小,整个人圆滚滚的,脸上肥肉密布,眼睛都快要被肉堵住了。
见到李学文两人手中的饭盒,老王头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了那一口的大黄牙,看得李学文那是一阵恶心。
强忍着呕意,李学文满脸恭维的对老王头道:“王警官,听说您今天很是辛劳,特意接了任务,给您送来些酒菜。
顺道给刚刚抓的犯人,送些饭菜过来,免得饿死了,脏了王警官的地。”
“好说好说……哈哈……快点过来,接受犒劳了……”
老王头笑着,将周围的警员,都叫了过来,围坐在桌上,拘押区不大,总共也就五六个警员。
见人都过来了,李学文给杨二狗打了个手势,便把饭盒放桌上,准备打开。
“不用不用,自己来……”老王头一边说,一边不留痕迹的将饭盒拿到自己面前,亲自打开,周围的警员也没一个去抢。
李学文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边恭维着,一边小心注意着老王头的动作。
妈的老狐狸,果然是留了暗记,怪不得敢这么大胆,原因是留了后手。
李学文在心里暗骂,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动手脚,要不然事情就更麻烦了。
饭盒里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一只白煮鸡,几份肉菜和一些下酒小菜,以及几壶酒,取出来后,一桌人就吃喝起来。
对于这些,桌上的警察并不是怎么在意,就像日常菜一般,显然是没怎么少吃。
李学文一边伺候着一堆人吃喝,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
拘押室没多大,也就是十来间牢房,不过里面,却关满了人,有蓬头垢面、满身邋遢的,显然关的时间不短,也有刚进来,还有些精气神的。
新关进来的最多,毕竟刚刚才抓进来了二十多个混混,这些人见李学文进来,一开始很是高兴,不过听到杨二狗传话,说还有十来天才能出去,顿时又焉了下来。
老王头一直注意着拘押室内的情况,见杨二狗送的饭菜,与抓进来的人,数量不一致,心中顿时不乐意了。
他对李学文这么客气,就是因为陈志勇给他说了,这二十多人会有人来探,这钱都已经分给陈志勇一份了,现在数量对不上,那他不是赔了?
隆升饭店是警局高层开的,那份饭钱,是交给上面,让上面放任他捞钱的,他可分不到。
王家饭馆的钱,才是他能赚的,而且还得分给其他人,现在数量不够!那不是赔了。
老王头给对面坐的两个警员打了眼色,两人立马起身,开始赶人。
“该走了该走了,这里是警局重地,东西送到了,就不要再逗留了。”
两个警员一边说,一边将人赶出了拘押室,又叫了其他人将两人送出警局才罢休。
第469章 线索频出(下)
“二狗,怎么样?人都在里面吧?”
杨二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文哥,除了我没被困住,在场的人都被抓回来了。
我问了大川哥,除了几个被打伤的,治了伤被单独关在最里面的牢房,其他人都挤在那两间牢房。
文哥,大川哥他们太挤了,是不是再打点一下,让他们分开一些啊?”
“唉……刚刚送的饭菜不够,得罪人了,现在再去,已经晚了,只能委屈他们一下了。”
杨二狗听了,有些不解的问道:“文哥,饭菜都送了嘛!怎么还不够?”
“我们都被赶出来了,怎么会够,应该是每个人,都要送一份饭菜,咱们送少了。”
“一人一份?那不是得花五十多大洋?太贪了吧!都收了三四十块还不够?”
“是太贪了,我手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已经没钱了,唉……只能让兄弟们受受苦了。”
说着,李学文摆出了一脸的无奈,他心里,已经认为不是冲自己来了,自然是不肯再花什么钱。
李学文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无奈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不是说,有兄弟受伤了吗?伤得怎么样?问题大不大?”
杨二狗闻言,回道:“身上缠了好多绷带和纱布,看样子是伤得不轻,不过看着他们都能坐能起,应该没多大危险。”
“应该?你没有询问过伤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杨二狗赶忙开口解释道:“文哥,我只是隔着看了几眼,里面还有道门呢!”
“算了算了……不说了,越说越心烦,你也先回去,这段时间低调些,等事情过去了再聚。”
杨二狗见状,点了点头,两人又顺道走了一段,在路口分开,各自往家的方向走。
分开后,两人都没有了之前的一脸不乐,满身的轻身,甚至脸上还有着笑。
李学文回到家中,将情况对李光泉进行了汇报,最后两人都一致认定,这就是场意外。
杨二狗并没有直接回家,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便绕去了另一个方向,来到陈志勇家中,梁洪章也在里面。
杨二狗把情况汇报完,陈志勇与梁洪章讨论了一通,得出了对方并没有察觉的结论。
得出结论,两人又询问了杨二狗一通,询问杨二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可惜杨二狗只是这群人中的边缘人物,并没有掌握什么核心的消息。
不过还是从杨二狗口中,问出了堆杂七杂八的情况,粱洪章把问出的,都详细记录下来,准备交到刘震山那。
问完话,陈志勇掏出了十来块大洋,递到了杨二狗手上。
“二狗,这些拿着,带回去改善下家里生活,好好孝敬你老娘,别拿去你那堆狐朋狗友面前。”
“嗯……”杨二狗点了点头,道:“陈叔,您放心,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待我老娘,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明白这些就好,你父亲曾经是我大哥,与我有过命交情,好不容易寻到你们娘几个,我希望你走到正途上去。”
“我明白,陈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机会的。”
“行……”陈志勇起身,拍了拍杨二狗肩膀,严肃道:“我没什么本事,以前混去混来,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小警长,也帮不上你什么的。
现在时运流转,有机会和那些人搭上线,他们权力巨大,如果你表现好,我会尽量在警局或其他地方给你谋上个位置,让你有个谋生的地方。”
“嗯……”杨二狗听完,眼含泪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叔,您放心,我回去马上打听消息。”
陈志勇闻言,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你现在不能乱搞,回去就老实在家呆着,什么动作都不要有。
你这一次,已经有了动作,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不引起李学文的怀疑,其他的都不要去做。
你做了眼线,以后少不了机会让你表现,现在你去乱坐,引起李学文怀疑,那就会破坏行动,后果我们担不起。”
杨二狗听完,有些泄气,不过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听了陈志勇的几句吩咐,便赶回了家中。
杨二狗离开后,陈志勇拿出了张字条,道:“老粱,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把你记录的,送到这个地址去。”
“好……”粱洪章点了点头,看了眼纸条,便揉了扔进口中,离开陈家,连夜赶到了五台山下的院子。
院子里,回来的林默与刘震山静静坐在客厅,等待着伍林送来吕善庆的口供。
至于杨海城,今天四处跑了一整天,累得不行,回来坐着直接睡着了,两人便让他先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他一大早就要行动。
两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伍林姗姗来迟,终于送来了吕善庆的口供,同时梁洪章,也让陈永亮送了进来。
刘震山介绍林默和梁洪章相互认识了下,询问了下警局后续的情况,又说了通客套话,才将梁洪章放走。
陈永亮带着梁洪章离开后,林默三人便研究起了两份资料,伍林拿起梁洪章带来的,先行翻阅了一遍。
“那家伙挺老实啊!对比了一下,基本没多少出入,交代的应该都是真实情。”
伍林说完,翻开一处,递到了林默两人面前,林默看了眼,又对比了下吕善庆的口供,确实是给对上了。
上面的情况,是李学文借敲租客和房主的名义,让手下人每人观注一片区域的情况,有人来租房,这些家伙就会动起来。
看到这些,刘震山一阵后怕,苦笑道:“还好还好……咱们提前对这些人下了手,要不然给他们天把时间就麻烦了。”
林默听了,也是颇有同感,李学文虽然没有直接将这批混混召到手下,但效果可不会比众人低上多少。
除了这,在其他情况里,林默三人也发现,刚刚那只是一招,还有着其他更隐蔽的布置,要不是采用了直接抓人的办法,那现在可就有乐子看了。
除了这些,林默和刘震山还发现了条线索,曾经吕善庆在许家巷见到过李学文、李光启,以及另外三人。
当时吕善庆,无意间见到了几人身上携带着枪支,这让吕善庆意识到了李学文身份有问题。
可惜吕善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害怕招惹远事端,便也没敢声张,只是尽可能悄悄的远离这几人,直到刚刚伍林才诓出了这情报。
“队长,这姓吕的,交代的这个情况,有枪有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去救场,当时李光泉身边的人应该都聚在了一块。”
说到这,林默看向了伍林,询问道:“老吴,这吕善庆,有没有见过这三个陌生人?”
伍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说见过,而且还有更详细的情报,不过他要和你们面谈,应该是想谈条件吧!”
“走……”林默与刘震山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一眼,笑着站了起来,与伍林一起来到关押的地方。
三人一进关押的房间,躺床上的吕善庆,顿时坐了起来,打量警惕着三人。
林默也在打量着吕善庆,见身上毫无伤痕,心中有了数,走到了吕善庆跟前。
“不跟你废话,说吧!什么条件才能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
吕善庆闻言,悄悄打量了林默三人几眼,确定林默能做主后,才开了口。
“这位长官,不知可否告知,李学文是归属哪方势力的?”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沉声道:“日本人!”
“啊……”吕善庆愣了下,显然也没有预估到是这个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能……能确定吗?”吕善庆说话的语气间,有那么一丝质疑。
“不用怀疑,就是日本人,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带你去看他的一个同伙,只是被打得很惨……”
“不用不用……”刘善庆连忙摆了摆手,道:“长官说是,那他就是日本人。”
这话顿时让林默来了丝火气,怒道:“有什么要求快提,这些不是你需要知晓的,再耽误时间,你可能躺着走出这了。”
看到林默说翻脸就翻脸,吕善庆吓了一跳,赶忙跪下道:“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家里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六七岁孩童……”
“行了,这说这些有的没的,娶得到媳妇吗?就这么说?”
经林默这么一打断,刚刚两人间弥漫的火气,顿时一散,只有被揭了老底的吕善庆,脸上写满了尴尬。
“长官,我……我只求一条活路……”
林默听了,脸上挂上了笑容,笑道:“这才对嘛!几句话能说清的事,绕那么大个圈子干嘛?
放心,本来就没想过要你的命,把你带来,只是觉得你知道些什么,我们需要这些消息。
如果你如实交代,消息对我们有用,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条其他路走,你不会想一辈子都混迹街头吧?”
吕善庆听完,沉默了下,一脸认真的抬起头,郑重地回道:“长官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林默一脸认真,严肃地问道:“我需要知道,你遇到李学文那五人的晚上,具体是什么情况?是否见过那三名陌生人长什么样?或者是他们的踪迹?”
吕善庆闻言,回忆了下,又组织了语言,回道:“事情是三年之前,当时我与李学文,还没有多熟悉,他才刚混进我们的圈子。
那天晚上是个巧合,当时在新年之前,我和几个兄弟去喝酒,回来时后劲大,倒在了许家桥那边的处墙角,昏睡了过去,蜷缩在了一处墙角。
后来冷风吹,又听到脚步,让我醒了过来,就看到李学文李光泉从巷子里摸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当天月光足,几人的容貌都有些印象,而且他们走路时,无意间还漏出了枪。
当时我就觉得,李学文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为不惹麻烦,我尽量是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
可惜没躲多久,还是被圈子的人,生拉硬拽,不可避免的参与了进去,进去后我经常挑事,就想他们将我踢走,可惜一直没有如意。
好在进去后,除了有一次,李学文准备拉起帮派,我们一起被人收拾过一次,他就没主动硬拉着我去做过其他事,这样我也就混迹在了其中。
至于那三个陌生人,有二人事后与我有过照面,最后一次,是前一段时间见过,他们当时在子午线路那做工。”
林默听了,仔细疏理了一遍吕善庆的话,问道:“那之前呢?你遇到他们时,是什么情况?身上是什么打扮?”
“每次遇到,都是意外,他们出现的地方,短时间我不会再去,他们什么情况并不知道。
至于打扮,基本每一次,身上都穿得破破旧旧的,而且都是些苦力小工日常常穿的服饰。”
林默听完,继续问道:“那李学文呢!他平时有没有些什么异常的举动?像去哪查什么?经常去哪之类的?”
“查什么?……”吕善庆沉吟了下,眼前突然一亮,赶忙开口回道:“查租客,我们混迹那片,有新租客来,我们都会去收上一笔治安费。
这治安费,李学文提出来的,钱分为了两份,一份上交给警察局的人,一份由我们自个分了。
因为李学文说,租客身份各不相同,所以收之前,都要去查上一遍租客的底细,以免得罪惹不起的人。
至于经常去哪,大部分就是我们日常碰头和花天酒地的地方,那些地方应该没问题。”
林默听完,想了一番,继续询问道:“查租客呢?哪些地方李学文亲自查的最多,像模范路通往青石桥的岔道,或像许家桥这样的地方?”
吕善庆一听,听出了林默的话外之音,细细回想了下,道:“查租客,大部分时候都是李学文亲自去查的。
但像长官刚刚说的这俩个地方,在我记忆里,好像李学文每次都是亲自查的。
而像这样的地方,我知道的还有两处,一处是寥家巷,一处是模范路与牌楼两交那一片。”
林默听完,与刘震山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现在终于将大致范围划出来了。
林默回过身,轻轻拍了拍吕善庆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心思缜密,观察细致,还有点用处。
我们这有人,在你们街头混混中挑选眼线,用不用我把你介绍过去?搭搭线?”
“谢谢……谢长……官…”吕善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劲得说话都磕磕碰碰,等回过神来抬起头,林默几人已经出去了。
第470章 排查
“老林,你真准备把这人介绍廖长官?能用吗?”出了门没几步,伍林就问了出来。
林默闻言,笑道:“这家伙还不错,遇到这种事了,还能将自己藏得这么严实,三年多都不让人察觉到,心理素质不一般呐!
而且我问的问题,他之前明显没有细思过,却又能马上回答,代表此人脑子转得很快,较为善于思考分析。
我对他问询,还敢开口提出条件,代表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训斥两句,又马上改口,交代干净,肯定已经大致摸清了我们会如何的处理他。
从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他明显对自己面对的局面,有非常清楚的认识,还能立即着手进行应对。
这样一个人,将他发展过来,肯定是差不了的,再培养培养,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干将。”
伍林听完,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以为,他就是胆子大了点,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我一点都没看出啊……”
林默闻言,笑道:“我这也就是通过他的表现,来分析而已,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嗯……”伍林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到有可能,如果他是刻意如此表现,我应该看得出的,毕竟他年龄摆在那,和我们也就差不多大。”
“对……”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点没错,如果真是刻意如此表现,还瞒住我们,那心机就太深了,可用不得……”
说话间,林默和伍林两人来到书房,找上了刘震山。
“队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刚走得这么急?”
刘震山闻言,解释道:“没出什么事,就是组长打来了电话,询问我们这边的进展情况。
刚刚你问着话,我就先回来回电了,怎么样?问出了些什么?有没有进展?”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把新问出的情况,一字不漏,统统给刘震山说了遍。
“队长,从吕善庆交代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大致锁定另外三个死信箱的位置,明天就可以过去排查。
吕善庆口中的那三个陌生人,一人应该是那个死信箱的联络人,另外两个的职责,应该与李学文差不多。
吕善庆在子午线路的施工人员中见过这两人,那我们就去寻找一下,将人找出来。”
说到这,林默思量了下,询问道:“队长,三年前,吕善庆所目睹的,应该是这些人,前去处理突发情况的场景。
当时这些人还带了枪,应该闹出过一些动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如果能寻到,我们应该可以从这里入手,寻到这个联络人的大致踪迹。”
刘震山闻言,眉头微皱,开口道:“这倒是条线索,不过不怎么好查啊!
不说时间过去久了,三年前我们军事情报处,也才刚发展起来一点,处里不一定记录有什么线索。
如果这些人动了枪还好说,查查卷宗应该有记录,如果没动枪,那就难办了。
这样,把线索交给情报组,让他们去查吧!这些事,还是他们比较擅长。”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倒是个办法,这条线索就算有用,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应该赶不上我们的这次行动,交给情报组慢慢查就行。”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又问道:“林默,现在有了新的情况,下午谈的计划,是不是要修改一下?”
“是要改动……”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队长,既然已经寻到了另两个同伙的踪迹,那就不需要死信箱来引诱他们了,以免这些人产生警觉。”
刘震山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明天我们就去排查死信箱和那两人,顺道准备假倩报。”
刘震山说完,林默点点头,补充道:“还有海城,他也得赶紧准备好。”
“喂……事情还挺多,赶紧休息下吧!现在还没到需要熬夜的时候,养足精神才是正理。”
三人随便聊了几句,便就各自回了房,捂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天没亮,又起了床。
林默刘震山与杨海城汇合,三人便不再耽搁下去,一同赶往了将军庙,一处早早开门出售早餐的小饭馆。
此时饭馆里没什么人,三人点好东西,便上了二楼,坐在窗边,静静等着。
没多长时间,李光泉便抱着一摞书,从店外街上路过,杨海城微闭上了眼,静静听着。
待杨海城睁开眼,刘震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听出些什么东西没?”
“脚步厚重,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鞋底有损,金属声音听得很清晰;步频稳定,每步的跨度、时间、力度基本一致,此人应该进行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军人出身。”
“哦……”听到这话的刘震山,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出身军队,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杨海城闻言,脸上有些自得,笑道:“队长,昨天我知道这件任务后,就一直注意遇到的每个人的脚步声了。
像街上的普通行人,脚步声各式各样,有轻有重,有快有慢,有的双脚一致,有的一重一轻,在我耳中那是五花八门。
咱们队的人,则比较类似,普通队员的脚步,普遍厚实有劲,但步频不是很稳定,应该是在军队里训练不足。
像我和林默的,步频就非常稳定,除去金属音,与这李光泉的很类似,应该与我俩在军校中受的严苛训练有关。
队长你也出身军校,虽然脚步和我俩的不像,但能听出有一些规律,应该是故意改变过走路姿态所导致的,对不对?”
“啪啪啪……”刘震山鼓了几声掌,冲着杨海城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厉害,你这双耳朵,真是神了,听脚步声都能听出这么多东西,别人那里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改过走路姿势。”
听到刘震山的夸奖,杨海城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林默也忍不住多打量了杨海城几眼。
“行了海城,别臭美了,下次继续保持啊,现在赶紧的,再迟就得错过下一处地点了,队长,咱们赶紧过去吧!”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儿把正事忘了,走走走……”
刘震山说完,一边站起,一边把手上剩的半个肉包,三下五除二消灭干净,便带上林默两人下楼,抄了小楼往下一处地方赶。
这处地方,是街边二楼的一处房间,三人赶到时,已经能隐隐听到李光泉的脚步了,杨海城赶紧进入状态细细的听着。
待人走远,这次刘震山没有再询问杨海城,而是带着就走,直奔下一处地点。
这处地方,位于许家桥,是一套老式的小院,而且房子都只有一层,临街处是米粮铺,杨海城就在木门后听门外的动静。
寻上这里,得益于昨天,把街头混混一网打尽了,日本间谍暂时失去了大部分耳目,三队的人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威逼利诱让房主配合。
这次林默和刘震山,没有随杨海城一起进去,而是呆在车上,与车一同留在了另一条街。
在车上,刘震山看了眼在那思考的林默,询问道:“林默,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
“队长,我在想海城在早餐店里的那通话,这给了我一些提醒,虽然日本人中,不一定有海城这样的人,但肯定也少不了,观察极其敏锐的人。
声音听不出,但从走路姿势这些上,肯定能观察出我军人出身的情况,我得把这些习惯去掉。”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笑道:“这么快就意识到这问题,看来你确实很适合这行,这么快就领悟了,我意识到这问题,差不多都是加入情报处一年后的事了。”
“运气好,没遇到这事,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到这么深的细节,还是得队长多指教一下。”
刘震山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什么指教不指教,最多也就是给你们说点过来人的经验罢了,你且听听就行,具体怎么变,你得自己去想。
我们都是军校出身,算是经历过中国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刚刚出校门,恰是军人特征最明显之时。
不仅是步姿,而是一言一行,都有着军人的特征,这些都需要一点点磨掉,或者说隐藏起来。
你的情况好得多,应该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明显的军人特征已经改过来了,只有一些细节注意得不够。”
“队长,哪里做得不足,您给我讲讲!”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便开始一处一处的,纠正起林默身上的问题,林默也仔细听着,顺便思索着该如何隐藏或改掉。
两人的谈话,直到杨海城回来才中断,这里是最后一处位置,杨海城回来后,就没有再赶。
“海城怎么样?又听出了些什么东西没有?”
杨海城听了,道:“大体情况与第一次一样,这两次只是多听出了些细节,主要是我用来分辨这人脚步的特征。
现在我有把握,只要路上行人不是太多,我可以在五十米之外,可以分辨出他的脚步,如果还是穿这双破鞋,一百米以外不成问题。
当然了,如果今天能多听多练一段时间,我有信心,可以把距离再加一倍。”
刘震山闻言,思量片刻后,回道:“那你今天,就与老郑,一起在外面负责排查工作,一边做一边练。”
“嗯……好……”杨海城点了点头,笑道:“我找个兄弟,让他穿上露了铁钉的旧皮鞋,配合我训练。”
“行……你自己安排就好。”
刘震山说完,便与林默继续起刚刚的话题,把林默没有注意到的其他细节都醒了一遍,也顺道说了杨海城身上的一些问题。
谈完此事,三人也来到了郑君山所呆的监视点,刘震山将人叫到车上,一起往院子方向开去,路上给他和杨海城布置了任务,一到院子,俩人开始召集人手。
林默与刘震山换了身装备,刚准备上车离开,却被王应龙给拦住了。
“少爷,您怎么不等等我们,走得那么急,我们都没跟上。”
林默闻言,回道:“这大早上的出去,你们跟着太显眼,我们出去暂时先不用跟了。
平时我们执行任务,路线去向不一,中埋伏的可能性不大,你们布防的重点,还是放在我们固定会去的地方,这些地方最危险。
我们出去,乘坐的也是防弹车辆,真遇到袭击,也是相对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王应龙听完,摇了摇头,开口道:“少爷,这不行,那防弹玻璃我们测试过,普通手枪子弹是可以挡住,但步枪弹不行的。
如果您在外遇到狙击手,或手持步枪的人,那是很危险的,您和刘长官出行,都带上我,到时遇到这种情况,我可以进行反击,进行掩护。”
林默闻言,细细想了一下,看向了刘震山。
看到林默询问的目光,刘震山想了下,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你叫王应龙是吧!你跟着我们不成问题,但你得加入军事情报处才行,因为跟在我们身边,肯定会不可避免的接触一些秘密,你以外人的身份是不行的。”
“这……可以吗?”王应龙有些迟疑,微微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林默。
林默见此,也拿不定注意,向刘震山问道:“组长,把他招到处里,处里会不会答应?”
刘震山听了,笑道:“没问题的,应龙的身份,清晰可查,都不消处里花多少功夫去查证。
这段时间,我行动组,每个队都受伤折损了不少兄弟,我现在人手也不足,暂时从你手底下招几人补充一下不成问题。
暂时先用着,表现好,也没什么问题,以后就留下来,如果表现不好,就调出总部,让他们在城里组织做些外围工作也行。”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队长,那我就替他谢谢你了。”
“别老跟我客套,你选出像应龙这样的五六人来,把资料填写清楚,等任务结束我就报上去。
到时把人安排在你哥,张组长还有其他几个队长那里,让他们平常跟着,负责应付应龙说的那些情况。
这段时间我右眼皮老是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这次我们面临的情况可能很凶险,一定要小心应对。”
“好……队长,我下去就安排人。”虽然林默不怎么信这种迷信的东西,但也不敢大意,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林默还是准备小心应对。
谈完这,俩人带着王应龙上了车,开出了院子。
第471章 炮制假情报
“应龙,这开车技术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
王应龙闻言,一边小心的开着车,一边回道:“少爷,您叫我猴子就行,车您让我去商行时就学了一下,之前训练,又练了一下,勉强掌握了。”
“别谦虚,能这么快学会,很不错了,再熟悉一下,胆子放大一点,就没问题了。”
让手下人学车这事,林默有提过,但还没有专门组织练过,让他没想到,王应龙居然已经学会了。
虽然还有些手生,开着也小心翼翼的,但这么快学会,达到这种程度,让林默也很满意。
“对了,猴子,训练场鸽子的事进展如何了?”
王应龙闻言,回道:“只能说是稍稍有点起色吧!鸽笼修好了,诱饵也布下了,就是落网的鸽子不多,应该需要花一段时间适应。
少爷,虽然这段时间,我们统共就只获得了两份情报,而且还都是没什么多大用的,但只要把这经营好了,以后肯定能有大收获。”
“嗯……”林默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收获会有多大,但都拦截了他人的情报网,收获肯定不会小。
“你们这次都出来了,安排谁留守负责此事?”
“留了王二蛋,他年纪小,也有养过鸽子,也就他最合适。”
“嗯……”林默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他问这个,并不是想问鸽子的情况,而是想看,许志玉王守飞他们有无将事情安排妥善。
从王应龙口中,得到了想听到的情况,林默也放下了心来,除了给王应龙指下路,剩下的多是与刘震山讨论间谍的事。
林默他们这次去的,是位于城南的夫子庙一带,那里是古玩行当的聚集之所,覃济川的装裱店,也在那里。
车子驶到夫子庙一带,街上繁华热闹很多,行人如织,轿车都有不少。
车子走走停停了一段,最后避开繁华的主街,绕进了一条岔街,最后停在了路口边。
林默下了车,面前就是一处不大的门脸,装饰也传统,有股子古色古香的感觉。
店里装饰,与门脸无二,所有的物件都是中国传统饰物,不少饰物,看一眼就知来历不简单。
不大的店里,并没有人看着,林默四处打量了几眼,便跟上刘震山的脚步,跨过店铺,又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了院边。
有过照面的覃济川,就老神在在的,坐在院中,品着茶,身边还有个青年伺候着。
看到林默两人进来,悠闲自得的覃济川,脸色一拉,冲着青年打了个手势,青年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哎哟哟……你们还真是不让我这把老骨头舒坦啊!这一天天的,能安稳会儿吗?对了,还有你这小马屁精,来我这干嘛?”
林默听了,面上有些尴尬,心中也有些愠怒,但覃济川毕竟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所以林默还是恭恭敬敬的。
“覃老……”林默和刘震山向覃济川做了个礼。
“算了,坐吧!”覃济川示意两人坐下,待两人坐定,才继续问道:“说吧!又是什么事?”
刘震山闻言,回道:“覃老,我们想请您,帮忙伪造一份情报,这些您看一下。”
说完,刘震山从衣服中掏出了一叠纸递了过去,都是些书信或日常留下的笔迹,有日文也有汉字。
“日本人?还是个女的?”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解释道:“是个日本女间谍,这些是我们寻摸的字迹,不知可否摸仿得出?”
“这有何难的?想当年我可也是去日本留过洋的人,这日文本就是依汉字而创的,没什么难度。”
说完,覃济川一边仔细研究着纸稿,一边问道:“你们现在都在对付日本人?”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解释道:“覃老,我们这个小组,现今专职对付日人了!”
“哦……”覃济川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两人几眼,点了点头。
“不错……总算是干正事了,既然能接受这差事,就好好干,别像某些人,整天就在国内搞些狗屁倒灶的事,那对你们不是好事。
做事就要做正事,歪门邪道干得多了……算了,就提醒你们到这吧!既然选了这条路,后面的就自己去走。”
覃济川说完,林默和刘震山赶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不过覃济川压根没理会。
对于覃济川的话,刘震山感觉话里有话,但又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到底有什么深意。
而且覃济川今天的举动,刘震山也感觉有些异常,他对覃济川的脾气可不陌生,很少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
想了想,刘震山悄悄打量了林默两眼,今天的不同,就是林默跟了过来,他觉得应该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此时的林默,面色如常,覃济川的话,他倒是听懂了一些,只是不明白覃济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话。
刘震山观察了林默几眼,心中大致有了数,便不在多想,和林默一起老实等着。
覃济川看完纸稿,又细细琢磨了一番,便带着两人进了书房,取出了纸笔。
“坐吧……笔迹、遣词用句的习惯、书写风格等等特征,我都已经琢磨清楚了,现在把你们要写的内容给我说下。”
刘震山闻言,向林默微微点了点头,林默便开口道:“覃老,情报内容,大致意思是,已经查得清茂商行案子内情,除军事情报处还另有其人插手,并且行踪就是这些人查出的。
详情掌握在乌鸦手中,乌鸦遇到了麻烦,行动失败,即将失势被驱逐,急需资金打通关节,他要求赏金送达才肯交出情报。
乌鸦接手了件麻烦的任务,任务上出现了意外,掏空了乌鸦的家财还没有解决,现在急需一笔资金渡过难关。
还请尽快将赏金送达,若资金无法到位,到时乌鸦必将被调离南京,失去价值。”
乌鸦,就是刑吉忠的代号,是林默审讯王奎时,从他的口中知晓的。
覃济川听完林默的讲述,又询问了点细节,终于下手,模仿着字迹,炮制出了两份假情报,一份日文一份中文。
“给……看看内容,有没有什么差错?”
刘震山接过了两份假情报,将日文的小心放在一边,拿着内容是中文的,与林默一起看了起来。
“我看你俩,也该是要学习学习日语日文了,既然把日本人当做了对手,不做到知己知彼,怎么能胜利?”
听到这话,林默与刘震山对视了一眼,一同对着覃济川邋:“覃老,还请不吝赐教。”
覃济川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们情报处又不是没有人懂日语!找我这把老骨头干嘛?想打什么歪主意?”
“没有没有……”刘震山赶忙摆了摆手,笑道:“覃老,您留学过日本,日语研究那么深,肯定比处里那些人厉害。
既然要学,肯定要向厉害的人学习嘛!跟水平差的人学,最后肯定也好不了。”
“行了,少拍马屁……”覃济川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眉头皱了起来。
“想跟我学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必须先打好基础,我可没那份心力从头教。
你们先将日语日文学会了再找我,到时我教你们些更深的东西,明白了吗?”
“明白,老师……”林默两人赶忙应了一声,与覃济川的关系顿时亲近了不少,覃济川说话间也不再带着刺。
本来林默两人,是准备行个拜师礼的,不过被覃济川拒绝了,虽然如此,三人的情绪却很好。
对于刘震山来说,覃济川虽然没有同意拜师,但两人间怎么说也有了亲近的关系,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好事。
虽然覃济川并没有加入军事情报处,也没什么官位名望,但他为军事情报处做的事,很多都涉及绝密,不是绝对信得过之人,肯定做不了这些。
至于被谁所信任,那肯定就是执掌军事情报处的戴老板,能与他有亲密的机会,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
林默对覃济川,了解得并不是太多,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他高兴的原因,一来林默本来就打算学日文,能跟覃济川这样的人学习肯定是高兴的。
二来,向覃济川学习,是与刘震山一块的,两人的关系自然从校友战友,再次更进了一步,关系自然能更加亲密。
覃济川对于军事情报处,心里是有些排斥的,但已经插足其中,而且陷得不浅,想抽身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他确实受人信任,情况也特殊,对着军事情报处的人摆脸色也没什么事,但他终归没有多大的根基。
经过一些事后,他也想通了一些,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他的身边人,总要给他们点依托。
覃济川对林默两人,都有过注意,自认有点眼力,认为两人人品上没什么问题,现在做的事也让他觉得挺好。
也是因此,林默两人一提,他也就顺着同意了下来,既然两人想学,那他就教教,留份人情关系。
林默两人,与覃济川细聊了一阵后,便带上东西告辞离开,赶回了院子。
一回来,刘震山询问了下各处的进展后,便拉着林默进了书房,把门窗严实的关上。
第472章 密议
“林默,你老实说,与覃老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刘震山满脸神秘的凑到林默身边,低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听到这话,林默摇了摇头,回道:“没有,队长,我与这位覃老都没打过几次照面,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嘛?”
“没关系?这不应该啊!这覃老的脾气,我可了解的,要没关系怎么会给我们这好脸色?而且还同意了教我们?”
“这我倒不清楚,我第一次遇到覃老,就是在训练场那,他对我可没什么好印象,当时就把我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至于今天覃老态度的转变,应该是与我们对付日本人有一定关系吧!我看覃老,好像挺厌烦处里以前所做的工作。”
听到这话,刘震山思量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嗯……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这倒挺符合覃老为人的。
算了,不说这些,林默,你给我说说,覃老给我们说的那话,是个什么意思?我是听得一头雾水,你有没有听出点什么?”
“话?队长,是哪句?”
“就是我们对付日本人这事,覃老不是说什么正事不正事的嘛!我听着覃老好像话里有话,但又没搞明白。”
“哦……”林默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后,回道:“队长,我觉得覃老是在提醒我们,让我们远离以前所参与的那些事,专心对付日本人。”
“以前参与的事?”刘震山皱着眉头,低声道:“除了日本人,那就是督查军警宪了,是不是与这些有关?”
“应该是吧!毕竟做这些事很容易得罪人,难保不会被人针对陷害。”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没有想出还有什么原因。
对于覃济川的这通话,林默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意思与自己曾悄悄与林文华谈的差不多,就是不要太多的插手国内的事,以免深陷其中出不来。
至于为什么不与刘震山挑明,一者他与刘震山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这种事不适合告知。
二者,刘震山与他虽然都是军官了,但都只是低级军官,在情报处里,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再说了,刘震山也是在林文华手下,这以后做的事,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按照现在的发展做下去就可以。
刘震山思量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算了,不想了,废脑筋,反正现在也不干那些事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去做!”
“呵呵……”林默笑了两声,安慰道:“放心吧队长,咱们能守住现在的地盘不让别人插手就算好的了,你还想插手别人的事啊?”
“哦……这话怎么说?”刘震山有些不解,一脸疑惑的凑到了林默身边。
林默见状,反问道:“队长,你想想现在处里,做哪方面的工作最容易搞到功劳?”
“嗯……”刘震山细细的思量了片刻,回道:“情报工作吧!搞到个大情报升一两级不成问题。
还有搞技术的,特别是与电台有关的,只要和电台沾边,报务员都升得快。”
“呃……”林默被噎了下,只得解释道:“队长,我的意思是对付哪些人容易立功,是日本人?红党?还是国府里的军警宪这些部门的人?”
刘震山听完,看了林默一眼,有些诧异道:“你不会想说是日本人吧?日本人可是这些人里最难对付的了。”
林默闻言,笑着解释道:“队长,日本人难对付是难对付,但日本人难对付,也不是没有好处。
首先,日本间谍是外敌,对付这些人,从咱们自己内部来的阻力相对较小,反谍作战也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也不用怎么担心日本间谍动用咱们抵抗不了的力量。
而且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就算与日本间谍的交锋处于下风,我们也可以找帮手,像处里其他部门的人,或者警察,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能拉来军队助阵。
其次,日本间谍实力强,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打他们的注意,这无形中给我们减少了很多的竟争者。
而且日本间谍实力强悍,虽然难以对付,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是最好的磨刀石,当我们能与日本间谍打个旗豉相当时,差不多就能说是国内最强悍的情报队伍之一了。
最后,日本实力强大,对侵占中国的野心人尽皆知,在未来很多年内,会一直是我们的敌人,有这个敌人在,我们自然也能一直的发展下去。
而对付红党和监督军警宪这些部门,就少了很多这些优势,像对付红党,虽然能得到的功劳也很大,但咱们军事情报处却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在对付红党这方面,特工总部一直是主力,还对这些工作护得很严实,咱们军事情报处,抢得到些汤喝都算不错了。
至于监督国府内的军警宪这些部门,功劳最大的就是有人造反,但有造反实力的本来就没多少,真正会造反的也没几个。
就是真有人造反,先不说其他的,咱们军事情报处动不动得了,都是一回事,就是能动,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
除了造反,能立功的,也就没剩下多少工作了,不是汇报一下军警宪部门的思想动向,就是搜寻些贪污受贿这些违规证据。
但国府内这情况,这些东西收集上来,用处也很有限,大官吧你动不了,小官吧动了也没什么用。
说去说来,在军事情报处,反倒是选择日本间谍作为对手,是一个相对较好的选择,特别是对咱们这些专职外勤的行动队员。”
林默说完,刘震山思量片刻,又继续问道:“那守住咱们自己的地盘又是什么说法,难道还会有人抢着要对付日本人?”
林默听了,笑道:“队长,这个是肯定的,之前大家一直有意避开日本间谍的事,只不过是觉得日本间谍难对付,在日本间谍身上讨不到好处才没有做。
而这段时间,我们与日本间谍的这几次交手,虽然也遭受了一些损失,但至少是都成功了,功劳也到了手。
现在我们与特高科杠上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肯定还会有多次交手,凭我们现在的准备和实力,不可能每次都吃亏,到时候又会有功劳到手,大概率会让参与的不少人升上一升。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眼热的人,想要插手其中,有些人是没有多少自知之明的,总是会有你行他也行的错觉,到时少不了有这样心思的人想染指。
所以我才说,能守住咱们自己的地盘就好,其他人的地盘我们是没有多大机会染指了。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国府的目光主要集中在红党身上,很多想抢功劳的家伙,主要的目光也只会集中在红党这里,现阶段我们并不会承受太大压力。
等他们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向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工作大致上应该已经步入了正轨,实力也已是今非昔比,那时也不用怎么担心这些人找的麻烦。”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日本人拿我们无可奈何怎么解?
是日本人,不是日本间谍,也不是特高科,凭日本人那凛性,如果特高科在我们手下连连吃亏,日本人难保不会使用特殊手段来对付我们。
国府现在对日本的态度你应该知道,主要还是以妥协为主,并不愿意与日本正面冲突,如果日本人以此向国府施压,何解?”
林默听完,细细思量片刻后,回道:“队长,这事不用太担心,我不否认日本人这么做的可能性,但对我们的影响是有限的。
首先,面对日本人的施压,短时间内,国府采取的手段,肯定还是妥协,但妥协不代表我们会有什么危险,大概率只会勒令我们停止行动。
其次,咱们军事情报处是直接受军事委员会管辖的,也可以说是直接对校长负责的,算是校长的心腹部门,校长会把我们怎么样吗?
最后,日本人就是对国府进行施压,也不会以间谍活动的名义,一是间谍活动本来就见不了光,你说你派过来的间谍被抓走了,你要施压,那叫怎么回事,是不是?
二是特高科也不会把这事捅到大庭广众面前,脸面上不说,日本间谍组织一堆,这事捅出来的损失他们承受不了,甚至被别人捅出来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否认。
三是日本军队,队长可能担心日本军队会挑起战争,但现在,中国北方日本军队已经逼近平津,南方也在上海驻扎。
不论哪里,国府都没有什么退让余地了,日本人想再进一步,大概率会暴发大战,甚至是发展到全面战争的程度,而大战是需要时间准备的,现在的日本,还没事做好这个准备,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总结下来,日本人如果想以此向国府施压,大概率是寻个借口,通过外交手段来恐吓国府,国府大概率会进行妥协。
但事情发生在南京,日本人没办法用军人这类身份做文章,大概率是以侨民做借口,
但以侨民身份进行发难,对国府的威胁就不会有多大,不是要人就是要说法,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找些借口糊弄过去就行。
反正这是我们的地盘,搞事情那还不容易?事情要怎么发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最后弄成一笔糊涂账,还不是只能不了了之。”
“嗯……”刘震山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也能放到肚子里了。
林默,难怪科长他那么看重你,果然厉害,这分析得有理有据,如果我是科长,强抓都得把你给抓来。”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道:“队长,你别折煞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些不过是我自己主观认为的罢了,以后到底如何发展,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唉……”刘震山摆了摆手,道:“你也别跟我谦虚,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的这一通分析,不仅有理有据,而且对国内外局势也是说的明明白白,我是真佩服你。
说实话,你的这通话,对我的触动很大,我也是正二八经黄埔毕业的,科班出身的军人,进军事情报处后,心中一直有些迷茫,感觉总是有些事没想通,不知道到底该去做些什么。
听了你的分析,我也明白了,我是没搞清大局势是什么情况,没有找到自己以后该往哪使劲,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听君一宿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啊,现在我算是有了头绪,以后的路也算是看明白了,谢了。”
感概完,刘震山郑重的向林默抱了抱拳,林默也赶忙回了礼。
“队长,你也太客气了,兄弟间做这些虚礼干嘛?”
刘震山闻言,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既然你说是兄弟,那还队长队长的叫?反正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叫老刘就行。”
“老刘……”林默叫了声,感觉不太合适,又改口道:“还是叫刘哥吧!老刘有些太过显老了。”
“行吧行吧……就依你了,反正别整天队长队长叫就行。”
经过刘震山这么一岔,严肃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坐到了沙发上。
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后,刘震山率先问道:“林默,这假情报也做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林默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李光泉每天会从这条路线上走两次,一次早上一次晚上,只有这两个时间他才有机会取情报。
情报到手后,放自己身上时间越久越危险,所以取得情报后,李光泉应该会在第一时间送走。
按现在的消息,李光泉到校时间很稳定,整年也没几次例外,而早上我们观察李光泉,他也没有在路上耽搁,那他早上取了情报是没时间送走的。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如果李光泉是早晨顺路送情报,那信鸽的位置就得在城门附近或城外,这区域太小,信鸽在此的概率不大。
所以李光泉取情报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今天倒是来得及,但太过操之过急不是好事,我觉得还是先等一下,明天再放。
等去排查的兄弟,把死信箱位置排查出来后,我想亲自过去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总感觉太顺利了点,心里有些不踏实。”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开口道:“就按你说的来吧,过会儿一起去,走吧!现在应该有消息传来了,出去看看。”
“嗯……”林默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来,果然就有人上前,开始汇报情况。
第473章 密议(下)
“你说什么,有人在监视?到底什么情况?”汇报的人还没有说完,刘震山就被汇报的情况吓了一跳,焦急的厉声询问。
“队长,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就汇报情况的人顺嘴说了句,应该没什么……的……”
汇报之人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避着刘震山那噬人的目光。
“没什么?什么叫没什么?你怎么做的事?嗯?……”
看着怒火中烧的刘震山,林默赶忙上前拉了一把,提醒了一下刘震山。
“刘哥,先别管这事,我们还是赶紧到现场去看一眼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刘震山闻言,压下心中怒火,点了点头,问道:“是哪里出了事?”
“队长,是在牌楼旁边那片,因为比较隐蔽,地方难找,您直接到牌楼与模范路路口,我让队员去哪里等您。”
“行……回来再收抬你……”
刘震山下扔下一句,便直接往外走去,汇报之人听到这话,吓得面色惨白,显然刘震山这话有很大威力。
林默见状,停在汇报之人的身边,安抚道:“老沙,别想太多,队长现在正在气头上,等队长气消了,到时候自己去求下情,事情也就过去了。”
“是,林队……”老沙一脸苦涩的应了句,显然是不怎么相信林默的说辞。
老沙名叫沙戾海,是从军队里选上来的,以前是通信兵,当然不是电台通信,而是电话的。
因为小时候学过些拳脚功夫,便被分到了行动科,在行动三队里负责平常的联络事宜,顺道负责维护联络设备的正常和安全工作。
沙戾海现年二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就进了军中,到军事情报处也有三年多了,在行动三队里算是核心的骨干队员,之前刘震山就向林默介绍过他。
林默见他这副神态,也不想自讨没趣,而是吩咐道:“赶紧去安排吧!记得联系那边,把情况问清了,通报给另外几队人,让他们注意这个情况。
有什么新情况发生,立马联系我和队长,要是联系不上我们,就找郑队长,让郑队长先去处理。”
“是,谢谢林队提点……”
沙戾海这态度的转变,让林默愣了下,不过一想,林默倒也清楚了,显然沙戾海是误以为林默在提醒他怎么做。
见此,林默没有否认,现在的情况是要聚拢人心,一同努力度过难关,不宜让队中人心涣散。
“林队,那我下去安排了?”
林默闻言,刚想点头,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再通知杨玉辰,就是那画像师,让他去与我和队长汇合,也是去那个路口就行,我们会留人接应。”
“是……”沙戾海应了声,便立马转身,快步离开,林默也赶忙出去,上了车。
“怎么样?白脸唱得如何?”
听到刘震山这话,林默示意王应龙开车后,才道:“还行呵!最后看是有效果了。”
说完,林默便将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下,刘震山听完,对林默的处理很满意。
“这就好……”刘震山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这些从军队选上来的队员,能力没有问题,就是沾了不少坏习惯。
一个个的都是老兵油子,碾一下好几天,稍一松,这坏习惯就又出来,这老沙也干了不少年,都是个老人了,居然还犯这错误。
现在情况特殊,重罚吧可能会搞乱人心,轻罚吧又不一定能给众人警示,还好咱俩心有灵犀,红脸白脸唱一通,也勉强算是把事情解决了吧!”
林默听完,问道:“刘哥,加入的人,应该都是精挑细选的吧?怎么还犯这错误?会不会是事情并没有严重到这程度?”
刘震山闻言,解释道:“人确实是精挑细选的,这些人的能力上并不弱,就是沾染了很多军队里的坏习惯。
他们大部分在军队中呆了不少年头,以前的老军队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一些,这些人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其实他们算好了,处里有不少从社会上招进来的成员,那些人五花八门,比他们更难管。
好在处里,现在也开始组建训练班,自己培养成员,可惜培养的多是情报、报务等方面的人才,行动人员多还是以招募军人为主。”
林默听了,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行动人员本来就需要不小战斗天赋,想从头培训,寻找合适人选就很麻烦,更不用说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培养,从现成中挑选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不一定……”刘震山摇了摇头,笑道:“之前是没有寻到合适目标,现在你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提醒。”
林默闻言,细细思量片刻,问道:“队长,你不会想说,是像应龙他们一样的猎人吧?”
“对啊!我仔细观察过你招来的那些人,从小打猎培养出了很高的战头天赋,而且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山野间,性格上比较朴实,他们挺适合的。”
林默闻言,回道:“刘哥,你说的这几个优点是事实,但他们也并不是没有缺陷。
首先,就是他们的生活上相对封闭,知识面较窄,像应龙这样读过书的可不多,为人处事上经验也不多,并不适合军事情报处这种复杂的地方。
其次,他们常年生活在乡下,对城市生活并不熟悉,但恰恰咱们军事情报处又是在城市活动,很多时候还需要扮演不同身份,光是这的培训,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可不容易。
最后,就是展现在你面前的这些人,其实已经是通过了我层层考验过的人,可不是随便拉一个猎人就能达到他们这程度。”
刘震山听完,打量林默两眼,不解道:“怎么我听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我怎么听说你就只是让人去招人了,没听到你有设置什么考验啊?”
林默听了,解释道:“刘哥,考验就在招募过程里,里面就隐含着好几道考验。
第一道考验,就是他们会不会离开家乡,这里考验的是勇气,离开家乡来到这么远的陌生地,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第二道考验是野心,招来的人我提供了两个选择,一是去林家,一份报酬不错的护卫任务,没有多大机会遇到危险,也足够养活全家的人。
二是跟着我,未来大概率会面临巨大风险,当然收益也更大,就看有没有那份野心,敢于来冒这一份险。
第三道考验是能力,你有了足够的勇气和野心,那也需要相匹配的能力,这些是由应龙他们来进行确认的。
只不过,能通过了前两项考验的,大部分人的能力都达到了这个要求,只淘汰了年幼和稍年长的几人,才会给刘哥你没事这道考验的错觉。”
刘震山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这能通过考验的人也不少啊!我们应该也能以此招不少人吧?”
“这不一样,里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前提――信任!”
说完,林默解释道:“我手下的猎人是分两波的,一波是应龙他们六人,他们是自行离开家乡,因为一些原因与我产生交集,来我手下做了事。
因为有他们做保,去招人时才没有多少人质疑真实性,有勇气有野心就会跟出来,没有他们我可能几个人都招不到。”
刘震山听完,有些泄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我这想法是要落空了……”
林默见状,道:“刘哥,其实不用纠结于此,猎人又不是只有乡野山里有,军队里也是有不少猎人出身的军人。
而且也不用太过纠结什么猎人不猎人的,只要能力等各方面达标都可以用,至于坏习惯,想办法弄个训练,给他们回炉下就行。”
“回炉下?怎么说?有没有训练办法?”林默的话,让刘震山来了兴趣,凑过来询问道。
“有啊!廖师傅现在就在组织人进行魔鬼训练,我们有时间,也可以带人过去练练……”
林默把魔鬼训练的事,给刘震山讲了下,听完训练的内容安排,刘震山直接倒吸了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吧!这么一通训练下来,人不得废了?”
“不至于……”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刘哥,人身体的潜力是巨大的,这样训练,就是给人个突破自我的机会。
这样的高强度训练,对精神也是一场磨砺,可以让人精神更加坚毅,性格更加坚强。
同时一起经历这样一场,需要相互扶持、共砺磨难的训练,也能提升相互间的感情,甚至把后背交给对方也不成问题。”
“嗯……”刘震山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错愕的询问道:“你不会想让我也一起去挨训吧?”
“我也去……”林默笑了笑,严肃道:“队长,这样的训练确实可以让人做出改变,但要是我们不带头做,练出来的人,到时候可不一定还心甘情愿听我们指挥。”
刘震山听了,也知道林默说的是实情,纠结一番后,最终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我这些年也没忘了训练,身体结实着呢!练就练嘛!怕个啥?”
说完这话,刘震山松了口气,靠到了坐椅上,显然刘震山心里并没有说得那么轻松。
看着刘震山这样子,虽然林默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一想到自己准备的训练内容,还是一阵头皮发麻,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缓了下,刘震山也就恢复了过来,向林默问道:“林默,都差点儿忘了问了,你招了那么多人到手下,准备怎么安排他们,难不成要带进处里?”
“怎么可能!”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带进处里,最多也就选几个进来帮忙。
具体情况,要按他们的训练成果来安排,不适合战斗的,分出来在外面打听些消息,替我办一些杂事。
适合战斗的,一部分安排到家人周围,秘密对家里人进行保护,有些情况,家里的那些护卫可能对付不了。
另一部分就是饲机安排了,帮我处理一些不好出面,或者没必要亲自去做的事,以及如果遇到什么凶险的任务,让他们悄悄跟着给自己留个后路。
至于带进处里,只会选几个有心于此,也有那份能力的,带进来给我帮忙。
当然了,刘哥,如果你需要他们帮你做什么事,交代就行,肯定让他们给你处理得好好的。”
刘震山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回道:“现在倒没什么事,但做我们这一行,最担心的就是家里人的安全问题,特别是和日本人对上,以后若真有需要,可能真得跟你要几个人。”
林默听了,沉默好一会儿,回道:“我也有这个担心,日本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若是不能消除这后顾之忧,确实没办法让人安心做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家里人给藏起来,尽可能减少接触,不让敌人找到机会,保护只能是当最后的手段来用。可是如果这样,那就真只能当个孤家寡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真到那个时候,这样的安排就是最好的了,就是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藏。”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刘哥,现在还没有什么好机会,等时机合适,就把人安排去后方,让他们找个地方自己生活吧!
只要不在一座城里,想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到时候找人帮忙照看一下,也就可以放心了。
现在还不用太操心,时局还没有发展到报复亲人的程度,日本人最多也就只是会想以亲人,来相威胁替他们办事。
只要我们有所防备和警惕,日本人暂时也就消停了,毕竟间谍也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现在还想打这方面的主意,那就是白白把人往网里扔。”
刘震山听完,顿时轻松不少,点了点头,笑道:“确实,出了之前吗啡的案子,处里已经开始注意了,想再用这一手,已经没用。
威胁那也是要在暗地里的,处里知道了威胁,那威胁也就不再会有任何用处,只要不是报复,家里人也就安全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他对家人的担心,确实是可能会出现的报复而不是威胁,不过这担心也不是太大。
毕竟凭林家的实力,只要不是在日本人的地盘,那林家就足以应付大部分的危险,加上林默以后安排过去的后手,那日本人就算有那个心报复,所付出的代价也会大到他们承受不起的程度。
第474章 虚惊一场?
“少爷,刘队长,到地方了。”
林默与刘震山说话间,车子停在了路口,两人停下交谈,快步下了车,王应龙也提了个长箱子,从车上跟了下来。
路口等待的队员,见车开来,便已经迎了过来,林默两人才站好,就赶到了面前。
“刘队,林队……”
刘震山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先带我们过去吧!路上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是……”接应的队员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顺着模范路走了百来米,进了家米粮店,从后门到了条小巷。
至此,路上没了人,队员才开始介绍起事情来,原来他们在这片区域调查时,成功查到一处被人长期租走,又没有租客入住的房屋。
想进一步调查,却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试探之下,这人居然还想跟踪,但对方又只是一个中年妇人,不像有什么问题,把他们弄得一头雾水,这才汇报得语焉不祥。
刘震山听着队员讲述,眉头又皱了起来,面色不悦。
见此,林默抢先一步,率先向队员问道:“你把那中年妇女的情况形容一下,外貌、性格、家庭及为人这些都讲清楚。”
“是,林队……”队员应了一声后,便满脸郁闷的介绍道:“那女的叫汤建芬,本地人,独女,家里在这有个宅子,招了个窝囊废上门,现在育有一子。
家中父母键在,有五口人,两个女的都是家里一霸,三个大男人被制成了窝囊废。
这汤建芬在外就一泼妇,脸上那胭脂水粉涂得像个鬼一样,那味道冲得人直想吐,邻里见她都扭头就躲,我们上门打听,听到名字不少人就把门锁了。
这人还贪财、爱占小便宜,人表现得倒是够勤,但天天就窝在家和小店里,生意做得……反正跟她沾边的,就没一件是好的,唉……草***……”
回话的队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骂了起来,显然刚刚是没少受那女人的气。
对此,林默不置可否,打断队员继续问道:“把其他情况也说一下,为什么跟踪你们,最后怎么处理?”
队员闻言,自知失态,赶忙回道:“那汤建芬说的,是看我们不像正经人,跟着我们是为了防止我们做坏事。
不过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显然没有什么可信度,我们本想将人抓了带走,怎料这人太能胡搅蛮缠,最后没办法,只得把人堵回她家里关着,等队长定夺。”
“等我定夺?”刘震山语气间有些不善起来,显然对手下人的处置很不满意,好在这次没有在进行训斥。
队员见刘震山生气,脸色有些发白,目光躲闪,好在已经接近目的地了,队员赶忙岔开了话题。
队员指了指旁边的一栋不大的砖瓦房,道:“队长,我们找到的目标,就是这间房了,是三年前被租走的。
房主的儿子多年前发了财,就把房主接出去了,原本是要出售掉的,老人不愿意,就选择了将房子整栋出租。
因为这个租客每年都会将房租准时送到,老人年纪也大了,所以租客长年没住,房主也对此没什么了解。
这里是房屋的后门,大门那里的小巷,直走一百多米,就与那条路线相连,而且在那条路上也可以清楚看到这房子二楼。
前面拐弯处,就是那女人的院子了,那个门脸是她家做的一点小生意,可以清楚观察到这个地方的情况。”
林默向前看去,确实看到拐弯处那半开的门脸,里面还隐隐传出阵阵争吵声,队员赶忙加快脚步带着几人往前赶。
穿过整齐摆放的商铺,从小门进到了院子,院子宽敞大气,虽然稍有些老旧,却被整饬得干净整洁。
只是院中的情景,却是那么的违和,只见两伙人在那对峙着,一边是三队的队员,为首之人是史宝存,另一边是一个老太太,一个老汉,一个中年汉子,及一个青涩的小年轻,为首的是那老太。
只见那老太,手中一把长长的扫把,直接顶到了史宝存鼻尖,口中骂骂咧咧,身后的三个男人,手中拎着各式物件,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太。
而手中拎着枪的史宝存几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老太的泼辣逼得连连后退,想上去的队员也被老太的扫把逼回。
史宝存几人身后不远,是一处上了锁的厢房,门口有人守着,房内之人将门恍得哐哐作响。
看到这副场景,林默直接掏出枪,不过没有上膛,而是取下了弹匣,拇指往子弹上一按,咔哒咔哒掉落在青石地面上。
见此情形的老太,手中挥舞的扫把一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三个不同年纪的男子,脖子一缩退后了一步,窗户纸都被撕破了的房间动静也停了下来。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吧?这是真枪真子弹,我们真要做什么?您觉得有反抗余地吗?
我们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了解清楚,现在收手好好的配合,刚刚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老太闻言,慢慢收回了手中的扫把,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上锁的房间后,便转身带着三个男的进了正屋。
见此情形,史宝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尴尬的赶忙迎了过来。
“哼……”刘震山没有理会史宝存,冷哼一声,便往上锁的房间走去,门口的队员,赶忙拿出了钥匙。
林默对史宝存点头示意后,便也跟上刘震山脚步,向这个房间走去。
队员将门推开,门后是个有些拘束的中年女子,打扮正如之前队员所形容的一般,满脸的脂脂水粉,还弄花了,现在搞得像个鬼一样,让在场的人都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林默转过头,对还没有回复过来的史宝存,说道:“老史,去打点水来,让她把那脸洗了。”
史宝存闻言,点了点头,四处打量片刻,取了放在一边的盆,从水缸中打了水,又取了毛巾,送到房中。
刘震山和林默几人,都等在了外面,等女子打理好了,才走进了屋中。
一进屋,女子便有些拘束的迎了上来,示意几人坐到椅子上,刘震山没有多说直接坐了上去。
林默见到女子的真容,稍微愣了一下,女子并没有林默猜的那么年老,看着也就三十左右。
女子五官端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与涂脸上的脂粉有关,皮肤略显苍白,看着还有些粗糙。
进来的刘震山、林默及史宝存入坐后,汤建芬就这样直愣愣站在了三人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但却也没什么畏惧的神情。
林默审视两眼,道:“大姐也请坐下吧!今天过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些情况而已。”
汤建芬听了,略迟疑了下,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一切显得那么行云流水。
见此,林默继续道:“大姐,我们要问什么,您知道,还请不要再搪塞,如实说了,对你我都是件好事。”
汤建芬闻言,眉头一皱,又是一展,脸上挂上了笑,但任林默怎么看,都不像和善。
果不其然,林默这念头才升起来,就听汤建芬道:“告诉你们倒也无所谓,只不过,他们每年会给我十块大洋,你们……”
看到汤建芬变脸变得这般的快,板着脸的刘震山和史宝存,嘴巴不自觉张开,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
听闻此言,林默也是一阵无语,不过林默不想继续纠缠,从身上取出一个钱袋,抖了抖放到一边的小桌上。
钱袋鼓鼓的,抖动时传出声声大洋碰撞的声音,扔桌上也砸出了不小声响,大洋显然不少,这是林默放身上备用的,大概能有个二十多块。
“这里顶他们给您几年的了,只要您如实配合,我们得到想知道的东西,自然就属于您。”
汤建芬见状,脸上笑意更浓,直接开口,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三人讲了一遍。
原来在三年前,有两个租客,租下了那间房后,便找上了汤建芬,出钱让他帮看房子。
那两人自称外地客商,租房是为了上南京时落脚之用,因怕生意上仇家寻上门,让汤建芬帮忙看着有无陌生人寻来,这才出了今天的事情。
“当时那两人很诚恳,出手又大方,我见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了下来。
人来的次数不多,一二月,甚至半年一年才来一次,不过每次来都会先向我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陌生人住进周围,或者有没有人来打听他们的消息。
几位……官爷,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有问题,要不然,那钱我肯定是不会拿的。”
虽然嘴上称着官爷,但汤建芬脸上既没有奉承,也没畏惧,还是显得平静自然,话说得也无丝毫畏场。
一边的史宝存,见汤建芬交代了情况,便从身上掏出二张照片,递了过去,是照的李光泉和李学文画像的。
“汤大姐,您看看,当初找您的是不是这俩人?”史宝存实在是被汤建芬折腾怕了,语气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敬语。
汤建芬接过照片,扫了一眼过后,便摇了摇头。
“汤大姐,您细细看一下吧!这对我们很重要。”史宝见此,存有些不甘心。
“你以为我瞎吗?”汤建芬甩了句过来,拿起李学文的照片,开口道:“这是这片地痞混混的头,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又取出了李光泉的照片道:“这人虽然没见过,但看着书卷气,明显是个天天捧着书的文化人。
而找我那两人,是经商的,虽然面相普遍,但手指粗大,眉宇间有些凶狠,气质上就和这人大相径庭了。”
不死心的史宝存,又递出了杨永昌,也就是大岩四郎的照片,汤建芬接过看了眼,甩了句不是,连解释都懒得开口。
见此,史宝存皱着眉,向林默两人道:“队长,林队,会不会是虚惊了一场?”
第474章 培养
听到史宝存这话,林默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突然想到进来的小店里出售的日常生活用品,林默将目光投向了汤建芬。
“汤大姐,那这周围,还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就是租了房,房客又不常住的?”
林默向汤建芬问出这话,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排查的队员,排查到此就受了阻,肯没排查完这整片区域。
二是进门时,林默观察了下,汤家铺子里卖的都是些日常生活用品,以汤家在这的口碑,销售对象肯定不会是周围邻居,大概率就是些不明所以的外来租户。
果不其然,汤建芬闻言,想了下,才开口回道:“没有了,这周围就那一处。”
“汤大姐,能肯定吗?”史宝存有些不放心,开口询问了句。
“这周围的房产不怎么好,在南京也不算繁华,本就没多少有钱的租客,租了不常住的,就对面那一处。
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我家铺子出售的用品,是这一片最物美价廉的,绝大部分租客,都是铺子的顾客,这片的租客我了如指掌。”
汤建芬说完,林默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浮现出了一丝疑重,谁也不再抱有侥幸心理。
“汤大姐,请你给我们形容一下这两个人。”
汤建芬闻言,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直接回道:“那两人的面相很普通,比你们矮不少,不过身子很健壮。
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这两人都很有礼貌,对人的礼节上一丝不苟,就是总给人有些假……还有就是,这两人手臂手指粗壮,感觉像是常年做重活的。
两人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另一个三十岁左右,是以年轻一些那人为主,后面来的也是他。
至于那年长的那人,就沉默少语的跟在年轻那人身后,看着像是那人手下……”
汤建芬把他所见过的两人,都形容给了林默三人,三人听着,心中已经有七八成肯定对方就是日本人。
礼节上,中国不少人做事也很注重礼节,但既然让汤建芬有着很深印象,那肯定与日常接触的人有区别,而恰恰日本人对形式上的礼节很注重。
手臂手指粗壮的人,可不只有做重活的人这般,像军人或常年训练的人也是这样,虽然有一定的区别,但汤建芬只是个普通人,很难区分。
“汤大姐,那你还记得这两人长什么样吗?”
汤建芬闻言,回道:“印象很深,还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林默放下心,道:“汤大姐,那还要麻烦你,过会儿配合下我们的人,把这人的相貌画下来。”
汤建芬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林默见状,起身继续道:“汤大姐,今天的事,还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揭过去就好。
以后如果那两租客出现,该怎么说您应该清楚,我会给您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还请联系我们,奖励肯定会让您满意。”
林默说完,刘震山取出了随身的纸笔,给汤建芬,留下了他在情报处的办公号码。
汤建芬接过后,敷衍的奉承了三人几句,把三人送出厢房,对此林默三人倒不怎么在意。
“差点儿忘了,老史,派个人去路口,把杨玉辰接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史宝存闻言,将刚刚接林默他们的队员叫来,吩咐了几句,便招呼着林默和刘震山坐在了走廊的长凳上,至于主人家,早把其他房门严实的关了起来。
史宝存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开口打破了安静:“林队,还是您有办法,几颗子弹,就把这家人制得服服贴贴了。”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否认道:“子弹只是表象,一个引子罢了,真正的原因不在此。”
“啊?……”林默一句话把史宝存弄了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真正原因是什么?”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对人家,态度是不是不怎么好?”
“呃……确实,当时正是排查的紧要关头,她贸然跟来,大家都有些紧张,所以行为上,确实有些粗鲁。”
粗鲁?史宝存说得倒是委婉,但林默两人哪猜不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队,难道原因是礼貌?”
林默继续摇了摇,不再卖关子了,直接道:“礼貌也是表象,真正的原因啊是你们没有尊重人。
汤家是没权没势,但这家人还是很要强的,尤其是这家的女人,性格比很多男人还要强,加之日常泼辣惯了,你们态度强硬,自然容易激起反抗心理。
我划拉出真子弹,以及说的那几句,既有威胁,但也把姿态放低,使用商量的口气,给了那位老妇人一些尊重,她就选择了配合。
其实你们后面只要端正态度,放低姿态,给予她们尊重,给她们一个台阶下,事情也就解决了,不会闹得那么争锋相对。
这一点,你们以后在行事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虽然咱们军事情报处是特权部门,有权有势,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给这面子。
一味的强势强硬,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的目的是做事,放底些姿态又如何?客气些又能如何?反正又不会死,只要能将事情做好就成。
当然了,面对有些人,该强硬还是要强硬,该狠还是得狠,要灵活改变手段,什么手段适合就采用什么手段。
我这番话,只是提醒,并没有呵责的意思,你们此次的表现还算可以,至少没有使用更进一步的手段,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史宝存听完,恭敬的起身,郑重地给林默做了个礼,道:“多谢林队提点。”
林默见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做这些虚礼干嘛?”
史宝存笑着点了点头,坐下后笑着问道:“林队,您是怎么看清这家人的?能不能给我说说。”
林默闻言,疏理了下思绪,回复道:“也没有多难,多注意一些细节,别先入为主就能看清了。
你看这汤家铺子,里面商品摆放的整齐有序,院子虽有些老旧,但打理得干净整洁,东西摆放整齐有序,明显是个勤快人家。
汤家的两位女主人,虽然性格泼辣,但能让周围邻居畏之如虎,还能直面拿枪的你们,显然不是看人下菜、欺软怕硬之人,而是性格上真的要强。
刚刚的问话过程你也见了,这汤大姐除开一开始有点拘束,但全程没有畏缩,没有怯场,甚至可以说非常大胆,这可不是常人应有的表现。
综合以上这些,这位汤大姐一开始展现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展现在外的面具罢了,你们没有经过细致观察,而是先入为主,被这副面具给误导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面具,从这汤家的情况上也能看出,这汤大姐是独生女,不难想象从小会遭到多少欺负。
不想被欺负,那就只能让别人怕你,她所展现的就是泼辣,而在立泼辣的面具之后,一位要强的女子,才是这位汤大姐的真面目。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这位汤大姐的,在这时代,有她这般性情的人可不多见,只有在那些女中豪杰身上,才能得见的。”
史宝存听到这番话,满脸不可思议,嘴不自觉张开,直愣愣看着林默。
林默见状,有些尴尬,开口解释道:“那几点分析没问题,后面那个只是感概,可听可不听哈!”
林默说完,出去的队员,带着杨玉辰进来,缓解了尴尬,把杨玉辰安排好,见汤建芬也配合,三人才再次出来交谈起来。
将后续的监视、汇报等事交代妥当后,林默与刘震山,带着王应龙原路返回,回到车上。
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王应龙联系下院子,询问一下其他几队的情况。
王应龙下了车,刘震山便对林默打趣道:“老林,你这分析得还真是不赖啊!”
“刘哥,你就别打趣了,这些你会看不出来?我这次只是搬门弄斧罢了。”
“女中豪杰我可分析不出,哈哈……”
林默听了,苦笑道:“刘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就一句有感而发的话罢了。”
“没有其他想法?”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
林默怎么否定,刘震山还是一脸不信,只得无奈解释道:“我的刘哥啊!我可是有漂亮未婚妻,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的人,人家也都三十多岁,儿子都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对那么大年纪的人有想法?”
“那可不一定……”
“噗……”刘震山一句话,林默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喷出,人被怼得双眼发昏。
关上水壶转过头,刘震山脸上早就挂满了诡计得逞的奸笑,林默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林默一脸郁闷,刘震山笑着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佩服对方的那份胆量和坚毅,可怜对方的遭遇而已,跟你开玩笑呢!生什么闷气。”
见刘震山全明白,这话安慰没起到,反到让林默更郁闷了,不过林默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岔话问道:“刘哥,你平时有没有,向其他队员点明这些分析过程?”
“没有!”刘震山摇了摇头,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说说看。”
“刘哥,那我直说了,我觉得平时行动里,有些细节,有些分析,还是得向队员点明,培养一下这些人。”
刘震山听了,没有过多思索,点了点头,道:“我没意见,现在对付日本人,我能感觉到下面队员应付的确实有些吃力了,不培养一下是不行的。
日本间谍实力比我们强,单凭几人撑场子肯定不行,必须得有得力的帮手,才能保持现在的胜利。
培养的事我也思考,但一时也没个下手方向,也没有找到空闲时间来训练。
你倒给我提了个醒,既然没有时间单独练,那就以战代练,一边行动一边培养,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我看这么来,以后每天晚上,都将能召集来的队员,集中在一起,把一天所遭遇的情况从头理一遍,顺道还能查缺补漏,你看怎么样?”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便对细节商讨起来,待定下时,出去的王应龙也回到了车上。
“应龙,怎么样?其他几队是什么情况?”
王应龙闻言,道:“刘队,少爷,另外两处地方,也寻到了,只是有其他情况,两个地方都已经长时间没有人光顾了。
一处在许家桥,是公寓楼里的一个小房间,据房主提供的情况,租客两年前找上他,一次性续了五年租后就再没回过。
另一处在廖家巷,是一间不大的小房子,房子已经被买走,据邻居所说,一年半前房主请他帮忙照看后,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其他情况呢?有没有发现像汤建芬这样的情况?”
“有……”王应龙点了点头,介绍道:“许家桥那里,并没有遇到有人跟踪监视的情况,直到接到这边的通报,才赶忙排查。
查后发现了个线索,公寓楼不远有个四十多岁的孤身老光棍的家,家里又穷又烂,一直娶不上媳妇。
但四年前突然开始要修房子,还拿出一笔不少的钱,让人帮忙说媒,要娶媳妇,但一年多后这人就突然犯病死了。
因为时间有些蹊跷,人又是健健康康的就突然没了,那边的人怀疑有内情,现在正着手对这件事调查。
廖家巷那边,传过来的情况有些模糊,听着是有了发现,但应该还没有准,具体情况没有传回。至于郑队长那边,现在还没有排查出什么线索……”
介绍完情况,王应龙欲言又止的伸了两下头,最后却没有说出。
林默见了,笑道:“应龙,有什么想法了吧!说吧!”
“是……”王应龙应了声,便开口道:“少爷,我觉廖家巷那里的情况,应该与许家桥差不多,负责这事的人可能被处理了。
至于郑队长那里,问题应该出巷口对面的旅店里,我上次过去时有过观察,旅店的柜台可以把岔道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旅店是最好的监视点,但监视就需要长时间住,旅店里的老板很容易知晓这情况。”
“啪啪……不错……”林默鼓了几下掌,赞扬了一句,刘震山也笑着点了点头。
“快去吧!把你这猜测,通报给小院,让他们去联系这俩组的队员。”
“是……”王应龙应了一声,转身下了车,快步离开。
第476章 查清
“不错啊林默,这王应龙,有那么几分意思了!虽然这些情况我们也不难分析出,但凭他的背景,能分析出这些可不得了,多培养培养一定是个好帮手。”
“确实……”林默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笑道:“第一次相见,他就叽叽喳喳分析了一通,虽然略显青涩,但潜力肉眼可见,这也是让我比较动心的一点。”
“既然这样,那晚上的讨论总结也把他带上,好好培养一下,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这……”林默迟疑了下,才继续道:“刘哥,这不好吧?让他一起……”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我比你更有数。”刘震山打断了林默,摆了摆手。
“在军事情报处,首要的是忠诚,忠于校长、忠于老板、忠于情报处,这你没问题。
其次是信任,被校长、老板所信任,你出身黄捕,又是浙江人,同时祖籍又在江山,信任上你也不用怎么考虑。
接下来就是能力,老板对此是非常重视的,毕竟军事情报处想要发展,不靠有能力的人不行。
王应龙虽然都还不算是军事情报处的人,但他是你的人,前面两项算是间接满足了,加上又有能力啊!这些事让他接触没问题。”
“队长,我不是这意思,我这才刚进情报处,也还是个准尉,就又安排人进来,又让他们插足这么深,不太合适吧?”
刘震山闻言,笑道:“你别顾虑太多,现在情况特殊,单凭我们现在的人手,还应付不过来目前的局面,你的这些人必须要用。
老板对这些,心里肯定跟明镜似的,既然他并没有增派人过来帮忙,显然是默认了,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而且你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你手底下这些人都非常不错,我猜老板应该是有些动心了的,你可得多多注意啊!”
“啥?……”这一点,是林默没有想到的,他印象里的军统那可是个庞然大物,怎么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自己手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军事情报处时期,而且军事情报处还没成立多久,还处于前期发展阶段,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唉……算了吧,既然老板想要,那就给老板吧!这么多人留在我手下,确实不合适。”
话虽这么说,但林默心里挺不乐意的,毕竟这些人,是他好不容易寻来,花不少力气培养的,可惜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放心吧!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他们毕竟是你的手下,这份出身是改变不了的,你愿意给,老板还不一定会要。
老板大概率是想,把他们招募进军事情报处,让你继续带着,反正进了情报处,就都算是老板的人了。”
“这就好,这就好……”林默拍了拍胸脯,脸上轻松不少,如果事情真如刘震山所说的发展,那这安排倒与林默的想法相合。
“反正你手下最优秀的那一批人,你大概率是保不住了,除了他们,其他人你要尽快安排一下,训练场他们不太适合继续呆下去。他们的训练,你可以先延后一下,或者另寻一处来训练。”
“我明白……”林默点了点头,道:“这事任务完了,我就去安排吧!”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见王应龙走来,继续道:“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不用顾忌大多,只要遵守家法,老板是不会太过珂责的。”
刘震山话音落下,王应龙刚好来到车边,两人都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应龙,怎么样了?”
王应龙闻言,回道:“队长,少爷,郑队长已经把旅店老板控制住了,而且已经交代了。”
“好,那过去一趟吧!就别走模范路了,绕到后门去。”
“是……”王应龙应了声,启动车子,开始绕路。
在车上,林默与刘震山交流着新发现的情况,不过谈着谈着却谈到了惩罚队员上。
“队长,平时你是怎么惩罚队员的?怎么一听到这事,他们一个个脸都吓白了?”
“简单,错误轻的,中午在太阳下站半军姿,错误严重的,就中午在外面跑半天。
这方式效果倒好,可惜就是不适合现在用,要不然就不消你跟我唱双簧,罚就行,林默你点子多,有没有什么好方法现在给他们点教训?”
林默听完,略微一想,突然眼前一亮,凑到刘震山耳边,啼吐了几句。
“啪……哈哈……”
刘震山一拍大腿,笑道:“这办法好啊,给其他队员洗袜子洗衣服,还真有你的……哈哈……
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这么罚,嘿嘿……这几天忙得脚不着地,那味道绝对够他们受了,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
林默听了,默默替那几个队员默哀,这几天忙得,他都没有换洗过贴身物件,身上都有了汗味,更别提鞋中时不时飘出的那丝丝诡异的气味,保证绝对够酸爽……
车子绕了一圈,停在了另一条路上,林默三人,通过巷子,绕到了旅店后门,遇上了郑君山安排在此的队员。
队员引着,来到了郑君山审问的房门外,只见那老板,一脸献媚的在郑君山面前,巴啦巴啦的交代着,一边记录的队员,记录都记不过来。
郑君山见刘震山与林默到了,交代了手下继续审后,便出来引着林默三人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坐下,郑君山就忍不住抱怨道:“这家伙还真是……唉,软骨头一个啊,连个女人都不如。
抓他时候还硬气些,等枪一露出来,直接吓软了,那模样就差没失禁,交代的像倒豆子,叫他说慢点都喊不住。”
看着一脸失望的郑君山,刘震山苦笑道:“这不好吗?难道你还想面对个硬骨头不成?”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失望而已,一个大男人,还没有一个女的口风紧,这……唉……”
“行了,别老在这感概!赶紧说说什么情况吧!”
“好……”郑君山点了点头,正色道:“队长,我们接到应龙兄弟提醒后,立马过来,将这店老板控制住了。
后面就是刚刚说的情况,据这店老板交代,三年前有两人找上了他,让他注意店中有没有人长住,以及有没有陌生人在这周围打听消息。
那两人都没有交代什么身份、来历这些情况,靠的是威吓收买的方式让这老板帮忙做事的。
按这老板描述,两人虽面相普遍,但全身透露着凶狠,像只饿狼一样,随时会吞了他。
虽然这老板描述的可能有些离谱了,但这两人的表现,应该确实和老史那边的情况不同,因为其中一人在威吓时露了枪。
收买的方式也不同,不是固定的一年给多少钱,而是每次来打听完消息,才会向老板支付一笔,数额每次都会涨上一些。
应该是为了吊住这老板胃口,利用老板贪财的心理,不让这老板脱离轻易掌控。”
郑君山介绍完,林默笑着补充道:“老郑,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两个人,一人是被我们关着的那个大岩四郎,另一个是汤家那问出的年长那人对不对?”
“呃……”郑君山郁闷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想卖个关子呢!想不到都被猜出来了,老林,有这么好猜嘛?”
“不难猜……”林默笑着解释道:“你看啊!这老板日本人利用了他贪财又胆小性格,威逼利诱让他做事。
而那汤建芬,日本人明显也将她摸透了,利用她好强的性格、但又清贫的家境,编了个故事来说服她帮忙。
两边的手法,都是利用了对方的性格做文章,明显出自一人之手,而汤家那里,年轻那人明显是传递情报的,与这条线有交集的概率太低,几无可能,那就只剩年长那人了。
至于前田四郎,那就更不难猜了,既然汤家那里,是与传递情报的人对接,那这里也不例外。”
林默说完,郑君山点了点头,又问道:“老林,我有一点还想不通,不是有李学文那批地痞与另外两个日本人戒备了吗?怎么还会有他们这些人?”
林默闻言,解答道:“李学文那批人与另外两个日本间谍,是替李光泉戒备的,而汤建芬和这老板是替情报人员戒备的。
原因我想到了两个原因,一是此日谍小组组织严密,日本间谍为避免相互间产生过多交集,才做此布置。
二是这么小心,里面很可能牵扯到了大鱼,才做出了如此严密的布置,当然也可能是两个原因都存在。”
“大鱼?”郑君山听完,语气中有些诧异。
“嗯……”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确实可能有大鱼,可惜现在有两处联络点已经长时间没有使用了,不知是废弃还是搁置了。
剩下还有活动的一处,也无法知晓对方何时会来联络,我们也没办法耗时间等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大鱼。”
郑君山听完,眉头微皱,开口道:“老林,这么说,我们这一次只能解决一个鼹鼠?其他三个,甚至那条大鱼都要放了?”
“暂时是这样,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好在有画师,可以留下对方的画像,有这东西,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寻到这些人的。”
林默说完,刘震山插道:“现在把我们盯上的人抓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盯得越久,露出破绽的可能越大,一不小心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另外两处联络点,既然李学文还在关注,李光泉也没有改变路线,那应该只是暂时搁置,大概率是目标已不在南京活动,已经成为了后备联络点。
这些线索先暂时放下,现在的问题是,大岩四郎没有交代出这旅馆的情况,那他的口供还有多大可信度?”
刘震山说完,林默和郑君山都皱起了眉头,刘震山说的这问题,两人其实都意识到了。
林默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开口道:“队长,从大岩四郎交代时的情况看,他应该确实是受不住折磨才开的口,交代的应该大部分都是真实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交代这个情况,可能是牵扯到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又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我们查不到这情况,才隐瞒下来。
至于什么人什么事,大概率是与那只随他出现过一次的人有关,那人身上可能存在大问题或是大秘密,让这大岩四郎冒险替他隐瞒情况。”
刘震山听了,细细思量了一会儿,问道:“林默,你之前不是推断过有一个负责启动潜伏日本间谍的小组吗?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不知道……”林默摇摇头,继续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细细思量片刻,道:“我也觉得哪里有点怪,可也抓不住关键……
算了,想不出也不纠结了,让伍林继续对那个大岩四郎用刑吧!既然已经开过一次口,那开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是多难的事。”
刘震山说完,林默点了点头,只有郑君山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一脸蒙,见刘震山说完,才迟迟的问道:“队长,那个神秘人不会就在这日谍小组里吗?”
“不可能(不会)……”刘震山与林默同时开口否决。
两人对视一眼,林默笑着向郑君山解释道:“老郑,那神秘人出现的时间,都是传递情报的人第一次到联络点的时间,而且还是一连出现在两处,甚至四处,这待遇可能连这日谍小组组长,都不大可能会有,他怎么会在这小组里?
再说这神秘人可不简单,看人那么准,把人摸得那么透彻,这可不是……”
林默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向刘震山道:“队长,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人好像挺适合做策反工作?”
“是啊,从这汤建芬和这店老板看,只是对他们耍了点小手段,施以点小利,这俩人就老老实实替对方做了三年事,不简单啊!
如果把这手段用在策反上,抓住目标弱点,轻而易举,再施以对应手段,那……”
刘震山与林默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已经认可了这猜测。
郑君山听到这,也大致知道了情况,只是还有些不明白,于是继续问道:“老林,那大岩这些潜伏者,不是应该与启动人联系吗?怎么会与策反者产生联系?”
第477章 排查结束
“这不难理解,那个启动小组的任务,应该只是发出启动指令,并不与被启动的潜伏者产生联系。
这样就避免了启动者与潜伏者产生接触,也堵死了从启动者寻到潜伏者的可能,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刊登的指令一定无法被察觉。
当然也可以这么认为,这启动者只是个传声筒,替真正的启动者向潜伏者传声的,而真正的启动者就是那神秘的策反者。
而策反者与被启动的潜伏者接触,这并不意外,毕竟双方间肯定有些情况需要交接,靠启动者传达难免会有遗漏,同时太多人知道情况也有悖于保密的原则。”
林默这一番话,说得像是绕口令一般,郑君山理了好一会儿,才给理顺了。
“老林,按你的意思,那个启动小组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潜伏者与人接头的安全,但那要怎么保护?”
林默听了,继续道:“一是发布的指令肯定不像大岩四郎交代的那般简单,内容肯定加密了,而且是很难破译的加密。
二是指令是广告,广告有它的特殊性,为避免被怀疑,事情肯定要做全套的,启动者需要亲自演戏为接头做掩护。
这样既可以迷惑调查者,就是暴露,也还可以为接头挡枪,你可以这样理解,他们是灯泡,用来吸引调查者的所有目光,而接头已在看不到的暗处悄悄完成了。”
“那岂不是说,那些发布消息的启动者,就是当做弃子,用来牺牲的?”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老郑,你这理解,说对也不对,但也不能说是错的,因为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这个启动小组被查到了,并确定了他们的身份,那就只能做弃子被牺牲,这点毋庸置疑。
但想查到这个小组,并且确定他们的身份可不简单,毕竟他们是将戏做了全套的,如果我们先查到的不是大岩四郎,其实我们很难察觉到这情况的。
就是注意到、查到了,别人就发了个广告,而且还真卖货了,我们也很难查出点什么来,所以并没有多大危险性。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蜝于目前所知的情报进行的分析,具体情况还得撬开大岩四郎的嘴,或找到那启动小组抓捕后才可确定。”
林默说完,郑君山不再问,刘震山见状问道:“林默,这事等伍林那边审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再探讨,还是先紧眼前的事吧!
这旅店老板和那姓汤的女人,他们都协助了日本间谍,该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默听完,思量片刻后,开口道:“队长,我认为,人现在不能抓,不说远的,就说眼前,抓了人动静不小,可能引起这伙日本间谍的警觉,甚至察觉到什么。
我们已经抓了那些地痞,虽然找了借口,还是让警察动的手,但潜伏间谍的警惕性本来就不低,抓人的事在他们身边发生一次,还可以用意外解释。
但发生两次,还是在短时间内在他们的活动周围出现两次,那就是种危险的信号了,势必会开始防备,到时会大大提升我们之后行动的难度。
既然如此,人不能抓,那干脆放过得了,反正他们也只是被人利用了,抓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那还不如放过他们,让他们乖乖配合我们的行动。
同时,放过他们,我们再把查他们的痕迹掩饰过去,还能迷惑下日本间谍组织,以免让他们意识到启动小组和那策反者被发现了,做出反应。”
“嗯……”刘震山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道:“不错,抓了这两人也没什么用,反倒是留着可能会有更大收获,那就留着吧!”
说完,刘震山转头看向了郑君山,问道:“君山,你们排查和抓人时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吧?”
“没有……”郑君山摇了摇头道:“我们排查和抓人,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透露什么消息,抓人也是选择没人时动的手。”
说到这里,郑君山向刘震山询问道:“队长,听说那姓汤的女的弄出的动静不小,会不会引起这伙日本间谍的警惕。”
刘震山闻言,眉头微皱起来,林默见此,插话道:“放心吧老郑,汤家与李光泉所走的巷子不是一条,而且那位汤大姐的性情泼辣,这点动静时有发生,邻里早已习以为常,引不起什么人注意。”
听林默这么一说,刘震山两人也放下了心来,又分析交流谈论了些其他情况后,才结束了谈话。
三人走出房间,郑君山就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问道:“老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这有问题,才让我避开的?真是神了啊!”
林默听了,苦笑道:“没像你说的那样,要早猜到这情况,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状况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家旅店是最适合监视的地点,日本间谍可能会对此额外观注,为免被察觉到行踪,才建议避开这的。”
郑君山闻言,笑道:“也够厉害了,这都把敌人心思猜得透秀的了,要是我啊,只会去选那些最好的地方,根本没从这些地方去思考过。”
林默听了,笑道:“老郑,你这就折煞我了,没你说的那么神,其实很简单,就是与打仗中的伏击战一个道理。
打伏击,关键点不是伏击地点有多好,因为你知道那里适合打伏击,那敌人也知道,肯定会格外小心与警惕。
真正的关键点,是在如何骗过敌人,不让敌人发现有伏击,进而偷袭得手,毕竟伏击打得就是一个出奇不意,被发现那就不是伏击,而是正面交手。
监视也是同理,关键点是不让对手发觉,而不是选择多好的监视点,监视点只要满足了监视的需求就行,不必求最好。”
郑君山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一边默默听着两人交谈的刘震山,也微微颔首。
待郑君山回过神来,刘震山笑道:“君山,看来你今天有不少收获啊!我和林默就不多呆了,去看下另外两队的情况,你记得派人去史宝存那一趟,把画像带来让这店老板辩认一下。”
“队长,我知道了,我到时亲自过去,顺道看看老林说的那奇女子。”
听到郑君山这打趣的话,林默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无语的看了说出这事的刘震山一眼,苦笑着往外走去。
对于林默的眼神,刘震山全当没看见,一脸平静的往外走,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对于刘震山这一手捉弄,林默尽管无奈,但心中却没有什么责怪之意,一个军事情报处之人,做出这举动,至少证明了刘震山不是一个丧心病狂之人,人还可信可交。
同理,没有对汤建芬下重手的史宝存等人,行为虽不正确,但也证明了他们良知尚存,都是一伙可用之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选择了特工这条路,林默心中是始终保持着戒备之心的,若身边有良知涅灭、丧心病狂之徒,林默一定会与其保持最大距离,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离开郑君山那后,林默与刘震山带着王应龙,步行去了最后两处查看情况。
在这两处地方,林默与刘震山也最终确定了被利用的人,一处是那位可能是被灭口的老光棍,另一处则是一个老乞丐。
这老乞丐,平常就呆在那小院的屋檐下,据周围的邻里讲述,买下小院的老板,是一个“善人”,替那乞丐向旁边的摊点出了饭钱,每天向老乞丐提供一餐饭。
可借那“善人”不来后,那餐饭也就停了,老乞丐也不见了,有的说饿死了,有的说冬天被冻死了,也有的说只是离开了,林默他们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消息。
尽管两个被利用之人都没有寻到,好在周围有人,对租客或房主还有些印象,为此林默与刘震山将卢小颖请了过来,在卢小颖的引导之下,得到了两份画像。
画像在细节上缺失不少,也有些失真,不过明显的特征都有,勉强够用做辨别之用,这才稍稍让林默两人放心不少。
这一忙活,时间就到了下午,林默两人请客,带卢小颖与杨玉辰下了趟馆子后,又亲自将人送回才折返回,寻上杨海城。
随同杨海城,再次对李光泉跟踪监视一路,一方面是让杨海城继续听脚步声,加深记忆;另一方面是观察李光泉,看对方是否有察觉到白天的动静。
傍晚的行动倒是一切顺利,杨海城听得差不多了,白天他们探查的事,经过善后,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李光泉一路上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在远处看着李光泉回到家后,林默和刘震山也上了车,往五台山方向驶去。
“林默,递送假情报的事今天是耽误了,现在你看是明天递送还是怎么说?”
林默闻言,思量片刻后,开口回道:“队长,这事还得看老吴那边的审问情况,大岩四郎这么一隐瞒,让我们很被动。
好在从今天的发现看,这组日本间谍的活动,很谨慎、很隐秘,大岩四郎与这些人应该没有直接联系,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会发现大岩四郎出了问题。
不过我们也不能耽搁太久,虽然都是对付日本间谍,但日本间谍的报复更凶险也更重要,我们要尽快解决与组长他们汇合。”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道:“那就两天为限,后天不论什么情况都直接行动。”
第478章 继续审问
谈话间,车子驶回院子,林默两人下车就直接往吴伍林的审讯室而去,而王应龙则放下枪,换了身装扮,出了院子。
“嗯哼嗯嗯……”林默两人一进审讯室,就见哼哼唧唧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皮肉模糊的大岩四郎,正断断续续的交代着什么。
吴伍林站在一旁,静静的冷眼旁观,见林默两人进来,脸上才挤出了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吴伍林在审讯员和记录员耳边吩咐了两句,才走了过来,带着林默两人到了外面。
关门前,林默看了大岩四郎一眼,眉头微皱,忍不住向吴伍林说道:“老吴,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这人都不成样了?”
“咎由自取罢了……”吴伍林话中带着火气,显然之前还发生了林默所不知道的事。
平复了下心情,吴伍林开口解释道:“这家伙,之前不老实,现在还想欺骗糊弄过去,不狠狠收拾一番根本不会如实交代。
接到你们消息后,我就立马提审了他,交代倒是爽快,要不是察觉前后口供对比有出入,就又差点儿被他骗了过去。
当时只能下狠手,让他无法集中心思,编不出更好的谎言,直到他交代真实情况。”
吴伍林说完,看向林默,开口道:“老林,你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一些,对待这些日本间谍就是要不择手段才行。”
林默闻言,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老吴,不是我心慈手软,只是怕伤得太重,最后人没了,减少咱们的收获。”
“放心吧!老林,我下手注意着呢!只看伤得重,其实都只是些皮外伤,只要及时处理,是危及不到生命的。
再说了老林,不是有那一种药在吗?你就放宽心吧!发炎再重,也就几针的事。”
林默听了,劝道:“老吴,不能总把注押在那药上,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行行行……唉……听你的,我会格外注意的,行了吧?”
见吴伍林这个样子,林默绝了继续劝的心思,点了点头,其实林默在心底也不认为会出什么状况。
“行了,先不说这些吧!伍林,先把你审问出的情况,给我们说一下吧!”
“好……”吴伍林点了点头,介绍道:“情况与预料的差不多,大岩四郎在上一次交代时,将接头的真实情况隐瞒了。
按他的交代,他并不是与发布信息的人接头,广告信息,其中暗含秘语,在他被派出前,就已经约定好了启动命令、解秘方法以及接头方式。
密语中暗含时间地点,他穿上曾经约定好的服饰,在那个时间,到相应地点等待,就会有人找上。
与大岩四郎接头之人,按照他的描述,与排查查到那人,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吴伍林介绍的情况,并没有怎么出乎林默和刘震山的预料,毕竟他们都猜得差不多了,过来询问也只是验证一下猜想罢了。
吴伍林见林默两人一脸平静,忍不住问道:“刘队,老林,你俩不是已经知道这情况了吧?”
“那倒没有……”刘震山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林默道:“虽然没有知道,不过林默倒是已经按照查到的消息,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林默闻言,也笑道:“刘队,别把什么都往我头上推行不行?难道这些你会没想到?搞得好像我有多神似的?不怕我飘了?”
“行了行了……”吴伍林一脸黑线的打断了两人,道:“知道你俩都厉害,别打击我了好吗?”
“哈哈哈……”看着做出一脸委屈状的吴伍林,林默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好了不少。
三人贫了几句嘴,还是刘震山先忍不住,回归正题道:“还是谈正事吧!老吴,大岩四郎有没有交代接头那人的身份?他为什么要隐瞒此消息?
还有啊,就是他交代其他情况是否有隐瞒?特别是死信箱,还有他交代的那个日本间谍。”
吴伍林听完,正了正脸色,开口道:“接头这人,大岩四郎还是交代的很模糊,他只说对方是一个大佐,其他的都不肯说,隐瞒的原因他也闭口不提。
交代这些时,我能从大岩四郎眼中读出他内心的恐惧,好像他在此对方还能将他怎么样,我看着他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林默听了,道:“出现这一种情况,这大岩四郎,要么是见识过对方的手段,要么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但不论是哪一种,他肯定都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
而且他知道对方是大佐,也能说明这点……大佐啊……单就军衔上来说,就相当于咱们的上校,都与老板平齐了。
从实权来看,一个日本大佐的份量,较之咱们国府的不少将军,都不惶多让,绝对是条大鱼,可得仔细查查。”
吴伍林闻言,回道:“话这么说不假,但这大岩四郎,此时明显没有想全部交代的心思。
不过不急,只要让他再好好享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终究会明白谁最可怕的。
至于大岩四郎交代的其他情况真假,虽然他没有明说,但照我看应该不会假。
这些情况又不像接头人情况,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很难查出当时具体发生了何事,而从我们调查的情况看,都是吻合的。”
刘震山听完,看向了林默,询问道:“林默,你怎么看?”
“队长,我也认同老吴说的观点,从大岩四郎目前的情况看,他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守住接头人的秘密。
而他用的保密手法,就是真假掺合,但我们又不傻,如果掺假太多,我们很容易就能察觉,所以大岩四郎的其他口供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甚至大岩四郎交代的另一个日本间谍的行踪,也可能有一定的原因,就是用来掩护这一条假消息,而加的码。”
听了林默的分析,刘震山点了点头,看了眼表,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去开总结会议吧!
至于大岩四郎,伍林你过会儿还要连夜审一下,其他情况先暂时放一放,但他在死信箱安放情报这些细节,你需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吴伍林听了,点了点头,严肃回道:“放心吧刘队,无论如何,我明早定会给个明确答复。”
刘震山见状,不再耽搁,带上林默两人,往另一边,已经被布置成会议室的偏厅走去。
在路上,三人遇上了从外面赶回来的史宝存和郑君山两人,只见史宝存时不时看郑君山一眼,脸上挂着丝丝古怪,还时不时扭头向一边偷笑。
至于郑君山,表情尴尬,面上却又带着丝丝潮红,时不时还偷偷舔舔嘴唇,像是在回味。
看着这奇怪的两人,连林默也被钩起了一丝好奇心,更别提已经满眼放光的刘震山,那模样巴不得冲过去八卦一番。
不过参会的人都已到了,刘震山也只得按下八卦之心,老老实实主持起了总结会议。
会议很简单,也没有多余的什么废话,就是各自讲述一下白天的行动过程,然后众人一起点评,指出哪些地方不足,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会议中,林默刘震山及众人也没有藏着咽着,将自己的分析过程和方法都倒了出来,以供其他人参考学习。
在此过程中,林默也是收获良多,虽然众人讲述的方法手段五花八门,但都有各自的可取之处,毕竟这些大部分都是他们在以前的行动中总结下的。
分析交流得差不多后,刘震山开口总结道:“交流得差不多了,相信大家都收获不少,回去后记得别藏着咽着,多多指点一下你们手下的人。
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日本鬼子,别觉得最近的行动顺利,就给我飘起来,这只能说明我们运气好,其他的什么也说明不了。
对付日本人是长久的事,也是要众人通力合作的事,趁着现在事情顺利,多教下面人些东西,免得以后遇到硬磋子又去见阎王。”
“是……”刘震山说完,众人立马起身,应了一声,其中就数史宝存与沙戾海声音最大。
刘震山白了史宝存与沙戾海一眼,道:“别以为声音大就不收拾你俩,今天就数你俩个犯的错最大了。
现在正是行动的关键时候,按以前方式的来处罚会耽误事,我就给你们换种方法吧!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衣裤鞋袜什么的都没时间洗,就由你们这两队的人来洗,其他人谁都不准给我自己洗,至于洗多久,就先暂定个半个月吧!”
说完,刘震山直接刷刷几下把鞋子袜子脱了扔到史宝存身边,一股味冲得史宝存面目扭曲。
“史宝存,鞋子袜子归你们洗,今晚就洗,衣服裤子,沙戾海你们洗,大家换了放门外,早上你们自己去收。”
说完,刘震山不知是受不了弥漫开来的味,还是怎么的,直接光着脚出了门,拿起脚盆打水去了。
刘震山一走,郑君山也刷刷脱了鞋袜快步离开,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连林默也没例外,脱了鞋袜往史宝存身边一放,逃也似的快步窜出放间。
看着身边的一堆脏鞋臭袜,史宝存是欲哭无泪,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没有敢碰,跑出去叫来了今天一起行动的队员,让他们收拾。
“老史,过来……”躲在门外的史宝存,被洗脚回来的刘震山叫了过去,林默见了,知道有好戏,也是赶忙凑了过去。
“老史,你和老郑,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汇报啊?”说着,刘震山给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史宝存见此,偷摸的四处观察了下,才底声道:“队长,老郑对那位汤大姐有意思……”
“噗……哈哈……”听着史宝存的讲述,林默一个没忍住,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想笑又一脸的怪异,终于明白史宝存回来时怎么会满脸古怪了。
原来郑君山在刘震山与林默离开后,还真亲自去汤家拿画像了,可史宝存当时已经出去调查了,俩人没遇到。
郑君山闲着没事干,又凑巧遇到了汤建芬,出于好奇,便上前交谈了几句,不知怎么惹怒了汤建芬,被汤建芬收拾了一顿。
当然了,上面这情况,只是郑君山自己解释的,真正发生了什么事,史宝存并没有看到,不过却看到了更令他惊掉下巴的事。
史宝存回来时,正巧看到了郑君山被汤建芬按着打屁股,但郑君山却是一脸享受,这才有了两人回来时的尴尬景象。
看着现在也是一脸古怪的刘震山,史宝存一脸八卦道:“队长,你说郑队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像曹操……”
刘震山听了,还是一脸古怪,却没有回答,林默刚想八卦一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转头,身后果然有个人,正站在史宝存身后。
史宝存见到林默的动作,缓缓转过头,看到黑着张脸的郑君山,尴尬的笑了笑。
见到这幅场景,刘震山顿时一脸幸灾乐祸,坐一边看起了热闹,把郑君山看得羞愧难当,满脸通红。
“老史,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透露了?”
听到这质问,史宝存赶忙辨解道:“郑哥,我可没透露,就是汇报下情况嘛!”
这话说的,差点把郑君山气得吐血,这叫汇报情况?汇报情况你说我像曹操?
越想郑君山心里越是不爽,板着脸训道:“史宝存,你不去接受处罚,留在这里干嘛?难道我自己不会汇报吗?”
“是是是……”史宝存赶忙应了几句,便立刻逃也似的离开,显然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郑君山见了,看向林默两人,解释道:“队长,您别听史宝存那小子胡扯,我是怜香惜……不不不…是……是……不想与女子一般见识,对……就是不想与那姓汤的一般见识,才没还手……”
郑君山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越描越黑,让林默都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些‘内情’。
“行了老郑,不用解释了,我们知道你的意思……”说完,林默拍了拍郑君山肩膀,便走向一边。
“唉……老郑啊!人家有夫有子的,不会有结果的,你要真喜欢挨打,我……尽量帮你再找个……”
刘震山说完,也拍了拍郑君山肩膀,忍着笑追上林默。
看着交头接耳离开的刘震山和林默,郑君山脸色复杂,有尴尬,有恼怒,有羞愧,还有些期待……
第479章 投递假情报
“林默,老郑这不会是真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林默闻言,笑了笑,道:“刘哥啊!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有什么不好做癖好啊!”
“呃……”刘震山愣了下,才赶忙解释道:“别瞎说,不就是有点八卦嘛!这叫什么怪癖?
再说了,情报处人的保密意识是很高的,都是些人精,想知道些什么消息,也就只能旁敲侧击的去了解不是。
你可别不以为然啊!在情报处我也是消息灵通之人,尤其是大家的个人喜好,比我知道的可没多少人。
像老板,他喜欢收藏好枪、好车、还习惯每天泡澡,而徐科长,人比较平和、好相处、喜欢发掘提拔有能力的手下……
反正你只要知道,虽然我是八卦了点,但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对各人的脾性算是摸得比较通透,可是替我省了不少麻烦的。
唉……话题歪了,不谈这事,你给我分析分析,老郑不会是撞一朵老桃花上了吧?”
林默听了,笑道:“刘哥,你年纪大,经历得多,还是您自个分析分析,我可看不透。”
“唉……”刘震山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年纪比你大几岁不差,可也没这方面经验啊!我是成婚了,可那是家人订下的,婚前与你嫂子都没见过什么面,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是真不懂。”
“刘哥,我也不懂好吧?我那是正常处对象,双方年龄相仿,也不懂老郑那是什么心理。”
刘震山听了,不再纠结下去,问道:“那老郑……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老郑他应该只是喜欢成熟的,或者强势一点的吧!”
“哦……那用不用提醒老郑一下?免得他犯错误,违反家法,咱们立了不少功,要是眼红的以此发难可是件麻烦事。”
“这不用吧!再跟老郑说这些他脸上可就真挂不住了,反正平时都呆一块,多关注一些就行。
再说老郑若真喜欢强势的,那他用强也就说不上对方强势了,这种事老郑应该不会选。”
“嗯……”刘震山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纠结此事。
“刘哥,以后在处里的人际关系上面,还得有劳您多指点了。”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别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直接问就行……”
“好……刘哥,那你给我介绍下咱们行动组和行动科的人吧!上次去就报了个名,都没有怎么去认识过。”
“行……”刘震山点了点头,便开始介绍,将行动组的各军官,骨干队员,行动科的各组长官,他们每人的脾气性格,人际关系都向林默介绍了一遍。
介绍完后,两人又商讨疏理了一遍明日的行动计划,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各自分开准备。
林默先找上了杨海城,告知了行动计划,嘱托了些细节,便带杨海城来到后院,与其他人一同进行演练。
因为这算是林默进入军事情报处的首次行动,又没有杨海城一样的特长,所以刘震山没有让林默参加第一线的行动,只好负责观察和支援的任务。
林默随其他行动人员,排演了几次,熟悉了行动流程,便离开将空间让给了参加一线行动的队员。
离开后的林默,便找上了王应龙,王应龙回来就外出查看了安排的警戒点,林默何他问了下被派出去的人员,有无发现异常,好在并没有什么情况。
询问完,林默又指点了王应龙一番,才问道:“应龙,这些兄弟受训不长,他们会不会遗漏什么?”
“少爷,您放心吧,这次选来的都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且训练上不论枪法、战斗意识、还是其他,都是非常优秀的。
虽然我们以前对付的猎物是那些野兽,现在的猎物是人,但两者行为上其实有很多共通之处。
在训练场的训练,我们也不止进行战斗训练,还向处里过去的兄弟长官学了很多其他东西,与当初的狩猎经验一结合,缺的就只是一个验证的机会了。”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开口回道:“话虽如此,但你们还是要谨慎应对,处处小心才是,万不可生出任何自满的心理。
此次的敌人很特殊,从各方消息看,实力都不简单,虽不一定是我们这辈子遇到的最强对手,但现在大家都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这一定是我们这辈子应对得最吃力的一次。
应龙,平时你多要多注意、多提醒他们,跟着我们学的东西,也不要藏私,只要他们能领悟,就都传授他们,现在我需要大家快速成长起来,才能帮上我。”
王应龙说的情况,林默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将他们调来负责这份工作,但尽管如此,林默心里还总是觉得不够,也不知道是多心了还是什么预兆。
“是……少爷,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们。”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先传授这里的两人就行,其他人以后再找机会。
对了,明天的行动,你们也一起出动,不过不用跟在我们身边,自个去周围寻找合适狙击点做掩护工作,这做得来吧?”
“做得来,只是少爷您的安全怎么办?”
“我是与其他人一起行动的,安全上没有大问题,你们跟着我作用不大。
相对来说,你们更加擅长的还是狙击作战,用的也是长枪,安排你们过来,就是为了防备对手使用长枪远距离攻击的情况。”
王应龙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少爷,那我们什么情况可以开枪?是击毙还是击伤对方?”
林默听了,思量了片刻,开口道:“我们的行动是抓捕,还是要以留活口为主,不过有个前提,就是我们成功突入了对方据点。
如果还没有突入就被发觉,双方发生激战,此时想抓活口的机率已经不大,可以直接击毙。
若激战发生在突入后,则是以保护我方安全为主,若对方不进行自杀反击,那就以击伤为主。
当然了,具体怎么办做,需要你们自己的去判断,若能在保证我方安全,又有机会抓活口,就以击伤为主,若不能则直接击毙。”
王应龙听完,又问了些其他问题,林默都一一给了解答,才离开寻来了在外警戒的两人,同刘震山他们演练了几遍后,又向两人讲述了今天的收获才一同外出。
至于林默,则与刘震山和演练的队员一同,将演练中发现的问题一一解决,忙到十一二点,便回房入睡,养精蓄锐,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林默及众人都早早起来,不过为了防止日本间谍发现异样,今日并没有带人前去跟踪李光泉,而是又演练了几次,让众人温习了下。
待时间差不多,李光泉已经前往学校后,林默他们才各自开始行动。
史宝存虽然出了差错,但还是分到了一个一线任务,负责带队前往李宅周围布置,待行动开始后迅速控制李宅。
刘震山、杨海城及林默三人负责监视死信箱和跟踪取走情报的李光泉,林默负责监视及带队在后面策应。
至于郑君山,则是负责前去抓捕伪装成修路工人的那两日谍,不过郑君山还被安排了投递倩报的任务,所以也到了监视点。
一行人进了旅馆旁的监视点,林默立马让过来的队员开始布置,就同以前与同学监视时一般。
看着林默指挥队员,将粗孔麻布将窗子遮上,郑君山忍不住询问道:“老林,这干嘛呢?”
林默闻言,将用粗孔麻布挡住望远镜反光的事向郑君山道明。
“老林,你这可不厚道啊,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林默闻言,尴尬的回道:“抱歉啊老郑,之前太急,忘记把这事给你说了。”
“行了行了……”刘震山打断了林默两人,道:“事情等行动结束后再谈,到时好好总结。
这事老郑你我都有错,这个手段林默他们上次交上的行动记录上都有写,是我俩没在意。”
听到这话,郑君山细细一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自个当时看记录时没细心,一扫而过,顿时面露尴尬向林默致了个谦。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林默的布置,刘震山与郑君山也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的观察着林默的布置。
林默布置完,三人在屋中再次商讨了下行动细节,郑君山便从刘震山手中接过了伪造的情报,出了门。
林默两人在窗后,通过望远镜向外观察,看着郑君山闲庭自若的进入楼中,又开始观察周边,看是否有异常。
郑君山是军中侦查兵出身,在军事情报处又专门学过潜入,潜入痕迹连情报处中的老手都无法察觉,算是小队中这方面最强的。
进了楼的郑君山,取出从陈有财手中弄来的钥匙,小心开了门,仔仔细细观察了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到了屋中。
进屋的郑君山,并不急于开始行动,而是仔细观察了几遍屋中的布置,劳记于心后,又仔细凑近观察了一遍,突然又退出了房间,一边退一边将刚刚走过的地方仔细检查,消除了一切鞋印。
来到门外,郑君山拿出一双旧鞋子,将脚上的新鞋换下,旧鞋是从大岩四郎屋中寻来的。
换了鞋,郑君山再次抬脚往屋中走去,鞋底沾的灰尘,在地面上印出了模糊的脚印。
这次的郑君山,直奔卧室,来到床头,将情报,小心的按照大岩四郎的交代,藏入到了被子的一角内。
又小心打开旁边的衣橱,仔细检查没有问题后,才取出了里面的灰色衣服,来到客厅,拉开窗帘将衣服挂上。
做完这一切,郑君山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客厅中间,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所有举动,看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
细细思索了几分钟,郑君山再次折返卧室,打开衣橱,将灰衣旁边的衣服,微微调整了下,像是取衣服时不小心碰歪的一般。
关上衣橱,郑君山对进来后会碰到的东西,都做了下改动,不让它们保持原样。
做完这一切,郑君山才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拔出钥匙,返回了监视点。
监视点内四处观察的林默和刘震山并没有放下望远镜,而是继续观察着,直到半小时后,还没有发现异常,才放下心来。
郑君山将潜入的全部行动,一一向林默两人讲明,听到郑君山在潜入中做得这般细致,哪怕是昨晚在演练中见识过,林默心中还是忍不住向郑君山竖起了大拇指。
“队长,老林,东西已经给放进去了,那我就去找我的队员,布置那边的抓捕了。”
林默听了,道:“老郑,你多加小心,虽然你负责那俩人,在这个日谍小组中可能不算重要,但不代表战斗力差。
从掌握的情况看,这俩人应该还负责战斗,可能是这个小组中战斗力最强的。”
“多谢提醒……”郑君山点了点头,向林默拱了拱手,道了谢。
刘震山见此,也提醒道:“老郑,林默的推断不无道理,既然对方不是那么重要,战斗力可能又很高,行动受阻可以不要活口。”
“明白……”郑君山应了声,与两人道了声别,便离开监视点去与手下汇合。
“林默,刚刚的行动,你想想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林默闻言,细细思量后,开口回道:“队长,老郑在细节上已经做得够好了,我是想不出有何问题,或者说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得最好的了。
若说有问题,只有可能出在大岩四郎交代的情况上,不过这也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了。”
刘震山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些是事实,我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觉得这份情报的紧急程度看,挂件灰衣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林默听了,回道:“队长,这个你可以放心,您知道这个死信箱是接收特工总部情报的,里面有不少比这还紧急情报。
但据大岩四郎交代,他一次都没启用过另两种信号,那说明咱俩挂灰衣是正确的。
而且我们也只有挂灰衣这一种选择,毕竟另外两种大岩四郎都没有挂过,无法知道代表的信号,也无法从这周围人提供的信息验证大岩四郎交代的是真是假。”
听完林默的分析,刘震山点了点头,又与林默探讨了一些其他情况,便在此静静等待。
第480章 静待咬钩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便来到了旁晚,天渐渐黑了下来,李光泉回城的消息从城门传回院子,又经联络人员传递到了各小队。
监视点内,刘震山带上杨海城下了楼,前去准备,林默则关上了监视点的灯,才来到窗后观察,以免灯光照射暴露身影。
…………
路上,挎着副眼镜的李光泉,夹着两本书,沿着走了不知多少遍的路,熟悉的缓缓前行。
快到模范路时,李光泉条件性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楼房,在周围传出的灰暗灯光下,一件衣服的轮廊出现在了熟悉的窗口上。
李光泉脚步轻轻放慢,前近的方向偏向了楼房,从窗前不远处走过,没有停留,继续前行,直至消失在了林默视线中。
带着杨海城的刘震山,见李光泉离去林默还没有发来信号,只得让队员撒走,自己带着杨海城上楼到了监视点。
林默见李光泉没有取情报,便将情况传回小院,又由小院传递给其他行动人员,终止了今晚行动。
好在众人对此事都有预料,接到消息后,便从容撤下,静待下一次机会。
“林默,怎么样?对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道:“应该可以说一切正常,对方只是稍微改变了下路线,靠近窗口扫了一眼,应该是在确定衣服颜色。
没有进去取,一方面可能与发出的不是紧急信号有关,另一方面可能是李学文这边出问题,让他谨慎了。
队长,李学文和那两个筑路的干扰工作,您安排得怎样了?虽然我们这些天的动作,都要求当事人保密了,但深入探查下恐怕还是无法避免对方有所察觉。”
刘震山闻言,笑道:“放心,都安排妥当了,李学文那伙人,这几年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大部分人被抓,我都没出手,他的仇人就跳出来找他麻烦了。
警局那里,这个李学文也没有打点到位,恶了几个里面的老油条,现在也在找他麻烦,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出来活动。
至于扮成筑路工人的那俩个日本间谍,我寻了关系,让筑路队这几天干的全是重体力活,还赶工,人已经被累得够呛,没什么精力来查了。”
林默听完,放下了心,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队长,现在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行动能不能顺利完成就靠今明两天了。”
刘震山与林默又交流了几句,便先行离去,留下林默带着两个队员在此继续监视。
………………
在另一边,李宅内,李光泉回来后便带着李学文进了书房,吩咐道:“太郎,现在有无办法出去探查一番情况?”
“老师,是有东西要取吗?”
“对,四组发出了联络迅号,虽然只是正常信号,但以前很多紧急情报对方也挂正常信号,我需要尽快取来,你只有明日一天。”
“老师,我结交的人被抓,不少曾经得罪的宵小之辈跳了出来,干扰到了我的工作。
上次因我的失误,得罪了警局一些人,他们也在使绊子。这件事我需要资金和时间去解决,请老师降罪。”
李光泉听完,道:“算了,你通知另外两人,让他们前去探查吧!你暂时先在家中避一避。
你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不然以后会带来更多麻烦,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李学文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些宵小之辈,成不了大气候,只要我结交的人放出,就可以解决。
至于警局那里,既然事情是因钱而起,用钱解决即可,只是花费的经费不少,我们手上的经费可能就剩不了了,需要向上面申请行动经费。”
李光泉听了,眉头微皱,开口回道:“经费上可能有些麻烦,之前上面传来消息,让节约经费,可能是经费上出了问题。
自从那两组的联络工作被停,我们的重要性降下来不少,这时候申请经费,可不会有多少,还是节省一些吧!
钱别只考虑出多少,还要考虑你我现在的身份,我一个老师,你一个地痞混混,贸然拿出大笔钱来只会引人怀疑,惹来更多麻烦。
此事你不能一人出头,还要拉上那些人的家人,不出力至少也要出份钱,来进遮掩,如此方是上策。”
“是……”李学文应了声,两人又商谈了会儿,李学文刚准备离开,又被李光泉叫住。
“太郎,记得让那俩人提高些警惕,你也多注意……”
“是……”李学文应了声,恭敬的退了下去,李光泉则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个时辰才收起进了卧室。
…………
第二天一早,林默天不亮就起来接了班,静静的在窗后观察着,李光泉一如既往,按时出现在了街上。
只是较之往日,李光泉的动作明显多了,林默知道,这是对方在观察情况,只是不知道是与往常一般,还是对那些混混下手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李光泉通过一小时后,刘震山带着杨海城到了监视点,向林默询问情况,林默将观察到的一五一十告知了。
“队长,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有了警觉还是本如此,但可以确定对方此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跟踪一定得万般小心。”
刘震山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有什么意见?”
林默闻言,细细思量片刻,回道:“李光泉取到情报,肯定要对照密码本加密后再发出。
而密码本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由李光泉亲自保存,李光泉平常不可能带身上,所以李光泉取到情报肯定要回去,这一段路程远远跟着以防万一就成。
以这份情报的重要性,李光泉应该会连夜传递,这时候就轮到海城上场了,我建议由他一人单独在前面跟踪,其他人远远跟着。
一方面是晚上行人较少,跟的人一多很容易暴露,另一方面就是天色已晚,一旦对方在拐角或暗处停下观察,常人可能无法察觉,而海城可以依据对方脚步声来应对。
当然了,海城也不是万能,为防万一,还需要派人走在目标的前面,虽然麻烦,但好在方式出乎意料,目标很容易忽略。
这方式我和同学用过,安排好了效果很不错,而且这办法车夫那边熟悉怎么操作,让他们来配合就行。”
林默说完,刘震山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情况,最后点了点头,回道:“就用这办法,不过既然调整了,那还是要演练一下。”
“嗯……”林默点了点头,三人便把计划商妥,林默又电话让黄海生带一批参加过跟踪的车夫过来,才重新坐下商讨其他事。
“队长,您那边呢?有没有出什么情况?”
刘震山闻言,道:“和预想的差不多,李学文三人,确实是出来排查了,不过李学文没去保他那些兄弟,只是找了那两人后就回了,应该只是去传话。
至于那两人,这几天又是挖土挑石,又是扛沥青扛水泥,还是从早干到晚,人被累得够呛,告假出来排查压根没精神。”
杨海城听了,有些不明白,插嘴问道:“队长,难道那两个人就老老实实挨整吗?”
“怎么可能?自然是动用了其他手段的,他们的工头是这一片真正的地头蛇,可不是和李学文斯混的那种混混,这一片的工大部分都会过他的手。
虽然那两个日本间谍可能并不缺钱,但若偷奸耍滑得罪工头,他们也就别想在这片混下去,我就是抓住了这点,来摆布他们的。”
杨海城听完,又问了些问题,刘震山都耐心讲解,直到监视的人说有情况,几人才停下来到了窗后观察。
“是那两个人……”刘震山拿望远镜看了一眼,说了一声,观察了一会儿,笑道:“林默,看看,是不是没精打采的。”
林默闻言,回道:“确实,掩饰得不够好,探查得也不仔细,从步态上能明显看出疲惫。”
在林默和刘震山说话间,那两人已经在岔道口周围晃悠了一遍,买了些东西,和人搭了几句话,不过从表现看明显没问出什么。
两人在周围晃悠了十来分钟,便就离开了,见此,林默道:“看来这两人还是有一定机警的,没有停留过久。”
“有机警也没用,他们这探查明显就什么发现都没有。”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队长,话虽这么说,但一连潜伏多年,从事重体力工作,又基本无太大危险,还没有将警惕性消磨干净已经不错了,咱们面对这情况可能也不会比他们好。”
刘震山细细一想,倒也觉得林默所说在理,重体力活对一个人的精神消磨有多重,他还是知道的。
“你这话不无道理,只是有个疑问啊,你说他们扮成什么不好?非得假扮苦力受罪,就是做些小生意也比这轻松吧!”
林默听了,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我猜有这几方面原因,一是这身份确实适合隐藏,他们不露出马脚我们也很难怀疑到。
二是这个群体人够多,也相对憨厚单纯、认知窄,面对他们不用防备太多。
三是以此身份来做这些事,是合理的,同时这样的身份,也很容易让人忽略。
最后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应是与此小组领导者的风格有关,他认为这么做好,自然这般安排,这从李学文和那俩人隐藏身份上都能看出一二。
说实话,这方法在隐藏上确实够好,多年没被人发觉,就连现在也是通过其他线索才查到他们,也算是受了猪队友的拖累。
但是啊,这坏处也太明显,不论是刚刚那两人的敷衍了事,还是李学文在警局犯下的错,都与此法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长时间处于安全的状态,不经历危机,又常年重体力劳动或厮混,已经将这些人的警觉消磨得差不多了,只有经常亲自行动的李光泉保持了高度警觉。”
刘震山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这分析总结得到是够位,何事都有正反两面,都没有什么两全之法,终归是要既享受又承担。”
两人感概了一会儿,直到黄海生来电,已经带人到了预备地点,两人才停下。
“林哥,风水轮流转,这次可轮到你当预备队了,好好干哈!”
听到杨海城的显摆,林默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得瑟,记得一切小心,多机灵点,别让对方耍了。”
“放心吧哥,我精明着呢!是那么好耍的人吗?”说完,杨海城便随刘震山一同离开了。
见此,林默回到窗后,继续观察着,随时间流逝,来到傍晚时分,林默的视线中,渐渐出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有参加行动的队员,也有曾经一起跟踪的车夫。
随天渐渐暗下,李光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城外路上,到达城门口时,李光泉往一边的城墙,瞄了一眼,便继续前进。
…………
在子午线路上,一队筑路工人也收了工,揉捏着酸痛的身体,三五成群的往外走。
有一伙人中,几人正向两人抱怨着不舒服,还埋怨两人偷懒了半天,让他们干了更多活,这两人陪着笑说自己有事。
也就是简单的抱怨,说了几句也就停下了,又有说有笑的谈起其他事,不时发出几声笑,显然关系不错,最后还邀约两人去小摊上吃一顿,却被两人拒绝。
在路口分开后,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人还向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吐了口水,明显刚刚的态度只是应付。
只是两人都没有察觉,有眼睛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离此不远,一处出租大通铺的民房内,一处房内,五六个一身陈旧衣衫的汉子正围坐在大通铺上,对着一张纸研究,赫然便是郑君山一行人。
“咚咚……”门被敲响,一人快速来到门外,问了句,开门与门外之人交流几句,又重新关上门,来到铺边。
“郑队,人从工地回来了!”
郑君山点了点头,看了眼表,对众人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再重复一遍,对方在二楼,周围视野开阔,极异防守,像军队作派,大概率是战斗人员,千万小心,若无活捉把握,直接击毙。”
“明白……”众人低声应了声,便开始准备,先穿戴上背带式的枪夹,又放好枪和压满子弹的弹夹,最后穿上宽松外衣,整齐排列在郑君山面前。
第481章 收竿
从城洞出来,李光泉脚步轻快不少,紧绑的脸也恢复如常,不过李光泉目光依旧时刻关注着周围,并没有放松警惕。
林默在城门口倒是安排了两个车夫盯着,不过只是为了通报李光泉进城没有,并不跟踪,毕竟鱼饵就在那放着,对方还能去哪?
李光泉敬惕的走了一路,直到楼外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径直进了楼,平静的取出钥匙开了门,进了房间,一举一动如正常归家一般,没有其他动作。
不过进门后的李光泉,立马扫视起整个房间,地面、窗口、摆设等一样都没有放过。
看着房内的一些痕迹,李光泉走到窗口取下了灰衣,进到卧室打开衣橱观察了几眼,才放好衣服,从被角取出了情报。
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的字迹,读着内容,李光泉眉梢轻挑,面上流露出一丝欣喜,不过眨眼间面色又恢复如常。
不过收好纸条时,李光泉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并没有像脸上那般平静,长长出了口气才离开了屋子。
在楼上,林默仔细观察着走出的李光泉,将对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丝毫细节都不放过,直到李光泉走远,才微笑着发出了信号。
“林队,您怎么笑子?”身边的队员向林默询问,他随林默在此监视了一天,知道林默不难相处,才壮着胆子问出了这问题。
林默听了,也不藏私,笑着解释道:“那假情报里,我和队长掺了点重磅消息,对方见了很高兴呢!”
“高兴?……”队员不解,继续问道:“林队,此话怎解?”
“对方高兴了,心也就乱了,那思维、警惕性、观察力也将受影响,水平下降,我们追踪不就更简单了。”
林默说完,队员还是一脸的茫然,林默只得道:“你可以理解为就是被高兴冲昏了头。”
“哦……”队员恍然大悟,笑着道:“我刚入伍就上战场了,当时班里有个老兵击毙了对方一个军官,高兴站起就被机枪扫成筛子,林队是不是这个理。”
“嗯……”林默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队长行动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是……”队员应了一声,留下另一人继续监视,随林默下了楼,同其他队员汇合,一同坐上黄包车远远跟在刘震山身后。
替林默拉车的,依旧还是黄海生,其他几位车夫也是熟悉的身影,时不时还有车夫从林默他们周围通过,打出暗号。
在前方的刘震山也一样,远远缀在李光泉后面,时不时有车夫从周围经过,传来讯号,这些都是替沿途布置的监视点传达信号的,确定李光泉还在沿着旧路走。
李光泉进了巷道后,刘震山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继续走大道,毕竟此时巷道中人少,跟上去容易暴露行踪。
巷道内,每隔一段,都有安排队员或车夫,负责监视李光泉的举动,这一段刘震山做了详尽安排,最大限度避免被对方察觉异常。
进了巷道的李光泉,确实提高了警惕,时刻注意身后,但安排在此的监视人员,要么藏身暗处,要么与李光泉就一个照面工夫。
因为没有人跟踪,李光泉并没有观察到什么问题,当从巷道走出回到主路后,内心反而松懈了。
此时的刘震山,心中已经断定李光泉肯定要先返回家,所以将距离放得更远,隔了几百米,要不是为了防范突发什么意外情况,刘震山都准备到李光泉家外等候了。
果不其然,李光泉出了巷道,便直奔家中,吩咐了呆在李宅的李学文几向,便进了书房,将房门反锁。
李光泉从书架上取出本书,又寻来纸笔,才将纸条拿出,一边翻书一边在纸上写着,十几分钟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笔。
李光泉拿起新纸条,检查一遍后,便带上旧纸条和垫着书写的几张白纸,来到一盆绿植前点燃放到花盆里,静静看着烧完,又拿花铲拌进土里才摆休。
做完这些,李光泉才带上新纸条,来到卧室,换了套衣衫,又取了些东西放在身上,才下到大厅。
看了眼因无事可做而百无聊赖的李学文,李光泉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
等李光泉离开了家前街道,杨海城“恰巧”走在了街的另一边,目光压根没有向李光泉看去。
至于刘震山,依旧远远跟着,隔了将近两百米,在昏暗敏傍晚,已经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了。
就这样,杨海城靠着耳中的金属碰撞声,一路跟了李光泉几条街的路,李光泉几次反侦查,都被杨海城完美化解。
来到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为防跟丢杨海城选择与李光泉走在同一边,但李光泉走了没多远,就进了一家绸缎铺。
杨海城目光一凝,毫不犹豫的岔进了旁边的岔道,再次出来时已是另一条街道,手中拿着两个大包子,边啃边往前走。
远远跟着的刘震山,因为这条街上行人不少,李光泉又穿着普通一时失去了踪迹,只能依靠确定杨海城的位置跟踪。
杨海城的突然转向,让刘震山有些挫手不及,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但为免暴露,只能一切照旧,等着消息传来。
而进了绸缎铺的李光泉,正被店员一脸鄙夷的打量着,心中有些后悔进来的李光泉,厚着脸皮向店员问了后门怎么走便快步离开。
先吃先走的杨海城,脸上平静内心紧张,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从身后传入耳中,杨海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凭借着敏锐的听力,杨海城依据声音强弱,与李光泉保持了一段距离,缀在李光泉前方,头也不回的边吃边走。
直到一处十字路口,杨海城大脑飞转,预判着李光泉将往哪边,右边回刚刚的街道不会,往前有不少娱乐场所与他的身份装扮不符,那就只有往左了。
凭借着在南京几年的熟悉,杨海城果断转向左边的路,果不其然,脚步声没有消失,而是继续从身后传来。
一路向前,过了几分钟,又快到下一个街口,杨海城刚准备预判对方要往哪边走,身后的脚步声却开始变小,而且变了方向。
杨海城没有停下,继续向前,但脑中飞快转动,判断出李光泉停下的大致位置,到了路口,才走向一边。
路口处有名车夫在那坐着,对面也有一个车夫,杨海城招手将对面的车夫叫过来。
“你在那边,有没有观察到他进了哪家店?”
“看到,进那家小书店了……”
“好,你立即去通知队长,让他过来……”
“是……”车夫应了一声,拉上车快步离开。
见此,杨海城向留下的车夫询问道:“你对这片熟悉吗?拉多少年车了?”
车夫闻言,赶忙回道:“小拉车快十年了,主要就在这一片拉,非常熟悉?”
“那好,你给我说说那家书店和老板的情况。”
“好……”车夫应了声,思索下后回道:“那家小书店,开了有六七个年头了,里面就老板一个人,他平日不怎么出门,也没有与我们打过什么交道,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小店一楼是铺子,二楼是店主的住所,平常只见老板一个人忙,应该没有家人在身边,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店里有后门吗?”
“没有,这一排的房子独栋的,与后面房子紧靠,连窗户都只有靠街这面有。”
“那生意怎么样?”
“不好不坏吧!附近有所小学,他里面又卖文具和草稿纸,学生基本都是在他这买的,我家小子也是在这卖。
除文具和纸,里面书籍也不少,学校老师也经常光顾,除学校的生意,就只有零散顾客会来。”
车夫说完,杨海城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刘震山终于带人坐着黄包车赶了过来。
听完杨海城问出的情况,刘震山问道:“海城,路上出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转了向,害得我措手不及,差点跟丢你们。”
杨海城闻言,笑道:“队长,那家伙在反侦查,突然进了间绸缎铺,不过他也不想,一个穿着旧布衣的家伙进那里正常吗?
所以我当机立断,直接拐去了绸缎铺后面的街子,走到了他前面去,一直到这。”
“没事就好……”刘震山点了点头,道:“进去这么久还没出,这家店的老板也很可疑,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说完,刘震山叫过手下,换上了几身文气些的衣服,又依照建筑情况布置起了抓捕计划。
“队长,我呢,我干啥?”
听到杨海城的询问,刘震山解释道:“你刚刚一直在对方周围,他可能对你有印象,你就别去了,留在这警戒吧!”
杨海城听了,尽管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好在此时林默也到了,可能是觉得有人比自己惨,杨海城心中舒坦不少。
林默此时才到,是之前放慢速度在观察周围情况,问过杨海城小店的消息,又与刘震山谈了几句,林默便带队离开。
“林队,咱们这是去哪?”
听到手下询价,林默开口回道:“去小店后面布防,防止对方从那边逃跑。”
“啊……”队员愣了下,摸了摸后脑勺,不解道:“林队,刚刚杨哥不是说没有通向后面的路吗?”
“没有路,不代表没有办法往哪边逃,我一时解释不清,反正前面队长等人能封锁,现在就剩那边给我们了,去等着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吧!”
林默说完,也到了地方,在熟悉地形的车夫引导下,林默一伙人钻进了一条小巷。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史宝存,带着人悄悄潜到李宅外,通过比较隐蔽的角落,潜进了李家。
郑君山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他面临的情况比较麻烦,那俩间谍就租住在子午线路旁的一栋二层老民房内的二楼,在同一间房。
这栋民宅两边有不少房屋已经拆除,视野开阔,除了少数堆放的碎石、砖瓦、沙堆等建材,就几乎没有什么遮掩。
因为在工地旁,又是傍晚,工人都已离开,没有什么行人,郑君山也不敢带人大摇大摆冲过去,只能借着天色昏暗,让队员从四面接近。
“噗……”一声低沉的枪声从身后传来,二楼纸窗上多了个孔,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板上,郑君山顿觉不妙,一把拉住探出身子的队员。
“啪……”郑君山的动作还是晚了一些,二楼的另一个窗口冒出火光,一声枪响,一声闷哼,队员倒在了地上,血淌了出来。
“呯……啪啪啪……”二楼窗户被砸在,快速而密集的响了四声枪声,郑君山一伙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噗……”远处楼上,随郑君山行动的狙击手,瞄着被打开的窗口又开了一枪。
一枪打出,他没有换弹,而是立即闪身离开窗后,下一秒,子弹从窗口射入,打在窗上。
见此,狙击手立即转移,更换到备用狙击点,再次瞄准时,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两扇窗户大开,狙击手只能借着对方枪焰见到敌人身影。
可惜对方太过狡猾,开枪的窗口无迹可寻,行动又太过迅速,狙击手一时根本找不到开枪机会,只能看着郑君山等人抬不起头来。
话说回刚才,郑君山行动后,狙击手就严密注视着二楼的两个窗口,可惜对方点的油灯,窗纸上也只有几个破洞,很难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在郑君山渐渐潜到对方不远处时,狙击手突然观察到两边窗纸上隐约映出了人影,还有长杆状的影子延伸到破口上,疑似枪管状的东西伸出。
狙击手来不及下去示警,只能瞄准一个窗口迅速开枪,一方面是向下面示警,另一方面也借机消灭一人,以减轻压力。
话说回现在,敌人一支步枪射击得飞快,压得郑君山一伙人抬不起头来,壮胆往上冲的被击伤,让郑君山心急如焚。
“啊……”郑君山一拳狠狠捶在了身边的掩体上,知道今天想抓活口不可能了,心一横,直接掏出了冲锋手枪,向手下拿来百发弹鼓。
向其他手下打出手势,待都准备完毕,郑君山一声令下,四五支冲锋手枪向着两个窗口,疯狂倾泄弹药,又听一声倒地,二楼便再没了声息,郑君山带人冲上去,一个敌人成了筛子,另一个敌人胸前一个弹孔,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第482章 鱼儿入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83章 了解情况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84章 上海反应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85章 碰头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86章 交流对策
“行了,别怀疑我们自己的能力,我们没有多差,只不过对手太过特殊,伪装太好,人还被对方先一步盯上,行事束手束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也是因此,我们这些没有被盯上的人,行事才要格外注意,尽可能不要被对方盯上,否则敌在明你在暗,最后面临的境况不会比一二队好到哪去。”
“明白……”三人点了点头,明白张宏鑫的意思,就是只有把自己也隐藏起来,以暗对暗,避免以明对暗束缚住手脚。
“鑫哥,那组长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我是说,对方会不会不管不顾直接向组长他们下手。”
听到郑君山的这个问题,张宏鑫摇了摇头,道:“暂时不会,对方不傻,现在组长他们抱成一团时刻防范着,他们进攻没有多大胜算。
而且对方一旦动手,到时势必会留下蛛丝马迹,甚至很可能把他们自己也罢到明面上,如此明对明对方胜算太低。
说实话,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的主场,对方想要取得最大战果,就只有出其不意这一条选择,也可以说一次动手机会,但现在明显不适合动手。”
“行了,别瞎猜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组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几人连忙回身,迎了上去。
来人是林文华,冲着几人点了点头后,对张宏鑫道:“宏鑫,之前没有办法和你面谈,所以通话中告知的情况我进行了处理。
有一部分进行了夸大,有一部分进行了隐瞒,真实情况是林默派给我的狙击手,在我回处里时,在瞄准镜里观察到疑似有人跟上了车队。
后来这个情况,被通报给了我和科长,还有一队二队,我们外出都格外留意身后情况,后面的情况就与告知你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多人有察觉罢了。
当时没有如实告知你,是拿起电话有些心绪不宁,而且电话杂音有点古怪,我担心被监听,便临改变了通话内容。”
张宏鑫听完,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我就说你怎么会在电话最后专门提醒我转移,出现这种状况,你不说我也是要立马改变位置的,原来这话里面还有另一层意思啊!
只可惜当时我这边发现了个新情况,忙着处理了,压根没细想这件事,实在不应该啊!”
“确实有这意思,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又不好明着暗示,后面我摆脱对方给你传达消息,也因为时间紧只传达了其他重要的事。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我这次把大家都召集过来,就是为了让大家互相通报一下自己的情况,对目前的镜况有个了解。”
说完,一行人去了间会议室,行动组三队的刘震山、郑君山、林默都参加了。
林文华、张宏鑫、廖廷辉自不例外,除此还有一队长黄建仁,专案小队的王明坤,以及接手负责林默抛下诱饵的郑胜景及孙绍华。
众人落坐后,林文华也不废话,直接道:“大家先各自通报自己的情况,之后再讨论对策,我就先开个头,通报一下我这边情况……”
通过林文华的讲述,众人总算知道了真实的事情始末,从察觉被跟踪,到向张宏鑫通话,这一段的情况众人已经大致了解。
与张宏鑫通话后,林文华便带人紧急检查电话线路,确实发现了被监听的痕迹,可惜离得远,查到时对方已经逃了。
这一次勉强算是寻到了敌人的踪迹,询问周边知情人后,对对方描述各有出入,也是这时才发现了对方有着高明的伪装手段,甚至是易容术。
之后林文华采用了一些手段,摆脱了对方的监视,找到了一个中间人,将一些重要情况与安排传递给了张宏鑫。
今天林文华又利用了城门关闭的最后时间,把对方甩掉,登上了事先联系好的船,过了江,再绕了很大个圈子才到了这。
“宏鑫,你说说我让你排查的情况,我们有哪些人被盯上了?疑似的也算。”
张宏鑫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接到命令后,我先安排人严密排查了自己周围,确定自己没有被盯上。
之后派人与廖兄、老郑及老孙三人接触,因为他们是在我之前就没回过处里,与他们一同排查了周围也没有发现。
我重点留意的是三队,因为他们是比我稍晚离队的,所以没有选择与他们接触,便派人去观察了。
好在他们的据点比较偏,我只在外围安排了人观察进出那片区域的人,倒是没有影响他们行动。
那周围近段时间新开业不少店铺和公司,开始我以为有问题,好在我手下有几人就在那片,问了他们才知道都是本地人开的,其他一些情况查过后也没有问题。
而且三队当时是在追查日本间谍,如果被盯上了,那行动应该以失败告终才对,所以我可以肯定三队没有被盯上。
综合以上情况,这次盯上我们的这些人,应该是在三队离开后才盯上的,同时与出现廖兄家周边的嫌疑人员应该不是一波。
他们可能是为了同一件事,但绝对是两批人,一方面是现在出现之人手段明显更高明,另一方面是我已经寻到了之前那波人。”
“哦……就是你发现的那个新情况?”
“对……”张宏鑫点了点头,介绍道:“我负责的是情报调查的联络工作,我把我们掌握到的一部分肖像下发到了可信的车夫、警察这些线人手上。
下关地区的程大林,拿到肖像没两天就报上了线索,说是发现了肖像上的人,正是出现在廖兄家周围的那几个。
我过去确认了,确实是对方,不过有些奇怪,他们好像并不是在查我们,而是像在找什么东西,一直在码头、仓库那些打探。
不过我手底下,就是一些临时组织起的一小撮人,还要分心处理其他事,并没有查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张宏鑫将情况介绍完,刘震山也起身介绍了这边的情况,然后是郑胜景。
“我这边负责的是林默抛下的诱饵,这段时间也有了动静,有人来探听情况了,可惜对方实在太过谨慎了。
每一次出现,都不咬钩,反而会露出点马脚出来,我怀疑对方可能是见我们太过警觉,在一次次的试探……”
郑胜景将遇到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又道:“老孙是单独负责一处的,他这边也有情况,由他来讲一下。”
郑胜景说完,孙绍华赶忙起身道:“我负责的是电话公司,最近内线传来消息,里面出现了情况,里面有人在暗中调查商行案那段时间的电话记录。
因为内线不是我们的人,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在调查上的进展比较缓慢,好在对方权限不小,给对方的调查设了很多障碍,延缓了对方的进展。
本来我是打算带人进去查的,可当时正好张哥派的人来了,为免被盯上,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没有派人进去。
还有一个线索,是林组长查到的那处监听的,我知道这个情况后便悄悄派人从电话公司查过去,发现很轻易就查到了,而且与电话公司的距离,比与林组长那边近了很多。
我依此推测,电话公司内的情况,与那些人,肯定脱不开干系,而电话公司近期并没有招新人进去,所以电话公司这里以前肯定就渗透进了日本间谍。”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示意孙绍华坐下后,道:“情况都交流得差不多了,还有没有谁要补充一下?”
“我……”廖廷辉应了一声,环视了一遍众人,道:“我这边组织的是一支小队,现在应该可以算是情报处战斗力最强的队伍了。
现在还在进行最后的磨合,再过几天就可以成型,若是各位遇到什么棘手的作战任务,联系我这边可以提供足够支援。
我最后还想提醒大家一遍,这次我们面临的对手,同样是日本谍报组织中战力最强的一批,我希望各位不要贪功,不要自满,只有团结协作,小心应对才有机会取得胜利。”
廖廷辉说完,众人都点了点头,林文华又问道:“廖兄,这里只有你与对方交过手,能不能分析出他们这番深动的目的?”
廖廷辉听了,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近段时间,也细细思考过曾经的事,也研究过相关案件资料,确实有些收获。
我发现这个对手,耐心非常的足,而且喜欢慢慢布局,待时机成熟时,才突然亮出杀招,一击必中,解决目标后迅速消失。
现在你们被盯上,应该是对方在布局,一是想牵制住我们的一部分行动力量,二可能是想通过你们的举动来获取一些线索。
宏鑫发现的线索,与这些人应该关系不大了,他们可能是之前负责协助这些人的,发现后便被对方放弃了。
至于诱饵与电话公司的情况,这不难理解,从之前泄露的情况来看,对方知道我们并不是商行案的起因,对方在查找“真凶”。
所以这“真凶”就是对方的目标,或者说目标之一,毕竟上海纸币事件的幕后之人,对方肯定是认定了是我们的。
好在林默在商行案后布置了不少后手,情况还不算太遭,那些诱饵、假消息、假线索,再加上要防备我们,足够对方查上不少时间,同时也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但也别太乐观,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直接调查对方,很容易被对方反过来盯上,所以比较好的方式是间接查,看能不能找出与对方接触的其他日谍,悄悄摸到对方的行踪。”
林文华听完,沉思了片刻,询问道:“廖兄,如果……我说如果,召集足够人手,进行一次全城大搜捕是否可行?”
“难……几率太小……”廖廷辉摇了摇头,道:“发动处里、警察甚至申请军队的人,来上一次全城搜捕的这份能力我们有。
但效果不会太大,毕竟我们对手不简单,很会伪装,而搜捕的人不可能每人都有多高眼力,很容易就被对方蒙骗过去。”
“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被对方盯上,这心态失衡不少。”林文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付这些人,要沉得住气,谁先露出破绽,谁先忍不住行动,谁藏得最深,谁手段更高明,就是不能操之过急,也别把希望寄托在什么行动上,要一点点去积累优势。”
“受教了……”林文华点了点头,对着廖廷辉拱了拱手,收起了心中的焦躁。
接下来,众人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提了些意见,最后拿出了一份大致的对策。
这份对策在林默看来,核心就是一个字“苟”,避免一切与对方硬碰硬,像个老阴比把自个藏得严严实实,静待对方露出马脚。
像一队二队,他们要做的事就是老实呆在一个据点内,最多就是平常出去溜几圈,勾引一下对方的注意。
而郑胜景与孙绍华这边,任务也是缩起来,就盯着诱饵和线索,等对方来咬钩。
廖廷辉这里,还是继续呆在训练场训练,等着外面寻到线索,才会出手。
反倒是三队的任务让众人比较羡慕,林默他们要主动出击,追查日谍,看能不能寻到敌人踪迹。
会议结束,林默凑到了林文华身边,问道:“哥,你们这边被摆在明面上,是最危险的,要不我把防弹车也派去给你吧!”
“不用……”林文华拒绝了林默的好意,见林默还想说,便开口解释道:“现在处里来了批新的防弹车了,别操心这些。”
“有新防弹车?”
“对,你送出防弹车后家里又让林文杰订一批送来,后面情报处也让帮订一批,因为近段时间情况有些复杂,便把先到这批给了处里。
车子今天刚到,就在码头,过会儿我回城就会顺道带几辆去,你们有需要也可以去开一二辆。
车型上你放心,都是最普通的型号,内饰上也没有改,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嗯……就开二辆吧!哥你看行不行?”林默本来不想开,但想想要面对的敌人,还是觉得要防备下。
“没问题,这一部分本来就是配给行动用的,给上级开的,订的都是改了内饰的,那些车过几天也就到了。
你们今天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把你们大致上岸的地方跟我说下,我让人直接开去给你们停在那。”
“好……”林默给林文华说了下自己上岸的大致地点,又替林文华问了下其他人,统计了下。
第487章 新任务
林文华带着黄建仁连夜离开,其他人则留下,等待明日打开城门后再悄悄回去。
“想不到啊!咱们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的对策居然是这样。”
听到刘震山这话,林默笑了笑说道:“刘哥,这办法虽说是有点那个了,但实话说也没更好办法,可行就好不是……”
虽然这办法有当缩头乌龟的嫌疑,但林默倒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这情况就同后世一款游戏,既然正面刚不行,那还不选择当“老阴比”当“苟皇”,不是傻不是?
“虽然这对策,确实是挺憋屈的,我也不想缩着,但既然实力不够,那也说不了什么。”
一个声音从俩人身后传来,扭头一看原来是孙绍华。
“刘兄,林兄你们这算好了,至少还能收拾日本间谍,我们可是只能老实窝着啊!”
“倒也是哈……”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没多长时间就熟络起来。
三人走到住处,停下脚步,刘震山问道:“老孙,你过来不会就是找我们闲聊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孙绍华闻言,也不客气,开口道:“刘兄,我是想请林兄,帮个小忙!”
刘震山闻言,打量了孙绍华几眼,见对方并无异常,点了点头,道:“那行,你俩自己聊!”
林默见状,问道:“老孙,有什么事直接开口就行,能帮的,我一定全力帮。”
“好,那我不客气了……”孙绍华应了句,道:“林兄,事情就是电话公司那事,我这边迟迟没有确定谁有问题,后面不好操作。
我就想问下,能不能让里面的内线加把力,或者是想个什么办法把有问题的人确定。”
林默闻言,思量了片刻,开口道:“老孙,内线的事你之前也说过了,他不是专门的人员,想做成这事还是很难的,而且一不注意可能还会让他暴露了,他不可行。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我有个办法可以很隐蔽的知道谁有问题,我给你个号码,你去联系一下,报我名字他会协助你。”
林默说完,打开笔记本,写了个号码,撕给了孙绍华。
孙绍华接过号码,忍不住询问道:“林兄,是什么办法啊?怎么感觉你弄得神神秘秘的?”
林默闻言,凑到孙绍华耳边,神神叨叨的低声说了几句。
“林兄,你这办法……绝了!”
“老孙,这办法挑明流传出去就不灵了,你可得保密啊!我还准备靠这办法立功呢!”
孙绍华听了,点了点头,回道:“放心,我懂,这事我不会让他传进第三人耳中去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闲聊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王应龙寻了过来,将教授的事与林默说了下。
“少爷,这段时间学到的,我都教给那二十人了,能领悟多少,就只能靠他们的悟性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走吧!跟我进去一趟。”
林默带着王应龙,到了张宏鑫那里,道:“鑫哥,我想再给我哥那边安排几个狙击手以防万一,您看怎么样?”
“安排狙击手?能有用吗?”
林默点了点头,道:“有用,他们使用的是长枪,射程、威力都比手枪要大,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狙击训练,能在中远距离上进行支援。”
“嗯……”张宏鑫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可以倒是可以的,不过刚刚你怎么没和你哥讲?”
“我想讲来着,可他走太急了,还没来得及他就走了。”
“嗯……这事行是行,不过要怎么告知你哥?总不能派人去,或冒着泄密风险打电话吧?”
林默闻言,解释道:“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猎手,相互间有沟通的暗号,去了和我哥那的狙击手对下暗号,消息就会传给我哥了。”
“那好,明天你就赶紧把人给派过去,说实话我最担心就是他那,像个靶子一样,虽然分析着对方动手的概率有多低,但凡事就怕万一,能多安排保障就安排吧!”
“嗯……”林默点了点头,张宏鑫的这份担忧和林默差不多,虽然对方动手概率不大,但一旦动手林文华肯定是首要目标,这是林默最担忧的事。
“行了,你也别瞎操心,把你能做的做了就行,你哥尖着呢!你担心的他心里都门清,这些事他能够处理。
不说这事了,你把震山、君山俩找来一下,我有事给你们说下。”
“好……”林默点了点头,出门把刘震山,郑君山找了过来。
“别站着,都坐吧!”让几人坐下后,张宏鑫道:“把你们叫来,是向你们说下行动的事。
虽然你们三队,是由我指挥,不过我主要负责的,还是情报的收集,所以我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指挥你们。
而且说实话,你们的任务还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与你们太过频繁的接触,一旦出情况,可能会波及到我负责的这边,到时候就得不尝失了。
所以我的意见,平常主要由你们自己行动,我给你们提供情况上的支持,双方尽量避免直接接触,你们看如何?”
三人一番思量后,同意了张宏鑫的策略,一同将具体的细节商定妥当。
“那好,这一份就是那条线索的资料,你们自己看一下吧!”说完张宏鑫便将一份资料递给三人,三人传阅了一遍。
程大林那群人,被林文华派去下关干的是巡警的活,日常就是带着人巡视码头、库区,发现什么情况便记录下交上来。
之前提供的线索不少,不过调查后要么就是些小事,要么就要线索太少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一批肖像照片被张宏鑫下发到他们手上后,有一个警员觉得有几人比较眼熟,仔细辨认后认出对方在库区出现过。
第二天这几人就被找到行踪,对比过后确定是照片上的人,消息便被汇报到了张宏鑫手上。
张宏鑫见对方是出现在廖廷辉家周边的人,不敢耽搁,亲自带人监视调查。
经过监视,张宏鑫发现这批人,白天伪装成了码头工人,替人装货卸货,晚上却又偷偷在库区活动,潜入各处库房。
一开始张宏鑫还以为对方就是伙小偷,可探听后,对方潜入过的库房却没有丢失东西,这才又让张宏鑫觉得事有蹊跷。
经过仔细观察,张宏鑫发现对方好似在找什么东西,不过这个时候张宏鑫也没有找到对方可能是日本间谍的证据,调查对方也只查到对方刚来这不久。
张宏鑫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对方不简单,可能有大问题,并没有将人撤回,而是继续监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晚上这些人潜入一个仓库时,不巧被守库的人撞破,闹出动静,引来了几个库区的帮会人员。
当时双方动了手,全程被张宏鑫派去的人尽收眼底,好死不死这其中一人,还曾与到中国开武馆的日本浪人起过冲突,交过手,认出了对方招式中有日本的格斗手法。
当天这几人解决完库区帮会的几人,便立马跑了,不过这事引起了码头帮会的注意,晚上加派了人手巡视看护。
这几人也不简单,第二天便更改了策略,选择在白天四处在不同库区干活进不同仓库寻摸,没有再选择晚上潜入。
“我现在就确定了对方大概率是日本间谍这个情况,限于人手和其他工作的原因,还没有调查出什么来。
对方有没有同伙,在那里找些什么东西,为何出现廖兄家周围,这些情况就需要你们自己调查了。”
“是……”三人应了一声,又询问了一些资料上的情况,便告辞离开各自准备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林默单独去找了许志玉和王守飞几人一趟,问了下情况。
不过几人被训练折腾的够呛,一脸疲倦,还得坚持练着,林默也不想耽误他们太久,聊了几句便带上杨海城离开了。
许志玉几人的训练情况,昨天林默睡前廖廷辉问过,几人练得非常努力,成绩在一群人中也是名列前茅。
同时许志玉与王守飞两人,在训练中都展现出了不俗的领导能力,同时表现又突出,暂时担任了两支小队的队长。
因为是两伙人打散重组,为了更好的融合在一起,领导职位廖廷辉没有指定,甚至也不考虑军衔,而是各凭本事,小队内认为谁合适就谁干。
不过具备一定领导能力,又能让其他人信服的,林默这边的人也就涌现出了这俩个,其他大部分指挥职务就都由情报处的人担任了。
这支小队里,廖廷辉是老大,负责训练他们,不过他之前就考虑退下了,所以战斗指挥交给了王明坤,剩下一个队长选出的人是吕永涛。
王明坤和吕永涛都是军队出来的,都带过兵,还通过了军事情报处的训练班训练,专业上比许志玉王守飞强。
不过许志玉曾在帮会内管理过一批人,管理上不用说,还具备丰富社会经验,再加上想要复仇,训练格外刻苦,众人也都服他。
至于王守飞,猎人出身,又有一定文华知识,参过军,一通训练后军事素养隐隐居于第一,还对军中道道很熟,虽没有正式领导过别人,但作为同龄人的头头,对此也不会陌生,也收获了众人一致的认可。
“啊!!!累死了!!刘哥,你们也不帮我下,我这不眠不休练了一夜啊!”一与刘震山他们汇合,杨海城顿时诉起苦。
“我看挺好的啊!你看他们训练才多久,但看他们的训练,就能看出比我们队的人强悍多了,你去练练也是好事嘛!”
“就是……”刘震山说完,林默接着道:“这样练一次,我看效果确实很好,等这次事情完了,也得拉着我们队的人,过来练他个一二星期!”
“一二星期?啊啊啊……疯了吧!练一天我都感觉快死了……”听到林默还准备把他拉来练,杨海城顿时号起丧。
“我也觉得可行,最好是每年都拉来练一二次,免得队里的人松懈下来,在训练时出问题。”
郑君山更狠,一出口就是一年要来训练一两次,搞得林默和刘震山都一脸诧异的望了过去。
“不行吗?我看着虽然辛苦,但坚持下来问题应该不大吧?”
听到这话,杨海城立马反驳,道:“郑哥,你这是说话不弯腰痛,你试过就知道有多苦多累多折磨人了,你看我一天没到就快废了。”
林默没有反驳,解释道:“老郑,这种训练办法,不仅是压榨身体的极限,还有精神的极限,能坚持下来的不多。
当然了,我说的是满额的训练强度,为避免练太狠这支小队一时战斗力损失大,我之前只说给廖师傅五成强度,他应该调整过,现在的实际强度在七成。
这种训练,让每人经受一次就差不多了,如果要保持战斗力,可以隔几月组织一次集训,把难度调低一些就足够。”
说完,林默一转头,就看到林默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下意识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是……哥,原来这事还是你搞出来的!唉……哥,你怎么不自己去试呢!让我挨了罪……”
“行了,别发牢骚,昨日的因,今日的果,自己受苦什么原因,自己心里没点数?现在后悔了,怎么不想自己当初怎么沾沾自喜?”
“不后悔……”听到林默这话,杨海城坚定的回了句,道:“与后半生幸福相比,这点痛算什么?如果越痛苦越幸福,那就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
林默一阵无语,刚刚还要死要活的,说一句立马就转性,也不知道谭小玲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没错,杨海城就是翘了与廖廷辉学习的时间和谭小玲约会去了。
几人边走边闲聊,一路来到了小码头,登上了等候的船,驶回了南京。
下岸后,没用几人多找,就找到了林文华让人开过来的两辆车,从等候人手上接过钥匙,几人开上后立马离开。
进了城,将车开去停好,几人走路返回了院子,顺道在小院周围观察了一遍情况,检查一番有没有被人盯上。
回到院子,了解了一下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没有发生什么事,吴伍林那里也没有什么进展,便召集来了众人,准备开始新任务。
第488章 开始行动
将史宝存等几人召集过来,林默介绍了下任务情况,刘震山便给众人分配了工作。
跟踪监视的活,还是交给郑君山带人负责,林默则是带着史宝存去调查情况,刘震山留在小院负责调度和其他工作。
至于杨海城,几人虽然一路上没少损他,但也知道他确实被累得够呛,所以回来后,便把他赶去房间休息了。
“这次前期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给你们看好家,顺道处理其他杂事,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是……”林默几人应了一声,刘震山又说了几句,便将空间留给了林默几人。
“老林,这信息有些少啊?你说该从哪方面入手较好?”
“嗯……”林默沉吟了一会儿,回道:“先跟踪调查吧!尽量多查清些东西再说。
现在有两样比较重要,一是在找什么东西,二是这些人是否还有同伙,我俩一人负责一样吧!”
“好……”郑君山点了点头,回道:“我负责找同伙,我看这些人肯定还有同伙。
这样一处仓库一处仓库找,算是最笨的办法,对方应该还有其他同伙通过其他方式再找,我会尽快找到这些人。
不过那几人出现在廖长官家附近的原因,不用调查一下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太多,有可能是意外,有可能是碰巧,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既然我们心里已经有数,就没有多大必要去验证,再说对方此时的动作,应该与之前的事关系不大,这时候查很难查到那件事情。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针对对方现在的行动,查清对方现在在做什么,至于那个问题,大概率要等抓捕结束后才有机会查明。”
“明白了……”郑君山点了点头,又与林默商讨一会儿,便带人离开了。
“林队,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入手查?”
听到史宝存的话,林默在心里盘算了下,道:“兵分两路,你带人拿上那些人的照片,去车站盘问一下,看有没看人见过。
我去码头,找一下那几个警察了解情况,顺道找找船主,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
而且对方在廖师傅家周围出现之后,到我们再发现对方踪迹,也有段时间,查查他们以前的踪迹,说不定能有发现,你查完车站过来汇合一起查。”
“林队,您认为这些人是刚到南京的?”
“可能吧!我也没把握,先查查再说!”
“好……”史宝存应了一声,便随林默出了门,点齐人手,悄悄离开了这里。
史宝存并没有同林默分开,而是随林默一同,找上了一处照相馆,一进门,几人便被迎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林默拿出一个信封,从中倒出了厚厚一大叠相片,交到了照相馆掌柜手中,掌柜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掌柜的,我要五份,知道怎么做吧?”
掌柜接过相片,点了点头,笑着道:“放心吧长官,我替我张叔做过几次事,知道规矩,不会留手,不会外传,底片会当面销毁。”
“这就好,你用最快速度帮我洗出来。”
“好……”掌柜应了一声,便拿着照片出了门。
这个年轻掌柜,是张宏鑫的远房侄辈,因为现在林默他们不方便让处里帮忙清洗照片,所以便将这里介绍给了林默等人。
等了一个多小时,掌柜拿着七个信封回来,道:“五份是新片,一份是原片,还有一份是胶片,胶片是要销毁还是带走?
留下胶片,下次如果需要洗同样的相片可以快不少,也可以多便宜一些。”
“留下吧!”林默接过相片的信封给了史宝存三份,又接过胶片信封放好。
“账先记下,这段时间可能还需要多麻烦你,等事情完结一同与你结清。”
“可以……”掌柜点了点头,开口道:“张叔吩咐过了,你们有需要带相片胶片过来就行,我不会过问任何事,东西不会过其他人手,我会亲自做,您放心就好。”
林默点了点头,带着史宝存出了门,问道:“老史,这人看着挺老成稳重的,有打过交道吗?”
“打过两次,以前没这么靠谱,张组长调教了几次,脾性改观了不少,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相信。”
听史宝存这么说,林默放下了心来,两人沿街走了一段,便分开各自去了一边,已经有车开来等着两人。
林默开门上了车,车内坐了两人,一个是负责开车的何长文,另一个就是王应龙。
“长文,这车刚到,怎么样?开得还顺手吗?”
何长文闻言,转过身来,开口回道:“林队,还有些生疏,不过开没有问题,我会尽快熟悉的。”
“嗯……”林默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王应龙,问道:“应龙,队长和老郑那边,你安排谁跟着?”
王应龙听了,回道:“林队,队长那的刘三跟肖锐去执行任务了,我安排了大富接手,郑队那安排的是王有龙跟着。”
“嗯……这就好,以后也这么安排,直到事情结束。”
“明白……”王应龙点了点头,车子也驶了出去,虽然何长文开得有些生疏,好在稳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
另一边,林文华也找了处院子作为据点,只不过不是中式建筑的庭院,而是三栋三层连排楼房,一个口字形建筑,只不过是临街的一面为大门。
这地方不是处里、林文华或林家的,而是在警察局手上,原准备用作警察局,但因附近有更好的选择而没用上。
之前被警局承包出去,作为了一家公司的驻地,不过那家公司最近生意好,这地方小了不够用,搬去了个更大的地方。
警局是不愁租的,有一批人盯着这,但因为林文华盘点了下自己和处里手上的安全屋,并没有适合他此次任务的地方,所以中途从警局那截了胡。
加上手上不缺钱,这处警局也在上次的行动中拿了不少好处,巴不得这次再与军事情报处合作,双方一拍即合,顺利拿下。
搬来这后,林文华也在门口挂了个公司牌子,队员全部给搬到几栋楼内,窝了起来,严密警视着周围。
几栋楼的样式,是筒子楼,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房间,所有队员居住在内侧房间,外侧房间全被布置成了观察点射击点,窗户全用粗麻布封住。
外人想从这些窗口潜入进来很难,因为之前在这的公司,给一二层窗户都装了铁网,都是小指粗的钢筋。
在三楼,窗户一角的麻布被掀起,架着一支狙击枪,一人正通过长长的瞄准镜,聚精会神的往窗外观察着,手上还打出一些奇怪的手势。
他是赵大刚,已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在林默留下的人中算是年纪最大的,已经成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曾上过小学,比王守飞大了两届,成绩优异,但小学毕业时家中突逢意外,无奈下辍学养家,多年下来狩猎技巧不比王守飞等人差。
因从小吃了不少苦,人成熟稳重,训练中表现也非常优异,所以被林默安排给了林文华,负责林文华的安全。
赵大刚收起枪,起身出了房间,敲响了林文华的办公室门。
“进来……”房中传来林文华的声音,赵大刚开了门,走了进去。
“大刚,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情况?”之前发异常情况的狙击手,就是赵大刚。
“报告组长,外面的人传来了消息,大少爷又派了五人过来。”
“又派人了?”林文华反问的口气有些奇怪,既有不解,又夹杂着欣慰。
“不对啊!电话都联着我的,你那也没联电话,不是用电话传的消息,大刚,是不是你们相互间还有其他方式传递消息?”
“是的……”赵大刚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以前打猎时,都会使用手势和口哨传递消息,训练后大少爷和廖师傅,整合后弄出了手势和口哨两套传递消息的方法。
手势在我们以前的基础上,结合了一些国外的手势丰富后,可以传递一些相对简单的手势,用于近距离或在瞄准备中进行无声交流。
口哨是用口或一些工具,以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声音长度,采用摩斯编码的方式传递消息,消息可以传递得相对复杂些,就是掌握起来相对困难,而且容易暴露或让对手察觉。
刚刚传递消息的方法,就是手势,虽然相距不近,不过我们通过瞄准镜还是可以传达简单消息,所以传过来的消息很简单。”
“你们这手段挺多的,不过也确实有一定用途……”林文华夸奖了几句,道:“既然人派来了,那就留下吧!
不过别让他们进来了,就让他们在周围自己找地方呆下,暂时先藏在暗处,悄悄警戒吧!”
“是……”赵大刚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回到刚刚的房间,掀开了一角麻布,扛着狙击枪,继续打起了手势。
赵大刚离开后,林文华叫来了李定桥,让他把这个消息告知一下其他队员,以免相互产生误解。
…………
林默这里,搭上车后,车子直接开到了下关一外餐馆外,几人下车订了包间,便静静等着程大林过来。
等着无事,林默拿出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看能不能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
过了将近半小时,程大林才急匆匆的赶来。
“怎么这么久?是出了什么事情或意外吗?”
程大林闻言,赶忙解释道:“林长官,没有出事,我出去调查情况去了,耽误了一会儿。”
“哦?查到什么没有?”
程大林听了,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老实回道:“情况倒是查到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完,程大林取出了一个纸袋,递给林默,解释道:“林长官,我们觉得对方之前可能在其他地方找过东西,所以我擅自作主,悄悄带人去其他地方查了下。
没想到真的有了发现,我们查到对方大概是从城南那片的码头和仓库往北查的,里面是我们去问到的情况和大致路线图。
刚刚因为消息还没有汇总完,想着弄好了一齐交给林长官,耽误了林长官的时间,还请您谅解。”
“别那么紧张,你们是在专心替我们办事,这省去了我们不少时间,怎么会怪你呢?我对专心给我们办事的人还是很宽容的。”
“是是是……”尽管林默都这么说了,程大林还是表现得小心翼翼。
“行了行了……林文华是我哥,都是自己人,明白吗?不用表现得这般,放松些,赶紧坐下吧!”
听到林默这话,程大林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对了,吃了没有?”林默打开了纸袋子,突然想到了这,顺口问了出来。
“吃了吃了……咕咕咕……”程大林话音还没有落下,肚子就咕咕大叫,搞得程大林一脸尴尬。
林默笑着摇了摇头,向坐旁边看相片的何长文道:“长文,下去点菜吧!让他们上快点。”
“好……”林默说完,何长文点了点头,放下相片,起身出了门。
林默把面前的茶点,推到了程大林面前,道:“先用点茶点垫巴一下吧!都是自己人,我也没那么难相处,不用跟我容套,又不会吃了你是不是?
对了……还有其他人和你一起来吗?应该也还没用餐吧!把人也叫上来吧!”
“这……不好吧?让他在下面吃就行了……”程大林有些迟疑,明显心中还是有顾虑。
“叫你去就去,别啰哩巴嗦的像个娘们似的。”
“是是是……”见林默有些不耐烦了,程大林赶忙点头下了楼,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人,同何长文一同回来。
等了十来分钟,饭菜便被小二送上来了,不过程大林没让小二进门,而是自己接过饭菜,让小二等在了门口。
看着调查记录的林默,见此点了点头,对程大林的表现很是满意。
放下记录,林默也一同用起了餐,程大林还是表现得有些拘束,就埋头吃饭,也不怎么夹菜。
反倒是后来的那小警察放得开,筷尖飞起,在各菜盘间游走,碗上菜堆得老高,还给程大林夹了一堆菜。
程大林一开始有些尴尬,制止小警察,不过见林默几人脸上毫不在意,才跟着慢慢放开。
第489章 图上的圈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关系亲密了不少,相互间也初步了解了对方的脾性,程大林也不再表现得那般诚惶诚恐。
碗筷收拾送走后,林默拿起记录再次看了起来,最后拿着简易的南京地图,图中在江边有一条弯弯扭扭的红线,从城南外一直延伸到了下关,应该就是对方的行进路线。
路线基本连接了各处的码头与仓库,这些人像是地毯式搜查一般,什么地方都没有放过。
林默看了几遍路线,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倒是对图上,用红圈标出的几个地方,来了兴致。
“老程,这图上标的红圈,有什么说法吗?”
程大林闻言,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解释道:“林长官,红圈标出的,是疑似对方去过,但又没有准确时间和目击人的地方。
主要是对方去得比较早,这几个地方人流量又多,对方身份也不是现在这个码头工人,我们暂时还没有确定。”
林默听了,继续问道:“时间比较早是多早?比路线上的时间早还是晚?”
“这个……”程大林有些不敢确定,细细盘算了下才道:“应该是更早,或者对方刚在城南出现的时间,具体的我现在也不确定,要不我现在再派人去求证。”
“过会儿吧!我再分析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林默说完,将地图摊在桌上,细细分析起来。
何长文见此,将手中的照片给放下,也凑了过来,同林默一同看起了地图,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队,这有什么问题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林默闻言,指了两个红圈标出的地点,问道:“你不觉得这个码头和这片仓区比较熟悉吗?”
“这么一说倒确实熟悉……在哪见过来着?……对了,商行案,对对对,就是商行案,商行案收尾时我去过这两个地方,对不对林队。”
“对……”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个码头,是清茂商行走私货物的卸货码头,而这片仓区有一处是对方走私货物的临时仓区。
而其他几个红圈的仓区和码头,也是清茂商行走私货品时常用的交易地点。”
何长文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林队,您是说,对方要找的东西与清茂商行有关?”
“虽然无法说肯定,但这么多处地方,也不可能是巧合,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联系是什么。”
林默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来证实摆了。
想到这里,林默向程大林询问道:“老程,画圈这几个地方,是不是对方都是用其他身份,时间比地毯式排查还早?”
程大林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大概率是这样,但我们不敢肯定。”
“既然不能肯定,那就再查,一定要把情况弄清楚,我再给你们几个地点,你们也过去查下,记得伪装好掉别露馅。”
林默说完,取出笔和纸,给程大林写出了几个地址,都是与清茂商行有一定关联的。
接过地址,程大林扫了一眼,道:“林长官,我立马回去,带人过去查。”
说完,程大林就准备拉上小警员离开,不过小警员却盯着何长文放下的照片发呆,程大林拉了两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程大林转头要向林默致歉,却被林默给制止,林默觉得这小警员可能是有什么发现。
“叫什么名字?”
听到林默这么询问,小警员也不害怕,自来熟的回道:“长官,我叫张小四,您叫我小四就好。”
“嗯……小四,我看你盯着这照片看,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要是看不清可以拿起来看的。”
张小四闻言,没有马上头,而是转头向程大林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程大林点头后,张小四立马从中拿起了一张照片。
“程大哥你看,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看那几个人眼熟,你还不信!我现在可想起来了,你看这张照片想起来没有?”
张小四拿着照片大呼小叫,程大林给林默一个歉意的眼神后,也拿起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的背景在码头,一艘小货轮停靠着,一群工人正在从船上背着货往下卸,正是伪装成工人的那几个日本间谍。
通过角度,照片应该是从旁边的码头偷偷拍下的,看着正在码头卸货的几人,一种熟悉感也涌上了程大林的心头。
“程大哥,还没认出来?就是有一次我在码头,有一群人去接一个人的时候,当时动静不小,这几个人就在里面,从上面护送人下来,我多看几眼你还训了我呢!
只不过当时这几人,穿着打扮比现在好多了,当时又隔得远,之前才没想起,我刚刚看到这个角度的照片,立马就认出他们了。”
听张小四这么一讲,程大林也回忆了起来,赶忙将当时的情况,给林默说了下。
林默将大致情况记下后,询问道:“当时你们有把这事详细记录了吗?那应该比这些更详细,有更多细节吧!”
“嗯……”程大林点了点头,介绍道:“当时都记录了,而且也交了上去,只是后面没了动静,我也就没在意。
大致情况我还能回忆一些,不过好多细节都忘了,林长官可能需要调那份记录,那份记录内还有其他人看到的情况。”
“那当时那些人的相貌,你们还能记清吗?”
“这个……”程大林回忆了下,摇了摇头道:“林长官,当时离得比较远,看得也不是太清,我都是有这张照片和小四的提醒才回忆起来的。
对方的相貌,也只是略微的有些印象,看到真人可能都只会觉得在哪见过,确实没记住对方相貌。”
“嗯……”林默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其他情况,便放程大林俩人离开了。
“林队,想不到这次过来,收获这么大,不仅有了东西的线索,还额外得到了一条线索,而且事情与商行案有关,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些人?”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可能性不大,首先就是这些人与组长他们交手的人,实力差别太大,就算有联系,是那些人的可能性也太低。
其次这伙人是来找东西的,而那些人是来报复的,两边的目的不相同,是一伙人的概率不大。
最后就是感觉了,就算没有与那些人交过手,但从对方过去犯下的案子中不难看出,两方在行事风格上有很大不同。”
何长文听完,又问道:“林队,这事牵扯到了商行案,去调查商行的事,会不会让那伙警察和咱们,被那些人盯上?”
林默闻言,道:“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不会与商行案的线索凑太近的,我们调查的只是外围情况。
再说了,南京毕竟还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来报复的日本间谍,人手不可能无限,那对方能兼顾到的地方就有限,只要我们自己谨慎一些,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按照我的推测,对方在组长和诱饵那边,应该就已经用去了一大部分力量,剩下的人手不可能浪费在不重要的线索上。
不过也不能不防,那些人给我的感觉太古怪了,你说他们是想牵制组长他们吧!这里是我们主场,人手更多,谁牵制谁还说不定呢!
但要说对方想对我哥下手,那就应该偷偷寻找一个机会才对,不应该与那么多人硬刚。
不管怎么说吧!该防备的还是防备上,至少被人盯上要知道,否则怎么应对是不是?”
“嗯……”何长文点了点头,一直在沉思中的王应龙,突然开口说道:“少爷,会不会我们将对方想得太强大了,其实对方被发现,就是对方的失误。”
王应龙的观点,林默的第一个想法是不可能,但细细思考,却也觉得不无道理,尤其是林默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批手下的能力。
想到这,林默向王应龙问道:“应龙,我问你个问题,以你多年做猎人的经验,你们的警惕性和观察力有多高?
你可以以我们这些人为对手,如果我们派人跟踪你,你是否能够发现?
你不用顾及其他,我需要你如实的告知,这对我很重要,影响到我今后对各种情况的判断,一定要实话实说,明白吗?”
“明白……”王应龙点了点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回道:“少爷,我们上山打猎,不是无目的的逛,而是要观察各种踪迹去追踪猎物,观察力肯定比常人强得多。
现在观察的虽然不是猎物而是人,但其中也有很多共通之处,学了相应技巧后,比常人强很多,但在经验上肯定不如处里的队员。
而打猎时,山中不只有猎物,还有豺狼虎豹把我们当猎物,所以进山时是时刻警觉的,警惕性肯定比强人强得多得多。
就是有一点不好,我们在人类社会里,警惕性不如山中,对人的防范经验不足,好在在训练场时有人教过,就是缺些经验。
至于少爷你们跟踪我们能不能发现,需要分情况看,如果知道危险事先有警觉,表现最好的那些人是有机会察觉到痕迹的,如果事先没警觉肯定发现不了。”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道:“应龙,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说说你是一个什么想法?”
“少爷,大刚哥发现对方踪迹,可能性大致有三种,一是太刚可可实力够强,二是对方出现失误,三是对方故意露出马脚。
我的想法,是一二种可能性可能共存,首先排除第三种,对方如果是故意露出马脚,那应该露给组长或其他队员看,而不是大刚哥这个远远藏着的狙击手。
其次是第一种可能,大刚哥在我们那,本身就是最强那些人,训练中也是最好的那些,同时为人成熟稳重,又有文化知识,学习掌握各种东西比别人要快。
最后是第二种可能,从对方后续的表现上来看,对方见到我们察觉之后,很难追踪对方身影,表明他们比我们强得多。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二种可能性的结合,我是这样想的,当时组长离开时,因为是回处里,将大刚哥留在了原地警戒。
组长离开后对方跟上,防备了组长他们的观察,却没有防备用瞄准镜观察的大刚哥,进而把马脚露了出来。”
林默听完,点了点头,道:“当时确实是这个情况,大刚就是在往外观察时,发现了有人跟上了组长他们的车,才发出的示警,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这般。
这件事发生后,对方的反应很快,立马加强了防备,所以很难继续寻到对方踪迹。”
林默说完,在一边仔细听着的何长文,道:“林队,那这么说,那些人的目标就是组长啊!是不是赶紧告诉组长?”
“不用……”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组长应该也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采用这样的乌龟战术,藏得严严实实的。
组长这么做,是在以自己为诱饵,将对方的人手牵制住,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和机会,我们要做的就是干好自己的事,争取尽快寻到敌人的踪迹。”
“明白了林队,您赶紧给我们下任务吧!”何长文站了起来,严肃的开口。
“行……”林默点了点头,道:“你给院子传个信,把刚刚的新情况向队长通报一下,顺道派人向张组长把资料取来。
电话去外面找,记得注意着些周围情况,别让人听去了,传达完就回来,我们去查其他情况。”
“是……”何长文应了一声,立马快步出了门。
见此,林默向王应龙道:“应龙,你再调几个人过来,在我们和那几个警察周围警戒,记住是自由警戒,尽量减少接触。
敌人藏得深,如果被跟踪,作为当事人很难察觉,反倒是让人置身之外,像大刚当时情况一样,发觉的机率更大。
当然了,派去的人,得与当事人先通下气,以免产生误解,明白吧?”
“嗯……”王应龙点了点头,也快步出了门,过了十来分钟,同何长文一同回来。
事情安排妥当了,林默便带着两人与提前过来的队员汇合,一同向船夫调查。
不过调查方向被林默改了下,选择从下关外往城南查去,一是避免碰到对方,二是对方之前在那些地方活动过,可能会留下线索。
第490章 防水布
一路往下,众人一连向二十多艘船和船主,询问了情况,一开始倒有几人和相片上的人,有过些交集,不过只是替他们卸货。
但问了一段后,就没什么船主与对方打过交道,继续往南,却又有船主与对方有过交集。
林默细细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较北有交集的船主,应该是接触的时间还短,还没有离开,中间有交集的船主已经开船走了,靠南有交集的船主是离开又回的。
考虑到这个原因,再加上这段是对方后面打的交道,应该已经熟悉完善了行动,此时露出的破绽可能不多,林默干脆到了城南去问。
果不其然,此处不仅与对方有交集的人更多,对方也不如之前一样就会闷头搬货,而是经常会与船主船员搭话,只是这些人不怎么搭理对方,这让林默有点小失望。
又登上了一艘靠岸卸了一半货的货船,船上的船员船主,船下的卸货工人,都手拿饭盆,或坐或站或靠,埋头吃饭。
船主见有人登船,边吃边走了过来,问道:“几位,请问有事?是要运什么货还是……”
“我们是警察,想向你打听一些情况。”
听到这话,船主赶忙放下手中的饭盆,将口中的饭,嚼了两口使劲吞下,摆出个笑脸,道:“警官,还请多多见谅,多见谅……”
“没事,我们负责个案子,有条线索跟你们打听下,还请一定如实告知……”
“一定一定……”听到是查案,船主松了口气,赶忙应下,别是打着什么幌子来捞钱就好。
“好吧……最近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家伙,不是偷偷摸摸潜进仓库去嘛?上面把这差事扔我们了,让我们查。
倒也查到了当天在周围出现过的人,但去搜查后,都没发现证据,也不知道谁有问题,所以找你们问问有没有和对方打过交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完,林默就拿出了十几张照片,有调查对象的,也有用来混淆视听的,递给了船主。
“看下吧!就是这些家伙,有没有哪个和你们打过交道?”
船主闻言,一张张看了遍,从中选出了几张,道:“这几人之前替我卸过货,其他人就没见过了。
这几个家伙挺滑头的,没事老喜欢过来搭话,干活也不怎么认真,老是找机会偷懒,不过手倒是挺干净的,不见私藏过。”
这番话与之前的船主,没有多大区别,让林默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有没有谁,和对方搭话谈过?”
“有啊!那……”船主往船头方向一指,林默看去,一个家伙正孤零零坐在船头埋头扒饭,周围没一个人靠近他。
“这家伙是个话唠,巴拉巴拉能说得你头都想炸,要不是他是亲戚求着安排,又会写会算,早把他赶下去了,烦得要死。
他那天吃饭时,就和这几个人谈得火热,当时我们中,就他和对方谈得话多,您可以问他。”
“行,那今天的谈话,还请保密哈!别往外说了,免得影响到我们办案。”
“明白明白……”船主听了,赶忙点头应了下来。
林默走向了船头,打量了对方几眼,人也就二十岁不到,皮肤虽然黑些,但人面容清秀,给人第一感觉还不错,甚至有点斯斯文文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啊?”打量了对方几眼,林默开口询问。
“警官,我叫陈希言,耳东陈,希望的希,少言的言,这是我老师给我起的,‘希言’这个名字出自《道德经》,‘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希’指希望,老师寓指我生活充满希望,同时这个字还有一个‘少’的含义;‘言’指言语,两个组合起来表示‘少说话’。象征男孩是一个安静的男子,有儒雅的气质,同时寓意男孩少说话,多做事……”
“停停停……”就问一个名字,对方就开始巴拉巴拉说不停,林默也真是无语,还有他老师给他取的这名字,真不知道他老师是被烦成了什么样。
林默取出那几张照片,递了过去,问道:“听说你与这几人,当时相谈甚欢,谈了些什么?”
陈希言见状,取过照片一看,立马回道:“都见过,当时这几人帮忙搬货,中途休息时与我谈了一个小时呢!难得他们没有嫌弃我话太多,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就是有个案子他们在周围出现过,现在过来排查,看能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你不用管太多,把当时谈的情况说一下就行。”
“这……”陈希言有些迟疑,林默以为他与对方有什么关系,刚想警告两句,不料却听陈希言道:“当时聊了一小时,聊得太多了,什么东西都聊,是不是都要全说啊?”
“呃……”林默又是一阵无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记得都说出来,一字不漏都行。”
“可以可以,我跟你说,我记忆力很好的,肯定一字不漏……”
“行了,说正事……”林默打断了废话的陈希言,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起来。
“当天这几人来卸货,我负责清点记录,就是这个时间吧!货卸了将近一半,开饭休息后,这几人和我搭上了话……”
何止是一字不漏,陈希言不仅将双方说的每句话都重复了出来,还将当时双方的形态动作,统统描绘得栩栩如生。
陈希文那嘴,巴拉巴拉说了将近两小时,除了不时停下等林默的记录,就不带停歇的。
林默的手,也是刷刷刷写个不停,足足记录了有小半本,写得手都在微微颤抖,感觉手指都快抽筋了。
“呼……好了,今天的事,把嘴闭严实了,不得往外透露。”林默长出了口气,告诫了两句,说实话林默真怕对方那嘴管不住,巴拉巴拉到处传。
“放心吧警官,虽然我确很能说也很爱说,但嘴严着呢!知道轻重缓急,您放心好了。”
陈希文是这样说了,但林默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开前向船主打听了下,确实如陈希文所言,林默这才放心离开。
下船后,正好与从其他船下来的何长文王应龙碰到了一块,几人便凑到一块交流了下情况。
“林队,你在这船上问了这么久啊?是不是有发现了?”
听到何长文这么问,林默解释道:“船上有个话唠,和那几人唠了一个小时,我把谈话记录下来了,还没有细看,你们这边呢?有什么发现?”
“找到几位与对方有过交集的船主,但和之前一样,也没有什么人搭他们的话,所以……”
“继续问吧!如果有谈话,全部记录下来,我去那个茶楼等你们,问得差不多去找我,我这手写字写得都发抖了,就不和你们去问了。”
“是……”何长文与王应龙应了一声,走向了另一艘船,林默则走向刚刚指的,江边的一处大茶楼,开了个包间,在里面看起了记录。
林默相信,这些人既然有意与船主船员搭话,肯定是想在谈话中打听什么消息,而对方与陈希言谈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打听。
林默翻开谈话记录,仔细的一点一点往下看,最前面的就都是瞎聊,后面应该是搞清了陈希言性格后,便化身成好奇宝宝,问着陈希言各种问题,陈希言答完就是一阵吹捧。
这些问题五花八门,林默仔细研究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继续往下看,到了谈话中段,林默发现了些端倪,这几人开始有意识的引导话题,将谈话内容往船和货物上引。
林默知道重点要来了,但还是很有耐心的一点点往下看,争取不遗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陈哥,我看好多船都会把货物堆在甲板上,要是遇到下雨进了水的话,你们要赔吗?”
“肯定要赔,不过我们不傻,甲板上放的,都是不怎么惧水的货,有货箱保护,箱外还包了麻布,船遇到下雨,还可盖帆布……”
陈希言巴拉巴拉说了好几分钟,另一人又问道:“陈哥,我见帆布也是会渗水的啊?你们怎么不用其他东西盖?
我之前帮人搬货,看见有的货包了一层深绿色,还光滑会反光的布,好像船头衣服挂的也是那种料子,我听人说那是防水布,一点水都不会渗呢!”
“你说那个是雨衣的布料,那东西上有橡胶,就是车轮胎那一种材料,价格贵着呢,用来包货根本划不来,很容易磕碰出口子。
你说那件衣服,可千万别碰,那是船长的宝贝,整条船就那么一件,上次有人偷穿给碰了个口子,被船长罚了一个月钱。”
陈希言说完,几人整时表现得恍然大悟,又有一个问道:“陈哥,之前我们见过有货就是用那布包着的,您碰见过吗?”
“那没有,不过用那种布料包裹的货物,肯定很贵重。”
“对对对……我就说呢,我们搬时有一堆人盯着,我不小使大了力,还挨了几棍……”
看着这一段对话,林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在纸上记下几个字后,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内容,没过多大会儿又回归到了最开始的杂乱无章状态,问题也再次变得五花八门。
而且林默还从陈希言的描绘中看出,这几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没多久就借着快要搬货的名义,结束了谈话。
“咚咚……”门被敲响,开门进来的是何长文、王应龙以及另外二个队员。
“林队,我们几个是问出了一些情况的,其他没什么收获的队员,我已经安排他们先回去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让几坐下后,把刚刚写了几个字的纸条传了过去,道:“看看吧!你们问到的情况,有没有提及这东西。”
何长文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防水布三个字,立马道:“林队,是不是做雨衣的防水布?”
“对……”林默点了点头,看向王应龙三人,三人点了点头,他们询问出的情况中,都有这东西的出现。
“现在看来,对方要寻找的东西,应该就是一批用防水布住包裹的货物。”
“用防水布包裹?……”何长文沉吟了下,道:“林队,用防水布包裹货物很少见啊!要是这样,咱们多派点人来码头打听一番,应该不难找到踪迹。”
“没那么简单……”林默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么容易,这些人早就找到了,还至于现在苦哈哈的一间仓库一间仓库寻摸?”
“这……”何长文哑口无言,他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于是继续问道:“林队,那真实情况会是什么?”
林默闻言,回道:“使用防水布来包裹,可能出于货物的特殊性,出于保护,使用防水布来防水,但是吧!又不是货物外表真就是用防水布包着。
我猜应该是在防水布外,还有用其他东西包着,毕竟防水布本身不便宜,将防水布露出来,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甚至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何长文点了点头,又问道:“林队,那现在要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去查?”
“先回去吧!看看其他人都查到了些什么线索再说。”林默说完,带着四人下了楼。
林默并没有直接回小院,而是先去找了程大林,了解了他们查到的情况,才往小院赶。
天色已接近傍晚,回到小院,史宝存已经回来,林默马上过去与他碰头,交换一下情况。
“老史,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查出点什么情况?”
“有……”史宝存点了点头,把林默迎进了屋内,坐下后,开始介绍查到的情况。
“林队,我按你的吩,把南京的火车站都查了一遍,倒还真问出了情况,找到了两人的行踪。”
史宝存递给林默两张照片,是没有出现在廖廷辉家周围的其中俩人。
“我们到火车站后,便拿着照片跟车站的人员打听,里面的工作人员谁也没认出来,但好在车站内有不少小贩,他们也天天在车站,我也就死马当活医,顺便向他们打听了一下。
在城南车站里,没想真有的有发现,这其中一人被一个卖烟小贩认出,恰好当天这家伙出了点事,记得当天日期以及大致的时间。
后面找工作人员问了下,找出了当时的那班车,正好这车下午又到了南站,等车来后,从车上的乖务人员处问出了这两人。”
“火车乘务人员,每天面对的乘客不计其数,能想起这两人,应该是有特殊事情发生了吧?”林默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491章 齐心分析
“确实有……”史宝存点了点头,继续介绍道:“这两人是分开的,不过都坐在了同一节车厢,一节普通的硬坐车厢。
当天乘客比较多,行李架上放不下,那位乘务员去整理行李,要搬这人的行李时,被制止还训了一通,出来解围的就是另一个人。”
“当时那班车,是从哪里发向哪里的?能确定对方在哪上车吗?”
“车是从上海发南京的,发车前车内没有乘客,整理行李是发车后就发生的事,可以肯定人就是在上海车站登的车,直达南京,林队,可以肯定对方是上海到南京的吧?”
林默听了,摇了摇头,道:“能暂时确定的只有这俩人,你看日期是出现在廖师傅家周围那几个人的后面。
而且那几人,我这边还发现了对方的另一次行踪,时间还在廖师傅的事之前,地点是下关码头,对方从船上下来。”
“哦……那这般说,那几人还在这俩人之前就到南京了,不过时间是不是早太多了?”
对于史宝存的问题,林默开口回道:“可以这么说,到南京的时间肯定是在这俩人之前的,但却不像是一开始就为了同一件事来。”
说完,林默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史宝存,道:“你看一下,照片上这伙人的站位。”
史宝存拿起照片,照片上的时间是晚上,这伙人走在街上,从后面拍的,史宝存左看右看,看了好一阵也没看出什么。
“林队,我看不出!您还是给我讲下吧!”史宝存语气中有些尴尬,把照片递了回来。
林默没有回答,接过照片用笔标注了下,再次递回,道:“你现在再看看。
圈出来的几人,是我依据几人的身形,辩别出的,出现在过廖师傅家周围的几人。”
史宝存拿过照片一看,发现了一线端倪,赶忙找出另一张白天拍下的照片做了对比。
“这几人表现不对劲,白天时候明明是他们做主导,怎么到了晚上,从他们的动作和站位,看着怎么像是在……在……”
“指路……”
“对……”林默一提醒,史宝存也立马反应过来,道:“确实像是在指路,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几人比后到的人更熟悉南京,而且还不是提前多来几天,应该是南京呆久的熟悉。”
史宝存说完,两人还打算继续分析下去,但有人来报,刘震山与郑君山回来了,两人只好停下,来到了会议室。
“听说你俩回来,就关门谈老半天了,有发现吧!说说。”
听到刘震山的询问,林默便将查到的线索及分析,都向刘震山汇报了一遍。
“队长,线索我们大致发现了三条,一是对方找的货物,使用了防水布进行包裹;二是找寻到了对方曾经的一些行踪;三是这伙人的举动可能与商行案有联系。
三条线索也带来了几个疑问,一是货物在哪,是什么货物?二是里面两波人行踪不致是什么原因?三是与商行案的联系是什么?
第一个疑问,虽然找到前肯定不知道货物具体是什么,但从掌握情况看,东西很惧水,同时对日本人很重要,不然不会专门派人前来寻找。
第二个行踪不一致的疑问,个人认为两波之前不是一组人,一波是被从上海派来寻回货物的,另一波是曾潜伏在南京或其他地方的,协助搜寻之人的。
第三个疑问,我倒是也有一些想法,不过只是推测,而且依据也不太多,就暂不做分析了。”
林默说完总结,刘震山点了点头,道:“你的第二个疑问,推测得大差不差了。
你让我跟张组长取的资料,我已经取了,路上看了下,那艘船不是从下游开来的,而是从上游开下来的。
同时,当天在码头上出现的人还是很多的,程大林他们也在资料上描述过这些人的大体外貌,我对比了下,除了那几人就没有有交集的了,这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你的推测。
至于第一个疑问,我同意你的结论,第三个线索和疑问,支撑的证据有些单薄,不过我个人也认为有很大可能,把你想法说下,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林默闻言,看了众人一眼,见几人都等着他说,于是回道:“那我说下吧!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清茂商行是有前后两波人组成的?”
林默说完,郑君山顿时眼前一亮,赶忙道:“你是说这俩伙人之间有异心?不对……应该是他们肯定有异心的。”
“对……”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清茂商行的日谍,可以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打拼派,一派空降派。
打拼派以陈茂清为首,被派到南京深潜,几年的打拼后,好不容易打拼出成绩,头上突然空降下来几人,将业务洽谈、运输及仓储这几个重要环节占据,任谁也不会好受。
若陈茂清等人是一心为公的人那还好说,但他们明显不是,空降下来的人,可以说是影响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没有异心才怪。
这从这两派人家中搜出的东西可以证明一二,尤其是打拼一派家中,藏得最严实的储备金和各种护照。
空降一派来的目的,肯定也不单纯,当时我觉得,应该是派下来监视和制衡打拼一派的,但我看现在还得加上利用一条。
空降一派应该还有其他任务,控制住清茂商行的渠道,秘密的运输些什么东西,正好此次恰好汲及到运输仓储就掌握在这些人手上。
我今天给了陈大林几个清茂商行走私货品的卸货点和交货点,他过去查了下,确实发现这些人在地毯搜索前先出现在过这些地方的痕迹。
我不相信巧合,既然有了这些发现肯定有原因,这伙人与商行案的事脱不开干系,只不过是否真与我说的空降派有关,这暂时还只是我的推测。”
林默说完,郑君山思量了下,询问道:“老林,按你的说法,这空降派,是在利用清茂商行的渠道,从别国替日本走私东西,我理解的不错吧?
不过是不是太麻烦了?日本直接进口不行吗?就是需要从中国进行中转,也不定非要把货运到南京中转吧?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林默听了,解释道:“如果情况真与我推测的相符,搞这么麻烦,目的无外乎是掩人耳目罢了。
老郑,有些东西,是非常敏感的,直接购买,有的根本买不到,有的就是能买到,对方也可以据此判断出你可能用来干嘛!这样不就泄露情报了吗?面对这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秘密走私。
至于为什么借道中国,这就更简单了,一方面找个挡箭板,另一方面中国的走私情况严重,也方便了对方利用走私,通过夹带等方式运输。
至于为何中转到南京,我猜应该是首都的原因,势力相对简单,不像沿海地区,国内国外势力,政府军阀江湖势力错综复杂,在南京只需要防备我们即可,当然也可能有商行或其他因素。
说实话,我越来越好奇那批货物是什么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在牺牲商行这么重要的一条线来运,只是不知道,到时是会给我们惊喜还是惊吓。”
“嗯……”见林默分析完,刘震山终于发声了,道:“林默,今天接到你通报的情况后,我联系了处里,问了一些商行案的情况。
你针对陈茂清那批人设计的审讯方式起了效果,陆陆续续从他们口中吐露了不少情报,其中就有商行内部予盾的。
用你的说法,打拼派与空降派间关系早降到冰点了,甚至说是水火不融都不为过。
只不过打拼派顾忌空降派背后的上级,空降派顾忌打拼派来个鱼死网破,同时又身处敌后,勉强维持了平衡。
打拼派认同了空降派对国外业务的对接、运输及仓储,但同时牢牢把控了国内销售渠道、人脉、情报网及战斗人员电台等,并通过从其他商行手中拿货减少对空降派依赖。
空降派则是在打拼派同意分润一部分走私利益给他们及背后的上级后,默认下了走私和分脏之事。
商行案我们的收获巨大,其中也有这些人内斗的原因在,当时挖宝事件后掀起的挖宝潮,严重阻碍到了一支堪测队伍的工作。
而这支队伍的头领,就是那个女间谍,这女的身份不一般,身后之人势力庞大,同时与空降派的上级还不是一伙人。
打拼派的便借机撮窜她,提出了一份在南京城西城墙,再开一道城门,修桥修路直到江边,建上一个大码头,同时给那女的提供堪测理由。
那女的也够傻,计划明明商行的人占尽便宜,还利用背后之人的影响力促成了这事。
打拼派的目的是想借此扩充自己的实力,压空降派一头,顺带从中谋取利益。
但这时的空降派的态度却有些玩味,即不阻止也不插手,暂时还不知道是上面落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对了,打拼派的人,还交代了一个情况,说是空降派的人,在偷卖他们走私进来的货物,多次货与款对应不上。
今天我问来的消息,大体上就是这些,各位分析下吧!看看能分析出些什么情况。”
刘震山说完,林默刚想要开口,就被制止,道:“林默,你的分析能力有目共睹,不在我之下,现在先别开口了,给他们些机会练一练。”
林默点了点头,刘震山扫了眼其他人,道:“你们的行动能力我不可否认,但在分析上确有不足,借着机会多练练吧!”
刘震山说完,因为睡了半天没参加行动,老实坐一边听着的杨海城示意了下。
“队长,这份消息中处处透露着商行内存在重重予盾,且口供可信度应非常高,这进一步验证了林队的猜想。
最后的货与款不对,这条消息也值得深究,空降派的人是上面选派下来的,肯定有监视商行动作的任务,不太可能吞货款。
同时分配走私利益,应该也有问题,这应该只是拖词,稳住打拼派的台阶,利润最后应该是上缴了上去或投入其他地方了,毕竟这几人家中的私财不多。
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空降派真那么容易被财收卖,完全可同打拼派之人同流合污,不需要将关系弄得如此。
说回货与款不同,不外乎是两种情况,要么缺了货,要么是缺了款,从上述分析缺款不太会,那就是缺货了。
既然不为财,缺的货自然不是用来卖,那自然要有去处,去处是什么地方,自然是身后之人,那大概率与我们现在寻的是同一样。”
刘震山点了点头,看向了史宝存,道:“我见你几次想开口,有什么就说吧!”
“是……”史宝存点了点头,开口道:“队长,我想知道点情况,这份情报好像大部分都是以打拼派的观点交代的,这……”
“知道你意思了,打拼派的人大部分都开了口,但空降派的人嘴非常硬,只是有一人忍不住刑讯,透露了堆没什么用的情报拖延时间。”
“哦……”史宝存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道:“我认为打拼派这批人,做生意可能是把好手,但真不怎么合适情报工作。
我猜可能他们的上级也已经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打拼派申请额资金时选择沉默,准备最后利用一次打拼派的人,将商行的规摸发展得更大。
再之后嘛,失去利用价值,那就是兔死狗烹,要么抓要么杀,使用手段控制商行,取而代之。”
听到史宝存的这个分析,林默点了点头,虽然略显过激,但可能性不小,要是自己手下这般,肯定也是这样选择。
不过如果日本间谍组织,真这般想,达成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没有林默,想垄断进口贸易的七星公司也会下手。
郑君山见其他人不说了,开口道:“你俩分析的,都有各自的道理,但却忘了一个重点,我们现在不是在办商行案好吧!
队长给的这则情况,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林队的大部分推测,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没有错。”
杨海城和史宝存听完,愣了一下,细细一想,自己两人的分析不说牛头不对马嘴也差不多了,顿时老脸一红。
“行了,一点点积累吧!下次分析给你们听,不单只听,还要细细去思考,去琢磨……”
刘震山教育了两人一顿,停止了对俩人的考验,又再次聚一块交换商讨查到的消息,顺带安排了明天的行动。
第492章 措手不及
下一天的安排,郑君山依旧负责监视跟踪,林默带着其他人过去侦查,会议一结束,郑君山就找上了林默。
“老林,你这边的侦查,有没有这些人同伙的消息?我这边跟了一天,半点毛线索都没有找到。”
林默闻言,摇了摇头,道:“老郑,我这边也没线索,主要是不知道对方身份相貌,想查也根本没有入手方向啊!”
“唉……”郑君山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我继续跟着吧!就不信了,他们还会一直都不联系。”
两人又聊了会儿,郑君山便告辞回去继续监视了,顺道把修养了一天的杨海城也带走,林默则早早睡下,养足精神。
第二天大早,林默起床洗漱完毕,把手下人召集过来,开了一个小会,分配了下任务,便带人出去侦查了。
与昨天一般,林默与史宝存也是分开行动的,史宝存负责调查货物那条线索,林默则负责调查出现在廖廷辉家周围那几人的情况。
那几人的身份,虽然与本案关联不大,但早前就出现在过南京,不仅在其身后可能有另一个日谍小组,还疑似与报复人员有联系,林默不能不去查。
可惜一天下来,林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不仅林默,张宏鑫也通过几个渠道在查,可惜也是丁点线索没有。
除了那几人,曾在廖廷辉家周围及码头留下过行踪,便再不知道其他丁点信息。
接下来一连三天下来,林默和张宏鑫还是没有查到那几人留下的其他踪迹,好在人此时已经被寻到监视了。
四天下来,也不仅林默这边两手空空,郑君山盯着的人,也是白天出门搬货,一下工就回去老实呆着,压根没见与什么人联系,搞得郑君山不只一次陷入自我怀疑。
至于史宝存,为了避免被敌人察觉,工作有些束手束脚,查了四天,别说是货物在哪?连货物什么样都没有查出。
今天的几人,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会议室内,等着刘震山回来。
“老林,要不我看,咱们干脆弄点防水布,包点货放那些人要查到的仓库内,诈诈他们吧!说不定可以炸出对方同伙。”
“不行……”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老郑,咱们连货物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诈嘛?
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些人对那批货物的了解比我们多,这点还是可以肯定的,甚至上面可能还有什么暗号标志。
我们了解的情况太少,贸然行动,不仅难达成目的,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引起对方警觉,到时情况可就麻烦了。
老郑,我感觉大家都有点心浮气燥了,查半天没有收获,这不应该是我们面对的常态情况吗?不能因为最近行动相对顺利,就连这么几天都等不了。”
“多谢提醒……”林默一说,郑君山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态确实出了问题,一拱手,道了声谢。
“别别别……都是自家兄弟,你别怪罪我说话直就好。”
“你看你,不也客套了……”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吱……”门恰合时宜的打开,刘震山带着笑意,步入了会议室。
“不错,总算还知道调整心态了,遇到点挫折就一脸衰像,这可要不得,要是你们连自己心态都把握不住,那下面还不得乱套?
记得回去,管一下底下的人,把他们的心态也给调整过来,这才多久?就都快乱套了。”
“是……”几人站直,应了声,郑君山立马腆着脸,笑眯眯的向刘震山问道:“队长,看您这么高兴,是不是查到线索了?”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示意几人坐下,道:“我请处里的人重新调查了下商行案卷宗,以及重新询问了替商行做事的人,问出了个情况。
那个负责运输和仓库管理的王建梓,确实做过私自提货的事,我们动手的前段时间,他在卸货时截了批货。
货是这人亲自运走的,就他一人开车运,足足三次,三次卡车都放得满满的,不过因为这人平常对手下非常严珂,所以见到的人,并不知货被运去了哪!也没敢问。
他们给我查了货单账本,经过比对,被截运走的货,记的是一批洋酒和染料,至于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
王建梓这个人,处里之前也加大了对他的审讯力度,可借嘴实在是太硬了,几次用刑,几次都被打得送去急救都没开口,暂时已经无法用刑,短时间是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史宝存听完,赶忙问道:“队长,那货的包装呢?是直接用防水布包着还是……”
“表面就是用普通的麻布包,至于里面有没有包防水布,那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货箱大小等也是最普通的,也没有问出上面有些什么特征,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太隐蔽。”
“哦……”听完刘震山讲述,史宝存有些失望,但想起林默刚刚的话,立马又摆正了心态。
众人讨论了下这个情报,最后发现用处有限,只是证明了东西确实是经清茂商行到南京的,但去向还是一个谜。
好在知道了是谁藏的,通过这条线索,还是有一定机会,查到货物运去了何处,毕竟货一连拉了三次,留下的踪迹应该不少。
会议结束后,刘震山留下了史宝存,撕了张纸,写下一个地址递给了史宝存,道:“明天你到这个地址处一趟,那里有一个邮箱,取一封信,收信人叫刘山。
因为我不方便与处里的人直接接触,让他们发了封同城信,里面是他们查到的详细资料,还有几张王建梓的照片,你沿着这条线索应该能查出些什么。”
“是……”史宝存应了一声,又问了点情况,才出来,把情况向林默说了下。
对于刘震山的安排,林默很是赞同,这时候一切就应该以谨慎为主,甚至林默还觉得不够,让带上王应龙安排的人给他观察周围。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第三天的中午时分,林默依旧带着人在查那几人的身份,虽然杂杂碎碎的也寻到了几个有打过照面的人,可惜要么是没怎么注意对方,要么是提供的情况没什么用,算下来还是与一无所获没差别。
林默盘问完一人,刚准备前往下一处询问,何长文就着急忙慌的寻了上来,说是刘震山有传来了紧急情况,让收拢人手准备行动。
“林队,队长让您把人手立马召回到小院,让您赶去郑队长那,与他汇合。”
林默听了,怕出了什么紧急状况,也不敢耽搁,立马与何长文分头行动,将四散的队员聚拢上车,让他们回小院待命。
至于林默,则是带着何长文与王应龙,赶往刘震山给的地点,前去汇合。
到了地方,吩咐王应龙两人在下面等自己后,便下了车,正好碰到了也赶过来的史宝存,两人便一同上了楼。
此处是一栋三层楼房,位于江边仓库区边上,郑君山租下了三楼的一间房,一开始是用来观察对方的,后面对方渐渐离开了周边,便被郑君山当做了临时指挥点。
现在是中午,楼中又基本都是租户,没什么人,所以林默两人也没有太顾忌,边走边谈。
“老史,你那边现在的进展如何了?”
“那王建梓太狡猾了,三次走了三条不同路线,东绕西绕不说,中间还有多次交汇,时间相距又不太长,还是同一辆车,总会查着查着将路线查混,给了我们很大困扰。
两天查下来,大致路线倒是摸清楚了,可惜对方的目的地根本不在江这边,而是搭渡轮过了江,刚才正打算过去,队长通知就到,只好先放下赶过来。”
说话间,二人也到了三楼房间门口,便停下交谈,有规律的敲响了房门,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了个小缝,里面的人见是林默和史宝存,立马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刘震山和郑君山都坐在了客厅里面,见两人来了,示意坐下后郑君山便开始介绍情况。
“情况是这样的,两小时前有一个小老板打扮的家伙,与这伙人接触了下,当时我们倒是不怎么为意,以为就是找他们搬货的。
不过后面,这伙人的行为就古怪起来了,搬完一批货,就回到了住处,据监视的队员讲,他们像是在收拾东西。
至于那老板打扮的人,也照例安排了队员跟着,离开后就搭乘渡轮过了江,其他消息暂时还没有传来,不过我已经让杨海城带了一队人马过去支援了。”
郑君山介绍完情况,史宝存也将他的发现,给众人说了下。
见众人把情况都说了,刘震山开口总结道:“现在看来,那老板装扮的人,应该就是同伙了,货物也是被藏到了江对面,而且很可能己经被对方找到。
现在由不得我们一点一点的去排查了,立马召集人手吧!跟着他们把货物的存放地点找到,展开行动将人和货物一网打尽。”
定下基调,刘震山转头看向郑君山,道:“君山,把江对面的浦口及周边情况,给大家介绍下。”
“好……”郑君山点了点头,开口道:“浦口与下关沿江对望,光大码头就有十多座,还有津浦铁路和浦口站,沿朱家山河与西河,是南京的重要仓区,沿江沿河铁路站口周围仓库密布。
除此之外,浦口周边的江岸、河汊等地方,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存在大量的仓库,基本都是私建的,咱们对这些的了解不多。
我以前有接触过一个情况,这些黑仓库,经营的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据说信誉很好,信奉什么不听不看不管不问,反正什么货进了库对方都不查。
甚至这伙人,连人都不认,只认他们开出的货单,只要货单对,不管任何人去都可以取走货,趟若没有货单,就是存货人也取不走。
我推测,那批货可能就是被存到了这片区域的哪个黑仓库中,我们想再查很难,因为里面真的是什么黑货都有,很多黑货背后可能牵扯很广。
一旦不计后果动手,揭开了某些东西,触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郑君山说的这事,林默也知道一些,林家一些见不得人的货,也会使用这种黑仓存放,一方面是这种仓库看守很严,另一方面也是这伙人只认单不放人,出了什么情况方便撇个干净。
刘震山听完后,皱起了眉头,问道:“那这么说来,如果货真是存在黑仓,我们动手抓人取货,会很麻烦了?”
“这倒不至于……”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队长,那些人不会管这些争斗,以前就有两伙人在黑仓外斗了个你死我活,对方都没有插过一下手。
至于货,解决了这批日本人,凭借我们的身份,只要不动仓库中的其他货,那些人会选择妥协,让我们带走的。”
听到林默这么说,刘震山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既然是这样,那就跟着他们,等找到仓库位置,直接动手,先解决了这些人在考虑其他问题。”
接下来众人讨论了下行动,留下郑君山继续负责跟踪监视,林默几人则回了小院,召集人手,开始准备行动。
人手召集完毕,带上了足够的枪支弹药,众人分批过了江,行动用的车子,也通过渡轮过了江。
参与行动的,除了行动队的队员,还有程大林手下这伙人,倒不是让他们参与战斗,只是让他们来协助一下,顺带给他们分点功。
毕竟这一次的发现,这些人居功甚伟,但警察系统又不是军事情报处说了算,给他们功劳,还是得行动时来走个过场更好操作。
虽说是过场,但他们也是全副武装,陈大林是一把驳壳枪外加一支霰弹枪,其他警察也是人手一把霰弹枪,林默等人也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子弹,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意外。
林默等人的装备就更壕了,基本人手两支枪,各类弹夹,每人身上就五六个,车上还有一堆压好子弹的弹夹弹鼓,同时冲锋手枪、卡宾套件、消音器等配件也是敞开了供应,毕竟处里也不缺这点钱。
第493章 螳螂捕蝉
众人的落脚点,选择在了一个不小的仓库里,每个人都在仔细检查装备,依照任务和习惯,搭配自己的装备。
“铛铛铛……铛铛……”仓库铁门被有规律的敲响,是队内约定的暗号,开门一看,是杨海城带着几人来了。
一进门,扫了眼,杨海城就快步向林默几人走来。
“怎么回来了?”
杨海城闻言,解释道:“目标又过江了,我们跟得有点久,怕再跟被发现,郑队派人接手了,让我们过来这汇报下情况。”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倒了杯水,递给说话都有些吃力的杨海城。
“咕咕咕……”杨海城也不废话,接过三二下喝光,又倒了杯水喝下,才道:“足足跟着他们走了二十多公里,累死人了。”
“详细说下情况吧!”
“好……”杨海城应了声,又缓了下,道:“我来后,人已经过了江,与另外两个同伙汇了合。
之后三人就沿着江边走,走了将近十公里,去到了马衩河,那里河边有处破届,河里还停有一艘小火轮。
因为一路上没什么人烟,我们不敢跟得太近,庙周住也没有多少掩挡,所以具体情况没看到。
我们去周围村子老乡那里打听了下,破庙里将近十来人,又因为那处破庙,时不时就有出不起住宿或不想花钱的跑船人去对付着住几晚,所以他们也没多注意,双方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那三人在破庙那呆了半小时左右吧!目标与另一人就出来,原路返回,留下一人在哪,那些人肯定是同伙无疑了。
之后我们一直跟到江边,直到郑队带人接手,目标两人就再没有其他动作,然后就回来了。”
“怎么看?”杨海城说完,刘震山看向了林默,问了一声。
林默见状,回道:“肯定是同一伙人无疑,只是这人数,有点出呼意料了,将近二十人了,到时聚一块想都抓住就难了。
出现在廖师傅家周围的几人,是我们好不容易,寻到与那些人有关联的线索,抓不到活口,线索就断了。”
刘震山听了,道:“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在货物与人之间二选一了呗!我看选人吧!货物反正在着,事后再……”
刘震山话还没有说完,仓库门又再次被敲响,一个队员快步跑了进来,在刘震山耳边说了几句,这人林默知道,是安排在外负责与郑君山联系的,毕竟这里是仓库,没有拉电话,临时拉也来不及。
“来不及了,目标带着那些人又过了江,进了一个空仓库,应该是对方的临时落脚点,海城看到的小火轮就停一边,两方人马已经汇合了。
现在只能按之前的计划,在对方取货时再动手了,不然可能人货一样都保不住,就算线索断了再去找就是,还是尽量别让这些东西干扰到我们的正常行动。”
“嗯……”林默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么做是最好选择,可惜心里还是有些婉惜。
“放心吧!如果可以,我会尽量保证抓这几人的活口,毕竟这条线索关系重大,我也不想轻易就放手的。”
…………
在浦口的另一处仓库里,一个年轻的小老板打扮之人身后,刘奎朋静静跟着。
“吉野君,此次多谢你的协助了,不然行动不会如此顺利,这么快找到货物,帮了我大忙啊!”
“铃木阁下夸奖了,东西是铃木长官寻到的,下官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而已,当不起阁下如此的夸奖。”
“别阁下长官的叫,你我年龄相仿,官职也不比你高多少,称呼一声铃木就好。”
“铃木君,不知东西此时在何处?”
铃木闻言,也不瞒着,低声回道:“吉野君,按你的提醒,去邮局进行了调查,一开始那些人连连否认有邮件丢失。
不过花了几块大洋,就私底下打听到了情况,那段时间确实有一份邮包遗失了,又花了点钱,确定了丢失的东西中就有我们要找的。
经过多方查找,倒是将那封丢失的信寻到了,可借信封内东西已被损坏了一部分,好在知道了货物存放的地点。
吉野君,你不会怪罪我吧!明明有了线索,还让你们白白在码头吃了那么多苦?”
“为了帝国,再所不惜!”
“好……”铃木重重的点了点头,满意道:“吉野君,有这话,我就放心了,回去给你请功,将来再相见,定不醉不归。”
“铃木君言重了,东西既已寻到,我也该告辞了,只是不知您将我带来,是……”
铃木闻言,道:“吉野君,我这边遇到了点困难,还得烦请你们再多帮个忙了。”
吉野听了,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铃木君,不知还有何吩咐。”
铃木听了,直接道:“我们已经寻到了货物下落,但在取货上遇到了麻烦。
货物被存入了黑仓,分成了三次存入,有三张货单,但现在有一张货单已遗失,一张受损,只剩一张完好的。
但黑仓只认单不认人,又很不恰好,完好的货单,所对应的货物又是最不重要的,所以我需要你随我一块行动,协助我解决黑仓的守卫。”
“这……”听到这话,吉野又迟疑了起来,不解道:“铃木君,黑仓那么强吗?您带的这么多人还不够吗?我们就三人能起什么作用?”
“你误会了……”铃木说着,将吉野拉到角落,小声解释道:“黑仓实力很普通,但我手底下,有一队人是陆军的。
这批货,是我们应关东军司令部请求,从国外偷运的,其中干系重大,中途出了意外,陆军那边派了人过来协助。
虽然来人挑选的都是精锐,但不怎么擅长我们的手段,因为货物干系重大,我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凭添麻烦,需要无声解决黑仓守卫。
这些人,虽然在战场中肯定表现不俗,但做这种事,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他们,但带过来的其他人人手又缺了点,所以想请吉野君再帮个忙。”
“没问题,铃木君吩咐就是,我们三人很擅长此类工作,正好可以帮上忙。”
见吉野痛快的答应下来,铃木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吉野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
时间流逝,天慢慢黑了下来,在仓库中等待的众人,变得有些急燥,怕出了什么差池。
“队长,林队,这么晚了对方还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是我们估计错误了?”
“不会……”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可能是对方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没办法直接提货,等到大晚上直接下手,不然不会把人都聚到一块去的。”
林默说完,刘震山对史宝存吩咐道:“先安排晚饭吧,再轮流着眯一会儿,养足精神,动手可能得等到后半夜了。”
“是……”史宝存应了一声,出去安抚了队员几句,又叫上了几个队员同他一块出了门,没多长时间便推来了两车饭菜。
都是大锅饭,味道还行,众人都知道情况,也没有谁抱怨的,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后,留了人等情况,便各自找地方休息眯一下。
时间一恍到了深夜,敲门声将众人惊醒,对方动了,林默等人立马收拾装备,开始行动。
因为对方的目的地,是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开车追赶太容易暴露,所以出了浦口,众人便下车步行,让车子远远跟着。
众人开足马力,紧赶慢赶追上了跟踪的郑君山,汇合后速度就慢了下来,手电也关上了,好在还有月光照明。
“君山,情况怎么样,人到什么位置了?”
郑君山闻言,低声回道:“对方分成了两批,一方走陆路,就是前方打手电那批人。
另一伙走水路了,就是江面上开灯的那条船,走得很慢,比路上这批人还慢不少。”
郑君山才说完,林默就开口询问道:“老郑,水路和陆路的人各是哪些?”
“嗯……”郑君山沉吟了下,开口道:“大半夜的,隔得又有不少距离,看得不是很清,只看到了一个大概情况。
上船的,多是比较陌生的面孔,应该是之前呆在破庙的,对了啊,下午那个老板装扮的也上船了。
至于走陆路的,主要是以扮成码头工人那批人为主,今天下午才出现的也加入了几个,加起来应该有八九人。”
郑君山说完,刘震山笑着对林默道:“分开了,那就还有机会,有机会你就带人摸上去,看看能不能抓这几人的活口。”
说话间,众人已经悄悄跟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突然前方的电灯熄灭了。
“蹲下,藏好……”刘震山低吼一声,众人立马弯腰,跑到路两侧藏好。
郑君山安排了几人,从两侧绕路到前面,侦查一下。
“看情况,可能是快到地方了,这伙人可能也是准备下杀手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向郑君山问道:“老郑,前面什么地方,可能会是目标?”
郑君山想了下,回道:“这附近适合的地方不多,不过在夹江江口处,恰好有一处不小的黑仓。”
郑君山的话音才落下,杨海城就插嘴道:“目标肯定是那!因为存货时使用的是卡车,过了这黑仓,再往下的路就很难走了。
这条路白天我走过,到黑仓这一段是用卵石铺过的,再往下走都是土路,破破烂烂,路面到处都是坑,不少地方还塌了,最主要很多地方窄得卡车过不了。”
杨海城说完,刘震山也从路另一边过来,问道:“前面黑仓的情况,给我说一下。”
刘震山也从白天与杨海城一同跟踪的队员那了解了些情况,过来找杨海城补充一下。
夹江就是长江主干分出去的一段江衩,黑仓的位置就在衩口进去一点,地势略高的一处江边,路从黑仓后面过。
黑仓的占地面积有三四亩,有十来间仓库,按杨海城的描述,应该是用民宅改造的,左右用不高的围墙围着。
前后都有门,前面面江,有堆砌的码头,可以停靠一些小船,后门直通公路,黑仓早晚都有人守卫着。
黑仓几公里外,是一处聚集了百八十户的大村子,周围零零散散的人家加起来,将近两百户,黑仓就是村里恶霸豪绅共建的。
问清楚情况,刘震山就将人给分开,悄悄向黑仓摸去,到了日本间谍熄灯的位置,再往前走了没多大会儿,就能远远看到黑仓。
黑仓周围一马平川,除了江边是一片芦苇地,歪歪扭扭生长了不少树,剩下的就都是农田,没有多少遮挡物。
众人思考着对策时,郑君山派出去的队员回来报信,那伙日本间谍已经分成了两组,悄悄潜伏进了黑仓。
刘震山听了,看了眼江上船的方位,道:“对方的船,也快要到黑仓了,对方差不多要动手了,从芦苇丛这边走,快速接近。”
命令一人一人快速传递,众人借着芦苇的掩护,快速接近黑仓,林默看了几眼路过的树,停下了脚步等来王应龙。
“应龙,周围的制高点,就是这些树了,你不用跟来了,带狙击手上树去给我们警戒。
记住了,一旦里面交火,率先解决了船上的人再说,防止这些家伙架船跑掉。”
“明白……”王应龙应了一声,把狙击手都叫住,把任务说了下,每人选了颗树,快速靠近,从箱中取出狙击枪组装好,便娴熟的快速爬上树上藏好。
“林长官,我们呢?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跟在最后的程大林,见到林默,赶忙上前询问。
林默想了下,道:“你们先藏在芦苇丛里面吧!等里面动手了,留下几人把路封了,其他人去江边,防止漏网之鱼逃跑。”
“明白……”程大林学着王应龙的样子应了一声,便招呼手下,弯着腰,蹑手蹑脚藏进了芦苇丛。
林默见没什么问题,加快了点速度,追上了已经悄悄摸到黑仓不远的大部队。
来到刘震山身旁,林默低声问道:“队长,怎么了?”
“对方留了尾巴,君山和海城摸过去解决了。”
黑仓的围墙外不远,一颗粗树下,正有一双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左右两边传来,不待他反应,就有两个黑影冲到了他身旁。
“呜……”下意识转头向一边,嘴巴张开,一只手就伸到嘴上,只来得及发出呜的一声,整个身体就感觉被控制住了,使劲一咬牙。
第494章 黄雀在后
“呜呜……”在墙的另一侧,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内,两个黑影跪坐在床上,身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呜呜声。
其中一人,眉头突然一皱,转头看向了围墙方向,最后又摇了摇头,直到身下没了动静,才起身轻轻开了门。
月光照进小屋,门口两人手中的刀上,一滴滴的液体往下滴落,男子见了,顺手拿起门口的手巾,一擦扔到一边,手巾上一片殷红。
随着这人离开门口,月光照进小屋内,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印出一个人身,被子上有几个破口,被什么液体染湿一片,细细一听还有一声声的滴答声。
走出房门,周围又有两人从黑暗中钻出,对着这人点了点头,几人不发一言,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间院子,又悄悄潜进了另一间院子中。
只是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围墙隐蔽处,正有两颗脑袋悄悄的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墙外就响起了几声悄悄话。
“还好没被发现,好样的海城,够果断,下手也够狠,直接拧断脖子是最好选择。”
“啊……郑哥,我没拧脖子,就捂着嘴,捂着捂着人就软了,还吐了我一手沫子。”
“咻咻……”郑君山嗅了两下,嗅到一股轻微的苦杏仁味气味,赶忙道:“是自杀的,要么含毒,要么藏牙上了。
这东西是剧毒,可以从皮肤上渗进去,还好你沾的不多,赶紧去那个水坑洗一下。”
杨海城听了,也闻了下,虽然苦杏仁味很谈,但也不敢大意,悄悄摸到旁边的水坑,小心的清洗了手上的残留。
此时刘震山也带着大部队摸到了围墙,检查了下尸体,又看了眼正在水坑洗手的杨海城,递过去了一块肥皂。
“林默,问过跟过来的队员,那几人从另一边潜进去了,没有留下尾巴,你带一队人绕过去布置。
你可以带几人潜进去,看有没有机会抓这几人活口,记得沿对方走过的地方走,免得让黑仓的人发现先暴露。”
“好……”林默应了一声,召集了小半人手,沿着墙角,悄悄的向另一边摸去,郑君山也带了几人,再次探头观察了会儿,潜了进去。
在黑仓码头,那位铃木指挥着小火轮,慢慢停靠在了码头,带着两人就下了船,来到仓库门口,砰砰砰的敲响了门。
“谁啊……”仓库内响起了一句不耐烦的声音,铁门上的小孔被打开,出现了个人,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脸的不耐烦。
“您好您好,取个货,打搅您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是一点点小意思,还请通融下。”
铃木说着,手伸了进去,把一样东西交到男子手中,男子打眼一看,一根小黄鱼,轻轻一咬,留下个牙印,顿时面露喜色。
“起床了起床了,有老板来了,快些起来……”门后亮起了灯,又是一阵喧腾,没一会儿,门后又出现了三人。
“这位老板,规矩……”
“明白明白……”铃木笑着应了几声,取出一张完好的单子,从小孔递了进去。
男子接过检查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打开了大门,笑着对铃木说道:“这位老板,货在五号仓库三号房里,就是中间这排,最靠边上的那一处。”
“好……”铃木点了点头,转身对船上喊道:“下船搬货了,还要我请你们不成?”
铃木喊完,留船上的人,一人一根粗粗的扁担,中间用麻布包裹着,外面系着绳子,一人一根的扛着下了船。
“来来来,抽根烟……”铃木取出了包好烟,发完烟,把为首的男子拉到了一边,取出了张破损的货单递了过去。
“这张货不小心损坏了,您看可不可以通融通融?”
“这……这位老板,您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我……呃……你……”男子看着插在胸口的匕首,身体慢慢瘫软了下去。
而抽着烟的三人,只觉眼前一花,就已经被控制住,一柄匕首在其胸口连捅几刀,血喷溅在行凶之人身上,拧笑着如同一个个恶魔。
扛进来的粗扁担,绳子解开麻布一掀,露出了里面的步枪,飞速装弹上膛,便三二人一组快速检查各个仓库。
黑仓大致分三排,后门那一排看守的人已经被解决,从仓库两侧潜入的日谍正悄无声息的在解决中间这一派的看守。
而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从同一位置潜入的林默和郑君山,正悄悄的跟在身后,准备寻找机会动手。
前仓,分散出去的人手又找到一个看守,解决了后再次聚到一块,开始汇报情况,如果有人在旁边,能听出其中大部分人的中文都很蹩脚很生硬。
“一仓三仓有很值钱的货物,都搬走掉,等后面解决了,也将值钱货物找出搬走,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目标。”
“哈依……”众人一点头,应了一句,让铃木眉头微皱,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呯……”一声土枪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日谍与林默等人都愣了下人。
“呯呯呯……”过了几秒,众人刚大致猜到出了何事,就又暴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交火声,这次的枪不再是土枪。
听枪声,大部分是m1911的枪声,中间夹杂着几声其他手枪的开火声,林默看了火光与枪声方向,猜到应该是郑君山与对方接了火。
话虽多,时间也就是转瞬,林默带人往前冲去,准备直接冲进目标进的仓库,看能不能抓活口。
“呯呯……”还没冲到一半,仓库门口就开了火,是刚解决看守的吉野一伙人,林默等人只能散开找掩体反击。
围墙外的队员,也分出了一部分翻墙进入仓库支援,另一部分已经潜到了围墙拐角,直接开火,将前仓门口的日谍乱枪打死。
江边树上也响起了一声枪声,小火轮驾驶室内,掌舵的水手被一枪爆了头,前仓的铃木,眼见这般变故,立马组织反击。
前仓的日本人,行动非常迅速,行动队的人还没有攻到,就占据好了有利位置开始反击,进攻队员当场就伤了几人,长枪的射程威力把众人压制的有些抬不起头。
在仓区,林默与吉野双方短暂的对峙住了,林默这边火力强,但还想抓活口,吉野火力稍微,但据屋防守有不少优势。
“呯呯呯……”吉野连开几枪将子弹打光,边上弹边听着四面八方的枪声,把两手下招了过来。
“对方一直与我们互射,应该是想抓活口,他们可能是冲着我们三人来的,还记得任务开始时我所说的话吗?现在是时候了。
你们先走一步,掩护我冲到前仓去,我需要送人出去,让人将我们殉国的消息带回去,到时自会有人替我们报仇。”
“哈依……”这俩人也不再掩饰,应了一声,便返回原位,一边还击一边准备。
至于吉野,拉过了铃木安排协助的这人,大声道:“准备,跟着我走,我带你到铃木君那……”
“是,长官……”这人说完,便被吉野拉到门口,示意了下那俩人,俩人手伸进怀中一拉,便直接往林默这边冲来。
对方的动作,被林默借着月光和火光捕捉到了,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自杀袭击,想抓活口留手的人是林默,一见活口抓不成下手最果断的也是林默,抬起手枪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
“手雷,卧倒……”林默下手果断,但对方还是借着冲力,倒在了众人不远。
“轰……轰……”几声爆炸,伴随着火光冲击波,土石与残肢血肉横飞,一片狼藉。
“呯呯呯……”换了弹夹起身的林默,见两个身影逃跑,又是一梭子扫了过去,可惜人已经拐向了另一边,林默立马召集队员,以战斗队形追了上去。
紧随林默等人身后,后面翻墙而入的队员也摸到了,向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悄悄围去。
林默等人七拐八绕,最终也还是没有追上俩人,眼睁睁看着对方进了前仓与同伙汇合,林默几人被步枪给压制在了一个路口,还与郑君山遇到了一块。
“老郑,刚才怎么回事?那土枪哪个家伙开的?”
“是仓库的人,这些家伙也是够狡猾的,在一处屋檐下布了暗哨,日本人没摸掉,看门那家伙被一土枪打成了筛子。
剩下的三个家伙冲出来,好死不死与我碰了个照面,当时直接射击击毙了两人,剩下一个跑了,也跑进了里面。
对方用的长枪,冲不上去,外面的狙击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也不开枪。”
林默听了,解释道:“周围没什么制高点,就江边那几颗树有一点视野,胡乱开枪,最后连这仅有的几个射击位也难保。
我给的任务是让应龙盯住船,防范这些家伙登船逃窜,放心好了,对方与我们对峙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往外面突围了,我们先准备一下,到时趁着对方火力空缺的档子,直接一口气突过去。”
“好……”郑君山不再多说,安排了手下,将命令传递下去。
在前仓中间的两处仓库内,逃回的吉野找上了铃木。
“铃木君,你带人撤吧!我留下来掩护,记得一定要让人突围回去,告知上面,我们这三人已经全部殉国了。”
“不不不……”铃木摇了摇头,道:“一起突围吧!你是因帮我才被困在此处,我不能丢下你……”
“铃木君,请听我说,对方可能是冲我而来,我不能走,也不能被对方抓住,还请你带回我们已经选择全部殉国,让上面放心。
此事干系重大,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带回这消息给上面,上面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能再拖了,快走……”
吉野话说完,就叫下来一半的人手,让带着铃木离开,他则带着另一半,冲出进行掩护。
铃木深深看了吉野一眼,带上身边的五六人,来到仓门,向两边开了几枪压制,便直接冲向了小火轮。
“呯呯呯……”藏身在树上的王应龙等人,再次开枪,冲出来的七人当场被击倒三人,二人毙命,一人重伤被其他队员补上。
冲上小火轮的铃木,刚想松一口气,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力,将其击倒在了船上,身边一人头上也被打穿了个窟窿,直挺挺倒下。
这一幕,让另外两个训练有素的日本人,意识到可能有狙击手,快速寻找掩体反击。
“快去开船离开……”爬到船舷后藏好的铃木,立马开口示意二人开船。
其中一人,快速爬入船舱,一番操作,小火轮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发动机噪声,船后一阵翻涌,加速飞快,往夹江口处驶去。
看见这副场景,刘震山有些焦急,拿着手枪对船一阵突突,可惜手枪射程威力还是太有限,只打得船身一阵响,却一无所伤。
在夹江口芦苇丛里的程大林一伙人,见到船往这边跑来,赶忙来到江边,等船一靠近,抬着霰弹枪对船就是一阵乱射。
虽然准头不行,但众人用的都是鹿弹,架不住弹丸多,弹丸打在船身上变成流弹到处乱飞,躲都没地躲。
“啊……”铃木一声闷哼,感觉腿上又中了一弹,忍着痛伸手摸了摸,发觉只是打穿了皮,使劲把弹丸扣出。
缓了下,船上已经没了子弹乱飞的动静,但一抬头,藏在货箱后的同伙已被打成窟窿倒在地上,船舱内也没了声响。
铃木咬牙爬进船舱,船舱内的同伙也没了气息,小心伸头观察了一下,船已经跑到了江中心,直直往对岸冲去。
铃木坐在舵下,用没有中枪的手,改变了船的方向,往下游方向疾驰而去。
仓库内,林默等人趁对方人出抽调突围,从火力薄弱处一举突入进前仓的中间两个仓库,冲锋手枪配着大容量弹鼓,一通突突,将人全部解决。
冲出仓门时,看到的就是小火轮冲出夹江口,被程大林等人的霰弹枪打得火光四射,本来见船直直冲向对岸,船上的人已被全部解决了,谁料冲到江中心又调了头。
水路郑君山也安排了人,可惜为了不暴露,留得有些远,那艘小火轮都在江中心转向了,才沿着岸边开到夹江口。
刘震山安排人去通知下游协助拦截,留下林默和郑君山处理后续工作,便亲自带人追了出去。
第495章 打扫战场
看着慢腾腾追出去的小火轮,林默皱着眉,问道:“老郑,对方那船应该改装过吧?”
“不是应该,是一定……”郑君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刚刚那启动的动静,明显就是柴油机,船上那锅炉,明显是个愰子。
这次是我失误了,以为对方没有逃到船上的机会,想不到这批人战斗力这么强,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废点心思,弄艘柴油机的船过来了。”
“早知道也不行……”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刚刚我大致估算了下船速,已经飙到了三十节以上。
从船尾的水花宽度看,至少两个螺旋桨,船内应该安有两台柴油机,而且应该还是不记成本,选的上好柴油机。”
“草……”郑君山忍不住暴了句粗口,道:“看来得向上面申请,弄几艘性能优秀的船来,不然次次在水路吃亏怎么受得了?
上次是水匪,直接从我们的包围圈里,强闯了出去,想追船根本追不上,这次又这样。
对了还有枪,我们都配上大威力手枪了,居然还是吃亏,看来不配步枪是真不行啊!”
林默点了点头,道:“确实得再给我们加强点火力,不过步枪有些太长了,咱们的行动,普遍在居住区,有些不大施展得开。
等有机会,跟老吴讲一声,让他把步枪截短,再把枪托改成折叠或抽拉的,弄成卡宾枪,虽然威力肯定不及正版步枪,但也足够咱们使用了。”
“嗯……”郑君山想了下,最后点了点头,道:“这倒也行,不过话说回来,老林,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拿步枪的人有些奇怪?
作为间谍行动,本身使用步枪就不常见,这次不仅多,差不多一半人使用,这些人的行动风格也不太像间谍,从表现看,反倒很像精锐士兵,就同我上次行动所遭遇的那俩人。”
“老郑,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干嘛呢?”
“问一下你的想法嘛!我有些摘不懂怎么会派这些人来。”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原因不外乎就那么几种,要么是东西过于重要,不放心派这些人过来押运。
要么对方人手不太足,反正又不是什么潜伏行动,就派人出来执行几天任务,要求不用那么高,就将人派过来了。
当然了,也可能是为了监视等原因,也可能有几方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原因不用太在意,这些人虽然战斗力强,但知道的了解的情况肯定不多,对我们也没有多大价值,下次遭遇直接击毙就行。”
“嗯……”林默的说法,郑君山也是赞同的,这种目标,本身价值不高,还难对付,费心费力去抓确实不咋划算。
“林队,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您看下!”林默两人交谈完,何长文就上前来汇报。
“说一下吧!”林默没有接过递来的单子,而是示意何长文讲一下情况。
“林队,郑队,此次我们一共有六人受了伤,都没有生命危险,有三人伤的比较重,已经安排人送回去医院了。
日本间谍有十九个,其中十八人全部当场毙命,剩下一个被炸断了一只腿,肚子还被弹片破开了个大口子,肯定救不活了,我来时就剩最后一口气。
对了,我们检查了仓库,找出了十六个仓库看守和六具尸体,十六个看守,有十个是被打昏绑起来的,有五个听到动静藏了起来,还有一个是开枪那家伙,活下的都没有受伤。”
“还有打昏绑起的?日本人没把人都杀光?”郑君山有些不解,问出了这么一句。
何长文不知如何解释,林默回道:“不是都杀,我潜进来时看了一眼,人就是被打昏了绑床上。”
“哦……是我想岔了,我潜进来就闻到了血腥味,看了眼人直接捅死在床上,还以为都下死手了呢!”
林默听了,道:“对方派人潜进来,目的应该就是准备将大部分人绑住,毕竟有二十多人,全杀了肯定会闹出很大动静,这些人应该是不想闹得这么大。
能让日本人这么克制,还会留下活口,现在我对这批货物,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对方派二十多人来?还带了改装小火轮?”
听到林默这话,何长文开口回道:“林队,虽然对方还没有开始搬货,但存货仓库已经大致确定了。
我们在一具看守尸体的手上,发现了一张残破的货单,是五号仓库二号房,应该是其中一个仓库,用不用把货取来。”
“先别动,等一等再说……”林默说完,指了指码头下,在水中潜上潜下的队员,问道:“长文,他们几个在干嘛呢?”
“哦……在摸东西,刚刚我看到逃回船上的日本间谍,有一个被击中倒下时,一样东西被抛下了船,我让人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嗯……”林默点了点头,道:“找一下找不到就让人上来吧!这大晚上的别泡出病来。
仓库的货物,暂时一样别动,日谍带来的武器和搜出的各种物品,先暂时收拢在一块放好。
至于仓库看守,已经被杀的将尸体好生收拢好,还活着的,暂时聚到一块,过会儿我们会处理。”
“找到了找到了……”林默话音才落下,下到水中的队员,就扬着样东西喊叫了出来,何长文赶忙告辞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后仓的方向传来了大波人的喧嚣声,乱烘烘的。
“人到了,走吧老郑,该是咱们过去解决一下了。”
“嗯……”郑君山应了声,同林默走向后门。
后门外的史宝存,带着一批队员和程大林一伙,拦住了大批村民装扮的人,村民手举火把,手中铁锹锄头土枪,与队员警员对滞在了一块。
为首的是个大光头,此人满脸横肉,手中一把杀猪刀,冲在队伍最前面,身边都是持枪之人,虽大多是土枪,但还是有几人配了盒子炮。
“那大光头,就是这间黑仓的老板了,以前是村里杀猪匠,碰到时局动荡,拉了批人守护村里,时局稳定后就干了这生意……”
郑君山已经把知道的情况给林默说了下,两人便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
大光头见林默两人过来,周围人都主动让开路,知道是正主过来了,赶忙把身后喧腾的众人安抚了下去。
郑君山也不想废话,直接拿出证件打开,怼到大光头眼前,开口道:“应该认识或听过这证件吧?”
大光头定睛一看,顿时目光一凝,眉头紧锁,目光在众人间飘忽不定,面色一变再变。
“行了,杀猪刘,看来你是认识的,进来单独谈谈吧?”
杀猪刘是大光头的外号,听到郑君山这么说,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安抚了跟来的村民,带着两个手下跟了进来。
林默拿出烟,给杀猪刘递了一根,自己和郑君山一根,剩下的抛给了杀猪刘带来的两手下。
别看只是一个小举动,其实能起到的效果却不小,一方面可以打消三人的一些疑虑,明白自己等人没有什么恶意,另一方面也做给外面的人看,免得胡猜瞎想。
“两位长官,不知今晚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的人?……”
林默听了,回道:“你这里存的一批货,货有问题,应该是货单还出了问题,对方没办法取走,选择了抢夺。
这批人是我们的目标,已经盯了有段时间,今天对方突然展开行动,就跟了过来。
对方潜入仓库后,被你们的暗哨撞破开了枪,与我们的人碰到了一块,之后展开了激烈交火。
至于你们的人,有六人遭了对方毒手,剩下的或被打昏绑住,或后面听到动静藏了起来,还请节哀顺变。”
杀猪刘听完,沉默了下去,随林默几人,一同到了前仓,尸体和看守都集中在此。
“大哥,我叔没了……”一个年轻的青年,从那伙看守中冲出,哭啼着跑向杀猪刘。
杀猪刘安抚了下,低声向青年询问起了情况,青年哽咽着将看到的说了出来。
青年就是开枪那人,看守其中一位死者是他叔,日本间谍潜入时被察觉到动静,日本间谍直接下了死手,一切被青年所目睹,愤怒下直接开了枪。
杀猪刘听完讲述,又安抚了青年一通,才问林默问道:“长官,那些人是什么人?”
林默听了,想了下,走到杀猪刘旁,低声道:“日本人,还请帮忙保下密,不要外泄。
仇可以记下,但暂时不要有什么过激举动,事关重大,不要在这件事上牵扯太深。”
杀猪刘听完,拳头紧紧攥着,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机会还回去的,您放心吧!我只想知道今天动手那些人怎么样了?”
“留下了十九具尸体,剩下几人逃上了船,可能有一二人没死,已经有人追了。”
说完这话,双方又陷入到了沉默中,最后杀猪刘,还是强挤出一点笑,道了谢。
林默拿出残缺的货单,递了过去,问道:“这一份是对方遗留下的货单,还请帮忙问下,你的人应该有印象。
货是同一天、同一人、同一辆卡车,分三次运来存下的,这批货物我们要带走。
其他货我们不会碰,也不会去管,此次战斗也主要发生在前仓的中间两个仓库,一个是空仓,另一个货也不多,我们看了下,损失并不大。
其他地方的交火,并没有波及进仓内,最多就是流弹飞进去,波及到一些,损失也不会大。”
林默说完,郑君山接过了话头,道:“你的人,都是被对方用匕首和刺刀杀害的,虽然刺刀是毛瑟枪标配的刺刀,但是我们使用的并不是这种刺刀。
我们的匕首是专门打造的,样式有很大区别,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检查一下伤口。”
“不敢不敢……”杀猪刘赶忙应了几声。
“别多想,这也是为大家好,免得产生误解,凭添麻烦,你还是检查一下吧!”
说完,郑君山就取下了身上一长一短的匕首,是以前林默为同学设计的款式,是林文华用过后感觉很合手,就给全组标配了。
郑君山的举动,林默一开始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不过仔细一思考后,还是不等不配服郑君山行事的老辣,也取下了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
杀猪刘迟疑了下,果然还是接了过去,告了声罪,便快步去了看守聚集处。
“老郑,还是你细心,不然在这些人心中留下疑点,还不知道他们会猜成什么样?”
“也是你弄的匕首用的顺手,让咱们都换了,不然就是长了多少张嘴,有些事情也说不清。
这些日本人也真是够狡猾够谨慎的,不仅枪用的是我们普遍装备的毛瑟步枪,连匕首都换了。”
“也不能这么说,做我们这行的就该这样,足够狡猾,足够谨慎,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林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何长文提着个浸了水的包过来,才停下。
“这就是从水下捞出的东西?有什么发现没有?”
“嗯……”何长文点了点头,开口道:“林队,郑队,包里找到了几张照片,都是那个王建梓的,有一张是穿日本服饰拍的,还挺年青,另外几张都一样,就是证件上的那种头像。
除了这几张照片,就是财物和一些日常的物品,这些物品因为泡过水,我交给其他人先处理一下。
财物有纸币也有金银铜子,纸币是二十多张十英镑面额的,黄金有二十多小黄鱼,大洋六十多块,还有一些零散的铜子。
对了,还找到一张完整的存货单,就是被水泡后有些模糊,只看清上面记的是五号仓库。”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把小黄鱼都给我,其他的处理好后登记带走。”
小黄鱼何长文直接带在身上,听林默这么说,也不多问,取了交给林默就退了下去。
“眼光不错啊老林,长文进来里边有段时间了,居然没看出他还有这本事……”
“哪里……就是看他挺喜欢问挺喜欢学的,就点拔了几句,又正好今天老史应付村民了,海城也跟着队长追出去了,让他负责处理下这些杂事,锻炼一下,这表现也是我没想到的。”
第496章 怪异的货
林默两人话题转移到了何长文身上,眼见杀猪刘走来,才停下了交谈,杀猪刘交还了匕首,几人客套了几句,才说回正事。
“两位长官,货物的事已经问清楚了,那批货分三次运来,存进了三个小仓库中,是五号仓库的一二三号房。”
“好……”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的人都领回去吧!晚上我们需要堪查整理现场,早上你们再过来接手。
对了,这些小黄鱼,都是从对方身上搜出的财物,麻烦你分给逝者家属,逝者已逝,还请生者节哀顺变。”
杀猪刘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过小黄鱼,道了一声谢后,招呼上看守,带上那六具尸体离开了,没一会儿后仓那便又响起阵阵喧闹,其中还夹杂着哭号声。
“林队,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了?刚刚我悄悄看了下,里面基本全是走私货。”
见何长文又折返回来,林默问道:“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嗯……林队郑队,打捞上的那张货单,我们又再次研究了下,辨别出了一个数字三,指的应该是五号仓三号房。”
林默点了点头,道:“现在对上了,看来没说谎,老郑,你把里面的道道给长文分析析,你比我了解的情况多。”
“好……”郑君山笑着点了点头,对何长文道:“长文,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我们都要插手,这些工作的职权是属于警察。
而且这些人也不简单,犯的事不大不小,就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甚至可能惹一身骚。
别看黑仓人嘴上说的好听,规矩一堆,喊着什么货都能存,其实藏进来的货,对方都是格外注意的。
大部分是通过走私或其他不明途径来的、价值较高的物品,像什么奢移品、古董、各类高档日用品等等。
至于涉及军事、毒品等等牵涉问题严重的货,这些人会通通的拒之门外,至于不这么做的,基本都已经倒下了。
毕竟这里是首都,政府的掌控力还是很强的,牵扯进这些事里不是打我们自己的脸吗?怎么可能让你大摇大摆存在?
所以现在能换下的,都是些聪明的家伙,犯大忌的事,这些人会躲得远远的,反正就是大错没有,小错一推。
当然了,如果仅仅是这样,收拾这些人也不过就是我们动动嘴的事,选择揭过去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经营这样生意的,基本都是同村同族一块做,直接参与的可以吃肉,不参加的也可以喝汤。
你把人一抓,基本就是这个村中的亲戚邻里,只要开口,基本都会选择帮忙,就像今晚,要是这么多人跑去你那一闹可不好解决。
这些人势力也不大,就像今晚这边都发生了激战,对方差不多把箱底的武器都拿来了,大部分也不过就是农具,十来把打鸟土枪和几把盒子枪。
实力弱代表没多大威胁,存放些走私物品也不算大事,代表没什么功劳,人数多,代表处理起来很棘手。
因为这几点,政府的人也就干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越界,我就当看不见,反正比这严重的事多了去了,谁也不想干这废力不讨好的事。
这一次对方折损了六人,他们的损失够大了,又与咱们有一定的关系,我们也没时间和他们纠缠,所以干脆揭过去得了。”
郑君山分析得这么细致,也是何长文今天的表现,让他也比较看来,多提点提点,亲近一下。
对此林默也挺满意,花花轿子人抬人嘛!既然何长文表现不错,林默自然不介意拉一把。
既然要起来,那自然要与大家多交流熟悉,把关系弄亲密些,等到时机成熟,升上来也就顺其自然了。
能进军事情报处,何长文自然也不傻,怎么不明白林默的用心,借着请教,与郑君山聊得火热。
林默见王应龙回来了,便与两人分开,到一边交流。
“应龙,听说你这边有一人伤得比较重,情况怎么样了?”
王应龙闻言,回道:“林队,没什么大碍,就是船往外驶时,船上开了一枪,子弹擦到大腿,从树上摔了下来,被树枝划伤了,我已经送他们和其他伤员去了医院,养一段时间就好,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帮不上忙了。”
“让他好好养伤就是,后面会有处里的人帮忙照顾,你也不用怎么担心。”
安抚了下王应龙,见郑君山和何长文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便带着王应龙汇合,一起往五号仓库方向走去。
进了仓库,林默可以确定这就是民房改建过来的,都是一层的砖瓦建筑,总共三间,中间的正房稍高,左右的厢房稍矮。
两间厢房各被分成两个房间,正房分成三个房间,门口还有一处小房间,就是看守住的地方。
一二三号库房,是左厢房及正房的左边房间,四人带着几个队员打开了一号库房,里面摆放的都是一米见方用麻布包裹的货物。
林默走向一个货箱,检查了一下,割断货绳,揭开麻布,里面果然还有一层防水布。
林默继续揭开防水布,不成想居然包了三层,将最后一层防水布揭去才露出了里面的木箱,木板比常见木箱板子厚了一二倍。
将箱子撬开,首先看到的是一层揉成团的破麻布,将麻布团取走又露出了个箱子,再次打开,里面是用报纸包裹的圆柱形物体。
取下了将近十张报纸,总算是露出了真容,一支褐色瓶装的酒,标签等一应俱全,林默认得这是着名酒庄的酒,清茂商行中曾收缴到过,确实很贵。
林默打量了下,撬开瓶塞闻了下,没有问题,放到一边,将箱内最上一层的东西也拾开,取了下面的揭开。
一眼看去,还是如前一瓶一般无二,但林默看得出来,标签这些东西是伪造的,里面的东西给他的感觉也不像是酒液。
林默揭去瓶口封纸,好家伙,居然是玻璃塞,林默隐隐猜到了里面的东西,将瓶塞撬出,一股化学品的气味迎面扑来,顿时感觉一阵恶心。
“别动……”林默制止了其他正准备开瓶检查的队员,小心将瓶塞盖了回去,才松了口气。
看到林默这般小心翼翼,站一旁的郑君山也吓了跳,将手中的酒瓶放了回去。
“老林,里面是什么东西?”
“化学品……”林默回应了一句,将东西放回后,才解释道:“第一层应该都是真酒,下面的就是伪造的,里面放的应该是化学品。
使用的褐色玻璃瓶,有可能是防范阳光照射后会发生反应,玻璃塞也是储存化学品的常用盖子。
我现在也只知道是化学品,具体是什么物质我不知道,化学性质也不清楚,我们还是不碰为好。
我们清点下就行,东西还是移交给处里,让处里找专门的人来鉴定处理就好。”
郑君山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对于这些不清楚的东西,也不敢胡乱碰,移交给别人最好。
清点完一号库房的东西,众人来到了二号库房,里面的东西和一号库房一般,林默又打开了一瓶,里面的东西没味,不过林默也不敢乱碰,确定不是酒后,就赶紧给盖上了。
三号库房,还是一样的包装,一样的木箱,不过内里的东西却不再是酒瓶,而是一个个的厚纸桶。
直径三十来厘米,高三十来厘米,纸桶竖直排放,一箱内,有三层,每层九桶,共二十七桶。
郑君山与林默对视了一眼,问道:“要不要打开看看?”
“先把箱子都开了再说……”
三号库房东西放得比另外两个库房少,只有七八个木箱,郑君山点头同意,招呼大家一起动手,没多大会就全部撬开了。
里面的东西,与第一箱的无异,都是一个个纸桶。
“老林,开不开?”
林默沉吟了下,一咬牙,开口道:“开吧,这样装的,里面应该是固体物质,而且比较稳定,危险应该不大。
不过防护还是要做一下,在屋内的人都用东西把口鼻遮住,手上也包上东西,开时一定要小心,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旦见情况不对,聪明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那怎么开?”林默的话说得郑君山有些心虚,让林默继续拿主意。
“嗯……每层开一桶,记得每一层的放一处,别搞混了。”
林默说完,拿出手帕蒙上了口鼻,又跟其他队员拿了两张手帕包上手,觉得还不稳妥,又撕了几张纸垫上。
林默找了个箱子,便开始取,每层取一桶出来,在场的队员见林默都动了,也学着林默的样子做了防护,开始动手。
林默取出三桶后,就各放在了一处,怕混淆,便标上层数,看了各箱的都是一个样,怕各箱间混淆了,又给自己的标上一号箱。
然后卷了张纸,将钢笔的墨挤出在纸头,给各箱编了号,嘱咐众人在纸桶上标上箱号和层数。
待众人都将纸桶搬出后,便开始小心打开纸桶,率先开的都是二二层的。
纸桶内还有一层纸袋包装,划开后确实都是固态物,有粉末状的也有粗粒的,通过粒状、颜色、气咪等区别,林默看出大致有六七种不同的东西,至于具体有多少种,是些什么,林默就分辩不出了。
检查记录下来后,众人重新盖好,按号码安放回了箱内,将目光投向了最上层的东西,各自拿了自个搬出的,打开查看,林默打开的纸桶内是青色的粉末。
“老林,你看一下我这个,是不是感觉很眼熟?”
林默看向郑君山面前的纸桶,里面是红色的粉末,感觉确实很是眼熟,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们使用的消炎药,百浪多息吗?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喜色,不约而同的起身,来到郑君山负责的箱子前,将最上层的纸桶都打开,里面全是红色粉末。
“大收获啊!老吴还向我抱怨这东西要用光了,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一下这么多,能用到什么时候去了?老林,日本人不会就是在偷运这东西吧?”
“不可能……”林默否定了这个推测,道:“这东西在国外也还是处于试验阶段,没有曝光的,我们知道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而且你看,其他箱子的第一层的东西都没有相同的,还是五颜六色的东西,结合队长带回的这批货是洋酒和染料的情况,我认为这上层的东西都是用来掩饰的。
对方真正的目的,还是偷运二三层的东西,至于是何用途,这就不得而知了,得找懂的人。”
郑君山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话虽如此,但这些货,着实太怪异了,都是些化学品,还藏得这么深,他们到底用来干嘛!”
林默听了,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吧!咱们连东西是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想再多也只能白费脑筋。”
“这倒也是……”郑君山点了点头,招呼众人把东西放回,重新封上,搬出去运走。
至于百浪多息,郑君山与林默一合计,决定留下两桶,一方面现在用处不少,手上的也即将用光,需要补充。
另一方面,这东西毕竟也是救命药,留一些在手上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有足足九大桶,缴获也本是归他们的,只留两桶,并不算过分。
黑仓有一辆卡车,大光头离开时留了钥匙,众人直接将卡车开到五号仓门口,直接搬上卡车,远去了临时落脚的仓库,让处里的人白天来接手。
因为有时间,毕竟这里离城区还是很远的,没必要着急忙慌,所以每次都不多运,运了六次才将货运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已经亮起白光,快到早上了,追出去的刘震山还没有返回,下游负责拦截的也传回没有发现的消息,不由让林默有些担心。
好在没多久,日谍开走的那条船出现在了江面上,向着这边驶来,众人才放下心。
黑仓这已经收拾完毕,该交接的东西也都运去了临时落脚的仓库,所以船一靠码头,队员们直接选择登上船离开,毕竟天快亮城门快开,再滞留下去不好。
至于陈大林等人,村民被劝返后,就让他们先撤了,早已经回去几个小时了。
第497章 变故(上)
上船后,林默与郑君山随刘震山进了船舱,将详细情况,汇报了下。
“队长,您这边情况怎么样?追出去就一直没个消息,我们都担心出了什么差池呢!”
听到郑君山这话,刘震山开口道:“差池确实出了,这条船是攻造过的,两台上好的柴油机,两个螺旋桨,我那船根本追不上。
而且开船的也是个很狡猾的家伙,压根没往下游逃,将我们远远甩开后就拐进了一条支流里。
要不是路上遇到其他船打听了一下,发现对方没继续往下逃,我们往回找了一圈,现在可能都还在白废功夫。”
“队长,那人呢?追上没?”
“没有……”刘震山摇了摇头,解释道:“找到船时,对方已经离开了,派人寻了痕迹追了出去,最后痕迹在一条铁路处断了。
沿铁路找了一圈,没有再发现痕迹,没办法找下去,让人通知了下铁路沿线的人协助查一下,我们就撤了。
清点后,船上留了四具尸体,只逃走了一人,不过逃走的是为首那人,有些可惜了。
这条船当时被对方淋了柴油,应该是准备烧毁,不过柴油难以点燃,才被留了下来。
我看这船挺好的,动力足,防护也不差,正好我们手上也缺条顺手的船,就清理柴油开回来了。
至于尸体,转移到了另一艘小火轮上,海城押送慢慢回来,我先赶回来,对了,你们这边的尸体呢?怎么处理的?”
“呃……拉去仓库那了,将近二十具呢,我们也没那时间去处理,只能让处里搭把手……”
“也行……”刘震山点了点头,看向林默,问道:“林默,这船要怎么处理,有没有点什么意见?”
“嗯……”林默思量了片刻,开口回道:“直接用怕是不行,得先把船开去修理厂,把上层建筑给修改一下,再换个涂装。
至于去向,也不用就留在我们的手上,毕竟我们用的也不多,只要船在南京周边活动,有需要时可以及时支援到就行。
要不干脆交警察手上吧!给他们当个巡逻艇,反正我们的很多行动也需要他们配合。”
“嗯……”刘震山沉思了下,回道:“交警察手上也行,不过要交给哪个警局?哪个警察?难道给程大林?”
“程大林他们用没问题,船不能交给他们,毕竟身份在那摆着,他们不一定能看得住,还是要找一个警局高层,又与咱们关系密切的人才行。”
“这事过会儿再谈吧!船也到码头了。”刘震山说完,让开船的把船开去修理厂,又吩咐了几句,便带众人下了船。
下船后,刘震山把林默和郑君山叫到了一块,让其他队员分开自行回去,三人便上了车。
刘震山并没有带两人回去,车子绕了一圈,最后又回了下关,停在了一处酒店后门,上楼后敲响了一处房门。
三人闪身进入房内,张宏鑫已经在等候了,三人将情况汇报完,张宏鑫皱起了眉头。
“出现在廖长官家周围的那几人全死了,这么说来,这条线索已经断了?没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对付那几人的是林默,林默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下,道:“鑫哥,从对方表现看,先是两人自杀袭击,当时我那也就四人,他们是可以选择突围,不用这样的。
剩下一人也留下来做掩护,这是必死无疑的选择,击杀他后我查看了尸体,手雷放在了最方便拉的地方。
综合两个情况,这三人在被包围的那一刻,就选择了主动寻死,我猜是不愿留下活口,甚至可能猜到我们就是在查他们的。
所以这几人,大概率是接触过那些人的,一心寻死应该也是为了保护那些人,或者说是让那些人放心,他们已死,不会泄露。
可惜这几人在南京,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少了,人现在也已经被击毙,这条线索也断了。”
张宏鑫听完,继续问道:“那与他们交手,有没有什么发现?这些人实力如何?”
“怎么说呢?”林默组织了下语言,回道:“我们与他们有过一会儿的对射,实力还算不错。
枪法这些没得说,很准,因为大弹鼓等原因,我们火力要比他们强不少,最后也只打了平手。
但这个实力,怎么说呢!与咱们对那些人的想象,就相差得有些多了,只能算是比较精锐的日谍。”
林默说完,张宏鑫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既然人死了线索也已经断了,那就暂时先放下吧!”
“鑫哥,线索还没断呢!咱们还有机会。”
听到这话,张宏鑫立马坐直,问道:“还有什么线索?赶紧说,别卖关子。”
“是……”林默应了声,道:“还是程大林他们目睹的码头那事,虽然没有怎么看清对方,不过当时有轿车出现在了码头。”
“轿车……”张宏鑫沉吟了下,道:“南京轿车不多,这倒确实是条线索,虽然工作量不少,但也值得查一查,你继续说吧……”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条线索我也查了下,可惜人手有限,没有查出什么。
而且那车的款式也相较普通,在南京并不少见,可能需要花费不少人力和时间去做排查。”
张宏鑫听了,点了点头,道:“这事我来办吧!你们暂时先休整一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啊……”三人愣了下,刘震山忍不住问道:“鑫哥,现在没有日本间谍线索了?”
“暂时没有,你们就休整上几天再说吧!还是要注意养精蓄锐的,不然有事情你们哪来精力做?”
“是……”三人应了一声,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可没有线索,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又聊了一会儿,林默三人便告辞从后门离开,张宏鑫也收拾好东西,带人从大门,大摇大摆离去。
一路闲聊,几人将车停好,便步行往小院去,离着小院还有一段距离,几人就看到,吴伍林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见几人走来,快步迎了过来。
看到吴伍林急成这样,几人收起笑容,刘震山问道:“老吴,出什么事了?”
吴伍林闻言,凑近了一点,低声道:“队长,那几个日本间谍生病了,情况有些严重。”
“先进去,你再详细说。”
“是……”吴伍林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带着几人往院内走,林默一边跟上,一边眉头紧皱。
吴伍林走得最快,进到院子见几人慢了,就要过来,却被林默伸手制止,道:“老吴,离我们远一点说。”
吴伍林愣了下,不知道林默在搞什么,不过情况紧急,吴伍林也顾不得问,站在几人两米开外,就介绍起情况。
“……前天,我照例前去观察大岩四郎的情况,当时他的精神有些萎靡,还有些微烧,当时我给他注射了一针药。
打了药后,精神情况变好,烧也退了下去,当时没怎么在意,但昨天白天,我去看人又烧了起来,还直接昏迷了过去。
当时我把最后一针药给他打了进去,但作用不太大,就勉强恢复了一点,醒了过来,到傍晚人又昏迷了过去。
另外三个日本间谍,在傍晚时也出现了微烧,到半夜烧得更加厉害,但你们又去执行了任务。
天刚亮四个人就都昏迷了过去,好在史宝存回来带了新的药过来,我给四人注射了,后面昏迷的三人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对大岩四郎却没什么用,就想找你们商量一下。”
吴伍林把情况介绍完,刘震山和郑君山都看向了林默,林默刚刚的举动,让他们觉得林默应该知道什么情况。
林默也不迟疑,直接向吴伍林问道:“老吴,你对他们用刑的刑具是不是共用?还没有消毒?”
“是……”吴伍林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老吴,你先回去吧!记得不准任何人再进审讯区域,你们也不要再与其他的队员接触,先自我隔离了吧!我们会处理。”
“好……”吴伍林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遇到其他队员时还离得远远的。
“林默,给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几人还有没有救?伍林会怎么样?”
“队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我先安排一下,过会儿再解释。”
“行……”
林默点了点头,看向郑君山,道:“老郑,需要你出去一趟,去找些东西。”
“行,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好……”林默点了点头,道:“需要去趟医院,找一批医生用的手套口罩衣帽这些。
还需要医用酒精和喷雾器,酒精尽量多买,再拉几袋生石灰,暂时就是这些。”
“好,我马上带人去弄,会用最快速度给你找来。”郑君山说完,立马叫了几个队员出了门。
林默又转身,把跟在不远处的王应龙叫来,道:“应龙,你带人把院子里的伤员转移走,不管伤多轻都要离开。”
“是……”王应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不一会就带着几位受伤的队员离开了。
林默与刘震山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道:“队长,这事应该是老吴使用那种药太过频繁,导致病菌产生耐药性引起的。”
“耐药性?我记得你之前有提过,详细给我说下吧!”
林默点了点头,道:“队长,那我从头说吧!咱们通常说的感染,主要指细菌感染,细菌感染以前是没有特别有效的手段医治的,咱们也是碰巧发现这药对细菌感染拥有奇效。
但同一种细菌,个体也如咱们人一样是有区别的,像有的人长像好看,有的人普通有的人丑,有的人身体强壮有的人虚弱,细菌也是一样。
耐药性就是一些比较特殊的细菌个体,天生对某一类药物拥有抵抗住,不过很少,这次遇到也是咱们倒霉。
因为细菌繁殖是无性的,是由个体分裂出新个体,基本都会将旧个体的一切继承下去,所以对药拥有抗性的细菌,在使用药物后可以继续繁殖。
随着体内不抗药的细菌被杀死,剩下继续存活的就大部分变成了抗药细菌,那这种药就对这人的病无效了,这就是抗药性。
那几个日本间谍就是如此,这种药已经不可能为他们清除体内的病菌了,除非找到新药,或靠自己身体的抵抗力杀死病菌。
新药不大可能,连这种药咱们都是机缘巧合下才碰到的,哪可能再找到其他新药?
靠他们自己,我看也悬,身体本就被老吴刑讯的很弱,身上伤口密布,没有皮肤保护,根本防不住这些细菌的侵袭。
把受伤队员安排出去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虽然都是轻伤,但毕竟有伤口,要是被抗药菌感染了,咱们的药没用,也是件麻烦事。
至于老吴,他没受什么伤,也没生什么病,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身上肯定还是沾染了这种抗药细菌的。
让他们单独隔离下,主是为了免得细菌传到他人身上,毕竟如果身上残留了这抗药菌,以后使用这种药时,发生抗药性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等过会儿酒精来了,给他们几人每人全身擦上几遍,也就行了。”
听林默详细一说,刘震山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总算放下不少,之前见林默那么急,还以为是有天大麻烦呢!
其实也不能怪林默谨慎,主要是这时代的医药还没有发展起来,治疗细菌感染的有效手段,现在也只能寻到这唯一一种。
这才多久就遇到了抗药菌,如果让这些抗药菌沾染到身上,下次伤重感染了,那这药可就起不到多大用了。
刘震山与林默,聊了下此事该如何处理,毕竟手上的四个日本间谍,可说是被一波带走了。
但对于这四人,林默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林默外公几人林默也不想他们过来看,毕竟他们那有伤员,把病菌传过去更不好,只能选择让四人听天由命。
将近一个小时后,郑君山拉了一车东西回来,有手套口罩白大褂这些医疗用品,医用酒精弄回来了三大箱,以及几大麻袋生石灰。
喷雾器有六个,都是没多大的手提式铜制喷雾器,这东西不好找,郑君山也是跑了好多地方,才寻到的。
第498章 变故(下)
东西运来了,将院中的人手都召集过来,每人都穿戴上,前往了审讯区域。
林默几个带着医用酒精,找到了自我隔离的吴伍林几人,让他们自己擦拭几次。
安排完这些,林默便开始指挥众人对这片区域的屋外,喷洒了几遍酒精进行消杀,至于屋内,也喷洒了一遍。
林默检查了下几个日谍,大岩四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四肢都已开始僵硬,面色青紫,就等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至于另外三个日谍,情况进一步的恶化,再次昏迷过去,伤口溃烂流脓,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已经坏死,额头如火烧。
这样的情况,药又不起作用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人肯定是已经不行了,只能等死。
喷洒了酒精,给屋外屋顶都撒上了石灰,众人换下衣服,擦了两遍酒精消毒,才换上新衣服,离开了这片区域。
众人换下的衣物,被林默找了床单包了几层,提了出来,一出门就遇上了焦急等候的吴伍林。
吴伍林刚想开口,就被林默制止了,道:“老吴,多了先别说,你们换下的衣物收好了吗?”
“都按你说的,包上了好几层存放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问题这么严重吗?”
林默将包裹衣物的包交给了王应龙,让他去存放好,才回道:“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抗药性吧!问题就出在这了……”
林默将对刘震山说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又给吴伍林讲了遍,吴伍林听完,陷入了沉默中。
“情况怎么样?”打破沉默的是张宏鑫,这边出了这么大差池,他也顾及不了太多,赶忙赶来。
见此,林默准备又又把情况再说一遍,好在刘震山开口替林默说了,才没让林默说得口干舌燥。
“这么说来,人是已经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刘震山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刚刚亲眼看了一下,情况恶化得太快,能撑到明天都悬,哪怕是找到一种新药可能都救不回了。”
“张组,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频繁对他们用那个药,还疏忽共用一套刑具,也不会出这事!”吴伍林果断开口,担下了责任。
林默见此,也上前道:“张组,此事我也有责任,事前知道可能会出这种情况,却没有讲清楚……”
“这不是你的责任,老林你多次提醒过我,是我没重视……”
“行了行了……”张宏鑫制止了林默两人,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赶紧把事情处理了才是正事,此事沿后再论。
走吧!陪我进去一趟,我要亲眼看看情况。”
“鑫哥,等一下……”林默赶忙拦住准备进去的张宏鑫,道:“鑫哥,里面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就进去看一下而已,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吧!会穿上你们准备的这些防护用具的。”
说着,张宏鑫就准备去拿白大褂这些,却又再次被林默阻挠。
“鑫哥,还是……别去了……”
见林默一而再的阻拦,张宏鑫眉头微皱,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你没说?”
见张宏鑫猜到了,林默也不好再继续隐瞒,道:“鑫哥,细菌这些东西可以沾附在人身上繁殖存活很久的,若是没清除干净,下次受伤感染到这药作用就不大了。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一来我就想着怎么把你挡外面,但这个理由大概率挡不住,所以思考着怎么把你拦住。
但一想,就想到了一个被忽略的情况,这几人情况恶化的速度太快了,哪怕一开始被老吴忽略,那出现症状的时间也不过二三天,肯定不是普通抗药性那么简单。”
林默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刚才深思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然他肯定是有多远避多远,哪会亲自去观察处理。
“不是简单的抗药性?我对这些不怎么懂,你详细说说。”
林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可能有那么几种情况,我把这些可能说一下吧!
一种可能,是这几人的感染,只有一种病菌产生了抗药性,但这种病菌同时是烈性的,破坏力很强。
第二种可能,是这几人体内已有多种病菌产生了抗药性,多种病菌同时侵袭,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还有一种可能,是这种药本身具备一定的毒性,用药多后,毒性积累发作了,当然,这种可能性为主因的机率不大。
首先这药咱们使用的次数不少了,并没有遇到过多大问题,其次用药后对方有过好转迹像,也能证明。
我的观点,是药有一定毒性,让本就虚弱的几人雪上加霜,又出现了一二种可能或两种可能同时出现,造成了此时的情况。
不过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才能说清楚,但国内这方面专业的人基本在医院,如果过来沾染上这些传播出去,到时会更麻烦,所以一时不能找专业的人来。”
林默的这些推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来自后世,知道磺胺药是一种广谱抗菌药,对多类病菌有着抑制作用。
只不过林默还有一种可能没有说出来,就是超级细菌,只不过这一般是长期滥用药物才会出现的情况。
林默不觉得会这么倒霉遇到,如果真是这东西,那林默可真是倒霉找他妈,娘的倒霉到家了。
林默的讲述,让张宏鑫沉思了好一会儿,问道:“如果身上沾染上这些病菌会出什么状况?沾染上能不能清除掉?”
“只要身体健康,身上没有什么伤口,沾染也不多,问题不大,毕竟这些病菌都来自自然界,我们是不可避免都会沾上的。
清除是肯定能的,方法还不少呢,像用酒精擦拭消毒就是一种,自身也可以抵抗,只是并不能保证完全杀死。
不过酒精不能擦太多次,最好接触后擦几次,然后找一些有杀菌作用的药草,每天泡一二次药浴,泡几天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泡药浴?你知道用哪些药草来泡吗?”
“知道……”林默母亲毕竟出身中医世家,在一些时节里就用药草泡脚沐浴的传统,林默自然也不例外泡过,其中有些药草林默就认得具有一定的杀菌作用。
“嗯……”张宏鑫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既然有解决办法,那我自然是要去上一遭的。”
情况已经讲明,张宏鑫还是坚持要看,林默也阻拦不下去,把哪些药草给郑君山一说,干脆直接穿戴好一同去了。
再次进入,大岩四郎此时已经没气了,另外三人情况变得更差,其中两人手脚已经开始僵硬,剩下一人也是烧得不成样。
看过一遍后,张宏鑫也知道是彻底没救了,也就出来,褪去衣物仔细擦拭了几遍身体,因为林默刚刚的讲述,这一次众人消毒得格外仔细。
弄好出来后,张宏鑫向林默问道:“这几人的尸体,你准备怎么处理掉?”
“烧了吧!到时连同对方用过的床铺,全部弄走,找个地方烧掉,不然怎么处理都不稳妥。”
“就这么办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把这些事弄成份报告,我给你们递上去,处里也有滥用这药的情况,得让他们注意下。”
“是……”几人应了一声,张宏鑫迈出了半只脚,又回身道:“船的事已经帮你们安排妥当了,下关那边一个副局长接了手,与我们关系很好,不用担心。”
说完,张宏鑫就迈脚往外走,又遇到了买药回来的郑君山,取了几份草药离开了。
张宏鑫离开后,几人聚一块讨论了之后的事情怎么解决,便分头行动。
郑君山外出寻找运尸体等东西的车子和寻找焚烧尸体的地方,此时南京还没有建成专门火葬场,只能找有能力的地方火化尸体。
吴伍林负责清理打包尸体和屋内的各种用品,等车来了就运去焚毁,这工作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刘震山负责带人继续消毒,要给整个院子散上石灰,对吴伍林清理出的东西和房间进行消杀。
至于林默,则是带着何长文和王应龙及几个队员,负责烧热水,熬药草等工作。
杨海城和史宝存,则是负责外出重新找一个落脚点,就与现在的院落隔了不远,就在院子后面隔了几百米。
这个地方更偏了,是真真正正的在山脚下了,不过没办法,他们人不少,想在周围找到足够大的落脚点可不容易,有意向出手的就这一处。
此处是一位小商人的老宅,因为太偏僻做不成生意,已经搬离出去多年,老宅就对外出租,可惜也没招到多少租户。
南京探宝的事流行后,这位小老板的儿子一个劲认为老宅中藏了宝,直接赶走了租户,将老宅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还真让他挖出了东西,好几大罐的大银锭,这老板也挺高兴,可出了赶租户的事,再想租出去就难了,干脆直接卖掉。
不过因为偏僻,宅中还被挖得到处是坑,卖不出去,老板只得找来人回填地面,修缮房屋。
今天正好结束,老板过来验收结清尾款,恰好与杨海城几人碰了个正着,他急着卖,杨海城出的价也合理,就直接同意了。
杨海城几人开着车子,拉着老板前去办理手续,路上谈了起来。
“我记得见过你们啊!嗯……就在那不远的另一个宅子,对不对?”
“对对对……”杨海城点了点头。
“你们那住不下吗?还是……”
“没有,那里被我们给改成公司驻地了,准备新找一处住所,正好您那离得近,大小也合适,就买下来做住的地方了。”
“在这边开公司?这里可是够偏僻的,能行吗?”
“唉……”杨海城叹了口气,回道:“没办法啊!您也知道南京最近商业火热,这开公司的地,是有钱都寻不到啊!
老板是天天往外跑,可惜次次空手而归,没办法了,只能把公司开到这,好在我们做的主要是批发生意,偏僻点也没关系。”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办理手续的地方才停下,办理人员拖拖拉拉的,杨海城尽管生气,但又不好暴露身份,只得以钱开路赶紧办下来,毕竟急用。
办理好与老板分开,几人又去购置了一批被褥,赶回去布置新院子。
老院子这边,郑君山找了辆卡车已经回来了,等到下午几个日本间谍全部死去后,给车厢撒满石灰后,搬上尸体和各种物品,亲自押车出了城。
林默的药草已经熬好,便与刘震山一同又给几间屋子再来了一次消杀。
再次消杀,褪下衣物,擦拭了酒精,衣物送去灶房烧毁,众人直接在院内,穿着裤衩子,进了陈满药水的缸里。
没错就是缸,院里是有澡盆,不过都不高,还有些小,没办法把大男人整个泡进去,干脆就找了堆大缸来,在院里排了几排。
“哗……”刘震山整个人埋进药水里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抹了把脸,手上传来的酸痛,让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喷雾器真不是人用的,重不说,还这么难用,喷了半天,手都快酸的抬不起了。”
听到刘震山这话,想想那铜喷雾器林默也有些无语,道:“等有时间跟吴良栋说一声,让他弄款轻便顺手的。”
听到这话,刘震山忍不住询问道:“他们还能弄喷雾器?”
“喷雾器原理简单,就换种材料就行,正好他们在捣鼓一种新的材料,比金属轻便,等捣鼓明白用这材料弄出来不难。”
刘震山点了点头,道:“能搞就让他们搞一些吧!到时给伍林、刑讯组、医务室这些地方用,应该可以避免这事的发生。”
林默点了点头,决定有时间把要吴良栋要帮的忙给记下,免得到时遗忘了。
…………
林默等人忙活了一天,上海的特高科也忙活了一天,铃木弃船逃到铁路时,正好有火车驶过,他就藏了上去。
躲过层层抓捕,坚持着逃到了上海特高科,才倒了下去,铃木的伤并不算太重,不然也逃不回上海的,只不过一路上伤口没处理,失血过多才倒下。
竹内亲自来到医务室,陪在了铃木身旁,室内气氛沉重,只不过外面的氛围就很奇怪了,一伙人面色阴沉,一伙人幸灾乐祸。
第499章 等待
时间来到傍晚,郑君山一伙人总算回来了,在旧院子泡了药澡,便一同去了新院子,杨海城几人已经整理好了新院子,准备好饭食。
众人此时是又累又饿,一天一夜没睡不说,一天下来还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一阵狼吞虎咽后,众人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众人又泡了个药澡,按照林默的说法,就是将可能有的病菌杀死,免得四处沾染。
本来林默是准备搜寻一些东西弄个混了磺胺的培养基,验证一下身上是否有抗药菌的。
可百浪多息中的有效成分磺胺,需要在体内才能分解出来,之后才会对病菌有抑制作用,实验压根没办法做。
既然做不了,林默也不纠结了,能做的都做了,再继续钻牛角尖下去,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林默也没法闲下,毕竟还有报告要写,林默把能写出的统统写下,毕竟手上只有这一种药,还没什么人懂,不提下醒,继续滥用肯定还会出这样的事。
郑君山也在写报告,只不过写的是此次行动的报告,毕竟刘震山要处理行动的收尾工作和昨天发生的事。
杨海城则是同史宝存、何长文几人进货去了,用以装扮老院子,毕竟不能一直就挂个牌子糊弄事,时间长了总是会被人怀疑的。
第一天确实还有些活干,第二天众人就闲了起来,第三天肖锐总算在酒坊等到了大岩四郎交代的那人。
得到这个消息,众人还以为有事可做了,可惜对方就孤身一人,肖锐带去的那些队员已经足够了,众人还是没有事做。
时间到了第四天,原本忙碌异常的众人突然闲下来,还一连就是几天,都有些浑身不自在,可没线索众人也没办法。
…………
林默一伙人闲得蛋疼,铃木行动的失败,却在日军中掀起了一场小风暴,只是这场小风暴所波及的范围有限,四天下来也趋见平息。
风暴范围很小,是因为保密等级太高,所能知晓的人不多,哪怕其中有利益相左之人,也不愿意闹得天下皆知。
一番小范围角逐,在利益的出让交换下,有人满意而去,有人有苦难言……
铃木在昏迷一天一夜后,就已醒来,可惜身体太过虚弱,连嘴巴都张不开,直至今日情况才有所好转。
竹内神色凝重进入铃木病房,单独谈了半小时,从铃木病房走出时,神色缓和了不少。
谷野上前刚要开口,就被竹内一个眼神制止,谷野眸光向门口守卫一瞟,立马心领神会,随竹内回到办公室内才开了口。
“长官,铃木君状况如何?”
“已经能开口了,事情也都给我说了。”
“那……”
“按铃木所说,对方是冲吉野三人而来,他的队伍受到波及。”
听到这话,谷野脸一喜,赶忙道:“这么说来,此事并不是因铃木君而起,那我们是不是……”
“晚了,铃木说的晚了,事情已经完结,罪责只能铃木担下了……”
“这……”谷野有些不甘心,还想向竹内进言,却遭竹内打断。
“铃木负责之事,事关绝密,不宜继续提起,以免走漏风声,引起他人注意。
何况吉野三人主动选择了为帝国献身,现又只有铃木一人生还,一人之词,很难翻案。
而且此次之事,已经引起关东军方面非常不满,好不容平息了他们的怒火,何故再撩拨起来。
不过你也放心,铃木之事我会汇报与北面,虽然洗脱不了罪责,但至少能免去大部分处罚。”
“哈依……”谷野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加藤长官这里,还需不需要……”
“继续配合吧……”竹内回了一句,道:“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涉及我们这些人,那就全力配合。
反正我们真正核心的东西,都掌握在我手上,他们也碰不到,就让他们带着那堆废物去折腾吧!”
“这……长官,还是有些不甘心啊!任由他们这般胡闹,现在就将这折腾的乌烟瘴气,那长时间下来还不知道……”
“放心……”竹内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道:“他们呆不久的,本身不过是个阿谀奉承,投机倒把的家伙罢了。
老老实实在他的后方玩弄他的小巴戏不做,非要窜这?以为这些事有那么简单?过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滚掉了,此事你不用管。”
“哈依……”竹内阴飕飕的话,让谷野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下去吧!通知南京那边一下,吉野三人已选择为帝国献身,不用担心他们泄密。”
“哈依……长官,是否需要提醒他们一下,加快速度,毕竟时间已过这么久,上面应该快催了。”
“不用……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是帝国的精英,知道该怎做。”
“哈依……”谷野应了一声,恭敬退了下去,门一关,竹内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屋内空气渐渐凝固。
在此同一栋建筑内的另一个办公室里,加滕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小酒喝得爽快,身边的小泽亲自为其斟酒。
“小泽君,来坐下吧!陪我好好喝上几杯!”
“哈依……”小泽应了声,熟练的替加藤斟上酒,才恭敬退到桌边蹲坐下。
喝了几杯小酒,小泽才开口说道:“长官,您今天这般高兴,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加藤闻言,招了招手,示意小泽靠近一些,然后小声嘀嘀咕咕了一阵。
“这……”小泽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对方会妥协吗?”
“这无法保证,但现在人被对方抓住,肯定是严密看守,甚至大概率就关在总部中,采用武装营救的方式并不现实。
比较行得通的办法,就是与对方交涉,让对方主动放人,不过在这之前,肯定要斗上一斗,为我们争取一些筹码。
把对方打疼了,到时再在私底下交涉,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有很大概率使对方屈服。”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加藤没说,那就是利用外交手段,压迫国府释放人。
只是这个手段,到时一旦暴光出来,不仅会影响到他未来的仕途,甚至牵连到他要示好的人,他是不会选择的。
“那……”小泽听完,迟疑了一下,问道:“长官,这里的人会配合我们吗?”
“放心……他们觉得我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巴不得我去做事,这样我就会犯错,将我赶走。
不过这计划不能让他们知道,出我口入你耳就好,这里靠过来的这些人,多提防着些,别向他们透露太多。
下去后你就可以去准备了,这些家伙在上海的布置肯定不少,可我能掌握的不多,你多打探一下他们以前的行动,尽量多寻出来一些,此计划还需利用这些人才行。
对了,你尽量别亲自动手,咱们不擅长这些,把事情交给靠过来那些人就行,让他们去做,出了事把他们扔出去顶着。”
“哈依……”小泽应了一声,眯笑着回道:“还可以挑拔一下这些人的关系,让他们分成几派,有事推出一派去顶,免得无人可用。”
“哈哈哈哈……”加藤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
在南京,闲得蛋疼的众人,在院内做起了训练,有练格斗的,有练战术的,等等,用这些打发无聊时光。
可惜训练也练得不尽兴,无法开枪射击是肯定的,还不能尽情的训练,得留着精力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这不,吃完午饭练了没有多大一会儿,杨海城就受不了了,拉着何长文找上了林默。
“哥,想个办法呗!实在是无聊死了,你说奇不奇怪,以前是巴不得有机会偷懒闲下来,现在反倒是得闲了却浑身不自在,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勤快病行了吧?不就是忙碌了段时间,一时闲下来有些适应不了吗?还生病……”
林默这般说,杨海城丝毫不以为意,厚着脸皮道:“哥,你就当我得了勤快病吧!赶紧给我找点事情来做,不然真就快疯了。”
虽然对杨海城的厚颜无耻很是无语,不过林默还是仔细想了起来,看怎么样既能训练,又不至于耗费太多体力,毕竟林默自己也挺无聊的。
“我看这样吧!咱们训练一下观察力。”
“观察力?这要怎么练?”杨海城实在想不通,观察力要怎么去训练,不是靠经验积累吗?就像王应龙他们常年打猎才拥有了超常人的观察力。
“两个人一通走一段,然后向对方提出问题,问一路上的各种情况不就可以了?算了,用嘴讲不怎么讲得清,你和我试一下就知道。”
林默起身,把杨海城拉到了一边,道:“我们从这出发,径直走到对面门口,记得观察周围一切的情况,到时相互提问。”
新院子的后面,是一处花完,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除了中间一条青石铺的路,周围杂草丛生,花木也长得乱七八糟。
不仅如此,花园还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是挖宝留下的,原主人收拾得也不用心,就简单把挖出的坑回填了。
林默和杨海城准备好后,便沿着青石路往前走,杨海城是一边走一边死撑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至于林默,走得自自然然的,就同个闲逛的路人,时不时东瞄一眼西瞟一下,甚至还踏飞了路上的一块小石头。
青石道就百来米,没多大会就走完了,杨海城立马跳出来开口问道:“我一路过来,跨了多少步?”
“一百七十六步……”
“不可能啊!你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压根没看过我的脚,你怎么知道的?”
林默闻言,笑道:“难道我非得盯着你的脚,才能数出来你跨了多少步不成?”
“你不看脚,那是怎么数出来的?”
“看手啊!人走路时,手会自然的摆动,以此平衡身体,每跨一步都会有一只摆出一次,何况咱们是军校出身,摆动得本就非常的有规律。
还有啊!一开始,你的嘴就在那轻轻的嘟嘟囔囔的,而且每次都与跨步一样,你以为我猜不到你准备问步数啊?”
听到这番话,杨海城顿时想抽自己几个耳瓜子,叫自己在那自作聪明,端起石头砸自个脚了吧?
“行了,到我问你了,我刚踢飞的石子,惊飞了几只虫子?”
“呃呃……”杨海城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惊飞了几只,只后只得悻悻的说了句不知道。
“总共八只,一只蝴蝶,二只蜜蜂,二只苍蝇,三只蚊子……”
“呃……”杨海城又是一阵无语,忍不住多嘴道:“连那么小的蚊子都看到了,不会是瞎编的吧!”
“我踢出去的距离,就两米出头而已,连这么近都看不清,还练什么观察力?
行了,别啰嗦了,受罚吧,也没有多重,十个俯卧撑就行,输了怎么能没有处罚呢?”
杨海城听了,无奈的蹲下去,突然又站起了,狡黠道:“体罚浪费体力,体力要留着呢!咱们再比一次,你输了就一笔钩销。”
说完,杨海城就拉上林默又走了一遍,最后指着一颗小树问林默有多少树叶,被林默赏了颗暴栗。
是叫你练观察力的,不是让你耍无赖的,一颗树的树叶,让你数半天你也数不清吧?
最后林默从下到上,细数了整颗树的主要树衩,又点明了树上能看到的稍大虫子的位置,足有二十多只,杨海城不信跑去树下找了半天,最终向林默竖起了大拇指。
“哥,服了,你说怎么罚,我都受着。”
“嗯……既然是相互锻炼,答不出来肯定是要罚的,不然哪来动力找刁钻问题询问?那不就起不到锻炼作用了不是?
这样,长文,你去取墨水和毛笔来,答不上,脸上就要被画上一笔,只要不出院去,当天就不能擦掉,得顶一天。”
其实林默并没那么神,只不过是取了巧,凭借对杨海城的熟悉,林默很轻易就能猜出杨海城准备干些什么,多关注一下就行,当然这并不表示林默观察力弱。
何长文回来后,林默在杨海城幽怨的目光中,给他画了个熊猫眼,就找上王应龙,开始训练,毕竟和杨海城一块是不怎么训练得到。
杨海城也拉上何长文开始练,一开始两个人都互相答不上,脸上都快成包公脸了,才转好。
院中的其他队员,也慢慢有人加入进来,到最后,整个院中都是俩俩四处走动的身影。
第500章 新任务
林默等人,靠着训练观察力又在院中挺了几天,直到三天后,即闲下来的第七天晚上,众人聚在了一块开了个小会。
会开到一半,屋内的电话铃突然响起,刘震山接上听了一会儿,一脸笑意挂断了电话。
“来任务了,娘的,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刘震山边感慨,边坐下,继续说道:“张组来消息了,让我们明天过去一趟,他找到了条线索……”
刘震山把消息给众人说了下,大致就是张宏鑫找到了一条线索,让他们明天见一次,具体什么线索没有说明。
“队长,有些不对劲啊!按照张组长的脾气,真有重要线索,应该不会等到明早,这线索……”
郑君山的话,给众人泼了盒冷水,激动火热的心,平静了下去,各自思索着问题。
“行了,别想太多,有消息不就好了嘛,至于什么线索,明天去看眼不就行了,继续刚刚的事。”
说完,刘震山看向郑君山,询问道:“老郑,肖锐那边怎么样?到现在还没有其他发现吗?”
“没有……”郑君山摇了摇头,回道:“对方还是一切照旧,接触的人都排查过,没有发现嫌疑。
为止我还给他加派了一倍人手,可惜还是没多大进展,不过能肯定此人绝对有问题,警惕性非常高。”
“嗯……”刘震山沉吟了下,开口道:“加派的人手撤回吧!张组既然把事通知到我们这,那肯定不会多简单,得准备好充足人手。
至于肖锐,此事由他继续负责下去,接着排查,千万不要放过一线细节,但也不能急,慢慢来就行了。”
说完,刘震山看向林默,林默点了点头,道:“暂时没有发现,应该与对方活动并不频繁有关。
这是一个好现象,往往出现这种情况,代表的就是条大鱼,花费这些精力也是值得的。
对了,记得让老肖,详细记录对方每天的活动轨迹,到过哪见过什么人,都详细记下,供我们以后进行参考。”
“嗯……”郑君山点了点头,众人又商讨了会儿其他的事,便散会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早早起来,刘震山、林默和郑君山三人一块上了车,驶往了约定好的地点。
三人一下车,上了楼,进了约定好的包间,张宏鑫已经在里面等待了。
客套过程不描述,几人坐定之后,张宏鑫就介绍起了情况。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清茂商行抓捕时,堵里面的那批商人,其中有个叫孙新安的?”
“孙新安?……”三人有些迷惑,没有想起是谁。
“就是胖胖的,表现的很积极的那家伙。”
张宏鑫这么介绍,林默几人还是没有多大印象,毕竟他们负责的不是商行那,并没有太过关注那边的情况。
“算了,不知道我就直接介绍情况吧,之前处里周围被我们拉拢过来的那些地痞混混,汇报上来了个情况。
说有个人一大早就出现在处里周围,恍荡一整天,到晚上才会离开,已经连着出现了几天。
处里周围有情况,我自然不敢耽搁,可听他们的描述,这人压根不像日本间谍,派人观察了一天也说不像,昨晚干脆把人绑来了。
这人就是孙新安,在情报处周围出现,说是想找我们帮忙,但我们这段时间没回去,找不到我们,就天天跑去那恍荡。
他带来了个消息,说是有人曾在商行案后,向他哥打听过商行案的消息,他要救的人就是他哥。
他哥叫孙新辉,两人都算是孤儿吧!从小相依为命,后来家乡遭灾逃难时,走散了……”
通过张宏鑫的介绍,三人总算了解了事情始末,孙新辉走散后到了南京,因为胆子大打架狠,与街上的流氓地痞混在了一块,活了下来。
长大后,也是凭着胆量,做起了小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凭着义气,再加为人豪爽不吝啬,算是成了南京大批地痞流氓的大哥。
而孙新安则被一富商收留,在商行做了学徒和小工,凭借着聪明的头脑,不满二十就斩露头角,二十来岁就独掌商行大半权势,让商行规模扩大了一半。
不过他的身份比较尴尬,毕竟只是被老板收留的,不是亲生,老板亲子也长大即将接手商行,为免将来产生龌龊,他选择离开到南京单干。
孙新安在南京,创办了一家名名为义丰的百货行,因离开时老东家给他提供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没几年就发展壮大了。
只不过因为一些因素的限制,在南京的商行中,算不得多大,但钱肯定不缺。
孙新辉当时做的生意,主要是些倒买倒卖,囤积居奇的投机倒把生意,有一年孙新安缺货,打听到他这有,两人再次相遇。
与孙新辉称兄道弟的人太多,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有兄弟开口基本不拒绝,生意发展比较慢,与孙新安的商行差了一大截。
两人相聚后,孙新安想让孙新辉一块干,可孙新辉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享受那样的生活,拒绝了。
孙新安见劝不动,干脆支援了孙新辉一笔资金,让他把手上的生意做大,因为两人生活习惯差别很大,大部分时候就是私底下聚聚,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交集。
原本孙新辉带着他的那堆兄弟们,已经往帮会方向发展,但孙新安和那笔钱的到来,孙新辉往这方向发展的心思就淡了,不了了之。
因为有了资金的支持,孙新辉那批兄弟,对街面上的各种消息也很是灵通,大赚了几笔,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暴发户。
孙新辉消息灵通,渐渐有人向他打听消息或委托打听,孙新辉也不拒绝,积累了不少人脉,也替他那批兄弟赚个饭钱。
前段时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孙新辉突然被人掳走,对方的势力不小,孙新辉积累下的人脉根本不起作用,他那堆兄弟也毫无办法。
孙新安得知后,也是四处找人帮忙搭救,没救出,最后没有办法了,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这些,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身上。
“抓走孙新辉的,是南京一伙经营地下钱庄的人,为首之人叫李大彪,背后是特工总部的一个组长,替那人捞钱。
如果仅是这样,还算不得是条线索,主要是特工总部那组长,就是大岩四郎负责那人,而对方又在打听商行的事,所以把你们找来。”
听到这话,林默三人对视了一眼,严肃了起来,都意识到了问题并不简单。
“鑫哥,那这些人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动?特工总部那边会不会插手此事?”
听到刘震山的询问,张宏鑫开口道:“黑市这些人,为那人捞钱,是私事而已,特工总部不会插手。
那人死后,特工总部里有人眼馋这笔利益,可这些家伙居然搞起了待价而沽,甚至不知死活想踩着对方爬更高,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巴不得有人替他们收拾了。
当然了,不是他们转性,而是这伙人的老上家,已经把这伙人差不多掏干了,手上没有多少现成的利益,只是看重他们能赚钱的能力罢了,现在既然大概率得不到,那别人动手更好。
再说我们现在是以情报处的身份行事,不是私人身份,他们接触的那些人,还至于为那点利益就与咱们对上。”
听到这话,刘震山点了点头,倒不是怕了特工总部,而是现在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影响到大家目前的工作。
“这些是孙氏两兄弟,黑市那些人的资料,因为没有太过深入的调查过,只有些基础的,像孙新辉孙新安是兄弟的事就没有。”
张宏鑫递给了几人几份资料,三人接过轮流打开看了起来,里面确实同张宏鑫说的一样只有一些基础的情况。
有这些资料并不奇怪,毕竟黑市帮会这样的势平,作为一个情报部门怎么会没有关注,孙新辉虽然不是帮会的人,但他做的这些事,早让他成了情报处关注之列。
到孙新安,上次在清茂商行产生了交集,商行内查出那么多的违禁品,自然也调查了他,调查的情况自然会存上档。
“孙新安人我昨晚放了回去,让人跟踪确定了没有问题,按照约定的时间也应该快来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
“是……”几人起身应了一声,将看完的资料收好,等了一会儿,孙新安果然就到了。
张宏鑫把刘震山几人介绍了一下,道:“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很重要,贵兄的事几位会帮你解决,还请积极配合。”
“一定一定……”孙新安应了几声,对林默几人道:“多谢几位能伸出援手,孙某在此谢过了。”
能有今天的成就,孙新安也是个能人,面对林默几人,尽管几人年轻,该有的礼节一点不缺,将自己的位置也摆得很好,姿态让林默几人下意识的觉得很舒服。
既然孙新安这么会来事,林默几人也不摆什么架子,客套着聊了几句,熟悉下就开始打听起了正事来。
“孙老板,不知可否将贵兄向你透露那份消息的详细情况,给我们说一下?”
听到林默的疑问,孙新安拱了拱手,道:“不敢当,不介意称呼一声老孙就好。
这消息是我上次与我兄长相聚时他透露的,因为当天发生的事不少,我都原原本本跟大家说下。
当天,是我与我兄长上次相聚时就定好的,要去茶楼相聚,但人却没有到,我兄长从没有缺过约定好的相聚,所以我找到了家里……
……我俩谈话中,我兄长就将这事给我说了,不过您放心,涉及这类战斗的消息,哪怕我兄长知道些什么他也不会向我透露……
……相聚结束时,我兄长突然给我说他被人盯上了,让我离开时小心,路上确实发现有人跟在了身后。
在路上,我往街上撒了一推铜子,引发混乱,借机摆脱了那一些人,因为这种事,我兄长也遇到过几次,并没有再意。
我与兄长接触的圈子不同,并不一定帮得上忙,而且我兄长也不想我与这些事扯上关系,为此他都不让我公开我们明面的关系。
我摆脱人回去后,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并没有出什么问题,直到前段时间突然联系不上,我找上他平时的兄弟才知道被人抓了。
后面我找了不少关系,请了不少人,可要么当场拒绝,要么事后告知帮不了,我实在没办法,就有了这几天的事……”
说完,孙新安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被掩饰起的真实情绪,终究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来。
不过这一份真实的情绪,也让林默几人相信了其所说的情况为事实,不然兄长被抓,还表现得一副若无其事,谁都会有所怀疑。
尽管心中已经信了,而且对方明显心中很是担忧,林默还是继续问道:“老孙,那你在商行遭遇到的事,有没有向贵兄透露过?”
“透露过……”
“那是在你们最后一次相聚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听到这话,林默三人暗暗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刘震山与郑君山,也问出了几个问题,然后几人便出了门,刘震山给郑君山抛了个眼色,郑君山立马意会。
“老孙,我陪你一块,搭你的车回去吧!给你指下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得分开走。”
孙新安尽管觉得这么安排有些奇怪,但还是同意,毕竟只有一人与他同乘。
另一边,林默两人上车后,刘震山就问道:“有什么想法?”
林默闻言,笑道:“他的这位兄长也不简单啊!我看他是知道或猜到了些什么,才将那消息透露给他兄弟。”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道:“这孙新安怕也不简单,他兄长本不让他参与这些人,突然透露这消息给他,他应该当时就猜到了一些什么。”
林默两人一边讨论,车子与孙新安的分开,从另一条路往回走。
孙新安车内,见车偏离了情报处的方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靠着。
通过车窗玻璃看到这一切的郑君山,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对方可能隐瞒了什么,对林默等人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聪明人,那代表对方的消息大概率不是无的放矢,至少对方对此存在了很大的把握,这就够了。
第501章 突袭钱庄
在路上,林默与刘震山讨论了一下,认为孙新安应该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消息应该为真的,同时定下了行动方案。
回到新院后,林默三人又与孙新安聚到了一块,将行动方案告知了孙新安。
“这……”孙新安听完,迟疑了一下,问道:“就直接带人过去拿人,这是不是……”
“老孙,你不用质疑,也请放心,我们属于特权部门,此次也不是以私人名义行事,而是前去公干的。
我们可以直达天听,不论对方背后是谁,只要是公干,我们不需要有多少顾忌,因为我们身后站着的,是实力最强的。”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孙新安点了点头,道:“既然各位兄弟对事这么上心,我……我直说了……”
孙新安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的愧疚,道:“我隐瞒了个情况……”
“孙老板不必如此,有些事并不需要明说,你有你的顾虑,到时抓了钱庄的人,自然可以问出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郑君山话说完,孙新安就赶忙开口道:“你们搞错了,打听那消息的不是黑市的人。”
“啊……”这话让林默三人都是一楞,赶忙问道:“你能确定?”
“能……”孙新安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哥不让我管他的那些人,不过我还是有私下注意的,他与钱庄那些人并没有来往。”
本来林默觉得,是钱庄那些人在打听他们的消息,但经孙新安这么一说,林默反倒更来了兴趣。
“孙老板,如果我猜的不错,贵兄告知你这消息时,你应该就已经猜到他是在暗示你了吧?
毕竟他不让你管他的事,平常应该不会提这些的,突然提起,你肯定会猜到是出事了,怎么这么久才找上我们?”
见这事被戳破了,孙新安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如实道:“我确实听出了我兄长的弦外之意,不过并没有与在商行经历的事联系起来。
我当时只是以为,我哥得罪了什么人,用这话暗示我,让我注意一些,直到我把自己的人脉全部发动了也没救出我哥,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细细回想了我兄长说过的话,及那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才回过了味来,前去找你们,可惜又耽误了几天。”
林默听完,给了郑君山一个眼神,郑君山心领神会,接过话头继续问,林默则仔细思考起来。
按孙新安所交代的,那孙新辉一开始就是让他来找我们,表明孙新辉知道我们会出手。
但我们肯定不会就因为有人打听商行案的消息就出手,必然是他知道些什么,大概率已经意识到了对方身份。
但他却没有亲自来,又被人盯上了,甚至连直接挑明都不敢,而是选择暗示给孙新安,说明他一旦有异动,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可钱庄的人怎么掺合了进去?从孙新安所交代的,孙新辉并没有被杀,而是关在了钱庄,这事鑫哥昨晚也派人验证了。
这个情况,说明钱庄这伙人与打听消息那伙人,应该不是一路,只是钱庄的人也会搅和进去,是巧合?还是他们也在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不太可能,因为孙新辉是特工总部那人被他解决后才被抓的,人都没了,怎么还可能继续为他做事?难道真是巧合?还是里面有其他情况?
得到的情况有限,林默只能分析到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得到更多消息才能进一步分析,了解事情的全部情况。
分析不下去了,林默也不会钻牛角尖,回过神来,对刘震山轻轻点了点头。
刘震山心领神会,对孙新安说道:“孙老板,情况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您休息下,放心,下午我们会准时行动的,现在我们需要去安排一下行动细节。”
“好的……”孙新安应了一声,起身随几人出了门,被几人安排在了前院一处客房,几人才往后院走去。
走出了一段后,郑君山忍不住询问道:“老林,有分析出些什么东西来吗?”
林默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分析给俩人说了下,道:“现在掌握的消息,我只能分析出这些。
说起来,孙新安这家伙虽然很聪明,但危险意识真不高,比他兄长差远了,居然这么长时间才回过味找上我们。”
“这不奇怪,毕竟两人所经历的有很大不同,孙新辉比他所经历的要困难太多,能走到今天这样,不狡猾得像只老狐狸怎么可能?”
三人一边谈着各自的看法,一边来到了后院,召集队员,开始布置行动,借着到下午的空挡,多模拟一下,争取不出差错。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主要是考虑到钱庄那些人的行踪,根本不似正常工作的人,尤其是核心人员。
早上去的很晚,甚至不会去,晚上也在不齐,很多时候是泡在各种娱乐场所,只有在下午时间大部分人都在钱庄。
对方人数不少,比三队人数还要多,不可能分散太多人四处的去抓,而且这么做,还需要跟踪监视这些人的位置,人手就更加的不够了。
时间到了下午,众人分散前往了各自的目标地点,在钱庄周围埋伏。
郑君山是提前来的,既负责勘察周围地形,也是带人排查下周围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默与刘震山到了后,便在钱庄不远的一处茶楼单间,与郑君山会了面。
“队长,钱庄周围有人盯着,总共三人,看手法是特工总部的家伙,该怎么处理?”
“嗯……”刘震山沉思了下,开口回道:“现在不能百分百断定是特工总部的人,过会……过会儿我亲自带人堵一下,确定身份就把他们打发走。”
“队长,特工总部这些家伙可得小心对付啊!千万别让他们意识到里面有什么内情,不然肯定像闻到腥味的猫,撵都撵不走。”
“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这些家伙,过会儿我带孙新安走一趟,给他们演个戏打发走,等以后找机会再收拾他们。”
林默没有再多说,三人把计划调整了下,又从头核对确认了一遍后,三人便各自分头行动。
钱庄表面的规模并不大,就临街一个铺面,是办理业务的柜台,不过内里大有乾坤。
铺面背后是一座不小的院子,前院被用作接待贵客,中间是办公地和库房,后院被用来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关人的地方就是在后院。
郑君山带了一队人,悄悄来到后院外的小巷,带人摸进后院,确保孙新辉别受到行动波及出什么状况。
特工总部的三人,就在正门外面的街上,一人在钱庄对面,假扮成了擦鞋的,一人在左对面,是个卖烟小贩,一人在右对面,扮成了个乞丐。
郑君山行动后,刘震山也派出了几个队员,混到三人周围,防止几人逃离。
“吱吱……”见刘震山的人到了位,林默和史宝存,各带了一队队员,从两边开车直接停到了钱庄的门口。
众人迅速下车,分工明确,几个队员将门口的小弟按在墙上,枪直接顶在肚子上,剩下的队员直接进入钱庄,将里面的人控制住。
林默和史宝存各带一队人马,突入铺面后,史宝存负责前院,林默负责中间,进行逐屋搜索,将人全部赶到院中。
别看这些人平日嚣张,但那只是敢在平头老百姓面前,面对林默他们这黑洞洞的枪口,但凡敢多嘴一句就是一阵暴打的硬碴,压根不敢反抗。
虽然也有几人闹出了点麻烦,但也就小麻烦而已,毕竟能人手一只手枪的势力,在南京城也没有几个,而且统统是他们惹不起的。
大街上,特工总部的三人见有大批人马闯进钱庄,刚想上前就被人挡住。
看着面前这人,笑着拍了拍腰部,烟贩转头向另外两手下看了一眼,发现也被挡住,只得无奈冲两人微微摇摇头,示意两人别乱动。
另一边,刘震山又吩咐了孙新安一遍,便先行往这边走,孙新安等了一会儿,才跟过来。
待刘震山到时,特工总部的三人已经被几人堵进了一处小巷,前后都被队员看着。
刘震山打量了三人几眼,直接了当道:“是特工总部的吧?我们是军事情报处三队的人,我是队长刘震山。
现在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因你们行踪可疑,暂时将你们留下来盘问,请出示证件,检查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刘震山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三人有些不爽,不过凭两个单位紧张的关系,不借机收拾他们一通就算好的了,所以那名烟贩直接了当的取出了证件。
烟贩明显是为首之人,他出示了证件,另外两人虽然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老实出示了证件。
刘震山一脸严肃的检查着,孙新安从后面钻出来,满脸不满的怒斥道:“刘队长,你在这里干嘛?我兄长现在生死不知,还不快点带我进去!”
“是是是……”刚刚还严肃异常的刘震山,立马变了脸色,一脸献媚的对着孙新安点头哈腰应着。
转过头,收起献媚,把证件交还,一脸严肃对三人道:“证件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郑君山赶忙点头哈腰来到孙新安跟前,道:“孙老板,您放心,贵兄铁定没事,在行动前就派人进去保护了。”
特工总部三人,面色古怪,但又不敢在此表现出来,见队员不再阻拦,立马离开。
“呸……”跑远了点,乞丐吐了口唾沫,道:“瞧他那谀媚样,还执行公务,骗鬼呢?”
擦鞋匠也道:“哥,咱们就这么走了?要不要回去召集人手,杀他个回马枪?”
“算了,这钱庄的财物,差不多已经被王奎和他姐两,席卷一空献给上面了,里面没什么油水,让情报处这些人忙活去吧!”
乞丐听了,又道:“哥,那要不要再回去观察观察?看看情报处来干啥了,毕竟回去还得汇报!”
“你傻啊……”没得烟贩回应,擦鞋匠就道:“你没听刚刚那什么队长称呼那人为孙老板吗?
忘了前段时间,钱庄的人抓了个姓孙的暴发户?那人我看到过几眼,与这人容貌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兄弟。
情报处的明显是在替人干私活呢,不想让咱们知道,才摆脸色把咱们撵走的,现在再回去,你觉得他们还会这么轻易放了咱?
而且你看那个孙老板,对一个队长颐指气使的,那什么队长连个屁都不敢放,身份肯定不一般。
若现在我们再回去,得罪了这人怎么办?一个队长都不敢惹,你觉得我们惹得起?还是觉得上面会保咱们?
你忘了王奎和他姐夫那蠢货,搞来大笔钱送给上面,上面钱是收走了,转手就把人卖了,难道你想步后尘,被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山沟沟里?”
“呃……”乞丐听了,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岔话道:“说起来啊!这特工总部够阔的,六七辆车往那门口一停,牌面真是大。
我听说,军事情报处,现在有钱的很,总部车都快停满了,职位组长或军衔校级的,人手都配给了一辆车。
队长或是尉官,平时有什么公事私事,想开都能开车,油费还是公家出钱,哪像咱们,连外出执行任务坐黄包车的钱,都还得自己出一部分。”
听到这话,擦鞋匠忍不住继续吐槽道:“谁让咱们搭上那么贪的一位上官呢?不管什么经费拔下来,过手都会少大半,连咱们的工资和行动钱都不放过。
听说上次,收了王奎和他姐夫的钱,转手把俩人卖了不说,还拿着那些钱去青楼,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出门,这事干的……”
“行了行了,话越说越谱,有些事自己知道,咱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他人面前提,不然连王奎和他姐夫的后尘都步不了,明白吗?”
“放心吧哥,咱们就是觉得这事干得太不厚道了,私下抱怨几句,您放心,保证不会向其他人提起。”
“嗯……”烟贩点了点头,把两人拉过来,低声道:“以后做事机灵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盘算清利害关系再决定,免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懂吗?”
“嗯嗯嗯……”俩人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在他俩看来,自从跟了这位大哥,对他们甚是照顾,从不质疑他所说的,只是两人都没见到,他们的大哥嘴角微微扬了下。
第502章 盘问
“哥,情报处这段时间发展挺快的,不时就搞出些动静来,怎么不见上面有动作?凭咱们两个部门当前的关系,上面应该不会坐视他们壮大的吧?”
烟贩闻言,冷笑道:“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之前情报处弄出了几次大动静,上面就传出要动手厄制他们发展了。
可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伙江匪,直接与我们对着干,第一次抢了咱们的一条船,船上我们的人被杀了十几个。
后面我们派人去调查,又被伏击死了七八个,据说来了四五十人,人手一把花机关,要不是大部队被耽搁了,派去的那队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下。
这事影响很大,让我们在高层面前丢尽脸面,只能派出大量人手去剿灭这伙江匪,再加上要派人协助对红党围剿,针对情报处的事也就只能先放放了。”
听到烟贩这么说,擦鞋匠开口道:“哥,这些家伙运气还真他娘的好,这都让他们逃脱了,这些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起谱来,呸……”
“行了行了,不就被堵一次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会有机会让你还回去的。
还有啊!上面的事,少去关心一些,免得让人误会,咱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要是让人抓住把柄弄你,我可没办法。”
“放心吧……”三人边走边低声的嘀嘀咕咕,直到走出巷子,到了行人众多的大道上,才闭了嘴。
…………
另一边,孙新安一脸豪横的带着满脸恭敬的刘震山进了钱庄,两人才恢复了常态。
“刘队长,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这叫什么话?”刘震山摆了摆手,笑道:“这不是我请你帮的忙嘛?说起来还得谢你呢!
这些家伙很难缠,两家那是予盾重重,好在演了个戏将人给打发走了,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铺面里,有几个过来办理兑换业务的家伙,剩下的就都是钱庄的人员,刘震山让何长文将人收拢。
兑换的人仔细盘查,没有发现问题,登记后就放走,商行之人则暂时先关好,待审讯了主要头目后再依情况看怎么处理。
“孙老板,走吧!到后面看看贵兄的情况。”
“好……”孙新安应了声,有些忐忑的随刘震山往后院而去,他已经通过林默等人的询问,大致猜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弄明白他兄长的意思了。
一进后院,孙新安就看到捧着个大碗狼吞虎咽的孙新辉,孙新安颤抖的走了过去,看着瘦骨嶙峋,满脸疲倦的孙新辉,泪水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听到动静,孙新辉就要起身,踉踉跄跄最后又坐了回去,孙新安赶忙上前掺扶。
刘震山凑到郑君山身旁,低声问道:“老郑,怎么搞得?怎么身形与孙新安描述的差了那么大?”
郑君山闻言,解释道:“钱庄这些人下手太狠了,为防止人死去,没有动用皮肉之刑。
不过更狠,这些人每天只抓一小撮米,给他煮碗米汤,基本是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一直折磨。
我看到人时都没认出,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确定,距离他上一次睡下已经二天二夜。
考虑到他长时间基本没怎么进食,我让人给他弄了碗稀粥,让他有点力气开口。”
死里求生的孙新辉,并没有怪罪孙新安,反而安抚起了孙新安,众人没有打扰,就在周围静静的看着。
“队长,那您在这看着,我出去帮一下其他人。”
“去吧,这里交给我。”
“嗯……”郑君山应了一声,便往前面走去,恰好遇到林默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被叫去。
林默刚刚是在问话,不过并不是头头,而是揪了几个普通小弟,收拾了一顿,打听出了近段时间钱庄发生的大小事。
不找头头,是林默觉得,这些人的心理素质肯定更强,什么都不清楚就问,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太老实,还不如先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出发生过些什么,再去问细节。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默刚刚动手抓人时,并没有管什么头头不头头的,稍不配合就直接动手,现在由他来问,怕这些家伙不老实配合,隐瞒什么情况。
所以看到郑君山,林默赶忙把人拦下,将情况陈述,又把问出的消息告知,让郑君山负责盘问这的头头。
林默则去了前院,向史宝存吩咐了几句,进了个房间,没一会儿史宝存就带了两人进来,正是尖嘴猴腮的易文斌和像庄稼人的刘大祥两个。
两人进来后,悄悄打量了林默几眼,便用眼神交流了起来,林默自然知道他们在串供,但林默并不在呼,他有的是办法让俩人乖乖就范,所以就干脆静静看着。
易文斌与刘大祥,眼神交流了好几分钟,见林默就在一边看戏,才消停下来。
看俩人消停,林默笑着询问道:“怎么?串供串好了?想好怎么忽悠我了?”
“哪敢呢官爷,我们……我们就是看到您太紧张了,不敢看您。”
“对对对……”易文斌话音刚落下,刘大祥也赶忙回了几声。
林默见状,冷笑道:“一个油嘴滑舌,一个看看老实,其实一肚子心眼,耍滑头耍到我这里,怕是活腻歪了?”
“不敢不敢……”俩人赶忙保证,易文斌边回边讪讪的笑,刘大祥身子缩了缩,继续摆出一副老实人摸样。
林默也不想和俩人纠缠下去,直接了当道:“你们的人,被我们分成了前院、正院、后院和铺面总共四处,都是分开受审的。
哪怕你们与前院的人,都串好了供又如何,你们能保证另外三处与你们交代的一样?不老实,到时四处口供一对比也就出来了。
所以说,你们俩个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知道我为什么能直接将你俩提出来吗?那是因为已经有人交代了。”
俩人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对视一眼,继续保持沉默,林默也不开口,就直钩钩的那么盯着俩人。
最终还是易文斌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官爷,不是我俩不想交代清楚,是我们说了……说了就混不下去了,不敢说。”
“是啊……”易文斌话音落下,刘大祥继续道:“官爷既然已经问出了我俩人,肯定是知道我们的情况的。
相较于钱庄其他人,我们俩人是被他们强拉进来,威逼利诱让我们替钱庄做事的,身份地位本就很低,谁都可以欺负下。
现在若再透露东西,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我俩都是在南京有羁绊的人,直这么做,以后就真走投无路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林默闻言,道:“这些我都已经了解了,只要你们如实将情况告知与我,就不用考虑这些。
甚至你们交代的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会给你们另一条路,另一个选择,往后都不用再为这些事而烦心。”
对于这俩人的能力,林默已经从刚刚审讯的小喽啰口中打听清楚了,一个是手段高超的小偷,一个是毫不起眼的追踪高手。
这样的人,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林默有信心,将俩人招揽过来,稍加训练,往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林默虽然没有明说,但俩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易文斌显得有些兴奋,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林默的身份,但凭林默等人刚刚的行动,他知道肯定是钱庄惹不起的。
对易文斌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是真不想继续呆在钱庄,既受人威胁,又是受气的。
至于到了新地方是否会继续如此,易文斌也想过,但至少眼前这位比刀疤脸给他的感受好的多,哪怕继续受气,那至少到时身份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欺负钱庄一下。
yy了一阵,易文斌刚想开口却被林默制止,因为林默还在等着刘大祥的表态。
相较于易文斌的喜形于色,刘大祥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那微微皱起的眉,透露出一丝他内心的纠结。
林默越看心中越满意,一个普通、平凡、老实、没有多少特征,扔到人堆中就注意不到的家伙,简直是个天生的……
林默想着,刘大祥在心中盘算良久,尽管答应下来,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他还是决定点头。
“好,我的意思你们肯定明白,那现在开始你们的表现吧!我需要知道你们抓孙新辉的原因,前后有关联的情况全部告知与我。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最了解的,因为钱庄要做成这些事,不大可能绕过你们俩个,并且我已经打听清楚你俩人确实参与了此事。”
林默话音落下,易文斌就想抢先开口,却被刘大祥拉住,心里有些不满,转头看去。
“我来说吧!我了解的事情比你多些,也比你有条理。”
说完,刘大祥也不理会易文斌的反应,对林默道:“长官,孙新辉的事情,得从另一伙人在钱庄兑换银锭说起。
事情有些久了,已经记得不是太过清楚,只记得当天有人拿了一批银锭过来换成现钱,正好碰到了二哥……不,曹家福。
当时探宝热开始不久,曹家福认出对方带来的银锭,是刚挖出来不久的,怀疑可能还有更多,起了贪心,便派我带人……
……跟踪到对方住所后,我们查了那栋院子的历史,发现闹太平天国前是一大富商住所,太平天国结束后这家人就没再出现过。
而且在南京民间,也有流言说这位大富商家产天国没有抄走的流言,加上兑换的银锭确实是那段时间的,所以我们便……
……盯上孙新辉,是因为对方偷摸与孙新辉见了一次面,且看对方交流甚欢的样子,怀疑他们间可能是同伙,与宝藏有关,便盯上了他。
后面调查了孙新辉,发现他原先只是个小投机商,后面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大钱,成了暴发户,更加印证了我们的推测……”
听到这里,再想想孙新安提供的情况,林默总算搞懂钱庄怎么会掺合进孙新辉的事,原来是巧合外加产生了误会。
刘大祥讲的很详细,基本原原本本的还原出了事情始末,而且即便已经说到了孙新辉,也并没有停止讲述另一伙人,而是按时间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讲出。
易文斌几次想动,都被林默的眼神制止,因为林默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会不会孙新辉要提供的情报就与钱庄盯上的人有关。
毕竟按刘大祥的讲述,他在跟踪时,对方的反侦查能力不差,再加上孙新辉与对方会面后,钱庄正好派人盯上了他,如果说一样是巧合林默信,但多次巧合林默可不会信。
“……我们监视了这些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对方探宝,反倒是突然有人前往下关,搭船离去,这让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直到离开时的人回来,带回一个贵公子,当日我们盯着的那些人一统前往了码头,恭敬把那人迎回来,半途攻道去了家酒店。
我们托人找上了酒店内部的一个人,打听到这人叫刘毅斌,川地口音,加上有小道消息说这些人是四川刘家的,我们……”
‘码头?迎接?轿车……这感觉怎么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林默回想着,有了个大胆猜测,在史宝存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出去取些东西来。
至于什么刘家,刘毅斌的,林默并不相信,刘家出了俩个军阀是不假,大烟做为民国军阀的主要经费来源,刘家没有参与林默肯定也不会信。
但要说把做这事的手伸到南京来林默却不怎么信,毕竟现在刘家那位还不是川地老大,这么干明摆就是触碰南京底线。
哪怕真有军事情报处怕也知一二的,毕竟军事情报处说是负责军警宪的反谍起家,其实不外呼就是监视军队,尤其是国府的非嫡系。
不过这些林默并没有接触到,也不瞎想,反正过会史宝存回去拿的东西到了,这伙人是不是假冒也就一清二楚了。
林默现在,是对这伙人越来越有兴趣了,是不是真如自己猜得那般,如果真的是,那自己累死累活也没查到的线索,就接上了。
第503章 疏理
说到末尾,刘大祥口干得很是厉害,林默示意他停下,让一边记录的队员给他倒了杯水。
“文斌,你来接着说吧,接着老刘把后面的情况补充下。”林默把称呼弄得亲切了些,表明自己已经认可了俩人,让俩人放心。
“啊……”易文斌愣了下,转了转头,一脸问号道:“长官,老刘不是说完了吗?”
“我姓林,是军事情报处行动科二组三队的代理副队长,不必长官长官的叫,称呼一声林队就好。
老刘确实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不过你们俩,不是秘密安排了人继续盯着吗?那边最近传递给你的消息是什么?”
“哦……”易文斌听懂了林默想知道什么,也听清了话中的意思,激动地回道:“林……林队,孙新辉被抓后我悄悄去过那边一趟。
本来我是过去告知几人可以离开的,可那几个小子,开来做掩护的小摊生意火爆,不愿走了。
当时他们给我提过二嘴,院中姓钟的和另外一人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人应该离开了,只不过我没查证。
因为之前监听到过对方挖宝的动静,我想着吧!应该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离开了。
林队,如果您需要详细情况,我可以带您过去,那几个小子,现在还在着呢!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详细些。”
“这事过会再说,我……”林默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易文斌都一一做了回答,刘大祥也缓了过来。
询问结束,林默见刘大祥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笑道:“老刘,有什么想说想问的开口就好。”
“好……”刘大祥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林队,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询问您。
对我的跟踪手段,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我思考了很久,都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对方发现了,所以我想请教下您。”
林默闻言,笑道:“具体是哪里出了差错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我可以就你的行动,提出几个不足,供你参考。
首先,你的跟踪手段确实很是高明,但你们的行动,并不是只有跟踪这一顶工作,还有监视等等,这些你们安排就不昨地,至少在我们这些专业人员面前是不够看的。
其次,你们低估了所面对的对手,查到的那些身份,可能不过是对方的掩饰罢了,这个暂时还只是我的猜测,过会儿我会让你们辨认一些东西,到时再细谈。
最后,就是你们的队友真的很渣,带着这样一群人做事,哪怕你手段再高明,技术再好,只要他们露出点破绽,就功亏一溃了。”
正事谈完,林默询问起了俩人的私事,尤其是曾经的私事,打的旗号是军事情报处要求严珂,自己做个初步询问。
一方面确实是有这个原因,另一方面是想通过俩人的往事,加深对俩人的了解,尤其是能力上的,方便往后对俩人的安排。
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抵触,不过林默告知俩人,他们以前所做的那些坏事并不归他们管,他们也不会管,甄别的只是他们是否是敌人。
俩人听了后,觉得早说晚说都要说,不说也会查到,那还不如主动交代,自己说还显得态度完好一些,干脆说了个干净,连小时候尿床的事都没放过。
俩人的经历堪称精采,没有经历过专业的训练,手段就不比三队的很多老手差多少,差的也可以很快弥补过来,稍加训练绝对是顶尖高手,堪称天赋卓绝了。
不过终日打雁,终有被雁啄的时候,俩人就是仗着本事大,最后栽到了钱庄手上,在钱庄被欺辱了这些年,相信可以给俩人一些警示了。
问完情况,史宝存也折返回来了,递给了林默几张照片,上面赫然是上次任务的吉野三人。
林默将照片放到两人面前,询问道:“你们俩看下,这俩人是不是你们盯上的那伙人?”
易文斌抢先一步拿过照片,看了一眼,就脸色潮红,激动的大声道:“对对对……我认得,这三个和那些人就是一伙的。”
易文斌取出吉野的照片,指给林默道:“这一个,就跟在那个刘毅斌身边,好像也姓刘,俩人看着很是亲密。
另外俩个,好像也是随同刘毅斌一块的,肯定是一伙的,只是印象不太深。”
易文斌说完,刘大祥就有些着急的问道:“林队,这些是些什么人?是什么身份?”
“日本人,准确说是日本间谍,他们都是被严珂训练出来的专业特工人员,比我们还强。
你们平常面对的主要是些江湖人士,面对他们,能跟踪到对方的住所,接着又发现了新据点,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个……”刘大祥迟疑了下,又问道:“林队,这些人的身份,能不能确定?”
“能……”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三人,是我们上次针对日本间谍的行动中出现的,已经被我们击毙了。
上次行动,我们有人也目睹了对方在码头迎接人的事,认出了三人,刚刚你们提到码头的事,我觉得耳熟就让人找来了照片。
想不到还真是这些人,这次你们也算是立了个小功了,不用担心钱庄的人把你们怎么样。”
“呼……”听完林默的介绍,刘大祥长出了口气,一直堵在心中的疑问,总算解出了一部分,舒了一口气。
林默又与俩人唠了几句,便让史宝存领俩人出去,带参与过此事的人进来继续询问。
“啪啪……”出了门,史宝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给俩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刚刚他回来看过了询问记录,说实话,带那么一批货色还能有这成果,他自问自个去干也不会好多少。
再说了,以后大概率还将会是同事,既然在这受了欺负,自然得给俩人站站台,免得钱庄那个不开眼的跳出来闹事,顺道也结下个善缘。
果不其然,易文斌刘大祥与史宝存亲切的走到院子,不仅没人敢上前找麻烦,反倒有不少人“善意”的打起招呼。
身份的突然改变,让俩人的眼界突然高了,原本还想狠狠收拾这些人一顿,此时却发现索然无味,也不再理会这些人,独自到一边坐了下来。
在后院,孙新辉坐着舒缓了好一阵,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精神稍好了一些,只是依旧显得很是疲倦。
见恢复不少,刘震山也不再耽误,问道:“孙老板,你掌握的情况,现在方便告知我们了吗?”
孙新辉轻轻点了点头,道:“事情得从上年说起,我巧遇了一位姓钟的掌柜,名叫钟河清。
钟河清这个名字,对方是隆德酒楼的掌柜,并不是他告知我的,而是后面我让兄弟探听到的,他在我面前一直自称姓李。
他说他是南京隆德酒楼的新任掌柜,因为聊得还算投机,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后来他听说我消息灵通,便请我替他打听一些消息。
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打听的消息比别人多一些,直到后面,打听的消息中开始夹杂一些敏感消息。
那时,我也只觉得他的身份或做的事比较特殊,提高了一些警惕心,并没有果断断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发生了那次大行动后。
他突然约我出来,当面跟我打听这件事,说实话当时动静闹得不小,谁也都知道不是小事,若平常有好奇心四处打听还说得过去,但像我们这些人是避之不及。
可惜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当时只能用一些街面上流传的消息,又从新安透露给我的情况里选了点不重要的,添油加醋给糊弄过去。
当天因为心绪不宁,回去时又吹了阵冷风,回去后身体不适,在家中呆了几日,再出来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因为不知道钟河清是个什么身份,替谁做事,我当时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跑去说你别派人跟我了,是不是?咳咳……
我当时只得继续当做不知道有人跟踪,一切如常,直到我没有赴新安的约定,他过来找来。
谈话中我心中一动,既然他们是过来打听你们的事,加上兄弟探听到对方向我隐瞒了身份的事,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你们肯定会管上一管的,所以就暗示了新安几句。
可惜我太过谨慎,没有直接告知新安,他没有领会,因为新安回去要甩掉这些人,那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暴露了,后面我没敢单独一个呆着,就天天与那些兄弟混一块,不让这些人有悄悄动手的机会。
跟踪我那些人,我经过仔细观察都辨别出来,跟的比较紧那一伙人手多,手段时而高明时而拉胯,具体原因我不知道。
跟的较远那伙,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可我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时间久了我也就察觉了。
原先觉得怎么有两队人,感觉有些奇怪,但觉得都是姓钟的手下,直到较远那伙人撤走。
当时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什么事他们不准备对我下手了,又孤身试探了几次,确实没动手,我就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直到继续监视我的这些人把我抓到钱庄,审问我突然有钱是不是挖到过宝,与钟河清是不是一起在找宝藏。
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人,一伙是钱庄的,一伙是钟河清的,只是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伙,就咬死牙关不说,反正我相信新安早晚会领会找来你们。”
刘震山听完,思索了一阵,继续问道:“孙老板,那钟河清这个人的身份,你知不知道或者能不能猜出来?”
孙新辉听了,但身体又有些不适,缓了下才轻声道:“我能肯定他们是国府,或者说南京的人,猜测他们与你们当时行动的对象是一伙的。”
“哦……”听到这话,刘震山来了兴趣,问道:“还请说说你的理由。”
“好……咳咳……”孙新辉又缓了一下,才道:“不是南京的人,这点我很确定,我消息确实灵通,但主要是市面上的,真正的重要消息我是接触不到的。
哪怕接触到了,也绝大部分是假消息或已经传得面目全非了,若对方是南京的人,从南京内部打探比从我这打探得更可信。
至于与你们抓的是一伙人,主要是感觉,我感觉他们好像很是关心这事,加上又派人来跟踪我,这个可能性…咳…是非常大…咳…”
“先缓缓先缓缓……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先检查休息一段,到时再说……”
刘震山说完,转头向孙新安说道:“孙老板,您先带贵兄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回我们那休息。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些情况,配合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量满足。”
“好……”孙新安回答得很果断,并没有迟疑,刘震山安排两个队员陪着他,乘车前往医院检查孙新辉的身体。
其实孙新辉在郑君山救出他时就检查过了,问题并不大,主要原因就是营养不足和精神疲惫,还有点小原因就是有段时间没有摄入盐分了,导致使不上力。
不过孙新安对孙新辉的状况表现得太过担心,不去检查一下怕是安不了他的心,再说孙新辉是提供情报的,不是犯人,也该适时向对方表示点善意。
想到这里,刘震山又安排人去买些补品带回院里,既然要表示就多表示一下,又不是敌人,没必要最后弄得谁都不舒服。
安排完这些,刘震山并没有去郑君山和林默那看情况,而是处理起了其他事,主要是关注特工总部反应和在周围探听到的情况。
没错,刘震山就是安排人悄悄跟踪了特工总部的那三个家伙,还派了人去特工总部外面观察着,看有没有动静。
现在已经传回了不少消息,那三个家伙并没有回特工总部,而是去了打钱庄主意那家伙家中,三人去了后并没有什么动静,特工总部同样平静。
这让刘震山松了口气,军事情报处与特工总部相互拆台的事情很多,若平常还有心情和他们斗上一斗,但现在若对方来拆台,那后果刘震山不敢想像。
至于在周围探听的情况,肯定也是关于钱庄的,毕竟不能只靠钱庄的口供,还得通过其他途径加以验证。
第504章 梳理(下)
刘震山了解完这些情况,郑君山正好过来了,刘震山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给郑君山介绍了下,道:“老郑,你这边情况怎么样?那些家伙老实吗?”
“唉……”郑君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一言难尽啊!一脸的老实,一张嘴就不见老实的,尤其是为首的那刀疤脸和笑面虎。
叫着喊着积极配合,问起话来却是半天打不出个屁,要不是老林提前撬开了几个小喽啰的嘴,了解了一些大致情况,可能真的是屁都问不出。
草蛋了,这几个家伙就是欠收拾,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宜闹出太大动静,非狠狠收抬他们一通不可。”
“算了算了……”刘震山安抚了郑君山几句,道:“反正人被分成了四伙,也不是只有他们的口供可用嘛!
何况刚刚前院老史遣人过来汇报了下,已经有人开口,把我们需要的情况交代干净了,过会儿等林默过来一起看下。
对了,你这边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情况?正院这里有对方仓库,搜出了些什么东西?”
郑君山听了,缓了口气,开口道:“确实有搜出东西,主要上就是财物和武器。
财物不多,现大洋二千不到,其他杂七杂八的财物加一块,也就值这个数,总的就三千多不到四千大洋的财物。
按他们交代,是他们的上家要钱要得太狠,这些还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留下的经营资金,原先比这还要少,是那人被贬后这段时间经营才有这些。
这个情况应该可信,向每个人提起特工总部姓刑的,每个人都恨得咬牙切齿,不似为假,当然他们私人手上肯定还有一些,只不过应该也没多少。
那姓刑的确实够贪,每个月都给这些人下上供的额度,从来都只见增不见减,每年有将近九成以上的利润上供上去。
就这样还继续涨,很多时候赚得还没有上供的多,这些家伙就动起了歪心思,找来人用偷用抢去搞钱。
这样一来,姓刑的要得更多,他们搞旁门左道,导致名声变臭,顾客越来越少,孙新辉就是他们认为他手上有宝藏线索,想从他身上搞笔大的才动的手。
至于武器,搜出了二十多把驳壳枪,马牌枪牌撸子也搜出几把,其他杂七杂八的步枪还搜出了二十几把,他们前段时间还组织人去乡下练过枪。
据那笑面虎交代,说这些枪是用来保护生意的,不过这话可信度太低,只是具体的真实目的,那些小喽啰并不知晓,知道的可能只有刀疤脸和笑面虎俩人。”
“嗯……”听完郑君山的讲述,刘震山沉思了下道:“钱财不是我们的目的,就不要碰了,武器……这么多肯定不能留着,都收缴吧!”
“队长,这……这不是便宜了这些人吗?要我说,就该把东西全收缴走,人扔进监狱去最好。”
刘震山闻言,拍了拍郑君山的肩膀,道:“还是那句话,他们不是我们的目标,现在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好吧……”尽管郑君山心里有些不太乐意,但郑君山也知道,这是目前最正确的选择,只能选择同意。
正好林默整理好口供过来,郑君山把刘震山与他获取到的情况说了下,关于最后的处置方案,林默也同意。
“队长,老郑,你们看一下我的收获,我有大发现,我们此次的行动简直太值了。”
林默说完,就将记录的口供交给了俩人,俩人一起看了没多大一会儿,睁大眼睛看着林默,有些欣喜若狂。
“老林……”郑君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刘震山制止,道:“走,咱们找间屋子好好梳理下线索,有些话不适合在外面说。”
激动的郑君山也反应了过来,一马当先找了间屋子,好在有个缓冲,郑君山也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老林,这些口供是真的?上次行动断掉的线索接上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份口供不假,那俩个人也太会是撒了谎,而且我从其他人那也旁敲侧击询问过。”
“这样说来,那收获是真的够大啊!”郑君山忍不住开口,一脸的感概。
“行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复原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吧!通过各自掌握的不同消息,把各份消息中的疑点都补全。”
“好……”林默和郑君山点了点头,三人将各自问出的情况放在一块,从整件事情的源头开始梳理。
林默率先开口道:“事情源头是日谍带来一笔银锭兑换,被钱庄盯上,跟踪了回去,到了日谍据点。
调查据点背景,怀疑内藏有宝藏,起贪心,日谍联系酒楼,钱庄发现日谍第二个据点。
日谍会面孙新辉,孙新辉的暴发户背景,巧合下坚定了钱庄对宝藏的怀疑,误认孙新辉为同伙进行监视。”
说到此处,刘震山接了下来,继续道:“孙新辉发现被跟踪,前为钱庄后为日谍,钱庄不知晓其随孙新辉一同被日谍监视,代表钱庄此时已经暴露。”
“对……”林默接过话茬,继续道:“日谍放出假消息,自己在替川地实权人物刘家做事等其身后站着大人物的假消息,希翼籍此吓退钱庄。”
林默说到这里,刘震山插嘴问道:“林默,这是假消息的把握你有多少?有没有可能是日本间谍藏进了刘家的产业中,这些确实是刘家产业?”
“有七八成把握……”林默把审讯时的想法说了下,继续道:“我并不能确定,不过我同学中就有刘家人,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求证。”
“嗯……”刘震山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先不用,等我们调查过后再决定要不要求证。
反正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大概率是日谍,就算是真消息,也是这些人在狐假虎威,影响不大,先当假消息分析吧!”
刘震山话音落下,郑君山总算有说的东西,赶忙道:“酒楼释放的假消息,并没有吓退钱庄,因为他们被逼没办法了。
同时在之后,钱庄还从枪贩手中购入了一批枪,还组织了人手到乡下练枪,意图不明。”
郑君山说完,林默接过话头,继续道:“日谍见假消息吓不住钱庄,选择物色人,假扮刘家人吓退钱庄。
于是发生了有人乘船离开,接来了那位所谓的刘家人刘毅斌,也就有了码头迎接的事,不过却比日谍预料的多了个观众,被程大林那伙警察注意到。
至于钱庄武器的事,我这边有线索,是特工总部的人逼得太紧,钱庄准备干笔大的跑路。
目标应该是酒楼日谍和孙新辉两处,结果是特工总部那人出事,但临死前卷走了钱庄大部分财物,钱庄不想走又想发一笔,就抓了孙新辉。”
林默说完,郑君山想了想,开口道:“老林,我从刀疤脸这俩人那了解到了一些酒楼那些人的情况。
日谍除了明面上经营着隆德酒楼,暗地里还经营着长江上的走私生意,大烟、枪械、药品等各种东西都有涉及。
这些人的关系很广,很多可以管到长江航道的实权人物,都是他们的座上宾,船在长江上基本畅通无阻。
我有个疑问,这伙人的势力按理说并不弱,他们为什么不通过这些人解决钱庄的麻烦,反而弄得这么麻烦?”
林默听了,笑道:“很简单啊!钱庄的人明知这些,不还是没有退去不是吗?”
“这……”郑君山一时语塞,他也反应了过来,既然钱庄的人并不怕这些人,那自然动用了也没多大作用,可这些人明明权势很大啊?
林默见郑君山还在纠结,继续解释道:“老郑,这里面有不少弯弯绕,我说一下吧!
第一点,钱庄做的生意,并不需要那些人赏脸色,何况当时钱庄背后的人是特工总部的,虽然身份不高,但从对方日谍的身份,肯定是不想对上的。
第二点,航运在国内算是主要运输方式,尤其在长江沿岸,与此有关的职位,基本都是肥缺,一些好岗位的人背后都有来头。
至于座上宾,你从字面理解就好了,并不用想太深,毕竟这些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投靠上日谍的可能性有,但不多。
问题大概率出在了他们手下具体执行的人身上,是他们这些人保证了日谍在长江上畅通无阻。
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肥缺嘛!无数双眼睛盯着,一般都很谨慎,日谍目标不太会选到他们身上,而且这些位置,也很容易产生易手。
反倒是底下具体办事的人,很多是脏活累活,上面换了也会继续让他们干,很稳定,适合作为日谍目标,避免经常出现变好。
大体就这些吧!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可能性,反正对方已经这样做了,猜更多也无用,具体是什么可能得抓了人才知道。”
林默回答完,刘震山点点头,也问道:“林默,我想听听你对这三人的分析,是什么来路,从南京外来的还是本在南京的?”
刘震山说的,就是上前行动盯上的吉野三人。
林默想了想,回道:“我感觉有些予盾,队长你看啊!如果说这三人原先在南京,却又只在钱庄人面前出现过一次。
若说不在南京吧,我们上次行动这些人的工作,又得是熟悉南京的人才能做,所以给人的感觉很予盾。
如果要让我给个意见的话,我会给出他们本在南京,只是刻意隐藏了痕迹,或者说在钱庄人的面前隐藏了,说不定他们就与钱庄行动被察觉有关。”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与林默继续梳理整件事的过程,解答了两人心中的大部分疑问。
“有发现唉!”郑君山不怎么插得上话,就研究起了口供,林默俩人梳理完,他居然有个大发现,感忙叫来林默俩。
“队长,老林,你们看,跟踪孙新辉的日谍撤走时间,钟河清消失时间,廖师傅家周围发现日谍行踪的时间,相隔很近,这说明什么?”
郑君山通过多个口供对比,整理出了各件事发生的大致时间,居然有了惊人发现,林默两人看了也觉得是个重大发现。
林默和刘震山,各自做了一遍郑君山的工作,发现出入不大,确实有这个情况。
郑君山见了,得意道:“三件事肯定有联系,有三人死了,有一人消失不见,如果消失这人也不在我们这次的日谍内,你们说他会在什么地方?”
林默自然听出了郑君山的想法,认为钟河清消失去为报复的人做事了,林默仔细一想,觉得可能性确实不小。
“队长,过会儿我带着易文斌和刘大祥去他们安排的那处私下盯哨点一趟,看看能不能探听到更多有用消息。
然后带俩人去找卢姑娘一趟,画出那个钟河清的画像,他俩对这个钟河清的印象很深,弄出画像应该不难。”
“可以……”刘震山点了点头,继续道:“说起这俩个人,你确定能起作用?还有你打算怎么安排?”
林默闻言,回道:“这俩人算是比较有天赋的,系统的给俩人培训一番,就是两个好手了。
像易文斌,他的过去,除了在街面上偷东西,还进行过很多的入室盗窃,偷偷潜入的能力很强。
这份能力在咱们很多时候的抓捕上可以用到,替咱们规划合适的潜入路线,甚至带队潜入,必要时候还可以让他潜入一些地方探查情况,窃取东西。
至于刘大祥,现在就可以算是一个跟踪的好手,我们手上就正好缺这样一个人物。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咱们都是军人出身,身上有不少军人痕迹,虽然可以改可以掩饰,但难保不会遇到硬碴子被认出。
同时我们身上缺少一股江湖气息,有的时候需要这些的时候,俩个与咱们不同的人,能够起到不小作用。
至于安排,这段时间咱们人手缺了不少,就让两人来帮忙吧,具体安排等行动结束后再说,到时看这段时间的表现来。”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回道:“这倒可以,人手确实缺,补充俩人也不错,最终怎么安排看表现来,这需要足够亮眼的成绩才行。”
第505章 串联
林默知道刘震山说的不错,如果表现得不够亮眼,那确实没必要安排,甚至安排也不一定能安排进来。
林默也是想等此次行动结束后再做决定,俩人的表现很亮眼,那就安排进军事情报处,若表现不怎么好就留在自己手下自用。
“今天先这样安排吧!我负责留下来处理下钱庄的事,再回小院处理其他事。
林默你带几人,就按你刚刚说的办,君山你领人,负责监视两个日谍的据点,记住了行动得万分小心,对方之前出过事,警觉会很高。”
“是……”林默和郑君山应了一声,退下召集了人手,分开行动,各自去办自已的事。
郑君山召集的人手不少,有十多人,林默则轻装上阵,除易文斌和刘大祥,只带了王应龙与何长文一起行动。
林默和郑君山带人走后,刘震山将刀疤脸李大彪和笑面虎曹家福叫进了一处屋内,单独聊了十几分钟。
再出来时,三人有说有笑,尽管李大彪两人依旧陪着笑,但氛围却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三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刘震山带人离开后,钱庄又再次恢复了营业,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大哥,咱们真要按这些人的吩咐做?”在李大彪的办公室内,曹家福开口询问。
“不按还能怎么样?之前我们能左右逢源,那是因为那些人垂涎咱们能带给他们的利益。
但你看看这些人,没有取走一样财物,咱们倚重的,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没有了这,这些人我们一个都惹不起。
按对方说的吩咐下去吧!今天的事做好保密别往外讲,要是发现那个钟河清,就让人汇报上来,千万别私自行动。”
“知道了大哥,我下去安排!”
“嗯,去吧……”
…………
另一边,易文斌带着林默来到了李小虎一伙人所在的街上,院子外一排摆了七八个路边摊,一伙半大小子在那忙前忙后,售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多以小吃为主。
半大小子们,已经不单单易文赋找来那几人,人数将近二十来个了,林默还从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默在易文斌耳边吩咐了几句后,独自一人走向了中间的一个摊位,打量着面前忙碌得头都抬不起的小子。
“客官,您要来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啊……林大哥,你怎么在这啊……”
这个半大小子就是郑文祥,早点铺郑老头的孙子,之前跟林默练过一段时间舞,在这里遇到也让林默有些诧异。
“文祥,先别说我了,你怎么在这里?不去上课吗?还是出了些什么事?”
“林大哥,我能有什么事?今天是周末唉!上什么课嘛,小虎和大柱以前和我一起上过学,他们开摊子开得很挣钱,想多开点,但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卖。
我不是和爷爷学过嘛,他们就找上了我,让我帮个忙,我就周末过来指导他们一下,顺道赚点零花钱花花。
对了林大哥,这段时间你和杨大哥去哪了,问刘大哥他们也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大个人会出什么事,只不过被临时抽调去做些事,没来得及说罢了。”
“哦……”郑文祥点了点头,小心凑过来,轻声问道:“林大哥,您现在是来执行任务吗?”
林默闻言,笑道:“勉强算是任务吧!就是过来打听点情况,不关你的事,好好卖你的东西就行。
对了,给我做几份过会儿要来吃,让我看看你的手艺怎么样,可别让我失望啊!”
听到这话,郑文祥把胸脯拍得呯呯响,回道:“林大哥,我手艺吃过的都竖大拇指呢!保证让你吃得满意。”
“嗯……那我先去了,你做好过会儿我带人来吃。”说完,林默也不做停留,转身进了院子。
易文斌已经把李小虎、唐大柱、刘季青、李杰峰四人找来,开始询问情况,何长文在一边做着记录。
易文斌见林默来要起身,被林默示意继续,林默并不干扰几人的工作,而是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四个半大小子紧张的看向林默,林默还善意的向对方点头。
四人见林默很和善,有些紧张的心慢慢卸下,回答起来也顺畅了很多。
四人把情况说完,林默想了想取出了吉野三人的照片,递给四人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见过。
刘季青和李杰峰看了后就摇头表示没见过,只有憨厚的唐大柱陷入了思索,好久才道:“这个人我好像有见过,当时小虎好像也在。”
李小虎闻言,接过照片一看,指着上面的吉野道:“这人我确实见过,有次我和大柱从那处门口过,他带了几个人从里面出来,至于照片里的另俩人,在不在他带的人中就记不太清了。”
林默听了,笑着问道:“记得这么清楚,当时应该发生了让你印象的事吧?能不能说说?”
“呵呵……”李小虎一脸羞涩的摸了摸头,回道:“林大哥,你真厉害,这都猜到了。
当天我和大柱在那遇到王奶奶了,王奶奶家就离那院子不远,家里有一栋楼出租,我们这里开张之后,她经常光顾。
王奶奶人挺好的,就是喜欢像老师一样说教人,我那时不是经常去院子那边查看嘛!王奶奶就觉得我不务正业,碰到了就会训我。
照片上这人,就租住在王奶奶家楼里,整天懒在屋里不出来,王奶奶就用他说教我,说我再整天不务正业,早晚会和他一样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块,整整说了我十几分钟,所以只见过一次就记下了这人。”
林默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主要是这位王奶奶家的具体地址,家中几口人等等。
这位王奶奶,家中有十几口人,老伴健在,育有三子一女,三子已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李小虎说的那栋楼,是拆了王家老宅临街一面建的,临街是楼房铺面,楼后是剩下的一半旧宅,两位老人就同孙辈在老宅内。
几子则是在周围置了业,做一些生意,日常就在那些地方照看生意,有时间就回来照看下老人。
“对了小虎,除了你刚刚说的这些,你还记不记得那位王奶奶,还给你说过这人的哪些情况?”
“这个……”听到这个问题,李小虎比刚刚更觉得尴尬,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就记得那人好像姓刘,当时忙着盯这人,其他的没听清。”
李小虎在狡辩胡扯,林默自然知道,小青年嘛!不想听这些说教很正常,无可厚飞,林默也没有纠缠不放。
又问了几个问题,林默便结束了正式的谈话,与几人闲聊一阵,才出来,与王应龙几人尝了郑文祥的手艺,去了那位王奶奶家。
还有段距离,就看到一伙小屁孩在街边打闹,旁边还有几位老太太在一起闲聊,其中最活跃的就是那位王奶奶。
“林队,怎么查?直接向这位老奶奶打听吗?”看着几个老太太凑在那八卦,何长文有些头疼。
“不……”林默摇了摇头,道:“去找她老伴打听吧!看他们这八卦的样子,知道的肯定不少。
但我们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日谍身份,只需要一些基本信息就行,还是别找他们了,免得把这事八卦出去。
过会儿应龙与我去找老头,长文你随文斌和老吴,观察熟悉下周围的情况,记得一定小心,对方可能认识他俩,尽量离远点,你自己靠近观察。”
“明白……”何长文应了一声,便带易文斌和吴大祥离开,边走边轻声询问这里的情况。
看到这情况,林默点了点头,带上王应龙,打着租房的名义,找到了在旧宅的老先生。
“老先生,还请见谅,我们有些情况需要询问您,找了这么个借口,还请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老先生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我刚刚看你们就不像是来租房的,是官家的人吧!有什么事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哈哈……老先生真是目光如炬啊!”
听到林默的夸奖,老先生笑着道:“大清时我在衙门做事,做的就是查案,这眼睛还是……哈哈……”
“这样啊,那就好办了,这个人租住在过老先生楼里,还请老先生把他的情况告知一下。”
林默说着,把吉野的照片递了过去,老先生接过打量了一下,便讲述起来,林默认真听着,时不时提个问题,王应龙则在一边记录。
向专业的人询问情况就是简单,不用细讲,对方就知道你需要些什么,于是十几分钟后,林默就顺利完成离开了。
林默此次的收获很丰富,或者应该说老先生提供的各种情况都很有用,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其他原因,老先生留意到了很多的细节情况。
有些是那位王奶奶跟他八卦留意的,有些是他平时留意的,有些是他判断出来的,总之这些情况省了林默很多精力。
俩人出来后,走了一段不小的路程回到车上,聊了半小时,何长文才带易文斌两人回来。
“林队,这么快啊!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提前到呢!”
听到何长文这话,林默拍了他一把,道:“虽然我有时确实问得比较细,不过那还不是为了了解到更多细节,方便分析?
这次这位老先生,算是我们的半个前辈吧!清朝时在衙门做了半辈子的查案工作,不自觉会把曾经的习惯带生活里来。
所以留意了很多细节,一询问对方就知道我们需要什么,进展很顺利,十来分钟就结束了,这些是记录,看看吧收获大不大?”
何长文接过记录,看了一遍,递给了有些跃跃欲试的刘大祥,刘大祥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
“林队,这位老先生还真能说是咱们的半个前辈了,都退下来这么多年了,留意的还这么仔细。
尤其是时间上,这么精确,对比平常咱们了解到的情况,简直天差地别,要是那些家伙提供的情况这么细致,我们也不需要到现在才把事情弄清。”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继续说,把该分析的都分析一遍,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长进了多少。”
“是,队长……”何长文应了一声,开口道:“刘奎朋,去年租住了这处屋子,当时一楼有房间,条件比这间房好又是一样价格,还继续选择应该是有原因的。
楼外的街道是去往钟宅的主要道路,楼上房间视野开阔,可以观察整条街,刘奎朋大概率做的是警戒护卫工作。
这从他的日常行为也可见一二,外出时间基本在早晚,应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也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警戒。
同时屋中只居住了他一人,不可能全天都观察,应该还有第二第三甚至更多这样的地点。
如此说来,钟宅应该是一处重要据点,但人并不多,那就是里面的人很重要了,这个重要人物,九成就是那位钟河清,还有那位孙永宁。”
“嗯……”林默点了点头,示意何长文继续。
何长文见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除了这几个情况,这份记录里就数几个清晰的时间点足够的重要了,能把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串联起来。
第一个准确时间点,是刘奎朋突然离开,这在码头迎接之前,不……不对,应该是还在孙永宁上船走之前。
他提前了孙永宁一段时间,回来后又带上了刘毅斌,我推测是去物色合适的假扮人选了。
毕竟这个刘毅斌一身的贵公子气,还说着口川音,肯定是精挑细选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骗过了钱庄。
第二个时间点,就是李小虎目睹这次,有了准确时间,正好是在廖长官家周围出现的前几天,应该就是在钟宅接了任务去调查的。
只不过廖长官早有布置,察觉到了几人的行踪,可惜也被刘奎朋察觉,逃过一节。
第三个时间点,就是他在廖长官那逃脱的第二天,回来收拾东西退了房,再之后就是出现在码头区又被我们查到。
他这突然离开,应该就是那次的任务被发现,没办法继续,被派去协助找货的日本间谍……”
第506章 肖像
“说的不错,进步很大,再接再励……”何长文说完,林默夸奖了几句,何长文反倒表现的腼腆起了。
“都是林队指导得好……”何长文也小小的拍了下林默的马屁。
“行了,下车去吧……”林默摆了摆手,让何长文走人。
“啊……”何长文一脸问号,还以为自己拍到了马蹄上。
“既然情况都知道了,还不赶紧带上资料去向队长汇报?我还有其他事,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哦哦哦……好……”何长文知道自己想岔了,手忙脚乱的收拢资料,好在没有急燥,知道将东西都放好后才开门。
“呯……”门关上后,林默看向了刘大祥,问道:“老刘,怎么样?知道你们是怎么暴露的了吧?”
“知道……”刘大祥有些泄气,羞愧的低下了头,想到自己当时,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跟踪人家,郑大祥羞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行了老刘,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羞辱你还是怎么地,而是想告诉你,往后你所要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而是经受过严珂训练的特工。
其实你能跟到钟宅,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和价值,你所欠缺的主要是对敌人能力的认知,以及没有经历过系统而专业的训练。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带一带你们俩,你俩就虚心学习,尽快把自己欠缺的补上,尽量再立下一些功劳,展示一下你俩的价值。”
“是……”刘大祥两人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被招揽所产生的那点傲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行了,应龙开车吧!去卢姑娘那边。”
“好……”在驾驶位的王应龙,点了点头,启动了车子,开去了卢家的方向。
快到卢家时,林默让车子停在了一处新饭店外,让王应龙去把人请过来,这么安排,主要是不想太过干扰卢家的日常生活。
林默则带着易文斌和刘大祥,在饭店订了处包间,就准备上楼等着,好巧不巧,居然碰到了当初在卢家闹事的帮会人员。
这些人倒也识趣,知道林默他们惹不起,居然换了副嘴脸,满脸谀媚的缠着林默巴结,还把饭店最好的包间腾给了林默。
这处饭店,就是这伙帮会人员新开张的产业,办得挺规整,可惜装修这些全模仿了其他饭店,压根没一点新意。
最近新开张,饭店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帮会的人便天天跑过来捧场,想营造火爆气氛,没成想气氛没迎来,反倒迎来了林默这尊神,只得忍痛把留给自己人使用的最好包间让出去。
至于这伙人怎么转性了,主上次被林默那么一通肆无忌惮的收拾,让他们本来觉得威风凛凛的帮会生活变得索然无味,转而经营起正规生意,意图洗白。
可惜打打杀杀他们擅长,干起正规生意却是两眼一摸黑,懂点的也是个半瓶水,不知谁出的主意,最后干脆选择照搬别人的。
像这处新饭店不远,就有一处比这稍小,有几十年历史的饭馆,如果林默进去过,就会发现两家内部惊人的相似。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已经把自己姿态摆得那么低,林默也不会纠着旧事不放。
看着饭店店员,一个个闲得无精打采,要知道现在快到旁晚,已经到了就餐高峰,还是这么个样子,是人都知道生意有多差。
又看看旁边这几个家伙漂亮话频出,林默决定指点下几人,不然这么开下去,还不得亏死。
林默说提点下几人,几人一开始还挺高兴的,但听着听着就是一头疑问,觉得好像被忽悠了,但又不敢质疑。
林默给的建议就是换装修,因为店内的装修比较传统,偏向于深色调,加上光线有些弱,给人感觉有些压抑。
相较后世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现在屋内的光线并不充足,深色调的装修反光能力不足,也让屋内给人一些昏暗的感觉。
所以林默建议重新粉刷,把装修改成浅色调为主,屋内的各式物品也调整成极简风格,与别家饭店形成差异。
“林公子,您不会是在拿小人开玩笑吧?这样的布置,不是和那些街边小店一样了吗?”
听到这话,林默知道是自己介绍的那些桌椅样式让对方产生了误解,毕竟虽然有些区别,但不在木头上做任何多余修饰,确实很像街边小店的东西。
不过林默不想多做解释,继续道:“还是有些区别的,别只单盯着几样东西不放,要给合起来看。
我所提的建议,目标顾客并不是你这个年纪,而是青年人,若真想做,就做到极致去,不仅装修上别做传统修饰,连碗筷等等最好也如此。
装饰越精美,给人的感觉就越正式,但恰恰青年人,正是人生最有活力的时候,反感一切束缚在身上的东西。
而正式很多时候又与规矩挂上了钩,在青年人看来规矩那就是束缚,自然不会有多喜欢正式,抓住这心理自然能得到青年人亲睐。
但这店毕竟是你们的,想怎么办是你们的事,不过在我看来,试试又如何呢?反正再差又会比这差到哪去?”
“呃……”林默一句话,把几人问得哑口无言,毕竟一天到晚基本就他们自己在捧场,压根没什么其他生意,确实不会更差了。
“办法是给了,用不用还是看你们自己能下看多大决心,行了,下去吧!我还有正事,别让人再来打搅我。”
“是是是……”几人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大哥,咱们真要按这位林公子说的办吗?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会不会是忽悠咱?”
“不像……”这时,旁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摇了摇头,道:“虽然听着比较离谱,但从道理上看是说得通的,未必不可行。”
“这……”质疑这人还想开口,却被旁边的大哥打断,大哥咬了咬牙道:“咱们干了。”
下定决心,这位大哥反倒松了口气,想了想,对质疑这人吩咐道:“既然干,那就现在开始吧,现在就带人去一楼。
桌椅板凳全部搬走,多途的装饰全部撤下来,军师你去联系采购新东西,就按那位说的样式来,没有就订做。”
“是……”
“嗯……”这位大哥点了点头,回道:“你俩去吧!我在这里候着这位,等人出来再让他指点一下。”
大哥下了决定,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反对,赶忙动了起来,让过来的王应龙和卢小颖满心诧异,要不是车还停着,俩人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卢小颖到了后,林默与她客套问候了下,就进入了正事,因为天色已晚,最后决定只画出钟河清、孙永宁俩人的肖像。
只画这俩人,一方面确实是天色较晚,另一方面是林默从刘大祥讲述的情况中,觉得这俩人应该很重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找上卢小颖画,让另俩人执笔即可。
…………
另一边,新院内,孙家两兄弟这时才回来,主要是孙新安不放心他兄长,到医院就是一通检查,最后还输了液。
要知道输液虽然已经诞生几世纪了,但此时才解决了输液中的各种问题不久,真正的广泛传播要经由二战及后面几次战争,才广为流传的。
在现在的中国,输液算得上是一种很少见的治疗手段,在国外也是治疗大病才使用的手段,用上这办法也足以说明孙新安的忧虑。
好在孙新辉确实问题不大,医院也就输了生理盐水与葡萄糖,又在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
回到新院,孙新辉就让孙新安带他找上了刘震山,打听钱庄的人如何处置,显然孙新辉并不想放过钱庄的人。
面对这个问题,刘震山感觉有些棘手,一方面现在需要钱庄跟他配合,他已经给钱庄许了几个诺。
另一方面,孙新辉又给了他们帮助,不表示下说不过去,何况孙新辉的表现,让他动了些心思,往后说不定可以合作。
最后刘震山还是选择了如实告知,孙新辉听完,最后就是不痛不痒的收走了武器,这不是等于没有处理吗?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干涉不了军事情报处的事,除了接受,他什么也做不了。
见孙新辉脸色难看,刘震山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如果自己被折磨成这样,也肯定想着狠狠报复回去,只可惜情况不允许。
想到这里,刘震山解释道:“孙老板,我们确实是有意放过此人,但实在是情况复杂,我们需要他们的配合。
孙老板提供的情报,我们已经证实,确实与您猜的,与以前所抓是同一伙人,日本间谍。”
“日本间谍?……”这个情况让孙新辉吃了一惊,虽然商行案后流传出过抓的是日本间谍的传闻,但他并不信,只觉得可能是哪个军阀的人,没成想是真的。
“刘队长,那你们放过钱庄的这些人,是因为日本间谍的原因吗?”
“对……”刘震山点了点头,见孙新辉神情缓和了不少,便再接再励继续解释道:“确实是出于日本间谍的原因。
那次我们抓捕的日本间谍,来自于日本谍报组织特高科,因为一些原因让对方脸面无存,对方派来人手对我们进行报复。
来人实力很强,虽然被我们察觉到了行踪,但始终无法更进一步查出落脚点,敌在暗我在明,只能选择被动防守。
我们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被对方盯上,现在正私下秘密调查,不好对钱庄大动干戈,同时钱庄与日谍有过交手,动了他们,可能让日谍觉察。
我能透露的就是这些了,还请两位严格保密,若孙兄想知晓得更详细,在下可以做保,替孙兄谋一个军事情报处的身份。”
“不用不用……能知道这些,在下就已经满足了,既然是对付日本间谍,在下虽出不了什么力,那就不纠结钱庄之事了,以免给刘队长工作造成影响。”
刘震山话中的招揽之意很明显,孙新辉不可能听不出,只是对于这些部门所做所为,他见过太多太多,哪怕刘震山在对付日本间谍,他也不愿掺合。
孙新辉选择装聋作哑,刘震山也不纠缠,毕竟这下只是试探,看看孙新辉的态度。
对于招揽孙新辉,刘震山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他留意过孙新辉的过往,尤其是帮人打听消息的事。
在这件事上,孙新辉给他的感觉是谨小慎微,绝不探听敏感的消息,更是鲜少与官家交集。
平常就是这态度,刘震山并不认为招揽能有什么用,而且他的目的并不是招揽,而是合作。
合作的目的也不是提供些什么日谍线索,而是孙新辉结交的那些无所事事的“哥们”。
这些“哥们”没什么大用,但在南京分布得四处都是,消息也较常人灵通很多,虽然这份工作林默招揽的车夫已经在做,但车夫整天在外跑活,消息可能更多,但论细绝不如这些人,恰这是刘震山所需要的。
毕竟南京也不小,他们也不是哪都熟悉,去一个较陌生的地方办案,两眼一抹黑,打听各种消息浪费时间不说,还可能错过时机。
刘震山选择试探,是因为他原先连合作都没把握,好在孙新辉对待日本间谍的态度,让他看到了个机会。
不说刘震山的小算盘,孙新辉已经告辞,准备下去,却被刘震山留住。
“孙老板,等一下嘛!事情还没说完呢!钱庄的人是放过了,但孙老板受的委屈肯定不能这么揭过,我与钱庄商讨后,决定补偿一万大洋给你,这是实赔,但要宣称赔了两万,这点还请帮忙。
只是他们没这个钱,以前赚的都被上供了,好在赚钱能力还在,钱庄会在一年内把钱给您,当然还需要向外宣称两年,你看如何?”
孙新辉听了,知道如果接受这个价,那表示此事就要就此揭过,虽然这笔钱不少,但他也不是赚不到,不过还是同意了,钱庄那几人是狠角色,情报处不帮忙,他也惹不起,就这般结束对他也是个好选择。
这笔钱其实钱庄还不想给,毕竟一万大洋往年一整年也挣不到,好在近期生意火爆,营利在以往两倍以上。
还有个原因,就是钱庄还没找到下家罩着,情报处作保的赔偿,可以做个挡箭牌,暂时让看不到利益的恶狼松口。
毕竟宣称的是两万,不知道此时真实情况,会认为需要两年,知道的也会认为一年内什么钱都拿不到。
反正这一万就当上供呗,一年交一万还能留一万多,要是有了下家,还不一定有这钱拿,甚至过分的可能就留个辛苦钱。
第507章 指点
刘震山把孙新辉的事解决,林默这边卢小颖也画到了末尾,易文斌与刘大祥,仔细回忆着,让卢小颖将肖像完善成他们记忆中的样子。
林默则拿着钟河清的肖像,上下打量,静静等候着,卢小颖收笔后又打量了一番孙永宁的肖像,才小心收起放好。
林默让人上菜,帮会大哥借着这间隙,厚着脸皮进来了。
“林公子,在下已经按您的提点布置饭店了,您看……要不再多提点提点……”
看着面前这人,林默也有点刮目相看了,本以为他要纠结良久,想不到这么果断,出去就开始了安排。
“事可以放一放,先吃完再说,要不一起吃个便饭吧!”
“好好好……”这位帮会大哥厚着脸皮落坐下来,席间话很多,一会儿奉承林默几人,一会儿又是向卢小颖告罪曾经的事。
这帮会大哥名叫钱运来,是个走江湖的算命骗子取的,那货当年都快被饿死了,钱家见他可怜给了碗饭。
这货死活不要,说无功不受禄非要给这家算一卦,当然不是对方心善,不过想搞笔大的摆了。
最后一通骚操作,不仅给钱运来取了这么个名,还将钱家多年积攒下的银子一扫而光,此后钱家是愈发贫困。
钱父钱母省吃检用,将钱运来拉扯大,家中已是家徒四壁,没办法与同村几个兄弟跑到南京讨口饭吃,机缘巧合、风云际会下周围聚了伙人干起了帮会钩当。
也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怎么说,钱运来这名字,好像确实给他带来了好运,钱运来也有些相信那算命先生的手段,发达后便搜寻起了那算命先生。
还真让他找到了,只是寻到后钱运来又起了疑,尤其想到自个小时候全家过的生活,便先找人试探了下那算命先生,没想到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听着钱运来讲述自己过往的经历,林默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这个人了,发现有点小看对方了。
不过也对,能从微末中扶摇而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多简单?除了运气,哪个还没有些手段?
不过林默在乎的也不是这人,而是自己对待他人的态度,有些先入为主了,不正视每一个人,林默觉得自己早晚会在这栽根头。
有这种思维也不奇怪,毕竟林默来自后世,心中不自觉的就会产生一些优越感,及时发现,现在改过就好。
一顿饭,吃了不少时间,结束了林默就让王应龙先护送卢小颖回家去,卢小颖收拾画像用品时,钱远来却跳出来制止。
“林公子,卢小姐,东西就留这吧!还需要些什么东西,给个清单我给备下。
往后这个包间,就专门给几位备下了,再有需要直接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使用这包间。”
卢小颖听完,向林默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林默想了想,往后确实还会有今天的情况,不好在情报处办或不必要时,可以在这把事情做了,就点了点头。
卢小颖离开后,林默就在钱运来的带领下参观起饭店,边看边给出了些建议,钱远来则拿着个小本本在那记,一直下到一楼大厅。
看着已经被清理得空空畅畅的大厅,林默道:“大厅布局也得改一下,最好也是隔出隔间。
既然面对的是青年群体,那一起的就多是同龄人,多是朋友、同学、恋人之类关系,要给人一种私密的感觉。
青年人嘛!年轻有活力不假,但不及中老年人成熟,多多少少会格外留意周围人,大宽敞会让人放不开。
隔间不用太麻烦,弄些木条隔断就行,记得木条间得留足空隙,避免光线太少,弄得隔间昏昏暗暗的。
这样吧,木条宽度选用三至五厘米的,空隙留木条宽度一半,木条依旧选浅色的,涂漆涂清漆就好了,保持木条原色。
还有菜品,味道不错,就是样式有些过于正式了,种类也不足,可以在摆盘上下下功夫,研究一些新菜品……”
林默将后世的一些菜品种类给钱运来说了下,待钱运来在小本本上记好后,才继续道:“菜品上你们可以自行慢慢摸索,我说的这些不一定能有多大效果。
反正你们应该是第一个做这样生意的,有时间给你们摸索,弄出新菜品,就优惠一段时间,看看停掉优惠后的销售,销售良好的留下不好的弃除,如此循环就行。
菜单你们也多用用心,给菜照上彩色照片,弄到菜单上,让人看看长什么样,记得拍得诱人点。
最后一点,你们是新店开张,得宣传得吸引第一批顾客来,我建议使用优惠,印制些优惠券,在街上发给路过的年轻人,这上面别节省,优惠力度大些。
我来时看过,街上年轻人并不少,三三二二的,应该是周未学生来这逛街,按我说的来,最后生意应该不会多差。”
“多谢林公子提点,这样,饭店股份给林公子一份如何?林公子只要平日提点……”
“不必了……”林默摆了摆手,回道:“这次提点你们几句,算是补偿吧!你们的饭店,我没有插手的心思,自个打理去吧!
不过我倒确实有个事需要你们帮忙,平常你们就在卢家周围,帮忙照看着点,有什么事立马通知给我。
这事别大张旗鼓,挑选信得过的人去办,做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个忙。”
“明白明白……”钱运来应了几声,送林默几人出了门,王应龙已经回来,林默几人直接上车走了。
“林队,您对生意上的事这么了解,要是去经商,肯定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听到易文斌这话,林默摇了摇头,道:“生逢乱世,经商不是什么好选择,做好自己的事吧!别想太多了。”
目送林默的车走远,钱运来拿着小本子刚进饭店,他的兄弟就钻了出来。
“大哥,怎么样?又弄到了些什么没有?”
“给……”钱运来把小本子递了过去,道:“里面记的可是好东西,就按里面记的来布置,加快速度,尽量下周末就开业。”
“这……”这人脸上有些为难,道:“大哥,我不识字唉,要不您给我说说?”
“不是让你去识字了吗?又偷懒了?赶紧去学,字都不认识,怎么看得懂帐本,我怎么让你管事,没看到其他兄弟都有产业管了,就你一个没分到?”
“大哥,我跟你身边就好了,我不管事就行。”
“少贫嘴,赶紧去学,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不懂找人问,让他们给你说。”
“好吧……”这人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开,继续督促手下做事。
正好此时那位军师回来了,钱运来将情况说了下,征求自己这位智囊的意见。
“大哥,这位林公子还真不简单啊!经他再这么一完善,现在我有九成把握认为这办法是可行的。”
“嗯……”钱运来点了点头,笑道:“这办法确实不懒,以不同的年龄段客户区分开来做生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现在就先用饭店做试验吧!若是好使,就推广到其他产业去,可惜这位林公子没接受股份,不然到时还可以提点我们一二。”
军师听了,道:“这位林公子不像缺钱的人,这么点股份对方肯定看不上,以后再想办法吧!
他吩咐的事,咱们给他做好,股份也留着,别断了联系,往后说不定能有机会。”
…………
另一边,林默回到了院子,安排人给肖像照了照,拿去清洗出来,便找上了与史宝存聊得火热的何长文。
“长文,东西给队长了吗?还有队长去哪了,怎么没看到?”
何长文闻言,笑着回道:“林队,东西已经给队长了,郑队那边有情况,人手不足,队长带人过去支援了,我和宝哥留守这呢!”
“嗯……”林默点了点头,坐到两人旁边,笑问道:“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火热?”
“林队,聊我们今天去见的那几个小子呢?您不知道,我问了他们能赚多少,居然不比我们的工资少呢!太出呼意料了,我和宝哥就在聊他们怎么能赚到这么多。”
“哦……那聊出来没有?”
史宝存摇了摇头,道:“林队,聊半天了也没聊出个所以然,要不您给我们分析下?”
“也行……”林默想了下,点了点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给你们讲讲里面的道道吧!
其实不仅这几个小子这段时间赚得不少,而是很多商户都比往年赚得更多,这情况咱们都遇到不少次了。
像钱庄,现在赚的是往常的两倍多,还有这附近新开的店和公司也多了,为这事还去向一家饭馆掌柜打听过,他也比往常赚得多,所以这是现在的普遍现象。
至于原因嘛,主要是市场上的钱多了,钱多的原因肯定与挖宝有一定联系,毕竟埋土里那些钱,以前是不在市场流动的。”
林默说完,何长文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林队,我平常挺关注挖宝的事的,虽然挖出的各种财物不少,但还不致于让那么多商户都多赚这么多吧?”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开口解释道:“长文,市场的钱是流动的,不单是增加挖出来的财物那么简单,我给你举个例吧。
假如我挖到几块大洋,我非常高兴,去酒楼吃顿好菜,但如果没挖到我不会去,代表酒楼增加了一份额外收益。
酒楼生意多了,就得花更多钱买米、菜、肉、调料等原料,而因我消费多赚钱的这些人,是不是又可能进行额外消费?
如果是,那这几块大洋,是不是又流动了,如果再继续这样多次流动呢?最后产生的消费,可能只有几块大洋吗?
如果几块大洋你感觉不会有这种效果,但南京挖到几块大洋的会有多少人?这样的效果肯定就起来了。
而且你忘了一样,现在市面上流通最大的还是铜子,挖宝挖到最普遍的也是铜钱,但挖到铜钱会上报吗?
不会,报纸报道的基本只有挖到金银才会上报,而且还不是全部的,所以你对市面上财物增加的量估算也不足。
反正市面上钱增多了很多这一点不用质疑,多出的钱的流动,又会产生更大的效果,远远超出增加的货币量,我给你们举个更加简单的例子。”
说到这里,林默取了一块大洋出来,然后假设何长文欠史宝存一块大洋,史宝存欠另一位队员一块大洋,依次下去,最后回到何长文这。
“假设完成,现在大家手下谁都没钱,那我借长文一块大洋,长文你可以还钱了……”
何长文听了,接过大洋,还给史宝存,史宝存又还给队员,绕一圈又回到了何长文手上,这一操作让何长文恍然大悟。
“林队我懂了,如果假设我们几人构成的就是市场,还钱就是消费,那我花了一块大洋,宝哥花了一块,我们都花了一块,已经远超了大洋面值了。”
“可以这么理解……”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这只是一种理想情况,市场上会因为有人储蓄等情况,不会达到此状态,不过肯定远超货币的价值。
南京就是因为市场钱增加,流通的钱多了,市场空前活跃了,出现了你们见到的情况。
但市场钱多了不见得是好事,钱多了难免引起物价上涨,好在挖出的财物有限,花一段时间,市场就能消化。”
说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多发了钱,造成了通胀,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经济发展。
林默倒不担心通胀会引发什么大问题,甚至认为是好事,毕竟白银法案快来了,市场钱多了,应该不会像前世那么严重了吧?
至于市场上多出的钱,林默并不认为只是挖宝那些,很可能还与国外流入的白银有一定关系,毕竟不是每人都如林家一样买来银砖存着投资。
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林默现在在外行动,没收到这方面消息,所以也就没分析给几人。
给几人分析了一通,几人对这些事也来了兴趣,缠着林默问东问西,林默也不烦,在林默看来,手下学到的东西越多,对自己的帮助越大,也乐得提点,所以直到刘震山和郑君山回来才停下。
第508章 大案
刘震山见林默和队员聊得火热也来了兴趣,何长文巴拉巴拉把谈话的大致情况给说了出来,史宝存在一边补充些细节。
刘震山听完,笑着对林默开口道:“老林,想不到你在经济还挺有研究的啊!”
“刘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研究不研究的,就是看过几本相关的书罢了,了解点,吹吹牛而已!”
“行了,也别谦虚了,什么都了解一些也不简单,看来往后我也得多看些书了,也多了解些东西。”
林默听完,表示自己那里书很多,自己也很喜欢看书,约着刘震山有时间一起,刘震山爽快的应了下来。
闲聊着,几人到了会议室,坐下后,郑君山和刘震山脸上既挂着兴奋,又有几丝忧虑。
“队长,老郑,到底什么情况?看你们这表情,怎么感觉有些纠结啊?”
听到这话,郑君山开口解释道:“老林,我在探查中,发现这伙日谍与往常很不同,规模大、人员众多,不似往常遇到的几人至十几人的日谍小组。
我研究了钱庄这些人的口供,又在目标周围打听了下,也实地观察了一番,光酒楼此处据点,里面的主要成员,细细一查,基本都疑似日本间谍。
当然,这个推论有些局限,得出这个结论,主要是依据这些人的家庭状况来的,但也能从对方导演码头迎接,出动那么多人上可见一二。
更主要的是,酒楼私底下确实有江上的生意,大概有十几艘小火轮,都烧油,性能优异。
对于江上的生意,我本来觉得是日本间谍用来赚钱的,但经打听后却并不像,很可疑。
船队成员我还没打听,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伙人在江上畅通无阻,几呼是手眼通天。
做的生意比较隐密,有说是贩枪的、走私的、贩烟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虽多是道听途说,没有什么证据,但无风不起浪不是。
反正这批船队,在运送自己的东西时,基本都是严密押送,平时向外接的生意,货却全来自正规途径。
这个情况很反常,感觉接的活都是用来打掩护的,而且这波人战斗力非常强,在他们名不见经转时曾遭遇一伙江匪,最后反而是这位江匪被剿灭。
也是经此一事,这支船队才在江湖上有了名声,让很多江湖人士注意到了他们,流传出了这些人的众多流言。
但也仅限于流言,这伙人很少与江湖人士有交集,开始还有人打他们的注意,随后就有他们是某某军阀的贩烟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君山介绍完,林默在心中细细盘算一番,道:“如果情况属实,那这伙日谍的重心,应该不在酒楼这上面。
而是江上那支船队,或者说他们严加押送的东西,酒楼应该只是与船队在南京地区对接点,当然也可能是船队的指挥所在。”
郑君山点了点头,笑道:“我和队长也是这个想法,如果真如我们猜的这般,那这事就大有搞头了,绝对的大案。”
“嗯……”林默没有反对,而是问道:“这支船队的活动范围,有没有查清?”
林默问完,刘震山接过话,开口道:“我向一个江湖上,对江上消息很灵通的朋友打听过,已经大致确定了对方活动范围,很大。
上至川渝,下至沪杭,长江干支流主要航道,都有对方身影,至于沿海地区有没有活动,这个还不得而知。”
“嘶……”林默倒吸了口凉气,道:“范围真够广的啊,如果其他地方也如南京一样有对接人员,光这些人得有多少?”
“是啊……”刘震山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大案并不为过,只是我们人手有限,牵涉范围这般大,根本顾不过来。
如果是正常时候倒好说,可以让处里其他人配合,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局面,又不允许我们如此处置。
而且这些人,还很可能与前来报复的人有联系,把这条线索延后处理都不行,很棘手。”
林默听完,也感觉头疼,现在摆在几人面前的,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进退两难。
“队长,这事还是汇报上去,让上面拿主意吧!涉及太广了,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决断的。”
“好……我和老郑也是这一个想法,既然我们三人看法一致,那我就安排把情况递交张组,让他交给徐科长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队长,不管上面什么意见,该做的我们不能停下,还得继续调查下去。
远的我们没有人手去做,但眼皮下的酒楼却要深入调查,而且酒楼在城内,船队在城外或南京周边应该也还有落脚点,我们也得查明掉。”
“不错……”刘震山点了点头,严肃道:“主意可以请上面给我们拿,但该做的必须做,不然就有推诿之嫌了。
这样,酒楼这边,君山你跟林默交接下,把布置的人手给林默,由林默来负责调查。
君山,你负责查船队的事,探查到外地的情况,记录下不用管,但在南京外的尽量查清。”
“是……”
刘震山又安排了几句,便带上资料离开了,前去汇报,留下林默和郑君山继续商量。
郑君山将在酒楼周围的布置,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林默,别说,郑君山这段时间谨慎了不少,布置的都很隐秘。
“老林,酒楼这里,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查?不知是我们近段时间动作多,还是刘奎朋出事,亦或钱庄的行动,我感觉酒楼这些人警觉性很高。”
林默听完,细细思索一番,回道:“酒楼外的监视,老郑你已经布置得很完美,我肯定是继续沿用。
外围再继续派人调查酒楼人员的情况,监视对方居所,尽快锁定哪些是日谍。
不过这方面不需要深入,毕竟这伙日谍的组织形式与以往不同,明显是以酒楼为核心活动,所以要着重盯住酒楼。
所以我准备安排人扮成顾客,住进酒楼去,观察酒楼内的情况,为动手做准备。”
“嗯……”郑君山沉吟了会儿,回道:“安排人进去,这办法够大胆的,不过也很可行。
我观察打听过,酒楼生意一直很好,以正常顾客的身份进去,引不起多大怀疑,只要别表现异常就行。
对了,你说是为动手准备,你觉得什么时候会动手?我在这方面拿不定主意,给我说下,我调查上好有个对策。”
“好……”林默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道:“我有个推测,这伙日谍有可能是为在中国的其他日谍小组服务的,向这些日谍小组输送资金装备等等。
就像商行案时,清茂商行的那一大笔资金,就是有人送来的,可惜当时没有追查到,现在想想,有八成可能就是这伙人送去的。
若推测为真,此伙日谍肯定与国内的众多潜伏日谍,尤其是其活动范围内的潜伏日谍,多多少少肯定有交集,若深查下去,就不是大案那么简单了。
但很可惜,一方面我们此时面对的首要敌人,还是那些前来报复的日谍,这伙人太不简单,不仅让我们坐立不安,上面怕也不好受。
毕竟有群人,暗戳戳在周围盯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给你下狠的,谁都想先除掉这隐忧。
另一方面,凭军事情报处的人力物力,还不足以在这般大的范围内掀起这么大的行动,真的是有心也无力。
就算没有前来报复的日谍制约着,也很难搞出这种大动静,毕竟大范围深入调查,还需要一支足够强悍的队伍,不然哪里暴露或走漏消息会更麻烦。
基于这个原因,我推测上面会选择直接动手,先将南京城内城外的日谍拔除,所以选择先安排队员进去住下,探查酒楼情况,为动手做准备。
不过上面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条线索,肯定会掀起一次不小的行动,可能会要求我们进行秘密抓捕,不能弄出大动静。”
“有道理……”郑君山点了点头,道:“老林,那我这边呢?你帮我看下,除调查船队落脚点和人员情况,还需要做什么?”
“嗯……”林默仔细想了一通,最后道:“老郑,船队那调查这些就差不多了,至多再弄清楚落脚点内的结构,更多的可能没那个时间查清。
不过你可能还得去一些地方查查,就是可以在江上检查执法的机关,这伙人能在江上畅通无阻这么多年,里面不可能没猫腻。
这些机关,多是肥差,高层往往因政治得势失势更换很频,所以要多注意底下做事那些人,尤其是长胜不衰的家伙。
中高层里的家伙,如果也有长时间在机关内任职之人,也得重点观注调查,因为可能是有人投敌,所以不能单凭家庭情况来判断。”
“好……这事我来办,不过也像你说的,可能有投敌的人,会比较难判别,具体能查到多少,我也不知道。”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能查到几个是几个吧!到时候再想办法怎么解决,不过还是得重视,尽量多查出一些来。
我再提一个想法,一是先用筛查日本间谍的办法筛一遍,主要针对机关中层,说不定会有发现。”
“多谢……”郑君山冲林默拱了拱手,两人又聊了一番,才拜别去着手安排各自的工作。
第二天大早,刘震山接到了消息,让他与林默和郑君山,傍晚出城去训练场一趟,不用说也知道又要与其他人碰面。
刘震山把消息告知了林默和郑君山,让俩人有些意外,想不到上面动作这么快,俩人不敢耽搁,赶忙离开院子前去布置。
杨海城被郑君山安排在了酒楼外负责监视,林默带着史宝存何长文和王应龙与他汇合到了一块。
至于易文斌刘大祥俩人,因为与这边的人交过手,很可能已经在这些人面前混成了“熟人”,不适合参与这边的行动。
林默与郑君山打了个商量,决定把俩人给肖锐,从肖锐那换出一部分队员参与行动。
肖锐负责的,就是大岩四郎提供的那条线索,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这个时候本该先放一放这事,全力侦办此大案。
可惜肖锐是真与对方较上劲了,哪怕人手都被抽调得真成光竿子司令了,还要坚持,没办法只得让他继续。
“海城,怎么样?有情况吗?对方有没有发现什么?”
“哥,你来了,没什么进展,对方也没有察觉,昨天我本来想去跟一下,可惜郑队不让,说对方很警觉,怕打草惊蛇。”
“郑队长说得对,确实不适合现在跟,而且看情况,也没有太大必要跟踪。”
说完,林默叫上杨海城和跟来的三人,进了个房间,道:“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扮作顾客住进酒楼,昨晚思索了一夜,我决定让海城你去有没有问题?”
“可以,没问题,不过我进去要做些什么?是要监视谁吗?”
“不是……”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的任务,就是观察下酒楼的内部布局。
酒楼内部,我们只掌握了一个大概情况,像一楼主要是休闲娱乐的场所,二楼是普通客房,三楼是高档客房,四楼办公区。
你需要做的,就是住进二楼,看一下一二楼布局,四楼也是可以去的,你看情况,合适就找借口上去看一眼。
记住了,你的身份就是一普通房客,不能带枪或其他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带些衣物和日常用品即可。
这种规格的酒楼,你和我住过不少次,就像那些时候一样就行,除白天出来和我们说下情况,别做多余动作,就当自己是正常房客。
记住你进去的目的就二个,一是查看里面的布局,二是给我们探探路,明白吗?”
“哥,就这么简单啊?”杨海城有些哑然,原来说半天,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林默闻言,提醒道:“任务是不复杂,难的是不让对方有察觉,毕竟我们对里面的情况并不了解,我提醒这些一定记住了,千万不能擅自行动。”
“明白……”杨海城应了声,林默又提醒了一些细节,便安排杨海城下去准备了。
第509章 狐狸精
杨海城去准备后,林默开口询问道:“老史,长文,咱们手下这些队员,有多少住过这种规格的酒店?”
“应该没有吧……”史宝存思索了下,回道:“肯定没有,这种规格的酒店,价格都不低,我们个人以前肯定住不起。
以往处里经费也不充足,出外勤住的普遍就是小客栈、小旅店,住过几次饭店酒店,也比这处的规格差多了。”
这就有些难办了,隆德酒楼在民国也算高档的了,里面的奢华自不用说,没体验过,搞不好进去会露出马脚。
“嗯……”林默沉思了会儿,开口道:“这样,酒楼这里我亲自盯着吧!老史长文你俩负责监视对方的住所。
酒楼给成员在不远处配了一处宿舍,除少部分高层,大部分都住里面,用不了太多人盯着。
你俩交替监视,换下来后去找一处同档次的酒楼住进去,先适应适应,记得衣服这些也一同配套好掉,钱直接支取就行。”
“林队,您是说,到时候我们也需要进到酒店里?”
“对……”林默点了点头,道:“这些人,一整天都有人在酒楼,所以肯定是要在酒楼抓捕的,而潜进去扮成顾客最方便,所以先准备着吧!以免到时露出马脚。
哪怕最后不行动,不同环境都去体验体验,对大家也是好的,方便在不同环境下无缝切换身份,这点很重要。”
林默安排了下行动细节,便让俩人带人去了,等了杨海城好长一段时间,这货才换了身骚包的装扮进来。
“哥,怎么样?像不像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配得上这破酒楼了吧?”
“不错,看来理会我意思了,不过我只让你去住普通间,你穿成这样觉得合适吗?”
“呃……哥,我可是专门回去了趟换成这样的,带来的衣服也都是这个样式,不会还得回去趟吧!好远的。”
看着杨海城装得一副可怜惜惜的模样,林默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算了,你就去住三楼的高档客房吧!到时寻个借口,查一下二楼的情况。”
因为计划变动了下,林默只得又叮嘱一番,道:“你就用贵公子的身份住进去吧!这也挺好,恰好与咱们的年龄符合。
而且这身份行事更便利,除了叮嘱你的这几方面要严格遵守,可以便宜行事,能弄到多少有用消息就看你的了。”
“明白了哥,那我走了?”杨海城说完,提上行李箱就准备开溜,生怕林默反悔一样。
“回来……”林默叫住杨海城,又道:“急什么?都同意了,我还会反悔吗?还有几点得给你说下。”
不怕你反悔我跑什么?你坑我还少吗?杨海城在心里暗暗鄙视,嘴上却不敢说,老实回来。
林默见了,继续道:“别嫌我啰嗦,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得讲清楚,这关系到行动成败。
第一点,住进去后,别在房间里面乱说话,电话可以使用,但不能乱打,不能乱说,我们、亲人、熟人朋友同学都别打,黑话暗语也不能说。
第二点,住进去后,记得打开窗在那站一会儿,让我们确定你的位置,我会安排下狙击点,若你遇到什么状况可以从那撤退……”
林默又细细叮嘱了一通,将自己能想到的点,都给杨海城讲了遍才放他离开。
杨海城出来后,按林默的吩咐去绕了个大圈,才上了辆黄包车往酒楼走。
“杨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需不需要我们配合?”黄包车行到一段冷清的路段,闷头拉车的车夫问了杨海城个问题。
“你认识我?我好像没见过你啊?”杨海城仔细回想了车夫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印象,眉头微微皱起。
“杨公子,以前我配合过您的行动呢!不过只是跑跑腿,您应该没见过我,所以不认识,我也只远远看到过您?”
“哦……”杨海城点了点头,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车夫中配合过他们的人不少,自己不可能对每个都有印象。
杨海城毕竟还只是刚走出校园没多长,也不像林默有另一份的记忆,警觉还是低了。
要知道从商行案开始,林默就要求过在外行动不要当他人面称呼姓氏名字这些,杨海城要么按宿舍排行称老四,最多叫海城,可没几个车夫知道他姓杨。
“不该问的别问,需要你们配合会去找的,好好拉你的车。”
“是是是……”车夫应了几声,就继续埋头拉车了。
基本的警觉杨海城还是有的,所以这车夫拉到半途,杨海城就寻了个借口下了车,绕了圈,才坐上另一辆黄包车去了酒楼。
刚刚拉杨海城的车夫,见杨海城半途下车,知道自己多嘴了,但还是当做一切如常,就在周围招揽顾客,再次拉了俩人不见异常,才赶忙赶去了一处西点店。
至于杨海城,直接让车夫拉着他怼到酒楼大门口,行李也不拿,下车就是一枚大洋弹给车夫。
门口的岗卫,见车夫喜笑颜开,年轻机灵的一人,立马上前,杨海城果然不失其所望,一枚大洋弹了过去。
“拿行李……”杨海城大拇指往身后一指,年轻岗卫赶忙提上了行李箱,跟上摆着一副自认“潇洒”动作的杨海城。
到了前台,看着台后的几位丽人,杨海城刚想展示展示自己的风流形象,余光却瞥见一动人身姿,缓缓徐来。
五分单纯,三分妩媚,两分怜悯,摇曳的身姿,一颦一笑间,像是要勾走所有人的魂。
杨海城手赶忙杵着前台,摆出个极度骚包的姿势,还从口袋中取出了副墨镜戴上,掩饰自己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神。
这是杨海城的真实反应,好在还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就是反应过来晚了些,对方都到前台后了……
杨海城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对方会是什么身份,用屁股想都知道,可惜杨海城的目光还是死死被对方吸住,脑中拼命告诫,身体却自巍然不动。
‘虽然在执行任务,但风流风流也不影响吧?’这念头自杨海城脑中冒出,就一发不可收拾,想了无数理由为自己辨解。
最终杨海城还是说服自己,没事的,于是道:“美丽的女士,可以享受您的服务吗?”
“公子,请问您需要什么?”微微一礼,和声细语,全身上下无不深深勾着人的目光,杨海城张大嘴巴,就差口水哗哗流了。
见杨海城这副猪哥相,女子羞涩一笑,下一秒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用这手段。
果不其然,四周男子的目光都死死盯向了这,连身旁的几个女人都看得愣神,女子赶忙转换姿态,一瞬间眼前好似换了一人。
“这位公子,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女子声音强硬了起来,化身成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
“啊……”杨海城脑袋里现在是一团乱麻,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我要……住宿,住一周……不不不……住一月,对……就是要…要住一月……三楼的……”
说完这话,杨海城就后悔了,林默只让他订一周,可突然又冒出个鬼念头,居然让他改了口,可又不好改口。
杨海城只得手忙脚乱,翻找出钱来,付了房钱,虽然极力抗拒,但目光还是不自觉的飞向女子。
虽然隔了墨镜,女子又如何会不知墨镜下是何情景,虽对这目光还是有些厌恶,但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至少这人还有掩饰。
想到这,女子居然生出了一丝戏弄的心思,递钥匙时,手指柔弱无骨的在杨海城手心一划。
“给您三零六房吧!这个时候这间采光正好,祝公子入住得偷快。”女子微微冲杨海城一笑,转身留下个背影。
这女子,压根没想过,这最后一番举动,会惹出什么麻烦,让本有察觉一二的机会,在这一刹那间灰飞烟灭,最后把自己也埋了。
此时的杨海城,冷汗嗖嗖的往外冒,再也没了其他心思,觉得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越想越是害怕。
前台的几个女子,见杨海城在那站着不动,还往外冒汗,好在有墨镜遮掩,几人只以为是太过激动了。
好大一会儿,杨海城才回过味来,墨镜后的眼神,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周围男的都是一副羡慕的神情,前台后几个女的也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
紧紧握着钥匙,提上行李,杨海城快步走向电梯,上了三楼,进了三零六房,直奔浴室冲了个凉。
冷水冲头,杨海城总算真正缓了回来,想起林默的吩咐,赶忙拉开一处窗帘,开了窗在那抽烟。
刚刚的事,让杨海城心乱如麻,一连抽了两根才拉上窗帘,回身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杨海城停住了,进卫生间一打量自己,面色发白,杨海城一边平复心情,一边静等自己恢复。
等了好久,是恢复过来了,但杨海城此时异常冷静,知道这样还不够,最后脱下外衣,取来热水狠心洗了几把,到面色“红润”才停。
一出门,杨海城就表现得神采飞扬,路过大厅时,别人看到这副模样,还以为是满面桃好。
应付了几下那满脸羡慕,上前讨喜的机灵岗卫,杨海城上了黄包车,中途几次换乘才到目的地。
等在包间的林默,见杨海城进来,却让他有点诧异,感觉杨海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海城,拉窗时间比我预计的晚了,抽烟时间久了,现在又来迟了好一会儿,出状况了吧!”
“嗯……”杨海城应了一声,平静的坐下,没有吹嘘,没有借口,也没有夸耀,让林默更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海城,说说吧!什么情况?”
“唉……”杨海城叹了口气,回道:“哥,今天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狐狸精,什么是红颜祸水……”
杨海城缓缓道来,林默开始还想训几句,最终没有开口,因为杨海城的口气,让林默感觉杨海城在这分开的短短时间成长了。
杨海城说得很平静,但林默知道那个时候,他心中一定掀起了不知多大的浪,无数情绪交织,不然不会让他有这么大变化。
杨海城说完,林默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女的你怎么看?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这番举动?”
杨海城闻言,细细回想了下,平静的回道:“回想起来,初见时她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媚态丛生后,脸色变过一下,才变了气质,那些东西应该是无意间展露出的。
她最后在我手心那一划,我实在想不通,第一感觉是自己可能暴露了,但细细想来又不似,我有些琢磨不定,不过无事献殷勤,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嗯……”林默细细想了下,回道:“想不通就不想,反正只要没暴露就行。
这女的不一般,从你的描述上来看,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很可能受到过严格训练,不然有再好的皮囊,也难有这般效果。
只是我也有些不解,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对……她不应该出现在此,里面有问题,可……会是什么呢?”
林默思索良久,大致有了个想法,就不往深处想了,在林默看来吧!把人抓了严刑加身,就由不得开不开口了。
只是林默现在也没想到,等真到那个时候,这办法居然用不了,搞了不少麻烦。
“哥,事情被我弄成这样,是我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有的念头,是我错了。”
看杨海城居然主动承担错误,林默知道这次,是真被狠狠教训到了,林默虽然没有切身体会过,但知道他此时肯定不好受。
“啪啪……”林默拍了拍杨海城的肩膀,安慰了下,道:“你这次做得确实不对,该罚,但现在是在行动中,不应该想着被罚,这是在逃避。
你该思考的,是怎么补救,是怎么利用过错为自己谋利,难道你不觉得,这女人可以利用下吗?好好想想。”
“利用这女人……”杨海城顺着林默的思路往下想,眼神中的光越来越亮,嘴角微微勾起。
第510章 江湾煤站
“怎么样?想通了吧!说说,看咱们俩是不是想到了一块?”林默笑着向杨海城问出。
杨海城回过神来,嘴角上扬,缓缓道:“扮成追求者,我就可以在酒楼四处活动而不被怀疑,调查我们需要的东西。”
“不只如此……”林默摇了摇头,笑道:“追求嘛!总要了解对方不是?向酒楼的人打听些消息很正常吧!
问时扭扭捏捏、拐弯抹角、欲盖弥彰,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年龄?把真正的目的夹杂在掩饰上,能察觉得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似俩个老狐狸,暗戳戳的搞事。
“海城,面对那女人,你尽量少开些口,以免露出马脚,最好像你以前,尽量多摆造型,以此来进行掩饰。”
“嗯……哥,那我先回了?”杨海城不再像以前,那样毛毛燥燥的边说就边准备走,而是做了个要离开的动作,目光依旧停着,看林默是否应允。
“海城,我……我还是喜欢看你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怕心态变了,也保持下去吧!这会是你最好的保护色。”
“明白了,哥……”杨海城愣了下,如往常样回了一声,行为也变了回去,林默脸上挤出了丝笑,示意杨海城可以去了。
对杨海城的转变,林默心里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希望杨海城没多少烦恼,继续没心没肺。
另一方面又由衷为杨海城的转变感到高兴,毕竟人总要成熟起来的,尤其是身处这个时代。
杨海城从林默这离开后,便在城中四处奔波,精心挑选小礼物,最后还弄了束花才回了酒楼。
一进大门,就神神秘秘的把那机灵岗卫拉到一边,拐弯抹角的问了堆情况,才蹑手蹑脚绕到了酒楼之后。
酒楼后面,是栋一楼的房子,有厨房、柴房、休息室,休息室供店员日常在里稍作休息,主要是供给夜班人员。
小楼与酒楼主体有过道相连,算是酒楼后门,杨海城偷偷摸摸准备溜进去,果然被抓住。
杨海城扭扭捏捏半天也没说明来意,直到对方不耐烦了,才请求着不要声张,自己想找经理秘书。
经理秘书就是杨海城白天所遭遇的那女子,名叫蓝槿竹,平常呆在四楼,杨海城已经从机灵岗卫那里,把基本情况探听清楚了。
逮住杨海城的这人,是酒楼的大厨,昨天有调查过他,是南京本地人,且从经济情况初步分析,嫌疑并不大。
大厨自是不想听杨海城辩解,不过在杨海城的银弹攻势,最后又展示了房门钥匙的情况下,大厨才将信将疑通知了蓝槿竹。
蓝槿竹下来,见是杨海城,尤其是对方手中的花,也是微微愣了下神。
杨海城满脸通红,拘谨的将花与小礼物奉上,站在蓝槿竹身前,东张西望,满脸无措。
蓝槿竹见此,也不拒绝花与礼物,大方接过,对着杨海城,莞尔一笑,转身离去,杨海城在那呆呆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杨海城才是一阵“狂喜”,手舞足蹈,好一阵才突然“发现”有外人,满脸尴尬。
大厨也为撞破这事感到尴尬,但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补救,暗示杨海城不会透露出去,并且还向杨海城透露了条消息。
‘有个老男人在追求蓝槿竹?很有威严像高官?周末都会来纠缠蓝槿竹?’杨海城对这意外消息,心中暗自一笑。
接下来的杨海城,正式进入了影帝时刻,偷偷摸摸上四楼,老是在蓝槿竹周围晃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将小青年对感情的羞涩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开始,酒楼的人不知其中内情,还出来辇人、出来盘问,杨海城扭扭捏捏就是不说,离开一会儿又冒出来。
几次后,酒楼的人也回过了味来,不再怎么搭理杨海城,只有少数几人还明里暗里找他麻烦,这些人都属于排查后嫌疑还很大的。
杨海城第一时间,就将这几人确认为了日谍,毕竟蓝槿竹这样的人,在酒楼中属于高高在上那类,普通人有想法也知道不可能。
只有那些同身份的家伙,也就是日谍,其中不明所以的,才会有自己有机会的错觉,付出一些行动来。
杨海城在酒楼扮“舔狗”,郑君山在城外也没闲着,早早就寻到了疑似落脚点的地方。
本来调查工作稳步推进,可越查郑君山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停下工作,众人围一块盘算一番,最后感觉是找错地方了。
郑君山找到的地方,在南京城南外的双闸地区,一座货栈,有条小水道相连,岸边有座简陋、甚至可以说破烂的木码头,或者说是小截断了的木桥更恰当。
这里满足了郑君山等人最初时候对船队据点的大部分想像,位置偏僻、普通不引人注意,寻到此处时感觉都被满足了。
意识到不对,往深里一想,立马意识自己可能被骗了,毕竟这么普通的货栈,搭配船队上好的小火轮,肯定会让人怀疑……
“好了,现在看来,这里很可能就只是用来打掩护的,也可能是对方临时的落脚点或小据点,反正不可能会是我们要找的据点。”
郑君山说完,几个队员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问道:“郑队,那现在要怎么办?咱们手上的线索只有这条。”
郑君山想了下,回道:“提供消息的人,在南京消息很灵通,这支船队规模不小,如果据点就在南京这,不太可能会不知道。
而酒楼规模不小,经营了不少年头,显然是个重要据点,不应该只配这么个小据点,肯定还有个大据点存在。
综合这俩个情况看,首先大据点肯定存在,其次据点离南京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最后,据点应该有正当营生掩护着,明面上与船队没有多少联系,但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船队的船停泊在里面。
综合来看,这处地方应该隐藏在南京上下有段距离的长江、水道周围,一个码头或其他可以停泊之地,规模在中等上下。”
几个队员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问道:“郑队,这个范围还是有些大啊!南京周边水道很多,咱们人手可能不太足,只能先选择一个方向排查下去。”
“说得对……”郑君山点了点头,道:“这样,除留几人继续调查这里,我们几人一组,各自找船调查一片区域。
至于方向,继续往南走,我感觉上游比较有可能性,长江北侧我来查,北侧连接的水道系三人……”
郑君山划分了区域,长江南北两侧江边各有一组人查,与江南北两侧相连的水道又各有一组,江心洲郑君山也没放过,安排一组人一个个仔细查。
任务分配完,众人立马行动,在城南各码头,包下渔船、火轮、乌蓬等类型的船只,去往各自负责的区域排查。
南京地区,长江的流向是自西南向东北,所以城南属于上游,城北属于下游。
郑君山带着另外俩个队员,搭乘了一艘小火轮,很小,主要就是在短距离载客的。
在船上,郑君山一边让船沿着江北岸行驶,由两名队员负责仔细观察,郑君山则与船主搭起话。
船主日常就是在南京周边跑船的,对这片的情况很熟,一番攀谈让郑君山收获很大,得到了几个怀疑目标。
不过几个目标,除了一个,其他的都在别人的排查范围,郑君山没过去插手,而是一边继续排查江岸,一边问起了那唯一的目标。
这个怀疑目标,位于新济洲(一个大型江心洲)对面,驻马河口往下一点,江边扁埂拦出的一处小江湾里,是一处私人煤站,提供煤炭和柴油。
“船家,这驻马河口离南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把煤站开这,能有生意吗?毕竟要加煤加油,在南京加就行,谁会费功夫跑这来?”
“唉……”船主摇了摇头,开口道:“客官,不能这么认为的,煤站虽然偏僻了些,但提供的煤炭、柴油质量非常好,如果是常客,江湾还可以免费泊船。
我经常路过,里面基本都有船停着呢,都是些好船,比我这小破船好多了,做这些好船的生意,肯定不差的。”
郑君山越听,越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地方,于是继续向船主问道:“船家,你对那这么的了解,应该去过不少次吧!”
“客官说笑了……”船主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这就是点小本生意,哪敢去那种地方嘛!
这处煤站的煤,都是上好的优质煤,比普通煤贵好多,小人船上烧的都是些劣质煤,不用去那的。
嘿嘿……客官,小人了解那,是跑了半辈子的船,看到好船,就忍不住心痒难耐,那好船多,路过就多看几眼,过下眼瘾罢了。
客官……您看,前面那水道口往里就我说的那煤站了……嘿,今天有十一艘好船,比上次过又多了啊,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船主伸长了脖子,越过江边扁埂的芦苇往里看,边看边介绍,郑君山也学着往里看,果然停了十来艘小火轮,不少都是他们打听到的样式。
知道找对了地方,郑君山强压住激动,在船通过水道口时,仔细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况。
水道垂直于长江,往里差不多几百米后,拐了个弯,有片平行于江面,长约五六百米,宽百米的水面,就是船主口中的小江湾。
江湾中整齐停了一排船,煤站就在江湾尽头,有几个石码头和四五间大房子,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忙碌。
这片小水域周围都是农田,一马平川,不然郑君山也看不到这么多情况,除此还能看到,周围有不少村落散布,显然人烟不少。
视线又要再次被江边芦苇遮挡时,郑君山又发现了个情况,煤站在周围,差不多算是高点,感觉不像自然形成,刚想仔细看,就观察不到了。
船又往上行了点距离,郑君山见有人撑船在江边捕鱼,想着会不会是附近村落的,知道些情况,于是让船主靠了过去。
渔夫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解的看来,郑君山笑着问道:“船家,想跟你打听个事,不知方不方便?”
渔夫闻言,问道:“正好休息一下,问什么赶紧问吧!问完把船开走,不然我可下不了网,不小心网会缠住你们的船,我的网也毁了。”
“多谢船家……”郑君山让船过来时没多想,现在想想有些考虑不足,冲船家拱了拱手,道了谢。
“船家,在下是个小商人,平日做点小生意,路过贵宝地,无意间见江湾上有处煤站,想问问那里不会被江水淹吗?”
“是位老板啊,失敬失敬……”船主也冲郑君山拱了拱手,笑着问道:“老板是在城里行商吧?是不是做不下去了?”
“哦?”郑君山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顺着话问道:“船家了不起,连这都知道?”
“唉……”船主摆了摆手,笑着道:“小人虽说在江上打渔,但鱼是卖去城里的,知道的不少嘞!
城里租金这几月涨得快,好多人都抱怨,不过生意更好,铺子想租都租不到。
您是受不了租金,想来这小地方做生意吧?我劝您还是别来,城里租金贵赚得也不少,我们这小地方可没多少赚头。”
话题聊着聊着就偏了,郑君山只得又绕回来,道:“船家,您还是给说说吧,这江涨水情况,要是可行我想寻处江滩搞点产业。”
“好吧!那我就给您讲讲,也好让你死了心……”渔夫嘟囔了几句,继续道:“要说那煤站情况,还真没几人有我了解那发生的事。
当年几个外地人盘下江湾,找人去建楼,我就去了,那楼虽然只建一层,但质量没话说,粗钢筋水泥青砖,用的都是上好的料。
可惜那几个外地人,来了没拜我们那扒皮村长,被我们村长联合周围村子的村长,联合摆了一道,花大价钱修的楼,半年就毁了。”
听到这话,郑君山表现得一脸好奇,急切的问道:“毁了,怎么毁的?建楼时动手脚了,还是动了武啊?”
第511章 扒皮村长与船主
“动手脚?怎么可能?用的材料那么好,动点手脚也不可能半年就毁掉啊!动武更不会了。
知道村长为何叫扒皮吗?因为又贪财又抠门,他从你身上搞钱,可以扒了你一层皮,你想从他身上搞钱,扒了他层皮,也别想抠出个子来。”
看着渔夫又岔开题,钓着自己的味口,郑君山只得顺着,着急忙慌的问道:“船家,别钓味口啊!赶紧说怎么回事啊?”
“别急嘛!这口都干了……”
渔夫话音落下,郑君山赶忙示意船主取水来,船主也听得很来劲,取了水,就要递去,被郑君山截胡。
郑君山掏了十几个铜子,同水一块递了过去,渔夫顿时眉开眼笑,把铜子严实藏好,才喝起水。
这番举动,让郑君山忍不住一阵腹诽,村长是老扒皮,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渔夫喝了水,也不再卖关子,对几人道:“老板,您忘了您向我问的江涨水的事?我们扒皮村长就是拿这事做的文章。
那几个外地人是枯水季来的,不清楚江水上涨的情况,村长没得到好处,就联合其他村长,封了我们去干活这些人的嘴,不准我们往外透露。
我们毕竟要在村里过下去,村长还许了好处,犯不着为了几个外人得罪好几个村长,所以我们都没透露出去。
直接起房,人手又足,没俩个月楼就全弄好了,粉刷得漂漂亮亮的,开业弄得红火,当天就有几艘好船来加煤。
情况没持续半年,就到雨季,当年水涨得比往常大不少,楼被水淹了一半,墙皮都泡掉完了。
当时煤站只卖煤,煤库通风弄得很好,嘿嘿……水一来就倒大霉了,煤库的煤被水冲跑大半,煤站后不少田都被盖了层煤。
因为那有村长老扒皮家的田,先是找上煤站,说煤伤了地,要求赔偿和清理费,还鼓动了其他田里有煤的人一块。
江水一冲嘛!冲得到处是,有些家伙就一二块煤,也跟来了,煤站见人太多,只好认了,花了钱了结。
一计成了,老扒皮又来一计,要把清理出的煤,又卖给煤站,煤站怕再闹事又认了,不少家伙弄来劣质煤甚至干脆烧黑木头,卖到煤站手里。
煤站的人回过了味来,清楚是没打点好,于是又是给几个村长送礼送钱送份子,可扒皮就是扒皮,哪那么容易打发?
那老扒皮给煤站人说,煤站地势低,这样年年会被水淹,需要把楼埋了,垫高地势。
煤站同意了,于是老扒皮把村边一个小土包的土卖给了煤站,煤站花钱买土运土不说,小土包被挖平还白白让老扒皮多了块地。
地势抬高后,煤站这下是快被榨干了,楼房改瓦房,生意也被耽搁了,老扒皮还不罢休,想安排人过去做活赚钱。
不过煤站也不是好惹的,村长安排去的人,干了没几天,就意外落水差点被淹死,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反正到现在,本地人就没敢到煤站干活的,全是煤站老板,找来的外人,老扒皮那之后也没敢再动煤站,不过钱煤站每年还给着。”
还别说,这煤站和扒皮的交手还真是让郑君山开了眼,尤其是在渔夫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有点说书那味道。
不过郑君山并没忘了是来干嘛的,敏锐的从渔夫的故事里,提炼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首先就是煤站开设时间,就在酒楼开设后不久,这条消息深究下去,给到了郑君山不少想法。
其次是船,煤站开业时到场的好船,郑君山专门问了下,船的样式与目标船队的几艘大致相符,且煤站开设时这类船并不多,不大可能这么巧合。
最后就是煤站的人,都是外地来的,没有本地人,或者可以说里面没有外人,这点符合他们对日谍据点的推断。
至于煤站与扒皮村长间的争斗是什么情况,郑君山认为大概率是真实发生的,不像是在唱双簧戏。
首先,在乡下地区,本地人联合坑外人的事并不少见,坑得比这狠的都不少。
其次,此时江南乡下很讲究宗族关系,很多村子就是个大家族,这从附近几个村的名字,像曹庄、李家村、郑家洼上可见一二。
这种地方,村长普遍还是一族之长,联合外人,那坑骗到的就是自家人,一旦暴露,在宗族的时代背景下很难在村中混下去。
最后,虽然不知道煤站究竟被坑去了多少钱,但就从渔夫形容的估算就不会少,日本间谍不可能就为了演个双簧就担这冤大头。
不过说是这样说了,郑君山也不会大意,毕竟其中还有一些疑点解释不了,该小心的还是会小心。
所以小火轮开走时,郑君山从船上找了几个手势,在江中走的一条小渔船就慢慢往这边靠近,在渔夫不远处下网。
这条小渔船,是负责排查几个江心洲的那批队员,在渔夫讲扒皮村长时路过,让郑君山打手势截停了下来。
虽然收获了小笔意外之财,渔夫并没有就此停下捕鱼,郑君山乘的小火轮一开走,就继续的撒起了网。
郑君山现在安排各种事情尤为上心,所以搭乘渔船的几个队员都是选的捕过鱼的,弄得有模有样,不仅没让渔夫起疑,还因此搭上了话头。
郑君山走后,船行到了新济洲头,便调头从江南岸走,路上遇到了南岸的两队队员,交换了情况。
郑君山并没有把两队人马安排去查江湾煤站,甚至还让他们接手了渔船调查江心洲的工作,继续沿江调查。
毕竟虽然心中认为江湾煤站有八成可能,但在没有彻底证实前,郑君山并不想就放弃其余线索。
郑君山乘坐的小轮,绕着新济洲走了半圈,又回到了新济洲洲脚的江背岸,进了江边芦苇遮掩着的水道,到了小营不远。
“船家,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什么小商人吧!”
船主轻轻点了点头,心已经落到了谷底,只是没办法,只得强装镇定道:“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不会往外说,还请……”
“唉……”郑君山摆了摆手,知道船主想岔了,以为自己让他开进远偏僻的地方是要灭口,单靠嘴一时也难以打消对方疑虑,于是取出两根小黄鱼。
“船家,有点事我想让你去帮我办下,若是成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看着黄澄澄的两小黄鱼,船主知道自己想岔了,同时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知道这俩根的价值,自己跑船几个月可能才赚得到。
而且这是笔意外之财,不需要拿去做日常开支,自己完全可以存下的,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换条大些的船了。
船主想了很多,一会儿是要存着买新船,一会是要给妻子买身新衣,一会又是留着给儿子娶妻等等等等,反正把这笔钱的各种用途都想了遍。
但在最后,船主还是忍受住了诱惑,小声示探的问道:“官爷,您是不是要动江湾里停着的那些船?”
“嗯……”郑君山有些奇怪船主居然想到了这层,但细细一想,自己一直在向船主打听船的事,想到这层也没多难。
不过也足以说明船主,观察力并不差,让郑君山对让他去办这事更有了信心。
看着明显有话想说,却又在那纠结半天的船主,郑君山道:“有什么要求就提吧!只要不是太过分,同时在我能动用的范围内,我会同意的。”
“这……”船主盘算了好一会儿后,心一横,咬了咬牙,道:“这位官爷,如果你们抓了那些人,可不可以转让给我艘船?
最差的就好,我可以以市价购买,但我没那么多资金,需要拖欠一段时间,您看……”
郑君山闻言,想了下,开口回道:“这个我可以应允,甚至还可以以几个月前的市价转让给你,但你必须做得让我满意。”
听到这话,船主激动得满脸通红,也不怪他,南京生意火爆,让船运也分到了一杯羹,运输赚得更多,船的价格这几月也上扬不少。
郑君山也没骗船主,毕竟这支船队已经组建多年,虽然在普通人看来都是好船,但最老的那几艘郑君山并不认为留手上有多大用。
主要原因是那几艘都是烧煤的船,虽然这是长江上大部分小火轮的主流动力,但情报处用船,又不是拿来跑船,何况年份还挺久了,所以这几艘对他们没什么作用。
待船主情绪稳定下来后,郑君山把要让他去做的事说了下,主要是去江湾煤站附近,向各村的人探听些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郑君山主要考虑到这里是乡下,自己的人在这都是生面孔,又不像城中人口众多,贸然前去不太合适。
而船主不同,他常年在这片江面跑船,这些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人乘过,可以算半个熟面孔,让他先去探探路。
能查到足够的消息,那郑君山也就不用派多少人去,若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有船主探过路,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把船主要做的讲明后,郑君山看了眼船舱内船主的儿子,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你家小子,去给我办件其他事。”
“这……”船主迟疑了下,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我去就可,那小子太小,能做什么是不是?”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让他到江湾周围探探附近的地形等情况,不会有事的。
之所以让他去,就是因为他很年轻,对方不会太过在意,你就放心吧!去那逛一圈就可以回来。”
船主还是不放心,郑君山没办法,好说歹说,船主才勉强同意,进了船舱,给他家小子说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小子出来。
小伙子看着才十三四岁,但已经跟着船主在江上跑了两年船,相较于船主的担心,他倒是满脸的兴奋,过来后就开始向郑君山询问要做些什么。
郑君山给讲了下,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去江湾煤站周围逛一圈,看看地形,看看草木,看看农田里种了些什么。
小伙子听完,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拍着胸脯,说一定完成任务。
郑君山见了,笑着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理由去那逛呢?总不能空着手什么都没有吧?这样别人问起你要怎么说。”
“嗯……”小伙子想了会儿,突然神神秘秘跑进了船舱,没一会儿就提了个小布袋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弹弓和一堆钢珠。
“拿这个去行不行?这是我最近在城里买的弹弓,我拿着去那周围打鸟去,应该不会怀疑吧!”
郑君山还没开口,船主就揪着小伙耳朵,训道:“你个败家子,这是钢珠,得多少钱啊?用石子不就好了,花这钱干嘛?气死我了……”
说着,船主就要动手打,小伙赶忙看向郑君山求救,郑君山制止了船主。
“用钢珠确实太奢侈了,还是别用为好,过会儿捡堆石子,再过去吧!”
“是……”小伙委屈的应了声,郑君山又吩咐了一通,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才让俩人下船,去往目的地。
上岸这处,距离目标还有个三四公里的距离,船主上岸后,先去了村子,在杂货店买了点东西,提上才往目的地去。
这次过去的借口,船主自己想了一个,他在那边的曹庄有个远房亲戚,打着走亲戚的借口,所以才去买了东西。
光走亲戚一个借口,郑君山认为不太够,毕竟这亲戚船主基本没走动过,所以又找了个,到乡下寻几味草药的借口。
船主父子,边往目的地走,边搜寻草药,没多长时间就找了一小捆,小伙也拿着弹弓四处比划,没想还真让他打下了几只。
来到了亲戚家,就是一阵的寒喧,聊了小半时辰,船主开口想让亲戚带着去周围找药,出了门。
小伙手上拎了几只鸟进村,顿时吸引了不少小孩的目光,有一二个上前打听后,没一会儿就与村中小孩打成一片。
小伙本来还在想用什么借口去江湾煤站,就有小孩说车轮子也会弹,接着就有人讲在江湾煤站见到过。
于是小伙就说自己可以给他们做,便砍了堆树衩子,带着一伙小孩直奔煤站去了。
第512章 屁孩闹煤站
一伙小屁孩到了煤站不远,便开始偷偷摸摸起来,悄悄溜进了江湾煤站的范围。
他们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煤站的人,只是并不在意,虽然平常没什么小孩来这玩闹,突然来了一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船主姓李,名叫李大眼,小伙的名字稍好点,叫李小荣,算是有了点儿寓意。
李小荣带着小伙伴,在江湾煤站一阵寻摸,煤站中确实有废弃的轮胎,但都是外胎,没办法弄成皮筋。
好在在地上寻到了几根,不粗的橡胶制品,李小荣没认出是用来干嘛的,但弹性还行,可以当做皮筋,就鼓捣起来。
“荣哥,才五根皮筋,只能弄两副唉,我刚看到一样,好像挺有弹性的,你看下可以用不?”
李小荣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开口小伙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挂船上的救生圈。
虽然他家船上没有救生圈,但毕竟跑了两年船,不仅见过,还用过,他练水性时,李大眼就从其他船借来给他用过。
救生圈是用橡胶做的,弹性还很不错,李小荣知道肯定能切成皮筋,但这东西不便宜,真碰了可能会麻烦。
但旁边的小伙伴,目光全火热的看向了救生圈,李小荣没办法只得带着伙人凑了过去,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弄出了点动静。
煤站中有一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一伙人围到船边,走过来就见到最里面几个小孩,正给救生圈放气。
“干什么?”男子一开口,一伙半大小子,见被抓个正着,有的手足无措,有的在藏救生圈。
中年男子见到救生圈,又看到李小荣新做出的一把弹弓,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男子脸色缓和了些,就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见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又立马恢复过来,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然后就见男子,一会儿指指李小荣一伙,像在上报,一会儿又拍拍胸脯,好似在说自己能解决好,在这个过程中,男子脸上一直挂着讨好的表情。
来人狠狠的瞪了李小荣一群人一眼,才转身离去,中年男子赶忙点头哈腰把人送走,才转身走向李小荣等人。
中年男子把李小荣等人训斥了一通,最后道:“把那个好的放回去吧!很贵的,弄坏了看你们父母不把你们屁股打烂,我那边有坏掉的,把这个放回去,我拿那个给你们。”
一伙小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李小荣拿的主意,将救生圈放回去,便带着众人,随男子直奔煤站而去。
到了地方,中年男子从一间杂物室里取出了几个已经破损了的救生圈,还取来了刀,替一伙小子切成了合适宽度的皮筋。
皮筋有宽有窄,宽的在一厘米上下,根据小子们年龄不同,分了出去,还有窄至一毫米左右的,是用来绑扎的。
最后,中年男子还找来了几块废弃不用的皮料,截成弹兜,给了李小荣等人。
材料齐全,弹弓弄起来并不复杂,几个稍大小子,看李小荣弄了两遍就学会了,开始帮着众人弄,李小荣在一边指点。
在煤站花了将近半小时,一伙小子已经人手一把弹弓,在煤站捡了堆石子,便冲向了煤站周围,时不时还响起一阵欢呼,不知道又是谁打中了。
之前被中年男子劝走的那人,黑着脸再次出现,语气很不耐烦的道:“孙管事,这伙人很可疑,是不是要好好查查?”
被称作孙管事的中年男子,听到这番话,心里忍不住吐懵:什么狗屁可疑?我还不了解你?不就是心里不舒坦,想找人出出气嘛!
一伙小屁孩,虽然不怎么来…来……想着想着,孙管事心中一动,冒出了个大胆想法,但下一秒就被他自己掐灭。
想着这段时间,从这堆家伙口中听到的零星消息,应该是去干了什么事,不太顺利,肚子里积攒了不少火气,搞不好真可能会把火撒向这伙小子。
这伙小子都是周围村里的,可不能乱动,不然必定引来乱子,到时可能会出大麻烦,可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想到这,孙管事脸上依旧挂着笑,但却用不可质疑的语气道:“陈船主,就是伙小屁孩罢了,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想玩,就让他们玩会儿行了,与他们计较什么是不是?”
“哼……”陈船主听了,死死盯着孙管事,孙管事也不退缩,笑眯眯的无视了,陈船主最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表达自己的不满。
尽管不满,但陈船主并没有继续往下闹,而是退让了,他知道,孙管事虽然地位不怎高,待谁都和和气气的陪着笑,但不意味着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角色。
且不说对方比自己早在这里多年,还挺受上面信任,自己没必要为了一时心情的不爽,就搅和别人的事。
而船主李大眼,随他家亲戚前去找烟,若走近路,正好需要途径煤站,但这位亲戚却选择了绕路,李大眼就借这话题打听起了煤站的事情。
李大眼的这位亲戚,讲的与江上的渔夫差不多,只是少了些夸大其词,多了些内幕细节。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在江上他们只是外人,有些不好的东西,肯定不会如实讲出来,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自然能多透露点。
“老表,刚刚我见我家那小子,带了伙人去煤站了,你们村里把人得罪那么狠,不会出事吧?”
“放心,没事儿,大人间关系是比较僵,但还不至于迁怒孩子,也不敢,毕竟还要继续做生意不是?
再说了,煤站做工的,最早那批人都走绝了,就剩老板一个,就来这批人,吃喝都从村里进,实质上没多大予盾。
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相互保持着距离,毕竟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他们也得养家糊口不是?”
李大眼听了,没有继续问着下去,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村长安排去的那亲戚怎么回事。
“什么亲戚啊!嘁……就村长的私生子……”
经过这位亲戚讲述,李大眼又知道了个内幕,原来村西头有个寡妇,逃难到村里的,被村长给安排在了自家老屋。
“那女的来了,村长那老扒皮不仅把老宅给了对方,还天天往那地方跑,一年后寡妇就生了个儿子出来。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老扒皮家里还有个母老虎,老扒皮压根不敢认,就宣称是寡妇丈夫的遗腹子,还说怀胎十二月,因为是星宿转世。
这老扒皮也是真能胡吹,这种借口都敢乱扯,最后报应来了,安排去煤站没几天,就掉进江湾,差点给淹死。”
“这么说,那小子掉江湾,是个意外啊!我还以为是煤站那些人动的手脚呢!”
“唉……”这人摆了摆手,开口道:“这老天爷的事,谁说得清?就是人祸,说不定也可能是老天爷安排的。
这件事,煤站给的说法,是大白天的掉江湾里,被水草缠住了,我当时就在场,检查时看到那小子脚踝上有模糊手印。
当时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江湾里有脏东西,事后那小子醒来,也说掉下去被什么拉住了。
开始还真以为有脏东西,但回家一想,不对头啊,真要是脏东西拖你,还不得吓成什么样!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事后大家回过味来,八成可能就是煤站下的手,因为那小子遇到煤站的人就远远绕开,不久就带他母亲搬城里去了。
也是那事之后,村里就没人再敢为难煤站,和煤站基本上断绝了往来,当时煤站的东西,都是去乌江镇买的,直到换了新人,情况才稍微缓和了些。”
“哦……”李大眼表现得恍然大悟,然后边采药,边又问了些小情况,李大眼都把握了个度,没有太过深入,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
另一边的李小荣,与那伙村里小子,分成了几队,围追堵截下,煤站周边的鸟类遭了灾,被一伙人打下了不少。
李小荣最是积极,准头也是最好,身边还专门跟了人,替他提着收获,自个都快玩疯了。
好在还没忘记正事,一路疯玩也一路仔细观察着情况,将煤站附近的地形环境都印在心头。
地形没得说的,本就是江边平原地带,除了江边江埂,以及堆高的煤站,都是些农田,一眼可以望到好远。
至于环境,江埂靠江一面是大片芦苇丛,江湾周围都是农田,种有芋头、茭白、水稻等作物。
因为地势不高,江一涨水就会被淹,所以作物以茭白、芋头这些较喜水作物比较多,水稻很少,离江边较远些,地势高些的地方,就全是水稻田了。
这个时间,作物播种下去还没多久,还是些秧苗,很矮,倒是茭白已经长到半人高,不过也对,种得太晚,雨季一涨水,太矮了被一泡,没过头也活不了。
时间到了下午,应该是这些鸟没怎么挨过打,对人的防备并没多强,李小荣带着一伙人,还真收获不少,人手几只,大摇大摆的拎回了村子。
村里人见了还挺高兴,毕竟这时代的自然环境还很好,这些鸟类还很丰富,远远没到什么需要保护的程度。
对于大部分生物来说,只要不是大范围污染破坏其栖息地,或者因为自身具有巨大经济利益或其他原因,遭到大规模、有组织、有目的的捕杀,是不致于迎来生存危机的。
(本文情节,是基于时代背景设置的,现在众多野生动植物,需要大家的保护,请勿模仿小说中的情节,当然了,你要是穿越过去了就当我没说……)
李大眼见李小荣等人提了这么堆东西来,马上心生一计,提了个建议,说都是小孩一起打的,分也不好分,干脆聚一块做了,把孩子父母都寻来吃一顿,还自掏腰包买了酒,称了几斤猪肉。
为了拿下郑君山许诺的那份好处,李大眼也是榨干心思,出了血本来做事。
亲戚和其他人见了,也没什么意见,反正都是同村人,一起吃吃喝喝也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有人买酒给你喝。
没多长时间,亲戚家的院子就聚了一堆邻里街坊,李大眼几轮烟派下去,又敬了几杯米酒,一伙人就聊开了。
话题自然离不开江湾煤站,一方面是有李大眼引导话题,另一方面东西就是在江湾煤站周围打的,自是要谈一谈。
在小营外水道内的郑君山,在小轮上呆半天了,其他几支队伍都调查完过来汇报了,防了更往上的马鞍山有处码头,有点可疑外,其他地方都排除了嫌疑。
其实郑君山在心中,基本已经认定江湾煤站就是他要找的目标,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儿,就进来了艘小船,汇报了马鞍山那个码头已经被排除的消息。
虽然这又进一步验证了郑君山的猜测,但郑君山却有些焦急,因为李大眼父子去太久了,他后面还有其他安排,感觉等不及了。
焦急等了好一会儿,安排去看看情况的队员回来了,郑君山立马问起情况。
得知李大眼正在村里,与一堆人大吃大喝,听到这情况,郑君山的第一反应是要发火,但往深里一想,就想通了李大眼为何要这么安排。
“我知道了,那渔夫家应该也在村里吧!会不会遇到?要是遇到了可能会穿帮啊!”
队员闻言,回道:“大概率是碰不到,他们吃喝的地方在村东,渔夫家在村西还要往外,碰面是难碰到了。
至于主动来,也不太可能,一方面渔夫并不喝酒,另一方面,聚一块的原因是李小荣带着伙人打了堆鸟,那伙小孩的父母去的,渔夫家孩子不在里面。”
“哦……”郑君山有些意外,最后拍了拍队员肩膀,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你先一步留意这情况了,往后再接再厉。
现在还需要你跑一趟,回城把我这边的情况汇报下,就说我可能得晚点回去了,你这么给队长或老林讲他们就明白了。”
“哦……好……”队员并不知道林默三人晚上还有事,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应了上了小船,往南京的方向去了。
第513章 议定策略
杨海城这里,就是与蓝槿竹隔了段距离,既不接近,也不远去,就是一直偷摸的观察对方,直到下午才“鼓起勇气”过去,邀请蓝槿竹共进晚餐。
结果出乎了杨海城的预料,蓝槿竹居然同意了,这让杨海城楞了会儿神,才一脸欣喜若狂,一路像个“舔狗”围着蓝槿竹打转。
至于愣神,虽有出乎预料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搞不清眼前这人在打什么歪注意,此时杨海城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晚餐的地点,就在酒楼不远处的一间西餐厅,这类地方,上军校时林默请杨海城去过几次,所以去了也没露什么马脚,维护住了他的富公子形象。
蓝槿竹住的地方,就在酒楼为员工安排的宿舍旁边,杨海城送蓝槿竹回去时,白天对他有敌意的家伙见了,个个眼中直冒火。
不过有一人,就是那机灵的小岗卫,看着杨海城的背影,眼中却冒出了光,眼珠子咕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送完蓝槿竹,杨海城并没有回酒楼,而是按约定,过了个路口,就去往南京繁华的地带。
而在其后,林默带着队员悄悄跟上,一方面是检查杨海城身后,有没有尾巴;另一方面,找机会与杨海城接下头。
跟了一阵,确定没有人跟来,林默寻了个机会,与杨海城坐到一块,听取杨海城今天的收获。
杨海城将各种情况一五一十说给林默后,问道:“哥,你说那女的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怎么感觉……
怎么说呢!就是好像故意让我觉得自己有机会,但我还有自知之名,不可能会是对方目标,她这么做让我有些想不通啊!”
林默听了,道:“你这样想没有错,首先你有没有特殊身份,这点咱们自己最了解,肯定没有,所以对方不会奔这来。
其次,也不会就因为你假扮了个富家公子,对方就投怀送抱,本来这身份就不真,就算对方真物色上你,那也要调查后才行动。
最后,你军事情报处的身份肯定也没暴露,对方因此物色你也不可能,毕竟若是知道这身份,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应。
综上来看,这女的,有什么目的还不能肯定,但能肯定,大概率不是冲你真实或假扮的身份来的。
我猜测,可能是为了利用你达成什么目的吧!今晚又没派人跟踪你,表示他们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出意外,你的身份对方暂时不会深究。
既然如此,也就意味着你的身份暂时不会暴露,这个时间对我们应该够了,尽量利用好,查到更多东西。”
“嗯……”杨海城点了点头,又道:“哥,还有个情况,那女秘书还有个人在打注意,可能还是一个高官之类的,这人会不会就是那蓝槿竹的目标?”
“有可能……”林默想了下,开口道:“这情况我会注意,在外围查查是什么情况,你不需要太在意,多注意我们需要的东西就好。”
“这我知道……”杨海城点了点头,解释道:“主要是那人,每周周末都会过来,我怕会有影响。”
“嗯……”林默沉思了好一会,回道:“确实有点麻烦,虽然现在才周一,但动手时间还没确定,有与对方打交道的可能。
这样吧!如果动手时间在这个周末之后,一旦与对方碰上,那你就别再出酒楼,呆酒楼里,里面人不少,对方应该不会出格。
不过以防万一,我会在周五前再安排几个队员,携带上武器住进酒楼,到时他们会配合保护你。”
“好……”两人又聊了会儿,杨海城便告辞了,继续去挑选礼物,林默则赶紧赶回院子,与刘震山汇合。
“迟到了啊!科长都去好久了,你才回来!”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道:“没办法啊刘哥,今天才刚开始调查,不多了解些情况,到时也不好制订对策啊!”
“行了,别说这些,我已经给科长解释过了,先趁城门没关,出城去吧!老郑也还没赶来,我们出城去等。”
说完,刘震山带林默上了车,往城外赶,在车上,林默将今天查到的情况,给汇报了下。
“收获确实不小,一天时间就让你摸清了基本情况,往里面安排了人,还有了成果,厉害了!”
突然被夸奖,林默尴尬的笑了笑,岔话道:“队长,从掌握到的情况看,现在已经大致锁定了哪些人是日本间谍。
酒楼的成员,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管理人员,这些人能随意出入四楼,基本每一个都是日谍嫌疑人。
这里面有个情况,就是四楼普通员工一般不能上去,都是供给管理人员办公的,结合上面情况,酒楼的核心,也即存在问题的地方应在四楼。
另一部分就是酒楼内,负责清洁、服务、厨师、安保等工作的员工,这里应该是一部分日谍,一部分正常员工。
这些人中,应该当属安保和前台服务员内日谍最多,安保这不用说,肯定掺杂了不少日谍。
至于前台服务员,主要是这些人太漂亮了些,且海城也打听到,这些人还会被酒楼安排去服务一些比较特殊的客人。
虽然打听不出这些客人身份,但我觉得有必要关注这条情况,毕竟这么做,无外呼就是利用财色交易来达成目的。”
林默话音落下,车子也到了地方,因为郑君山还没到,两人就在船上等着,顺道对手上的情况,分析并处置。
等了半个小时,一艘小火轮才晃晃悠悠的开来,开船的是李小荣这小子,因为不放心,郑君山一直让他开慢点。
至于李大眼,在村里直接喝了个半醉,好在酒量不错,坚持回到小火轮上,汇报了情况,不过船郑君山可不敢让他开。
毕竟虽然情况都一五一十汇报了,但李大眼口齿已经不太清楚,说得逻辑也不清晰,明显已经被酒精影响了。
李小荣费了一番功夫,将船停好后,郑君山交代了几句,才带人下了船。
给李小荣交代的,就是让他和李大眼明日再来,一方面,李大眼有些东西讲得不太清,等明天他清醒了再确认下。
另一方面,他们接下来还需要用船,既然李家父子今日替他们办了事,也可信,那就继续下去。
把队员也安排妥当,郑君山就赶忙上了船,船立即开动,往训练场方向而去,郑君山也借着坐船的时间,将查到的情况讲出。
“队长,我有很大的把握,江湾煤站这伙人就是我们的目标,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怎么确定了。
主要是他们行事太过低调,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真没与这些人打过什么交道,甚至打过那些人都不一定知道。
现在就是需要人,能板上钉钉的认出,江湾煤站这批人,与酒楼的就是一伙,百分百确定了,方便我们往下的安排。”
听到这话,刘震山看向林默,林默想了下,道:“队长,我也认同老郑的推论,江湾煤站就是目标。
有一点不知有没有注意,就是江湾煤站那批船停了不少时间,光这一点就不正常了,要知道最近南京经济这么景气,能动的船基本都不闲着。
这批船在那停靠了这么久不动弹,肯定是有问题的,不可能船都出了问题,那就是船员有事,不能正常出去跑了。
老郑,既然煤站提供停泊的服务,煤站又离城里那么远,应该还有替船员提供其他服务吧?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郑君山点了点头,笑道:“你这一提醒,我倒注意了,确实有提供其他服务。
像食宿服务,确实有,煤站的房屋布局,是正面一间大房,背后还有一个院子,有一处饭馆、一处客栈。
加起来并不小,可以满足至少百人的吃住,而且据李小容说,他到煤站,能听到里面有不少人发出的动静。
这情况,李大眼也从村中了解到一些,煤站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东西的采购量都很大,那些船上的人可能都在煤站。
虽然这些,也进一步证明了煤站有问题,不过还是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老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默虽然觉得,郑君山在这事上有些钻牛角尖了,不过既然都开口了,林默还是给想了办法。
“带刘大祥易文斌这俩人过去悄悄辨认一趟吧!码头那件事,对方动用的并不都是酒楼与那处院子里的人,剩下的那些,现在很可能就在江湾煤站。”
“对啊,怎么把这俩人给忘了呢?”郑君山眼前一亮,哈哈一笑,道:“明天就带俩人过去辨认一番,到时应该就能确定了。”
见事情解决,刘震山开口提醒道:“老郑,去的时候多注意,那周围可用作遮掩的不多,别暴露。”
“明白……”郑君山应了声,船也到了地方,能这么快,主要还是得益于,船主听从了林默建议,给船加了柴油机,不然光在江上就得飘好一段。
上了岸,与村里负责看守码头的村民打了招呼,三人就借着月光走了一段,远离江边后,才打灯往前走。
快到训练场时,今日负责警戒的王守飞从暗处出来,带着几人往前走,林默与他聊了下,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魔鬼训练已经结束,整个队伍融合得很好,战斗力大幅提升,整个队伍磨刀霍霍,就等着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训练结束后,廖廷辉拍板,队伍中的职位,以能力为主,军衔为辅,王守飞任了个小队长,许志玉是另一个小队队长。
队长是廖廷辉暂任,王明坤任一个副队长辅助,不过直到作战之时,负责前线指挥的就是王明坤了。
一行人进了训练场,穿过大片废旧厂房,到了宿舍区,王守飞才与几人分开,继续他的准备工作。
“老林,你觉得,上面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往会议室里走时,郑君山悄悄问出了这话。
徐顾煜正好走向两人,耳朵很灵的听到了这对话,笑道:“看来你俩已经猜到些什么了,说说!”
听闻此言,郑君山下意识看向林默,徐顾煜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来,林默也不隐瞒,将分析给郑君山的话,再讲了遍。
“不错不错……”徐顾煜赞赏的看了看林默,道:“基本已经猜到了七八成,我和老板讨论后,大致意思就是这样。”
林默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应,只得道:“科长,您别这么说,我这还编排上级了……”
“行了行了……”徐顾煜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坐下,道:“在我这,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再说了,你分析的,也基本上是事实,那事发生后,就向情报处的主要首脑,都通报了。
有些家伙,就只是让他们自己小心点,就人心惶惶了,简直就是堆废物,我们在第一线的都不怕,他们担心个屁。”
说起这事,徐顾煜就不爽,出了这事,行事谨慎些不奇怪,他自己平常就减少了外出,家里也提高了戒备。
这些都可以说是应有安排,哪怕戴老板也没有例外,但就有那么几个家伙,居然埋怨起来,还不给他好脸色,这事是最让徐顾煜不齿的。
“算了算了,不提这事,一提就窝火,不提了不提了……”
徐顾煜缓了下心情,道:“经过探讨,大致的安排,与林默想得差不多,老板指示,尽快调查完毕,立马采取行动。
行动上,要求无声解决,尽量做到抓捕,抓捕的前题,就是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具体的行动计划和细节由我们自行制订。
处里会安排人手,前往这批日谍活动范围内的各主要城市,当我们这边抓捕结束,立刻审讯,得到线索立马通报过去,他们会在那些地方进行抓捕。
处里提供给我们的调查时间,是在五至十日,五天,是给处里的人分批离开南京,赶往目标地点的时间。
十日,是此事还涉及到那伙前来报复的日谍,这件事不好再继续拖下去,所以给了我们时间上限。”
徐顾煜说完,廖廷辉想了下,询问道:“老徐,处里安排人分批离京,会不会让日谍警觉。
虽然现在没有发现,但我敢肯定,处里一定被日谍监视着,尤其是那伙来报复的日谍,他们的手段可是很不一般的。”
第514章 议定策略(下)
“这点我们有考虑,处里也明里暗里察访,对处里周围,排查过好多遍了,可惜通通一无所获。
和老板商量后,觉得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利用下对方,离开时摆出副脚底抹油的样子,让他们无法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
听到徐顾煜这么说,廖廷辉还是不放心,道:“老徐,这样安排真可行吗?要知道这些人,可不简单呐,有些东西不一定瞒得过他们。”
徐顾煜闻言,笑着解释道:“放心好了,我们这不叫瞒,这件事,在处里除了我和老板,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
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日本人就是再厉害,又能看出什么?反正看到的不仅是真的,很可能还个个不一样,如果凭此就能猜出,那我们就只能认栽了。”
这下子,廖廷辉不再提问,徐顾煜继续道:“虽然处里给了我们不小的自主性,但也有个麻烦,就是人手不太充足。
处里不好给支援,一方面外地需要派去很多人手;另一方面是担伙那伙日谍,跟着支援的人手寻到你们。
所以调查抓捕上,能动用的人手,就在坐各位手下那点人了,这点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克服。
这事过会儿再讨论,林默你俩双双忙到这么晚,收获应该不小吧?把调查到的情况,给我们讲一下吧!”
“是……”林默两人应了一声,便开始介绍情况,徐顾煜越听两人的介绍,脸上的满意之色,就愈加浓郁。
林默两人说完,徐顾煜笑道:“看来今天没白等,进展确实喜人啊!掌握的情况已经足够制订出初步的行动计划来了。
我看这样,今天就先弄出初步计划来,这样也方便处里安排,你俩是直接的调查者,就你俩先提出大致计划吧!”
徐顾煜说完,看向俩人,郑君山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只得示意等一下,徐顾煜也没多说,知道他这边比较难办,转头看向林默。
林默对抓捕行动,已经有过初步计划,见徐顾煜看来,组织了下语言道:“科长,我是这么想的,抓捕人员直接伪装成房客,到时直接在酒楼内动手。
就是动手时机选取上可能有些特殊,需要特定时间段,这个时间不是哪天,而是一天中的一个时间段。
这个时间段,我计划的是早上十一点,至中午二点之间,这段时间在酒楼内动手最方便。”
“十一点到两点……?”徐顾煜有些奇怪,道:“此次行动,要求的是不引起他人注意,需要秘密进行抓捕,为何是这段时间?大白天的可不是好选择,说说你的理由。”
“好……”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科长,如果抓捕发生在一些街道之类地方,白天人多,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晚上。
但酒楼不同,算是一处相对封闭的场所,我们又是人内部动手,只要保证不弄出巨大动静,并不用在意外面人多人少。
选这个时间段的理由,一是从酒楼生意考虑,虽然称做酒楼,但做的就是住宿的生意。
住宿的生意,相较其他生意有些特殊性,这个时间段,处于旧房客有部分已经退房离开,新房客还没有大量入住的空间阶段。
且在这个时间,继续留宿的客人一般也不在酒楼,多是在外办事的时候,这个时间段,算是酒楼住客最少的时候。
二是基于酒楼人员考虑,酒楼采用的是白晚轮班,并不是所有员工每时每刻都在酒楼。
好在酒楼后面,提供了一处临时休息的宿舍,酒楼里值夜班的员工,一般值完夜班后,都会选择在那休息好,到中午过后才离开。
所以这个时间段,也是酒楼员工最集中的时候,在这时动手,不用加派太多人手在酒楼外抓人。”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继续道:“看来你是有仔细考虑过了,我还有两个问题,一是你要怎么保证不弄出巨大动静来?
二是动手后,你准备怎么处理酒楼?要知道酒楼还有留宿客人,也会有新客到来,如果处理得不妥当,也是无法做成秘密行动的。”
林默听了,开口道:“不闹出巨大动静,这点需要我们下手果决,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就直接击毙。
只要不给对方反应时间,那我们就有把握控制住局面,这点主要是考虑到我们人手有限,没办法安排足够人手对付每个人。
当然了,对于重要人物,我们也会重点对待,尽量争取抓捕,下手果断,主要针对的还是那些普通成员。
至于抓捕后酒楼的处理,我觉得咱们可以安排人继续经验,有人问起,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若抓捕时留在酒楼的客人,那就自认倒霉吧!只能配合我们,待事情结束,再放人离开。”
“现在又多了个问题,你的行动中需要开枪,你怎么确保枪声传不出去?消音器我也使用过,并不能完全消除声音啊!”
听到徐顾煜这个问题,林默解释道:“科长,您用过的消音器,应该都是比较正常的,考虑到重量这些原因,并没有弄得太极端。
开枪发出的声音,普遍上有三个来源,枪击的机械声、火药燃气在枪口的爆燃声、以及子弹飞行超过音速时的音爆声。
正常情况下,开枪的火药爆燃声和超音速声音最大,机械声在正常开枪下基本听不到。
我们现在装备的m1911,枪口初速二百四十多,并没有超过音速,算是种亚音速,所以不用考虑子弹超音速的问题。
这次行动,我准备给队员装备一款足够大的消音器,能将绝大部分火药燃气控制,最大程度上消除火药燃爆的声音。
至于消音器的重量问题,选用那款冲锋手枪来搭配,就不会造成太大负担,并不怎么影响。
这样一来,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枪击运动产生的机械音,这个声音并不大,哪怕真传出去了,普通人也很难分辨出是枪声来。”
林默说完,廖廷辉也开口,补充道:“这种消音器,训练场这边就有,是吴良栋送来让我们测试的。
相较普通消音器,更粗更长也更重,当时我试过,消音效果非常优异,达得到林默的要求。
不过我射击时,使用的是正常手枪,太重了会压着枪口往下,并不好控制。
要是使用冲锋手枪,双手握持加抵肩射击,这部分重量的影响,应该确实不大,具体的,过会儿可以去试一下。
要是可行,就让吴良栋那边紧急生产,时间上肯定来得及,到时装备所有队员人手一只对他们问题都不大。”
“好……”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我暂时没有疑问了,酒楼的抓捕计划,就按林默的计划来吧!详细细节,自己安排就好。”
说完,徐顾煜便看向郑君山,郑君山见状,道:“科长,我这边情况有些棘手,对方人数太多,我们的人数太少了。
煤站内,光是煤站自己的人,都加起就不下二十人,煤站内还停了十几条船,上面人更多。
按船的大小,以正常江上同类小火轮估算,船员应在五至十人,而对方是日谍,做的就不是正常的生意,每条船上人可能更多。
粗略估算下,船上的船员可能在百人左右,不过应该不会全部都煤站,大致估计煤站的人应在七十到九十人间。
这个数据,是通过煤站日常在周围村子的采购量估算的,误差应该不会太大,但是这个人数,也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外了。
还有一点,就是动手时间无法同酒楼这边一致,一是煤站离江和附近村子都不远,白天动手很难秘密进行。
二是煤站周围并没有太多的隐蔽物,白天动手,压根没办法悄悄摸过去。”
徐顾煜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舒展,道:“与酒楼这里不能同时动手,不见得是坏事。
如果先对酒楼动了手,再向煤站动手,到时这边的人手,就可以调一部分过去支援,你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看,这可不可行?”
“可行……”郑君山想了下,点了点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煤站与酒楼的联系,并不频繁,只要相隔不太久,错开动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样啊……”徐顾煜想了下,道:“酒楼中午动手,煤站就在当晚动手,这点时间差,应该影响不到什么。
至于人手问题,这暂且先放着吧!先讲一下你的抓捕计划,把大致的计划先定下。”
“是……”郑君山应了声,回答道:“我的抓捕计划,准备放在半夜,也没什么出采的,就是悄悄摸过去秘密抓捕。
煤站周边的环境,今天我派人去探查过,煤站周围虽然没有太好的遮避物,但种了很多茭白,已经长到半人高。
其中煤站后面种得最多,虽然白天很难潜伏过去,但晚上的问题应该不是太大,只要摸掉岗哨,就能潜进煤站抓捕。”
郑君山说完,徐顾煜笑着点了点头,道:“虽然计划中规中矩,但你这边限制本就多,这算是最可行的计划了。
不过我看你还有些忧心,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什么支持,现在提出来吧!我们一起解决。”
“是……”郑君山应了一声,回道:“抓捕时,我这边在必要时候,可能也得果断出手,舍弃一部分活口。”
“嗯……”徐顾煜沉吟了下,点了点头,道:“这个可以,不过你得事先查明,重要人员大概住哪!重点抓住这些人。”
“明白……”郑君山应了一声,看向廖廷辉,道:“廖长官,我来时见过您手下,藏得非常隐蔽,一点都看不出来,可以派几人协助一下我的调查吗?
煤站那里不方便进入,周围也没有太好的地方提供隐蔽观察,我想请几位擅长隐蔽的队员,在煤站周围观察监视。”
“没问题,我把最擅长这方面的队员派给你,他们都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有时连我都找不到,肯定能完成这份任务。”
说到这,廖廷辉停了下,才继续道:“人手不足的问题,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此次你这边,主要的行动可以由我们完成。
我训练的这支小队,本身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严珂训练,一打多我相信问题不会多大的。”
听到这话,郑君山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这些人所经受的训练,郑君山也信了几分,虽然不是全信,但心中担忧放下了不少。
“好了,那大致的行动计划就定下了,现在讨论下行动时间,林默你俩是具体调查的,讨论下,在时间范围限制内给我个时间。”
林默和郑君山听了,讨论了一会儿,给了个时间,本周周日,留了五天多时间来调查。
“好,既然大体计划和时间都定下来了,你们几个就自己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安排调查吧!讨论好,林默你到我房间一趟,我找你有点事。
对了,三天后,也就是周四或周五的晚上,你们可能还得来趟,到时安排好时间,接到通知,就赶紧过来。”
“是……”徐顾煜说完,刘震山郑君山林默三人起身应了声,待徐顾煜和廖廷辉离开,三人凑到了一块开始讨论。
“这次行动,科长应该会亲自过来坐镇指挥,协调统筹指挥的事,我也可以放下,亲自下手了。
你俩看一下,手上哪些事忙不过来,我带人去做,这次我就给你当灭火队长了,哪里忙不来,把我搬哪就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默对刘震山也算了解了,听得出这话是对方的真实想法,就直说了。
“队长,我这边,钟宅那里有些顾不上,确实要您帮我看下,而且抓捕行动,那里也准备一起动手,需要您去指挥。
还有啊队长!对酒楼的抓捕,也准备亲自进去,还得提前几天,就错开时间和其他队员分批进入,我进去了也得您指挥下。”
林默说完,郑君山也不客气,把林默之前给他讲的,关于江上的执法和管理部门有内鬼的线索,也直接转给了刘震山。
“你俩还真是不客气啊!这算是让我给你俩擦屁股吗?”
“哈哈……”林默两人哈哈一笑,郑君山补刀道:“队长,我这边还有点其他事呢!”
第515章 深夜秘谈(上)
“呃……”刘震山一脸郁闷,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道:“说吧说吧!唉……
有什么事都说了,谁叫我搭上你俩这么不识趣的家伙,还以为能忙里偷闲呢!最后发现我才是最忙那个。”
郑君山知道,刘震山这话也就是抱怨抱怨,于是笑道:“队长,闸北那边还有处船队的小据点或临时停靠点,需要您帮着观注下。
那里我觉得可以同老林这边一同动手,到时可能也需要队长,去安排一下。”
“你还真不客气啊……”刘震山又抱怨了句,道:“平时给你关注关注可以,不过抓捕的时候,还是你亲自指挥,或找个可行的人过来办这事。
酒楼这边的抓捕,我需要兼顾钟宅抓捕行动和酒楼外围的安排,那边离太远了,我顾不上那么多。”
郑君山闻言,点了点头,想了下,道:“到时把肖锐召回来吧!到时让他负责那里的抓捕。”
“肖锐,行……就他吧!那天就让他回来吧!他也是队里的老队员了,这事交给他没什么问题。”
刘震山说完,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各种事益,才出了会议室,林默则独自一个找上了徐顾煜。
“别拘束了,坐吧!现在是私人时间……”
徐顾煜示意林默坐下后,才笑问道:“怎么样?还适应吧!一进来就遇到这么多事,有没有感觉累?”
林默闻言,斟酌了下,道:“还行吧!忙有忙的乐趣,习惯了,之前突然闲了几天,还不适应呢!”
“这就好啊……”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能赶上这么多事,对你既是挑战,同时也是机遇。
要知道,这些事情做成了,那可都是功劳,多少人,想求都还求不来呢!好好做,好好展示自己的能力,这对你往后大有好处。”
“谢谢科长……”林默恭敬的应了一声,承了徐顾煜的情。
“好了,私事说完,我们就来谈谈公事吧!你对这次的对手,有什么看法?”
林默闻言,想了想,开口询问道:“科长,您说的是哪些方面?”
“就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只要你觉得这伙日谍不太正常的方面,都说上一说。”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有数了,道:“科长,若说奇怪的地方,我发现了三处,第一处,就是这伙日谍的人数太过庞大了。”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示意林默继续。
“不仅庞大,给我的感觉,还显得有些臃肿,这与日本间谍组织正常的日谍小组很不一样,加起来可以算是一个庞大的间谍网了。
当然了,这可能与他们的任务性质有关,毕竟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是负责输送东西的,本身用到的人手就少不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伙日谍存在的太久,做事又牵扯到了各方各面,每次都要安排都要处理,时间久了,慢慢累加最后成了个庞然大物。
不过这对我们不见得是坏事,毕竟存在久了,内里积攒下的隐秘就更多,只要揭开,我们应该可以扒出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林默说完,徐顾煜点了点头,道:“行了,这些都是明里的东西,别给我绕圈子了,往更深分析,哪怕推测都行。”
林默听了,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这伙日谍,虽然才只在我们面前露出了一角,但可以预见,拥有成员肯定少不了。
但是吧!日本间谍组织不可能委派如此多的成员办这件事,或者说里面不可能全是正二八经的日本间谍,很可能夹杂了大量汉奸。
至于这些汉奸怎么来的,无外乎就是威逼利诱,不管怎么来,反正这些人的嘴,比日本人好撬。
如果此猜测为真,那对我们此次的行动,会是件好事,毕竟秘密抓捕,能瞒多久并不能保证,对方越早交代越好。”
“嗯……”徐顾煜想了下,点了点头,道:“这是个新想法,我会吩咐人注意,把疑似重要汉奸的,列入重点抓捕行列。”
“科长,这方面,可以优先选择那些在一地呆了很久的人,呆得时间久,知道的就多,而且汉奸不会有太多上升机会,在某处一呆很多年的,大概率还是汉奸。”
“说得不错,我会注意,你再说说另外两处奇怪的地方。”
林默闻言,继续道:“第二处奇怪的地方,是酒楼日谍,与报复那些日谍间的联系。
从目前看,酒楼的日谍,主要工作应该是替其他日谍小组输送资金物资等,并没有收集情报的迹象。
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涉及到情报收集,为何还与报复的那些日谍扯上更多联系,尤其是钟宅消失了的那几人,这点我很想不通。”
“想不通就暂时先别想了,反正已经掌握了钟宅消失那几人的画像,若真与报复的日谍有联系,那才好呢!至少是条好线索。”
“嗯……”林默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隐隐有种感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又说不上,问题到底出在哪。
“行了,继续说你发现的第三处奇怪的地方吧!”
林默点了点头,放下心中的“胡思乱想”,继续道:“第三处奇怪的地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酒楼的那位女秘书蓝槿竹,我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哦……说说理由!”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首先,海城进酒楼与对方的遭遇,当时海城差不多被这个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事后海城给我描述,我认为她应该经受过专门训练,而且练的就是魅惑男人,勾引男人上。
其次,虽然酒楼有传言,在利用美色达成一些目的,做一些交易,但还不至于用上这样的尤物,而且也没有她做过这些事的流言。
最后,就是感觉了,感觉她当天无意间在海城面前,展露出的那一面,不该属于这里。”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我叫你进来,主要就是因为这女人。
还记得黄秋月吗?就是商行案抓的那个日本女间谍,原名叫秋月睛子,还有之前一次行动,抓到的那俩个美女记者。
这三人,与酒楼的蓝槿竹很相像,在处里审讯过程中,都曾表现出千娇百媚之态,还因此闹出了些乱子。
抓了那俩女记者后,你哥不是让你分析过嘛!他给我讲了,我也觉得有些道理,今天又遇见,就找你来问问有什么想法?”
林默听了,想了下,道:“科长,这几桩案子间,若是没联系,肯定不可能。
不说她们自身的相似性,她们出现的时间也值得深究,来的时间都不是太久,也能侧面证明她们可能存在关联。
多次遭遇这样的情况,怕不是什么巧合,我怀疑,日本间谍组织怕是在有计划的安排这类人,引诱某些人下水。”
“看来我俩想一块了,如果真是这情况,那麻烦可不小啊!本来国府就已经被日本间谍渗透成了筛子一样,再加上这些人,唉……”
“是啊……”林默有些感概的摇了摇头,道:“女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柔弱,尤其是给男性。
男性面对女性的警惕性,普遍就不高,再加上女间谍,那一副让人垂诞欲滴的面孔,一颦一笑就能让不少男人的魂被勾走。
就这,还只是正常男人的表现罢了,若是贪恋美色的,怕是在他面前一晃,就主动跪倒在对方石榴裙下,还有个屁警惕性?唉……”
林默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才继续道:“越是美艳,越是致命啊!
单从情报获取来说,女特工的危害性更巨大,尤其是重要情报,男特工得花费大量时间去经营,才有机会接触到。
而女特工呢?单靠着姿色,就能很容易接触到一些重要人物,只要拉下水一个人,就能很轻松搞到大量情报。”
“是啊,唉……”徐顾煜叹了口气,又自我安慰道:“好在从目前情况看,此事进展还处于前期,这些女特务还没有动手。”
林默听了,道:“科长,我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些,而是怕日本间谍组织,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
若此猜测属实,不仅代表某个日本女特务,已经得了手,而且日本间谍组织,还会在这方面上加大力度,到时……”
“嘶……”徐顾煜倒吸了一口凉气,苦涩道:“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啊!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往后的处境可不好啊!不行,这件事必须得重视起来才行,林默,这女的一定给我抓活的。”
“是……”林默起身应了一声,坐下后问道:“科长,不是已经抓到几个了,难道都没开口。”
“开是开口了……”徐顾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三个人都开口了,但也都遇到了麻烦。
二个女记者,人已经快被折磨得没人行了,每次扛不住了,就吐露一点,但都没什么价值,明显就是借此拖延时间。
至于黄秋月,口风不紧,刚绑上刑架就开口了,但更麻烦,其交代是日本政府某个实权人物亲人。
反正在日本,很有实力吧!老板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暂停了对其的刑讯,应该是准备用这人,做点文章。
所以暂时在这三人身上,是得不到多少有用消息了,这女秘书你多注意点,想办法了从她口中让我们知道更多东西。”
徐顾煜与林默,都很重视这个情况,不重视也没办法,俩人都清楚,国府中有些人是什么货色,要真让日本女特务大肆活动,俩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又经过一番商讨,将各种细节定下,才结束了这个话题,调整好了心情。
“科长,就是我哥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林默有些忧心的向徐顾煜询问林文华的情况。
“放心吧!你哥也是靠实力走到了今天的,虽然面对的局面,有些棘手,但并没有多大问题。
再说了,你哥对双方的实力有明确的认识,知道正面不好斗,就采取防御姿态,以不变应万变,对方也拿他无可奈何。
现在就靠你们这边了,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局面,你哥就什么时候可以主动出击,解决他目前面对的困镜。”
“我明白了,科长……”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事,没有就快去休息,明天还有事做呢!”
“谢谢科长……”对徐顾煜的关心道了谢后,问道:“科长,我想问问,就是我们那边,那几个日本间谍病死后,情况报了上去,处里准备怎么应对?”
“这件事啊……”徐顾煜想了下后,回道:“这事我没管到,是后勤那边安排的,好像就弄了些酒精和生石灰,平常对审讯室和关押室消消毒吧!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件事很严重啊,有什么想法意见,给我讲下吧!到时直接汇报上去给老板。”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将耐药菌那些事说了下,才道:“科长,这件事得重视起来,我们现在只有这一种药可以对付细菌感染。
细菌能在体外存活的,一旦处里也爆出耐药菌,又没有清除干净,沾到谁身上,一旦受伤感染,到时这药可就起不了作用了。
何况被审讯的,身上本就不缺伤口,一旦扩散开,这些人被感染的话,药起不了作用,咱们也没什么好手段治。”
听完林默的讲述,徐顾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处理这事的人很不满。
不过也不能怪那些人,百浪多息本就只在小范围使用,知晓的还被严格要求保密,处理的人,压根不了解具体情况。
林默也给出了对策,就是专门弄一处日谍监狱,这样即方便了对日谍日复一日的审讯,也尽量避免因大量使用药物,产生的抗药菌扩散至情报处人员的可能。
不过这个对策,情报处已经去做了,南京城西面那片山林里,已经在秘密修建一处小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审讯日谍。
林默最后,还问了下之前在黑仓缴获的那批货,是什么情况,情报处已经找人辨认出,那确实是些化学品。
只是还没完全辨别出,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在货物详细的清点中,还发现了些仪器零件,但除了看出很先进,其他的也不知道。
第516章 深夜秘谈(下)
林默这边,虽然还有些事,但天已经黑了,不方便办,就早早休息了,养足精神,迎接明日更多的工作。
南京城里,崔曙农家中,沈培新深夜来访,两人在客厅坐下,沈佩英给两人上了茶。
“老沈,这么晚登门,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沈培新闻言,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道:“怎么说呢?大事倒是没遇到,就是碰到了麻烦事。
深夜前来的原因,我过会儿再说,我先说下来的事,我们在车行安排的同志,今天下午在街上拉到了杨海城。
杨海城在之前,突然随林默从军校消失,综合多条情况,确定两人已经进入了军事情报处……
杨海城今天的目的地,是一处叫隆德酒楼的地方,我们的同志拉到他,路上……
我们的同志有些鲁莽了,好在后续处理还算得当,在原地停留了不少时间,还拉了几次客,确定没人跟着,才来我这汇报了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感觉处理起来有些麻烦,而且也不知道这隆德酒楼是否与我们有关,所以前来请示一下。”
“隆德酒楼……”崔曙农细细回想了下,道:“这间酒楼我知道,规格不小,我们不会置办这样的产业,安心好了。”
“哦……这么说来,怕又是新一处日本特务窝点了?呵……这南京怕都快成日本特务老窝了,这国民党弄的……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沈培新,崔曙农苦笑道:“算了,别说这些堵心事了,把我们自己的事办好吧!
车行的同志,得多交代下,做事一步步来,别太急燥了,他面对的都是堆小狐狸,每一步都要走塌实了。”
“放心吧老崔,我们的同志还是很有觉悟的,回来就反思了过错,以后会小心行事。”
“嗯……”崔曙农点了点头,继续道:“从你描述的来看,杨海城半路下车,应该只是出于谨慎,还没有怀疑到我们同志。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让我们同志,最近先暂停活动,平常正常出车返家,免得让对方发现端倪。”
“好……”沈培新点了点头,接着道:“老崔,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我这么晚才上门的原因。
车行这位同志,之前传回过一个消息,车行发了个任务,让他们在城中,寻找一批人。
可惜任务太模棱两可,即没讲清要找什么人,也没太多特征,就有个大致人数范围,还是五到五十个人的,车行一直没发现。
不过我好像碰到了,西点店过去一些,有一处连着两条街,大概一百多米的一处巷子。
前段时间,巷子两侧的民居都被人买下,围起来,说是要改造成街子,有个大概不到四十人在那施工。
这种放造房屋巷子的事,南京近段时间有不少,一开始我也不疑有他,以为就是正常改建。
不过毕竟离得近,进进出出的总是能看到,又是从事地下工作,该有的眼光也不差,一段时间下来啊,还真看出来了点端倪。
这伙人与外人很少接触,基本都呆在围住的那片,白天还疑似有人在巷子两边,警戒放风,只不过做得很隐秘,我现在都还没确定。”
崔曙农听完,眉头微皱,思索了会儿,才问道:“老沈,你有没有前去探查过?”
“没有……”沈培新摇了摇头,解释道:“车行消息中,还下发了警告,发现了不允许私自探查,必须立即汇报。
所以我认为,要找的人应该很危险,并没有去探查,只是发现异常后留了个心眼,观察出了一点情况。”
崔曙农听完,松了口气,开口道:“你处理得很好,若对方真是车行寻找的人,八成会是日本特务。
我们基本没有与日本特务交手的经验,何况连情报处这些,与日本特务多次交手的家伙,都这般谨慎,显然不是普通日本特务。”
“嗯……”沈培新点了点头,询问道:“老崔,那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
本来我是打算再留意几天,就让车行同志传递到车行,毕竟日本人是外敌,遇到了我们也应该出上一份力。
可现在,车行的同志,今天冲动了,这个情况,已经不适合由他递上去了,我刚到不久,这接下来也没有好办法了。”
崔曙农闻言,道:“老沈,就是车行的同志,今天没有冲动,你也不该让他递送的。
要知道你上次就在他们抓日谍时遭遇过,这再来一次,难保不会起疑心。
同时你还是车行同志的领导,要是查出这层联系,情况很可能会更麻烦。
老沈,你行事还是要多注意,南京毕竟是国民党老窝,还是大堆特务的聚集地,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听到这话,沈培新心中一凛,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会重视这个问题,调整好心态,面对南京严峻的斗争形势。”
见沈培新的态度端正,崔曙农知道他是老同志了,自己提醒一下便能领悟,不再多说。
“日本人,是中国人民的共同敌人,既然得到了情报,又无法自己动手,把情报提供给能动手的人,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至于怎么传递,嗯……对了,前段时间,我们一位安插在警察局的同志,给我们传回了个消息。
军事情报处这些人,在警察局里发了一波钱,想使动警察,给他们提供日本特务的线索,我们可以利用下。”
听到这话,沈培新眼前一亮,赶忙问道:“老崔,那位同志归属我那片吗?”
“没在……”崔曙农摇了摇头,笑道:“不过不影响,你在你那片的警察局,寻一个不怎么受重视,又办事的警察,记得年龄要大些。
到时让人稍微引导一下他,让他注意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就行,从警局传回的情况看,就属这类人比较热衷这件事。”
“好……”沈培新点了点头,笑着道:“正好我们那几条街,有个中年巡警,就符合你说的,最近看他带人寻街勤了不少,说不定就是在找线索呢!”
“对了,既然那地方离你近,回去把店里屋里,该收拾的东西,都藏好了,免得到时波及至你那,出什差池。”
“放心吧,这方面,我现是格外注意,那些东西,都藏紧实了,细细搜都没什么机会找出。”
沈培新说完,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沈培新问道:“老崔,你们学校和林家那边的合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收获吗?”
“有啊……现在主要是带着手下学生,边替林家修理机器,边让他们实践一番,还别说,有了实物操作,比磨破嘴皮子效果好多了。
至于我,负责整理资料,有很多涉及到技术和生产的,虽然在世界上算落后了,但在国内不算差,我们也可以用上。
可惜啊!现在苏区的情况,传回去了也……也没那时间去做,不过我相信,总会用得上。”
沈培新闻言,脸上挂起了一丝担忧,问道:“老崔,苏区……情况怎么样了,真像报纸说得那样?”
“苏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但国民党的那些报纸,简直吹天上了,你见他们什么时候如实报道过我们的事情?”
“这倒是……”沈培新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下次不看这些报纸了,再继续看下去,还真说不好被吓死。”
“哈哈……”崔曙农笑了几声,才正色道:“话虽这么说,但苏区现在确实很艰难。
但我们在外面,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苏区提供情报、物资的支持,放心吧!会过去的,再坚难的困镜,我们都走过来了,还怕这点吗?”
听完此话,沈培新轻松不少,询问道:“老崔,运送物资的同志,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突破?”
“还行吧!虽然艰难了些,物资还可以继续运进苏区,甚至比以往还稍容易了些。
前段时间,我们的一批重要物资让特工总部截获了,因为价值不低,特工总部的人悄悄贪下了。
没成想,运走的途中,突然杀出了伙江匪,不仅物资没运走,特工总部的人还被杀了,将特工总部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不少。”
“活该……”听到这消息,沈培新居然觉得有些幸灾乐祸,心中堵着的那口气也出了。
两人又聊了一番,见天色已经太晚,沈培新也就留了下来,毕竟他名义上还是沈佩英亲人,这么晚还走,反倒让人觉得有问题。
…………
在另一边,行动二组一队队长黄建仁,兴奋地冲进了林文华的办公室,带起一股风,迎面撞在了林文华面上。
风带来了恶臭,还没细看的林文华,头下意识偏开,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三二下后,动作突然停下,像意识到什么,猛的转头看向黄建仁。
只见此时的黄建仁,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衣间发间还可见泥污,脚上鞋子,往外渗着淡黑色污水。
对这些,林文华毫不在意,有些激动的问道:“老黄,那个通道找到了。”
“找到了……”黄建仁兴奋的点了点头,激动道:“在一楼最中间那房间找到了,不知道哪个家伙,居然把楼建在下水道正上面。”
“呼……”林文华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要是自己给弄错,那就麻烦了。
林文华选择这里做据点,并不单只考虑了防守性,还有个原因,就是他记得此处好像有处很老的下水道。
只可惜记得不是太清,又不好四处查找资料,只得赌一把,便直接带队进来了,进入后黄建仁差不多把一楼房间地砖全揭开,却又迟迟寻不到,这下林文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至于林文华为何这般重视此下水道,是因为一开始,他就开始筹备一个后手,想在关键时候,来个暗渡陈仓。
只要让对手看到,他天天缩在此处,让对方误认为,他根本无法偷溜出去,那此后手,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找出就好,怎么搞成这样,赶紧洗下。”
“太激动了,挖这么久,都快成地老鼠了,随便收拾了下,就冲上来了。”
说完,黄建仁到一边的洗脸盆上,想随便洗下,没想刚洗两下,水就变了色,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有多脏。
没办法,黄建仁只得出去,找了地方,洗了半天,洗出了不知道多少脏水,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重新回到林文华办公室,黄建仁汇报起了情况,道:“这处下水道,看情况颇有年头,现在基本上已经废弃不用了,不然这楼不会建在它头上。
我带人往两边探了,往北走没多远就断了,看情况应是人为堵上的,也堵了不少年头了。
往南倒是一路畅通,可以直达新下水道,有些可惜,相连的支道都毁了,可以利用的范围有限。
往南这一段,大致有一里长,情况良好,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砖,检查过了,基本没有问。
下水道的宽度容纳两人通过不成问题,高度上本应该可以让人通过的,但积了层污泥,现在只能弯腰过了。
污泥还是有些潮湿,不少地方会让人陷下去,想正常通过,还得找些木板铺上。
至于出口,在这处老下水道与新下水道连接处,就有处出口,还是在一间宅子内,房主不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来,只有一老仆看房。
地方我让人控制了,离了我们有三条街,已经通知外面的人,让他们派人来接手了。
若是不够远,还可以通过新下水道继续外走,就是新下水道太小了些,还很脏很臭。”
林文华听完,道:“就用那处空闲的民宅就好,让人拉上一条电话线从这出去,先把咱们的正常通信恢复了。
不然打电话也不放心,外面的情况无法及时传递过来,我们依旧还是瞎的聋的,怎么抓住机会?”
“明白了……”黄建仁点了点头,又问道:“组长,是要拉专线吗?那里距我们这,并不算远,动静太大会不会……”
“不用这么麻烦,按你描述,那处宅子应该是富裕人家的,里面肯定有电话,没有就在周围找一台,把我们的线连上去。
反正电话线,最后都会汇聚到总台附近,在那选个合适位置,将两条电话线一连,再切断去总台的线,不就是专线了?”
“对阿……”黄建仁一想,还真是个好办法,立马带人去安排了,运气不错,那处宅子里确实是有电话。
第517章 挑选装备
第二天,林默特意起了个大早,想先把昨晚留下的事办了,没成想,一个都不晚,徐顾煜、刘震山、郑君山也起了大早。
更别说廖廷辉等人,天不亮就已经起来早训了,林默等人洗漱完毕,他们已经训练完,收队回来吃早餐了。
林默几人一同吃了早餐,王守飞就带李来庚向郑君山报了道,询问了大致任务,领取了一批相关的装备,便先行离开了。
剩下的林默几人,同廖廷辉去了装备测试场,主体是位于角落上的一处大厂房,外加在旁边开僻出的靶场。
这里专门用来为吴良栋那边测试新开发的装备,各种新设计生产出的东西,测试完后,都会直接存放在大厂房内。
廖廷辉让人打开存放室,林默一进来,就看到一面墙长,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装备,有枪械有枪的配件,已经摆了小半面墙。
“墙上这些,就是送来测试的各种样品,每一种都不同,底下摆的箱子内,是备份的,墙上每一样有五至十份。
这些备用的,一方面用在测试中替换受损等情况,另一方面就是给我们备着,发生紧急情况来不及让厂里生产,就直接取用。
这边是枪支区,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都有,种类繁多,国内有装备的基本……”
林默并没有马上的奔向自己的目标,而是听着廖廷辉,一点点看过去,了解下吴良栋枪械修理所发展的情况。
别说,吴良栋接下这活,加入情报处后,确实非常拼,墙上所展示产品的丰富程度,林默自己都觉得惊讶。
枪支区上,国内装备过的绝大部分枪械基本都有,倒不是他们自己生产的,而是通过各种途径,弄来的,有原产、有仿制,甚至有国内私自制作的。
据廖廷辉所说,这些枪支都是吴良栋,在情报处软磨硬泡,从收缴、采买物品中一件件找来的。
厂子拿去研究得差不多后,因为储藏地方有限,就送来这边进行存放。
林默猜测,弄来这些五花八门的枪支,修理厂应是想借鋚仿制以及改造。
因为枪支区往下,就是改装区了,他看到不少新型口枪支,枪口已经弄出螺纹,可以安装配件。
林默还看到了几冲锋手枪,不再使用木质改造,而是塑料材质,可惜看着还很粗糙,大概率是技术或工艺还不行。
受过改装的枪支,比较多的并不是手枪,主要是大部分手枪,枪口与套筒齐平,要改装就得换枪管才行。
手枪中改装较多的,就属林默弄来了加长枪管的m1911,以及驳壳枪,没错,驳壳枪也让吴良栋改装了。
“这边是配件区,消焰器、消音器、抑制器、弹匣弹鼓等等,不同种类都划分了小区域,种类算是非常繁多的。
墙上这些,手枪只占小半,主要原因就是现有手枪,枪管基本不支持改造,最好的选择就是使用有长枪管的m1911了。
修理厂那边也有自己制作过枪管,进步可以说神速,炸膛的问题最近没有出现了。
但很可惜,可能受制于机器落后这些原因,枪管使用寿命有限,打个一二百发后,枪管的磨损就很严重了,还不堪大用。
这样制作出的枪管,只适合在加长枪管、卡宾套件等地方用上,暂时还不适合,在其他型号手枪上换装……”
一边听着廖廷辉的讲解,林默一边随众人往前看,其中又看到了不少塑料材质的配件,有的做工粗糙有的做工细致。
林默见到,几套用塑料材质做成的手枪转换卡宾套件,取下来掂了掂,重量较以前的减轻了很多。
不过还没有达到林默预期,套件上除了加装了些林默说的皮卡钉尼导轨,就光不溜湫的。
后世防滑、持握、减重等方面的设计都没有,生产工艺上也不太达标,有不少气孔。
廖廷辉见林默拿着这东西仔细比划打量,笑道:“这个手枪卡宾套件的设计很不错,可以很大程度提高射击稳定性。
用途算比较广,特别是搭配二十响快慢机驳壳枪的型号,比加装枪盒稳定很多,再配上弹鼓,完全可以当冲锋枪来用,是有机会卖到军队的。
可惜原款的比较笨重,改用新材质后倒是大大减轻了重量,但太贵了些,大概卖不出去。
可惜了……这种新材料,还挺不错,像弹匣弹鼓等配件上都能用上,就是太贵了。”
林默闻言,笑道:“廖师傅,这种新材料,刚研究出来,还没有多长时间呢!只能小规模生产,在大规模量产前,确实不便宜。”
“哦……那多久时间,这种材料能量产?”
林默看得出,廖廷辉对这些各种新装备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介绍得这么详尽,连修理厂和材料的情况都有关注。
林默把自己知道的,给讲了一下,廖廷辉才继续介绍,介绍到最后,才取下一支比较粗大的消音器来。
当然了,这个粗大,只是在手枪消音器区内,在步枪消音器里,比这粗大的比比皆视。
众人传递着看了下,廖廷辉底下箱内,拿了备用的,一人一根。
弄来目标消音器,林默选起了其他装备,首先就是回去取下塑料材质的冲锋手枪。
上手试了试,因为冲锋手枪改动得并不多,或者说增加的东西并不算多,改了材质,重量降低得并不是太明显,再加上做工粗糙,林默放弃了。
然后林默将目光投向了弹匣弹鼓,一阵挑选,塑料材质的弹鼓做工还是粗糙,也没使用过,选择了放弃。
最后林默及众人手上,拿着金属的四十发单弹鼓,大消音器,以及全自动冲锋手枪,领取了相应子弹往室内靶场走去。
路上,廖廷寻到机会,凑到林默身边,低声问道:“我怎么看你选弹匣,全往大了的选?虽然子弹装得多,但重量不少,会有影响吧?
还有枪也是,我看你眼睛不眨直接选全自动的,半自动差不多也够用了吧?”
林默闻言,笑道:“廖师傅,有句话说得好啊!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履盖。
咱们又不穷,再说这点火力也花费不了多少,我们那边战术上欠缺不少,就用火力补吧!”
廖廷辉听了,细细想了想,回道:“虽然说的有点偏颇,但也有些道理,火力这方面,确实值得我们多加考虑。”
“嗯……”林默点了点头,说话间已经到了靶场,众人各自准备起来,林默给枪安上消音器,试了试便开始装子弹。
装子弹,这次不用再一发一发用手按,而是使用修理厂设计的装弹器压弹。
这款装弹器设计,说不上有多好,装弹速度也没加快,好在比较省力,至少不会压得手生痛。
子弹压完,众人将枪又检查一遍,便开始射击。
“嗒嗒嗒……”一开枪,只听到很弱的套筒运动、抛壳、弹壳落地等声音,很弱很小,比之正常开枪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默很满意,这点声音,就是在大街上开枪,都不会引起多少注意,更不用说建筑内了。
何况又不是后世,可以通过各种视频,听到消音器开枪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与枪声完全不同,林默相信这时代,没多少人认得出。
众人见状,也纷纷开枪,都各自打光了个弹鼓,手拿从枪口冒出一股青烟的枪,满意点头。
徐顾煜好好把玩了一番,点评道:“消音效果非常好,基本消除了声音,剩下的,没听过的也认不出来是枪声了。
可惜重量有些大,限制了它的使用,裸枪上肯定不合用,不然全员装备上,往后抓捕可以尽量不弄得枪声大作。”
林默听了,道:“科长,消音器还是可以继续完善的,只要设计出效果更好的内腔结构,就可以相应减小体积和重量了。”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他看得出这些东西,在谍报战线所能起的作用,绝对小不了,觉得得多重视下修理厂这边了。
廖廷辉开完枪,若有所思,过来向林默问道:“林默,有没有办法让狙击枪也达到这种消音程度?
这很重要,多想下,要知道狙击枪是拴动的,开枪没有机械声,消音效果是有机会比手枪做得更好的。
没了枪声,我这边在战术上,就有更多选择,可以做出更多安排,实力上,说不定有望提升一个档次。”
林默听了,笑道:“这个我还真有办法,不过得从子弹入手,通过一些手段,让子弹出膛速度,降到音速以下。
毕竟火药爆燃的声音,可以用消音器消除,但子弹超音速发出的声音,却没办法加装什么消除。”
“对啊,呵……”廖廷辉恍然大悟,笑着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怎样实现呢?”
“嗯……”林默细想了下,开口道:“子弹整体大致的外形结构不能变,不然枪也得跟着妀变。
在此前提下,想降低子弹的出速,要么减少装药量,要么增加弹头质量,当然也可以同时调整。
我的建议是同时调整,在两者间取一个恰当的值,在合适的枪口初速下,尽量保证威力。
至于枪口初速多少合适,我的建议是小于零点八马赫,一马赫是音速,零点八大约是二百七十米每秒。
选择零点八马赫以下,是因为我看到过一份研究,零点八到一马赫这区间,弹头飞行会非常的不稳定,影响到精度。”
林默一边想着前世自己看到过的,关于亚音速子弹的知识,一边将能说的、能理解的讲出来,再抬头,就看到拿着小本子,记完盯着自己的廖廷辉。
“没了?”
“没了……”林默摇了摇头,苦笑道:“廖师傅,我知道的、自己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廖廷辉闻言,有些失望,关上本子,道:“我把情况给修理厂那边讲下吧!看能不能弄出来,可惜那边只有组装子弹的能力,没有全程生产的能力。”
林默听了,想了下,道:“生产上让他们自己想下办法吧!他们是专业的,应该会有办法。
不过得提醒下,关于弹头方面的问题,弹头不同形状尺寸重量等等,对精度、稳定性等有很大影响,要实现狙击枪的精准射击,需要尽可能多试验各种弹形。”
“行……”廖廷辉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会儿,林默才带上备用的大消音器,同徐顾煜和刘震山,离开了训练场。
出了训练场,林默还在路上,试验了大消器,主要是看看室内室外、不同地形环境下,大消音器的效果。
最终几人都很满意,停下后,刘震山,把想与孙新辉进行合作的想法,向徐顾煜汇报了下。
徐顾煜听完,只是皱着眉头往前走,刘震山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询问道:“科长,这事不能做吗?”
“这倒不是……”徐顾煜摇了摇头,说道:“主要是最近情况有些特殊,我们搞出了几次大动作,但特工总部却栽了几次跟头,在活动想打压我们。”
“这……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徐顾煜反问了一句,才继续道:“在南京内,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了不少布置,像车夫、一些地痞混混、警察等。
真说起来,人员与实力等已经太高,若特工总部往上一说,再添油加醋一番,可是极犯忌讳的事。
尤其是警察这边,他们手上可是有枪的,要是出事……明白吗?
此事老板已经让我注意了,好在没有碰黑帮,车行也可以说是林默加入前投的生意,警察这方面联系也不算太紧密,加上外人知道不多,才没事的。”
虽然没有直接明说,但刘震山哪还不明白,额头上都冒了冷汗,林默倒还好,思考起了解决办法。
“科长,我觉得问题在警察这边,毕竟手上有枪,算武装力量,确实得顾忌到一些东西,不过也可以解决,降低他们的威胁就行。”
“哦……”徐顾煜来了兴趣,询问道:“怎么降低?”
“枪……”林默说出了答案,解释道:“警察的职责,主要是治安,但现在装备的步枪这些,却是正二八经的军械。
说实话,警察装备步枪,在治安上大可不必,可以想个办法,给他们换下装备,像左轮手枪和霰弹枪就比较适合。
左轮手枪,威力有限,五六发的装弹量,用来制服犯罪分子,也足够他们用了。
霰弹枪,威力是大,但也只局限于近距离,中远距离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也足够他们用了,毕竟凭这些人的素质,远的他们也打不到。
而且这两款枪,凭修理厂的技术,生产出来问题不大,还能借此让修理厂发展一波。”
第518章 伪装监视(上)
林默说完,徐顾煜盘算了下,这办法可操作性不小,首先,警察换装肯定要花钱,那就涉及到了拨款。
拨了款,警察这边肯定可以从中拿到一笔,自然不会拒绝,作为监察军警宪的部门,从警察部门手上弄到这份订单也不算难,何况此事还是他们操办。
不过全吞下不可能,毕竟涉及的利益不小,好在可以提前布置,有一部分,也就够修理厂的生产能力了。
霰弹枪在国外主要是猎枪,远距离射击也一言难尽,装备上,确实不会同步枪般,让人觉得会有太大威胁。
“办法我回去给老板说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往后,还是得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尤其是警察,主要就是通过金钱奖励,让对方提供线索就行。
至于孙新辉……合作吧!不过也就仅限于你提的这些合作了,别把关系往情报处扯,最好想上一个法子,一同弄点什么生意之类的。
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得要你自己来顶,当然了,处里肯定会想办法保,同时,做出的功劳,只要他们参与了,你都能占一份。”
“明白……”刘震山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合作,这般安排下来,其实问题不大。
再说这事,也是私底下做,肯定不会摆到明面上,毕竟要是搞得人尽皆知,那也起不了作用,只是搞个什么生意,让刘震山有些头痛。
徐顾煜这番话,说白了就是给情报处甩干关系,成一个私人的行为,出了事有人责问,一推四五六摘得干干净净。
毕竟就是私下做生意嘛,最多就是贪污渎职,还是个人的,情报处就背个管理松懈之类罪名,干系不大。
几人上了船,徐顾煜见刘震山在那抓耳挠腮,道:“有决断了吧?给我说下准备怎么做,我看下有没有问题。”
“好……”刘震山应了声,把想法讲了下,大致就是回去,与孙新辉将合作谈下,往后在哪有行动,就让该处的人来配合。
至于合作内容,主要就是提供行动地区的情况,协助进行监视之类的,说到生意时,刘震山看向了林默。
见此,林默想了下,道:“目前南京生意火热,大生意投资大,还不好插手,就做些小生意,开上一些小酒馆。
不过国内的酒类消费,主要是饭局之类,比较正式的地方,小酒馆是给人日常进去喝几杯的,酒类上要做下选择。
可以以低度酒,像啤酒之类的为主,传统酒为辅,外加调制酒类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对了,大岩四郎不是交代那处酿酒坊的一种酒,比较类似日本清酒的嘛!也摆上去,说不定能有些意外收获……”
林默形容的小酒馆,有些类似后世的酒吧,调制类酒,就是鸡尾酒那些了,林默把知道的,都细细说了遍。
当然,肯定没说灯光、音乐、打碟这些,毕竟这时代就算是能凑出来,那价格,也是小酒馆压根承受不往的。
刘震山思索了好一会儿,问出了个问题,道:“这想法好坏怎么样我说不上,但这酒品怎么解决?
啤酒和传统酒品还好说,那些调制类酒品,按你的说法,可都是用洋酒为基酒调制的,弄来了价格也不会便宜啊!”
“这个自产就行了,当然不是让我们自己弄,而是找人去做就行,反正大部分酒,在国内也是能弄出来的。
至于比不比得上国外,这点我说不上,不过这小酒馆面向的就是普通人,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刘震山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小问题,便暂时将事情定下,等回去与孙新辉商议。
“我还有个问题,之前不是有日谍藏在这些人中间吗?你要怎么判定这些人有没有问题?”
听到徐顾煜这个问题,刘震山笑着道:“科长,这事让林默给你说下吧!当时他向我分析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道:“科长,地痞混混这个群体比较特殊,来源大部分是本地或长住的青年群体,说白了就是不怎么愁吃住,游手好闲的本地人。
多是从小就一块混迹街头,又正值年轻,无所事事罢了,外人想混进去,要么是从小就搞在一块,要么带钱进。
来源相对简单比较好查,不过也得防一手,平时选择合作的,就让他们本地人来吧!不是特殊情况的话,就尽量不让外来人参与。”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直到船到了目的地,才停下。
徐顾煜还得回去一趟,就没同林默两人一起,林默没回酒楼那,而是同刘震山回院子。
车上,刘震山问道:“林默,你说会不会真像科长说的,最后出什么事?”
“放心吧刘哥……”林默笑着解释道:“有这样的风险,但也没必要多担心,主要问题,是怕我们眼线太多,自己会被监视。
这些人,主要就是那些手脚不干净,有问题的高官,若是特工总部添油加醋宣扬一番,确实可能有人向我们发难。
不过特工总部也不干净,想想钱庄,大部分黑道势力,多多少少与他们还不是说不清道不净,地痞混混、车行在那些人面前算什么?
这点事,大家私底下都有干,屁股谁也不干净,那也就谁也不会先挑破,毕竟挑破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件事的症结,还是在警察那上面,还是那句话,单从装备看他们就是准军事组织,所以还是得顾忌下。
不过要是换装对策通过,那时也就没必要多束手束脚了,毕竟到时跟军队比起来,是真没多少战斗力了。”
“还不至于吧!虽说左轮已经基本没军队装备,也确实不太适合军队了,但霰弹枪在欧战时,可是作为战壕枪,闯出了不小名头的。”
林默听了,笑道:“那就在枪上做下手脚,左轮弄得很小巧,枪管短短的,让人看上去就没觉得有多大威力。
霰弹枪也可以这样干,枪管别弄那么长,这样减小长度,减轻重量,即更合适警用,也让人看着没什么威力。”
说实话,也就是现在军事情报处实力还不强,条件也不合适,才会顾及这些问题。
要是军统时期,别说是警察系统了,就是军队,军统那直接间接控制在手上的,人数都已经是用万做单位了。
不过从最终结果看,顾忌这些问题并没有错,毕竟军统这个名字,最终是消失在历史上了的。
…………
郑君山这边,遇到了点状况,肖锐那里有行动,易文斌和刘大祥需要迟到一段时间。
等了不少时间,见人还是没有来,郑君山没办法,只得先同王守飞两人商谈计划。
王守飞和李来庚,先展示了带来的装备,首先就是几件伪装服,是将麻丝染成不同色彩,通过编织缝合弄出的。
其次是狙击枪,放在一个长长的草绿色枪盒内,狙击枪是组装成一体的,上面使用了主体为草绿色的布条缠上伪装。
最后,就是手枪消音器匕首这些辅助装备,以及望远镜,甚至还有一个潜望镜的观瞄设备,每一件都用色彩、布条进行了伪装。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郑君山不认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当然看着也做了伪装。
这些东西,郑君山倒是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一时间看着滋称奇。
“你们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配合的给我说就行。”
王守飞闻言,道:“只要需要,我俩可以在那呆到行动之时,当然这需要你们准备一些,适合较长时间保存的食物。”
“此话当真?要知道这可不能开玩笑,最近天气可不怎么好,若是遇到大暴雨,你们……”
“放心吧!郑队长,不说我们在训练场本就进行过专门的野外训练,就说曾经是猎人时,是经常碰到这些问题的,我们对付得过来。
只是有个问题,按你们描述,那周围民众不少,是否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需要尽可能偏僻,也少有人去的地点。”
“这没问题,江埂的芦苇丛就是了,虽然附近民众不少,但因为与煤站关系很僵,除平常下地去一下,基本不会有人去了。”
“这就好,要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藏到行动开始时,问题不大。”
郑君山闻言,沉思了下,开口道:“那好,既然有信心,那我就不客气了,若有人在那持续监视着,确实更好。
不过我们的联系要怎么解决?要是我们天天过去,会不会引起怀疑?”
“你们没受过专业训练,过去联系我们肯定不行,而且这会大大增加暴露风险。
至于联系……打口哨吧!我们有套联系方式,通过模拟鸟鸣传递消息,派过来的狙击手都训练过。
不过最好限制每天传递消息的频率,不然次数太多,我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这没问题,江埂上都是一片芦苇丛,还是有不少江鸟的,就用这个办法吧!”
“可以……”王守飞点了点头,继续道:“说到冮鸟,又有个问题了,我们潜过去时,势必会惊起飞鸟,这可能会暴露,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郑君山听了,想了下,目光看向了李家父子俩,走了过去,将李小荣叫到了一边。
“小荣,昨天与你一起玩弹弓的那些火伴,会不会经常去煤站那里玩弹弓?”
李小荣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应该不会,那里的鸟并不算太多,昨天他们就好几次提议去其他地方找,是我说父亲不让我去太远才没去的。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在说今天要去其他地方打了,他们父母也让他们少去煤站那。”
听到这话,郑君山松了口气,刚刚他把这伙小孩忘了,要是他们天天到江埂那打鸟,不知得增加多少麻烦。
“小荣,今天还得让你独自去煤站一趟,怎么样,能不能行?”
“可以……”李小荣说完,有些迟疑的低声问道:“郑叔,可不可以给我买样东西……”
听着李小荣声音越来越小,郑君山笑着点了点头,李小荣一说要的东西,郑君山才发现居然就是件小玩意。
李小荣要的,就是一套用弹弓打鱼的鱼镖,不过因为有线轮,价格比弹弓贵很多,他的零花钱不够买。
郑君山问清了哪里有,又把这边的情况告知了王守飞,问了王守飞所需要物资的清单,便安排队员前去采买了。
所需要的东西,并没有多么难买,没多长时间,队员就将所需要的东西采买了回来。
郑君山拿过鱼镖看了下,就几根长短不一的金属鱼镖,一个可以固定在手上的线轮,和将弹包换成了铁线绳的皮筋。
把东西给了李小荣,郑君山就看起了王守飞让采买的东西。
装了一小铁皮桶的酒精,一些可以存放不少时间的干粮,一袋糖果,一小袋米,一块腊肉,以及小份包装的盐、辣椒面等调料。
看到这些东西,郑君山对它们的使用有些搞不懂,问道:“守飞兄弟,能给我说说这些怎么用吗?”
王飞闻言,笑道:“郑队,酒精是燃料,我们有小酒精炉,用它不会产生烟气,避免暴露。
干粮是充饥的,糖的热量高,同时甜味可以让人愉悦,减轻长短时间蹲守的枯燥感。
野外喝生水容易坏肚子,得烧水喝,米和腊肉可以烧水时放入,煮成米粥,既补充水分,也能补充热量。
至于调料,把它们混一块,到时添入食物中,既补充盐分这些,也提升口感。”
说完,王守飞就从身上取出了个小罐子,把调料倒入,摇了摇混合好。
然后拿出个小布包,从中取出了个手掌大小的炉子,中间有个杯子状的东西,杯壁很厚,杯口还有些小孔。
王守飞介绍,杯子状的东西就是酒精炉,杯壁内空,底部有孔让酒精进入,点燃温度升后,可以让酒精变成蒸气,从小孔出来,加大火焰,王守飞还倒入酒精演示。
不用说,这东西就是林默弄出来的,是当初同张希文在这边训练制作伪装服时,说起野外生火,设计出让吴良栋制作的。
第519章 伪装监视(下)
酒精炉已经点了一会儿,产生酒楼蒸汽了,蒸汽从炉口小孔喷出就被点燃,让火势大增。
郑君山看得不住点头,不过相较酒精炉,郑君山显然更关心到来的易文斌刘大祥,以及同行过来的肖锐。
郑君山皱着眉,把肖锐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看你这表情,怕不是出事了?”
“唉……”肖锐叹了口气,苦笑道:“事倒是没出,就是让对方给耍了一通。
今天一大早,那家伙就表现异常,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四处的晃悠,期间多次反侦查,但绕一圈却又回了工作地。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们怕是被耍了,想着可能是有所察觉,我就先回来,过段时间再查他。”
郑君山闻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暴露?或者是对方,已经把事情办了?”
“不大会……”肖锐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次跟踪的,是新派来的这俩人,虽是野路子出身,但在一些方面比我还强,暴露还不至于。
至于对方是否办了事,这点我不敢肯定,但可能性不大,毕竟对了的异常弄得很显眼,像是故意所为,在试探情况。”
“嗯……”郑君山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去判断吧!这边正缺人手,来了也好。
这俩人你给我留下,你自己去找队长,让他给你安排事做吧!我这边暂时用不上你。”
“好吧……”肖锐点了点头,又和郑君山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易文斌和刘大祥,已经在王守飞俩人的指导下,开始适应伪装服,并进行一些简单的潜行训练。
郑君山见还得花点时间,暂时没什么事了,就回到烧得正旺的酒精灯前,查看起来。
最后取了王守飞的餐盒,接了大半盒水,在酒精炉上烧起来,酒精炉火很旺,没多长时间就将水烧开了,郑君山放心的点了点头。
酒精炉燃烧很持久,酒精炉内的那一小杯酒精,差不多能烧个一小时上下,足够在野外弄出简单的一餐了。
花了半小时,王守飞给刘大祥两人进行了简单培训后,便收拾好装备后上了李家父子的小火轮。
小火轮在昨日的江边小水道停好,王守飞四人穿戴好装备,带着李小荣下了船。
李小荣走江埂芦苇丛的边缘,边走边打弹弓,激飞江边水鸟,王守飞四人穿戴着伪装服,携带着装备从芦苇丛中穿过。
王守飞四人,中途也有遭遇过村民,好在凭着伪装服,都成功避过,没有被发现。
几人花了将近半小时,王守飞示意身后跟随的几人停下,自己悄悄移动到芦苇丛边缘,观察一下,选定了旁边芦苇较密的一处做为了观察点。
将带来的装备安置好,四人蹑手蹑脚,潜伏到监视点,不过并没有开始行动,而是伪装好,在原地潜伏。
易文斌悄悄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低声问道:“飞哥,这里既不是最好的观察点,也不是芦苇最密最适合藏身的地方,怎么选这了?”
王守飞闻言,低声解释道:“并不是看着最好的,对我们就是最好的,你看得出,对方也看得到。
最好的地方,同样会受到对方最多的关注,不利于隐藏,反而是这种不怎么起眼的地方,比较适合我们。
再说,选地方也不只需要考虑观察、藏身,还得考虑其他因素,记得刚刚路过,比较潮湿那片吗?
那里在往外渗水,又是沙质土地,刨个小坑,就能得到较为安全的水源,便于长时间隐藏。
再有,我们身后的芦苇荡,比较稀疏,也可以为我们平常活动提供空间,以免稍有动作,就让芦苇摇摆,避免因这暴露。”
“这样啊!懂了……”
“行了,李小荣也快要接近煤站了,先藏好吧!”
“好的,飞哥……”易文斌应了一声,就沉寂下来,只有江风拂过芦苇的哗哗声,和前方不时响起的弹弓与鸟的扑棱。
媒站二楼的一处房间,昨日的那位陈船主,看着江埂芦苇丛中扑棱飞起的江鸟,以及时不时摇摆一通的芦苇,皱起了眉。
看着这些动静越来越接近江湾煤站,陈船主起身出了房门,恰巧遇到刚出房门的孙管事。
两人见到对方,都是一楞,孙管事抢先一步,道:“陈船主,我见外面江埂上有情况,想去看看,您这是?”
“我也见了,一起吧!”陈船主说完,也不等孙管事开口,直接往外走。
孙管事本是想先开口,让这位陈船主别插手,没成想,对方完全当做没听出,不做理会。
没办法,孙管事只得快步的跟上,赶到江埂,面前的芦苇荡一阵晃悠,李小荣从中钻了出来,手中提着只水鸟。
见此,孙管事抢先一步,上前询问道:“你小子咋又来了?把我们吓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呢!”
听到这话,李小荣一愣,然后一脸不信,道:“可别骗我,这地方怎么可能有野兽?”
“怎么没有?我还能骗你,之前来过群野狗,可是差点咬死过人呢!不然我们会赶来查看。”
野狗是有,不过陈船主看得出来,孙管事就是睁眼说瞎话,会就他俩空个手跑来?
不过见人就是个半大小子,陈船主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装着撒尿的样子,检查了几个地方。
孙管事见状,没管,板着脸向李小荣道:“李家小子,怎么又来了啊!我记得你家在城边的。”
“别提了……”李小荣满脸气愤,不满道:“咋天回家,路上和我爹拌了几句嘴,他就说我买弹弓浪费钱,把我打了一顿。
嘘,他打酒买肉不浪费钱啊!吃的时候怎么不说,明显就是借口嘛!
今天拉着我跑船,还当一堆人的面说我,我气不过,就趁他在下面村子停船,偷偷溜了。
溜了没事做,就来这边玩弹弓了,昨天我见那边水里,有不少大鱼,想过来试试新装备。”
说完,李小荣一脸得意的从挎包中,掏出了鱼镖弹弓,炫耀的说道:“这可是花光了我这些年的零花钱才买来的。
这线轮最贵了,还有线也是,是用蚕丝弄的,又轻又坚固,据说能拉起几十斤大鱼……”
听着李小荣的炫耀,见陈船主无功而返,打断了李小荣,训斥了几句,便带着他走向江湾。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将头深深埋起的易文斌,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冷汗已经渗满额头。
因为刚刚他认为最好观察和隐蔽的那几个点,全被对方查了,最近的一处就离他们几十米。
不过这距离还是很安全的,这套伪装服已经让他们,融入了周边环境,只要不是来到跟前,很难发现问题。
在江上,新济洲的另一面,一个三队的队员,载着林默带来的一名狙击手,经由新济洲上的水道,进了江湾煤站对面洲上的一个小水道之内,在那钓鱼。
俩人是来接收消息的,毕竟口哨声不能传太远,这算是周围比较适合的隐藏地了,要是消息还不能传过来,还需要把船划到江中。
郑君山继续搭乘着小火轮,路过江湾水道口,李大眼“无意间”看到了李小荣,把船开进去一段,远远的就骂了起来。
骂了好一会儿,在乘客的催促下,李大眼扔下一句,让李小荣下午回下游村里等着,会去接他,便调头往上游开去。
江湾岸边,在孙管事旁边,注意看水面的李小荣,撇了撇嘴,抬手对着一个鱼影,就是一弹弓。
“唉……又没中,都瞄准了,怎么打不到呢?”李小荣无奈的摇头,摇动线轮,把鱼镖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边饶有兴致看着的孙管事,笑问道:“你没有打过鱼吧?”
“没有……”李小荣摇了摇头,道:“虽然在江上跑船,不过船是小火轮,鱼很少靠近,别说打鱼,我连鱼都没钓到过。”
“这样啊,那我给你说说吧!不能看鱼在哪!就打哪,水会干扰你的视线,你看到的鱼,并不在你看到的位置。
你得往下瞄一点,鱼在的位置越深,就瞄越低,这样才能打中,至于低多少,这得靠经验,我也不知道。”
李小荣听得有些半信半疑,恰好又见到一条鱼,就往下瞄了点,唰的一声,鱼镖射入水中。
“扑……扑……”一股力传到手上,李小荣控制住线轮,使劲往后一拉,鱼被拉出水面,扑棱起来。
费了一番劲,李小荣把鱼拉到岸上,拎起来,发现是条四五斤重的鲤鱼,鱼镖正中鱼腹,直接射穿到另一面,三个活动倒刺,将鱼给死死卡住。
李小荣把鱼镖取下后,孙管事提起鱼,笑道:“鱼送我了,白天管你顿饭。”
听闻此言,李小荣想到白天没地方吃饭,无奈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孙管事提鱼离开。
不过没多大一会儿,李小荣就把目光再次看向水面,四处搜寻鱼的身影。
煤站外,孙管事提着鱼,走向了继续盯着看的陈船主,有些不满道:“陈船主,您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陈船主闻言,淡淡的回道:“谨慎难道还有错了?上面可是三令五申让我们近期小心行事的。”
“谨慎没错,但您也不至于怀疑到一个半大小子身上吧?说白了就是一个贪玩的大小孩罢了。
而且这不同你们跑船,这里是固定据点,要是他出问题,他的父母肯定会寻来,到时事情可能更麻烦。”
陈船主听完,沉默了会儿,最终转身回了煤站,孙管事松了一口气,把鱼送到后厨,让他们白天给自己做了。
芦苇荡里,见煤站没有什么动静,王守飞松了口气,带着四人悄悄退回芦苇荡内,开始布置。
先是寻了两处稍大的空地,然后从装备中取出一梱小竹子,大概三十来厘米长。
王守飞一阵操作,将其像伸缩鱼杆一样展开,又取了连接头,四根四根组装在一块,再除出用墨绿色防水布制成的帐篷,一组装,没多大一会儿,就弄出了两顶小帐篷。
接着又取来伪装网,将小帐篷盖了一下,之后又轻轻将周围芦苇用绳子捆扎了下,将底下的小帐蓬伪装好。
李来庚在有水渗出的沙地上挖了坑,不到五厘米就挖到了水脉,又深挖了一点,找来干芦苇叶,遮挡住了。
将该准备的工作准备完毕,带上观察设备,四人又潜伏回来,开始观察监视煤站。
带来的两台潜望镜,看得更清楚,王守飞让给易文斌和刘大祥用了,毕竟两人需要识人,而且也只呆今天一天。
观察了一会儿,李来庚在望远镜里看着李小荣又中了条鱼,低声对王守飞道:“大哥,你看我们回去是不是也弄几把弹弓?”
“弄弹弓干嘛?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还想玩吧?”
“不是……”李来庚否认了下,解释道:“我们野外生存训练,不是不能用枪嘛!弹弓就很好,不需要浪费子弹,找石子就行。”
“嗯……也行,行动结束,去带几把回去吧!”
四人隐藏在芦苇丛中,眼睛死死盯着镜头,嘴也不停歇,低声聊着。
“大哥,这小子也不简单啊!刚刚那戏演得,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这挺正常……”易文斌接过话头,道:“年纪虽小,但已经跑船不少时间了,进了社会,只要头脑灵活些,有些东西就是无师自通。
我在他这个年纪,照样能脸不红心不跳顺别人钱袋,被怀疑了就装无辜,被发现就可怜。
说到底,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小小的就适应这社会,他这还好了,至少有父母在。”
说到这里,易文斌心中有些伤感,好在马上又恢复过来,继续仔细的盯着镜头,只是不再说话。
另外三人也停下了交谈,静静的抓在芦苇中,通过观瞄设备,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王守飞和李来庚,进展相较的顺利,已经寻到了几处窗口,疑似对方的观察警戒点。
易文斌两人,算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本来此处地势与煤站差不多就是持平,对方又窗户紧闭,连人影都没观察到几个。
第520章 各有收获
这时代长江的鱼类资源,算是很丰富的,李小荣打到中午,居然打上来了十几条,不过大部分都是巴掌宽。
最大的是条草鱼,比那条鲤鱼还要大不小,被一鱼镖射中鱼头,不然大概率拉不上了,因为差不多大小的一条鱼,直接挣断鱼线给逃了,损失一个鱼镖,让李小荣心痛不已。
到了中午,孙管事如约而到,见鱼不少,薅了几把草,拧成一股绳,从鱼腮穿过鱼嘴,把鱼串成了几串,带到煤站,找了个地方给放好,便带李小荣进了院子。
院子是一圈二层的砖瓦房围成的,李小荣满脸“好奇”,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结构布局,其实已经从村民口中套到了,李小荣想看的是里面的人。
里面人不少,不少人见有外人进来,好奇多看了两眼,也没有理会他,更多的是向孙管事打招呼。
李小荣随孙管事上了楼,进了处房间,类似饭店包间的布置,两人落座了没一会儿,就有人端来了饭菜。
菜品以鱼为主菜,做出来了几道,外加几道其他菜品,李小荣主动起身添饭递筷。
“叔,有些闷热啊!这里窗开不了吗?”坐下的李小荣,用手扇着风道。
听到这话,孙管事一愣,反应过来,一边让李小荣吃饭,一边嘟囔着忘了,一边打开了窗。
一开始李小荣还有些拘束,后面就放开狼吞虎咽,孙管事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微笑看着李小荣,李小荣拍拍肚子放下碗筷,他也轻轻放下。
李小荣拿了杯水大口灌下,笑着道:“叔,我看您进来,每个遇到的人都与你打招呼,您应该是个大官吧?”
“什么大官……”孙管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是个小管事罢了,靠着在这干了十几年,老板信任让我管仓库而已。”
“哦……”李小荣哦了一声,说了几句仰慕的话,向孙管事要了小袋盐,便出了煤站。
煤站门口,看着提鱼跑到江湾水边,清理鱼,往上抹盐的李小荣,孙管事看得有些出神。
突然一只手,伸到孙管事面前上下晃动,紧接着一张脸探出,笑道:“孙哥,有什么好看的?”
孙管事见此,淡淡道:“呆这那么多年了,抬头低头,全是你们这些人的脸,好不容易有个外人来,还不允许我看两眼了?”
“孙哥,别骗我了,平常也没少有外人来加煤加油啊!我可没见您对谁这么好过。”
“唉……”孙管事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就你眼尖,在他身上看到我年轻时的影子罢了。
我在他这个年纪,也是整天为家里奔波了,自己的玩耍时间,一年就那么几次,算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了。
想想也好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唉……”
“孙哥,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有人照看着,钱也会按时送去,肯定生活得很好。”
“也对……”孙管事点了点头,笑道:“不说这事了,小黄,你进去跟大家说,往后可以自由开窗,今天最好开了。”
“啊?为什么要开窗?”
“昨晚下了场阵雨,今天又是艳阳当空,屋里闷热得难受,再紧闭窗户,不觉得可疑吗?
还有啊!戒备归戒备,生活该是怎样,还得怎样,不能因为戒备影响正常生活的样子,不然这些异常很可能引来他人注意。”
“好的!……”小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冲回了煤站。
孙管事看着小黄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再次转头看向李小荣,脸上又挂上了笑。
江埂上,刚刚看的李小荣进了煤站,四人都是一阵担心,好在没多大一会儿就有扇窗子打开,让几人看到了他的身影。
此时的易文斌,正死死盯着打开的窗户,突然发现,旁边几扇也打开了,再一扫,煤站的大部分窗户都打开了。
“怎么回事,刚刚还紧闭着窗户,怎么突然开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易文斌有焦急,对方突然将窗户打开,肯定不正常,而且还是在李小荣刚离开。
“情况可能有变,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想想现在这天气,紧闭门窗里面得有多闷?
怕是刚刚李小荣进去,做了什么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么做不符合常理,把窗户开了。
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观察,里面的人应该会露出身影,看看有没有见过的。”
易文斌听了,不再多想,盯着潜望镜一处一处观察起来,不放过能看到的任何一个窗口。
煤站内,陈船主正与几人在一块喝酒,不少人都热得把衣扣解了大半。
孙管事的话传来,陈船主意识到自己这一阵,弄得太过了,尤其是一边,与自己关系不好的,看向他的眼神。
陈船主郁闷的掏了根烟,起身趴在窗上抽了起来,屋内几人见此情形,也趴到窗户透气。
远处江埂,易文斌目光一凝,因为镜头用粗孔麻布包上了用于防止反光,易文斌轻轻调整,把最大的孔对向了趴窗上的几人。
看着俩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易文斌细细观察了一阵,转头却正好与刘大祥的目光碰到一起,相视一笑,显然都认出来了。
时间到了下午,李小荣又打到了不少鱼,刮鳞去脏,用盐一搓,用草串上,最后一堆的挂肩上,往江埂走去。
易文斌两人见了,悄悄的移动身形,往后退去,待李小荣拿着弹弓一路打过这里,两人才开始在芦苇丛中穿行。
又花费了半小时,三人终于回到水道旁,不过船还没到,三人便收拾好东西等着。
从上游驶下来的小火轮,路过江湾煤场时又驶进一点打了招呼,知道人已经离开又退了出去,毕竟这样才是一个父亲的正常举动。
半小时后,船到了,看到李小荣身上挂的大串鱼和水鸟,李大眼稍稍有些吃惊。
回去路上,三人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郑君山记下,郑君山很满意。
因为今天不仅确认了江湾煤站就是日谍据点,李小荣还进去了一趟,探到不少内部情况。
“文斌,老刘,你们认出的这六人,都是在二楼是吧?”
“是的……”易文斌点了点头,问道:“郑长官,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而是藏了条线索,表明二楼,应是比较重要的人物,日常生活居住的地方。”
郑君山又问了几个问题,三人一一回了后,郑君山才停下,不过也差不多快到南京了。
刘震山这边,肖锐到后,安排几人留下监视钟宅,便带肖锐,调查起了南京附近,能在江上设卡执法的部门。
还别说,形形色色真不少,有警察的、缉私的、海关的、缉毒的、水运部门的、甚至连军队都有人,反正只要沾点边,基本都伸出了手。
毕竟水运在民国,尤其是沿河沿江沿海,是重要运输方式,油水太大,能插上手的,基本都会插上一手。
刘震山费了番功夫,把相关人员名单和基本情况搞到手,又四处查证了一番,把缺少的补上。
结合船队到来的大致时间,查找一直干到现在的家伙,可一查居然没有。
不过想想这支船队,比国民政府定都南京的时间还要往前,期间的资料肯定不全,又再次调查了老半天。
但最终也就小猫三二只,不过肖锐把众多名单一合计,总算是有了大发现,发现了二十多个。
其中不可能全是,但也大大减小了目标,又是一番排查,只剩下不到十人有重大嫌疑,安排人深入调查,刘震山把目光投入别处。
“队长,军队这边不好办啊!驻防的队伍都不会太长久,要怎么去排查?”
“嗯……”刘震山想了下,开口道:“驻防时间不定,代表很难掌握,日谍可能选择另外的方式。
跑江上巡查的部队,说白了就是来捞钱的,只要钱到位,根本不会管,得从送钱的下手。
但人肯定太多,我们时间上来不及了,只能放一放,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可以让处里,想办法在行动时把人调走或暂时控制。
现在要查的,是刚刚的筛选条件遗漏的,十几年了,日本人不可能只有当时的布置,后面肯定还有过其他安排。”
“队长,那筛选条件是什么?这人可不少,要是没有筛选条件,短时间也排查不完。”
刘震山沉吟了下,道:“首先把排查目标定中层人员,既然具体办事的安排了,那下一步的目的,就是管理人员。
其次,这里是油水部门,有不少上面安排来捞钱的亲戚,这些也可以先一步排除,这些人可能收过好处,但基本不办什么事。
最后,就是出手大方,不是有人安排的亲戚,又混得很好,在南京没有家室,以及可能与酒楼有所联系的。”
肖锐听完,盘算了一下,开口道:“这几个条件,差不多能排除出九成以上了,问题不大。”
“好……赶紧带人去吧!”
“是……”肖锐应了声,换了身装扮,带上队员就出了门。
林默这里,在下午同杨海城又碰了次头,不过今天,杨海城只带来了少量基础情况。
主要是酒楼的布置,一楼属于公共区域,都对外开放,有餐厅、休息室、棋牌室、茶水间、发报室等公用场所。
二楼为普通房间,即标准间,有二十多间,单人双人都有,杨海城借着酒楼清扫时,打量了遍,都是给客人住的。
三楼为高档房间,八间上房,两间套房,上房是二室一厅一卫或一室一厅一卫,面积差不多是标准间一倍,杨海城住的就是一室一厅一卫。
套房是上房面积的一倍,豪华装修,三室一厅一卫,一主卧两侧卧,大客厅大卫生间,还配套了个小厨房,当然价格也贵,是上房的几倍。
四楼为办公区,有好几个办公室、书房、卧室、财务等,杨海城认为卧室可能有问题,因为看着大小差不多与三楼套房一样。
今天杨海城带来的,差不多就是这些,昨天忙着应付蓝槿竹,没来得及查看的基本情况,其他的就是一些酒楼员工的流言蜚语。
再接下来的调查,就可能涉及到酒楼的秘密了,林默让杨海城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打听,而是通过观察看能不能有发现。
接下来一天,杨海城除了在蓝槿竹面前露脸表现,就是留心观察酒楼内的各种情况,可愣是没有发现一点东西,也不知道是敌人太狡猾还是怎么。
刘震山在这天,倒是收获巨大无比,大致确定了六人有问题,三人是警察缉私海关的江上巡逻检查员,四十岁上下,老油条,都在江上干了一二十年。
剩下三人是管理人员,一个缉毒的,五年前入职,在南京无亲属,孤身一人,大概率是日谍。
剩下二人,经调查曾经与酒楼有过密切接触,同时在清朝,家中就从事有关工作,在此方面人脉宽广,经两人手,基本能将一切关系走通,让船畅通无阻。
“啪啪啪啪……”周四一早,杨海城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心中很是不爽,迷迷糊糊中起身推开窗户,冷风一吹,顿时一机灵,转身穿了外衣。
再抬头往外一看,是酒楼后的街对面新店一大早开张,张灯结彩的正开业。
酒楼后不是什么主干道,人流不大,原先就些小商铺,不过近期南京经济火热,也吃香起来,连开了几个大铺子。
今天新开张的铺子,正对着酒楼,这么早开张,应该与早餐有关了,不过太早了点,杨海城看着就来了几人。
杨海城还在心中暗说对方不会做生意,哪料下一秒,只见店伙计抱来了七八封鞭炮。
“啪啪啪……”又是一阵,杨海城刚想等停了破口大骂,忽的一下愣了,将头偏向一边,轻轻闭上了眼。
几分钟后,鞭炮声停下,杨海城睁开眼,看着街上那一地的红纸屑,若有所思。
盯了半分钟,杨海城转身,脸也不洗就风风火火下了楼,正好碰到来上值的年轻岗卫。
“哥,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不会是想大嫂,等不及了吧?”
“走走走……跟我走……”杨海城边不管岗卫说啥,一把拉上,拉得岗卫踉跄跟着。
第521章 喜事送喜
岗卫被拉出大厅,才挣脱了杨海城,问道:“哥,到底出啥事了?”
“啥事?后面有个破店开张,大放鞭炮,搅了我的美梦,跟我去收拾他们一通!对了,知道哪里有卖鞭炮吗?”
“知道,知道……就在旁边不远有得卖……”跟在杨海城身边的岗卫,活脱脱一狗腿样,连忙点头回答。
“好……”杨海城叫了声好,掏出一把大洋掂了掂,扔给岗卫。
“给我照着钱买,往大了买,我们也去‘祝贺祝贺’,赶紧的……别给我愣着了……”
“得嘞……”岗卫应了声,跑了出去,没多大会儿,就指挥着三四人,扛着大箱鞭炮走来。
“哥,都买好了,有四五米长一串的,还有那种全是大炮仗的,还有几大箱没搬来,炸完再搬,保证给他们祝贺到位了。”
“走……”杨海城一声吼,气势汹汹的带着一队人,从酒楼厨房边的小门出去,迎上店老板。
“恭喜恭喜,生意兴隆……”
店老板不认识杨海城,不过还是拱着手道同喜,哪料就见杨海城对身后几人一挥手,道:“来,放起来,给老板贺喜……”
“啪啪啪……”岗卫拆了大大一盘鞭炮,往地上摆了四五米,直接点燃。
“请请请……贵客请上二楼。”店老板以为在他店前放炮,是给他面子,来道贺的,连忙笑着请杨海城上二楼。
杨海城也不迟疑,穿过一楼,从在最内的楼梯上到了二楼,来到临街的窗边坐下。
“啪啪啪……”听着门口还有鞭炮在那疯狂炸响,店老板慢慢回过味来,知道眼前这人,怕不是来贺喜的。
店老板拉下了个脸,趁着炸完的问隙,问道:“这位老板,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明示。”
“没有没有……”杨海城摆了摆手,道:“在下只是对面酒楼住客,清早突闻贵店开业,特来祝贺。
放心……今天炮仗管够,这几箱炸完了,还可以继续去搬,搬空全南京的都不成问题!”
听闻此言,店老板的心一下跌进谷底,对面酒楼他知道,价格死贵,能住的人非富即贵,自己肯定惹不起。
店老板想抽死自己,怎么把那酒楼忘了,大早上得意洋洋放炮,怕是搅了……
店老板愣在原地,好几分钟之后,楼下放起大炮仗,才让他回过神来。
想开口,但看着杨海城,闭着眼,在那摇头晃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一咬牙,悄悄下楼去了后厨。
年轻岗位,在楼下放得飞起,一下炸这一下炸那,反正把早餐店前的每一寸地,都炸了一遍,地上铺满了红纸屑。
周围不少住户,都出了门,伸长脖子往这边打量,酒楼住客,大部分也打开窗子看热闹。
十几分钟后,店老板带上来了丰富的早餐,小心给杨海城摆上。
“爷,你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味口,不行小的再给您做去,今天一定让您满意。”
杨海城拿起筷子尝了几口,眼前一亮,虽不如郑老头手艺那般,但也是顶尖的了,主要是菜品口味并不同,挺新鲜的。
楼下,放的正起劲的岗卫,已经放了几箱,一抬头,看到四楼的蓝秘书和陆经理正往下看,吓得一机灵,转头窜进了店里。
“哥哥哥……”杨海城正一样样品尝着,岗卫风风火火跑上楼,边窜边喊。
跑到杨海城旁边,挤开了店老板,低声道:“哥,嫂子来了,在楼上看着呢?还放不……”
杨海城唰的一下起身,偷偷往上看了眼,又看看地上的红纸屑,满脸焦急。
演了会儿,杨海城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着急忙慌的从身上掏出纸笔来,在纸上画了个一箭穿心,其中一颗心中写上了蓝槿竹三个字。
激动的拿着看了一会儿,又修修改改一番,拍到店老板身上。
“拿去,把下面的纸屑,给扫成这样摆好,那今天你搅我美梦的事,就一笔勾销。”
店老板闻言,拿起纸看了看,一脸为难,道:“爷,我不识字啊,这怎么弄……”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做好了有赏,做不好,那我就继续。”
店老板听了,哭丧着脸,最后一咬牙,出了门,跑到不远处一户人家,求半天,终于拉来了一个青年。
青年虽然满脸不乐意,但还是接过店员的扫帚,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显现出了大致形状,店老板松了口气,上了楼。
“爷,外面那小子,是这附近书读得最好的,还写得一手好字,保证能给您办漂亮了。”
“嗯……”杨海城看了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下继续品尝,见岗卫和店老板还站着,示意两人坐下来吃。
年轻岗卫叫王小雷,本地人,一年前进的酒楼,凭着眼力劲儿,人又足够机灵,在酒楼混得风生水起。
几天下来,已经摸清了怎么与杨海城相处,所以杨海城一招呼,便坐下吃了起来,店老板倒有些拘束,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坐下。
“老板,手艺不错啊?自己做的吧?哪学的?”
店老板闻言,赶忙道:“小本生意,自己开店自个做,当不得爷的夸奖。
手艺是祖传的,祖上做过大户人家主厨,传到我这,就剩些早餐点手艺了,惭愧惭愧!”
“哦……还有这来头,有你这手艺,怎么不找处繁华的地方开店,开这的话,有些偏僻了吧?”
“唉……”店老板叹了口气,戒心放下不少,苦笑道:“手艺传到我这都丢了那么多,家也早败了。
那……传我这,现在就只剩这间小楼,想开出去,那也得有本钱才行啊。
之前啊,就在楼下开了个小早餐铺,楼上挤了一家人,基本是周围邻居在买,勉强糊口。
好在最近,不少邻里从家中找出了些值钱东西,工钱也涨不少,生意才变好。
咬咬牙,让家人都搬到城外租房住,把二楼整理出来,把生意做大些,今早一兴奋,老早放炮,不想惊扰了爷您……”
“别说这个……”杨海城摆了摆手,看了街上,已经弄好的一箭穿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向酒楼四楼挥手示意。
“干得不错,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吧……”
“多谢爷宽宏大谅……”店老板说完,兴奋的趴上窗,让楼下的店员照看着图案,别让人弄坏。
“来来来……坐坐坐……吃东西吃东西……”杨海城满意的让店老板坐下陪他。
吃好又喝了口茶,杨海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手艺真不赖,老板你要是大胆点,把这屋卖了,应该能在闹市盘下家店来。
这手艺,稍加经营,保证能宾客云集,这钱,可就哗哗来了,哪至于守着这嘛!”
“唉……”店老板叹了口气,无奈道:“爷说的是,可我就是没那份胆啊!
十多年前,楼后那家米店就出了个很高的价想盘下,说实话当时很动心,也有这个想法。
可想想,祖上传下的,就只有这间小楼了,卖了再盘店,钱也就只够租房,要是出点差池,可就连个落脚地都没了。”
“也是……稳妥点也好,虽然富不了,但至少养家不成问题不是?”
“对对对……”店老板应了声,陪杨海城在这闲谈消食。
过了会儿,杨海城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酒楼早餐时间,道:“差不多该走了,你手艺不错,我还住段时间,每天给我送一份上去。
我在三零六房间,要是你进不去,找这小子,他在大门,让他给我送上去。
还有啊!再给我准备一份,要合女士口味的,过会儿我带走。”
店老板闻言,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就准备离开,杨海城知道对方误解了,掏出根一两小黄鱼,放到桌上。
“这……”店老板愣了下,待反应过来,赶忙道:“爷,这……这太多了……”
“给你就拿着,少啰嗦,听得烦人……”
店老板闻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还是王小雷,使劲给他打眼色,才拿走的。
“啪……”杨海城一根小黄鱼,抛给了王小雷,王小雷赶忙接住,脸上挂满了笑。
“行了,回去知道怎么说吧?可别坏了我名声……”
“哥,明白,您今天是来给嫂子表白的,顺道给生活困苦的店老板撑场面。
哥,您放心好了,嫂子所听到的,都会是您的光辉事迹,富有爱心的善举,浪漫的情调……”
拍了杨海城一通马屁,王小雷话锋一转,一脸担扰道:“哥,后天缠着嫂子的那老家伙就要来了,可得防着。”
“不错……”杨海城应了声,皱着眉,道:“就我们俩个,太势单力薄了,得寻些帮手,这样……”
杨海城让王小雷凑过来,吩咐一通。
“高,实在高……”王小雷吹起杨海城马屁,道:“把酒楼的人都笼络过来,都替哥您说话,那老家伙还不得落荒而逃?哥你真厉害……”
“知道了还不快去准备?”杨海城打断了王小雷的马屁。
“这就去……”王小雷应了声,立马下楼,让店老板多准备点。
准备了好几餐盒早餐,杨海城下了楼,亲自带上,自己要的那份,给女士准备的早餐,王小雷手上也是挂了好几个。
走了俩步,杨海城回过头,对店老板道:“老板,今天吵醒的不只我一个,酒楼房客差不多都吵醒了,还是送点上去陪个礼吧。
你的手艺不错,早餐比酒楼做得好,酒楼住的都是不差钱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多谢爷指点……”店老板拱了拱手,立马回身进厨房,一通忙活下,不一会就弄了七八餐盒,和店员带上,追上了杨海城两人。
酒楼的人,并没有为难早餐店老板,毕竟酒楼的早餐是免费供应的,有人送来,他们也没损失,甚至还可以少干点活。
进了酒楼,几人分开,王小雷提着餐盒,招呼酒楼员工来吃,期间一直替杨海城说话。
酒楼员工,虽然工钱不少,但早餐酒楼也给他们免费提供,压根没关注过后门外的早餐铺,这一吃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店老板则带着店员,给酒楼客人赔礼,奉上早餐,店老板花了点小心思,奉上早餐时,都打开了餐盒,让人能见能闻。
早餐的卖相不错,用的料也很实诚,香味充足,不少房客都接受下来,甚至有长住的客人,订了几天的早餐。
至于杨海城,提着早餐上了四楼,讨好蓝槿竹去了,蓝槿竹也不拒绝,在那小口小口吃着,杨海城在一边呆呆看着。
蓝槿竹是经理秘书,就在经理办公室办公,陆绍庭是经理,也在办公室,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杨海城就在一边,“憨憨的”看着蓝槿竹吃完,才“傻傻的”反应过来,问陆绍庭要不要吃,引得蓝槿竹噗嗤一笑。
这一笑,又让杨海城“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通,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陆绍庭“气得”把办公室门狠狠关上,在门外听了下,确定人走远了才回过身。
“您到底怎么想的?目标就要过来了,怎么招惹上这么个人?最后搞砸了怎么办?”
没有外人在,蓝槿竹懒得继续装,淡淡回道:“当天精神恍惚,不小心展露了出来罢了,我哪知道他会黏上来?
至于目标,我自会应付,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正好借这小家伙,让他着急着急,好好吊吊老家伙胃口。
再说了,上面是你让你配合我的行动,可不是让我听命于你,请你把态度摆正了。”
听到这番话,陆绍庭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有些话是借口,但他却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什么级别,但单凭上面命令中的只言片语,他知道不会比他低多少,甚至从弄些方面讲,可能比他还高。
上面的命令,只发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手上,且看过就被要求立马销毁,不许透露分毫。
何况就连命令上,都是异常模糊,只让自己全力配合,其他情况一点没有,上面在自己面前都这般防备,对方身份保密程度绝对比自己高得多。
只是这半年下来,他总感觉眼前之人,好似有点别的心思,但他却无法为此联系上级告知,因为命令上禁止他使用任何方式,传递与对方有关的任何消息。
希望一切顺利吧!陆绍庭在心中暗道,也有些埋怨上头,怎么不让那个十天半月不见一次的家伙接手,至少他级别比我高吧!
第522章 密道
“放心,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帝国的任务不会耽误,至于过程如何,这是我的事。”
“好……”陆绍庭点了点头,问出了句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开口道:“我有个疑问,可否替在下解惑?”
“说吧!只要是你能知道的,我会尽量回答。”蓝槿竹点了点头,听出了对方话中威胁的意思。
虽然知道对方的威胁对她没有什么多大影响,但她不想拒绝,为自己凭添一些麻烦……
“这些我懂,您可放心,不会涉及到您……”陆绍庭说完,目光中有些忐忑。
蓝槿竹听出来了,陆绍庭是想知道一些超纲的内容,不过既然不涉及到自己,适当透露一些,也未尝不可。
蓝槿竹微微点头,陆绍庭松了口气,轻声问道:“蓝小姐,我想知道,上面对我这边是什么态度?
我的意思,是对这机构的态度,为什么我还没来,就有大量骨干人员被调走?众多情报线遭到剥离?还有……”
“不用解释这么多……”蓝槿竹摆了摆手,道:“就如你感觉的,上上确实起了撤销你们的主意。
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了,不然不会将大部分中坚成员调走,剥离有大价值的情报线。
甚至开始压榨你们的剩余价值了,像我这般,利用你们做跳板的安排,就是在利用这的最后价值。
不过此事应该被暂时搁置了,若我所料不错,原先要接替你们部分工作的,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出事的商行。”
“那家商行?不可能吧?怎么会是他们?”陆绍庭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是商行来接手他们工作呢?
蓝槿竹见状,淡淡的开口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哪怕中间有其他原因,但送去那么大笔资金,明显在扶其上位。”
“扶他们上位,也不能说是为了取代我们吧?”
蓝槿竹听了,微微一笑,坐下淡淡道:“别自欺欺人了,不是他们出了事,就表示不如你们。
想想你们是靠何起家的?是运输,这是你们的核心,但今时不同往日,这的重要性,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南京政府名义上的一统,基本结束了军阀混战,尤其是长江中下游区域,你们的一项重要活动,基本停滞。
同时得益于军阀混战结束,经费输送,有了更多更高效的选择,难道你没发现?这么多年,除了一些特殊情况,经你们手的经费,基本没有多大变化吗?
光此两项,就已经让你们引以为傲的运输成了鸡胁,但你们却在随时间推移,机构日愈臃肿。
这点,我知道你们无法避免,毕竟活动时间越久,需要打的交道、需要应付的方面,会变得越来越多。
但这些,上面可不会理会,日愈臃肿的机构,消耗着愈发庞大的经费,还起不了什么作用,任谁也不愿容忍。
而商行则不同,他们通过经营可以大量获利,不仅能自足,甚至还有不少结余。
同时,做生意嘛!可以把触角伸到各处角落,甚至不限于中国,这优势可比你们大多了。
当然,这么多年,此时推进的如此缓慢,商行肯定存在问题,不然你们怕是早被撤了。
说实话,你比你那位经常不来的上司差多了,人怕是早察觉不对了,不然会放手将事务都由你来处理?”
陆绍庭听完,心中有五味陈杂,想不到自己尽心尽力,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那撤销后,会怎样安排我们这些人?”
“这还用问吗?调回去呗!有门路运气好的,继续往上走,不然就去闲散部门,终其一生。
当然,这只局限于你们,至于那些中国人,知道不少,没有多利用价值的处理掉,还有不少利用价值的,就先榨干了再处理。”
蓝槿竹说得这么直白,让陆绍庭有些不适应,心中升起了那么一丝兔死狐悲的感受,不过刚冒出来,就立马掐灭了。
陆绍庭细细一想,觉得这般安排自己也还不错,甚至若是能安排回国更好,想到此,陆绍庭心中居然还有了一丝期待。
见陆绍庭最终没有异常反应,蓝槿竹也放心了,开了门,正常做起了秘书工作,只是没多大一会儿,杨海城又到了,让她觉得头大不已。
林默这边,将杨海城的一系列举动看在眼中,只是摸不清头脑,搞不懂杨海城在干什么。
不过林默知道,杨海城肯定不是做什么无用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吩咐手下队员,严密注意关注杨海城。
蓝槿竹有些不堪其扰,隐晦的对杨海城表示了拒绝,杨海城失望的回了房,没一会儿又满脸斗志的出了酒楼。
消息被很快传到了林默这里,林默收拾了下,出了门,最后与杨海城在一处饭店包间碰了头。
“海城,看你今早的举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大发现……”杨海城卖了个关子,等了会儿,才神秘兮兮道:“大发现啊哥,今天那家店铺开张,我从鞭炮爆炸声里听出了异常。
那条街底,怕是有条密道,我怀疑,酒楼底下,可能还另有一番乾坤,可惜不方便在酒楼里放炮,不然应该能确定。”
“厉害啊海城,现在都能听声辨位……不对,是听声辨洞了……”
林默打趣了杨海城几句,才正色道:“会不会是下水道之类的地方?”
“不大可能……”杨海城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处密道,暂且称其密道吧!我下去,让人放了十几分钟鞭炮听过。
可以确定,密道垂直于街道,穿过了那家早餐店,通往后面,那是一处米铺,我听着大概就到那个位置,而且密道空间应该不小。
如果是下水道,这种程度的差不多是主道,一般是沿街开挖的,且基本会有记录。
是曾经的老下水道也不大可能,因为据店老板说,那处房产是祖传的,我看可能在清以前……”
杨海城把当时的情形,以及自己的推测,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林默。
“嗯……”林默点了点头,想了下,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回去就安排调查。
问题应该不大,那处米铺高价收购早餐铺的事挺可疑,仔细查一查,应该能查出些东西。”
杨海城点了点头,又说了今天在酒楼的经历,问道:“哥,接下来我要怎做?那个所谓的大官老头就要来了,那姓蓝的也开始跟我划开界线了。”
林默思索了下,道:“继续下去,而且要变本加厉,对蓝槿竹纠缠不休。
虽然还不清楚蓝槿竹为什么会招惹你,但你现在不能让她如愿,继续纠缠给他们找麻烦。
你笼络酒楼员工的事,也得加大力度,等那老家伙到了,直接怼上去就行。
到时把酒楼的人,给我搅得焦头烂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们的行动打掩护。
至于你的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担心,早上你弄出那么大动静,算是众人瞩目了,只要不离开酒楼,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不过今天你还是别太过逼迫,明天下午,我应该就会带人进去,到时策应你。
至于事后,不用担心,就算那老头来头再大,经此一事,我们也有把握将其摁摁下去。”
“哥,放心吧!保证给你把酒楼闹它个鸡犬不宁。”
“行,注意分寸……”林默嘱咐了杨海城几句,谈了些细节,两人便各自分开了。
离开后,杨海城照旧去买了礼物,只是普通了一些,还多买了送给酒楼员工的。
林默则去找了史宝存,他们今天轮班下来,住在一处高档酒店之内,林默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他的房间。
“林队,您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怎么样?适应下来了吗?”
“差不多了,一开始进来觉得有些新奇,不过住两天,发现也就那样呗!”
“行……”林默点了点头,道:“既然差不多了,那交给你们一件任务吧……”
林默把杨海城带来的消息,给几人讲了下。
“我需要你们,查一下那处米铺,看看有没有问题,记住啊,到时还要进酒楼,多做些掩饰。”
“明白……”几人应了声,便各自前去准备了,林默下楼离开,回了院子一趟,把情况向刘震山汇报了下,然后找上了孙新辉。
孙新辉打了个电话,林默便离开了,回到离酒楼不远的据点,已经有俩人三十来岁的中年等着。
林默进来,俩人便赶忙陪笑,脸上虽然写满沧桑,但身上还是可见那么几丝痞气。
俩人是孙新辉的酒肉兄弟,家在附近,十来岁就混迹在这一片,对这里的大小事,基本如数家珍。
一番盘问,收获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不仅酒楼的事,米铺的事也说得一清二楚,林默基本上确定了米铺极可能是日谍。
林默离开了趟,让一个队员把这些收获带去给史宝存,减少他的工作量,也减少他在周围露面的时间。
再回来,林默问道:“你们对酒楼这么了解,那酒楼建成后,有没有改造过?”
“没有……有……”两人一同开了口,但说得却不同,两人就争论起了这。
原来,酒楼背处正中间,建造时有一处凹入,后来给砌上了,一人认为这就是改造,另一个认为里面的才叫改造,就争论起了。
正中间,那经理办公室,好像就位于楼的后半建筑的正中吧!林默有了大致猜测。
“行了行了,别吵了……”林默制止了两人的争论,问道:“你们知道那凹的地方,凹了多深?”
“知道……”其中一人赶忙争先开口,道:“当年楼建了小半,我俩去拿钢筋,恰巧有人,我俩就躲在那凹处。
当时我们两个,并排靠着站一块都还有不少空间,算下来凹进去个半丈不到吧!”
半丈不到,算下来就是一米五左右,这空间可不小,林默猜出对方是怎么搞的了。
面前这俩人,算是正二八经的地痞混混了,在年轻时,游手好闲的,小偷小摸的事也没少干。
酒楼修建时,就是这俩货干的最起劲的时期,酒楼用料又好,全是钢筋水泥的,自然而然就被俩人盯上了。
平常时不时的,就偷摸进去扛它几根钢筋半包水泥的,算得上是酒楼施工到完工,全程参与进去了。
酒楼的地基,挖得很深,建楼时还垫高不少,底下挖个地下室,那是绰绰有余。
开始林默就感觉有些不对,酒楼四楼并不算隐蔽,虽然酒楼普通员工并不能自由出入,但住客却并不制止。
没有想到酒楼底下还有空间,主要是酒楼一楼,全是公共空间,现在想来,怕是故意为之。
且酒楼地基打好后,是进行了回填的,并没有地下室,怕是此事根本没有外人知晓。
至于后面怎么挖出的,林默推测与米铺有关,毕竟米就是用麻袋放,把土往内一放,再运走,就能蒙过外人视线。
酒楼通往地下的通道,林默推断与那凹处有关,毕竟酒楼建成一年后,就给砌上了,应是事先就预留好的。
不过这凹处不算大,弄楼梯肯定不现实,那就只有电梯了,自己要不要订个那位的房间,去偷偷听一听有没有动静?
林默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首先对方肯定有布置,动静不会那么容易传出。
其次,酒楼内并没有这方面的流言,启动的次数应该不多,自己碰上的机率怕是没多大。
最后,难保酒楼不会对这些房间格外关注,若如此,悄不注意就可能引起对方警觉,林默可不想因小施大。
林默还是大致坚持了原计划,就是得加派点人手,在酒楼内行动时也一同处理了米铺。
至于地下,就等解决了这俩处再下去,反正是地下,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外人很难察觉。
想清楚这些,又盘问了俩人一番,确认肚子里没什么货后,给了笔钱,把俩人打发了离开。
两个小时后,史宝存到来,介绍了深入调查、以及那俩人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林默基本确定了对方就是日谍。
米铺内有三至四人,至于为什么没有确定的人数,就是怀疑的主要原因,因为有个人,踪迹太过诡密了一些。
第523章 处里来人
“林队,这些人口中,皮肤有些惨白的家伙,会不会是长时间呆地下所致?”
“有可能……”林默点了点头,米铺有个很少露面的人,有时出现面色惨白,说是老板之子,常年不喜出门。
两人讨论了下,便把话题转到了行动上,决定在晚上,就召集参加行动的队员进行相应演练,毕竟此次行动的难度可不小。
为免麻烦,林默将何长文也叫了过来,询问了今天的情况,再把行动计划完善了一遍。
把一部分工作,安排给史宝存俩人后,林默带人出了城,去了江边一处小饭馆,订下唯一的一处小单间。
这里,是徐顾煜挑选的,用于碰头的地方,不去训练场,主要还是考虑到,路途较远,会耽搁不少时间。
林默开了单间没多久,郑君山也到了,俩人交流了下各自近日的情况,发现都有进展。
随后刘震山也来到,加入了进来,今天他排查一番,又大致新确定了一人,有重大嫌疑俩人。
“队长,我来前复盘了一下行动,觉得人手有些不足,抽不出人手去对付新发现的米铺了。
米铺,按情况怕全是些真正的日本间谍,而且那地下的空间,怕也是这伙人属这伙人掌管。”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想了下,回道:“这样,反正是秘密抓捕,不是同时抓捕。
我这边的行动时间可以后移一点,米铺交给我,我带人过去,配合你在里面的行动。
我这边也遇到问题了,你说那些内鬼,我抓还是怎的,我没把握这么短时间,把人全部找出。
要是当天动手,抓了人,若是他们间有联系,又有哪个没发现,这秘密抓捕可就不成了。”
林默听了,道:“队长,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多逍遥几天呗!反正他们与酒楼煤站的联系不频繁,我们秘密动手,他们也不大可能知道情况。
何况事后,我们还会让酒楼与煤站正常运营,要是还不放心,就安排点人手监视着,有异动就立马动手抓捕。”
刘震山想了想,同意了林默的办法,毕竟到时这些人的上级都被抓住了,逃也逃不到哪去。
没过多久,廖廷辉也带人到来了,与林默两人打了招呼,便向郑君山问起了情况,商讨起了行动方案的细节。
徐顾煜来得迟了些,而且还带了两个陌生人,一位年纪稍长,一位还很年轻。
看着屋中几人投来的目光,徐顾煜笑着介绍道:“这俩位是电讯室的同僚,有事情需要我们配合……”
年纪稍长的,是电讯室的技术大拿,无线电技术专家魏大名,前文有提到过(名字稍变一下)。
年轻的是其助手,骆一乔,是魏大名新近挖掘出的电讯人才,此时一边跟其学习,一边做事。
骆一乔,人看着有些腼腆与内向,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对众人的客套,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大家都不在意。
众人客套了一番,魏大名就不再费话,直接了当道:“我此次前来并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只是需要你们适当配合我一下。
我来有俩个目的,一是近期处里增添了不少电讯装备,我们电讯室组建了监听站点。
监听站,一则用来监听敌人的通讯内容,二则可以监测电波,判定目标电台的大致范围。
最近我们监测到一个可疑的信号,非常活跃,我们确定了其的大致范围,你们调查的酒楼就在范围比较中心的区域。
同时该可疑信号,与酒楼的商用电台信号,强度上有些重合,我们怀疑,该可疑信号,大概率就是从酒楼发出的。
我们来,就是想在你们行动后亲自检查下电台,验证监测是否正确,并开展一些测试。
来的第二个目的,是想观摩下你们的行动过程,毕竟组建了观测站,往后大家少不了合作,先相互了解一下,到时合作也方便不是?”
魏大名亲自开口,又说的这么客气,还详细做了解释,做足了姿态,给足了面子,众人自是没什么意见,都表示全力配合。
魏大名道了谢,便示意众人自便,其带着骆一乔,坐在一边。
徐顾煜见此,也不耽搁,让林默三人介绍起了情况,魏大名只是在一边静静听着,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在林默说起密道的事时,露出了个微笑,沉思了片刻,不知想什么。
介绍了情况,又汇报交流了下行动计划后,众人便离开了,魏大名选择了观摩林默的行动,上了林默的车。
林默与魏大名坐后座,王应龙开车,骆一乔在副驾驶,往酒楼的方向开去。
“你们行动科,现在还真是人才济济、如日中天啊,顶头有老板亲自坐镇,老徐这位老将操刀执行,老廖来训练。
中坚有林文华,张宏鑫他们这些行动高手,各队长也都是冉冉升起的新秀,连你们这些新加入的,也个个不简单。
尤其是你,来时老徐三句话不离你,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可是看得我羡慕嫉妒恨啊!”
“魏长官说笑了,哪抵得上您这么夸奖……”
对于魏大名突然的赞扬,林默一头雾水,谦虚的应承几句,也夸道:“魏长官,说起来,您的电讯室才是人才济济呢!
每一位成员,都是精挑细选培训出的大才,更别说,还有您这位无线电专家……”
“唉……”魏大名摆了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这些努力学,花时间总能掌握。
来说说那位杨……杨海城吧!给我说说,他的耳朵,是不是真同顺风耳一样?”
听到这话,又看了一脸好奇的魏大名,林默顿时机警起来,心中大致搞清楚了对方的目的。
论耍心机,还是林默他们这些人擅长,对于将大量精力投入研究中的技术专家,还是差了他们不止一筹。
各种想法,刹那在林默心中交织,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如实讲述。
于是,林默解释道:“魏长官,没您说的那么玄乎,单从听力说,就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
不过他对声音的辨别能力,确实比常人突出很多,有些声音传到我们耳中,会被各种杂音干扰,无法辨别。
而在他耳中就不同了,可以将不同声音分辨出来,提取出自己所需要的。”
“哦……”魏大名恍然大悟,笑道:“是我想岔了,不过这也足够厉害了……”
魏大名夸了几句,林默顺势把杨海城听力起的作用,说给了魏大名听。
谈着,到了地方,林默带俩人换了身装扮,一同去巡视了番各处的布置,让俩人参观下。
回来后,林默便召集起行动的人手,开始演练,这些都没有回避俩人,不过俩人只是参观了下,就去了林默给他们准备的地方。
路上,见骆一乔有些心不在焉的,魏大名笑问道:“怎么?羡慕他们了?”
“啊……没有没有……”骆一乔一时没回过神,愣了下反应过来,赶忙摆手。
不等骆一乔解释,魏大名笑着安慰道:“年轻人嘛!有相互比较的想法很正常,不过你也犯不着去羡慕他们。
你天赋不差,多下点苦功夫,未来有着你的大好前途,不必羡慕别人,你要明白,你本就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是……”骆一乔应了一声,也没再解释,问道:“老师,您打听那位杨海城,是不是准备……”
“知道就好……”魏大名制止了骆一乔继续说,低声道:“等他们行动结束,我们找个由头把人留下。
等他起了作用,我们再往上汇报要人,到时就好操作了,免得行动科咬着不放。
他的耳力,在监听上是得天独厚,而你在无线电技术上,也是一点就通,你和他算是极佳组合。
只不过,在职位上你可能得谦让一些,他虽同你的入职时间差不多,但最近立了不少功,军衔可能比你高。”
骆一乔一听,脸上一喜,赶忙摆摆手,道:“没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他办吧!我早烦了。”
听闻此言,魏大名才回过了神来,原来之前每次出去办事回来,都不怎么有兴致,是这里出了问题啊!
不过也不奇怪,骆一乔本就年轻,二十岁出头,也才刚来不久,心思也没花在那些事上,怎么斗过那些混迹多年的油条不是?
其实骆一乔刚刚的心不在焉,也不是什么羡慕,只是看着林默对部下如臂挥使,陷入了思考。
骆一乔的父母,在上海经营一处铺面,出售和修理电话、收音机等电器,他从小就耳濡目染,小小就摆弄这些东西,大了些就开始亲自动手修。
不过他家只是小买卖,在大公司大资本的挤压下,他父母并不想他走这条路,要让他报考其他专业,最终入读了上海一所大学的文学专业。
事情的转机,是情报处在商行案中突然到手大笔资金,情报处开始上马各种项目,电讯室也购进了大批设备。
设备有了,那就需要专业人员来使用,一时间无线电人才紧缺,上海电讯培训班,全都顺利毕业也远不够,只得招收更多学员。
一开始只从与情报处有关的地方挑选,但合格的太少,远弥补不了缺口,只得把目光投到外部。
外部的目标,主要是各大学各高中,骆一乔虽然向父母妥协了,但也放不下,在大学加入了学校广播室,平常设备的修理调试等,全由他来,还会帮同学、学校摆弄电话收音机。
专业学得一团槽,摆弄电器却是一把好手,所以骆一乔在学校也有点名气,魏大名一来,就得到了消息。
一位是无线电专家,一个是如痴如醉的爱好者,自然一拍即合,查了背景没问题,骆一乔就进了电讯班。
因其本就具备了基础的知识,在电讯班基本学不到多少,魏大名就带身边亲自培养了,之后也顺利进了情报处,领少尉军衔。
之后筹建监测站,魏大名就安排其负责一部分工作,只是对醉心于爱好的骆一乔,显然不是什么好安排。
尤其是其中,不少人员认为其就是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明里暗里给其使绊子,其又不擅交际,被弄得烦不胜烦。
但其觉得,若是放弃,是辜负了魏大名的一片好心,就一直陌陌忍受着,只是刚刚见了林默刚进来不久,就能使手下如臂挥使,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做这事。
想着怎么向魏大名说明,又被误解为羡慕,让他着实郁闷一通,却又突显转机,要让杨海城接手这些事,才兴奋的失了态。
兴奋过后,骆一乔如实把自己的想法,给魏大名说了,魏大名没有责怪,反倒安慰了几句。
这些事,魏大名也不喜欢,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无线电技术的专家、大拿了,下面人也没谁敢来糊弄他。
林默带人演练了半晚,第二天又演练了一早上,中午停下后,林默先回了趟院子,向徐顾煜请示了魏大名打杨海城主意的事。
徐顾煜听完,一阵无奈,不过他也知道电讯室的情况,现在缺人缺得厉害,撞上杨海城,他们怕是会不达目的不摆休。
虽然舍不得,徐顾煜还是准备放手,毕竟电讯工作,确实能让杨海城的天赋,最大程度的发挥。
当然了,也是有前提的,就是杨海城先点头,只要杨海城不愿,他肯定不会放人。
请示后,林默前去,与杨海城碰了头,了解完酒楼的情况,便如实把事情给杨海城说了,把俩个选择的利弊,给杨海城说清楚,让其自己选择。
同意加入电讯室,优点是往后从保护别人,变成被保护者,自身安全会大大提高,缺点是,里面没自己人帮衬,只能靠自己。
继续留在行动科,优点就是有很多自己人,可以帮你,缺点就是危险性更大,同时杨海城的天赋发挥会受限。
杨海城思量良久,最终决定进电讯室,虽然他很不舍行动科,也想继续同林默并肩战斗,但他知道自己终究要走出自己的路。
他感觉得出,自己在行动科里并没有多少优势,这几次行动中出的力,更多的也是利用了耳力,往后可不会有多少机会用得上。
既然做了决定,成长不少的他也就不再纠结,还向林默打趣自己不用到训练场受罪了。
见杨海城没受什么影响,放下了心,还给他出了主意,让其在电讯室向其抛出橄榄枝时,多纠结一番,免得太容易了对方出价低。
这主意还是徐顾煜给的,毕竟杨海城算是他亲自发掘的,这份关系断不了,最后了自是要帮衬上一把。
第524章 潜入
与杨海城分开,林默回来,又同今天随他一起行动的队员,演练了几小时,见时间差不多了,找来了史宝存与何长文。
将行动细节又过了遍,林默对俩人道:“老史,长文,剩下一天多时间,外面就靠你俩了,有什么情况拿不了主意,就去找队长。
老史,明天你多注意,那个所谓的大官可能会到,记住他的车,想办法让人在离酒楼远些的地方拖一下对方,照上相,立马调查。
白天我不会久呆在酒楼,不过我会往院子通报位置,查得差不多就去找我一趟,商议一下到时怎么处理。”
“明白……”史宝存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准备讲了下。
“人最好别用参与行动的队员,毕竟到时会在酒楼碰面,反正只是想办法把车拦停悄悄拍个照,让车夫或其他人在街上演个戏就行。”
说完,林默看向了何长文,开口道:“长文,你是周末早上才进去的,到时记得叫老吴过来,这边会有他的工作。”
“明白……”何长文点了点头,林默又嘱咐了其几句,便带上行动人员离开,出去准备了。
此次除林默自己,还带上了五名行动人员,有王应龙,以及其他几个会点王应龙家乡口音的队员。
林默的掩护身份,化名为楚望笙,寓意在困境中永葆希望,绝处之后便是逢生,姓楚,是头上林,底下疋,疋,古同雅也。
化名的各种身份证明,已经办理得一应俱全,短时间,肯定不可能全无破绽,但你得深查才可,入住个酒店毫无问题。
楚望笙,一位地主之子,出国留学,返家探亲,路过南京寻友,王应龙化名楚峰,是楚家管事,为管家之子,来南京接林默。
至于剩下四个队员,是带过来的护卫,口音上都做了安排,说话会多少夹杂些王应龙的家乡口音,迷惑敌人。
林默带着六人,出去找到了地方,同黄海生悄悄碰了头。
“东西准备好了?”
“少爷,都好了,全部放在屋里面,您看下……”黄海生笑着说完,带林默几人进了屋,把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有三箱行李,契合各人身份的服装,都是林默写下,让黄海生去找来的,黄海生都严格执行了。
之所以让黄海生去办,主要是需要准备的比较杂也比较难寻,毕竟归国探新嘛!肯定得有不少国外物件,林默他们可没这时间精力。
这些东西,黄海生也是寻了林氏商行帮忙,还花了不少时间,才一点点凑齐的。
林默检查了一番,没有问题,收拾出来,将武器放入行李箱中的暗阁固定好,又把行李收拾好。
弄好这些,王应龙几人已经将衣服换好,林默也赶紧换上一身英国比较流行的新款衣服。
不过几人并没有马上动,而是在院中四处走到触碰,让衣服上留下足够的穿戴痕迹,王应龙这才开来一辆租来的轿车。
轿车是款中等的,很新,毕竟租车行也是近段时间开的,顾客还不少,好在黄海生将车提前租好了。
林默同另外两名队员上了车,另外两名队员站在车门外,在城内绕了个小圈,驶到酒楼大门口。
车被眼疾手快的另一名年纪稍大的岗卫拦下,这几天他就对王小雷眼红的不行,拦下车,问了下就勤快的指引车子停好。
车停下,王应龙先一步下车,殷勤的替林默开门,岗卫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王应龙就全当看不见。
“啊峰,给小费啊!你不会以为人家白给你指路啊。”
听到这话,王应龙才不情愿的看向岗卫,掏出十几个铜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收回一半,才肉痛的递给岗卫。
队员提上行李,林默走前面,王应龙赶过来,立马在身前引路,把靠过来的酒店员工赶一边,让不少酒店员工看得无语。
来到前台,林默明知故问,问了有哪些房间,等服务员介绍完,林默看了眼带来的手下。
“一间套房,一间上房……”
“少爷,别……”王应龙赶忙跳出来阻止,道:“少爷,一间上房就行了,我们和您住一块!”
“这不够吧!我们有六人,套房也只有三个房间……”
“没事,少爷,我们挤挤就行,挤不下就睡客厅去,他们不是说客厅有沙发嘛!
要不行,就让他们白天睡,少爷您白天要去找同学,带这么多人还废油,让他们留着就行。”
林默听了,一脸奇怪的打量着王应龙,不解道:“啊峰,你怎么变了?小时候不这样啊?”
“新养成的习惯……”王应龙尴尬的回了句,见林默还看自己,才打着哈哈道:“不是成家了嘛!花销大……花销大……”
王应龙这句话一出,周围不少人脸上都挂上了笑,有嘲笑,有同情,还有好奇……
林默见此,道:“现在花我的钱,不用省,好好享受下,嗯…我回去让你加钱……”
“好好好……”王应龙尴尬的应承了几句,选了一间套房一间上房。
“公子,您要住多久……”前台后的服务员,亲切的问道。
“嗯……半月吧……”
林默说完,王应龙又赶忙开口道:“少爷,半月是不是太久,您的假期?……”
“放心,我这次向导师多请了一些假,来回也搭乘飞机,时间上挺宽裕的。
我曾经的同学,不少都在南京任职,这次回来想多聚下,联络联络感情。”
“哦……”王应龙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等服务员说完住宿费,顿时又老脸一红。
“少爷,我……我这没带那么多现金,不然我现在去兑……”
林默摆了摆手,向服务员询问道:“可以用英镑支付吗?”
“这……”服务员有些迟疑,就听一声:“可以……”
来人是蓝槿竹,今天穿得干净利落,快步进了前台,而在不远还跟着杨海城。
杨海城消停了半天,蓝槿竹还以为消除了这麻烦,哪料下午,杨海城又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让其烦不胜烦,只得下楼避避。
林默拿出钱夹,取出英镑支付的空当,杨海城却在那向前台服务人员使眼色,服务人员心领神会。
林默付完钱,带人上了电梯,蓝槿竹向服务员询问起了林默几人的情况,服务员倒是如实开口,却夹杂了不少私货。
服务员话里话外替杨海城说好话,蓝槿竹有些受不了,总算知道杨海城消停这半天干了啥。
她也不认为林默有问题,毕竟别说留学生了,酒楼这高官显贵的也没少来住,只不过遇有身份的,需要关注一下。
服务员说清刚刚的情况,蓝槿竹果断离开,在酒楼内四处“巡视工作”,可人差不多都被杨海城收买完了,最终让蓝槿竹无奈回了四楼。
林默和队员安顿好,便同王应龙“叙旧”,回答他对于英国留学生活的好奇。
虽然林默两世都没有留过学,但林家留学的人可不少,少时都有过耳闻,再加上自己的见闻,时不时夹杂个英文地名,足以糊弄大部分人。
就算其中有不属实的,别人听了,第一感觉就是其在吹牛,无伤大雅。
当然了,吹牛时林默几人也没有闲着,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电话上。
林默给前台打电话,让送几壶热水,从中听到了那么一丝异常,林默觉得,电话大概率受到监听。
电话线是埋在墙内的,无法检查,好在杨海城行动时,林默就让其别用酒楼电话谈事,不然可能早泻露了行动。
时间到了傍晚,林默带着人在附近吃了饭,回来便休息了,养一养精神。
至于杨海城,继续纠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蓝槿竹如何拒绝都不为所到,反倒一个劲强调会保护她。
说着不论什么人威胁她,他都会誓死守护,还说着自己家有钱,势力不小,可以保护她。
蓝槿竹听闻,觉得杨海城是从员工口中知道了目标的事,认为她被人威胁。
蓝槿竹一阵头痛,总不能给杨海城说她喜欢对方不是?人都七老八十了,这话肯定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蓝槿竹无可奈何,准备回去住所先避一避,可惜杨海城厚着脸皮“护送”不说,还在楼下“痴情”的站了半小时才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吃了酒后早餐店上门推销的早餐,便同王应龙与另一名队员出了门。
聚什么的肯定不是,但也没有什么事做,便在城中四处逛,喝喝茶、看看戏,静静等着。
酒楼外的史宝存,早早召集了一批车夫来配合,周边半里内的各处街道,密布眼线,时刻注意杨海城提供的车辆信息。
早点十点不到,目标就已经出现,恰好前路有处稍窄,又比较拥挤的早市街。
七八辆黄包车,制造了一处小小的拥堵,将轿车拦停,一位手持报纸掩护,拿着小相机的队员,从车旁经过,对着后座,将相机内的胶片拍光。
接着,相机落到另一名队员手中,快速到街角检查了下,确定拍清楚了,一个手势打出,小街的拥堵没一会就消失了,车内之人,对此一无所觉。
史宝存接到电话,松了口气,让其把胶片送去,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出来,然后就是默默等待。
史宝存在等待,酒楼内的好戏却已经在上演,王小雷指着从车上下来的一头发有些斑白的老头,在杨海城耳边嘀咕,杨海城双眼死死盯着俩人。
老头有些发胖,虽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怎么看怎么古怪,身边站着一个将近三十的男子,看着像练家子,王小雷介绍是其保镖。
老头进酒楼,杨海城一边死死盯着,一边跟上,目光让老头俩人摸不着头脑。
王小雷像狗腿子,跟在杨海城身后,往常老头保镖没少白使唤他做事,昨天特意请了人,帮其顶今天的班。
老头进了大厅,蓝槿竹就从电梯内微笑着出来,老头立马原形毕露,满脸猥琐,看向蓝槿竹的目光毫不掩饰……
那目光落在蓝槿竹身上,让其很不舒服,心中有些抗拒,但还是微笑着走向对方。
杨海城看着老头,那快流下哈喇子的嘴,心中一阵鄙夷,不过还是立马上前,拦在蓝槿竹身前,开始警告老头。
老头的脸,顿时阴沉下去,眼中闪过杀意,身后的保镖,直接上前掏出枪,指向杨海城额头。
此时大厅内,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林默留下的三名队员,悄悄移动到了内层。
杨海城愣了下,就直接把头顶到枪口,伸长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压根不带怕的。
毕竟枪保险没开,膛没上,杨海城怕什么?就算对方真开枪,杨海城也有把握,在对方上膛时,先下手为强。
局面就此僵持住,老头脸色越来越黑,处在暴怒边缘,在外的陆绍庭赶忙上前劝解,蓝槿竹也在劝说拒绝杨海城。
虽然这位老头,手下开了枪,能处理下去,但酒楼就麻烦了,毕竟不干净,哪怕别人找不到,但动静太大,难保不会让有心人注意上他们,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蓝槿竹虽觉棘手,事被自己搞杂了,但杨海城挺身挡在前,却又让其心中起了一丝波澜,在劝杨海城时温和不少。
她这一温和,却让被陆绍庭劝说的老头,怒火中烧,好在陆绍庭反应快,赶忙与蓝槿竹换人。
最终,局面缓解,但蓝槿竹的温和,也在老头心中埋下了根刺,阴沉着脸。
蓝槿竹带老头上楼,杨海城一脸不甘心,隔着一截跟随,好像一旦对方有什么举动,就要立马冲上去。
不少房客,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跟上去看热闹,毕竟住得起这的,大部分不是有权有势有钱,也是身后有人。
随后,杨海城改变策略,使用各种方式示爱,让酒楼员工给蓝楼竹送信、送花、送礼物等,大声表白等,弄得声势不小。
老头见信、花、礼物送到蓝槿竹手上,虽然蓝槿竹不看一眼,直接扔了,但心中的刺,还是扎得其生疼。
想想也不意外,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会有何信心认为蓝槿竹会真爱上他,只觉其贪其权财。
刚刚蓝槿竹对杨海城的温和,让其感觉到了背叛,或者说认为将来可能的背叛,在其心中蔓延。
哪个男人没有占有欲?尽管其只是贪恋对方美色,那也容忍不了这些……
蓝槿竹此时已经为自己当天的冲动后悔了,现在才感觉到杨海城如此难缠,可惜他不知道,更麻烦的……
第525章 转移视线
杨海城在积极筹措各种攻势,史宝存这边,也终于等到了照片,刚准备分发给队员去调查,却停下去了另一处。
“咚咚咚……魏长官在吗?”史宝存敲响了魏大名的房门,没多大一会儿,骆一乔开了门。
“宝哥,有事?”因为没什么竞争关系,甚至往后有不少合作,队内不少人,对骆一乔都不错,已经同骆一乔混熟。
“嗯……我想向魏长官打听个人。”
骆一乔听了,转头询问了下魏大名,将史宝存引了进来,三人客套了会儿,史宝存取出照片,谈起了正事。
“魏长官,您平常能接触到的人比我们多,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们辩认下照片上这人?
这人应该是位高官,大概率属于军方,常在南京,因为给的时间有限,想请您帮个忙。”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僚,这些是应该的……”魏大名边说边拿起照片,打量起来。
“嗯……有点眼熟……”魏大名道了句,细细打量思索一番,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人我见过,只是有不少时间了,他年岁长了些,是我在第一师同师长到南京办事时见过。
名字我记不住了,当时记得他是中将,现在应该也没变,怎么?此事牵扯上了这人?”
“对……”史宝存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人与酒楼中的一个日本女间谍走得很近,怕是成了对方猎物。
因为行动选择在了周日,这人周末都来缠着日本女间谍,所以林队让我把他查清楚。”
“哦……”魏大名点了点头,开口道:“周日动手,肯定是绕不过这人了,先查查其来历,是必须的。
我记得这人出身杂牌,中将身份应该是曾经为招揽他时,许下的虚衔,不必在意太多。
现在又在南京任职,大概率也就是虚职,手中没什么实权,动他问题不大。
只是有些麻烦,麻烦不在他身份上,而是其此时,怕还没有上了日本女间谍的钓,罪名不好做实。
对了,我记得林默讲过,杨海城在酒楼勾搭一个日本女间谍,应该是同一人吧?能不能说下他对此有什么安排?”
“可以……”史宝存点了点头,把杨海城用此事做文章,转移酒楼注意力的安排说了下。
“呵呵呵……”魏大名摇头发笑,道:“你们这位林队长,下手还真是够损的。
让对方为了日本女间谍争风吃醋,单凭此一招,差不多就把对方给废了。
一旦这事流传出去,对方少则彻底沦为笑柄,政治资本消散得一干二净,多则可能彻底倒台,最少也没什么人会去搭理他了。
不外传,此事就是把柄,对方也没有反抗余地,你们这位林队长还真小心,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在继续查。”
听到这番话,史宝存也搞不懂是夸是贬,脸上挂着笑,又问了这人一些细节,便出门带人去查了。
史宝存离开,跟在魏大名身边的骆一乔,好奇的问道:“老师,您这是在夸林队长,还是在贬他?他真有您说的……”
魏大名闻言,笑了笑,向骆一乔讲解道:“有夸有贬吧,不过还是夸的居多,从其近期表现看,定会是情报处冉冉升起的新星。
毕竟做这行,要求同寻常人不一样,下手够狠,招招致死,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我们搞技术的,不必像他们这样。
算了……知道你不喜欢这,就不给你多说了,反正有机会就和他打好交道,对你没坏处。
勾心斗角,党同伐异,你不想理会,但难免被波及,你在处里没什么背景,被波及可不会有多少人向你。
行动科不同,老板直接兼任科长,是其心腹嫡系,处好了,往后也不用我多为你担扰。”
“知道了,老师……”骆一乔应承下来,虽不喜这些“糟心”事,但几天相处中,印象不错,心中也不怎么抗拒。
杨海城在酒楼,一通表白,弄得陆绍庭与老头等人都很糟心,杨海城接着又四处散播老头坏话。
什么人老体虚、五肢无力、腰酸腿软、心比天高力比纸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一句明显脏话,却让看戏众人一品之下纷纷笑场,陆绍庭死命向老头强调杨海城是黔驴技穷了,但心中有刺的老头,却是气得脸色铁青,驴嘛……呵呵……
上半日眨眼而过,时间到了下午,酒楼新来了不少住客,其中有零散潜入的队员,也有正常顾客。
现在的杨海城,已经把自己混成了小小的焦点人物,酒楼闲来无事的客人,都吃瓜打发时间,包括不少新来顾客。
因为很多人看着,本来就有很大顾虑的酒楼,更不愿意动手,老头权衡后也不好动手,毕竟这太有失身份。
反正知道杨海城抢不赢,甚至于借此打蛇上棍,更进一步,虽也还只局限于摸摸小手,搂搂抱抱,但还是让其心花怒放,尤其是在杨海城面前……
见蓝槿竹被“欺负”,杨海城气得跳脚,动静闹得越来越来大,老头尝到了甜头,也配合着拱火,将酒楼搅得鸡飞狗跳……
史宝存调查到下午,基本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就找上了林默,进行汇报。
史宝存先将从顾大名这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又说了自己带人查出的其他情况。
“林队,大体情况与顾长官给的差不多,清朝时是为祸一方的恶霸,清快亡时,局势混乱,在当地拉起了一支保乡团。
后来成了小军阀,没人管他就称霸一方,有人打上就投奔,属于墙头草,谁强倒谁,中原大战时倒戈我们,被授予了中将。
不过其贪财好色,四处敛财,娶了多房姨太太,情人那更是数不过来。
也因为这些,中原混战结束之后,让人用美色金钱诓来南京,夺了兵权,最后挂了闲职。
不过其当军阀时,用尽了手段捞钱,有人为拉拢他,也没少出钱贿赂其,没了权还是过得很滋润。
反倒因为有钱,军衔也高,虽没有多大权,杂牌军不少人却在捧其臭脚,在杂牌军里算是说话有人听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
林默闻言,道:“这不奇怪,对杂牌军,我们的态度是打压,没人没钱还四处被排挤,自然是聚到一块。
中间又恰巧有个有钱的,自然有人来捧、来奉承,为的不过是从其口袋中掏些子花花,这种关系不劳靠,动他问题不大。
日本间谍盯上他,一方面可能是其好色,有弱点可利用,另一方面就是围在其周围之人,这些人与他怕也是一路货色,一旦得手,那收益……”
林默知道,南京国民政府初期时候,确实通过四处封官授衔,拉拢进来了很多人,挂将军头衔的,数都数不来。
不过林默记得,一九三五年时国府进行过一次军制改革,众多的所谓将军,全撒了,留下的不是嫡系就是手上有兵。
这老色批手上既没兵,还是正二八经杂牌中的杂牌,到时应该难逃此下场,林默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队,那到时如何应对?用不用把勾结日本间谍给他坐实了?”
“不用这么麻烦……”林默摇了摇头,笑道:“动手时先把人扣下,然后控制在酒楼几天,等行动结束直接放了。
别想得太复杂,人没你想的那么难对付,再说出了此事,他自己死命遮掩还来不及呢!敢动我们,不怕我们死命宣扬啊?”
“嘿嘿……”史宝存嘿嘿一笑,觉得林默下手是真黑,为日本女间谍争风吃醋,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后果……
“行了,别胡思乱想,赶紧回去准备下,时间差不多了……”
林默打断了史宝存的思绪,问下了接下来行动的准备,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放人回去了。
回到据点,史宝存召集了队员开始准备,完毕刚想离开,何长文却找了上来。
“长文,有什么事吗?”
何长文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宝哥,你给我参考参考,队长让我找的老吴,是哪一个?”
“哪个老吴?”史宝存愣了下,说道:“老吴不就是审讯的吴哥,酒楼底下有空间,林队应该是准备在楼下直接审讯吧!”
“这个我知道,不过修理厂的厂长,林队也称呼他老吴,而且这伙日谍是负责运输的,手上肯定不缺各种枪,所以……”
史宝存听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确实俩人都有可能,想了想道:“我也搞不清到底是哪个,你明天把俩人都找来吧!
刚刚我已经与林队碰了面,这是行动前计划的最后一次,为这事再联系不值当。
人先找来,反正他们办的事都在行动后,到时问一下林队,是谁就让谁进去,放心吧!林队不会为这事就责怪你的。”
“好吧,只能这样了……”何长文点了点头,道过谢后,就有些郁闷的离开了。
史宝存想了想,这样解决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转回注意力,带着队员离去,一小时后出现在酒楼。
史宝存假扮经理,带着四人来办事,为接待老板安排房间,到了就开始问房间空余情况。
套房剩了一间,主要是老头被安排在了四楼的私人房间,并没有住三楼。
史宝存详细的询问了套房的布置,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套间不错,就是靠近的上房,还有没有空余?”
“这个……”服务员翻了翻登记的册子,摇了摇头,道:“上房只剩一间了,在套房另一头。
不过套房旁的上房,房客只出了一天的房钱,明天应该就走……”
“这样啊……”史宝存想了下,道:“套房要了,这间上房今天我一块付了房钱,明天给我留下,再给一间标间,我们今天挤一挤。”
“可以……”服务员点了点头,边办理边道:“客官,房我们这里是优先续租的,不过到时可以请经理为您协调换房。
标准间不需要了吧!套房您今天就可以入住,正好可以让够您的人住,不需要浪费的。”
“这不行……”史宝存摇了摇头,笑道:“这是为接待老板准备的,我们先往进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酒店房间嘛,就是人来人往,您住了,明天一清扫,还不是同今天一样?”
“算了,钱不能这样省,要是让老板不高兴了,那可不好。”
服务员听了,没有再劝,做生意嘛,巴不得客人多花钱,劝说其实也是服务,为的是给顾客留下你在为其考虑的印象,留下他,赚到更多钱。
办理好入住手续,史宝存随服务员,上三楼检查了下套房情况,便同其他队员挤进了二楼标间。
终究是高档酒楼,标间也不会是普通酒店的水平,两张大床,外加一处沙发,足够他们住了。
休息了下,众人就下到一楼的公共场合,休闲起来,还有人去看了“争女人”的热闹。
酒楼内,被安排进了十多名行动队员,被搞得鸡飞狗跳、焦头烂额的酒楼,注意力被完完全全转移走,压根注意不到。
天色渐晚,杨海城继续闹腾,在被收买的酒楼员工协助下,利用餐厅和楼外的院子,居然办出了个酒会。
酒楼管理人员和顾客,都受到了邀请,本就闲着看热闹的自是不用说,办事回来的顾客,不少也加入进来。
高档酒楼嘛!住进的多是有些身份地位,借花献佛,用此由头走动结识下,自无不可。
老色批也任由发展,现在的他是痛并快乐着,既被心中的刺扎得很不爽,又被得寸进迟搞得是心花怒放。
酒会开到十点来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林默这时才回来,已经一身酒气,“醉得”只能由王应龙扶回套房。
杨海城的搞事能力,那不是盖的,在一阵烟花中结束酒会,餐厅已再次被布置成了一处电影院。
借着欣赏电影的名头,放映起了国外的爱情电影,而杨海城使劲把蓝槿竹堵进了场地正中,围堵着不让其出去,边放映,边深情的注视着他。
这次参与的客人少了,主要是有事的人,基本回去休息了,留下的多是看热闹的。
一个是深情的爱慕者,一个是猥琐的老色批,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不少心有遗憾的人感概不已。
杨海城的这番闹腾,持续到了凌晨二三点才落下帷幕,杨海城更是缠到四五点,就是为了不让老头心思得逞。
第526章 十二点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昏沉,乌云压顶,不少酒楼员工直接迟到了,就是按时到,也是一个个无精打采,闹腾最欢的夜班员工,更是一回休息室,倒头便睡。
陆绍庭与蓝槿竹情况也不好,虽将将按时到了,但目光中都难掩疲倦,毕竟他们算是被折腾得最晚的。
在办公室,两人心照不宣,靠在椅子上小憩,毕竟两人都知道,今天这俩人,怕是也不会就此善摆干休,不趁着俩人没起的时间养下精神,还能怎么办?
酒楼大厅,何长文同几个队员扮成彻夜未休的赌徒,大声吹着牛走了进来。
何长文手舞足蹈,大声吹嘘着自己昨晚如何如何大杀四方,其他几个队员满脸哈欠的应喝着,互相吹嘘。
“嘭……”一根大黄鱼砸在了前台上,何长文叫嚣道:“给我来间最好的房,再叫几个女人来,给我兄弟长长见识……”
“客官,我们这不提供那种服务……”
“不提供?怎么会呢?你来不就有了……哈哈……”何长文几人色眯眯的盯着服务员,调戏起来,一时间满是污言秽语。
下一秒,大厅内的四名警卫就围了上来,还有几名男服务员,目光不善。
何长文心虚的叫嚣几句,就老实开了间二楼房间,在一楼众人戏谑的眼神中,骂骂咧咧的走向了楼梯。
“哥,那边有电梯唉……”
“我知道,我就喜欢走楼梯,你管得着吗……”何长文叫嚣着,落慌而跑,引得大厅一阵嘻笑。
没一会儿,何长文又带着哈欠连天的几人,坐着电梯来到大厅,一掏兜,一枚赌场筹码落到地上。
“靠……筹码居然没有兑挽完,便宜他们了……”
“唉呀……”何长文拾起筹码,夸张的叫道:“是一万的啊!亏大了亏大了,我就说嘛……”
大厅众人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做工烂到无语的假筹码,心中一阵鄙夷。
最后,跟在何长文身边的兄弟也看不下去了,羞得无地自容,生拉硬拽,把人拉进了棋牌室。
这还没完,进了棋牌室也不罢休,把麻将打得嘭嘭直响,像是恨不得砸穿桌子,大声叫唤,像是恨不得整幢楼都听到。
这一切的行为,在众人看来就是没见识的小丑,不少顾客虽然皱起了眉头,但自持身份,也没去搭理几人。
酒楼员工虽然很是不爽,但来者是客,除了提醒几句,也不方便多插手,只得给其他顾客多道歉。
不过在酒楼内不方便动手,不代表在外不行,早年也有人在酒楼内喧腾,最后都被他们亲切问候过了。
…………
另一边,钟宅外,肖锐同沙戾海及守卫陈永亮几人聚在一块,商量着行动。
“老沙,永亮,这是宅子的平面图,占地不小,尤其是为挖宝,又圈了几间房子。
好在人不多,就几个看家的,不过平常有点分散,除门口有俩个人站岗,剩下几人也都各在一处。
太分散,尤其还是有人在门外站岗,不太好动手,而且我们的人手也不太充足,太分散,我们也怕顾不过来。”
听完肖锐介绍的情况,沙戾海道:“老肖,你准备怎么办?我平常多负责联络工作,行动经验比不上你,计划由你定就行。”
“好……”肖锐点了点头,开口道:“经过观察,他们中午一点左右会开饭,这时人会聚在一起,这时候最适合动手。
门口这俩人,有时会一块开饭,有时会等人吃完替换再去,不清楚今天如何选择,对他们定下了俩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他们与里面的人一同的用餐,那我们就潜进去,在其用餐时一块抓了。
第二套方案,开饭时人继续站岗,那就把人哄骗进来,考虑到门外就是街道,抓人动静会稍大,所以第一时间直接击毙。”
“直接击毙?”沙戾海迟疑了下,道:“看今天这天气,到时说不定会下雨,要不尽量抓活口吧!”
“嗯……”肖锐想了下,开口说道:“那就看情况吧!情况适合,就尽量抓活口。
不过该下死手也要果断,我们的任务是秘密行动,秘密是首要,抓捕是其次,要分清了。”
说完,肖锐看向了陈永亮,开口道:“永亮,抓捕我和老沙来,你就负责行动后站岗,让这里看着一切如常,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肖哥,站岗放哨一直是我们的活,熟得都不能再熟了,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行……那你下去准备吧!我和老沙再商议下具体的行动。”
陈永亮点了点头,退下后,两人讨论了下行动细节,肖锐就向老沙打听起了林默与杨海城。
“怎么说呢!林队能力很强,下手也足够果决,人比较正直,功利心不算重,干活也不介意给大家机会,众人都挺服他的。
杨海城呢,能力不算多突出,但有耳力突出的特长,这几次行动起了不小作用,而且自来熟、没架子,同大家处得很愉快。”
虽然沙戾海话说的不多,肖锐听出的却不少,足以弥补他不在时缺的,就不再问。
“老肖,你怎么想的?单独和那个人扛上了,要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里,不仅立的功不少,还得到了不少锻炼,你不在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肖锐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有预感,那个人绝对不简单,我盯得越久,这种感觉越强,我舍不得走。”
沙戾海听闻,思量了下,示意肖锐说细点。
“多的我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对方太谨慎、太狡猾,更多的就是一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听着不靠谱,但沙戾海并不会否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
“平常多上报,只要队长他们同意,就继续查,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有一个日谍可以抓。”
俩人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召集来了行动队员,开始演练,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
“轰轰轰……”早上十点左右,乌云密布的天空,响起了阵阵的闷雷,闪电划过乌云,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草……”煤站外的李来庚,暗骂了句,小心端起酒精炉,移入了帐篷内。
观察着的王守飞,心里也有些想骂娘,之前几天,天气都还不算差,想不到要行动了,这天却变了脸。
虽说雨夜方便行事,可这里是野外,晚上黑灯瞎火的,再没了月光,就真真是摸黑行事了。
…………
早上十一点,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林默站立在了窗前,静静等待着。
杨海城也起床了,一身骚包的打扮,找上王小雷,取了让其购买的花及礼物,便往四楼走。
今日天气不好,住宿客人基本没有外出,三十多名客人,多数下到一楼打发时间,当然其中,有将近二十名行动队员。
见到杨海城,将近一半的人跟了上去,老头年纪大了,昨日被折腾到半夜,现在还没起来。
不过杨海城今天没太闹腾,但跟来的却在那起哄,没多长时间老头也来了。
蓝槿竹今日心情不是太好,任由老头得寸进尺,气得杨海城在那气得跳脚。
纷纷扰扰间,时间慢慢接近十二点,离开的客人,早趁着雨没下走光了,下着大暴雨,新顾客也没见来。
酒楼“顾客”,大部分在四楼休息室看热闹,蓝槿竹在那替老头斟茶,杨海城在一边腆着脸,端着茶杯,深情注视着对方。
其余顾客围坐在室内,由酒楼的管理人员做陪,装模作样的品着茶,但那游离的目光,显然是心不在此。
其实他们这些人,也不真是单纯看热闹,有的是觉得,杨海城和老头都不简单,打着结识的心思。
有的则是注意到了蓝槿竹,平常不太在意,但细细注意下,却不自觉的被吸引到了……
一楼大厅,除了不时穿梭过的服务员,显得有些冷清,没休息好的员工,个个都有些昏昏欲睡。
只不过时时响起的麻将声与高呼,总是瞎搅和,让他们感觉有些郁闷不已,心里气得不行。
三楼套间,林默看了下手表,道:“差不多了,行动吧!”
“是……”王应龙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出去,将三楼的服务人员,都叫进了房内。
二楼,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着,史宝存将二楼的服务人员,都叫来收拾下房间。
而在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刘震山一身小老板行动,带着几个穿粗布衫的手下,打着伞,冒着暴雨进了米铺避雨。
过了两分钟,林默与史宝存再带人出来,已经不见了服务人员的身影。
两人都带人,一处处的检查房间,关着门的,就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检查,直到全部检查一遍。
一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楼梯与电梯口,不远都有人站着,有名顾客进了电梯,守着的也跟上,出来时人已被绑上。
林默同史宝存打了个照面,便先行一步上了四楼,带了王应龙与另一名队员。
一处一处办公室问了下,最终去了众人所在的休息室,带着王应龙,一身酒气的酒气的进了门。
留门口的队员,无所事事站在那,轻轻打着手势,没一会儿,史宝存带人上来,快速涌入了几处办公室,轻轻的几声嗒嗒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休息室在四楼最边上,一般提供给酒楼管理人员自用,多是用来品茶品酒,空间不小,座位布置的并不算多。
进来的林默,四下打量几眼,空坐位多在杨海城那边,林默也不客气,直接过去,坐在了陆绍庭的边。
陆绍庭的另一边,坐着的就是那老头,老头另一边是蓝槿竹,老头身后站着警卫,蓝槿竹身边是勤快的杨海城,一下深情注视,一下忙前忙后当舔狗,一下又对老头怒目而视。
陆绍庭见林默过来,奉茶打招呼聊了几句,随着史宝存进来才停下来。
“陆经理,我这边需要调一下房间,三楼套间旁的……”
史宝存走到陆绍庭旁边,低声问了几句,陆绍庭指出房主,在杨海城身后不远,史宝存就走了过去。
谈了几句,把这人旁边的一人劝开,坐下就低声谈声,劝开的人又被别人让位,接着再让,不一会儿众人的位子就变了不少。
“咳咳……嘭嘭……”林默咳了几声,整个休息室,立马混乱了起来,酒楼的人,纷纷被周围人按倒控制。
林默迅猛的一拳,直接击在陆绍庭咽喉,剧疼使其下意识的弯下头,林默起身一个反手刀,击其后脖,直接扑倒在地昏了过去,其他队员立马上前控制,林默再接着一脚踢在了老头胸。
林默动手的同时,身后的王应龙与杨海城也动了,王应龙一脚踹在老头警卫的小腿,警卫跪倒,王应龙立马上前准备控制。
杨海城第一时间,一拳狠狠的挥向蓝槿竹,力大得带起拳风,但蓝槿竹反应迅速,腰深深弯下,避过一拳。
趁杨海城回手的功夫,贴地一个转身,绕到杨海城身后,一靠让杨海城踉跄扑向王应龙这边,好在史宝存快速上前补位。
但蓝槿竹滑溜的像个泥鳅,贴着史宝存还击,一时史宝存险像还生,好在林默救场,两人默契配合几招制住。
老头警卫身手了得,王应龙又没有功夫底子,实力有限,虽占了先手,但终被对方挣脱,好在杨海城迅速补上。
杨海城正对警,抱其脖胫往下狠狠一拽,腿往上猛的一击,正中下巴,再接着,一个正肘狠狠砸在其头顶,当场倒地,七窍流血,身体不自觉的抽动。
至于老头,杨海城掐住其脖,一用力,带得从椅上往后飞出,挂在墙上。
这一切就是几个呼吸间,门外等候的队员,已经手持冲锋手枪快速突入进来,指向众多房客,控制住了稍有些混乱的局面。
虽然抓捕有些动静,但二楼三楼四楼,除这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外面又下着大暴雨,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局面被控制,抓捕队员就开始搜身绑人,但人手有些不足,有个人直接挣脱开来。
“嗒嗒嗒嗒……”下秒,迎接其的就是一阵嗒嗒声,直接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吓得房客都老实抱头蹲在地上。
第527章 祸水
“官爷,轻点儿……”
柔弱无骨,娇羞无限,眸光盈盈,楚楚可怜……
蓝槿竹一个回眸,妩媚一言,让史宝存看得出了神,下一秒就被挣脱。
“嘭……嘭……”史宝存被一下缠住,还没反应就倒了地,蓝槿竹要逃,下一秒林默的鞭腿就重重击在其身上。
蓝槿竹被踢飞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林默两步跨出,一把钳在其脖上,拎着挂在墙上,立马有两名队员上前控制住人。
史宝存摸着脖子,直吸凉气,起身到了林默旁,老脸一红,都不敢迎接林默的目光。
“林队,我……”
“行了,别说了,我当时都有点看呆,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史宝存听闻,低声问道:“林队,这人绝对是个祸水啊,要怎么处置他?”
林默听了,拿起一边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往里倒了杯茶水,一和(huo)直接走向蓝槿竹。
唰唰唰几下,直接怼在了对方脸和脖子上,又把烟灰缸往其头上一扣,脏水流了一头。
刚想走人,林默握起拳头,中指突出,一下击在了蓝槿竹喉咙,疼得其连呼吸都变了音。
就算如此,蓝槿竹一眼看上去,却还是那么的楚楚可怜,让人心有不忍。
“你们俩个,把人看住了,这可是朵带刺的玫瑰,别动歪心思,小心被玩死了。
对了,她练的武术可能有些特别,手铐上还不行,再用细线把手指给我捆一块,免得其再挣脱。”
“是……”俩名队员应了声,直接从一边拿过抹布,给塞到了蓝槿竹嘴里,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林默见状,打量了下休息室,酒楼的人,已经差不多都被绑上押走了,客人则被绑住手,嘴上塞了东西。
林默走到杨海城和史宝存的旁边,问道:“老史,四楼其余地方,抓了几个活口?”
“三个……”史宝存回了下,解释道:“办公室内可能藏有枪,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抓住的,我们就选择直接击毙了。”
“嗯……不错了,条件有限,做到这程度已经可以了。”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老史,去一楼协助长文吧!那里的人不少,小心些,四楼留点人我处理就行。”
“明白……”史宝存应了声,林默又让杨海城跟着一块去,安抚一下正常的酒楼员工。
安排完这些,林默让队员检查了顾客的手和脚,确认没问题,便让队员把证件展示给每一个人看。
“各位,我们隶属于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正在进行反谍工作,希望各位多配合下。
绑住各位,还请见谅,实在是人手缺乏,不得已而为之,放心,最多半小时,就能为各位松绑。”
林默说完,在场的客人都纷纷点头,一方面,他们虽然有些身份,但也不至于为此就与情报部门顶着干。
另一方面,还有具被打成筛子的尸体在一旁,血流了一地,林默嘴上说得好听,但他们可不敢保证不会变成那样。
林默见房客这么老实,留下人看守后,便出门进了旁边的房间,指了个啤酒肚的中年胖子,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楼,何长文打牌输了,故意挑事,对服务员找碴,眼见服务员不还手,愈发嚣张,闹到后面,一楼大部分人都聚在了麻将室。
史宝存与杨海城,带人陆续下了楼,杨海城找上王小雷,呆在一边看戏,史宝存假借商议换房之事带人去了前台。
一切准备好后,立马发难动了手,将一楼的酒楼员工,纷纷控制住,受到重点关注的,是前台服务员与警卫。
王小雷没人管,整个人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往后退,被杨海城一把拉住。
“不关你的事,老实等着就好了……”杨海城说完,立马上前安抚一部分员工。
都是查实了,确认没有问题的员工,经检查和杨海城安抚,便被放开,让其照旧活动,不让人察觉异常。
王小雷此时有些兴奋,本以为能从杨海城手上搞到点钱就已经不错了,没成想,现在居然能暂时管着放开的人。
一楼处理得差不多了,杨海城与史宝存各带一波人,前往了厨房和员工休息室。
杨海城很顺利,毕竟同厨师长有过交集,讲明来意,厨师长便让所有人配合。
史宝存在员工休息室,遇到了些麻烦,首先是女服员休息室门上挂了铃铛,惊醒了人,有个女的喊叫了一句。
然后被控制的俩个男警卫,借着行动队员有些手忙脚乱,挣脱了准备逃,被当场打成了筛子。
好在枪装了消音器,酒楼员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要叫喊,行动队员已经动手处置,最终没有闹出多大动静。
酒楼被控制住,何长文到门口打了手势,没多大一会儿,徐顾煜就带了批人过来接管,这些人是找来保证酒楼继续营业的。
同来的还有俩个老吴,吴伍林与吴良栋,以及魏大名与骆一乔,何长文给徐顾煜简单介绍了情况,便带人上了四楼。
林默让人把中年胖子痛打了一顿,然后才开始问话,中年胖子一迟疑,又是一通暴打,立马像倒豆子一般开始交代。
中年胖子,在酒楼干了十来年了,一开始只是普遍员工,后被策反,也不能说策反,因为日谍是用走私商的名义把其拉进来的。
后来让其办了件脏活,才把事情挑明,无奈下,为日本人做事,负责酒楼的日常经营,同时监视酒楼正常员工。
当然了,这只是其一人之言,林默可不怎么信,毕竟其平常没少做威做福,全身上下,全是值钱的玩意,说不是自愿,谁信?
林默暂时不想管这些,只想知道,酒楼里日谍的名单,哪些像他一样在为日本人办事,以及地下室的问题。
中年胖子在这干了十来年,酒楼的情况,不比陆绍庭知道的少多少,倒豆子般交代了个干净。
在四楼办公的,基本上全都是日谍及像中年胖子一样的人,二三楼的服务人员,都有安插人,其他服务员也多少为其办过事,只是不知道真相。
酒楼的岗卫警卫这些安保人员统共十二人,其中四人为日谍,其他人都是正常招摹来的。
前台服务员,全是日谍的人,其中正副领班为日本人,其他也是日本人寻来的,用来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至于酒楼的地下室,中年男子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而且入口就在陆绍庭的办公室,但如何进入他并不了解,这些他接触不到。
“其他的呢?你们不可能就只有这点人吧?上次你们监视钱庄,用的可不是酒楼这些人啊!”
中年胖子闻言,赶忙交代:“长官,酒楼做走私生意,在酒楼内部是半公开的,所以酒楼遇到什么事,基本都是那些人来处理。
当然了,悄悄流露的,肯定不真实,不过酒楼这边,应该是那些人的上级,来人对酒楼的日本人,都挺客气的。
对了长官,酒楼最大的并不是经理,上头还有个掌柜,也是日本人的头头,只是新来的掌柜,很少到酒楼来。
来的次数都是个位的,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姓钟,其他的住所之类的一概不知,不过有几个日本人应该知道。”
林默还准备继续审,这时门被敲响了,出去了解,原来是入口已经找到,林默让队员发信号给刘震山,审讯交给了吴伍林。
吴良栋在场,林默有些诧异,何长文赶忙上前低声说了始末,林默没有责怪,毕竟有他的失误。
林默跟吴良栋打了招呼,让其等待一下,林默本就有事找他,却又没时间去,而且今天确实可能搞到不少武器让其带去研究。
林默让何长文进去取来名单,下楼带人,同时协助徐顾煜进行善后,恢复酒楼的营业。
安排完这些,林默穿戴得全副武装,同史宝存与另二名队员步入了电梯,只下去四人,因为这已经是电梯的极限了。
另一边,刘震山带着人,顺利控制了米铺,同时在杂物房内,找到了入口,就等着林默那边的信号一起动手。
打出动手信号后,刘震山就带着队员下了地道,地道很好,一人多高,两人宽,墙和地面都砌砖又用水泥抹墙。
不过地道里,只有前方有点亮光照着,差不多是摸黑前进,众人为免被警觉,走得很慢。
毕竟笔直的地道,无遮无掩,一旦被发现,到时连还手都难还,所以走得很谨慎。
刘震山动手的信号传来,林默也启动了电梯,几人高度警惕着,时刻准备着战斗。
电梯停下,几人立马通过门栏检查外面的情况,没人看守,几人松了口气,轻轻打开门栏。
地下空间开着灯,但依旧有些昏暗,除去一出电梯的空间,看着还有不少单独的房间。
林默启动电梯让其往上走,栅栏门半开,便找地方悄悄隐敝,警戒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又下来了一队队员,留下俩人警戒,六人开始往前检查,一连查了几处房间,有的空着,有的放了些东西,就是没发现人。
“咔……”上一秒,林默几人还在为没找到人烦恼,下一秒就有扇门被打开,出来一人,愣愣站在门口与众人四目相对。
“嗒嗒嗒……”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动手,而是转身,林默直接果断一梭子打了过去,将人击倒。
确认这间房内只有一人,林默立马让众人加快行动,而且不再悄悄的进行。
嗒嗒声在地下空间回响,刘震山刚出地道,也立马动起来,奔向各房间立马检查。
好在地下室的其他人,没有立马分辨出这是枪声,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刚开门准备查看什么情况,队员已经赶到。
刘震山这边还好,尽量的选择抓活口,林默下手就狠了,只要第一时间没被按住,直接果断的一梭子扫死。
汇合的众人,将地下室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遗漏一人后,便开始了搜查。
“老史,你领人去发现的第一个人那,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些什么机关之类的,刚刚他看到我们时的反应有些问题。”
“明白……”
“嗯……小心点……”林默提醒了一句,史宝存点了点头,便叫上了几名擅长检查的队员过去了。
见此,林默与刘震山也一同开始四处看了起来。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基本与酒楼主体建筑的占地吻合,设施也非常齐全,长住不成问题。
卧室、餐厅、厕所、休息室、储藏室、库房等,甚至还有用于娱乐锻炼的场所,以及小半个储藏室的多种酒品。
这些还只是生活区域,还有办公区域,有多部电台和监听设备的工作室,存放各种文件等东西的资料室,几处隔音效果极好的办公室等。
除去这些,还有一处小牢房、杂物室,以及几处门还没有打开的地方。
查看了一遍,林默和刘震山来到电梯口,通报让酒楼的人下来,第一波就是徐顾煜魏大名几人。
魏大名同几人寒喧几句,便让队员带其去了通讯室,徐顾煜则是向几人问起了情况。
人还是一波一波的下来,有押送人下来的,也有处理完酒楼工作下来的队员,因为电梯运的不多,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
“还有几处门没开?什么时候能解决?”
听到徐顾煜的询问,刘震山解释道:“科长,门是厚重的铁门,锁有些类似保险箱的锁,可能还得废一番功夫。”
林默听了,也道:“海城的耳力好,开锁倒是挺快,不过他现在在开上面几处办公室和财务室里的保险箱,用不用把人找来?”
“找来吧!既然有这么个安全的地方,上面的保险箱怕是没藏多重要的东西,可以先放一下。”
“好……”林默应了声,刚准备叫人上去找杨海城,就见杨海城下来了,同行的还有蓝槿竹及押解她的队员。
只见蓝槿竹死死盯着杨海城,杨海城受不了把头偏向一边,最终一狠心把其中口中的抹布取下。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会觉得眼神能杀死我吧?”
“哈哈……”蓝槿竹冷笑两声,用嘶哑的声音道:“还真小看了你这小男人了,把我当狗耍了几天,亏我还……”
说了一半,蓝槿竹好像意识到说错了话,把头转向一边,哪料杨海城根本不做理会,抹布扔给押送队员,自己拍拍屁股走向林默这。
第528章 库房
徐顾煜与刘震山对视一眼,面色古怪,而林默看着被押走的蓝槿竹,若有所思。
见杨海城过来了,刘震山收起脸色,岔话问道:“海城,那女的怎么回事?看着脏兮兮的?”
杨海城闻言,看向林默,林默没有隐瞒,如实说了下。
“有那么离谱吗?”刘震山听得都有些不太相信,几个字一个眼神就能搞得人……
林默还没有解释,徐顾煜就先开口道:“震山,你好好回忆下,这女人刚刚盯着海城的那姿态,都有股勾人的韵味。”
刘震山闻言,细细回想了下,确实这样,只是灯光有点暗,感受到的并不明显。
见此,林默也道:“不得不说,确实是人间尤物,自身本就拥有极佳的姿色,又经受过专门培养。
若是她自己不加掩饰,怕是一颦一笑间,能将大部分男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没错……”杨海城也不再沉默了,把自己进酒楼的遭遇,详实的讲了出来。
“其实那天,我一开始确实快被其迷得神魂颠倒,不自觉的就做出了些举动回应。
好在事先知道这里是日谍窝,才没有陷进去,不然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听到杨海城这段自白,徐顾煜与刘震山,脸色凝重,尤其是徐顾煜,他同林默讨论过此事,如果真发生了,那后果……
“科长,队长,这人应该是日本间谍组织精心培养出来的,拥有这等姿色的人本就稀缺,应该不会有多少这样的。”
“唉……”徐顾煜叹了口气,苦笑道:“不能这么算的,就算没有多少这样的,但只要成功一个,那产生的后果,就已经无法估量。
何况姿色稍逊,简单训练后,那破坏力也不低,就如林默你所讲的,本身很多人警惕性就不高,更别说那些好色之徒了。
一旦真如你所说,日本间谍组织尝到甜头,大量派遣女间谍,到时候我们所面临的处境,一定会更棘手。”
徐顾煜说完,众人都沉默了,林默自己,也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来安慰下。
“科长,队长,暂时我们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严加防范,尤其是我们自己内部,其他部门我们可能管不了,但自己,一定要管住,防范自己人中招。”
“嗯……对……”徐顾煜点了点头,道:“既然管不了别人,就先管好自己再说。
行了,不说这事了,走……一起过去看看,这些家伙藏了些什么东xz得这么严实。”
徐顾煜说完,林默带路,到了地下室最里面的角落,此处有几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是像保险柜那样的锁,但更大更多。
门口有几名队员,使用着听诊器,在那对付门上的锁,不过看一个个急得额头冒汗,冒然是没多少进展。
看到这一幕,杨海城兴奋的搓着手,凑了过去,直接侧脸贴在门上,试了下,又接过听诊器才工作起来。
几人看了会儿,史宝存找上林默,低声汇报道:“林队,那间屋子检查过了,也是一处资料室,放着刻录了录音的胶盘和一些调查的资料。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间屋子的布置,铁门很厚重,虽然没有乱七八槽的锁,但从里关上一时也很难破开,应该是用来保护里面的人的。
屋里有一套开关,我们顺着其中一条线,发现了屋里的自毁爆炸装置,应该是用来,在紧急情况下毁灭资料的。
剩下几条线,我们理了下,就通来了这边,怕是就在这里面,因为其他地方,我们都已经查过,没有那种装置。”
“没有拆?”
“没有……”史宝存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没有专业的人,不敢乱动,怕出了问题。
我觉得,只要不按下去,问题就不大,毕竟屋子布置成如此,应该就是为保证里面人能启动开关。
再说了,里头还有人正常的生活工作,要是能被动引爆,也容易发生意外。”
林默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汇报了刘震山和徐顾煜,清光了周围的闲杂人,等待的人也增加了距离。
林默想让杨海城褪下去,他不肯,林默也干脆上前协助他,一起在保险库门前。
刘震山与徐顾煜,也干脆上前来了,毕竟有这么厚重的安全门挡着,自毁也太概率波及不出来。
再说了,要真准备完全摧毁掉这地下室,就该到处布置,而不是就连了几处重要的地方。
史宝存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钦佩,也上前来给林默打下手。
“老史,那处资料室里的录音胶片和资料,是个什么情况?”
史宝存听了,道:“看着时间挺久了,胶片落了一层灰,那些纸张也泛了黄,可能是哪里存不下,搬过去的。”
“嗯……”林默想了想,又询问道:“那有没有看过资料,上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看过几眼,不过日文汉文的都有,我只看懂了汉文,记录的多是二十年代初,长江流域的各种武装势力情况。
军阀、土匪、地方保安团、保乡团、帮会组织等都有,还有一些船只的航行记录,很详细。
这处日谍网络,存在时间比我们还久,这日本人真是处心积虑,好在他们收集的情报,都差不多过时了。”
“这可不一定……”林默摇了摇头,道:“像航行记录,里面可能就掺杂着沿江的水文、地形等情报,短时间内变动不会太大。
而各种武装势力的情况,现在看确实是变了,但这些资料,说不定当时人家就用上了呢?”
“也是……”两人低声聊了会,便在杨海城警告的眼神下,暂停下来,不再干扰他。
杨海城又聚精会神的转了好一会儿的密码锁,取出从日本间谍身上搜出的各种钥匙,查看一番后又试了试。
“咔……”一声机括声响起,杨海城用力将门往外一拉,整扇厚重的大铁门,被轻松拉开,并没有什么停滞,显然保养的不错。
杨海城一马当先进了门,下一刻却愣在了原地,林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赶忙伸头进去一看。
只见保险室内,空间长约六七米,宽三米左右,高约二米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四周放的全是一米宽,与保险室同高的保险柜。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杨海城,林默也是一阵无语,这都有扇保险大门了,里面还是保险柜,这得花多少时间打开啊?
林默进了门,观察了下,发现一边挂了串钥匙,上面还标记下了编号,对应的应该就是各保险箱。
制止了准备动手的杨海城,林默仔细检查了遍保险室,确定肉眼所能观察的地方,没有什么机关之后,才让其动手。
林默也学过些开锁,刚准备找来听诊器自己也试试,却突发奇想,拿起钥匙一个个锁试了起来。
“咔……”一个机括声响起,林默打开了一处保险柜,顿时让林默眼前一亮,继续试起来。
林默推断的没错,有保险室的大门保护,里面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方,又要经常使用的,确实可能不会把密码打乱。
林默试了一遍,打开了三分之一还多的保险柜,只是内部的东西并不多,还有些杂乱。
史宝存上来同林默一起检查保险柜内的东西,刘震山与徐顾煜也过来在一边看着。
花了十几分钟,将保险柜内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基本都是各式各样的货币,有各种大洋,以及各式纸币。
检查完,看着林默陷入思考,徐顾煜开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科长,我总算明白,这张日谍情报网,最开始是干嘛的了。”
林默有些无奈的说完,指着几个保险柜道:“科长,这几个保险柜,一个存放大洋,都是国府发行的标准大洋。
一个存放黄金,大小黄鱼都是非常标准的,重量成色基本一致,剩下一个是放外币的,以美元、英镑、法郎、德国马克为主。
这些东西应该是他们近期经手的活动经费,其他的保险柜,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看放得时间也有些年头,应该是曾经经手的经费,所剩下的。
这些零散的钱财,有几个共同特点,大洋成色不一,基本很差,种类还非常多,基本已经退出流通市场。
纸币价值等同废纸,都是往年各军阀发行,或在一些小地方流通的银票纸币,现在已经全废了。
这些东西出现的时间,基本就是军阀混战的时期,没有统一的货币,货币混乱,私铸横行,各地的钱很难流通。
这个情况,肯定会影响到日谍在各地的经费供给,只能选择金银这类硬通货来提供。
又因时局太过混乱,单独一次次输送经费,中途会有各种麻烦,选择将经费交由专门的组织来负责转运。
而此组织,就是我们现在破获的,从这些繁杂的货币看,当年应该做得不小,已经开始换成各种当地流通的货币来提供。
且从这些繁杂的货币看,我们也能看出,当年日谍的活动,是极其的广泛和猖狂。”
徐顾煜看着地上,那堆了一堆的各类货币,忍不住道:“唉……我们情报工作起步太晚了,这连我们都还没成立,就被日本人渗透成了筛子,这将来要是中日开战,那后果……”
徐顾煜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脸上有些失落,在场的几人心中也不好受。
“算了……”徐顾煜缓了下,转头对林默道:“林默,你下去有时间,把刚刚的这些说法完善下,形成纸面报告。
到时我递交老板,让老板递送上去,至于上面当不当回事,这我们管不着,但我们还是得把该做的做了。”
“记得啊!多写严重点……”徐顾煜说完,又轻轻提醒了句。
林默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大的不说,就自己往后的发展,基本就寄托在这了,自然是希望上面支持的,就算不支持,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好的。
“哥,哥……”杨海城轻轻叫了林默两声,示意他过去。
“怎么了?”
“拿钥匙啊!我已经把密码归位五处了,可以开了。”说着,杨海城拿过林默的钥匙,一连打开了五个保险柜的钥匙。
“这么快?这么会儿就弄开了五个保险柜。”
“自然快了,有钥匙嘛!我只需要把密码弄对就能打开,没必要在锁眼里花功夫,自然不慢。
刚的大门,是太厚了,而且锁很复杂,所以才花了那么久,不过这么多保险柜,也不容易。”
“加油吧……”林默拍了拍杨海城的肩膀,看向了新打开的五个保险柜。
除了最边上的一个,是一个空的保险柜,其他的,放的都是一叠叠的资料。
林默检查了下,大部分都是日文的,好在日文中有很多汉字,林默连蒙带猜的,稍微看懂了一点。
中文的有一点,大多是酒楼的账本和船队的航行记录,记录中记下了很多所谓的人文、风景等。
林默检查过,保险柜内没有什么机关,而且资料泛黄,应该也是曾经积攒下,没有多重要的。
毕竟这里应该是钱库,只是弄得太大,没那么多钱财,所以把一些旧的、重要性不高的东西转移了过来。
林默检查了遍,准备查看杨海城新打开的保险柜,吴伍林却寻了过来,林默走了出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审讯得如何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林队,那些为日本人做事的中国人,基本都开口了,只是提供的消息价值有限,而那些日本间谍嘴很硬,我……”
“唉……”林默摆了摆手,开口道:“上次的事,只是意外,往后多注意些就行,你的审讯手段还是很有效的,放手做吧!”
“这……好吧。”吴伍林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林队,那几个日本女间谍怎么办呢?这些人受到过严格训练,嘴非常的硬,常规手段,压根奈何不了啊!”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既然常规手段不行,那就不用了,可以试试冰凳和蚂蝗澡……”
第529章 吴良栋的野望(上)
冰凳,就是审讯时,在屁股底下放块冰折磨犯人,据说在汉朝时就出现了,苏武就曾遭受过此刑罚。
蚂蝗澡,就是在澡盘中放入一堆蚂蝗,然后把犯人放入,主要是利用人的恐惧,毕竟一堆蚂蝗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了。
据说这些刑讯手段,戴老板就曾用在过日本女间谍身上,效果很好,所以林默细细给吴伍林说了一下。
吴伍林听得,眼冒金光,赶忙道:“老林,我马上去准备,嘿嘿…定让这几个日本女间谍好好尝尝。”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去试一下吧!我也只是突发其想,效果如何还得你先试下。
对了,这手段,用在前台正副领班那俩个日本女间谍身上就行,蓝槿竹先留着别动。”
“老林,是不是……”吴伍林听到林默的吩咐,看向了保险室内。
林默顺其目光一看,发现看向的是杨海城,道:“别瞎想,海城之前就是在演戏,刚刚那幕,也是对方故意演的。
这个女人,我看她可能是起了其他心思,或者说没有被日本人彻底洗脑,心中在抗拒日本人对他的安排。
你可能不知道,利用她转移对方视线,一开始是没有的,是这女人主动勾引了海城一下,我们才顺势而为的。
她已经开始接触其的目标了,但却又迟迟没迈出那一步,现在又闹这么一出,不觉得很奇怪吗?
所以我怀疑这个女人,对于用自己去施展美人计的安排,应该心有抗拒,这能解释她的行为,当然现在还是猜测。
至于电梯口发生的那一幕,应该是被海城耍得太狠,报复一下,让我们误会,当然也不排除有其她心思。
对了,审另外俩个女间谍时,可以让她观摩观摩,等时机差不多了,我过去与她谈谈,再决定后面是否用刑。”
“行……”吴伍林点了点头,离开去安排了,林默刚想回去,又被吴良栋给挡住。
“少爷,听说这发现了处武器仓库,您可以带我看看吗?”
林默闻言,噗嗤一笑,盯着吴良栋说道:“老吴,自己不会去啊?找我什么事,就直说吧!”
吴良栋闻言,老脸一红,开口道:“少爷,这我过会再说吧!我还下不定决心,听说您有事需要我去办,您先说吧!”
“行……”林默点了点头,把几次行动下来,对一些武器的需求给吴良栋讲了。
“卡宾款的步枪,你们把正常步枪截短了就行,可以从枪管枪托两部分下手。
枪管不用留多长,我们的需求是在二三百米的距离,拥有不错的精准度与威力,以便于应付一些特殊情况。
枪托直接截了,换成握把进行持握,枪尾设计一个接口,用以安装各类枪托,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设计。”
吴良栋点了点头,笑道:“这不难办,几天应该就能出样枪,花个十天半个月测试一下,到时就能给您送来。”
“嗯……”林默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吴,修理厂近况如何,我在训练场看过,弄出不少新东西啊!”
吴良栋闻言,苦笑了下,开口道:“怎么说呢,喜忧参半吧!变成情报处的枪械修理厂后,厂里就能光明正大的研究枪了,大家干劲也十足。
最近各方面的进步不小,枪的设计、工艺、生产等各方面,进步都不低,与以前有了很大进步。
就是订单太少了,除了处里采购的一部分消音器、卡宾套件之类的产品,基本没什么订单,近期基本都是在往里砸钱。”
林默听了,安慰道:“你们处于刚起步阶段,这是正常情况,打铁还得自身硬,只要技术够强,迟早会改变的。
而且目光也别只局限在枪、配件之类的东西上,这些东西,多数是一锤子买卖,子弹这类消耗品,才是细水长流的好生意。
还有啊!你们手上的压弹器,子弹复装器也不错,这也有不少的市场,可以先从这些入手。”
“好的……”吴良栋细细思量了下,点了点头。
“对了,前几天我去训练场,廖师傅说你们设计了一款驳壳枪的卡宾套件很不错,能介绍下吗?”
“可以……”吴良栋点了点头,脸上挂上了丝笑容,道:“廖长官说的那款卡宾套件,是以一款兼备了全自动与半自动射击,使用二十发弹匣供弹的驳壳枪,也就是俗称的快慢机或二十响。
因为不是使用套筒上膛,所以在不使用加长枪管时,就可与套件枪管很好结合,且没有套筒,也方便简化套件结构。
枪可在全自动与半自动之间切换,加上套件就相当于冲锋枪与卡宾枪,弹匣也可换装对应大容量弹匣弹鼓,增加火力持续性。
驳壳枪使用的毛瑟手枪弹,威力射程都不错,加装了卡宾套件,根据加长枪管的不同,有效射程大概在一百到两百米间。
对了少爷,需不需要我给您送一些来?暂时顶替短步枪的空缺,虽然还达不到要求,但应该勉强能用了。”
“可以……”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送些到训练场与我那,我那多送些,到时看看能不能送到我哥手上,他可能有需要。
对了,我这边是没枪的,你得连同枪一同给我提供,这应该可以吧?”
“这个……”吴良栋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少爷,这种枪我手上也就十几把,还是缠着处里的人,从收缴仓库里搜刮来的。”
“呃……”林默无语的白了吴良栋一眼,道:“留下几把供你们继续研究,其他都送来,送到我这,套件多备些,我看看能不能寻到枪。”
“可以……”吴良栋赶忙点头。
“对了,听说你做研究的不少枪支,都是缠着处里人提供的,没为难你吧?”
“没有……”吴良栋摇了摇头,道:“平常我这,也为他们提供一些小工具,定制一些匕首这样的冷兵器,还帮调校枪之类,关系处得还算可以。”
“这就好……”听吴良栋这么说,林默放下了心,继续道:“我在训练场,见过你们用塑料制作的不少东西了,只是看着很粗糙,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没有……”吴良栋使劲摇头,解释道:“少爷,那些是最初的测试品,近期我们已经进步很多,基本掌握了相关技术。
只是购进的原料,基本在练手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下一批原料还在路上,得过段时间才到,到时弄批成员让少爷看下。”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老吴,塑料在枪械上的运用前景如何?性能怎样?”
“怎么说呢……”吴良栋沉吟了一下,道:“强度还行,耐热性很不足,要是用在套筒上,连续打个二三十枪,基本就废了,一些小零件也用不了。
不过手枪用在握柄或下半部分枪身上倒是足够的,步枪上的护木枪托这些也能用,制作套件效果也很好,可以大幅减重,就是这价格贵了点。”
“贵点正常,毕竟产业、技术都还不成熟,成本高产量又有限,前期价格肯定不低,但在未来价格会降的,不要让这局限到你们。
按你说的,塑料现在是强度够用、耐热不行,据此,像弹匣、弹鼓、枪套、弹匣套、压弹器、复装机等等,其上都能够使用的,别只局限在枪上。”
“明白了……”吴良栋拿着个小本本,将林默的建议和需求,统统记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林默问道:“老吴啊,听说修理厂已经能弄出枪管来了?缺的只是更好的设备?”
“嗯……不能这么说,技工和师傅的手艺,确实进步了很多,但也不能全赖机器,工艺上也还存在不少缺失。
单就手枪枪管来说,技术工艺要求高的,也就能打个百八十发,要求低些的,能正常发射它个几百发左右,还顶不上用。
当然,这是拉了膛线,若像霰弹枪之类的滑膛枪,使用寿命可能不及国外正版枪,但也够用了。”
说到这,吴良栋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笑道:“少爷,我这边发现了加长线膛枪管的新用途,就是可以更改子弹上膛线留下的痕迹,用不用给您送点?”
“哦……”林默来了兴致,笑着道:“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我想一下啊!嗯……我这边用的可能不是太多,送训练场吧!我有需要会跟你说的。”
“好的……”吴良栋点了点头,问道:“少爷,昨天处里悄悄给我下了个命令,让我这研究和生产几款警械,您可以帮忙打听下详情吗?”
林默闻言,道:“这我知道,是为了增强警察的执法能力,降低警察的军事能力,处里准备往上面提给警察换装的建议。
这里面还有些其他考虑,这个你不用管,按处里交代做就好,到时会有订单给你们,有问题吗?”
“嗯……”吴良栋沉思了下,开口道:“处里交代的警械,是转轮手枪和霰弹枪,凭我们此时的技术,弄出合用的倒是不难。
就是产量上有些问题,毕竟厂里人有限,警察换装的量肯定非常巨大,我们可能连一小点都供不上。”
林默闻言,道:“你们首要的任务不是产量,而是设计出相应合用的警械,不必从头来,仿制并做些修改就行。
至于产量,你们可以从标准化上想点办法,给各种零件定下标准的参数,到时把一些简单不重要的零件外包生产,你们生产最重的那部分零件,最后再组装,应该能解决很多问题。”
“标准化?这可行吗?”
面对吴良栋的疑问,林默开口解释道:“修理厂是属于情报处的部门,规模不可能弄太大,全程让你们生产,这划不来,会占用掉很多名额。
想发展,你们的重心,应该放在武器研发上,至于生产,保留下重要零件生产就行,其他的尽量外包出去最好。
至于可不可行,这是肯定的,一部分零件的要求并不是那么高,只要制订了验收标准,严格执行,价格也公道,外面的厂子会替你们办好的。
再说了,找的公货商,也不一定要是外人啊!林家这也在往实业方面进军,到时可以由这边供应。
当然了,零件应该只会给你们弄成半成品,最终需要你们简单加工下才能用,至于价格,这边会给得很优惠。”
吴良栋听了,放下了心,继续说道:“少爷,设计上您给点意见吧!我怕这边把握不住。”
“行吧……”林默没拒绝,点了点头道:“我这次可以给些意见,但往后你们还得加强,尽快成长。”
“明白……”吴良栋点了点头。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从目的来说,警械的目的是制服歹徒,威力够用就行。
转轮手枪,可以从子弹上面入手,选一款威力够用的,又得国内装备量不少的,不然报上去可能不会被采用,花机关的九毫米子弹应该挺适合,你可以注意下。
至于霰弹枪,截短枪管,枪托也时以弄成伸缩或折叠,这样既轻便,也降低了射程威力,子弹壳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一部分换成用塑料做。
枪可以弄两种版本,一种是大量使用塑料部件的,一种是使用目前的常用材料,这样既试手也试试水。”
林默一边说,吴良栋一边记,待其停笔,林默问道:“老吴,训练场那边,应该已经给你说了亚音速狙击弹的事,安排上了吗?”
“安排上了,筹备工作已经开始了,这几天就能开始研究,不用多少时间应该就能有初代产品。”
“行,那就不多问了……”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今天的行动,我这边又有个新需求。
就是在抓捕中,一旦人数占了劣势,想抓活口,就很难,需要你开发一款不致命、同时又能致人失去大部分反抗能力的子弹。”
“非致命的子弹?……”吴良栋陷入了沉思,道:“减少装药?这不行,金属弹头杀伤大,弹头也得换掉。
木头?不行…塑料?也不行…嗯……得软的才行,不过什么材料合适呢?”
第530章 吴良栋的野望(中)
吴良栋陷入了沉思,思考哪种材质的弹头,才符合林默的要求,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想法,但就是捅不破窗户纸。
“橡胶怎样……”
“对啊……”吴良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心中一想,确实没比这更合适的材料了。
“少爷,还是您厉害,我这想半天都没想到,您一开口,就说到了最合适的。”
“行了,别拍了……”林默摆了摆手,不过心情不错,道:“你能第一时间考虑到弹头,还能想到软制材料,也很厉害了。”
林默这话不是客套,毕竟吴良栋不是他,没有后世的知识,能思考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已经出乎了林默的预计。
当然了,林默没有直接告诉吴良栋,也是想试试他,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老吴,不错了,看来你最近没少下功夫啊!”
吴良栋嘿嘿一笑,回道:“这不是接了这份差嘛!肯定要用心对待的,最近找了些书看了看,学了点皮毛。”
“没必要谦虚,这是个好开始,我那有不少国外的军事类书籍,你可以多去看看。”
林默说完,把联系方式,给了吴良栋,让其有需要,就自己过去找来看。
“老吴,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吴良栋闻言,道:“少爷,再等等,我们先去看下查获的武器,容我再考量一下。”
“行……”林默点了点头,起了身,同吴良栋一起,出了谈话的办公室。
“对了老吴,以后别老少爷少爷的叫,尤其是公开场合,咱们现在是同僚了。”
“这……”吴良栋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不过要怎么称呼呢?林队?名字?这些都不合适啊!要不您吃点亏,我以长辈称呼您的字。”
“别您您您的,什么吃不吃亏,你本就比我大一辈,就以晚辈来称呼我吧!只是我还没字……”
“没字……”吴良栋一脸问号,忍不住问道:“您…不…你已经过二十了?怎么还没表字呢?”
“呃……”林默有些无奈,还是开口解释道:“我报考军校,是瞒着家里来的,以前与我父亲闹得比较僵,谁也不先退一步,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嗯……干脆我自己表一个吧,就叫望笙,吴叔,往后您就这么称呼我。”
“当不得当不得……您还是叫我老吴吧!”吴良栋赶忙摆手,不想要吴叔这个称呼。
林默见此,道:“吴叔,以前有些冒犯,还请见谅,您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这声叔,您得收下。”
吴良栋又拒绝了一番,最终在林默的强硬态度下,还是点了头,只是总感觉有些别扭。
“望……笙,这个字,有些什么说法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困境中永葆希望,绝处之后便是逢生,我觉得这个寓意不错,就用了。”
“确实不错啊……”吴良栋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尤其是做您这行的,这确实是个极佳寓意。”
林默两人说着,来到了发现的武器仓库,王应龙正带着人,在这收拾清点。
武器弹药,多是用木质的弹药箱放着,王应龙已经带人,搬到地上,打开了整齐排放,见林默来便带着参观。
武器弹药统共有三十来箱,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箱子中的两挺捷克式,然后是四箱步枪,一箱大概十来只,再接着是一箱十多挺花十机关。
剩下的就是八箱各式手枪,勃朗宁居多,有四箱,好几种,有的是一整箱,有的已经被取走不少。
剩下四箱,两箱日式的大正十四年式手枪,也就是王八盒子,另两箱是盒子炮驳壳枪,都有一箱被取用了部分。
余下的,就都是各种弹药,同样有足有缺,还有一部分箱子,暂时还没有搬下来打开。
吴良栋指着王八盒子,有些不解道:“望笙,这日本人,怎么还使用他们自己的武器,这不是挑明他们的身份吗?”
听着吴良栋对林默的称呼,王应龙一脸迷惑,林默解释了下,对吴良栋道:“吴叔,这并不奇怪。
首先,可能会有日谍,用惯了这支枪,不想换;其次有部分日本间谍,就是以日本人身份活动的,使用自己国家的枪才正常。
最后,对一些日谍来说,平常并不会遭遇多少危险要用枪,真到用时已经暴露,用什么枪也是无所谓的事。”
“也是……”吴良栋点了点头,拿起支枪,摆弄起来,看着很是熟练。
“吴叔,看您挺熟悉这枪的,能给我说说他的性能如何吗?”
吴良栋闻言,有些别扭的笑了笑,回道:“有过研究,还算是熟悉吧!那我就说说了。
怎么说呢!优缺点都明显,先说优点吧,瞄准基线长,一如日本各式武器,精准度很高。
缺点嘛就多了,首先设计、工艺达不到要求,寒冷环境下击针、弹簧问题多;其次卡壳、掉弹匣经常发生,稳定性不行。
最后是威力,穿透性不行,打人不成问颢,但对于障碍物,连厚些的木门都穿不透。
总的来说,真不昨的,反正给我是肯定不用的,之前我试射过,问题频出,真打不下去,真不知道日本人还想用它。”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日本人天天被洗脑,整天什么荣耀、什么精神的,哪愿接受外国武器?”
林默没有多谈此事,把目光投向新打开的一个箱子,道:“吴叔,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啊!看看您用的是不是这种二十响?”
新打开的箱子,是一整箱崭新的二十响驳壳枪,不过林默记得驳壳枪的型号非常多,也不知道吴良栋用的是不是这种。
“就是这款了……”吴良栋笑着取过一支,道:“崭新的德制二十响驳壳枪,真真的瞌睡送枕头。”
林默也上手了一支,仔细打量起来,工艺精良,操作顺手,让自己都生出了把玩一番的心思。
这时又搬来了一箱武器,林默看得一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东北军请国外帮其设计的半自动步枪吗?
“还有这支枪啊?”吴良栋看得也是一楞,然后赶忙上前,一脸兴奋的拿起观察。
“吴叔,认识这枪?”
“认识啊……”吴良栋点点头,笑着解释道:“zh-29半自动步枪,东北军请捷克式原厂设计制造出来的。
东北军曾小批量采购过,我们这边也有装备,作为步兵班长的装备,我寻摸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搞到一支,想不到在这见了。”
“哦……”林默眉头一挑,继续问道:“吴叔,那性能如何?”
“还不错……”吴良栋评价了一句,道:“这支半自动步枪,是由捷克式轻机枪原厂设计制造的。
枪制作精美,但成本高,销价昂贵,结构复杂,在恶劣环境下容易出故障,可靠性不高。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打听了解到情况,真实情况,最好去找实际使用过的人了解下。
怎么……你不会想装备吧?这可得谨慎啊!据我了解到的,我说的这些应该是真实存的。”
林默听了,笑道:“吴叔,我们的战斗,主要是城市小规模交火,环境可以说很好了,环境远没有野战部队的复杂恶劣。
所以我觉得这枪应该可以提供给狙击小组,利用半自动优势,作为火力支援、掩护的武器,只是不知道精度达不达要求。”
吴良栋听闻,想了下,开口回道:“用做火力支援和火力掩护,城市作战距离较近,那精度不必要求太高,只要达到正常水平就好。
这枪出自捷克式原厂,这个水平应该是达到的,具体的测试一下就能知道了。”
林默闻言,从箱中取出了一支半自动步枪,上手仔细检查把弄了一番。
“吴叔,那安装调试瞄准镜、枪口的修改,就麻烦您了,对了,这护木上的铝制隔热罩,您也帮着拆了吧!太显眼了。”
“行,交给我办了,不过枪有点少啊!这里才五支,能顶用吗?”
林默听了,道:“先顶上吧!有多少用多少,要是效果不错,往后我们再多找些。”
“那好,我加紧给你弄,就这么几支,几天就能弄好了,弄好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林默点了点头,又聊了一些细节,林默把王应龙带到一边,开口道:“应龙,你们的狙击小组,现在是三人搭配,主副射手加观察手。
这枪可以配给副射手或者是观察手使用,在必要时提供火力支援和掩护,你下去研究下战术。
等枪出来了,把研究的战术与枪一同送去我哥那,他们那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明白了……”王应龙点点头,没有多问,林默见此,也不在多说了。
林默同吴良栋检查了一遍枪支弹药,没什么问题后,便回到了刚才交谈的房间。
“吴叔,有什么事您说吧!能解决的我一定帮。”
吴良栋听了,道:“倒不是要你帮我什么,而是有个想法,我拿不定注意,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默听了,问道:“吴叔,有什么想法您说吧!我尽力……”
吴良栋听了,也不再迟疑,直接道:“望笙,我想把修理厂做大做强,不想一直守着这么个小厂。
我对做枪,现在我现是真心的喜欢,也不想一直就这么修修改改的,我想弄出我们自己的枪。”
吴良栋表露的野望,让林默有些微微吃惊,不过之前也略微猜到一些,愣了下就回过神来。
仔细思量片刻后,林默开口说道:“吴叔,您这雄心壮志,确实出了我预料,我还以为您只是想扩大修理厂呢?
不过这肯定不是坏事,没点儿雄心,哪做的出一番事业不是?我支持您。
只是事关重大,我得了解清楚了情况,才能帮到您,需要问您一些事。”
“望笙,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问题你问就好了。”
林默点了点头,道:“吴叔,你这边厂子虽然技术不赖,但规模终究太小,人手有限,设备有限,这俩件事您要如何解决?”
吴良栋闻言,道:“这俩件事我都找到解决办法了,这上面你大可放心。
以前像我们这样,私底下偷摸造枪的人很多,我们以前的这技术水平,连中等都排不上,就是现在可能也才勉强挤到上游。
只是近些年,周边局势稳定了下来,这行基本做不下去了,有的停手不干、有的被抓、还有的继续偷摸着小打小闹。
要是情报处支持我,我可以把这些人收拢过来,至少能搞到上千位有技术有经验的制枪老手。
你可别小看了他们,很多是清末或军阀割据时期,各地兵工厂、修械所出来的,剩下的也多是他们教出的徒弟,手艺上绝对不赖。
还有一小部分,是半路出家,自己摸爬滚打成功的,这部分人只要是做出点名堂的,绝对不简单,至少是天赋异禀。”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些,毕竟混战时期,什么兵工厂修械所遍地都是,其中肯定不乏能力。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政府太烂,这些人压根没有在正途上施展的平台,有的被掩埋,有的走歪了。
“至于设备,那位咖啡馆的斯科特,他手上就有一批,种类齐全,枪弹甚至是火炮、炮弹的生产设备都有。
而且设备还比较先进,在国外都不算差,在国内就更好了,基本可以说是最先进的。
价格也不贵,只在国外市价基础上上调了两成,要知道这在国内很难买到,买到价格也不止这数,算是公道了。
我原先是准备慢慢的发展修理厂的,但突然有这么个好机会,我不想放弃了,想拿下这批设备。
只是设备数量多了些,而且是一起打包出售,不分开卖,所以总价很高,我不知道处里会不会同意此事。”
林默听了,也皱了眉头,倒也不是处里同不同意,毕竟设备足够先进,价格还公道,买了不用也能出手。
林默不解的,是斯科特有什么目的,毕竟他是军火商,卖武器生产设备,这不是断自己生意嘛!
斯科特那副贪财样,林默可不信他会断自己的生意,其中肯定是有门道的。
第531章 吴良栋的野望(下)
“吴叔,知道这批设备是什么来历吗?斯科特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有无其他要求?”
吴良栋听闻,道:“机器是德国制二手货,据其说普遍有八成新,不少还是全新的。
至于来历,据他讲,有部分是欧战结束后,战胜围从德国搜刮去的,被倒卖去了个小国。
哪个小国没讲,只说对方经营的不行,使用得不多,后还被人诓骗又购置了批新设备放仓库吃灰。
厂子在前些年经济危机下,政府没钱投入,就倒闭废弃了,设备让人打包,偷卖到了黑市。
东西在黑市几经转手,东西流落到一位国际走私商手上,本准备卖回德国,但让英国人发觉给盯上了,赶着出手。
斯科特与对方有合作,在为其寻找买家,就找上我了,看其的表现,挺想我们接手的。
至于其他要求,只有一个,我们往后生产武器,需要从国外进口的材料等东西,只要他有渠道,得优先考虑他。”
林默听完,思考着斯科特有什么目的,首先可以肯定一点,若这份生意做成,斯科特所能获得的利益肯定不少。
其次,是斯科特的这个要求,若是往后,修理厂发展起来,斯科特以后确实可以接到不少大订单,但问题是,现在修理厂还很小,就值得其投资吗?
最后,林默并不相信斯科特就单纯做军火走私生意,多少还是可能涉及到了情报,此次交易,林默无法确定对是否有此方面目的。
不过思来想去,林默觉得自己这边大概率不吃亏,于是道:“如果只从这批设备考虑,只要设备如其所述,买了并不吃亏。
这笔资金,处里有,设备购买回来,哪怕我们不用,也可以出手给其他兵工厂,就是民间工厂也可以,毕竟很多设备,是军民通用。
只是其目的,我怕他没有那么单纯,对了吴叔,除此事,斯科特近期有没有与你聊过,其他一些什么事情?”
“嗯……有……”吴良栋点了点头,道:“他最近与我聊过,修理厂各种配件、配件专利的事。
说可以帮我们在国外申请这些东西的专利,并且代理专利,授权专利挣钱,还说可以帮我们买专利买技术,怎么,这与此事有关吗?”
“可能有吧……”林默点点头,解释道:“这家伙,可能是看咱们修理厂有潜力,处里手上又不缺钱,想借着这机会扩大生意。”
“怎么讲?”林默说得太简洁,吴良栋一时没想清其中道道。
“咱们国内,军火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但参与的同样不少,国外的正规厂商、走私商,国内的官营兵工厂、私人做坊等等。
军火采客户也很多,政府、地方军阀势力、大户人家护院、土匪恶霸等等,但能提供持续订单的,基本只有军队势力。
但国府要大规模采购,选取国内兵工厂或国外正规渠道就行,不必通过什么军火走私商。
军火走私商,想要做大,要么有出货渠道,大范围供货,要么与哪个地方军阀势力合作。
斯科特要是有出货渠道,我们不会半点没有察觉,至于与地方军阀有合作,这不大可能,毕竟他活动范围内就在南京这。
所以对斯科特来说,他这军火走私商的生意,终究是不可能做多大的,所以把目光盯上了修理厂。
他应该是觉得修理厂有一定潜力,想要在我们身上赌一把,通过为我们提供原料、代理专利,从中获利。
他也没看错,至少没有看错吴叔您,您确实有这份魄力,已经咬了其抛出的钩。
一旦您将修理厂发展起来,规模一大,肯定不可避免的需要从国外进口很多材料,同时也会产生很多专利,这其中的利益,足以让其冒险一搏。”
“嗞嗞……”吴良栋砸吧砸吧嘴道:“这家伙心思真多,不过对我们好像也有好处,能办吗?”
“能办……”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得变下,自己在国外成立家公司,把专利全挂上面,只授权给他。
这样一来,斯科特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我们的专利,免去一些风险。
对了,公司不能挂在情报处的名下,挂私人身上,以修理厂的名义申请专利,再以售卖名义转移到公司上。
咱们属于情报机构,不宜打着情报处名义在国外办这些事,这么办方便规避一些麻烦。
当然了,具体操作,得先汇报到处里,不过您把这里面的原由说明,老板应该不会卡着。”
“哦……”吴良栋点着头,兴奋道:“望笙,这么说,你是赞同我这想法了?”
“这可没有啊……”林默点了点头,有些哭笑不得:“吴叔,我说的这只是专利上的事。
我刚刚问了人事和设备,现在我想问问,吴叔你准备把修理厂,是往武器公司还是兵工厂的方向发展?”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不小……”林默应了声,解释道:“兵工厂,就是生产武器挣钱的。
而武器公司,则是生产与研究兼备,通过生产武器,研发的专利出售来挣钱。”
“嗯……”吴良栋沉吟了下,开口道:“往武器公司方向吧!毕竟我想做的还是研究。
何况你刚刚也说过,我们不是军工部门,要限制工厂规模,往兵工厂方向发展不合适。”
林默点点头,继续问道:“吴叔,那您考虑好要从哪种武器开始研发了吗?
研发的目的是什么?是仿制还是全自研?仿制要模仿哪款?全自研又要怎么办?”
听林默一连放出了一堆的问题,吴良栋楞了下才道:“我准备从手枪入手,以m1911为模板,以模仿加自研,研发一款新手枪。
研发的目的,是作为情报处的新一代制式手枪,我觉得情报处目前所装备的各款手枪,并没有满足需求。
至于手枪研究里更多的细节,目前还没有考虑好,而且这方面,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不想第一次就出差错。”
林默听闻,道:“先从手枪入手确实合适,一方面有相应经验,另一方面也符合情报处的需求,先以满足情报处需求行事,等时机成熟再进一步。
研发倒是哪种类型的枪都不成问题,就是生产要注意,步枪、冲锋枪、轻机枪这三种,最好只少量生产或改满,满足自用或少量出售最佳。
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是军工生产部门,还是情报部门,该避的讳还是最好避避,这些部队的基础装备少碰。
至于其他武器,我们不用顾忌得太多,这三款枪研发出来,可以给国内兵工厂授权和提供技术,免得其来针对我们。
这样再加上专利的安排,应该能让想摘桃子的人,摘不到了,至于枪的细节,这我也得多想想才能给意见。”
“呼……”吴良栋舒了口气,笑道:“这么说来,你是赞同了!”
“嗯!不过我赞同不行,还得老板点头才是,吴叔,您把我们今天的谈话仔细整出来,到时让徐科长帮您递交给老板。
尽量详细,各种细节统统的写明了,得让老板觉得您是真心想办成此事,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样就差不多了。”
“好!我下去就办。对了,这边还有没有其他安排?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这不急……”林默摆了摆手,道:“这只是我们今天动手的其中一个地方,城外还有处据点在晚上才动手。
那里应该是他们的中转站,里面应该有不少武器,到时吴叔您一块跟着,看看哪些用得上,顺道再聊下枪的事。”
吴良栋点了点头,道:“行,那你自己先去忙吧!我这边自己来。”
林默打了招呼,便回到了仓库这边,此时第一个仓库已经开完,杨海城正在开第二仓库大门。
徐顾煜同魏大名在一边交谈,见林默过来了,示意其过去。
“科长,有事吗?”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指了指杨海城道:“魏主任见海城的耳力好,想让他过去帮忙,想问下你海城后面的行动走不走得开?”
林默闻言,装模作样想了下,开口道:“魏主任,等海城开完了锁,后面的行动,就没有必须参加的了,那就劳烦您照看下他了。”
“没问题没问题……”魏大名笑着点头,又道:“刚刚在通讯室,查出了一本密码本。
不过那本只是普通加密的,应该用在日常通讯上,按照通迅室的设备,这里算得上个小总台了,可能是这批日谍的总部。
所以我怀疑,这里应该还有更高加密等级的密码本,你们替我注意一些,这对我们很重要。”
“明白……”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魏主任放心,今天行动,我们没给这些人反应时间,只要有,东西就肯定还在,就是把酒楼翻过来了,也给您找到。”
几人聊了一会儿,刘震山从外面回来,林默借机退下,找上了刘震山。
“队长,怎么样?另外两处地方行动还顺利吗?”
“还行……”刘震山点了点头,回道:“钟宅已经成功拿下,就是人被全部击毙了,城外的那处小据点,肖锐也带人过去控制住了。
就是钟宅挺大的,留下的队员不足,分不出人仔细搜查,过会儿我俩可能得带人过去搭把手。”
“没问题……”林默应了声,杨海城已经将大门打开了,俩人停下交流,随众人脚步进到里面。
一进来,林默就察觉到这间密室同上一间的不同,灯光昏暗,还感觉温度有些低。
林默提醒了准备开锁的杨海城和队员,让他们小心些,察觉到任何不对,立马吱声,然后退出去。
徐顾煜与魏大名,也被林默请出了门,林默与刘震山留了下来,时刻留意着。
杨海城捣鼓了一阵,将密码归了位,准备插钥匙,却被林默赶到旁边,亲自小心的打开了保险柜的门。
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叠叠档案袋,塞满了保险柜,每一袋都装得鼓鼓囊囊。
这些不是林默的首要目标,所以一样没动,继续检查,发现最上层有些异样。
林默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先查了其他地方没问题后,才搬来凳子,找来电快完的手电,站上去小心移开外面的档案袋。
一根细细的线,连在了档案袋的扣子上,林默检查一番,用刀轻轻割断,才往内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安瓿瓶,就是装药液的熔封玻璃瓶,只不过比医用的大了很多倍,里面放着浅黄色白色半透明固体状物质,暗淡光线下泛着淡绿色磷光。
林默没有动,掂起脚,沿着割断的细线往内看去,看到了固定的军绿色管状物,上有拉环,连接在细线上,还接有电线。
仔细检查一番,林默才心取下一安瓿瓶,仔细检查一番,交给了杨海城。
“找箱子来,小心放好,然后送出地下室,一定不要打破了,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刘震山见了,叫停了其他开锁的队员,也过来帮忙,轻声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大概率是白磷,很危险,尤其是在地下室,里面有个小的爆炸装置,应该是引燃的。
设置了双重引爆,拉环用线接在档案袋上,还有电线连接,应该是在之前在那处资料室,发现的开关上。”
林默边说,边小心将白磷全部移除,这时才发现,保险柜的隔板上都是开了孔的,电线穿入处,也有个拳头大的孔,林默手伸过去试了下,感觉有空气轻微流动。
“怎么样?用不用找善长爆破的队员过来排除?”
林默闻言,摇摇头,道:“先不用了,爆炸装置不大,威力应该没多少,只是用来炸破玻璃装置的。
日本人一连布了两种起爆的装置,足见其的重视,现在无法保证是否还有陷阱,一切还是等将东西取走后再做处理。”
林默说着,已经下来,看着林默这般小心的样子,刘震山低声询问道:“林默,看你这么谨慎,这白磷怕是很危险吧?”
何止危险,尤其是日本人这般布置,明显存了,拉一密室人陪葬的心思。
第532章 凶险资料库
“队长,白磷是一种燃点很低的物质,只要接触氧气,条件合适,三十度左右就能引燃。
燃烧火焰呈蓝绿色,咱们通常说的鬼火,就与其有一定关系,里面的起爆装置一炸,玻璃管被破坏,又有火药的温度,肯定燃烧。
白磷能够在狭小或空气密度不大的空间充分燃烧,一般燃烧的温度可以达到1000度以上,足以将保险柜内的东西烧光,甚至保险柜都能烧烂。
电线穿过处,有个开孔,我刚刚检查了下,有空气流通,可能连了通风管道,一旦烧起,可以提供氧气。
白磷本身就是剧毒物质,摄入零点一克即可致命,同时与氧气接触会产生有毒物质,消耗氧气的速度也极快。
若此处所有保险箱内,都安放了这么多白磷,一旦燃烧,很可能会抽干地下室的氧气,让里面的人窒息而死。
若是被引燃后打开了保险柜,燃烧的白磷是会爆炸的,到时有毒气体、烟尘四散,也可能危及到生命。
所以这东西很危险,尤其是在密闭的空间,第一时间送走,能避免很多麻烦和危险。
日本人的这个布置,很毒,一旦被引燃,先不说里面存放的东西会全毁了,一不注意,还会让进地下室的人全交代在这。”
“嘶……”刘震山听得直吸凉气,提醒兄弟们小心,一直堵着徐顾煜,直到将保险柜全打开,将白磷安瓿瓶全部弄走,才让进来。
这间密室,可以说是资料室,存放的全是形形色色的资料,保险柜除了最上面一层,其余的全被塞得满当当。
林默和刘震山带着人检查、记录及搬运资料,杨海城则去往了最后一处密室开门。
资料多是长江流域各干支流区域的水文、航道、地形、风俗、航志等资料,以及历年通信、命令、船队任务、资金等记录,还有一些其他的。
放到此处存放的,都是可能还有一定用处,但又不是那么绝密,真正绝密的信息,会不会有书面的东西留下先不说,就是有,也不会存放在此。
资料室中的资料,价值得看怎么利用了,利用得当,肯定是可以发挥出很大价值的,毕竟日本人的小心布置,不可能是做无用功。
“队长,林队,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史宝存带着个档案袋,一脸神秘的凑到了林默和刘震山身边。
东西倒出,全是些小本子,林默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密码本,拿起一检查,确实是。
只不过东西有些老旧,还有使用的痕迹,应是已经被淘汰了的旧密码本。
一边的魏大名,见了立马赶了过来,激动的把东西全抢了过去,颤抖着一本本的翻。
“老魏,至于这么宝贝吗?看给你激动的。”
“你不懂……”魏大名白了徐顾煜一眼,解释道:“这虽然是淘汰了的普通加密的密码本,但它却是一套的。
这太难得了,如果不是在这堆资料里意外发现,我们可能一辈子也找不齐这么连续的一套。
虽然只是普通加密,但可以从里面,研究出日本人加密的一部分规律,对破译工作有巨大帮助,反正你只要知道,比单本的重要多了就行……”
魏大名好一通检查,小心翼翼的放好,才松了口气,笑问道:“我看你们对其他的这些东西也挺稀罕的,怎么,也很重要吗?”
“嘿嘿……”徐顾煜笑了声,开口道:“老魏,电讯的事,我是没你懂,但这些可比你懂多了。
像这些水文、航道、水道、地形等资料,其中夹杂了不少绘图,明显是绘制地图、航行图的原始资料。
这些资料非常详细,我们手上是肯定没有的,想要掌握,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时间去收集才成,而这却能一举省去。”
“原来……”魏大名想点头,又觉得不对,问道:“不对啊!若是这么重要,他们怎么不送回去,反而留在了这?”
徐顾煜听了,没有开口,而是示意林默来解释,林默也不含糊,解释道:“魏主任,从目前所掌握情况看,这伙日谍是一较为独立的日谍网络。
其内拥有的成员众多,收集这些情况,应是其所接受的任务,在执行其他任务之余,收集到这些资料。
而日本人也免不了争功,若是将这些原始资料送回去,由其他人进行整理归纳绘制,那大半功劳就得分走。
而他们自己人手充足,又相对独立,还执行此任务,手上有这方面人才,肯定不乐意被分功,所以被其送回去的应该是最终成品,而原始资料则继续捂在手上。”
对于林默的详细解释,徐顾煜满意的点了点头,魏大名也夸了几句,将密码本送回放好,便兴冲冲的回来“寻宝”。
密码本倒是没有再找到,不过还是寻到不少电文留存,魏大名也小心收集起来,说能从中研究出电文里的行文习惯。
林默倒是也想翻找研究一番,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东西,但东西实在太多,只能先分门别类收集起来,留待以后再研究。
东西很多,林默这边才刚搬得差不多,杨海城就打开了最后一翻保险门,伸头一看,引得杨海城一声惊呼,林默几人都吸引了过去。
这处保险库内,除了最里面放了几个保险柜,其他的都是一排排的架子,其上是各类的古董字画。
不过数量并不是很多,不少架子上已经空了,林默检查一番,发现都是上好物件,只是有部分也辨不出真假。
最里面的保险柜,被杨海城打开后,里面放的都是金银珠宝,数量同样不多,只余下了一小部分。
“老魏,有没有看上眼的?有就直接拿走。”
魏大名闻言,也不客气,拿了几套宝石耳坠和项链,又拿走了一个全绿,一个紫罗兰的翡翠手镯。
东西价值虽然不低,但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并没有什么多少特征,在场的都各自瓜分了些小物件。
“老徐,我怎么感觉这些还不是全部啊?几个保险库的东西,虽然价值都不低,但总感觉差点,应该还其他的藏匿点吧?”
“肯定有啊……”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别看这又是保险库保险柜的,但都是摆在明面的东西,真正的好东西,肯定藏得严严实实。”
众人继续对地下室进行搜查,但从头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最后林默带着人,通过那个按钮上接的线,拆开通风管,一点点顺,总算有了收获。
位于一处办公室内的柱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保险柜伪装的,大小不一总共五层,每层都是独立的锁,废了番功夫,将保险柜一一打开,里面全是好东西。
最底一层,除去一本密码本,还有几本疑似密码本的书,以及厚厚的一叠档案,徐顾煜打开一袋看了眼,便小心收好。
第二层高度不低,全是粗粗的皮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长江流域的地图、航行图等,细致程度,看得徐顾煜都忍不住称赞。
第三层的东西有些杂,有枪、子弹、贴着陆绍庭头像的各类证件、财物等等,应该是私人的。
第四层放了一叠叠纸,拿下来一看,才发现不简单,有各种房契地契,所涉及的地域,差不多遍及了长江域。
除房契地契,还有公司股票等金融资产,国内外的都有,不过数量并不算多。
这一层只放了这些东西,而且只占了一小部分空间,林默推断曾经可能更多,至于去哪了,那自然不言而喻。
第五层同资料库的保险柜是一样的,白磷外加爆炸装置组成的自毁装置。
“林默,有没有感觉有些奇怪,这地方除了资料,其他东西都有些少了,感觉快用完了。”
“嗯……”林默点头同意,开口说道:“两种可能吧!要么这条谍报网快到头了,要么还没有来得及给补上。”
“不纠结这个了,我们现在就去钟宅那边一趟吧!去处理下。”
“还不行……”林默摇了摇头,道:“队长,咱们得顺着线,把地下室可能的危险都解除了才行。
这里挺适合作为一处临时的据点,支持咱们办公一段时间,进行审讯这些工作都很合适。”
刘震山听了,点头同意,与林默一道,排除日谍的自毁设计。
经过一番排查,总算顺着线,将危险排除了,除去连接在保险室保险柜上的自毁装置,发现线还连去了其他地方。
一旦开关启动,除引爆自毁装置外,地下室换气设备会关闭,电梯停运,刘震山进时的地道也会炸塌了,将地下室封闭。
林默计算了下白磷的量,一旦地下室被封闭,那抽干地下室中的氧气,让留其中的人,无处可逃。
得到这个结论,林默和刘震山都抹了把冷汗,要是冲进来,不是运气好,碰到掌握开关的人出来,林默又果断射杀,那么他们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刘震山继续带人处理,保证不留下隐患,林默则去了通讯室,看看杨海城的情况。
杨海城呆得还不错,与骆一乔有说有笑,魏大名也亲自上手,在一旁指点,看到这情况,林默也放下了心来。
地下室的电台不少,加上酒楼的公开电台,已经足够组成个简单的通讯台了,所以魏大名决定,暂时留此开展工作。
同时电讯室侦听到的信号,也证实就是从这发出的,现在正同其他几处侦听站,进行测试。
见杨海城工作顺利,林默寻上了徐顾煜,问了这边没自己多少事后,便同刘震山上到酒楼。
本准备直接离开,何长文却找上来询问那杂牌将军要如何处置,这家伙一点不配合,闹腾得很。
林默没心情与这人纠缠,让何长文无需客气,再不老实,直接带到地下室,关牢里去。
下了楼,眉飞色舞的王小雷,也是眼色,立马带着刚混一块的员工,给林默两人撑伞,给送到了车上。
上了车,刘震山有些不放心,问道:“林默,那人好歹是个将军,虽然没什么实权了,但头衔在那,以后难保不会翻身,这么干行吗?”
“放心吧队长,我心里有数,他没那机会的。”
林默应了声,解释道:“队长,国府内乱七八糟的将军一大堆,不可能长久维持的,肯定要改编。
而国府同德国的军事交流,已经越来越深,上面怕是已经开始做准备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
而改编肯定要缩减将军人数,有那么多嫡系与实力派,够他们分就算好的了,哪还轮得到他?又是杂牌又没实权的。
而且为日本女间谍争风吃醋这件事,汇报上去,他的路那就一定断了,甚至成为改编由头,彻底钉死他。
咱们手上的牌够硬,对方又没对抗咱们的那份实力,所以压根不必多顾忌。”
听林默这么一分析,刘震山也放下了心,同林默聊起了其他的情况。
车子停在了钟宅后门有一段,雨小了不少,林默和刘震山带着队员撑伞鱼贯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间与院子建筑有些格格不入的旧瓦房,众人同迎接的陈永亮过去避雨。
“队长,林队,这里有处他们挖宝留下的坑,要不要看看?”
坑有什么看的,这是林默的第一反应,不过想想还是要仔细些,便同刘震山一块去了。
屋内地上被挖得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坑,其中最显眼的,是一边那大大的坑,坑中还能见坛子印,旁边还有破坛子。
几人过去看了眼,已经被挖干净,检查了坛子,除了里面有些印记,就是普通坛子。
也是,别人都挖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遗留下,林默这样想着,摇摇头,一抹青色却闯入目光。
寻着望去,是墙角一堆灰不溜湫的“石块”,林默过去一看,像是封坛口的东西。
拿起一看,有个盘状的青色物件镶嵌着,抹去灰尘,发现是青釉瓷器,其上布满细小裂痕。
林默心中一动,赶忙蹲下扒拉起其他的,每块上都有类似东西,林默看得心中一阵火热。
“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刘震山伸过头来,不知道林默在干嘛?
第533章 审问
“队长,看看这个……”林默一脸兴奋的将青釉瓷指给刘震山。
“这是什么?古董瓷器吗?”刘震山拿过打量一番,没头出来。
“汝窑,宋代五大名窑之首,国内素有汝窑为魁之说,又因生产时间短,要求高,传世量极少,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很值钱?”刘震山问了句,很没品味的话。
林默也无所谓,反正他对待这些东西的态度也差不多,没什么赏玩的心思,看重的也是其价钱。
“值钱,若是宋汝窑瓷,因其传世极少,是有价无市的物件,能值个大价钱。
若是后世仿的,应该也不便宜,您看包裹其的东西,硬度高、耐潮湿,应是特意调制的。
而这里又曾是大户人家宅子,值得其这般保护藏匿的,价值肯定不会低到哪。
只不过包裹的东西,想去除挺麻烦的,得找专门的人,先放好,到时送覃老那看看。”
听到东西值大价钱,刘震山也爱护了起来,让陈永亮找来箱子,小心放好。
将这几间房搜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几人便到正院中,一处一处房间的搜查,连角落也不放过一寸。
最终只查出了几处暗阁,除了一小箱金元宝,还有些枪弹外,就没什么有用东西了,原先存放的东西应该已经被带走。
“真重啊……”随林默他们查了一遍,陈永亮累得够呛,尤其是插腰上的驳壳枪,这一路下来难受得要死,还没坐下,就急不可奈的取了出来。
林默拿起看了眼,发现也是二十响快慢机的,只不过换成了十发的弹夹,便于隐藏携带。
“永亮,这枪缴获的吧?缴获了多少支?”
“是缴获的……”陈永亮点了点头,道:“这枪是对方随身携带的,不过还有其他手枪,应该只是用来掩人眼目的。
我们接手后,也换上了这枪,不过没有枪匣、重量还大,带着有些不太习惯。”
说到这,陈永亮迟疑了下,开口道:“队长,林队,这间宅子的占地不小,我们人手有些不足啊!
尤其对方要是打上门,先不说来多少人,光这么大地方,我们这点人就很难控制住局面。”
“这可不好办……”刘震山摇头道:“现在哪哪都缺人,就是今日行动结束,后续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腾不出人手了。”
陈永亮有些失望,林默想了想,对其道:“永亮,人手确实腾不出,不过可以给你们加强下火力。
修理厂有这款驳壳枪的卡宾套件和大容量弹匣弹鼓,射程在一百米以上,可以大大加强火力,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安排。”
陈永亮闻言,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林默把电话打到酒楼,请吴良栋送几套过来。
行动队现装备的m1911,杀伤与威力大是大,就是射程在一些时候还是不够用,加装了加长枪管也没多少改善。
相较于m1911的二百多米的初速,驳壳枪四百多米初速高多了,卡宾套件控制了枪口跳动,加长枪管效果也不赖,快慢机设计更是有了更多选择。
装备了加装卡宾套件的快慢机驳壳枪,相当于同时装备了卡宾枪和冲锋枪,火力会加强很多。
林默又叮嘱了几句,便聊着其他话题在这等待,没多长时间,吴良栋就被迎了进来。
吴良栋先把套件展示给林默看了下,枪托是抽拉的简易枪托,枪身中空,可安放驳壳枪。
前端有段加长枪管,底下包了木质护木,便于握持,这部分像是加长型驳壳枪的设计。
林默把桌上的驳壳枪放进去比划了几下,手感确实不赖。
“望笙,怎么样?给点意见?”
听到吴良栋这么称呼林默,刘震山一脸诧异,林默没办法,只得又解释了下。
“吴叔,这用着倒也算是挺顺手了,不过护木这,可以改为中空,没必要与枪管贴一块。
这样既方便把护木做大,便于持握,还不至于加大重量,同时也可把固定枪管设计,改成选配。”
林默说完,还找纸给画了个样图,将木质护木,变更为了类似后世步枪上的护木设计。
吴良栋看了,又对套件的枪身做了些改动,虽体积变大了,但看着就更可靠了不少。
众人聊了会儿,就此分开,刘震山去城外肖锐那看情况,林默则带着吴良栋回了酒楼,处理酒楼的工作。
“慢点慢点……”吴伍林指挥着队员,从电梯中又是抬箱子又是提桶的。
林默过来,看了眼桶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蚂蝗,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还没开始啊?”
“没呢!”吴伍林摇了摇头,说道:“没现成东西,冰块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寻到,蚂蝗让人去城外水塘里现弄的。”
“哦!”林默点了点头,道:“老吴那你先去准备,我去问点情况,过会儿一块审。”
“行……”吴伍林点了点头,又安排人,去米铺那抬大澡盆。
林默则找上了杨海城,向其打听了下蓝槿竹这两天的各种行为,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哥,你不会怀疑她真对我有意思吧?”
杨海城的话,把林默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笑道:“别臭美了,别人不过想报复你下,问这,只是为过会儿的审讯做准备。
提醒你一点啊,干我们这行,女色上一定注意,别把自个想得有多迷人,美人投怀,首先要审视其目的,管住腰带和嘴,以免把自己陷进去。”
“嗯……”杨海城点了点头,俩人又聊了几句,杨海城便回通讯室工作了。
林默也去监牢找上了吴伍林,牢房内,犯人全被绑在栏杆上,人太多,空间又有限,只能将就着。
旁边几间房,被改做审讯室,其中一间,还能听到用刑声音,吴伍林带人在其中一间布置。
“老吴,把椅子背对着门,过会儿我在这边看,以免影响到你。”
“好……”吴伍林点了点头,便安排人布置。
林默在队员耳边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蓝槿竹就被带了过来。
林默看了几眼,虽然全身脏兮兮的,但还是掩饰不住那骨子里的妩媚,要没被抓住,林默真不敢想像,会带来多少损失。
其手指因为被绑住,已经变得红肿,林默亲自动手割断,又贴心的给其加了几副手铐,最后将其嘴上的布取下。
“咳咳……有什么招!就都用出来吧,不用顾忌小女子的……”
此时的蓝槿竹,因之前被林默击伤了声带,声音嘶哑,不复之前的勾人,说了几句,脸色难看的收了声。
除了那几个动作,林默便没有再理会她,吴伍林收拾好,林默便将其带到一边,等吴伍林将犯人押进去后再将人带到门口。
说实话,林默对美女的抵抗力并不低,哪怕像蓝槿竹这般的并不常见,但除抓捕时失了下神,此时已经基本无感了。
毕竟后世那整容、画妆、美颜等手段下,各种类型“美女”在网上群魔乱舞,能露的都露了,没露的也没少看,抵抗力不高才怪。
看着队员在审讯室忙碌,吴伍林确定没问题后,便出来陪着林默观看了。
只见队员将日本女间谍按在放了冰块的椅子上,给绑了个严实,然后就在旁边静静等着。
看着这一切,蓝槿竹面色毫无波动,心中却有些不屑,并不认为这能有何用。
“老林,好像没效果啊!”
听到吴伍林这么问,林默笑了笑,道:“这的温度有些低了,下次先把人热热身,这样效果应该会更快些。
多等下吧!得等血液把寒气传遍全身,效果才会显现,这在古代是种酷刑,不至于没效果。”
林默说话间,日本女间谍已经有了反应,身体不住颤抖,没一会儿,一位队员出来汇报,人已经失禁了,问是不是可以审了。
吴伍林让再等等,林默也没有插嘴,才挨了这么会儿,日本女间谍大概率是不会交代的,只有击破其心理防线,让其彻底绝望,才是最好的审讯时机。
“冰凳这刑罚,看着没有千刀万剐来得恐怖,但能被称作酷刑,又岂会多简单?
尤其对于女犯,坐久了不仅身体可能会出问题,甚至还可能让其失去行男女之事的能力……”
林默介绍着冰凳,并不是说给吴伍林听,而是蓝槿竹与里面那日本女特务,加深她们心中的恐惧。
蓝槿竹自然看出了林默的目的,但看着林默在那若无其事的说着,其心中泛起了寒心。
尤其随着屋内女犯那越来越大的反应,绑住的身体,疯狂的在那扭动,甚至几次将凳子晃倒,又被队员扶起。
看差不多了,吴伍林示意队员开始审问,才取下其口中的毛巾,日本女间谍就迫不及待的交代。
从开始用刑到现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其中可能有这个日本女间谍,意志不是那么艰定的原因,但也能见这酷刑的恐怖。
蓝槿竹张了张嘴想制止,但最终也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像她这样的人,都受到过多么严酷的训练,选择了开口……
蓝槿竹阴沉着个脸,死死的盯着林默,可惜林默一点不识趣,反倒还对她笑了笑。
吴伍林进去安排了下,便关上了门,带林默到了旁边的审讯室,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个大澡盆。
林默直接带蓝槿竹进去了,其往澡盆中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爬在盆避上的蚂蝗,看得其头皮发麻。
林默拿着木棍搅动一下,蚂蝗在水中游动起来,那乌黑一片扭动的身躯,让蓝槿竹打了个寒颤。
没一会儿,另一个日本女间谍被押进来,林默让队员将其手脚死死捆住,又用刀划破衣服,带到澡盆边。
看到盆内的情况,女间谍疯狂的反抗,可下一秒,还是被抬进了盆中,水被搅动,蚂蝗游动起来寻找藏身地。
而划破的口子,就是首选,女间谍目睹着蚂蝗,从口子中钻入,肌肤上传来的触感,让其不顾一切的疯狂反抗。
越是反抗,水被搅得越狠,蚂蝗越钻,因为还有衣物遮挡着看不到,日本女间谍的恐惧达到极点,完全丧失了理智。
可惜手脚早已被捆绑,又被队员死死按着,反抗也就搅动水,让蚂蝗更疯狂。
蓝槿竹看着一个个的蚂蝗从衣服破口往里钻,不往连打了一阵寒颤,心中不自觉联想……
林默静静站在一边,道:“老吴,下次得专门弄个地方,弄个水池出来,铺上白瓷砖,这样才能让犯人看得更清楚。”
‘你怕不是魔鬼吧!’吴伍林忍不住腹诽,打了个寒颤,不过也知道林默目的,自然配合。
“对!水池中间再固定把椅子,到时把人固定在上面,既反抗不了,还能看得更清楚。”
林默和吴伍林就伴随着激烈的反抗声,平静的在蓝槿竹的旁边聊着,哪怕知道俩人的目的,其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林默俩人说得差不多就停下,让对方胡思乱想,只要想得多,心中有了恐俱,后面就好操作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女犯人被吓昏过去了几次,又被队员弄醒,过了二十来分钟,脸色开始发白才被捞出。
队员并没有为其清理蚂蝗,直接绑在了椅子上,便开始审讯,蓝槿竹在场,对方都没有顾忌的直接开了口。
不敢不开口啊,先不说裸露皮肤上挂着的蚂蝗,因为穿着衣物,钻进去的蚂蝗又多,皮肤的触碰就能感觉到蚂蝗的存在,已经恐惧到顾及不了任何事了。
吴伍林的操作也是骚,直接替日本女间谍验了血,又找酒楼员工抽了血给她输上,明确告诉其不会让她死。
死,对于受过训练的日本女间谍来说可能不怕,但生不如死的恐惧,却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
林默带着蓝槿竹进去看了一圈冰凳审讯室的情况,队员问的还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情况,还非常细,就是拖延时间,彻彻底底击溃犯人一切反抗的心里。
一切的一切,让蓝槿竹木然,林默带其看了一圈,就将其关入了一间新审讯室,就离开不管了,将蓝槿竹关在里面。
“老林,还不动手啊?”
“时机不到……”林默摇摇头,解释道:“得让她单独思考一会儿,加深恐惧才行。”
“哦……”吴伍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而是聊起其他情况,说了些审问出的东西。
虽然有用的不少,但关于船队煤站的并不多,除了刚刚开口的这俩个日本女间谍,其他开口的都是投靠的汉奸,很少接触到这方面的消息。
第534章 突破防线
过了大概半小时,林默才同吴伍林进了审讯室,坐在红着眼的蓝槿竹对面。
“有什么把戏,都使出来吧!我不怕的。”
“呵呵……”林默笑了,笑得有些肆无忌惮。
“为什么要强调自己不害怕呢?给自己打气吗?”
蓝槿竹调整得很快,没有再回应,而是一脸平静的面对。
不过林默也不在意,继续平静的看着蓝槿竹,自顾自道:“时值妙龄,在一生最风华绝代的岁月,却要侍奉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很不甘心的吧!
这几日海城带给你的体验,应该让你很向往,哪怕你对他并没有感觉,甚至觉得这一切很幼稚,但依旧在默许,在维护。
你很渴望不受束缚,不愿接受宿命的安排,在抗拒那槽老头,但却没有拒绝的余地,反抗不了却又不甘心。
所以连被利用了,却没有察觉到,而是沉浸在其中,自欺欺人的享受,警觉全无。
今天你被抓,心中应该有过那么一丝解脱,但又有更深的恐惧,恐惧自己身死,再无缘自己所渴望的一切,才会强调自己不怕。
你在电梯口所做的,并不仅是海城破坏了你的幻想的报复,其实还有你心底的不甘,想活着。
你的能力,你拥有的美貌,在如你这样的人中间,肯定是敢拔尖的,但为什么最后面对的,会是个没实权的杂牌军出身的槽老头?你有想过吗?
让我来猜猜吧!怕不是你的这些心思早让人看透了吧!你应该没被他们所洗脑,但他们又舍不得你这么个有天贼的人,才这般安排。
唉……真可怜,明明是那些男人的野心,最后却让你来承受了,要是生在和平年代,你应该已经同相爱之人幸福的生活在一块了吧!”
蓝槿竹没有丝毫回应,依旧呆呆坐着,只有那紧握的双手,不眨的双眼,在诉说其内心的不平静。
林默看着这一切,继续道:“怎么样,想合作吗?你想活着,还想要新的生活,这些,我们是有能力给予你的。
相较于拥有一堆如你一般同行的日本谍报机构,你所掌握的,对我们有更高的价值,你在这,是拥有谈条件资格的。”
蓝槿竹有了回应,不过抬头看了林默几眼,又继续低下了头。
林默见状,再接再励道:“何必呢!你应该知道,被抓住了,想一死了之都是奢望,你不合作,将面对的是无尽折磨。
想想刚看到的冰凳,它大概率会让你身体受损,就是能挺过,次数一多,大概率会失去生育能力,甚至男女之事能力,你想吗?
再说说我们为什么使用这两个刑罚,一方面是它们确实恐怖,另一方面是不容易致死,免得你们死了,方便我们持续不断用刑。
对了,再透露给你个消息,我们手上有种药,对感染的治疗有非常好的效果,已经对你们被抓的同行用上了,每一次都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呵呵……”
林默笑了笑,让吴伍林给了她几张被刑讯得不成人样的日本间谍照片。
“好好想想吧!半个小时后,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别让我把你押往那两个审讯室。”
说完,林默与吴伍林出了审讯室,独留蓝槿竹一人在里面,其他审讯室的嚎叫,清晰可闻。
“老吴,就是商行案里,抓住的那几个,疑似大阪人的家伙,开口了没有?”
听到这话,吴伍林笑道:“早开口了,只不过不太老实,时不时才只交代一点,还跟你谈条件。
不过也正常,毕竟全交代了,他们也就没价值了,到时死活就在我们一念之间,人家也不傻。”
林默点了点头,想了下道:“老吴,你跟刑讯组关系应该不差吧!跟他们说下,可以让这几人写下认罪书投诚书,把他们肚子里的货榨干。”
“成!行动结束我就给他们说一下,不过你打算干嘛?策反吗?没用吧,他们被抓早就泄露了,还能有什么价值?”
林默听了,解释道:“反正这些人回不去了,走步闲棋呗!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哪怕没用,我们也没损失,大不了悄悄解决掉,最后的结果也没变。”
吴伍林点了点头,俩人查看起审讯结果,俩个日本女间谍,已经开始主动交代重要情况。
不交代也没办法,坐冰凳上的已经被寒气侵袭得口齿不清,另一个更惨,蚂蝗身体大了一倍,要不是输着血,早没了。
在关押那几个汉奸的门口,俩人遇到了何长文,一问才知,其查四楼时,意外有了发现,在一处休息房间的衣物室,发现了大量高档衣物和一些损坏的首饰。
“开始我以为,是哪个重要人物的行李,问了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而是送来让他们出手的。
一些完好的珠宝首饰已经卖出了,只剩些损坏的和衣物没出手,暂时存放在那上面。
刚我想了下,东西有可能是冒充刘家人那家伙的行李,因为不少东西可以与钱庄交代的对上,过会儿我询问下看看。
至于更多的情况,我不清楚,里面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可能得让日本人开口才能知道什么情况。”
“好,我这边给你注意着……”
林默点了点头,问道:“那这堆东西里面,有没有发现异常的?”
“异常的?嗯!有……”何长文想了下,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了样东西。
“队长,林队,我觉得这张船票有些不对劲,是从武汉到南京一艘小火轮的,但不是我们查到的那艘客轮,上面也没有销票痕迹。”
林默接过票看了下,确实如何长文所说,道:“票存好了,顺道查下这艘船什么情况。”
“好的……”何长文接过票,小心夹在书中。
林默和吴伍林,四处看了看,半小时后回到审讯室,蓝槿竹依旧保持沉默。
“还不愿合作?……算了,咱们先聊聊在说吧!聊聊你在日本的生活,没去过日本,对这生活还是挺好奇的。”
蓝槿竹继续沉默,林默也不恼怒,继续道:“何必呢?你真想受刑吗?就只是讲讲你的过往,又不是你掌握的秘密,有什么不能说呢?你可以想成是用来拖延时间嘛!”
过了好一会儿,蓝槿竹终于开了口,其出生于东京郊区,母亲全职在家,父亲经营着家不小的商社,是个很传统的家庭。
其是家中长女,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与年龄最小的弟弟,一家人生活富裕,得益于此,其一直享受着良好教育,高中时还计划过要出国留学。
但美国突然暴发的经济危机,波及到日本,其父破产,还欠下大笔债务,从此一家人陷入囧境。
后面的蓝槿竹没说,只是一直在回忆破产前的各种点滴,没说林默也大致能猜出怎么回事,于是问道:“怎么不往后面说?是不堪回首吗?”
蓝槿竹没有再回应,林默继续道:“让我来猜猜啊!日本男尊女卑观念极严重,你形容你的家庭时,用了传统一词,应也不例外。
日本国内,又有卖女习俗,你落入情报机构手中,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其中应还有很多曲折与受辱,不然也不会这般抗拒。”
蓝槿竹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林默,似恨不得生吞活剥。
林默微微一笑,继续道:“哪怕家境富裕,生活在这重男轻女的家庭,也不好受吧?
你的回忆里,弟弟的描述几近于无,反倒是两个妹妹,差不多出现在你回忆的每个角落,你们姐妹三人关系很好吧?
对了,听你描述,你家中的困镜,卖你一个人,好像解决不了,你那两妹妹怕不是……嘶……”
本来死死盯着林默的蓝槿竹,脸色一白,被铐住的手,死死捏住扶手,身体不住颤抖。
见此一幕,林默心中一喜,本来只是试探下,想不到收获喜人。
林默一开始,是准备利用其对生的不甘、心中的渴望做文章,谈到其俩个关系好的妹妹,便准备试探一下,毕竟林默也不了解,其是否知道家中情况,看来赌对了。
有了突破口,林默就这样静静等着,不再刺激她,毕竟效果已经开始显现,没必要节外生枝。
过了好大一会儿,蓝槿竹一字一句问道:“你们可以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林默听了,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让她等着,自己出门,找上徐顾煜汇报了情况。
“你准备给出什么条件?”
林默闻言,回道:“一个新的身份,一笔丰厚财物,打探其家中妹妹情况,若是需要,还可为其弄来他国护照,让她逃离是非。”
徐顾煜听了,一脸不信的开口问道:“你真准备放过她?”
“怎么可能……”林默摇摇头,笑道:“她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依靠关系,一切全是我们给的,哪那么容易摆脱。”
“那你留下她干嘛?是准备利用美人计反制日本的计划?”
“不是……”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美人计,咱们用来效果应该不行,日本人的警惕性普遍上很高的。
而且日本男尊女卑非常严重,很多人不把女人当人看,甚至只当玩物,这办法我们用起来,怕是起的效果很有限。
留下她,一方面好不容易寻到个愿意合作的人,另一方面留着看往后有没有用,没用再解决了也不亏。”
“行……”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就按你的想法来办吧!处理完了给我说一下就好。”
“是……”林默应了一声,折返回审讯室,将条件给蓝槿竹说了。
“只要你愿意合作,把知道的一切说出,再写下投诚书、拍下照片和视频,这一切我们可以立马给你安排。”
“呵呵……”蓝槿竹冷笑两声,道:“就别说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们不会真放过我,别跟我打马虎眼。
给我钱与新身份,我妹妹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去办,我会远走它国,不想再步入中日土地。
同意这些,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会尽量去办,该说的该配合的都没有问题。”
林默听闻,装作在盘算,其实心中早乐开了花,装模作样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先给我们说下酒楼和他们负责的情报网吧!”
“可以!”蓝槿竹也不废话,直接道:“首先明确一点,我并不隶属于他们这条线,只是利用他们作为跳板,寻找与接近目标,所以知道的并不多。
我只知道这张情报网很庞大,活动范围遍及长江流域,大概清末就已经开始活动。
但南京国民政府确立后,其重要性日渐降低,上面已经起了取缔的心思,只是一直还没安排好合适的接替者。
这些你们从其手中财物,人员构成上就能看出一二,酒店这是他们的总部,但真正的日本人不多也有这原因,我也是在此背景下,才安排来让他们配合。
其他更详细的情况,我只知道酒楼里的一些,其他地方的据点成员之类消息,我都不了解。”
林默边听边记录下些重要的情况,继续问道:“之前,你们冒充刘家人这事呢?知晓多少?”
“哦!你们是从钱庄那边查到这的吧?算了……这跟我无关,是有人换钱被钱庄盯上,冒充刘家人是为吓退钱庄的。
至于为何这么办,是因为这条报报线存在太久,虽积累出了各种关系网,但却太过臃肿,进退余地太小。
而钱庄背后站的,又是特工总部的人,再加上你们的行动,这边不愿引起特工总部注意,才选择了此方法。
对了,酒楼的掌柜,是这条线的头目,同时负责南京地区的相关工作,经理负责的是江上业务的实际工作。
只是新来这位掌柜,很少出现在酒楼,也不怎么插手,才暂时由经理负责整条线运作。”
蓝槿竹进入角色很快,才这么一会儿,就彻底放开,轻松的回答着各种问题,要不是在审讯室,还以为在闲聊。
林默听了,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位掌柜,化名应该叫钟河清吧!说说他什么来历?现在做什么去了?是针对我们的报复吗?”
第535章 深夜突袭
“就是他了……”蓝槿竹确认了下人,继续道:“我同他没打过什么交道,只见过几面,不过从陆绍庭口中听到过些东西。
这一位,在特高科中也算是凶名在外的人物,只是因一些原因,一直升不上去,最后还被发配了过来。
人现在在哪我不知道,但肯定还在南京,而且大概率就是在谋划着对你们的报复,你们可得小心了啊!别还没兑现给我的条件,人就没有了。”
蓝槿竹说着,还开起了玩笑,一点没有背叛的羞愧,显然林默有些话起了作用。
见林默没继续问,蓝槿竹自顾自的继续道:“说实话,你们也不简单啊!下手的可真是时候,不仅抢了特高科大笔经费,上海那一下,让特高科现在还疼着。
特高科的报复应该会很猛烈,因为你们不仅让其颜面尽失,更是挑动了日本国内,特高科内的各种争端,特高科里里外外遭受到不轻打击,轻易不会过去的。”
蓝槿竹说的,林默在心中记了下来,道:“还有没有其他补充?既然合作了,知道些什么就都说吧!”
“确实还有件事,酒楼这条情报网,近期大部分主要成员,也就是日本籍身份的成员,基本都集中在了南京。
至于原因,一个是近期的任务很少,基本暂停了活动,另一个可能是参与了报复你们,哪些人参加我就不知道了。”
“好……”林默点了点头,收起记录,道:“你掌握的其他情况,会另有人过来,至于你需要的东西,我们这边会加紧准备。”
说完,林默和吴伍林就起身出了门,跟门口的队员交代了下该注意的,让他们接替。
“厉害了老林!”吴伍林向林默竖起拇指,笑道:“还是你有办法,都没用刑,就让她主动合作了。”
林默闻言,解释道:“没你说那离谱,其实就是攻击其弱点,一开始我是觉得她心有不甘,想利用一丢丢。
只是没想到,她讲述经历,又暴露了个更大的弱点,言多必失,才能这么快撬开她的嘴。”
“嗯……”吴伍林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老林,你跟我说的那小辣椒,我请一些兄弟,已经寻到了,过段时间就能送来,要怎么用?
至于你说的国外那种辣椒,暂时还没有进展,等找到了,到时我再跟你说。”
林默沉思了一会儿,道:“这种小辣椒,虽比平常辣椒辣,但也没有太离谱,直接涂皮肤上怕不行。
你搞些银针,弄成刷子样,用来刺破皮肤,辣椒加酒精研磨,再涂上去。
这样皮肤没有多大损伤,可以减少减轻感染,又能让辣椒水渗进皮肤内,起效果。
对了老吴,有多的,送些去修理厂,让他们弄成粉,搞些辣椒手雷来,在抓捕上用得上。”
“行!我让他们多送些……”说着,俩人已经进到办公室,刘震山已经回来,同徐顾煜在一块。
林默俩人汇报了情况,吴伍林就退下了,几人聊了一会儿今天审讯出的情况,发现价值不小,但却少有这条情报网其他成员据点的情报。
“看来得把希望放在煤站了,这里虽然是总部,但机密都掌握在日本人手中,撬开这些人的嘴,可没那么容易。”
林默和刘震山点了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集合了队员,出城与郑君山廖廷辉汇合在一块。
此时还飘着毛毛雨,江水也上涨了不少,好在还没到影响行动的程度,众人等到十点左右,穿了身雨衣,借着芦苇的掩护,潜伏到了王守飞李来庚这里。
王守飞与李来庚,一连几天的盯哨下来,满脸疲惫,详细把情况汇报后,便交接了工作,进帐篷内休息了。
至于林默等人,穿着雨衣,在毛毛雨下,一直等到午夜一点,雨再次下大,才有了行动。
王明坤与许志玉,各自带着一队人翻出江埂,下到水田,借着快有人高的茭白,往煤站潜去。
王守飞也出了帐篷,带着一队狙击手,分散开来,负责在各处进行掩护,藏好后,众人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雨越下越大,雷光四射,雨幕模糊了他们的视野,也模糊了敌人的视线,王明坤与许志玉带人快速接近目标。
十几分钟后,信号传来,郑君山带人开路,林默与刘震山紧随在其后,快速来到煤站外,王守飞也带着狙击手过来,攀上屋顶,占领了制高点。
众人在王明坤等人的接应下,或翻墙翻窗,快速潜入了煤站,开始奔向目标,王明坤许志玉郑君山带人上了二楼,这是重点观注的目标。
一楼则是林默负责,每个房间分配一至二人,手持加了消音器的冲锋手枪守在门口,一旦里面的人被惊动,立马开枪射杀。
大雨天,睡得就是沉,哪怕保持了警惕性,也来不及反抗,二楼就被顺利的拿下,将人控制好,便分出人手来帮一楼。
一楼既有单间,也有大通铺,一开始还挺顺利的,一连成功拿下了将近半数房间。
“呯……”楼上突然响起一声撞门声,只见一个被绑住手脚的人,挣脱了队员控制,用身体使劲撞击着木板。
顿时其他人也蠢蠢欲动,但只有另一人挣脱,只是有些奇怪,这人居然压在最先挣脱这人身上。
楼下的林默,顾不上查看,因为他负责的房内,有了响动,应该是有人被惊醒了。
“呯……”林默狠狠一脚将门给踹开,冲了进去,这是间大通房,住了有五人。
看到有身影起来,林默二话不说,果断就是一梭子过去,待后进门的队员开了灯,只见铺后的墙上一排弹孔,已经有俩人被打成了筛子,剩下三人抱头在铺上。
林默没有放下枪,继续指着几人,以防差池,直到其余队员,进来控制住人,才快速出门查看外面情况。
一楼房内,住着大通铺的,都没配备武器,反抗心思也不算强,剩下的单间,倒是有武器,但只有一人,还来不及反抗,要么被就地控制,要么当场射杀。
尽管有波澜,最终还是成功将煤站全员拿下,收拢了尸体,便开始了审讯工作。
“官爷官爷……我是中国人,我都交代,您别打我啊!”
林默准备拉个人审讯,结果听到一间屋内传来求饶声,就走了进去,结果看到郑君山正带人狠狠收拾一个家伙,见林默进来才停手。
“老郑,怎么回事?”
“嘿嘿……”郑君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这家伙是煤站的管事,而且干了十来年。
你不是说这类人,多半是汉奸嘛!还容易撬开嘴,我就盯上了,今晚亲自带人拿了他。
嘿!这家伙警觉挺高,我带人冲进去居然翻身起来了,制住了带出来,又挣脱了控制,只可惜傻傻压在了自己人身上。
说来也怪哈!我抓他时,给他来了个撩阴腿,现在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该不会没卵子吧!”
“有有有……”地下躺着的,听到这话立马起身反驳道:“是我用手挡了下,没有踢…中…”
看到郑君山恶狠狠的眼神,这人委屈的像个小媳妇,抱头老实蹲了下去。
“行了老郑……”
林默劝住了郑君山,郑君山回头一看,就见林默古怪,赶忙摸摸这,看看那,最终啥也没看到。
“老林,怎么了,我沾到什么脏东西了?”
“呵呵……没有没有……”林默赶忙摆了摆手,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惹上衰神了,怎么感觉你最近诸事不顺啊!”
“嘿!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这最近,不仅干啥事都是一波三折的,还老是时不时让你们嘲笑,这不正常啊!
对了,今年本命年,回去得找条红裤衩子穿上避避邪,再这么倒霉下去可不行。”
自言自语着,郑君山就往外走去,又突然回身,对林默道:“老林啊,这人就交你来吧!我出去怯怯晦气。”
说着,也不等林默点头,直接挎出了门。
林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管事道:“起来吧!刚刚不还说要开口的吗?知道什么就说吧!”
“是是是……”管事一脸惶恐的起身,点头哈腰道:“在下孙勤,原名杜兆学,山东威海羊亭人。
家中曾是羊亭富户,年十二父因故去世,家产遭人霸占,我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一弟双妹。
年十二辍学养家,后遭人蒙骗被卖往日本做劳工,在日本四处流落五载,被日本情报机关招募。
经历了四年的培训,但因成绩太差,只勉强及格,只能干些端茶倒水的活,最后被打发来这里。
我已经在这干了十多年,熟悉煤站的一切,有任何问题,我都能为长官解答。”
一边的队员忍不住了,推了孙勤,或者说杜兆学一把,开口训斥道:“老实点,半天没崩了出个有用的屁……”
林默拦住了队员,玩味的看了杜兆学一眼,道:“说详细点,把你家里人的姓名这些说清楚,还有家庭住址亲戚等等。
别以为说是中国人你就是,我们会查验的,最好给我说个清清楚楚的,要是骗我,哼哼……”
“是是是……”杜兆学连连应下来,道:“我知道的,都是离开时的事,可能有些出入,我老家在青岛那边,是父辈才迁去……”
杜兆学事无巨细的说着其家庭情况,林默取出本子,记下了些东西,一边的队员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想。
“对了长官,我这个管事,管的是地底下的仓库,里面有很多的武器等东西,大部分钥匙都在我的手上,要不要……”
“哦!那带我们看看。”说着,林默示意队员,将杜兆学的手从反铐改到正面,方便活动。
带人出门,遇到郑君山,林默被拉到一边,向其打听情况。
林默想了想,低声道:“这个人不简单,我怀疑你刚刚的岔子,可能都是这家伙故意……”
“草……”林默还没说完,郑君山暗骂一声就准备收拾杜兆学,被林默眼疾手快拉住。
其实郑君山刚刚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才换了林默上,怕自己询问问不出个所以然。
“等我说完嘛老郑,这人可能不仅仅刚刚是故意的,还有可能连你们侦查时就被察觉了。”
听到这话,郑君山皱起眉头,道:“要真这样,那他有什么目的呢?想弃暗投明嘛?”
“这个过会儿再讲,若是我想的不差,这个人身上有很大价值,对我们有大用,而且他有可能合作。
他说这底下还有个仓库,我们先带人进去处理下,顺带让我再试探下他。”
“行……”郑君山点了点头,冷静下来,也没了找磋心思。
见此,林默在旁边一堆搜出来的东西内,翻了副墨镜和毡帽,又见角落有块煤,顺道捡来在手上搓了搓。
用满是煤黑的手,一把抓住杜兆学的下巴,抹得下半张脸黑不溜秋的,又给其戴上帽子与墨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靠近,压根认不出他来。
“既然你跟我们合作了,那就多遮挡着些,免得被人看到,给你带来困扰。”
杜兆学默默应了下来,心中有些欣喜,他明白林默大概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最后是否能办成……
“对了杜老兄,你替日本人办事,这些年混得不赖吧?没回去看过次家人?”
“唉……”杜兆学叹了口气,一脸苦涩道:“被看得比狗还严,想出煤站走走都不容易。
还专门安排了人,盯着我们这些人,一旦有些什么想法,还没动人可能就没了。”
“哦!那你们给日本人做事,家里人怎么办,帮你们照看吗?”
“别说这了,说着就心酸,说是每个月都会送家里笔钱,但送不送得到谁又知道呢?”
“这样啊!”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其他人呢?你们中间的国人不少吧?他们又为了什么替日本人卖命?”
“唉…威逼利诱呗,有的看到钱就为日本人鞍前马后,有的是以亲人相逼,有的主动来投,种种原因不胜枚举。”
“哦!我听说你们这条情报网遍及长江南北,你对其他地方情况,有了解吗?”
“我主要就呆煤站,多年下来也知道不少,不过都是从跑船那伙人口听来的,问他们就行,他们知道的更线,都是贪财怕死的,嘴不严的。”
说话间,林默等人被带到了地下仓库入口,林默停下了盘问,刚刚已经示探出了不少情况。
第536章 地下军火库
地下仓库,入口位于靠近煤仓的一间空房内,有处夹墙,里面有水泥楼梯通往地下。
“底下是老煤站,最开始建煤站时,让附近村子的人耍了,雨一大就会被淹,还遭了次小洪水。
后拉土来埋了老煤站,在上面建了现在的煤站,因为老煤站是钢筋混凝土的,建得很结实,所以后来又从上把老煤站挖开。
把里面的土运出,进行加固防水改造后,成了地下仓库,算得上是情报网中的核心仓库,各种物资多从此处转运。”
杜兆学介绍完,便打开了入口门,站在一边,队员上前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开了照明开关,小心往下走。
队员在底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林默和郑君山,才带着杜兆学下去。
楼梯的尽头,连了条走廊,延伸向两边,两侧是一扇扇紧锁着的铁门。
“左侧是老煤站的生活区,改造后成了秘密办公地点、仓库、杂物室等,办公地点已经停用了。
右侧是曾经的两个老煤仓,被过道一分为四,两个作为存放军火的仓库,在最里面。
旁边这俩个是车间,一间替船队修理、制作一些中小零部件,另一间是修理枪械的,主要用来给枪改膛线、铭牌等等。”
林默听了,道:“那走吧!先看看这车间。”
说着,在杜兆学协助下,在一大堆钥匙中,找到对应钥匙,打开了一处车间的门。
里面沿着墙,布置了一圈工作台,工作台上摆着各种机器、零部件等等,室中间还有几台小车床,地上、墙上、桌上布满油污。
林默进去逛了圈,有几个工作台还有近期使用的痕迹,但其他工作台和车床,却落了不少灰尘,看着闲置了有段时间了。
“杜老兄,怎么看着,大部分好像都闲置了?”
杜兆学闻言,解释道:“这地方以前都是日本人在用,前些年日本人陆续撤走,只剩下几个给他们打杂的汉人学徒在使唤。
现在也就只能给船修理些零碎东西,有点大问题,就得到专门的修理厂修理,都是外地日本人开设的修理厂。”
“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也对啊!十多年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肯定都清楚,你对这条情报网来历知晓多少?”
“这个知晓一些。”杜兆学应了一声,道:“事情差不多得从甲午之前说起,当时有个日本退伇军官来华北、东北经商。
明面上就是经营正常日货,私底下却在大量走私烟土军火,还替协助日本军方获取中国情报。
甲午及其后的日俄时期,还替日本军方为华北东北地区的土匪输送军火和资金,制造混乱。
此后中国革命爆发,然后就是国内军阀混战时期,这家商行便往南扩张,协助日本军方和日本情报机构,给各地涌现的大小军阀土匪输送武器和资金,并且借机收买控制,准备扩大在中国的势力。
只不过这些人,多是些野心勃勃之辈,与日本人暧昧段时间,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一脚就给你踢了,日本人最终目的并没有达到。
只是日本人也没那么好耍,里面不知被掺了多少沙子,不少人也遭到过报复,好多人惨死在了日本情报机构手中。
在这一时期,商行创始人出了意外,商行让日本情报机构接手,为日本在华情报机关办事。
我也是在日本情报机关接手后才被派遣来的,之前的情况,都是从其他人口中一点一点听到,最后串联出的。
之后就是特高科介入中国地区的情报工作,我们被划归特高科管辖,后又被分割为了几部分,主要是东北、华北、长江流域、华南等区域。
现在我们归属上海日本领事馆内的特高科管辖,不过自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长江中下游局势慢慢稳定,我们的作用就大幅减弱了。
前些年,很多日本成员就已经撒走,内部人员减少,还有不小一部分属于汉人,要我看,可能都准备全撤销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把武器车间也检查了,确如杜兆学所言,设备也有不少年头了,不过在国内也属于先进的。
林默想了想,问道:“杜老兄,这条情报网内,照你来估算,大概还剩多少日本成员?”
“嗯……”杜兆学沉思了会儿,开口道:“应该也不少,首先大部分机密的东西,肯定还由日本人亲自掌握,不会让我们配。
其次,日本人也不放心我们,会留人领头和监视,像每条船上的船员中,明面有日本人管着,暗地还有日本人或铁杆汉奸监视。
最后,就是主要的武装力量,还是由日本人组成,分两种,一个是押运小队,一个是战斗小队,每个小队十二人。
现在还有三个押运小队,一个战斗小队,将近五十人,押运队里的人,是从日本军队中挑选会汉语的人组成的。
主要来自台湾以及因一些原因被派往过国内的,因为不是情报机构出身,在日本人中不算核心,留下的较多。
战斗小队的人,基本都经受过专门培训,但现在只剩一个,所以他们忙不过来,就会让押运队的参与。
现在有二个押运队和半个战斗小队可能在南京执行任务,剩下半个战斗小队就在上面,已经被你们抓了,刚刚挣脱的就是头目。
这半个小队,前段时间与另一个押运队执行过一个任务,结束后留在了这避风队,至于押运队应该在跑着的船上。”
“你说有三十多人在南京执行任务?有依据吗?还有啊!近期你们这有没有其他异常?像提供了大批武器之类?”
“有……”杜兆学点了点头,回道:“来接走这些人的,我知道,他就是专门负责南京事务的,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
至于异常?……也有!这些人离开时带走了一批武器,有三十多支勃朗宁手枪,三十多支毛瑟步枪,以及大量弹药手雷。
步枪中有一部分是被改装成狙击枪的,除此还有很多望远镜、间谍相机等物件,不像是三十人能用得上的。”
林默听了,皱起了眉头,详细问清了东西清单,记录好后,从笔记本中翻出了几张照片让杜兆学辨认。
“这个人,唉……就是他了,这应该是画出来的吧?画技真好,至少八成像了。”
林默接过照片,看了下,是钟宅内那位化名孙永宁的,林默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人应是参与了针对他们的报复行动。
看着从这领走的物资清单,林默感到有些不妙,这次特高科针对他们的报复行动,怕是下狠手了。
林默让跟在身后记录的队员,上去汇报下情况,顺带请几人下来后,便往两处军火库走去。
“左边这间,存放的,主要是些封存的武器,右边这间,就是日常取用和近年接受的武器。”
林默指了右边这间,杜兆学开门带几人走了进去。
里面堆放着不少武器箱子,队员上前检查后,便一样样打开,武器与酒楼底下找到的,主要种类相差并不大,只是数量更多一些。
这时候吴良栋也下来了,打量了装束怪异的杜兆学两眼,跟林默打了招呼,便上前检查起武器。
待吴良栋检查完,林默安排了叫下来的几个队员,将东西搬出去后,便走向了另一个军火库。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堆箱子,放满了大半个房间,层层叠叠,高的有四五层。
“这里是封存武器,多是从以前运输给军阀土匪的武器中,挑选出来情况最好的,留着备用自用,攒着攒着就攒了这么多。
种类非常杂,基本国内有装备的各式轻武器,这里有一小半,而且还是保存得非常好的。”
林默听了,带人进去,一眼看到,最里面有块防水布,上面落满灰尘,看着凸起的形状,林默过去拉下了防水布。
“咳咳咳……”扬起的灰尘,呛得林默准备偏头,但底下的东西,却吸引住了林默。
只见最前面,排列着两排马克沁重机枪,有十来台,型号有好几种,在其后面是一排迫击炮,林默没认出是哪种型号的。
打量完,林默快速退开,向杜兆学询问道:“怎么回事啊?连这种东西都有?怕不是准备打仗?”
杜兆学闻言,解释道:“这个是砸手里的,本来已经和一个小军阀谈好了,支援他一批轻重武器,但还没送去,他的人马就被人吞并,最后就留这了。
这里仓库武器之所以这么多,也有一部分是砸手里的原因,只不过其他的是轻武器,就选了好的留下,差的替换掉。”
林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些武器的来源呢?这基本不是日本生产出的,从哪找来这么多。”
“这个不难,有的应该是日本人缴获的,有的是从洋人手上买的,更多的是从国内各地采买的。
前些年军阀混战时,有很多武器混落民间,甚至有的军队,直接把自己手上的武器卖了换钱,所以收集很容易。”
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打量起被打开的武器箱,里面精心存放着各式武器。
最多的就要数步枪,光林默认出的型号,就有来自美、英、法、德、苏俄等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开展览。
其次是手枪和冲锋枪,手枪主要就是各型驳壳枪,这在中国算是使用最广泛的手枪,至于冲锋枪,就是花机关了。
轻机枪也有,像捷克式就最多了,有个十几挺,其次就是奇形怪状的,林默也认不出型号,都是些不怎么出名的。
在这里,林默又见到了zh-29半自动步枪,比酒楼数量多,据杜兆学说,是用来备着,在一些特殊任务上使用。
剩下的就是子弹了,对应不同枪械的各类型子弹,看得林默眼花了乱。
“炮弹呢?怎么不见炮弹?这里不是有炮的吗?”
杜兆学闻言,回道:“在过道的另一边,那里专门修了防爆室,用来存放爆炸物,炮弹被转移过去了。
里面还有手雷炸药雷管这些东西,怕不小心引爆,都移去哪了,水泥墙修了有半米,中间还夹了几层钢板。”
林默点了点头,留下吴良栋继续在这,带着杜兆学,将楼梯另一侧的房间一处处打开。
除去已经基本荒废了的办公房间,在多个小仓库内,也发现了大量有用的东西,尤其是各式各样的谍报用品。
有伪装成各种用品的武器,也有大大小小的电台和器材零件,还有或小巧或伪装的像机等等。
还有一处小仓库,存放了各种观瞄、测量设备,有各式望远镜、改装的潜望镜,以及用来辅助测绘的工具等等。
其中就有瞄准镜,德国生产出来的,林默检查了下,发现比他们手上的美制的好很多。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时期的光学玻璃,就数德国最好,在世界上占据着巨大份额,美国也从德国进口很大一部分。
这批瞄准镜,林默直接让人给搬走,留着自己用,毕竟这东西,他们暂时也没渠道获得。
防爆室林默也去看了,里面确实有一批迫击炮炮弹,只是不多,据杜兆学讲,原先是每门炮配了一个基数,砸手里后,他们有通过黑市出手了几批。
手雷有好多箱,都是林默在日本间谍身上看到过的自杀弹,除此还有多箱tnt、雷管、引线、起爆装置等等。
看完这些,还有几处是杜兆学没有钥匙的房间,这也难不倒林默,毕竟杨海城不在,不是还有他师傅不是?
林默亲自上去,将廖廷辉请了下来,门也不是酒楼地下那种保险门,廖廷辉没费什么功夫就给打开了。
四处房间,一处存放财物,不过里面也没多少,还没有酒楼地下室搜出的多。
另一处是煤站老板,即煤站日本头头的私人房间,从里面搜出了一些财物,以及一本密码本,同酒楼地下搜出的一样。
煤站老板,并不在煤站内,而是随船押运东西去了外地,至于去哪?杜兆学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大概在湘鄂地区。
剩下二处存放了很多的珠宝古董,据杜兆学说,是作为这情报网前身的老板,喜好收集珠宝古董,借着时局混乱收拢了一大批。
日本情报机关接手后,这些也被接手了过来,其中有部分被其运走,剩余的留下供进行间谍活动所用。
第537章 真正价值
林默看着两大屋内,琳琅满目的珠宝古董,虽然都是挑剩下,价值并不是很高的,林默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要知道这是挑剩的,杜兆学说他来时,这是放在军火库那边的,那边原先是煤仓,哪怕是被隔成四个,也是这俩房间的两倍还大。
林默最吃惊的,不是日本人搜刮了如此多的东西,而是被送出去的那些,那么多东西,对应的可都是各种情报流失啊!
还有杜兆学说的,日本人四处支持军阀土匪,可能最终没成功,但借机往内掺沙子肯定少不了。
而消失的那些军阀土匪的势力呢?大多被现在的地方势力、国府等吸纳进去,那沙子最终掺进了哪不用多说。
光想想,林默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对日的反谍作战,开始的实在太晚了,日本人早已成气候了。
现在林默只能希望,能尽可能多的找出这些沙子,尽量减轻他们对中国造成的破坏。
林默心情沉重,好在很快调整了回来,押送杜兆学走出地下,往关押的另一边走去。
“对了杜老兄,你们运送东西,除了安排人押送,船上应该还有很布置吧!不然怎么保证顺利。”
“这是肯定的……”杜兆学应了一声,道:“这些年,国内都相对稳定下来了,江上还时不时出事,更不用说以前混战的时候。
我们除安排人员押送,船也是经过专门改装的,以前用蒸汽机,装备的都是最好的,没事时就以正常速度航行,一旦遇到事,就全速航行,速度能比普通船快五成。
后来改用了柴油机,小小一条船,直接安上三机三桨,平常就开启一台柴油机,遇到状况,三台一起启动,能开出普通船一倍航速。
就是靠着这速度,很多次遇到江匪,直接远远甩开,要是对方船很小,还能凭借速度,直接把对方船掀翻卷入船底。”
林默点了点头,将杜兆学安排进专门的房间单独看押后,吩咐了队员几句,便出了门。
大家都还在焦头烂额的忙活,林默也就先不打扰,继续回地下仓库处理,顺带再细细思量,确保心中的想法没有问题。
看了下吴良栋还在继续检查记录武器,林默走了进去,一边帮忙一边与吴良栋交流武器设计的事。
“吴叔,我觉得您设计武器,子弹上可以选用7.63mm毛瑟手枪弹和9mm帕拉贝姆手枪弹,也就是驳壳枪子弹和花机关的子弹。”
“哦?说说原因?选用毛瑟手枪弹威力较大、射程较远可以理解,但这又为什么要选用这款9mm子弹呢?”
林默听了,回道:“吴叔,这些不能威力和射程上考虑,还得考虑其他的因素。
像毛瑟手枪弹,除去威力大射程远,其在中国使用范围非常广,基本大部分地区都能找到子弹。
这不仅能大幅减少后勤压力,对执行外勤的队员也很友好,可以较为方便的就地补充,所以基于毛瑟手枪弹开发一款手枪,处里是有需求的。
至于9mm的帕拉贝姆手枪弹,在中国使用得不够广泛,但它却是一款非常优异的子弹。
为什么这么说?帕拉贝姆手枪弹,单论停止力比不上.45,论穿透和射程比不上7.63毛瑟、但平庸有平庸的好处。
9mm就是平庸的极致,够用的杀伤停止力、够用的射程和穿透、更柔和的后坐力方便持续射击,说白了,就是这种弹特别可控,而且威力又够得上军用。
所以在我们能顺畅补给的地方,可以将9mm子弹的枪,作为我们的标准装备是很合适的。
对了吴叔,这俩款子弹,你们也得开发下特殊弹药,像非致命的橡胶弹,两款子弹也超了音速,亚音速弹也得弄出来。
毛瑟手枪弹,它的装药多,可以设计一款弹头更尖的子弹,增加其射程,提供给一些特殊的任务时使用。”
吴良栋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应了下来,同林默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火热。
廖廷辉过来,听到两人谈的内容,来了兴趣,也加入进来,其具丰富的战斗经验,给提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
“对了老吴,你们在训练场测试的那个叫塑料的新材料,也可以用上试试,应该能减轻枪不少重量。”
听到廖廷辉这么说,林默笑着道:“吴叔,你放心吧!这材料一定给您充分备好。
像枪持握、弹匣等地方,射击时温度并不会太高,完全可以使用塑料制作。
对了吴叔,一款枪您可以多开发几个型号,像长、中、短三型等等,可以根据行动有更多选择。”
三人激烈讨论一番,枪在几人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雏形,就是不知道吴良栋何时能弄出。
商讨得差不多,林默带吴良栋进了武器改造车间,说是改造,但并不影响用来生产武器。
这些东西,正是吴良栋目前所紧缺的,没有顺手的玩意,限制了他们不少发挥,这些虽少,但也够他们这些人用了。
不过东西可不好处理,小件的还好说,直接搬走,但大件的就得吴良栋亲自动手拆下才能运出去。
修理车间,吴良栋认为有用,也干脆拆了打包,甚至还要索要各种型号枪支回去做研究。
林默自无不可,不仅让吴良栋把他们可能用上的枪都留下,还让其趁着处里现在没时间管这些枪,每支都试射下,把准头最好的留下来。
都是日本人挑出的好枪,本就属于精品,再挑一次,留下的肯定不赖,这种好货色,自然要留下自用。
毕竟这些枪上缴上去,除了其中几种,其他的处里基本用不上,林默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留下,这么安排也是有备无患了。
将地下仓库的东西搬出来,又趁着月色搬到外面船上,忙活了好一阵,林默才找上徐顾煜。
此时徐顾煜正满面春光的同廖廷辉刘震山,带着一帮队员查看着审讯记录,林默也加入进去。
不管是一心一意为日本人办事的、还是心有不甘的汉奸,嘴都不怎么严,一用刑基本就交代干净。
船上的中国人,尤其是原先忠心耿耿为日本人做事的汉奸,或直接或间接知道很多外地的情况。
徐顾煜等人每整理出来一批,立马就让人连夜送回城去,交到魏大名手上,让其发到各地去。
为了此次行动,军事情报处启用了一套新密码,前往各地准备行动的队员,要么亲自携带电台,要么接管了当地电台,为的就是防范走漏消息,拖延日本情报机构的察觉时间,争取更大战果。
待口供查看得差不多,徐顾煜打发走了其他队员,只留下廖廷辉、刘震山、郑君山和林默几人。
“林默,听说你这边有了意外收获?你单独关起的那人是什么情况?”
林默闻言,将杜兆学今晚的一言一行都说出来,继续道:“科长,这个人很不简单,一开始我只问了下他的来历,他却说了一大堆。
这里面包含了很多有用信息,像讲述其家庭情况,第一时间表明了他的目的是家人。
然后讲述他的日本经历,是在暗示我们,其家人被控制了,需要我们帮忙搭救,这从随后我试探他上也能看出一二。
其在日本受训四年,最后成绩只勉强及格,要只单从他现在干的活来看,是可信的。
但随后我对他的询问,每一个问题,他都给出了回答,基本没有花时间思考。
这有俩个可能,一个是其思维非常敏捷,另一个就是其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回答,不论哪个,都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从这里能看出,他怕是在日本受训时,就已经故意藏着掖着了,让日本人把他这条猛龙,给当成条四脚蛇在用。
至于目的,应该也是为家人,毕竟表现越优异,越受重视,日本人越会严加控制其家人,再想找到就更难了。”
郑君山听得直挠头,忍不住问道:“老林,说的这么玄乎?有把握吗?”
“有……”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一个是我刚刚同他的多次相互示探,我可以确定他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另一个就是你遇到的,他可能在一开始你派人来侦查时就有所察觉了。
像当时还有另一个日本间谍起了疑心,后面突然没了动静,又如带李小荣进煤站,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可能都与他有关,这个可以向抓的人求救下。
还有今晚你遇到的状况,应该也是他主动做下的,像在屋中反应过来,应该是为引起注意,让人重点关注到他。
在走廊上挣脱了,压在挣脱的日谍身上,应该是帮我们,避免引起更大混乱,也让我们更进一步注意到他。”
林默这么说,为郑君山摘去了行动不利的帽子,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真正注意的还是杜兆学。
“这么说来,这人确实不简单啊,只是有这个请求,为什么不主动向我们挑明呢?非要搞得这么弯弯绕绕的?”
“不信任!”林默回了句,解释道:“他不信任我们,或者说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一点点试探,达成现在小小的默契。
他有这反应不奇怪,毕竟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他这一路走来所经受的磨难,肯定是我们无法想像的。”
郑君山听了,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把知道的都交代了,还不算是信任吗?他不怕我们不管了?”
“他交代的这些,虽然有不少价值,但只不过为了向我们表明,他能力很强罢了,他身上真正有巨大价值的东西,可是一点没透露。”
说到这里,林默卖了个关子,让几人都有些急不可奈,还是徐顾煜笑着道:“是他在日本所受的四年训练吧?”
听到这话,林默表现得一脸尴尬,轻轻拍了徐顾煜几句马屁,才道:“就是他在日本人手中受过的训练。
据杜兆学的话分析,他受的训练应该在日本国内,选他这样的中国人,经受的应该是卧底训练。
虽然我们近期,多次破获日本间谍,但从得到的消息,大家应该反倒更明白日本谍报能力的强悍,虽不愿承认,但也只能说远不是我们能比的。
而一个经受过对方全套训练的人,又这么不简单,那他不仅可以为我们的反谍工作带来巨大帮助,也可以为我们训练出相应人才,提供很多谍报工作的知识,免去一点点摸索浪费掉的时间。”
徐顾煜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他真正的价值了,只不过想要让他交出来,可不容易啊!
可以隐忍这么多年的一个人,意志力怕是不比日本人差,真想让其开口,只能按照他的目的,救出他的父母。
而且此事最好尽快办理,以免夜长梦多,只是现在……谁去?说一声!”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吱声,最后把目光投到始作俑者林默身上。
林默见此,道:“我也不好离开,不过这事,应该也不用我们亲自去,毕竟杜兆学已经铺了那么多路,缺的只是有人去找。”
众人闻言,想了想,确实是如此,杜兆学的种种举措,已经让日本人差不多忘记了他的存在,其家人应该不会被藏得多深。
杜兆学所缺的,只是可以信任,或者说可以利用,为其去寻找的人罢了,派些能力不错的人找,应该就能办成。
“既然这样,林默那你推荐人来办吧!”
听到徐顾煜这话,林默点了点头,道:“让何长文带队,王应龙外加一名队员配合,加上我留在修理厂的预备人员一同过去。
不过他们能力是够了,就是有些太年轻,为人处事方面,怕不够老道,远去异地怕是处理不来。
我看这样,再把下关那的警长和几名年长警员带上,到时我再让林家在那边的人配合他们,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以……”徐顾煜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处里有位少校,近期会前往山东任职,我给他说下,有事联系他,请他配合他们。”
“多谢科长……”同徐顾煜聊了些细节,林默便找上何长文、王应龙与另一名队员,把任务给他们讲了一下,该提醒的都事无巨细说清。
然后从缴获中,给他们拿了三千美元和小半皮箱金条,让他们直接包机飞抵最近的地方,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第538章 突发状况
安排完杜兆学的事,林默等人一直忙碌到了天蒙蒙亮,才启动了江湾里的几艘船,载着人与缴获驶了回去。
何长文王守飞几人,也在林家帮忙协调下,从航空公司重金包下了两艘水上飞机,往山东飞去。
至于煤站,留下了些队员,外加反水的汉奸,伪装成正常营业的样子,免得让人从外面就看出异常来。
至于杜兆学,被林默带回了南京,在江对面的浦口,专门为其准备了单独的地方,让其待着。
因为忙碌了一天一夜,众人回来后先休息到了中午,才开始处理后续工作。
刘震山前去将情况汇报给张宏鑫和林文华,顺道交流各方此时掌握的线索。
林默先是代刘震山,同孙家俩兄弟秘密交谈一番,又去钱庄,吩咐一番,接着处理队内各种事。
至于郑君山,找上了李家父子俩,没让李家卖船购买,只让对方出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价买走,差价从其能分到的那份里补。
李大眼没白要,死活要让郑君山参份股,郑君山不想僵持下去,在要求李大眼不能打其名号行事之后,同意下来。
倒不是贪能分到的那几个钱,他补这些差价,纯粹是这次收获太大,李家父子又出了不少力,投桃报李罢了。
郑君山的这次行动,虽说其中可能出了不少差池,但最终结果没问题,还抓了大批人,缴获大量东西,功劳肯定少不了。
因为船需要改装后才能再投入使用,郑君山也安排到底,问了李大眼需要,安排妥当后才离开。
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各种事情安排妥当,晚上开了总结会,众人好好休息了一晚。
奔赴各地的队伍,接到南京提供的线索后,也立马行动起来,不过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趁着没暴露前,尽量调查出更多东西。
到第二天,林默等人再次行动起来,调查消失的钟河清等日本间谍,孙泽杨玉辰两个更是画肖像画到手都快抬不起。
第四天中午,一无所获的众人突然接到徐顾煜的命令,赶回到了新院内。
待人到齐,徐顾煜介绍情况,原来是派往上海的队伍遭遇到了麻烦,其他人又大部分都有行动,需要他们分派一队人前往上海。
事情得往前说,特高科的报复行动不只针对南京,军事情报处上海站也是对方目标。
虽然事前南京总部有提醒过上海站,但自一二八国府军队撤出上海后,上海站并不具有什么主场优势,尽管事先有准备,还是吃了不少暗亏。
何况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南京情报科从一些情报中,分析出上海站内可能有特高科的鼹鼠。
所以派去的队伍,对上海站防范很严,而军事情报处外地站点,又相对独立,上海站在不知是被挑拔还是什么原因下,并不配合调派过去的队伍。
被派去的队伍,这几天都没开展上工作,早上又意外发现,自己让人盯上了,没办法下就请求了支援。
“上海那边,在这条线里,只有一处起运点,并不用过多调查,你们现在赶过去应该没有问题,你们把能抽调的人手一起带过去吧!
至于南京剩下的抓捕工作,交由情报科二组来负责,虽然平常基本不负责拘捕,但剩下的基本是投敌的汉奸,他们对付得了。
你们把资料整理下,他会乘船在江上和你们接个头,你们交给他的一条线索,已经查到了,现在人在上海,你们顺道抓了,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问道:“科长,我们怎么同这边联系,是电话还是怎么说?去上海有没有人配合?”
“电话电台都用,你们去到落脚点,给这边来个电话,电台报务员魏主任从上海电讯学校调给你们。
至于配合的人,前段时间情报科二组派过去了位副组长,苏宏杰少校,他带的这队人基本没与情报站有过交集,你们去了会由他配合的。”
听到这话,林默暗自道:苏宏杰?这不是老师要给自己介绍的师兄嘛!正好这次见见,有自己人也方便些。
徐顾煜介绍完情况后,刘震山开始整理他调查的资料,林默与郑君山去抽调人手和准备其他东西。
此次前去的,是林默和刘震山带队,队员二十多名,郑君山留守协助徐顾煜。
二十多名行动队员,基本都是行动组精锐,史宝存、肖锐等人都被带上了,林默还将刘大祥与易文斌也带着一块前去。
前往上海,开车的话规模太大了,容易引人注意,坐火车又得等车次,而且容易延误,最终选择走水路。
船徐顾煜事前就已经给联系好了,所以当准备完毕后,众人便分开前往下关登了船。
船主船夫都是自己人,一路上什么都没问,到了约定地点,两条小火轮放慢速度靠近,待林默两人过去后,两船便分开一前一后继续行驶。
“王组长您好,想不到是您亲自来了……”刘震山向一位中年人问了好,便给林默介绍了军事情报处情报科二组组长王鹤峰。
三人客套一番,进了船舱,王鹤峰笑着对林默道:“我和你哥也算好兄弟了,自己人不必客套,不介意可以叫我声王哥。”
“王哥……”林默没有迟疑,直接叫了,毕竟刚才刘震山就给他使过眼色,面前这位也不简单。
几人拉了下关系,便谈起了正事,王鹤峰看过刘震山带来的资料,就给俩人说了调查情况。
线索就是大岩四郎交代的,向其发出启动信号的那伙人,让王鹤峰查到其老巢在上海。
这些人,明面上经营着家小作坊,暗地里给些劣质产品贴假牌、弄假包装后到各地行骗,但真正干的却是情报工作。
“这伙人,经过我们调查,行骗的、生产的加起来不少,但真正的日本间谍,应该只有带队行骗的老板和几个核心人员。
其他的人,要么是投敌了,要么就是跟着行骗,不知晓内情,我更倾向于后一种,真实情况你们抓了审讯下就能了解。
我是通过向南京和周边城市的警察部门,打听、查阅卷宗寻到这伙人的,他们的活动很频繁,可能有正常行骗也有可能是执行任务。
你们此次最好抓活口,虽然从目前掌握的看,这些人应该并没有接触潜伏的日谍,但我们至少能知晓他们执行过多少次任务。
通过这些任务,不仅能知晓哪些地方启动了多少人等等,我们还可以从中判断出很多东西……”
王鹤峰给俩个介绍了这些人的潜在价值,又详细介绍了情况,两人答应尽可能抓活口回来。
谈完正事,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鹤峰还是不放两人走,两人明白此次来还有其他事,最终王鹤峰说明了原由。
原来,王鹤峰最近看了不少抓获日谍的审讯记录,从中看到了很多日谍机构的构成、运行、任务等等情况,感觉自己的路走歪了,准备让行动科这边接手他们的反日谍工作。
倒不是说他们不反日谍,而是要更多的转向情报工作,只留下一队人负责反日谍,而且只负责查找线索。
获得日谍线索后,后面的调查追踪监视等工作,全部交由行动科这边来办。
之所以跟林默两人说,一方面是现在林文华走不开,只好先给俩人打个预防针,顺道让俩人给徐顾煜说下,另一方面就是他有些急。
林默两人听了,第一反应是高兴,毕竟之前这些工作,是两科室有重合的部分,现在让出,不是让他们立更多功嘛!
林默仔细思考了之后,开口问道:“王哥,您这么办,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王鹤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回道:“不急也不行啊!说好听点叫走歪了,说难听点就是走错了,不尽快纠正,越等会越难。”
林默听闻,思量片刻后,开口道:“王哥,我们这边有个人,曾经受过日本人四年的间谍训练,他身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挖。”
“是日本人吗?我也动过让日本间谍给我手下人培训一番的心思,但最终放弃了,这些人不能信,尤其是在这上。”
林默听了,解释道:“应该是个中国人,十几岁就被卖去了日本,后来被日本谍报机构吸纳,利用其家人逼迫为对方办事。
不过此人非常聪明,一开始就藏拙,让日本人误以为他不行,给随便打发了出来,这次同我们搭上了线。
只要不出差池,将其家人找过来,应该就能让他配合,将那四年所学到的东西交给我们。”
“这样啊……”王鹤峰眼光越想越亮,笑道:“好家伙,这可是个宝藏啊!记得要是顺利,到时给我说上一声。”
林默点头应下,说会汇报给徐顾煜,到时让王鹤峰也将想法汇报给戴老板,问题应该不大。
之所以给王鹤峰说此事,是林默想到,抗战时军统的路子确实走得有些歪,搞的多是各种暗杀刺杀的,倒不是说不出,但作为一个情报机构,这样也说不过去。
既然现在王鹤峰早早发现了问题,又有心做出改变,林默自然是顺水推上一把,看能不能有些什么改变。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两人走出船舱,船追了上去,没一会儿回到自己船上,王鹤峰的船便转头往回走。
回到船上,刘震山对林默竖了大拇指,道:“刚刚干得不错,还了情报二组给的人情,不然要还这么大个人情,可好还哪!”
林默笑了笑,虽然自己刚刚不是这么考虑的,但也没说太多,毕竟一时半会也讲不清。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默等人在江上吹着风,看着晚霞,南京上空却漂来了大片乌云,下起了雨,还是风夹雨。
钟宅大门,正好迎风,风裹挟着雨,直接吹到门口两人身上,帽子都被吹飞了,只得把大门半开,在门后用门挡雨。
陈永亮见这情况,怕本就不足的人手,又出毛病,烧了盆火带过来同两名队员一起看门。
“小心些,别把火盆摆得离门后这些枪太近,可不能出问题。”陈永亮指了指门后,上面钉了钉子,挂着加装了卡宾套件和弹鼓的毛瑟卡宾枪。
而在不远的一条巷子内,正有五个人,撑着油纸伞,躲在背风的那面墙下,骂骂咧咧的。
“这鬼天气,真他娘倒血霉了,还剩这么点路都不顺畅……”
“行了行了,别骂了,不过去取行动资金,接下来怎么办?”
“唉……”叫骂这人叹了口气,低声回道:“孙少爷,这钱花的也太快了吧?那么多金子啊!就被那些人……”
“我们花的少了……”一身好料子衣衫的孙少爷,道:“看看我们身上的?哪样不花钱?
对方早有了警觉,不仅时刻防着我们,还时刻查找我们踪迹,没这些东西掩饰,早被人查到了。”
叫骂这人没有再开口,只是低声嘟囔了句:那怎么不继续开车过来?
孙少爷听到了,但没有理会,总不能跟其讲,这地方不太安全,不开车是为防对方查到吧!
雨越下越大,好在风小了,孙少爷立马带着人往钟宅方向走去,快到钟宅时,将刚刚叫骂的和另一人留外面警戒,几人快步跑向钟宅大门。
“娘的,这破…雨…”孙少爷刚准备骂几句,正好与起身准备回去的陈永亮面对面。
“孙永宁……”陈永亮一边大喊一声,一边掏出二十响毛瑟手枪上膛,孙永宁三人反应各不同,孙永宁与另一人立马窜开,剩下一人也准备掏枪还击。
“啪啪啪……”陈永亮对着门口就是一梭子,准备还击这人,胸口打出几个血洞,直接毙命,跳向另一边准备还击的也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门后的两名队员,也抄起挂门后的枪,冲出来支援,一人往准备还击的日谍那持续射击,另一名冲出去就是一梭子。
至于孙永宁,压根没还击,撒开丫子就跑,待陈永亮搜寻他的身影时,其已经跑到负责掩护那两人外,拉着之前叫骂这人躲墙边。
因为下雨,又是傍晚,街上的摊贩都收了摊,没什么遮挡物,陈永亮没让队员冲过去,只是在门口架着枪,疯狂扫射。
凭借加装了卡宾套件的更远射程,全自动更快的射速,更多的弹容量,压得只拿了把小手枪的三人抬不起头。
第539章 全面抓捕
“呯呯……”孙永宁从墙边伸出手胡乱射了几枪,就被压了回去,听着子弹划过的声响,面色铁青。
“准备一下,我们撤离!”
“撤?”之前叫骂那人,反问了一句。
孙永宁听了,用不耐烦的语气解释道:“我们老巢被端了,之前半点动静没传出,他们还换上了我们的衣服,我们装备的枪在站岗。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人在伪装成我们的人,不让我们察觉,在调查我们整个网络,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要回去报信。
再说了,你看看对方火力这么强,我们不撤能怎么办,要是继续留这里,对方其他人手绕过来,我们就得交代在这。”
说完,孙永宁立马示意在街另一边的人过来,可惜才冲一半,就遭门口几人集火,被击倒在街道中央,雨水都被血染红了。
而孙永宁却趁机冲出,往巷口狂奔,叫骂那人愣了下,也跟了上去,可惜就距巷口几米,被子弹击中腿部,摔在巷口。
孙永宁放缓脚步看了眼,继续撒腿狂奔,几下就消失在巷子,叫骂这人脸上浮现出了绝望,用力往巷子爬,下一秒身后射来一梭子子弹将其击毙。
开枪的,是钟宅中绕道过去的其他队员,门口的陈永亮三人停下射击,陈永亮让另外两人去追,自己快步跑进屋内。
“咔咔……”陈永亮拔了几个号码,又突然停下,将话筒放回去后重新拔了号。
陈永亮一个电话,打到了酒楼地下室,通报了情况,紧接着一道道电波从楼顶天线发出。
长江流域多座城市中,守在电台前的报务员,听到信号,立马抓起身侧的电话拨了出去。
打完电话没一会儿,追捕的队员就回来汇报,孙永宁开着车把人甩开了,陈永亮想了想,自己就这么点人手,再追也是大海捞针。
将队员召回后,立马收拾起东西来,将打扫收尾的工作交给赶来的警察,几人赶到不远车子处,一溜烟走了。
没多长时间,整个长江沿岸各地就热闹了起来,枪声、爆炸声、嘈杂的追捕声,将很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惊醒。
码头、煤站、水站、货栈、商铺等等目标,被军事情报处的抓捕人员一拥而上,门外街道被警察封锁疏散人群,不多时,就有人押着人或抬着尸体出来了。
南京也不例外,军事情报处内驶出一长串轿车,奔赴城内各处,主要集中在了江岸周围。
倒也不是哪哪都行动顺利,像川渝之地,情报处虽有人手,但人手有限,那里的人又不配合,甚至捣乱阻碍,很多时候无计可施。
陈永亮回到新院子后,立马找上郑君山和徐顾煜,将情况做了汇报。
“嗯……”徐顾煜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把电话打这,办得不错,这是我们的秘密据点,暴露就麻烦了。”
“科长,出了这状况,刘队长他们赶到上海,应该来不及了吧?用不用让他们回来?”
听到郑君山这个问题,徐顾煜想了下,道:“现在人在路上,我们也联系不上,联系只能等他们人到上海。
到时让他们自己看情况吧!能行动就行动,不能就解决了其他事赶紧回来。
既然已经暴露,那酒楼、煤站及其他地方的队员,都召回吧!后面处里会有人接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继续留在暗。
对了,钟宅与煤站消失那些人的画像,转交处里,让他们发布悬赏通缉,这时候,对这些人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是……”两人应了一声,立马行动起来,徐顾煜也不闲着,亲自把消息通报给张宏鑫、林文华等其余人。
南京城内,孙永宁开着车狠狠跑了一段路,便扔下车,徒步走了一段,找了部公共电话拨出。
打完电话出来,正好有四五辆轿车驶来,往酒楼方向开去,孙永宁立马躲进了阴影处。
见车远去,孙永宁松了口气,看了眼身上的装扮,转身进窜进了巷子内。
…………
远在上海,一间通讯室内,谷野有些心不在焉,满脸阴郁,此时一名电台前的报务员,放下笔取下耳机,匆匆跑向谷野。
“长官,您看下这个……”谷野眉头一皱,但没多说什么,将电文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谷野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电文最前的那排数字,谷野手忍不住颤抖。
谷野一把拎住报务员衣领,颤抖着问了几句,便跌跌撞撞跑出了门,这一幕让通讯室内众人都伸长了脖子。
谷野冲进竹内的办公事,颤抖着把电文递上,道:“预警……电文……”
竹内接过,看到那排数字,手也一颤,差点将电文扔掉。
愣了下神,反应过来,也不管吉野是否在场,匆忙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密码本,着急的对照了起来。
待译出电文,竹内像是耗光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直冒。
谷野看了眼电文,顿感五雷轰顶,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课长,这是真的吗?中国人能掀起这么大的行动?”
缓了一下,竹内从吃惊中缓了过来,道:“应该不假,之前中国的军事情报处,就有大量人员前往各地。
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察觉到我们的报复行动被惊走,不想居然在暗渡陈仓,把我们耍了一通。”
“课长,那现在怎么办?应该晚了吧!”
竹内闻言,摆了摆手道:“别管晚没晚,立即发出紧急预警,你去办吧!
再通知其余人,把下班的都叫回来,此事太大,光凭我们扛不下来,得拉上些人分担,别把加滕长官与小野君忘了。”
“嘿!”谷野应了一声,立马快步出了门。
没过多长时间,刚离开没多久的人员,就被找回,一间办公室内众人交头接耳。
竹内到后,众人禁声,竹内也不啰嗦,将电文传了下去,第一位就交给了加藤,加藤看得脸色铁青一片。
竹内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招可是从你身上学的,别以为就你聪明。
竹内将众人召集回来,又将电文让这的所有人传阅,就是要将众人都拉下水,一块承担责任。
毕竟电文刚到没一会儿,接下来肯定是示警、撒离等工作,不管有没效果,甚至人早被抓了,但负责的人就得分担责任。
加藤也不会例外,毕竟他是这的最高长官,指挥权本来就在其头上,要是人没来还好说,但人来了就逃脱不了。
加藤身边的小野,看看电文又看看加藤脸色,心中一动,把电文传下去后,凑了上去低语。
“老师,南京来上海的人,让我的人盯住了,还没行动。”
加藤眼前一亮,低声回道:“做得好,过会儿我把上海的事,分给你去办。”
两人小声交流几句,待电文传完就开始了会议,加藤直接开始分配任务,除上海让小野负责外,还把川渝之地的任务都分配给了自己的人。
要说加藤,做情报工作可能不行,但作为一名政客,他一定是合格的,并没有被人坑就失去理智,而是第一时间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安排。
分配好后,一伙人便投入到了忙碌中,小野看到谷野那恢复了干练的模样,很是不爽,心中一动,找上加藤,不一会儿兴奋的带着几人出了门。
在南京,孙永宁那副公子哥的打扮早已不见,穿了身肥大衣裳,淋着雨,狼狈不堪的敲响了一处房门。
门开后,被人带到了钟河清与另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面前,详细禀报了今天的遭遇。
“掌柜,今天我打完电话,看到一排车队赶往了酒楼方向,是过去抓捕的吗?”
“不是……”钟河清摇了摇头,道:“我从电话公司验证了,你打电话前,家里有通电话打到了酒楼。
酒楼应该早就让对方攻陷,只是应该同家里一样,这些人秘密行动后给捂住了,没让我们发现。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人怕是早已经顺着线索,在调查整条情报网,准备将整个网上的人一网给打尽了。
你我的消息,怕也早摆在了对方的案头,只是一直秘而不宣,在秘密寻找我们的踪迹,你这次撞破对方,也算是个好事。”
孙永宁听完,心中有些失望,又同钟河清聊了会儿,就听旁边的陌生男子道:“你带来配合的人,情况已经让对方掌握了。
近期先暂停活动吧!把人都召集回我之前给你的安全据点,呆在里面尽量不要外出。
以我对支那人的了解,接下来对方就对你们进行搜捕或通缉,你们的处境很槽。”
听闻此言,孙永宁皱了下眉,问道:“山栋先生,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们出城避避风头呢?”
被称作山栋先生的陌生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钟河清。
钟河清脸上迟疑了下,还是解释道:“暂时先别出城,出城就那几处城门,你们人又不少,可能会被察觉行踪。”
孙永宁听着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点头应了下来,三人又在屋内合计一番,便各自离开。
此处周围都是一片砖瓦房,孙永宁照旧从后门离开,门外积水已漫过脚踝,还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气味,呛得孙永宁一阵干呕。
看着不时飘过的烂菜叶子,甚至是馊饭烂泥,孙永宁一阵无语,明显此处的排水出了问题,但孙永宁也只能忍着。
南京酒楼内,王鹤峰抓了人,也带了过来,正同魏大名在通讯室看着各地传回来的喜讯,笑得咧开了嘴。
尤其是王鹤峰,今天他所抓捕的,多是贪财为日本人办事的,家资丰厚,抄到的各类钱财古玩高档家具等物件,装了好几卡车。
上海,特高科内,随着各种消息传来,竹内与加藤都有些绝望,联系各地,基本没有回应。
而且通过当地的其他谍报组,基本都回复当地有激战之类消息,最后统计下来,就数上海还没有损失,与川渝损失稍小。
而此时,想要示警、撤离的对象,基本联系不上,甚至不知道是否被抓,又不敢把其他人派去,以免搭进去进多人。
上海特高科面临着两难局面,要是彻底放弃这条情报网上的人,他们自己要承受巨大责任,要是全力示警与协助,又可能搭进去更多的人。
思前想后,众人达成默契,能联系上的就该示警的示警,该协助撤离的撤离,联系不上的,那就做个样子。
与此同时,竹内与加藤都各自联系着人,准备联手将事情给压下来,以免闹出之前发生的事。
而在江上飘着的林默等人,对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有的队员已经将就着休息了,林默同刘震山则还研究着行动计划。
只是现在事情有变,他们做的准备工作,一到上海,基本上差不多就等于无用了。
到半夜,在小火轮开足马力之下,林默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停靠在了约定码头。
“你们可总算到了……”人未到声先至,声音中气十足,众人刚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跳上船。
只看清是一位身穿风衣的壮硕汉子,林默就被一把搂住。
“嘿…你就是我们老大的师弟了吧?看着瘦弱,肌肉还不少……”
汉子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捏林默肩膀,这手劲大得,给林默感觉手都快脱了,于是腰一弯,一下子挣脱,一个锁技将汉子的手死死给锁住。
“啊啊啊…疼疼疼,快放开,自己人自己人……”
汉子求了饶,林默也就没在继续,汉子直起身,肩膀晃了晃,骨头咔咔直响。
“我叫赵大,外号铁牛,你们叫我铁牛或者阿大都行,是苏大哥派我接你们的。”
说完,赵大也不犹豫,直接跳上码头,把众人接下来。
此处不是sh市区,是黄浦江口的吴淞码头,赵大把众人带到了一处货栈。
苏宏杰正带人在里边,指挥着给众人热饭菜,见人到了,便把林默与刘震山请上了楼。
苏宏杰将南京传来的消息,告知了两人,并介绍了些他的人传回的消息。
“师兄,这么说来,上海的日本人还没撤走?”
“对……”苏宏杰点了点头,回道:“不仅人没撤,好像还悄悄增加了人,只是当地的帮会好像有些问题,我把人撤回了,现在不清楚那里是什么情况。”
第540章 侦查受挫
“帮会?老苏,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苏宏杰闻言,解释道:“上海是中国的商业中心,甚至可以说是东亚地区的经济中心,算是一个国际大都市。
这的情况非常复杂,除去租界内的各国势力,就是遍及上海滩每个角落的帮会势力了。
帮会基本上都出自青红帮,除去赫赫有名的几位大享,就是各种字派的帮会有员,有的追随大享、有的依附、还有拉人单干的,反正非常混乱。
你们这次的目标,就属于一个小帮派地盘,前身是一个青帮成员在当地拉起的小漕帮,后来上海人口剧增,市区扩张到其附近,就上岸占据了地盘。
地盘不大,但人手可不少,且行事狠辣,很多与他们抢地盘的,都是非死即伤,因为地盘不算大,又是一伙硬茬子,所以后来就没什么人打主意了。
而且这伙人是青帮成员,头目拜过师,老头子在帮内辈份不低,地方又不是租界内的地盘,所以稳稳当当控制了当地多年。
白天我接到南京的协助命令之后,就安排了人过去盯着目标,傍晚我接到南京通报,天黑前有伙人增援了目标。
也就这之后,街面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其中有很多帮会人员,我的侦查员察觉不对,我就让其撤回来了。”
刘震山听了,又问道:“老苏,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帮会,与日本人有联系?”
“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毕竟也可能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林默摇了摇头道:“师兄,你不知道,我们在南京起获出了大批枪械。
而这是起运的源头,这些年运走的枪只会更多,同时每年应该还有大量资金及其他物资在此转运。
这么大规模,凭当地帮会的势力,不会一点没有察觉,若没有今天下午的事,还可以说有其他原因在,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帮会与日本人有联系。”
“没错……”刘震山也点点头,开口道:“我还审问出个情况,这伙日谍,还曾为日本谍报机构走私大量烟土筹集经费,前些年才停。
烟土这东西,很少有帮会组织不去碰,大量烟土经由这个帮会的地盘,若其不与日本人有联系,我是不信的。”
苏宏杰闻言,苦笑道:“看来我知道的情况还是太少了,不过也好,至少我下午的处置没错。”
林默听了,捧了几句场,又问道:“师兄,我看你对上海帮会很是戒备,应该不只有他们势大这一个原因吧?”
“老师夸你我还不信,今天是相信了,你这嗅觉真够灵的……”
苏宏杰夸了林默几句,想了下如实道:“上海站内,有不少人是帮会成员出身,其他人也多少与帮会有联系,相互间组成小团体。
他们有部分人做得过火了,不仅打着情报处的名头四处捞钱,总部派过来的人,要么拉拢进去,要么直接架空,上海站让他们给搞乱了。
我被派来,也是这原因,但帮会的势力在上海太强,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推到对立面,到时会更麻烦,现在还是以拉拢为主。
我研究了情况,向处里打了报告,暂时不与上海站接触,先独立组建一队人,到时看能不能平衡掉上海站内的帮会势力。
只是这也不简单,一开始基本处处碰壁,好在之后处里为我提供了一笔不小的经费,才勉强站住了脚,但也只局限了上海外围。”
刘震山听得直皱眉,忍不住问道:“上海站问题这么大吗?已经被其他人控制了?”
“控制也说不上……”苏宏杰摇了摇头,解释道:“调来的情报科人员,大部分还是听从总部命令的。
帮会人员内部,也不统一,有的配合听令,有的是墙头草,只有一部分人跳得欢,靠着在帮会内的关系阳奉阴违。
只是他们人虽不算多,但身后又有不少上海的帮会势力支持,为避免与对方关系搞僵,阻拦我们的活动,甚至站到我们对面。
也是因为重重顾虑,才由着这些货色上窜下跳,把上海站弄得有些乌烟瘴气,当然,也不排除背后有人在搞事。”
“搞事?”林默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问道:“师兄,是日本人吗?我们来时听说,上海站内有日本人的鼹鼠,您了解吗?”
“肯定知道啊!上海站内有位高层成员,是老板心腹,派过来盯着上海站的,我们有联系,你们想知道什么消息,或让上海站配合,我可以给你们联系。”
苏宏杰解释了下,继续开口说道:“日本人在其中搞事,或者推波助澜,这是我的猜测,因为处里之前让我协助抓的那人,就跟那伙人混一块。
只不过,那家伙并不清楚里边的事,只是被日本人要求,伪装到他们中间,所以我也只是推测。
至于上海站里的鼹鼠,这我给你们从头说起吧!事情一开始是处里向上海站下发了一道命令,让他们防备日本人。
一开始上海站没多在意,直到前段时间,有几位组长、队长级别的人,接连出意外身亡后,上海站高层有人觉得不正常。
后来经一位高人指点,才知道是被谋杀的,给合之前的处里下的命令,予头指向了日本人,事后调查也确实找到了一些证据。
之后上海站内人人自危,也曾筹备几次报复行动,但无一例外都流产了,当时上海站就已经对内部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前段时间,一位副站长出行途中被伏击,要不是这位副站长保持警觉,反应够快,可能就遭毒手了。
要知道,出了前面的事,上海站高层的出行情况,基本没有半点规律可言,要不是有内鬼,哪找得到这机会?”
“原来是这样……”呢喃一句,林默想了下,对苏宏杰道:“师兄,上海站的活动,应该是属于半公开的吧?或者说,在情报机构面前基本属于公开的。”
“差不多吧!至少在日本谍报机构面前差不多,怎么了?”苏宏杰有些不解,林默为什么问这。
林默见状,笑道:“师兄,这对你可是个机会啊!上海站被暴露在了明面上,从目前看,他们这无法满足情报处的需求。
尤其在对付日谍上,上海情况特殊,租界林立,驻军一二八后也撤走了,日本却有驻军,我们并不具有主场优势。
这个时候,我觉得应该要有一支力量,隐藏在上海暗处,如此才不会在与日谍争锋中,处处受制于人,处在劣势。
而这个人选,自然是与上海站没有过多少联系,还没被鼹鼠泄露情况,还经营不少时间的师兄你了呗!”
苏宏杰听了,思量一会儿,苦笑道:“你这道理是不假,但我现在的活动区域也就在上海外围,连市区核心地带都没啥布置,知道为什么吗?
缺钱啊!虽然处里拨给了我不少行动经费,在其他地方可能不少了,但在上海,真的太少了。
不说其他的,就说为掩护身份置办点产业,你知道多贵吗?
光地价,sh市区繁华些的地带,亩价破万,公共租界亩均价好几万,正往亩均十万跑,繁华的更是往几十万走起,近期更是上涨势头迅猛。
这还只是地价,我又不可能花钱买地建房,现成的还得算上房产的价格等等因素,不是这原因,我至于在郊区打转吗?”
林默听了,细想了一下,开口道:“师兄,处里的经费现在挺充裕的,只要说动上面,提供你一笔在上海初步立足的经费不成问题。
至于之后,就得靠你们自己来办了,日本间谍挺有钱的,对付他们,应该能提供不少资金。”
苏宏杰听完,也动了心,回复林默他会考虑,林默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准备回去先为师兄打打预防针。
说完这事,三人吃过饭,又研究了下行动,可惜情报太少,只得明日侦查后再做决定,几人闲聊一会儿便上房休息了。
此处货栈,为前客后货,前面是客栈,后面为货仓,客栈二楼为单间,一楼为大通铺,为过往商队提供住宿与存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起床后,分散乘船从吴淞区进到殷行区中部靠近黄埔江的一处据点,同通讯人员汇合,与南京取得联系,得到伺机而动的命令。
林默等人目标,一处也属于殷行区范围,只不过在南京靠江的钱桥浜、魏家巷、殷行路一带,其附近就是sh市区。
另一处,也就是那处作坊,则位于江湾区江扬路一带,已经算是郊区了,昨晚苏宏杰已经先行安排人手前往调查。
经过众人研究,觉得殷行路那边有帮会,苏宏杰的人手尽量不要参与,免得暴露他们的存在,毕竟这次可能不会动这帮会。
最后林默与刘震山准备自己先过去看下情况,另外还带上了易文斌两人,毕竟两人是混江湖的,身上江湖气浓重,也容易应付状况。
至于作坊那里,则安排了肖锐带上几名队员,在苏宏杰这边的人协助下,进先调查。
安排完毕,行动队员,换上装束后,便各自前往目的地,因为没车,不是11路就是黄包车出行。
到了殷行路附近,让刘大祥两人在外寻摸,林默和刘震山自己走了进去。
一进来,林默就感觉到异常,路上时不时有人打量,尤其是林默两个陌生面孔,很多目光扫到两人身上,甚至有人跟着。
不过俩人没做理会,自顾自的边走边看,甚至还在路边吃了一顿早餐,这才晃晃悠悠往市区去了。
林默他们的目标,位于钱桥浜一处河道边,有几座相连的饭馆客栈,以及几座民房改的仓库和一处小码头。
林默俩人“路过”时,一切都如常,当然了,得先排除掉身后的尾巴,以及周围的人。
尾巴跟到市区后,又尾随了一段距离才走开,中间还耍了手段,假装离开试探两人反应。
确认尾巴没了后,林默对刘震山道:“刘哥,有注意到那里周围伪装的人吗?”
“看到了……”刘震山点着头,笑道:“日本人还真是看不上咱们啊!找这么些歪瓜裂枣来,就想埋伏咱们。
看那些人的举止,有部分应该是日本过来的浪人,还有一些应该是军人出身,看年龄大了些,不像是现役,可能是日本商人招募的护卫人员。”
“刘哥,这么熟悉他们?”
“能不熟悉吗?以前接手过这类人犯下的案子,闭着眼睛我都认得出。”
说话间,林默俩人进了处广式早茶馆,要了个包间,林默掏出了张上海地图放桌上。
“刘哥,你说他们要撒退,会怎么走?是沿黄埔江边,还是穿过这片市区?”
刘震山闻言,仔细研究起了地图,道:“日本人的势力,集中在了闸北和虹口一带,但在公共租界东区,日本人也有势力。
如果说最近的路,肯定是横穿过这片市区,直接逃往虹口,只不过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而且此处街道纵横,居民众多,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若是我选,我会走江边的军工路浦西路,直接撤进公共租界东区去,只要租界这有人接应,又不属于我们管辖,进去就安全了。
而且刚刚我在目标周围,看到了不少新车辙印,卡车轿车都有,应该就是他们的,加上军工路浦西路是主干道,若真撒离,走这路并不慢。
你是想让这伙人撤走,然后在中途埋伏,把人解决了?”
“有这个想法!”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只不过还得再调查研究下。”
刘震山闻言,没有再多说,正好上菜了,林默收起地图,出了早茶馆,回到殷行路,找到易文斌两人交代一番,又折返回来了。
至于易文斌两人,信心满满的进去,可惜晃悠不到一小时,就郁闷的走了出来,绕了个圈子才与林默俩人汇合。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里算是效区了,陌生人不会很多,你还呆里面四处晃悠,时间一长,伪装再像也会被怀疑。
两人表现已经很不错,甚至出乎了林默俩人的预料,毕竟两人只逛了二十分钟不到,就不得不先走开。
第541章 白银投机
“刘哥,这伙人对那片的掌控太强了,看来只有轮流让队员上,一点点侦查了。”
“嗯!我回去安排人继续过来侦查吧!你一起回去?还是……”
林默摇了摇头,道:“刘哥,你回去安排吧!我想上军工路浦西路走走,看看情况。
对了刘哥,给我派几名会开车的队员,到路上跟我汇合,我去搞些车,光靠脚和黄包车,机动性太差了。”
“行……”刘震山应下,又吃了几口东西后,便先行离开,林默等到易文斌两人吃好,才结账走人。
林默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先到成衣铺,给三人换了一身装扮,林默继续本色出演少爷,弄了副墨镜戴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就登场了。
易文斌两人,也换了身衣裳,充当林默跟班,又去买了二辆暂新的自行车,至于为什么只有两辆,因为刘大祥这货不会骑。
刘大祥替林默推着车,林默在前面潇洒走着,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林默又买了部相机,三人才往军工路而去。
易文斌载着刘大祥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一路抱怨不断。
好在到了军工路,就得推着车走了,林默边走边观察周边情况,顺道用相机给拍下来。
走到一半,在浦西路与军工路交汇处,史宝存带了几人过来同林默汇合,听了下侦查情况,林默便让几人沿军工路继续查看,到路头等着。
林默三人沿着浦西路向前,一路经过虬江码头、沪江大学、公大纱厂等,进了公共租界东区,与史宝存几人汇合。
相互交换了下情况,就分散了继续侦查,看看公租界东区日本势力的分布情况,尤其是公租界东区最东侧。
情况不是很乐观,不时可见日式装修的房舍与身穿和服的日本民众,尤其是最东侧,公大纱厂及宿舍周围。
其实这与军事情报处和林默也有些关系,毕竟虹口那场火,烧毁了大批民房,日本侨民自然分散往了其余日本侨聚集区。
侦查得差不多了,几人在约定地点汇合,林默并没有马上带他们去搞车,而是离开了公租界东区,去了上海林氏商行所在地区。
安顿好几人,林默独自一人到了林家商行附近,找了部电话,约了林家在上海的负责人。
林氏商行,在上海的分部,是一栋占地不小的三层洋房,若放在南京确实挺气派的,但在上海的繁华地带,也就普普通通,只不过地段非常好。
林默在附近开了包间,没多长时间,林氏上海分部负责人,便走了进来,身上稍做了遮掩。
来人是林镇平,与林默父亲是一辈,从小跟在林默父亲四兄弟身后混,后接手了林家在上海地区的生意,是林氏商行的核心成员。
毕竟林家虽然在杭城,但以前的进出口生意,基本都是在上海恰谈交接,这里是曾经林氏商行的核心。
“这是你要的钱!”林镇平从公文包中取出三叠钱,放在桌上,是三叠旧日元,一叠百元面额,一叠二十元面额,一叠五元面额。
至于十日元面额的,林默特意嘱咐了不要,因为在公租界东区探查时,林默关注了下,发现十日元在上海日侨间,几近成了一种禁忌物品。
“谢平叔……”林默收好纸,同林镇平唠起了家常。
“平叔,白银投资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林镇平闻言,笑道:“你放心好了,一切顺利,去往国外的资金基本已到位,持仓也已完全成了大部分。”
“叔,听你说的这么专业,看来最近没少下功夫啊?”
“那当然了!林家要转型,要不赶快多说点,我就要让位啰!”
“哪能呢……”林默同林镇平了解了下国外白银投资的安排,知道在美国的那位林文杰堂哥很用心,林默也就放心了。
“平叔,最近银价走势如何?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工作,没怎么关注这些消息。”
林镇平闻言,道:“国际银价还在震荡,有涨有跃,不过总体上在往上涨,尤其是林家的资金介入之后。
至于国内银价,在稳步上升,白银投机火热,尤其在上海,哪怕白银一船船哗哗往这流,白银价格都没下跃。
当然了,其中也有林家功劳,我们在上海也算白银炒作的大庄家了,手持的白银现货,价值已超千万大洋。”
“等等等等……”一开始林默还不住点头,最后这几句,却直接给林默说蒙了。
“平叔,不对吧?钱不是投国外了吗?你们还哪拿这么多钱购买白银?还一买就这么多?”
林镇平闻言,就给林默解释了一下,原来在上海炒作纸币后,当时准备用来做白银投资的钱,一下翻了几倍。
后来军事情报处的资金又加入进来,林家觉得资金量太庞大,便减少了林家的一部分资金,留了下来。
“这也不对啊平叔!留下的资金中一部分打到了我的账户,还有一部分备用,不可能还有千万这个规模吧?毕竟光我的账户,陆陆续续分批打入的,就不下百万了。”
林镇平听了,解释道:“也不光留下的这些,林家最开始筹钱时,上海租界内的地皮房产没动,前段时间才抵押购银了。
而且购得的白银,是可以又抵押给银行,根据不同情况,可以再借出市价的五到九成借款,这样滚上几次,不就有了?
林家就以八成来借款,把不少银砖抵押给银行钱庄这些地方,借出资金继续购银,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这情况,现在在上海是基本操作,有的家伙,已经滚了五六次,已经有不少人持有白银现货超了千万。”
“应该没问题……”林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没想到上海会这么玩。
好家伙!疯狂杠杆啊,按照一百万计,买了白银又以八成抵押贷款,滚到最后就是五百万了。
平常这肯定不是好事,毕竟杠杆很多时候意味着风险,但现在白银法案马上要来,这么操作说不定可以抵消部分风险,还能赚上一笔何乐不为?
至于林家的资金来源,林默倒不觉奇怪,毕竟林家家产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上海的地皮房产,甚至林家有这么多家产,这些房产贡献了不小的力。
毕竟林家经商多年,而上海是最重要的地方,少不了购地购房,现在的商行驻地就是当年买地建成的。
除了驻地,还有林氏成员的住所、商行职员宿舍、货物仓库等等地方都得准备,当年地价便宜,百八十两一亩,都是购地自建的。
而随sh市区扩张,原先的偏僻之地,早已沦为繁华街区,地价直接以万十万计,涨了百倍,商行的仓库宿舍等地,林家都搬了好几次。
不过空出的地皮,林家并没有将其出手,而是改建成住宅、商铺等出租,房地契林家一直握手上,这生意不比林家贸易赚得少。
说是这么说了,但林默还有点疑问,于是问道:“平叔,接受这些抵押,银行可得冒不少风险,他们会愿意承担?而且这么多白银,从什么渠道来的?”
“这你就不了解上海情况了。”林镇平笑了笑,解释道:“上海的房产地皮,尤其是租界内的,一直是香饽饽,根本不愁卖,甚至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何况最近,这地价不知怎么一回事,涨得很凶,少的涨了个四五成,多的直接翻番,抵押早的不少都后悔了。
至于白银,更简单了,国内货币是白银,存进银行的也是白银,贷出的也是储户的银子,银行又不会因为银价跌了,就怎么样?
甚至银价跌了,贷款人还不上钱,银行把抵押物一没收,多出的那几成白银,反而还成了它们的利润。”
林默听得一阵无言,也是后世的惯性思维使然,没想清这伙银行家,这次玩的是稳赚不赔生意。
“至于白银现货,主要是一位叫戴维的洋人运来的,最开始大量运送白银的就是他,现在上海白银至少一半由他运来。
据了解,这些白银是从墨西哥及南美一些国家运来,那是白银主产地,近几年白银行情不好,生产出的白银很多砸在其手上。
戴维身后的家族,在这些地方的矿业上有不小势力,其又是最早干这买卖的,就有了如此局面。”
听到这话,林默暗暗为这家伙默哀,现在运多狠,银价暴涨时就会有多疼,也不知这货到时扛不扛得住。
与林镇平又聊了会儿白银投资上的事,林默问道:“平叔,纸币投机那晚,请您找人办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林镇平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林默说了尸体,林镇平才想起,只是交给别人办后,林镇平就没过问过。
想了想,林镇平给了林默一个地址,说给林默联系下,让林默自己过去看。
地方在法华区,林默小心收了起来,他确实想亲自看下,自己安排的事进展如何。
告别林镇平,林默同史宝存几人汇了合,重新购置了身行头。
衣物偏西式,更成熟,林默发型也换了,脸上进行了伪装,戴上墨镜,看上去年龄三十往上。
将自行车存好,叮嘱了几个一通,便去了闸北虹口一带,找上一家借车行。
原本需要身份证件,被史宝存用略带日本口音的汉语,骂上一通后,林默又出来,用熟练的汉语说上几句,又拿日元,给了笔不小的租车费与押金,老板便睁只眼闭只眼让几人开走了一轿车一卡车。
用同样的办法,林默几人在闸北、虹口、公租界东区等地,在日本人开的车行内,搞到了六辆卡车四辆轿车。
留下史宝存几人把车开走,林默带着易文斌和刘大祥,往法华区驶去,林默原本准备独自一人,但又怕遇到什么状况,便多带两人,正好易文斌两个不会开车。
史宝存几人,开车自然不是往家里开,而是开到引翔区东侧一带找地方停放,就是公租界东区东侧以背。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林默料到日本人事后肯定要查车,毕竟上海车再多,也比人少,查车总比查人简单,所以林默才选择从日本人手上搞车。
自行车也让史宝存骑去用卡车拉走,顺带还去各处多买了一些,以备后用,当然此次花的也都是日元。
林默将车一路开到法华区,在距目的地两条街外找地方停下,留下易文斌两人,独自前往。
到了地方,是一栋三层的居民洋楼,林默上到二层,敲响了一扇门,没一会儿,一位普通中年男子开门,默默把林默迎了进去。
屋内还有三人,一个名是堪比苏宏杰手下赵大的大块头,一名是瘦削的男子,另一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眼神明亮的盯着林默。
四人赫然便是上海纸币风潮当夜开卡车收尸的几人,普通中年男子便是老大宣国良,大块头是老二匡大才,瘦削的老三谢长庆,戴眼镜的老四张洪生。
“大少爷……”四人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林默笑着点头应下,示意四人座下。
几人客套几句,便说起正事,当日几人接到林默命令,秘密收拢当日自杀的日本侨民尸首,获取其身份。
当日几人开着收尸车,在租界工部局,故意放任下,趁着混乱收拢了一批尸首秘密运走,一共获取到了二十几份日本身份。
“大少爷,那之后,我们又通过其他渠道,弄到了一批日本身份,都是初到上海后意外身故的,都处理得很干净,现加起有五十二份。”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又问了些情况,才道:“这些的身份的质量如何?”
几人听了,张洪生回道:“大少爷,我们依据身份的社会地位,经历复杂程度,社会关系,家庭等进行了分析,分了几档。
第三档,四十份,这部分人基本上社会关系复杂,交往广泛,当然关系多在上海或家乡,价值是有,但也就只能平常伪装用下,一细查就会暴露。
第一档二份,价值极高,家庭关系很简单,甚至没有,平常喜欢独来独往,没什么关系密切之人,而且离家在华多年,语言这些没什么问题。
至于第二档的十份,就是介于一档三档之间,有可用方面,但又有或这或那不足,很难找到满足条件的人。”
林默多打量了张洪生几眼,挺不简单的,把自己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林默也不介意,毕竟是自己人。
第542章 偶遇
“用心了,有带过来了吗?我想亲自看下。”
张洪生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来个皮箱,往桌上一摆,打开全是档案袋。
张洪生取出来,按他说的档次放好,林默从最多那堆拿了一份,打开一看。
山本合介,二十七岁,原籍日本奈良乡下,家中父母健在,三兄弟两姐妹,各种亲戚一堆……
五年前到沪,加入了一处武士道馆成为浪人,整日游手好闲,混迹于酒馆舞厅,日常频繁往来人数就有大几百……
其在当夜,受馆长驱使,兑换馆中纸币,其眼红别人挣钱,不管不顾一阵狂赌,到清晨结束时,不仅钱财输光,还欠下大笔债务。
这货不仅想赖掉债务,还想回去跟馆长说钱被人抢了,只不过路上听闻馆长带大伙人找他,又害怕跑了。
至于为何有这些内容,是因为这货压根没自杀,而是逃到了浦淞躲避,身上没钱去偷东西,还对主人家女儿起了歹意,最后让街坊给打走。
宣国良几人去那边处理尸体,正好听说了此事,便在晚上把人抓来审问一番,顺道处理了。
林默一连看了几份,情况都差不多,家庭、朋友、同事等关系很复杂,这些身份,只要细查下就藏不下去,日常用来伪装身份,倒也还可以。
林默并没有因此,就放弃这些资料,而是一份份仔细看下去,并且给分成了几堆。
看完第三档的,林默拿起了第一档的两份。
庄司裕一,孤儿,生于日本长野,被当地一户人家收养,十三岁时随养父母去往南美,其上大学期间养父母逝世,毕业搭船回国,在上海换乘期间逝世。
保留了原姓?这点让林默有点奇怪,不过仔细一想也就大致猜到了,庄司这姓应来源官职,一般祖上为贵族、神社、寺院等管理庄园的,这人家中应同什么家族或地方有联系。
松平信全,为日本籍外国侨民出身,生于南洋地区,父辈同样都不在了,其也无意染上重病,花大价钱搭船回国,半路就病重身亡。
因为染病,是其出钱让船员悄悄将其捎上的,船在上海停靠,船员要处理尸体,正好让宣国良守株待兔的人碰上。
此人身材微胖,露在外的皮肤有些黑,身高眉宇鼻粱口唇间与某人有些神似,林默默默将资料放在了身边。
林默拿起剩余十份,默默看了起来,第一份名叫伊木定政,时年二十五岁,已到上海侨居三年,在虹口开了处小吃摊,能糊口,平日很老实,属于不怎么引人注意的。
其母在生其弟时难产去世,家中余其父、大姐、三妹、小弟与其五口人,其父于三年前去世,大姐三妹当时已嫁人。
兄弟俩在国内生活困苦,响应日本政府“号召”向中国移民,但中途失散,其弟不知所踪,其于纸币暴跌当晚跳楼。
将此人归于二档,张洪生应是出于其家庭和上海生活考虑,不过林默倒是认为,上海生活,并不那么重要,毕竟其生活在底层,往后与其交集之人,基本上有场大难,剩不下几个。
“这人你们留意下,查查其弟去向和两姐妹夫家情况。”
“好……”张洪生没有多问,点头应下,林默继续看下一份,每份都提出个接下来查的方向,直到第九份。
“源朝任?源……”林默看着名字皱起了眉头。
张洪生见状,解释道:“大少爷,这源姓,是日本贵族姓氏,还是皇室血脉。
不过这支已经没落,这家更是多年前就迁居它地,家中人口一直很少,他更是此户最后一人。
其出生于日本东京郊区,八岁时随父母到中国经商,十三岁时又随父到南美淘金,家中挺富裕。
后他又考上美国纽约一所知名大学的金融专业,也是当年,家中矿场出现变故,父母双亡。
此人孤身上完大学,毕业后不知为何,乘船来到上海,刚到当晚就碰上纸币暴跌的事,应该是赔光钱在一条小巷上吊自杀了。
如果只从家庭、社会关系这些上看,此人完全可归于一等,但其经历太丰富,据推断,可能熟知四门语言以上,能满足的人太少,才被归到了二档。”
林默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资料中的相片几眼,才放回拿出最后一份,只不过这份没什么惊喜。
宣国良见林默看完了,开口询问道:“大少爷,接下来,我们除了继续调查,还需要接着收集吗?”
“嗯……”林默盘算了下,开口道:“继续收集吧!不过不能在上海了,在上海收集了这么多,差不多到上限了,接下来往其他地方去。
这些人,不少在其他地方有过交集,你们正好边去查边收集,也别只局限于国内,国外也走一趟。
要去国外…就先去美国,林文杰在美国,他喜欢与帮会打交道,美国又是移民国家,很多地方的人都有,他应该能给你们些助了。
林文杰你们应该认识,就是小时候经常跑外面瞎混,时不时惹出麻烦,我记得解决的就是你们。”
“认识的……”宣国良点了点头,笑了笑。
林默见状,将最大那批资料连同刚放身边那份收进箱子,道:“这四十一份我就先带走了,与这些有关的其他东西,你们找人送去南京,那边会告诉你们送到哪里去。
至于剩下的这十一份,价值不低,你们得继续调查,尽量将各种情况完善,我有需要,会联系你们取的。”
林默起身刚准备走,又回过头对四人道:“家中你们不用担心,林家会带着他们一同去川渝,帮你们安定好。
至于你们,再替我办这件事两年时间,到时你们也回川渝和家里人团聚,想继续做留林家,不想做了,林家也会保你们一生富贵。”
许下承诺,林默被宣国良几人送出了门,这间屋子没多少的生活痕迹,应该是一处安全屋,林默倒也不必草木皆兵。
宣国良关上门,老三谢长庆脸色有些异样,忍不住问道:“大哥,大少爷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别多想……”不待宣国良回答,张洪生就道:“大少爷的话,不仅没有威胁的意思,反而是在安我们的心。
我们干的这活,肯定涉及到了极其机密的东西,大少爷这话,就是告诉我们,干完回去,只要把秘密烂肚子,我们这辈子,由他来养着。
大少爷许下此承诺,应该是怕我们想太多,安我们的心,让我们安心办好此事,不用顾及其它。”
张洪生说完,宣国良也开口说话,大致意思与张洪生差不多,有些多疑的谢长庆,放下了心。
四人将屋子收拾一番,抹去了痕迹,才带上东西,悄悄离开了屋子,这里他们往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默提着皮箱回到车旁,发现只有刘大祥在着,将箱子放好,开口问道:“老刘,文斌呢?”
刘大祥闻言,回道:“文斌刚刚碰到一个人,跟了上去。”
林默听了,眉头微皱,道:“是谁啊?”
“就是南京假扮刘家人那个,刚刚他路过让文斌看见了,我一下没劝住,文斌就跟了上去。”
“那知道跟到哪了吗?”
“知道,他每跟一段,就会打电话到后面的铺子,告诉我在哪!刚刚还通了下。”
“这样啊……”林默想了下,拉开车门,道:“走吧!咱们过去找他吧!看看情况。”
“好……”刘大祥点了点头,到铺子里跟掌柜说了声,便上了车,林默开着车往目的地驶去。
在车上,林默再次详细跟刘大祥了解了对方当时的情况。
林默在南京时,从蓝槿竹口中问过此人,她倒是知道点,不过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只知道这人是他们找来冒充刘家人打消钱庄心思的,结束后就送出南京,准备找地方解决,可惜半途让人跑了,还被卷走了不少的财物。
酒楼也让人去追查过,可惜最终一无所获,主要也是这些人笃定其带走了不少财物,不会轻易往外泄秘,才没有上报请求协助,后来又有其他事就暂时搁置了。
当时经手此事的都是日本人,在煤站倒是抓住了几名当事人,倒也有人开口了,但这并不是多重要的情况,也就只简单了解了点。
既然碰到了当事人,易文斌还追了上去,林默也就干脆顺道,去看看情况,向这当事人了解点,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开了一段,到了易文斌通报的这条街,继续往前开,好在易文斌还有点头脑,通报的是条长街,快到尽头时追上了他们。
易文斌装得像个路人,压根看不出其在跟踪谁,要不是刘大祥指给林默,目标在街另一侧,林默一时还真发现不了。
进步不少啊!林默暗道一句,控制着车速,缓缓的开了过去,让刘大祥给易文斌打了个手势,让其继续跟踪,车子便继续缓缓往前开。
路过目标时,林默扫了对方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林默愣了一下,不是反应快,车子就差点出问题了。
林默平复了下心情,开着车缓缓走在前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法华区地界,道上行人也没有多少了。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发觉了被跟踪,突然转入一条小巷,林默通过后视镜把一切看眼里。
给易文斌打了手势,让其跟上去,林默也狠狠踩了脚油门,加足马力,准备绕到其前面。
好在苏宏杰提供的地图,并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色,而是正二八经的军用地图,上面标注得还挺详细。
毕竟上海爆发过一二八,又是国内重镇,国府不可能一点不做准备,这地图,就是通过各种渠道整合弄出的。
不过也并不是都准确,毕竟城市时时在变化着,只要不是时常修订,那错误只会越积越多。
好在这地方,虽然差不多到市郊了,但也建成不少年头,变化并没有多快,地图没拖后腿,车子往巷子出口一停,正好与易文斌一道将人堵住。
“小子…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娘的,上次在南京把我们耍了,还真以为逮不到你?”
“呼……”听到这话,沈文斌长长松了口气,道:“几位大爷,当时在下是身不由己,如有德罪,还请见谅。
当日我从那些人手中逃脱,带出了一万大洋的东西,要是几位兄弟不嫌弃,可以全部拿走。”
沈文斌边说边悄悄打量三人,易文斌与刘大祥倒是有些意动,只有林默静静看着,脸上毫无波澜。
见此情形,沈文斌一咬牙,趁热打铁道:“三位爷,要是不够,我再加,十万,十万怎么样,这是极限了。
这些钱,是我以那一万做本金,在上海进行股票交易赚的,再多的,我真没有。”
看到林默不为所动,易文斌开口道:“谁要你那几个臭钱?我们像缺这点钱的人吗?”
沈文斌看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目光一扫,看到车牌那一刻,愣在原地,脸色惨白,没了一丝血色,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看着对方的反应,林默笑了笑,开口道:“放心,我们不是追杀你的人,那些人同样是我的敌人,至于这车,租来的,不想波及我们自己人。”
沈文斌听了,思量了好一会儿后,才点了头,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白,显然还无法确定。
最后,还是林默将自己的证件让其看了眼,沈文斌才勉强放下些戒心。
“看你这反应,应该大致猜到对方是什么身份吧?怎么不上报?”
沈文斌闻言,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多重原因吧!一是你们正在打内战,还奉行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我不知道你们会如何处理此事。
二来我被控制后,所呆的地方应该都是临时的,我并不知晓他们在哪!甚至所使用的车子,可能都是临时弄来的。”
林默听了,点了点头,心说:难怪去查车子,最后没什么收获,要不车是租的,要不车进行过很多伪装。
沈文斌见林默没其他反应,才继续道:“我自己也有点私心,我从他们手上弄到不少财物,我很需要这些东西。
您也知道咱们政府里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上报了,可能不仅钱没了,还会搭上更多。”
这些情况,林默清楚,但不是他能管的,没继续下去。
“我清楚了,换个地方,我们再聊吧!放心,不会把你怎样。”
说完,林默让刘大祥两人带着易文斌往回走,到一处他留意到的饭馆。
至于林默自己,开车走了,并没开去饭馆,而是开得更远,由不得林默不小心,这些痕迹他必须得抹除,不想因为一点疏忽,最后酿成大错。
第543章 命运的相遇
林默将车停好后,步行到了约定的饭馆,看招牌,应该是一处经营驴肉的,盖了三层,看情况生意应该不差。
易文斌就在门口等着,见林默来赶忙迎过来,其已经开好了三楼包厢,刘大祥带沈文斌上去了。
林默进到店内,此时并没有什么顾客,也对,此时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不少时间,林默自个也是饿得够呛。
林默催促老板快点后,便随易文斌上了楼,林默并没有问沈文斌的个人情况,而是让其把一路上的遭遇说一下。
从在武汉卖假酒被抓,到被带来南京,再到演戏给钱庄一伙人,接着离京跳江逃脱。
沈文斌还要继续说,刚好这时上菜了,林默顺势制止,直到吃饱喝足。
“老刘,文斌,你俩到楼梯口守着,有人上来,过来说一声。”
林默说了句,三人都起身,看到刘大祥两人往外走,沈文斌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叫自己。
林默见状,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姓刘?不对,你名字里也有文斌?”
“对!”沈文斌点了点头,笑着应道:“我叫沈文斌,想不到和您兄弟重了俩字,真是巧了。”
是啊!真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说不好两个文斌都得成自己兄弟。
林默心中暗暗回了句,顺势了解了沈文斌的个人情况,以及跳江逃脱后的经历。
沈文斌已经基本确定林默等人没有恶意,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给林默说了。
其跳江逃脱后,来到上海,一开始躲了几天,但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就闲不住了,将手中带出的一部分珠宝出手后,便钻进了上海那繁华的十里洋场。
混迹租界时,其接触到了上海的股票交易,便一头扎了进去,一开始小打小闹,有赚有赔。
不过其在大学,学的是经济类专业,又喜欢钻研,没花多长时间就掌握了其中门道,短时间内大赚特赚,本金翻了近十倍。
沈文斌讲述时,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显然其对于这份事业,抱以了巨大的热情与喜爱。
对于沈文斌,林默打心底里有些钦佩了,他上辈子也是学经济的人,可在其这个年龄,也不过是在大学中昏昏噩噩混日子罢了。
林默后世学的经济,结合他后世的知识,倒也能跟得上沈文斌的想法,两人聊得很是愉快。
“对了文斌,我们跟踪你时,看你挺戒备的,应该不只因为南京的遭遇吧?”
沈文斌闻言,明亮的眼神暗淡了不少,叹了口气道:“我在上海没什么根基,赚了这么多钱,引起了一些家伙的注意,对我打起了其他心思。”
林默听闻,表示理解,安慰了几句,岔话道:“文斌,你对上海的金融市场,怎么看?”
沈文斌闻言,想了想,开口说道:“上海作为世界级大都市,中国乃至远东的经济中心,金融市场的潜力是非常巨大的。
但是上海的金融市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国家羸弱,各种大小势力横行,金融市场一片混乱,沦为了投机敛财的工具。
在这里,小打小闹赚些钱花花或者积攒第一桶金还行,要真想做大做强,还是得进军那些老牌帝国的金融市场。”
“听你这么说,对国外的金融市场有不少研究吧!能不能分析给我听听?”
沈文斌闻言,苦笑道:“林兄也太看得起我了,就平常多少接触过一点,能分析出什么?”
林默听了,劝了几句,沈文斌没法,只得道:“林兄,那在下就说点吧!
嗯……先说美国,经历过经济危机,美国经济还未恢复,股市处于低谷,但其新任总统,我觉得有希望将美国经济拉出泥潭。
如此一来,美国的金融市场就能恢复,尤其是股市,未来肯定会涨,且涨幅不小。
接下来是英国,英国怎么说呢?暂时我并不是太看好,主要是他们现在的领导人,没有让我看到经济会有太大转变。
当然了,股市上应该还是会走出一波跌后反弹,但肯定长久不了的,且幅度不会太大。
德国我最看好,那位新首相的经济政策很不错,哪怕其中可能有点问题,但推动股市上涨,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持续的时间可能还不短。
至于法国,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就不说了,股市反弹可能会有一波,但我不太看好。”
“那日本呢?日本的金融市场股市这些你怎么看?”
沈文斌听了,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日本的金融市场与股市我一点都不看好。
并不是什么偏见,而是真的半点都不看好,尤其是前年日本军方掌权后。
日本军方对经济重视程度并不高,还喜欢超发货币,货币贬值程度不小,股市又萎靡不振,真把钱投股市,能不能跑赢贬值速度都是两回事。”
“沈兄,也没你说的了解那么少嘛!懂外语?”
“嗯!”沈文斌点了点头,开口道:“英语日语都懂,英语是小时候跟老家一位传教士学的。
当时他到我们那建了一座小教堂,还有果园,里面种了不少葡萄等水果,我们经常去摘,熟悉了后他就教我们外语,当时学了。
日语是在bj上学,在校外租了所房子,房主曾在清末留学过日本,但最终却一事无成,又不愿承认。
经常向我们显摆,还要教给我们,因为能减点房租,也就跟着他学了,不仅学会了日语日文,还被逼着学了很多日本礼节。”
林默眼前一亮,暗道:这就对了,这么了解国外,单靠翻译过来的丁点消息肯定不够。
英语能让其了解英美两国的情况,日语能了解日本的,德国现在跟中国处于蜜月期,国内关于其的消息不少。
沈文斌对日语日文的掌握,让林默了解其学习能力不弱,毕竟沈文斌才只在bj上了一年多的大学,凭空闲时间学日语日文都能掌握了,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这些情况,都让林默越来越对沈文斌满意,觉得能担下重任,只是还需要考察,怎么让他答应也是个问题。
“林兄,我看您对经济学如此了解,对国际金融市场、股市等应该也有自己的理解,能给在下说上一二吗?”
理解林默说不上,但在后世学了四年经济学,理论上肯定知道得不少,毕竟还得应付考试不是?
而且对二战前后主要强国的股市走势,林默也知道一些,这还得感谢学校的选修课,林默当时没抢上好课,选修了门关于股票的。
不是教怎么炒股,而是讲它历史的,当时老师展示过几张二战时期各国股市的走势图,林默当时正看着本民国小说,感觉有趣就研究了下。
“文斌,我是军人,切入的角度与你有些不同,我是依据对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进行分析的。
现在的世界局势,是东亚有个磨刀霍霍的日本,时刻想着入侵别国,而德国呢?此时上台的政府,利用的就是民众对欧战后各种条款不满而上的台,也可能发动战争。
我们来假设一下,一旦日德发动战争,势必会对世界产生巨个影响,股市更是会深受影响。
当然了,这也是机会,战争下股市会剧烈波动,只要有足够的情报,做出准确的预测,就能赚取远超平日的财富。
先说德国吧!凭借其强大的工业实力和军事实力,就前期来说,应该是有不小优势的,股市应该会一路上走。
英国股市,我同你的想法差不多,前期涨幅不见得如何高,至于后面,得看战争发展。
至于中日之间,我自己认为中国能取胜,但持续多久,那是一个问题。
而美国因地理原因,对战事的态度,可能会重复欧战时的,前期大概率不会介入战争。
美国股市,我没有你这么的乐观,近年可能会走出一波反弹,但长期还得看国际形势与其经济复苏情况。”
沈文斌听了,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林兄,你对战争的发动,有多少把握。”
林默闻言,装模作样的思索片刻,回道:“中日之战有八成,新的欧战一半吧!”
“那时间呢?近期还是……”
林默听了,笑道:“文斌,战争不是那么容易发动的,筹备就得好多年,中日之战,我看至少还得有个三五年。
你不用考虑太多,越发临近战争爆发,会显露出越多迹象,只要保持警惕,到时自会察觉。”
“也是!”沈文斌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林兄,你们能查到我这里来,应该也查到那伙人了吧?最后是如何处理的?”
林默见状,笑道:“抓了,有的在牢里,有的审讯室,有的已经成了尸体。
当然了,因为一些原因,有部分人暂时还没寻到踪迹,不过你放心吧!会帮你把人都抓住。”
林默这话,听得沈文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林默见状,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道:“文斌兄弟,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你这样独自一人,没消息没资金没帮手,是注定无法走多远的。
而我们手上,有消息有资金,也能为你提供帮助,保证能让你如虎添翼,大展鸿途。”
这突如其来的招揽,让沈文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合作了,是什么一个章程?”
林默听了,道:“两种办法,一种是成立一家公司,我们共同出资来经营;第二种是由你或公司为我们管理资金,抽取管理费,利润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分成。
我的建议是你选第二种方式或一二种方式结合,因为我这边的资金量非常庞大,而你的本金又太少了。”
沈文斌听了,一点不虚,直接问可以提供多少资金,林默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才把沈文斌吓了一路。
“至少是这个数,还是美元!”
沈文斌长长吸了口凉气,缓了好一下,才问道:“这么大资金,您不会就因为今天的一席话,就交由我来管理吧?”
“当然!”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若你同意,我会提供一笔资金,大概是你本金的几倍,共同成立一家公司。
然后提供一条会有巨量获利的消息,由你去操作,看你的表现,决定是否提供资金以及资金规模会有多大。”
沈文斌听闻,思量良久,才回道:“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吗?这件事太大了。”
林默点了点头,对沈文斌的反应很满意,至少对方在考虑这个提议,而不是敷衍了事。
“可以,不过时间不能久,我只会在上海呆几天,给我个你比较隐秘的联系方式吧!我离开前,会联系你再见一面。
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我只能说这是你的一次机遇,把握好了,你的此生会是另一个模样。”
“好…联系的话,您拨打我那位兄弟的电话吧!为避免影响到他准备考学,他住另一处,我日常呆的地方,他都有联系方式……”
沈文斌写下联系方试,林默记下后,直接就烧毁掉,看得沈文斌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又聊了会儿,林默便带着刘大祥二人离开,开上车往北走。
路上林默随便找了处公用电话亭,给林镇平去了个电话,让其替自己取一笔钱备着。
随后换了个地方,又拨通了宣国良留下的联络方式,让其将一份资料密封好送到林镇平手上。
安排完这些,林默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往北经由彭浦区,绕过闸北与虹口,到了江湾区,将车停在江扬路尽头,去看看肖锐这边情况如何。
林默到达目标不远,等了没一会儿,肖锐便过来,将林默带到了观察点。
目标并没有异常,周边也没发现什么观察警戒的地方,作坊内的有问题的也大致确定。
现在快到下午五点了,林默观察了下,发现有户人家有些奇怪,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看着与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老肖,那对夫妻什么情况?感觉与周围人有些不一样。”
肖锐闻言,解释道:“林队,那是一对教师夫妻,男的是一位大学老师,女的是一位小学老师。
今早我看着也觉得奇怪,打听后才知道,两人都是本地的,一直没有孩子,就把赚的钱资助给了困难学生。
其一直住这老宅里,过着清贫的生活,您可以放心,我让人核实过了,一切都是真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肖锐把调查经过详细给林默说清楚,这对教师夫妻,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林默也没什么怀疑的,甚至心中有些敬佩。
第544章 进展
了解完这边情况,林默便开始往回走,在路头,意外发现了一处铁匠作坊,进去订制了些东西,付了订金,约定好后天交货后便开车离去了。
车被开到引翔区东侧停好后,林默亲自提上箱子,带着刘大祥两人换乘了四五次黄包车,才回到据点不远。
一进据点,还来不及将箱子放好,就被带到了会议室,同苏宏杰刘震山商议行动,两人都一致认为林默的提议可行。
一番商讨下来,三人初步确定下行动计划,时间大概定在了后天大后天,到时侦查人员故意露出点马脚,然后上海站配合,召集大批人员将其惊离,林默一伙人埋伏在半道动手。
“林默,你侦查下来,路上哪个地方适合伏击。”
林默闻言,拿过地图,开口说道:“有三处比较适合伏击,一处是军工路浦西路交岔口往北,就是离目标太近了些。
一处是虬江码头往北到军工路浦西路交岔这一段,位置倒是挺好的,就是地形稍差。
另一处是沪江大学至虬江码头一段,此处靠近学校,人不少,便了隐蔽,就是离租界太近了些。”
说完,林默拿出拍下的一堆胶卷,道:“我一路上,把地形地貌等情况都拍下了,洗出来就行。”
看着相片,苏宏杰有些为难,林默一问才知道,他们没有洗照片的人和地方,出去洗又怕让人追查到痕迹。
林默想了想,道:“师兄,能找得到投影仪吗?或者叫幻灯机,搞不到弄台放电影的机子也凑合,有这东西就不用洗胶片了。”
苏宏杰听了眼前一亮,马上安排了手下人去弄,回来便接着开始讨论伏击地点的选择。
一番分析后,决定选择在虬江码头以北至军工路浦西路交岔这一段上动手,至于详细地点,研究过地形后再决定。
为什么选这?一方面这距离租界有四公里以上,有较充足的时间在日本人增援到前进行处置,另一方面也方便阻止日本人沿军工路从市区边缘逃往租界。
“队长,师兄,既然计划大致定下来了,那我上报一下?”
刘震山点了点头,苏宏杰让林默不用亲自去,写下电文,让人交给报务员就行。
“师兄,还是不用电文好,我亲自给徐科长打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一下。”
说完,林默拿起电话,拨通了约定好的电话,用还不太熟练的江山方言,向徐顾煜进行了汇报。
徐顾煜有点迟疑,最后还是同意了行动,只是叮嘱林默,要他们做得干净利落些,别留下证据。
林默应下后,又请徐顾煜代自己,让吴良栋为这边提供一批武器支援,约定好地点后,便结束了通话。
“师弟,选择用电话,有什么说法吗?”
听到苏宏杰的询问,林默解释道:“师兄,日本人有侦听能力,虽然能不能侦听到,破不破解得了,还是一回事,但还是小心为好。
此次增援过来的人,应该都有日本身份,我们动手后,日本人不会善罢干休,肯定会借机闹上那么一闹。
所以我们不能留下证据,免得到时处于被动,只要没有证据,最后也就打番嘴炮。”
“也对……”几人继续策划,将大致计划定下后,苏宏杰看到林默带回的箱子,问了是什么,林默想了下,如实告知了。
“霍……”苏宏杰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下手够黑的啊!人都死了还要被再利用一番?不过我喜欢!”
林默没说纸币的事,但刘震山可知道不少,看向林默的目光,也有些怪异,不过心底倒也没什么,毕竟要是他想到了,也肯定会去办的。
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去探究,林默仔细回忆了下,从里面取出了几份递给了苏宏杰。
“师兄,这几份身份资料,原主人与上海没什么交集,你可以找人顶替他们,应该可以为你们的行动提供不少帮助。
不过他们在其他地方有很多痕迹可以查证,要是引起日本情报组织注意,一查就能查出问题,要多注意一些。”
苏宏杰想了下,没有拒绝,接过了资料,小心放好,没有当场启开查看。
…………
南京,行动二组一二队据点,黄建仁一脸兴奋开门进了林文华办公室。
“老黄,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黄建仁闻言,笑道:“组长,有大进展,张组长的人,在我们外围发现了几名嫌疑人员,追踪后都指向了马路街一带。
经过调查,在那一片找到了一处院落,昨晚好像住进去了很大一批人,只不过对方好像近期不活动了。
好在经过目击人员辨认,认出几人,好像就在煤站离开的人员之中,只可惜对方早有准备,饭菜都不采购,周围也没高点,没办法验证。
电话公司那边也有收获,林默留下的诱饵也有人咬钩,追查后查到了对方一处据点,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对方分了两批撤走,人多那批走得早,没赶上,人少这批倒是咬住了,但最后跟丢了,只能大致确定在城南大油坊一带。
人多那批,经人辨认,就是煤站离开的人,昨日的事,让他们知晓自己暴露了,去向可能就是张组长探查到的地方。
人少那批,据电话公司孙绍华的反应,对方警惕性非常高,反跟踪手段更是高明,还不是煤站那批人,应该是核心的人员。
对了组长,徐科长让我问您一下,三队去了上海,是由这边还是廖长官的人对马路街的人动手,现在对方已经暴露,无法确认对方会何时撤离,最好立即动手。”
“这么急?”林文华眉头微皱,又问道:“徐科长有说什么时间内动手吗?”
“最好明天,最迟后天,要求越快越好。”
林文华起身,走动两圈,开口问道:“老张那边,有把周围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基本掌握了,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提供给我们。”
“好……”林文华轻轻点了点头,道:“明日中午行动,我们来主攻,让廖长官也将人带来,在外围应付突发情况。
目标大概率只是煤站的,真正的核心成员,还没有露出水面,我们不能现在就出底牌。
城门应该还没有关上,你去联系一下,让小北门为我们留门,等出去后立马关上,暂时先摆脱掉监视着我们的人。
再联系下宏鑫,让他将能调用的防弹车,都调到城外备好,我们明天行动时用。
林默悄悄派到外面的狙击手,也让他们撤走,出城绕一圈,潜回到目标附近待命,记得让他们别靠太近。”
“是……”黄建仁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欲言又止,其觉得林文华的安排有些不太对劲。
林文华见状,解释道:“老黄,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提醒兄弟们小心些。
对了,林默送来的装备,也一起带上,加强一下我们的火力,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应付。”
“明白……”黄建仁点了点头,又问道:“组长,那我们是走下水道悄悄出去,还是怎么说?”
林文华想了下,道:“下水道继续留做底牌吧!我们乘车快速离开,我们对周围掌控不弱,想伏击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
黄建仁点了点头,离开安排去了,一小时后,除留下半队人看守此处,一排车队从院中驶出,一路向北。
路上一切顺利,小北门为他们留了扇门,开出去后便闭上了,不再放任何人出去。
可越是顺利,林文华心中就越是不安,但又想不出来,哪个环节有问题,只能安慰自己。
车队一路向北,到了处小码头后,才下车换船,从水路折返到了城南外,来到一处安全屋。
张宏鑫也带着资料到了,车被其安排在了周边,开过来太引人注意。
看了资料,林文华招集了二队的核心成员,同张宏鑫黄建仁一道制订出了初步的计划,便开始了演练。
南京城里,孙绍华带着人秘密调查了大油坊周边,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但等待这么久,他又如何甘心让对方跑掉。
但天色已晚,为不引起目标的注意,孙绍华只能带人撤了,一路上都在思考办法。
回到据点,孙绍华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张宏鑫向其通报过,可以找熟悉周边人的协助,还给留了个联系方式。
孙绍华拨通后,接电话的人是孙新辉,两人聊了会儿,因为是同姓,孙新辉拉了下关系,就顺利的勾通好,明早派人协助。
定下联络地点,孙绍华虽然心中有些怀疑,还是决定明早过去看看情况,期待着能有意外发现。
…………
在上海,苏宏杰的人还真搞到了一台幻灯机,见此,林默带着胶片,布置了一处简易暗室,为胶片做了显影定影处理。
处理完毕,林默出来,机器已经被布置好,林默安上胶片,手动调节了下,一开灯,图片就被投影到了幕布上。
虽不如照片那搬清晰,但图像够大,而且比冲洗照片来得方便快捷多了,林默和刘震山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动。
林默倒也干脆,直接拿出了那叠一百日元,请苏宏杰再给自己搞一批带回去,毕竟这东西上海找得到,南京就大概率没有了。
苏宏杰一边夸着大手笔,一边接过钱,问了队员还有,了解了林默需要的大致数量,抽了五六千交给队员,剩下的自顾自放进口袋。
林默就装看不见,毕竟是自己师兄,处境又不太好,就当是支援对方了。
有了幻灯机,三人研究起了地形,最后选定目标段,一处黄浦江延伸进来的水湾附近动手,那里有小码头,只要事先备好船,很方便就能撤走了。
此次行动,三队过来的队员,有些不够,没办法,只能让苏宏杰带人来协助。
苏宏杰为人很谨慎,尤其是又经历了上海错综复杂的情况,精神一直紧绷着,总怕暴露。
林默让其准备一批头套,画出了样式,其也让手下动手做,好在有了这东西,给他们安排的也是事前无需露面的任务,总算同意一块行动。
时间到了早上,南京安排运来的支援也连夜赶到,原本已经安排了人去接收,可传回消息,东西太多,没办法林默几人又带人跑了一趟宝山。
地点选在了这,也是苏宏杰说上海遍地是帮会人员,直接运抵上海有可能泄露行踪,才选在了如此远。
林默等人赶到时,装备已经卸下了船,存进了一处仓库,林默进去一看,心中一句卧操!
问了一下押送过来的人,林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原来他昨天让徐顾煜代传话,没说太细,吴良栋不知要送哪些,就捡着他可能需要的,送了过来。
此时仓库内,有毛瑟步枪五十支,快慢机驳壳枪三十支,m1911及改装的冲锋手枪共五十支,花机关二十挺,更离谱的是还有两挺捷克式与从日本人手上缴获的一箱手雷。
除去枪,还有大量弹药,以及各类套件配件,苏宏杰更是迷花了眼,拿了一堆东西在手上,嘴上边说着离谱,还边咽着口水。
负责接受的赵大,看着大哥和自己刚看这些东西时一个德行,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只是心中有种言语表达不了的爽。
既然都送来了,林默自然是挑选最适合行动的装备,林默和刘震山交流了下,决定以快慢机驳壳枪加套件作为队员的主要装备。
其实用m1911更合适,毕竟已经使用出习惯,但这支枪在国内少有装备,指向性太明显。
接着又挑选了一款消音器,虽然驳壳枪超了音速,但他们动手的地方,离租界有段距离,装上肯定听不到了。
弹匣两人选了十发的,方便随身携带,弹鼓主要以五十发为主,一百发的也带了些,保证可以提供足够火力,选好就安排人装弹。
至于狙击人员,他们的狙击枪已经随人同来了,而且安装瞄准镜得调试,这里没有合适地方,就不做更换。
第545章 遇伏
苏宏杰这边的装备,林默听取了下他的意见,选了花机关作为主要装备,这支枪,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就装备着,用了没事。
花机关也有消音器,可以安装在套管上,吴良栋还转门附上了说明书,告知消音器孔开得略大,消音效果略差。
林默想了下,应该也足够了,毕竟冲锋枪枪声本就有限,又消除了一部分,隔四公里也听不到什么了。
吴良栋送来捷克式,也不是无的放矢,其已将枪口漏斗状消焰器去除,弄出了螺纹,配了一根粗长的消音器。
这东西,赵大眼热无比,目光时刻都往它上瞟,林默就装备给了他,带过去作为重火力使用。
苏宏杰对这大批装备,自是眼馋无比,又打起了林默秋风,林默也想支援些,奈何人家全都要。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林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砍半了,步枪、花机关、捷克式及相应弹药配件留下。
除此还搭上了快慢机驳壳枪的套件,要不是林默这边现在确实没多余的枪,可能连枪都要搭进去。
带好挑选出的装备,林默临走前又将那箱手雷带上,当然不是自尽用的,而是准备坑小日本一把。
回到据点,林默独自找上了史宝存询问一些事,主要是关于船票的,何长文北上前,把工作都移交给了史宝存。
“林队,船票已经查清了,属于一艘往返武汉和南京的小火轮,只不过船出了事,就是票上这班,路上遭遇江匪,全员被害。
这两张船票上,没有检票作废的痕迹,从我们掌握的情况,应是其还未登船,便被日本人控制。
这俩人,还真是命大,两条死路,居然硬是闯活了,半道跳江逃离,也不知道逃哪了。”
“不能说命大,活路是自己闯出来的……”林默说完,又问了些细节的东西,将船票要走,便去主持工作了。
从始至终,史宝存什么都没有打听,聊完便配合林默安排工作,今天工作就他俩安排,刘震山和苏宏杰要去实地探查下情况,顺道去那十里洋场逛逛。
…………
南京,早早起来的林文华,将众人都拉了起来,又进行了多次演练后,便开始准备行动了。
廖廷辉前来同林文华聊了会儿,便让队伍,分散进入南京,潜到目标周边……
时间到后,分散的车子立马汇聚,林文华带人登车,直接奔赴目标。
“吱吱吱……”一阵刹车声四处响起,车上下来全副武装的队员,手持加装消音器的卡宾驳壳枪、冲锋手枪,从目标四周开始突击。
紧接着狙击手下车,手持狙击枪或是掩护或是警戒,林文华与黄建仁留在了车上,暂时没有动。
“呯呯…啊…”院中的日本人开枪还击,或是惨叫之声,让有些颓废的孙永宁,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呯……组织还击,快,快拿枪还击……”孙永宁冲出门,朝天空开了一枪,指挥着混乱的众人,勉强稳定了局面。
可惜对手人比他们多,火力更是强了不止一筹,只装备了手枪与步枪的他们,只能勉强顶住,时不时就有人倒下。
林文华在车中等了会儿,见没什么意外,只觉得想多了,便准备下车,不过留了个心眼,开了内侧的门。
黄建仁先下了车,林文华也移身过来,可才下一半,黄建仁目光扫到几名惊慌的路人,从不远的巷口冲出跑来。
黄建仁感觉不妙,一把将林文华按回车内,下一秒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黄建仁身上一痛,随林默倒在车内。
行动组的枪械,都加装上了消音器,这几声枪响太凸兀,冲过来的几人,立马被警戒队员射杀。
倒进车内的林文华,意识到遭埋伏了,抱住黄建仁滑出车外,一脚将车门踢上。
“啪啪啪……”门刚关上,车子另一侧的防弹玻璃就被击碎,伴随着从四周传来的枪声。
门口的队员立马还击,但对方枪法极准,射击速度极快,马上就出现了伤亡,好在防弹车在门口围了个小圈,提供了掩体。
在院内进攻的队员,立马察觉到了问题,分派人手防范身后,同时为外面的人提供掩护,进攻势头顿减。
院内日本人以为来了支援,受到鼓舞,开始反攻,好在手枪步枪的火力还是不足,只能打个平手。
只有孙永宁被气得发抖,脸色铁青,他哪还不明白,自己等人不过是弃子诱饵罢了……
周边更外围,也开始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林文华听出那是加了消音器的狙击枪,这让林文华松了口气,替黄建仁检查起枪伤。
旁边刚换装了zh-29半自动步枪的狙击手,压力稍减后,也立马组织还击,子弹不要命的向敌人倾泄。
更外围的廖廷辉一行人,分成了几部分,狙击手立马寻找高点回击与警戒。
突击队员,留了部分在外围参与封锁,其余的两车一队,一车一个三人小队,立马往里突进。
车突击时,有队员伸出枪进行警戒,接近目标时,一车停下开枪掩护,一车直接突击到楼下,呈战斗队形往楼上进攻。
王明坤带着俩人,接近了一处房门,给身后队员打了个手势,拿着霰弹枪的队员,对着门呯呯一连五枪,门内传来一声惨叫。
一脚踢开快被打烂的门,王明坤三人突入,屋内只有两具尸体,一具在门后,一具在窗前,补枪后三人快步离开,前往下一处。
此时此刻,外围枪声中,没加消音器的枪声基本消失,王明坤带人突入另一处房间,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在房间中央,王明坤检查了下,尸体上有两处枪伤,一处手位于肩膀,另一处是头部。
头部的枪伤有些奇怪,是从后脑勺射入的,仔细一检查,射入口周围还有火药灼伤,王明坤脸色凝重。
此时一名队员汇报,在另一处房间发痕迹,窗口有绳索与踩踏痕迹,楼后是一处小巷,应为日本人逃离踪迹。
王明坤查看了下,取出只小哨吹响,不一会儿就有陆续回应,王明坤脸色难看。
最外围封锁的队员,因为人手不足,只能厄守主要路口,听闻哨声后,也是脸色难看,听到枪声逃离的人太多,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廖廷辉就看到两人匆匆忙忙穿过街道奔入小巷,带人追了上去,可惜没追多远就被对方察觉。
一番交手后,成功将两人给击毙,可对方的战斗力,让廖廷辉暗自心惊,检查尸体后,更是让廖廷辉脸色凝重。
门口的林文华,在狙击手的翻译下,知道伏击的日本人已经撤走后,带着被其简单处理了伤势的黄建仁退进院内。
因为有车门挡着,黄建仁中的三枪,一枪肩一枪背,还有一枪打中屁股,虽然是重伤,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院内进攻的队员,已经将枪打得冒烟,有倒悔的家伙,还让枪烫到了,成效也很显着,不仅将对方挤压到院落中部一小片,还折损了大半人手。
听着外围枪声已经消失,孙永宁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拉掉两颗手雷保险栓,大声咒骂着冲了出去。
说来也好笑,都这时候了,其口中骂的还是中文,与其对峙的张竞民一伙人听得一脸懵逼。
张竟民身旁的吴志光,偷瞄一眼,看到手雷,抬手两枪过去,击中孙永宁大腿,其一个踉跄摔了个狗抢屎,两颗手雷咕噜咕噜滚向了残余日谍。
这下轮到日本人懵逼了,有反应快的想把手雷扔走,可这本就是用于自杀的,延时本就短,只能说勇气可嘉。
“轰轰……”两声爆炸响起,掀起一片血雾,尤其是捡手雷那货,手雷在脱手那一刻爆炸,周围人全遭了秧。
战场静了一秒,行动组的人率先回过神来,借着手雷炸开的火力缺口,一举突入,将残余日谍一举歼灭。
解决完日谍,众人开始快速打扫战场,吴志光专门关照了要同归于尽的孙永宁,发现还有气,只是身受重伤,背部射入不少手雷碎片昏迷。
吴志光准备补枪,让张竞民给制止了,其已经回过神来,对方刚才咒骂的,大概率不是他们。
“先留他条命吧!被人当做了弃子和诱饵,只要撬开他的嘴,我们能知道大量信息。”
说完,张竟民让人拆下门板,将人抬到林文华面前,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林文华虽然很想杀光这些人,但最终还是将其同伤员一块送去救治。
经清点,此次任务,行动组牺牲三人,其中有一人为保护林文华的狙击手。
重伤八人,有三人为掩护的狙击手,还有一人是廖廷辉这边的队员。
轻伤的十三人,基本都是进攻的队员,因各种原因受了小伤。
牺牲与重伤的,基本都是被伏击的人击伤,虽有被伏的原因,但也能看出这伙人的战斗力了。
林文华安抚了众人,尤其是狙击队员,这次遇伏,大半的还击人员都是他们,伤亡比例也最大。
不过他们不算第一次战斗,曾经打猎时也经常有同伴伤残乃至死亡,对这些还比较看得开,只是多少有些消沉。
从这些人中,林文华也了解到对手不少情况,枪法极准,战斗意识极强,很多时候,对手没配瞄准镜都能压制他们。
好在林文华事先安排在外围的狙击手分散了部分压力,又有廖廷辉这边的支援,才没让对方得逞。
林文华这边为伤亡火大,组织伏击的日谍也很郁闷,本来想牺牲掉孙永宁一伙,借机让军事情报处损失惨重。
哪想林文华这边的火力,会这般强,远出其预计,驳壳枪配上卡宾套件、加长枪管、大弹鼓等东西后,射程将近二百米,调成全自动后约等于一支冲锋枪,完全压制了近距离的火力。
中远程的,又有一堆狙击手,让其施展不开,林文华事先在外围的安排,加上叫来的支援,更是打了其个措手不及,只能扔下一批尸体撤走。
外围的王明坤、许志玉、王守飞几人带队,将周边搜查一遍,确定对方没留下人,便让赶来的警察接手工作。
许志玉带队,迅速撤离城区,王明坤、王守飞随廖廷辉找上了林文华,准备说下情况。
“文华,刚刚我检查了对方留下的尸体,从对方身上的痕迹看,应该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而且应该是其中的精锐。”
廖廷辉说完,王守飞接着开口道:“林长官,刚刚我在外围,同对方几名狙击手有过交手,实力非常强劲。
对方距此近七百米,可能是准备狙击增援队伍,当然也可能要寻机狙击此地,若是如此,那就更麻烦了。
不管是对方的狙击手,还是普通成员,都表现出极高战斗力与服从性,来源不简单。”
王守飞说完,王明坤又站出来道:“我负责突击,事后查看现场发现一个情况,对方战斗受伤的,在撤离前都自杀或被杀了。”
林文华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一个拥有极强的战斗力,狠辣到将自己人当做诱饵,不要任何伤员的对手,绝对是他遭遇的头一个。
硬着头皮又了解了些情况,林文华便带着队员,拉上缴获的各类武器与弹药等东西,撤走回像堡垒般的驻地。
不过回去后,林文华重新安排了防卫,便通过地下通道,离开去向徐顾煜汇报情况。
汇报完,找上张宏鑫,吩咐其去调查一些东西,顺道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通报给其他人。
林文华想去看看伤员情况,可临近又转头离开,因为他无法确定周围是否有人盯着,又是否会发现他。
林文华不想暴露行踪,否则他的底牌就得暴露,他还想靠此还击回去,以报今日之仇。
折返回据点,林文华独自一人研究起带回的各种消息,他不相信日本人会没有露出半点马脚,他要找到他。
从张宏鑫处带来的资料,实在太多太杂,看得林文华眼花头胀,最后总算一个人与几条消息。
林文华用电话告知张宏鑫,让其详细调查一番,明日带着更详细资料前来,同他一块研究下。
第546章 锁定
上海,林默接到了来自南京的电话,电话中徐顾煜要求尽快的动手回京,并强调不用顾及,将对方剿灭干净。
林默感觉南京可能出事了,打听徐顾煜又不明说,只告知出了小状况,便不再言语。
对此林默也没办法,行动时间定在了明日晚,已经没办法再提前了,禀明情况后就结束了通话。
正好史宝存过来,看到桌上有张画,一头立于石上的鹰,背景涂为了黑色,只余一只鹰的形状。
“林队,这画的是老鹰吗?有什么用?”
林默闻言,解释道:“金雕,过会儿印成卡片,再附上一张为浦西路袭击负责的字条,行动结束让人送去报社。
用途嘛!就是为我们找一个借口,日本人要是纠缠不休,我们就直接推到这上,说是这个反日组织所为的。”
“呃……”史宝存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憋出,着实被林默操作,秀了一脸。
但细细一想,确实也是那么个办法,虚构个组织,什么黑锅都往上扣,你发难,我就往它上推。
你明知是我干的,但只要你没证据,我啥也不认,甚至同你一块向“罪魁祸首”问责,恶心都把你恶心死。
想着日本人那吃翔的脸色,史宝存差点没忍住,来个沧海一声笑。
“行了,收起你那口水,让人去找个日本人开的印刷点,给我印批卡片出来,除图案外全黑,记得材料选最好的……”
林默详细交代了下,便继续研究行动计划,找出了几个小漏洞,补全后,便召集队员演练。
…………
南京,孙绍华心情很不爽,调查了小半天,一无所获不说,还接到行动组遇袭的消息。
排查完最后一处地方,孙绍华带着几个陌生面孔,进了处饭馆,开了个包间。
几人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平常就混迹于市井间,还算是小头目,今天倒也为孙绍华提供不少帮助,可惜还是没发现目标。
“你们几个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符合我提的条件,不那么符合的也可以。”
几人闻言,面露难色,实在是几人,已经将稍符合的地方,都提供的差不多了。
几人在那绞尽脑汁,饭菜都上来了,还是没想出,孙绍华心中有些失望,取了两条小黄鱼放桌上。
“还有处……”其中一人,看到小黄鱼,猛的叫了声,把几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孙长官,看到金条,我想到一处,就是附近刚开的一处银楼,银楼开业时间,比您给的时间稍早一些,规模还不小。”
孙绍华听了,有些不抱多少希望,不过还是示意几人介绍下。
几人你一嘴,我一言,讲述银楼情况,银楼开在大油坊的秦淮河岸边,一处连排的三层楼房,整栋房都让人买下了。
一楼为展厅,展示与销售各种金器银器,二楼用作办公休息,三楼用作存储休息。
银楼占地不小,光一楼的展示与销售的面积,就有近一百五十平了,总占地可能在两百平,因孙绍华觉得日谍行动经费有限,所以几人从开始就没考虑这里。
“银楼销售的金银器,是他们自己制作的,还是怎么说?”
几人闻言,抢着回答,银楼并不制作金银器,而是从上海的大银楼采买来销售,连款式都无法改,最多只帮人清洗下。
“你们几个对那挺了解啊!不会把主意打他们身上了吧!”
听到这话,几人赶忙摆手,他们就街面上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平常欺负小摊小贩还行,这种地方压根不敢惹。
孙绍华一番寻根问底,才知道银楼销售员都是漂亮姑娘,尤其是两位领班,更是迷人,几人虽不敢打注意,但平常没少关注和过过眼瘾。
听到这,孙绍华本能感觉有些不对劲,又问了些隐秘消息,老板很少过来,两位领班据说也同老板有不正当关系,对老板身份基本一无所知。
同时,几人本就经常同其他地方的混混吃喝玩乐,这两位领班其他人也知道,几人还问到过领班平常的一些行踪,其中就有林默留下的诱饵周围。
孙绍华不觉得是巧合,把几人知道的消息都榨出来,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吃完饭,又给几人补了几根小黄鱼,够几人人手一根,警告其不准透露今天的事后,便将几人打发走了。
其实警告有些多此一举了,为孙新辉提供消息的,本就是口风紧的那批,挑来配合行动的,就更是如此。
离开饭馆,孙绍华只远远观察了下酒楼,安排监视,也是离得远远的,还将一切避免被察觉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没办法啊!孙绍华现在对这伙人的难缠,是深有体会,一旦让对方再次察觉,他没有丝毫信心再寻到对方踪迹。
孙绍华一直亲自盯着,直到傍晚时分,才见一辆轿车驶来,从车上下来四人,一名娇艳女子,一名老板,以及两名保镖。
孙绍华仔细辨认,容貌是认不出,这孙绍华早有预料,所以格外关注对方身形,看着还真有那么点熟悉感。
一个疑点就是疑点,两个疑点也能这么说,但一连多个,还认为是疑点,那就是傻瓜了。
远在上海,刘震山与苏宏杰回来后也加入了演练,苏宏杰对演练中的战术、队形、演练等产生了浓厚兴趣,林默也不藏私。
……
时间来到第二天,林默等人一大早就起床演练了,时间差不多,林默联系了沈文斌给的号码,约定了下午会面。
南京城,中午时分,张宏鑫带了一堆资料,通过下水道,潜入到了据点,同林文华碰面。
看了张宏鑫带来的详细资料,林文华道:“昨天我带人杀入那处据点,仔细辨认过对方面孔尸身,没发现那位钟掌柜。
我怀疑此人,应该是报复人员中的重要成员,从你拿来的这些口供中,也有些蛛丝马迹,你重点关照下这人。”
“明白……”张宏鑫点了点头。
林文华有些失望的摆了摆手,又看了遍资料,叹了口气,他挑选出的那几条线索,调查后都没有多大疑点,基本排除了。
张宏鑫见状,又掏出了一份资料,笑道:“组长,昨天你让我调查这几条线索后,我也过了遍,看有没看什么遗漏,最后又选取了几条线索再次核实,还真发现了疑点。”
林文华接过资料放桌上,示意张宏鑫继续介绍。
“这条线索,是一名警察提供上来的,他负责巡查的辖区,有一段巷子和附近民房被人买下,准备拓宽街道、建商业街。
施工地因为是一整条巷子,所以让对方封了,看得还严,谁也进不去,施工人员也很少外出,警察觉得有异常,就汇报了。
我让人去排查,没发现什么明显疑点,南京近期到处施工,工人比较紧张,不少地方也对工人严加看管,以免被人挖走。
再加上,我们前段时间起获了日谍大笔经费,在酒楼这种经费转运地,也没发现多少经费,所以我们更多是排查花销少的线索。
只是昨晚我接到孙绍华通报,日谍可能藏身于一处新开设的大银楼内,我怀疑我们的筛选条件可能定错了。
或者说,日本人提前猜到了我们的调查方向,掩饰的身份、据点等,都与我们的方向反过来,加上近期大量新店持续开张,我们一时半会儿很难反应过来。
得到此猜测,我就重新选了几条信息去核实,此条消息,涉及的资金很大,疑点最多,所以我亲自去了。
调查后还真有发现,我从对方购买的砖石木料等建材上,发现对方建造速度太慢了。
之后又从远处高点观察,发现房子都只拆了一小半,东西摆放得也很没有章程,根本不像一处建筑工地。
而且我一个个清点了人数,发现只有二十来人,但据周围人提供的消息和之前采买食材的量,人数应该不低于三十,我怀疑他们就是参与伏击那伙人,少的就是留下的尸体。”
听完张宏鑫讲述的大致情况,林文华仔细翻阅了资料,认可了这个推测,让张宏鑫安排人去调查监视。
“宏鑫,我们的对手很不简单,安排时多注意点,监视点尽量多设远,调查也尽量从侧面外围入手,以免让其警觉。”
“明白……”张宏鑫点了点头,笑问道:“组长,那何时动手?我尽量在动手前搜集更多情报。”
“这不急……”林文华摆了摆手,道:“等三队从上海回来后再说,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要沉住气。”
“您准备让三队去抓捕?”
“不是……”林文华摇了摇头,解释道:“动手我准备让训练场的人去,三队协助,我这边另有安排,到时还得你协助我。”
林文华没表明自己的想法,张宏鑫点了点头没多问,他知道这时候林文华还没把握,两人又聊了会儿,张宏鑫便告退了。
上海,时间到中午后,林默带着易文斌刘大祥出了门,步行到停车处取了车,又到林氏商贸行附近取了自己让准备的东西,便直奔上次的驴肉馆。
同样是把车停得远远的,步行到驴肉馆,今天快到用餐时段,已经有不少顾客,林默直接将三楼包了下来。
等了没多长时间,沈文斌就到了,两人都默契的先开始吃东西,吃完让易文斌两人在外看住,才聊起正事。
今天沈文斌迟到,就是因为被人盯上,甩掉对方花了不少功夫,深知自己单打独斗,是走不下去了的。
这俩日其思考了很多,最后决定同意合作,合作方式是双方各出一笔钱,成立一家公司,类似投资公司或基金公司,以公司名义管理林默提供的资金。
林默见其答应,取出带来的小皮箱,打开放到桌上,里面是一叠叠美钞。
“这里面是十五万美金,大致是四十多万大洋,就算他四十万吧!你再出资十万,以五十万本金成立公司。
公司占股方面,你我各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四十备用,当然因为我身份的原因,我会提供另一个身份供你注册,以免为公司惹来其他麻烦。
你不用担心股权过少的麻烦,我会跟你签订一致决议的合约,由你行使我的股权的投票权,百分之六十的投票权,足够你掌控整个公司了……”
林默详细介绍了公司上的合作模式,沈文斌并没有大的异议,毕竟他出资只占百分之二十,能同占百分八十出资的林默相同的股份,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剩下百分之四十用来干什么,沈文斌也能猜到,毕竟往后少不了打点等,先预留下,也免得到时稀释股权。
林默留下百分之四十,确实有这考虑,只不过他准备预留一半用于打点,剩下一半,则是用来捆绑公司高层上车。
现在股本还少,但林默相信,自己提供的这条消息,外加沈文斌的能力,等正式合作时,股本已经到了另一个高度,到时一小点股份就价值巨大,打点也不用出太多股权。
公司的事谈完,林默并没有马上给消息,而是取出带来的资料,递到沈文斌手上。
沈文斌打开取出,一张照片掉了下去了,沈文斌拾起一看,这不是自己吗?
“不对不对……”沈文斌摇了摇头,他记得自己没穿过照片中的衣服,而且照片背景,自己也记得压根没去过,一头雾水的看起资料。
“源朝仁……”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加上一张熟悉的照片,给沈文斌一种怪异的感觉。
继续看下去,沈文斌才发现这是另一个人,一个与自己像的差点认错的人,资料上对这人的介绍很是详细。
沈文斌津津有味的足足看了一小时,一抬头,感觉有种时空错位之感,在短短一小时内经历了另一种人生。
缓了好一会儿,沈文斌平息了心中的错觉,向林默问道:“林兄,您想让我顶替此人?”
林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对了一半,确实想让你顶替这身份,但之后,你再用此身份来冒充你自己。”
林默没理会沈文斌的错愕,取出两张船票放桌上,继续道:“这是你在武汉买的船票,船行半道遭江匪抢劫,全船人遇难。
因为你是半道让日本人截走,除了这些人,其他人基本都以为你俩已经死了。
其他知道你这人还活着的,只有我们内部少数人及你这边几人,知道你身份的更是只有少数几人,且除我,其他人并没有关注你。
只要让抓你控制你的日本人,永远的闭上嘴,那你的身份,暴露可能性等于0。”
第547章 顶替者
听完林默的讲述,沈文斌沉默着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头,苦笑道:“您同我合作,只是一个托词吗?真正原因,就是我长得像这个人?”
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身份,是我通过一些渠道获取的,很干净,但顶替难度太大,因为其熟悉掌握日语、汉语、葡萄牙语、英语,可能还有土话方言,顶替条件太苛刻。
我在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要不是我的人亲自处理了对方尸体,我还以为是同一人,当时我就想着试探下你的情况。
情况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你熟练掌握了汉语、日语、英语三门语言,学习能力还很强,同时有着相似的专业经历。
当时我确实很想让你顶替这个人,打入日本内部,为我们获取情报,但仔细思考后,又感觉不是太现实,想获取与你价值相等的情报,中途有太多变数。
你的炒股经历,给了我灵感,既然情报获取上难度太大,就用你的强项,为我们赚取经费,至于情报什么的,能有收获也好,没有也无所谓。
当然了,也确实有你长得像这人的原因,但哪怕不像,你的能力也足以让我与你合作,顶替这人只是想让你走得更远。”
听林默这么一说,沈文斌心中好受不少,问道:“林兄,在身份上绕这么大个圈子,能有何用?”
林默闻言,笑道:“好处大了去了,第一,使用日本身份,可以直接利用日本为自己谋利,我们不得不承认,日本在国际上,话语权比中国大得多。
使用日本身份,你不论在上海还是国外,行动上都会有很多的便利,如此才能给你施展的舞台。
第二,我们属于情报机构,你打着我们的名头行事,肯定会有很多眼睛盯着你,别说国外,国内可能都会受到束缚。
同时,你使用日本身份办事,出了什么问题,最后也是算到日本人身上,钱你赚了,黑锅让他们去背,岂不是很好。
第三,这身份我实在舍不得放弃,源是日本贵族姓氏,来源于皇室,若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没多大用。
但一旦你步入日本上层社会,这就会是个巨大助力,可以将你推得更高,更远,为何不用?
第四,中国同日本之间肯定要有一战,世界也有往两个阵营发展的趋势,一旦未来再形成欧战时的结盟形势,你一人就能横跨两大阵营。
如此一来,一方面你能在两阵营中同时操作,另一方面,一旦某个联盟外国家加入某联盟,或某国改弦易帜,生意就能左手倒右手,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资产安全。
第五,也是最后一点,你可以借此身份,同日本军方、情报等政府机构搭上线,为我们提供情报等工作。
当然了,也可以利用你的赚钱能力来坑对方一把,只要你的成绩足够亮眼,那些家伙又缺钱,大概率会争着抢着把钱送你手上。
身份使用上,前期以这个日本身份为主,进行金融投资,使用并购、自营等方式在世界范围内经营各类金融机构,搭建资金通道,避免资金流动受人所制。
等时机到了,使可将资金、公司等转入你的身份,主要是规避可能存在的风险,至于更久远,就得到时依情况而定。”
沈文斌听得有些意动,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同林默聊上了更细节的东西,显然已经认可了计划。
将身份的事聊完,沈文斌问了林默要给他的消息,林默将美国白银法案会通过,国际银价可能暴涨的消息告诉了他。
沈文斌听了,道:“林兄,上海白银炒作之风盛行,是否也与此有关联?”
“没什么关系……”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知道此消息的只有极少数人,而且也基本没有在国内行动。
上海白银炒作之风,主要源于此前那夜的纸币暴跌事件,事后上海不少握有大量外币的个人或公司为规避风险,选择了兑银,造成银价一定的上扬。
当时有人看到有利可图,便从海外输入白银,但前期数量较少,基本被少数人买入囤积,并没有流通到市面,市场缺银继续造成银价的上扬。
随即投机资本入场,众多投机客、公司机构开始炒作白银,而国内以大洋为货币,国内银行钱庄存款也基本是大洋。
银行接受以白银为抵押物进行放款,因存款也是白银,放款还打了折,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还没有什么太大风险,最终造成了此时白银炒作之风盛行。”
沈文斌听完,细细盘算了下,询问道:“林兄,你对白银法案的事有多大把握,其中有何缘由。”
“八成吧……”林默回了句,顺道将白银集团的事解释了遍,才说出原因。
“……白银集团手中的议员席位虽不多,但很关键,你看好的这位美国新总统,虽有做成一番成就的能力,但才当选第一任,暂时还无法在议会中占据绝对话语权。
同时,其还面临着连任上的压力,急需通过一些政策,增加自己的政绩,以赢得下一任总统选举。
这时候,议会中的摇摆议员的支持就很关键,而白银集团就属于摇摆的,席位还不少,他们的支持对这位新总统很关键,而白银集团谋求的就是通过白银法案,让银价上涨。
虽然我只说有八成把握,但基本假不了,而且应该会很快,你没什么时间耽误了,最好尽快从上海启程离开。”
“好……”沈文斌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几天就离开吧!反正上海暂时也呆不下去了。”
“嗯!对了,离开前记得想办法与上海特高科的人搭下线,结识下其中几人,前段时间我们截获了对方大笔经费,这段时间又接连破获多个日谍大案。
对方在未来不少时间,面对的局面都不会太好,尤其是资金这上面,这会是你的一个切入口,得把握好了。”
“是嘛……”沈文斌眼前一亮,说实话,整国家被日本人欺负那么多年,有机会谁都想出份力,沈文斌自也不例外。
两人就此低声交流,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奸笑,各种细节给日本人安排了个明明白白,谈到最后,沈文斌兴奋得有些面色红润。
“对了文斌,把你那位兄弟和帮你逃离的船主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你还活着的消息,必须严格保住。”
沈文斌听了,脸色一下白了,林默苦笑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吧?我没滥杀无辜的习惯,只是要安排下他们,尽量不再与你有什么联系。”
沈文斌尴尬的笑了笑,见林默也不似作假,便将郑明崇和陈船主及船上众人给林默说了。
林默想了下,道:“郑明崇不方便留国内了,既然他很好学,还同你学过英文,就安排他出国留学去吧!这我来安排,会一直让其读到博士毕业。
至于船主船员,给他们介绍份长期生意,从武汉长沙这些地方运货入川,你亲自安排下,让他们对救你的事守口如瓶。”
“可以……”沈文斌点了点头,同林默将细节定下,又查缺补漏一番后,两人便分头行动。
林默约出林镇平,让其替他安排一些事,办完后联系了沈文斌。
沈文斌接到林默消息,去找了郑明崇,将安排给其说了,骗了其一下,说对方还在追杀他俩,国内呆不下去了,要出国避难,之后便把他送到林家人手上。
至于沈文斌自己,也不再留恋上海的股市,先去义庄,将林默给的两张船票以及他的几样身份证明,放在无人认领的发臭尸体上熏了半小时,还沾上尸液。
接着便找上还在修船的陈船主一行人,给了对方个联系方式,说是其托关系,为其联系的一个长期生意。
同时稍微透露了点自己得罪的人来头很大,自己要逃亡国外,别向他人泄露搭救过自己,以免招惹杀身之祸,陈船主几个,当场脸色就白了,沈文斌一走,立马拔打了电话,然后开船离开上海。
沈文斌远远观察了番几人的反应,见一切如预料中后,便离开上海,跑到长江边,将沾满污秽的船票等物,用衣服包裹放入江水中浸泡,一直泡到天黑才回城,当然这是后话了。
至于林默,把事情交结林镇平安排后,自己便到江扬路找上了肖锐,趁人少时秘密突击了作坊。
行动队的人冲在前,先一步将人控制,苏宏杰手下人,进来后套上头套,才出来协助。
目标已经准备好了下次将使用的商品,里面的工人并不多,只有些打下手的,好在这里是宅坊同用的,几个目标都在着。
秘密抓捕后,对里面的人进行了下简单的审讯,确认了哪些是目标后,便将人弄昏套上头,悄悄抬上卡车拉走。
至于不是目标的,苏宏杰的人留下看守,待另一处行动结束再放人,以免日本人接到消息产生警觉。
林默没一块走,等了段时间,才开车到铁匠铺,提走了几个竹编箱子,看着像普通行李箱。
回到落脚点,提前行动的队员已经开始聚集,林默把易文斌两人也放了过去,他俩是负责在船上进行接应的。
林默回到演练队伍,再次演练了一遍,带来的竹箱也揭开了它的面纱,手动伸缩的阻车路障,不用时收进箱子,看着就是普通的行李箱,用时可快速展开。
苏宏杰让手下人弄的头套也准备好了,全黑色,戴上只露出双眼和嘴,就是后世警匪电影中的常客。
下午五时,众人分批从落脚点离开,前往各自的预定地点,开始准备行动。
下午六时,虬江码头以北地区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不过人分得很散,而且码头本就人来人往,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下午六点半,被委派到上海的队伍,突然全员离开落脚点,赶赴上海站驻地。
紧接着,上海站运转起来,明面上的成员,有的刚归家便被紧急召回,有的在外潇洒,也被寻到召回,一时间上海站上下鸡飞狗跳。
同一时间,sh市区的保安团与警察也有异动,都在紧急集合,好像有什么行动。
而这些异动,都被其中的特高科内线传回,一时间特高科上下也是鸡犬不宁,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小泽大致猜到什么,赶忙找上加藤。
“你说什么?对方的异动是冲那边去的?”
“哈依……”小泽点头,开口解释道:“那里的帮会早已被我们控制了,这几日一直严密监视当地的一举一动。
今日早上,传来消息,说发现有人在监视我们的人,为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让他们动手,不曾想会召来如此多人。”
“蠢货……”加藤骂了句,开口道:“那边的人明显没想配合你,一些街头混混,能瞒过专业的特工人员?早就打草惊蛇了。”
小泽羞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询问要怎么办,加藤没直接回,而是问他安排的具体细节。
“……帮会监视是对方提出的建议,我主要就是通过关系,为他提供了一批支援,一旦有人过去,就里应外合一举将人拿下。
为不走漏消息,那里残余的物资、经费,他们各自的私人物品,都没让他们运走,只租了几辆车让其收拾暂放上面……”
小泽原原本本道来,初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加滕细细一想,却是漏洞不少,其明显高估了两人的行动力。
“行了,通知他们,趁着对方还没赶到,赶紧撤回来吧!”
“这……”小泽有些迟疑,忍不住问道:“老师,他们增加了人手,我们也能加派支援啊!没必要就这样放弃……”
“愚蠢……”加藤大骂一句,怒道:“你想挑起战事吗?现在能支援的就陆战队,他们是军方的人,还是海军的,别忘了我们的立场,别忘了五一五。
一旦他们以此挑起争端乃至战事,那我们绝脱不开干系,我们再回国内,同僚会怎么看?还有我们立足之地吗?”
“挖卡打蛙(明白)……”小泽擦了擦冷汗,便赶忙电令,让人撤退。
加藤有些不放心,把竹内谷野几人给找来,将情况告知,将几人也拖下了水。
第548章 伏击
虬江码头,林默刘震山俩人在一处小摊上吃着东西,史宝存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便起身,带上身边的行李箱沿浦西路向北。
一路上,有不少行人旅客,道边还停了几辆卡车,车上要么罩了防水布,要么有小半车货,道边也卸了不少货。
林默俩人装作旅客,停留在道边,欣赏着黄浦江上的风光,不时指指点。
钱桥浜河边一处院子,打头驶出几辆轿车,紧接着是几辆卡车,行了没多远,又有几辆卡车汇合过来,车斗罩了帆布,车内传出阵阵嚣张的咒骂声。
车队沿军工路驶来,到达军工路与浦西路交汇处,军工路却被堵住了,堵了很多黄包车,还有几辆轿车在往外退。
车队没有停止,开入浦西路继续往前走,而军工路退出的轿车,也跟在了其身后。
在车队前头的副驾驶位,一名满脸阴沉的男子,通过后视镜发现了这情况,刚想开口,前面路上突然有几人横穿马路。
“唰唰……”几人手上拉着什么东西,在地上发出摩擦声,更前方一辆载满货的卡车,突然从路边开到路中间。
“不好,停车……”该男子大吼一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轿车已经驶到有人横穿马路那,只听噗噗几声,车子就失去了控制。
第一辆,第二辆,第三……
一辆车失控撞在路边,另一辆紧随其后,再辆向两车撞来,接着又撞,一阵碰撞声后,车祸就这样发生了。
轿车失控还好,恐怖的是紧跟其后失控的两辆卡车,直接推着轿车冲到横停路中的卡车上。
车祸也不能只怪林默的路障,因为几辆轿车加一辆卡车,已把路障全毁了,后一辆卡车是载重多,速度快,离得太近才没刹住。
急刹刹住的车也不好受,不说追尾的,车斗内的人,一个个被摔得七晕八素,嘴上问候着司机的老母。
副驾驶那位,头上被撞破,刚扶着坐起,就看到路边卡车上、行道上,一个个戴着黑头套,手中拿着奇怪枪械的人,抬枪指向他们,还没开口,眼前玻璃碎裂,眼前一黑……
“噗噗噗……”加装了消音器,配了五十发弹鼓的卡宾驳壳枪,疯狂抛出弹壳,一发发子弹将车打成筛子,侥幸逃下车的,也被横停卡车顶上的人击毙。
这里由刘震山指挥,林默更靠北,带着人往车厢内疯狂扫射,两人各在路的一侧,主要是为避免子弹射向对面误伤自己人,同时各在一侧也能看住对方对面。
至于跟在目标后的车上,是苏宏杰的人,卡车一被逼停,立马带上头套下车,奔往路两侧防范对手逃跑,赵大更是在黄浦江边架上捷克式,想跑进黄浦江的敌人直接被打成筛子。
尽管伏击占尽先手,火力也无比迅猛,但林默这边的人,还是少了很多,没有第一时间解决敌人,日本人避过第一批打击后,立马开始了还击。
林默等人根据演练,立马更换了策略,组成三人小队,相互掩护支援着解决剩下的敌人,基本是几枪胸一枪头,保证死透,车上也分了人去补枪。
刘震山这边,面对的是正经日本特工,战斗力可能比他们略强,但早被火力补齐甚至盖过,清除工作顺利进行。
林默面对的敌人就有那么些两极分化了,像两辆卡车上存活的武士,战斗力参差不齐,有的家伙还抽出了武士刀。
不过那批老兵就厉害了,第一时间组织起反击,进退有序,但武器不行,不是步枪就是南部手枪,近距离面对堪比冲锋枪的火力根本不够看。
何况这边更靠近市区,市区边缘的多个高点,都安排了狙击手,进行掩护,从其身后攻击,两侧还受到刘震山苏宏杰攻击,没一会儿也就解决了战斗。
只不过还是让行动这边出现了伤亡,苏宏杰手下牺牲一人,林默这边重伤两人,刘震山那边重伤一人。
都是被步枪击伤的,好在对方用的是三八式,穿透力强,一打两个孔,稍微处理下,短时间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呯呯……”战斗虽然结束了,但还有队员在检查补枪搜身,黄浦江上的两艘小火轮,也在往这地方驶来。
刘震山带人检查卡车,冲击轿车的两辆卡车,上面打的都是一箱东西,有的已经被抛出车箱,摔在地上打开了,里面多是些衣物等私人物品。
刘震山亲自上车,一箱箱打开检查,没什么用的直接扔出车箱,有价值的收集在一块,一时间弄得一片狼藉,好似真劫匪一般。
车厢上层放的都是私人物品,价值不等,有的一箱都是各类财物,有的一箱都是日常生活用品,越往下价值越高。
到了底部,基本就以武器弹药为主和各类财物为主,步枪、手枪、子弹,甚至还有箱手雷。
财物多是金银,刘震山翻出了好几行李箱大洋金条,除此最底部还有两箱大银砖,刘震山寻了几人都没搬动,最后只能打开一块块往下传,搬到船上。
另一辆卡车上,武器倒是没什么发现,里面基本是私人物品,但收获可不小,不少箱中都有名类财物,甚至还发现了一小皮箱纸币,多是日元,还掺杂些美元英镑,看着应该是哪个人搜刮来的。
搜身的队员也有不少收获,各类财放了几箱,枪弹也全部收走,放入箱子搬上船,光各类缴获就装满了船的大半船箱。
林默带着史宝存、肖锐找上苏宏杰,从车上搬下那箱手雷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林默搓着手刚想行动,就见不远有个女学生打扮的正举相机对着几人。
虽然带着头套,林默还是不想让人拍下,尤其林默对这人还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就从沪江大学那边拍着过来,很可能意外拍下了他们的面孔。
林默带着史宝存过去,直接枪顶在对方头上,一把夺过相机,还搜身将胶卷都取出,跟过来的苏宏杰还不放心,又是检查胶卷编号,又是扯出胶片检查。
林默见状,四处看了下,居然看到了个熟悉面孔,江扬路那对教师夫妻的男教师,想到对方任教的大学好像就是沪江大学,出现在这也正常。
此时其正用身体,将几名小孩护在身后土坎边,见此林默过去,客气的让几人赶紧离,男教师虽对林默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立马护着孩子往市区去了。
林默安排完回来,苏宏杰还真就发现胶卷缺了个编号,胶片中的景物也不连续,一番恐吓总算让女子交出了那卷胶片。
里面拍下的,是其路过这一段,以及林默他们交火时的影像,苏宏杰看了当场烧毁,还准备找女学生麻烦。
尽管林默也对女学生的行为火大,但还是拉住了苏宏杰,毕竟能拿着相机,半点不在乎胶片一路拍来的人,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家庭,这时候没必要节外生枝。
将女学生打发走后,林默便带人在搜完的尸体和车上一阵捣鼓,一箱弄完,还将刘震山又缴获的那箱给用上了。
布置完成,林默给每张车内车边扔上一两张黑色卡片,其中几具像是为首之人的尸体,林默也特关照为其口袋放了张。
做完这些,负责掩护的狙击手也提了长箱子回来汇合,众人一同登船,马上驶进江中,只不过才只行了几百米,身后就跟上了尾巴。
看着那几条船,林默皱起了眉头,道:“看着不像日本人啊?而且他们的反应没这么快吧?”
苏宏杰闻言,回道:“应该是青帮的,他们的势力遍布各处,尤其码头、车站、娱乐场等地,这么码头背后势力不小。”
林默听闻,可不管他势力大不大,直接示意赵大开枪警告,赵大换上五十发捷克式的大弹鼓,突突突打得江水飞溅。
见这边开枪警告,停下了几艘,只有一艘头铁继续跟来,林默直接让赵大打船,才将人逼退。
两条小火轮,开到最大的马力,扬长而去,而浦西路北段,早已空无一人……不!只有一地的死人。
临近的虬冮码头,摊贩早已收摊,路人早已不知所踪,连码头的船都解下揽绳开走。
警察也没一个出现,至于他们人在哪?其被召集后,会同保安队直接围了一处大舞厅,紧接着被召集的上海站众人冲入其中。
没一会儿,舞内就歌声传来,一阵莺莺燕燕,不只警察和保安队被搞蒙了,大部分上海站的人也是满头雾水,一脸不解的看着舞池内穿梭于众舞女间的南京来客。
门外监视的特高科眼线,也看不懂这边在搞什么,只能如实汇报上去,搞得小野满头雾水。
此处离钱桥浜还是近了些,交火时其就隐约听闻枪声,有人辩认出有三八式步枪,立马上报到了特高科。
小泽还在想着上海站搞什么幺蛾子,接到这消息,立马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就是一通乱砸,他哪还不明白是让人耍了。
还是加藤听闻动静赶来,才让其清醒,电话打到公大纱厂,让其派人支援,特高科内也立马动身,大量成员乘车前往事发地。
公大纱厂,此次也从其商团武装中挑了老兵给小泽,听闻出事消息后也立马召集人赶来支援,虽早已下工,但人多居住于其提供的宿舍,也没花多少时间。
不过待其赶到,林默等人早已扬长而去,甚至都快出黄浦江了,帮会成员倒是来得早,但看到此尸积满地的情形,吓得躲得远远的。
“咔……”公大纱厂的人到后,有老兵和胆大的立马上前,检查尸体,有一人把尸体扶起,突然听到尸体下传来陌生的金属音,其伸头一看,一颗军绿色手雷正躺在尸体下。
“轰……”不待其反应,爆炸声响起,其连同尸体一块被炸飞,头颅直面手雷,更是被炸得不知所踪了,尸体也变为了血肉模糊的两截。
“轰轰……”紧接着又陆续炸响几声,血肉四溅,多是同开头这没经验的愣头青触发,或爆炸中手忙脚乱之人引爆的。
爆炸装置很简单,就是拔去南瓜手雷的保险环,用尸体将手雷保险片压住,一旦移除尸体,保险片弹开,就会引燃手雷。
经此变故,公大纱厂的人全部退走,不管老兵还是什么,不管有无经验,全都不再上前。
爆炸声传得很远,正赶来的特高科一行人也听闻了,立马将车速开到最快,路过处阵阵鸡飞狗跳。
市区内在舞厅外守着的警察,也听到动静,立即上报,没一会儿上海站的人,便带着警察和保安队慢悠悠的过去。
上海站明面上的成员,多数有警察身份作为掩饰,随警察一同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舞厅离出事点更近,但其磨磨蹭蹭的,才走了一半,特高科的人就赶到出事地点了。
看着面前那一地尸首,小泽退软得一屁股摔地上,加藤竹内也是脸色铁青,又气愤又担扰,想赶紧收拾现场,又被公大纱厂的人告知有陷进。
加藤竹内交流下利害关系,还是决定马上清理尸首,召集有点排爆经验的成员或老兵,上前清理尸体下的手雷。
清理也不难,通过一些痕迹找出手雷位置,小心将手雷同保险片握住取出,取出的手雷,竹内让直接扔入黄浦江。
一时间,嘭嘭的炸水声响个不停,江水炸得飞起老高,甚至有鱼被炸得翻了白肚皮,漂成一片。
至于尸体,被搬上了卡车,卡车是林默他们开来的,路中那些到处是弹孔,他们无法确定是否还开得动。
谷野在卡车边检查,看到车牌后,脸色有些阴沉,走到车尾,一具尸体上突然落下一张卡片,黑色的在傍晚,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谷野可不管这些,对着搬尸体的两人就是一通数落,吓得周围几个搬尸体的,赶忙再次检查,还真就又发现了黑卡。
谷野看着一面全黑,一面印了只鹰的卡片,眉头紧皱,找来手电开始仔细寻找。
“你们什么人?来干什么?为什么出现在凶案现场?为何破坏现场,立即停手……”
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竹内往北看去,就见一人穿了警服,身后跟了大批警察与保安队,正同他安排的封锁人员对峙着。
第549章 分脏
闹闹腾腾中,竹内来到了封锁处,与为首这人对峙起来,双方各自打量着。
警察抢先一步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封锁此处?为何破坏凶案现场?”
“我也是警察……”竹内回怼了一句,就要掏证件,他名义上的身份确实是警察,不过是日本的,还是领事馆内的。
“这我不管,我只知此处是我的辖区,归我管……”为首这人直接打断竹内,叫嚣着。
竹内脸色铁青,声音阴沉的回问道:“是吗?那我想问下,我国侨民在贵辖区出事,为何不见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啊?”
“啊……”为首这人大喊一声,一脸吃惊像,表情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像是他真的一点不知道。
“节衰节衰…唉…您是有所不知啊!近期本局频频遭歹人袭击,众多同僚坐立不安,精神紧绑,今日特意将人召集起,一道放松放松,谁曾想竟出了此事,是在下松懈了啊!”
竹内越听脸色越青,几句话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把屎盆子扣向他,甚至连遇袭都只用轻飘飘的松懈二字,一带而过。
“哦……这么说来,是没贵局什么事喽?”
“嗞嗞……话怎么能这么说,本局确有失职,但这时候已经下职,我们去放松娱乐下也是人之常情,出现这事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不是?
再说了,歹人下手如此狠毒,可能也有贵国侨民的干系,要是没有深仇大恨,哪会这样不是……”
竹内看着为首这人在此胡乱攀扯,怒火中烧,想发作,可警察放进来了一堆记者在傍,拿着相机乱拍,只得硬生生压下火气。
“贵局不是要插手现场吗?用不用我们现在就让开?”
“卧…倒…轰…轰轰…”为首这人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人大喊,紧接着传来爆炸,吓得后退几步,几秒更是传来一连串爆炸,陆续炸了有半分钟。
其中一处,就在几人不远,吓得几人立马卧倒,封锁线外的也暴发了混乱,好在有警察和保安队维持局面。
为首这人抬头往爆炸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辆卡车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照下,周围四处是倒地哀嚎的伤员。
其刚想起身,又是轰的一声爆炸,卡车车斗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团大火球升起,照的周围通红,像染上了层血光。
为首这人只想狠狠吐槽:要不要这么狠啊!还让老子过来收拾残局,不是要了老子命嘛!
想是这么想,不过心里还是暗爽,只是对上竹内那吃人的眼神,有点心虚,决定不再刺激了。
其装作若无其事,立马走开,装模作样指挥跟来的人执行秩序,根本不让竹内有开口的机会。
竹内不想罢休,可刚接近封锁线,一大批记者就围了上来,中国面孔、洋人面孔,得到消息的都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些还只是赶到的,更多的还在路上。
看着大堆记者,竹内已经预感到明日上海、中国、乃至国际上的新闻报道了,顿时觉得这才是个更大麻烦。
林默之前引导舆论,手段把新闻界带偏不少,尤其国内,什么标题党、震惊流、阴谋论玩法,被玩得炉火纯青。
竹内有心想出手干预,但也就想想了,这地方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甚至就有人想看他们笑话……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一名商团武装的老兵,发现了其被派遣过来的同僚尸首,背靠在卡车轮上。
其从尸体屁股底下掏出手雷之后,伤心下没有仔细检查,便找人来搬走,可抬起尸体,就传来了咔的一声。
他刚刚扔过不少手雷,对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大喊一声卧倒后便飞扑在地下,爆炸也如期而至,可令其没想到,爆炸后居然又有颗手雷炸飞到其面前,这次其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陷阱,林默亲自布设的,是个连环套,除屁股底下那颗手雷,还连着车底下的一捆集束手雷。
陷阱很简单,就是将一堆手雷捆扎在一块,除一颗外,其余全部连保险片也绑住,拔去保险环。
只留一颗不绑保险片也不拔保险环,用线连接在保险环上,线穿过车轮绑在尸体腰带上。
一旦移动尸体拉掉保险环,没绑的保险片就会弹开,引燃这颗手雷,爆炸后又会将其他手雷炸得四处飞,这些拔去保险环手雷的保险片再弹开,引发更大范围爆炸。
大范围爆炸,又会将尸体炸开触发新的陷阱,或将排爆人员炸伤炸死,触发其手上的手雷,再次引发爆炸。
更意外的,是手雷将卡车油箱崩开了,油漏出被引燃,让卡车被火包围,油箱漏得差不多,进了足够空气,到了临界点,又被引爆,将车斗炸了个四分五裂。
这一连串爆炸,直接让一半的排爆人员受了伤,这一半中又有一半是重伤死亡,看着遍地伤员,竹内青筋直冒。
好久后,竹内才平缓了情绪,找来谷野,问道:“谷野,调查下来有些什么发现。”
谷野闻言,道:“课长,对方遗留下了多辆车,对比了车牌,是虹口、闸北、东公租界一带租车行的车子,可以调查下,但可能不会有多少收获。
地上的弹壳,除去我们武器留下的,以毛瑟手枪弹为主,还有9mm与毛瑟步枪弹的弹壳,应该是mp18与捷克式轻机枪所用,对方火力非常强大。
只是有些奇怪,对方的枪声很小,距离稍远,听到的主要就只剩我们枪械发出的声响,且在目击口中,对方的枪也很古怪。
课长,铃木清醒后,我详细问过他一些情况,他跟我讲到过类似情况,当时只以为他记错了,现在看来,这伙人怕已经开始在行动中大量使用消声器材。”
竹内闻言,思量片刻,道:“消音器吗?想不到我们的对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里面有能人啊!”
“课长,我们要不要也跟上,从目前看,这东西效果不差,在各种行动中能极大提高隐蔽性。”
“事后再说吧!这东西不便宜,对枪也有要求,到时汇报上去,让上面去研究下,你再说说其他发现吧!”
“哈依……”谷野应了一声,继续道:“课长,刚刚我检查了中弹情况,部分人员中弹位置很混乱,应是刚受伏时被扫射中的。
另一部分很有特点,中枪部位基本在躯干,且在两枪以上,对手应受过专门且严格的训练,战斗力很强,比上海站的人,强太多。
另外,每具尸体的头部,都有枪伤,明显是对方在补枪,从一开始,对方就没准备留下一个活口。”
“对了……”谷野从身上取出搜集到的黑卡,道:“课长,这是我搜集来的,应是对方刻意留下,也知道是标志还是什么。”
竹内取过,看得眉头紧皱,他也是一头雾水,不清楚这是搞啥幺蛾子,其所不知道的是,上海很多报社、编辑的门口、信箱上都出现了一封信。
从南京来到上海,担任了另一家小报社主编的白芸父亲,听到几声敲门后,一开门就看到了地上的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黑色卡片,一面印了只雕,外加一张纸条,上面只印了我们对此次袭击负责这一句话。
开始白守稔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凭着新闻从业者敏锐的嗅觉,联想女儿之前传来的消息,立马猜到了什么。
白守稔立马打电话到印刷处,让停下印刷,接着打往报社与社员家中,将人召集回来,准备更换新闻文章。
同样一幕,在上海各报社比比皆是,不少玩阴谋论的,捕风捉影得到点消息,便开始大肆编排……
而林默一行人,两条船沿长江而上,到常熟后,将重伤员送往了医院秘密救治,这是林默通过关系悄悄提前联系好的。
伤员安排妥当,林默等人并没有继续沿江而上,而是绕道崇明岛另一侧,出了长江口,绕道去了杭州湾。
之所以这般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国家主权丧失,日舰可在长江随意进出,甚至开到重庆,林默也担心被堵上。
特高科也确实联系了日本的海军,让对方协助,因为不太对付,就调派了两条炮艇,一艘从黄浦江口往上流追,另一艘从上游往下堵截。
不过林默一行,早从包围圈离开了,船最后停靠在南汇一处鱼村码头,便开始分脏。
缴获的枪支弹药,苏宏杰除带走部分用得上的,其余全让林默等人拉回去。
缴获的财物,经过清点,数量还真不少,尤其是疑似私人物品的价值,更是占了七八成,苏宏杰都忍不住说这些人富得流油。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每年那么多资金过手,每次过手留小点,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身处上海这繁华都市,又以生意为掩护,加上被其控制的帮会进贡,油水还会少?
财物被分为了四份,一份是上官的,一份林默等人的,苏宏杰也拿一份,剩下一份给上海站,毕竟他们也出了一份力。
给上官的,是金条外加美元英镑这两种纸币,纸币除了那一小皮箱,零零散散还有一些,统统集中在一块,数量并不少。
林默他们这份,多是些有价值的东西,像高档手表、钢笔以及古董珠宝,都是些零碎物件,套现需不少时间精力,稍看得上眼的就那几箱大洋。
苏宏杰那份,就是一箱半左右的大银砖,大银砖就是从国外运来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显然特高科也不想让人追查到,正好也方便苏宏杰套现,不过林默悄悄提醒其多留手上一些时日。
剩下的半箱银砖、日元、金条大洋等东西,被留给了上海站,也是精挑细选的,没什么特征,就是数量少了点。
苏宏杰觉得林默是因对方出力少才少分,便主动开口,准备从自己这份匀点过去,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往后是否会一起共事。
不过这显然是苏宏杰想岔了,只见林默拿出个小皮箱,里面全是大小不一、规格不同的小本子,外壳印了存折、储金薄等字样。
“师兄,这些是从日本人身上或箱中搜缴的存折存单,虽然将近一半位于日本银行,但余下多是国外银行、国内银行钱庄的,而金额还不少,有一半多。
这些我们是能搞到手的,利用我们的身份,或通过银行内部关系或人员,付出点代价就能弄到,只是我们没时间,你担心暴露肯定不会去,那就交给上海站去弄。”
苏宏杰拿起看了看,确实如林默所说,存款金额多在几百上千元左右,但也不乏过万的,加起确实不少,甚至比其分到的还多。
苏宏杰计划在此处下船回到上海,临行前,刘震山突然把分到的那几箱大洋支援给苏宏杰。
苏宏杰不解,刘震山说了下他对上海的看法,大致意思:上海繁华与混乱并存,处于中日情报系统交锋前线,往后大概率还有交集。
支援苏宏杰资金,就是为往后再来,能提供更大帮助,苏宏杰听了,不再扭扭捏捏,直接收下,不过跟上海站那半箱银砖对调了下,价值差的不大,在场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对于刘震山的举动,林默也很赞成,因为他也有感觉,同上海的缘份还没尽,往后少不了再来。
分别后,林默等人乘船过杭州湾,经钱塘江、大运河入太湖,再借遍及江南的水道,往南京赶。
去了长江边的沈文斌,收拾东西回到上海,伪装后同宣国良接上头,取来源朝仁的更详细资料、随身物品,才回了住所,收拾一番后便悄然离去。
在另一地寻了酒店住下,便悄悄离开,进了闸北,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身和服,只是举手投足间还有些生疏。
此时浦西路上的事已被传回,四处议论纷纷,有叫嚣的,但更多是在大骂特高科是蠢货,毕竟双方不久前才暴发了次大冲突。
听到这消息,沈文斌脸上有些异样,已经隐约猜到点什么,经过向议论的人打听,得知林默等人战斗力如此强,很是惊诧,但更多的是安心。
第550章 沸腾
浦西路,陷阱已被排除,尸体也收拾得差不多,只有出车祸的车与弹壳等战斗痕迹还待清理,特高科不想遗漏任何线索,连弹头都找人来挖出。
加藤铁青着脸,从封锁线往回走,其刚刚不死心,想向市区警察施压,可对方油盐不进,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找一堆借口。
什么自己也是受害人,他们也遭受了袭击,要么是自己已下职,不再工作岗位,推卸责任,要是逼紧了,就来受害者有罪论,明里暗里暗示遇袭者也有错。
而双方交涉时,警察这边直接带着记者一块,加藤顾虑重重,因为那些记者,全是副吃瓜看戏的态度,一旦说漏点什么,加藤不用想都猜得到这些人会如何编排他。
最终,加藤只得无攻而返,不过这也让其确定了件事,市区警察这边,或者说上海站肯定事先得了消息,提前做了准备,否则不会应对得如此滴水不漏。
明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逼急了还往你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加藤怎么想怎么憋屈,选择把想法透露给竹内。
这情况竹内早该想到,乃至更深入,但今夜之事给其压力太大,让他忽视了不少细节,经加藤这么一提醒,让他有些细思极恐。
他可不像加藤这般缺少情报经验,回过味一想,就想到上海站的异常集合,明显是做给他们看的,就是为引出他们的人进行伏击。
往更深了想,上海站确定他们能收到消息,那上海站内的鼹鼠要么已经暴露,最少也已被对方所察觉。
越想竹内越是心惊,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多少,顾忌不了其他,向加藤说明后,立马带人赶回特高科进行善后。
在巨大的困难下,竹内加藤默契的达成合作,竹内带人处理情报工作,加藤负责沟通上级、向sh市政府施压、联络各种关系,为减轻责任做着努力。
…………
旭日东升,沉睡的上海缓缓醒来,早餐铺陆续开门,行人渐渐多起,报童也开始游走于街头巷尾。
“卖报卖报,日本人惨遭歹人袭击,尸首铺满浦西路!”
“震惊,十卡车尸体,日本究竟招惹何人?”
“神秘黑卡组织,宣布对浦西路袭击负责!”
“独家分析,为您详解神秘的黑卡组织……”
全上海九成以上报社,都对浦西路的伏击进行了报道,有些媒体较为客观,只是陈述了事实经过。
但更多的媒体则不然,有的嘲讽全开,明里暗里疯狂嘲笑日本特高科,甚至直接揭对方伤口,这样的的是洋人势力操控的媒体。
有的捕风捉影,各种震惊,各种吸引眼球的标题,使劲的狠踩日本人,落井下石。
也有出来洗地,想为日本人“正名”的,转移视线的,这些多是日本人经办或控制的。
但最夸张的,还得数玩阴谋论那伙人,着手点在那张黑卡,疯狂进行联想,或者说胡说八道。
有的家伙,说卡片黑色代表日本人,白色的雕或鹰代表着铲奸除恶,这是一支专门针对日本人的神秘组织,甚至还有人在为是鹰是雕争论。
玩阴谋论者,基本都从神秘组织入手,什么黑卡、雄鹰、永夜等等,取了一堆名字,一个个说得言之凿凿,像他们亲眼所见。
民众还就吃这一套,尤其是普通民众,看着这脑洞大开的各种言论,津津有味,就连说书人,都买来这些报复,添油加醋往外讲,吸引了大批人前来。
得知日本人再次吃瘪,上海一片沸腾,再次重演纸币之夜后的盛况,饭馆酒店乃至路边摊,四处是拍手称快的市民。
此次伏击,成为新闻界竞相追逐的热点,一场从业者的狂欢,但日本人就难受了,尤其是特高科。
各种报道递到竹内与加藤的手上,气得将办公室摔得一片狼藉,其不仅得面对外界的冷嘲热讽,还得面对上级的问责,两人已经到了崩溃前夕。
对sh市政府施压,已经得到暗示的政府官员,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严查严惩凶手,警察保安队也装模作样的四处出击。
然而事情确是,这些人打着调查名义,趁着特高科无暇顾及到他们,将刚刚到手的存折,同银行钱庄职员合谋,将钱套出瓜分,每人都拿到手不少财物。
特高科其实也得到了消息,但显然低估了这些人对钱的热情,个个咬死不说,证据全被销毁。
就是弄到存折这些也没用,洋人银行或国内银行开设的账户,用的基本是假身份,特高科派来的手下,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离开。
此次沸腾的,不只sh市民,日本侨民也沸腾了,尤其是在上次纸币之夜吃亏,又遭特高科镇压过的侨民,不少还心怀怨气。
出了这事,有的家伙就开始四处奔走,挑拨情绪,虽然特高科吸取了上次教训,早早就请求军队出面维持秩序,还是出了不少乱子。
沈文斌见虹口闸北一片混乱,事情没法办,还可能出事,去银行租了个保险柜将钱存上,便离开去了码头。
因为时间紧,又凑巧今日有去美国的邮轮,郑明崇会选择在今日离开,沈文斌过去安抚了下有些不安的郑明崇,便将人送走。
沈文斌站在码头,静静的看着船远去,他知道自己选了这条路,往后与这位一起长大的兄弟,怕是没有多少相聚了。
…………
南京外江面,经过一夜的七拐八绕与船的全速航行,终于回到南京,找了处偏僻地方下船,众人分散入了城,在新院集合。
林默与刘震山前脚刚到,后脚就被郑君山告知遇伏的事,林默被吓了跳,听到林文华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问清了事情经过,还想多了解些情况,徐顾煜便到了,两人只得先汇报了上海的行动。
汇报完毕,徐顾煜亲自将近期发生的各种事,通报给两人,包括各地其他队伍的进展,南京发生的情况和调查进展,以及今早上海站汇报的情况。
“上海一行,你们办得很好,还有些什么其他情况吗?”
林默闻言,回道:“科长,此次我们去上海,发现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形势很复杂。
上海是中日情报战前沿,又汇聚了各国势力,当地的帮会势力也极为庞大,渗透到了社会各方面,行事有些无所顾忌。
上海站中就夹杂着帮会成员,造成内斗内耗,我们行动结束撒离时,还有帮会成员想跟踪我们,甚至开枪警告都没驱走。
我觉得这些帮会势力要多加留心,一二八后我们在上海的实力大打折扣,已经无法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一旦与日本人合流,上海的情报工作可能会更加举步维坚……”
介绍完帮会情况,林默又介绍了苏宏杰的情况,把自己和他的交谈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科长,我觉得处里有必要在上海组建一支存在于暗处的队伍,或者叫地下站点,影子站点,最好不与上海站有交集。
有这想法,主要是上海站大部分成员,都以半公开形式活动,也就能骗过普通人,在日本人甚至帮会人员面前,每个人的情况应该都被掌握了,这对我们很不利。
影子站点的人手,最好从总部调派,新招的人,同当地站点无相识的人最好,直接受总部领导。
其实若从中日关系角度考虑,为应付未来可能到来的战争,类似站点,最好每个可能被占领的城市都提前布置,主要目的就是搞一个经得起查的掩护身份。”
说到这,林默取出了自己提来的箱子,刚要打开,却被刘震山制止了,其也向徐顾煜表达了林默类似观点后,退了下去。
看到刘震山的表现,徐顾煜对箱中东西来了兴致,林默也不卖关子,打开取出几份资料,介绍了下事情始末。
“你小子……”徐顾煜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家伙,要是在九泉下知道你这么干,还不得爬出来找你算账?”
“嘿嘿…我可不怕,敢出来,我连鬼一块杀了…”
“你啊你……”徐顾煜微笑着,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办得不错,你是想让我们的人顶替这些人?倒也是个好办法。”
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科长,这些身份的社会关系等地方,比较复杂,冒用去办点事还行,但顶替身份潜伏还不够,真要顶替,也得找很像的人才行。
不过我手上还有价值更高的,这次没有带来,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出更多东西,以免顶替后出现什么问题。”
徐顾煜点了点头,收起笑容,严肃的问道:“替你收集、调查这些身份的是什么人?可信吗?”
“放心吧科长!他们都是为林家处理一些私事的的人,挑选的都是忠于林家,有恩于其的人。
等他们收集、调查完后,就会将人安排去川渝,他们不是情报线上的人,日本人很难注意到他们,我也会确保他们不往外透露。”
听到林默已经安排妥当,徐顾煜也没再多说,详细看了每一份资料,最后分为两堆,一堆是其在日本社会关系复杂,在国内不多,价值较大,另一份属于在国内,主要是上海关系复杂,价值较小。
林默见了,没多说什么,其之所以把这些都混一块,是考虑了上海以后发生的事,但现在说不清。
“东西我留下了,别再跟其他人透露此事,东西我会亲自交给老板的,想法我也会向老板说明,其他地方不敢保证,上海那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林默闻言,点了点头,他的身份,做到这些已是极限了,便岔开话题,向徐顾煜说起了沈文斌的事情。
徐顾煜脸色越发严肃,待林默说完,询问道:“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选择让其潜伏呢?”
林默听了,苦笑道:“科长,没有突破点啊,而且他这身份,不论从军从政,前期确实有帮助,但到一定程度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其家庭,早已移居国外多年,在日本内基本没有多少人脉关系,哪怕他是贵族身份,也很难在军政上有个高起点,最多就比普通人好一些。
日本的军队体系,比国内完善很多,军官基本出身军校,一名普通士兵上限基本在军曹,这很难接触到什么大情报。
哪怕凭借国外名校毕业和贵族身份成为一名军官,但在日本军中没有同窗、同学、老师的帮助,其上升空间也不大。
进入日本政府也不是好选择,里面玩的是门阀政治,各种血缘关系、人情关系、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其身份最多支持他走到中层,再往后就很难走了,还得耗费很长时间。
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先从商,利用他的本事,积累大量财富步入日本上层社会,这时候他的贵族身份就能起作用了。
贵族身份,在普遍阶层可能好使,但在高层,作用不大,或者说你不强的时候作用不大,但当你凭实力进去,那就是井上添花,能推着他走更远。”
徐顾煜听了,笑问道:“看你这模样,是心有成竹了?详细细说说你的计划吧!”
林默闻言,苦笑道:“科长,暂时我也没多少头绪,我就是遇到一个这么像的,才临时进行安排,而且还得等他完成此次考验后,才能安排。”
“有点什么头绪就说什么吧!你得让我心里有点数啊!”
“好吧……”林默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道:“我的想法,是让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扎根于金融市场中,做出一番事业。
一方面是利用其日本身份在国际上的便利,管理处里的资金,为我们赚取经费,这比林家管理会有更多便利,也有机会获取更多的收益。
另一方面,就是寻找机会,同日本政商界人物搭上关系,甚至打入内部,从日本人手中搞钱、搞情报等。
我的想法是从特高科入手,毕竟他们缺钱,一个很能赚钱的人,一定能吸引到他们的注意,诱使他们将资金交由他打理,至于怎么处置还得看情况。
情报上,一家投资公司是需要各种情报作为投资参考的,获取市场情报、经济情报、乃至政治情报是很正常的,这些对我们,重要性同样不小。
当然了,我们也得为其提供一些重要情报、分析等等,为其投资提供参考,以免他亏钱。
至于细节方面,咱们就只能放手了,由他自己作主,毕竟他是顶替,又时刻游走于日本人之间,我们掺合越多,不仅越可能露出破绽来,还容易限制他的发挥。”
第551章 代号蛇
听完林默的讲述,徐顾煜细细思量后,觉得这确是好选择,相对于提供大量经费,去追逐可能一无所获的情报,确实不是个好选择。
“行吧!就按你的想法来,待老板点头后,这事我会让你全权负责,不过保密要做好,除去老板、你我和他外,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明白……”林默重重点下头,这事不用徐顾煜强调,林默也不会再向别人透露,毕竟知情人越多,出意外的可能性越大。
“科长,从酒楼抓捕的人中,有不少知晓沈文斌还活着,还有的同沈文斌打过照面,等他们交代清楚后是不是……”
林默做了个砍头手势,徐顾煜见状想了下,道:“这等沈文斌通过考验后再考虑,不过可以让人重点关注下他们,单独关押……”
谈完沈文斌的事,林默把情报二组跟他聊的事,以及他答应到时将杜兆学借去为他培训的事,一五一十给徐顾煜说了。
徐顾煜听了,眉头微皱,开口道:“投桃报礼,这办得不错,只是杜兆学如何处置,可能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他的情况汇报老板后,老板大喜,亲自吩咐让我以礼相待,等其答应合作后,还准备亲自接见,甚至还说让我们都接受培训。”
林默听闻,也吃了一惊,想不到戴老板会这么重视,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一些想法,可就悬了。
左思右想好一会儿,林默还是开口道:“科长,能不能说服老板,接受培训的只限于高层领导、训练班教官,情报二组因与他掌握的东西比较对口,可以放宽到尉官以上来。”
“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我是想等沈文斌通过考验后,把他安排过去,让其负责公司的情报工作。
我是这样想的,杜兆学在日本受训的内容,应该多是潜伏、倩报搜集这些,毕竟日本人训练他,就是看重他的中国身份,便于融入中国社会。
这些东西,他教给情报处后,他留在情报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不如利用他的本事,安排他去一个可以发挥其本事的地方。
从他骗过日本人这么多年,就凭这份细腻的心思、十年如一日的隐忍蛰伏,这人是大才,能让沈文斌如虎添翼。”
“行,我替你向老板转述,尽量为你争啊!”
“啊……”林默愣了下,他没想到徐顾煜这般轻易就同意了,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徐顾煜一眼看透林默心思,笑道:“我没怎么接触过俩人,按理说要持怀疑态度,但我相信你,明白了吗?”
“嗯……”林默点了点头,说实话他有点感动了,这种受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林默同徐顾煜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此时刘震山已经押送着从上海抓捕的犯人,前去同情报组进行交接,让情报组将人押回情报处内受审。
这些人,林默他们路上审讯过一下,其中日谍嘴一如既往很严,没透露半点消息,倒是为其办事的汉奸,倒豆子般交代了个干净。
据其交代的,这些年来,统共行骗了几百次,当时听得林默等人有些咋舌,哪怕只有小半是去发布联络暗号,那也不得了。
可惜日谍也知晓他们这种人,投靠纯粹图利,压根不向他们泄露半点有用的消息,就连是为日本情报部门工作都不只晓,只以为是帮着日本人骗中国人。
三队把重要的活先处理了下,便正式开始休整,也就睡觉,养足精神,以便应对接下来的硬仗。
…………
南京城内,张宏鑫今日接到林文华传讯,伪装一番后,到了林默外公的拯治点,也就治疗让日本人用吗啡坑害之人的地方。
此处现在并不正常接治队员,二组受伤的队员,较轻的送回情报处治疗,严重的先去医院,控制住病情后再送往情报处,毕竟情报处内安全有保证。
只有二人例外,黄建仁与孙永宁,也可以说一人例外,毕竟孙永宁不是队员,还是日本人,两人被林文华秘密送来这里救治了。
张宏鑫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孙永宁已经脱离危险,清醒过来,准备向其询问一些情况。
孙永宁的病房位于二楼的最内侧,门口有人值守,其实不守着也逃不了,手脚身上四处是伤,连自杀都没那能力。
张宏鑫在门外,通过窗户往里看,只见孙永宁呈一个大子,趴在床上,一只脚被绑带吊住,两只手上缠满绑带,背部还有血迹,连被子都没法盖,只能盖张白布,一动不动像具死尸。
孙永宁露出的皮肤,有点细微的淡红,并不是满面红光的红,看着还有点诡异,这是因为,为其注射了少量百浪多息预防感染。
张宏鑫向门口的看守,询问了情况,孙永宁清醒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对任何人都不做理会,哪怕清理伤口,都没什么表情。
张宏鑫不厌其烦的问清了各种细节,将孙永宁的心理拿捏清楚,才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孙永宁面前直视其目光。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目光交织在一块,最终还是孙永宁转动眼珠,将目光移开,败下阵来。
“看来你的心,还没死嘛!有什么事放不下?你的同伴?不不不…他们把你抛弃,拿你做饵,应该恨死他们了吧!想报复回去吗?”
孙永宁并无反应,张宏鑫也无所谓,继续示探道:“不是同伴,那是亲人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未昏妻?你的……”
一连说出了一堆孙永宁可能在意的人,孙永宁脸上都毫无波动,要不是张宏鑫看到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还真差点以为自己猜错了。
“行了,别掩饰了,知道你有在乎的人,老实合作把知道的都说清楚吧!好赖留条命,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难道真要为出卖你的人保密?
你要知道,你在这没人知道,那些人都以为你死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也不会有人给你个疼快,不合作的命运,只有生不如死,大家都是混这行的,被抓面临的是什么,你我都有数。
此刻你已经死了,你交代了,不仅免去日复一日的皮肉之苦,也不用担心你在乎的人,没人会去为难一个死者家属。”
张宏鑫的一阵威逼利诱,全被孙永宁当成了空气,毫无反应,让张宏鑫也来了脾气。
“就是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那些人,等把人抓了,我就无意间把你还活着的消息走漏出去,你说到时你再乎的人会有什么遭遇。
我这人啊!最守信了,一定说到做到,我也没什么耐心,要怎么做,快点决定吧!”
遭此威胁,孙永宁终于怒了,狠狠盯着张宏鑫,经历了背叛,在生死间游走,其心已快死,只剩最深处那一点念想,却被张宏鑫以此威胁。
想一死了之,可却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心中只剩绝望与恨,处在崩溃边缘,恨拿自己当诱饵的同伴,恨不制止的钟河清,恨自己为什么不去死……
“别想着一死了之,我们是不会给你那种机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苏醒这么快吗?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口没感染迹象?
告诉你吧!我们手上有一种奇药,对感染治疗有神效,虽不是什么药到病除的神药,但却能让你活得更久,知道嘛!这药被我们用在了审讯上,呵呵……”
张宏鑫的几声冷笑,让孙永宁的心彻底崩溃了,巨大威胁下,恨意越发浓烈,尤其想到钟河清口口声说着扶持乡邻,最后却放任手下将其扔出当诱饵……
怨恨下已崩溃的孙永宁,缓缓开始讲述,哪怕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张宏鑫还是感受到其中夹杂的恨意。
孙永宁讲述完,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说,化名为钟河清的,就是此次报复行动的负责人?”
“对……”孙永宁咬牙切齿,解释道:“他出生于曾经的萨摩藩地区,而陆军主要来自长江藩,因一些原因,陆海军双方予盾尖锐,也造成两藩人在对方势力内受到很严重的岐视对待。
特高科虽隶属于内务省,但中国区域内的特高科,主要合作对象是陆军,内部也有大量陆军出身的成员,所以他在内部很受打压。
要不是其能力非常强,也不可能领导这么强的一支队伍,而之前不知是何原因,队伍暂时解散,队员被委派去了各处,其也被打发了过来。
直到你们查获清茂商行,顺带抓捕了几支调查队伍,截获大笔经费,还引发了上海的事,才启用了他,召回队员准备报复你们。
不料你们提前有所警惕,商行一事也有诸多疑点,追查中又让你们察觉到了行迹,南京的谍报网还持续受到破坏,导致我们迟迟没能寻到下手时机。”
张宏鑫听完,继续问道:“那你们这次出动了多少人手?都是些什么人?”
孙永宁听了,破罐子破摔,继续道:“有三类人吧!一类是我们这个谍报网内抽调的侦查战斗人员,他们多少对南京了解一些,主要负责向导和指引工作,当然也协助其他人进行侦查追踪,除我外已全被你们击毙了。
二类是陆军提供的精锐士兵,都在中国驻扎战斗多年,个个是中国通,在军中都是曹长、军曹、伍长、兵长这类人物,人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这些人是军中中坚人物,之所以被委派来,主要是上海的事,引发了国内陆海军间的争斗,陆军吃了亏,想报复你们找回面子,人数好像是一个小队,其中大概三十多人在我们这边。
参加报复行动的,分成了两队人,一队负责寻找机会,直接向情报处报复,我就是这一队,另一队则是调查商行案的疑点,由钟河清亲自带队。
我对他们了解不多,我们这三十人倒也分了部分过去协助,但再聚拢后并没有透露情况,我知道陆军派了一个小队,还是我协助他们时无意说漏嘴透露的。
最后一类,就是钟河清与他手底下那批队员了,很神秘,神出鬼没的,人数可能在十人左右,我除了与少数几人有过点接触,其他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问到这里,张宏鑫了解的差不多了,想了想,取出张照片,询问道:“见过这人吗?”
孙永宁扫了眼,道:“见过一面吧!我随钟河清联系他的队员时,就是这人过来接的头,代号蝮。
这应该是画像画出的吧!真厉害啊你们,想来我和钟河清的头像也罢在你们桌上了吧!”
孙永宁的语气,让张宏鑫感觉有点怪,不过没想多做理会,继续问道:“代号腹?不知道真实名字?化名也行。”
“真不知道,相互称呼只使用代号,别说真名,化名都不向我们这些人透露,现在看,他们压根没将我们当同伴看过。”
“知道就好……不过腹有什么含义?是指腹部,还是怎么说?”
孙永宁听了,解释道:“不是那个腹,是虫字旁的蝮,代指一种蛇类,蝮是日本有名的毒蛇。
这支小队代号为蛇,他们称呼自己为小龙,队员都是以日本的各种蛇名为代号,像我协助那人代号山栋,手下我知道还有一个叫波布的,波布也是日本有名的毒蛇,他的实力肯定很强。
除此之外,我们的联络点,是在一个代号为宫古姫的队员名下,只可惜我没见过,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个女的。”
“那钟河清的代号是什么?”
“蝮蛇……”孙永宁回了句,怕张宏鑫再误解,解释道:“就是虫字义旁那个蝮,曾是日本战国时代号称第一阴谋家斋藤道三的代号。
至于代号单字一个蝮的,是钟河清最信任、最忠心、实力最强的手下,手上沾满鲜血,那眼神看我一眼,我都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张宏鑫听了,继续道:“那把你见过接触过的那些人的体貌特征都说一下吧!”
第552章 报复之心
“嘁……知道这有用吗?换装、伪装对他们就是最普通的技能,随随便便就能改头换面,不然怎么跟踪追查你们那么久,你们都没能逮住一个?”
“这你不用担心,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好,把这些人的身高、体重、身行、发型发质、耳型脸型、眉手胡子嘴巴等等,只要有印象的都说出来。”
孙永宁无所谓,既然张宏鑫想要听,就直接一个个的说了,最后还提醒道:“这些只是我看到的,我猜有人可能进行过伪装,并不一定准确。”
说完,孙永宁闭上了眼,张宏鑫见问得也差不多了,合上本子出了门,还专门提醒了门口守卫,看好孙永宁。
返回去后,得到的情况被通报给了林文华,孙绍华那边,以及行动二组三队,顺道与刘震山约定了晚上见一次面,将近期的调查进展通报三队。
安排完这些,张宏鑫静静的等着,没一会儿,林文华来电,张宏鑫立马收拾东西过去,交流后又去了孙绍华那边一趟。
一直忙碌到天色渐黑,张宏鑫才启程前往约定好的地点,休息了一个白天,还是感到有些疲惫的林默和刘震山也启程了。
会面地点,安排在了南京城一处繁华街道上一家普普通通的饭馆二楼,毫不显眼。
碰头后,张宏鑫也不来什么虚的,问了上海的详情后,便将林默等人离开这些天发生的事、调查进展详细告知,比徐顾煜告知的详细很多。
“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就是白天从那孙永宁口中得到的消息,让我们了解了对手的基本情况,让我们以后有调查方向,免得继续蒙头乱撞。
说起来还有林默你的功劳,要不是借鉴了你打破对手心理防线的策略,也没那么容易搞到这份口供的。”
林默听了,苦笑道:“鑫哥,你就别乱给我安什么东西了,这压根没我什么事!这家伙根本就没被我们击溃心理防线……”
“什么?”张宏鑫吓了跳,赶忙问道:“这么说来,他那是在糊弄我?那这些消息?”
“是真的!鑫哥,你等我把话说完嘛!”
劝住张宏鑫,林默解释道:“鑫哥,心理防线说是没击溃也不对,只能说是另一种形式上击溃吧!
您的威逼利诱,激起了其对放弃他的同伴的怒火,并放大了他的恨意,于是这家伙,想要借助我们的手来报复,交代了这些消息。
当然,其中肯定还隐瞒了一些情况,多半是关于他自己的,有这么大怨念,肯定不只是背叛那么简单,这中间可能还有其他事,不过至少能肯定,交代的这些情况,多半是真的。”
张宏鑫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开口问道:“那能否给我说下,你是怎么看出的?让我也学学,免得下次再闹笑话。”
“鑫哥说笑了……”林默客套了句,拿出张宏鑫的审讯记录,开口道:“主要还得益于鑫哥你记录得足够详细,不仅记下了对话,还将各自的语气、表情、反应等都记录了下来。
您看最开始,他在发呆,您打断他后也毫无反应,很明显这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您从他遭受背叛说到其在乎的人,以在乎的人,让他已死的心再起波动。
接着威胁恐吓轮番上阵,利用刑讯与其在乎之人,既给予了其活下去的动力与希望,同时也加深他对背叛的恨意,最终选择交代。
至于为何说他的心理不是被击溃,您看他的回答都很有条理,其实这么说也不准备,他最开始是被击溃,后面才起了报复之心。
这一点,从其主动提钟河清的画像,以及他最后提醒说对手憻长伪装,自已经描述得不准确上就可见其心思。”
张宏鑫听了,若有所思,他不得不承认,林默这番话,确实分析得有理有据,自己确实遗漏了不少细节上的东西,主要也是第一次这样操作,难免不熟悉。
两人又继续探讨了下,张宏鑫继续问道:“他交代的这个日本陆海军予盾,还有什么什么藩的,是不是真实情况?”
林默闻言,笑道:“应该不假,日本陆海军确实争斗得厉害,从还没有建军前的幕府时代,它们的前身就已经斗得头破血流了,这予盾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这种争斗包括但不局限于:螺丝必须反着拧,陆军向左拧,海军向右拧。陆海军的人不可以相互通婚,否则就有背叛所属军种的嫌疑。陆海军不能采用相同规格的武器,不仅武器设计不一样,弹药都必须有所区分。
总结起来,就是凡陆军支持的我海军就反对,海军支持的我陆军就反对,争到现在成了面子问题。
至于长州藩与萨摩藩,长州是日本陆军起源地,萨摩为日本海军起源地,两藩之人都是各自军中的中坚与核心,对方的人到了他们的地盘,排斥都算轻的。”
把不了解的情况弄清,张宏鑫心中有了数,道:“之前我与组长讨论了下,本来决定你们回来后,便向被我们掌握的地方下手。
可今天了解到这些情况,对方的核心人员,钟河清与代号蝮的没有半点消息,决定暂时先不动手,我们未来几天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查到更多线索和踪迹。
主要原因,是怕将这些外围成员抓捕后,真正的核心成员潜藏得更深,那些人更难对付,我们到时更难打开突破口。”
林默听明白了张宏鑫的意思,留下这些不是那么强的,通过他们顺藤摸瓜,查到核心成员。
真把弱的消灭了,就等于为强的卸下了包袱,到时不用顾及这些弱的,会变得更棘手。
三人在包间呆到了饭馆快要关门,才各自离去,林默和刘震山回去再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同郑君山商议后,便寻着各条线索,在南京进行秘密调查。
…………
一连三天,除了排除一堆线索外,三队收获寥寥,其他几方的调查也陷入了停滞之中。
在sh市民还沉浸在浦西路袭击的喜悦上,每天都或是购来报纸,或是前去听书,观注着后续进展……
只是沈文斌就不那么好受了,己在虹口闸北流连多日,但特高科出了这事,忙着处理,压根撞不上他们的人。
今晚,沈文斌再次出门,去了处卖寿喜烧等日本传统菜品的店铺,店面不大,有两层,一层为一个小厅,二层为单独的日式小屋。
沈文斌在一楼厨台前坐下,点了几份下酒菜与清酒,便坐下慢慢喝起来,经过几日熟悉,举动与周围日本顾客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东西。
而在同一条街上,谷野陪伴着铃木缓缓前行,铃木走得很慢,还有些别扭,显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走走走……”两人走了段,铃木突然走向酒馆,谷野赶忙将铃木从酒馆门前拉走,转身进了旁边一家小店。
两人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台前有些鹤立鸡群的沈文斌,不仅因为其衣着有别于旁人,更因为其身上那独特的气质。
洒脱中带着一丝忧郁,高贵中又有些平易近人,书卷气中夹杂着果决,很奇妙,莫名的吸引住人的目光,感觉这人不一般。
洒脱,是沈文斌从小养成的,毕竟家中有钱,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没受到多少束缚。
忧郁,是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其感受到了压力,同时也有对进展不顺的担忧。
高贵,这是日本人才会感受到的,毕竟沈文斌学了正宗的日本礼仪,有意融入到日常举止中,本人又有气质,高贵是日本人对此的感觉。
平易近人,沈文斌都与书童处成兄弟,从小与邻居孩子一块儿玩耍,没什么少爷架子,本来就不难相处。
书卷气,一读读到大学,严格算起还是在校大学生,身上自然不缺这东西。
果决,一个为逃生敢于直接跳江,在股市纵横谋利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果决?
小店生意很好,谷野与铃木俩人,见只有沈文斌旁边有空缺的位置,两人不像普通人那么怯场,直接坐了过去。
沈文斌无所谓,他来到这家小店,只是无意发现此处菜品味道很正宗,才来的,吃好后就会去旁边的小酒馆,那才是特高科中层人员时常光顾的地方。
不过吃喝着,听到刚来这俩人的交谈,发现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目标——特高科的人,听口气还不是普通成员。
“先生,可以讨杯酒喝吗?”
沈文斌还在盘算着如何与俩人搭上话,旁边的铃木,就开口向沈文斌讨酒喝,沈文斌顺势应下。
“不行不行,铃木君有伤在身,饮酒会加重伤势的。”一旁的谷野赶忙替铃木谢绝。
此时沈文斌已经倒好一杯酒,听闻此言,从台上拿下小小一个杯子,倒好端到铃木眼前。
“受伤喝酒伤身,确实不是件好事,但凡事要讲究一个量,就像毒药有毒,但微量掺入香中,可成蚊香,中医中也有用少量毒药杀灭寄生虫的疗法。
所以说,抛开剂量谈毒性是很不科学的,喝酒也是同理,虽然受伤,少量饮用也并无大碍,也好解解馋,免于整日惦念。”
“先生高论……”铃木笑着端起酒杯,敬了沈文斌一下,便一饮而尽。
这次谷野没有再阻拦,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文斌,最后还是询问道:“听先生口音是关东,为何不夹杂了汉语?”
沈文斌听闻,笑道:“无须先生先生称呼,说起来,我可能还比你们小不少,称呼声源桑就好。
语言之事说来话长,先向两位道个歉,我七八岁时就随父来华经商,后又去了南美,再后来又前往了美国留学。
因多年在外漂泊,很少能遇到同胞,慢慢的也就生疏了,想来你们在华也晓汉语,就夹杂着用来交流,惭愧惭愧……”
“无碍,听先生自称,您是源姓之人?”谷野笑着摆了摆手,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事。
“是啊!在下姓源,名朝仁,可惜家道早已没落,辱没了身上所流的血脉。”
“源先生见笑了……”
“是啊是啊……”
听到沈文斌这番话,谷野与铃木热络起来,沈文斌自然求之不得了,态度不卑不亢,不过在两人眼中就是平易近人了。
待沈文斌点的酒,被他与谷野喝光,谷野主动提出,上楼继续,沈文斌没有拒绝,点好菜与酒,便一同上楼落座。
“源先生,不知此次到上海,所为何事?”
听到铃木这话,沈文斌一脸的悲伤,见此谷野赶忙道:“源先生,很抱歉,说到您的伤心事了。”
“无事……”沈文斌有些落寞的摆了摆手,苦笑道:“漂泊在外,本就会遭遇诸多不顺,不曾想让家父家母遇上,客逝他乡。
此次本是经上海中转回国,让父母落叶归根,不曾想出了些事,滞留在了上海,直到现在,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沈文斌嘴上说着无事,却边说边将一杯一杯的酒喝下肚,还挤出了几滴泪水,一副悲伤过度的模样。
谷野与铃木,一边安慰着沈文斌,一边拍着胸脯,问什么人要动沈文斌,他们把人抓来收拾了。
两人是难兄难弟,铃木执行任务虽捡回一条命,但折损了全队人还没成,责任虽有人替他担了些,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谷野倒是没执行任务,但一个谍报网被破获,还出了浦西路的事情,整个上海特高科,个个都得担责,他也是前途灰暗,不然也不会同铃木出来散心。
正好遇到了顶着贵族身份的沈文斌,自然起了心思,想结交一番,看能否在往后拉他们一把。
“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你们在上海,应该经历了纸币之夜吧!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在美国学的经济类专业,心高气傲的,正好碰上纸币之夜,想着大赚一笔,便把父母留下的全部家当投了进去。
赚是确实赚了很多,谁曾想那临时交易所的人,卷钱跑了,钱全成了废纸,一夜间一无所有……”
第553章 扬帆起航
“……浑浑噩噩,像个乞丐,在上海不知流浪了多久,最终还是没有胆量去看父母一眼,走到江边,飞身一跃……”
沈文斌说自己跳进了长江,还将在水中的各种感触,描述出来,其实就他从船跳江的感觉,编这一方面就是为了真实,毕竟没真干过的人,肯定描述不出。
沈文斌的策略也起了效果,声情并茂的讲述下,让谷野与铃木都有种身临其镜的感觉,对此没有半点怀疑,当然身份也起了点作用。
“……面对死亡,我本能的挣扎了,可能是祖先在保佑吧!我居然抓住了具死尸,浮了起来,还漂到了岸边。
快死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自己就这么一死了之,那不是懦弱夫吗?父母骨灰还未回乡,他们要怎么办……
饶幸不死,我也看开了,可惜搭乘的船早已离港,自己差不多也一无所有,就滞留在了上海。
当了身上值钱的物件,在偏远的地方租住下,好在曾在中国生活了不少年头,中文虽说得蹩脚,但也能生活下去。
后来接触到上海的股市,我再次将钱投进去,经历了纸币之夜,也成长了,最后把失去的财富,又全赚了回来。”
沈文斌借着醉意,将经历说了出来,谷野两人听着有些尴尬,但又对沈文斌肃然起敬。
“源公子,很抱歉,我们就是特高科的,给您……”谷野反应最快,立马一脸羞愧的要道歉。
“你们是特高科的?”沈文斌声音突然加大,看向两人,又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看得出,那件事跟你们是有点关系,但更多的还是被人泼脏水了。”
“谁说不是呢……”谷野立马借坡下驴,大吐特吐苦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绝密信息,显然脑子清醒得很。
三人各自吐槽着自己所遭遇的“不平”事,关系亲近不少,沈文斌还以自己编造的经历鼓励两人,把三人关系拉近不少。
“源公子,在下与铃木君就职于特高科,不知您有何打算?要是继续留在上海,有事您吩咐一声。”
“多谢两位!”沈文斌笑着应下后,道:“暂时得离开上海了,美国有急事需去处理,这两天就得要启程,唉……
本要回乡,一方面让父母骨灰落叶归根,但现在来不及了,也不知该如何安顿他们。
另一面就是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走走看看,可惜都得推后了,只能来此尝尝家乡菜……”
沈文斌说得泪流满面,谷野忙说好话安慰,这次铃木反应更绝,直接提议,让沈文斌将父母骨灰交由两人照看。
这波反应,把沈文斌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原先他是想购下间屋子当灵堂,让两人帮着寻几个可信的人照看,既然更进了一步,沈文斌推脱了下便同意了。
三人喝到深夜,店家打烊了才离去,沈文斌与谷野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走不动路,光留铃木这位伤号照看两人。
还是店主看三人身份不简单,带着店员帮铃木的忙,将三人送到沈文斌下榻的酒店,顺道新开一间给他与谷野住。
铃木进了沈文斌房间,本能的观察起来,好在沈文斌行事谨慎,提前做了安排,其实要不是提前有安排,也不会喝那么多,某种意义来讲,这就是布置给人看的。
房间内,除去有张桌子被布置成灵桌,其上供奉了两个精美的骨灰盒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硬要说的话,就是房间收拾得异常整洁。
铃木为沈文斌“父母”上了柱香后,又照看了会儿沈文斌,便离开了房间,休息去了。
铃木离去半小时后,沈文斌睁开了眼,好在他酒量不错,喝到八成醉后便装了起来,一直强撑到了现在。
沈文斌坐在床边,仔细回忆了今日的全部经历,确认没什么大的过失后,整个人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正好铃木在房间内照看,让一位伤员照顾自己,沈文斌表达了歉意,顺道询问了谷野的情况。
谷野早早就被铃木叫醒,喝了醒酒汤后,便回了特高科,这种敏感时候,他可不方便告假。
沈文斌在铃木陪伴下,去了附近另一家正宗的日式小店,吃了一餐,填上了空荡荡的肚子。
吃饱喝足,铃木准备为沈文斌做向导,熟悉熟悉周围环境,游玩一番,不料却被沈文斌拉去医院,检查一番没问题后才让他作陪,这举动着实让铃木感动了一把。
二人走走停停,沈文斌表现得颇为照顾铃木,中午去了特高科附近,同谷野吃了顿便饭,晚上三人再次相聚。
抱着目的接近的谷野与铃木,在沈文斌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同相见恨晚的朋友,一日时间就熟络了起来。
第三天,铃木陪着沈文斌,购置了一处独栋的日式屋子,将源朝仁父母的骨灰与灵位请了进去,暂时供奉在里面。
沈文斌也见了谷野帮着寻来照看的几人,虽没多大本事,但为人算得上老实,沈文斌也就留下了。
安排完这些,沈文斌同两人中午吃了顿送行饭,便由两人送上了直达美国西海岸的邮轮。
…………
南京,林默等人调查得疲惫不堪,还是不见其他收获,最终徐顾煜、廖廷辉、林文华及张宏鑫四人碰了头,决定先对掌握的目标动手。
这几日众人寻找的主要目标,就是钟河清与那位代号蝮的,不成想多日来无半点进展,势必藏得极深,继续下去不见得能有收获。
既是如此,不如打打草,惊惊蛇,发动迅猛的攻势,让对手露出破绽,继而猛打猛攻,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听完徐顾煜的要求,林默不得不说,这是目前最理想的手段,只是对于他们的要求极高,一旦稍出差池,敌人再次隐遁,就更难以寻到。
不过对策已定下,林默等人自然是尽全力去达成目的,准备好目光的全部资料,前往训练场与廖廷辉商议作战方案。
临出发前,林默联系上了吴良栋,让其带上新开发出的各种新装备,也前往训练场。
此次的行动,选择齐头并进,三队与廖廷辉两队人负责张宏鑫监视的那些人,进行抓捕。
一二队会同孙绍华的调查人员,负责对银楼的日谍进行抓捕,当然肯定用不了那么多,还有着其他目的。
张竞民通过秘密通道,将孙绍华请到了林文华的办公室,里面除去负伤的一二队队长,一二队的副队长都已到齐。
客套一番后,林文华直接说起正事,道:“绍华,把你找来,是要动手了,跟你商讨下行动计划。
你这边目标虽少,但从情报来看,他们不是盯我们的人,我们还是陌生面孔,所以过去配合你。”
“什么配合我,是我配合林组长您……”
听闻此言,林文华摆了摆手,笑道:“别多想,我们确实是去配合你,主攻任务归你们,我们负责在外围布置。”
‘外围?’孙绍华有些不解,外围用不上两队这么多人吧?仔细思量后,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林文华将他的初步计划告知了后,验证了孙绍华的想法,于是回道:“林组长,我会配合您,给他们放点水。”
“不不不……”林文华摆了摆手道:“绍华,别小看你的对手,他们没一个好对付的,你们全力出手就好了。
在抓捕计划中,留下一点小破绽就好,他们能抓住,要是痕迹太明显,让他们察觉到就没用了。
你这边情况有点特殊,查到的应该不是对手的外围,而是已经摸到了他们的核心,我需要通过他们寻到外围与更核心的人。”
“明白……”孙绍华点了点头,众人把细节商定妥当后,孙绍华便悄悄离开前去准备。
另一边,林默三人与徐顾煜搭船到了码头,正好与吴良栋带的人汇合,便一同往训练场而去。
“吴叔,之前给您说的那亚音速狙击弹,有进展了吗?”
“有了……”吴良栋笑着点了点头,道:“已经测试过好多款,选了性能较好的一款进行少量生产,给你们试试。
现有数量大概在三十多发,一天要是全力生产的话,也能有个二三十发,要是需要,我让全部人手投入进去。
不过弹头是钢芯的,速度也是亚音速,与正常子弹的飞行轨迹有区别,需要适应才行。”
“钢芯弹?老吴,你们已经这么厉害了?都能生产钢芯弹了!”走在旁边的徐顾煜,听到吴良栋说钢芯弹,马上来了兴趣。
听到这话,吴良栋赶忙开口解释道:“徐科长,您说笑了,这就是个无奈之举罢了!
别看子弹小,子弹研发是非常麻烦的,从口径装药到弹头,若按正规的程序,是非常耗时耗力耗钱的,我们压根不具备这能力。
好在此次是在成熟子弹上进行改动,只需调查装药与弹头,其中的难点在弹头上。
弹头基本由弹心与黄铜被甲组成,弹心主要有铅芯钢芯等,弹头形状与弹芯关系到子弹的飞行轨迹射程等,很重要。
成熟的子弹,有完整的生产线生产弹头,但研发就需改动或新设生产线,这耗时间财物都不是我们可承担的。
所以我们就弄了个取巧的土办法,先打磨出弹心,再分段浇筑上黄铜,再按规格打磨出弹头形状。
之所以选钢芯,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铅的融点比黄铜低多了,浇筑会与黄铜融在一起。
这取巧的办法,倒是让研发快了很多,几天时间我们就筛选出了一款合用的弹头,就是生产太慢,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亲自打磨弹头。”
“厉害厉害……”徐顾煜向吴良栋竖了大拇指,他本来以为这些事没多难,但听吴良栋一讲,发现居然不是那么回事。
徐顾煜同吴良栋互相吹捧了几句,看向林默,问道:“是不是准备拿这东西做点文章?”
“算是吧!”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科长,此次的对手,不知强到何种程度,只好利用一切手段增强我们的实力。
狙击枪消除大部分声音后,不论用来解决岗哨,还是进行伏击、狙击手对决等,都能起巨大作用。”
解释完,林默又询问了吴良栋弄出来的其他新玩意,多是对原先各种产品的放良,林默听了,感觉有些鸡胁,没有采用,还有个原因是熟悉需要时间。
短步枪倒是弄出来了,将原先的木质枪托换为了可抽拉的,枪托握把改为扳击握把(类手枪的),枪身截短了小半,收起枪托只有半米左右。
长短倒是达到要求了,就是上膛开枪变得有些别扭,林默仔细想了想,这种改动用在半自动步枪上才合用。
吴良栋也同意这说法,便请徐顾煜通过处里,向上面申请一批zh-29,这枪在复杂的野战环境中不可靠,但情报处一般不会面对那样的环境,正好合用。
商议得差不多,也已到了训练场,观看了下训练场众人的训练,便将主要指挥人员召笼开会。
首先由张宏鑫介绍情况,目标占据了一条小巷,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本来林文华被伏击时已经解决了部分,但事后对方又补充了人手,可能是担扰被发现异常,不过慢了点,行动被张宏鑫的人发现了端倪。
此次三队负责协助,在外围阻击出逃的,主攻由廖廷辉带领的专案组中突击人员负责,直接进攻对方购下的巷子进行清除。
没错!就是清除,根据孙永宁的交代,里面的人,主要是精锐的日本陆军士兵,若是选择以抓捕为主,风险太不可控。
再加上,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多高的情报价值,所以干脆直接解决掉,留几个喉舌审问就行。
专案组中的狙击手,会被分为二部分,一部分负责掩护突击,另一部分会同三队的狙击手,在更外围进行警戒。
这般安排,是因为上一次林文华遇伏时,王守飞曾发觉最外围有狙击手,他主动要求带队,防范可能存在的敌方狙击手。
第554章 都是我干的!
大致计划商定后,到了细节上面,林默道:“动手时间,我们可能需要专门选定一下,目标所在区域比较特殊,被两条街道钳形包围,一边突出较窄,另一边较宽。
街道平直,一揽无余,因巷子连接两条街道,是出入口,难以避过去,若无行人掩护,靠近很容易被察觉。
巷子两侧的民宅商户,窄那一侧也不便于突进,宽那一侧倒是有小路通往巷子,但大概率对方会加派人手监视。
比较好的进攻选择,就是厄守住巷子两边出口,通过宽那一侧的民宅商户,翻墙越屋突入。
但又有个问题,就是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街上行人太多,对方反应迅速,容易混入市民中逃离,还容易误伤。”
林默说完,徐顾煜摆了摆手,道:“行了,别卖关子了,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说出来就好。”
“早上,早晨,大概六七点,只有少数市民出行这个时间。”
说完,林默解释道:“这时候新的一天刚开始,时间上又会出人意料,街道上也有了行人,我们伪装下接近也没问题,但行人又不多,对我们战斗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听完林默的解释,徐顾煜拍板定下后天早上七点动手,联系林文华那边之后,也定下八点左右动手,这时间是银楼开门营业,没什么顾客的时候。
接着又商量了些其他细节,议定后林默等人便先回城内,演练先各自练下,明日下午再一起演练。
回去的路上,林默向徐顾煜探听起了上海伏击的后续,日本人是个什么反应。
“这不用说,肯定是上窜下跳找我们的麻烦,好在没留下什么指向我们的证据,上海那边直接把所有事,都推到了你虚构出的那个组织上面。
不过日本人还是咬着事情发生在市区,以sh市政府交代不清、调查不力等理由,疯狂施压,种种手段尽出。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两三天前吧!突然冒出个人,宣传他是什么神雕会的,伏击就是由他带人干的。
当时上海那边以为是你们安排的,打电话问我,我向震山证实没有后,让他们查一下,发现是名朝鲜人,叫李什么熙…
好像是李维熙吧!自称什么李姓皇室后裔,带领他的抗日组织神鹰会袭杀日本人,大肆宣称对浦西路伏击负责……”
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听完徐顾煜的讲述,总结起李维熙干的事,这一句最贴切,这国家的人,还真是一无概往…无语…
李维熙,一个朝鲜被日本人占领后,因为得罪日本人,抛家弃室逃到上海的朝鲜人,靠着卷跑来的家产,在上海是个小有身家的商人。
这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见袭击之事没人出来认领,就向人吹牛是他带人干的,还取了个什么神鹰会的名字。
这牛自然没人信,大伙还嘲笑他,这货脑洞也清奇,花钱找来一堆小报社,会然登报宣扬他浦西路袭击负责,还吹得神乎其神,报道直接成了玄幻小说……
还真别说,不少人图个乐子,真买了报纸,而且这货的尊容也上了报,不少人遇上他,还吹捧他句什么鹰主,神鹰老大之类。
这货虚荣心被满足,报社也见有利可图,跳得更欢了,各种神乎其神的报道如潮水般涌来。
刚开始,上海各方势力,只将其当成是跳梁小丑,毕竟对谁干下的这事,众人心知肚明,不过是种种原因下,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货名头越来越大,最会恶心人的英国佬,率先打着主持解决中日争端的名头,宣布为其提供保护。
保护的名头随便编造了个,人一被接进公租界,立马就让其控制下的报社,为其召开了场新闻发布会。
这货见风使舵的本事,那叫个炉火纯青,一见有人为其站台,立刻满嘴跑火车,疯狂贬低日本人,那是从方方面面,把日本人说得一文不值。
第二天报道一出,整个舆论一片哗然,大家被英国佬的骚操作秀了一脸,那是一个真敢说,另一个更敢写。
日本人也不干了,立马交涉抗议要求道歉,人就是贱,你表现得越在意,别人越是要撩拨你下。
日本人这一发声,被日本人霸占过利益的美法,见能恶心到日本人,也跟着发声向这货提供保护。
sh市政府也发布了份声明,说这货是嫌疑人,为查明事情的真相,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虽说得委婉,但也就那意思。
这下这货更加得意忘行,日本人在其嘴上,要不堪就有多不堪,就一个意思,原先你还是渣渣还是垃圾,现在连渣渣垃圾都不配。
这下日本人更是火冒三丈,开始威胁交出这货,英美法一见日本人跳脚了,反倒更加得寸进尺。
就这样,事情彻底被带偏,从原先向国府发难,变成围绕李维熙的嘴炮战,双方在报纸上各执一词,疯狂对喷。
起先日本人还很恼火,慢慢的却尝到了甜头,毕竟被伏击不是什么光荣的,纠着不放,激起来的民愤,有一部分也落在其头上。
但与李维熙对喷,既转移了视线也转移了仇恨,把一切推到李维熙头上,让其承受大部分怒火,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上海的日方势力也就打下嘴炮,压根不进行实质行动。
就是上海特高科不好受,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转移视线,让他们受了利,责任可以少担些。
另一方面,这又激起了民众更大的怒火,烧到了其身上,让他们在日本侨民中口碑彻底烂了。
不过相对于口碑,上海特高科众人,更在乎的还是手中权利,毕竟他们同时兼顾着监视日本人内部的职责,口碑什么的也不重要,只要权还在,也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李维熙还是一如既往,整日发表着各种玄幻言论,也有点改变,不再只盯着过往,也开始着手起未来,吹嘘着还要让日本人好看。
上海的朝鲜人不少,有些年轻热血没看明白的,一腔热血要追随他,当然其中也不乏心思各异的投机客。
李维熙也不知是为让其谎言更加可信,还是害怕自个生命受到威胁,还真收了这些人,说是召募神鹰会成员。
可能是看了报道上,伏击时使用的是驳壳枪,这货募资购置了一批,英法美都象征性的出了点,真就一人双枪,牛逼烘烘的在洋人的训练场训练。
被人冒领了功劳,林默也无所谓,甚至感觉这里头有文章可做,往后可以把一些事,继续扣他们身上。
这简直是吸引火力的最好标靶了,尤其是那股无耻的劲,怼谁谁得气炸,真他娘一脉相传。
……
回到新院子,把三队的人集合了起来,开始为行动作准备,首先就是挑选搭配武器。
主武器选择驳壳枪加卡宾套件组合,副武器选了m1911改装的冲锋手枪,都选了二十发弹夹加五十一百发的弹鼓,全部压好弹药用箱子带过去,要的就是火力猛。
此次众人的任务,并不是主攻的突击,而是在外围阻击可能逃窜的敌人,真轮到他们动手时,也已经暴露了,选消音器意义不大。
林默选择了抑制器,长得像巴雷特枪口,可减轻后座力,有效抑制枪口上扬,保证射击时更稳定更精准,当然还为不少人搭配上加长枪管,增加射程。
武器选配好,林默取出了从上海带来的幻灯机,将张宏鑫拍下的当地街道、建筑等情况,向众人播放介绍了几遍,熟悉了下环境。
徐顾煜对幻灯机来了兴趣,用了一小会儿,就认识到了这东西的便利和价值,拿了几台送去给了张宏鑫,让其转送到其他队伍手上。
情况介绍完,众人便开始了演练,其实就是躲在屋内往外射击,难度倒是不大,主要就是演练下相互配合,纠正下战术动作。
第二天下午,廖廷辉带人,分批秘密进入南京,在新院同林默等人汇合,一同进行演练,主要也是配合上,顺道完善下行动计划。
计划上就是进行了点小的完善,只有林默提了个带上头套的建议,避免被人拍到长相、市民记住他们的面孔,为往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顾煜开始觉得有些小题大作了,但仔细一想,要是有人记住了他们的面孔,有人借他们描述画出肖像,或以后行动被人认出,确实可能产生不必要麻烦,也点头同意了。
林默之所以提这么个建议,一方面在上海有些感触,另一方面普通人遭遇此事,印象肯定深刻,很容易对他们的面孔有深刻印象。
当然也有更长远考虑,毕竟他们对付的是日本人,这些地方未来会成为沦陷区,若到时来此执行任务被人认出,对方又恰巧心怀不轨就麻烦了。
但是你又不可能不活动,最好的选择,就是做出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时,遮掩住面孔,不给对方留下强烈印象,这就差不多了。
毕竟正常人,与人打个照面,很难长时间留有印象,要么干脆什么印象都没有,要么记几天,几年时间,其实连一块读了几年书的普通同学,印象都不会有多少。
林默他们演练的热火朝天,林文华那也没闲着,留下行动一队在据点,不让日本人察觉到异常,其带着一队从通道中秘密离开。
其实林文华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发觉到被监视的踪迹了,人可能是退回了小巷那,但也不敢保证真没人,保险起见,只得留下一队人迷惑他们的对手。
上次行动都没动用的秘密通道,这次居然用上了,显然此次图谋不小,各种细节都得做足,免得功亏一溃。
时间来到行动当日,才早上五点钟,林默等人就起床开始准备,六点准备完毕,各自提上装有武器弹药的箱子,分批离开,前往各自预定地点。
据点内的行动一队,此时由副队长张竟民负责,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分出了半队人,摸黑通过下水道来到院子,此刻张宏鑫已经等在了里面。
两人商谈了会儿,张宏鑫便悄悄的带人离去,来到一处警察局,第一时间控制了电话,又将执夜班的警察集中在了一块,静静的等待着。
已经在昨夜,便来到目标不远住下的孙绍华,也早早起来,将手下召集在了一块,安排妥当后,带着几人去了监视点。
林文华一行人,也从秘密落脚点悄然离开,身上服饰装扮各异,有的单薄、有的破旧、有的脏有的整洁,脸上也画妆进行伪装,有的装上胡子,有的弄乱头发,有的涂黄脸色,算是勉强改头换面。
不少人或拿或背或扛,带着各式不同物什,悄然分散为二三人一队,说笑着从各方向往银楼一带汇聚过去。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为养家糊口的勤劳民众,已经稀稀落落走上街头,而不少早点铺也升滕起蒙胧的水汽。
一身普通小职员装扮的林文华,手拿草纸包着的肉包子,边吃边停在了一处街口,没一会儿一名黄包车夫上前询问。
来人赫然是丁正全,两人聊了几句,好像是没聊笼,车夫幸幸的拉着车,回到了车夫平常聚集的街边,同其他车夫说着闲话。
另一边,林默绕道,来到预定目标不远处,也在一处道口停下,黄海生拉车上前,同林默聊了会后又悄然离去。
林默这里,是目标更远处的一条街,中间隔了段居民区,进居民区的一处小街口,就是林默他们的集合点。
见人来得差不多,林默便穿过街道同众人汇合,由林默与史宝存带队深入居民区,直至一排二三层洋楼后。
林默与手下人分为二队,各自敲响了一处门,看门与垃圾桶的情况,应是商铺之类的后门,此时众人用帽子与墨镜遮掩了部分头部特征。
史宝存先叫开了门,接着是一通熟练的动作,先示意对方禁声,再展示证件,接着拉下头套,进入屋中。
林默这,好在一会儿没有打开门,都准备撬门而入了,里面总算传来声响,一个熟悉的面孔将门打开了。
第555章 穷追猛逐(一)
门内涌出的热气扑面而来,林默依旧一通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才笑问道:“沈老板,还记得我吧?”
门外戴着墨镜帽子的几人,把沈培新吓了跳,差点一把关上门,好在林默的声音让其回过了神来。
不过沈培新还是装得一脸疑惑的想了下,才拉下脸,不情不愿的放了几人进来。
里面是一处厨房,一条长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面团,一边的烤炉火烧的正旺,之前杂货铺的店员正守在炉口,不远处另一条桌上放着半成品的蛋糕。
“咔……”门被关上,林默身后的队员立马背对沈培新,取下脸上的墨镜,将帽子下的头套拉下,接着打开箱子取出装备武装自己。
看着这一切,满脸郁闷,哀声叹气道:“林公子,我这都已经换地了,昨还能…唉…”
林默见状,配合道:“沈老板,在战场上有这么个说法,炮击时弹坑最安全,因为两枚炮弹落同一处的几率几近于无。
你这就相当于炮击时乱炮,根本不是炮弹寻你飞,而是你往炮弹上凑啊!”
“林公子,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倒悔我认了,不过嘛…这损坏的东西,误工的费用,你们可得……”
林默闻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放心,不差您那点钱,只要配合,损失什么的我们全补!”
“那感情好,我又能开家更大的店……”说着,沈培新意识到说漏了嘴,一脸尴尬。
跟我演是吧?林默哪看不出,此次的事大概率有点猫腻,沈培新这是在抽干与自己的干系,毕竟一连被人碰上两次概率不大。
林默也乐见其成,陪他演了一会儿,才道:“沈老板,能为我们引下路吗?一二楼面街窗户的位置,我们要全部占据。”
“可以……”沈培新点了点头,吩咐了店员几句,让其留这别乱走后,便带几人出了厨房。
厨房外是店面,除两张桌子和几个板凳,就是玻璃柜台,里面放着蛋糕面包面点等商品,中西式的都有,有部分是展示的模型,有部分是现成商品。
靠街一侧是宽敞的店门,门两侧是玻璃窗,没什么躲避的掩体,好在门关着窗帘拉着,外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林默掀起窗帘,往外打量了一下,此处是两条钳形街道交汇于另一条街处的对面稍靠右一点,铺面地段极佳,对北侧街道一览无余,南侧街道也能看到很长一段。
林默盘算了下,在一楼柜台后留下两名队员,负责解决可能闯入此处,或逃到店外的敌人,便带着沈培新上到二楼。
一路上,沈培新偷瞄着队员手上的武器,队员发现了也没多想,毕竟手上武器外形确实有点怪异。
二楼是沈培新和店员生活的地方,布局是三屋一厅,临街一侧是偏房与客厅,偏房店员在住,另一侧是主卧与侧卧,侧卧被改为了书房。
侧房有一扇窗,开得不大,两侧墙可作为掩体,林默安排了两名队员进去,客厅有两扇窗,开得也不大,毕竟临街,开大了会非常的吵。
林默拉上窗帘,又拔开点观察外面的情况,街对面也是楼房,不过只有尖尖处一块三角形区域是,更远基本都是传统的砖瓦房。
日本人盘下的巷子,就在这处楼房再过去点,一条斜着连通钳形街道的巷子,两侧是低矮的民房,从商业角度看确实有改造价值,不然也不至于能迷惑到他们。
林默再扫一眼,发现对面一楼有家商铺开了门,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人正在忙碌,林默思索了下,这次战斗大概率会波及对面楼。
“沈老板,对面楼里什么情况,住的居民多吗?”
“不算多,那里与我这不太一样,面街两侧,一二楼都是商铺,不面街那一侧被商家租下居住,住了大概有二十来人吧!”
“哦……你是说这楼内,是相通的?”
“对!那些楼房就是一处产业,楼正中还有处天井,从哪里可以去楼内每个地方。”
林默点了点头,又问道:“最近一二个月,那对面有没有新商户入驻或新来什么店员?新店员是中年男子或漂亮女子。”
“嗯……”沈培新想了下,开口道:“新店肯定没有,据我所知,对面的店基本开了四五年,而且最近一二个月,开店生意火爆,很少有店铺转让的。
至于新店员,我也没看到什么新面孔,而且这又不是什么非常繁华之地,店铺基本是家庭店,很少请外人。
就是请了,也不会选择您说的这两类,这类店请人,要么是找知根知底的亲戚,要么找手脚勤快的小伙子。”
林默听了,笑问道:“沈老板可以帮在下个忙吗?随我的人过去,将人集中起来,我怕战斗时会波及到他们。
你放心,战斗一打响,你们立马跑回店内,到时我们会掩护你,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这……”沈培新假装迟疑了下,一拍手,道:“干了,说到底都算是邻里,怎么能见死不救!”
林默见状,叫来一名队员,低声交代了要注意的东西,其将头套卷回帽下,戴上墨镜,将枪藏进衣服内,便随沈培新下了楼。
林默来到窗口,看着两人出门穿过街道,进了对面那对夫妻的店内,小声劝说起来。
林默看了眼表,距行动还有十分钟左右,此时路上只有稀稀落落早起出门的市民,情报处的人也毫不见踪迹。
其实按原计划,这时应该要有队员伪装成早出的市民,悄悄移动的小巷口进行围堵。
只不过在演练中,发现堵巷口怎么来都显眼,巷口又让日本人围挡住了,也不知堵得多严实,一旦无法第一时间进入,留街上就是活靶子。
于是对计划进行了小调整,将负责围堵的队员,也同林默他们这般安排,悄悄潜入巷子对面的民宅商铺中,让活靶子变成逃出的日本人。
另一边,负责突击的许志玉与王明坤,也已全副武装到达了预定位置,随队狙击手,也已寻到狙击位开始搜寻目标。
突击队员手上,全是m1911改装的冲锋手枪,枪口加装了粗大的消音器,握把下是五十发的弹鼓,附加的弹匣井内,装上了方便握持的弹匣。
狙击手手上的狙击枪,枪口也安装了大大的消音器,弹仓内是吴良栋才送来的亚音速弹。
伴随着狙击手打出的一连串手势,两队人分开,接着又分出一个个三人小队,慢慢往目标靠近。
张宏鑫利用地痞混混,从侧面了解了这片的情况,这伙日本人很谨慎,并没有在周围布置观察点。
警戒哨被放在了他们购下的屋中,外人很难查到,不然也无需狙击手搜寻,也得益于小巷两侧都是低矮民房,能做哨位的地方不多。
待突击人员绕过警戒哨的视线,逼近目标后,几声微弱的噗噗声后,突击队员快速行动起来。
其实消音器搭配亚音速弹后也无法消除全部枪声,只是音量降低很多,开枪又基本在目标两百米开外,声音传到目标处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目标处不少房屋已被拆除,只余下面向外侧的残垣断壁,许志玉带着两名队员,快速到了残留的一面土墙,寻了处稍矮的地方翻了进去。
三人小心避开脚下杂物,弯腰向留下的屋子靠近,通在远处高点的多日监视,已基本确定了日本人居住的房屋。
另一边,王明坤带着队员悄悄潜入了一间民房,找到居民警告几句后,便潜到了围墙下,围墙的另一侧,就是日本人居住的其中一间房屋。
王明坤听到里面有些动静,站上队员大腿,悄悄探出头,看向院内,里面的人已经起床,正井然有序的洗漱。
看到这一幕,王明坤基本可以肯定这些就是日本军人,而且是在军中服役多年的老兵,普通人难以养成这样的习惯,尤其是日常行为都井井有条。
里面这情况,王明坤从这潜入基本不可能了,盘算下,干脆搬来桌椅放墙下,人蹲上面等着,一旦其他人行动败露变强攻,他们立即发起攻击。
潜入的许志玉,此时已经来到一扇窗前,从窗纸上的破洞往内一看,屋内摆了几张床,都已收拾得整整齐齐,可惜就是没人。
许志玉暗道不好,张宏鑫提供的信息内,这些人是八点出门就餐八点半出现在工地,本来以为这时间对方多半还在睡梦中,不曾想已经早早起了。
“##%#……”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传来,三人立马蹲到窗台下隐藏起来,过了会儿伸头往里看,发现几个日本人正围坐桌旁,有的看书、有的写什么、有的放低声音交头接耳。
许志玉有些头疼,这时手下拍了拍他,许志玉顺其所指看去,正有人向其打手势传递信息。
手势的大致意思,就是日本人已经起来,该如何行动,这地方房屋被拆了很多,藏不了多少时间。
许志玉很果断,思索两秒后立刻打出手势,回应直接动手,此时已经不可能再按计划悄悄击杀一部分了。
能看到许志玉信号的有两队队员,打出收到手势后,向能看到他们的队伍,打手势传递消息。
大概一分钟后,许志玉收到消息已传出的手势后,伸手张开五指,那两队也比出同样手势。
“五,四,三……”收起两根手指后,许志玉放下手,握枪心中默数着。
“噗噗噗……”心中默数完,许志玉与另一名队员立马起身向屋内射击,另一名队员持枪警戒。
围桌而座的几名日本人,虽被打个措手不及,但立马就还是反应过来,进行躲避,不过许志玉两人实力也摆这,躲避也只拖延了一二秒。
在同一时间,还有多处响起同样的声音,有的队伍直接解决了一屋敌人,有的遇到硬磋子,遭到了反击。
听到动静的王明坤,立马意识到怎么回事,三人端枪就向院中的日本人射击,不过只打倒几人,日本人就躲避的躲避,还击的还击。
上次伏击时,这伙人就已领教过装备消音器的枪,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遭致攻击的日本人,立马反应过来开始还击。
突击队员的偷袭,虽击毙了一部分敌人,但剩下的日本人也不可小觑,毕竟是精锐老板,只不过手持步枪,才近距离被压制住。
不过也不是每个日本人都积极还击,有三名拿着勃郎宁的,就带着几名手持长枪的日本人,悄悄藏了起来。
老兵不愧是老兵,虽然火力上差了不止一筹,但几人组成小队轮流射击,各队间相互支援,与突击队形成了对峙。
刚刚藏起的几人,看到这副局面后,立马推出一人出去大声喊了起来,若懂日语,就能听明白这是下达命令,分散各自突围。
不过这人还没喊完,就被抵进的狙击手一枪击杀,枪声大作下,大部分日本人都没发现端倪,只以为是被突击队员击杀,只有拿勃朗宁的三人面色凝重。
得到命令的日本人,并没有一哄而散,而是相互支援着,逐步向各方后撤。
居住于靠近三角楼那侧的日本人,因为在突击队摸入的另一侧,中间还隔了被拆毁两侧建筑的巷子,所以并没有被偷袭,队伍相对完整,直接翻入三角楼,不过楼内居民此时已随沈培新跑进他的店内。
在突击队偷袭活下的,不敢往三角楼方向去,毕竟穿过巷子,就是活靶子,好在进三角楼的日本人开枪掩护,牵制了突击队火力,让其有空可钻。
这些人使出浑身解数,或往巷口突围,或向突击队摸进一侧进行突围,不过都被阻击,尤其是从巷口出去的,直接被对面楼上埋伏的队员打成筛子。
至于往突击队摸入一侧突围的日本人,或被像王明坤这样的小队阻击,或被狙击手狙击,一时间被困得无法前进,也无法得到三角楼的支援。
刚刚偷偷藏起的几人,也开始动了,照样是从突击队进来一侧突围,且诡异的避开了突击小队与狙击手,显而异见,之前下的命令就是让其他日本人去试探火力。
第556章 穷追猛逐(二)
王明坤带着队员,阻截了一队想从他们这突围的日本人,将几人击倒在地,不过没有击杀,只是射击了四肢,留活口做喉舌。
三人持枪呈战斗队形上前,王明坤在最前面,负责前方与左侧,一名队员负责右侧,还有一名队员警惕后方。
“噗噗噗……”快到喉舌处,王明坤发觉两人神态有异,目光偷偷喵另一条小巷,见此情形,王明坤果将三人击杀。
打出手势,三人静步来到另一条巷口,王明坤蹲下,快速伸头往外看了一眼,没人,又伸头多看了会儿。
这次王明坤有了发现,前方一处巷子交岔口,填放的杂物歪了,地上还有脚印,距离有点远,王明坤无法判断怎么回事,便带队走了过去。
王明坤很谨慎,没有直接走到巷口,而是隔了几米就停下,观察起来。
歪了的杂物,与原先位置有了小点移动,露出的那小点很轻,可确定就是最近碰歪的,不过近些日子天气很好,杂物底下已干,只能确定是近一二天歪的。
不过脚印就是刚刚的,因为是踩到水,在青石上留下的脚印,还没干的迹象,不过不能肯定是听到动静离开的市民还是敌人。
通过脚印朝向可看出是朝外走的,但脚印没有遮掩破坏的痕迹,这一时也让王明坤拿不定注意。
“草……”王明坤暗骂一声,立马打出手势藏到墙边,虽然对方非常狡猾,还是让他发现了漏洞。
日本人留下脚印,没有选择隐藏,因为那就是欲盖弥章,想留着欺瞒过王明坤等人。
不过还是让王明坤发现了漏洞,这脚印间的步距太均衡,也太小了,市民要是听闻枪声跑步,害怕下肯惊慌而跑,不会留下这样的脚印。
分析了很多,但时间也就过去那么几秒,王明坤藏到墙侧,取下帽子,顶在枪口,伸出墙。
“呯…咔…”一声步枪声,正中帽心,将帽子射飞,紧接着传来上膛声,王明坤判断出对方藏得不是很远。
从杂物中拿了件被老鼠咬出七八个洞的衣服,离开墙侧,两名队员立马意会,上前横站一起。
靠墙队员半蹲下,外侧队员稍弯腰站立,做好战斗准备,王明坤在最外侧猛的将衣服展开扔往巷对面。
“呯呯,噗噗噗……”二声步枪响后,半蹲的队员,探出小半身子向着敌人扫射。
对方一共三人,一人收身回墙后上弹,一人趴在地上上弹,一人在另一侧墙后抬枪瞄着。
半蹲队员向趴着的敌人扫射几发后,在瞄准的敌人还没瞄准他时,就进行疯狂扫射,直接击伤压制住。
站立的队员也紧随其后,向再次换好弹的敌人点射、连射进行压制,王明坤则边移动到巷子另一侧,边向趴地上的敌人补了枪。
三人交替前进,两人射击,进行火力压制与掩护,一人快速向前突进,不到二十秒,既将三名敌人击毙。
倒不是敌人不行,实在是对方手中的步枪,在这种小空间短距离的巷战中,发挥不出半点优势,反倒被五十发弹鼓的冲锋手枪压制得死死的。
王明坤检查了下三人,刚准备抬脚离开,又觉得不对劲,这都已经偷跑出了堵截区,还跟他们死拼干嘛?
目光扫到地上的步枪,心里暗骂了句,逃跑还带着步枪,拿自己当傻子。
王明坤想到了对方伏击林文华时,拿自己人当诱饵,击杀伤员这些行为,便立马带队员继续追,同时吹响口哨,传递消息。
此时的许志玉,已经带人清缴光了三角楼外的敌人,正与楼内敌人对峙,枪打得直冒烟,这还是将消音器更换为抑制器了,不然消音器都得烧红。
之前守在巷口对面的队员,也进行了转移,到了三角楼另两侧对面,做出点攻击姿态后,立马吸引来了部分火力。
此时楼内日本人,遭受到三面围击,伤亡逐渐增大,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被消灭。
这时最闲的,就是林默与史宝存,他们这,对三角楼没好的射击角度,只能看别人打得火热。
不过林默可没松懈,反而严肃等待着,日本人一面被许志玉带人围攻,这一边实力最强,熊突围也不至于被堵进楼。
另两面是三队队员,战斗力是不及许志玉他们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日本人也难以突围。
一方面是位于街对面,要横穿过街;另一方面,两条街都不是多繁华之地,临街铺面店门店窗多为实木的,很难第一时间破开。
而在重重火力网下,日本人要想突围,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圈与火力网区域,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好死不死,沈培新的西点店,新装修时采用了玻璃门玻璃窗,这可不防弹,使劲一弄就碎,可比那些木门木窗好破开多了,这很可能成为日本人寻求突破的目标。
为此,林默还从史宝存那抽调了两人过来协守一楼,接来的三角楼住户,也被安排撤走。
不过沈培新说什么也不走,就要看着店,一副不信任林默他们的姿态,就守在林默旁。
林默大致已确定其应该是我党之人,虽不知其为何非要留下,但为免节外生枝,为我党招来麻烦,没多说什么就让他留下了。
“沈老板,不走也没关系,先找地方藏好吧!放心,损坏的我们会赔给你。”
沈培新闻言,道:“林长官,应该没事了吧!对方都被你们团团围住了,也不见打这,怎么还有危险呢?”
“大概率会有,对方不傻,不会选择困死在里面,被一点点吃掉,肯定要寻地方突围。
而这周围,也就你这店用了玻璃门窗,最好突破,算是对方目前最好的选择。”
沈培新愣了下,林默安排他们撤走,他还以为是防范日本人的困兽之斗,怎么也没想,自己低价从装修队手中,盘下其前主顾不要的玻璃门窗,会成为被攻击的原因。
沈培新安玻璃门窗,一方面这是旧的价钱低,安上在周围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能吸引不少生意。
另一方面,凭借这在周围还显得高档点的装服,也能靠国府特务的固有印象,减轻不少怀疑。
“轰……”一声爆炸在西点店门口炸响,伴随着玻璃破碎声,子弹射入二楼窗。
林默一把将沈培新拉了蹲下,告诫两句后,直接扯开窗帘还击,此时对方正跑到街道中央。
林默扫了一梭子后,立马回身躲到墙后,对方在三角楼上留了人掩护,不要命的顶着子弹掩护。
好在行动前,林默等人做过专门的配合演练,交替掩护着往楼上街上射击,不过林默选择一直关注街上情况。
这一瞬间,攻势汹猛,交战极激烈,很多队员根本顾不上防范危险,林默只好临时担当这角色。
“…轰…轰…”林默击倒一名准备投掷手雷的敌人,其倒在手雷上,直接被炸飞,另一名敌也要投掷,林默专待其拉了环,才开枪击毙,手雷波及多人。
毕竟是精锐老兵,发起的进攻凶悍异常,从开始就没选择靠近再破玻璃,而是直接手雷开道。
紧接着掩护人员盲射,准备打林默等人个措手不及,好在林默提前有准备,队员都没藏玻璃后,不过也受到压制。
最后突围人员冲出,并没有开枪反击,而是猛的往西点店抵近,显然明白此处三队所有火力都能覆盖到,开枪反击就是徒增伤亡。
而是选择使用能造成更大死伤的手雷,策略很正确,可惜林默在其炸门时就警惕了,毕竟手雷要扔进这屋,能报销半屋人。
手雷的策略失败,还是有几人冲入一楼店内,一直隐而不发的几人,突然现身,四把枪将冲入的日本人突突了。
有惊无险,林默等人挡住了猛烈的冲击,开始一心对付留下掩护的日本人,许志玉已经带队杀入了三角楼,楼内响起零碎枪声,半分钟左右结束战斗。
此时西点店内,一楼受到手雷波及,玻璃门窗碎了个干净,橱窗也受波及,震碎炸碎不少,满地的碎玻璃磋。
二楼情况好点,虽然玻璃不是破了就是有弹孔,但至少屋内布置还相对完整,不过还是有不少东西挨了子弹。
林默将西点店唯一一名,倒霉挨了弹片的重伤员进行简单包扎之后,让人送去治疗,又检查了另两名轻伤员的情况,只是战头太过激烈,被玻璃划伤的。
林默问了沈培新的情况,没什么事后便留下他,带人下楼收拾去了。
一出门,史宝存就一脸后怕的对林默道:“刚刚真吓死了,有个家伙拿着手雷就要往窗口灌,还好最后让人击倒了,不然我们那屋子人不知要交代多少。”
史宝存说完,跟林默身后的陈永亮笑道:“宝哥,开枪的就咱林队呢!刚刚大家都杀红眼,谁也没注意这情况,不是林队专盯这堆人杀,我们也得挨雷。”
林默听了,笑了笑,道:“别说这些,之前也有这危险,只不过有狙击队为我们排除了,这次大家都忘了狙击队没跟着,之前演练中也没意识到这问题。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失误,不过有第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这是宝贵经验得吸取,这次的事完结,我们得进行一次系统的训练,提高大家配合、战斗等意识。”
史宝存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拿手雷往你跟前灌,自己的枪却指着别处,这给了他不小冲击,尤其那死亡笼罩心头的感觉。
三人聊了几句,就见许志玉从三角楼出来,脸上挂着疑惑,严肃思考着什么。
“老许,怎么了?”
“哦…喔…”突然被打断,许志玉慌乱了下,才解释道:“林队,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哦!说说怎么回事。”
“嗯……”许志玉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三角楼里,发现了一些情况。
楼内重伤失去战斗力的,没被直接灭口,而是随受伤负责掩护的安置在了一块,我觉得不对劲。
要知道之前伏击时,我见过他们对伤员的手段,有个人只是手臂中了枪,就被一枪崩了脑袋,直接解决,下手果断异常。
但这一次,虽也将伤员留下掩护,但手段明显柔和太多,看着不像是同一伙。”
林默闻言,想了下,开口解释道:“同一伙人,这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排除了这个,那大概率就是做主的不是一人。
但临阵换将概率不大,应该是做主的人出了问题,现在的关键是这人是死是活,其作为伏击的指挥者,重要性比这些人高多了。
死了,应该就是刚刚你们突击中射杀的,活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最开始就不在包围内,另一种他瞒过大家跑了。”
“不好……”许志玉猛的抬头,对林默道:“林队,刚王队发出过口哨,说可能有人避过我们,偷摸的跑了,大概率就是那人,我过去帮忙了,后续您帮处置下。”
“行!赶紧的,这边有我们就行了。”林默揽下收尾工作,让许志玉前去帮忙,倒不是他不想前去帮,而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去了也不一定帮得上。
许志玉离开后,林默便开始安排打扫战场,可众人刚动手,远处就传来一声枪响,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继续自顾自动着手。
只有林默皱起了眉,赶忙让史宝存招呼众人回屋,林默则给刘震山郑君山打手势,让他们躲进到屋内去。
不到十秒,刚出来在街上收拾尸体的众人,全回了屋,不过除少数几人猜到什么,其他个个都一头雾水。
陈永亮就如此,见林默进来后就询问道:“林队,出什么事了?听枪声不近啊!”
林默闻言,道:“应该是对方的狙击手或神枪手,这距离对对方,还不是多大问题,小心为是。”
“狙击手?”陈永亮更迷糊了,这怎么响了一声枪,就知道是狙击手了?
看出了陈永亮的疑问,史宝存解释道:“这枪声,是毛瑟步枪发出的,日本人拿的就是毛瑟步枪。
至于为何是狙击手,你可以好好想,这时候拿步枪的,会是逃跑的吗?拿步枪跑又不是傻,那只会是对方提前安排在外的狙击手或神枪手。”
第557章 穷追猛逐(三)
陈永亮还是没想明白,于是继续问道:“光凭这,也不能判定对方是狙击手吧?我们的人也可能啊!像在外围封锁的警察,他们装备的也是步枪。”
“有这可能……”史宝存点了点头,突然又话锋一转,道:“但这个可能不大,警察不大可能一枪解决事,要是他们开的,现在枪声应该响成一片了。”
陈永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因为刘震山郑君山过来了,找林默询问原因。
林默将许志玉的推断说了下,商量起是否支援,林默的意见是不去,毕竟对手是狙击手或者是神枪手,可以远距离射击。
三队去了,枪射程也不一定够得上对手,反而可能成靶子,至于配合我方狙击手的工作,交给王明坤许志玉他们就好。
一方面他们的战斗力比三队更强,另一方面,其一直与王守飞他们一起训练,配合上更加默契,再者对不会太多,去的这些人也足以应付。
林默这么一说,也打消了刘震山去帮忙的心思,随林默上二楼,准备相互聊下行动。
“怎么又是你?”一上楼,已经拉开头套的郑君山,立马认出了沈培新,下意识问了句。
“我也想问啊!上次你们把我店门炸了,这次又炸了,唉……”沈培新满脸郁闷,看得郑君山尴尬的笑了笑。
林默向刘震山介绍了下情况,便安排沈培新下了楼,三人就在客厅聊起了刚才的战斗。
主要是伤亡情况,虽打的是围攻,但三边都出现了伤亡,刘震山那边有三名轻伤员,但有二人得退出休养,郑君山那虽只有一人受了伤,却是重伤,而且伤好后可能会留下残疾,大概率得离开情报处。
伤亡情况,都是与敌人在三角楼对射时伤的,还好三人都没选择进攻,不然伤亡更大,从这也可见对手的强悍。
众人只能庆幸,日本人选择了突围,而不是死守三角楼,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然还得造成更大伤亡。
另一边,王明坤正持枪为另二名队员警戒,一名队员中枪受伤,另一人正为其包扎。
刚刚三人追出来,并没有寻到目标踪迹,只能往一个大概的方向追击,越追范围越大,三人只能分开一点行动。
受伤的队员,听到点动静刚要查看,远处就响起一声枪响,击中了他,好在没伤到要害,其立马寻掩体藏起。
王明坤与另一名队员闻讯赶过来,为其紧急包扎伤口,同时问清情况,向外传递消息。
在不远处一栋三层楼房的阁楼上,王守飞带着李来庚,与新助手李大年一起,布设了个狙击点。
“大年,判断出敌人的大概位置了吗?”
李大年闻言,道:“刚刚王队长传来的消息,对手在他们九点十点钟方向,大概是我们的十一点至一点钟方向,与我听到的枪声方向大致相当。
不过那一片有不少楼房,都在二三层,适合做狙击点的不少,暂时还找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不过已经锁定了三栋楼。
飞哥,您给猴三他们传个信,刚刚王队追那三人,好像往他们那边去了,让他们寻机开一枪,勾引下对方狙击手。”
“行……”王守飞点了点头,让李来庚去另一侧窗口,吹响口哨,传递信息。
李大年也是王守飞的同伴,枪法在他们中,也就稀松平常,不过观察力惊人,他们当猎人时,近一半猎物由其所发现,所以他到后,王守飞果断选了其接王应龙的观察员位置。
另一边,接到传信后的刘三,让副射手刘大柱,前往备用的狙击点,一旦目标出现,立马射击。
“记得换成普通弹药,消音器也取……算了,消音器别动,别做得太明显。”
“知道了……”刘大柱应了声,拿下zh-29,缓缓从狙击点撤下,去了另一栋楼。
“二嘎,记得好好观察,发现敌人立马报告……”
“知道了…三哥,来了,左侧那条巷子里,偷偷摸摸那三人,手里拿着枪…”
刘三闻言,转动枪口瞄向了那里,果然看到三人,正小心躲避着前行,刘三果断吹响口哨,为刘大柱报告方位。
刘大柱刚进到备用狙击点,听到传讯,立马瞄向目标,可惜对方在他的视野盲,得等对方再前进点才能开枪。
刘大柱离目标,直线距离也就一百米出头,瞄准镜内可清晰看到第一人露出的半个脑袋,瞄准果断扣动了扳机。
镜头一晃,再看目标已经消失不见,刘大柱不敢确认,立马蹲到墙下,用手举枪,将枪口露出了窗外。
“啪…呯…啪…”玻璃一碎,手上传来一股力,枪脱手而出,接着枪声才传来,再然后枪摔到地下,这时刘大柱才反应过来。
赶忙将枪捡回,木质枪托被枪击中,打了个洞,刘大柱比划了一下,若他没蹲下,子弹击中的位置差不多是他的躯干。
“飞哥,发现人了,在1点钟方向,香烟广告底下的三楼窗口,这不是我锁定那几栋楼,应该是另一人,小心……”
“好!来庚,射击,打完枪留原处,人转移。”
“噗……”李来庚没回应,瞄准窗口,果然看到疑似枪管的东西,果断射击,然后立马。
“中了,不对,广告牌那里不对劲,有反光,好像还有一个……”
听到这话,王守飞立马瞄向广告牌,不过还没开枪,就见广告牌歪了,接着一具尸体掉了下去。
“广告牌上多了几个孔,应该是猴三打的,他们装备的是zh-29,只有他们射速这么快……”
“好,继续观察……”王守飞回了句,悄悄把将口移回窗帘后,等着李大年报告。
“不好,三哥,巷子剩下那两人借机跑了……”
有些得意的刘三,赶忙调转瞄向巷子,可惜只能看见人影恍动,压根没机会开枪。
“快,通知在他们前面设卡的警察注意,拦截这二人……”
“不行啊三哥,他们听不懂咱们的暗哨……”
“草,怎么给忘了,快,换个地方,去更高点,可能给他们跑了。”
说着,刘三立马边收拾东西,边吹口哨,向刘大柱下达指令。
三人收拾好,在另一处楼下才汇合,不远处就响起阵阵枪声,原来跑出去的两人,直接横穿街道。
两把手枪,直接打得警察抱头鼠窜,有抬枪要还击的,也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击中。
“飞哥,十二点方向,酒店三屋,最靠右侧房间,开枪窗口不在我们这面,无法射击。
更远处还有一人,三点钟方向,四层楼,楼顶塔台,距离大概有六百米。”
“传讯,十二点方句的让猴三他们解决,三点钟方向的我来。”
“明白……”李大年应了声,吹起口哨,而王守飞则退去枪膛内的亚音速弹,换上全威力弹。
深呼一口气,王守飞排除杂念,瞄向六百米外,说实话,这距离远出其预料,刚刚双方狙击手也就在二三百米的距离交手。
六百米,在四倍瞄具下,只能看清个人形状,轻轻一晃,就能晃离准心,且弹头飞行受各种因素的影响大增。
李大年传讯完后,便通过各种参照物,估算出各类参数,汇报给王守飞,王守飞根据这些参数进行调查。
“噗……”比之前更大的一声枪响后,王守飞静静等待着。
“命中,但不知道有没有毙命,目标好像距巷子那更近,让那边的人去检查下吧!”
“好……”王守飞回一声,调转枪口,瞄向酒店三楼的目标,接到消息的刘三,已经向窗口进行了多次射击,但不知是否击中。
许志玉已带人与王明坤汇合赶到警察那,刘三立马口哨通知,许志玉带了队人立马直扑那栋楼。
王明坤问清逃掉那两人去向,便让警察带伤员去医治,没有责怪什么。
毕竟行动时间早,为免走漏消息也没提前知会警方,来封锁的是情报处那片的警察,近期一直等着配合,今早行动快开始才通知其赶来。
因为范围比较大,人手又相对有限,封锁是封锁上了,但各处人手分散,遇到硬磋子根本就应付不了。
许志玉带人来到那处酒楼下,正碰到一人从侧门出来,手上提着个大箱子,身上穿得臃肿,行动匆匆。
“呯呯呯……”许志玉直接抬枪一梭子,在对方还击前击毙,上前一检查,腰间有支勃郎宁,箱内是狙击枪。
这一片响了多声枪,市民早躲屋内不动弹了,这时候还敢往外跑的,嫌疑低不了。
击毙这人后,许志玉等人便开始搜查酒店,不过只亲自搜查三楼那一间,其他的由队员带着警察去搜,毕竟他们头上还套了头套。
另一边,林默等人接到王守飞传讯后,也到了距他们近四百米的那栋四层楼。
那一带有条主干道,相对比较繁华,街两侧都是楼房,两层的最多,三四层也不少,目标那栋,顶上建了个塔楼,是周围的制高点。
一楼为商铺,二三四楼为公寓房,对外出售出租,住户不少,三四楼早已住满,只有二层因与一楼商铺近,还有空房。
锁定目标就住二楼房间,众人立马撬开进入检查,屋中囤了不少干粮,收拾得很整洁,尤其是床上用品,折叠整齐放进柜中。
中国的普通人,尤其南方,并没有起床后折被子的习惯,这习惯主要在军队里。
北方倒有,不过多是使用火炕的人家,早上起床会将炕上床被折叠放一侧,因为火炕白天也会用。
不过这行为在日本很普遍,尤其是这时代的日本,睡觉的地方多为榻榻米,也就是种地板上或略高于地板一点的床,白天一般会将床被收于柜子。
将屋内检查了遍后,林默便带人往楼上而去,在四楼通往天台的楼梯上,发现了具尸体,地上流了大片血。
经检查,尸体下巴被打烂,伤口从耳下一直延伸出去,看地上的出血量,应该是伤到胫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继续往上,地上流下了一条血迹,出口地上扔着狙击枪,寻着血迹上到塔台,地上还隐约可见沾血碎骨。
林默来到对方开枪的位置,往远处一看,三角楼,被拆毁的巷子全映入眼帘,吓了他一跳。
“咕咕咕咕……”林默抬头往上一看,上方挂了一堆鸟笼,有鸽子和各种鸟雀,林默推测可能是这日本人弄的。
问了照看、出租房子的管事,得到了肯定答案,租客自称是喂养训练鸟鸽的,让管事将楼顶塔楼都租与他用了。
这些鸟鸽就是其事后带来的,放在塔楼后,便一天到夜呆在楼顶不下来,管事一开始,倒时不时上来看,后面就不怎么管事。
林默取下一鸟笼打量了下,笼子的清洁不算好,鸟的状态也只勉强,无丝毫训练迹象,显然只是被用来打掩护的。
“真悬啊!从这看,咱们早上的行动差不多一览无余,要是被这家伙提前发现开枪,我们不知道得增加多少伤亡。”
听到郑君山的感慨,旁边的刘震山笑道:“时间选得好吧!这大早上的,按管事的描述,人应该才刚起床,还没上来呢!”
“也对!”郑君山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还是解释不通,枪声应该可以传到这,他怎么不马上向我们那开枪呢?”
林默听了,道:“这就得看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了,这里这人确实有着示警的作用,但更多的应该是掩护,掩护人撤退。
而且掩护的,大概率不是那里面的多数人,应该只是少数几人,不然这里不会只安排一人。
我刚观察了下,目标那片,此处是极佳的狙击点,若多安排几人在此,绝对会让我们的突击行动受到巨大阻碍。
但对方却没这么做,而是在另一边安排多名狙击手,要知道那一侧对目标区域的视野并不好。
不过那一侧有个好处,是逃离的最佳选择,对方也确实这样去做了,显然这些狙击手是为他们撤退做的准备。”
三人聊了会儿,待队员将东西收拾完毕后,便折回去,开始打扫战场,搜缴脏物。
第558章 穷追猛逐(四)
搜缴出的物品,让众人都大开了次眼界,各式假发假胡、化妆用品、衣帽裤鞋、眼镜手表戒指等装饰用品,还有书、笔、包、箱、手帕、围巾等等等等,足足存放了四五个房间。
像假发,长短不一,发型不一,颜色不一,长的短的,整齐的稍乱的,脏的干净的,黝黑的泛黄的斑白的,足备了几大箱。
各类衣帽裤鞋,放了整一间屋子,不同码数、不同款式、不同工艺、不同用料、不同颜色、不同花纹,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其他的不做一一列举,反正也是多到让人看花眼,当然也不止是种类多,数量也不少,毕竟得为在此的三十多个人准备。
看到这些东西,林默等人也总算明白,怎么查半天,屁都没让查到,这就算碰到嫌疑人,看到的外貌也半点不准。
毕竟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换装道具,随便从各种中挑一件出来,不知能组合出多少变化。
林默就试了下,戴了头稍黄稍细的假发,弄了个发型,脸上涂点化妆品,让肤色稍暗,再戴上假胡须与平光眼镜。
换了身衣服,在郑君山面前晃了几圈,郑君山才反应过来,更不用说在陌生人面前。
“牛啊!之前听说他们伪装得厉害,还没什么感觉,看到你差不多改头换面了,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简单,真是轻敌了!”
其实伪装也不难,像后世那些女生,做个发型,换个妆容,再弄身与原先差别大的服饰,就差不多改头换面了。
很多时候,连熟悉的人都一时认不出,有些夸张的,连父母都不敢认,其实这伪装与化妆差不多是异曲同工。
首先,假发就是用来改换发型的,或者说更进了一步,不仅更加灵活方便,连发质发色都能变。
其次,化妆品可改变肤色,遮掩面部特征,眼镜胡须也是遮掩面部特征,欺骗他人视觉。
最后,服饰也是重要一环,毕竟服装是人身上最大的可视物,人会下意识通过这些进行判断。
搜寻排查监视,肯定需辨别大量的人,肯定是优先从最显眼的特征入手,这些一做更改,你可能最开始就排除了目标。
毕竟人是有惰性的,下意识就从最显眼的来,就算格外的注意细节,因距离等原因,太细节的东西也难以看清。
好在已经通过缴获,知悉了对手的伪装手段,可据此对症下药,下次再碰上对方,其能否蒙混过关还是未知数。
你戴假发假胡,我就扯一扯看是真是假,你戴眼镜,我就给你取了再查,你画妆,我就弄盆水让你洗干净脸……
郑君山也想换装试试,便进屋鼓捣起来,虽然弄得有些不那么自然,但也轻松就改头换面了。
“唉…老林,你过来看,这与鞋子放一块的木片,有什么用?”
林默听了,过去一看,就见鞋箱内放着的木片,呈u形,底厚前薄,厚处少则二三厘米,多则六七厘米。
“看一眼就猜到了嘛!放鞋跟处的,用来增高,改变身高的,就跟女子的高跟鞋一个原理。”
“连这东西都有!”郑君山感慨了句,跃跃欲试的将最厚的增高木垫放鞋跟处,就使劲往里塞,可怎么也塞不进。
林默见状,从鞋箱中取出双中筒皮靴,让郑君山试试,郑君山将增高跟放入,脚也能顺畅放下。
“这鞋子应该是订做的,内部比我们穿的,要宽大不少,方便使用增高木垫。”
“嗯……”郑君山点了点头,站起来试了试,笑道:“果然是变高了,不过有些别扭,走路也不怎么顺畅,对行动有不小影响。”
林默点了点头,道:“可以用橡胶之类有弹性的东西试试,改变身高,是种不错的伪装手段。”
“理倒是这个理,我怎么感觉我这伪装看着有点怪怪的?”站在镜子前的郑君山,忍不住吐糟。
林默见状,笑道:“这伪装手段看上去确实简单,真做起来还是需要点专业能力,根据个人情况,选择合适的进行伪装。
等有时间了,找剧组戏团擅长画妆的人教教,或者找经常化妆的女生给指点下也行,以后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对!这几天可让我憋屈坏了,以后让他们也感受感受……”
林默两人说着,徐顾煜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要不是两人声音,可能直接拔枪了。
“你俩干嘛呢?”
“科长……”见徐顾煜进来,两人赶忙叫了声,林默把情况和发现说了下。
“这事往后再说,先去抓人,有两个人逃了,王明坤没追上,你们过去帮下忙!”
“是……”两人应了声,召集队员,快速往目标逃走方向疾驰而去了,半道同许志玉汇合,一起去支援王明坤。
不过车刚走了一条街,就被黄海生拦下,林默赶忙让黄海生上车说话。
“老黄,怎么了?出什么事?”
黄海生闻言,道:“少爷,我们的人拉到了两个疑似目标的人,但半道跟的人跟丢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找您说下。”
林默听了,道:“先别急,把情况详细给我说下,怎么拉到的人,怎么跟丢的,都说清楚。”
“是……”黄海生应了声,开口道:“怎么拉到的人我不太清楚,因为现在是大早上,出来活动的车夫不会太多,我们也不敢加太多人,以免露出破绽。
所以行动时,都以二至三人一起行动,拉到目标的就是一个二人小组,他们是路过其他小组时,打出让他们跟上的。
不过早上,街上人很少,不敢跟太近,对方应该亲自指挥要怎么走,一下钻偏僻小路,一下又走市民比较多的早点摊聚集地。
对方这样东绕西绕,最后让我们失去了踪迹,虽然拉车的也是我们的人,但我担心他们出事。”
“不是担心,可能已经发生了,在哪失去的行踪?我们得赶快过去封锁搜查!”
“啊……”黄海生愣了下,说了地方,忍不住问道:“少爷,那些人已经知道我们在替你做事了?”
“不清楚……”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不管对方是否知道你们在替我们办事,拉车的两人都是凶多吉少。
这伙人的丧心病狂程度,远出你们的想象,拿自己人当诱饵来伏击我们,今天这两人,也是以同伴来吸引住我们才有机会逃走的。
你说这样的人,会留下见过他们相貌,知晓他们行踪的人吗?以后你们得更加注意了。”
说话间,众人的车子已经来到失去目标的地方,林默告诫队员几句后,便开始进行拉网排查,同时将通知王明坤与警察赶来。
王明坤带队追踪,离此不是很远,五分钟即赶到,周边的警察也陆续赶来加入排查中。
半小时时间,众人排查了近二三平方公里的区域,却是一无所获,就在林默都怀疑判断是不是错了,又突然传来消息,两名车夫尸体被发现。
地点是离跟丢处五百米的一处垃圾池,是已经排查的区域,发现者是一名在居住在周围的市民。
这处垃圾池,是石块砖块黄土盖的,属周围居民自建,因地处偏僻,十天半月才有人清理一次,一米高的垃圾池已经堆了半米,正常还得七八天才清理。
发现的居民,平常比较节俭,出来扔垃圾时,见池内有根扔掉的铁丝,准备捡回去存着卖钱,谁料一扯,拉出个人头。
居民被吓得当场坐在地上,回过神后,赶忙找上了排查的警察,消息最后被汇报到林默这里。
林默过来时,周围已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林默赶紧让警察将人包围,一个个控制住,开始进行检查,可惜最后证明林默想多了,都是周围老住户。
尸体已经从垃圾池中移出,是被铁丝勒死的,尸体身上除了件内裤,衣裤全被扒走。
林默让黄海生辨认,确认就是那两名车夫,检查垃圾池与周围的人,也没发现丢失的衣物、黄包车与随身物品这些。
林默把有些悲伤的黄海生带到一边,安慰道:“老黄,还请节哀顺变,两人家里,事后你代我前去慰问一下,等事情完结,我会亲自看望。
抚恤按最高的发,他们家人,我们替他们照顾,老人会让他们安度晚年,孩子供到毕业,能读到什么程度都供。
还有,你们家里要是有适龄的孩子,也送去学校吧,学杂费我会承担,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替我办事,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的。”
“我代大家谢谢少爷……”黄海生说着就要给林默跪下,林默赶忙拉住……
过了会儿,黄海生问道:“少爷,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替您办事了,那以后……”
“放心……”林默打断黄海生,道:“对方大概率不知道,他们两人被杀,一方面对方可能在灭口,另一方面应该是假扮两人逃离,不然不会扒去衣服,带走黄包车。
对方做车时的异常举动,应该是甩掉我们追来的人,防止我们知晓其逃离方向,将车夫的死联系到其身上。
而这也恰恰证明对方不知晓你们在为情报处办事,不然也不会坐上黄包车,最后还搞得那么麻烦。”
黄海生点了点头,又问道:“少爷,对方伪装成了车夫的身份,需不需要我们搜寻其行踪?”
“可以……”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得寻个由头,我看可以用为警方寻找凶犯,找回车行遗失的车来办。
过会儿我会以警方名义发布一个悬赏,车行这边你也发布一个,尽量撇清与我们的关系。
不过你们行动中也得多加的小心,发现什么线索汇报上来就好,尽量不要靠近对方,你们没有多少自保能力,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出现伤亡。”
“明白……”黄海生应了声,与林默商议完细节后,便离开前去安排了。
林默出来,王明坤又迎上来,询问林默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追踪调查。
林默闻言,想了下,道:“现在继续追,不现实了,此处明显偏离了你们之前追去的方向,对方明显在甩开你们。
这起凶案,发生的地点很隐秘,若不是意外,可能需要几天才发现得了,且现场被对方伪装成了抢劫杀人,正常情况我们一时也难联想到对方。
对手很谨慎,想以时间遮掩他们离开的线索,虽我们及时发现,但我们追查,一时间也难有收获,还是先收队等待线索吧!
毕竟对方是伪装成车夫逃离此处的,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此时肯定早已逃远,只能等车行这边的消息了。”
王明坤同意了林默的说法,郁闷的收了队,随林默等人回了那处巷子,暂时驻扎在那。
巷子内残留的房舍,已经让刘震山带人收缴干净,正带人对周围居民的损失进行赔偿。
林默回来也加入进去,主动把赔偿送到西点店,偿还了沈培新与三角楼居民的损失。
林默打着感谢沈培新配合的名义,多给了些,但也无法给太多,毕竟是当着他人面。
……
另一边,孙绍华在观察点,死盯着银楼,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默这边行动,枪声传来的缘故,银楼开门比往日晚了不少。
好在总算开门了,一直盯着的孙绍华松了口气,带着已经换装好的行动队员离开,悄悄移动到银楼附近。
孙绍华在隔了银楼两处店面外的早餐店,点了碗馄饨,吃了一半后,将碗往地上一摔。
“啪……”啪的一声,孙绍华扯下帽下的头套,将脸遮住,捣出枪直奔银楼,其他队员也同一时间开始行动,活脱脱一群劫匪。
“别动,打劫…呯呯…”没错,不是活脱脱,他们就是扮成劫匪进行抓捕的,可惜还没喊完,就响起了枪。
孙绍华心中一阵厄然,顺着枪响看去,就见门口,压根没在嫌疑人行列的保安,正边退回银楼边开枪。
这情形更是差点惊掉了孙绍华的下巴,要知道旁边那名不知所措,抱头鼠窜的保安,都比这名保安更有嫌疑。
孙绍华一度以为是误会,这人就是正常保安,真以为他们是劫匪才开的枪,可看到已有几名队员倒地,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一个保安不太可能有这枪法。
孙绍华也来不及深究,扔掉假扮劫匪的驳壳枪,取出冲锋手枪与大弹鼓,压制住对方,给其他队员争取反应时间。
第559章 穷追猛逐(五)
“呯呯呯……”枪声响彻整条大油坊巷,一场抓捕行动,演变为了激烈的交火,子弹在银楼内外四外翻飞。
银楼内的敌人,虽枪法精准,一度压制住了孙绍华等人,但等孙绍华等人反应过来,寻到掩体疯狂扫射后,银楼敌人就被反过来压制得死死的。
毕竟枪法再准,面对冲锋手枪加五十发以上弹鼓的火力,连还击的机会都不给你,再准的枪法又有何用呢?
孙绍华见将人压制住,立马带队压了上去,冲入一楼大堂,此时里面只剩吓得趴在地上的店员,个个瑟瑟发抖,甚至有个家伙被吓尿了。
但有过保安的经历,孙绍华可不敢大意,顶住每个人的脑袋,搜身绑好后才往楼上走。
冲上二楼,没见一个人,孙绍华意识到上当了,果不其然,一扇窗半开着,有根绳子垂到楼后,其安排在楼后的队员,倒在巷中生死不明。
被摆了一道,孙绍华差点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留了几名队员看守银楼,便带队追了出去。
在外侧,有警察组成的封锁线已封锁周围街道,这些人是张宏鑫去候着的那警察局警员,上职一个控制一个,待行动快开始,才带人赶来。
不过这时,街道上的市民已经很多了,枪一响,一大堆人涌向封锁线,警察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就这时,一条人非常多的封锁线前,几人混入人群中,像泥鳅般往前挤,没一会就移动到了最靠前位置。
“啊啊啊……”突然几名阻拦的警员,叫出了声,有的捂着手,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摸着脚。
一下子,本就摇摇欲坠的封锁线,突然露出了破绽,拥挤的人群一下子将封锁警察冲得七零八落,待警察再次封锁上,人已经跑了一大半。
这一切,全被不远处早茶店二楼的林文华看在眼里,立马安排人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孙绍华带人追到此处,让林文华请了过来,将情况给他说了下,让孙绍华是又羞又恼。
“绍华,后面的我来办,你先带人把银楼处理下,然后把对方在电话公司的内线抓了,这个时候留着已经没什么用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若需要帮忙,知会一声立马来。”
孙绍华告别了林文华,带队返回银楼,说实话,经过刚刚的行动他也看明白了,他们中的行动好手被抽调走后,这时候压根承担不起抓捕这伙凶悍目标的工作。
现在放手是理智的,毕竟人是他们查到的,只要林文华将人抓捕归案,他们分到的功劳也不会少,还避免产生更多伤。
赶回银楼,孙绍华清点了下伤亡情况,牺牲两名队员,重伤了三人,这更坚定了孙绍华不进行抓捕的心思,毕竟他们都是调查好手,伤一名都觉得可惜。
银楼出售的,一半是纯金银制品,剩下一半是铜或镀金镀银的,光是一楼柜台内的,收拢一块,就是笔不小的财物。
为了掩护身份,日本人这次也没少出血,但最后还是便宜了情报处,看着缴获,孙绍华心情舒坦了点。
收拾完一楼,孙绍华带人往二楼保险库而去,那里是存放商品的地方,应该还有不少存货。
不过就在快到保险库时,孙绍华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好像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确定没听错,孙绍华取出枪,静步进了发出声音的房间,其余人见此,也紧随其后。
声音是从一处衣柜发出的,柜前还落了几滴血,孙绍华狠狠瞪了留守队员一眼,打了手势,众人围了上来。
“吱…啊…”柜子一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发出了一声大喊,整个人死死缩在角落。
孙绍华定睛一看,是个女人,哪怕被惊吓得梨花带雨,蜷缩成一团,还是那么赏心阅目。
孙绍华记得这人,一楼销售的领班之一,平常也时不时跟在银楼老板身边外出,有日本间谍嫌疑,但看现在情况不太像,被吓成这个样子,但孙绍华也不敢大意。
“姑娘,姑娘……”孙绍华安抚好一会儿,非但没安抚住,反而缩得更紧了,没办法,只得强行将人拖出按椅子上。
“好像受伤了,我给她检查下吧……”将女子控制住,孙绍华就给女子检查受伤情况,当然还有其他心思。
女子的受伤部位,在肩膀处,孙绍华将其衣服扒开,仔细检查了下,看着像流弹撕开了个口子,说不严重,伤口不浅,说严重,又没伤到骨头和大的血管,总之得养上一段时间。
检查完伤口,孙绍华又两手抓住女子右手,一只手正经好脉,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人家手掌。
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放下,说问题不大,又借着女子鞋上血迹检查伤口名义,将鞋拖下,握在手中,好一会儿,才在女子疯狂扭动下放开。
“去,打盆水来,让姑娘醒醒神……”
没一会,队员打来盆冷水,往女子头上一倒,女子冷得抖了几下,安静下来,半分钟后女子终于清醒,悄悄打量孙绍华一眼,又赶忙收回目光。
那不知失血过多还是本就苍白的脸色,配上那精致的面孔,娇小柔弱的身躯,看得众人心头一颤,畏惧的神情,更是惹得人想疼惜一番。
孙绍华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道:“姑娘,请表明你的身份来历,不要说谎,事后会查证。”
“好……”女子好一会儿,才轻轻应了声,开始讲述。
女子自称来自广州,名叫陈韵瑶,很好听一名字,是广州当地一家小舞厅的头牌,半年前与一位大老板相识,后大老板说能为他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便随老板来了南京。
女子口中的大老板,就是这处银楼的老板,其随对方到南京后,便当了销售员,因长相甜美,很多顾客都找其买东西,后来便做了领班。
听到这些,几名队员一阵的失落,虽心中早有猜测,但被证实,心中还是难免失望。
女子虽很含蓄,但大家也久经世事,说好听点是舞女,说难听了就是妓女,尤其小舞厅,生意和窑子没什么区别。
至于什么安排工作,一听就是拖词,不外乎是做情人之类,委婉表达罢了。
“那刚刚怎么回事?伤怎么受的?”
陈韵瑶闻言,道:“刚刚我就听见有人喊抢劫,接着传来枪声,老板他们也拿了枪,我吓傻了。
后来肩膀一疼,我就看到肩上在流血,把我吓坏了,老板也不管我,我就躲进衣柜,后面我就没注意到了……”
孙绍华又问了几个问题,还想再问,陈韵瑶却摇摇晃晃倒地上,孙绍华见其沾满衣裳的血,忙安排人带去治疗。
人一走,一名队员就笑眯着脸凑到过来,玩味的问道:“孙哥,这姑娘要怎么安排?”
孙绍华在想事,没注意队员语气不对劲,道:“刚刚我检查了下,肩上没异样,手上也不见用枪留下的老茧,脚上也没有日谍特征。不事还是不能大意,安排去我们控制的酒楼监视居住,请广州的兄弟帮忙查下她提供的情况。”
“啊……”队员失望的啊了声,吐槽道:“孙哥,我还以为你借机那啥呢!原来是检查啊!”
孙绍华也反应过来了,用同样的语气问道:“借机什么?占人家便宜?这是什么时候?我会有那种心思吗?一天天脑子想些什么?多想点正事不好?”
孙绍华训了这人几句,顺带着警告了另几名队员,才带人撬开保险库,将里面的货取出。
货少的有些出乎意料,还不及楼下的三分之一,显然他们手上的资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裕,孙绍华将零零散散的财物集中,留下小部分后,安排人送走。
留下的小部分,孙绍华让前来协助的警察分了,从中选出抓捕好手,组了个小队,直奔电话公司而去。
另一边,留在据点的张竟民,带队悄悄从密道溜出,会同带来大批警察的张宏鑫,将据点方圆近一公里的区域团团围住,展开地毯式搜索。
这次是下了狠心,要将盯哨他们的人全拔除,毕竟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憋屈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还击了。
张宏鑫不仅带来了警察,还带来了林默等人,专门为对方伪装手段定制的反制措施,严查区域内每一人。
也确实有效果,一名扛着扁担,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见警察准备了肥皂水,让每个受检的人都洗,便偷偷后退。
这一幕让一肚子火的行动队员发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上去,对方拿扁担还击,被队员直接打得倒地不起。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用枪而用扁担,那是因为,现在南京警察设卡检查,金属探测器是标配,带枪过检查等于自己暴露,谁也不傻。
解决一人,张竟民确认了人确实没撤走完,一方面吩咐手底下人小心,一方面将这片区域的所有出路堵上,连下水道都安排了人。
包围圈一点点缩小,里面的市民经检查后,陆续撤到外面,张竟民等人也愈加小心。
“呯……”一声手枪响,众人立刻藏好,张竟民知道,这是自已等人逼得太紧,对方准备鱼死网破,也不亲自动手,只是将对方位置传讯出去。
外围,有狙击手配合张竟民等人的行动,一得到消息,立马开枪射击,一声低闷后,目标倒下。
随这人一动,其他目标也开始出现,在狙击手射界内的,狙击手一枪解决,不在的,火力压制后杀过去打成筛子。
另一边,林文华坐丁正全的车上,在一处避阳的巷子,躲避着渐火辣的太阳,呆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名队员进到巷子,在林文华耳边低声道:“组长,前面传来了消息,对方分开了,两队人去了不同方向!”
“哦……”林文华眉头微皱,询问道:“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对方察觉了吗?”
队员闻言,道:“应该不是,据跟踪的兄弟回复,他们很谨慎,做的也非常隐秘,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异常。”
“嗯……”这下林文华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选择亲自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孙绍华已率队赶到了电话公司,召集的抓捕警察,成功捕获了六人。
一人是电话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剩下的三人在接线部门,二女一男,还有一名维护员和一名负责记录档案的。
六人中,孙绍华之前,先找到了接线部门的两女和档案库这人,通过三人又寻到了剩下三个。
其中,只那名中层与接线部门那个男的,是正宗日本间谍,剩下四人,为他们发展的下线,替他俩收集情况。
人抓住了,孙绍华直接跟电话公司要了处地方,开始进行审讯工作。
先下手的,自然是两名日谍,可惜嘴很硬,打得浑身是血也不见松开。
对此,孙绍华无所谓,对两人用刑,一方面是试试看,会不会遇到个软骨头,另一方面给另外四人看看。
软骨头倒是有,就是被押着在窗户观摩的那四人,两个女的被吓软了腿,还被队员拎着强迫其看。
收拾完两个日谍,孙绍华开始依次询问四人,先是两女的,如倒豆子般捅了个干净,至于两男的,一开始都准备辨解下,不过只是言语恐吓几句,就交代了。
电话公司的差事,本就油水丰富,光薪资就足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了,却还为了钱,去干杀头的事,会是什么忠心之辈。
“真是够可以的,一个月六十块钱,就敢干杀头的事,知道犯的什么事吗?
这是间谍罪,哪怕不死,没个几年十几年,你们也出不来了,还有什么没说,趁早交代,若是立了功,说不定能减减。”
两名女子,吓得腿都软了,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想得起的,统统一股脑说出来,叽叽喳喳听得孙绍华头疼,让人带下去记录下。
两名男子,倒比女子抗压大不少,或者说还有货,这不在接线室工作,平日为两日谍跑腿的狗腿子立马抛出了重磅情报。
情报有两个,一个是他曾为日谍送信,与另一名线人有过接触,还知道对方的工作地点。
另一个情报,是之前其曾无意撞见那名管事,去过一处别院,内里有人巡逻,守备森严,时间在孙绍华他们调查前一点。
另一名男子也交代了个重要情报,其多次意外见到那两个日谍去过同一家裁缝店,地点在城另一边,远不说,也没任何特别之处。
第560章 穷追猛逐(六)
什么无意?什么意外?哪有那么多事让他们碰巧,显然是这俩货有其他心思,花心思得到的。
不过孙绍华也不在乎,问清三条情报的详细情况后,又逼问两人一番,确认没有私货,才安排将人送走。
孙绍华也带队离开电话公司,见他们走后,电话公司的人才松了口气,刚刚那一声声惨叫,可吓得他们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孙绍华安排队员,兵分三路,一路带警察,查抄几的家,一路前去抓捕供出的那名线人,并撬开对方的嘴。
而孙绍华自己,带了队人,联络找到林文华方位后,赶过去将情况介绍了下。
“你是怀疑,那一处别院,与我这边调查的有关?”
“对……”孙绍华点了点头,解释道:“据他交代,那处别院,有人站岗巡逻保护,可能是他的幕后老板。
但我怀疑,那些人,可能就是前来配合的日本军人中的一部分,所以想交你们调查。”
“嗯……”林文华沉思了下,点了点头,道:“我接下了,这边由我来吧!正好据点张竟民已经完成了清查任务,我让他带人过去。你们俩记得保持联系,查到什么及时通报对方。”
“好……”孙绍华应了声,便带队离开了,林文华也给张竟民去了电话,让其带队去调查别院。
接着又有状况发生,一名队员汇报,有一组日谍跟丢了,一下让林文华坐不住了,亲自与跟踪的队员通了话。
听过描述,林文华感觉不像是他们暴露了,而是对手真的过于特殊,正二八经跟丢了。
得出这个结论,让林文华很不爽,本来憋大招呢!最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都出不来。
“嘭……”林文华摔了电话,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让手下拿来地图,标注起来。
“真他娘狡猾,差点没发现!”
“林组,有线索了?”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一处,笑问道:“对这还有没有印象?”
“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对了,之前鑫哥通报的消息里,有提到过这……”
“对……”林文华笑了笑,解释道:“这地方,是张竟民留下那个人,供出的他们会面之所。
对方消失的地方,离这不远,而且之前对方绕圈子,本可以走这里,却几次避开,有猫腻啊!”
“林组,那我马上通知跟踪的过去查看。”李定桥说完,捡起电话就要拨打。
“先等等……”林文华叫住了李定桥,道:“既已猜到对方去向,就不用再花精力,把人抽调回,死死盯住剩下几个,才是要务。
至于那边,通知廖长官和三队过去吧,我们现在的对手很凶悍,刚刚孙绍华遭受的损失你也见了,还是让专门的人去做比较好。”
这些话,林文华是说给手下人听的,毕竟快到手的功劳让出,林默又在三队,手下难免不会起别的心思。
他确实不想手下徒增伤亡,至于功劳,都是一个组的人,是自家兄弟,肯定不会让谁吃亏。
安排完,林文华亲自带着人,前往跟踪前线,亲自督促对这最后一伙日谍的跟踪监视。
林文华才刚到不一会儿,二男一女三名日谍就有异动,进了一处茶楼,林文化让队员,秘密将周边圈堵住。
“小太郎,不用观察了,都这么长时间,有人跟着早发现了。”茶楼包间内,响起了慵懒而又诱惑的声音。
“不行不行,我师傅跟我说过,不论任何时候,都不可放松警惕,失败源于大意。”
窗台边这人,目光不动的回了句,看穿着就是银楼门口的保安,但现在的声音却很清脆,没有半点中年人的感觉。
“切……”慵懒坐在桌边的美艳女子,撇了撇嘴,道:“小小年纪,地潜那糟老头的本事没学到,嘴上的道理,学的一套一套的。”
“高千穗!你个臭婊……”保安转过身,大声叫骂,可惜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眼瞪得低下了头。
“给你脸了,不过是个小徒弟,有你插嘴的地方吗?要不是地潜老了,你有跟着的资格吗?”
“我……”保安心虚的叫了声,可惜什么话也说不出,脸色通红。
“好了好了……”这时,一直沉默的男人开了口,堆着笑,对女子道:“穗姐您气,小太郎还小,别跟他一番见识。
小太郎也不错了,这次要不是有他,我们可能就着对方道了,他的能力值得我们认可,以后还要一起行动呢!”
“哼……”女子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四线,你这和事佬当得还真行,这么多年也不累吗?”
“呃…呵呵…”四线一时哑然,干笑几声,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点其他事吧!也不知道潜爷、日计怎么样了,还有……”
“行了,用不着你关心他们,地潜那糟老头,从创建之初一直活到现在,会出什么事?”
“对对对……”四线赶忙应着,又岔道:“今天这城里四处响枪,山栋队长那边也有枪声,不知是不是他们出事。”
“你烦不烦,老关心他们做甚?就山栋波布那俩腌臜货,你都还敢关心?不怕让他们卖了?
那白斑也不是好东西,别看一脸憨厚老实,就会跟在山栋屁股后当跟班,实际上手黑的很,把这三人凑一块,老大自称蝮蛇,也算有点道道。”
听着女子,就这样编排各个队员,四线没敢吱声,他在队内的角色,就是受气包与和事佬,这些人他一个惹不起。
倒不是他有多弱,综合能力能排前列,各种任务他都出力不少,但能力太匀衡,各方面都不出采,虽是骨干,但也仅骨干而已。
“穗姐,是不是该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撤出来了?再耽误下去,说不定会再出意外。”
“行吧……”高千穗应了声,对小太郎喊道:“小屁孩,你去吧!不是有能力吗?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
小太郎被气得浑身发抖,转过身,大声道:“我去可以,但你必须给我弄身衣服,这身太显眼,已被对方记住了。”
“呵……”高千穗笑了,玩味的对小太郎道:“想为难我?就凭这吗?废物一个,连点变通都没有,蠢得让人发笑。”
“你有办法?倒讲啊?”小太郎不依不饶,硬撑着。
“哼……衣服弄破弄脏,拿块大洋找店家,弄身小二的衣服,不就解决了?记得把你脸上那些洗去。”
小太郎闻言,羞红了脸,心一横,拿了桌上油多的小菜,往身上一倒,接着把衣服裤子撕出口子,出了门。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走出了茶楼,这时间店里顾客不多,李定桥就向林文华提了一嘴。
本观察周围的林文华,将望远镜调到小二身上,扫了眼就准备离开,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一直盯着看。
李定桥见状,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也继续观察,还真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
“组长,我看这人背影有些熟悉,但又……”李定桥说不清,又总有种熟悉感。
这话让林文华心中一动,自己之前没亲自跟过对方,都是李定桥和其他队员轮流上,自己没这种感觉,但李定桥又有,会不会……
想到这,林文华观察得更加仔细了,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看到鞋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你仔细观察他的鞋子,看是不是与之前哪人相同。”
“没错……这鞋我见过,就之前那保安,穿的好像就是这样的,不过确认不了是不是对方,这人看着太年轻了。”
林文华听了,直接了当道:“就是他了,从传来的消息,对方不缺伪装手段,而这鞋就是最明显的破绽。
这种鞋虽对我们来说不贵,但对普通人可不便宜,这就是间普通的小茶楼,小二穿的可能性不大,倒多见于高档场所职员脚上。”
李定桥点了点头,道:“组长,那我马上安排人跟上。”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又提醒道:“等人出了茶楼视线范围再跟踪,多小心点,难保不会是对方的试探。”
而在茶楼里,一男一女就站在窗口,高千穗在最好位置,四线在侧,一直盯着小太郎的身影。
“穗姐,你是不是不放心小太郎啊?”
“行了……”高千穗撇了四线一眼,冷笑道:“少假仁假义的,你我在干什么,你自己心里不知道?”
被人戳破,四线尴尬的笑了笑道:“穗姐,我觉得多虑了,我们都在外转了这么久,有人跟着,也应该早发现了。”
“你还没小太郎警惕,我们的对手可不简单,连山栋那几个都在对方手上吃了亏,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怎么警惕都不过分。
今早对方的行动,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攻势虽很凶猛,却被我们轻易摆脱,还有突破封锁线,是不是太容易了?”
听到这话,四线也皱起了眉,好一会儿才道:“会不会是山栋他们行动出了差池,所以故意夸大了对手的实力?”
“山栋确实会这么做,但他们几人,我虽不齿他们的为人,但却无法否认几人的实力,光是他们失利了,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再说了,你没看见蝮蛇和那个人,现在都只通过电话用密语与我们联系了吗?你说这么谨慎,老大与那个人在防备什么?”
听到那个人时,四线身体下意识的抖了抖,显然对于此人,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从高千穗都不愿叫出对方名字外号就可见一二。
“穗姐,你是说,老大也在避着对方的锋芒?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是变多厉害,也就达到正常水平而已,只不过这是对方地盘,还有你发现没,这些人的武器不一般,火力凶悍。
而我们呢?在别人地盘上进行活动,本就不占优势,对方火力又压制住了我们施展,才会让对方显得很厉害。
不过达到正常水平,也值得我们重视了,不能再用对付草包的手段心态来对付他们,得拿出我们的真本事。”
这时候,小太郎早走出了两人视野,没有发现的俩人坐了回去,高千穗从身上掏出各种小物件。
“伪装下吧!虽没看到什么,但谨慎不会错。”说着,高千穗拿着小镜子,开始改换妆容。
对于这一切,四线早就见怪不怪,熟悉的开始给自已上妆,并用些小手段微调面部形态,像往嘴角塞东西,让脸鼓起点,还给自己弄了个双眼布。
不一会儿,俩人将发型也改了后,顿时发生了不小变化,长相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气质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边,孙绍华带队赶到了裁缝铺,直接以顾客名义入店,将店中几人一举抓捕。
店内有五人,老板兼掌柜,一名中年裁缝,以及三名年轻学徒,抓捕时掌柜与裁缝进行了反抗,经检查两人身上有日本人特征,还从俩人屋内搜出了手枪,算是证实了俩人身份。
至于三名学徒,都是二十不到的年龄,不像日谍,话虽如此,但孙绍华可不敢大意,仔细检查,详加询问后才做罢。
三人就是附近居民,因掌柜很和善,与邻里关系很好,便送孩子来这学门手艺,顺带让孩子帮忙打杂。
得到这些情况,孙绍华怀疑才打消得差不多,不过还是派人过去证实,至于两名日谍,直接拉楼上房间开始动刑。
外面就街道,孙绍华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让队员用被子布匹将窗户地板都盖上,所以在一楼也只隐约听到点动静。
安排妥当后,孙绍华开始带人搜查一楼,不过刚搜一会儿,还没什么发现,手下就来汇报,线人已成功抓捕,并已开口,此时正将人带过来。
“对方的上线就在裁缝铺?”
“没错,据传回的消息,他是裁缝铺掌柜的下线,平常除为对方搜集情报外,还会在特殊时候,替其接收一些情报,掌握不少消息,听情况,好像准备与我们谈条件。”
“谈条件?他也配,弄来直接送去二楼,好好收拾一番,看他交不交代。”说完,孙绍华继续搜查起屋内,他觉得这里面肯定藏有线索。
第561章 穷追猛逐(六)
徐顾煜亲自带队,带着王明坤一伙与三组林默等人,来到了目标区域。
此处是一片老城区,一眼望去全是低矮的砖瓦房,少数二三层的洋房,显得很是扎眼。
老房子,有的小而破,有的大而旧,有小门小户,也有大户人家的宅子,只不过整片区域显得有些破败,尤其不少人家在修容、改造或重建房子,杂物建材堆在道边,更显杂乱。
目标所在,就是处二进独门院落,以前是富裕人家的宅子,家道中落售卖了老宅,后几经转手,前段时间让人购去了。
郑君山曾来查看过,不过屋主基本不住,就闲置着,时不时才会有人来一趟,不过都没见久呆。
因附近都是低矮的老房子,稍远就没合适的监视点,太近又担心被发现,并没有安排队员监视,而是通过孙新辉,找了在此的兄弟,让他们平常留意着,有情况再通报过来。
刘震山到了后,立马找来了几个负责的,询问情况。说实话他有些恼火,都这时候了还没报告什么异常情况。
听完几人汇报,刘震山眉头紧皱,问道:“你们确定,今天没人进去?”
“这个……”为道这人,迟疑了下,道:“我们不敢保证一定没人进去,但至少可以肯定,没人通过门进去过。
因为不管正门后门还是侧门,我们都让人时刻留意,有人进出我们肯定知道,只是有的地方没在我们视线范围,不知道是否有人从哪里偷溜进去。”
“队长,是我不让他们把院子严密盯死的,怕对方事先发觉……”郑君山为几人说了句话,道明缘由。
刘震山点了点头,又给几人形容了下目标的长相穿着,可惜几人回复没见过,这下刘震山没法子了。
“队长,让我问问吧!”林默主动开口,向为道的问道:“那有没有见过,两个人拉着黄包车来过,车上应该没坐人。”
“这个……”为首这人低下头,尴尬道:“长官,我们这也经常有黄包车路过,没注意这个情况。”
林默听了,没有责问,想了下又问道:“那在房子周围,有没有见过停靠的黄包车?可能两辆停在一块,也可能隔了段分开停。”
为首这人仔细思索,旁边一人迟疑了下,上前道:“长官,刚才我见有条巷子里停了两辆黄包车,就在那宅子不远,会不会就是您要找的。”
“哦,你还有没有印象?给我形容下黄包车特征。”
这人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回道:“那车没人看着,我觉得挺奇怪的就多打量了两眼。
两辆黄包车状况挺好的,暗红色的皮质坐垫,有辆车还新换了遮阳帆布,对了,那车扶手上还有块汗巾,上面绣了对鸳鸯,活灵活现的,比我老婆手艺还……”
“可以了……”林默打断这人的描述,对刘震山道:“队长,是那两位车夫的东西,从我们手下逃的那两人也来了这。”
黄海生给林默详细说过两辆黄包车和车夫物品的特征,其中就有那条汗巾,是车夫绣工的妻子在结婚时送其的,一直宝贝的带身上。
“科长,现在能肯定,从我们那逃掉的两人来了这,我哥跟丢的两人应该也来了,只是不知晓是否进了那处宅子。”
徐顾煜听了,与廖廷辉商量了下,决定直接让王明坤带手下两个小队动手,剩下一个小队与行动三队封锁这片区域。
因郑君山来侦查过宅子,便带着当时同来的队员,为王明坤等人指路,一通进攻。
配合三队的,是王守飞的这个小队,其同许志玉商议了下,将对方小队中的狙击手换出,随其一块行动。
“刘队,林队,我的小队就分开行动了,负责给大家的封锁队员提供支援,以免对方再突破逃走。”
林默与刘震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可以,你们需要更换装备这些吗?我们带了备用的。”
“需要,我的两个突击小组,每人需要加配一支步枪。”王守飞也不客气,直接提了要求。
王守飞手下的小队,人数是十二人,共四个小组,一个三人狙击小组,一个三人支援掩护小组,二个三人突击小组。
战斗模式与配置,倾向于后世的特战小队,不过还只是有了个雏形,真要做到那程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守飞刚才用一个突击小组,从许志玉那换来了狙击小组,这是有过事前训练的,可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小组构成。
寻了地方,做好准备后,王明坤和许志玉,便随郑君山,悄悄向目标宅子抵近。
林默等人也开始行动,会同张宏鑫带来的警察,悄悄到达这片区域的各处出口,一旦行动开始,即刻封锁。
……
一处简陋的房间内,一老三中年四名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前,装扮各不想同。
“波布,你不会在糊弄我吧!是不是为上次行动失败找的借口?故意把他们说那么厉害!”
“日计,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瞧不起人是不是,要不要陪你练练?”
听到这话,刚刚开口的日计,脖子一缩,不再言语,波布见了轻篾一笑。
“行了,少说些吧……”那名老者开口训了几句,道:“种种因素下,我们此时的对手,已对我们构成威胁,要万般小心……”
老者说了通大道理,才转头看向剩下一人,问道:“山栋,你将我们拦来此处,是那宅子出事了?”
“不清楚,只是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不想去哪!”
“有陌生面孔?”
“没有……”
“那……”
“行了……”山栋不耐烦的打断老者,道:“我就感觉不对劲,其他的没了,你想去,可自个去。”
老者听了,不再言语,也没什么行动,一时间屋内沉默了下去,直到屋外传来骚动。
“不好,出事了……”老者喊了一声,立马走到一扇窗前,剩下三人紧随其后。
日计从窗口往不远处一看,就看见有戴头套的人翻进一处宅子,刚刚平歇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波布,是不是你们把人给带来的?”
波布闻言,怒道:“瞎说,乱扣什么屎盆子,我们今天连那处宅子都没到过,怎么把人引到哪?”
日计不愿摆休,还想开口,老者拍了拍他的肩,道:“应该与我们没关系,对方直扑那,对方连有人没人都没确认,显然提就掌握了那里的情况。”
日计听了,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老者没回答,只是转过身,日计也跟着转过来,却发现波布跟山栋身后,招呼都不打,就往楼下走去,还他娘走路没声。
日计差点气吐血,想发火可惜两人已经下楼,日计只得跟老者也快步下去。
“日计,分开自己走吧……”老者下楼,说了这么句,便进了处房间将门锁上。
日计见状,想了不少,最后觉得老者怕是不想拖累自己,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去敲门。
不远处,王明坤一伙人,搜遍宅子没见半个人影,王明坤、许志玉、郑君山三人立马凑一块。
“老王,老许,之前我一路上都在想,要是在一处接头点周围,再布置个地方会在哪?你们说下自己会怎么选?”
听到郑君山这话,王明坤略作思索,道:“要是我,肯定就离此不远,且可观察到此的,每次来此前上去观察下,确认有无状况。”
王明坤的话,让许志玉眼前一亮,指着一边道:“刚刚我在二楼,观察到后门小巷过去,有处房子阁楼窗户可看到这。”
“是不是离了两百来左右,那两辆黄包车好像也在那附近。”
“对……”许志玉点了点头,王明坤立马拿点注意,召集人手杀了过去。
……
楼下,日计转头望了眼老者房间的窗户,窗户开着,却又不见人影,这让日计有些奇怪,可不等多想,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向此而来。
“呯呯……”狂奔而来的王明坤,见房下有人,立马开枪,不过没直接往身上射,而是射旁边试探下,日计直接快速逃开,同时掏枪准备还击。
见此,王明坤准备再射击,可对方已窜出视野,只得带人追了上去,许志玉带队杀入屋内,郑君山则逮住路上的居民开始询问。
许志玉冲入屋中,没看到半个鬼影,倒是郑君山有了收获,有人曾见三人刚刚飞快跑了,因为走的是同条巷子,于是同许志玉一同追了出去。
追出去前,还顺道拉了名孙新辉的手下指道,毕竟此处巷道弯弯扭扭,四通八达,此人叫马三和,从小生活在这附近,对这片非常熟悉。
同时,郑君山还拉了几人,让他们追上王明坤,为其指路,不然在此绕去绕来,最后很可能把自己绕晕了。
安排完,郑君山立马随许志玉追了出去,可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岔道,没办法,只得放缓脚步边问边追。
另一边,王明坤死死咬住了日计,不让对方摆脱,可惜巷子太过狭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一时奈何不了对方。
“王长官,王长官……”追在最前的王明坤,听到身后有人压低声音呼喊他,转头一看,见队伍后面跟来了几人。
王明坤对其中两人有点印象,刚才进攻宅子前见过,是负责在那盯哨的,王明坤停下,让其他队员追了上去。
待几人来到身边,问清了来意后,王明坤心中立马有了主意,直接招呼两个突击小组回来,由两人带着绕到前方堵截。
两组离开后,王明坤对剩下一人道:“你跟我身后,前面有什么岔道拐弯,哪里适合埋伏等等,都记得提醒我。”
“是,长官……”这人应了声,便老实跟王明坤身后,把前方情况一五一十说出,王明坤再根据情况下达命令。
本来,近战最强的突击小组离开,王明坤这边已经有些吃力,被对方拉开距离,但有熟悉环境的人协助,又再次打成平手。
日计感觉到了异样,大致猜到王明坤的安排,心中不由焦虑,使劲想办法摆脱。
终于,日计寻到了处稍矮的院墙,伸手就能碰到墙上,可惜不等他检查,绕道的队员已经从其退路围来。
日计没办法,一把抓住墙楃,双脚使劲一跳,手臂接着用力,整个人就翻过了围墙,可墙背面是个芧草屋顶,日计反应迟那么一瞬就踩空掉了下去。
王明坤只见个人影跳上院墙,一眨眼人不见了,只听到扑通一声,好像落了水,但声音又太闷。
“长官,他好像翻进芧坑了!”
“茅坑?”这答案,让王明坤愣了下神,反应过来,立马从身上掏出手雷,拔环扔出一气呵成,王明坤看也不看就带队员寻找这户人家的户。
“轰……”手雷准确落在芧草屋顶上,卡在其中,爆炸后,掀得茅草漫天飞。
王明坤与绕道的两个突击组,从不同方向冲进此处院子,最终在被炸飞屋顶的茅坑外碰头。
院中没寻到对方人影,甚至连脚印等痕迹都没有,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还在这茅房内,众队员枪口齐齐指着。
好一会儿没见动静,王明坤上前拉开门,一股味扑面而来,茅房内落满炸落的茅草。
这间芧房,就一个蹲坑的斜槽加个屎坑,坑上盖了木板,不过木板已断了好几块。
王明坤用棍翻了翻坑外落下的茅草,不见人影,才把目光投向坑内,用木棍翻开落下的草。
顿时,王明坤胃中一阵翻涌,大夏天的,这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苍蝇幼虫,那场景,看得王明坤头皮发麻,再配上那高温下的气味……
王明坤忍不了,直接出来了,使眼色让其他队员去弄,可惜一个两个都装看不见,最后还是几名混混捂着鼻子开始找工具弄。
见此,众队员才松了口气,其中一名队员无语道:“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们村上,也不见这样啊!”
听到这话,刚才跟王明坤身边的混混,立马窜出来介绍情况,看得另两人直翻白眼,无奈的捂着口鼻进了茅房。
第562章 穷追猛逐(七)
“……我们这是老城区,有的房子已有几个朝代,但更多的是后面建的,你在这建一间,我在那起一栋,最后越建越乱,道也越发的窄,最后成了四通八达的巷子。
连道都那个样,就更别提是芧房了,很多人家掏粪太不方便,掏粪工也不怎么愿来,一般满了去找人才行。
这家还算厚道了,不像有的人家,直接把管通到年久失修的下水道里,天一热,下水道口周围臭得很。
要是下雨更麻烦,这片的下水道经常被堵,水漫出一片狼藉,前段时间的大雨还堵了次,下面实在太臭,现在还没找到人疏通……”
这名混混,拿出了吃奶的劲,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事无巨细,全讲了出来,说到最后,完全偏离,在那牵强附会。
另外两个,拿着工具将茅坑上的芧草弄开,发现了泡在其中的尸体,整个人没一寸干净处,实在下不去手。
最后,两人找来勾子,勾住衣服和皮带,将尸体拖了出来,气味顿时将一众人驱散老远。
这下子,主人家的水遭了秧,两大缸水,全冲在了尸体上,才勉强清理了尸身上的五谷轮回之物。
一名队员,强撑着上前检查,对方受伤部位,集中在了背部以及脑后,为弹片所伤。
队员摆弄了下,又检查了其他地方,对王明坤道:“王队,他应该是爬出粪坑时,被手雷弹片伤及后背及后脑,重新跌回坑内。
死亡方式,暂时无法确定,几处伤口造成的伤,处在致命与不致命之间,无法确认因此而亡,口中吸入了那东西,也可能是被呛死…噗噗…”
说着说着,队员实在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王明坤也无语了,好好的一次追捕,最后却是这么个奇葩结果。
…………
“哎呦……”跑着的马三和,转弯时撞到了个人,同对方一起摔在了地方。
“妈的,没长眼啊!信不信老子抽死你……”马三和骂骂咧咧起身,看都不看,作势就要打人。
郑君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训斥道:“什么样子?老人家你也打,看你是皮痒痒了?”
“是是是……”马三和应了几声,看了眼撞倒的人,对方发丝斑驳,面色枯萎,皱皱巴巴的脸上,下嘴皮外翻,更显几分无助,颤抖的手,迟缓的反应,让马三和羞愧的低下了头。
郑君山狠狠瞪了马三和一眼,上前将老人扶起,老人弯腰驼背、颤颤巍巍的,走路好像都迈不出脚,马三和赶忙捡起拐仗,递到老人手中。
郑君山见旁边地上盖了块木板,赶忙把老人扶过去坐下,只是感觉这怪怪的,鼻尖传来臭味,马三和在其后一副欲言又止。
来不及深究,郑君山赶忙快步跑到队伍前,带着熟悉这里人的马三和,打听清情况,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追。
又追了段,郑君山来到许志玉身边,道:“老许,这地方,快要接近包圈了吧!我看是不是得转换下策略?
虽然我们现在跟丢了一人,但剩下两人,大概还在我们前面这一片区域,是不是分开围住,别让他们再绕到我们身后?”
“我正有此意……”许志玉点了点头,继续道:“此处已到了我们的通讯范围,让包围的配合着围过来吧!一起配合,争取把人拿住。”
许志玉说完,吩咐队员分开呈半包围状往前,自己则吹响口哨传递消息,在附近的林默得到消息,立马带着队员迅速支援过来,里应外合。
郑君山没四处搜,而是继续带着马三和,打听着日谍的踪迹,慢慢的搜寻,不过消息不多,零零散散的,一时也没寻到对方踪迹。
一条较宽的道上,老树的树荫下围坐着几名老者,正在那下棋,马三和熟练的钻了进去。
“钱老头,问你个事,刚刚有没有陌生的面孔,鬼鬼祟祟路过?”
老者闻言,嘴一撇,道:“你小子又搞什么龌龊事?少扯上我,知道也不会给你说!”
“哪能呢?”马三和陪着笑,低声道:“在给警官做向导,抓捕潜逃的凶犯呢!那两人危险的很,四处乱杀人呢!”
被称为钱老的,打量了郑君山两眼,才对马三和道:“刚刚确实有两个陌生面孔往前去了,以前好像还见过,穿得人模狗样的,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长得嘛……”
老者将对方的长相衣着,一一描绘出来,郑君山与马三和听了,确认就是他们的目标,郑君山还想向另几人确认下,不过被马三和拉走了。
走出几步,郑君山向马三和问道:“不用用问问其他几人确认下?”
马三和闻言,解释道:“长官,问剩下几人没用,他们都痴迷下棋,下着棋压根不会注意这些事。
那个钱老头,根本不爱下棋,纯粹就是喜欢凑热闹,才对周围的事很上心,发生了什么,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几个儿子本事不小,平常很是得闲,就爱四处晃悠,生活在这片的人,他都了如指掌,就是新搬来的住户,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对人家如数家珍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路数,老祖宗果然诚不欺人,今天郑君山对此,那是深有体会。
一路上,马三和寻人,那是一寻一个准,对各人话术、态度各不相同,但都有同一个结果,主动进行配合,要只郑君山单独一个人来,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浪费多少时间。
郑君山走在这条道上,感觉与之前的巷道不同,路更宽,两边也有不少店铺,不过都关着门,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可能是之前传来枪声的缘故。
“马三,这条路往前,通向什么地方?”
马三和闻言,介绍道:“这是这片老城区最外围了,再往前,拐个弯就能离开这片区域,封锁线应该就在外面。”
马三和话音才落下,郑君山就见林默带了队人进入这条街道进行逐屋排查,郑君山见状也掏枪开始排查。
慢慢的,不止郑君山与林默,内外合围的其他队员,也接二连三的从周围巷子来到街上,最后一沟通,发现此处即为对方最后露面的地点。
郑君山不死心,让马三和去其他队员排查过的方向打听打听,看有无对方行踪,等郑君山排查完街上最后一处房,马三和也打听回来了。
马三和一无所获,街上排查的众人也不见半点行迹,对方好似人间蒸发,搞得郑君山郁闷不已,点了根烟抽下,安排人再查一遍。
刚要与几人分开行动,郑君山见旁边有处巷子,他记得好像没队员从里面出来,一问马三和,原来是处死巷子。
郑君山感觉不对劲,带着马三和就往里去,林默与许志玉以为他发现了线索,也带上两名队员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几人到了尽头,一路上杂物垃圾四散,尽头是处近三米的高墙,上面不见什么翻爬的痕迹。
郑君山四下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一块盖地上的木板,边角处似有新移动痕迹,郑君山看着感觉很眼熟,便跟马三和打听。
“郑长官,这是盖下水道的木板,您之前见过,还让那位老人家坐在了上面。”
郑君山听了,一阵无语,开口道:“你当时不提醒我下,这办的叫什么事?看来得……今天事多,不知有无时间,要我没时间,记得替我去给人家道个歉!”
马三和应下后,郑君山继续问道:“这下水道怎么回事?通向什么地方,与外面的相连吗?”
因为林文华利用下水道来欺瞒对手,为防对手也利用,所以现在进行封锁,还特地将下水道也纳入了范围。
“这个……”马三和思量好一会儿,才道:“长官,我们这片的下水道,什么时候建的都不清楚,更别提通往什么地方了。
不过疏通的人应该知晓一些,这个洞就是开通给疏通人员下去疏通的,但里面情况错综复杂,还年久失修,经常的堵塞。
前段时间就堵了次,现在还没修呢,里面臭得要死,掀开这木盖子都能熏得人流眼泪,连疏通人员都不愿下,对方应该不会从这里走吧?”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相比起命来,一点臭味算什么?既然疏通人员能下去,里面空间不小吧?”
“挺大的……”马三和点点头,道:“里面宽的地方,能让两三人并排走,高的地方,一个正常男人挺直腰板都碰不到头。”
郑君山闻言,走到木板旁,许志玉也持枪跟上,木板被郑君山一脚踢开,本准备探头看的两人,被一股味熏得直往后仰。
“呕呕……”郑君山干呕着,确认底下没人后,强忍着观察情况,其余人也围到窖井口。
窖井用青砖砌成,其上沾满污秽,底下是不见流动的污水,散发着阵阵恶臭,甚至不时有气泡冒出来。
“井避上有新脚印,肯定就是那俩个人了,妈的这种地方都钻,害得我们也得跟着。”
“呸……”郑君山一口老痰吐进井里,手中的烟使劲往内一扔,林默看得寒毛直竖。
“卧倒……”大喊一声,林默一把拖住几人,就往地上扑去,郑君山在最边上,没被拖到,奇怪的转头一看,下一秒……
“轰…轰砰…呯…嘭…轰…”
瞬那间,各种声音齐鸣,郑君山只感到耳中轰鸣,背部后脑一热,整个人轻飘飘的,之后便没了感觉。
林默几人,只感觉耳朵脑袋一涨,大地翻滚,整个人疼得七晕八素,大脑晕晕咚咚。
轰鸣声以林默等人所在为中心,迅猛向外围蔓延,只见无数地方,有东西被炸得高高飞起,大地摇摆,尘埃冲天,有的地方火焰高高喷起,四五秒后才停歇。
正赶来增援的王明坤,听闻增援方向传来阵阵爆炸,不等搞清什么状况,爆炸已蔓延到其围,大地晃动,不少人摔了个七晕八素。
整个爆炸,波及到了近一半的老城区,距林默等人,不到两百米的新城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封锁的队员警员,直接被震倒在地。
离得最近的新城区街道,被波及了半条街,再远一条街波及到三分之一,再远就只受到少量波及。
新城区被波及到的多是道路,水泥硬化的路面四分五裂,下水道窖井周围更惨,活像被炸弹命中,道两侧的建筑也不好过,玻璃基本被碎片与冲击波弄碎。
王守飞正巧在附近楼上,眼前这一幕,看得他目瞪口呆,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毕竟在其视线里,爆炸就是无端发生的。
要说惨,老城区更惨,毕竟新城区爆炸沿着街,因封锁,街上行人也不多,情况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城区就不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下水道早已不按道走,不少人家就建在下水道上,导致房子墙被震塌,瓦片滑落碎了一地。
下水道上面的小巷,情况也不容乐观,青石路面还好,砖石与土路,那真就是战后景像。
半分钟,林默被从外面寻来的队员掐醒,浑身上下全是灰土,入目所见一片狼藉。
“情况怎么样?波及到的范围有多大?”
队员闻言,道:“林队,我们也不知道啊,只听见一连串爆炸,个个被震得七晕八素,爆炸停止出来一看,外面那条街直接被崩烂了,到处灰尘飘荡,波及的应该是小不了了。”
“啊啊啊……”林默还准备多问点情况,不料传来一惨叫,看去只见一个黑呼呼的背影,还是通过鞋才认出是郑君山。
林默上前检查,郑君山裤子被不知烧还是爆出几个洞,外衣背部基本没了,衬衣被染黑,后脑勺的头发更是一碰就掉。
好在郑君山被烧到的同时也让冲击波崩飞,皮肤只是被烤红,没有长泡,不过掉层皮是少不了了。
“好了,没多大事,先起来吧!感受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真没事?”郑君山有些不信,说道:“我这背和后脑匀,火辣火辣的疼,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林默听了,解释道:“真没事,只是烧到的面积大,被烤红了,你别乱碰,连泡都不会起,休息几天就好。”
郑君山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晕晕乎乎的起身,活动了下,又到处摸摸,问题不大,只是磕磕碰碰的受了点小伤。
第563章 穷追猛逐(八)
郑君山自个检查完,突然愣了下,晕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想起了刚刚的事,一脸诧异看向林默。
“刚刚到底昨回事?我……我就扔了根烟头啊?昨还炸了……”
林默听了,又气又想笑,笑了好几声才解释道:“下水道堵着,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倒入的污水垃圾,这些东西被微生物一分解,就会释放可燃气,也就是沼气。
这些气体,主要是在缺氧环境下产生的,天气热,下水道臭,居民为不受影响,将下水道的出口堵住,不仅形成缺氧环境,沼气还释放不出来。
而可燃气体浓度在一定值内,一旦遇到明火,就会发生燃烧爆炸了,刚刚你扔烟头,我就感觉不妙了,提醒一声就扑倒几人,可惜你离我最远。”
郑君山若有所思,好一会儿,突然语出惊人,道:“什么微生物释放的气体,也就是屁了吧?这么说我让屁崩了?”
“呃……”这番雷人言论,听得林默一阵无言,但细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毛病。
“他娘的,老子这段日子到底招惹了哪个霉神?倒霉成这样,俗话说喝水塞牙是倒大霉,我这扔烟头崩自己是倒霉成了啥样?”
见郑君山投来目光,林默下意识想避开,之前这倒霉说词,就是个玩笑话,顺带让郑君山多提高点警觉性,哪成想……(? ̄?^ ̄??)……
林默试探着安慰几句,想把意外安在科学上,可惜郑君山还是感觉不得劲,郁闷要死。
也对哈,这下水道烂归烂,破归破,但人家用那么多年,也不见出啥事,偏偏自己第二次来,就搞出这动静,也是离谱找他妈,离谱到家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王明坤满头大汗的拨开围着的人,焦急的询问,打断了郑君山的自我怀疑。
许志玉见状,凑上去低声介绍了下情况,林默见王明坤来,待其了解情况后,询问外面情况,波及有多大。
“有多大?”王明坤愣了下,苦笑道:“好像挺大的,我在离这二百来米外都波及到了,好像新城区那边也受波及了。”
“啥……”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已耳朵,这事林默虽在后世见过类似新闻,但那至多也就波及几个下水道窖井啊?
但细细想,林默心里也就了然了,这下水道本就不知哪个年代的产物,年久失修不说,还遇到了堵塞、乱倾倒等等因素,底下不知积攒了多少沼气。
“先别说这些吧!现在两个目标可能钻了下水道,剩下一个目标不知所踪,还发生了这么大爆炸,波及这么大区域,接下来怎么办。”
听到王明坤这个问题,林默仔细思量片刻后,回道:“现在我们有两个任务,救援和搜捕,以救援为优先吧。
被波及的区域全部封锁,召集人手进行救援,将封锁内的居民集中管理,受伤的检查后送医,老幼安排地方休息,青壮随我们一同收拾这一片。
地面上的搜捕,可以与救援工作同时进行,至于下水道,爆炸已为我们指出它的方位,安排人到爆炸尽头看住就好。”
众人对林默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安排了队员前去执行,不过林默几人都留在了原地。
“老林,我怎么看你一点不着急啊?是不是胸有成竹了?”
听到郑君山这话,林默笑着回道:“确实不用怎么急,对我们的封锁线,还是有信心的,只要目标确实进了这片区域,这时候肯定是没逃出去。”
“那下水道的两人呢?他俩会不会已经从底下逃出了包围圈。”郑君山放不下那俩个,毕竟这倒霉事,是这俩人引发的,要是再让他们给逃了,那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林默听了,解释道:“老郑,刚刚你没注意底下的水位吗?那污水可深得很,若下水道高度,有个成年人高,那至少能有腰深。
腰深的水,外加底下可能还有污泥,移动可快不了,更别说那刺鼻的气味大概率有毒,从其下去的时间算,能走出个百来米,我都得佩服他们。”
听到这话,郑君山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那两人有可能没逃出爆炸区域,那被下水道炸到会如何?
林默听了郑君山这个问题,笑道:“不死也得重伤,咱们在地面上,都让爆炸冲击波震了个七晕八素,在里面肯定更严重,说不定直接震死了。
更何况爆炸产生的火焰,不仅会灼烧对方,燃烧还会将底下的氧气消耗一空,这更致命。”
“嚯……”郑君山恍然大悟,对林默笑道:“原来你这是早就胸有成竹啊!我还奇怪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呢!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这怎么说我也有功劳,得把尸体弄上来。”
郑君山说着,就准备通过炸开的窖井下去,吓得林默赶忙拉住。
“不要命了老郑?刚不是给你说底下缺氧吗?现在进去是要命的,让底下通通气一下吧!不然……”
林默最后给郑君山普及了相关知识,把他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直说好像,看眼下水道,感到一阵后怕。
“唉……不对呀!这水位怎么好像在下降,就是在下降,都开始流动了。”郑君山发现情况,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应该是爆炸,将下水道堵塞处给崩开了。”林默分析了句,心中有些惊讶,这下水道质量不赖啊!这大爆炸还挺住了,不过想想其被使用了几个朝代还能正常使用,还是有门道的。
“行了,别管它了,咱们还是出去善后吧!对了,今天这场爆炸的诱因,我们自己知晓就好,别往外宣扬。
对外,我们统一口径,就说抓捕犯罪嫌疑人,对方持枪拒捕,想从下水道逃走,我们追来,其开枪不慎引发的。”
众人对了下说辞,就往外面走去,郑君山边走着,边向王明坤询问道:“王兄,你追的那人,情况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王明坤听了,一脸无奈,苦笑道:“还得多谢郑队长给我派的那几人,他们引导我们,把对方给前后堵截住了,没逃走。
可惜啊!对方见被前后堵截,翻墙要逃,好死不死恰巧翻上了芧房上,还是芧草屋顶,直接掉进了粪坑。
当时我担心让人逃了,赏了他颗手雷,卡在屋顶凌空爆炸,那人爬出茅坑一半,被弹片击伤落了回去,不知被炸死还是呛死了。”
林默几个听得又是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的看向王明坤,只有郑君山觉得双方遭遇如出一辙,感觉遇上同道中人,聊得火热。
林默留下许志玉,会同赶来支援的王守飞与史宝存,一同处理老城区的救援、安置及善后工作,林默、郑君山、王明坤三人则去新城区。
一路上,林默仔细留意,这条较宽敞的路,损伤严重,土路被炸得开翻裂,甚至有地方直接被崩开了。
崩开处,露出了底下的老下水道,坑洞里有青石有城砖,城砖林默还看着有些眼熟,很像是城墙用的那种。
林默细细打量了下,没马三和说那么离谱,高度一米四五左右,宽一米多点,正常成人得弯腰才能通行,在当年,这应该是主渠了。
三人来到新城区,刘震山已带着徐顾煜廖廷辉赶来了,三人赶忙做了汇报,刘震山三人听得一脸古怪。
“喂…下面有人…啊…”徐顾煜刚要说什么,不远处一阵喧滕,似是出了什么状况。
“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口径统一为开火导致,布置好搜救与善后工作,不要弄出乱子,这是你们的主要任务。
弄出这么大动静,在南京的各级政府部门,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的,他们我去应付,你们按安排把事情办好。”
“是……”刘震山同林默三人应了一声,便立即前往刚刚喧闹的地方,一进到最里面,发现这是一处被崩开的窖井,底下有水哗哗的流动,一名警察在内拽着具尸体。
刘震山刚想了解什么情况,林默眼尖,发现底下的警察,身体摇晃着,随时要倒一般,知道情况不妙,立马让围着的人散开,从别人手上抢来绳子,捆在自己腰上。
安排人拉住后,林默便让他们把自己放入井内,一把抱住要倒下去的警察,顺道将预留出的绳子捆在尸体腰带上,便让人拉了上去。
出来后,警察已经完全昏迷过去,林默将其带到空旷处,一番紧急施救后,总算让其醒了过来。
“老林,他这就是缺氧了?”
“对……”林默点了点头,起身把想靠近看看的郑君山拉到一边。
“别靠近他周围了,让他好好缓缓吧!也是他运气好,底下已经通了会儿气,只是氧气含量还低,才只昏迷,不然这么冒冒失失下去,救回也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损伤,要是被冲走,更是连施救都不行,下去一个就遭秧一个。”
“这么严重!”这事给郑君山印象太深刻了,刚刚只是林默口头描述了下,郑君山根本没想会严重到这种程度,事情发生在眼前,让其心中不自觉升起劫后余生的感触。
“对了老郑,尸体也拉上来了吧?什么个情况。”
郑君山闻言,收回思绪,介绍道:“从衣着看,就是逃离那两人中的一个,可惜面部烧伤了,认得不太真切。”
“死因呢?”
“不清楚……”郑君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上半身烧伤严重,救上后口鼻还往外渗血,可能是烧死震死,也可能是淹死或者室死,只能肯定是与爆炸有关。”
林默点了点头,刚刚昏过去的警察也醒了,检查了没大问题,又提醒了下守下水道窖口的警察注意后,几人便准备去安排善后。
此时已有队员警察带着老城区居民出来,看着从身边走过几位老人,郑君山脸上一白,赶忙唤来了马三和。
“马三,你找下你撞倒的那位老人,当时我给安排在了那口子上,要是他没离开,怕是出事了,若对方情况严重,你记得全程跟着照看下。”
马三和点点头,立马跑开开始寻找,郑君山心中不好受,这办的叫什么事嘛,真想给自己几嘴巴,可惜还有他更不好受的。
郑君山满心郁闷,随林默等人指挥着救援、搜查和善后工作,林默发现了郑君山情况不对劲,抽空问了声,了解事情始末后,简直无语至极。
这次的爆炸,伤及不少市民,好在当时正值追捕封锁,不少居民都躲在屋中,只是受了些许轻伤。
当然也有重伤的,这些多是胆子大,出事了还在外面晃荡,被爆炸直接波及,好在暂时还未有伤亡出现。
追查与外围出口封锁的警察与队员也伤了不少,有名警员伤得很严重,已被送去急救了。
林默带着老城区的最后一批居民撤到新城区,此时的封锁线外,停了大排车子,官员、记者、市民围了一大片。
林默打量了几眼,刚要收回目光,发现有人给自己打手势,人他还认识,回了几个手势后,跟一同的队员交代了几声,便转头进了老城区。
林默准备绕道,从老城区其他出口,绕到那堆人后面,路上遇到排查的郑君山,也拉上他一块往外走。
“老郑,过会儿见的,是我二叔,他在nj市政府任职,情况要如实跟他说一声,解决这事得他帮着搭把手。
这次动静太大,刚刚我在外面看了眼,路上停了一排车,不知来了多少官员,单凭科长一时可能应付不过来,得为他找些帮手。”
“明白……”郑君山点了点头,对林默道:“这事靠你了,我也看到那来的排场了,光想想都感觉头皮发麻。”
林默安慰了几句,一起通过了封锁点,车已经停在外面不远,郑君山随林默直接上了车。
车开出去了一段,停在一处没什么人的地点,林默在后排,将情况详细给林镇德,林镇德听得满脸错愕。
开车的李开文,也愣愣的看着副驾驶上的郑君山,他是林镇德的秘书兼司机,是林家福利院收养的孤儿,书读得很好,大学毕业后便跟在林镇德身边做事,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但也没听闻过这么离谱的事。
第564章 穷追猛逐(九)
“这么说起来,事情完全是因你们而起喽?”
“呃……”林默愣了下,有些无奈道:“可以这么说,但这说法也不准备,就像放鞭炮,炸了可以说是点火者的原因,但也不可否认制作者的功劳不是?
此次爆炸的成因很复杂,直接原因是我们引燃了沼气,但波及如此之大,也与下水道积攒了巨量沼气有关。
而积攒如此多沿气,一是天气原因,二是下水道没有进行及时的疏通,三是居民乱排乱放,同时对相关情况的缺乏,其他像政府不作为等等,也起了推波助澜。
不过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去推脱,赔偿善后,我们会给受损失的居民,一个满意答复,只是更多的,还得三叔你们政府部门出面解决。”
林镇德沉思了下,问道:“伤亡情况、建筑损坏情况、下水道破坏情况,你给我详细说下。”
林默点了点头,介绍道:“因为进行的抓捕,动过枪还动过手雷,所以这片的市民,在外的并不多,伤亡不算严重,倒是伤了不少人,但还无人死亡。
至于建筑损伤,倒是造成了一定破坏,但并不算严重,毕竟下水道自古沿街而建,受破不的多是道路,只有老城区,因时代变迁,有的房建在了下水道上,遭受的损伤较为严重,其他的,多是墙塌了,瓦滑落了,玻璃碎了,重新砌上、装上就行。
下水道嘛,破坏多严重还没有检查,但污水还能正常流动,问题应该严重不到哪去,进行一番修缮维护就成。”
“嗯……”林镇德点点头,脸色舒缓不少,笑道:“如此,倒是不难解决,不过旧城区的下水道,真没有大问题吗?”
林默闻言,笑道:“二叔,刚才我注意过,那里的下水道,顶为青石侧为城砖,城砖与南京城墙为同一制式。
旧城区的排污系统,应修于明洪武年间,同南京城墙同期修建,城墙质量不用我多说,当年此地可是作为首都,以京城的规格来修建各类设施的,从那排污系统现在还可正常使用,也可见其质量。
只不过因年代久远,又缺少维护与修缮,才会问题频出,政府这年,花点时间了解清情况,进行一番修缮,即可继续投入使用。”
“这些都不成问题,但你们准备怎么解决此事呢?毕竟这么大动静,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二叔,我倒是有个想法,对下可给市民个交代,对上说不定还能谋笔政绩。”
听到林默这话,林镇德来了兴致,示意林默说下去。
林默组织了下语言,回道:“二叔,二月份时,校长不是发起了一项新生活运动嘛,而且南京一年一次的卫生运动会,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可以把此次事件作为个开端,发起一次声势浩大的新生活卫生运动。
首先,以此次事件为导,写一篇社论,你们市政府各部门主官一同署名,要是能请动几位中央大员最好,一同发表,将声势弄大,今天这事动静那么大,又有高官发声,引人注意不成问题。
其次,社论内容也得下点心,此次事件,除将烟头改为交火外,其他的如实报道,既给市民一个交代,同时也是次卫生科普。
接着,社论里就是你们发表言论,表达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这里虚心一点,先抑一下,然后表明要怎么怎么做,气势要扬起来,挑明发动新生活卫生运动。
最后,就是实际行动了,既是以下水道为引,自不能放过,疏浚维护,该做的都要做是,其他的类似普及相关知识等等,就你们自个去想了。”
“不错啊……”林镇德笑眯眯的看着林默,道:“你这转移视线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不但达成了目的,还让各方都有收获,谁也无话可说。”
林默尴尬笑了笑,这确实是他的目的,毕竟情报处是情报部门,可不能摆在聚光灯下,这对他们没半点好处。
“对了二叔,发起这次运动,你得帮我个小忙……”林默想到了一件事,凑到林镇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不太好吧?为你夹带私货赚钱,而且这也赚不到多少,没这个必要吧!”
林默闻言,解释道:“二叔,这不是赚不赚钱的事,我有其他的安排,你顺手帮个小忙就好,也不用特意去做,写点注意个人卫生,平常勤洗澡之类的就行。”
“行吧……”林镇德点头同意,下达了逐客令:“行了,也说得差不多了,赶紧下车吧!你们那位科长可能已经应付得焦头烂额,我去给他解下围。”
林默和郑君山才下车,车子就启动了,倒车转弯一气呵成,顿时扬长而去,搞得两人面面相觑。
…………
“叮铃铃……叮…咔…喂…”
林文华接起身边的电话,认真听了会儿,回道:“好……我知道了,你找时机动手抓捕吧!我这边会等你结束或传出动静再动手。”
林文华放下话筒,身边的李定桥问道:“组长,什么情况?我们何时动手?”
林文华闻言,回道:“刚刚离开那小子,去了竟民盯的别院,好像在收拾东西准备撤走,他想借此机会多抓几个活口。
为配合他,我们得在其抓捕结束或弄出动静后再动手,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时刻准备,务必不可让这两人逃走,刚刚三队那边的大动静,可能已经惊动两人了。”
“明白……”李定桥应了声,收拾了下,走了出去,林文华继续在窗后留意着情况。
另一边,张竟民会同跟来的几人,紧急在别院外各条道的视野尽头设伏,等着鱼儿到来。
别院内,连别完门口岗卫,都撤回到了别院内,不一会儿,就有人换了身装扮,从里出来。
“嘿嘿……”张竟民笑了两声,满脸笑意,道:“就猜到你们会分开走,这两个应该是试探的吧!还整得有模有样。”
说完,张竟民对身边的队员说道:“吩咐下去,让这两人多走远点再动手,别惊动里面的人,最好让其联系下里头再动手。”
“是……”队员应了一声,立马快步走出房间。
“再知会下其余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抓活口,但前提是不闹出大动静,尤其是响枪,一旦对方有开枪可能,直接用消声手枪击毙。”
“是……”
“你们两个留在此继续观察,有任何特殊情况,立马通报。”
“是……”
“嗯……”张竟民点了点头,带上余下两人出了门,绕了一圈,到了别院后门对面的一间饭馆,在一楼吃喝起来。
“民哥,咱们来这干嘛?不是应该帮他们抓人嘛!”五大三粗的乔大虎,不解的开口打听。
“大虎,这你就不懂了,这伙人多狡猾啊!重要的人物,肯定不会老实走大陆,民国这是带我俩等着他们呢!”
对于吴志光的解释,张竟民不作置否,只是示意乔大虎,老实吃饭就好,到时看他眼色行事。
“来了……”张竟民轻声提醒了句,给吴志光使了个眼色,便继续跟菜较劲,吃得不亦乐乎,乔大虎也老实埋头干饭。
饭店门外街上,两名中年男子空着手横穿过马路,向饭店走来,两人一个身材瘦弱,另一个虽不高,但壮硕得紧。
两人直直进了饭店,一声不吭直接从中间过道横穿,一路上没半点事,可到了吴志光身后,吴志光突然一个起身,要去夹桌子另一侧的菜。
“吱……”椅子被顶的滑出去,壮硕男子避让不及,脚直接踢倒了椅子。
“没长眼睛啊,你他……”吴志光叫壤着转身,指着男子鼻梁就开骂,可看清对方身形,脖子一缩,顿显心虚,直到乔大虎起身,才又一下挺直腰板,一脸凶恶的盯着对方,简直把欺软怕硬、狐假虎威演得活灵活现。
可下一刻,还不待两男子有所回应,吴志光突然暴起,一记拆祠堂(撩阴腿)使出,壮硬男子眼睛直瞪着倒了下去,嘴已被张竟民死死捂住。
至于瘦弱男子,在同一时间,被乔大虎从其身后,一手捂嘴,一手卡脖,直接提了起身。
“**##,两瓜皮,敢惹三位大爷,活不耐烦了,拉去后面好好收拾你们……”吴志光在一边骂骂咧咧动手动脚,随拖着两人的张竞民与乔大虎往后门走去。
其他食容,看着眼前一幕,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谁也没吱一声,就在那静静看着,甚至连身都没起,毕竟这一幕也没少遇到。
饭馆后门外,丁正全已带着几名车夫在那等侯,人一出来,立马拿着毛巾、绳子、麻袋上前,对两人进行捆绑控制。
吴志光边绑边扒去两人的一身伪装,当将瘦弱中年的伪装去除,居然愣了下。
“民哥,还真他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年纪小小的,装什么老嘛!民哥,这俩送吴哥那,还是真接送处里?”
张竟民闻言,扫了两眼,开口道:“喉结不大,胡子还是细毛,也就十六七岁吧!这么点年纪,就能走最隐秘的路线,应该是个重要的货色,一起送酒楼吧!”
“明白……”吴文光应了一声,将捆绑好的两人塞进麻袋,用黄包车运到大道,扔进早就候着的轿车托走。
做完这些,吴文光立马折返回来,在饭馆里同张竟民与乔大虎汇合,乔大虎还是不明白,为何能猜到对方会打这过,吴文光就低声给其解释了几句。
原来,别院位于南京繁华地带的边上,周围大路四通八达,但道路横平竖直的,并不复杂,一旦盯上很难甩脱。
只有别院后门斜对面的这处饭馆,后门外连了一片错综复杂的巷道,最适合摆脱跟踪者。
至于消息哪来的?肯定又是孙新辉在这一片的兄弟,张竟民紧急赶来,不熟悉周边情况,未出发就请张宏鑫与对方协调了人帮忙。
前来的,常喜欢出来寻乐子,也不可避免得罪了人,对方找上门来,不止一次走饭店后门将人给甩开,张竟民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呯……”吴志光刚给乔大虎解释完,不远处传来声枪响,几人立马起身掏枪,既已暴露,就不必再遮遮掩掩。
三人相互掩护,快速来到别院后门,掩护着突了进去,里面还有两人来不及离开,三人花费了点功夫成功击杀。
已经出了别院,还没走到埋伏位置的,听闻动静立马四散而逃,可惜周边高点有人盯着,指引着队员四处包围对方,在伤了两人后也成功解决。
…………
听着隐约传来的枪声,茶楼内的高千穗与四线,脸色凝重起来,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几秒后,四线率先打破宁静,道:“别多想,应该就是巧合吧!那方向有好多地方的。”
“别自欺欺人了,我们被人跟踪还不自知,居然把人带去了我们的联络点与落脚点!”
“应该不会吧?从今天四处发生的战斗,他们不应该有多余人手踪我们才对。”
高千穗闻言,道:“就是这个想法害了我们,我们都这样以为,但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算了!别管这些,做好准备,从窗户走,就能知晓是不是。”
高千穗说完,也不管四线的意见,直接掏出枪,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翻身就往下去,四线只得赶忙跟上。
周围高度警惕的队员,见对方翻窗出来,以为被发现,对方想要逃走,立马掏枪行动。
“呯呯呯……”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高千穗抬手就是几枪,将街上三名队员直接击倒,吓得其余人赶忙找掩体。
好在附近店铺楼上的队员,以加装卡宾套件的驳壳枪进行远距离火力压制,将两人压制到掩体后,队员才有机会往前压。
观察的林文华也坐不住了,对方抬手几枪,就放到自己这边三个人,立马带上武器,带人支援。
追与逃,打得不亦乐乎,情报处这边,虽有半队近二十人,但居然占不了上风,仗着人数围追堵截下,才未让对方逃走。
第565章 穷追猛逐(十)
“噗噗噗……”李定桥手持卡宾驳壳枪,站在巷中,对着两人的背影疯狂扫射,可惜打了个寂寞,准备继续追,却被林文华一把扯住。
“学的那些战术动作都给忘干净了,直愣愣站在路中间,你要接人家子弹啊!”
听到这毫不容气的批评,李定桥老脸一红,想想自己刚刚的举动,又想想对方的准头,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林文华见状,命令道:“立马传令下去,把学到的战术动作都用出来,不管半身射击还是掩护前行,都给用上,减少伤亡。”
“是……”李定桥应了一声,跑出去,游走在各队人之间进行提醒,队员一开始虽有些不适应,适应后相互配合,渐渐有序起来。
这一下,高千穗两人感到压力顿增,甚至四线一个不注意,直接被击中肩头,反倒队员这边,伤亡情况直线下降。
情报处队员稳扎稳打,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两人一连突围几次都让队员压了回来,被彻底困住。
二人想通过房子,从其他方向杀出去,可惜此处房连房,翻不进去,门也早被人在内用门栓卡死,根本冲不开。
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只在门外上了锁的,冲进去,才将门栓安上,却已被有所察觉的林文华,带人将屋子围住。
这户人家,是由三间大瓦房围住组成,三侧为房,一侧为墙,两个人根本守不住,四处是漏洞,在队员四面围攻下,只能疲于应付。
虽将人围住了,但众人一时也突破不了,毕竟对方有掩体,为此还伤了一人,但也没僵持多久,随林文华下令使用手雷与队员拿来霰弹枪将门栓打了个稀巴烂,直接杀进屋内。
高千穗与四线很果断,见再无突围可能,知道被抓住的下场,直接选择同归于尽,拉掉拉环就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四线受了伤,行动略有不便,才冲出就被打成了筛子,高千穗借此机会,直接冲向了刚进入的林文华身旁。
“噗噗……”李定桥一梭子扫死高千穗,两个大跨步来到对方的身前,一把握住对方还未松开手雷的手。
“轰……”爆炸声震得众人脑子嗡嗡响,李定桥感觉脸上一热乎,眼前一黑,下意识闭上了眼,过了会儿感觉不对劲,睁开眼晃了晃,脸上是盖了什么东西,发现手雷还在。
四处打量了会儿,李定桥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原来是四线倒下时,松开了手中手雷,压在身下,刚刚爆炸,将其炸得尸骨无存,一片不知是何部位的碎肉。
李定桥小心将手雷转移到自己手上,来到墙边,抛到了墙外的水沟内,李定桥后退两步,刚想松一口气……
“轰……噗……”爆炸一响,土墙被炸塌,扬起的尘土,一下将李定桥包围,待烟尘散去,现场只余个泥人立着,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黄灰。
“噗呵……”有位兄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众人脸上露出了点喜色,压抑的气氛稍有缓和。
“嗯嗯啍……”李定桥眼被迷鼻被堵,嘴里全是灰,压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摇摆着头,在那哼哼唧唧的。
好在林文华一直有留意,赶忙将其带到水井边,打水为其清洗,废了好一番功夫,李定桥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大口呼气,可口中那股泥土味,怎么也散不去。
林文华脸色严肃的向李定桥点头肯定后,开始清点伤亡,不统计不要紧,一统计林文华脸色直接黑了。
此次行动,他带来的队员,牺牲一人,重伤三人,轻伤五人,还有几名队员挂了彩,伤亡过半,林文华只觉心底堵得慌,打定主意,得让队员好好接受一次全方位的训练才成。
……
另一边,裁缝铺内,一名队员从楼上下来,对孙绍华道:“华哥,这家伙交代了。”
“交代就交代了,直接说内容就好,吞吞吐吐,还丧个脸干啥。”
队员闻言,道:“华哥,这货把我们都给骗了,他压根不知道更多情况,只是害怕自己没了用,我们将他处决,满口跑火车瞎忽悠……”
“你能确定?”本来感觉事情马上要成,却是这么个情况,孙绍华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队员一阵无语,停顿下解释道:“这货是真他娘老实,压根不像电话公司那俩货,一堆的心眼,居然老老实实按日本人的吩咐办事。”
“那他会不会就是日本人呢?”
“不可能……”队员摇了摇头,解释道:“先不说他身上没有日本人和使枪留下的痕迹,他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父母妻儿全在南京外城。
他以前就在城里,干些体力活养家,恰巧来装修这家裁缝铺,被掌柜看上,给裁缝铺干些跑腿活。
后来,他被掌柜以跟客人拿衣服尺码的名义,去交接情报,被无意发现后,那掌柜给他讲,说出去会被杀头,又给了些钱,他便替日本人做起了事。
日本人就是摸准了他老实好欺负,胆小又怕事,将他吃得死死的,成了他们的一枚棋子,说实话他还挺可怜的,被人耍得团团转。”
孙绍华听得无语,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人,连坑你的人都选择去信,这是个屁的老实,纯粹就是傻。
“嗯……”孙绍华想了下,向队员道:“这样的人也好对付,直接给他挑明,不交代出有用的情况,就赏他颗子弹,交代有用情况,就给他条活路。
就让他从头,原原本本将各种细节交代清楚,凭他那脑子,我怀疑就是有用的东西,他也想不出。”
“明白……”队员应了一声,返回到楼上,孙绍华站在店中央,环顾四周,回想着有无遗漏。
最终,孙绍华走到柜台后,掌柜平常呆的地方,算盘、帐本、钱箱,一应俱全,身后格子上放得全是布料样品,但孙绍华总觉得缺点什么。
又里里外外再次翻找了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没法只得四处边逛边想,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缝纫区。
这布置得很简单,两台缝纫机在一侧,靠内墙上是各色各号的针头线脑,中间是张大大的裁剪桌,另一侧是码放布匹的柜子,柜侧挂着量身的布尺。
孙绍华的目光,停留在了裁剪桌上,准确说,是上面的那一本册子与钢笔,册子压在量尺上,刚刚应该还不在这,可能是队员收拾才放上的。
孙绍华拿起翻开,里面记录的是布料、尺码、价钱、地址等,一人一段,中间留了白,有些空白地方有补充痕迹,孙绍华也终于想到自己漏的就是这东西。
召来名学徒,孙绍华问道:“你们这,尺码与客人信息,怎么不分开来记?我记得价钱、地址以及电话号码,这些在其他裁缝铺,都是记在掌柜那的。”
“长官,我们这,一直就是这样子的,我不清楚怎么回事,掌柜只记帐目。”
“这样啊……”孙绍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逼问,而是问起,册子平常放的地方。
“就在里边那个缝纫桌上,田师傅很宝贝它,平常都不让我们碰。”
孙绍华点了点头,刚想让学徒离开,目光扫到一边挂着做好的成衣,顿时心中一动。
“这些做好的衣服,是谁订的你应该知道吧?你来比对下册子,帮我对上。”
“好的……”学徒点了点头,接过册子,一件件比对起,还将另两名学徒也叫来,一起弄。
没多大一会儿,三名学徒便比对完,一件件指给孙绍华,开始没什么问题,但中间有几件,学徒并没有比对上,孙绍华等学徒指认完才询问。
“长官,这些都是老顾客的,已经记进册子很久了,田师傅平常不给翻册子,我们也不知道记在哪一页。”
“哦……”孙绍华眼前一亮,继续问道:“店里老顾客多不多?有没有什么人长期来做,而且做得很频繁的。”
三名学徒想了下,稍长那名学徒出来,回道:“老顾客不少,经常做的也有一些,有六七家,有三家就在附近。”
“嗯……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家的住址在哪?”
“附近那三家我知道,但其他几个就不清楚了,他们都是掌柜亲自接待的,甚至送货上门,都是掌柜亲自去的。”
孙绍华又问了些情况,附近三人都是本地人,世居多年,是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家镜阔绰,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去卖命,可以暂时先排除。
剩下几人,除一人基本都自己上店自取,剩下三人,虽时常订做衣物,但基本通过电话沟通,直接让裁缝和掌柜亲自登门,这三人嫌疑最大。
“还知不知道其他什么情况,像是关于这三人,或者掌柜与田裁缝有哪些异常情况?”
“长官,没有了……”年纪最大的学徒,率先开了口,一口咬定,另两名学徒也跟着摇头,一下让孙绍华感到不对劲。
先不说你不想一下就否认,刚刚也不对头,都是自己问一点,三人抖一点,半点不主动,好像有些排斥他们,从心底就不愿合作。
想到这,孙绍华脸色严肃,告诫道:“你们别以为,掌柜和田裁缝对你们好,他俩就真是什么好人,那不过是在利用你们罢了。
他们那副和蔼可亲、客客气气的摸样,不过是隐藏,召你们来做学徒,也不过是利用你们打掩护,不遭周边人怀疑。
如果没什么意外,你们确实能学会门手艺,但若你们无意知晓了些什么秘密,那你们将面对的,就是灭口,明白吗?你们没事,只是你们对他们没威胁,仅此而已。”
听到最后一句话,稍大那一名学徒,脸色顿时白了,孙绍华敏锐的察觉到,直接开口询问。
经过对方讲解,原来还曾有一名学徒,比其更早来学,他俩曾经相处的还不错,可有一天却毫无征召的消失了,直到现在,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这事?你们当时没怀疑到裁缝铺?”
“没…”学徒害怕的摇了摇头,解释道:“他是在外面混的,父母看不下去,强迫他来学的,他根本不想学,时不时就偷跑出去,与街面上的人斯混。
他失踪后,他父母首先找的就是这些人,可他们都说没见过他,他父母不信,还闹到过警察局,可结果查无所踪,他父母还怀疑过其他不少人,可就没怀疑过裁缝铺。”
“哦!既然你们都不怀疑裁缝铺的,怎么我刚刚一说,你就给怀疑上了?”
学徒闻言,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道:“他消失那天,和田师傅吵了一架,吵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最后是笑着,在掌柜眼前直接出去了的。
这是我偷看到的,可一会儿掌柜又跟我说,他是跟田师傅吵架偷跑出去了,要亲自去找,下午说没找到,才告知了他父母。
因为他一偷跑,掌柜都会告知他父母,有时还一起找,他与掌柜田师傅关系都不太好,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
不过那段时间,店里总是感觉怪怪的,掌柜和田裁缝老是盯着我,我当时以为是他偷跑的原因,直到您刚说……”
说到这里,学徒身子不住的发颤,显然想到被盯的真实原因,回想起吓了不轻。
孙绍华安慰几句,又问了些失踪学徒的信息,安排队员,将当年与其斯混那些人寻来。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裁缝铺收你们,可不是什么好意,知道什么情况,赶紧跟我说了。”
三名学徒,赶忙点头,稍大两名学徒,提供了些消息,有倒是有点用,可惜不能锁定目标。
年纪最小的学徒,一连提供了几个情况,可惜没半点用,最后提到一名警察,却让孙绍华眼前一亮,让其详细描述下。
这名学徒,来裁缝铺还未满一年,去年中秋,三名学徒放假,不用来裁缝铺,但他遗漏了东西在裁缝铺,当天过来了。
其在裁缝铺碰到名顾客,他无意看到对方后腰别着枪,田裁缝告诉他,对方是警官,不能招惹,把他赶走了。
第566章 抽丝剥茧
“你说的警察,是不是在我说的那三位老顾客中的一个?”
“应该是的,我来的时间短,只见过那三位老顾客中的一个,并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过他当天所穿的衣服,是我第一次给田师傅打下手做的,那一件就是为其中一名老顾客做的,我肯定他穿的就是那一件衣服。”
孙绍华点了点头,他觉得此人肯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警察身份是不是真的,孙绍华感觉怕不假,毕竟撒个谎,被发现,那需要更多来圆,这些人不傻,毕竟就是糊弄过小青年。
“别在后腰上,应该是手枪吧?你看看是哪一种?”孙绍华说完,拿了驳壳枪和m1911让学徒辩认。
“有些像这把。”学徒指了指m1911,又道:“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握把更黑,枪屁股也没那个小锤。”
按学徒描述,孙绍华觉得那应该是马牌撸子,这枪在警察系统确有配备,不过得是官才行,且普通的官还轮不到。
又问了些细节,确认没什么遗漏后,孙绍华在店里,安排了个房间给三人休息,刚想上楼看下情况,正好与刚领命的队员碰一块。
“华哥,真被你猜中了,这家伙交代的情况里,还真有不少货,可他居然一点没意识的。”
“有发现?说说……”孙绍华接过审讯记录,打量几眼,示意队员说下发现。
“华哥,刚刚我从他来装修裁缝铺的描述里,发现了些不对劲,仔细盘问各种细节,发现这里真正做主的,很可能是那个裁缝。”
“嗯……”孙绍华点了点头,并没有吃惊诧异。
“华哥,您已经查到了?”队员有些郁闷,还以为就自己发现了。
孙绍华见状,回道:“刚刚跟几名学徒了解了些情况,有这种感觉,不过没证据证实,你详细说说你的发现。”
“好的……”队员情绪涨高了不少,详细讲述了整个过程,不外乎就是最好,店里的一切,隐隐由裁缝做主。
“除去这些,其他的发现呢?”
队员闻言,道:“还有一件,我觉得很重要,在民国二十一年的年初,也就是一九三二年,他替日本人接收过情报,据他回忆,那应该是他第一次。
那段时间,掌柜与裁缝表现得很不对劲,店不再好好经营,经常关门外出,当天更是表现得很是着急,他来店里后,两人就给他讲,有几名重要顾客要接解,让他去送衣服和取尺码。
他当时不太乐意,因为去的是下关码头附近,时间还紧,得跑着去才成,最后是掌柜许诺加钱,他才去了。
他出门还没走出街,就看到掌柜和裁缝也匆匆离开,当天他赶到码头附近一处饭店,跟顾客接上,对方取走衣服,把密封在信封的尺码给了他。
我推测,信封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尺码,应该是情报,与他交接的那人,要么是日本间谍,要么是被收卖策反的汉奸,不过我更倾向于前一种。”
“哦?说说理由,他对对方有没有什么印象了?”
“有印象……”队员点点头,解释道:“他回忆,对方是在他之前到的,但却没责怪他,反而客客气气的,平常这么对他的人不多,给他印象很深,这也是我认为对方是日谍的理由之一,据其描述……”
队员原原本本,将其交代的情况告诉孙绍华,着重强调了对方的衣着、长相、气质这些,肯定不会是平头百姓,疑似公门中人。
“你能确定,他的描述没有问题吗?”
“这……”队员迟疑了下,道:“可能会有些出入,但出入应该不会太大,我听他的描述,对这人印象确实很深,怎么了华哥,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描述的长相,我刚刚也听到了类似的,对方是名警官……”
孙绍华把学徒提供的情况,给队员说了下,队员想到什么,让人找来张地图,待孙绍华说完,便在其上标注起来。
十分钟后,队员一脸兴奋,对孙绍华道:“华哥你看,我从他交代的地点中,分离出一大部分,虽除最开始的不在下关,但却又隐隐围绕着下关。
从这看,我们的一个目标应该就在下关,最开始他到下关交接,很可能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对方无法离开太远或什么原因,选择就近交接。
既然选了就近,那他的居身之所很可能也在那附近,而恰恰那不远就的下关码头就有处派出所,现在这的嫌疑最大。”
“嗯……”孙绍华点了点头,笑道:“分析得很好,我记得民二十年年末、二十一年年初,发生了不少大事吧,他去下关那段时间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还真有……”队员回想了下,应了句,拿出审讯记录,道:“民国二十年年末,最大的大事,就是日本在东北发动的九一八事,二十一年年初,是上海的一二八,这两个日本人,只提前到没多久,这段时间还最反常。
下关当时也有大事发生,就在他却接头那段时间,日本军舰进逼下关,难道他就是去接收相关情报的?”
队员停了下,眼前一亮,继续说道:“如果这样,那这条情报还隐含了其他信息,店内三人,当时同时行动,说明至少要同时接触三方人,另两处日谍亲自接触,明显要更重要。”
孙绍华想了下,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定,也可能是因为这人家在城南外,下关在城北,距离很远,他日常基本不会与下关有多少交集。
如此一来,就能很大程度避免其意外知晓接头人身份,保护对方安全,这也说明与其接头之人,身份不低,很可能是日谍亲自出面。
若此猜测为真,那我们应该还能确定另一个目标,很可能存在于城南及城南外,他日常可能经常发生交集。”
“对啊……”队员点了点头,回道:“华哥,这个可能性还不小,他被留下,起先目的就不单纯,很可能就是为某组人备下的,应是事起紧急,才直接启用。”
“有这个可能,若此目标真是名警察,日常就是以制服为主,经常性去做各种衣物,确实会比较容易引起注意。”
两人聊了一会儿,分析了各种可能,出去寻人的队员,随五名呆儿郎当的青年,走进店里,一进来几人就老实呆一边,不敢放肆。
队员凑到孙绍华耳边,低声说道:“华哥,五人中的头头,那名学徒就跟他混,他是孙老板的人,基本清楚全部情况。”
孙绍华颔首示意,低声吩咐几句,队员带人,将另四人带走单独询问,为首的被孙绍华叫到一边。
“抽吗?”孙绍华给对方发了根烟,让人坐下后开始了询问,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了解了失踪的学徒。
据对方介绍,失踪学徒还算老实义气,当然了,这是在地痞混混之间,在普通人眼里,那纯粹就是不良青年。
“……他嘴把得住门,就是干事没什么耐心,还有些贪财,也不能说贪,就是想发财,以此向其父母证明……”
小头目,条理还算清晰的给孙绍华介绍了学徒的情况,让孙绍华对其了解了个大概。
“那他失踪前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透露过什么情况?”
小头目听闻,沉默了下,开口道:“确实有件事,他失踪前几日,曾兴致冲冲的找我们喝了顿酒,喝醉后说漏了嘴。
具体什么事,我不太清楚,好像他知道了什么秘密,一直跟我们说他要发大财了,有几个兄弟见他不似说假,第二天便寻他打听。
他嘴很严,没说什么事,一开始矢口否认,后面被问烦了,才说让我们帮他跟个人,事后弄到钱会分我们一笔。
当时我也只算个小混混,还没跟孙哥,手上很紧,也就去了,跟踪的是个军官,两杠一星的少校,当时大伙心里直犯嘀咕,都不太想干,但想想跟个少校有关,说不定真有大钱,就硬着头皮干了。
可没过几天,他就失踪了,他父母警察全找上我们,当时我们吓坏了,事情根本不敢往外透露,就怕也不明不白失踪。”
“是这么回事啊!给我说下那名军官的情况,跟踪他看到了什么?”
“这个嘛……”小头目组织了下语言,道:“其实也没见到什么有用的,我们只在一天见过他。
当天他穿了军服,去了警备司令部,过了段时间又出来,去找了个女人,在街上晃悠了几个时辰,晚了就住进那女的家中。
那女的我们查过,名叫吴湉,看他们的关系,可能是军官在外面养的情人,不像夫妻,更多的还没调查,人就出事了。”
孙绍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怀疑到裁缝铺?”
“怀疑了……”小头目点了点头,解释道:“他平常基本就在裁缝铺,跑出去也是找我们,我自个知道,我们跟其失踪无关,第一时间就怀疑裁缝铺了。
当时因牵扯到军官,又加上可能死了人,我还发现裁缝铺的异常关注我们,压根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足当了半年缩头乌龟。
半年后,事情将将告一段落,我才悄悄关注起裁缝铺的事,可借接连留意几个月,也没发现异常,警察更是早不关心,我也就慢慢放下了。”
听到他的说辞,孙绍华没多说什么,保护自己,也人之常情,毕竟又是杀人又是军官,稍不注意,自己就是粉身碎骨,本就不是个街头混混能对付,悄悄调查一番,也算厚道了。
“你有留意裁缝铺几个月,应该对掌柜两人的行踪有所了解吧!给我说下。”
“可以,掌柜的话,经常在外面跑,基本就是进货送衣服上门,不过只知道他在周围常去的地,更远的没敢跟去过。
至于田裁缝,平常就在店里,不是裁衣,就是指点几个学徒,很少出门,就是出门,也是上门为人量身或在周围走走,去些小店坐一坐。”
孙绍华问了掌柜裁缝常去的地点,一一记下后,道:“我再问个问题,你仔细回想下,有没有掌柜送衣服去了你留意范围外,他回来后裁缝就出去,或者是当天下一天某个比较固定的时间出去?”
小头目揉着脑袋,仔细回想了几分钟,犹豫道:“好像是有那么几次是这样,但我也不能肯定……”
“那去的哪?是同个去处吗?”
“还真是……”小头目眼前一亮,赶忙道:“就在从这里过去两条街,那里有家卖茶的小茶庄,那几次他都去买茶了。”
“他很喜欢喝茶?”
“对!他平常在店里休息,甚至出去走走都会拿个小茶壶,小口小口的嘬着,像命根子样。
而且嘴很叼,学徒家长送他茶叶,基本不会要,收了也不喝,必须得亲自选的才行。
那家茶庄虽不大,但老板门路很广,据闻是福建人,能从产地弄到不少高档稀缺的好货色,我们求人办事送茶,都从他那拿。
裁缝是那的常客,选的都是好茶,街坊邻里都讲,他到那年纪还没娶上,就是喝光了老婆本。”
原来如此,孙绍华想起,搜查时,确从二楼裁缝屋中搜出了好多罐茶叶,一楼也有茶水间,里面有多套茶具,本以为是招待顾客的,看来主要是自用。
‘会是那间茶庄吗?’孙绍华有些举棋不定,裁缝铺没有搜出电台之类的物件,掌柜裁缝也住店内的二楼,没情报证明有其他住所。
而从日本间谍小组构成看,应该会有一名掌握着电台与密码本的信鸽,而这么重要的人,不大可能由跑腿的掌柜接触,做主的裁缝亲自负责才对,地点就在周围某处。
‘会是茶庄吗?’孙绍华再次扪心自问,他总觉得太容易了,其他的线索,抽丝剥茧下还模模糊糊,这么重要的情况,会让自己如此轻易的寻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还是真这么好运……’孙绍华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再仔细研究一下,免得陷入别人陷阱……
第567章 半步定成败
“老孙,查到什么了?林组长让我来支援你。”
郑胜景从门外进来,虽中尉军衔比孙绍华高一级,语气里却无盛气凌人,完全以同级相称,毕竟两人来历差不多,一级差别算不得什么,而且孙绍华最近,表现得确实不赖。
“景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负责军校那边吗?放弃了还是……”
“结束了……”郑胜景回了句,解释道:“毕业了,到今天为止,九期的学弟们,已经全部奔赴各地上任了,我的工作也结束了。”
“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时间忘了……”孙绍华一拍额头,道:“对了景哥,对方没查到军校去吗?”
“查到了,不过应该有顾虑吧!对方没敢深入查,我也只发现了些痕迹,没抓住对方尾巴。”
“顾虑?能有什么顾虑?”
郑胜景听了,笑道:“老郑,你怕是把脑子查昏了?那是军校,里边两千多号学员,每人只有普通士兵的战斗力,也不是日谍可与之对抗的。
更何况,这一期学员,最后这段时间,天天在玩模拟对抗,我进去参观过,只以单兵战斗力而论,他们绝对是目前最强一期。
再者说,那一片又不光只有军校,还有军官团与其他一些政府部门,他们那也有保卫部队,日本人虽选配了精锐老兵送来,但敢在那动手也是自寻死路罢了。”
又闲聊几句,孙绍华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说给郑胜景,顺带也问问对方对茶庄的意见。
“这个我不好给建议,毕竟我是半路加进来,没有那个过程,我给的建议,很可能误导你,这些得依靠你自己判断。
不过你得快一点,虽然你在裁缝铺的行动,没引起什么注意,但也瞒不了多久,信鸽离得很久,一旦发觉异常,很可能立即逃走。”
“这我也知道,可……”
“胆子放大点,多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好吧!”孙绍华点了点头,问道:“我现在有警察和军官两条线索可供您去调查,您选哪个?”
“嗯……”郑胜景想了下,开口道:“不介意的话,我选警察那条线索吧,目前就它,最可能有进展了。
军官的线索太少,范围太大,军队流动性较警察也高得多,想从这边寻到突破口很难,得找到其他方向作为突破口才行。”
“嗯……”孙绍华点了点头,俩人又聊了会儿,郑胜景带上那名学徒离开,在不远处同他手下的其他队员汇合,去了下关。
郑胜景离开后,几名混混也交代完了知晓的情况,被安排到了不远的茶楼呆着,有需要再过来。
孙绍华把最大的学徒叫来,又寻来了裁缝平常使用和贴身的各种物品,一样的询问打听。
“这些裁剪的尺子,是何时何地购置的?”
“这我不知道,我来时就在了,没换过。”
“铅笔呢?”
“掌柜买的。”
…………
孙绍华一连问了好多,也没问出有用的线索,都想放弃了,目光却停在了烟上。
“这烟是裁缝自己抽的?”
“对,是田师傅抽的。”
“那他平常抽哪个牌子?和店里给顾客备的一样吗?”
“不一样,田师傅是北方人,平常抽的是大前门,也抽哈德门,店里给男客备的是老刀牌,女客备了仙女牌。”
“这样啊……”孙绍华感觉抓住了点什么,继续问道:“那他平常抽得勤吗?是按条还是按包吗?一般在哪买?”
“田师傅抽得很勤,一天最少半包,买的话是单包买,地点并不固定,周围卖烟的店,街上的烟贩,他都有关照。”
问到这,孙绍华有些失望,这范围也太广了,就是其中有目标,也无法锁定,但偏偏孙绍华就感觉这其中有问题。
不死心,孙绍华继续问道:“那店里招待客人的烟呢!谁买的?在哪买?”
“掌柜不抽烟,怕买到假烟,一般是田师傅时不时顺带买一条,基本没缺过,至于在哪买,我也不太清楚。”
孙绍华听了,眉头紧皱,打发了学徒,上了楼,准备看看审讯工作有何进展。
“子朝,出来下。”孙绍华将之前向他介绍的队员叫出来,询问有什么进展。
队员名叫余子朝,以前表现平平,孙绍华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今天对方的表现,倒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华哥,那裁缝和掌柜,嘴都硬得要死,快打得不成人样了,还是半个字都不吐,短时间内,怕是撬不开他们的嘴了。”
“带我进去看看……”孙绍华没多说什么,随余子朝进了审讯裁缝的房间。
进到屋内,孙绍华嘴角挂着笑容,脚步轻快的走到裁缝身边,审视着对方。
“不错,是条硬汉子,是位优秀的情报员,可惜本事差了点,哪怕你再隐藏,我们也查到你是这个情报组的头头。
没想到吧?不过我还有更令你吃惊的,通过种种线索,我基本已掌握了你们的情况,你手下是有三个负责搜集情报的小组。
这三个情况小组,每个应有二至三名日谍,其中一个,已被我们捣毁了,就在电话公司里,进行监听、搜集情况等工作。
一个在下关码头,藏在警察队伍中,干的应该是监视码头船舶、重要旅客、乃至军舰这些情报,当年一二八日舰进逼下关,他们起了不少作用吧?我的人,已带着目击者过去了。”
孙绍华说了不少,可惜裁缝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一直死死盯着孙绍华,试探不出什么。
孙绍华早有心理准备,依旧笑嘻嘻的,继续道:“你的最后一个情报小组,我还没寻到,不过我得到一条关键线索。
那里边有个人,是名少校以上军官,他应该不是日谍,属于你们策反的,可能现在或曾经在南京警备部队内任职。
你可能会想,这些情报找不到对方,但我也更重磅的,他有名情人叫吴湉,我们有她的踪迹,寻到她,还愁不知她的姘头是谁吗?
还有一件事,听说你喜好喝茶,还只去一家茶庄买茶,很巧合的是,疑似掌柜取到情报后,你后脚就会去哪。”
说到这里,裁缝脸上还是没有丝毫波动,孙绍华还是不愿放弃,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认为茶庄属于你的信鸽。
错了!哪会这么巧合这么容易是不是,那不过是你的烟雾弹,做给我们看的后手罢。”
说到这里,孙绍华取出包烟,在裁缝眼前晃了晃,一脸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玩味看着对方。
可裁缝依旧没有丝毫波动,这下孙绍华心里骂开了,可还得挂着笑,放下几句话,出了门。
“妈的老狐狸,真是够狡猾的,废半天口舌,屁都没试探出。”
余子朝闻言,问道:“华哥,你刚说那些,都假的?我听着还以为是真的呢!”
“真真假假我也不知道,只是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做出的推断,还得去查证才成。”
“那现在怎么办?去查吗?”
“不行……”孙绍华摇了摇头,道:“他们的信鸽,大概率就在附近了,我们耽误不起,必须先将他揪出来,走,再试探下另一个,过会儿你配合我点。”
“明白……”余子朝应了声,随孙绍华进了审讯掌柜的房间,配合看进行试探。
掌柜心理素质,较之裁缝差了不少,虽极力保持脸上平静,但身上却下意识作出回应,不少小动作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一番试探下来,孙绍华基本可以肯定,警察与军官的线索,推断是正确的,方向上无大问题。
“你们的第一个情报小组已被我们捣毁,第二个情报小组,应该是那位警察牵头,查到他,就差不多可全数起获。
至于第三个小组,不可能是以那名军官为首,他应该只是被你们策反的,但是吧!我大概已猜到他们在哪了……”
孙绍华还想试探下,这个小组内的日谍,是否在城南那名汉奸家周围,可其已反应过来,努力控制身体不发出小动作,孙绍华只得停下。
“这事跟你卖个关子,就不给你说了,我们来说说,你们的信鸽吧!经过我们的仔细筛查,发现疑似你每次取完情报,裁缝就会去一次茶庄,呵呵……”
“你…你…噗…”掌柜震惊得说不出话,身体忍不住颤抖,紧握双拳,吐出两字,一口血喷出,头一歪晕了过去。
孙绍华示意队员上前查看下,自己带余子朝出了门。
“华哥,看情况,那信鸽就在茶楼了,动手吧!”
“瞎说……”孙绍华回了一句,笑道:“茶楼是他故意误导的,信就着他道了。”
“那他……吐的血……”余子朝还是没反应过来,有些迟疑。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试探他,不过嘛!他顾头不顾腚,露出不少马脚,后反应过来,才进行掩饰。
当然,这就是我想要的,那个时候的他,心中肯定不甘,在思索对策,准备误导我们。
这个时候,我直接跳过第三个情报小组的问题,一下问出信鸽的事,直击其要害,让他做出回应,以方便我做出判定。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思考误导我们,但对策还不成熟,必然仓促应对,露出马脚。
至于吐血,应该是审讯时已伤到,硬逼出一口血,降低我们的疑虑罢了。”
余子朝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的话,目标应该售烟,可这街道上别的不多,就卖烟的多,一条街街有它个十几甚至几十家,周围可能不下上百家,要怎么确定目标是谁呢?”
“能锁定大致区域,对方费力抛出茶庄这个烟雾弹,肯定不止迷惑那么简单,目标很可能在茶庄周围,能观察到茶庄的地方。
如此,一旦我们对茶庄动手,就会暴露我们的行动,让目标得到消息,销毁秘密后,从容撒走。”
解释完,孙绍华低声对余子朝吩咐几句,便带队员出了门,叫上旁边茶楼的几名混混,去直线距离两百米外的目标街。
整条街道平直,近三百米,街道两侧多是二三层洋楼,临街一层全是店铺,两侧店铺加起不下一百家,多是宽只有两三米的小门店,卖什么的都有。
孙绍华逛了圈,还真像余子朝说的,遍地卖烟,光专门的烟酒店铺就不少,什么杂货铺、小百货,甚至小五金店也卖烟,街上还有流动烟贩,一加不少于二十。
这些店铺,多是出租让外人开的店,不少店家,几个混混也不怎么了解,还是呼朋唤友,找了几人来才为孙绍华排除了一半。
茶庄在街道靠中位置,整条街都能观察到它的情况,又不晓得目标是在裁缝铺前还是后开的,时间上只能往前推一年。
数量有点出乎孙绍华预计,想了想,对几名混混吩咐几句,取出钱袋,取出钱袋,每人给了两块大洋,几人喜笑颜开,各自离去。
没多久,余子朝带着一帮人直接杀到茶庄,一阵乒乒乓乓后,惹得不少市民驻足围观。
离茶庄直线一百米,一处超小的烟酒店,铺宽不足两米,面积就几个平方,一个头发乱槽槽的中年人,不耐烦的将小混混赶出门,就要关上。
“你关下试试!我的烟没给呢!信不信找人收拾你?”
“给给给……”邋遢中年不耐烦的拿出几包烟扔给混混。
“算你识相……”混混扔下一句,笑嘻嘻的转身走人,邋遢中年四处扫了两眼,直接拉上门。
街上要关门的店不少,毕竟对他们来说,最近南京不太平,时不时就响枪爆炸,各种流言早传得神乎其神。
不过要关门的不少,但赶人的就一家,有客的店,要么等客人离开,要么将顾客也留店里,毕竟枪没响,也还没到惊弓之鸟的程度。
接到混混的报信,孙绍华带队员从各处,悄悄围到邋遢成年烟酒店所在楼外,从其他店进了楼,从别的店主口中,知晓了对方住在楼顶阁楼。
孙绍华不迟疑,直接带队员杀到阁楼门外,听到里面翻动的声响,直接破门而入,邋遢中年持枪反击,击伤被抓。
屋内已点燃了一个火盆,里面扔了一叠纸,好在只烧了边角,就被孙绍华踩灭。
密码本电台零件已被对方取了出来,被孙绍华轻松缴获,让他都想笑出声来,虽调查分析折磨的脑瓜子疼,但架不住收获大啊!
第568章 气炸老郑
隆德酒楼,一排汽车驶入,王小雷赶忙上前,指引至停车区,吴伍林已带人在那等候。
酒楼已经关闭,员工只留下一部分,此处暂时成为了行动的一处临时办公点,进行审讯关押以及电讯科的一处监听站。
押送的,是张竞民手底下的队员赵宜强,对吴伍林敬了个礼,简单介绍着情况,其余队员则将人从车中抬下。
“我靠……”看着多个犯人,脸色铁青,像个死虾,吴伍林不自觉的喊了句,神情不太自然。
“老赵,我说你们队怕不是有毛病吧?怎么老搞这手?我记得你们上次抓捕,也踢了好几个,这次还更多了!”
“呃……”赵宜强尴尬的笑笑,辩解道:“吴哥,没法子啊!不用这招,哪有这么多活口不是?对付这帮人,到目前也就我们队抓活口更多。”
“唉……”吴伍林叹了口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带着人往楼上而去,电梯太小,直接从楼梯走。
“对了吴哥……”赵宜强上前同吴伍林走一块,指了指被押着的小太郎。
“吴哥,那半大小子,应该不简单,您重点关注下,尽快将他嘴给撬开,他应该了解不少东西,很可能是我们急需的。”
吴伍林顺着手指看去,小太郎也正好看过来,小太郎马上收回目光,低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
看到这一幕,吴伍林笑道:“放心好了,一个小屁孩而已,几个大刑下去,保证把口供给你们送去。”
吴伍林并不觉得,一个小屁孩而已,能在自己手上熬多久,甚至都想到对方求饶交代的画面。
押到顶楼,一个日谍一个日谍的通过小电梯,送到了地下,交接完后,赵宜强立马告辞离开。
…………
下水道爆炸现场,林默郑君山几个,已带人排查了几遍,查遍房屋每个角落,搞得郑君山拿竹竿探茅坑,下水道也在通气后,派人进入查了两遍,剩下一具尸体倒是被找到了,但第四名日谍,愣是没寻到半点踪影。
刘震山到各设卡封锁处走了一遭,最后也是郁闷着无功而返,每一处卡都十分肯定,封锁后就没放里面的人出去走,王守飞安排支援的狙击手,也证实了这点,这名目标,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再仔细想想吧!倒底是哪里有漏洞,人怎么没的。”
林默听了,回道:“队长,要说离开的,好像就只有…伤员了…”
“伤员……”三人对视一眼,郑君山嘀咕道:“如果对方伪装成伤员的话,尤其是伤比较重的,很可能没查清就被放走了。”
“去医院……”刘震山果断下令,带着众人,直扑医院。
伤员被安排去了鼓楼医院,也叫基督医院,由英国教会教医马林所创,为南京第一西医诊所,此时有床铺200余张,是南京仅次于中央医院的第二大医院。
1917楼,为基督医院1917年建成的,作为医院的门诊、药房、化验室,此时一片忙碌,为轻伤员上药包扎伤口。
对于医院,众人还是怀着敬意的,没有放肆,同医师谈妥后,才让史宝存拿着花名册,逐个确认。
林默几人,则直奔病房楼,里面收容的都是重伤员,几人亲自一间一间病房检查,发现有位老人不见了。
‘老人?’郑君山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逮着医生护士病人就问,有可能藏人的地,都要看上一眼,看得林默等人一头雾水。
最终,郑君山在一楼卫生间旁的杂物室,找到了倒地的马三和,经检查只是晕过去了,一番急救后终于醒了过来。
“哎呦……”马三和摸着后颈,倒吸了口凉气,见到郑君山,赶紧问道:“郑长官,您怎么来了?这是哪呢?我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送那名老者过来的吧!他人呢?”
“不好……”马三和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起身,郑君山问了好几声,马三和才反应过来,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郑君山给他提了老者的事后,马三和找了过去,看见老者趴在墙角起不来,赶忙找人将其带了出来,送到医院。
医生检查后,老者左手小臂骨被摔断,右手脱臼,右脚掌骨与小腿骨裂,受伤不轻,医生为其正骨包扎后,马三和便留下照看,还请人帮忙找寻其家属。
“……之后,老人要方便,我便扶他来卫生间,可我一进门,就感觉脖子一痛,我只看到老人冷笑着收手,我眼睛睁不开了。
之后我感觉有人拉着我的脚,拖着我走,后面听到了开关门声,再之后听到有人说话,我就没有了知觉。”
“说话声?是那老者的声音?”
“不是……”马三和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下,道:“那是女声,一个听声音很年轻,另一个说话感觉像洋人,应该是医院护士。”
“这么说来,动手的就是那个老者喽?”郑君山声音低沉,气得浑身发抖,一屁股坐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起身。
在场的,除了郑君山马三和与当时一起的几名队员,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包括林默和刘震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郑君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知了撞人后的一系列情况,主动请缨,带队前去追捕。
看着郑君山都快气炸了,刘震山没多说,同意了郑君山的请求。
看着郑君山离去的背影,刘震山忍不住道:“老林,你说那名老者是不是真是日谍?”
“队长,答案很明显了,对方就是我们把那边翻了个底朝天,还没寻到的目标,想不到居然是利用我们逃了。
实在太狡猾了,我怀疑对方被撞倒,都可能是故意的,对方很可能一开始就猜到,那片区域已被团团围住,想利用我们逃脱。”
“唉…老郑这点善心,都被利用了,真是无孔不钻啊,可也不能怪他,若我遇上,大概率也会着道…
不过对方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对方的伤,是真还是假,要真伤了就好。”
林默听闻,笑道:“伤还真可能是真的,毕竟对方不可能预料到下水道会爆炸,若当时对方还呆在井盖上,很可能被炸飞,咱们找医生问下吧!”
说完,两人带上马三和,找到接诊的医生,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国医生。
医生没有隐瞒,详细给几人说了老者的伤势,对方身上手脚关节有多处挫伤磨伤,左小臂骨折,右小臂脱臼……
马三和知道的,只是比较重的伤,老者身上还有众多轻伤,大概率当时让郑君山扶过去后,就没有动弹,直接坐了次土飞机,这对林默等人是个好消息。
“医生,这些伤有没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医生听了,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道:“我能坐在这,是靠本事,我大半生心血,都倾注于骨科上,你觉得我会出错吗?”
“老先生,我向您道歉,是晚辈孟浪了。”
“哼……”医生冷哼一句,道:“问完了走吧!别影响我,外面还有那么多病人呢!”
听闻此言,林默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老先生,您钻研骨科多年,不知可晓那人年岁几何?”
“你这小辈还有点见识。”医生欣赏的点点头,道:“光从对方面容而看,年岁应已七八十,但我摸其身骨,真实年岁应在六十上下。”
“也不小了,伤得不轻啊!老先生,他的伤得多久才能恢复?恢复后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闻言,道:“这个年纪受这样的伤,身子弱的是会扛不过来的,不过对方的身子骨很硬朗,不会有这种情况。
他身上的挫伤擦伤,只要是不发炎,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几处骨裂问题也不大,不过年纪在那,还是得静养几月。
至于小臂骨折,这就有点严重了,这个年纪骨质本就退化严重,修复起来很不容,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好不了,养好后也容易遗留下后遗症,手用不上力,骨折部位也易再次受伤……”
医生给几人介绍完,几人恭敬的道了谢,便告辞出去,将时间留给其他患者。
“队长,情况还不太坏,至少对方伤是真的,伤到这个程度,短时间应该无法出来活动了。”
“是个好消息……”刘震山点了点头,准备叫上人去帮郑君山,却见马三和手上拿着根竹拐。
“这拐杖谁的?拿着干嘛呢?”
“哦……这个啊!是那个老鬼用的,刚刚我见放椅子边,就顺手拿着了。”
林默听闻,道:“应该是对方扔下或来不及拿走吧!对方向马三下手时,手脚不麻利,留下不少痕迹,应是怕被发现,直接离开了。”
林默边说边接过竹拐,入手沉沉的,只感觉不对劲,虽竹杖外箍了不少铜环,但不至于这么沉。
仔细检查一番,林默发现了端倪,铜环有新有旧,旧铜环处好像可以扭动。
还在医院里,林默怕里面有什么机关,不敢乱动,出门找了个偏僻角落,抓着手柄一扭。
“咔……”手柄被扭出了三十度的幅度,林默感觉握把处有些弹手,轻轻放手,咔的一声,距手柄二十厘米处的铜环盖住处,弹出了五厘米,里面是构造精良的金属物体。
一个铜管,其上开了四个槽,其中三个为滑轨,一个槽上弹出了金属片,可以按动,不过林默没轻举妄动,因为管内结构,看着隐约像击发装置。
林默检查铜制足头,发现铜足头有猫腻,可以扭开,扭了几圈后,扭下了以螺纹连接的尖尖,露出了里面的铁质管口。
看到这一幕,一直静静看着林默操作的刘震山,忍不住道:“好像是支专门制作的枪?”
林默点了点头,抬起对准旁边的一颗树,按动刚刚的铜片,啪的一声,足头冒起烟,树上留下了个弹孔。
后坐力不小,林默能感觉得出来,这里面放的是步枪弹,近距离出其不意给人来下,不死也重伤。
通过发射产生的热量,林默又从中部扭开了上弹位置,里面有颗毛瑟步枪弹弹壳,继续检查,又扭开了手柄,从其中取出二三两的金豆子。
“马三,你们离开,应该有队员搜身检查过吗?他身上有没有搜出其他财物?”
“搜过,还查得很严,光用金属探测器,就对着全身查了三遍,只要响都搜出来确认不响后才行,那老鬼就搜出了十几个铜子。”
“嗯……”林默点了点头,对刘震山道:“队长,看来对方已知悉我们的手段,进行防范了。
不过好消息是,对方身上已经没有武器,甚至没有财物,要是得不到补充,他会过得很艰难。
可惜对方太擅长伪装,一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同水入大海,很难寻到,好在对方身上的伤,是一个明显的特征,可从这上入手。”
刘震山眼前一亮,叫来队员,让其整理对方伤势,提供给各搜捕调查队伍。
“对了,南京各医院诊所,无论中西医,还是游方郎中地下黑医,不管通过何种渠道,必须让他们全部知晓,进行协助,一有发现,立即上报,电话留总部的,我会跟他们说一声。”
…………
门窗紧闲,灯烛不起,一间昏暗的屋内,钟河清默默站于窗后,神色如古井之水,不见分毫波澜,让整个房间,如凝固般。
“吱……”一名中年男子,进到屋中,在钟河清耳边,低声道:“长官,上海来电责问。”
“叫我掌柜吧!蝮,他们知道多少情况?”
“不多,应该是其他潜伏小组或领管通报了南京今日异常,上海猜出我们行动失利,进行的试探,我们要怎么回?”
“告诉他们,行动失败,军方支援的小队全军覆没,我们要冬眠,以待新的时机。”
“那我们小队的情况……”
“就说行动失利,队员已按备用方案各自冬眠,无法知悉小队成员近况,待雨过天晴,再做通禀。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纵横华夏如入无人之境的我们,却落得今日这么个……唉……”
无尽的不甘,伴随重重一声长叹,尽显落寞。
“长…掌柜,错不在我们,还不是上面信不过我们,非要派人来拖后腿,不然早将事漂漂亮亮办了。”
“蝮,败就是败了,没必要为自己找什么借口,这点失败,我还承受得起,丢掉的面子,找回就好。”
“我明白了,掌柜,上面让我们解释酒楼和失利原因,要如何回复他们。”
钟河清闻言,道:“酒楼的事,推到缺经费换钱让人换钱被人跟踪上,我不是送回去了一人嘛!全推他身上。
至于失利原因,归结到对手装备上去,反正他们也只需要个借口为自己开脱,这些原因还方便他们伸手要钱,免得他们喋喋不休,去起草回复吧!我们也该躲躲了。”
“是……”脚步声远去,屋中又陷入寂静,钟河清轻叹一声,显然心中并没有嘴上说得轻巧。
第569章 电波
“一乔,今天真他娘热闹啊!电波比平常多了一半,听得老子脑瓜子疼。”
地下室内,一排电台前,杨海城取下耳机,换上另一名监听员,入厕路上,跟骆一乔抱怨起来。
“肯定多啊,今天南京都快打成一锅粥了,政府、军队、各国领事馆,以及各报社、商行等等地方的电台,都在往外发表,肯定是电波满天飞了。
不过也是好事,这一有事,平常没半点动静的牛鬼蛇神,才会动起来,让我们有可乘之机,刚刚不就发现了好几部秘密电台嘛!可惜发报时间太短,锁定不了。”
“没事,那几部电台的发报手法,我已记下了,下次再有动静,第一时间进行锁定,有很大把握确定位置。”
杨海城没说大话,他虽然连电台怎么使唤都没学全,但这些工作有的是人可以辅助他,他只需利用好异于常人的听力,就发现很多常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杨哥杨哥……”返回路上,一名队员急急忙忙寻来,拉上两人就往监听室跑,路上介绍,刚巡回监听各频段时,发现陌生电台发报。
赶回监听室,其他人已为杨海城做好准备,杨海城直接坐下,戴上耳机开始听。
“手法陌生,但很娴熟,太顺畅了,绝对是高手,电台功率很小,疑似微型电台发出,有可能是日本人的。”
骆一乔闻言,冲其他人道:“快通知其他监听站,让他们调到这个频段,用话筒接来。”
众队员立马行动起来,给其他几处监听站打去电话。
“完毕……”
“完毕……”
几声汇报后,杨海城拿起站上的几部话筒,一个个去听,然后在另一侧地图上比比划划。
情报处的监听手段,还比较的原始,得城内多处监听站配合,通过比对信号功率大小,以此确定方向,进而交叉划出大致区域。
本来,监听到的信号,会被录下,事后再送来进行分析确认,不过杨海城觉得太慢,想了一个土办法,将信号转接到电话上,直接传到这来。
经过几番调试试验后,影响虽有一些,但在杨海城异常灵敏的听觉下,只是划定区域大一些,在可接受程度。
杨海城确认出大致方向后,开始给骄一乔报数,数值是两人约定好的信号大小,主要是运算这活骆一乔更擅长也更熟练。
没一会儿,骆一乔就确认了大概的区域,有五六条街,跟杨海城确认还在发报,立马拿起连着专线的电话拔通。
电话经过中转,打到张宏鑫的手上,其立马查找靠近目标区域的队员,目标在城南,孔绍江在处理大油坊后续工作,离得不远,接到电话后立马召集队员赶去。
同时,林文华张竞民也接到通报,立马放下手中工作赶去支援,安排完这些,张宏鑫又协调起警察部门,前去协助。
“钉铃铃……”骆一乔立马接上电话,道:“准备好了?哪条街?…府塘街是吧?断电…杨哥,断了…”
“不是,继续……”
“复兴巷……”
“不是,继续……”
“斛斗巷……”
“不是,继续……”
……
“五福街……”
“停了,就是那……”
听到这话,骆一乔立马对着电话道:“在五福街,立马包围那里进行抓捕。”
…………
昏暗的屋内,蝮眼睁睁看着电台指示灯熄了下去,立马反应了过来,冲出房门,跑到钟河清屋内。
“怎么了?你今天不对劲啊?老毛毛燥燥的。”
“长官,电断了,有人在用监听排查我们的位置,这不能留了。”
蝮说话间,外面的街道兀的喧哗起来,伸头往外一看,一辆卡车开到街口,从上下来大批警察,几名便衣指挥着封锁。
“好快!……走吧……”钟河清回了一句,拿上收拾好的行李,将枪上膛就往外走。
蝮往窗外多扫了几眼,回屋拿上枪、行李、电台等,跟在钟河清身后往门口走去。
“…呯…”刚到门口,蝮突然一把将钟河清推出门,又流利将门关上反锁。
“田村组长,请容许卑职再这样称呼您一次,您快走吧!我为您引开他们。”
蝮说完,从屋中拿出一卷绳,固定住后扔出窗外,掏出枪直接索降下楼,引得无数人惊呼,还在封锁的孔绍江,见状立马带人赶来。
在蝮所没有看到的地方,钟河清脸色平静的做了点伪装,从容抬脚离去,没有半分迟疑……
“对方往铁路去了,加快速度,绝不能放跑…啪啪…”
孔绍江边喊边开枪,将街上行人惊走,快走追向逃往铁路的蝮。
五福街连着穿过南京的铁路,南侧还有火车站,人流量大,好在枪一响,人马上跑光,封锁的人也藏于各处,牢牢厄守住此地。
蝮并不往南侧走,而是想直接突破北侧,越过铁路,逃入居民区中,借内复杂地形甩脱追兵。
孔绍江人手本不多,还被分散到多条街道拉闸,封锁只能靠刚赶到支援的警察,可谓四处漏风,不然也不必发现目标就带人狂追。
“哒哒哒……”眼见蝮往铁路直奔而去,但前方只有三二个警察,只得抬枪扫射,以此迟滞对方的行动。
“呜呜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火力阻挠下,速度慢下来不少,一辆火车拉着汽笛驶来,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火力驶过前,不能让他越过去了,那边就几个警察,一旦我们被挡在这边,他们留不住人的。”
“明白……哒哒哒……”队员应了一声,一边交替射击掩护,一边迟速逼近目标,孔绍江则独自在一边默默等着。
蝮感觉到众人目的,边还击边等待时机,因火车开着汽笛,呜呜直鸣,没有第一时间发觉枪声,看到交火时,制动已来不及。
“砰砰……”蝮蛇连开几枪迟滞队员半秒,抛下行李,猛的飞扑而出,准备在火车通过前一秒穿过铁路。
“啊…咔…”蝮只感到小腿一疼一麻,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倒在了铁轨之上,下一秒……
开枪的,是孔绍江,手上的驳壳卡宾枪,已加装了加长枪管,借用掩体,来了次稳当的扫射。
烟雾后,孔绍江没看清成果,一梭子打完,收枪跑到铁路旁,火车刚好走完,铁道上的场景,看得众人心中一阵翻滚,对面几个警察更是吐得稀里哗啦!
现场太惨裂了,目标直接被火车卷入轮下,碾压成碎尸,血、烂肉、断肢残骸,散了长长一地,头被从脖处切断,仰面朝天、眼瞪得溜圆,死不瞑目。
“吱吱……”一排车在铁轨旁停下,林文华等人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哪怕再见多识广,脸色也是一变。
李定桥打量了人头几眼,感觉有些熟悉,上前擦去脸上血迹,心中有些吃惊。
“组长,是代号叫蝮那人……”
“廖长官那个仇人?”
“对……”
林文华点了点头,道:“你带人留证清理下吧!弄干净些,这现场太惨烈了,尽快弄好。”
“明白……”李定桥应了声,叫来几名胆大的队员,先给现场拍了照,便开始了清理,哪怕胆大,也被现场搞得胃中翻涌。
林文华则找上孔绍江,询问起事情始末,孔绍江也不隐瞒,从接命令到现在,都一五一十说了。
“你说这个人是自己跳出来的?不是被你们排查查到?”
“对,当时人手有限,根本分不出人来搜查,只能先封锁,等待你们赶来支援,可这人突然跳出来,我们才追来。”
“这不对劲……”林文华眉头一锁,道:“不好,他可能在吸引你们的注意,掩护弄个人。”
林文华说,吴志光开车沿五福街赶来,汇报他们在另一边,发现封锁警察出事,封锁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两名警察,封锁的是一处隐蔽的小路,我们赶到派人过去,发现两人倒在地上,一毙命一昏迷,队长怀疑昏迷的,是我们赶去对方来不及动手,还没跑远,已经带人追了。”
林文华安排了带来的半数队员,随吴志光前去支援,自己留在现场处置善后。
“林组长,这次是我……”孔绍江有些自责,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被林文华打断。
“你处置很对,这个人不简单,单凭四散的警察和队员,根本对付不了,你们不追来阻止,后果很可能是两头顾两头空,还会出现更大伤亡。
现在的结果也不算差,至少借其掩护别人,逼死了这个代号蝮的,他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若放走任其躲在暗处,后果难以预料。”
林文华的话,不是什么安抚,而是真实想法,从最开始,林默教官陈骏在其手下九死一生,到廖廷辉的忌惮,再到调查中从孙永宁口中得到的消息,都少不了这人的影子,他的存在,让无数的人惶惶不安。
林文华虽一直想与其交手,为此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包括成为其枪下亡魂,本以为对其已无所畏惧,可人突然死了,才发现自己居然长出了口气。
“林组长,也没感觉他有多强啊!会不会消息有误,传着传着与真实情况有了偏差。”
“你看看你的和他的枪!还有你们当时的距离,他手上那勃郎宁,有效身程就五十米,你们在百米开外,还死劲扫射,他有何办法。
也是你们运气好,他为引开你们掩护别人,没选择钻进建筑,拉近与你们的交火距离,而是选择空旷街道交手……”
林文华将知道的,对方犯下的案子中,比较典型的说给孔绍江,听得孔绍江一阵后怕,不知不畏,听了这才让他明白,自己当时面对的是什么对手。
“组长,我们找到了遗留下的电台和随身行李,不过没有密码本。”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见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让孔绍江带路去了对方落脚点。
“收拾得很干净啊!看来是提前做好了离开准备,半点线索也没给我们留下。”
虽然如此,林文华还是带人仔细进行了搜查,但比他想象的还要干净,愣是半点线索没找到。
没多久,张竞民郁闷的回来,两手空空,没半点收获。
“半点收获没有?也没发现对方丝毫行踪?”
“是啊组长,我怀疑上当了,那名警员就是他故意留下的,来误导我们,其实人根本没走远,就藏身附近某处,等我们追出去,那里一松懈才悄悄离开。”
“有证据吗?”
“没有,只是一种感觉,或者说不合常理,我们没少追捕人,可从没一次像这样,没留丝毫线索。”
“嗯……”林文华点了点头,又问道:“安排人查了吗?”
“安排搜查了,过会儿应该就能传回消息。”
没让几人多等,不到两分钟就传回消息,发现疑似目标的藏身地与行踪,可这一耽误,人早不知跑出多远了。
…………
三队这边,郑君山也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行踪也发现了,可一路追查,最终止步在了中山路。
中山路,南京的主干道,行人如织,对方像水滴汇入江河,压根无从查处。
“老郑,情况还不是太坏,至少对方伤是真的,协助通报已向南京各医院诊所发出,对方治伤很大可能暴露,不治会更槽。
同时,离京路径,水路铁路会进行严格检查,公路的主要路径,也设卡拦截了,死了心往外逃,肯定有机可乘。
但是吧,呵呵……万事就坏但是上了,目前其身上已无财物,就算有后手或什么手段搞来钱,一个重伤老人想逃也没那么容易。”
郑君山听完,心情稍好点,目标从自个手上溜走,还是利用了自己,这感觉着实不好受。
接下来半天,大部分队员都在各处忙着进行善后工作,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干到傍晚才勉强收尾。
倒是孙绍华这边还在追查,王明坤倒是进展飞速,到下关码头花了些功夫,就锁定了以派出所所长为首,底下蛇鼠一窝的日特小组。
孙绍华查抄烟酒店后,将人送回情报处刑讯组审讯,便去了南京警备司令部调查,可军官、部队流动性不小,时间又过了不短,根本查不到线索。
第570章 虚惊一场
善后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后,三队众人,借着城门还未闭门,出城到城效绕了圈,才分散返城回了安全屋。
倒不是对手还有人跟踪监视他们,只是为保险起见,以防万一,毕竟还有目标在逃,他们还是需要继续在暗处以备不策。
一二队除林文华几人,其他的依旧回了老据点,他们人多势众,对手还齐全时,都奈何不了他们,更别提现在了,只有林文华几人来了三队这边,碰头商议下接下来的安排。
商议没搞得多正式,就是拼了两张饭桌,吃完边喝聊,喝酒喝茶随意,就是酒不能多喝。
各人先汇报了下今日行动的情况,让各人对目前形势做到心中有数。
“经今日之战斗,目前形势已有巨大改观,对手已大部肃清,收获颇丰,只剩少量余孽尚逃,待进一步肃清。
经过统计,酒楼残余,除掌柜之外,已在上次围剿中全部毙杀或捕获,情报处的外地抓捕也近收官,暂时不必再管。
日本选派报复的精锐士兵,经查目前尚有几人未归案,特高科的暗杀小组,可确定有两人在逃,这些人是我们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务必打场漂亮仗,不放走任何一人。
尤其是暗杀组的两人,一个年纪六十左右,这个年龄还能在内,肯定有原因,很可能是核心成员,另一个不用我多说,酒楼掌柜、暗杀组组长,代号蝮蛇,定要将此人除去……”
徐顾煜发完言,众人便开始了讨论,最终定下一个方案,以行动二组一二队、训练场众人、王明坤孔绍江及手下队员、警察系统在明面上,对南京进行大搜捕,目标是在逃日本兵,顺带搅得暗杀组余孽不得安宁,露出马脚。
行动二组三队,张宏鑫以及他手低下的社会力量,则在暗处进行调查,主要目标为暗杀组两人。
至于孙绍华,则是继续调查他手上的那组日谍,争取一网打尽,必要时候,可请其他人支援。
“我现在就需支援,想请大家,在大搜捕中替我留意一人。”计划商定后,孙绍华就开了口。
徐顾煜闻言,道:“不需什么请不请的,给大家说下情况吧。”
“好……”孙绍华点头,道:“我掌握的线索中,涉及一名军官,但今日前去调查,并无收获。
因为时间过久,我怀疑军官可能晋升或被调走了,不过还掌握了对方的另一条线索,他有个叫吴湉的情人。
吴湉年龄应在二十多岁,人长漂亮,目前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在南京,不过既然大搜查,我想着就顺带找找。”
林文华听了,道:“过会儿我给你安排个人,你把目击者找来,让他们描述画出肖像,到时分发下去就好了。”
“多谢……”孙绍华道了声谢,众人又聊了会儿,完善细节,众人才各自离开前去准备。
这一晚,林默睡了个好觉,早上太阳升了老高才起,洗漱完,发现刘震山几人也才起,凑一块吃起早餐。
桌上有报纸,文章已上报了,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足占据了一整页,市政府各部门官员都在上面联了名。
内容同林默昨日提的,没有多大出入,交代了下爆炸始末,便是响应新生活运动与卫生运动会的内容。
上面还写南京的卫生部门,今天就会联合警察驻军等,在南京进行卫生安全隐患排查,当然这只是明面的,暗地里大搜捕行动会同时展开。
“我们现在,就这样等着?不做点什么?”郑君山拿着报纸,不甘心道,想亲自去寻人。
“目前没线索,先等着吧!待有线索我们再接手,正好休养下。”
刘震山打消了郑君山的念头,吃饱喝足,搬来个躺椅,懒洋洋的躺着晒太阳。
林默也有样学样搬来躺椅,不过是躺在上面看报看书,准备把这段时日来,积攒的书报看看。
郑君山没法,也学着搬来躺椅躺林默旁边,一道看书,不过其中夹杂了大量欧美原版书报,压根看不懂,只能看看国内及翻译过来的日本书报资料。
没多久,史宝存及部分队员也加入进来,多看翻译的日本书报资料,一个个也懒懒散散的,徐顾煜见了也只笑笑,毕竟众人东奔西走有段时日了,心力交瘁再所难免。
“轰……”时间快到中午,一阵剧烈的轰鸣传来,众人吓得连忙起身,四处张望,徐顾煜也被惊了出来。
大家一边集合队伍领取武器,一边让人立马打探消息,一有消息立马出发。
十分钟后,众人已经登车随时准备出发,沙戾海才一脸古怪的匆匆而来。
“下车吧!没事,虚惊一场…”
“老沙,到底怎么回事?”郑君山从车窗探头,询问情况。
听到这话,沙戾海苦笑道:“有个孬货,见了报纸上下水道会爆炸的消息不相信,在几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下,点了个火把扔下水道,崩了一条街。”
‘噗~~’郑君山差点被气吐血,骂着娘下了车,其他人也是一阵口吐纷芳,全屏逼逼声……
…………
中午,沈培新登门拜访了崔曙农,客套几句,就进了书房。
“老沈,昨天什么情况,没波及到你吧?”
“怎么没有?唉……”沈培新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没开始,他们就把店占了,把日本人逼到这边,交火中门被炸,窗打烂……”
沈培新将昨日所见所闻,一股脑给崔曙农说了。
“你一直说他们装备精锐,到底是个什么精锐法?说清楚点嘛!”
“这个我准备单独说下。”沈培新解释了句,道:“他们的武器装备很奇怪,但火力是真猛。
我看得不是很清,好像是把驳壳枪套进一个壳里,壳子有护木和枪托,可以抵肩射击,作用可能与加装枪匣一样,但稳定性更好。
枪的弹匣改为了弹鼓,装弹量在五十发以上,枪口好像也加装了什么东西,作用暂时不明。
整枪类似冲锋枪,射速高、准确性好,精度射程应该也较高,日本人配了手枪步枪,基本被他们压着打。”
“那日本人呢?是什么情况?战斗力如何?”
沈培新闻言,想了下,回道:“也不简单,看对方一招一式,应出自军队之笔,而且是其中精锐,只是火力上差情报处太多,被一直压着,使不上劲来。”
“这么说,我们情况不乐观啊,凭我们目前装备,碰上很麻烦,得让低下人行事慎之又慎了。”
沈培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而且动用电台,也必须慎之又慎,发报尽量短,次数尽量少,地点最好经常变更,或者有合适的掩护。”
“为什么?”
沈培新闻言,解释道:“我来前悄悄在城里转了转,听到一个情况,昨日五福街一带,交火前曾发生过分区拉闸断电的情况。”
“拉闸断电?电台?难道这是搜寻电台?”
“对……”沈培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曾有幸,与一位苏联留学归来的同志共事过一段时间,他曾向我说过一种电讯侦查手段。
具体如何操作我不晨很清楚,好像就是利用电台,确定发报大概位置后,进行分区断电,进而更准确锁定目标。
我怀疑军事情报处,昨天使用的,就是类似的电讯侦查手段,所以我们必须小心,以免着道。”
“这军事情报处,看来还是小觑他们了,放心吧,情况我会上报,争取按你所讲研究应对之策。”
两人又交流了些情况,才将日谍的事放下。
“老崔,你这能不能从林氏那里,获知一些林默或军事情报处的消息?”
“没有……”崔曙农摇了摇头,道:“林默很谨慎,从军校离开之后,好像就刻意斩断了与林家之间的联系,我都没再见过他。
林家与军事情报处,目前也不见他们再有交集,或者说藏得非常深,很难获知,我们的一个目的,暂时是失败了。”
沈培新听了,有些失望,他与军事情报处的两次交集,印象都太深了……
“军事情报处虽低估了,但你也不用操太多心,情况已被上级所重视,进行了安排。
而且国民党那些狗咬狗的屁事,在军事情报处和特工总部之间又上演了,目前斗得厉害,短时间有特工总部为我们牵制着他们呢!
林家这边,也不是没收获,我发现他们未来所涉及工业门类极其丰富,我党想有长远发展,少不了相关人才。
目前我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些调查,会逐步卸下情报等工作,转而为我党发展、培养技术人才。
林氏可为我提供身份掩护,对方出资与学校成立的研究室、旗下的各类工厂,正好为我们提供发展、培养相关人才的条件,所以我需要继续呆下去。”
“老崔,你给我说这些,我的工作也调整了吧?”
“对……”崔曙农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刚到南京不久,没有展开过多少工作,适合长久隐蔽,上面会安排你来协助我。
当然,你还有其他工作,赵平年等几位需长期潜伏的同志,继续由你联络,以确保安全,命令过几日就将送来。”
沈培新点了点头,问道:“老崔,这任务是上面研究的,还是你主动……”
“我主动提的。”说到这,崔曙农目光有些暗淡,道:“国民党对我党根据地的封锁堵截,突破封锁运送物资,代价太大了,有无数同志牺牲在这条战线上。
既然有机会,我觉得得做些什么,在今后斗争中,输送人才,让根据地有能力发展自己的工业,生产物资乃至武器弹药,所以我向上级组织提出了我的想法。”
…………
上海,特高科,灯火整夜未曾熄灭,一伙人也忙活了一夜,人人眼中泛着血丝……
伤好刚归队不久的铃木与谷野,没了往日的精气神,驼着背并排出了大门,进了家居小酒屋。
“谷野,你消息灵通,目前情况如何了,咕……”铃木说完,就给自己灌下了杯酒。
“不乐观啊……”谷野摇摇头,道:“从昨天到现在,政府军方都来电问罪,将我们说得什么都不是,以后难了。”
“刚回来,就发生这大事,看来这罚是逃不过了。”铃木神情落寞,低头倒酒,一杯杯下肚。
“这倒不用太担心,军方此次派来了他们的精锐,基本全军覆没,我们替他们揽下遮掩了,他们不会太过逼迫的。
至于政府方面,有加藤先生顶着呢,也能糊弄过去,搞定了这两方,对手的那些攻讦,最多让我们戴罪立功。”
铃木听闻,有些奇怪道:“军方与我们关系错综复杂,还需要用到我们,揭过可以理解。
但这位加藤科长,与我们可不是一条心啊!他会帮忙?而且帮他自己一个,总比帮我们全部要简单吧?”
谷野听闻,笑道:“他可不是想帮我们,而是不得不帮,上次浦西路遇袭之事,过失可全赖他手下的小泽。
小泽可不仅是他的心腹,可还是政治资本的交换,未来是要接他位置的。
政府里的门道,你还不清楚?里面充斥各种交易,若他将小泽放弃,不守规矩,小泽背后提供政治资本的人,可不会罢休,他别说往上走,很可能会被踢出局。
小泽的事,目前已被压下了,但解决还要我们配合,加藤先生只能帮我们,更别说他还有其他事,需要我们了。”
谷野听闻,松了口气,又开口道:“那找些什么借口解决?还有过失让谁背?是执行的暗杀组吗?”
“借口嘛!暗杀组发来了,军事情报处装备了新武器,火力强大,遭遇吃了大亏,这应该是事实,浦西路遇袭也出现过类似情况。
目前上海和北边都行动了,准备将此事做事,一方面减少责任,另一方面,借机要钱,缓解目前经费不足的情况。
至于过失,肯定暗杀组背,本来就是他们经手,组长还是出身萨摩地区的,压根无人为他们说话,就是有人想也不能办,毕竟陆军的人出了事,为他们开脱,到时情况会更麻烦。”
“唉…可惜了…”铃木无奈叹了口气,道:“这个暗杀组,是我们手上最锋利的刀,没了他们,很多事可就寻不到合适人做了。”
“是啊!以前不知军事情报处这般棘手,很多人想拆分了他们,可目前很多人态度已不那般强硬,他们反倒深陷敌营。
好在目前,他们的境况应该还不是太糟,汇报来的消息中,没提暗杀组损失,问题应该不大,而且他们还选择了潜伏,要能打一场翻身仗,回来就不会有多大麻烦。”
两人聊着,全然不提失败,脸上居然还露出笑意,要是知道了真实情况……
第571章 室中恶狼
一连三天,逃脱的日本兵,倒是随搜查陆续落了网,林默等人也得到几次线报,出了几次外勤,可惜最终都一无所获。
郑君山实在闲不下来,带人随孙绍华一同调查去了,在城南外排查了好几遍,也无收获,好在今日得到了军官情人的消息。
“是吴湉女士吗?你好,我们是检查卫生安全的工作人员,我们需要重新对屋子进行检查。”
孙绍华假扮南京卫生部门工作人员,再次敲响了吴湉的门,一座带个小院的二层小洋房,占地八十平左右,虽不是太大,但在这时代也算小豪宅了。
“早上不是查了嘛!怎么又要查啊?”话虽不耐烦,但语气温声细语的,让门外几人都略有异样。
门开了小半,门后女子如画般展现在众人面前,精致的面孔略施粉黛,旗袍下的身材凸凹有致,妩媚成熟的气质,让众人不由呆愣。
孙绍华微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后道:“吴女士,您这确实已检查过了,但刚在不远发现了卫生安全隐患,需重新排查一次。”
“好吧!进来吧!”吴湉愣了下,将门大开,带着孙绍华几人进了屋。
走最后的余子朝,进门后顺手将门给关上了,这一举动,让吴湉的脚步微微一顿,不留声色的走到一处柜前,像是拿什么东西。
“别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湉掏出把小手枪,握在手上指着几人,脸上虽强装镇定,但那晃动不止的枪口,显示其心中并不平静。
孙绍华见此,掀开外衣,露出了里面的枪,笑道:“放心,我们是官方人员,执法部门的,找你了解些情况。”
说着,孙绍华展示了自己的证件,吴湉嘴上说着不信,一边大声质问着,可已经平稳的枪口,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行了吴女士,你大声招来人也没什么用,最后只会把问话场地,从这里变成审讯室,我们来也不是针对你的,而是想知道这个人的情况。”
孙绍华说着,从一边案桌上取下相框,指着照片上,吴湉身边的中年男子,开口询问。
吴湉没有开口,手中的枪口又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见此,孙绍华笑了笑,暗道有戏,吴湉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可能并不知真情,不然反应应该更大才对。
孙绍华假装四下打量了屋子一通,才道:“这房子不错啊!如果我猜得不差,凭你们正常的财力,应该买不了吧?
这样说来,是用脏款买的喽?得没收啊!嗞嗞……唉,这么没收走,你就没有安身之所了吧?
不用否认,我们已经查到了你的信息,你祖居当涂,曾经家道殷实,还在女子学堂初中毕业。
后来兵荒马乱,家道中落,父亲丧命于乱兵之手,家中只余老母与尚在襁褓中的小弟,你与母亲苦苦支撑。
前些年你突然失踪,不到几个月,就往家中寄回了钱,说是在外做工挣的,只不过并不多,只够日常生活,一直直到现在。
让我猜猜,你母亲待你很好,只寄这点钱,肯定不是你的意思,如果你能做主,别说寄钱,更可能是接来一起享福才对。
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你为他隐瞒的,也别为他的一点小恩小惠心存顾虑,他犯的不是什么贪污受贿之类,而是卖国,大是大非,我相信你会有选择。
当然,人不能只想大是大非,也得顾及小家亲人,若你愿意配合调查,这间房可作为奖励保留下,今后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可保有个安居之所。”
孙绍华接到报告后,并不是直接来的,当时排查人员,询问过吴湉的来历,孙绍华派人进行了查证。
当涂离南京就七八十公里,派了缴获的快船,全速行驶,两小时不到,就赶到了当涂进行查证。
这般安排,也是这段时间,一连遭遇多名女日谍,底下人又汇报其长得漂亮,为谨慎起见,才这般小心。
好在最终证实,其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初中留下的照片,与画像也非常相像,刚刚吴湉的某些表现,也打消众人最后的顾虑。
此时此刻,孙绍华一通话后,吴湉的枪口微微偏下,显然心理已经松动,只是还在纠结中。
郑君山恰到好处,笑道:“吴女土,还请放下枪吧!保险没开,枪也没上膛,这可威胁不到我们。”
这话让吴湉当场一愣,最终放下了枪,其心中最后一点倚仗,消散得一干二净,选择了合作。
经其讲述,军官名叫黄荣葆,北洋政府时期,曾上过军校,但连业都没毕成,中途被开除了。
后来,又不知怎么在杂牌军里混了个副官,靠各种手段混到了上尉,还深得长官提携。
随后中原大战,其长官是个墙头草,倒戈到南京政府这边,其也沾光升为少校,可惜没多久,其长官战死,部队被收编。
黄荣葆进国民党系统后,花钱留下了军衔,兜兜转转,最后进了南京警备部队,混了个闲职。
也是在那段时间,其撞上了初到南京的吴湉,几次交集,为吴湉解决了几次麻烦,最终走到一起。
麻烦就是为吴湉解决骚扰、窥视美色的地痞色狼,其实就孙绍华看,这些麻烦,很可能就黄荣葆弄的,吴湉现今也能大致猜到,只是已委身对方,在这时代又能如何?
黄荣葆在老家有家室,黄荣葆也是扣准她的死穴,每月只准寄其母亲弟弟生活费,让其始终不敢离开他,她只能一直以情人而存在。
好在她够漂亮,黄荣葆长相本事都一般般,也不知是自卑还是什么,没少在她面前各种吹嘘,让她知道不少事,至于是否清楚对方是间谍,孙绍华并不在意,说与不说都无所谓……
问清黄荣葆今晚会来,孙绍华决定干脆直接等着,毕竟去军队抓人,是件麻烦事,还不知晓对方是否有同伙,在此抓了人直接审问,更加方便。
郑君山也一块留下,不过还是出门,给沙戾海去了个电话,通报了位置,以免有何情况联系不上。
…………
“老吴,怎么了?看你这一脸丧气的模样,遇到硬磋子了?”杨海城得了空闲休息,碰见吴伍林,问了两句。
“唉……”见是杨海城,吴伍林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别提了,碰到个半大小子,本以为是手到擒来,可这都几天了,人打个半死,愣是没吐露一个字,嘴比芧坑石头还硬…算了…不说了,倒胃口,你呢?这要去哪?”
“出去买包烟,顺带走走逛逛,吹吹风晒晒太阳,天天呆地底下,感觉骨头都快发霉了。”
吴伍林闻言,掏出烟,恰好剩两根,递了杨海城一根,道:“正好一起吧!我的也没了。”
两人一齐,从电梯上到酒楼顶楼,又坐电梯下到一楼,往门外走去,王小雷不知怎么回事,呆坐在大厅,脸色纠结,见杨海城出来,迟疑了下,立马跟上,讨好的跑前跑后。
这一幕,让吴伍林眉头一皱,杨海城想开口说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一脸享受的带着王小雷往外走。
见此,吴伍林也不好多说,就让王小雷跟着,三人沿路问前,直到出了酒楼视野范围,杨海城才收起神态。
“小雷,说吧什么事?”
“啊……”王小雷愣了下,才问道:“杨哥,您看出来了?”
“能看不出吗?虽小小年纪,但酒楼里就最数你最会察颜观色了,这个时候,不是有什么事?你会那么没眼力劲。”
“哪有嘛?嘿嘿……还不是没瞒过杨哥的眼,杨哥才厉害呢?”
“行了,少贪,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耽误。”
“是是是……”王小雷点点头,收起笑,道:“杨哥,我感觉送来酒楼那个女的不对劲,在勾引老彭老李他们,把两人迷得神魂颠倒,天天给他买东西拿东西,昨晚我还见他们钻了那女的房间,哦……老彭老李就是另两个留下的保安。”
“你说那个女的,应该是受过伤的那个陈韵瑶吧?”见王小雷说完,吴伍林插了嘴。
“对对对……就是她……”
吴伍林皱了皱眉,道:“他跟保安勾搭,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原先好像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也是啊……”王小雷应了句,又赶忙摇头道:“不不不……不对,长官,这肯定有问啊。
您想,我们就是酒楼打杂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人?我们又没啥钱,更何况老彭老李都快四十了,还有家有室,要勾搭也是勾搭长官你们才是。”
听到这话,吴伍林和杨海城徒然一惊,对视一眼,暗道不妙,吴伍林率先开口道:“老杨,验证她口供的事,是你们联系的吧?知不知道传回了什么情况?”
“我确实看到过,回复说去歌厅查证过,没有问题!”
“只查到了歌厅?没有更深入,这些人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别管这了,你这边呢?有没有口供或别的提到她?”
“口供上没有,其他的也没…不对……”
吴伍林想到一件事,道:“我押送那小子上楼时,我见他被吓得发抖过,当时我正说对他用刑,还以为是这吓到了他。
但从现在看,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如果这女人真有问题,当时又在场,那就能说通了。”
“若真这样,情况可不妙,绝对会是个硬磋子,我去联系人问一下情况。”杨海城说完,钻进了旁边的店,要了电话拔通。
没一会儿,杨海城走出来,对吴伍林道:“已经联系了,过会儿负责抓捕的,会打到酒楼说明情况。
还请了支援,不管有无情况,我们这的安保力量有些弱,还是考虑最坏情况为好,我们赶回去吧!”
“行……”吴伍林点了点头,就要往回走,被杨海城一把抓住。
“别走酒楼,走米铺,我们刚出来又急匆匆回去,可能会惊到对方,让其提前行动。”
“好……”吴伍林应了声,三人便埋头绕道前往米铺,路上,杨海城询问王小雷,是否知晓对方让两名安保给她带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我问过他们,除了些洗漱和胭脂水粉之类的,就是让老彭老李去拿了她的行李,说是来时,单独租了处小仓库存放,没有带走完还剩些。
行李拿回来时,我说要检查,但老彭老李死活不让,说他俩已经查过了,好像还偷藏了点什么,不过杨哥放心,里面应该没有违禁物品,老彭老李只是被美色迷了心,还没胆量为对方……”
杨海城和吴伍林可不敢放心,能隐藏得混入他们老窝的人,骗过了他们这些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骗过两个起色心的还不容易?
…………
孙绍华正坐在吴湉客厅,同郑君山聊着,突然一名队员急急忙忙进了屋,在郑君山耳边低语一阵。
“老郑,要是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这边不急的。”
“是关于你的……”郑君山回了句,解释道:“老孙,之前你们是不是在银楼,救出了个女的,好像叫陈韵瑶的?”
“是啊!怎么了?”孙绍华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
“安全屋打来电话,说酒楼那边感觉这个人有问题,让你回一下详细情况……”
孙绍华闻言,脸色刷一下白了,愣在当场。
“老孙,怎么了?”
听到郑君山的呼唤,孙绍华回过神来,缓了口气,道:“老郑,我仔细回想了下,那个女人可能真有问题,你赶紧带人去酒楼,我回完电去追你。”
“好……”郑君山应了声,安排几人在此留守后,立马召集附近队员集合。
刚集合完,孙绍华已追来,立马让人上车,全速赶往酒楼,原来他电话打往酒楼,没有打通,猜测出了状况。
另一边,刘震山得到沙戾海的报告,立马开始召集队员,林默不放心杨海城,趁间隙也未拔通酒楼电话,怀疑出事了,带人全速往酒楼赶去。
一时间,两个车队在街上全速行驶,目标都是同一地点,惹出了一阵混乱……
第572章 告一段落(上)
“杨哥,你总算回来了,电话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不通了……”
杨海城刚赶回地下室,就碰上了出来的骆一乔,给他说电话断掉的事,与吴伍林对视一眼,两人都预感到不妙。
三二句向骆一乔说明大致情况后,道:“老吴,你带人从米铺出去,将酒楼围住,别让人逃走,我来守地下室。”
吴伍林点了点头,问道:“那目标呢?还有酒楼内呢?怎么处理。”
“这个等支援来了再说,这女的绝对不简单,我们不是专职战斗的人,对上她可能造成大伤亡,对付她等支援来再说。
至于酒楼内,我会尽量联系上在里面的队员,让他们离开,随你一同堵住酒楼,我们的目的,就是在不造成大的伤亡破坏前提下,将人给留住。”
“好……”吴伍林没有异意,召集人手开始行动。
杨海城让人集结到电梯口待命后,随骆一乔进到通讯室,拔通酒楼内部电话,好在酒楼内部通讯的线被埋在墙体内,未被破坏。
“杨哥,联系上了一二四楼的队员,三楼可能已经出事了!现在要怎么办?”
“还好,四楼没出事,至少还没让人混到这,让联系上的兄弟们,立刻带酒楼雇员撤出去,不用搭理那女的,保全自己为主。
你们想办法,用其他方式与外界联系上,我去电梯口,防止对方杀进底下来,对了,找几人去关押的地方看着,一旦情况不对,可立即击毙,以免情况恶化。”
“是……”队员应了一声,立马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没多少的时间,就让手底下人对其言听计从,不得不说,杨海城成长很大。
见一切有序进行,杨海城也放心离开,赶到电梯门口,招呼人搬东西堵住,什么桌椅板凳柜子全给用上了。
堵到一半,上面隐约传来一阵枪声,不过也就响了几秒,一切便又戛然而止,杨海城不知情况到底如何,只能催促加快速度。
没多长时间,电梯出口,便码了大大一堆,将电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人是走不通了,可电梯却传来启动声音。
杨海城感觉不对劲,刚刚明明交了火,对方已暴露行踪,这时候下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杨海城不相信对方会有这么的蠢,此番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有其他幺蛾子,杨海城带队员,远离了电梯口,枪全部对准,同时确保形成交叉火力,不论何种状况,敢来一定逃不脱。
没一会儿,电梯到底停下,可惜再没了动静,不见再升回去,也没有开门搬东西,骆一乔好奇,刚探头就被杨海城一把拉回。
“轰……”剧烈的爆炸,将门口堆叠的杂物炸飞,一时间火光四散开来,伴随着天女散花般的碎屑。
杨海城迎着热浪,探头看了眼,别说堆堵的东西,连电梯都被炸开了花,周围墙体,被炸得破破烂烂。
用衣脚捂住嘴,杨海城跑过去看了眼,电梯井已被炸开花的电梯堵住,无法再用,进不来了,心里松了口气。
紧绑的心一松,杨海城感觉呼吸有些不太顺畅,联想林默之前说的密室缺氧,赶忙招呼人,从米铺通道离开。
“你怎么出来了?刚刚爆炸什么情况?”
早餐店内,杨海城寻到封锁酒楼的吴伍林,把情况说了下。
“我那些犯人呢?”
“没事,放心吧!留人看着呢!缺氧只是在电梯口周围,我隔了段试过下,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吴伍林心稍放下,他可不想手上的犯人,再出什么状况,毕竟有过一次,再发生,不好交代。
“娘的,炸药都用上了,她怎么搞来的?不会是与逃脱的残党联系上了吧?”
杨海城摇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知是提前预备了还是联系上,不过我倾向前一种,不然应该会有人在外接应。对了老吴,楼里兄弟们怎么样了,伤亡大吗?”
“唉……”吴伍林叹了口气,说道:“四楼几位兄弟收拾完要走,对方己经上楼,刚交火就重伤了一位兄弟,他们撤下时,看了下三楼的情况,那里的两位兄弟,全被一刀毙命。
撒出的兄弟已经送医,经过清点,那两名保安不在,据询问好像去了三楼,但我们的人没看到,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自作自受啊!”
两人交流间,孙绍华林默等人都前后脚赶到,两人赶去说明情况之后,制订了突击计划。
酒楼里边的情况,三队再是熟悉不过,安抚住想复仇的孙绍华,便带队从后门突入酒楼。
“呯呯呯……”才进入酒楼,枪声就一直响个不停,这是为了避免伤亡,直接对一切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清场,开枪后才会突入。
一楼射了个寂寞,二楼依旧,在三楼,林默检查了倒地队员,两人全是一刀毙命,直刺心脏,只留下了小小的刀口。
陈韵瑶屋中,找到了失踪的两名安保,都已遇害,一人倒在门后过道,一人倒在床上,全赤裸着上身。
对两人,林默也不知道怎么说好,领着不赖的薪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起色心,终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屋中,林默找到了两人替陈韵瑶拿来的行李箱,经检查,箱底有两厘米左右的隔层,对方的武器炸药,应该就是从这夹带进来的。
“呯呯……”直接边开枪边杀上四楼,陈韵瑶知道藏也没用,直接露面开枪还击,与众人交火,最终被堵在一处屋内。
“别……”林默叫住了准备破口而入的队员,掏出裁短的霰弹枪,对着门连喷十几枪,给门开了一个洞,示意队员退出一段,与史宝存各掏出两颗手雷,直接灌进房中。
“轰轰……轰……”一连串爆炸过后,房门被掀飞,队员刚起身准备攻入,又发生爆炸,房门两边的墙直接炸飞,扬起的尘埃灌满了整个楼道。
“后退到两侧守住,等烟散去再过来……”林默喊了几嗓子,便带着自己这侧的队员,回了楼梯口。
“林队,我们刚只扔了四颗手雷吧?我怎么听着不止炸了四声?”
“确实多了,最后炸的,肯定不是我们扔的手雷,迟了不说,这墙可是双层的砖,手雷沾面都不一定炸得开,更何况我们是往里扔的。”
“您是说,这女的布置了陷阱?刚刚是被触发引起的爆炸?”
“对……”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接下来得小心了。
在三楼,我算过夹层能放的炸药量,若除去必要枪弹全是tnt炸药,那地下室炸的还不足一半,她手上的可不少。
若她在我们上到四楼前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布置,那还不知道布置了多少这样的陷阱,我们接下来必须万分小心。”
说完,林默观察了下还有些朦朦胧胧的走廊,又等了会儿,待尘埃散得差不多,才带队展开行动。
史宝存从砖碴下,翻出被炸烂的房门,门顶有颗钉子,上面缠着编织的细线,闻了烧焦处,有烧头发的味,应该是蚕丝制成。
“呯呯……”林默带队入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屋内一片狼藉,楼板被炸出了几个小坑,建得还挺扎实,不然楼板都得崩烂。
这间屋,布局同三楼的套房一般,客厅里发现了血迹与血脚印,出血量不小,一直延伸进了客房。
照旧,林默让人拿喷子,给门开了个口子,开得比较大,林默持枪往内瞄了一眼,看到一人披头散发靠在床脚,地上流了一大摊血。
再瞄一眼,对方手垂落在了身边,枪掉在一旁,为保险起见,林默补了两枪在其额头,将对方打倒在地,才放了心。
房门,林默是不敢直接开,刚再来了几枪,把洞开大些,准备探头进去看看,史宝存就进来汇报。
“林队,我刚查了各房门,发现有几处,门缝里有烧断的蚕丝线,我怀疑对方用了不知什么手段,从外面将诡雷布置上了,一开门很可能会被引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留有部分余地的,开个门缝问题不大。”
林默闻言,道:“还是别冒险,直接用霰弹枪,给门开个口子,探头进去查看拆除吧,记得小心些,可别着了道。”
“是……”史宝存应了声,叫来队员出了门。
林默探头进门内,确实有几管炸药被固定在墙上,雷管的拉火绳用细线连着,连接在门后一根钉子上。
用刀将诡雷拆除,开了门,小心上前查看了尸体,人就是目标陈韵瑶,大腿被弹片划破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呯呯呯……”霰弹枪响了好一阵子,四楼各房门,全被打出了口子,诡雷也一处处被顺利拆除。
顺利解决了麻烦,孙绍华、杨海城、吴伍林等人,都上楼来看看情况,四楼的情况,看得一伙人眼睛都直了。
“哥,战斗有那么激烈吗?打成了这样?这门都全打烂完了!”
林默听了,笑道:“这些是进行收尾工作时打烂的,对方四处布置诡雷,正确拆除方法,怕着了对方的道,干脆全以力破之。
林林总总,我们排除了十多处诡雷,有不下二十管tnt炸药,好在我们与对方刚交手,其退入屋中后,便选择了打烂门,往里边灌手雷,没让诡雷伤到。
也是运气好,对方直接被我们的手雷炸成重伤,大腿动脉破裂,最终失血过多而亡,不然四楼这么多陷阱被其利用上,这一关就没那么容易过了。”
孙绍华冲林默拱了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收敛好队员和死者尸首,孙绍华同林默一道进行善后工作。
至于杨海城和吴伍林,一个监听室不可离开太久,一个想要继续审问,都提前离开了。
“老林,老孙,伍林来电,说那半大小子,是暗杀组的半个成员,交代了,问要不要去听下,我准备下去,你俩要不要一块?”
这种事,林默肯定是要去听听的,点头同意,将剩下一点工作交由史宝存处理后,便同刘震山孙绍华一同前去。
孙绍华本来想回去了,可听闻此事,临时决定留下听听,想知道让他栽了个跟头的对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来到地下室,一名在吴伍林手下做事的队员迎了上来,把几人带到审讯室边上的旁听室,杨海城骆一乔都在,还有几名队员在里面鼓捣一些设备。
旁听室内,有个小喇叭,可同步播放审讯室声音,也可选择拿连着设备的耳机听,设备是用于转接刻录留存的。
林默记得,之前没见这里有这些设备,问过杨海城才知道,是骆一乔用日本人留下的备用监听设备和零件帮着搭建的。
“海城,里边这人,之前有交过些什么情况?怎么现在全说废话。”
“哥,别急嘛!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杨海城应了声,继续道:“刚才交代了他自己的情况,这小子叫又吉太郎,是暗杀组内部,代号地潜的人收的徒,也是对方接班人。”
简单介绍了两句,杨海城就停下了,审问开始进入了正题,几人都耐心听了起来。
“听你的口气,暗杀组的事,应该了解很多吧?我听说已经活动很久了,说说来历吧!”
吴伍林问完,又吉太郎不敢迟疑,交代道:“暗杀组历史确实不短了,我老师给讲过,到现在已经存在了近四十年,最早出现是中日海战,也就是甲午时期,我老师就是最早那批成员。
最开始成立,目标是为暗杀清廷主战派中层军官和政府官员,以及暗杀北洋水师官兵,可惜成立得匆匆忙忙,领头的也是个会说不会做的货色,基本没什么成绩,反倒自己损失严重。
最开始,选定几个目标,就派出了暗杀队,半路让人识破,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只有我师傅一人逃了回去。
之后又策划了几次行动,差不多都以失败而告终,耽搁着耽搁着中日之战就结束了,整个暗杀队不再有任务,还被海军的人抛弃,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好在之后,陆军见中国境内反日情绪高涨,便派人来收拾残局,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新的暗杀组,秘密暗反日人士……”
第573章 告一段落(中)
“……在之后的八国联军、日俄战争、占据朝鲜,都有暗杀组的身影,虽没取得多大成果,但也不再像曾经没半点用处,为日本陆军解决了不少反日人士。
在朝鲜活动时期,蝮蛇,也就是目前暗杀组组长,田村正毅加入了暗杀组,同我师傅与另外一人搭档,执行暗杀任务。
这个人,我师傅称他是天生的杀手,就是野心太大,他加入后,我师傅这组暗杀的目标,成倍成倍的增,没几个月,就成为暗杀队内的王牌。
而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职位一升再升,超过了我师傅,可暗杀队规模不大,没多久其就已升无可升,他上面的全是暗杀队元老。
而之后,这些元老,有的离奇死亡,有的慌忙调离,他一路升到队内副职,内部都风传是其下的手,可惜谁也没有真凭实据。
再之后,他来自萨摩地区的事情,不知被谁捅出来,内部传闻是暗杀队队长,想将其排挤走,虽不知真假,但队长与其确有予盾。
这个时候,距其加入暗杀队也才过去两年多,但萨摩地区这个出身,招致陆军内部的反感,当然也少不了有人针对他的原因。
反正当时,已经到了不是他能不能往上升,而是已到暗杀队的存续程度,那时候军方已在朝鲜站稳了脚,暗杀队遭到放弃。
不过田村组长名头传出去了,也有人抛来橄榄枝,最终带走了暗杀小队内的部分中坚成员,去了北平的坂西公馆,组建了目前的暗杀小组。
小组的任务,是协助坂西公馆开展谍报活动,暗杀反日人士,清除反日势力成员,以及其他各种暗杀工作,做下的案子不计其数。
最开始,暗杀组主要活动于东北地区,九一八、一二八后,江南地区反日情绪高涨,暗杀组便调拔由上海指挥,主要在南方活动。
不过暗杀组也是在替陆军方面办事,田村组长的身份,始终不受待见,甚至有不少人,想将暗杀组解散或重组。
前段时间,暗杀组成员就被分散了出去,明面是说让暗杀组停止活动一段时间,避免引起你们的怀疑。
其实暗地里,除田村组长和对他非常忠心的蝮,其余人全接到了秘密任务,私下挑选合适的人,各自组建新的暗杀小组。
若不是此次南京出事,这个暗杀小组,可能永远不会再聚,田村组长也会被边缘化,慢慢的被人遗忘。”
“知道的不少嘛!说详细点,都做下过哪些案子?”
小太郎闻言,摇了摇头,道:“这我不清楚!”
“不对吧?你连这些都知道了,会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还想……”
“不……”小太郎吓得一抖,赶忙解释道:“我真不清楚,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师傅,他年纪大了,培养我做接班人,才给我讲的。
而且给我讲这些,也是为让我了解组内成员,免得我被坑,顺带说的,他们做下的案子,保密级别很高,除亲自参与的,整个情报系统内知晓的也很少。”
吴伍林不死心,继续追问了一通,确认小太郎确实不清楚这些情况,才摆休。
“既然不知道暗杀组犯下了些什么案子,那组内成员呢?按你刚刚所讲,应该挺了解吧?”
小太郎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吴伍林有些不耐烦的握了握拳,吓得脖子一缩,才开始交代。
“要说暗杀组内,我最了解的应该是我师傅,可我感觉最不了解的就是他,除了他的几个化名和假身份,我连他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师傅代号地潜,这个代号是田村组长为其取的,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日本山林里常见的地潜蛇,很普通且常见,而另一种是琉球地区的铁线蛇,一种长得像蚯蚓一样的蛇类。
取这个代号,是我师傅太会隐藏自己了,不仅从暗杀队成立时期一直活到今天,更主要的,是我师傅的保命和伪装手段。
保命手段,我知晓的不多,但伪装的手段,基本暗杀组内全部的伪装手段,都是我师傅收集或自创的。
这些,你们应该见过,就是那伙大头兵用的,不过那些只是基础的,真正高明的,都是暗杀组内的不传之秘,以及我师傅的底牌。
不过这些,我也只知道它的存在或见识过一小部分,我还没学到那程度,也可能是我师傅还不想传授给我……”
说到此处,小太郎脸色变幻,眼神迷离,不知道再想着什么?是后悔?还是埋怨呢?
眼神扫到吴伍林,小太郎又赶忙低下了头,继续道:“我师傅给我说得最多的,就属暗杀组长蝮蛇,暗杀组真正的灵魂人物。
他身边跟着一人,代号蝮,来历不明,是组长的心腹,只知道来坂西公馆后,才出现的。
蝮的实力,在暗杀组内也是一个迷,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最强,甚至有个说法,组内全部人加一块,都不见得是其对手。
组内很多任务,操刀实施的基本都是蝮,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暗杀目标,倒在其手上,到目前为止,只有廖廖有数几人逃过一劫。”
听到这,吴伍林有些不屑,据他所知,小太郎口中最强的蝮,已经成了尸体,还没留下全尸,倒是旁听的林默,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暗杀组内,除此三人,还有几位狠角色,为首的,就是山栋,实力只在蝮与组长之下,但有种说法,其实力不下于组长。
这人怎么说呢!人品之低劣,让组内绝大部组员,都不愿与其打交道,出卖队友,滥杀无辜,折磨目标,就没他干不出来的。
你们应该有领教过,之前抛出酒楼那伙人,设伏袭杀你们,就是由他主导的,你们运气好,当日投入的人手,还有点实力,不然……”
小太郎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看到吴伍林的眼神,又赶忙低头,继续道:“不过山栋身边,倒是跟了个忠心耿耿的小弟,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怕让卖了。
这人代号白斑,没多少出采的地方,硬要说,就是能玩得一手好炸弹,曾是日本一所知名大学,化学系的高材生。
不过这人心理有点问题,有时胆小怕事,其在大学,让人坑害,顶了个事故,被开除了,最后屁都没放一个。
有时又很疯狂,尤其是玩炸药的时候,最喜欢同山栋一起,拿炸药把人弄得四分五裂,那场景……”
说到这里,小太郎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显然是见识过那一副场景,想想都后怕。
“还有一个,与山栋走得比较近的,代号波布,两人算是臭味相投吧!也不是啥好货,在组内也不怎么受待见。
波布曾是日本一座小城内,小有名气的警长,破案一绝,什么细小的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
不过人品就比山栋稍好那么一点,当警长时,靠着自己的能力身份,为当地的富人官宦擦屁股,伪装案发现场、布置虚假线索,坑害了不少人。
后来事发,因一直不承认,被其包庇的那些人,帮着其去了朝鲜避难,不过他担心被那些人抛弃,逃来了中国,机缘巧合下加入了暗杀组。
在组内,他的工作是侦查,以及靠着为人伪装的一手好活,伪装清除现场痕迹,手段那叫一个精,很多目标让其设计或伪装成自杀,外人还毫无察觉。
组内另一名侦查员,代号叫日计,跟在我师傅身边学过,很多侦查任务,都是其与我师傅及波布一起完成的。
他在组内算最普通的,陆军侦查兵出身,没什么出彩的,我师傅说他少了点灵性,按步就搬还行,更多的,没那个机会,他能加入,也是我师傅年龄大了,需要人来协助。
组内剩下一名男队员,代号四线,硬要说出彩,那就是全面,什么都会,但又什么都不精,但很多任务都需要他协助,弥补缺失,在组内也属必不可少的任务。
剩下两位,是组内女性成员,一位代号高千穗,带剧毒的玫瑰,妖艳妩媚,不知多少目标,丧命其石榴裙下。
就是嘴毒,组内男性成员,要么被他迷得巴结,要么烦得远远的避开,四线就是被迷的那个,没少抢着与其一块行动,可惜连手指都没碰到过,连目标都不如。
其人,用心如蛇蝎形容,那都是在夸她,出自商人家庭,可因女儿身,从小受尽冷眼,博学琴棋书画,可父母目的只是让其卖个好价钱,嫁与权贵。
心有不甘,弑母弑父,遭兄长卖于艺馆为艺妓,后辗转来到了中国,加入暗杀组,后寻机回国,兄嫂侄,无一幸存!
组内另一名女性成员,代号宫古姫,就是伪装到头顶那位,与高千穗是另一种风格,最会伪装,是朵惹人怜的茉莉,靠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不知迷惑了多少人。
在组内,其也是名多面手,与众组员关系融洽,众多组员的看家本领,都被其学到手不少,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她也极善伪装,别看在组内不显山露水,但整体实力,远在大部分男性组员之上,且心不比高千穗白,我师傅让我对她的留心程度,同山栋是一个级别。”
介绍完组内这些人,吴伍林又逼问了一阵,将组内各人的详细情况,交代了个干净。
“咳咳……”吴伍林咳嗽几声,在录音设备前的队员,询问林默一众人,有没有问题要问。
林默想了想,上前,对着话筒开口,审问室带了耳机的队员,将问题写在本子上,递到了吴伍林面前。
“宫古姫是什么来历?再详细给我说下,不要有遗漏,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小太郎闻言,不疑有它,组织了下语言,道:“她的身世,与我差不多,也是侨民遗孤出身,只不过我在天津日租界,而她是在朝鲜那里。
其是日据朝鲜初期搬来,父母也经商,但比高千穗父母开明得多了,但是在一次朝鲜人的反抗运动中,其父母被害,并让人掳走卖与妓坊,后被当时的暗杀队救出培养。
不过那个时候,已是其被掳走一年之后,救出半年后,暗杀队即被解散,后被组长带离的人,带到北平,一直以中国人的方式生活并培养,培养她的那人,已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被反杀,她算是继承那人进的暗杀组。
因为相似的经历,开始我没少往她旁边靠,只是不知我的经历让她想到了过去,还是我的经历比她幸运得多,我没少在被她折腾,我看到她出现在楼上,就抵死不敢开口,怕遭被她……”
听到此处,林默又问了一个问题,便回身坐下等着。
问出这个问题,是林默有一个疑问,为何这人身上,没有日本人的一些特征,尤其脚上,这是骗过孙绍华等人的关键。
现在大致清楚了,很可能对方年幼时,其父母并未让其穿戴,长大后又以中国人方式生活,没有再接触到。
当然,其骗过众人,肯定也不单只此一个原因,对方的伪装与长期的谨慎,也是重要甚至主要的原因。
“既然你师傅平常也负责侦查工作,你应该也跟着吧?说说这次,你们查到了些什么?”吴伍林问出了林默的新问题。
小太郎听闻,道:“我们确实查到了不少情况,但你们提前判断或知晓了我们要来的消息,其实很多方面,压根查不下去。”
“不问你这些,直接说查到了那些情况!”
吴伍林语气一不奈烦,小太郎立马吓得脖子一缩,急忙道:“我们开始调查时,综合各方面情况,判断除情报处外,还有其他人,参与到了商行的案子,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调查这些人是谁。
情报处这边,分了山栋白斑波布去留意,待军方支援到来后,分出大部分人配合他们,可惜军方的人才刚行动,就露出马脚让你们察觉了。
至于我们这边,开始是去商行及住所据点调查,可发现有人在关注这些,猜到了是你们的人,调查不下去了。
后面又通过分析,从报纸以及电话公司记录这些去查,可有的没法查,有的……”
这些人,确实有几把刷子,林默故意留下的线索,以及通过一些手段截断的线索,都让他们调查了出来,甚至查到了青帮身上。
电话公司这,孙绍华等人其实也被发现了踪迹,只不过他们判断的出了点差错,只以为他们,是为免被监听的,也没预计到电话公司内有人配合。
林默在校外的那处宅子,也让他们发现了,不过那附近政府部门不少,且那里还留有人手监视,放弃了对那的调查,并没有判断出人来自军校。
第574章 告一段落(下)
听完小太郎的供述,安排人手加强此处的警戒工作后,林默等人上了车,为保险起见,还是往城外开去,准备绕绕路。
“呯呯……”
才开出不过二百平八米,突然间枪声大作,林默乖坐的车一侧,车窗啪啪就破裂了几处,破裂处直指众人脑袋。
林默下意识弯下了腰,趴在后座上,这才想起是防弹玻璃,没有被打穿,倒是司机镇定,一脚油门车子快速离去。
“呯呯……”枪声依旧,响个六七声,又停歇一俩秒,就再次继续响起,让毫无防备的车队,一时间陷入混乱。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多数人同林默一般反应,因为近期任务较危险,多数轿车都是防弹的,只是一时还未适应。
多数车子,准备停下反击,但见前方林默等人的车队开出老远,也立马一脚油门,这般反应是正确选择,因为……
“吱吱……”林默的座驾,开出二三百米,出了这条街,林默直接让司机再开过去一点,停在街边,拿起武器下车接应其他人。
另一边,酒楼听到动静,安保人员,紧急警戒起来,留下加强警戒的狙击小组,立马侦查敌位置。
封定敌方区域,可惜在目前的射击盲点,留下副射手,带着观察手往酒楼楼赶去。
林默这边,大部分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但有几辆车胎被打坏,逼停在了遇袭附近。
见史宝存过来,刚想下命令,就见其魂不守舍,脸上还被划破了道小口子,渗着血。
“怎么受伤了,你坐的是普通车?还是对方枪能打穿防弹车?”
史宝存摸了摸脸上伤口,解释道:“防弹车,是几枪打在防弹玻璃的同一位置,给打穿的,应该是被流弹或碎玻璃划了个口。”
“嘶……”林默倒吸了口凉气,能几枪打在行驶汽车同一位置,这绝对是高难度操作了,不仅得准,还得迅速,毕竟车速可不低,同时车遭袭,行驶速度等还会改变,慢了要么连跑远,或速度方向偏移,子弹难以保持同一落点。
“你去组织下大家,受伤的安排人照看,其他的带足装备,我们杀回去,记得选射程稍远的枪。
刚我听了下,枪声不大,也不似安了消音器,对方枪的射程威力应该不足,我们准头怕是比不过,还是得靠装备优势来压制对方。”
“…是…”史宝存迟疑了下,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跑向了稍混乱的队员。
林默见此,看向身旁的孙绍华,开口道:“老孙,这次得你来协助下了,带人绕后,给他包圆了。”
“好!交给我吧!”接连出了两次状况,孙绍华不仅郁闷,心中更是一肚子火,直接应下,召集起了队员。
林默这边,也不再耽搁,以防弹车做掩护,杀了回去,半道上,史宝存终于忍不住,找上了林默。
“林队,有个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刚刚遇袭,我往窗外探了眼,袭击那人,长得很像是铁路被击杀那个,就是代号蝮的。”
林默听了,眉头一皱,边随车前进,边问道:“能确定吗?”
“不是很确定,当时只扫了一眼,对方还戴了个帽子,帽沿遮住了不少,但下半张脸,真的太相像了,就像一个模子刻出的。”
林默听闻,回道:“如果你没看错,那蝮很可能不止一个人,而且俩人很可能是双胞胎,这也解释了对方,为何偷袭已结束,还迟迟不愿撤走,很可能是来报仇的。”
听到这话,史宝存顿时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是最可能的解释。
“行了,别多想了,过去看看就知道看没看错了。”
两人交谈中,队伍前端,有部分队员,已仗着手中武器射程远,开始压制偷袭之人。
另一边,酒楼楼顶,因现场靠近酒楼正门那一边,目标在那条街一小巷内,所以左侧角落是视野最好的地点。
在这里,确实能看到丁点儿目标,可惜只露了枪口,与若隐若现的手,刘三瞄了好一会儿,也没寻到开枪机会,最终想了个歪招。
刘三把自个和观察手的腰带给取下连一块,一头捆自个,一头捆围墙铁扶手上,让观察手拉着,自个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到楼外。
虽是歪招,但也确有效果,成功观察到了目标持枪的手,刚准备射击,又观察目标伸出的半个脚掌,眼珠子一转,调转枪口。
“呯……啊!!”
刘三扣动扳击,打没打中的不知道,喊叫倒是他的,射击的后座力给他一顶,身子没稳住,差点倒栽葱般掉下去。
好在腰带给力,观察员又死命拉着,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给拉上来,两人吓得大口喘着粗气。
缓了下,刘三迫不及待拿起枪看向目标,目标已不见,林默等人已经率队杀到巷口。只见镜中,林默停下,扫了眼巷口,冲着这边竖了下大拇指,才率队继续追赶。
见此一幕,刘三因恐惧而紧绑的身体,松了下来,心中暗喜,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喜悦。
另一边,因刚刚刘三的狙击,将目标逼走,林默并没能与袭击者打上照面,便寻上被逼停的队员询问情况。
可惜,袭击者枪法极准,逼停的队员一直被压着打,头都不敢露出,更别提留意袭击者长相了。
这倒怪不上这些队员,对手着实太强,就说有名队员,刚探出点头,一颗子弹直接擦头皮而过,还好队员属跟踪监视一类,头发留得不得,还弄得比较蓬松,只划走了一条头发,不然少说也得留下一片头皮,更别说,还有子弹直接穿了两块防弹玻璃,伤了车另一侧的队员。
袭击者脚受伤,被林默等人死死咬住,可对方枪太准,一接近就会遭到还击,一连伤了几人,不敢再拖大,只敢远远追杀,靠装备优势压着对方,准备与孙绍华等人合力包围。
“呯……”袭击者又开了一枪,可枪口指向的是前方,这让林默隐隐感觉不妙。
“呯呯呯……”不待林默多想,前方又一连串枪声响起,显然孙绍华这边暴露了,让袭击者提前发现,抢了先手。
情况又再次变化,还不等林默下令包抄,原本踉踉跄跄的袭击者,突然变得脚步艰定,身形灵活,边躲边还击,一下子离开了林默等人的视野。
“不好,刚才是对方装出的,快压上去。”
这一幕,让林默咬牙切齿,一马当先,追了出去,后方的队员也狂奔赶上,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
赶到孙绍华布置的包围圈,此时已被冲得四分五裂,还有伤员靠墙倒着,而袭击者已杀至了包围圈边缘,没错,就是杀到!
这是目前,林默心中最直观的感受,同时,也隐隐感觉,这个蝮,才是无数人口中的那个……
留下几人安置伤员,林默带人继续追,可惜赶到时,已让其突破包围,与孙绍华对视一眼,不甘心的两人,死死咬住袭击者。
倒也不怕把人跟丢,袭击者一路上留下了淡淡血脚印,还有那滴落的血迹,血脚印应是被刘三打伤的脚留下的,滴落的血迹,应是刚突围时受的伤。
看着前方,那始终没被追上的袭击者,众人实在想不通,明明脚已受伤,动作怎还会如此迅捷?
众人追得肌肉麻木,袭击者突然离开街道,进入一片旧城区,众人不敢耽搁,强忍着追了进去,但因内部地形复杂,还是放慢了一些速度。
可袭击一直没再发生,直到离开老城区,众人沿着血迹,追到一处裁缝铺,还未进门,林默就隐隐感觉不妙。
三步并两步,众人杀入店内,店内的一幕,证实了林默的感觉。
店内一片杂乱,一个掌柜装束的,头伸进柜台,留着屁股在外一抖一抖的,几个店员,也爬到了桌底,胆子大点的,在偷偷打量,店中的成品区,丢着两只破鞋和几件染血的衣裤。
史宝存纠出一名店员,问出袭击者刚从后门离开,立马带人追了出去,已经有些泄气的林默,纠了个胆大的队员,询问事情经过。
一分钟前,一身血迹的袭击者持枪闯入店内,赶走顾客,让几人趴下后,便迅速包扎伤口,换了身干净衣裤和皮鞋后,便直接从店内后门离去,十几秒后,林默等人追到。
“老林,看看这,里面留下了根脚趾,伤成这样,还能像无事人一般与我们赛跑,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是啊……”看了眼袭击者留下的鞋,子弹从脚中趾左右的部位贯穿而过,留下了根脚趾,这一幕让林默冒出了股寒气。
林默不敢再耽误,同孙绍华一起出了后门,在七拐八绕的小道上穿行。
“老孙,你刚刚应该见过袭击者吧?是不是与铁路被毙杀那名日谍很像,就是那个代号蝮的。”
“对对对,没来得及给你说呢!我看见过对方正脸,何止是像,那简直一模一样,看到的第一眼,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后面我想过一下,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蝮有俩个,一对双胞胎,今天这是另一个蝮,而且……”
林默点了点头,不见孙绍华继续说下去,一抬头,原来几人又进了处商店,门外阵阵喧嚣。
透过窗,林默也愣住了,一句‘我们肩并肩走在路中央’的歌词飘过……
可这他娘的哪止肩并肩?简直人连人!走在路中央?他娘被挤到路边边才对,一眼看过去,只看得到人头在晃动。
不甘心的几人,还是派出人手钻入人群,可惜发现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伤亡报告!
此次交锋,林默这边伤了六七人,虽只有一人重伤,但面对的只有一个对手啊!更别提孙绍华这,牺牲一人,重伤送去抢救三人,轻伤一个,还是伤得不轻的,这一消息,让两人黑着脸,久久都不能平静,但最终也只得无奈收队。
第575章 肥羊
绕了一圈,林默回到新院,徐顾煜询问了情况,没有多说,也无责怪,但林默心里就是堵得慌……
另一边,孙绍华安置好伤员后,赶去同郑君山汇合一处,准备进行抓捕。
“老孙,看你脸色不太好,行动不顺利?”
孙绍华闻言,简单介绍了下情况,道:“那女的还好,我们的人提前察觉,损失还在接受范围内。
只是想不到,居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让我们损失惨重,真是见鬼了,代号蝮的,居然是两人,我们还愣是没得到半点消息,而且我带了那么多人,还让人跑了。”
郑君山闻言,安抚了几句,才道:“意外情况嘛!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这个暗杀组存在那么久,有些秘密也正常,更何况暗杀组有关情报,一份由外人提供,一份由半个组员提供,肯定不全的。”
“这些我也懂!唉……”孙绍华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甘心哪!我那么多人,硬是被对方打得支离破碎,硬生生冲了出去,对方还没受多少伤,最后又被摆了一道,让人逃了,你说这叫我怎么?…唉…”
苦笑着长叹了口气,刚想靠下缓缓,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在外的队员也发来信号,目标到了。
心情不爽的孙绍华,拉着郑君山一块亲自动手,开门将目标一把扯入屋中,对方还想反抗,却被一下子制服。
目标身高一米七,体重得在二百五以上,一身军装穿身上,活脱脱像套了个猪,看得孙绍华气不打一处来,一通收拾后,直接让队员准备现场审讯。
审讯的地儿,是这间屋子的地下室,是这货藏匿脏款的地儿,之前已被撬开,可惜现钱不多,多是些放礼盒内的礼品,堆成了一小座山,不知是收的还是准备送的。
队员中,没有精通审讯的,不过这难不倒众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塞住嘴,就是一通胡锤乱揍,把人打得奄奄一息。
“交代吧!”
“交代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军…啊…”不等对方说完,孙绍华就是一脚,沿双腿间而上,疼得这货脸都扭曲了。
“我说我说……”见孙绍华还准备继续,其立马求饶,赶忙交代,孙绍华时不时来上一脚,把准备弄虚做假的他,打得交代了实情。
这货纯粹是个人渣,上军校时偷奸耍滑都只小事,时常偷溜外出流连于赌档柳巷,开除原因,居然是寻花问柳不付钱,让人闹到了军校。
只不过军校为面上好看,没公开开除原因,只不痛不痒的宣称是迟到早退。
人渣嘛!也有人渣用法,其这番举动,成功入了军校一日本教官的眼,成了日谍机关的马前卒。
最开始,其并不是为特高科工作,只算一个民间情报机构,领着日本政府的情报津贴,私底下悄摸摸的搜集中国情报。
随日本对华野心大增,官方谍报机构正式入场,日谍情报头目又多以外交人员、驻外武官、特高科等掩护身份活动。
黄荣葆所在的民间情报机构,也被特高科整合,统一指挥,这货一开始,只是混迹于小军阀保安团之类的杂牌,没入特高科眼。
但架不住这黄荣葆,活脱脱就一行走的污染源,去哪都能拉一堆人下水,要么被策反,给日本人办事,要么被打通收卖,为其提供保护。
为此,日本人重视不少,花了不少代价,将其安排进了警备司令部,但一个开除的军校生,自身又没多大背景,上限注定,虽搏了个油水部门职位,但终究入不了核心部门,目前还未造成巨大损失。
“这就完了?这些礼谁送的?或者准备送谁?这些年被你策反的有哪些?哪些提供了保护?警备司令部又有哪些跟你同流合污?是想再挨几脚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一齐说…嘶…”黄荣葆说话用大了点力气,顿时疼得倒吸凉气,但看到孙绍华脚尖一动,立马交代了个干净。
只能说数量惊人,这些年来,黄荣葆前前后后策反了不下五十人,多数是其曾任职过的小军阀或杂牌中的中下级军官。
这些人中,在其调离前,有战亡的、走散的、后悔被杀的,还有些其他原因失去生命的,将近十多人,其调离这些年,应又有不少出了事,剩下的数量不好估计。
其他的,为其提供保护,对其所做所为挣只眼闲只眼的上级,也有一二十个,与其同流合污,产生利益关系,未参与间谍活动的同事、下级,近几百号人。
警备司部这边,被其拉下水为日谍提供情报的,还有七人,有四人是其同事与心腹下级,剩下三人是司令部其他部门或下级的,分别属于警卫、后勤、作训部门,不属于能接触核心情报的。
相比于其曾任职的部队,司令部这边情况稍好一点,一方面可能这边属精锐,另一方面,这货本就是为了钱,本就在油水岗位上,司令部也更严格,这货也有消极怠工的嫌疑。
“联系呢?你与日谍如何联系?如何传递情报命令?”
“我这边能弄到的情报不多,多数还是普通情报,这种一般不接触传递,送死信箱即可。
若我有紧急情报,或对方有紧急命令,就在约定地点,发出紧急联络讯息,联络后面议……”
问清这些,孙绍华拿出几张照片让黄荣葆辩认,确定与其联络的就是裁缝铺掌柜。
“好了,我们来下一件事吧!这些年,钱捞得还爽吧?不说其他,就说日本人给你的,也不止里面这点吧!剩下的在哪?”
贪财的,对钱总是会有最后一丝幻想,黄荣葆也不例位,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哪怕见孙绍华要踢了,还是准备顽抗。
看着面色苍白,一滴滴冷汗不住渗出,双股战战的黄荣葆,孙绍华脚动了动,最终没踢过去。
“去,找钉子和锤子过来,把他的十根手指给钉喽。”
“是……”队员应了一声,快步出了地下室。
孙绍华见状,看向黄荣葆,开口道:“何必自己找罪受呢?落到我们手上的这一刻,你就应该有个心理准备,活是不可能了,求个痛快的死就行,别多奢求。
实话说啊,我们就是一伙负责抓人的行动人员,压根不懂审讯,也就在牢里看别人使过,东施效颦罢了,真把你交给那些人?死那也是种奢望。”
黄荣葆见此,反倒更觉得孙绍华不会轻易杀他,心存侥幸,继续抵死不说。
见此,孙绍华不再劝,直接让人将其双手按到桌上,待队员寻来锤钉,直接对着指甲开钉。
“啊啊啊……我说……”才钉了两根手指,黄荣葆就忍不住了,可惜孙绍华根本不理会,队员也是继续钉着。
“我说了我说了…啊啊啊…”
最终,队员一边钉着,黄荣葆在间隙自顾自交代,同倒豆子般交代了个干净。
这货的捞钱本事,让孙绍华都忍不住咋舌,光以各银行,以各方式手段存的,就不下十几万大洋,其他的房产、古董、豪车等固定资产存在的更多,光下关就有几栋多层的洋楼,那可是南京最贵的地段。
女人,除吴湉外还养了七个,有两个在南京,其他五个分布在苏锡杭等地,也住在他的房产中,这些地点,还藏匿了其不少现金。
除存款现金和固定资产,其手上还持有不少股票、证券、公司股权等金融资产,这些有些是自购、有些是收礼,还有的是通过各种手段搞来的。
林林总总算下来,总值不下三十万,其中三分之一,为替日谍办事获取,别看占比不少,但还没算上其这些年潇洒快活花销,日谍给的,十成维持不了这么大开销。
至于剩下的,来源五花八门,有贪污的,有收受贿赂礼金的,有克扣的,有吃空响的,有巧取豪夺的,分都分不清,有些连他自个都记不住了,涵盖了能想到想不到的大部分捞钱手段。
其也是凭这手见缝插针的捞钱本事,以利打通上级,拉拢同事,收买手下,每去一处,过不了多久,就能混得如鱼得水,同时如污染源般,拉下大批人。
“奶奶的,这些汉奸,是真他娘肥啊,之前酒楼案波及的汉奸,家资几万十几万的也不少,千数的那更是比比皆是,现今又出了个几十万的,唉…诱人啊!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愿为此替日本人卖命!”
郑君山听了,笑道:“这应该是一次特例吧!毕竟替日本人卖命得久,又有日本人操作为其谋得的职位,这些货捞得少才叫见鬼呢!
寻常替日本人卖命的,市井中人,每个月能有个几十块大洋,已经算不错了,要是江湖上有些身手本事的,能拿个百八十大洋。
至于公门中人,下层的,多以其职位、接触情报这些划分,以固定及奖励来开价,至于中高层,什么价没个固定的。
但不管怎么说,肯定高于老实做事,确实能让不少人挺而走险,我们无力改变,只能尽力以最快速度抓获,以免再出现今天这类情况,让其逍遥多年。
只看他手上的,确实只有三十几万,但这些年花出去的可不少,还要分与他人,贪走的就更多了,怕是这个数的几倍甚至更多,出卖的情报,更是难以计数。”
“嗯……”孙绍华心情也是有些低落,应了一声,两人相对无言,好一会儿才排出这份低沉。
“算了,不提这些,这人抓了,警备司令部那边还有同党,有利益关系的也不少,我没多少这方面经验,平常你们遇上是怎么处理?”
郑君山听闻,道:“进行间谍活动的,由我们直接抓捕抄家,波及到的,交由相关部门或他们的上级部门处置。
这一次的话,那几名被拉下水的,我们来抓,其他的交由警备司令部处置。
干我们这行,在其他部门那就是人见人厌的,有的别说配合,不给你使绊子都好,分润点利益出去,能给我们节省不少麻烦。
再者这些人,我们也不清楚对方有什么背景,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还不如交出去,能查的他们会查了,查不动的,我们多半也没法子,把这问题扔出去也好。
不过相关的档案证据你得弄全了交上去,这些东西,既为了以防万一,另一面嘛……”
郑君山没有明说,孙绍华也懂了,不外乎就是留下把柄,将来有点什么事,说不准能利用下。
“这不是多麻烦的问题,我真正担心的……”
第576章 机缘巧合
郑君山担忧的,是黄荣葆在各杂牌中策反的,尤其是早期军阀手底下被策反的,这些人很可能已被打散,压根不清楚,流落到何处。
若这些人,还没有与日本人断开联系,那代表着情报在源源不断流失,要是让日本人运作进了一些关键部门,更是麻烦,就算继续呆在一些普通部队,也是隐患。
孙绍华思量片刻,道:“老郑,这些线索留给我吧!我带人调查,尽量多的抓住。”
“交给你?你们不回去了?”
孙绍华等人,是之前调查情报处内部借调来的,基本都属于跟在大佬身边的亲信,郑君山还以为他们协助完就回去呢!
“不回了……”孙绍华应了句,解释道:“出来久了点,原先的位置有了新人,再回去不合适,找了关系准备出来做事,以后得承蒙多关照。”
“这叫什么话,算起来还是让我们连累了,有什么问题开口就好。”
孙绍华闻言,笑道:“也别说什么连不连累的,跟在长官身边有跟在长官身边的好,出来也有出来的好,说实话,大家情愿出来做事,也是想立功受赏的!”
“既然如此,往后多走动,过会儿把黄荣葆送老吴那,让他审讯,顺带画出肖像,有这些应该能查得更快。”
“好说,那就麻烦了,到时要遇到麻烦,还得请诸位搭把手,收获按规矩来,会给大家备一份……”
两人客套一番,准备收队,看到吴湉,孙绍华大方兑现承诺,将此处房产留与对方。
此处虽是黄荣葆常居之所,建的也不错,但其为低调行事,不引人注意,地段选的很差,相较对方其他资产,不值一提。
安排妥当后,除让几名队员将黄荣葆押往酒楼,两人带队赶到司令部,同情报处提前打好招呼的人联系上,搓伤达成共识后,果断展开行动。
抓完人,两人寻了处备用安全屋,对几人进行讯问,同时连夜对南京涉案资产进行查抄。
…………
另一边,低调做人了一段时间的黑市钱庄,在见情报处频频展开大动作后,也不知从何处得知,供出的日谍被抓光,憋了好一段的众人,三五成群拥入夜场。
一处有些简陋的舞厅二楼,一伙围桌而座,推杯换盏间,吹牛打屁之声不绝。
“胡哥,咱们出来潇洒,不叫上大哥二哥,这不太好吧?”
胡开江听了,嘴一撇,道:“瞎操啥心?大哥二哥早潇洒去了,会跟我们来这?”
“不至于吧?以前大哥二哥不是经常来这的嘛!”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是咱背后有人吸血,大哥二哥也没多好过,有钱也不敢太张扬,就怕也让人给拿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咱背后靠山出事没了,最近又有一大堆那啥探测器运来南京,不少人挖到宝,咱的生意没一天歇的,可赚不少。
大哥二哥,早想去潇洒了,要不然,你以为咱安全了的消息,是谁给探到的?这时候,说不定大哥二哥早点了高档舞厅的头牌快活去了。”
“哈哈哈……那个是叫金属探测器……”众人哈哈大笑,却响起了个败兴的声,浇了众人一头冷水,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胡开江身边的一人,这个戴眼镜的小伙顿时低下了头。
“我说四眼,昨每次败兴的都是你呢?”有名小伙,不满的嘟囔了两句。
“算了算了……”胡开江赶忙圆场,笑道:“又不是不知道,四眼就这性格……”
胡开江安抚两句,又调笑了眼镜小伙几句,引得众人哄笑,化解了尴尬,眼镜小伙也不以为意,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眼镜小伙,姓刘名子文,性格内向,有点不轻的强迫症,学识不俗,算是钱庄里的文化人,在钱庄做记帐清算之类文职工作。
家镜一般,父母勉强供其高中毕业,便无力再供其继续学习,出来找活,又因性格屡遭辞退,是胡开江托关系弄进的钱庄,日常对其颇为照顾。
胡开江,祖辈是漕帮之人,在内部属底层成员,漕运废止后,无奈出来自谋生路,混迹于市井码头之中。
胡开江年少时,在码头扛包担货谋生,因长了副好身板,为人胆大好义,身边围拢了一批人,后被黑市钱庄招揽,是钱庄中坚人物。
“胡哥,咱原先的后台垮了,往后大哥二哥准备投靠谁啊?不会还是原先那伙人吧?”
“这个嘛……”胡开江想了想,回道:“大哥二哥的意思,是准备投靠搞日本人这伙,不过他们与原先的是对头,目前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
“这个好啊!原先那伙人,就属窝里横的,捞钱一把好手,同样的钱,哪怕更多,给敢弄日本人的,我也乐意。”
“少说点儿……”胡开江摆了摆手,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合的,别在外瞎说。”
“放心吧胡哥,这就是咱们弟兄间的胡话……”这名小伙,敢忙解释了句。
小伙叫郑占申,老子是个哄骗人的算命先生,郑占申倒是颇有想法,且观察力惊人,之前就曾随刘大祥跟踪监视钟河清等人,就是有点胆小,还时不时觉得有人要害他,也不知是不是老子坑人多,时常让人寻仇害的。
“胡哥,说起来,这次祥哥斌哥可是发达了,您帮过他俩几次,要不去拉拉关系,联络联络?”
胡开江闻言,想了下,道:“还是算了,就是看不惯那帮只会欺负人的,顺手说了几句,算不上有多大情分,还是别拿这说事。”
说到这,胡开江笑道:“行了行了!喝酒喝酒,放心好了,就算易文斌刘大祥要报复,也轮不到咱,瞎担心啥呢?”
经胡开江这么一说,桌上的氛围又火热起来,吃吃喝喝,还叫来几名舞女作陪,好不快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难免争头,钱庄里也不能免俗,虽是以李大彪曹大褔为首,但底下也是拉帮结派,胡开江及原先跟随其的,就一同抱团取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微醉,胡开江把舞女打发走,目光看向恋恋不舍的兄弟。
“行了,差不多了,现在还不是肆无忌惮的时候,路上大家也见了,各处检查点还没撤呢!日本人应该没被抓完,得保持清醒以免阴沟翻船。”
听胡开江这么一说,原先心里还有点儿不满弟兄,清醒不少,也有不以为意的,也有格外注意的,像郑占申就被吓了一跳。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也没了再继续下去的心思,勾肩搭背离开了舞厅。
初夏的夜,已泛着丝丝热浪,喝了点猫尿的一行人,情绪高涨,时不时还吼上几嗓,全然不顾退避三舍路人的眼光。
“看个毛啊……”一名络腮胡中年走过,只多看了几眼,一汉子顿时不乐意,伸手就揪人胡子,没揪上,顿时有些恼火。
“草,躲个屁……”说着,汉子一把揪住中年衣领,对着中年胡子狠狠一扯,汉子顿时愣住了。
看看手上的胡子,又看了看中年光秃秃的下巴,原来络腮胡是假的,看着的胡开江等人也是一愣。
“跑……”郑占申的身影,从众人中窜出,喊了句,拉上汉子转头就跑,不明所以的胡开江一伙,也跟着跑了。
窜出两百来米,郑占申被众人给截停,七嘴八舍,向一头冷汗的郑占申询问情况。
“停停停…我来问…”胡开江叫停七嘴八舌的兄弟,向郑占申询问道:“说说什么情况?那人是谁?把你吓这样?”
“钟……钟河清,是……是酒楼那个掌柜……日本人……快跑,他来寻……仇了……”
胆子本就小的郑占申,白着张脸,磕磕绊绊勉强说清情况,就又拉着众人要跑,不过大家目光都看向了胡开江,有跃跃欲试的,有胆颤心惊的,也有不动声色的。
胡开江想了下,心一横,大声说道:“怕个毛啊,城里那么多的检查点,人肯定带不了枪,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既然想找我们麻烦,就把他给搞了,大家找家伙事,杀回去,不信还干不翻他一个,记得找长点儿的家伙事。”
说完,胡开江一马当先,冲进了街边一户人家,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上,把主人家吓得躲一边,看着人四处乱翻。
“全跟我干嘛?去其他人家找去啊?”
面对未打过交道,尤其还把郑占申吓成那样的敌人,说实话众人都有点懵,包括胡开江,心里也没多少底。
没花什么功夫,胡开江连同郑占申、四眼刘子文及几名兄弟,就将屋中能用的家伙事搞来,两把砍柴刀,一把锄头一把铁锹一把长粪叉,还有几根晾衣服的竹竿。
竹竿削尖,扔给郑占申与刘子文,胡开江掂了掂砍柴刀,心中没底的他,还是选了粪叉……
胡开江带人出来时,其他兄弟也拿着各式家伙汇合,气势汹汹往钟河清离开方向追去,追了好长一截才想起,忘了留人注意钟河清去向。
不过这难不倒众人,这片是他们时常混迹的地方,对环境再熟悉不过,街面上平常称兄道弟的也不少,花了些功夫就寻上准备悄然离去的钟河清。
此时的状况,让钟河清有些郁闷,也有点搞不清状况,先是刚才路上让人揪去伪装的胡子,接着对方又莫名其妙跑了……
郑占申虽参与了针对酒楼的行动,但胆小的他,一直藏于人后,钟河清也未亲自下场对付他们,所以并未与郑占申打过照面。
虽然如此,但众人的异常还是引起了钟河清的注意,第一时间改变路线,可其一眼看穿了胡开江等人帮会身份,并没有引起多高的警惕。
直到现在,看到拿着乱七八糟家伙事的众人,还有点想笑,可手伸到腰间,钟河清的笑容凝固了,也不知是被打击了还是太自大,他居然忘了,自己让情报处逼迫得四处流窜,连枪都无法携带……
感觉到不妙的钟河清,已错失最佳逃离机会,快速逼近的胡开江一行,让其只能选了最近一处巷子冲了进去,可进入百米,让他绝望了,不仅是处死巷子,尽头还是洋房高高的后墙。
“冲冲冲……干死他…草…”
一阵骂骂咧咧后,当巷子尽头恢复平静,借着月光,可见一人身上一把铁叉穿过身躯,把手抵在地上,让这人跪着不倒,身上是流淌的大片积雪。
疯狂过后,血光让被酒精刺激得疯狂的众人,感到一丝害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胆小的郑占申,刚刚也壮着胆子,闭眼一通乱捅,从手感上感觉捅到人了……
见人死了,郑占申也从胆小状态出来,小脑瓜飞速的转动,向胡开江问道:“胡哥,我们是通知给大哥,还是通知打小日本的人?”
胡开江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通知李大彪和曹家福,虽然单独通知给情报处,可能获得更多好处,但他不想搞这样的小动作。
“胡哥,那你知道大哥二哥在哪吗?怎么才能通知到?我们速度得快点,刚刚动静不小,要引来抢功的就不好了。”
胡开江听了,道:“通知给大嫂二嫂吧!让她们去联系大哥二哥,她们应该知晓一些。”
“这……”郑占申心中有些不太乐意,不过最终没反驳,点了点头立马安排人通知。
胡开江检查了下钟河清,确认已毙命后,便关心起兄弟伤势,钟河清死前反抗激烈,受伤兄弟还真不少。
好在他们人多势众,又手持长家伙,未与对方近身,伤的也多只是轻微伤,并不严重。
钱庄的人赶来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来了二波人,为首的一到就急急忙忙拔开众人,检查钟河清的尸身,对众人没有丝毫关心,这让胡开江有些不悦。
“胡兄弟,真是好运啊!呦……兄弟们还伤了,胡兄弟赶紧带着去医院看看,我们兄弟在这给你看着就行……”
“是啊老胡,快去医院吧!花销让钱庄报就好。”
来人的假仁假义,把胡开江给气乐了,真有这心,怎么不一来就关心?把自己当傻子,不知道你俩打啥主意?
第577章 钱庄来投
‘抢功的来了!’郑占申心中暗道一句,哪怕早猜到了,真发生心里还是很不爽,可他那谨小慎危的性格,让他不敢表现出,依旧那副低眉顺眼的样。
说话两人,是李大彪曹家福的亲戚,带来的也是对方心腹,哪怕不爽对方作为,胡开江还是选择带人离开。
“胡哥,就这么轻易把功劳让给那俩货啊?”走出一段,一名兄弟忍不住向胡开江询问。
胡开江闻言,笑道:“他们来抢功,本就在意料之中,就算我们现在半点不让,大哥二哥照旧会分给他们一份的。
既然这样,何必呢?不如一开始就让一步,不恶了大哥二哥,这总比闹起来好吧?”
这兄弟退到一旁,郑占申忍不住道:“胡哥,这次可不同以往啊!大哥二哥很可能借此投向那些人,这功劳放了,是不是……”
胡开江闻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人嘛,眼光还是要放长远点,别光只盯着眼前那点利益。
从易文斌刘大祥被那波人招募了来看,他们更看重的,是办事的能力,而不是溜须拍马,争功抢功的人。
办事嘛,我们怕过谁?目前首要的,是留在钱庄里,且有做事的机会,要是因抢功被踢一边甚至于踢开,那就真没机会了。
当然,也可以以此功劳转投那些人,可他们要不要先两说,此种二五仔的行径,有谁还会真敢用我们呢?”
不得不说,胡开江对兄弟是真不算差,推心置腹将门门道道讲清楚,让大家心服口服,不再抱怨。
“好了,去医院吧!谁有啥小病小痛的也顺带治治,这可是大家卖命换来的,可别浪费了。”
说完,胡开江带着众人,直奔大医院而去,另一边林默等人也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听闻暗杀组头目伏诛,行动二组能来的都赶来了,徐顾煜带来了三队除郑君山那队人的大部,林文华也带来了一二队的大部分人。
因为有了酒楼外的袭击,众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巷口的街两端直接用防弹车堵住形成防线,周围建筑也安排了队员警察,进入搜查和警戒。
巷子内,徐顾煜、林文华等人看着钟河清的尸体,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众人的心腹之患,最终会是这样个下场,让粪叉给了结在了这么个角落。
“这就解决了?”二队长沈松忍不住开口,他这之前在江匪手上伤着了,最近一直养伤,对日谍的系列行动一直没赶上,前几日顶着伤终于归队了,就准备在收尾时捞点功,可突然目标莫名其妙没了?这着实……
林文华听了,道:“首犯是解决了,可还有两个硬骨头呢!说句实话吧!比眼前这个还难对付。
一个代号地潜的,伪装专家,一身是伤的逃走后,到目前还未有半分线索,仿弗人间蒸发。
另一个代号蝮的,就是白天敢孤身一人,伏杀我们几十号兄弟车队的,还从我们团团包围中强行杀出,是极度危险的人物,随时可能跑出来给我们致命一击。”
说完,林文华安排人上前验明正身,顺带替对方收尸,毕竟让人一直这般也不是个事。
“林队,李大彪想带钱庄的人投靠咱们情报处,您看……”
听到史宝存这话,林默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不过还是走到徐顾煜身旁,说了下情况。
徐顾煜听了,笑问道:“要不你接手了吧?”
“这个……”林默有些尴尬,尴笑着东张西望,说实话,钱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虽然同意能有不少入账,但林默是真心不想。
徐顾煜笑着摇摇头,又问过林文华、刘震山和沈松,沈松倒是有点异动,可见几人都不愿要,也猜出有什么猫腻,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样。
“你们不要就不要吧!但人总归替我们解决了个心腹之患,我看就统一管二组管吧,也别归到谁手下去了。”
“可以,到时交由张宏鑫负责接洽吧!”林文华点了点头,将这事应了下来。
到目前,行动二组掌握的外围力量确实不少,除林默的车行,刘震山也收了孙新辉那批人,林文华与张宏鑫也发展了不少警察作为外围,廖廷辉手底下那帮街头混,不过目前已交由张宏鑫对接。
怎么个章程已确定了,交由林默刘震山去接触,俩人带上史宝存迎过去,客套一番。
“行了,也别旁敲侧击了,咱们有事说事,鉴于你们,对我们的帮助,我们可为你们提供庇护,具体是什么章程,后面会有专人联系你们商定,今天就先这样,我们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明白明白……”俩人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有些失望,显然这回复没达到两人预期。
“长官,还请收下,这些烦请给几位长官送去。”李大彪曹家福两人上前,不着痕迹的给林默两人塞了红包,又交到手上几袋。
林默两人见状,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语气缓和不少,倒不是钱的原因,只是往后也替情报处办事了,安安对方的心。
分开后,林默看了眼自己的红包,一叠十元面额的美钞,大概三百左右,刘震山的比林默的稍多一点。
掂量了下余下红包的分量,不得不说,俩人还是有点眼光,把在场人分量摸得差不多,分装的量还挺合适。
按分量,依次将红包给了徐顾煜等人,现场也已收拾得差不多,便开始收队,而李大彪俩游走于众队员间,塞着东西。
林默与刘震山,被林文华叫到了他的车上,准备谈下发展的外圈安排。
“我是这么想的,这些人收集的情报太分散了,平日里起的作用也有限,你们还得花精力去分辨,干脆交由张副组长统一对接,这只限于日常收集到的线索情报,平时的管理还是你们。
当然了,你们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可以随时调用,需要其他人发展的外围,也可以跟张副组长协调人来帮忙,组里其他人使用你们的外围也一样,至于事后功劳的分配,会商量出个章程来。
至于外围发现的线索,是你们的人发现的,肯定归属你们,至于我和张副组长发展的警察外围,以及廖长官划归的那些人,以及今日投奔来的钱庄这些人,则轮流分给你们三个队,好坏凭运气,看看还有没有补充的?”
刘震山一听,赶忙摇头,他是见过那些搜集来的消息,错综繁杂,他看到就头疼,是真不想去处理。
林默则是仔细思量了下,开口道:“哥,这倒也不是不可,只是组内必须事先通气,这些外围,组内自个知晓就好,绝不许外传。”
“哦……说说你的担心!”
林默点了点头,道:“我担心的有两点,一个是怕处里其他人会眼红,到时搞破坏或来挖墙角,而且这种事在处里大行其道也不好。
另一点,是怕消息流传出去,传到对手耳中,尤其日本人,对此有了防备,那外围也就会失去能有的作用,毕竟他们都没受过专业的训练,能起作用,靠的也就是别人对他们防备得少。”
“嗯……”林文华仔细思量,不住点头,严肃道:“放心,我会专门提醒他们注意,这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他们心里有数。至于处里的,这可以放心,往后我们与他们应该会接触得很少。”
“啊……”听到最后,刘震山一愣,忍不住问道:“林组,是不是上面对我们有其他安排?”
“算是吧……”林文华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往后日常的办公地点,不在总部了,就像我们目前一样,在外自寻地点办公,若是有条件,还需经常更改。
主要是这次,我们在总部直接让人盯上陷入被动,给提了个醒,做我们这行,还是得尽量多低调一些,尤其我们的对手,还是日本间谍。”
“这安排倒真不错,不过哥,咱们这么群大男人聚一块,要是没点掩人耳目的活计,那也很容易暴露啊!甚至都不需要是日本间谍。”
林文华闻言,道:“这个问题我考虑了下,像什么酒楼、餐馆、舞厅、工厂、商行之类的名头都可以用,但又感觉不太合适,正想寻你帮我参谋下呢!”
“哥,咱这又不是潜伏,一个不合适好吧!你想啊,酒楼、餐馆、舞厅、商行这些,都是得对外营业的,安全性、私密性就无法保证。
私密性,人来人往的肯定是有影响,安全性,是我们难以分辨上门顾客,会不会是眼线、探子乃至杀手,真有杀手光明正大混进去,那就有乐子了。
至于工厂,安全性、私密性倒是有一定的保证,可咱们现在行动都是车来车往,这放工厂身上压根不合理啊!达不到咱们的要求。
上面这些,还只是部分原因,作为经营性、营利性机构,平时要干活的,我们干不现实,毕竟还得出任务,但雇别人干,又会产生更多麻烦。”
林文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最后苦笑道:“既然这些不行,那你有其他建议吗?”
“哥,是你想的麻烦了,根本不用搞这么花里胡哨,让上面批几个官方名号下来就行了,不过有一点,名字得一听就觉得是官方的,还得高大上一点,最好让人明白是干嘛的,但细想又不知道是干嘛!”
“呃……”林文华与刘震山脑子被绕成一团米糊,忍不住道:“说清楚说细点,我这头都让你绕昏了。”
“哥,举几个例子吧,像某某经济研究所、某某社会研究院、某某文化研究室之类名头,又是经济又是社会又是文化的,一听是不是觉得高大上了?”
林默说完,见两人点点头,又继续道:“那经济社会文化,是不是一听的第一感觉,好像就明白是干嘛的,但往细一想,又感觉完全不清楚里面具体是干嘛的?
给人这种感觉,可以让外人将我们的部分不合理行为,自我合理化掉,避免引起太多注意。”
话毕,刘震山点了点头,开口道:“有点道理,不过我们车子进进出出怎么解决?总不能把车子停周边吧?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个嘛……我演示下,假设我是门卫,一个好奇的市民,来向我打听情况。
问:‘兄弟,这啥地方啊?干嘛的?’
答:‘研究所。’
问:‘研究所?研究啥玩意?’
答:‘经济。’
问:‘经济?……这研究啥……’
我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就是给上面大官人家的公子少爷,挂个名头领钱的地,这一天到晚,车随便进进出出的开,哪像是正经上班的?’
市民恍然大悟,夸道:‘兄弟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那是……’我一脸得意,眯眼说道:‘实话给你说,没点关系,这地你连看大门的都混不上!’
‘呵呵……那兄弟您……’市民一脸讨好的凑了上来。
‘少瞎打听!提醒你一句,这里面可都是你惹不起的主,赶快走赶快走,跟你说话都说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我说着,转身进了门房悠哉喝起茶。
‘呸……啥玩意啊……’市民转过身,嘟嘟囔囔走开,走几步,又艳羡的转头看了眼。”
“妙啊……”林默演得市民门卫旁白活灵活现,刘震山拍手称道。
“这借口找得好,不仅把开车的问题完美解释,平常周边的人也不敢上门打搅或找麻烦,就是这么编排会不会引起麻烦?”
“就这么办吧……”林文华直接拍板定下,麻烦什么的,等有了再说,总不能因咽废食不是?
事情聊完,车也四处绕了好几圈,寻了个隐蔽地儿,把林默与刘震山放下,林文华便离开了。
林默两人叫了黄包车,返回到院子,史宝存已等在了门口,见两人回来,立马上前。
“刘队,林队,这些是刚才钱庄人给的,惹了麻烦,我……”
林默眉头一皱,道:“你这是贿赂还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史宝存赶忙否认,解释道:“我是想着,把钱给上缴了,毕竟……”
“有多少?”没等史宝存说完,林默打断问道。
“有二百美元,让我传个话,事后他又给我塞红包,我没要。”
第578章 钱庄遇袭
“不多,看来钱不是你传话的主因,做得不算错。”听到这个数目,林默松了口气,至少没看错人。
不过林默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但你还是做错了事,知道错哪了吗?”
“这个……”刚松了口气的史宝存,又紧张起来,想了下,开口回道:“我不该传那个话。”
“错!话你不传,对方也会寻其他队员,哪怕一队员不传,对方也会亲自寻上我们,对方刚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很难拒绝,你应该也是基于此原因传的话,这没错,反而给了我们商讨的时间。
你错的,是最后没收钱,我们已经同意对方请求,可你的举动,明晃晃暴露了我们的态度,这会让双方合作出现裂痕,严重的可能会在未来产生不小麻烦。”
“这……”史宝存没想到,自己居然错在了这……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未来会如何?还是未知数,到时让鑫哥多留意下就好了。”
“对……”刘震山也安慰了忐忑的史宝存几句,又对林默道:“老林,往后这钱怎么收,能不能碰,我看还是先定下个章程为好。”
“我看行……”林默点了点头,但说实话,这个钱他不想赚,但国党风气就这样,他可不想特立独行,傻傻当靶子,这钱就当给手下谋福利了。
林默思量片刻,开口道:“钱嘛!有人送来,收下就好,到时个人留两成,队里兄弟们分三成,余下五成上缴。
至于事办不办,那看情况,在与我们的利益不冲突前提下,值那个钱又不麻烦的,小问题就顺手办了,大问题报上来参谋下,刘哥你看这样如何?”
“行啊!就按这来吧!”刘震山没啥意见,这点小钱,他也没多看上眼,大钱又不是那么好赚的,这事上其同林默想法差不多。
“林队,收钱不办事,会不会惹来麻烦啊?”吃了次亏的史宝存,一时间对收钱一事,有些畏首畏尾。
“放心,以你目前的级别,遇不上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要真拿不定主意,来找我们就行……”
林默话还没说完,突然终止,史宝存想问什么,却被林默伸手制止。
“城里好像有枪声……”听到林默这么说,俩人也赶忙伸长脖子倾听,确有听到隐约枪声。
“好像是钱庄的方向,会不会是钱庄出事了……”史宝存率先反应过来,开了口。
“还真有可能,这枪声杂得很,好像还有火铳……”
“刘队、林队,林组长传来了消息,说钱庄与什么人交上火了,他们已经赶过去,科长让我通知你们过去帮忙。”
刘震山话音未落,负责联络工作的沙戾海跑来传达命令。
“好……”林默与刘震山应了一声,立马召集队员,刘大祥易文斌也请求前往,被林默一道带上,俩人虽在钱庄受人欺负,总归还是有关系不赖的……
没花多少时间,队员便已带上武器集合,停在周围的车也已开过来,众人登车往钱庄赶去。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的李大彪曹家福,带着一大波人回了钱庄,之前被打发去医院的胡开江,也带人前后脚赶回来,他倒是想带弟兄好好检查一番的,可惜医院已下班,夜班医生护士人手不足,只得让受伤队员稍微包扎下便回来了。
李大彪曹家福,虽然感觉到情报处对他们的态度不太好,但也不想搅了手底下兄弟的兴,决定提前关门庆祝一番。
钱庄是做黑市生意的,晚间生意不少,且多还是同做黑市生意的老主顾,属昼夜不休营业,白天为零散市民服务,夜间为干见不得人勾当的服务。
可惜今日,这庆祝是注定成不了了,铺子正忙着收拾,一身全黑西服,头顶黑色大沿礼帽的男子,稍微别扭的走进了门。
跑堂以为是客人,连忙陪笑着上前,刚准备说明,可迎接他的却是黑洞洞枪口。
“呯……”跑堂被一枪毙了命,战斗正式打响,在正堂聊着应对情报处态度之策的李大彪两人,立马跑出门来,招呼手下抄家伙。
能在黑市混得一席之地,肯定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李大彪第一时间思量,对方什么来路?
李大彪第一时间排除了竞争的对手,这些人他了解,半道上给自己打个冷枪可能,真持枪杀上门还没那胆。
李大彪心中浮现两路人,特工总部与日本人,可特工总部他打了多年交道,这不似对方行事风格,尤其手下报告只来了一人,李大彪立马排除了特工总部。
“兄弟们,抄家伙上,敢招惹我们,今天说什么都得给他留下来。”
有了判断,李大彪不再犹豫,立马让心腹取出枪库全部的家伙,同曹家福一道,亲自带队上了。
胡开江也准备带着手底下兄弟上,可被李大彪拦住,打发他带人去后门守着。
因曾经的武器,被情报处给收缴走了,钱庄手上的枪五花八门,连鸟枪都有,但好歹差不多是人手一支。
可这也招架不住如鬼魅般的对手,钱庄众人被杀得节节败退,饶是狡诈如狐的曹家福,一直藏身于人后,也让对方一个绕后而当场饮恨。
二当家一死,钱庄众人被吓成惊弓之鸟,纷纷藏进房中不敢再露头,只敢拿枪往外乱打。
李大彪也随拿几名鸟枪的手下跑进枪库,里边弹药充足,还几桶黑火药和铁沙,靠着鸟枪打出那乱飞的铁沙,对方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这。
可拿鸟枪的,都是些钱庄最底层成员,早让敌人吓破了胆,一时失误多装火药引发炸膛,让对手寻到了破绽。
“啪……呯呯呯……”伴随木窗的破裂,一个黑影窜入房中,手忙脚乱的几人,伴随着枪声接连的倒下,一个手持鸟枪的,胡乱转身,将枪口怼在了火药桶上,中枪的一刻,下意识扣动了扳击。
“轰……”一声爆炸响起,黑影飞了出去,想从窗口逃脱的李大彪,也伴随着木窗掀出窗外……
…………
车上,刘震山忍不住开口向林默问道:“你说什么人会同钱庄大打出手,不会是特工总部吧?”
林默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接受钱庄到现在,还未过去一小时呢,特工总部应该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在说了,这里是南京,是国家首都,为这么点事就大打出手,动枪交战,活腻歪了才会这么干,不至于这么…傻…吧?”
这话说着,林默也没那么肯定了,主要是有之前王奎的事,难保特工总部还有这般不知轻重、胆大包天的货色。
“暂时先排除特工总部,那与钱庄交手的会是谁?日本人?还是钱庄的对头?或得罪了谁?”
林默沉思了下,回道:“要是日本人就麻烦了,酒楼的事,还不至于让日本人在这时候对钱庄进行报复,更别说用此种方式。”
刘震山听了,眉宇紧锁,开口道:“你想说,这与刚才钟河清的死有关?可这也太快了,日本人不至于反应这么快吧?这不到一小时时间,日本人就能获取传递出情报,然后组织人手赶去报复?这肯定不会,要真这样,对于我们的报复,至于等那么久?”
“刘哥,你忘了白天伏击我们的那个人了?”
“他?他当时同钟河清一道?不对不对……要这样,他不可能不救人的,要报复也应当时动手,那他应该是在我们到达后才到场,或者可以说是跟着我们去的。
可这也……有点离谱吧?他刚伏击了我们,还敢继续跟着,而我们毫无察觉?他可是还受伤了的,这可能吗?”
“若真是日本人动的手,这是最符合的,毕竟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钟河清可不受待见,那些人哪会为他动作如此之快?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位代号蝮的手下了。”
“轰……”林默说完,前进方向传来一声轰鸣,林默皱着眉道:“枪声少了,若真是蝮,希望能将人留下吧!不然我们会有大麻烦。”
“是啊……”刘震山声音有些发颤,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对猜想的情况感到深深忌惮。
“吱吱吱……”一阵刹车声,车队停在了钱庄不远的路口,此时道路已被封锁,二队队员见是林默等人,立马放了行。
来到钱庄门口,一眼就见在门外的林文华,阴沉着脸,看着进进出出抬伤员与尸体的队员。
林默立马下车招呼手下上去帮忙,自已随刘震山一起向组长询问情况。
“哥,伤亡严重吗?”
“唉……”林文华叹了口气,说道:“钱庄的,连同李大彪曹家福在内,死了十几个,重伤十几个,重伤的基本废了。我这边,来后对方殊死反抗,重伤了两名队员。”
“哥,来的是白天伏击我们那人?”
林文华点了点头,强平复了下心情,道:“就是这个人,爆炸时我刚赶到门口,里面发生了爆炸,炸断了他一条腿,费了一番功夫,对方最终自尽了。”
“哥,能肯定是那人吗?”林默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动口询问。
“放心,验过伤了,对方脚上身上的伤,与你们白天打的符合,错不了了。”
“呼……”林默和刘震山都长长出了口气,相视一眼,都放松了不少。
待伤员都拉往医院,尸体也收拢完毕后,众人开始扫尾,一方面安抚钱庄人员,另一面收拾战场遗留。
林默一进门,就感受到交火有多激烈,墙上、门上、柱子上,到处是弹孔血迹,地上更是淌满了血,连下脚处都难寻,刚刚的救援收拾,更是弄得四处是血脚印。
战斗痕迹,从铺子一路延续到中院一处库房,库房的门窗屋顶已被掀飞,一片狼藉,之前的轰鸣应就是来源于此。
库房门外,停着一具已缺乏一条小腿的尸体,头上身上多处炸伤烧伤及枪孔,赫然就是袭杀过林默的蝮,看着这尸首,林默只觉寒意上涌。
“林哥,胡哥想见下您。”易文斌上前,跟林默说了句,搞得林默摸不着头脸,见此易文斌才反应过来,好像没讲清楚。
“胡哥叫胡开江,是钱庄一个小头目,那姓钟的,就是他带人击毙了的,在钱庄有些威望,钱庄两位当家和他们的心腹,基本都折在了刚才的交火上,以后钱庄可能就是胡哥做主了。”
听到这,林默才搞清,原来此哥非彼歌啊,砸吧砸吧嘴,回忆着被勾起的后世记忆……
回过神来,见易文斌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林默微微点了点头,钱庄一连替他们解决了两个麻烦,该表示的还是得表示一下,带上史宝存随易文斌过去。
路上,易文斌给林默详细说了下胡开江平日的为人处事,显然,相较于李大彪曹家福,易文斌对胡开江态度明显要更好。
在易文斌介绍下,林默同胡开江客套了几句,便主动问起刚刚交火的详细情况。
胡开江从其喝完酒,在街上偶遇钟河清说起,当然了,李大彪曹家福心腹来抢功的事没说,只说手底下兄弟受伤一道去医院了。
“……从医院回来,大哥二哥说要庆祝,我们便开始准备,可才刚动起来,铺子就传来枪声,大哥立马让我们抄家伙迎敌,对了,这些枪都是办了枪证的……”
没听错哈,民国是能合法持枪的,情报处收缴钱庄的枪后,钱庄为防日本人报复购置的枪,都是有合法证件的,至于获得这合法证件的过程合不合法,那不用多说。
“……大哥亲自带队上了,安排我带人去后门守着,防止还有人从后面偷袭……”
对于胡开江这说,林默不置可否,或者说压根不信,李大彪明显是支开他,亲自上,也只是为改变情报处对其态度罢了。
想到这,林默忍不住看了史宝存一眼,还真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让李大彪猜到了他们的态度,下手还真不一定这么积极,那时能否留下这祸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面的战斗我没有亲自参加,只从参与的兄弟口中了解到一二,来人实力强劲,如鬼魅一般,将我们的人打得溃不成军。
最后,这个人杀进了大哥带队防守的枪库,不知怎么就引爆了里面存的火药,炸断对方一条腿,大哥被炸飞出来牺牲了。
我带人赶来,最先到的那位长官,已经带人与对方交火了,对方见逃不走,选择了自杀,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第579章 不完美的落幕
林默又问了些情况后,点了点头,道:“我听文斌说了,你办事稳重可靠,颇受钱庄兄弟爱戴,在钱庄多年也熟悉情况,既然钱庄两位当家的已不在,那往后钱庄就由你做主吧!”
“是……”胡开江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他刚才已与钱庄幸存的弟兄达成共识,又有了情报处首肯,再推脱也就是矫情了。
对胡开江的干脆,林默还是欣赏的,答应此事,也不是啥擅作主张,他们还不至于钱庄选谁做主都插手,要真胡乱插手,很容易把钱庄人心搞散了,不然之前也不至于,明明反感李大彪俩人的处事,却继续留他们做主。
“虽然以后钱庄由你做主,但这毕竟是之前两位当家打下的产业,该是他们的那份,核算清楚后给他们家里人送去。
这次受伤牺牲的弟兄,该给的补偿抚恤要足,而且既然是替我们做事,我们也不会吝啬,该有抚恤奖励,事后会送来。
受伤的弟兄,受伤费用我们来出,钱庄也从往后利润中留一笔,用来照看牺牲、落下残疾弟兄的老幼亲人,总之一句话,不会让有功的兄弟操心生前生后事。”
“多谢长官慷慨,我代兄弟们谢过……”胡开江感激的抱了抱拳,同时林默的态度,也让他放下了悬着的心。
“行了,别来这虚的,往后你执掌了钱庄,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别干了,安心经营钱庄手头的业务就好。”
“明白……”胡开江应了声,小心翼翼问道:“长官,能否多提点下小的?以后该怎么做?”
林默也不管胡开江客套还是真心实意,直接道:“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正常经营黑市钱庄,次要任务是收集黑市内的动静情报,至于其他的,得看往后有没有需要你们去办的。
钱庄业务,可以集中在货币兑换上,尽量丰富币种,不用顾忌太多,只要能接触到的币种,都可以经营,当然有些类型的,像与日本有关的,多留个心眼,在不被发现的提下,尽量收集对方信息、影像等资料。
同时,钱庄也得往外地去扩展业务,但不是让你们去外地抢生意啊!而是去打通各种门路,我们这边将来可能用得上。”
“明白……”胡开江赶忙应下,林默详细讲了部分细节,便让林文华喊了过去。
“钱庄的又找上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把刚刚的事,给林文华说了下。
“好了,处置得不错,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玩意,从枪库里搜出来的,应该是这日本人的。”
林文华说完,递给了林默一个本子,林默打开一看,全是满页满页的名字,整整齐齐,黑名被一条条红线划去。
“这些怕不是被其所暗杀了的人吧?”
林文华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可又不好确认,杀了人还记录下来,有点匪夷所思。”
林默听了,笑道:“哥,没啥奇怪的,这是把杀的人,作为自己的功勋了,像神枪手记录自己击毙的敌人,飞行员在飞机涂鸦自己击落的战机,与这人心态差不多,只是这行为太丧心病狂了些。
一行两个人名,一页十行是二十人,一张纸两面四十人,嘶……这写了有半本了,怕不是超千人?”
“没那么多,继续往后看吧,有的人没被划去,有的地方空着,有的一行只有一个,但也差不多划去了几百人。”
林默了然,继续看,又翻了几页,道:“这人挺历害啊,这汉字、英文、德文、法文、俄文、朝鲜文都懂,嚯……还懂拉丁文……”
听林默这么说,林文华凑上来看了看,他也懂一些外语,但只认出英法德三种文字,其他的没有涉及过。
“你也不赖啊!都认出了。”
“不一样……”林默摇了摇头,苦笑道:“除从小家里逼着学的那几种,其他的我也只能分辨出,根本不知道写的是啥。”
“这也挺历害的…嚯…还有日本名啊?刚刚还真没注意到,想不到这家伙连自己人都杀。”
林默笑笑,道:“还不少呢!刚刚还见过十几个,加上这一页半还多的,几十个了,不过这些可不一定是他们自己人,日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政见理念不同的不少,前些年还闹过红党呢!
不过里面可能也少不了他们自己人,他们自己内部也斗得历害,像陆海军之间的予盾,军队内部各种派系,情报系统更是山头林立,斗得不亦乐乎。”
林默嘴上手上不停歇,边说边翻,翻到最后,眉头不觉皱起。
“哥,你上名单了!”何止是林文华,连戴老板徐科长都在名单上,行动二组,从组长副组长,到一二队正副队长也都在,三队刘震山郑君山都在,还空了个位置,怕是留给自己的,只是对方还没查到自己姓甚名谁。
见没写上自己名字,林默心里居然有些许侥幸,虽知不应该,但也给林默提了个醒,日后得低调小心行事,最好多弄点伪装。
除去行动组的,廖廷辉、王明坤、郑胜景、孔绍江等参与行动的尉官及以上级别也在名单上,但无许志玉王守飞等人,看来后期并无泄露消息。
在最后,林默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有警局陈、顾两位正副局长,及田、吴等在近期对日谍行动中积极帮忙的警长。
还有一人,就是为林默提供过很大帮助的青帮大哥姚建阁,好在林默没听闻青帮那边出过什么事,日本人应该还未展开行动。
林默推测,应该是之前自己为掩去林家及同学参与而施放的烟雾弹,以及为防报复而进行的安排,干扰到了对方侦查。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行动组功劳,提前预叛日谍报复行动,又接二连三破获日谍,让其一面承受上级施压,一面疲于与行动组交锋,扰乱了其调查进展。
林默一边在脑中分析,一边继续翻动名册,详细寻了一遍,也未寻到想找的名字。
“组长,里面没我那位遇袭教官的名字。”
“哦……”林文华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你那位教官,可能是被铁路辗死那人袭击的吧!据上报的消息,那人虽不及此人恐怖,但也不是一般货色。”
林默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还真不低,毕竟陈骏能逃过一劫,怕不止是运气在加持。
“哥,那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廖师傅当年牺牲的弟兄。”
林文华接过翻了翻,点点头,回道:“有,之前那些疑似暗杀组犯下案子的受害者,里面也有部分,那些人也能安息了。”
听到这话,林默心里有些沉重,这名单里不少人,怕都是反日的爱国者,最后却遭了日本人的毒手……
见林默情绪不太对,林文华笑着岔话道:“刚才怎么那么疏远?叫我组长了,怎么?连哥都不想叫?”
“哪能呢!哥,就是看了名单里没我名,有些想法,把自己的个人信息、相貌身形,包括家庭情况,尽量进行隐藏,以免招来灾祸。
所以,往后哥这称呼,我只能私下里叫你了,公开场合、工作场合这些,还是正常称呼职位,你看行不?”
“没问题,说起来,这些我以往也没有多注意,看来以后得多留份心了,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对策,一一给我说下吧!要是可行的话,让手底弟兄也学学。”
“组长,我现在就刚有点想法,具体的,还得下去仔细想想,再试验下,等定下来后再汇报。”
“行……”林文华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开导的话,便动身监督着进行最后的扫尾。
听完,林默心里还是沉重,处理完钱庄的事,又绕了个大圈,回了宅子,同刘震山向徐顾煜汇报了详细情况。
“那份名单上有外国人?”徐顾煜问了这么句,摸着下巴盘算。
“唉……”徐顾煜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这次的行动不方便公开,不然就名单上这些洋人,就够日本人喝一壶了。”
刚刚就忙着伤感的林默,听到这顿时眼前一亮。
“科长,虽然公开不行,但不代表不能让洋人知道啊!虽不如公开了让日本人喝一壶,但给洋人心里放根刺,那就是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爆了。”
“妙啊……”徐顾煜夸了句,又皱眉道:“不过这渠道难寻啊!还不能太刻意……”
林默见状,赶忙进言,道:“科长,您忘了卖军火的斯科特?他还是情报贩子呢!名单给他,最后自然会到需要它的人手上。”
“这倒可行…嗯呢…这事就交你办了,把洋人的名字抄一份,拿去给斯科特。”
“明白……”林默领了任务,不过并不着急,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处理。
“啊……”汇报完出门,赶上郑君山带队回来,一口气干完一大茶缸水,就一屁股坐到躺椅上,开始躺尸。
“老郑,咋了,行动不顺利!”林默和刘震山也坐了过去,开口询问。
“没啥大问题,累的气的!抓的那批人,真是够贪心的,不管什么钱,过他们手,至少没一半,就这还不知足,去给日本人当狗,什么情报都往外买,真想当场毙了。
今天也是长眼了,光是收缴南京范围内的脏款,就差点让老子跑断腿,藏得还贼严实,搜得我们个个成了灰耗子。
最可气的,是人都落我们手上了,还不老实交代,真不知道是以为落我们手上还能活着出去,还是觉得钱能藏着让他们下辈子再取。”
听到郑君山这番苦水,林默忍不住问道:“这次不是有军方那边配合的嘛?怎么没让他们帮忙?”
郑君山闻言,笑道:“见识了那几货的贪焚,这种事哪还敢让那些人插手,要真出什么状况,到时可能更麻烦。”
缓了下,郑君山把大体情况给两人说了下,便起身前去向徐顾煜进行汇报了,林默则安排刚回的队员简单吃了点,便休息了。
……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今天代号地潜的老鬼子,终于传来消息,郑君山主动请缨赶了过去,林默和刘震山没去,因为传来的消息,是发现了疑似尸体。
“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家伙?”刘震山沉思着,向林默询问。
“不清楚,希望是吧!我们总不能把精力,一直耗费在这一个人身上,虽然这样的落幕不完美,但此事也能划个句号了。”
“嗯……”
时间一过半天,郑君山人既未回来,也未传回消息,联系也联系不上,林默俩人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下午,郑君山终于赶了回来,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这一幕,让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道:“是那老鬼子吗?”
“是倒是,只可惜是尸体。”
林默听得一头问号,道:“不是传来的消息就是尸体吗?”
“啊……”这下轮到郑君山错愕了,缓了下,苦笑道:“当时没听清吧!我还以为发现那人行踪了,赶过去发现是具尸体,把我郁闷的?”
“唉……”林默俩人长松口气,原来是这啊,还以为……
“不说这,一具尸体,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以为出啥状况了,把我们急的。”
“证实身份去了,东跑西跑废了好大功夫呢!”
“验证身份?”
“脸被啃了!”
“被啃?那……”
“算了算了……”郑君山赶忙摆手打断林默,道:“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我从头讲吧!
事情得从大搜查当天说起,目标伪装成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出现在城南一破庙附近,破庙是那片区域丐帮聚集地。
那丐帮嘛!就是一伙好吃懒做的懒汉,威逼一帮老幼为他们乞讨挣钱的,目标也被拉入伙,可目标次日为躲避检查,偷藏起来没上街乞讨,让那帮懒汉发现一通爆打,目标当夜便消息。
直到昨日,一帮参加卫生运动的大学生志愿者,路过那附近,闻到臭味找到破庙,随后与那帮懒汉发生冲突,后面警察介入进去。
寻着臭味一番调查,在屋顶残存的天井上方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败且脸还让老鼠啃了。
开始警察没往目标身上想,只以为是那几懒汉打死了人,在询问中,有名警员觉得这人挺符合我们发的协查通报上的目标,协查通报上还有不菲的奖金,便拿了目标照片给目击的人辨。
目标可能是为躲避检查,也可能是没有顺手的东西,只做了简单伪装,虽然目击的人不敢肯定,但都说有几分相似,最后在今早报了上来。
我赶到,见尸体烂了,还没有脸,最后只能验伤,找了当时为其检查的医生,南京比较有名的法医及以前经验丰富的老仵作,费了一白天,才通过伤确认是目标……”
第580章 江匪消息
磕磕绊绊,日谍作乱终划下句号,可事情并没有结束,造成的影响已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酝酿……
“科长,您找我?”
确认地潜已死后,三队准备开个庆功会,但筹备的林默,被徐顾煜叫了过去。
“来来来……坐下说,我是私下里找你有点事,不必太拘束。”话说着,徐顾煜把林默按坐在沙发上。
关心几句后,徐顾煜才说起正事,道:“今天找你过来,有几件与你有关的事,需要跟你谈一下。
第一件,是恭喜你与海城都顺利的毕业了,今后正式加入军事情报处这个大家庭,可惜这次任务耽搁了,你们没赶上军校毕业典礼,你们军校的同学已经正式毕业各奔东西了。
你与海城都获授优秀毕业生的荣誉,但我觉得你俩要在情报系统工作,不宜太高调,请了老板,让上面帮你们隐去了这荣誉,荣誉是还在的,只是目前不做公开,以机密存档,待将来在一个合适时间再进行公布,目前只有极少数几人了解,你俩嘴也得封严了。”
“是……”林默起身,郑重的敬了礼,才道:“多谢科长废心了。”
徐顾煜摆了摆手,笑道:“你能理解我就放心了,海城那边,若是不理解,你帮着开导下,你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得多照顾着他一些。
对了,你俩还得在最近找时间去趟军校,把毕业手续办了,顺道提出档案,其他手续,已有人帮你们秘密办理了,你们只用提出档案带过来就好。
记住了,档案不要带去总部,直接去鸡鹅巷,老板住所,亲自交给一个叫毛启明的人,我已经沟通好了,他知道怎么做。”
听到这话,林默愣了楞,想问点什么,但又不知该不该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顾煜哪能不明白林默心里想啥呢?思索了下,捡了些能说的,解惑道:“之前你哥几人,彻查了一件情报处内部的日谍案,抓捕后较交由情报科进行后续调查。
后续调查中,发现档案室有往外走漏重要消息,惹得老板大怒,撤职、发配、调离,档案室全部人员走了个干净。
管档案,虽然是个枯燥的累活苦活,但在情报部门管档案,能接触到大量的秘密和情报,老板不放心外人,就交由毛启明组织新的一批人来掌控。
毛启明是老板亲属,来后在老板家中做些文书工作,也兼管理部分机秘密文件。
此次由他接手情报处档案室,按老板意思,档案室往后会是一个独立部门,人事独立,人手只能从新成员中挑选,情报处旧成员不得调入此部门内,一旦加入也不得外调,连人事升调动都得老板亲自批示,情报处内人事部门不得插手。
工作也独立,总部专门划出一片区域给档案室办公,情报处其他人无公务一律不得靠近,私底下不得与档案室人员交流,反正就是除公务外,禁止与档案部门产生任何交集。”
“这么大动作?”林默轻轻嘀咕了句,心里有些意外,前世没听说情报处档案有这么严啊?
见林默这么意外,徐顾煜笑了笑,解释道:“据说,档案室疑似泄露了老板的家庭倩况,之前日本人又寻到了廖廷辉的家,情报处内部的日谍案,也是从涉案人员家属入手的,你说老板能有多怒?
刚听到这个决定,我与你一般也是十分意外,但往深一想,并没有反对,甚至心里很支持,情报处内其余人也一样,都一样的态度,毕竟谁也不想牵连家中。
不过,新的档案室初立,还只有一个雏形,未经时间考验,也不敢说有多保险,处内校级以上成员的资料全保存在鸡鹅巷了,由毛启明亲自负责。
毛启明在之前,不是在试探海城时欠了他一个人情嘛!他说怕往后没机会还,或者说他不想一直欠着,就找上了我,想还了人情。
我思前想后,你俩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就让他替你俩确保下档案安全,商议后,你俩档案不进统一的档案室,当然也进不了校级档案室,而是由他亲自看管,等你俩升校级后再入档案室。
目前,你俩毕业被授予的都为上尉军衔,你的是因商行案功劳,海城功劳缺了点,不过处里对具备特殊能力的人才有优待,也授予了上尉军衔,据我估计,你俩短则一年内,多不过两年就能升校级。
档案的处置,一方面是给毛启明个面子,让他还了人倩;另一方面,就是确保你俩档案安全,近期我们频频在与日谍交锋中获胜,日本人肯定会调查,你俩很可能进入对方视野。
目前在情报处内部,你俩人的底细,除老板与我,就行动二组这边知晓部分,行动二组这边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你俩的档案,不泄密日本人很难摸清你俩底细。
当然了,这不一定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我们不知道日本人会采取什么行动,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我能说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些情况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多谢科长费心了……”林默由衷的道了谢,他知道,徐顾煜这般安排,绝对有深层次的原因和内幕没明说,只在最后暗示了句,林默也不准备多问。
“科长,我和海城的档案,全听您安排,就是我还有个情况想问下,这段时间日谍案的资料,有泄露过吗?”
徐顾煜闻言,道:“有关日谍案的资料,除部分线索留在我们这些人手上,其他的因为某些原因,全部以机密文件封存于鸡鹅巷内,任何人想翻阅,都必须有老板首肯。”
徐顾煜一说,林默立马秒懂,某些原因,大概就是国府不敢明着与日本人对着干,所以情报处把这些资料给藏得严严实实,以免日本人借机发难。
不过林默的推测,只能算是对了一半,情报处不止防着日本人借机发难,还得防着国府内部的亲日人士与对头借此做文章。
“好了,档案的事说完了,我们接着来说其他的吧!”
见林默不再询问,徐顾煜继续道:“第二件事,与军衔有关,你与海城被授予上尉,真算起来还没到十天,功劳也只算了商行案的。
目前是你俩还有不少功劳,但又刚授了衔,按正常程序是不满足继续授衔条件的,当然国府这边有破格的先例,本来问题不大。
但目前出了点其他状况,特工总部在一伙江匪手上吃了大亏,也就是你之前出主意,用假消息把祸水引到特工总部头上的那帮人,他们和特工总部斗起来了,还把特工总部搞得灰头土脸,一时间成了国府内的笑话。
我们也算引火烧身吧!特工总部因江匪成了笑话,在对付红党时又吃了些亏,让委员长很不满,可能见我们对付日谍捷报频频,开始将予头指向我们,处处进行打压,尤其是人员的晋升上,我们情报处近期大半正常晋升被否。
正常晋升都被吹毛求疵否决,更别提破格晋升了,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下,把你剩下的功劳分出去,确保行动组能晋升的先晋升了,你看怎么样?”
“理应如此……”林默点头应了下来,道:“商行案的功劳,我也是靠着行动组弟兄帮忙才拿到的,把其他多余功劳拿出给大家用,那也是应有之义。”
林默很清楚,军衔刚授予几天就再次晋升,本就是件极其困难的事,何况还既有特工总部阻挠又逢尉晋校的大级别晋升,更别提破格晋升普通只见于战场上。
从一开始,林默就没想留下这些功劳,不过原先是准备分给三队兄弟,现在徐顾煜先开口,那就交由对方做主,林默相信,得了好处的,会承他的情,不说其他,至少在行动二组,他是彻底站稳住脚跟了。
“呼…唉…”见林默话语间不似做假,徐顾煜长舒了口气,只是想到些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眉宇间泛起忧愁。
林默见状,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道:“科长,是出什么烦心事了吗?”
“唉……”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特工总部,一个劲的对情报处进行打压,各种使绊子穿小鞋,给我们惹来了很多麻烦。
我从头给你讲吧!伪造的那份情报传出不久,特工总部在长江上的一条运输船便让那伙江匪劫了。
特工总部这条船,明面上是为外地站点运输补给装备,实际上据我们了解,是替特工总部高层干私活的,打着特工总部的招牌,干着走私、贩烟的勾当。
目前还不清楚当时船上运的是啥,反正是惹怒了特工总部高层,召集了一批人手,准备把江匪给灭了。
不过人手还没召集齐全,不知是走漏消息还是怎么说,特工总部从南京派去的人,半道上又被冮匪袭击,二十多号人在船上被杀了个干净。
之后,特工总部又从南京、南昌、武汉、长江等地召集大批人手对付江匪,还请了当地驻军保安队之类的武装协助。
不过他们东耽搁一下,西耽搁一下的,那伙江匪早就跑了,大批人扑了个空不说,还让这伙江匪摆了一道,将武汉去的一个百人队,引入埋伏圈,全军覆没。”
听到这,林默皱眉道:“科长,一伙江匪有这么强战斗力,不正常啊?怕有什么猫腻吧!”
“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经过对掌握情报的分析,发现这伙江匪的路数,与我们情报部门行事风格有几分类似。
开始我们觉得,会不会与红党有什么联系,但训练场截获的情报中,并未发现联系,而且这帮人又是贩烟贩毒,与红党行事不符。”
林默点了点头,道:“那会不会是与日本人有什么联系?酒楼的案子中,不是发现日本人有联络支持过各地的土匪流寇吗?何况他们的毒品生意还是从日谍手中进货的。”
“这个我也研究了,可翻遍酒楼起获的资料和口供,目前还未发现这伙江匪与酒楼案日谍有联系。
做毒品生意那几名日谍,也让人进行了重新审讯,交代的情况,也未同江匪有更进一步接触,我目前是认可口供可信度的,因为这伙江匪行事极为谨慎,基本不会与交易对象有过多联系,甚至同行都极少打交道,属那种闷声发财的。”
“嗯……”林默点点头,又道:“若真这样,那连江匪对特工总部出手都显得极为可疑了,要真与日谍有联系,也不应该明目张胆招惹特工总部,理应更低调才是。
毕竟日谍潜伏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哪怕是搞破坏,跟特工总部打对擂,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嘶……会不会是日本人要有什么动作?让他们打配合?”
说到这,林默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了,按照前世记事,34年中日间应该没什么大事发生啊?难道是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出风暴了?亦或者是日本人挑起的小争端?
徐顾煜静静看着林默沉思,见林默回过神来,才道:“这伙江匪对特工总部出手的原因,我倒是有一个推测。
我仔细研究了被抓江匪的口供及训练场拦截的情报,发现这伙江匪的异常举动,可能是内部予盾激化,想寻个强敌,暂时压制内部分裂,我们递过去的假情报,只是给人家个借口。
江匪内部予盾,始于几年前,江匪中新晋了一位当家,大当家万瞎子,全力捧此人上位,引得内部元老与另几位当家很不满,可这位大当家还是一意孤行,引发了江匪内部的争斗。
也就在当时,江匪插足了毒品生意,钱哗哗的来,暂时缓和压制住了予盾未曝发,但前段时间,毒品生意让我们断了,内部予盾应该又因什么原因被激化,可能就是江匪向特工总部动手的原因。
若这伙江匪真与日谍有关,那问题怕是出在那位新当家身上,但据情报,此人当时并不在老巢,动手怕是与其关系不大,至于是不是日本人近期会有什么动作,这我无法肯定,但我觉得与此关系不大,可我也没什么其他依据。”
第581章 对策
林默细细思量片刻,凭此推断日本人要有什么动作,也没什么依据,但刚刚的思索,还是让林默觉得,日本人这一吃几个大亏,肯定不会善摆干休,得防一手。
思罢,林默道:“科长,我觉得日本人一连吃几个大亏,后续肯定不会摆休,还不知道他们会搞什么幺蛾子,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但咱们还是得提前防一手啊!”
“放心好了,我与老板早有相应布置,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准备了很多应对之色。”
“看来是多心了!”林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感觉自己说的有点搬门弄斧那味。
“唉……”徐顾煜摆了摆手,笑道:“别说什么多不多心的,虽然古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我觉得多想多思考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对你,走到我这高度,就是早晚的事,那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可就来不及了。”
这话出口,林默赶忙谦虚了几句,顺带不留痕迹的拍了徐顾煜几句小马屁,把徐顾煜说的喜笑颜开。
“好了好了,不废话了,继续说正事,冮匪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说回特工总部……”
在徐顾煜介绍下,林默总算清楚了事情始末,原来特工总部让江匪接二连三戏耍下,一下子在国府里成了笑话,当然其中也不乏情报处在里面推波助澜。
特工总部自然不肯摆休,调集了大批特务前去搜寻江匪行踪,当地的驻军保安队也是纷纷出动,弄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但这世道的官匪兵啥情况?俗话说的‘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那一点都不夸张,那些地方杂牌军保安队和特工总部的特务,完美诠释了这句话,搅扰得地方那是鸡飞狗跳。
此事让人捅到南京的(徐顾煜没明说,但林默敢说肯定也有情报处功劳),登了报,一下子让特工总部成了众矢之地,嘲笑批判怒骂之声四起,特工总部被搞得灰头土脸。
当然这在国府内部也不算多严重问题,更别提特工部背后站的是身为c.c系大佬的陈氏兄弟,特工总部到此也只是失了面子。
真正的麻烦,是特工总部抽调走了大批特务,一下子使得对我党的打击力量大减,出现众多破绽,我党地下党组织借机将筹备的大批物资运入苏区。
此事传到蒋校长耳中,再加上江匪早有准备,提前转移了老巢据点,让声势浩大的进剿行动扑了个空,导致特工总部上上下下被训成孙子。
至此,特工总部不知是看情报处在对付日谍上接连取胜红了眼,还是为报复特工总部私下里的小动作,亦或是真以为情报处与江匪有联系,反正特工总部最终是把予头指向了情报处。
“……目前,特工总部不仅动用大量关系,在人员晋升上卡我们,情报处在对付红党时,不是被他们截胡了,就是接连的搅局,搞得情报处在这方面寸步难行。
而且在我们打击日谍一事上,特工总部也拿来做文章,一下说我们在对付红党上消极怠工,一下又说我们反对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反正就是各种扣帽子。
这特工总部在江匪手上吃了大亏,也将黑锅往我们身上扣,说我们与江匪有联系,养寇自重,为打击他们不择手段…唉,主要我们在这上确实不干净啊!”
林默听了,沉思片刻,开口说道:“科长,您担心的是后两个问题?”
“对……”徐顾煜点点头,开口道:“前两件事,虽然对我们情报造成了不小影响,但见招拆招,虽会吃不少亏,但还算好处理,给你说这个,也是让你们多留点心,以免行动中被特工总部搅局。
后两项,看着是特工总部恼羞成怒的胡乱攀咬,但这只是点表面现象,那些家伙心黑的很,一旦此事上头信以为真,那会造成的麻烦不知多大,对我们来说,连解决的机会都难寻。
像对付日谍,上面怀疑了我们的动机,那就是与国策相违,就是忤逆了校长;养寇自重,帽子也不比这小。”
林默听懂了徐顾煜的担扰,情报处是特权部门不假,权力庞大也不假,但这一切的来源是老蒋的信任,一旦这言论让老蒋信了,哪怕只是怀疑,只要这信任一动摇,那情报处很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林默沉思片刻,道:“科长,我个人认为,对付日谍一事上,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首先,从这段时间打击日谍获得的消息,国府已被日谍渗透成了筛子,反击日谍的工作,已是势在必行了。
而上面的态度,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我们搞出这么大动静,上面也没见说啥,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其次,从目前国内局势讲,攘外必先安内的这个‘内’,主要也就是红党,围剿工作也节节胜利,苏区一点点缩小,胜利在望。
次要的这个‘内’,也就是各地的那些军阀势,目前已经明面上归属了国府,这些人可能上窜下跳,也可能公开反叛,但很难再出现之前中原大战那种局面。
一则,国府势大,这些人单拉出一两个不可能是国府对手,其自已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各自之间也互不信任,难以联合。
二则,名义上已归属国府,你可以口头上反对国府,私下里也可以听调不听喧,但你要真拉着队伍与国府打,那就是反叛,很难获得民间,乃至其手下人支持,所以这些军阀也难气候了。
不过这形势,也限制了国府对这些人能采取的手段,采用政治手段,对这些人进行分化、打压、整编等可以,要采取军事行动,除非那些人主动跳出来反叛。
所以目前国内局势,是与红党战事节节胜利,与各军阀间又难有大战发生,那下一步与国府可能发生大战的,就毋容置疑了。
这一点,我觉得上面应该清楚,而且校长可能也动了心,要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动作可是很大,与日谍在南京大打出手不说,还可能引得日本人发难,但上面却未曾制止,甚至某些压力都未传来。
最后一点,就是上面成立情报处的心思,特工总部成立得比情报处早,势力比我们大,按理说情报工作交由特工总部干就好。
但现实是,现在情报处与特工总部是一个级别,上面还划拉了军宪警这么个不比党务调查小的盘子给了我们。
很明显,校长就是不想特工总部这个不受他直接掌控的部门,全揽情报工作,让咱们来制约其,跟其打擂台。
基于这个前提,我个人认为,我们对付日谍的工作,利要远大于弊,毕竟没成绩,上面既不方便公开支持我们,对我们能不能与特工总部抗衡,心里也没底。
但现在不同了,日谍本就出了名的强悍,我们却能战而胜之,且不是一次这种巧合,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能力,能制衡特工总部,我觉得往后,上面应该会给我们更多的资源。
至于往后是否继续对付日谍,我个人认为得继续,一则,就如上面分析的,对付日谍的工作在未来会是趋势。
虽然目前条件还不是很成熟,会有反对与压力,但提前着手,会让我们在未来占据优势,甚至有机会同特工总部对付红党一般,牢牢把持这一工作。
二则嘛,咱们目前也无更好选择,红党方面,让特工总部视为禁脔,我们每一步都是重重阻碍,以自己劣势对别人优势,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也难以超越他们。
军警宪是我们的基本盘,但贪腐渎职这种事太常见,常常牵扯甚众,难以掀起大案,或者说得不偿失,除非有人反叛,可这发生几率太低了。
综上来讲,对付日谍,虽然上面没明确表态支持,有可能在出事时背锅,但胜在无竞争对生,量大有充足立功机会。
至于特工总部说我们在对付红党上消极怠工,这纯属睁眼说瞎话了,这是我们不想吗?是你不让啊!我们一伸手,你恨不得把我们手剁了。
这番言论丝毫占不往脚,上面应该也清楚这是内斗,不大可能信以为真,不过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得红党一事上做足文章,只不过得把握好度。
一方面展示出对付红党的勃勃野心,但另一方面,又不能用力过猛,最好是引来特工总部进行搅局破坏,表现出在与特工总部争斗中处于下风。
一来可对上面有个交代;二来将与特工总部争斗圈定在此范围之内,避免扩大让处里其他工作再受阻击,牵扯处里太多精力,同时也迷惑特工总部,让他们觉得我们始终比不上他们,误判我们的真实实力。
三来嘛,说来有些阴损,得让上头觉得我们有抗衡特工总部的潜力,但又比不上特工总部,从而保持对我们的支持,同时也让其他人觉得我们不如特工总部,以免枪打出头鸟,落得与特工总部一样的遭遇。”
听着听着,一开始徐顾煜还忍不住欣慰的点头,但越听越吃惊,尤其最后这几句,惊得忍不住张开了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这番话,着实让我吃惊,甚至可以说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有那么一些道理,这话…出你嘴…入我耳,到此为止,可不能对外宣扬,明白吗?”
徐顾煜严肃的开了口,林默郑重的点头,这番话虽有理,可一旦宣扬出去,林默很清楚那后果。
‘尽力了!’林默心里暗道一声,他虽想为组织多做些什么,但作为脱离了组织的孤雁,能做的实在太有限,只希望这建议被采纳,情报处对付我党时消极怠工些,哪怕只减少一点压力也好。
“嗯……”屋内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徐顾煜哼了声打破沉静,顿了下,道:“对特工总部宣扬我们与江匪勾结一事,你有何想法?”
这话一出,林默就知道稳了,刚才那番话,怕是说到了徐顾煜心坎上,现在就看戴老板……
林默收心,仔细思索起江匪一事,好一会儿,问道:“科长,我们与江匪冲突的事,有向上面作了汇报吗?”
“与江匪交火一事,随日谍案一道进行过汇报了,训练场鸽子一事未曾上报,只情的只我们这些人,至于情报处的其他小动作,上面肯定猜得到一二。”
林默听了,盘算了下,道:“科长,那我们能采取的对策就二个,一是抵死不认,反正我们的动作很隐蔽,且养寇自重这说法也站不住脚。
只是我们确与江匪有交集,也把黑锅往特工总部头上扣了,万一让特工总部查出点什么,再添油加醋一番,我们会非常被动。
再加上校长这人,疑心病有些重,一旦真产生怀疑,对我们失去信任,那问题就大了,所以我不建议死不承认。
二就是如实上报,适当叫上几声苦,像什么特工总部往我们情报处安插人,这安插不说,他们自己还不察,把个日谍安插进来,不仅泄露了情报,还致使多名队员家中遭灾。
于是,在截获了江匪传递的情报后,恶从心头起,便伪造了一份假情报,准备给特工总部找点儿麻烦,不料特工总部栽了根头。
如此处置,既将养寇自重的嫌疑撇清,同时作为校长心腹部门,如实上报也是我们应尽之责。
此事是我出的主意,把这些责任全归于我身上就好,我也有点功劳,上面应该不会过多诃责。”
徐顾煜听完,思量良久,开口回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对策,但责任你担不合适,由我来吧!”
听到这话,林默刚要开口,徐顾煜摆手道:“你当时还未正式加入情报处,你担责不是显得我们在故意推卸责任吗?
再者,你刚不是说了嘛,上面就是想让我们制衡特工总部,斗起不是正合上意,此次虽特工总部损失不小,红党也借机往包围圈运了一批物资,但并未影响大局。
两部门间,本就予盾重重,相互拆台是常有的事,主动承认外加特工总部有错再先,不外乎就是各打五十大板,问题不大。”
徐顾煜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林默也找不到其他反驳理由,起身严肃的行了礼。
第582章 庞大花销
“好了好了,继续说正事……”
徐顾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林默坐下后,继续道:“这第三件,就是沈文斌与杜兆学的安排,老板同意了你的提议。
与俩人的接触,往后由你亲自出面,一则考虑是你提出的建议,之后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二则我与老板的照片,怕是已摆在了日本人的案头,我们亲自接触,有一定的风险,你也只能前期多接触些,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后期也尽可能避免照面。
俩人的案件资料,我已亲自抹去,往后沈文斌的存在,只有你知我知老板知,至于杜兆学,得等其掏出掌握的东西,才能任你安排,其要在情报处抛头露面的问题,由你来解决,我相信你能解决好。
至于接触过俩人的酒楼案涉案人员,老板说了,待掏空他们掌握的情报后,任你处置,我和老板的意思是直接……”
徐顾煜说着,直接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这让林默眼皮微微一眯,倒不是反对,只是在思考,这范围内的人,还有无利用价值。
“科长,不能只杀涉及的,还得加些其他案子的人,掩饰咱们的目的,被抓的人中,有部分也能为我们所用,是不是能利用上?”
徐顾煜闻言,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旁支末节的小事,你决定好给我说一声就行。”
林默点点头,又问道:“科长,那相互间的通信,是个什么章程?”
“凭他们到时的身份,应该能很轻松的获取电台,平常的交流与信息互通,使用电报就好,这边的电台会由我亲自掌控,密码本由老板亲自掌握,待你布置得差不多,这东西会交到你手上。
至于需私下交接的重要情报或需商谈的事,要么你亲自去接头,或他们派人来与你接头,反正就一点规矩,必须单线联系,面对面接触他们的只能是你。”
“科长,以往处里安排潜伏人员的工作,也是这般规程吗?”林默记忆中,情报处行事应该没这般严密才对,至少目前应该还未做到这种程度,于是开口探探是否又出了啥幺蛾子。
林默这话一出,徐顾煜立马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听着这有些麻烦,但小心与谨慎,本就是情报工作中的铁律,更何况此事干系重大,情报处要投入的是一笔巨资,不容出现任何差错。”
说到这,徐顾煜怕林默还未放到心上,继续道:“以往我们也安插潜伏人员,但经手人普遍不少,尤其时间越久,原先的经手人升迁、调职了,那接触人更多,总是出这样那样的岔子。
这还不是往红党和日本人中安插,里面的危险程度还不算高,因此次的事干系重大,我与老板仔细研究了红党和日本间谍情报工作的手段,初步定下了这个章程。
把此事交由你来经办,我和老板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别辜负了我们的良苦用心,一切必须小心、谨慎,万不可出差池。”
“明白……”林默严肃的应了下来,虽被徐顾煜误解了,不过林默没准备解释。
徐顾煜恢复笑意,给林默讲了些需要注意的细节,都是些经验之说,林默很认真的听与思考,他缺的就是这些,这让他很受用。
“…嗯…就这些了,说最后一件事吧!就是让你家运作的那笔资金,没出什么问题吧?”
林默闻言,愣了下,问道:“科长,是出了什么事?还是……”
“没什么事……”徐顾煜摆了摆手,解释道:“是老板让我跟你说一声,钱多预留一些,别全投了,情报处可能会支用。”
“好的,到时我支会一声,不过……科长,处里钱花得那么快的吗?之前那么多就花完了?”
“可不是?”徐顾煜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以前想做没钱办的事,现在是一股脑全办了,光这就花去了那笔钱的一半。
见处里宽裕了,早就望眼欲穿的各部门,一下这个缺人手,一下那个缺装备,一下又缺场地的,剩下的钱也就被花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目前倒还不太急,酒楼日谍一案中,抄了众多为日本人办事多年的家伙,加上前几郑君山孙永宁查抄的那几户,上缴的部分又足够处里花一段时间了。”
林默听了,心里忍不住腹诽:几个月就花去几百万,可真是能造的,何况还是额外未算进正常拨款内的。
林默觉得,沈文斌这事能这么快定下,怕也与此有关,交由他亲自经手,怕也与他能搞来钱有那么些关系,老板怕也在为以后那庞大开销发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阔了一段再想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很难,想靠拨款继续阔下去,那是想屁吃,只能自个找财源去阔。
“行了,别那副表情,看得好像你们没少花似的?车没给你们配了吗?办公场地有差的吗?吃的用的亏你们了吗?行动时子弹有让你们省着打了吗?”
林默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了一声别,准备离开。
“等一下……”徐顾煜喊住了林默,开口道:“回去通知一下,二组尉级以上干部,晚饭时间到这里来集合,开一个会。
让他们准备下,会议一是总结近期行动上的得失,汲取经验与教训;二是接下来的工作休假安排;三是最近行动耽误的一些工作,之位要展开。”
“是……”林默应了一声,转身准备,不过刚到门口,想起刚刚有件事准备问,差点给忘了,又折返了回来。
“还有何事?”
“科长,北上的何长文一行,进展还顺利吗?”
徐顾煜点了点头,笑道:“派去这几人还挺有本事的,杜兆学的亲人已经寻到了,还发现了些其他情况,目前已经在收尾了,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回来。”
听到这话,林默放下心告辞离开,出门先找电话,通知了下在其他地方的,再逐个通知院里的。
“老林,顺道通知队员,咱们先提先开会总结下,不然晚上咱们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好……”刘震山准备马上开个会,林默应下后一道通知了,只是一直没看到郑君山,还是问了好几人,才在后院角落,找到在躺椅晒着太阳睡着的郑君山。
“醒醒醒醒……”把人摇醒,拉上还迷迷糊糊的郑君山,边走边给他说了情况……
说着说着,发现人还迷迷糊糊的,没办法,带到水龙头,让他洗了个脸,才清醒过来。
“抱歉啊!前几天搬钱箱扯到肩膀了,昨晚不知怎的,睡下疼到半夜未睡着,早上又四处跑,困得要死,到后院晒会儿太阳就睡了,对了,刚才你说啥来着?”
林默无奈,把情况再说了遍。
“休假?”郑君山敏锐的抓住了这点,眼前一亮,道:“老林,家里有点事让我回去一趟,一直没找上时间,晚上有轻松的活,记得让我一下啊!”
“行……”林默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想多休几天假,去陪一陪刘诗雅,但家里已在筹备两人婚事,过段时间可能得请一段长假,所以这次林默也不准备跟别人抢。
三队全体成员被召集在一起,对这般时间的行动,进行逐一的复盘总结,经验保留,教训汲取,并做好记录,准备晚上开会内容。
复盘结束,林默起身,开口说道:“还有件事,需要大家思考,是有关装备上的。
这段时间的行动,新装备给了我们不小助力,所以我想让大家结合使用中的实际情况,看有没有什么状况,或哪里需要改进的,亦或需要一种什么样的新装备。
提出的问题与建议,如果是普遍存在、确有需要,我会反馈给修械所,让他们改进、研究。
大家可以放开脑洞了去想,不用考虑能不能实现,这问题让修械所考虑就好,我们需要的,就是提出需求。”
林默说完,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愣坐着,没办法,林默又细致的解释了一番。
“……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现在我们使用的消音消焰等配件,就是之前在训练场模拟训练时,狙击手觉得枪声枪焰会暴露位置,为解决这问题而去研究产生的。
冲锋手枪与卡宾套件,是一开始,我们手枪打得不太准,准备把半自动手枪改为全自动,用火力弥补准头,但全自动手枪又太难以控制,根据相应需求,从而诞生了这两类装备。
还有现在狙击手使用的亚音速子弹,也是为解决摸哨时的枪声而紧急研发的,我需要的,就是提出类似问题,反馈给修械所,让他们为我们解决……”
林默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队员们总算领会,开始与身边的弟兄讨论,起初声音很小,随着投入,大家声音也越来越大,见此林默也放下了心。
没多大会儿,一名队员率先起身上前,其余人见状也停下讨论,纷纷看来,众目睽睽之下,这人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向林默。
这人林默认识,叫杜明胜,军衔上士,与沙戾海、史宝存、肖锐等人一样,是三队骨干,只不过一直在刘震山手下办事,与林默打的交道不多。
“林队,我觉得在夜晚无光或光线较弱时使唤手枪,对齐准星与照片比较困难,当然也能凑合用,或将枪使唤到得心应手,也能凭感觉击中目标,您看这算不算问题?”
“肯定算啊……”林默一拍手,笑道:“肯定算啊!凭感觉射击,这有时候比瞄准要更快,但这是对于使枪老手来说,而且还不是每个使枪的老手都具备,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意见。”
说完,林默就记到本子上,见此幕,底下队员讨论更激烈了,郑君山也按奈不住,下去与队员大声交流,不过杜明胜却没动。
等林默记完,杜明胜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低声道:“林队,有解决的法子吗?我就是那个…没感觉的老手…”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法子是有,给准星照门刻出凹槽,涂上荧光材料就行,晚上或光线暗时,借助荧光进行瞄准,说不准比白天还要更好瞄,就是不知能不能寻到合适的荧光材料。
此法虽简单,但你不提,也真不容易注意到这问题,要知道我们摸黑行动的机会可不少,要是能成的话,可有效提升夜战能力,到时得给你记一功。”
“有没有功劳倒是没事,弄出来了,林队你得第一时间给我配上一支。”杜明胜语气中有些急切。
“行行行……”林默应下,又同杜明胜玩笑几句,拉近两人关系。
杜明胜退下后,刘震山凑过来道:“老杜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侦查员,调查、跟踪、监视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枪法臭,每次抓捕都不敢把他放在第一线,他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怪不得呢!’林默心里暗道,他还奇怪,怎么有人关注到这么细节的东西,要是常人,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除非是经验丰富的枪械设计者。
时也命也,要是杜明胜枪法别那么臭,别又菜又爱玩,这个细节上的东西,还不知何时林默才会注意上,毕竟他也未注意到。
一番心理活动后,林默才注意到刘震山还盯着自己,意识到可能话中有话,细细思量,大致猜到点什么,微微点头,刘震山才笑着转过头去。
接下来,又上来了几波员,发现了些小问题,提了些建议,多多少少有点用,但都不如杜明胜的有建设性,直到郑君山和史宝存凑上来。
“老林,你说能不能搞样武器,把类似手雷的东西,从窗口打进房间,然后在里边爆炸,要能行,就不用隔着街拿枪跟别人对射了,一下就能把房里的解决掉。”
郑君山说完,史宝存赶忙接过话,道:“林队,能打进窗口,也应该能从车窗打进车里,或打到卡车车斗,再遇到上海那种任务,咱们也不用围着车,苦哈哈打半天。”
“这建议好,我给你们记下。”两人一说,林默立马想到了是什么武器。
“老林,能实现吗?”林默一写完,郑君山立马发问,对这事极上心。
“能……”林默点了点头,给了肯定回答,林默记忆中,那玩意好像没多难,最多以现在技术做出来笨重些。
“真的?我说的可不是炮!”郑君山还有些不信。
“我知道,要是炮,你直接给我说炮就行,不会这样说。”
“哦,那你给我讲讲……”来了好奇心的郑君山,缠着林默。
“我也只是有个想法,还得跟修械所研究一番,出来你就知道了。”
“还跟我打哑迷了?”
‘开玩笑,不打哑迷,难不成还把你胃口吊更足?’林默心里忍不住腹诽,那毕竟是新玩意,得废多少口舌才解释得清?还是留着跟吴良栋解释吧!
最后,还是刘震山开口,继续准备庆功晏,打发了好奇心爆表的郑君山,替林默解了围。
第583章 严申保密
因为晚上有一堆人来开会,庆功晏得算上来人,这让林默一伙人忙到傍晚,才将将安排妥当。
林默刚休息了会儿,林文华就带着开会的人到了,林默拖着疲倦的身子迎了上去。
打了招呼,林文华把林默叫到一边,低声道:“我在处里得到一个消息,处里档案室出了问题,你和海城的档案尽量拖一拖,别忙着转过去。”
听到这话,林默把徐顾煜交代的,捡了些能说的,告知给了林文华。
“呼……”林文华舒了口气,笑道:“有科长替你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哥,你知道详细情况吗?”接连有人跟他说档案的事,这让林默也有些担忧起来。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原先的档案部门,因涉嫌涉密而被全员调离了,新组建的档案部门,好像也遇到了什么问题。
行了,这事我们还插不上手,留份心就好,处里会解决的,还是谈下我们自个的事吧!这次的全组集训,计划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开始?”
“哥,计划已经有了初步雏形,我再完善一下,过几日形成书面文件,交给你研究研究,至于开始时间,这事急不得,最好等一个月。
一则是等伤员归队,补充的人手到位,全组绝大部分人一同参与进来;二则近几月组内一直在行动,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大家也疲惫不堪了,得休整休整。
最后嘛,我们这次的集训,我准备上十成难度,这比之次许志玉王守飞他们的磨合训练,难度还要更高。
这一个月也是个缓冲,让大家先训练适应一番,将身体状况调整到最佳,不然一来就最高难度,一下把人给淘汰了,也不是我们的目的,就是不知到时会不会又有事耽搁了。”
“耽搁不耽搁的,不用管,这几个月我们一连串行动,出尽风头,按科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缓上一缓,沉淀沉淀,把活让给处里其他人,免得成为众矢之地。”
“嗯……”林默点了点头,两人又交流了点其他事,其他参会人员也陆续来了。
聊得差不多,林默继续接待其他人,此次会议不止行动二组的参加,而是近段时间对付日谍的都过来了,包括杨海城一伙。
来了后,杨海城为魏大名骆一乔寻了地方安顿下,便跑来把林默拉到一边。
“林哥,咱啥时候去转档案?”
林默听闻,道:“不急,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近期你应该都在酒楼吧?到时我去找你。”
“行……”杨海城没多问,只是点头应下,两人又聊了会儿,林默找上王守飞许志玉,联络下。
“老林,这几天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想跟你合计下。”王明坤凑了上来,对林默开口。
“有啊……”林默虽觉得奇怪,王明坤找他会有什么事,不过还是应下了,毕竟自己也有事要与其商议。
“这几天我应该都有时间,你有时间来这找我就行,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同你商量下。”
“行……”就这样,王明坤也加入闲聊,没一会儿吕永涛也来了,他们都是这小组的中坚,看情况,几人关系处得还不错。
……
会议开始,徐顾煜坐在主位,魏大名廖廷辉分坐身旁,长桌两侧以各部门分座,除林文华、张宏鑫、王明坤在最前,其他的不分军衔高低。
与会的人,说多不多,像行动二组,只有正副组长与队长是上尉军衔,其他的像郑君山他们这些副队长,都只是少尉,其他的队内中坚都还只是士官,当然林默属于半个例外,毕竟他的上尉军衔任命还未正式下达,说少不少,那是王明坤这批人,有一堆尉级的。
造成行动二组尉官少,主官军衔低这局面,还是败日谍所赐,之前零星的日谍抓捕工作,都是二组在干,一面没经验,一面处里还有日谍眼线,加上前期调查都是情报科在干,对情况了解少不说,对手还强悍,致频频失利,上面想提拔你都寻不到机会。
不过近期的一系列行动,让这局面有望改变,哪怕有特工总部的打压,但功劳摆在那,林文华等人升到校级,想拦也拦不住。
例行的让人点完名,徐顾煜开口道:“首先,今日的会议,老板因出差无法出席,我先传达下老板的指示。
近期,我司本部及外地多处站点,屡现情报外泄事件,起因多是相关人员保密不严,态度不端,意识不强,以致…”
指示大概意思,就是要各部门加强保密工作,进行相关的保密培训,加强保密意识等等之类,长长一大篇,足见戴老板的震怒。
“……再出情报外泄,相关人员以家法论处,绝不估息。
最后我说一点,虽然我相信在坐各位,但下去后,对手底下的人还是要严加要求,不然后果,大家心里应该有数。”
说完,环视众人一圈,徐顾煜才继续,说起情报处的一些安排,除行动二组在外自寻地点办公外,其他的也与保密工作有关。
老板与处里的工作安排完毕,又沟通了一下与会人员都有关的事后,除行动二组的人便先行解散,行动二组继续开会。
第一件事,就是说了情报处遭到特工总部打压,晋升问题遇到了麻烦,以及林默的功劳会分出来,确保大部分人能晋升,至于具体怎么分,就是徐顾煜全权做了主,没留给林默头疼。
第二件事,就是总结近段时间行动上的经验教训,林默也在最后说了向修械所反馈装备使用中遇到问题一事。
“嗯……这事大家重视起来,积极配合,这段时间我们行动能那么顺利,少不了修械所的一份功劳,说不定还救了在座的一命。”
“是……”徐顾煜给林默提的事定了调,在坐众人纷纷应下,都是行动组老成员了,很清楚缺了这些装备,这次的行动会有多大伤亡。
“行了,我来说最后一事,本周剩下几日与下一周,有需要的都可以请假休息,前提是不能耽误最后的收尾工作,最好做完了再休。
当然了,也需要留下值班,我建议家远的这次轮流休,等此次休假结束,再错开给他们回家的假,顺带安置一下家人。”
“是……”对于这个安排,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接下来就是分配各种收尾工作,林默接下了行动档案整理一活。
这活是最慢的,需要等其他人把各种资料、证据、证物等递交上来,再一一进行整理归纳,最后封存备案。
郑君山则抢着揽下了尸检的活,要在以往,也不算难,就是给尸体拍下照,记录一下伤痕、疤痕、胎记等尸体特征,很多时候,战斗结束就顺带办了。
但这次不同,一方面尸体多,又因始终有着暗杀组这把悬在头顶的剑,很多尸体没检查,或只草草记了下,就拉走了。
情报处可没冰柜之类的专业保存尸体的设备,尸体都是拉去了义庄,存在阴凉处,虽然听说有出钱让义庄弄些冰块保存尸体,但情况绝对不会好。
林默想出口提醒下郑君山,却被其使眼色制止了,猜到其可能有什么法子,林默也就没再插话。
收尾的活分配完,林文华最后提了集训的事,徐顾煜很赞同,其他人也跟着应和,就是不知道,等知道强度有多大时,脸色会不会发白。
林文华也没提难度多高,一方面是还没定来,另一方面就是让大家能开心过了这个假期,败兴的事等开心完再提。
把杂七杂八的事,也安排妥当之后,会议正式结束,纷纷出来等候庆功宴开始,林默借机找上沈松与黄建仁,商量一些事,不过说着说着,把徐顾煜吸引了过来。
“记得啊!我俩要的是主射手,这你可不能给打折扣啊!”黄建仁丢下一句,带着沈松撤了。
“昨回事?怎么吵起来了?”
见徐顾煜误解了,林默赶忙解释道:“没吵架,就是讨价还价,嗓门大了些?”
“讨价还价?什么事?”徐顾煜不太相信,继续询问。
“有关狙击小组的,之前不是得知日本人枪法准,怕大家吃亏,给各队都安排了狙击小组嘛!我现在要回来,他们不想给了,讨价还价起来了。”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林默闻言,回道:“一开始沈队长黄队长跟我要一个狙击小组,但这肯定不行,毕竟情报处的成员,有着自己的任用程序,这些人并不符合。
不过他们不想放手,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决定留一人,由他们选三名组内队员给这人训练,成为新的狙击小组,他们都要了主射手,我看还是没死心。”
徐顾煜听了,沉思了下,开口道:“既然只一个人,那就给他们得了,你找的这批人,都是好手,从小就是猎人,枪法战斗意识都是顶尖的,也不怪他们不放手。
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这想法本身也没错,但既然他们有那份本身,情报处还不至于容不下,把握好度就行。
这样,一队二队,每队给他们留一名主射手,他们再自己寻两人补充完整,你们三队,留一个狙击小组。
对了,我这、你哥还有宏鑫那里,都各留一人,平常出行时候跟着,日本人吃了那么大亏,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干休,我得防着他们一手,你平常也多注意安全。”
“是……”林默应了下来,想了下,道:“科长,你们的,我从去廖师傅手下的人中选,他们都是表现最好的……”
“别……”林默没说完,就让徐顾煜打断了,道:“那队人,你不用管了,老板看上了他们,那一队人的编制都会保留,你从其他人里边选吧!
还有啊!你手底上那位北上,好像叫王…应龙的吧!据说表现得很不俗,情报处也要了,暂时就安排在你们三队。”
“是……”徐顾煜都亲自开口帮林默安排了,林默也不再废心,虽然人比预期多了点,但问题不大。
“那剩下那些,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
这事林默早有考虑过,直接开口道:“目前我准备,把剩下的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平常秘密的保护家里人,我以私人身份办事时,也由他们保护,若有需要,我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也可以交给他们去办了。
另一部分,队里一些队员的亲属,不是准备接到南京附近来照顾嘛,但处里又不方便出面,我的人有一定战斗力,正好接下这活。
上面两部分,会抽出其中本领好的那批,剩下的,我准备安排他们学些经营的本事和手艺,然后安排到国内的各大城市中,经营一些秘密据点。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毕竟是行动人员,有需要,怕是免不了到各地出外勤,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危机,他们的存在,也能给我们留条后陆。”
“看来你是有过深思熟虑的,那我就不帮你操心了。”
“哪里……”林默又拍了徐顾煜几句马屁,从经验丰富的徐顾煜身上得到了一些提点……
林默才回到庆功宴桌上,刚刚临阵脱逃的沈松两人,立马凑了上来,打听情况。
“唉……”林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科长不让,实在抱歉啊!人我都得带走了。”
“不是吧?连训练一下人都不让吗?”沈松一脸不甘,他一归队知道狙击小组的事,寻了个机会试了试狙击小组的本事,那枪法直接让他垂涎三尺,不然刚刚也不会大嗓门跟林默讨价还价半天。
倒是黄建仁,一脸狐疑的看着林默,轻声道:“不应该啊!按科长惜才的性格,应该会让你把人留给我们才对?”
这话一出,林默一脸怀疑的看句黄建仁,忍不住道:“黄队,刚才不会是你故意把科长吸引到我们那的吧?”
“别乱扣哈!嗓门大把科长吸引过来的是老沈,我也是见科长过来才想到的,没有故意为之。”
听着林默俩人的对话,沈松一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科长让人留下了?”
“只留一个哈,多了没有,定下不能再纠缠了……”林默不再卖关子,先说夺人,就怕俩人再纠缠着,再让他应付一番。
黄建仁心满意足,知道不可能再增,沈松还想多要,可林默抢了先,也不好再说,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584章 深夜沟通
行动二组在庆功,西点店的沈培新也关门去到崔曙农家中,汇报商议情况。
一进书房,崔曙农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沈,情况怎么样了,没出什么意外吧?”
“很顺利,那伙人确实是日本人,我跟那名警长抱怨了几句,那处窝点,就被情报处的带人过去端了,我也顺道搭上了那名警长的关系,不用担扰有人来捣乱。
就是店里又被战斗波及到,受了些损失,好在林默那伙人还挺厚道的,全都超额补偿了,算下来还小赚一笔。”
说着,沈培新从怀中捣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根金条和一堆零散的银元。
“老崔,我那小店已经步入了正轨,生意还不错,这些是最近挣的和补偿剩下的,现在上交组织,作为经费使用。”
崔曙农点了点头,一边清点一边询问道:“情报处那边,没怀疑调查你吧?”
“这倒没有,他们来前,我就将武器那些全部转移了,也主动配合他们,他们也只觉得我太倒霉,事后例行询问后就没管过我。”
“这就好……”崔曙农把钱收好后,道:“这钱我先替你收好,有机会,我替你转交给市委省委。”
听到这话,沈培新一时有些迷糊了,你不就是市委的委员吗?交给你不就交到组织了?
不等沈培新发问,崔曙农先一步解释道:“我们的工作有变动,目前已脱离nj市委,组成新的潜伏小组,由党中央亲自负责,行动代号蝉。为你与情报处有接触,为确保不出现意外,命令未及时向你传达。”
“这工作变动得也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就脱离市委了,还由中央亲自负责?是这段时间出什么事情了吗?”
崔曙农想了下,解释道:“老沈你到南京也有段时间了,应该知道一些南京的地下党组织,长期多次遭到过大破坏吧?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从1927年到今天,总共发生了七次,我有幸经历过最近两次,每一次都有超百名同志受到迫害……”
说到这,崔曙农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下才继续道:“我能幸免于难,是因为任务、掩护身份比较特殊,又有同志的以死掩护,才侥幸躲过了这两次大难。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加上近期,国民党内情报处迅速抬头,势头直逼特工总部,一番研究查证下来,市委省委及中央都认为,未来这是个不差于特工总部的对手。
而南京本就是国民党势力的核心,这两个特务部门的核心力量也都齐聚南京,此时南京的地下党组织面临着巨大威胁。
中央经慎重研究后,决定对我们的工作进行调查,像我们这些,任务需要我们长期潜伏在敌后的,都脱离了地方,由中央直接负责。
上面给我们的行动代号取名为蝉,就意味着我们要长期潜伏于敌人脚下,直到有那么一天,破土而出时,才能引亢高歌,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不止我们,省委市委在南京进行敌后活动的同志,工作上多少都进行了调整,只求更隐蔽更安全,以应对目前局势。”
“老崔,放心吧!来时我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别说三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没问题,不过我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崔曙农听了,道:“还是负责军校刚毕业那两位同志的联系工作,有可能,就协助他们,在蒋军中秘密发展我们的同志。
至于其他工作,目前还没有,得靠你去发挥开拓,这上面,中央给了我们不小的自主权,不过前提是不能暴露,行事前一定要慎重的考虑。”
沈培新郑重应下,崔曙农没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办,有几个情况他未来得及汇报,他手上这条线,值得他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老崔,这代号蝉的任务,除我俩外还有些参与了,方不方便跟我说下,让我心里有个数?”
崔曙农闻言,想了下,开口说道:“执行具体任务的,就你我及掌握的几条线上的同志,另外还有一组人专门给我们传达指示、联络上级之用。
不过具体是谁?是什么身份?就不能透露给你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与对方一般都不会接触,只有一名同志做通讯员,替我们进行单线联系。”
沈培新又问了几样需要掌握的情况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了崔曙农。
“老崔,这是那两位同志,毕业时投递给我们的一份资料,有关狙击作战的,我感觉在实战中,应该很有效果,你看一下。
这东西是林默搞出来的,目前只在军校学员中小范围流传,掌握这么详细的,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指向性太强,怎么处理,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崔曙农打开信封,边看边开口询问道:“那两位同志毕业了吧?国民党怎么安排的他们?”
“有之前对付日谍的功劳打底,两人又在军校的一次对抗演练中表现亮眼,毕业时获颁了优秀毕业生称号,俩人很幸运进了同一支蒋军王牌部队。
一位毕业时被直接授予中尉,进了主力团担任侦查连副连长兼排长,另一位毕业时获授少尉,在同一团任警卫连排长。
因为时间较紧,我这边又让事给耽搁了,他们也要赶着去报道,没能亲自接头交流,他们还给我留了封信,说了去到军队后怎么做。
到侦查连的同志,曾在一本德国军事着作中,读到了有关突击队的内容,他准备用手底下的排,打造一支精锐的突击队。
去警卫连的同志,则想利用他掌握的狙击作战知识,训练出一批狙击手。
不过两人都比较犹豫,他们身处蒋军王牌部队,怕训练出的人,将来不可避免的与我们对上,伤害到自己同志。”
崔曙农恋恋不舍的从资料中抬头,笑道:“看来我们这俩位同志不一般啊?就是思想上还略显稚嫩了一些。
让他们放手去做吧!不必这般瞻前顾后的,老蒋几十万大军打了我们这么多年,也没见把我们消灭了,几十号人的突击队狙击手,能影响到什么大局?
我们派他们潜伏到敌人内部中去,就不是让他们碌碌无为的,不成长起来,怎么给组织提供帮助?职位越低,越无法左右局势,在面对自己同志时,反而有心无力。”
沈培新点了点头,很认可崔曙农的说法,军队是个纪律严明的地方,做为基层指挥的连排军官,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但你要是做到营团长官,在作战时留个破绽,放水,乃至是故意错误指挥,并不是多难。
要是升到师旅一级,可操作的空间更大,不说其他,一场大战役时,直接带头起义,说不准能影响到战役的胜败走向。
崔曙农看完狙击作战的资料,忍不住说道:“这个林默,还真是小看他了,本来只觉得在反谍上有点建树,想不到军事上的造诣也颇为不俗。”
“是啊……”沈培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看到这份资料之时,我的内心也挺受震撼的,重新审视了这人一遍。
资料里虽然说了,狙击战术在国外早已出现,但能知晓,本身就代表着知识面极广,而能敏锐意识到这套战术适合国内情况,更是不凡……”
“唉……”沈培新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都夸起敌人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对手,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威胁。
对了老崔,你借助林家与林默的关系,间接探知情报处动向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毫无进展……”崔曙农摇了摇头,解释道:“人进了情报处后,他好像突然间与林家断了联系,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看情况,他怕是准备撇开林家与其情报处身份的联系,林家与情报处的联系,好像也突然间没了,我猜测是被隐藏得极深,我很难接触得到,我们原先的那个目的,暂时不行了。”
沈培新听了,皱起眉头,试探着说道:“那我们是不是推上一把,让他这个目的……”
“不行……”沈培新还未说完,崔曙农直接拒绝,严肃道:“此事不能乱来,据我得到的消息,日本人有利用情报处人员家人做文章,他很可能是为保护家人。
此事你绝不能擅自行动,他目前对付的是日本人,与组织驱逐外敌的目标是一致的,说起来属于可被团结的对象,何况这种行为本就违反了纪律。
再者说了,这么一搞,难保不会被其查到蛛丝马迹,本来还不算对手,却生生把人推到对立面,这是我们最不想面对的。”
“老崔,是我思想出了问题,我在这里向你检讨,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林默不会和我们对上?”
徐顾煜轻轻点了点头,道:“长久的我不敢保证,但短期内,其与我们对上的机率确实不大。”
“哦?什么原因?”沈培新想不通,崔曙农怎么能有那么大把握。
徐顾煜听了,笑道:“敌人内部也非铁板一块的,国民党内就是派系重重,你觉得情报处能免俗?
情报处突然冒头后,我通过一些渠道,仔细了解了这个部门,发现他们也一直在对付我们,只不过没什么成果,才导致我们对其的了解不多。
但其内对付我们的势力一直存在,而现在,这个部门里,有一股势力因对付日谍,一时之间风头无二,你说对付我们的势力会是个什么态度?若对付日谍的势力,转头对付我们,那之前对付我们的势力会是什么态度?欢迎?还是……”
“这个嘛……”沈培新理了下思维,笑道:“按国民党人的秉性,对付我们的那波人,绝计把对付我们一事当成自已的地盘了,哪可能让他人染指。
更何况,要染指的人,本事还不俗,让你插手进来,把我干不成的事办成了,那不是显得自己废物嘛!还怎么混,所以这些人不止不会欢迎,还会全力阻止。
不过情报处那位戴老板,在部门里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若其钦点林默那批人插手,这股势力怕也是难以阻止吧?”
“说到点子上了……”崔曙农也知道这点,笑道:“其只单从情报处内部而言,确实是这么个局面,可别忘了,这块地盘上,还盘踞着一条更强的地头蛇呢!
据我得到的消息,情报处的突然冒头,已经引来了特工总部的大肆打压,双方间你来我往,已经斗出了真火。
我们该做的,就是给这团火扇风添柴,让其烧得越旺越好,让这些特务们自己内耗,以此降低对我的威胁。”
“妙啊……”沈培新赞了句,赶忙问道:“那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崔曙农摆了摆手,道:“这还轮不到你我去办,我们也没这个渠道办成此事。
我得知此消息后,就已将想法上报了组织,从目前的消息来看,组织上应该已经在采取行动,这两伙特务,目前已斗得不亦乐乎了。”
听到不能亲自参与,开始沈培新还有些遗憾,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适合办这事,静静看着两伙特务打出狗脑子也不赖,心情顿时转好。
心中乐了一会儿,沈培新想起一事,于是开口问道:“老崔,既然接触林家的目的达不成了,还要继续接触吗?”
“我还会继续,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没达成,但林家从国外弄来的那些技术资料,其中不少,都是苏区能用得上的。
之前我挑选了部分组织上急缺的基础技术,随同志们弄来的一批子弹复装的机器和原料,一道送进苏区,组织上安排我继续收集,这也是我们脱离市委独立执行任务的部分原因。
而且看林家那势头,可能是真准备大举进军实业了,要是他们能成,我们也可借鸡生蛋,让其为我们培养一批技术人才。
至于你这边,我也不建议撇个干净,要是有机会搭上林默的顺风车,也能给你的工作,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切记你的身份只是个小店主,把握好度,以免卷入大麻烦中。”
“放心吧老崔!我心里有数,你刚说物资运进了苏区,是不是运输渠道打开了?苏区情况如何?”沈培新是从苏区调来的,亲朋战友都在那,听到苏区消息就忍不住发问。
第585章 密电责问
崔曙农清楚沈培新的心思,也不隐瞒,开口道:“前段时间,特工总部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与一伙江匪较起了劲,吃亏后抽调了一批特务去找回面子。
抽调的特务中,就有负责对苏区封锁的,我们的同志借此寻到了国民党负责封锁的一处破绽,借机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抢运行动,将滞留在外的大批物资,基本上运进了苏区。”
“江匪?什么样的江匪,还能让特工总部吃亏?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听到这问题,崔曙农就顺着话头说道:“确实有猫腻,刚开始得知这消息,我还以为这伙江匪,怕不是组织上安排的!
但上级部门明确通报,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我推测,若不是与国民党这两伙特务有关,就是与国外势力有关了,最有可能的,我怀疑就是日本人。
基于此推测,我请组织上的同志帮忙留意一下,可惜前段时间传来消息,失去了这伙人的行踪。”
“这么厉害?”
“对,据得到的情报,这伙人在沿长江贩售毒品,量还巨大,损害了那些贩烟贩毒军阀、帮会等势力的利益,一直被黑白两道追查。
这伙人中,有厉害的角色,面对这些人,把一群士匪,组织得极为严密,平时行事也极为谨慎,多年来未曾露出过多少马脚,要不是这次其突然与特工总部动手,我们怕是都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
“原来是这原因?……不对,老崔,你在故意岔开话题,是不是苏区出什么事了?也不应该啊?都运进去那么多物资了!”
崔曙农见糊弄不过去,只得如实道:“苏区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借机运进苏区的物资,也只缓解了苏区物资紧缺局面,还无法影响到整体的战局。”
听到这话,沈培新有些恼怒,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新来那几位领导在干些什么,前几次反围剿不是打得好好的嘛,这次就……”
“慎言……”崔曙农及时打断,道:“这些话不该讲,我就当没听到了,也别在往外乱说。”
说完,见沈培新忧心忡忡的样子,又忍不住道:“要信任中央,迟早会转变回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办好中央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也清楚,只是有些忧心罢了而已。”说着,沈培新好好调理了下心态,恢复如常。
“行,那继续说正事吧!这份狙击手的训练资料,若是我们采用,你觉得会遇到什么问题?”
沈培新闻言,仔细思量了片刻后,回道:“专业的狙击枪,哪怕只是一支好枪加上瞄准镜,对我们来说都太奢侈了些。
抛开这些,狙击作战的战术、理念,我们倒是大部分能用上,就是培养狙击手这点,资料上的,就是靠子弹喂出来,我们目前,不具备这条件。
不过也能从久经沙场的老兵之中,挑选神枪手,来学习狙击作战的理念和战术,这算是目前比较稳妥的解决方案。”
崔曙农听了,将狙击作战的资料递了回去,道:“老沈,你战场经验足够丰富,就按你说的,将这份资料,重新整理一遍,力求最符合我们的情况。
那些指向性明显的内容,尽量换个说法,再进行精简或添补,避免递送过程中出现差池,暴露我们的同志。”
“这个……老崔,我不太擅长那文字工作,这具体要怎么改?”
“呃……”崔曙农还真忘了这一茬,想了想,道:“过会儿你来叙述,我来写,文字游戏,我还是挺擅长的。”
“行……”沈培新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崔,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确实有,前段时间,省委传来消息,说发现情报处装备了一批新装备,请各单位协助查清是什么?你跟他们打过照面,应该有看到,所以想问一下你。”
“我确实见识过……”沈培新应了声,组织了下语言,道:“新装备应该有几种,一种是一个壳子,可以套在手枪和驳壳枪上,让枪可以变得像步枪一样,握持着抵肩进行射击。”
“是不是与有些驳壳枪的枪匣一样,可以安在握把上,进行抵肩的射击?”
“不一样……”沈培新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作用应该差不多,只不过那个壳子的效果更好,可惜他们安装时避着我,我也只看到了个外形。
除去壳子,他们武器的枪口还加装了东西,一种是比枪略粗一些的管状物,他们突击进日本人据点时用了,能消音。
另一种是短小扁平状物体,两侧有导口,可喷出火药燃气,作用大致是消焰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配备了加长的弹夹和大弹鼓,腰带上有着一排弹夹套,应该是方便快速取用弹夹的,大致就这些了。”
沈培新将其当时留意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崔曙农听得却不怎么明白,无奈只得亲自动手,根据沈培新描述把东西画出来。
好在是机械专业教授,还是应用方面的,具备作图基础,在沈培新纠正下,画得有样,基本还原了几件物品的外形。
“外形就长这样了,至于具体的内部构造、细节,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情报处装备,那肯定是有效果的,建议组织上尽量探查清楚。”
……
这边的两位同志,在深夜中探讨着,而远在上海,两个老鬼子分坐榻榻米两侧,面色阴沉的看着小炕几上的一张纸。
竹内再扫了眼密电,又看了眼似是稳坐如山的加藤,率先开口说道:“加藤阁下,我们该先放下各自成见,通力合作了。”
“好……”加藤抬头看向竹内,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加藤阁下,您是刚从总部调任来的,不知能否说说这位发来密电斥责我们的长官。”
“可以……”加藤点了点头,介绍道:“我虽在总部交友广阔,但这位长官,确实没打过交道,但也知悉一些情况。
其职位虽是高层,但平日为人极为低调,除去一些重要会议和聚会,基本不见其人,其做何工作,总部很多人都不了解,包括我。
不过我听到过一些传言,对方手下掌管着一批精锐特工,专门负责收集世界各国的重要情报,悄无声息的处决对帝国怀有敌意的高官显贵。
传闻其与皇室有联系,一切工作只对天皇负责,只是挂名在内务省,部门内任何人,不得过问、阻碍其工作,当然也有传言其他的。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传言,真真假假,凭我在内务省下属单位特高科的身份,还接触不到这些隐秘情况,也难以分辨真假。
不过这封密电,倒是说明了一些情况,其居然先我们一步知悉派去南京的暗杀组已全军履没,至少这位长官的工作,肯定与情报脱不开干系,手下也很可能有一批特工人员,且比之我们更强。
至于其是与皇室,还是与政府部门,亦或是陆海军有关,就不是我们所能获悉的,不过不论与谁有关,其背景肯定无比深厚,属于我们惹不起的。”
听完加藤的这番叙述,竹内反而越发迷惑了,这人听着完全与特高科无关联啊!哪怕是内务省的,发密电责问也轮不到对方啊?
最后,竹内还是撇开面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加藤没有第一时间,仔细思考了好一阵,才开口,还是发问。
“我听说,你们派去南京的暗杀小组,是你们手底下的王牌,能不能给我说说它的情况?来历、人员等等,能说的我都想听听。”
“都全军履没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支暗杀小组,最早源自中日甲午之战前,任务……”
暗杀组的来历,前段与地潜之徒小太郎所述基本一致,只是多了些细节及其上级部门内部中的争权夺利,不过后面,就多了些隐秘。
“因为暗杀小组,为首的蝮蛇来自萨摩地区,而对华情报工作,是以陆军势力为主,哪怕其很强,也一直受到排挤……
……时日一久,暗杀组内部也不再铁板一块,有人想甩开蝮蛇,准备自立门户,找上了上一任的上海情报主官,坂井长官。
坂井长官采纳了,将蝮蛇调往南京,负责雍肿而又已不堪大用的物资输送机关,甚至盘算着逐步剥离输送机关职能与核心成员,将这位蝮蛇彻底架空,任其慢慢被人所遗忘。
至于暗杀组其他成员,则分散前往不同地区,各自物色合适的暗杀人员,组建多支新的暗杀小组。
可惜目标还未达成,预计承接输送职能的潜伏小组,就被情报处所抓捕,刚送达的大笔经费,也落入敌手,最终引发了那一夜上海的纸币挤兑。”
说到这,竹内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加藤,加藤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与竹内对视,他也清楚这事与其难脱干系,要不是他为那女人,在背后运作施压、四处游戏,上海这边是不可能掏干经费,送那么大笔资金过去的。
竹内不准备追究不休,而是继续道:“纸币挤兑一事,影响实在太坏,各方压力相继袭来,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挽救。
但当时,新筹备的暗杀小组还见不到影子,没办法,只得让原暗杀小组成员再次齐聚南京,没想到这次连他们也失手了,还落得个全军履没的下场。”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突破,最终结果,其实是可预见的,从有人找上坂井君那一刻,这支暗杀小组的命运,就已注定了,坂井君的安排,已经是很明智的挽救错失,可惜最终……”
加藤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也收起了之前的冷淡,只是不知是对暗杀组,还是对面前之人,态度的改观?
惋惜了下,加藤继续道:“这封责问的密电,我怀疑问题怕是出在暗杀组某个成员身上,其很可能会是那位长官的人。”
“那会是谁呢?”听到这么个推断,竹内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有怀疑的人吗?”加藤也忍不住发问,他还以为这么说了,竹内能给出个答案。
竹内听闻,摇了摇头,苦涩的回道:“暗杀组的人,差不多个个都身怀绝技,来源五花八门,我是个个都怀疑,但又感觉哪一个都不象。
若暗杀组是我一手创立,对他们知根知底,可能还能发现点什么来,或者以前的岩……算了,其实这才正常不是?能被我们发现,那才是不正常的。”
看着竹内岔开话题,加藤倒想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过两人关系还没熟到那一步,他识趣的没有追问。
“从这份密电看,那位长官掌握的力量可不简单啊?你说有没有可能联系上取得帮助?”
“不行……”竹内摇了摇头,开口道:“密电来了后,我也联系过北边询问过,北边没就此给回应,态度很明确,没这个可能。”
加藤点点头,继续道:“你联系了北边,应该有询问,这封责问的密电怎么处置吧?有回应吗?”
“回了,北边让我们不用管,就当没看到,我们这次在南京上的失利,目前还未引发严重事件,我们内部低调处理了就行。”
“呼……”加藤轻轻松了口气,说实话,这封密电的到来,着实让他有些紧张,严重很可能影响到其仕途,目前看暂时是安全了。
其实不止日本人在低调处里,情报处也一样,目前国府还不愿和日本人对着干,对于冒充中国身份的日谍,都不会公开审判,基本是抓捕后秘密关押处决。
至于顶着日本人身份行间谍之实的,那处理起就必须谨慎,得有确凿之证据,才抓捕审讯,以免落人口实,让日本人借机生事。
法国人曾经有两句话讲日本人的,一句说:‘日本在外国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侦探’;还有一说:‘日本人在外国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妓女。’但是这些妓女,也统统是做侦探的。
这话虽绝对了,但在华的很多日本人,基本都在替日本收集着中国方方面的情报,可惜对止七国府也无行之有效的法子。
“加藤阁下,我怎么总感觉这么份密电来得奇奇怪怪的?总觉得他不该出现才对?”
“是啊……”加藤应了声,眉头紧锁,深深看了密电一眼,拿起点火烧去,还将灰扬了个干净。
第586章 密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87章 密谋
“若单只情报处上海站,覆灭他们,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不说其他的,他们自己,对我们而言就没有多少秘密,至少七八成的成员,对他们我们完全清楚。”
听到这些,加藤忍不住多看了竹内两眼,不过还是打击道:“你也说了,只是情报处在上海的势力,若他们真面临履没,南京的情报处会不支援吗?你要怎么应对?”
竹内闻言,嘿嘿一笑,一脸神秘道:“要说在上海哪方势力最大,那南京政府、我们、欧美几国,得好好辨一辨,但要论人数多、消息灵通,那上海青帮,绝对能当仁不让的排在首位。”
竹内说到青帮,加藤微微皱紧了眉,道:“青帮那群丘八,历来可不怎么买我们日本的账,难道你对青帮的拉拢取得了进展?”
“算是有个小突破,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夜的纸币挤兑,当夜一股青帮势力大肆参与其中,据传获利庞大。
按我的推测,是这股青帮势力与情报处走得太近,提前获知了内幕消息,不过也因为他们这次的巨额获利,导致青帮各股势力的平衡被打破。
目前有一股青帮势力的大佬,虽没有明确表态投靠我们,但已放任我们的人在其地盘活动,我们拉拢其门下弟子,也未插手。
再给我一点时间布局,以这股青帮势力做跳板,在青帮内部发展一批人,不说其他作用,单是青帮在上海滩无孔不入的势力,南京情报处来人,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觉以便应对。
上海可不同南京,算是我们的半个地盘,只要提前发现情报处的来援,就是选择硬碰硬,我也不信还能输给他们。”
“既然竹内君如此有信心,那逼迫情报处一事,就劳烦竹内君了,我来负责资金与谈判。”
加藤一下将此事抛给他,还是让竹内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细细思量,此事加藤也确实插不上什么手,便不做反对。
“嗯……”加藤沉吟了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竹内君,虽说我的相关经验不足,但还是想听听,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竹内听了,思量片刻后,询问道:“加藤阁下,不知浦西路遇伏一事的调查,目前进展的?”
“你想从遇袭一事入手?”加藤摇了摇头,道:“很难,目前小泽的调查,完全陷入了停滞。
我们明知是情报处做下的,可那伙滑得像泥鳅,怎么抓,都抓不到他们的切实证据。
对方使用的载具,全是从日本侨民手中租去的,租用时还口说日语,甚至明里暗里,话语间全在误导侨民,这是日本官方人士要用。
至于对方的落脚点,更是无从查起,推测是有人在接应掩护,可那段时间,上海站根本没有展开行动,推测是上海站或情报处在上海有一股隐藏力量,或者与情报处走得近的青帮势力在帮忙。
调查停滞,我们准备随便寻个借口或伪造点证据,向sh市政府与上海站施压,可惜中间夹着突然冒出来的那伙朝鲜人,我一找国府的人交涉,这些人就把皮球踢给朝鲜人。
要收拾那伙朝鲜人吧!英国佬、法国佬、美国佬又从中作梗,咬死让我们拿出证据,证明伏击是朝鲜人干的……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国府把皮球往朝鲜人身上踢,英美法又因这些年,我们在上海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死保朝鲜人来恶心我们,遇伏一事,已经彻底僵持下来,很难有突破点。”
竹内听完,也感觉棘手,单只有国府,倒是好欺负,但对于英法美,仗势欺人的招数,对他们可没用,现在难办了!
竹内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突然眼前一亮,道:“加藤阁下,最近我收到了一些情报,情报处在各地的势力,见南京情报处在对付我们时的成功,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我们可从此处入手,抛些诱饵出去,引诱对方上钓,让他们主动出手,到时候不仅能逼迫情报处就范,也能借此杀鸡敬猴,打消这些人不该有的想法。”
“哦……”加藤来了兴致,开口问道:“那你准备拿什么做诱饵?”
“自然投其所好了,这些人求的不外乎钱和官位,钱嘛!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上海站是知晓,南京破获我们情报网获利颇丰之事的,都在盛传我们日本情报组织有钱。
升官嘛!得有功劳才行,破获我们的情报组织,既有钱赚,又有功劳拿,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美差,给他们机会,相信他们会把握住的。
我准备在租界秘密开设一家黑市钱庄,用以换取银元,不过需要加藤阁下提供一批资金,我需要一些十日元纸币,大量铜洋铜钱,以及一定数量的欧美外币。”
说到这,竹内停歇了下,不待加藤询问,就继续道:“十日元的纸币,我需要全新的,不能是之前冲击上海的那批。
拿来后,我会进行做旧,以之前挤兑事件余留的名义,对外兑换银元,不要之前的那批,是留下给上海站的破绽。
至于大量的铜钱铜洋用来兑换成银元,是目前上海慢慢风靡起的白银炒作之风,打着此名义进行掩护,让我们的举动变得合理,以免上海站产生怀疑。
欧美的外币,种类要多,最好有一些小国的,我要用它们对外营造出一种,我们路子广、背景深的假象,一来减少一些麻烦,二来也能加深上海站对钱庄的怀疑……”
听完竹内的解释,加藤感觉有点不对劲,竹内怕是有些其他小心思,不过他没多在乎,他来始终只有一个目的,把人救出。
竹内的计划,确实夹杂了些小心思,最近除与南京情报处的明争暗斗,就数填补经费的窟窿让他头疼了。
经费不足,办法不外乎是开源或节流,节流是让他做到了极限,手底下的工作人员,薪资是能拖的拖能欠的欠,一切不必要的开销全部砍了。
派出的潜伏小组也没能幸免,除少数极重要的,其他的也是能砍就砍,能欠就欠,有人诉苦,就一句自主解决挡回去。
不过节流也只能做到这份上,更大的窟窿还得靠开流,一番寻摸后,竹内将目光盯到了白银上。
自从纸币挤兑一事发生后,上海的部分巨贾豪绅,就热衷于囤积白银,致使by市价开始稳步的上扬,不少在挤兑获利颇丰,手中有大笔现金的投机者跟风入场,更是助推了银价上扬。
做为多年来身居一线的情报主官,多年居于远东金融中心受到的耳濡目染,竹内敏锐的意识到其中有利可图,可怎奈何口袋空空!
刚才加藤的一番言论,想来弄到大笔资金不成问题,竹内就打起了注意,就想通过加藤,搞到一笔资金,哪怕这笔钱最终还是要还回去,但过手的时间,也足够其好好操作一番了。
“日元与欧美货币,这倒是很简单,但大量铜洋铜钱可不好办,先不是上海的日本银行,基本不接受铜洋,哪怕有一定的库存,但量也绝对不多。”
“铜钱我倒是知道哪里有……”竹内应了一句,解释道:“日本占领东北时,曾获得了很多铜钱,发行满洲国圆时,又兑换到了更多。
这些铜钱,因为面额过低,并不怎么受东北当局看重,不少被运去工厂,生产成了弹药等物资,但目前应该还有不少库存,哪怕已经消耗完了,也可请东北替我们私铸一批。”
说到这,竹内感觉不保险,纠结几秒后,凑近加藤,把银价会上涨的猜测说了,还分析了现在用铜钱换银元稳赚不亏,并且许诺了利益分配。
加藤有渠道搞到资金是不错,但能给自己赚一笔,倒是意外之喜,没有拒绝,显然默认了,让竹内松了口气。
“加藤阁下,此事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布置,青帮那边,也需要一些时间拉拢更多人,所以……”
“我可以等,但请尽快,你要的东西,我会立马帮你联系,以最快速度送到你手上。”
“嗨……”竹内应了一声,场面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一时没了话题。
加藤感觉场面尴尬,没话找话道:“南京情报处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你有查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嗯……”这问题一下子把竹内给问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只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与情报处行动科二组脱不开干系。”
竹内说完,怕加藤认为其没能力,又赶忙解释道:“情报处的初创时期,并没有正规的人员招摹渠道,多是靠初创成员介绍亲朋好友加入来扩编。
情报处壮大后,倒是有了正规的人员招募渠道,只不过南京本部对人员招募极为严苛,上海这边尝试过往此处派遣潜伏人员,但都没有成功。
原因有很多方面,一者南京情报处成立得晚,以前也未展现出多少的情报能力,我们对其重视程度不高,未全力往其中安插人手。
二者,情报处以往虽与我们交过几次手,但多以对方失败告终,未对我们流露出太大敌意,也是不重视的原因之一。
三来嘛!南京政府及其最大的情报组织,都快被我们日本情报机构渗透成筛子了,对我们日本毫无秘密可言,对华各情报机构,基本持着乐观心态,说难听点,就是膨胀了,压根看不上这新冒出来的小部门。”
加藤听了,总算大致搞清了其中缘由,不过还是有个疑问,于是问道:“虽然情报处是个小部门,但毕竟是情报机关,你们真就这么容易放弃了?”
“加藤阁下说得不错……”竹内恭维了一句,解释道:“其实越难以渗透,应该越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才对,不过一个意外改变了我们的看法。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派出潜伏在另一个部门的情报人员,意外进入了情报处,虽未身处高位,通过我们的配合,用了一些手段,在情报处内部建立了一支情报小组后,我们才放弃继续安插人手。
不过这只是情报处南京本部的情况,其在外地的势力,组织普遍松散混乱,其内部情况,基本在我们掌握之中。”
“那意外进入情报处南京本部的情报员,目前已经暴露了?”竹内没有明说,让加藤抱了一丝希望,忍不住发问。
“是的……”竹内直接打破了加藤的那丝希望,道:“晴子小姐被抓后不久,这个情报小组就暴露了,而且是全军覆没。
据我们的推断,是其这些年多次向我们通风报信,致使情报处对于我们的行动履履失败,让情报处有所察觉,导致暴露。”
加藤听完,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那除了你们,其他情报机关,都没能在情报处南京本部安插情报人员吗?”
听到这,竹内也意识到了加藤的心思,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打击道:“据我所知道的,目前并没有听说其他情报机关有成功在情报处南京本部成功安插情报人员的。
当然,我所掌握的情况,也只上海及苏杭南京领事馆情报机关的部分情况,不过这些也是我们在南京进行情报活动的主要力量了,要真说日本全部的在华情报信息,怕是整个日本都无人全清。
再者,目前情报处南京本部的重要性,已完全凸显出来,哪怕我们知晓某个情报机关,成功在其中安插了情报人员,也难以说动其帮我们调查晴子小姐的状况。
毕竟情报处对付我们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南京政府的明确支持,对我们的被捕人员,看押得一定极为严密,探查的风险太高。”
听到这里,加藤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心中虽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事,竹内便告辞离开了,一出门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焦急等待的谷野。
“长官,刚刚南京传来消息,疑似暗杀组已全……”
“我已经知道了,不是疑似,暗杀组已经全军覆灭了。”
“啊?……”谷野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惊异道:“是刚才的电文吗?”
“不该问的别问,电文的事别向任何人提起……”
“嗨……”谷野应下后,脸上忧心仲仲。
“放心,我又给我们寻到了一条活路,做了,之前那些事都能一笔勾销。”
谷野听了,手轻轻指了指加藤的办公室,竹内微微颔首,在谷野耳边了几句,谷野面色终于恢复了一些。
第588章 特别行动队
第二天,林默早早起来,见郑君山的房门大开着,好奇的探头看了眼,发现郑君山居然在收拾着行李。
这给林默看得满脑门问号,你这是要直接住进义庄去?还是搞毛幺蛾子?不过看郑君忙得不亦乐乎的,林默也没打搅,先洗漱去了,准备弄好再来问问。
“老林……”刚用肥皂给脸上打了一层沫子的林默,突然被人拍了下后背,把他吓得一机灵,沫子流进了眼中。
兴奋的郑君山,压根没注意到林默的难受,自顾自道:“家里前段时间给我来信,说是替我说了一门亲事,这误了不少时间,我得赶回去了,以免出问题。
假我昨晚就请好了,不过你当时已经休息了,就没打扰,我来跟你说一声,报告我回来再给你,体谅一下哈。”
郑君山在一边巴啦巴啦说着,林默听了几句,想问可沫子直往嘴里走,只得赶忙洗,洗完转头想问下情况,可人没了?
环顾四周,只见郑君山的身影跑出门钻上了车,伸手想喊,可车子已一溜烟给跑了,林默无奈放下手。
洗漱完,平常跟在郑君山身边的一名手下来洗漱,林默问了下情况,听完解释,林默才松了口气。
原来郑君山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自己去验尸写报告,而是转手委拖给了之前替破庙腐尸验尸的那名法医……
知道了情况,林默也没有纠结此事,专业的法医来验尸和出具的报告,比二组这些半吊子算不上的弄的好多了。
不过林默倒是对郑君山那么大的成亲念想来了兴趣,可这名手下也知道不多,没能满足林默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林默边想着找谁打听下,但王明坤就老早赶到了,没法,林默只能先把这闲事放下。
两人一道吃了早点,又闲扯了会儿,便进了林默的办公室,谈起了正事。
“林…林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消息,我带领的这支临时行动队,老板准备保留下来的事?”
“王哥要是不介意,称呼我一声小林、林老弟或直呼姓名都行,叫林兄弟就有些见外了。”
“叫你老林吧!说起来我俩年龄应该差不多,我就是面相老成些,也别叫什么王哥,叫我老王就成。”
“老王不好听,叫坤哥吧……”开玩笑,老王这称谓也太隔应人了,还是隔应自己……
“行啊,就是听着江湖气息有点重。”
“那叫坤兄,坤哥在一些行动时称呼,就当一种掩饰吧!毕竟在外行动,被认成是江湖人士,也比被怀疑其他身份好。”
林默虽然在生拉硬扯,不过王明坤还是认为有些道理,同意了,反正这也只是拉下关系,亲近亲近罢了,不必纠结太多。
扯完闲事,林默正色道:“坤兄,保留的事,徐科长跟我提过一嘴,只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王明坤想了下,从头将情况跟林默说明,原来他们被抽调太久,原先的位置多被人顶上了,再者他们也有外放做事的心思,便准备一道打报告申请外调。
不过由于各自专长不一样,以郑胜景、孙绍华为首的一部分人,申请调去情报科,另一部分人申请调到行动科及其他科室。
王明坤一开始也是准备调来行动科,但考量后,感觉他手下的这支小队,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便请廖廷辉把想法转述给老板,老板最终同意了。
“……老板回复,同意继续保留我们这支行动小队,不过要求我做出一份,有关这支行动小队,往后承担的工作、任务、训练等等有关内容的报告。
想法我倒是有一些,但总感觉不够成熟,也不够完善,廖长官提醒我可以寻你讨论一下,再加上目前训练中的战术等等,也多是你提出的,所以我今天是来请教的。”
“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林默不废话,直接了当,道:“首先,我们要先确定了这支行动队的定位,只有先搞清自己定位,那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该做哪些训练等等,才有讨论的价值。”
“嗯……有道理!不过……我们这支小队,对自己的定位,该是什么呢?”
林默听了,思考片刻,回道:“自然是情报处,目前所欠缺的、有心而又无力的工作。”
林默说完,见王明坤还是满脸疑惑,于是继续道:“我给你分析一下吧!你看啊!你们的小队属于行动队,自然对应了行动科的不足。
当然了,除行动二组之外,其他两组的工作,你想插手很难,所以你们主要针对的敌人,就是二组目前负责的日本人。
行动二组目前的工作,是反日谍及与日本情报机关的暗斗,主要工作包含侦查、追踪、抓捕等,侦查、追踪、及容易的抓捕任务,二组完全能担任。
那你们目前的定位,就是对行动二组来说,比较困难仍至难完成的行动任务,包括困难的抓捕,像酒楼日谍案时,对大量日谍汉奸的抓捕及战斗;反制日谍机关的报复、破坏及暗杀等,就像对付之前的日本暗杀组;以及可能对日谍展开的回敬,如之前上海浦西路类似的伏击。
当然了,除去这些主要是配合行动组的工作,还需思考未来,中日可能爆发的全面战争,或中国明里暗里对日展开的行动,那你们这支小队也需要有更高定位。
像战争时,可渗透入敌后,开展破袭活动,对敌方重要机关、场所、运输线等进行破坏,对敌重要核心人物、我方叛逃投敌人员,展开的暗杀、狙击、斩首等等行动,或解救、接应我方人员,能办的很多。
综上来讲,你们的总体定位,就是一支精锐的特别行动队,负责在情报处普通职能部门,面对棘手乃至无法解决的行动任务时,展开行动,在有需要时,可在敌后进行渗透、破坏、锄奸、斩首、救援、接应等行动。”
林默说得起兴,王明坤也是笔走如龙,将林默说的,一字不落记录了下来。
写完,王明坤搓了一把酸软的手,笑道:“听你这么一讲,我之前模模糊糊的想法,都一下清晰了,好多东西我也没想到,真的是受教了。”
林默摆了摆手,笑道:“我就动动嘴皮子,也只说了个大概,具体的、更详细的,还得你亲自去实践探索才成。”
两人互相恭维几句,又谈回了正事,只听林默道:“刚才说定位,任务也一道说了,直接跨过任务,研究训练有关的东西吧!”
“那你说吧!不过慢一点,我这都快记不过来了。”
“别……”林默赶忙摆手,开口道:“这事比定位复杂细致太多,我俩讨论着一点点完善吧!免得遗漏些什么。”
“也行吧……”王明坤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笔还是照旧握着,他自己很清楚,其最多补充一些,主要的还是林默讲。
林默见此,也不再歉虚,开口道:“我们先从作战场景切入吧!小队的前半部分定位,是协助行动组乃至情报处,处理棘手及无法解决的行动任务,面临的主要是城市中的小规模冲突。
这类冲突,场景包含近身抓捕格斗,街巷追捕战,屋舍争夺及建筑物内交战,延伸出去,还包含了追缴残敌,逐屋排查等,相关的战术训练,之前已提供得差不多了。
至于后半部分定位,那作战场景就太广了,森林草原,高山峡谷,荒漠湿地,江河湖海,城镇乡村,所有能够想得到的,你们都有可能遇到。
鉴于小队人手有限,我的建议是综合发展,每人对每一种情况,不仅要具备基本的应付手段,还得达到熟练水平,至少发挥出较常人更高战力,然后再每一战斗小组有所专长,像城市作战、野外作战、涉水作战各专一组,正常情况,由专长小组负责主政,另外两组进行辅助,特殊情况,就一齐上。
具体的战术训练,我给不出太多建议,但有一点不会错,那就是把所有的基础,包括枪法、身手、配合等等,打磨到信手拈来的地步,因为你们将来所面对的,很大概率是从敌后重重包围封锁中,完成任务还得扬长而去……”
接下来,林默把后世特种作战的训练、战术等,选择有用的向王明坤进行了讲解。其中包含了体能、技能、心理、生存、战术等的训练。
体能训练主要包含进行拳击、摔跤、游泳、登山、滑雪、越障、负重行军等的训练,算是基础。
专业技能训练主要进行格斗、爆破、捕俘、攀登、潜水、跳水等训练,以及各国家军队的兵器操作使用训练,侦察定向定位、通信器材使用、载具驾驶等训练。
生存训练主要指进行野外复杂自然环境的适应性训练、求生训练、自救互救训练等。
战术训练主要指进行搜救、化妆潜入、水陆渗透、袭击、伏击、搜捕、暗杀、斩首等的作战行动训练,以及与特种侦察有关的战场监视、目标搜索、打击目标引导与效果评估等训练。
一大串东西,写得王明坤手抖不止,这还是林默只说了个大概,不少东西都未曾深入,这也让王明坤多了一堆疑问。
写完稍作放松,王明坤便开始了发问,道:“老林,体能、技能、生存、战术这些你都讲了,怎么没说心理的?”
“这玩意比较的抽象,也比较的复杂,我了解的也有限,只能大致给你讲一下,所以单独留着。
心理素质强大,可以在多方面体现出来,像面临绝境死亡时,仍能保持着理智,压制或排解心中的焦急与恐惧。
亦或像面对无数人,进行表演或演讲时,仍然能够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将该表达的,表达得清清楚楚。
其实能进到你手下小队,本身的心理素质,就已异于常人了,像优秀的狙击手,若无异于常人的心理素质,哪能在枯燥乏味中静静等待时机?
只不过光这些还不行,还得把他们的心理锻造的更强,以适应将来行动中,遭受到的各种复杂、绝望的情况。
至于心理训练的办法,我知道几种,一是在体能技能训练中突破自我,像恐高的,克服后能在崖间如履平地,畏水的能在水中畅游等等。
二是增强自身实力,自己变强了,面对很多局面不至于有心无力时,心理能承受的压力自然更大,当然前提是能清晰认识自己有多大能大,不然就是自骄自大。
三是提高自身认知水平,平常增强学习,从书本、社会、他人中汲取养分,提高知识储备,知道得多了,面对一些情况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最后是增强环境适应能力,提前对可能遇到的环境进行适应,像刚从山里出来的猎人队员,本身具备野外生存能力,那野外生存训练时就安排他们进城适应,而从小生活在城里的,就扔到深山老林里给他们适应。”
王明坤苦笑着活动了下酸麻的手,又问了些更细的相关的心理问题,林默知道的,都一一做出了回答。
“那滑雪呢?是什么东西?是在雪上滑行吗?”王明坤生在江南,长在江南,这时代获取信息的方式远不及后世,压根不知道滑雪是啥?
“就是字面意思了,是北方雪天的行动方式,北方的雪不同江南,雪天的雪及腿及腰深是常有的,正常行走,人直接就会陷下去,行动又慢又费力。
滑雪就是在脚上穿一块两块滑雪板,在雪的表面进行滑动,以便更快更省力的行动……”
林默说着,还向王明坤连比带画的介绍演示了一番,总算让王明坤理解了。
“老林你去过北边,也有滑过雪吗?”
“没有……”林默摇头。
“那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难道江南也能滑雪?”
“难!江南的雪,很难下到能滑的程度,至于怎么清楚?学的呗!这玩意在西方已经发展成一种体育运动了,我在报纸上看过介绍和照片。”
“哦…这就是你说的提高认识水平了吧?…”王明坤轻声嘀咕一句,在本子上记下。
第589章 考虑驻地
“还有点问题,江南这边不具备滑雪的条件,那我们怎么训练?”
“可以先把其他有条件的先训练了,再找机会进行,不过肯定是要训练的,毕竟就目前看,你们的敌后,就是东北那片,这技能用到的概率极大。”
“明白了,这事我会注意……”王明坤照旧记下后,道:“那其他几项基础训练,有什么特殊要求以及场地需要特殊搭建吗?”
林默点了点头,做了简单描述后,道:“等我忙完收尾工作,会在训练场呆一段时间,你先把材料、设备、场所等准备好,到时我协助你来吧!”
“外语是指日语吗?”
“日语是必须的好吧?要求每人都掌握且能熟练运用日语,日文必须掌握读写能力,其他外语,若有可能,最好各自选修一门。
…嗯…说到语言,差点忘了一样,国内各地方言繁多,你们也需要熟悉乃至掌握,尤其长江各地及以北使用量大的方言。”
王明坤,砸巴砸巴嘴,听得一阵头大,不过也清楚掌握这些东西的重要性,硬着头皮记下。
“那侦察定向定位指什么?这好像不属于我们的任务范畴啊!”
“怎么不属于?”林默反问一句,不等回答,解释道:“坤兄,你们只是一支几十人的行动队,肯定有很多目标是你们奈何不了的,但放弃又太可惜。
这时候,就要请求军方支援,出动飞机、火炮乃至大军,而你们这时候,就需要定向定位,为军方指示目标。
指示的目标,可以是敌方指挥阵地、炮兵阵地、指挥所、军火军需仓库乃至敌方军队集结地等一切高价值目标,也就是后面战术上的特种侦察范畴的东西。”
“懂了……”王明坤点头,继续开口道:“那载具就是轿车卡车这些是吧!是不是不仅要会开,还得会修理些?”
“没错……”林默笑了笑,见王明坤一脸了然,顿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很不全面。
轿车卡车,需要会开市面上所有能寻到的,而且不仅会开会修,还得能轻易的无钥匙就能盗走。
而且载具不止轿车卡车,还包含了摩托车、自行车、牛车、马车黄包车,乃至于是火车,反正是一切能被称为载具的,都要!”
听到这,王明坤有些无力的吐槽道:“那飞机坦克也是载具,是不是也得学。”
“唉……这说到点子上了,我都没想起,这两样,要是有机会,也确实该学学。”
“有这个必要吗?”王明坤皱起了眉头,心里感觉林默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有……”林默很严肃的点头,道:“像坦克,日本人手上可不少,要是哪天你们弄到手了,还有人会开,能用它在敌后做很多文章!至于飞机嘛!说不定你们哪天,有机会从敌人手上偷几架呢?”
林默最后开了个小玩笑,王明坤还是皱着眉,见此,林默笑着解释道:“别把飞机坦克想得有多难开,何况还只是驾驶它们。
像坦克,具备了驾驶车辆的经验,要是有实物,可能一天都不用就能开动,至于飞机,又不是让你们在天上战斗,一些简单的飞机,我估计十天半个月的就能飞上天。”
听林默这么说,王明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他对相关情况不了解,无从分辨其中的可信程度。
“生存训练里的自救互救,是不是需要我们学医?”感受到了要求的严苛,王明坤这次直接往重了猜。
“既对也不对,普通队员要求掌握一定急救常识,能判断伤势严重程度,并对伤势进行初步控制和紧急救护。
不过每个小队中,确实需要一至两人具备不低的医学素养,能对伤员展开医救,尤其是对战斗时受到的伤,毕竟你们要是深入敌后,是难以获取医护资源的。”
王明坤又继续提了些疑问,林默知道的,都详细作了回答,他不太清楚的,就同王明坤讨论一番,定下初步方案。
“坤兄,你把特别行动队目前的编制情况给我说下。”
“行……”王明坤点头,开口介绍道:“目前的行动队,算上廖长官总计三十七人,其中三十六人被分为三支行动小队,每支小队十二个人。
而每支小队被分成了四个行动小组,每小组三人,包括狙击小组一个,掩护与支援小组一个,突击小组两个。
狙击小组构成,是一名主射手,一名副射手及一位观察员,负责使用狙击武器进行狙杀与掩护。
掩护与支援小组,由两名主射手及一名供弹手组成,武器可根据任务有多种可选。
包括了使用轻机枪、冲锋枪等进行持续火力掩护,也可使用栓动步枪,进行中距离较精准火力掩护,若有需要,还可携带大量手雷等爆炸物用以行动中的掩护。
突击小组,目前还未进细的职责划分,大致是一名主攻手加两名副手组成突击小组,武器主要是加装套件的手枪驳壳枪,冲锋手枪以及破门的霰弹枪和攻坚的手雷。”
林默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道:“编制有了初步雏形,若只是配合行动组执行一些抓捕与低烈度的任务,那够用了,若单独出任务就勉强了,更别说去敌人。”
这点王明坤倒是认可,毕竟组建的初衷,就是在国府的大本营南京,临时执行一下反日谍战斗,降低情报组可能出现的高伤亡,当时谁也不曾考虑太远。
“狙击组三个人,感觉有点浪费了!”林默思考着,嘀咕了句,王明坤听到,就让林默详细说说。
林默仔细盘算一番后,心里大致有了数,道:“坤兄,首先我们先明确一点,在敌后展开特别行动,十二人的小队,已经是很大一个目标了,无法再增加人手。”
“对……”王明坤点头确认,这账他还是能算明白的……
见此,林默继续道:“那据此前提,那单人就必须承担多项职责,每人都得是多面手,才能组成一支精悍小队。
首先是狙击组,三个人的编制是很符合目前条件的,但三人只负责狙击,又太浪费人力,所以建议副射手观察手兼任其他职责。
让我想想啊……兼任什么合适呢?…嗯…副射手可肩负炮火上的支援,观察、观瞄、观测、定向定位这些可以让观察手负责,毕竟有很多相通之处。”
“观察手兼任的我能理解,副射手的炮火支援是什么情况?我们是小队行动,总不能还带门炮吧!”
林默听了,解释道:“先不管能不能带炮,小队中有操炮人员还是有必要的,说不定以后真有条件配上呢?
哪怕不行,你们在敌后就地弄门炮也是有机会的,让副射手兼任炮手工作,主要是考虑到,狙击枪与炮同属远射程武器。
当然了,这只是建议,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可以实践后进行相关调整,毕竟我目前也是空想。”
王明坤照旧,记下再说,等他回去再仔细研究,或者可以像林默说的,实践一下。
见王明坤写完,林默继续开口道:“支援与掩护包含范围太广,只一个小组,难以负担,建议拆分为二组,一个支援组一个掩护组。
支援组的支援,并不是火力上的支援,而是技术性的,像医护、通讯、爆破,所以三人分别是卫生员、通讯员、爆破手。
不过拆分为两组,代表挤掉了一个突击组,但小队的目的是战斗,光一个突击组不够,所以支援组还要担负次突击组职责。
掩护组的职责,是配合狙击组进行火力掩护、外围警戒,必要时为突击组打开撤离通道,及进行必要的断后工作。
掩护组构成,建议由两人配备速射类压制性武器,一名弹药手,为射手携带充足子弹及手雷等爆炸物,便于掩护组起到应有作用。
同时,掩护组成员,建议具备一定的支援组队员技能,以便支援组出现人员损伤时,可担任相应职责。
至于突击组,本就是冲在第一线的小组,除战斗外的侦查、捕俘等工作,也在其职责范畴,就不做过多要求。
当然,有精力,还是建议多掌握东西,这也是对每人的衷告,毕竟你们接到的任务,难度都无法界定个上限,本事越大,代表活的几率越大。”
“多谢,这句告诫,我会让每名队员都熟记于心,敦促大家!”王明坤对林默颔首致意。
“对了,每支小队的队长,该安排在什么位置?是突击小组吗?”
“小队的领导不做要求,由小队内具备最强领导能力的人担任,若人不在突击组与支援组,可以从这两个小组中选一位副队长,负责第一线的突击指挥工作。
如我之前所说,在敌后十二人一同行动已接近极限,所以一个小队是最基本的敌后行动单位。
敌后情况局势复杂多变,具体的行动,可能有近九成需要小队长临场发挥,所以小队长务必是最合适的指挥者。
同时,若你们能将我上面说的都做到,那每一个都会是精锐中的精锐,自身位置他人很难代替,所以让指挥者担任某个具体的工作,也并不合适。”
“明白了……”王明坤点头记录下后,又继续问道:“那武器的配备呢?每人的武器怎么配置?这我认为,这方面你差不多是权威了!”
林默笑了笑,道:“不做具体要求,你们要自己根据任务情况,选择最适合你们的,反正情报处能为你们弄来的,都可以选,若无法满足要求,还可向修械所提出,由他们给你们改装或研制,不过这要等到修械所具备这本事时。”
王明坤听得有些失望,记下要点后,问道:“那能否给个建议,目前我们缺一款基础武器,现有的总感觉满足不了。”
林默听了,回道:“可以,我知道一款冲锋枪,应该是符合你们需求的,不过什么时间能搞到,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冲锋枪?花机关还是汤普逊,这两款我们试过,都有些不是太合适,一款是性能不够,一款是外出行动,子弹不好补充。”
“放心,都不是!冲锋枪又不止这两款,我说的那款,是欧州一个小国研制的,我从一些渠道听说,性能极好。
可惜产量低造价贵,很难搞到手,我之前出高价请人帮我搞一些来看看,目前还没消息,我找时间给问问,会尽快给你们用上。”
这枪把王明坤听得心痒难耐,连忙向林默追问,可林默就是卖关子不说,搞得王明坤一脸委屈,其实林默也是说不清,毕竟后世网上的说法也不能全信。
没办法,林默只得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们的驻地准备设在哪里?这个问题有考虑过吗?”
王明坤幽怨的看了林默一眼,道:“就在训练场…哦不是…,你问驻地啊!在总部或城里选个地方应该就行了吧!”
“嗯……”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可不行,作为一支精锐的特别行动队,你们需要保持神秘,一来不被对手摸清底细,二来以后闯出威名,靠着名头就给对手造成威慑,也会是你们的一项工作。
再者,作为情报处的高战力担当,你们的存在必须严格保密,一来避免队员及亲属受到对手报复。
二来嘛,作为一支保密队伍,可承担一些无法放在明面的活,像目前国府未明着与日本人对抗,但有时又需要对日本人的某些挑衅行为进行回击,那就是你们出动的机会。
所以,你们的驻地,选在南京城里都不合适,更别提在总部,得单独另寻一地,而且还得有合适的名目,不让人怀疑。”
“这样啊!嗯……”王明坤仔细思考后,问道:“就在训练场如何?那里够隐蔽够偏僻,应该能满足这些要求了吧?”
“不太合适……”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训练场太偏僻了,而且为了隐蔽,还牺牲了通行,要是南京这边出什么状况,你们短时间赶不到会耽误事,得寻个能让你们明正言顺使用通勤工具的地儿才行,那只能做你们的一处驻训场。”
“唉……”王明坤叹了口气,泄气道:“看来又得你想了,我实在想不出哪合适啊!”
第590章 代号金雕
林默也头疼这个问题,一连思考了好几处地点儿,可又一一给否决了。
也思考过电视剧里的,以仓库打掩护,可那仓库,是在我军编制内,外人难以查证虚实,要国民党怎么比?
南京政府这边,不论军方还是政府,保密无从说起,只要被外人意识到虚实,很可能一查一个准。
更何况,戴老板怕也不放心把自己的精锐挂在别人名下,要是肉包子打狗,就真鸡飞蛋打了。
要是挂情报处仓库名下,林默也不太放心。不搞特殊吧!仓库是有油水的地,难保情报处内其他人不打主意。搞特殊吧!又很可能让日本人发现不对。
林默总结了下,首先,行动队必须挂在情报处名下;其次,这地界儿最好本就是特殊的,处里其他人不能随意接触,又不能让日本人轻易就怀疑到特别行动队;最后,这里还要能名正言顺的使用各种载具,便于特别行动队出勤、训练等。
有这样的地方吗?这让林默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继续考虑,最后还真让他想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坤兄,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徐科长问点事。”
跟王明坤打了声招呼,林默便出门找上徐顾煜,将特别行动队的事说了下。
“科长,那处用来关押抓获日本间谍的秘密监狱,能不能透露给王明坤知道?”
“你的意思是,想让特别行动队驻扎在秘密监狱?”
“是的……”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关押日谍的秘密监狱,保密级别足够高,也足够特殊,处里很多人,基本没机会接触到,很容易把机密控制在小范围内。
同时,作为专门关押日谍的秘密监狱,防守肯定极为严密,看守的人更多些,日本人也很难猜到特别行动队就在其中。
而且在可预计的未来,特别行动队的战斗力不会低,有他们驻扎在秘密监狱,也更保险。”
“特别行动队的组建,目前主要针对的目的,确实是日本间谍,秘密监狱,是专门关押日谍的,他们以后也会接触,可以告知。
至于这个驻地想法,我觉得可行,你让他给老板报上去,我也会替他说说,尽量促成。”
“明白……”林默告别了徐顾煜后,将秘密监狱的事,跟王明坤说了下。
“让我们当狱警?”王明坤感觉这多少有点不合适,而且干狱警,他着实也有些接受不了。
“不是狱警……”见王明坤误解了,林默解释道:“是监狱警卫,日常驻扎在监狱外,没有特殊情况,你们连监狱都进不去。
监狱警卫,是作为发生劫狱事件时的第一道防线,发生越狱事件的第二道防线,让外面的打不进去,进去的也出不来。
我思前想后,这里是我目前想到最适合你们的驻地,差不多也是我想到唯一适合的。
首先作为秘密关押日谍的监狱,保密级别足够高,处里乃至国府内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包括地点、人员等都会严格保密,你们的信息也能顺其自然的被严密保管。
其次,那里足够特殊,特殊到没什么人能去过问,可以安心的驻训。同时那的人员也是经过了层层筛选的精锐,被渗透的概率极低,不用怎么担忧消息走漏。
最后,监狱押运犯人,不可能押着走,肯定用载具,甚至监狱位置偏远,内部人员进出,应该都会用到车辆,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使用车辆出动。”
“好吧……”思前想后,王明坤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想法,最终选择了同意。
“还有一点,你最好跟老板申请一下,让负责监狱正常保卫工作的警卫,成为你们的编外组织,协助你们进行营区警卫、巡逻,负责你们的饭食、训练设施维护、装备保管等战斗外工作,让你们能全心全意的训练。”
“好……”王明坤第一时间同意了,他之所以不怎么情愿去做监狱警卫,有部分原因,也是担心过多杂务,干扰到他们,林默这么讲,哪有不同意的理?
见此,林默笑着继续道:“下一个问题,咱们讨论一下你们特别行动队的代号。”
“代号?有这个必要吗?”
“有啊……”林默信誓旦旦回了句,解释道:“我之前不说了嘛!你们要打出威名,让敌人听说你们,就先矮一头。
特别行动队,一是名字太过官方,有些行动不适合打官方名号,就用不成了;二来嘛,辨识度太低了,也不够响亮。”
王明坤听着有些道理,而且给自己的队伍取个响亮代号,诱惑也太大,立马兴致勃勃要讨论,可惜林默就没想给他这机会。
“代叫就叫金雕吧!就是上海我画在卡片上的那只,虽然当时你们没参与,但我认为,那种活就适合你们去干。
我没其他意思,用这做代号,一来名号打出去了,你们继承后,下次你们行动时,弄几张一样的卡片扔在战斗现场,别人就知道。
二来,也是个掩护,敌人见到同样的卡片,就会下意识认为,上海伏击也是你们干的,若其从那着手,能查到你们才叫见鬼。
三来嘛,上海伏击的事,让人给冒领了,你们打这名号行事,能继续让他们背锅,哪怕私底下都知道不是他们干的,但官面上却有法子踢皮球,能给你们不少便利,乃至接受更多重要任务。”
“唉……”王明坤叹了口气,装得咬牙切齿道:“你让我也参与一下嘛?还说得讨论……”
林默假装没见,揣着糊涂继续跟王明坤解释道:“金雕这代号多好啊?可完全符合你们的。
金雕,那是被称为猛禽之王的,而你们将是兵中之王,那代表着多大期许?金雕又素以勇猛威武着称,还有忠诚护主之说,这是多合适的寓意……”
“唉!好了……”王明坤一脸无奈的打断,叫苦道:“装啥呢?我就想有点参与的仪式感,你非但不给机会,还跟我装糊涂,你说你……”
“呵呵……”林默两个,互相打趣一番,关系亲近不少,才再说回了正事。
“行了,不跟你胡闹了,咱们再说说训练的问题吧!”
“训练?之前不是讲过了?”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误会了王明坤要表达的。
“之前那是训练内容,现在还差了培训的教官呢!有些内容我们能自己练,但也有不少需要人传授,传授的人我们该怎么找?”
“哦……”林默反应过来,想了想,道:“廖师傅可以继续给你们当主教官,他曾是杀手,伪装、渗透、侦查等等的经验丰富,其在敌后行动的经历经验,也可为你们提供很多的参考。
至于其他技术性、专业性的技能,请处里给你们寻就好,情报处总部的培训班,能寻来业界牛人做培训,那你们也不成问题。
不过有一点你们要注意,对从外面请来的教官,你们要么在南京城郊寻处地方接受培训,要是接去驻地或常用驻训场,就给他们带上头罩,不要让他们知晓地点在哪?
同时,你们与他们接触时,一定要戴上头套,最好连皮肤也别裸露出,这对双方都是好事,一个只负责教,一个只负责学,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有更多交集。”
王明坤已经基本跟上了林默的想法,一说就知道其中原由,默默的记录下来。
接下来,林默又说了一些平时保密上的细节,从日常的休假、出勤等方方面面都有涉及,连在秘密监狱工作的其他人,也做了一定程度上的要求。
“坤兄,若是日本人有从南京本部内部获取情报的渠道,很可能推断出你们属于特别行动队的一员,所以最好对家里人做个妥善安排。”
听到这话,王明坤皱起眉头,他亲自参与情报处揪出鼹鼠的行动,知道日本人行事没有半点的下限,知道这是严肃的问题。
想了想,王明坤问道:“你算是对付日谍的核心人物,你应该也做了防备吧?有没有什么建议。”
林默听了,解释道:“我出生大家族,族中人员众多,也有一定的势力和产业,躲起来不现实,目前家中主要是安排了人手做防备。
不过更多的,是我这边尽量模糊和撇清与家中的联系,再把自己在处里包装得有些神秘,拖延日本人查到家里的时间,给家中留足应对时间,我有信心,只要到时家里人不去日本人的地盘,日本人就奈何不了。
至于建议,我可以给几个,一是如情报组,把相隔太远的家人,接到南京周边安排人照看,好处是方便探亲,坏处是被日本人察觉的几率大些。
二是林家平常帮忙关照,让跟林家明面没什么关系的产业,帮忙照顾,能提供一些工作,当然你们家里也能自已经营,好处是日本人大概率查不到,坏处是林家势力正往川渝等地走,那你们家里也得跟去,探亲不易。
三嘛请处里帮忙照看,好坏我也不大有数。当然,若是觉得这三个建议都不行,也可以给家里寻一处只有自己知晓的地方生活,不过在陌生地方无人照料,容易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要有心理准备。”
王明坤听完,稍一思量,对林默一拱手,道了声感谢,知道对方的选择,林默没有多说,只是给了一个联系方式。
俩人又继续聊了近一小时,一边吹吹牛,拉拉关系,一边研究核对了更多细节问题,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进行了完善。
“对了老林,昨天你说,有事需要我们帮忙,是什么事?”
“是这样,行动二组准备组织一次集训,目前没有教官,想请你们帮个忙……”
林默把集训的事详细说了,让王明坤的小队,暂时担当一下教官的角色,协助行动组完成集训。
“需要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周,我们倒是没问题,不过是不是搞得太狠了?你这强度较我们之前经历的翻了一倍,而难度的增加,可不是简单翻倍,连我们也没那个把握通过。”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个才是完整版的,你们之前的是削弱了,目的只是在磨合的前提下,有需要可立即出动来支援。”
“这样啊!不过……老林,你搞这么难,就不怕底下人……”
听到这,林默苦笑道:“相信他们能理解吧!以后这个组面临的敌人怕就是日本人了,哪怕有你们帮忙承担了困难任务,但我们所遭遇的危险,却也时刻可能发生。
而从这段时间,对日谍的行动来看,行动组对时刻可能遭遇到的危险,应对能力还远不足,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要是出外勤到陌生地方,应对失当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
所以组织一次集训,锻炼大家的本事,增强应对突发危险的能力,势在必行,一句话,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不会错。”
“对……”王明坤对最后这句,很是赞同,想了想,道:“看来我这边,也有必要组织一次完整难度的魔鬼周,磨练一番。”
“可以啊……”林默点头赞同,笑道:“安排在我们之前吧!让组员都先看看,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练的时候闹情绪。”
“行啊,反正我们这次,没出现什么伤亡,队员身体状况、承受能力也更强,正好先来,不过教官的活,得你组织人来兼任。”
林默点头,笑道:“可不能大意了,要做好充足准备,到时我可不会留情半分。”
“求之不得呢……”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心思却又各不同,一个对自己很是自信,另一个一肚子坏水,不知道打了什么……
“老林,你说日本人还会不会继续展开报复行动?”
“肯定会……”林默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仔细思量后,道:“从长远来看,日本人是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对抗会一直持续,直到中日之间分出胜负。
若只考虑近期,日本人有可能沉寂一段时间,也可能已经准备着新的对抗,只是会采用什么方式,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们最近的表现,着实太过瞩目,按徐科长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沉寂一下,免得成为众矢之地,所以只要情况不是太危急,我们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行动了。”
第951章 回归
王明坤离开后,林默转身投入了大堆报告的整理中,可脚不沾地的忙活了两天,发现有大半工作干成了无用功。
主要原因,就是报告递交得有早有晚,倒不是谁偷懒,主要是每人干的活不同,有多有少,写的报告多少自然不同,肯定有早有晚。
林默等人,是刚汇总出一份档案,可接着又有人交上新报告,档案又得重新整理,完全在瞎忙活。
林默两天才发现这情况,主要是前两天,忙着整理自己的报告,以及替手底下识字情况不好的队员整理了,刚开始加入档案整理。
林默考虑后,干脆叫停了忙活的大家,休息两天,等报告递交得差不多,再开始整理。
这让忙活的史宝存等人松了口气,这活他们也是首次做,之前整理档案,不像这次积攒了多次行动的,一般队长自己或寻一两人搭把手,忙活一下就做完了,从没轮到他们干过。
林默原本准备出去放松下,可惜一个电话打来,何长文返回了,只得带人,去机场接人。
赶到明故宫机场后,远远就看到三个人,孤零零站在路边,头发零乱,衣衫不整,要不是旁边整齐码放的行李箱,林默还以为是从哪逃难来的。
可惜一靠近,林默就感觉到自己错了,这哪是逃难的,活脱脱就三乞丐,而且还是何长文几人。
‘还是垃圾坑出来的……’林默一下车,心底立马冒出了这个想法,有味儿!油味儿、烟味儿、蒜味儿等等夹杂一起,只能用‘酸爽’来进行形容……
林默拦住激动得上前来的何长文,道:“把行李搬后备箱,有话回去再讲。”
说完,林默先一步坐上了副驾驶位,待三人上车,开车队员也是忍不住捂鼻。
“窗子开一下,散散味,你们三是怎么搞的,弄成这副模样?”
听到这话,何长文哭丧着脸,诉苦道:“林队,这飞机真他娘不是给人坐的,实在太难熬了。
那是一路飞一路颠,还使劲晃个不停,那机油、煤油、烟气还直往机舱里钻,呛得人直犯恶心想吐。
去的时候,老王先吐了,然后一舱的大男人忍不住跟着吐,搞得一片狼藉,下机时,我们的模样跟要饭的差不多,浑身散发着令人做呕的恶臭。
回来老王是说啥也不做了,我觉得没他应该不至于那么狼狈,哪想遇到个更狠的主,上飞机前怕不是吃了一盘蒜,才刚起飞就吐,最后搞成了这样……”
听了何长文的诉苦,林默才知道,这时代坐飞机会是这么一个体验,不过想想也正常,这时期国内民航刚起步,手上也没什么好的客机,能有好体验才怪呢!
问了何长文一些路上的平常情况,林默就没在多言,把另两人送到目的地附近,给了些奖金让人回去休息后,才往新院开。
跟何长文回来的,一人是带过去的警察,另一名,是林默安排在修械所那边的一人,都是跟着回来报平安的,其余人走的是水路,护送杜兆学家人,及押送被抓捕到的犯人。
回到新院,林默让何长文先去洗漱一番后,才将其带到了单独的房间,询问北上行动的情况。
何长文从头到尾,将所有的行动细节,一一到来,有了一系列发现,一切只能说出乎了林默预计。
接了任务的当天,何长文就在林家帮忙牵线下,租到了一台水陆两用飞机,当天下午出来,晚上在中转停靠时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出来,傍晚飞抵青岛。
在青岛,与林家人接上了线,开着秘密为其准备的两辆卡车,连夜赶到了威海,当日就前往羊亭展开调查。
但事已过去二十余载,曾经的杜家,已人去楼空,岁月变迁,又历经时局动荡,早已物是人非。
杜家本又是外地迁居而来,在镇中举目无亲,一切痕迹都随岁月消散,除几个上了年纪的,早被世人遗忘。
但也不能说一无所获,询问中获知了当年霸占杜家财产的那户人家,举家迁往威海,成了城中财大气粗的豪绅。
出身江南富裕地区的何长文,并没有觉察出异常,毕竟在江南,有些村镇的大户,拥有媲美城中豪门的身家,并没有多稀奇。
而出生在经济落后,靠打猎都能成为村镇富裕家庭的王应龙,敏锐意识到不到,毕竟他们那,村镇中的大户,进城了能富裕人家都算不赖的。
两人一交流,感觉各自的认知都有局限,于是在当地详加进行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还真让两人查到了问题。
霸占杜家财产的这户,姓陈,家中兄弟众多,但以前家镜属不好不坏的,家风还差,几兄弟都是当地的泼皮无赖,从小偷鸡模狗,长大了也是整天游手好闲。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几兄弟出手突然就阔绰起来,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钱如流水般的花,镇里都传言这几兄弟发了不义之财,可惜谁也不清楚他们的钱哪来。
当时这事引得镇中一些人的眼红,想从中分一杯羹,可随后镇中几户无势或无根基的富裕人家,这几户人家一年内相继出事,家产都让陈家几兄弟霸占了去,其中包括了杜家。
当时正值清末最后几年,出了这事,威海也派出衙役捕快前来调查,可最后不知何因,没了下文,此后陈家在当地就再无人招惹。
北洋时期,陈家网罗了上百号无业地痞流氓,手中几十杆枪,靠着为军阀当搜刮的狗腿子,一直在当地作威作福,是当地为恶一方的土霸王。
时间大概有十年,陈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举家搬入城中,连同网罗的手下也一同不见,有的说是跟陈家一道进城享福了,有的说是见陈家走了,没靠山流窜到了外地。
更细致的研究后,何长文与王应龙,都觉得陈家有调查的价值,纷纷把目光投到了陈家,不过两人并没有一起,而是分头查。
何长文直接从陈家入手,通过对陈家的调查监视寻找线索,王应龙则借情报处在各地多以警察身份掩护的便利,从陈年卷宗、档案中寻找蛛丝马迹。
寻找杜家去向的工作,被交给了陈大林为首的警察,走访、询问这些活,还属他们警察擅长,三组人中,他们最先取得了线索。
程大林查到,杜家当年的一位邻居,因得罪陈家的走狗,搬去了乡下,程大林一番查找,找到了这家人的去向,也从这家的老人口中,知道了很多杜家的事。
原来,当年杜父突然去世后,陈家几兄弟还打上了杜母主意,只不过杜兆学的突然失踪,悲伤过度的杜母迅速苍老,陈家几兄弟才未继续纠缠。
“造孽啊!杜家大女儿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与杜氏长得还颇为神似,被陈家的狗腿子见了,陈家兄弟又来纠缠……”这是老人当时的原话。
老人家中的小儿子,有次实在看不下去陈家狗腿子来骚扰杜家大女儿,便绊了下对方,结果招来一顿毒打不说,连他家也被这些狗腿子一同骚扰。
眼见陈家从骚扰渐渐要转变成强抢,杜家大女儿直接用烫水,将脸毁了容,结果陈家恼怒下,居然当夜想直接抢走了小女儿。
杜母以死相护,才逃过一劫,当天连夜离去,第二天邻居听说了这事,怕陈家迁怒,也赶忙跑到了乡下去。
从这位老人口中,程大林问到了一个情况,其曾多次在杜氏夫妻的谈话中听到,提及青岛,好像老家在青岛哪里,但对外人,又从未谈及此事,老人也只无意听到过青岛这地名。
只有青岛这唯一一条线索,程大林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返回青岛调查,不出意外,肯定是毫无进展。
好在这个时候,调查监视陈家的何长文注意到,当年陈家在镇中笼络的那批狗腿子,居然一个都没再见到,猜测里边有猫腻。
何长文考虑后,将情况告知了同样一无所获的王应龙,缩小了范围,王应龙进展迅猛,很快从一些绑架、贩烟、贩卖人口的陈年旧案中,找到了一部分人的名字。
至此,陈家是如何发的家,结论摆在了两人面前,又结合杜家的遭遇,两人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同时,前往山东任职的那位情报处少校,也秘密联系上两人,借助其所掌握的资源和渠道,帮了两人大忙。
随少校北上的随员心腹,被安排给了人手捉襟见肘的何长文,对陈家展开严密的监视,被扔在角落仓库吃灭的满清衙门遗物档案,也被找到交给了王应龙。
仓库中的满清遗物,但凡能卖点钱的,全让人偷偷卖了,余下的只能称为是垃圾,但王应龙还真就在这堆垃圾里翻到了宝——当年典史的手记,其中记录了其任内经办及发生的各类案件及部分详情。
当年羊亭富户接连意外身故一案也有记载,经办人就是其,可惜才只做了简单问询,其就被县丞调去处理了一件恶性凶杀案,等其查完,羊亭一事早由他人接手,最终结果是不了了之。
好在手记中,记录下了其询问的情况,由于杜家是从外地迁来,照例询问了其原籍所在,青岛杜氏行商。
不过后面记录的一起人口贩卖案件,这位典史记录下了东洋鬼子出面干涉案件,但后面只有这位典史的一通慷慨陈词,也未涉及案件的详情。
本来王应龙想着,这位典史可能还在世,可以上门询问下,发表这么大段感慨,印象怕是不清,可惜一打听,人任上就染疾去世,其实能猜到,要不是出了事,这手记大概率不会留在此处。
不过收获也够了,东洋鬼子本就是对日本人的称呼,圈定出了范围,何长文这边,很快锁定了与陈家私下有联系的日本人——一个行事低调的六十余岁小老头。
威海这边紧锣密鼓对陈家和日本人展开调查,得到新情况的程大林一行,也以青岛杜姓大商人为条件展开调查,很快得到消息。
曾经的行商杜家,清末时因与日本人进行商业竞争,被对方以不正当手段弄得倾家荡产,杜氏家族人员,或因日本人逼债自杀,或是染病、意外无钱医治身故,留在青岛的杜家人,无人幸免,就连这消息,都是靠杜家远房亲戚才得知到的。
杜父是杜家幺儿,杜老爷子老年得子,很是宠爱,可成年后居然要娶一位小户人家女子为妻,杜老爷子虽勉强同意让两人成了亲,但关系很僵,杜父一气之下,偷偷带着妻儿远迁他乡。
不过在林默看来,什么与家中关系闹得很僵?什么偷偷远迁?杜老爷子不可能发现不了,也不可能阻止不了,这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而已。
中国的封建王朝,都是施行重农抑商的,行商也就是其他朝代的商户,随时可能因官方的肆意盘剥与杀鸡取卵而家破人亡,想摘掉行商这名头更是难上加难。
像林家,清朝时就没少被官府各种摊派,像清朝对外开战,是每战必败,每败必赔,赔款、军响都有林家的份,还有什么灾荒之类的摊派,灾荒说得过去,但皇帝太后等的生日这些还摊,着实……
杜家这种,就是用比较隐蔽的手段分一支出去,免得将来族中出事,连香火都留不下,之所以选择隐蔽的方式,担心的就是对头向你下死手,连跟拔起。
林家也有类似准备,像是族中从小让每名族人学一堆外语,明面上说是为经商,但私底下的其他目的,不言而喻,要是让人往死里搞,老子他娘就直接卷铺盖跑。
杜老爷子,虽是给杜家留下了香火,可借不知是命还是啥的?双遭了日本人毒手。
程大林在杜家远亲这,没寻到杜家去向,便准备到杜氏母家去看看,可没想到人已在日本制造的济南惨案中,全家被焚杀。
程大林都快绝望了,好在从杜氏母家一位济南惨案的幸存邻居口中,得知杜家确实回了青岛,且受杜氏母家帮衬,安家在青岛郊区艰难度日。
第592章 借势成事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ilwxs)谍海孤雁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93章 入场券
从徐顾煜那离开,林默心底还是压着块石头,情绪有些低落,本来想去找刘诗雅,一解相思之情的打算,也暂时放下了。
闷闷不乐度过上半天,吃过午饭,林默觉得该给自己找点事干,免得胡思乱想,于是出了门。
可是没走几步路,就有种让人窥探的感觉,脚步稍一放缓,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林默没有停下,继续正常往前走着,也没在出现这种感觉。
“呵呵……”林默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怕是想多了,到了一处停车点,立马坐车离开,去了斯科特那。
“嗨!老斯,生意兴隆啊!”林默笑着进了斯科特的办公室,见对方还在看文件,一屁股坐上沙发,打趣了几句。
听着林默这奇怪的称呼,斯科特一脸无奈,放下文件,也学着林默打趣道:“我们的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光寒舍啊?”
“连寒舍都用上了?老斯中文进步神速啊!”林默说着,起身对屋内一番打量,顺道把窗帘拔开一点,往窗外打量几眼。
“那是!我可太喜欢中国的文化了,一直在严格要求自己呢!”
“哦?是吗?老斯你什么时候不爱钱?反倒爱起中国文华了?”
“唉……”斯科特摇了摇头,一脸正经的回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能是我的最爱呢?”
‘我信你个鬼!’林默心里忍不住腹诽,笑道:“哦?真的?”
“那是……”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见斯科特硬是鬼扯不上套,林默指了指后院,问道:“老斯,最近挣得不少啊!都配上高档轿车了?”
“没挣着没挣着……”斯科特嘴上说着没挣,脸却快乐成菊花状,何止是口不对心啊!
林默看得一阵无语,斯科特反倒来劲了,死鸭子嘴硬,道:“车子就是买来场撑撑场面,生意人嘛!总要让别人觉得你有实力不是?”
说完,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表情不对,立马变脸,哭穷道:“唉……你是不知道,为买这辆车,掏空了我的全部积蓄,穷得……”
一番哭穷,林默直呼词汇量太丰富,不料斯科特画风一转,突的问道:“林,之前你下的订单,实在太难完成了,你看是不是先把货款结了?我分批次交付?”
好家伙,原来你这只洋狐狸,在这等着我呢?虽然林默也不是不能同意,但总不能太轻易不是?
于是,林默就当没听到,东扯西扯,斯科特也是够坚持,一个劲把话题往订单上扯,两人说的那叫一个牛头不对马嘴。
一番尬聊后,林默装得一脸无奈,道:“订单除了芬兰的索米冲锋枪,其他的应该都备好了吧?”
“那当然了!就属那款什么索米冲锋枪最难搞,能动的人脉、财力我都用上了,可产量…唉…凑齐订单遥遥无期啊!林,你就饶了我这次?先付一下订单的钱?”
林默听闻,装模作样的纠结一番后,点头同意,道:“我可以把货款一次给你结清,不过你现在搞到手的索米冲锋枪,得先运来同其他订单一起交付给我,其他的索米也要尽快给我弄来。”
“没问题没问题……”斯科特立马眉开眼笑,一边拍着胸脯发誓保证,一边使劲暗示林默赶紧付钱。
林默相信斯科特目光不会那么短浅,贪了余下订单的钱,果断拿出支票,给斯科特签了钱。
支票对应的账户,自然是林默自己的,毕竟这订单,是自己当初私下谈的,不过林默相信,只要到时枪没问题,性能不是差得太难看,让处里报销,自然也不成什么问题。
“林,那索米我请国外的合作伙伴试过了,其对它赞不绝口,保证能让你满意,可惜枪价格实在太贵了,找不到多少客户,不然又是笔大生意啊!”
看着斯科特一脸遗憾,林默忍不住打趣道:“刚刚是谁说不在乎钱来着,变脸变得可真快啊!”
“唉……”钱到手,斯科特是彻底不要脸了,嘻笑道:“我现在发现了,我最喜欢的还是钱啊!林,以后有什么赚钱的好门路,可不能忘了我啊!”
“行吧行吧……”见斯科特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林默一脸无趣,岔话道:“老斯,索米你目前弄到了多少?”
“嗯……”斯科特盘算了下,回道:“目前大概有五十来支吧!我也不是天天过问着,目前具体的数量还不清楚。”
“五十支?你确定没说错?你不会是拿什么次品之类的凑数吧?”林默一脸不可置信,按他的预计,斯科特至多搞到二三十支,想凑齐一百支的订单,一年都不定凑得齐,可现在?
“嘿嘿……”斯科特见林默这副表情,一脸得意,笑道:“林,你虽然知道索米的产量低,但肯定不了解其中的原因。
近一二年,一年的平均产量就两百支左右不假,索米在1931年定型量产,但到1932年就已向芬兰军队交付了一千多支,年平均产量在五百支以上。
所以从最开始,索米的产量就不是今天这么低,之所以现在产得少,只是订单少罢了,我的订单一到,他们立马加班加点的给我生产了。
而且这还是你给的订单,不多不少的,要是订单再多点,他们给你重启一个车间专门生产,说不定现在一百支订单都快完成了,你要不……再多追加点?”
林默一脸郁闷,心中却在暗喜,道:“追加的事先不说,你先把到手的交付了吧!索米冲锋枪最快什么时间能交付?”
斯科特听了,笑哈哈道:“如果你要五十多支一起交付,那有得等了,如果可以只先交付四十支,那应该用不了几天。
这四十支,有生产索米的公司加班加点生产的一部分,也有公司从为芬兰军方生产的订单中先匀给我的,质量绝对没问题,而且已经启运了挺久,目前在澳门转船,用不了几天就能送到南京来。”
‘靠……’林默心中大骂斯科特洋狐狸,上了他的大b当了,老子今天要不来,你怕也会找我先把钱搞到手是吧?林默这次是真郁闷了。
“唉……”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林默郁闷道:“那就先交付这四十支吧!到了立马通知我。”
斯科特听得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林,看来你让我给你弄索米冲锋枪,并不是专门为难我吧!而是这枪真有点东西,是不是?”
‘呵呵……’林默中冷笑,暗道:就算枪性能出色又如何?没有亮人的战绩,谁会随便买一个小国出产的武器?我们要使用不假,打出战绩来也可能,但会让外人知道?
再说了,就算这枪有亮瞎眼的战绩传出,一年就几百上千支的产量,造价又贵得离谱,你就算能从中分一杯羹,又能有多大点油水?
见林默不为所动,斯科特也缓过神来,满脸可惜的砸吧砸吧嘴,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你今天来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询问道:“老斯,你跟国外情报机构有联系的是吧?不能给我牵个桥、搭个线、介绍个门路啥的?”
“唉……”斯科特长叹了口气,道:“林,不是我不想,我就是个军火商而已,在华做这个生意的,与情报机关多少都有点联系,但我也就是个外围,很多事接触不到的。”
斯科特那副模样,要不是他刚刚演了自己一通,林默说不定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不过现在嘛,斯科特说的每一个字,林默都不信。
见林默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斯科特费尽浑身解数,解释得口干舌燥后,林默终于点头,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斯科特伸手想取,却被林默按住。
“这里面是一份名单,从一名日本杀手身上搜出的暗杀名单内,记录了一些欧美人的名字,我挑出来记在了上面。
我需要你把名单传递给你身后的情报机构,做为交换,你们要把这名单扩散出去,不管是卖是送,至少要让欧美在华主要情报势力人手一份。”
听林默这么说,斯科特眉头微微一皱,想了下,道:“我能不能看一下,再做决定?”
“可以……”林默点头,松开了手,任斯科特拿走信封,取出名单查看。
看了几眼,斯科特脸色猛的一变,不过马上又恢复如常,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而这一切都被林默看在眼里,林默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斯科特看了近半分钟,才故做轻松的将名单放回了信封,道:“林,看来你们的情报能力,也不容小觑啊!连这东西都能搞到。”
‘什么跟什么嘛?’斯科特这话说得林默摸不着头脑,刚自己不是说过了?这来自日本杀手,跟情报能力关系不大吧?
斯科特说完,也不管林默怎么想,起身将信放进抽屉,又拿出两张不同的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最终放入两个信封拿着走向林默。
“林,你们的情报能力,已经值得我们重视,可以跟我身后的情报机构进行情报合作,互相间进行情报的交易。
这两个信封,一个里面是一个上海地址,另一个里面放了一张贺卡,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信物或者邀请函,拿着这张贺卡到那个地址,你们会得到想要的,不过这张贺卡只是一张入场券,你们能够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对了,这个地址你可以看,但请不要让太多人知晓,同时贺卡只允许一人前去接触,你可以自己或安排人去,当然,我不建议你亲自出面,安排一个代理人前往最好。”
说到这,斯科特迟疑了片刻,又继续道:“我给你介绍的,是隐藏在上海的一个情报交易市场,里汇聚了各国在华情报机构的代理人,包括日本的一些谍报机关,你们在里面行事最好谨慎一些。
除了各国的官方情报机构,里面还有不少有实力的半官方的涉情组织,以及民间一些有实力的情报贩子、掮客、秘密结社组织等等,里面龙蛇混杂,目的是从中获取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或将自己手中有价值的信息换成钱。
里边交易的情报,主要是东亚地区,包括中国、日本、苏联的军事、政治、经济等的情报,也有部分东南亚及世界其他地区的情报在里面进行交易,反正只要有价值的信息,都能在其中进行交易,更多的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不过能不能接触到,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情报市场里,根据各自的立场、根脚等构成了很多的小团体,像上海一二八事变后,利益受损的英美法,就撇开日本组成小团体进行情报互通,很多情报只在小团体内进行交易,真正进行公开交易的,多是些经济情报,价值巨大的政治、军事情报,多只在小团体、或据自己的立场、根脚寻找合适对象私下交易。”
斯科特说完,林默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将两个信封收入囊中,没有多问,林默知道,斯科特能交的底,也就这些了。
见林默这个反应,斯科特心底反倒没底了,沉默片刻后,一脸真诚的对林默道:“林,有些东西不是我刻意隐瞒,只是还不到那个时候,时机合适了,你会知道你想要的。”
“我知道……”林默也真诚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斯科特肩膀,笑着道:“老斯,合作愉快……”
林默这态度,搞得斯科特心里都有点愧疚了,其实林默又何尝不想知道更多,但那最好是斯科特主动,斯科特不愿意,自己还继续纠缠,把关系搞僵,那最后不仅得不到,反而使两人关系出现裂痕,最终结果不外乎是鸡飞蛋打。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斯科特有些心不在焉,林默识辞离开,不过下到一楼,就听到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自己还没出门,斯科特就忍耐不住了,林默推断,那份名单中,怕是有谁与斯科特关联颇深,之前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应该也与此有关。
不过既然斯科特在自己面前极力忍耐不表现出来,肯定也不想让他了解,不想让他插手,林默就是再好奇,也不会破坏双方刚达成的默契。
第594章 憋在心底
林默返回院子,把情况详细对徐顾煜做了汇报,对于结果,徐顾煜很满意,不过更令他满意的,是林默的应对。
林默取出两个信封,道:“科长,这就是斯科特给的地址还有入场券。”
说着,林默把信封递了过去,不过徐顾煜没接,而是让林默自己收着。
“东西你留着,怎么处置你自己做主,是自己派人去,还是转交给谁,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这……不太好吧?”林默迟疑了一下,拿不下主意。
“你啊你!事情办得漂亮,但有时候就死脑筋……”徐顾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林默脑门。
“首先,这东西我拿来了也没多大用,也就上交处里完事,最后大概率要落在情报科或上海方面的手上,要是这样,还不如你自个出面转交,还能落个大人情。
其次,斯科特给你这东西,其中也有你的人情在,处里要是寻个与你没多少干系的人经办,斯科特以后会卖他面子吗?你应该也察觉到斯科特的身份背景不简单,有他那层关系在,说不定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最后嘛,这东西,说到底,也只是一份情报市场入场券而已,斯科特也提醒过你,能不能有收获,能有多大收获,还得靠本事,而处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它可不一定落得到有本事的人手上。”
听完徐顾煜的一番分析,林默为自己之前的洋洋得意感到有些羞愧,也自觉对处里现状了解上的不足,下定主意,有时间多跟林文华了解一番。
“行了,这事你听我的吧!我们来分析下其中更深层次的问题,以期如何从中获得最大收益。”
“是……”林默应下,随即同徐顾煜一道分析起来,主要是从斯科特的只言片语中,解悉这个情报市场的各方势力,看看与哪些有共同的利益,可拉拢合作。
不过斯科特所透露的实在是有限,两人一通分析,也只有了个大致框架,详细的操作,还得有更详细的情报支持。
“看来想有大收获,还真得靠个人本事了,处里最多提供一些情报资金上的支持。
说起来,这个情报市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情报处从未听闻过呢?”
听到徐顾煜提出的疑问,林默想了想,道:“科长,这个位于上海的情报市场,我推断怕是有不少年头了,应该能追溯到清朝。”
“哦……”听到林默的回答,徐顾煜来了兴趣,问道:“你有什么依据?”
林默听了,解释道:“斯科特说过,上海的情报市场中,有日本人的情报机关在活动,而且听他的意思,日本的情报机关,还是同欧美情报机关一般正常活动的,并不是私底下秘密参与。
从这个情况做出合理推断,日本的情报机关,怕是在情报市场开设初期,就已参与其中,而近些年来,日本同欧美各国争夺在华的利益,情报市场若成立于这一时期,欧美各国的情报势力,不太可能把日本情报势力纳入其中。
而这一时期,其实可以一直往前追溯到清朝灭亡,毕竟清朝灭亡之后,中国就是各方势力混战,各国主要靠支持国内各方势力争夺其在华利益,各方都有利益冲突,没有什么合作基础,尤其同日本。
而清朝时期呢!一方面中国毕竟还统一着,大清是各在华势力共同的敌人;另一方面,日本当时谋求的在华利益,主要是东北华北地区,哪怕有利益冲突,但在共同敌人的情况下,也有着合作基础,不像近些年,日本在华利益的扩张,一次次抢占欧美的在华利益。
至于情报处不知晓这处情报市场的存在,其实也并不意外,原因综合起来,不外乎那么几点。
一是情报处成立时间短,底子薄,而且没有继承什么情报遗产,这个遗产,说的是清朝、北洋这些时期,都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现代情报机构,情报处的一切,基本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
情报处在情报上也很弱,这个弱不指能力多弱,而是我们所涉足的,主要集中在国内,乃至于是国府内部,我们不可能拿着国府自己的情报去交易,情报市场自然没有接触我们的必要。
说起来,还是起步晚,底蕴不足,情报处到目前为止,也只能算是将将步入了一个现代情报机关的门槛,我们要做的还很多。
另一个原因嘛!洋人在华谋取利益,跟中国始终存在冲突,将我们排斥在外,有意避着我们,本身就属正常行为。
不过从目前局势看,世界范围内的殖民体系,已经逐渐有走到头的趋势,欧美各国虽还继续谋求巩固在华利益,但将中国变为其殖民地的意愿,已大不如前,甚至可以说已经基本放弃,双方间的予盾虽还继续存在,但目前双方却有着更大的威胁。
日本直接在华进行军事扩张,损害中国主权利益的同时,也侵犯到了欧美国家的在华利益,但基于日本的军事实力,欧美各国为这些利益出兵干涉,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们又有维护自身利益的切实需求,目前双方是有展开情报合作基础的。
不过基于我们自身的实力不显及欧美各国对华持有的轻视态度,官面上直接进行合作的时机未到,哪怕促成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上海的情报市场,是我们目前很好的折中选择,在里面先与对方暗中进行有利益交换情报合作,有利可图为前提,对方哪怕轻视,也不会跟利益过不去,同时在暗中合作,也省去了官面上的各种麻烦,等未来时机成熟,官面上的合作,那也能水到渠成。”
“看来这事大有可为啊!…想好安排谁去接触?或者准备把这事让给谁去办了?”
林默闻言,道:“科长,我那位在上海的师兄,倒挺适合的,一来他本就在上海,方便!二来那情报市场日本人在内经营多年,势力肯定不小,我们得悄悄进去。”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回道:“有主意就好,我只跟你强调一点,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稳扎稳打,别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是……”林默应了一声,徐顾煜也没再多提此事,跟林默闲聊一会儿,便让林默下去了。
接下来两天,林默宅在了院子里,除时不时出门晃一圈或到高处走走看看,就没其他举动。
不过第三天一大早,林默就召集了史宝存几人,开始对卷宗进行整理,相关报告交得差不多了,只用一上午就整理得差不多了。
但在整理中,林默觉得夹江仓库的案子,对缴获的那些个化学原料,分析报告太过简略,当然,主要是没有林默猜测的内容。
林默正想着怎么介入此事,林文华就带了批资料过来,林默就向其询问了。
“知道这些化学材料是什么,做什么用途,你觉得很重要吗?”
对于林文华的询问,林默很肯定的点头,道:“哥,我觉得非常重要,日本人派了那么大批人寻找,弄不清楚他们要用这些干嘛!我感觉心中很不安。”
“好……”林文华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事不是我亲自经手,知道得不多,我们一起找科长问问吧!”
说完,林文华同林默一道找上了徐顾煜,说明了来意。
“这事我倒一直关注着,因为你之前就提过要弄清这些化学材料的种类和用途,所以我让处里请了几名化学方面的专家进行研究、辨认。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些专家也只辨别出了一小部分原料是什么,至于用途,没有半点进展,怎么,你认为这很重要?”
林默点了点头,把刚刚向林文华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徐顾煜听闻,笑道:“据处里一些秘密渠道传回的消息,当时夹江仓库逃走那人,逃回上海后,受到的责罚只是留职,另外几名相关人员,也只受到口头训斥,上海日谍机关及日本各方,也未对此事产生什么反应,现在你还觉得东西很重要吗?”
林默听了,坚定的回道:“派出这么多人来寻找,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日本人还在货上、包装上、运输渠道上花了那么多心思。
而且日本人对此事的反应、处置更不对劲,行动失利损失那么多人手,最后却轻轻放下,感觉是在欲盖弥彰。”
“很好,态度坚定,不轻易动摇自己的想法,没看错你……”
徐顾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天看着林默一直宅在院中的担心,在这一刻算是烟消云散了。
见林默一下糊涂了,徐顾煜没做过多解释,言归正传,道:“我和老板,得到这消息后,与你的想法一致,并没有放弃这线索。
不过我们情报处,在文化界、学术界很不受待见,向有关的专家教授,人都以各种借口推脱,所以进展并不顺利。
我记得你这边,有着金陵大学的关系,你要是想尽快知晓答案,我可以把资料、样本这些给你准备一份,你找人去研究。”
林默听出了徐顾煜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通过关系,把这事办成,于是赶忙答应下来。
见事情谈成,徐顾煜也不含糊,马上安排人去处里,为林默准备资料、样品。
从徐顾煜这离开后,林默与林文华在后院寻了处僻静地,聊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资料、样品就送到了林默手上,不过林默却没有丝毫动作,直到午饭结束,见林默还是没有行动,林文华终于忍不住询问。
“你准备什么时间去学校找人研究?”
“嗯……先把我手上的其他活做完吧!不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林文华见林默有些心不在焉,感觉有些不对劲。
“嗯…没事…”林默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林文华狐疑的看了林默两眼,没有再问,而是道:“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讲,记得你是叫我一声哥的,我会始终站你这边。”
“哥……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这话让林默心里暖暖的,但林默还是没讲,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讲!总不能……
档案整理的活,目前只余下了点简单的收尾,用不到林默一直盯着了,但林默还是一直宅在院里,跟在他身边的史宝存几人,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早早起床洗漱后,就到后院锻炼、打拳,足足活动了近一小时,才顶着满头大汗离开。
“嗯嗯……”刚再次擦去汗水的林默,一抬头,就见郑君山伸着懒腰,眯着眼一脸享受的呻吟。
“老郑?…昨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里给你说了亲,怎么不多陪几天姑娘?”
“谁……”郑君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迷糊着,突然叫了一声,看清是林默,脸上那叫尴尬。
尴尬过后,就一脸便秘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吞了只活苍蝇,搞得林默一脸问号。
林默没走开,待郑君山洗漱完毕,就约着出门一道买早点,从院子旁的早点摊上,要了些豆浆、油条、小笼包之类的带回来。
“有什么感觉吗?”进了院门,林默突然问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下反倒把郑君山搞得一脸问号了。
“哦……”郑君山好像恍然大悟了,笑道:“周围增了不少新住户,陌生面孔多了,这附近巷子街道新开了不少新店摊子,比我们最开始来热闹多了。
你之前说的,挖宝会使流通的钱增多,促进商业繁荣,我还不太信,不过回去一看,连老家镇子都繁华不少,家里生意,更是好了二三成,不得不服你啊!”
听郑君山这么说,林默顺着话谦虚了几句,只是心底却犯起了嘀咕,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是不是最近神经绷太紧……
见林默和郑君山带了一堆的早点回来,刘震山凑过来,一道开口,当然,他的目标也是突然回来的郑君山。
“老郑,怎么不多陪下你媳妇啊?这边又没……”
“啊……”刘震山还没问完,郑君山就给噎住了,废了好一番劲才给咽下去。
“你看你,吃慢点啊……”这话让郑君山听得直翻白眼:要不是揭我伤疤,我能这样……
第595章 再起波澜
“老郑,你刚刚也没回我这问题,是不是出啥事了?不会是人家没看上你吧!”经刘震山一提,林默顿时回忆起之前燃起的八卦之火,看他不想讲,就激了一句。
“屁……”果不其然,林默这招起了作用,郑君山直接暴了粗口,不过开完口,郑君山立马意识到不妙,果不其然,林默两人已经一脸期待的等着他。
见此情形,一脸郁闷的郑君山,也干脆破罐子破摔,狠狠干了口豆浆,道:“别提了,家里实在太不靠谱,我是待不去偷跑回来的。
你们是不知道,我老妈给我说的亲事多不靠谱,女方就比我矮一小点,但却是我两倍重,脾气更是被家里宠……”
听着郑君山抱怨,满怀期待跑回家看说亲对象,不料阴沟里翻了大船,那一连串狗血,直接让林默两人乐得……
“你俩能不能收敛点?我心痛得滴血,你俩倒好……”
听到这话,林默立马忍住,装得一脸严肃,一副过来人模样,劝道:“老郑啊!你要理解父母苦心,身材壮实,好生养,能生儿子嘛!”
“就是……”刘震山立马跟着应和,补刀道:“有总比没有好,怎么能嫌弃人家胖呢!再说关了灯还不都一样。”
神尼玛关了灯都一样,你俩找老婆怎么不找丑的?跟两人一说,郑君山这心情反倒更郁闷了。
“好吧好吧……”郑君山赶忙缴械投降,道:“不说这了行不行?”
“行行……”林默嘴上应和着,转头就问起郑君山怎么对结婚有那么大执念,顿时又让郑君山郁闷得不行,不过还是说了原委。
郑君山家世居于苏南小镇,是镇中小有家资的富户,前几代家中人丁稀薄,他父亲那辈,更是独苗一支,从小没少因无兄弟受欺负。
其父成家后,就一门心思全用在了造娃上,也不知是专注,还是有上天保佑,这香火是直接旺上了天,正妻为其生了四子,郑君山就是正室所出的老幺,其父还有两房姨太太,统共又为其生了五个儿子,算是把前几辈缺的全补上了。
九个儿子,这人丁是旺了,但家产却薄了,九个儿子的养育、教育等的花销,就已耗空了郑家大半家产,九个儿子的娶亲就成难事,只能各自想法子,这也是郑君山到现今未成亲的原因。
不过对娶老婆的深深执念,还得归功于郑君山父亲,其父不仅自个一门心思造娃,还从小把这一套灌输给儿子。
“……现在我也想通了,人生在世,也不能整天想着娶老婆,这大好年华,还是要去做些有意义的事,老婆就随缘吧!一辈子总会遇到合适的。”
‘靠……’林默简直服了,郑君山现在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看破红尘了,你把这叫想通?这明显是求而不得好吧!
看郑君山那一脸的自我陶醉,林默也不想继续打趣,换了话题,道:“你家这组成,特征挺明显的,对家中的安排,你可得多费些心思啊!”
“放心吧,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家里除二哥帮我父亲打理家中那点生意,还有老八老九上着初中还住家里,其他兄弟都各自在外打拼、成家,平常都不怎么回去,只要迁出原籍,又不把家中情况往外乱讲,也没多少人会关注。
这次回去,我跟家里提了,直接往后方迁到四川,寻一个地方安家,家父小时候在我们那受了不少欺负,也没多大乡土情节,已经同意了,不过到时得麻烦老林你帮衬一二。”
林默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道:“帮衬没问题,不过目前川地局势比较混乱,最好等林家站稳脚或我们自己进行一些布置,再将人安排过去,中间这段时间,可先搬到武汉之类的地方暂居。”
“没问题,就听你的吧!反正我现在也不差钱,只要能保证安全,去哪家里人都能生活。”
见郑君山同意了,两人干脆把细节这些都定下,对家人安全也不怎么放心的刘震山,也加入对家里人做了安排。
“郑队,门口出了点事,说是找您的,您看……要怎么处理?”正吹着牛皮的三人,让陈永亮打断,一时三人都看向了他,搞得陈永亮有些拘束。
“找我的?”郑君山听得有些迷糊,过了会儿才好像想到点什么,笑道:“我亲自去看下。”
说完,郑君山就往门口去,陈永亮反倒有些迟疑,想走又不迈脚的,一时间呆呆站在原地。
“有什么事就说,都在三队那么久了,你见我因为点什么事罚过谁了吗?”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陈永亮下定决心,道:“刘队林队,这几天我老感觉有人在窥视我们,但安排了我底下队员到周围调查,甚至还请了狙击组协助我们观察,可最后依旧没发现,但我这心里又实在是放不下,所以……”
“感觉?……”听到这说法,刘震山皱起了眉,感到棘手,感觉这东西有些玄乎,但他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历看,有时候感觉却也很准。
一边的林默,听到陈永亮这么讲,多日来压在心底的巨石,总算落了地,心底的负面情绪也一扫而空。
“其实前几日,我也有过一次被人窥视着的感觉,但只一瞬间就消失了,因为不能肯定是意外还是错觉,所以没有往外讲。
但事发后,我这心里,始终没底,这几天多次试探,最终却是一无所获,都快成了一个心病,不过现在看,我当时的感觉应该没错。”
听林默这么说,刘震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有人在窥视他们,无论对方是谁,都是严重的问题,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来人会不会是像之前一般的杀手。
“谁给你的胆子……”不等林默与刘震山深入讨论,就听到门口方向传来郑君山的怒吼,两人对视一眼,收起到喉头的话,往门口方向赶向。
赶到前院,就见郑君山正怒气冲冲指着一人鼻尖大骂,这人也奇怪,腰杆笔挺,面无异色,好似礁石,任由海浪拍打而自巍然不动,勾起林默对其极大的兴趣。
不过林默此时也顾不了太多,赶忙同刘震山上前把人拉开,对中年男子道:“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这位同事脾气有些冲,有冲撞到的地方,还请多见谅。”
见林默这态度,中年男子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无事,这种事遇见得多了,别说指着鼻子骂,直接动手都多得是。”
“先生仁厚……”林默拱了拱手,见中年不似作伪,招手叫来了一边的陈永亮。
“永亮,还愣着干嘛,带这位先生到客厅入坐奉茶啊……”
说完,又对中年男子一拱手,道:“还请先生移步客厅稍作休息,过会儿亲自带同事给您陪不是。”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就随陈永亮去了客厅,林默对其客气,有一些确实源于对其的客气,不过更多的还是郑君山对其的态度。
虽然郑君山指着其鼻子骂,但也证明来者是客,非不善,不然对方进了情报处据点,早让队员给拘了去。
来到郑君山这,其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林默也忍不住好奇,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
“你还记得吧!我去前跟你说过,尸体检验报告,我折返后再交给你,尸体检验的活,我就是请了这人帮忙。
他是之前帮我们对地潜尸身做检验请的那位法医,我当时见他写的尸检报告极其专业详细,便想着专业的事请专业的人做,没想到他那么不靠谱。”
林默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已经从你手底下人那了解了,既然你选择让他来办,肯定有考量,按理不该有问题啊?现在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听到林默问了,郑君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解释道:“他一开始不想跟我们这种部门打过多交道,所以一开始是拒绝我的。
不过我知道他需要尸体去做研究,我想着,这些尸体在我们结案后也没什么用,就许诺事后提供几具给其做研究。
哪成想这家伙不靠谱,居然私自把那些尸体全给解剖研究了,刚刚听到这事,气不过就骂上了。”
听到这话,想了想,问道:“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看这人不像是会擅自做决定的。”
“怎么……”刚想否决的郑君山,一开口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摸了摸头,不太确定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啊!我当时急着回去,可能真没把话讲清。”
“有没有误会,过会儿沟通一下就清楚了,你先给我们说下这人的情况,尽可能详细些。”刘震山拍板做了决断。
情报处找人协助,自然不会随便找一个,必要的调查是肯定的,更不用说像郑君山这样继续合作,其肯定对对方有较全面了解。
法医叫宋明,祖上是仵作,清末时留洋进修了法医学,归国后曾在法医系统担任法医席职位,从事法医检验与审定工作。
不过这人更喜欢进行法医学研究,进了警察系统从事法医工作,但国内因传统观念原因,法医工作较难开展,政府重视程度也不高,再加上其总喜欢劝受害者家属捐献遗体做研究,给任职的警察局带来了不小社会压力。
迫于压力,其逐渐被警察局给边缘化了,法医工作基本不让他经手,不过人专业水平是一等一的,所以很多新人法医都会安排给其学习一段时间。
郑君山当时见警察局法医年轻不放心,而对方又正好在宋明手下学过,便介绍了宋明。
郑君山一番查证,宋明家世清白,履历清晰,专业能力也得到很多人肯定,便选了此人负责地潜的尸检。
这次尸检,让郑君山对其印象颇深,确实名不虚传,又对其进行了更深入了解,确保人真没什么问题,便打起了让其帮忙进行尸体检验的主意。
了解完宋明的情况,几人往客厅走去,路上林默向郑君山开口询问道:“老郑,我记得你说的是回来后再给我尸体检查的报告,那报告你应该自取或通知他送来的吧?”
“对啊……”郑君山放慢脚步,道:“刚刚就忙着发火了,怎么把这问题忘了,我倒是旧院地址告知了他,但我记得明确说过,让他遇到什么问题才来,今天怎么带报告过来了,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至于,过会儿我来问问吧……”林默摆了摆手,心底生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来到客厅,林默有些急切的跟宋明客套完,耐心等着刘震山与其沟通完,确定误会就是郑君山没说清引起的。
待郑君山道完歉,林默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宋法医,按理说您今天不该来此,但您既然来到此处,那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宋明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三份档案袋放到桌上,才开了口。
“郑队长将尸体检查工作交给我,曾向我介绍了一些简单情况,我经过细致的解剖研究,其中三具尸体,我在上面现了一些问题,我觉得对你们可能很重要,就冒昧按郑队长给我的地址找来了。”
宋明的话,简直是一记闷雷,直接劈进三人脑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凝重的脸色。
林默晃了晃脑袋,让晕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些,道:“宋法医,还请详细为我们介绍下情况,原原本本,不要有丝毫遗漏。”
“好……”宋明点了点头,取出其中一份档案,道:“这是编号为五的尸体,也就是郑队长请我去检验的那具被老鼠啃去面部的尸体。
本来那具尸体已经检验过,按理说无需再检验了,但我在对你们送来的那些尸体进行解剖的过程之中,发现那具尸体与这些尸体的肌肉构成,存在明显差异。
人身体内,大大小小的肌肉有数百块之多,从事不同工作、职业等,会让不同个体间的肌肉,存在一些差异。
当然了,这些是我长期从事法医工作、研究的经验之谈,依此辨别每人所从事的工作职业不可能,但辨认出肌肉特征明显的群体,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经过比对我多年法医解剖的记录,以及部分带出学生为我提供的解剖记录与图像,我确定那具五号尸体的主人,长期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得到此结论,昨晚我连夜对尸体进行了更详尽的复检,发现了更多证据,尸体存在因长期高强度体力劳动形成的损伤,尸体主人长期缺乏营养,肠胃有因长期饮食无法保证引发的疾病等等。
我最终的结论,五号尸体的主人,是一位长期从事高强度体力劳动,可能因生活贫困,饮食无法得到保证,导致身体缺乏营养,引发肠胃疾病,这与你们提供的尸体身份有悖。”
第596章 迷影重重
宋明的表述虽多,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五号尸体的主人,不是林默他们要找的地潜。只是郑君山还是不愿相信,他费尽心力寻到的目标会是个假货。
“宋法医,你能肯定,五号尸体不是我们要寻的地潜吗?”着急之下,郑君山脑子晕乎乎的,居然连地潜这个代号都说了出来。
对此,宋明全当没听到,只是回复道:“是不是你们要寻的人,我给不出结论,我该做的,只是根据我的专业,找到尸体身上出现的疑点,并提供对应法医学结论,最终判断,要你们自己做出。”
说完,宋明就不再言语,其实林默和刘震山又何尝愿意相信?可证据已经摆在眼前,结论已是非常明显,由不得两人不信。
宋明出具的尸检报告,极为详尽,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对应部位的照片,以及与其他尸体进行对照片,尸检时的底片,也附在了档案袋内。
“林默,你和永亮感觉到在监视院子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逃脱的这个地潜?”
“很有可能……”林默很认可刘震山做出的推测,道:“在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中,能不被发现踪迹的监视者,我只能想到地潜这位神乎其神的伪装者了。”
“暗杀组居然有漏网之鱼,这可不太妙啊!要是不能尽快将对方揪出来,那我们怕是没一刻能安生得了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脸色也很是凝重,定了定心神,嘴还是不自觉吞咽,道:“刘哥,还剩下两份档案呢!看看什么情况吧!”
“好……”刘震山点了点头,撇了眼桌上的两份档案,抬头向宋明询问道:“宋法医,这两份档案,也与五号尸体一样吗?”
宋明闻言,解释道:“这两具尸体编号分别为一、二号,疑点与五号尸体不同,甚至算不算得上是疑点,我都不太确定,只是五号尸体出现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告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吧!我在对两具尸体进行尸表检查时,在放大镜下,发现两尸体面部存在一些细微的疤痕,疤痕属于肉眼难以发觉的。
因疤痕所在位置有些奇怪,且疤痕有些相似,我便对两具尸体面部进行了仔细的解剖检查,在疤痕下的软组织、骨头上发现了一些损伤。”
说完,宋明便将档案袋打开,从中取出了厚厚一叠照片,一一给几人展示皮肤的疤痕、软组织及骨头上的损伤。
实话实说,要是没有眼力并留心注意,哪怕把眼睛怼到人脸上,都不一定看到疤痕,林默三人都费了一番功夫才认出。
至于软组织损伤,三人愣是一点没看出区别,没掌握相关知识,宋明指出给三人看都是一头雾水,好在骨头上的损伤比较明显,看不出也不妨碍三人相信。
“宋法医,这些损伤,会不会是两人受过什么伤留下的?嗯……这两人做的事,还是很容易伤着的。”因为情报处的保密原则,郑君山也不方便透露一些情况,只能很委婉的暗示。
“不像……”宋明照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微摇头,缓缓开口解释道:“第一个疑点,两具尸体的疤痕分布,经比对有一定规律,不像是受伤所致。
第二个疑点,伤口平滑,疤痕细微,表明是被刃口划破的皮肤,一般为锋利刀具,但皮肤下软组织、骨骼的损伤,却不是给人脸上来一刀能造成的。
第三个疑点,两具尸体上的面部骨骼损伤,集中出现在了额骨、鼻骨、颧骨、颌骨上,损伤形式基本一致,都像是骨头被削掉了,而且没有出现骨裂。
我解释一下,骨骼上出现这样的损伤,若由受伤造成,那伤得绝对不轻,而骨裂属最常见的骨骼损伤,在绝大部分骨骼损伤中,都会出现骨裂伤。”
宋明的三个疑点一列举,就打破了林默三人仅存的一点幻想,重新严肃的思考两具尸身上的损伤,尤其郑君山给林默两人说了一、二号尸体是谁后。
郑君山对尸体的编号,并不是按照击杀先后的顺序,而是按其重要性编的,一号尸体,对应的是钟河清,即蝮蛇,二号尸体对应的,是在钱庄大开杀戒的那位蝮。
“宋法医,那你对这两具尸体面部的损伤,能提供给我们什么样的法医学结论?”
宋明听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目前我还无法为你们提供准确的法医学结论,不过我能从个人法医学经验上给出一点想法。
目前两具尸体的面部损伤,为受伤造成的可能性非常低,我个人觉得,像是什么手术造成的,但具体是什么手术,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尸体面部损伤可能是手术造成的,林默立马联想到了一种手术,可他一个大男人,对这种手术并没有怎么关注,知道得不多,不清楚这时候有没有这玩意。
林默又跟宋明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便安排了队员,把其请到另一处暂作休息,三人就三份档案进行了讨论。
讨论结束,林默留下了几张照片,道:“刘队,一二号尸体面部损伤的照片,我留下几张,我下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行,走吧!把情况向科长做下汇报……”
刘震山说完,三人一同赶到了徐顾煜办公的书房,将出现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你们三人对此什么意见?”
刘震山闻言,道:“目前我们三人的观点,是地潜借尸脱身,且很可能在院子周围监视着我们。
另外两尸具体面部损伤,目前无法肯定是什么情况,我们暂时没有结论……”
“嗯……”徐顾煜想了下,开口吩咐道:“那两具尸体的疑点先暂时放一放,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确定有没有人在监视着此处,有人监视,那就将揪出来,不管对方是不是地潜。”
“是……”三人应了一声,领下任务,刘震山、郑君山先行离开进行布置,林默则留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徐顾煜边开口边示意林默坐下。
“科长,我们三人刚才讨论了一下,觉得平常缺少一位法医,对击毙的敌人进行专业的尸检工作,所以想问问,能不能聘请这位宋法医做顾问。”
徐顾煜听闻,考虑了下,开口道:“找位法医来协作你们工作,确实有这个必要,不过这位宋法医符合要求吗?”
“嗯……能力没问题,从其此次的表现看,在国内至少也是位专家级别的法医,至于身份,应该也没问题,郑君山寻其尸检前,进行过一定程度的深入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还需要请处里,按规定查实。”
“这样啊……”徐顾煜考虑了一下,道:“你先去与其谈一下,争取让其自愿加入,若对方同意了,我再请处里按规定走程序。”
两人谈了下能为宋明开出的条件后,林默便寻上了正悠闲品茶的宋明,询问其意见。
宋明听完,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南京的警察系统,与情报处交集不少,宋明也听闻过有关情报处的传言,心中有所顾虑。
林默猜到一些,解释道:“宋法医,我们这边,只需要您以顾问的身份,在我们有需要时,前来进行协助。
您的编制,依旧属于警局的法医,并不进行变动,您在警局担任的是闲职,平日并无多少工作,抽出时间来协助不成问题。
担任顾问的报酬,我们会以专家级别的津贴向您发放,具体的金额,需要情报处评定,但金额不会低,若您对此有要求,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行动组可补差额。
同时,考虑到您需要尸体进行法医学研究,我们这边可视有关情况,部分尸体可在处理前由你开展解剖研究。”
因为行动组将在外相对独立开展工作,宋明出任顾问,也只会为行动组服务,行动组对付的多是日本特务、汉奸这些,将这些人的尸体废物利用,林默没半点心理上的负担。
而这一点,也是最吸引宋明的条件,毕竟这是其一直渴求的,不过宋明没立马同意,而是询问了下津贴情况,他在警局是闲职工作,除开工资便基本没其它收入,哪怕他是不看重钱财的人,但终归有一家人需要他养。
林默给出的数字,让宋明很是动心,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专家级别的津贴,能低到哪去?宋明也没再多要,不过既然对方同意了,往后该分给对方的额外收益,行动组也不会少分。
宋明同意后,林默又与对方聊了会儿,便安排人送其回去了,向徐顾煜汇报完,林默转头就寻上了刘震山和郑君山。
两人的反监视布置,已经基本安排完毕,为避免对手察觉隐藏得更深,并没有安排队员外出排查,而是选择在院中各隐蔽处,监视着院外一切风吹草动。
林默三人也不闲着,亲自下场钻进一处厢房的二楼顶上,即一些房屋的阁楼位置,不过这屋子并未建设阁楼,就临时拿木板在横梁间搭了个台子。
这处地方是临街的外墙,墙上留了两排十字形通风口,地方既隐蔽,又能清楚观察到正门外街巷动静,三人便带着观察装备,亲自窝在上面盯着街巷中的风吹草动。
可直到中午,三人眼睛盯着镜头,都干涩得流清眼泪了,还是一无所获,好在做了心理准备,依旧在坚持。
中午饭,三人也没下去,继续盯着镜头,以免错过什么,只是让队员随便送点上来。
“唉……海城怎么来了?”郑君山才吃了几口,就看到杨海城无精打采的走向院子,林默听闻,也留意了下,看其好像心事重重的,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陈永亮就找过来,是杨海城的事,林默考虑了下,还是让陈永亮带人来这。
“林哥、刘哥、郑哥……你们怎么钻这来了?”杨海城钻上来,看到上面的情况,忍不住发问。
都是自己人,林默也没什么可瞒的,解释道:“出了新情况,地潜借尸脱身了,目前可能在附近监视着我们,暗杀组内,还有两人情况不明……”
解释了下情况,林默开口提醒道:“你回去,让负责你们安保的兄弟加强防备,你们自己平常也多注意些,减少外出,也尽量别单独行动,免得出差池。”
“好,我会转达的。”杨海城脸色严肃的点了点。
见此,林默问道:“刚刚见你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杨海城摇了摇头,语焉不详道:“就是与小玲闹了点误会,没什么事。”
“真没事?”林默有些不放心,再问了次。
“真没事!一点小误会……”杨海城没有多言,只是强调误会。
一边的郑君山听了,开口插话道:“海城啊!好好珍惜懂吗?你是不知道我多惨……”
郑君山再提说亲一事,揭自个的丑开导杨海城,别说,效果立竿见影,没一会儿,杨海城情绪明显好转了。
“看你那模样,还没吃吧?不介意一块了吧!”
听刘震山这么说,杨海城点头答应,等人拿来碗筷,又添了两个菜,便陪三人在这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林默三人又继续投入了观察,杨海城闲来无事,也拿了份装备加入进来,边观察周围情况,边与三人闲聊。
“林哥,你们怎么不直接召集一批人手过来,把周围团团封锁,再逐屋、逐人的排查?”
林默听了,解释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只能作为最后无可奈何的选择,至少目前,我们还是希望通过观察锁定对方,不准备采用这法子。
一来,我们目前还无法百分百确定有人在监视,这里我们也还需要呆一段时间,那么干动静太大,会引得更多人注意到此。
二来,我们无法确定监视我们的是否是那位地潜,若不是,围了我们也锁定不了来者是谁。
最后,就算来者就是地潜,但从前几次的行动看,这法子也不是百分百顶用,一旦放跑对方,凭对方本事,再想寻到对方踪迹,那就是大海捞针。”
“这么回事啊……”杨海城安静了会儿,突然又道:“你们看路上那只橘猫,可真他娘肥。”
第597章 流浪肥橘
杨海城嘴上一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不过三人倒无所谓,至少是给枯燥的监视增添……
“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榻炕,正常……”
“哦……”杨海城刚想赞同,不过马上又改口道:“不对……这橘猫看着像流浪猫啊!流浪猫也能吃得这么肥?”
“长胖又不分家猫流浪费,只要有吃的又活动少点,自然就胖了。”林默嘴上这么说,还是有点好奇,便把镜头对准了那只肥猫。
别说,真他娘肥,活脱脱一肉球,走起路来,那肉像浪一般晃去晃来,这只橘猫,就是常见的白肚皮橘黄背,猫左脸有条伤疤,白色的腿与屁股脏得有些发灰。
林默两世都没养猫经历,林家也没猫,林默认不出是不是流浪的猫,倒是杨海城家里常年养着好几只,他们小时候在河沟里抓的、钓的鱼,基本都进了那几只猫肚子,究竟是不是流浪猫,林默还是相信杨海城判断的。
街边,肥猫走到一伙晒太阳聊家常的老太太不远停下,其中一位和善的老太太见猫,从一边拿出一大碗东西放身旁,示意猫过去吃。
不过猫却没动,看看碗,又转头四处看,走吧不走,吃吧也不过去,那纠结的一下坐一下起身,最后可能忍不住,才试探着往前,绕着街角慢慢走向猫碗。
肥猫警惕的走到碗边,伸长脖子吃了一小口又缩回去,试探了几次,才大口吃起,没一会儿碗便见了底。
见肥猫吃好,喂它的老太太准备要抱它,不过被肥猫灵活躲开,在其腿上蹭了蹭,又溜到其他几名老太太脚边做了同样动作,便立马溜到不远的荫蔽处呆着。
“嘿……这肥猫成精了,这是在搞欲擒故纵?厉害厉害……是不是对姑娘也能用这招,看来得跟猫学学了……”
“噗……”郑君山实在忍不住,笑道:“猫面对的是老太太,你跟猫学?我跟你讲……”
见郑君山教起杨海城哄姑娘,杨海城还一副受教的模样,刘震山插话道:“你们俩个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俩,一个单身的教人有女友的谈情说爱,一个敢教,一个还真敢信啊!”
刘震山一开口,两人脸上写满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找到了……”林默噌一下站起身,开口说了句,手轻轻按下杨海城望远镜。
“谁(什么)……”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林默,同时开口。
“我找到目标了,来不及解释,快带上武器出动……”林默一边回了一句,一边翻身下楼,三人也立马跟上。
过程中,林默三人分配了下各自任务,林默郑君山叫上沿路的人先出动,刘震山留在院里召集余下队员前去支援。
路上,林默和郑君山把遇到的队员给全喊上,包括在门口执行警卫工作的陈永亮几人,飞速带上武器出了门。
出门,林默带人直奔刚刚那伙老太太所在位置,一名刚提上板凳走了几步的老太太,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下了脚步。
林默带人飞速赶到,将这人围在了中间。
“来了?很厉害嘛!我还以为你们发现不了我呢……”
老太太……不对,应该说是老头,被围住的虽是一老太太打扮,但一开口,却是个老头的声音。
这声音,郑君山太熟了,忍不住要上前将人抓了,不过被林默拦了下来,想看看对方还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老头直起了驼着的背,假发一揭、嘴上动了几下,容貌就有了变化,再拿出手帕,将脸上的伪装擦去,顿时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被林默等人围住的,就是借尸脱身的地潜,虽身陷重围,动作却是那么的不急不缓,不知是有多大的倚仗,还是已知在劫难逃。
此时刘震山所带领的支援也已赶到,来援的被分成两波,一波向躲到一边的居民,问出地潜落脚点,便直奔而去,另一波则在附近进行排查。
这一切,地潜都不为所动,看了对他充满敌意的郑君山一眼,神情轻松的开口道:“就不用劳烦你们动手抓我了,过会替我收下尸就成了。
听到你们来的动静,我就已经服毒了,氰化物,救不活的,不过毒药外包裹了一层东西,需要过一点时间才发作,大概十分钟内。
怎么样?是把我抓了,我什么也不会透露,你们只能得到一具无用的尸体,还是用这剩下的时间,我们聊一聊呢?”
听到这番话,林默大脑飞速运转,最终点了头,道:“我想知道,破庙你留下的尸体,哪来的?”
“在街上随便寻了个体形年龄相仿的,弄伤后让他伤恢复了两天,再让他变成尸体,给他脸上身上下了点料,弄到老鼠窝不就成了?”
“随便找个人?你的心可真是够冷血的!说这话都能面不改色?”郑君山脸色阴沉,冷冷的盯着地潜。
“哦……”地潜一脸玩味的看了郑君山一眼,轻笑道:“你确定要与我谈论这个话题,我没意见!但别忘了你们只有十……不不不,已经没有十分钟了。”
听到这话,林默再次阻拦怒火中烧的郑君山,他也想将眼前这人撕碎,可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他需要在这最后时间,尽可能从对方口中获取信息。
“你废了那么多心思的借尸脱身计策,明明已经取得成功了,为什么不离开,非要冒险来这呢?”
“好奇吧!”地潜做了回答,面露回味,过了片刻,才有些惆怅的回道:“多少年了,我们的行动都是那么顺风顺水,现在细细回想,只有最开始的苦日子让我印象深刻。
这次我们栽在南京,虽有内部种种原因,但你们的表现,也能成为我们的对手,所以我很好奇,想来看看我的对手。
至于回去?回哪去?我已经没地方回了,我最后的念想,太郎也落入了你们手中,我早已了无牵挂了,今天与你们再交次手,算是为我的人划个句号。”
若地潜所言不假,那他前来就是个人行动,那他、这的弟兄、这处安全屋,目前应该还未暴露在日本情报机构眼中。
暗杀组的内部原因,是说暗杀组内部的分裂?争斗?还是其他未掌握的什么情况?最后这话是否说的是他们被日谍机关抛弃了?信息太少,林默暂时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可笑…还在找借口,说什么内部原因,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连这都不愿承认,我看你们也就是些浪得虚名的货色。”
郑君山冷笑着呛了句,林默忍不住在心底为他点了个赞,简直是神配合……
“哈哈…年轻人…对自己有多大本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这次来的,单拎出哪一个,都够你们头疼的,只不过聚在一起出了些问题,才给了你们那机会。
当然,我并没有否认你们战斗力,或者说武器之利,你们手上的武器,确实给我们造成了极大困拢和威胁,纵是满身本身,也被火力压制得发挥不出。
但是嘛……年轻人,武器优势也不是万能的,要是换个地方,或是没有给到你们那破绽,你可不一定有机会站这跟我说话了。”
郑君山心里也知道,哪怕不愿相信,但也清楚,对方说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是继续跟人死呛,抵死不认。
林默也借着这时间,脑中飞速思考地潜话中透露的消息:地潜所说聚一起出了问题,这让林默能肯定暗杀组内部出现了争斗。
不过他口中这次来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暗杀组并不止此次来的这队人,还有一支暗杀队伍没出现?
不对……林默否认了这个可能,要真有另一队暗杀组,那他们应该能从掌握的情况中看出点端倪才是……
那会是什么情况呢?林默想到了那两具面部有伤疤的尸体,以及他的猜测,既然不是有另一队人没来,那就是这队人中有谁未到了。
林默制止了继续纠缠不休的郑君山,道:“地潜先生,你刚才说的是谁未到啊?”
“看来…有些轻视你们了,知道得不少嘛…”
林默闻言,道:“地潜先生何不明说呢?打什么哑迷?你混迹情报界那么多年,可别说是说漏嘴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又告诉了呢?”
地潜没在说话,与林默对视好一会儿,才道:“我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倾注在了暗杀组上,不论是它的磕磕绊绊,还是它的顺风顺水,我都陪它走过了,算是付出了我的大半生。
可最终呢?我都已经准备退出了,它却没了?哪怕我走了它再没也好啊!可它却偏在我手上消息,我很不甘,要给人添添堵,你满意了吧!”
见林默还想问,地潜伸手制止了,道:“你们问了那么多,现在该轮到我问点了吧?”
“请问……”林默点头示意。
“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对自己的易容、伪装之术很有信心,我想知道是哪露出破绽让你们发现的?”
“那只猫告诉我的。”指了指不远已经窜上屋檐的肥猫。
“是它?……”地潜看向肥猫,肥猫立马转过头,迈着小碎步跑开躲藏。
见到这一幕,地潜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我这一世的英名,居然毁在了一只畜牲手上,还真是讽刺!”
“讽刺?畜牲?相比于它,我看你才是畜牲……”听到地潜的话,一直看着的杨海城,开口发问。
地潜对此不予理会,转头看向林默,道:“你很有潜力,那日我只是瞄了你一眼,你居然就有所察觉了,未来势必会成为帝国之心腹大患,哈哈……不过也好,到时……”
“行了,也别使捧杀那套……”林默打断地潜的话,不让他继续说这些没有营养,甚至会产生不好影响的话。
“你那一瞄,确实让我有所警觉,但我并无法确定,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错觉、意外原因,这几日多次试探你也未上钓。
不过你应该没想到,不止我一人有了警觉,负责这处院子警戒、保卫工作的弟兄,也有人察觉到了可能有人监视,这位兄弟应该不在你的防范之内吧?
这几日的侦查、排查工作,都是这位兄弟安排的,但你却误以为是我的安排,疏忽下并未注意到这位兄弟,说实话,你太自负了。”
“啪啪……”地潜鼓了几下掌,道:“今天的谈话,真是一次次出乎我预料,你们真的很不简单,你说的对,我太自负j,我现在有点后悔跟你谈这次话了。”
“不说这些,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呢!方便透露一些吗?”
“真实身份?”地潜慢慢重复一遍,陷入回忆,好一会儿,才自嘲道:“真实身份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嗬嗬……”
正说着,地潜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口中发出嗬嗬之声,嘴角流出白沫,林默定睛一看,对方皮肤不知何时已泛起樱红,显然吞服的毒已经发作。
“呯呯……呯……”在人倒下之前,林默抬手给人胸口两枪,接着上前补了枪头,接着立马上前进行搜身。
地潜身上,并未携带武器,不过衣领内、牙中都藏了毒,还从衣服口袋中搜出了颗药,应该就是地潜所吞服的。
这药林默倒有点兴趣,表面确实包裹了一层东西,不是糖衣、面粉这些,而是一种不知明东西,因为里边包裹了剧毒,林默也不敢乱来,便小心翼翼收好。
“嘿嘿……够果断啊!连自杀都不让他杀成,解气…哈哈…”
听到郑君山声音,林默笑着起了身,道:“必须啊!要不是想问点东西,早把他撕碎了。”
“这话说我心坎了…嗞嗞…要是我亲自来就更好了…”看着尸体,郑君山脸上有些遗憾。
林默听了,扫了地潜一眼,冷笑道:“还有机会呢!要不你亲自送去给宋明,把他解剖了?而且日本人也在乎死后留全尸,对砍头更是忌讳,把他头卸了,让他死都别想安宁。”
“嘿嘿……”郑君山嘿嘿一笑,亲自对尸体一番检查后,招呼人搬上了车,不过急不得,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办。
第598章 收养肥橘
收拢完尸体,林默找上了刚刚同地潜呆一块的老太太,显然几人都被吓了一跳,但也无碍,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生死早见多了,吓到她们的只是那些枪。
林默掏出了一本警察证件,给几名老太太看了一眼,道:“几位阿婆,我们啊是便衣警察,别怕,刚刚被击毙的,是一位逃窜至此的悍匪。”
“悍匪?……”有几名老太太不太相信,有一名胆大老太太,立马开口道:“原来是悍匪啊!可直险哪!”
说完,拍了拍胸脯,好像真受了多大惊吓,见几人不信,立马开口道:“你们可别不信,刚刚我可偷偷看了,她就在脑上那么呼呼几下子,就变成了个男的,要不是悍匪哪有这本事……”
老太太讲的是‘绘声绘色’,林默听得是嘴角直抽抽,你这加水加得也太多了点吧!不过这想法才生出来,林默立马变了,这越说越是离谱,这都不添水,直接往水里倒是吧?
“阿婆说得不错,这悍匪老会伪装了,还能变幻女声说话,不然也不会任由他摸到我们落脚处旁边是不是,几位阿婆,今天发生的事,需要你们保密,不能对外讲。”
听到不能往外讲,刚刚吹嘘的老太太,顿时泄了气,但官家的事情,她知道不能随便掺合,也没敢多嘴。
“几位阿婆,能不能把刚刚那人的情况给我说说?”林默问完,吹嘘的老太太率先开口,其他几位老太太也陆续开口,你一言他一嘴,说得起劲。
林默也不打搅,几位老太太都只是普通人,要她们表述得逻辑多清晰不现实,只能林默自己提炼,听了好一会儿,总算将情况拼凑了出来。
地潜是在破庙尸体发现那几日来此的,在不远处的小巷深处,租了间独栋的小楼,很小,占地面积拢共二十来平。
据住那附近的一位老太太提供的消息,当时有一位中年男子陪其来租的房,里面还住了其老伴,不过‘她’老伴身体不好,基本都呆在屋子里面。
林默问了其老伴有没有与‘她’一起出现过,老太太想考后,只说没见过,林默心里大致有数了,那人怕也是地潜所假冒。
对中年男子,另一位老太太说那是他儿子,在城东做工,因天不亮就要上工,要很晚才下工,只能住附近,但那边租金高,他儿子租不起大房子,只能在这边另租一处让老两口住,这些都是地潜说给其听的。
这几位老太太,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重活,平常就纳点鞋底做点针线活之类补贴家用,也基本每天都聚一起聊家常,平常都在刚刚呆的那地儿。
地潜不愧为伪装高手,纳鞋底针线活这些不仅懂,而且手艺还很不错,到此后打着贴补家用的幌子跟几位老太请教怎么售卖之类,一来二去混一块后,基本从早到晚监视着院子。
询问了老太太后,还不等几名老太太走远,郑君山和杨海城就把林默拉一边,询问他是不是真是猫告诉他地潜是谁。
“这还能有假?”林默笑了笑,向两人解释道:“动物的感知,可比人灵敏多了,刚才猫的奇怪举动,跟海城说的欲擒故纵,是八竿子打不着,那是它在怕老太太中的某个人,但又实在贪嘴,才有那么奇怪的表现。
但住附近的老太太,很显然都只是普通人,猫不该怕才对,当然也可能是某位老太太经常打它,但又有老太太喂它,这个可能说不太通。
一来几位老太太聚一块,不说对这只猫态度一致,那其中有人喂食它,按人之常情来讲,哪怕其中有人不喜欢它,也不至于对其做出多恶劣的举动。
二来嘛,猫吃完后,只对其中两位老太太未表现亲呢举动,那在几位老太太中,明显与它关系融洽的人多于可能不友好的,它也不该惧怕才对。
但猫却偏表现得那么谨慎,只能说明在猫的感知中,它感受到了威胁,这个威胁很可能来自它未表现亲呢举动中的两人。
当时那两位老太太,一位背对我们院子,一位侧对着,细思了猫在几位老太太间的活动轨迹,恰巧一直在避着侧对我们的那人,也就是地潜。
当然,我不可能只依据一只猫的举动,就认定对方是我们要找的目的,当时可能我和海城盯那里盯久了,看其举动要离开,那时来不及更多验证,干脆赌了一把。”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拉着林默追上几名老太太,问那只肥猫的情况。
肥猫已在这周围生活两年了,人长得肥,靠的那是真本事,老鼠天敌,来了后一天两三只的逮,不过半年这附近老鼠就少了很多。
几位老太太怕肥猫离开,一年半前就时不时喂它,肥猫虽继续当着它的流浪猫,不过对几名老太太很亲近。
肥猫对几名老太太保持警惕的时间,就是地潜到来之后,不过那之前,有位老太太不小心踩了肥猫一脚,几人才未将猫的异常与地潜联系到一块。
听到这些,杨海城总算相信,不信也不行啊!那肥猫已经跑回来跟几名老太太亲昵,其中包括了那位不小心睬到它的。
从小养猫的杨海城,对这只肥猫来了兴趣,又是哄又是要上手摸的。
打发了杨海城,林默与郑君山分头行动,郑君山把尸体给宋明送去,林默则是去地潜租的房子看看。
到了地方,确实同那位老太太形容的,在巷子深处,一间二层的小砖瓦房,人一进来,就给人一种很浓的生活气息。
一楼略显拥挤,临巷角落摆了个小灶,旁边放了锅碗瓢盆及一张小小的切菜桌,旁边角落摆放了张饭桌,桌上扣着竹编的菜罩,盖着剩饭剩菜。
门对面角落,即楼梯底下,放了些粗布、裁剪鞋底之类剩下的边角布料、麻绵线等等,旁边有张小桌,桌上一盏油灯,还有些稀碎的小布片。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刘震山从林默身后进来,开口询问。
“寻常的一户人家,只能这么讲了,要是来排查,我很难把这与间谍联系到一块去,只要屋主能沉着应对不露马脚,轻轻松松就能给应付过去。”
“嗯……”这话刘震山很赞同,道:“我是第一个到的,看到这副景象,心底也是挺受震撼的,所以没让搜查队员破坏这些痕迹。我觉得这挺有参考价值,已经安排人,一丝不落的拍下了。”
“确实,比起对手,我们的伪装手段只能说粗糙,得好好跟对手学学了……”
林默很认可,点了点头,问道:“刘队,那搜查有没有什么收获呢?”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现在已经拍好了,我俩再亲自过一遍怎么样?”
“好……”林默卷起袖子开始动手,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再到房顶,两人把瓦片都揭了一遍,居然一无所获,别说武器,连任何可能引起人怀疑其身份的东西都未曾看到。
“这家伙谨慎过头了吧?要是让我带队排查,绝对查不出什么,不得不说,真是够狠的,为了伪装,居然连防身的武器都不准备。”
“要是这么说,那不对啊?”林默皱起了眉头,开始顺着刘震山提出的新思路来考虑。
“怎么了?”
林默将他这边的情况,给刘震山的说了下,才解释道:“地潜当时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视死如归的一个态度,明显与刘队你的提思路相悖。
之前我一直以对方已不在乎生死来思考,这倒也能勉强解释得通这里的情况,毕竟不在乎死活,又何必带武器防身。
可刚刚刘队你提的思路,细思下也是合理的,现在我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倒底打了哪个注意?”
刘震山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思考了好一阵,才有些无奈说道:“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想,怕也搞不清对方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了!”
“是啊!人已经死了……”林默也有些无奈,虽然他很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惜人是他亲手开枪给干死的。
“算了,先不说这个,你觉得对方透露的东西,有多少的可信度?”
“嗯……”林默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回道:“综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我估计能对半分。”
“那就是五成啰?”刘震山思考片刻,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蝮蛇和蝮到底什么情况。”
林默闻言,道:“综合地潜透露的信息和两人尸体的异常,我估计两人没死,甚至压根没来。”
“有办法证实吗?这事光有推论可不够。”林默的分析,刘震山是认可的,只是还需要更多证据证实此事。
“嗯……”林默想了下,开口道:“首先,得先证实那两具尸体是假的,我已经有想法,只是还需要找懂行的咨询一番。
其次,得从抓获的日谍口中再探一探,像那个遭抛弃受重伤又救活过来,化名孙永宁的,其跟了蝮蛇…嗯…也可能是假蝮蛇,不管是哪一个,跟了那么久,肯定能提供一些东西,还有那个小太郎,也该再问问。
最后嘛,要试探一下,刚刚那地潜说他回不去了,我怀疑假死这出戏,怕不止演给我们看,上海特高科怕也是观众……”
“你的意思是,到时把这消息透露给上海特高科?”
“对,到时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样反应,要是他们不知情,那暗杀组的案子,基本可以结了。”
“哦……”林默的说法,让刘震山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说能结了?”
“刘队你想啊!瞒着自己的上级假死脱身,目的会是什么?我看不外乎两种,一是不想干了,以死脱身过平常人生活。
二是不想继续给这家干了,明着叛变不成,那来个假死,再去新东家那升职加薪。
从我们掌握的信息看,那位蝮蛇是个极具野心的家伙,所以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再结合其因籍贯遭遇的不公,第二种简直是为其量身打造的。”
“好法子!不过要怎么才能把消息传递给上海特高科呢?”
“嗯…也不难…”林默思考了下,回道:“给外地尤其是上海站下发这两人的通缉令,上海特高科应该不难得知情况,不过怎么搞清楚对方反应,得处里出马。”
“嗯……走,先把情况跟科长做下汇报,周围已经排查了,没有情……现在不能说没情况,只能说没发现了。”
出了这档子事,刘震山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甚至说惊弓之鸟也不为过。
两人出了巷子,正好同杨海城碰了个正着,林默惊讶发现,那只肥猫,居然乖乖被杨海城抱在了怀里。
“这就是那只猫啊……”听了林默以猫辩敌,刘震山对这只猫也挺好奇的,伸手摸了两把。
“喵……”肥猫叫了一声,把头歪向一边,好像在抗议,但又没见其他举动。
“居然不怕我?”刘震山有些诧异,他虽不养猫,但接触过不少的猫,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猫基本都不让他碰。
“刘队,这猫有灵性吧!我跟你说,刚刚我想把它骗走,对我家猫用的招数,使了个遍它都半点不为所动,最后花钱给它买上几根牛肉干,立马缠上我,准备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刚刚也有队员想摸它,那叫一个凶,差点把人手给挠了,对刘队你,知道惹不起,立马就换了个表现,是不是很有灵性?”
这话说得刘震山嘴角直抽抽,林默也忍不住道:“海城啊!我头次见人把见钱眼开、欺软怕硬说得如此清新脱。”
“呵呵……”刘震山一时忍不住笑了。
“这叫灵性…灵性…懂不懂?其它猫会见钱眼开吗?会欺软怕硬吗?有它这么聪明吗?”
杨海城见两人这模样,急了眼,立马辩驳。
“好好好…依你依你…就叫有灵性可以了吧?”
“什么叫嘛?就是好吧?”
杨海城嘀咕两句,一转头又了变脸,急切问道:“林哥,这猫应该能养吧?”
“你想养哪里?”
林默思考了下,决定先问清楚再说。
“肯定养工作的地方啊!我在南京连自住的地方都没租,租了平常怕也没多少时候住,可照顾不到它……”
杨海城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连带走肥猫时跟几位老太太斗智斗勇都讲了,林默算是看明白了,这两货怕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思考了下,林默回道:“养只猫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最好问下你们科长,而且猫要同你在一块,最好也别有什么特征,帮它把那身肥肉减了吧!”
听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总算松了口气,一股脑答应下来。
“对了,它有名字的,我给它取名叫肥橘……”
乐呵呵逗猫的杨海城,进了院子临分开时,突然岔了这么句,让刘震山有些无语,不过跟杨海城从小玩到大的林默确觉察到那么一丝异样,看着杨海城背影若有所思。
第599章 脊背发凉
刚才发生的事,已经安排队员禀告了徐顾煜,并专门安排了几名队员在徐顾煜周围保护,林默两人来汇报的,是刚才的详细经过及与此有关的发现、分析、结论等。
情况汇报完,两人按徐顾煜指示布置了工作,刚办完还没等休息片刻,郑君明又带着宋明匆匆忙忙赶来。
看到两人结伴而来,林默有种不详的预感,刘震山也感到不妙,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出事了?”
“对……”郑君山面色凝重,道:“地潜没吃药…不是…吃药了…也不…唉,我讲不清,老宋你来说……”
郑君山接连让同一人耍了,被气得火气上涌、口齿不凊,说起事来磕磕绊绊。
“我来介绍吧!尸检时我发现尸体有些特征与氰化物的毒发不太一致,便对尸体进行了相应检查。
检查结果是,对方并未服用氰化物,也未服用其他致死剂量的药物,服用的应该是一种或几种能让身体出现部分氰化物中毒症状的药物,像皮肤出现樱红色。”
林默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开口道:“我检查尸体时,有从他口中闻到苦杏仁味啊?”
郑君山听了,插嘴道:“你也说那是苦杏仁味,他就是嚼了颗苦杏仁。”
“对……”宋明也点头,解释道:“尸体口腔、食管、胃内容物都发现了苦杏仁碎屑。”
“草(一种植物)**##……”林默一阵口吐芬芳,对人家祖宗十八代进行了亲切问候。
林默算是与郑君山感同身受,被人耍的感觉,着实令人不爽。
“意思就是说,这家伙准备假死骗过我们?然后脱身?”
“嗯……”宋明听了,皱着眉考虑了下,道:“用假死不准确,应该用诈死、装死之类才稍合适。
假死在医学上,指的是深度失去知觉,使用常规手段无法感知到呼吸、脉博等生命征象,表面上看已经死亡的现象。
以我对尸体的检查,初步判断对方并不能达到假死的程度,最多就是诈死、装死,以毒发的特征,暂时骗住你们,在你们松懈、大意时反抗、逃离。”
“反抗?逃离?他的身上有武器?”
“有……”郑君山点了点头,一边走向屋内的幻灯机,一边开口道:“他腰带内藏了一柄四十厘米左右的软剑,口中、手袖、鞋等多个地方藏了锋利的刀片。”
“那,这就是了……”说着,郑君山把他处理过的胶片,放到幻灯机上,打开幻灯机,将影像投到幕布上。
影像上,一柄中长的刀具旁还放着七八片大小不一的刀片,这让林默很意外,这么多,他检查时居然一个都没发现。
“这些东西都有共同特征,极薄、极软、极其锋利,藏得也极为精巧,还是老宋检查对方口腔发现了第一片刀片,我感觉不对,把衣裤全拆了才发现的其他东西。
老林,还是你在他诈死前果断开了枪,不然我们可能又栽了,而且很可能让我们自己或其他兄弟丢了性命。”
听到这话,林默也是感到一阵后怕,不愧是最精锐的暗杀组,这手段简直层出不穷,不亲手把人宰了,你根本不知道他能给你玩出什么花活。
只不过地潜猜不到的是,林默来自后世,知道他们给国人带来了多少苦难,对待他们根本不会有半丝手软,连他‘自杀’的机会都不给,让他的算盘落了空。
后怕过后,林默又想起了一样东西,那粒药丸,林默把它找出,请宋明给检查下是什么东西。
“老宋,小心一点,里面包裹的可能是真的氰化物。”
“好……”听到林默提醒,宋明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了橡胶手套、口罩、手术刀穿戴上。
宋明小心将药粒一分为二,掏出放大镜观察了下,又用刀尖刮下中心一点粉末,找来一张纸,滴下几滴水,将刀尖往水滴上一蘸,取出移到面前,用另一只手轻轻将气味扇向鼻孔。
“可以确定,里面包裹的确实是氰化物。”
“那外面包裹的是什么?”这东西,林默还是挺感觉兴趣的。
“嗯……”宋明看了几眼,想了想,道:“以我经验看,就是面粉混合了点粘合剂,在胃酸里最多坚持个一分钟吧!也就糊弄下你们这些不懂的,他说的十分钟应该是等服的药起作用。”
“草……”郑君山暴了句粗口,道:“这家伙心思可真是够紧密的,弄这么粒真家伙,怕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吧?”
“肯定的!不过这东西,也从侧面说明了,地潜这家伙,压根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不怕死,甚至很想活下去。”
郑君山听了,眉头微皱,开口道:“这么说来,那他透露的,岂不是不能信了?”
“不不不……”林默笑着摆了摆手,反问道:“老郑,地潜来后有没有暗杀我们的机会?”
“嗯…有…”
郑君山想了下,点了点头,回道:“这几天我们已经松懈下来,不仅有这机会,而且他动手大概率还能成功。”
“那他有动手吗?”
“没有……”
“那他有跟踪我们吗?”
“没…不是…这我不清楚…”
郑君山差点给说顺嘴,有些尴尬的摆摆手。
“这情况我可以回答,地潜到此后,整日与那几位老太太呆在一块儿,并没有时间跟踪谁。”
林默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郑君山实在忍不住,让林默别卖关子。
“你想啊!他既不对我们出手进行暗杀,也不跟踪调查我们,唯一一次交集,就刚刚那短短的十分钟。
地潜想活着,却偏冒着死亡危险前来,甚至为此不带枪械,你说目的会是什么?现在我有九成把握其目的就藏在对话中,甚至是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我们……”
林默说着,还将刚刚与刘震山对一二号尸体的讨论,跟郑君山说了下。
“你的意思是,地潜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我们透露,那个蝮蛇和蝮还没死的消息?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林默想了下,道:“从地潜收了个徒弟来教导看,他怕是早早就考虑了自己的后路,想从暗杀组中脱身。
这次其借尸假死脱身,我们最开始被骗过了,他的上级,上海特高科怕也被骗过了,而且他们没尸体,若无法从我们这得知这消息,怕是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但这假死,既然最后还是被我们发现,那另外两人,作为共事那么多年的同僚,对他有多了解?会猜不到他的手段?
而这三个人,用尽手段脱离暗杀组,但据目前推测,他们的目的并不一致,尤其是那另外两人,地潜只要继续活着,对他们而言始终就是个威胁。
而对地潜来说,先不提那两个人,本事就与其处于同一水平,那两人身后很可能还站着一股势力,是他对抗不了的存在。
如此一来,为了各自目的,猜疑之下,反目成仇已是必然,只有一方彻底消失,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消解威胁乃至活下去。
地潜脱离暗杀组,也是在脱离日本情报机关,他不可能再依靠日谍机关,但单凭他个人,又无法斗过另外两人,他寻上我们,怕是想借我们的手,牵制乃至消灭另外两人。”
“嗯……”郑君山点了点头,道:“这算是目前比较合理的解释了,不过还是得尽快搞清楚,另外那两人是什么情况。”
“讨论这些机密,当着我的面不太合适吧!”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宋明,开了口。
林默见状,笑道:“老宋,以后你也是自己人了,这些对你就不再算是机密了,你需要了解这些情况做为判断依据,不过情报处执行了严格的保密条例,过会儿给你一份,必须严格执行。”
“行……”宋明应了一声,林默三人又讨论片刻,便一道又再次找上了徐顾煜进行汇报。
情况是错综复杂、真相又是迷雾重重,连徐顾煜都感觉到棘手,思量良久。
“首先一点,将地潜的身份坐实了,确保不会再是假冒的,你们过会儿亲自随宋法医一道去,亲自确认。
其次是另外两人的情况,必须尽快查明是怎么回事,不能再拖延了,今天内给出答案。
最后,若情况真如你们所分析的,我会以最快速度协调好处里,将那两人的通缉令下发,让日本人得到消息,由他们自己斗去。”
“是……”几人得了指示,不过徐顾煜却未放走林默三人,只是让宋明先出去等一下。
“来来来…坐吧…”
让三人坐下后,徐顾煜开口问道:“怎么样?这次有没有吸取点什么教训?”
三人听了,有些搞不清徐顾煜为何这般问……
“好了,别多想,有一说一,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
徐顾煜都这么讲了,三人也不敢再怠慢,刘震山率先开了口。
“科长,这次的事,我觉得我们的警惕性很不够,让敌人摸到我们附近那么久,我们很多人居然没有一点警觉,完全沉浸在所谓的胜利之中。”
“嗯……”徐顾煜没有多说,转头看向了林默两人,郑君山率先开了口。
“科长,我觉得下次再面对日本人,只要是不要求抓活口的,或者已经失去抓活口机会的,一定要果断的毙了,免得他们耍手段。”
显然,这次被人耍的经历,让郑君山都有了阴影,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言论。
见徐顾煜有些失望,郑君山赶忙补充道:“日本人太狡猾,以后面对日本人的案子,不论行动前的调查,还是行动后的检查,每个人都要多留份心眼,不给他们耍手段的机会。”
“嗯…你呢…”徐顾煜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了林默。
林默见状,组织下语言,开口道:“科长,我感觉之前与地潜交流时,我觉得他说我们此次,能战胜暗杀组是靠了武器优势,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相比于我们的对手,我们不管是从能力上、还是技能掌握上,都存在着差距,甚至这个差距,还是与敌人的普通成员之间。
暗杀组是日谍机关王牌,我们战胜了他们不假,但这不该成为我们骄傲,或者说沾沾自喜的资本,反而更应该看到我们间的差距,尤其是地潜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的这个例子。
说实话,从暗杀组往前细数几个对付日谍的成功案例,我们都占了在自己地盘、武器、外部协助等等优势。
不是说不能借助这些,既然有这个条件,肯定要充分利用起来,而是我们不能以此为傲,而是要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我们面临他们的局面,能胜吗?或者说能做到敌人这种程度吗?
我的答案是不能!所以我觉得要让大家对此有个清晰认识,端正大家伙的心态,让大家沉下心,好好打磨自个的本事,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强。
当然,像是武器优势之类能增强实力的东西,也得继续加强,毕竟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你死了,我活着!这才是根本。”
“嗯……”徐顾煜依旧点了点头,笑着对三人道:“看来你们各自都是有收获的,不过我还要啰嗦几句。
暗杀组不仅是你们,也算是我自从事情报工作以来,到目前为止所遭遇的最强劲敌人,这是我们的不幸但也是一种幸运。
不幸是这个敌人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与困惑,甚至到最后也未曾将其完全解决。
但从另一个角度,这也是一种幸运,因为我们遭遇了很多人一辈子也可能遇不上的敌人。
之所以跟你们讲这些,就是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份经历,多想多思考,从中能学到些东西……”
徐顾煜给三人讲了不少,讲授的让三人都各有收获,话毕三人都发自内心的敬了个礼……
从办公室离开,三人找上了宋明,开上车往警察局而去,本来林默应该去找人打听消息,不过又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干脆先去解剖确认了再说。
车没从走警局正门,一来停尸房、解剖室、宋明平常办公地方,都在警局后一处单独的小院,毕竟这时代的这种地界,着实是不受待见。
二来这地方也是警局后门所在地,林默他们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干脆就把车开到了这边,别说,除两站岗的,这地方是真冷清。
一到解剖室,林默就后悔选择来这了,他杀过不少人,也见了很多尸体,可这开膛破肚的场面还是头一遭,尤其解剖室环境、设施也是真的差,跟林默预想的也差太多了。
第600章 目睹尸检
钨丝灯那发黄、又略显微弱的光线下,有些斑驳的解剖台上,一具被打开了胸腔的男尸,内脏散落在一旁。
配合墙边发黄的骨架、人体肌肉内脏模型、各种人体器官全剖半剖示意图、以及正对面那一架子的瓶瓶罐罐,这幅场景,着实给了林默不小冲击,胃部忍不住翻涌,刘震山也板着个脸,显然也不太适应这场面,只有郑君山在一边偷乐。
“刷刷刷……”伴随着窗帘的拉动,光线照进室内,原先压抑、诡异的氛围被一扫而空,林默两人总算舒服不少。
“抱歉了两位,我这地方条件有限,一拉上窗帘,就显得有些诡异,但不拉窗帘又不行,就怕人不在,谁从窗口走过看到吓着了。”
好歹是情报处人员,林默也有些尴尬,赶忙岔开话,道:“宋法医,这副骨架,看着像是真的人骨吧?”
“是真的……”
宋明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留学时的导师, 在毕业时赠送与我的, 为了把它带回来,当年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那这模型、示意图, 还有瓶里这些……”
“模型、示意图是我自己制作出来的,我不是还得为新法医授课嘛,这些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至于瓶子内,除了一些动物器官标本是真的, 其他的也都是些假的, 是用来让新法医适应一下。”
问到这,林默没在多插嘴,因为宋明已经穿戴完毕,可以继续对尸体进行检查。
“怎么样?刚刚是不是吓了一大跳。”林默在四处打量时, 郑君山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你也不提醒下?我好歹也是个杀人都不眨下眼的, 但刚刚那诡异的感觉,还是搞得我这心砰砰直跳。”
“我看不止心跳加速那么简单吧?”
“看破不说破……”哪壶不开提哪壶,林默白了郑君山一眼。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可被吓得更惨, 当时心急嘛!也顾不上敲门什么的,过来一把直接推门。
当时屋里情景,就和刚刚是一样的,不过当时老宋,面对着验尸台尸体正在那喝咖啡,我推开门,他还当个没事儿人一样喝了口。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老宋侧对着我, 我正好能看到杯里的液体, 灯光暗又看不清,还有一滴从嘴角流出来。
嗞嗞……当时直接把我给吓蒙了, 蹬蹬两步, 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现在还疼呢……”
林默没搭话, 继续打量着解剖室, 时不时还凑近了仔细看看。
见林默毫无所动, 郑君山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我说的就那么无聊?
“老林…看啥呢?”郑君山狐疑的跟着林默四处打量, 最终忍不住开了口。
“看下解剖室需要的东西,我们不可能一直来此解剖, 等办公地点找好,到时肯定要弄一处自己的解剖室。
那地方, 往后我们可能少不了要打交道,我准备先看看需要些什么,得给他弄好啰!不然受折磨的还是我们自个。”
“嘿……我怎么没想到这层?还是你老谋深算啊!”说着,郑君山也学着林默打量起来。
“你这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边闲聊一边把解剖室看了个遍。
大致弄清解剖室需要些什么工具设备后,两人也来到解剖台前,观看解剖,第一次林默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强忍着看到最后。
“好了, 前段时间其所受的伤这些都对上了,尸体上还有一些陈旧的刀伤、枪伤可追溯到十几二十年前, 不是本人可能性很低。”
宋明说完,一边把旧伤指出来为几人讲解,一边让林默用照相机帮其记录下来, 从解剖到讲解完毕用了近三个小时。
“老宋,不是让你把他头给卸了嘛?怎么还连着……”刘震山有些不满的质问宋明,这事他可一来就说过了。
宋明闻言, 看向林默两人,不过林默两人都没反对,两人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这人还祸害了不知多少爱国志士,卸你个头怎么了?不把你五马分尸就是仁慈的了。
见这种情况,宋明便不在迟疑了,直接手术刀伺候,其实他也非是不愿,只不过是例行问下两人态度。
“有新发现,这颈椎骨上面卡了东西……”宋明说着,用手术刀指了指, 让林默拍照。
林默拍完,宋明便一点点将肉剖开, 最后从中取出一颗黑黑的东西, 放到一旁的小托盘上。
宋明又是刮又是量,花了十多分钟才停下,道:“是一颗弹头, 应该是驳壳枪的,可以肯定最少在尸体内停留了十年,以我的经验,粗略估计是二十年左右。”
“子弹头怎么会在这个位置?刚刚怎么没发现这东西?”林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宋明听了,思考了下,开口解释道:“尸体耳下那处枪伤,我之前不是说让流弹伤的吗?
这颗子弹击中人时,应该已经没有多大动能了,只是穿过软组织并未形成空腔,而且因为角度问题并未伤到动脉这些重要部位,最终应该停在了头骨下某处。
因为这片区域比较复杂,我之前也觉得子弹应该留在了里面,进行了详细解剖却没找到,我还以为他是找了某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将弹头取出了,想不到居然跑到了这里。”
宋明说完,郑君山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弹头不是应该在头骨下面吗?怎么跑到脖子上来了,难道弹头还能走路不成?”
宋明听了,缓缓解释道:“目前有两种可能吧!第一种是子弹射入之后,轨迹与我所考虑的有极大不同,最终到了目前位置。
从理论上来说,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因为子弹进入人体后,轨迹并不是保持不变,更别提子弹稳定性已受到破坏的流弹。
不过从医生角度看,这颗子弹目前所在位置,其实很容易取出来的,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有可能是当年这人的医疗条件受限,导致医生未寻到弹头。
另一种可能,就是子弹原先确实在头骨附近,子弹随时间在人体内发生了移位,一二十年下来,慢慢转移到了目前位置。
子弹头是金属,有一定重量,只要不是被卡在人体的骨头或软骨上,或被骨头软骨阻挡,是会随时间在软组织中缓慢移,主要表现为下移,虽然移动得很慢,但架不住时间久。
不过具体是哪种可能,你们也犯不着去纠结,这玩意在其体内存在了一二十年之久,只以作为身份的佐证了。”
宋明说的不无道理,三人也不再纠结。
“你们再留一下啊!我把这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写好,你们就可以和之前的那些一同带走了。”
说完,宋明开始收拾尸检留下的残局,林默见天色已不晚,自己还有其他事,决定先问下。
“老宋啊!以后的尸检不可能一直来这里做,到时应该会专门弄一个尸检处给你使用,除去这里的工具设备,还需要些什么设备?可以先跟我们说下。”
宋明闻言,停下手上的活,戴着口罩看向林默,问道:“什么设备都可以提吗?”
“是的……”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的经费是比较充裕的,只要对你有用,又不是太离谱的东西都能提。”
“那我需要有一间专门的停尸房,最好有冷藏设备储存尸体,室温存放尸体腐坏太快,会给我的工作带来不必要麻烦。”
林默点了点头,道:“合理意见,可以有。”
见此,宋明继续道:“我习惯用照片记录下尸体的特征,能否为我提供充足胶片,再配一名助手,最好再有专门的冲洗室,这些照片一般人不太适应得了,要是有一台白天你们用的放映机,方便我为你们讲解最好。”
“可以,胶片可以在合理范围内由你超额使用两倍的量,冲洗设备,我们手上有缴获闲置的,到时为你布置上就行。
放映机也没问题,助手的话可以从队员中找人协助你,最好多来几人,不过你得教他们些东西,到时案发地的初步检查,以及到外地执行任务时的简单尸检,都需要他们能胜任。”
“没问题……”宋明应下后,又道:“照明设备、解剖工具这些我需要更好的,还有显微镜、各种实验用的玻璃器皿、以及一些常用化学试剂,这些在毒物检验上能用到。
哦还有……那个金属探测工具我也需要,就最近流传在nj市面上的就行,为你们检验的尸体,应该多是死于枪击爆炸这些,那东西能帮我找出弹头弹片,也免得再出现今天的失误。”
“嗯……”林默考虑了下,回道:“这样…试剂、仪器、工具之类的,您给列个清单,要哪些、哪种、哪个品牌,我们能搞到的,尽量为你弄来。
至于金属探测器,是完全不成问题的,目前我们在搜查、排查、设卡搜身等情况下,已经开始进行使用,手头上就有很多。”
“行……”宋明点了点头,刚刚准备继续收拾,又想到一事,赶忙问道:“还有一事,这几天替你们尸检,消耗了警局大量胶片、试剂这些,能不能报销了?”
宋明原本不准备提,是打算用替情报处办事,让警察局承担这其中的花销,不过见林默这副不差钱的姿态,他也不打算为此跟警局扯皮。
林默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询问起了拍照、洗照片这些事,警局有哪些人参与了,主要是担心保密问题。
“保密的事可以放心,这个地方,警局的人基本绕着走,之前运尸体来,我都是趁后门那两名警卫不在时运来的……”
宋明讲述下,林默也安了心,像后门那两名警卫,就是警局内混日子的,偷奸耍滑是平常事,像这时间,人早走了。
解剖室所在,也是警察局最偏僻角落,周围就是停尸房、杂物间之类的地儿,无事基本没警察往这边走,之前运那些尸体,宋明是趁早运来的,愣是没让警局的人给注意到。
警局冲洗照片的暗室,也设在不远,受停尸房这些的影响,加上这时候照片成本高,还未广泛运用于办案,冲洗室连个专门的人都没有,尸检的照片全是宋明亲自洗出的。
“…相片,以及底片我全都附在了档案袋内,没有留存,这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这样啊!胶片及用去的其他东西,我们可以提供一份,你把它们放回去,既然警局不知情,就不必透露给他们了。”
“好……”宋明点了点头,准备收拾,又再被林默叫住,但依旧耐心停下。
林默有些尴尬,主要是他还有件事要问,于是赶忙道:“老宋,你医术怎么样?”
“医术?”宋明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回答:“法医学不少知识与医学是相通的,我留学时也曾在医院进行过临床实习,加上这些年的法医经验,外科上应该能达到一般医师的水平吧!”
宋明没有询问林默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不过林默还是主动说明了下,就是宋明的医术可以,在必要时可能需要客串下医生。
林默也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以后在外单独办公,那就无法共用总部的医疗资源。
而且也不可能一直麻烦林默外公他们,不是紧急情况也不适合上医院,毕竟他们单独办公就是为隐秘考虑,可行的办法就是自己组建医疗室,不是多么棘手的伤势都在里面救治。
但医生,尤其是西医,在这时代那可是名副其实的高薪工作,想请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过来,时刻准备为他们服务,那可不容易,能寻个一般医生的坐诊就不错了。
林默询问宋明医术,就是想着医生未到位前,或在一些紧急情况下,他能够帮忙顶上。
听到林默说出原因,宋明一向平静的脸也忍不住抽动,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这次是上贼船了。
林默没多留,告别三人后,立马从后门出了警局,坐上车往他外公张绍先几人落脚的地方赶。
到了地方,林默一进门,就见大厅角落烟雾升腾,定晴一看,原来是外公,赶忙走了过去。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急事…外公,我就找一下蒋姨父,想打听点东西。”
“这样啊!墨尘正忙着,既然不是急事,就先等会儿吧!”
听到蒋墨尘正忙着,林默也就坐下陪张绍先聊聊天,顺道了解下安排过来的患者、伤员的情况。
第601章 整容
“伤员都受的外伤,只要不感染,好好养伤就行,有你姨父照看着,出不了什么差错,现在恢复得好好的。
至于你请我们过来治疗的那几名患者,已经有两人出院,就是情况最严重那位女子有些麻烦,之前好转了一段时间,最近几天情况又出现了反复。
我这次也是为这女娃的病专门赶来的,从金匮要略中选了方子为其施药,可惜这方子,还是未见什么疗效。”
林默听了,插话道:“外公,会不会是方子有什么问题?”
林默这话一出,张绍先脸色顿时就黑了,怒道:“说什么屁话,方子能有什么问题?”
见到张绍先怒容,林默后知后觉,想起这金匮要略,好像属于东汉医圣张仲景所着巜伤寒杂病论》内一部,顿时暗道不妙。
因张仲景是史上医圣,又同是张姓,张家一直拜其为祖师爷,质疑人家祖师爷,张绍先能不愤怒的吗?
不过这也不能怪林默,他虽跟张绍先学过一点中医知识,但因巜伤寒杂病论》传至今日,内里很多方子已无太大疗效,并没在他学的范围内。
好一番认错,林默才让张绍先气消了下来,道:“金匮要略那是祖师爷,集中医先贤几百年之智囊汇编成书,能被记录其中的药方,都经受了岁月的检验,没疗效的可能性不高。”
这个说法,林默还是认可的,毕竟中华上下五千年,能在史上留下名号的没多少,更别提能被尊为圣的人了,肯定不会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wΑp.kānshu伍.lα
不过现今《伤寒杂病论》中的不少药方不见疗效也是事实,林默推测,大概率是传承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像当时还未出现印刷术,书基本靠人抄写,过程中难免不会出现错误,而错误随时间积攒得越来越多,像道德经传至今日,不知已与原版差去了多少。
亦有可能是时代更迭,当年书中所记药材因更名等原因与现今出现差别,也可能是今中医施药理念与当年有别等等。
既然人能被尊为医圣,其所着所记之药方,可能有时代局限,但在今天成了疗效不显之方,可能性有,但出现这么大差异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错嘛!能说出些所以然来了……”
听了林默分析,张绍先夸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对中医,也就知道点皮毛了,这些原因是存在,但绝不是主因。
中医传承,靠的不止书本,还有一代代的传承,医书的作用更多的是参考,实际施药中,还得靠医生的经验。
而在此过程中,若出现抄录错误,很容易出问题,这一方面会让抄录者格外谨慎,另一方面也容易发现错误并纠正。
部分中药材名称,随时代变化而改变确实存在,不过在很多古籍医书中,是有迹可寻的,至少目前如我这样的人,并不至于受此因素影响。
至于中医施药理念,确实随中医上千年发展而作出了改变,但记载的那些药方,曾经有效过,我们如实按方抓药,可能会因个人因素无法使药效达到最佳,但还不至于没什么疗效。”
见张绍先将他分析的几种可能一一否决,林默好奇道:“外公,你能分析成这样,应该也对原因有过探究吧?那有没有找到这些方子真正失效的原因。”
见林默有兴致,张绍先也乐得说一说,道:“我确实有过思考,甚至进行过深入探究,你分析的这些可能,我曾经都有考虑过。
甚至连古今药材产地不同的影响,我都实践过,收集翻阅古书古籍,从中寻出部分药方中药材的原产地,再费一番功夫收集、古法处理药材,可惜还是一样。
不过经过这些年悉心研究,我又发现了一个可能,而且很可能是真正原因,那就是度量,也即药方剂量出了问题。
现今汉方使用的剂量,是明代李时针所考证的,但明距汉已是千年,中间又历经汉末三国南北朝及五代十国两个混乱时期,汉代度量早已失传,难以考证,致使汉方失效。”
张绍先所说度量,也就是斤两了,虽说始皇一统度量衡,但华夏大地上,各个朝代王国基本都各自规定了自己的度量衡。
张仲景所在时期,是公元二百年左右,距近一千七八百年,中间历经多个王朝,各自规定的度量衡都有差别不说,东汉未年的五胡乱华与唐末的五代十国,更是使度量考证,无从着手。
不过林默还有个疑问,于是问道:“外公,既然你已经找到原因所在,那怎么不重视厘定汉方的剂量呢?”
“那有那么容易……”张绍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我只能在目前剂量下进行少量调整,但可能偏差的实在太大,这种调整基本无效。
若是随意进行大调整,那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很多患者,我可用其他方式方法来救治,采不采用汉方并不是必须的,若我自已也束手无策,那也不保证汉方就一定能够起效,所以……”
林默听明白了,外公这是卡在了以人做实验的道德考量上,虽说实验成功,有可能救治更多患者,但那是建立在侵害试验患者健康乃至剖夺其生命之上。
这是正确的考量,而且是每个医生都该有的诀择,不然后世也不至于对新药研究实验做严格规定,要是随意就能进行,那还真不知是救的人多还是害的人多。
这事林默目前也帮不上忙,他用抓来的日谍试药,一来是后世视角让他知道那药确实有效,二来那是普遍存在的感染,但可不一定有需要汉方治的病,哪怕有一二个也起不上什么实际作用,毕竟那是需要大量实验的。
“算了,不说这个,那东洋鬼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什么领走,留这影响患者情绪啊!”
“马上马上……”林默从思考中回过神,道:“过会儿我走时,顺道把人带走吧!”
“哦…你过来了…”正要往楼上去的蒋墨尘,走了过来。
“有事找你的,你们俩个慢慢谈吧!楼上的事我来处理。”张绍先说完,扔了烟上了楼。
微笑着的蒋墨尘,也难掩脸上的疲倦,不过依旧笑呵呵的,没有半点抱怨。
“蒋姨父,这段时间实在辛苦你了,实在……”
“唉……”蒋墨尘抬手打断林默,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嘛!先说正事,这次过来什么事?”
谷鍑听到这话,林默感激的点了点头,道:“那说正事了,姨父,你对面部修复手术有没有了解?或者说认不认识相关领域的人?”
“面部修复手术?……”
蒋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笑道:“你说的这个面部修复手术是整容吧?要是整容的话,找我就行,我都在整容医院干好几年了。”
“啊??”林默脑子一头的问号,他知道整容前身的面部修复主要源自一战时期,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了整容,还是在中国。wǎp.kānshμ5.ξa
“姨父你不是在上海一家医院当外科医师吗?怎么又变成整容医院了?”
蒋墨尘闻言,解释道:“我确实是在一家医院当外科医师,不过同时也是另一家整容医院的客坐医医,这并不冲突。”
这么说林默倒理解了,就像现在一些眼镜店,会请医院中的眼科医生挂职,既能为其介绍客源,遇一些棘手情况,也能将人请过来会诊等。
“姨父,你怎么跟整容医院打上交道的?”对这个问题,林默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虽不是名医,但在外科领域,也算是医术精湛了,为整容做会诊、手术,必要时候救场完全不成问题。
对我自已来讲,干整容能赚钱啊!像一个割双眼皮手术,对我这外科医师来讲,完全是小意思,但你知道诊金多少吗?
至少一根金条啊,如果我亲自手术,能分一半,做一台整容医院的小手术,就相当于我干外科医师一个月的工资,是你会不干吗?当然了,我的主职工作,还是当外科医院,这只是空闲时间的兼职。”
林默听得有些咋舌,也好奇民国的整容是个什么情况,能做哪些手术,能达到什么程度?
“我记得你挺喜欢看书看报啊?整容医院打了那么多广告,娱乐报纸上也经常报道明星、歌手整容的,你没看到过?”
林默听闻,脸上有些无奈,解释道:“我平常不怎么关注娱乐方面的新闻,对这些兴趣不大,看到了边直接跳过,所以……”
林默也是有苦难言,娱乐新闻他也会看的,不关心的是原主,他穿到这具身体后,又忙各种事,压根没看到过相关新闻。
“这样啊!那我说说……”蒋墨尘记忆里,林默好像确实这样,平常关心的都是军事、政治之类,便详细介绍起了整容。
经过蒋墨尘一番讲述,林默只觉自个见识浅薄,这时代的整容早已在娱乐圈内风行,而且人垣荡的很,压根不藏着掖着,有些人甚至直接公开自己整容,与现在那是完全不一样,甚至还出了一本人工美容术的书,直接写了妇女必携。
这时候整容类别也不少,大类就有面部、各项电疗、鼻部、口唇部、耳部、手足部、化妆。
每个大类中又包含十分庞杂的内容,如面部类就包含去除雀斑,点痣,去除各色(黄、灰、黑、白、红)斑点,面部粗黑变白嫩,颈部黑变白,皮肤白嫩注射,面部角化去除,去除面疽,粉刺,癖痕,去除疮疤,麻皮吸平,面瘤去除,面疗,面痴等去除。
这一番,林默是大开眼界了,不过还有点疑问,于是进行了更详细的询问。
“削骨整容?”对林默问出的问题,蒋墨尘想了下,道:“面剖削骨手术,我知道的,上世纪就已经有人成功了,不过是用你说的面部修复手术上。
至于用在整容上,我倒是有听说过,不过没做过也没见过,这类手术危险性挺大的,不是必要,怕是少有人愿做。”
“那日本的整容水平如何?”
“还用说,肯定更高,国内各种整容手术,多是源自日本,那些受追捧的整容名医,也多是在日本学的。”
问到这,想了解的,林默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便取出照片,递给蒋墨尘。
“姨父,麻烦你帮我看下,这些照片上疤痕、损伤,是不是整容手术所留下的?”
蒋墨尘是正二八经的临床医学毕业,基础功底扎实,不消林默指出,轻松就找到疤痕损伤所在。
“这些疤痕损伤,由外伤引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绝对是手术时遗留下的,因为涉及削骨,我并未亲眼见过,我只有九成把握是整容,不过皮肤及软组织上的损伤,基本与整容方式符合。
如果是整容的话,那操刀的整容医师,在国内绝对属于最顶尖之辈,若是日本的整容医师,也属于一流那一批。”
蒋墨尘话虽没说死,但林默是清楚的,这些疤痕损伤,基本就是整容留下的,得到需要的消息,林默刚准备告辞去处理其他事,又想起了一事。
“姨父,要是让你给一个人伪造伤疤、痘痕、痣、胎记这一类的东西,有没有办法做到?”
听到这话,蒋墨尘深深看了林默一眼,确认没有说笑后,也仔细思考起来。
“点痣我看人操作过,但是复刻伤疤、豆痕、胎类之类的,还真没人提过这种要求,对我而言难度并不算太大,但我需要时间仔仔细细考虑完善。”
“没问题,不过时间最好控制在三个月内,三个月后我可能就会有需要。”
“没问题,一个月都已经足够长了,三个月肯定没问题。”
听到这话,林默准备告辞,不过让蒋墨尘给留了下来。
“这么急干嘛?我也有事想跟你讨论一下呢!”
说完,蒋墨尘沉默片刻,开口道:“林默,你觉得我要是往整容方面发展,可不可行?”
林默仔细打量蒋墨尘一番,确认他是认真的,忍不住问道:“姨父,你怎么有这个想法?是钱还是什么原因?”
为你提供最快的谍海孤雁更新,第601章 整容免费阅读。https://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602章 替身
“单只是钱的话,我不会往这方面考虑的,我外科医师的薪资,一般情况都花不完,何况我现在也能从整容行业获取财富。
当然了,整容行业的巨额回报也确实让我心动,但我考虑整容行业的主要原因,还是想达成一番事业,成为某一领域的头面人物,但是…唉…”
听蒋墨尘这么讲,林默大致猜到其的顾虑,便道:“姨父,你是不是觉得整容没有太多意义,投入这个行业,无法实现你……”
“是啊……”不等林默说完,蒋墨尘就主动承认,道:“相比于当一名外科医生的救死扶伤,把人变好看的整容,确实是没什么意义。”
林默听了,笑道:“姨父,存在即合理,既然整容出现了,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让患者容貌变得更美,人能更自信快乐生活,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而且整容也不只是针对正常相貌的人,还有更多因先天原因或后天因疾因伤而造成容貌有缺陷的患者,这些人也急需容貌修复以回归正常人生活。
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若觉着还不够,那可以继续进行慈善啊!像整容回报高,那就捐献资金做些有意义的事,或为无力承担高额诊金的患者进行相貌修复等等。”
蒋墨尘向自己问这些,明显是想进自己又下不了决心,林默自然要成人之美,给人打剂强心针。
又跟蒋墨尘聊了会儿,见其已经有了决定,便告辞离开,来到化名孙永宁的日谍病房。
“你俩去走廊两边守着,别让人过来……”
“是……”
见队员守好后,林默进了门,孙永宁因伤势已基本痊愈,锁得比较严实,双手双脚,都有特制的铐子以长铁链与铁球相连,平常能在病房进行简单活动,要想逃是完全没戏。
林默进来,孙永宁依旧颓废的躺在床上,扫了林默一眼,便没在理会,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看到其这副模样,林默眉头皱了皱,冷笑道:“怎么?已经生无可恋了?别在我面前装,我不信你没有未尽的心愿。”
“我还能活着出去吗?”孙永宁语气平静的反问了一句。
“怎么称呼?”林默接着继续试探。
“小野成幸。”‘孙永宁’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按日本的习惯,我该称呼你一声小野君吧?”
“行啊…随你们的便…”
看来对自己日本身份还挺认可的啊?这下让林默感觉有些棘手,不过还是面不改色,道:“活着出去,要是你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还是有可能的。”
“活着出去?出去了做什么?出卖我的仇人都死光了,出去有什么意义?”
‘草……’林默在心底暗骂,哪个混蛋把这消息泄露给他的?这不是给老子找麻烦嘛!而且现在还不到透露有人活着的时候。
“你心底在骂娘吧?是不是在猜谁把消息透露给我的?你想知道是谁吗?”
听到这话,林默倒平静下来,笑道:“哟……都现在了,还有心情挑拔离间呢?大家都是做情报工作的,这点小把戏能骗过谁?”
要说之前,林默还怀疑是谁向他透露的消息,不过他这一开口,林默反倒没怀疑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很难猜吗?”林默反问,笑道:“要我猜,就是看守你的几位兄弟,这几天松懈了一些,让你知道暗杀组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是不是?”
小野好奇的转过头,细细打量林默几眼,道:“看来我们一直小觑你们了,不错,我就是通过你们看守我的队员和伤员,在这几天的行为变化判断出的。”
“你也不赖,能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在日本的情报系统里,也属于精锐的吧?”
“精锐?…呵呵…是精锐又怎么样呢?”小野成幸自嘲的笑笑,却也难掩失落。
林默敏锐捕捉到这一点,与小野成幸刚刚以‘我们’来称呼日谍机关,可见这家伙,对他的日谍身份还存了认同啊!
“好了,不说这个,继续之前的话题吧!我可不信,你真就无牵无挂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青梅竹马,难道就没谁让你牵挂了。”
“死亡,在我加入之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没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为帝国献身,是我的荣幸。”
林默听了,笑道:“你这还挺忠心的嘛!被抛弃了,居然对他们那么认同?”
“被抛弃,那只是个别人的自私行为,与帝国何干?”
“你可真会自我麻痹、自我安慰啊!知道你们落难,你们的上级是什么反应吗?”
“没有反应……”林默停歇片刻,继续道:“我们的消息说,上海特高科安静得很,国内国外报纸上,也没有你们的半点消息,你就像被自己人遗忘了一样,抹除了你在这世界的痕迹……”
“行了……”小野闷声打断林默,道:“你想知道什么?明说便是,不用这般拐弯抹角。”
“哈哈……”林默冲着小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再愿意呢!”
“快点问吧!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小野脸色变幻不定,嘴上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想知道你那位掌柜的更多情况,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田村正毅,化名钟河清,好像还用着一个姓李的化名,至于是真名还是化名我不清楚,这些情况早说给你们了,还问干什么?”
“田村是吧!我需要知道他更多更详细更细节的东西。”
小野听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知道什么问什么,问得这么宽泛,我也不知道要从何讲起。”
“行……”林默点了点头,问道:“那先说说,田村平常都干些什么吧!工作、生活、喜好、习惯这些都讲讲。”
谷圶 考虑片刻,小野回道:“要说工作,他虽是酒楼掌柜,但基本不管事,日常的公务,基本交由酒楼经理处置。
他主要做的,就是接收、掌管、下发上级拔付的经费,审核下运输线的任务、计划之类,不过基本不会反对,甚至不见他提过什么意见。
其他的好像就没……哦对了,他好像还接触了一名情报贩子,也不太对,那人连情报贩子都算不上吧!就是弄些南京本地的市井消息之类。”
“他管钱啊!那他对钱是个什么态度?好不好财?有没有从中为自己捞油水这类行为?”
人生三欲,权、钱、色,这是最容易引起人贪念的东西,也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东西,以此辩人,不失为好法子。
“对钱的态度?怎么说呢,他应该也是个好财之人罢,至少面对摆在眼前的巨额财物,心理也是有波动的,不过他只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没有乱来。”
“是吗?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虽不解林默这么问,但小野还是回道:“在最开始时吧!不过这也正常吧!运输机关与暗杀组完全不是一个体量,更别提还在为无数情报人员转运经费,多时,一次过手的钱,暗杀组十年几十年的经费怕是都不及。”
站在上帝视角,林默可不认为这情况正常,一个混迹于情报系统几十年年的老狐狸,贪财可能,但绝不会轻易表露出,而且一个贪财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对送到眼跟前的肥肉动手?
林默现在对此有了初步判断,不过还需要更多证据支持,接下来小野又讲述了田村生活、喜好、习惯上的细节,不过现在暂时还无法做为判断依据。
“那你觉得他这人的能力怎么样?摒弃他作为暗杀组组长的这层身份,只以你们相处这段时间的表现作为判断依据。”
“嗯……”这个问题,让小野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这么问,那相处这段时间,我只能说他并未展现出过什么能力。
运输机关的工作,他基本放权不理,全由酒楼经理等人处置,有的事需要他做决断,也基本是采纳我们的意见,说得多做的少,有些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不过也正常,人家原先带着暗杀组所向披靡,而现在却被打发到运输机关做后勤,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哪能引起人家的兴趣。”
林默让小野将田村的言论之类进行详细的阐述,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对方有些话说得直击本质,但具体的事务又处理得很拉挎。
像在处理钱庄的事上,田村向小野做得一些分析,都直击问题的核心,但具体事务上又……
那些分析,很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这让林默基本断定,这个化名钟河清的,很可能自一开始,就是蝮蛇替身,不过林默还想有更多证据。
“那你跟田村相处中,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或什么事处理得不合理?”
林默这话一出,小野沉默了,他就是再傻,林默这三番五次不对劲的问题,也让他感觉事情不对。
深深看了林默一眼,忍住心中的疑问,道:“确实有一事,我觉得他处理得不合理,甚至于说是错的。
掌柜身边,除我外,还有另一人跟随着他,化名张新立,有很深的背景,据说有位亲戚是陆军情报系统高层。
按理说,有这样背景的人,基于立场考量,是不应该被安排到掌柜身边,毕竟掌柜因籍贯问题,一直备受陆军情报系统内部的排斥。
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只想到两个原因,一个张新立是被安排来监视掌柜的,但这不太说得不通,张新立有背景,这种脏活轮不到他来做,他能力也不足,没那个监视的本事。
另一个原因,张新立身后的那位高层,对掌柜并不排斥,乃至于欣赏他的能力,才安排了张新立过来跟着掌柜。
这个可能性挺高的,因为张新立对待掌柜,多数时候,保持着敬畏态度,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可不符合他的秉性,只能说这份敬畏来自别处。
但让我不解的是,张新立之前办事出了差错,掌柜就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送走,以掌柜的处境,这样的处理实在太不合理。”
若小野所言不假,林默是认可这个分析的,也能作为证据的一部分,不过小野明显觉察到了事情不对,还得从其他人那获得佐证,而且这话题再继续下去,目前也不太合适了。
“确实不合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张新立被提前赶快,就是你的掌柜故意而为呢?”
“不可能……”林默话一出口,小野脸色立马变了,怒视着林默,大声否认。
“哈哈……”林默一脸玩味,笑道:“怎么不可能呢?时间怎么会那么巧呢?”
小野阴着脸,话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说道:“你少在这里挑拔,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林默就笑笑,也不多言,静静看着小野那变幻的脸色、起伏的胸脯下,暗藏的怀疑。
好一阵,小野长吸了口气,问道:“你今天的问题,很不对劲,能给说说为什么吗?”
“可以啊……”林默没有回绝,道:“你不问,我也会说给你听的,没有一开始就讲,只是不想误导到你而已……”
林默将钟河清有可能只是蝮蛇替身,真正的蝮蛇没死这些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这消息,小野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甚至林默看到,这货居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如果让你判断,一直与你呆在一块的钟河清,是真蝮蛇还是假蝮蛇呢?”
“当然是假的,那不是已经很明显的吗?”小野语气很轻声,情绪比之前简直不要太好。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大好高兴的?难道遭到背叛,这很值得你高兴吗?或者掌柜是假蝮蛇,让你觉得没有被真正背叛?
你那位掌柜虽是假蝮蛇,但很明显啊,他是受到真蝮蛇遥控指挥的,你觉着送走张新立,你徒遭背叛,会是谁的意思。”
“够了…哗哗…”小野大吼一声,张牙五爪要向林默扑来,链子被扯得哗哗作响,不过两三招就让林默给按到了床上。
小野挣扎了一会儿,林默突然感觉到对方身上没了力气,好像一个皮球被扎瘪了一般。
林默松开手,发现人没事,只是像废了一样,丧失了精气神,全身上下散发着颓废之气。
(
第603章 致判定
看着颓废的小野成幸,林默感觉有些不妙,是不是来得太狠,把人给搞崩溃了?
林默一二再,再而三的拿背叛说事,一次次给小野伤口上撒盐,肯定不会为了好玩。
之所以这么搞,只不过是为了激起对方更大的恨意,没有深入骨髓的恨,哪来不择手段的报复?
“一次次戳我痛处,难道让你觉得好玩、还是开心?”
小野开口,让林默心中松了口气,至少还没有一蹶不振,那就还有得搞头。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只是在提醒你,你落得今日这局面,是谁造成的?”
“哈哈……”小野一脸冷笑,直盯盯看着林默,反问道:“谁造成的?那不是你们吗?”
小野嘴上不饶人,只是那眼神中,夹杂了一丝痛苦,语气也没那么足的底气。
“是嘛?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无所谓啦……”林默轻描淡写,脸上毫不在意。
“不过嘛,我们是敌人,至死方休的敌人,胜败、生死各凭自个本事,若我落你们手上,慷慨赴死就是,要恨,也只会恨自个没本事罢了。”
“哼……”小野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他又何偿无类似想法吗?可……
林默见状,给了小野几分钟思考,才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要是没有,你也该收拾拾,换个新地方了。”
“要说我现在,该交代的也基本交代干净了,我很好奇,你今天跟我费那么多口舌,是为了什么目的啊?”
“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人交代得挺病快的,本事也不差,就想看能不能为我所用,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那些是我的同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同胞当成敌人?”
“凭什么?哈哈……”林默笑了,道:“遭背叛、遭放弃、被当做诱饵,是这样的同胞吗?”
“是……这不假,难道我就要为了这去背叛吗?”
“难道不行吗?”林默反问,继续道:“至少你遭放弃、被叛、当成诱饵这一点,永远是事实,你洗刷不掉,也永远抹不去。”
“还真是直言不讳啊……”小野嘴上不饶人,讽刺林默一句,又好奇道:“就算现在日本机构还不知我活着,但只要我再现在,猜到我背叛,那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我情愿,又有什么价值,又能为你们做什么?”
“怎么回去,这是我们要考虑的,事在人为,自然会有办法,解决掉这些问题,至于你有什么价值,能为我们做什么,这就你就该思考,没有大的利用价值,我们凭什么费心费力放你回去?”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回去了就能给你们带来价值?或者说,你就那么相信我的能力?”
“自己人永远是自己人,对自己人的了解,外人很难企及,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狠起来很多时候会让外人都震惊。”
林默此话一出,小野沉默,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愣神。
“好了,我也没什么收拾的,要带我去哪?就走吧……”
林默听了,没再多言,唤来看守的队员,为小野成幸换了一套刑具和便服,押着上了车。
近几次行动抓捕的日谍与为日本人做事的汉奸,并未羁押在军事情报处总部,一部分相对重要的,被关押在酒楼地下,由吴伍林带人看押审讯,继续看押于此,一来位于地下难以脱逃,还有负责杨海城等电讯室人员的安保重重护卫,想施救也极难。
另一部分,相对没那么重要,也无多高身份、价值的,则被暂看押在城外一处安全屋,由总部派看守和刑讯人员会同警察一道看管。
小野成幸,则被林默带到了酒楼,经护卫人员检查交接后,由看押人员押进地下关押。
“你们两个辛苦了,人已经交接完,你俩回去报道后,可以休息几天,不过之后组里会组织一次集训,别闲太久,尽快去训练场做做准备,集训可是很有难度的。”
听林默这么说,负责看押的两名队员道了谢,跟林默客套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酒楼地下,目前归为了羁押之地,顶楼则是监听站的办公地,他们也没那必要在地下,毕竟这是国府地盘,此处目前保卫严密,日本人别想在这讨得好处,甚至巴不得他们在这。
犯人之所关押在地下,主要是改建楼内废时废力,此处也只是暂用,完全没那必要。
林默上到顶楼,杨海城已经回来,两人聊了会儿,林默便通过刚修整好的电梯下到地下。
来到这,同吴伍林寒喧几句,林默直接提审了小太郎,交代的倒是痛快,可惜不是暗杀组的正式人员,问出的消息并不多。
不过倒是有几条情报,能与小野交代的情况互柤应证,一是真蝮蛇对待财富的态度,虽不拒绝,但也未多在意。
暗杀组的暗杀目标、暗杀行动中,也没少接触过大额财物,处置方式也为组内分脏,各成员按出力分配,至少地潜,从未向小太郎提起过真蝮蛇爱财。
二是真蝮蛇野心与权力欲望极大,从当年以雷霆手段把控住暗杀组后,整个暗杀组让其经营得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林默透露蝮蛇为假后,小太郎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据其解释,此次在南京的行动,组内多人各怀心思,他还奇怪这几人胆子怎么突然肥了,这个可能是最合理解释。
听完小太郎的描述,林默又在此并到另一处关押地,将与钟河清有过接触的开口案犯,统统提审了一遍,验证小野口供的同时看能否有新收获,小野口供有些倒是得到验证,可惜没有新收获。
林默这一忙活,返回院子时,已经是半夜,但徐顾煜、林文华、张宏鑫等人都还等着,林默便把调查的情况一口气说了。
“咕咕咕……”说完,林默端起水解渴,不成想肚子突然反抗,才想起晚饭未吃,搞得林默有些尴尬。
谷躟 “给你留了饭,让值夜班的队员帮你热下,马上能吃。”徐顾煜说完,就招呼门口值班队员去办。
徐顾煜的细心,让林默有些受宠若惊,感激的……
“行了,说正事吧!这事儿你们是什么态度?”徐顾煜没理林默心情,向几人询问。
“目前收集的证据,虽多只是一些侧面的、间接的分析,但有这么多疑点,判定此二人为假冒,也足够了。”
听林文华这么说,众人都点了点头,没去钻牛角尖,都一致肯定了这个判断。
林文华见状,继续道:“不过这其中,还存有一些疑点,尤其那俩个代号为蝮的。
在钱庄被击毙的那人,本事很大,却是个整容的替身,但手上却有暗杀名册,而被火车撞死那人,没有找到名册,本事也不大,却又未整过容,这里面……”
这个问题,林默之前也有过留意,可惜掌握的情况太有限,一切只能靠推测。
林默看来,被火车轧死的那个倒霉蛋,他顶的虽是真容,但要说他是真的蝮,那林默绝对不信,林默推断,这人要么像之前猜的,这是真蝮的双胞兄弟,要么就是真蝮长得极相像的假货。
至于死在钱庄的那个,也不大可能是真的蝮,毕竟蝮一开始就整容成别人的脸行事,可能性不大,这人大概率是本事不错,才整容成真蝮的面孔行事。
几人各有自己的看法,不过也相差不大,只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有所差异。
林默说完自己的想法,晚饭也送来了,一个大海碗,堆了尖尖一大碗饭,上面浇着肉汤,林默也是饿得够呛,转过身边听边吃。
肉汤是红烧肉汤汁,菜被埋在饭底下,有红烧肉、炒肉丝以及一些素菜,林默吃得那叫一个香,小半会儿就消灭了半碗。
“好了,掌握情报太少,分析这些细枝末节没有多大意义,先放放吧!”
待林默吃得差不多,徐顾煜拍板,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继续道:“林默你分析这俩人以替身脱身,可能是叛逃日本陆军势力加入日本海军势力,是什么作为的依据。”
听到叫自己,林默一边赶快把塞满嘴的最后一口口,东西咽下,一边思索这个问题,徐顾煜既然问出,那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他这个分析,可能哪里有点问题。
不过思去想来,林默也没想出问题在哪,便如实道:“科长,我是以真蝮蛇的籍贯,作为此分析依据的。
根据小野成幸及其他日本间谍的供述,以及我所知道的情况,日本陆海军自创立之日,即是以长州萨摩两藩势力为首,两藩自旧日本时代,便已是世仇。
而现代日本陆海军,又是以两方势力为主各自组建,组建后因各种原因斗得不可开交,用水火不容都是轻的,双方走到连拧螺丝方向都反着来。
当然,目前此分析只有依据而无佐证,我也没多大把握,只是一个可能。”
徐顾煜点了点头,考虑了下,开口道:“你参考的依据,确实成立,也有这个可能,只是考虑得并不全面。
陆海军各自所需情报、行事方式是各不相同的,一个人在陆军情报系统吃得开,但到海军情报体系内,那可就不一定了。
尤其类似暗杀这一类,在陆军体系内可能会受重视,毕竟暗杀敌方军政高官、战场指挥、敌视抵抗人士,确实可能瓦解对手,甚至改变战局走势。
但海军呢?多数时候靠的就是硬实力的对决,所需情报是哪些?是对手舰队方位、驻泊地、作战计划、军舰性能、装备、设计、技术、图纸这些,一个杀手能在这些上派上多大用场?
一个杀手,哪怕击杀对手几名重要的指挥人员,是会给敌方造成一定混乱,但海军实力支撑起的,死一二人能改变对手海军比你强吗?
更别说海军港口守卫得多严密,战时人更是在舰上,你怎么去暗杀?在海军情报体系,一个气象观测的情报员,可能都比一个杀手更有价值。
再者,暗杀组一直活跃在中朝地区,朝鲜早让人占了,我们自个海军那屁大点儿的家底,值得日本海军费心思暗杀哪个?
日本海军的情报系统,对中国可能有所关注,但重心绝对在欧美各国身上,哪怕采用暗杀手段,也是针对欧美。
可他们真会这么干吗?我看不至于,哪怕是真干,那蝮蛇黑头发黄皮肤,顶着个亚洲面孔,他出手谁猜不到是他们干的?
开打前日本敢这么干吗?干了不仅会成众矢之地,还会暴露自己的目的,为了暗杀几个人,根本不值当,开打后干,一个亚洲面孔,又有几分成功几率。
你刚也提了,这代号蝮蛇的,是个极富野心和权力欲的人,他会去个他受不到多大重视,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开的地方吗?”
林默豁然开朗,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到,只是一味关注了蝮蛇所谓的籍贯问题,而没有进行更深入的分析,不过也没多纠结,坦诚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好了,既然这个观点站不住脚,那就各自都想想,这两人到是底去向了何处?”
这问题让林默一阵头大,尤其徐顾煜目光扫了一圈,大家都回答不上,而林默偏偏是最后一个。
林默硬着头皮,道:“科长,我是真想不出来,排除了日本海军情报系统,我连一个可能的地方都想不到。”
“哦?为什么……”徐顾煜也有一些意外,想不到林默会给出这么个答案,连可能的去向都没点想法。
“科长,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考虑。
二来嘛,日本的情报机关比国内起步早太多,不像国府,能叫得上名号的,就特工总部和我们,其他一些有情报工作职能的部门和组织,也没啥情报能力。
而日本不同,情报工作起步早不说,重视程度、经费投入、人员培养都不是我们可比,各方势力可能都有插足情报工作,我们对其了解又太少,实在……”
第603章 搁置
林默解释完,张宏鑫也开口说道:“科长,最近我们抓捕了不少日本间谍,一部分已经在审讯之下开了口,交代了不少东西。
我在他们的供述中,发现不少情报机关的名称组成,数量繁多,就想着研究归纳一番,不成想把自个搞得晕头转向。
日本情报势力,确实远胜于我们,投入连给人提鞋都不够,不过日本情报势力虽组织庞大,但内部却是山头林立,什么机关、派系错综复杂,理都理不清楚。
往大了讲,有日本军部所属的军方情报体系,往下又可分为陆海两军各自掌握的情报系统。
海军的不太清楚,但陆军的又可细分,有像是直属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第二部,也有像朝鲜东北派遣所属的情报部门,更有一些在役、退役军官所组建的,或直接或间接归属日本陆军的情报机关组织。
而与军方相对的,就是政府系统控制的情报部门,像外务省领导的驻外领馆,内务省的特高科这一类,好像是每一个部门都多少涉足了情报领域。
但是这驻外领馆,尤其在咱们中国镜内,就是他娘的间谍窝,各方势力都伸手进来,披着特别警察、武官、外交人员的名义收集情报。
像最近与我们打了多次交道的上海特高科,就是日本陆军情报势力披的皮,反正乱得把我直接给理晕了。
除去军方和政府,还有一堆游离于两方势力之外,但又在替他们收集情报的民间组织,这些人更是庞大且复杂。
这些民间组织,有日本的黑帮组织,像是黑洋会,控制了朝鲜地下世界,是当地驻军的爪牙,大肆敛财,破坏抵抗势力,为军方收集情报等等。
另外有个叫黑龙会的,不仅在东北活动猖獗,这些人的手,好像还伸到国内其他地方,在日本境内势力也极为庞大,关系错综复杂,据传还与日本皇室、贵族、豪门、财团这些有联系。
除去黑帮,还有什么商行会社公司了,什么报社了,什么浪人武士退役士兵了,乃至在外的侨民、激进分子组织的大大小小情报组织,简直多如繁星,光是供述的,就有一大堆,有的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怎么回事。
这些民间情报组织,有的背靠军方政府部门,从这些部门中领取情报经费,有的背后站着日本党派人士、军政高官、财阀豪门、乃至皇室贵族等等,有的单属一派,有的又与多派有关联。
这些组织也是或明或暗,其背后的人,有的公开活动,有的半明半暗,有的又隐藏极深,反正就一个字,乱!乱到不少供述都是互相予盾。”
张宏鑫介绍完情况,从带来的文件包中,取出一叠资料,交到徐顾煜手上。
“这些就是我从供述中,选取到有关日本情报机关的情报汇总,虽然有些情况是予盾的,但我还是认为可信度极高。”
张宏鑫的说法,林默知道就是事实,二战情报吸尘器,就是形容日本情报工作的,其组织之庞大,投入的经费之多,参与人员之广,都是一顶一的。
不过日本的情报系统,山头、派别林立,获取到情报多是藏着掖着不让同行知晓,再加上情报的分析利用上也属二流,不然凭借其情报获取能力,那后果……
这些情况,林默没说,是他说不清怎么了解的,本来他也打算在供述上找找,或者干脆去审问抓来的那堆日谍,现在张宏鑫做了,他省了打掩护的功夫。
徐顾煜大致看了下,把资料传阅给众人,林默也看了起来,不是装模作样,而是详细认真的看。
一来他想知道,处里对日本情报机关的了解到了哪个程度,二来嘛,他上辈子看过的,多是别人整理了发在网上的,可靠性先不说,文章描述得很笼统,远不及手上的资料真实详尽。
“这俩人太危险了,还是要尽量弄清楚他们可能的去向才行,大家再仔细思考思考,集思广益,尽量别遗漏了什么线索。”
领导发话了,几人自然是照办了,何况这事自己也放心不下,不过几人一连提了几个可能,可惜不是被排除,就是遭到排除。
“科长,你说一个杀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在没有经历这方面的教导下,一入行就成为碾压别人的存在?”
“嗯?”乍一听之下,林默的话让徐顾煜有些不解,但细细思量后,就明白了林默为何这么问。
“我想来是不太可能,不过我对杀手了解不多,稳妥起见,我去找人问问。”
徐顾煜说完,出门回到自己的书房,一刻钟后,才再次回到了会议室,脸色凝重。
“我刚才找人帮忙问了几位处里在这方面的高手,他们说,一个可能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无人教导指点,光是身手这关,就过不了,不可能单靠自己就做到这一步。”
刚才没把握,其他几人询问,林默都没说出自己的推测,现在情况明了,林默便将推测说出。
“从掌握的情况,蝮蛇一加入暗杀组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展露头角,展露头角的本事就是暗杀。
以科长打听到的情况,其在此之前明显是有人为其引路,但为何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中,却未有丝毫相关的情况?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或其他组织。”
“你是说,他可能是其他势力安排进暗杀组的?”
“这个其他势力和安排,形容得不准确,他可能是受培养他的势力的指示,加入到的暗杀组。”
听林默这么说,刘震山愣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林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日本的情报体系虽是山头林立,但互相间也并非就你死我活的关系。
这些日本情报机关,有的互为统属,有的利益关联,有的八面玲珑,游走于各派系间,有的拿钱办事,认钱不认人,有的手眼通天,各方都得卖它几分面子……
这也就造成,这些情报机关之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在那些供述中,就有多人曾是甚至现今还是某些民间组织的成员。
像有几个狂热的激进分子,学生时期就加入了某些社团组织,替人收集消息,乃至直接为日本情报机关做线人,毕业后才被日本情报机关相中招揽。
还有一人,是黑洋会成员,被帮派介绍进一民间情报机关,到东北地区活动收集情报,又因表现亮眼,被介绍给了关东军情报系统,再被委派到上海,最终到南京执行任务被抓。
这个民间情报机关负责人,虽无军职,但却是军人世家出身,一家三代都曾或还在日本陆军之中任职,这么算他属于陆军派系。
但是委拖其到东北收集情报的却是一位主张侵华的政府要员,这么算他又属于政府派系了。
而其被抓的手下,来自于黑洋会,黑洋会能在朝鲜呼风唤雨,肯定少不了朝鲜派遣军的支持,而这人到北又被介绍进关东军情报体系里,其中汲及的势力可不少。
而蝮蛇的情况,可能也与这人相似,背后还与一方或多方势力有关联,只是不知其是隐瞒身份加入的,还是其中有其他隐秘就不得而知了。”
刘震山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询问道:“那他背后的势力,会是哪一个?”
林默思考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有可能与日本海军情报系统有关,也可能是某个势力庞大的民间或半官方组织,也可能是关东军情报系统,这些都有可能。
我的话,比较倾向于民间或半官方组织,而且是势力不小的那一种,不然干出抛弃暗杀组的行为,与暗杀组有关的势力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林默说完,众人讨论后,虽也未达成一致,不过也偏向于认为蝮蛇背后的势力,可能是民间或半官方的大组织,可惜不论是对蝮蛇的了解,还是对日本民间与半官方组织的了解,他们知道的太少,根本无法更进一步知道是谁。
没办法,此事的讨论最终草草结束,暂时搁置,不过对蝮蛇与蝮的通缉,还是被用最终的时间,连夜向各地下达,也不渴求能逮到对方,只为对其在华活动造成一定阻碍。
时间来到第二日,林默遵循着生物钟早早起床练武锻炼,一整天都呆在院里没有外出,主要是为等王应龙或斯科特的消息,可惜到傍晚也没动静。
…………
一处宽阔繁华的水道旁,一栋五层洋楼里,四楼的窗户后,站着两人,戴着墨镜,静静矗立,一人身形微微靠后,向另一人以示尊敬。
“嗒嗒……”一阵皮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传来,一位身穿白衣,面容白晰的中年男子向两人走来。
微微向为首男子鞠了一躬,递上了一张纸,为首的男子取下了墨镜,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就是林默他们在找的蝮蛇。
蝮蛇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旁边这人立马取下了墨镜,狠狠扫了白衣男子一眼。
这人也是熟面孔,身份自是昭然若揭,蝮蛇的心腹‘蝮’,这举动是真真诠释了什么叫心腹。
“主人,出什么事了?”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口。
“看看吧!”蝮蛇没有多言,将纸递了过去。
“我们的安排暴露了?”蝮看到纸上内容,眉头一紧。
“有地潜那老家伙在,我就没想过能瞒多久,只不过这么快就暴露,也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地潜?”一旁的白衣男子,呢喃一声,不解道:“之前传来的消息不是说,地潜已经死了吗?怎么……”
“别多嘴……”见白衣男子插话,蝮立马狠狠瞪了过去。
“你啊你……”蝮蛇拍了拍蝮的肩膀,转头道:“你是医生,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行,这些明争暗斗用不到你。”
说完,蝮蛇转过头,眼神盯着江面,道:“地潜可是在我之前进到的暗杀队,与他同一时期的人,基本都死绝了,而他呢?完好无缺活到今日,可是老狐狸了,哪那么容易死?”
见蝮蛇对医生的态度,蝮没再怒目而视,只是一脸肉疼,道:“可惜了,派去的两个好手,居然都没把这老不死的送进棺材,用不用我亲自过去一趟,把那老不死的解决了?”
“无需麻烦……”蝮蛇摆了摆手,语气毫无波动,道:“地潜那老家伙,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把我们藏得严严实实,想把人揪出来可不容易。
我们的安排暴露,可能也是地潜那老家伙知道单凭他自己对付不了我们,向那个什么情报处透露出来的,现在到处是我们的通缉令,暂且避一避吧!”
“通缉令?”蝮再次细看了下纸上的内容,确实看到了有关通缉令的消息。
蝮皱着眉,不解道:“通缉令上虽有我们的照片,但影响没多大吧!地潜的那些手段,就足够我们改头换面了。”
“现在找我们的,可不止中国人,暗杀组全军覆没,我们却假死脱身,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们吗?”
“那……警告他们一下?”蝮有些不死心,在他看来,所有的威胁,最好全部暗杀。
“那些底牌,不是那么用的,如此轻易暴露出去,对我们有多大好处,完全是在浪费……”
“是……”蝮低下了头,医生在一边,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
“有什么就讲吧!”蝮蛇盯着窗户,开了口。
医生闻言,道:“用不用我替你们整下容?这样那通缉令对你们就没用了。”
“你想给我们的脸动刀?”蝮蛇对着医生怒目而视,吓得医生呆楞了下,强忍着心中的不安。
“没有…不是…”医生话都说得有些不太利索,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只用微调一下,稍作改变就成,不用像整容成一个人的模样那般危险。”
“你下去吧!我会考虑的。”蝮蛇发了话,将医生打发走。
“主人,这个情报处,能把我们派去的两名高手,连同山栋那些人全部解决,有威胁……”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也仅是有威胁罢了,再说这个麻烦暂时也关系不到我们,费那个劲帮别人,别人会承我们的情吗?”
“是……”蝮低下了头,蝮蛇也再度戴上墨镜,静静凝视着窗外,不知看什么?还是在想着什么?
“这次我们回国,那些人给你下了什么命令?”
“那边说国内有些激进狂热分子,组成了一些团体,准备使用暗杀手段达成一些目的,有可能惹出乱来,让我回去盯着一些,必要时候出手解决掉他们。”
“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吧!傍晚准时登船……”
“是……”蝮鞠了一躬,归还纸张,退出门外,蝮蛇依旧矗立在窗前,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微笑。
“有趣…咔嚓…”蝮蛇打着了火,将纸烧掉,火光映照下,那抹微笑,是如此的…诡异…
(
第604章 试枪
第二日一早,林默依旧准时起床锻炼,吃完早点,斯科特电话打来,告知枪已运抵,让林默到约定地点接货。
林默先给吴良栋打了电话,让他到训练场一趟,等着自己,又向何长文告知了下去向,并吩咐了下王应龙回来后的安排,便叫上史宝存和几名队员出了门。
“你今天也出去?”在门口,徐顾煜与林默碰到了一块,便顺嘴问了一句。
林默把情况给徐顾煜讲了下,听林默费尽心思弄来了一批好枪,徐顾煜也来了兴致。
“那个索什么的冲锋枪,真有那么好?”
“这个……”林默刚刚夸了下索米,现在有些尴尬了,迟疑了下解释道:“我也只是在一些资料上看过它的零星介绍,真实是什么样子的还真说不好,得亲自上手试试才行。”
“这样……”徐顾煜有点儿失望,不过还是道:“我今天也是去训练场,试枪时叫我一声吧!也见识下你看上的枪。”
“是……”林默自无不可,二人聊着走了一段,便先行分开各自取车去了。
到了约定好的交易地点,斯科特已经到了,两人互侃几句,便正式交接。
订单内的其他武器,林默没多搭理,自顾自仔仔细细检查起索米冲锋枪来,林默也不避着斯科特,反正有些东西人也早猜到了。
枪,都是好枪,至少肉眼看不出存在什么问题,斯科特也还算是厚道,弹匣、背带、对应的携具都多备了,每枝枪还额配了五百发的子弹。
不过林默知道,这家伙能这么大方,那在这枪上赚到的,绝对不少,但也算是各取所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交接完毕,林默等人拉着武器去了码头,可惜曾约定下的船一条不在码头,等了近一小时才有船赶来。
林默没多说什么,把东西搬上了船,便让船夫往目的地开,他们是什么人,开家这家心里清楚,没按约定留船候着,大概率是真忙得抽不开身。
果不其然,到了村外码头,就见村民忙碌着从两条船上卸袋子,问过船夫才知道,这两天其他船都在为训练场运送水泥、砖石、钢板铁管等东西,只留一船负责接送往返的人。
村民只负责将物品搬到村内,林默进村,正好与王明坤碰到了一块,他正带人扛着一包包水泥,往训练运去。
问过才知道,戴老板已经首肯了特别行动队的组建,这处训练场要作为集训场地,准备修缮维护一番,再修建一批训练设施。
刚接收的武器弹药,有带着的几名队员抬,林默空着手,便顺道帮着扛了几包水泥,同王明坤一道边走边聊。
闲聊中,林默才知道,他们能那么快等到船,还是徐顾煜到后安排去接他的,不然怕是要等徐顾煜回去后才有船坐,不过船过去后先接到的是吴良栋一行,这才让林默等了那么久。
之前徐顾煜来,也亲自帮着他们扛了东西回去,这事让林默嗅到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这种活按理轮不到徐顾煜那种级别的人亲自动手,既然做了,那基本都是有目的性的,目的也不外乎就是展示自己,拉近双方间关系之类。
徐顾煜这个举动,林默基本能肯定,特别行动队成立后,怕是会由徐顾煜来负责,也代表着与行动科关系匪浅。
对林默来说是个好消息,在同一部门同一领导之下,往后合作肯定便利不少,有这批战斗精英在,一些高危的行动,也能有人帮着分担。
同时,俆顾煜的这个动作,也说明处里,或者说戴老板对特别行动队的重视,甚至对他们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不得不说,林默这段时间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加强,负重那么多来到训练场,居然都没有多大感觉。
“你这身体素质也太棒了,感觉比我还强,怎么练的?”王明坤对林默那么轻松,也是吃惊不已。
“之前在军校,我那说好听点叫普普通通,说难听点就是中下水准,也是最近半年才突飞猛进,可能和从小练武,最近又坚持不断,或者是身体再度发育这些有关吧!反正我自己也搞不懂。”
林默大体能猜到怎么回事,可惜那原因肯定不能讲,自然是往其他东西上推。
王明坤也没多想,主要是这理由他信,他们这些人最近持续不断的训练,加上吃喝也敞开来,很多人的身体素质强了很多。
再加上王明坤的心思,像猫抓似的放在了林默给他们弄的神秘武器上,一心只想着早点见识一番。
“来时徐科长也说想看看这武器,你先带他们到靶场吧!我去找下徐科长。”
“行,没问题……”王明坤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便招呼着史宝存几人想走。
林默赶忙拉着问了下徐顾煜在的地方,才把人放走,自己快步往住宅区去。
在住宅区不远,林默又遇上带人挖坑挑土的许志玉,林默打了个招呼,顺带询问了下。
土坑是用来建游泳池和泥浆坑的,泳池自然是用来作游泳和一些水中训练的,泥浆坑则是用于模拟雨天的泥泞路面、冮河泥滩湖沼等情况,用于前期的适应训练。
找到徐顾煜时,其正与廖廷辉相对而坐,廖廷辉深深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带来了?”问了林默一句,得到肯定回答后,向廖廷辉道:“老廖,问题你过会儿再思考,听说他给你们寻来了一批好枪,一起去看看吧!”
廖廷辉点了点头,只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兴趣,显然还沉浸在思考中。
“林默,你知不知道日本有什么组织擅长搞暗杀?或者什么势力喜好用这种手段来解决问题?”
下楼途中,廖廷辉突然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林默瞬间明白,徐顾煜怕是依旧在继续追查真蝮蛇等人的去向。
林默思量片刻,道:“廖师傅,日本什么组织擅长暗杀,这我不知道,不过要说喜好用暗杀、刺杀手段解决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上一二。
日本通过刺杀手段解决问题,已经有不短的历史了,基本是贯穿于整个日本的近现代,从那些藩主采用刺杀手段掀起倒幕运动,到现今采用刺杀解决政敌,日本的刺杀风气从未停歇。
像清末的李中堂,沙俄的皇太子,都遭遇过刺杀,日本的首相原敬、滨口、犬养毅及一些日本政府大臣都死于刺杀,刺杀风气已经根植于日本政治。
除去政治原因,日本武士道文化也是暗杀活动众多的原因之一。武士道文化具有道德与恶的双重性,即信佛而嗜杀、礼貌而野蛮,寄托着底层民众改变社会不公的希望。对于武士来说,要实现寄托,只能诉诸武力。
在刺杀成风,乃至已经演变成一种文化的日本,采用刺杀这类手段解决问题,说谁或某个势力组织喜好使用这类手段已经不准备,有条件可能大部分日本人都会把这类手段作为一种选择。”
林默这话,反倒使廖廷辉眉头皱得更深,问这问题,他本来是想着能不能缩小点范围,岂想这下子范围更大了。
虽心中很是无语,但廖廷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苦笑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向徐顾煜摇了摇头。
徐顾煜也是忍不住失望,他本想从廖廷辉这了解一些情况,可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
“科长,廖师傅,这么寻根问底是不是有些太……”话到嘴边,林默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你经历得少,不清楚刺杀暗杀这些手段的厉害之处,这虽不是什么光采手段,但它既然存在,至少说明它好用。”
“这……”林默有些语塞,还是有些不死心,道:“那增强自己的本事,缩小与对方差距,乃至超越对方,还防不住吗?”
“防?哪有那么容易,暗杀刺杀的手段,本就是一种以弱击强的法子,你再强,你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时刻防着,哪怕你能?那你还方便做事吗?
对杀手来说,只要你露出哪伯一丝细微的破绽让他抓到,对你来说都可能是致命打击,更别提那些人可是这行的顶尖高手,防!只能说你想得太美好了。”
林默没在多言,对方是个中好手,既然对方说不行,自然有对方的道理,至少林默现在,他确实对防住对方没半点信心。
“好了,你说的缩短差距也有道理,至少现在你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其他的事,你们考虑得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除分散精力也没多少用。”
“是……”徐顾煜的话,让林默清醒过来,自己现在能做的,或者说该做的,就是自己讲的那些,把这些做好,至少下次再与对方遭遇,也不必再像今日一般无力。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测试的靶场,王明坤,以及听到消息赶来的吕永涛、王守飞、许志玉、吴良栋等人,正围在一块研究新枪。
“感觉怎么样?”来后,林默凑到王明坤几人身边,听起几人的反馈。
“还没打过,不过重量有点大了。”王明坤开口,说了自己对这枪的第一感觉。
林默又看向另外几人,一一进行询问,这枪林默没打算直接就用上,这也是他把吴良栋叫来的原因之一,准备让他那边改造一番。
“这枪的握持、射击姿态,感觉不太适合我们目前的一些战术动作。”
这看法是王守飞提出的,其他几人也补充了一点,基本就是不适合他们的战术动作,战术动作也不好改变。
几人虽没明说,不过对这枪显然不是太满意,好在这些林默都有心理准备,也没多在意。
与几人交流完毕,林默又找上了已经拆开枪研究的吴良栋,问问对方。
“这枪就是结构复杂了点,但加工得极为精密,工艺绝对属于一流,而且枪管枪击这些,用得也不是普通钢,这材料我没接触过。”
“你说钢材,那好像是瑞典的铬镍钢,好东西,就是死贵,据说国外都只用在狙击枪上。”
两人又聊了会儿,见差不多,林默便招呼起众人,拿上已经压好的弹匣弹鼓开始试枪。
“嗒嗒嗒……”持续不断的枪声响起,射击的每个人,眼前都是一亮,不由重新打量起手中的武器。
一开枪,林默的心就放下了,打这枪,射击的感觉那简直不要太好,舒服、畅快,林默来后也玩过不少枪,这枝绝对是最爽的。
这枪在后世能被捧上天,虽说有些夸张,但并非是空穴来风,至少在目前这个时间,它是林默现今能上手的优异武器。
二战大名鼎鼎的各种冲锋枪,基本具备结构简单、易于生产、造价低廉、方便大批量装备这几个特点,当然索米是一样不占。
但一支枪,不可能什么优势都占去,拥有的同时也会失去,大量装备索米,林默就从未考虑过,他打的主意,就是少量装备给特别行动队这类精锐小队,最多再给自己手底下人配上几把。
当然了,从后世角度看,这枪肯定有这有那的不足,就像刚刚王明坤等人挑的那些刺,不过毕竟时代罢在这,但战术却是林默从后世泊来的,总会有水土不服。
测试的地方,是室内射击场,距离也就几十米,看着靶纸上那密集的弹着点,众人都知道,这枪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每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徐顾煜也感觉在这里打得不够爽,干脆大手一挥,带上弹药到了室外靶场,继续嗒嗒嗒……
一百米,二百米,二百五…距离逐渐增加,众人对这枪那也是愈发满意,不过这枪标尺射程五百,实际有效射程不可能到,准头在三百米以内,最适宜的使用距离则在两百米以内,不过也够让众人满意的。
这不……王明坤等人打完,正拿着枪细细端详,脸上洋溢着笑,一个个像搂着美女……
“怎么样?这枪不赖吧?”
“三个字……”王明坤比出手势,笑道:“快,准,稳,是一把好枪,不过……”
说到这,王明坤纠结片刻,最后还是说道:“这枪重量确实大了点,而且也确实不太适应我们目前的战术动作。”
第605章 警枪
瑕不掩瑜,虽然这枪对于王明坤来讲,确实有些不足,可他还是舍不得这枪,一脸纠结。
见此,林默笑道:“放心吧!已经考虑到这问题了,会让修械所那边对这枪进行一些调整的。”
“那感情好…不过…可别影响了这枪性能啊!”有些不放心的王明坤,提了自己的要求。
“放心吧!我会让吴叔组织最好的设计技术人员来弄,性能说不定还能再提一提。”
与王明坤聊了一会儿,林默刚要继续试枪,又被徐顾煜叫过去。
“这枪不错,枪的订单是你自己付的钱吧?总共多少?我回去批给你。”
“科长……”
“这么多?”林默把订单金额一说,让徐顾煜有些吃惊,也有些咋舌,开口的要不是林默,这数额他绝对要怀疑是虚报。
“科长,这笔订单,除一百支索米冲锋枪外,还有些其他的武器弹药等东西,这些是当时忽悠着斯科特为我们订这枪搭的,不过那些只是个零头,大头还是那一百支索米冲锋枪。
这款冲锋枪的一些核心部件,用料昂贵,枪工艺要求高、结构复杂,产量很低,出厂价就很高,再加上是委托给斯科特,斯科特又找关系订购,这其中的花销和利润也算在我们头上,所以……”
“也算物有所值,这钱我批了,唉……可惜啊,原本还打算多订一些的,可这价钱实在……”
说到这,徐顾煜也有些无奈,这价格着实贵多了,哪怕情报科目前经费充裕,但少量买点还行,多了也遭不住。
“科长,这枪产量很低,斯科特目前还有六十支没交付呢!追加订单,可以等他交付完再考虑。”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那这枪,要是交给修械所去仿制,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科长,我只能说,没有这个必要……”
说完,林默解释道:“科长,这枪核心部件用的材料,本就极为昂贵,从国外进口价格就不低,连加工它怕都是个问题。
而且这枪结构复杂、加工精度高,对工艺、技术要求极高,先不说修械所能不能造出,造出也基本不可能与原版性能比较。
这一番功夫费下来,造出的成本怕也差不多跟我们采购的价格给打平了,甚至超出,而性能还比不上,我们出这钱,买的就是这枪的性能,既然比不上,这钱就没必要花。
一支枪这么贵,我们也只能少量采买装备,自己生产,预估产量也不可能上得去,还凭白耗费修械所这边有限的精力,如此,直接采买是最划算的选择。”
话林默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在他看来,别说修械所,目前就是国内所有的兵工部门,最没仿制出媲美索米原产的本事。
要是修械所真有这本事,林默还至于费尽心思去搞索米?他有一堆更好的选择,搞一款突击步枪出来不比索米香?
说了一堆笼统的理由,林默又把这枪涉及到的各种技术难点、设备工艺要求、材料等等,详细向徐顾煜介绍了一番。
听完林默的阐述,徐顾煜想仿制这枪的心思,早扔九霄云外了,开玩笑,他又不瞎?哪看不出林默完全往轻松了讲,他虽算不出仿制具体要花去多少,但数目绝对远超他的想象。
不再纠结这问题,徐顾煜岔开话题,问道:“这次只交付了四十支,你觉得该怎么分?”
听到这问题,林默思量权衡了下,道:“科长,我觉得这枪,在特别行动队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所以应该他们优先。
特别行动队目前,有三十六名正式成员,每十二人的小队内,编制有四个三人组,考虑到这枪并不轻,狙击小组的正副狙击手没必要装配这枪,可省出六支。
其实按理说,掩护组的机枪手也能省出一支来,可目前我们的手上,并没有一款能适配这个岗位的机枪,这枪还得留一支给对方,让他们根据任务情况选配。
剩下这十支,两支交给修械所做研究,两支送给老板,一支原版的,一支改造后的,对了科长,您要不要也收藏一支?”
林默的提议,徐顾煜有些心动了,男人嘛,还是军人,好枪谁会不喜欢,不过也就想想。
“我就不用了,只剩六支了,还是拿去用吧!留在我手上,也就是当个摆设。”
“是……”林默应了一声,他自然看出了徐顾煜的喜欢,但依徐顾煜的脾气,他再劝对方也不会接受,便想着下一批订单到后,再送给他。
“科长,剩下这六支,我准备等改造完后,放到二组武器库,谁需要就领去使,用完再放回去。”
“嗯……”徐顾煜自无不可,好东西嘛,肯定要先紧着自己,别说东西就是自己这边搞来的,哪怕不是他也会给自己这边争取。
把林默打发走,徐顾煜继续在靶场上,准备过足瘾,越是把玩,越是喜欢,都有几分后悔没给自己留下一支。
林默找上吴良栋,此时对方正与带来的几人,拆开了几把索米冲锋枪在研究。
“吴叔,刚听说,你们也带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什么?”
吴良栋闻言,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零件,笑呵呵的回道:“一些新设计的枪口部件,手枪套件,还有一些警枪样品以及减短的步枪,拿过来这里试试,让你们帮着提提建议。”
“警枪这么快搞好了?”警枪是怎么回事,林默自然没忘,只不过他没想到,吴良栋等人这么快就弄了出来,心里不由有点担心。
“嘿嘿……”吴良栋有些自得的笑了笑,道:“现在的修械所,早就今非夕比,可不是以前那杂鱼三二只的模样。
那两款枪,对现在的我们来讲压根没有难度,已经弄出来一段时间,都选了一处警局,进行了试验性装备。”
“连枪管这些,都已经攻克以前的技术问题,能从头自行生产了?”林默觉得现在有必要先了解了解,修械所这边的情况。
“你们把带的家伙搬来……”吴良栋把带来的几名年轻小伙给打发走,带林默走向角落。
“最今处里下了严令,要求我们做好保密工作,有些情况不好让他们知道。”吴良栋解释了下。
“吴叔,我理解,我们这边也是同样要求,你捡着能讲的,给我说就好。”
吴良栋摆了摆手,道:“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边以后要怎么走,还得你帮着把把脉,提提建议。
之所以谨慎,主要是目前,手下新人太多,我对他们的了解还太少,怕其中混心思不纯的,也怕谁口风不紧,传到外面去。”
“嗯……”林默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修械所这边是关键的一环,林默不可能真撒手不管。
“吴叔,不说这个,还是继续之前的问题吧!”
“好……”吴良栋点了点头,不再多想,道:“时间太短,枪管完全自产,肯定不可能,但从国外进口无缝钢管来生产,目前已经没多少问题了。
至少用作警械的那两类武器,我们生产的枪管已经足够使用,其他的手枪、步枪这类,跟国外的肯定不能比,但也勉强能够使用。”
“这样啊……”这些也超出了林默的预计,尽管想搞清楚情况,不过还是奈着性子一点点问。
“那些警械已经试验性的试装备了,目前反馈如何?”
“反响挺好的,试装备的是浦口那边的警察,前两天他们还遭遇了一伙来销脏的悍匪,我们提供的警械就立了功。
据说来了五六个,都是匪帮中的好手,其中一个还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一番交火,警察这边只有一个受了点轻伤,匪徒全被霰弹枪乱枪击毙,目前有些南京的分局已经打电话拖关系让我们加快生产了。”
“这就好……”林默点点头,道:“不过以后出新武器,你们进行完前期的测试后,还是先送到这给训练的人试用一番。
一则我们本就需要熟悉各类武器的使用,正好一边试用一边把训练做了,免得多花冤枉钱。
二来我们这边的人,多数是军中精锐,不缺战场经验,可以为新武器的改良改进提供建议,而且都是自己人,也不担心流传出去。
以后能在此训练的,都是可以信任的,嗯……吴叔,以后你再带人过来,也多注意一下,只能带可靠的人来。”
“放心吧,我懂,这次带过来的几个,也是精心挑选的,避着他们只是以防万一。”
“这就好……”林默没向吴良栋说明太多,转而问道:“吴叔,之前你说修械所已今非昔比,还有新人太多是什么情况?”
吴良栋闻言,笑道:“修械所最近扩编了嘛,招募了一大批人,目前人数已近三百,等人全部到位后,我估计最少能有六七百。”
“这么多?您哪找这么多的人来啊?这些人技术怎么样?不会是滥竽充数吧?”
林默问出一串问题,这人数着实让他有些吃惊,要知道军事情处目前具体有多少人,林默是不太清楚,但是有编制的绝对没超过一千人。
当然了,无编制的肯定不少,而且还不是像二组掌控的车夫、地痞混混这类的,而是安插或发展的在军警宪及政府部门或其他官方半官方及民间等专门从事情报活动的成员,这部分人绝对少不了,只是因其自身的、情报处的或其他的原因而未有情报处的正式编制。
林默问出这么多问题,吴良栋还真不好作答,沉吟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
“我就不按问题逐个回答了,只先大体给你讲下情况,到时还有什么疑问我再解答。”
“行……”林默自无不可,点头同意。
“目前国府的军工实力并不算强,近代中国的军工巅峰时期,是清末到北洋及军阀混战这一时期,当然这是相对的。
那一时期,国内的兵工厂已经能够生产出大口径的火炮,在那个时间段性能也还算行,而现在看是已经落后世界很多了,所以才说是相对的。
而那一段时期,国内的局势较为混乱,兵工厂培养出的人才,因种种原因而流落在外,有的继续老本行,在民间私造武器,有的靠技术进了民间一些工厂谋落,有的流落他乡等等。
处里让扩大修械所规模后,我就把主意打到这些人身上,有因私造武器被抓进监狱的,有情报处掌握情报还在私造武器的,还有通过一些消息渠道找到流落在民间的,人是真不少,没花费多少功夫,就寻到了一大批人。
这些人,有清末兵工厂内技术高超的老师傅,有的甚至参与过枪械乃至大炮的仿造设计工作,也有当年各地军阀兵工厂内的高级技工乃至核心的技术人员甚至是武器专家。
像找到的一名武器专家,曾供职于东北军军工部门,多款辽造的步枪、迫击炮、山炮,其都有参与仿制,包括那款zh-29,这次zh-29短款型号,就是在对方帮忙下才这么快搞好的。
他是九一八东北军撤出时随军离开东北的,不过离开东北后,东北军基本丧失了军工能力,这人心灰意冷下离开到了南京,我通过处里的情报找到对方,也是时候刚好合适,他们家已经快揭不开锅,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请到。
而且通过他,我还掌握了一批当年沈阳兵工厂技师的去向,现在还答应替我们招揽当年在沈阳兵工厂的外国技师,这算是很大一个意外的收获。”
沈阳兵工厂,林默自然知道对方大名,民国时期中国最大的兵工厂,巅峰时期工厂二万五千余,拥有各类机器8000余部,每日可产弹药30万发,每月可产4000余只步枪,能够独立生产和制造平射炮、日式野炮、奥式野炮、日式榴弹炮及相应炮弹,光这就不是现在南京国民政府能比的。
“吴叔,你是准备招募当年沈阳兵工厂流落在民间的技师?”
“对,有什么问题吗……”吴良栋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从那人处了解到沈阳兵工厂当年的辉煌,他就打起了那些技师主意,平白无故放弃,他还真有些不太愿意了。
第606章 支招
“吴叔,放心吧!不是劝你不要打那些人主意,不过在给出建议之前,我还需要这些人目前的大概分布。”
“呼……”吴良栋松了口气,介绍道:“九一八后,很多沈阳兵工厂的工人,都分批入了关,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关外。
入关这些人,其中一批带着技术图纸的中下层技术人员,加入了巩县兵工厂,另有一部分高层技术人员则加入了兵工署。
当然这只是入关那批人较集中的去向,余下有的加入了其他兵工厂,有的流落民间,或凭技术进了民间工厂,或转行谋生,也有像我寻到那位一般的。
好在近些年,国内局势已不像军阀混战时期那般乱,而且距九一八也才几年,余下这些人的去向还大致清楚,应该能寻到不少。
留在了关外的,极少数继续留在兵工厂替日本人做事,不过人数并不多,还有一部分参加了东北的抗日武装,当然散落在关外民间的也不少。
当年东北军的军工系统,实在太过庞大,光一个沈阳兵工厂,巅峰时就有二万五千人,细算下来,每种去向的人都不少。”
林默点了点头,问道:“吴叔,那你准备招揽哪类去向的人呢?”
“入关的,流落到民间去的那些,这没什么问题吧?”
“有……”林默直言不讳,说道:“吴叔,招揽入关后流落在民间的这些人可以,但一定要再招揽一批……或者说解救一批还流落在关外的,这对你更重要。”
不等吴良栋再问,林默就开口解释:“吴叔,说句实话,您和以前加工厂的这些人,在你新招这批人面前,真的不够看,要是不用上一些手段,这以后你怕是……”
吴良栋沉默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林默说的以后,而是已经有那苗头了,他一个小小的加工作坊老板,跟那些人曾经耀眼的职位相比,他实在……
好在他也是那种绝不服输的性格,这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对这情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还有些担心,怕到时闹出乱子,影响了正事。
林默停下给了吴良栋思考的时间,也观察下对方反应,见吴良栋只是皱了下眉,便放心不少。
“修械所内,吴叔你从监狱捞出的人,以及招揽的民间私造武器的这些人,有着黑历史,倒不用多担心,甚至大概率会围绕你周围。
至于其他流落在民间,又让你招揽来的,因来源较杂,也不容易联合在一起,给您时间去分化拉拢他们,为您所用也不难。
麻烦的,就是招揽来的东北那些人,毕竟曾无比辉煌过,心底自然会生出傲气,想让他们听从一个外人,可不容易。
而且听您的意思,这些人还准备要招揽很大一批,到时这些可是很容联合而自成一系,再加上国府兵工署,东北系的势力可不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到时可能不止是修械所内部的事。”
吴良栋眉头皱得更深了,之前他没考虑得这么深,经林默这么一提醒,要是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可不是他能掌控的。
见此,林默继续道:“招揽东北这些人,对修械所的发展确实有极大好处,因此就放弃,那太可惜了,但又不能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只能使点手段了。
解救流落在关外民间的那些人,一来可收获来自东北这些人的好感,减少对您的排斥,二来甚至可因此成为他们的恩人,让您占据于道德至高点上。
不过这事您得留意几点,一是要快,随你们制造的武器一次次露面,尤其是让日本人因此吃亏后,他们的目光迟早会盯上你们,甚至你们现在,可能就已经被日本人关注上了。
所以此事一定要办得快,在日本人还没摸清你们的底细前,就将关外的人接回,尽量避免受到日本人的阻击。
二是要多,流落在关外的那些人,能寻到的就尽全力接来,尤其是容易寻到的,毕竟我们这么一搞后,他们很可能成为日本人的报复对象,要是太多人出了事,很可能适得其返。
而且这事也得办得隐秘,私下里悄悄将人接走,不然一旦引起日本人注意,到时可就麻烦了。
还有啊,沈阳兵工厂毕竟在东北,还是东北军的,当地人怕是占了多数,当年撤入关内,不少人的家属怕还留在了当地。
你要招揽他们,留在东北的家属也尽可能接来,一是施恩于这些人,二是消解后患,以免日本人拿他们的家属作文章。
把这事办了,进修械所这些人肯定要承你的恩,兵工署系统的那些人也得承你的情,要是能借机也帮他们接来家属,到时他们怕还得维护你。”
听林默这么一说,吴良栋也不由有些心动,只是还有些疑虑,而且这事也很不好办,甚至凭他自己也不可能办成。
听吴良栋说了他的顾虑,林默笑道:“吴叔,你还准备把这份恩情全占了啊?你牵下线、搭下桥,把建议上报处里就行了,其他事自有人为你操办。”
“这倒好说……”吴良栋点了点头,又道:“就是不知道处里在东北有多少布置,能不能把这事办成啰?”
“处里肯定有布置的,只是多少的问题,而且这件事也没您想的那么难办,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掌握部分情况,到时顺藤摸瓜,并没有多难。
而且这事处里也只适合拍板决定,最多提供点情报,你们担心的是被日本人掂记上,而我们是已经被掂记,而且一定是被重点观注的对象。
这事还很难真做的无声无息,处里下场一旦被发现,绝对会引起日本人的重点观注,所以这事处里不适合亲自下场去办。
办事的人,我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我抽时间帮你联系一下,您这边记得做好保密工作,事成前还是尽量别传出去。”
“好……”吴良栋点了点头,没有客气。
林默想了下,又嘱咐道:“这事您最好先知会一下徐科长,让他帮忙请示下老板,老板首肯后再布置。”
说完,两人又商议了下其中细节之处,做足预案,免得到时再麻烦。
“对了吴叔,你们修械所发展到数百人规模,老板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吴良栋闻言,道:“这事儿还是老板授意的呢!本来我只预备着先发展到百十来号人,可老板说太少太保守,让我放开手脚招人,还定了个前期先招一千人的目标。”
既然是戴老板授意的,林默的担心顿时就少了一大半,有些顾忌林默不信戴老板会考虑不到,既然其敢这般授意,顾忌要么已解决,要么有解决的法子,林默也敢放开些手……
吴良栋想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悄悄靠近林默一些,才低声开口询问。
“林默,老板让修械所这么迅速的扩张,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又该怎么做?能不能帮我给分析分析?”
林默听了,思量片刻后,道:“你们生产出的武器,我们这边已经证明对战斗力提升不小,继续生产、研发适合处里使用的特殊装备,肯定是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可能还有插足兵工生产,以此收回投入,乃至赚取经费,诸如此类,我也不太猜得准老板心思,但也不必过分担忧,您按照老板的吩咐,招人、建厂、研发、生产,把这些办得漂亮,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林默也没胡说,兵工厂嘛,该做的就是这些,至于赚钱之类,那还不是得建立在这些工作上,没那份本事,把机会摆到你面前来你把握得住?
其实林默有另一个想法没讲,修械所的事,戴老板怕是已经用什么法子,说动了校长,不然是不会向吴良栋作出这么个指示的。
“对了吴叔,警械的单子,你估算下,最终会有多少赚头?”
吴良栋闻言,心中大致估算一番,道:“要是南京的势力范围之内警察全部换装,我们又能拿到全部的订单,那赚的不仅能把采买设备、招募人手的花销全部收回,还能有不少利润。
这两类枪,确实很适合警察装备,相较于步枪,对警察而言也更加实用,国府范围内全部换装我不敢说,但装备量肯定不小。
但订单我们想全部包圆,可能性不大,甚至我估计,能拿下三四成的订单,都已经过于乐观了。
据我所知,金陵兵工厂,目前已经开始对这两类枪进行研究,其他得到消息的兵工厂,甚至是修械所,行动怕是也不会慢。”
有钱赚,肯定会有嗅着味寻来的,这点林默早有预计,他想证实的,只是戴老板是不是有靠修械所来挣钱,目前看,应该是有这份心思。
“吴叔,你眼睛别只盯着枪,枪这玩意是耐用品,用个三五年十年乃至更多年头,正常,一支枪你能赚再多,也基本属于一锤子的买卖。
军火生意,真正赚钱的大头是弹药,哪怕能复装,次数也有限,属于消耗品,别看每颗利润不多,但架不住需要的量大,还是持续不断的需要。
加上目前,国内弹药还需要大量从国外进口,想自给,还有着巨大缺口,弹药你们生产出来,只要质量不是太次,完全不愁销路,所以想赚钱,就多在这上面下些功夫吧!”
吴良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里盘算开,发现这其中大有可为,当下便打定主意,回去后马上进行布置。
“对了吴叔,修械所扩张这么快,花销应该不少吧?处里的人,对此是什么态度?”
吴良栋闻言,收回心神,开口道:“肯定不少,设备和人都是两笔大花销,不过清楚具体花出去多少的人不多。
处里人对我们的态度,还是挺客气友好的,架子都没什么人端,不过也正常,毕竟我们提供的武器,有时可是能救命的。”
林默也就问问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有人不长眼。
“吴叔,平常多跟行动科,黄埔毕业的,还有江山出来的多走动走动,这些都是自己人,以后我们不在总部办公,不可能事事都照拂到您,还是要尽快站稳脚。”
“好……”吴良栋点了点头,其实林默不说,那些人的亲疏远近,他也能感受到,不过既然林默提了,自然要承着这份心意。
林默又为吴良栋提了几人,继续问道:“吴叔,修械所的选址,人手的安排,这些你目前是怎么考虑的?”
“我分别选了三处,南京、当涂和武汉,南京的主要是修械所的研发部分,进行武器的研究、改良、改造、研发之类的工作。
南京的人员构成,主要是经验丰富、具备研发能力的技师,以及为未来储备的人才。
技师就是寻到的那些牛人,不是主持或参与过多种武器的仿制研发,就是具备深厚相关知识功底的专家级人物,当然也有部分具备顶尖技术水准的技工,以及在民间闯出不小名头的能人异士。
储备人才,我带来的这几位年轻小伙就是其中的,主要来源于被招募这些人的后辈,要么从小耳濡目染,要么已经具备了一定功底,甚至是小有名气,有的还进入大学进修过相关专业。
他们啊!年轻、好学、还有着一股子拼劲,有着很好的可塑性,便招揽到南京,给他们更好的环境更好的教导,好好培养。”
“嗯……”林默点了点头,补充道:“除开这些,研究部门最好再找一些军工专业的科班人员,以及机械、理工科的学者、专家、成绩优异的毕业生等等,补充到你们的研究部门里。”
“有这个必要吗?”吴良栋有些不解,他招募的研究人员,除去储备的人才,其他都是浸淫兵工无数年的人物,招一些没经验的外行进来,完全没那个必要。
“很有必要……”林默很肯定的回答,严肃道:“兵工,也是现代理工科基础上的一个应用分支,让他们进行武器研究,也算是对口工作。
你招募的研究人员,都是老军工人了,具备丰富经验不假,但思维难免夹杂有定式,先不说他们已经脱离研究多年,就是他们曾经做的,也不是世界最前沿的研究。
这些人的引入,一来是往他们中添点新鲜血液,经验与新理念的结合与碰撞,创造诞生新发明的土壤。
二来嘛,这些人经受过系统性的学习,具备不俗的科研能力,招进来,不论让他们进行一些基础研究与理论研究,还是参与到武器研究中,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好……”吴良栋选择相信林默,只是想起一些事,脸上又不经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607章 分析
“不过…唉…”吴良栋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倒是愿意相信你说的,只是这事怕不好办啊!
前些时候,我打听到大学里有位化学教授,对引火药、发射药、炸药这些颇有研究,便想着把人请来,哪怕请不到,也打好关系,有需要请人家指点下、培训下。
我刚去,人对我倒是还挺客气的,可自报完家门,立马满茶赶人了,面子都不给半分。
咱们情报部门的名声,是真的臭啊!要是其他人给我们甩脸色,还能收拾,但现在是我们求到人家头上,撕破脸就真没机会了,还会把咱名声搞得更臭。”
“所以……”吴良栋摊了摊手,无奈道:“这事真不好办。”
这问题,林默现在也没法子,毕竟这是客观实,你真把人强绑来了,不说人会不会闹腾,就是消极怠工,你又能耐何?要是狠点,瞎鸡儿乱搞一通,还不如不请呢!这事还得让人自愿才成。
“就尽量去招吧!努力还要是要做的,真不行啊,那以后再给您想想办法。”
“行……”吴良栋也不纠结,去做就是了,受点脸色又如何,这么多年来他受的又何尝少过?早不在乎了。
见林默没再多提,吴良栋继续道:“当涂是个小兵工厂,规模百来人,各类机具齐备,人手也是精心挑选出的,技术精湛的中高级技工。
他们的工作范畴,主要是替处里改装生产武器,以及配合南京的研发部门研究试制武器,其他的工作,要是他们能胜任,也能交给他们去办。”
“嗯……”林默点了点头,也没提什么,吴良栋便就继续。
“在武汉筹备的兵工厂,工作就是生产我们仿制研发成功的武器及相应弹药,是修械所的主要生产单位。
当然了,那里边我也计划着设立研发部门,主要是做各种材料的研究、生产线的改造改进甚至是自主设计、材料武器零部件的大批量生产研究、工艺改进研发等等,主要就是在南京不方便研究的,大部分都会放到那边去。
厂址本打算选在更后方的,可惜四川那边,目前被地方势力所把持,而且局面比较混乱,选在那边怕有麻烦,综合各方面考虑,最终选定在了武汉。”
“目前工厂设在武汉,算是最好选择了,不过工厂搬迁的预案要提前备好,新厂的选址、设计等等前期工作也做足,一旦时候到了,要能立马展开行动。”
“嗯……”吴良栋点了点头,又想到点什么,忍不住问道:“您是说,南京这边有可能会入川?”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中日之间早晚要一决胜负的,到时战端一开,南京这边占据的好地盘,就要直面日本的兵锋,而且还有着陷落的可能。
到时云贵川这些地方,就是中国的大后方,其中又以四川条件最为优越,既有山川屏障,又有大盆地平原,还有长江水道连通,你说南京这边会任由把持在地方势力手中吗?
四川当属重庆与成都最重要,不过成都位于川地核心地带,南京这边大概率会选择从重庆着手,所以迁厂选址可定在此。
重庆周边都是山区,选址可以多考虑隐蔽的问题,像一些隐秘的山谷,适合开凿的山体等等,都属于可以多考虑的范围。”
“隐蔽?”吴良栋想了想,询问道:“考虑这个,防备的是不是日本人的空中轰炸?”
“对……”林默点了点头,回道:“要说日本的陆军能打到武汉去,那我会信,但要说打到了重庆去,基本不可能。
所以你们主要防范的,一个是敌特破坏,另一个就是来自天空的威胁,空中力量,可是完全能够深入后方进行攻击旳,而兵工厂也绝对属于这类攻击的首选目标。”
“说起敌特破坏,你暂时安排在我那边的人手,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对……”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他们的去向,我已经想好了,这段时间大概就要回来,继续培训一段时间后,就会安排走。怎么吴叔?处里没为你们这边安排保卫人员?”
“没有……”吴良栋摇了摇头,道:“老板就给修械所安排了四个人,没一人是负责安保的,老板也给了我极大自主权,除那四人其他的都让我自己去办。”
说到这里,吴良栋低声询问,戴老板是不是有些不太信任他,才给他安排了三人,虽然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事一直让吴良栋有些忐忑。
“这三位都负责些什么?”
“一位负责财务,掌管修械所的会计、出纳和账务工作,不过不具备审核乃至拒绝的权利,只要我批出的经费,他必须分毫不差的划拨,实际他也是如此操作的。
一位负责人事,当然不是人事任命,而是人事档案,以及与处里的有关人员联系,核实审查修械所招募人员的身份、背景等情况。
一位负责通信工作,修械所的电话、电报、信件等通信活动,全部由他领导负责,不过除此也不插手其他任何的工作。
剩下一位负责仓库管理方面,材枓、零部件、武器、弹药等等的出入库,全部实行严格登记,当然了,除登记和不定时去清点,他也不插手其他的事。”
听完介绍,林默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的籍贯在哪?在处里与谁有什么亲缘关系?尤其与老板有什么关系?”
“嗯……”吴良栋回想了下,道:“这四位好像都来自冮山县,有一位可以确定曾与老板就读于同一所小学,一位好像与老板有点亲缘关系,不过应该不近,另外两位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就属正常情况,与信不信任无关,当然了,安排这几位过来,肯定也有监督监视的意思,不过情报处本就属于特殊部门,这是应有的,没有这样的安排,那才应该担心。
财务、人事,在处里都是由老板心腹之人负责,您这边只是安排了人监督,已经是老板对您极大的信任了。
通信方面,本就属于泄密的重灾区,同时又属专业性较强工作,处里安排专人来领导负责,属于正常情况。
至于仓库,你们是兵工厂,里边存放的不是武器弹药,就是生产武器弹药的东西,这里要是出现问题,可是引发严重后果的,安排人来监督很正常。
说去说来,其实从老板给您那么大自主权,就能看出问题了,更别提这几位的职责,还被严格限定了,并不会对您的正常工作,造成多少阻碍。”
“这就好…这就好…”吴良栋这下是放心了,其实也就他是野路子出身,加入情报处时间又短,不然肯定能知道这情况。
“吴叔,我跟我哥,与江山那边有些渊源,你又是经我们加入情报处的,可多与这四位亲近亲近。
当然,只能局限于私底下的关系,公事还是要公办,有些红线不能越,省得惹来一身骚。”
“我懂,放心吧!我会把握好这其中的度。”说完,吴良栋又问起了修械所安保的事。
“这事我也不知如何处理,我找时间帮您问下科长吧!到时给你答复。”
“好……”吴良栋点了点头,又咨询了林默点其他事。
“对了吴叔,都差点忘问了,修械所目前这么大规模,编制问题都是如何解决的?”
“目前有情报处编制的,就我和之前厂里的几人,新招的,技师和高级技工,能挂个情报处顾问的头衔,其他的都是以修械所雇员的身份存在。
照目前情况看,修械所怕是会以情报处下辖单位存在,能获得情报处正式编制的,怕不会太多。”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东西也已搬来,林默准备再看看修械所最近研究出的新装备,再跟吴良栋谈正事。
不过看到搬来的几箱新装备,林默又想起一事,便继续道:“吴叔,修械所研究的新设计、新发明这些,你们应该没进行专利的保护吧?”
“这事有过考虑,但没有展开行动,主要是国内专利保护这一块上,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了。”
“可以考虑到囯外申请啊!像这各种套件、枪口部件、乃至是那个导轨,都可在国外申请专利,这事办好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修械所一大进项。”
“这事靠谱吗?这些装备的信息会不会被涉露?会不会让谋夺而去?”
林默闻言,道:“你的这些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前期大概率不会出这些问题,毕竟专利在国外是一项核心的制度,利益小时,他们还不至于扯破脸皮。
不过当利益足够大,这种事还是很可能发生的,但也有时间让我们提前布局,在西方钱即是权,让渡部分利益,串联起利益集团,能提供不少保障。
而且这事,咱们不去做,损失会更大,毕竟国外军工比我们强得太多了,只要有实用,他们逆向研究轻而易举,那专利就是白白跑人手上。
更麻烦的是,若你们真发展壮大起来,具备强大研发能力,产出大量新设计新发明,又没有对这些东西申请专利,那就是一块大肥肉摆人面前,各方怕是会恨不得扑上来分而食之,想想会有多麻烦。
所以这事咱们不得不去办,当然了,有些东西咱们肯定要保密,这另说,到时根据情况,再进行抉择。”
“好吧……”吴良栋也不得不承认,林默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该选择哪个国家去申请呢?具体又该如何操作呢?”
“欧洲不行,那边的局势不比东亚乐观多少,就美国吧,既是世界强国,又远离局势紧张地区,周边也是其一家独大,算是最优的选择。
至于具体操作,嗯……先在国外成立一家独立公司,然后再与公司签订下相关协议,由这家公司替修械所申请、持有、买卖授权专利等,修械所……”
林默把修械所与这家独立公司要签下的各种协议、合约都一一为吴良栋列举,并详细解释了其中一些重要的条款。
“……在国外成立一家新公司来操作,一来方便在国外开展相关合作、业务等,串联形成自己的利益集团。
二来修械所开展的研究,会涉及到不少仿制这些,这可是不遵守专利规则的行为,将专利与修械所分拆,也能规避其中部分问题,当然了,你们还是要尽快具备自研能力,至少在新枪中加入自己的一些东西,规避这类麻烦。
三来是规避国内政治风险,要是你们真发展起来,国内怕是也少不了觊觎的人,这么操作,能让一些人不敢轻易伸手,哪怕修械所被谋夺,我们也不至于啥都捞不到一点。
考虑到一些情况,尤其修械所归属情报部门,我们亲自出面去做不合适,得找个代理人去做。
嗯……斯科特应该挺合适的,可以考虑下他,一来,他与我们有着利益关联,也有合作;二来,这人不简单,在国外人脉极广,能为这事提供不小帮助。
再提醒一点啊,在国外选择合作对象,组成利益团体时,一定要详加斟酌,严格遵循一个原则,拉拢一批,敌对一批。
万不可把人都拉扰在一起,先不说所在国政府会不会放任不管,就是拉拢在一起的这些人,刀怕是要直接指向我们。”
“是不是给自己这边竖立一个外部的敌人,用外部的威胁,让内部一致对外,免得内部把予头指向自己。”
“嗯……”林默笑着点头,继续道:“利益结合,可以依靠相互之间的专利授权互换,一来使修械所有更多专利设计可利用,避免因专利问题,给你们带来的限制。
二来专利授权互换,可将免费使用圈定于各自国内,出口即需支付专利费用,当然这是可减少的,我……”
林默继续给吴良栋灌输各种操作,该注意的事项,国外的玩法规则等等,直到对方有一个清晰而系统的了解才罢休,主要是林默也不愿以后再过多去关注,花费过多精力在这些事上。
又耽误了一段时间,训练场的众人,已经开始测试吴良栋带来的新装备,林默也不再耽搁,加入其中。
第608章 武器
吴良栋这次带来的,是几款新设计出的手枪套件、枪口部件,短款的zh-29,警械,以及其他像压弹器、穿戴品这类的新辅助装备。
手枪套件,都是近期设计出的新款,林默一一看了试了,都还不错,而且新套件出现了明显差别,大致可被划分为二大类别。
一类结构简洁、功能单一、小巧便携,功能主要就一个,作为枪托抵肩射击,目前有二款。
一款固定在手枪握把上部,套件上有一个抽拉的枪托;另一款是个折叠枪托,将手枪握把和扳机护圈套了进去,在扳击护圈前方还有一小段导轨,可直接加装前握把或搭配的弹匣井,以方便握持射击。
这两款新装备,说是套件已经不太合适了,手枪的一款配件,形容得才更准确,手枪枪托配件。
别看这东西结构简单、功能单一,其实对情报处来讲,实用性还是极大的。
手枪这种武器,相较于其他单兵装而言,操作难度其实是排在前列的,没有经历专业训练,很难打得准,而打得准与使得好,那可也不是一回事。
手枪操作难度高,其操作难度主要就来源于后坐力,这配件对手枪使得好的人而言,属于鸡胁,但对普通队员,这是实实在在提高枪法的好东西,更别提它在射速等方面的提升效果。
说白了,这玩意在上限提升方面是乏善可陈,但却能把下限拉高一大截,成效就是平均战斗力的提升,情报处虽不缺精锐,但普通人更多,所以……
另一类套件,结构更复杂、功能更多、体积也更大,就是正经的手枪转换卡宾套件,对情报处也有它的用场,之前这一直以木材、钢材为主要材质,现今整体主要材质改为了塑料,重量已大为减轻。
新的枪口部件,就真的是乏善可陈了,主要就是在体积、重量、效果等方面,进行了一定的改良、优化、平衡,性能有一定改进,不过也不是什么质的飞跃。
短款的zh-29半自动步枪,枪托握把被改为了手枪握把,固定式枪托也被去除,加装连接部件,搭配多款折叠、伸缩、抽拉等可拆卸枪托,以缩减枪长。
步枪的长行程活塞导气,被改为短行程活塞导气,枪管从以前的导气口处进行截短,鸡胁昂贵的铝合金散热套也被抛弃,枪匣上,无枪栓一侧,也加装了安装瞄准镜的部件。
弹匣除去原版的五发十发二十五发,还为其适配了四十发的单弹鼓,及六十发的双弹鼓,林默试了下,因主材为塑料材质,装弹后的重量,对使用的影响并不大。
林默进行了试射,威力准头都不错,也没发生故障,可以看出吴良栋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尤其长行程改短行程这点,其中涉及的问题可不少,说明对方是真费了不少心思,同时参与改造的这些人,本事也确实不赖。
“再试试这个,这是被改造成全自动的,可以充当机枪使。”吴良栋拿着另一支短款的,递到林默手上。
“咔……呯呯呯……”林默也不含糊,接过枪打量几眼,便拿了个七十发弹鼓,上膛开枪,一口气把子弹打光。
“还行啊……”林默点点头,想了下,道:“全自动款的也有装备需求,可以改造一批。
不过除去这款短的,原版长度的也要一些,当然,枪托散热套这些肯定是要改的。
嗯……再给前托底部加上战术导轨,再弄出配套的握把,还有两脚架,这样连续射击应该会更稳定一些。”
吴良栋听了,马上拿出小笔记本,记下来,并画出粗略草图,林默看了没什么问题,便带枪找上了王明坤。
“坤兄,试试这款全自动的,看看能不能作为你们掩护组的主武器使?”
“好……”王明坤现在也是个行动派,接过枪,同林默一般,一通扫射。
“怎么说呢?这款枪的后坐力不太稳定,全自动射击不是太好掌控,对射击准头有一定影响,而且这短款的射程有点近了,给掩护组用有点勉强,不过也能使。”
林默听完,把这枪后续的改进方案,对王明坤进行了说明。
“就让掩护组两名主射手,一人装备全自动,用以覆盖射击,火力压制,另一人装备半自动,用于较精准的火力掩护。”
“要是这样,就把改进后的装备给掩护组吧!”
王明坤也没更好的选择,现在特别行动队的主武器,有了索米冲锋枪,可掩护组两名主射手武器,一直没什么好的选择。
选冲锋枪吧!射程近、威力不够,在一些特殊环境使用还勉强,但他们的需求是要普遍适用。
轻机枪他也仔细考虑过,像捷克式、绍沙、启拉利、哈奇开斯、勃朗宁等等,他都想过,可惜因种种因素而否决,主要原因就是太重体积过大,不适合他们。
zh-29改的自动款,虽说射程威力比不过轻机枪,射速也不及冲锋枪,自身也存在不少问题,但至少大小重量比较契合,勉强够上了他们的需要。
同王明坤聊了会儿,林默继续试用吴良栋带来的新装备,现在轮到警械。
修械所为警察设计的左轮手枪共三款六个型号,一款是枪管只有六厘米的紧凑款,一款是枪管十厘米的标准款,以及一款枪管十五厘米的加长款。
有六个型号,是因为修械所选择了两款制式弹药,一款毛瑟手枪弹,即x25毫米弹药,一款九毫米帕拉贝大姆手枪弹,即9x19毫米弹药。
林默试射一番,枪还不赖,不论握持的手感,还是开枪射击时的反馈,都还行,就是射程、威力、准头太过平常,没什么亮眼处,不过国内这情况,要啥自行车?有得用就得了,有这玩意,就足够警察偷着乐了。
警用霰弹枪,采用的是十二号口径,握把式枪托,泵动式供弹,弹筒内可加装四发十二号霰弹,加上枪膛最多可装五发,枪管与弹筒平齐。
此枪仿自温彻斯待m1897,只是相较此枪进行缩短,同时将此枪上的木质部分改为塑料,整枪要更加轻便,枪口也进行了一些改动,以适配对应的枪口部件。
搭配生产的十二号弹药,以弹壳划分,有三个类别,全铜壳弹,硬纸壳弹,塑料壳弹。
全铜壳弹药,弹壳可重复使用,受环境影响较小,但价格昂贵;硬纸壳弹药,一次性,雨水天气,潮湿环境使用不便,但价格便宜,是警察主要采购的弹种。
塑料壳弹药,一次性,因材料及工艺原因,目前产量低价格贵,警察暂未采用,不过对其也有不小兴趣,目前修械所也在少量生产,积累经验,优化工艺,待塑料成本下降,可快速大批量生产。
霰弹若是按弹头划分,修械总计提供了六款,二款鸟弹,三款鹿弹,一款独头弹,警局根据需要选了其中三款。
“……目前除独头弹弹头,其他弹珠都是从国外采购,现在少量生产问题不大,但以后大批量的生产,弹药的利润怕是要少很多。”
“确实……”林默点了点头,道:“从国外采买,价格肯定便宜不了,不说其他的,光运费的花销就不低。
但你们自己生产也不合适,毕竟这东西既不是什么核心物件,也不是多高工艺的玩意,自已,还得花建厂、采购设备的固定成本,划不来。”
“嗯……”林默回想了下,开口道:“我记得之前,好像在林家那边见过,不知是生产滚珠还是钢珠的设备,不管是什么,反正能当霰弹就是,你去联系下,看有没有办法自产。”
“好……”吴良栋点头同意,这玩意他也没想过自己生产,就是问问林默有没有国内的渠道,有那自然最好不过。
弹药的问题搞定,吴良栋又拿出来两支,经过一番重新设计改良的短款双管中折式霰弹枪,也就较手枪稍长一点,主要用途是破门,也可用于近距防身。
林默试了下,发现比全尺寸霰弹枪裁短的那些,要更加好使,当即向吴良栋预订了二十支。
在不远处试射紧凑型左轮手枪的廖廷辉,看到林默手上的家伙,便凑了上来,试用一番。
“这威力…够劲!嗯…可当做暗杀刺杀时的备选武器,还有这左轮,刚刚遇到了臭弹,也不影响继续使用,很适合做暗杀之用。”
说到这,廖廷辉看向吴良栋,笑道:“吴厂长,这左轮威力还有点不够,能不能选更大威力弹药,特制一些?”
“可以……”吴良栋点了点头,同意下来,虽然廖廷辉所说的枪,需求可能不多,但他的一项职责,就是为情报处生产所需的特殊武器,这些在他职责范围内。
“嗯……”廖廷辉想了下,继续道:“就按这款紧凑型的尺寸来设计,要小巧便携,方便隐藏。”
吴良栋听了,也不废话,还是直接拿出小笔记本,将廖廷辉的需求记下后,现场给出了大致草图。
事谈完,廖廷辉把林默给拉到一边,道:“暗杀组成员这次没被全部留下,而且残余的,大概率还是其中最难缠的货色,你可得多加小心。
该做的防备,该有的警惕,甚至于应对之策,什么都别少,我有一种预感,早晚还会和这些人给对上的。”
“好……”林默郑重的点了点头,廖廷辉提起这件事,林默心底泛起愧疚,忍不住道:“廖师傅,没把他们全留下,这……”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你已经做得够好,我也差不多放下了,现在我想的,就是把特别行动队训练出来,这……”
廖廷辉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最后实在忍不住,道:“要是发现了这些人的踪迹,一定要通知特别行动队……”
显然,什么放下了,全是说说而已,那些人一日不除,有些事可能永远也放不下去……
廖廷辉显然意识到这点,岔话与林默聊了点不痛不痒的话题,便离开继续试枪。
林默也继续测试吴良栋带来的装备,余下的就是一些新款的枪套弹匣套之类,把一部分皮制卡簧部件,改为了塑料材质,试了下,也还行。
“吴叔,怎么没结左轮和霰弹枪,开发一些专门的携行、装弹、战术等的配套装备?”
“没这个必要吧?毕竟……”
“还是有必要的……”林默打断吴良栋,笑道:“专门的装备,需配套上对应的战术动作使用,这对你们的生意是有帮助的。
目前你们产量受限,而这枪又有不错表现,那接下来能抢先装备上的,多数就是那些有关系、有人脉、有门路的家伙。
这类人,你们开发出的配套装备,他们也不差这点钱,那有了专业装备,肯定要培训下对应的战术动作。
等以后大量装备了,你们肯定派不出那么多人培训,那这些前期受过培训的就可顶上,给其他人做培训,那是有份师生情谊在的,师生情谊现今在国内多好使,不用我多说吧吴叔。
这些人享受到这份好处,自然要承修械所一份情,投桃报李,多的不说,修械所武器弹药的订单,也会得到一定保障。”
分析到这,林默把左轮装弹器、腰挂式霰弹套之类的装备,以及一些战术动作,给吴良栋讲解演示一番。
“我想得出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更详细的,你可以找王明坤他们协助,装备上、战术动作上,都可以向他们咨询和委托研究。”
“可以……”吴良栋同意下来了。
“吴叔,我需要你帮忙设计开发一款大威力钢珠手雷,引信延迟时间从即炸到四秒之间,开发多类引信,可以弄出来吗?”
“嗯……”这东西吴良栋没弄过,细细考量一番后,道:“要只是少批量的要,我专门组织人来研究生产,应该没问题,要得多暂时是没办法。”
“不多要,百十发就够……”说到这,林默还不放心,把钢珠手雷的结构,大致装药量,向吴良栋形容了下。
这东西,林默也是突然想起,得益于廖廷辉刚才的提醒,敌人身手好,硬拼可能干不过,那自己就不跟你枪对枪,直接给你上范围伤害……
第609章 改造方案
“对了,我记得你们队里,有位姓吴的队员向我提过,你让我给你们弄一款辣椒手雷,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对……”林默点了点头,向吴良栋解释道:“他叫吴伍林,他需要一款辣度很高的辣椒,正好我知道一些情况,顺带提了把那东西制成手雷,可作为致敌丧失反抗之用,便提了一嘴。
吴叔,那东西你们也可以先研究着,用普通辣椒就成,等吴伍林把那种辣椒寻来,换成那种辣椒制作就成。”
“行,就先帮你研究着,等样品出来,再拿给你看看。”
“好……”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吴叔,说正事,这次找您过来,一是需要你们对这款冲锋枪进行一些改造;二是执行任务中,发现了一些装备上的欠缺和新的需求。”
“你说吧!我记下……”吴良栋说着,又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
“嗯……”林默点了点头,提醒道:“吴叔,这其中有什么疑问了,您尽管问。
嗯……冲锋枪的枪托与握把,可以采取短款zh-29的方案,弹匣也得适配我们目前的几款类型,尤其高容量弹鼓。
枪前半部分,也就是散热套那一段,要加装一段更粗的前托,圆柱形,要求是方便握持射击。
前托两侧及下方开孔,一个作用是枪管散热,另一作用,需要适配战术导轨,要求开孔能够加装战术导轨。
原先的散热装置可拆除,准星照门也可去除,方便对枪口进行处理,适配枪口部件,枪顶部以一条全通导轨替代,全通导轨,就是从前托一直延伸至原照门位置的一整条战术导轨。”
吴良栋记录完毕后,考虑了一下,问道:“战术导轨,确实有它的用途,但一支枪上弄那么多,是不是……过了?而且还要拆除准星照安装它?”
“战术导轨,是个万金油的设计,途途是极广的,像前托上的战术导轨,可用于安装灯具、握把、两脚架、背带环等等,以后你们设计出新的枪支辅助配件,也可让它适配安装在导轨上。
至于顶部的直通导轨,就以准星照门为例,这两样的种类不少,而各人对此的习惯、偏好也不一,你们完全可设计出,适配导轨的各种准星照门,由使用者根据自身情况,自由选配,再说瞄具又不只有准星照门,在直通导轨上安装瞄准镜还不是更加便利。”
“我懂了……”吴良栋点头,在本子上画起草图,别说,吴良栋这段时间,怕是没少给自己补课,画出的与林默所想,并无多大的差距,林默又指点着调整了下。
“还有啊吴叔,这枪的设计生产极为精密,我们修改的虽不是枪的核心部件,但还是要技艺精湛的老技工操刀,尽可能不要对枪的性能适成太大影响。
我看这样,您专门抽调一批经验丰富的设计人员和技工,组成一个精密武器改造生产小组,专门来做,这小组往后也可替你们试制新武器,我们这边还有其它类似的需求,也可……”
林默提了组建精密武器改造生产小组的建议,让这小组承担起修械所的新武器试制,为他们改造要求较高的武器,像这次的索米冲锋枪、狙击枪这一类,向吴良栋说完后,林默又把二组反馈上来的装备问题和需求给吴良栋讲了。
吴良栋照旧,全部记录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荧光涂料?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被光线照射后,能在夜里或光线暗淡时,散发出荧光的物质,种类好像有不少,不过效果也不同,需要寻一种合适的,您委托给斯科特,让他给你寻就成。”
“那…要哪一种合适?”
听到这个问题,林默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我只知道一种可能合适,镭荧光涂料,好像在表盘上有应用,只是根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那东西好像含有剧毒。
先寻其它种类的荧光涂料测试一下,要实在没有合用的,再选择这一种,不过使用时一定要注意,绝不能让它与皮肤直接接触。”
吴良栋听了,忍不住道:“既然有剧毒,那涂在枪上,会不会毒害到你们?”
林默想了下,解释道:“这东西的致病原理,解释起来比较的麻烦,我就不跟您细讲了。
这东西的危害,主要是对长时间接触的生产者,枪上只是涂上一丁点,不至于产生什么危害,要是实在不放心,还可在荧光涂层外用透明物质给它密封上,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吴良栋皱了皱眉,在小小的准星照门上进行这样的细致操作,还是比较麻烦的,不是做不到,只是要费些功夫,不过既然有需要,他也不会拒绝,有困难?克服嘛是不是?
“发射类似手雷这种爆炸物的武器,是不是指枪榴弹?”
“不是……”林默摇了摇头,回道:“开始我想的也是枪榴弹,但仔细考虑后,这东西的准头达不到要求,改进的潜力也不高。
经过这几天的考虑,我设想了一种新的武器,外形与握持似枪,口径40mm左右,发射特制榴弹,榴弹爆炸对目标进行杀伤,我称其为榴弹发射器。”
吴良栋记了几笔,抬头问道:“这形容得太笼统了,我想不出武器长成啥样,能不能形容得更加详细一些?”
“嗯……我是这么设想的,以中折式霰弹枪为模板,采用中折式霰弹枪的上弹闭锁原理,单发装填发射……”
林默将m79榴弹发射器的模样,向吴良栋细细形容一番,这东西在林默记忆里,好像并没有采用什么多先进的工艺,上面也没什么黑科技,他预计,在这时代给它弄出来,应该还是可以的,比不上原版,也至少比枪榴弹好。
“那弹药呢?弹药什么样子?怎么弄?”
吴良栋的几个问题,把林默从回忆中拉回,考虑了下怎么说,林默开口继续。
“也参考霰弹,就像你们提供的纸壳弹,底部一小段是弹壳,纸壳那部分则是弹体,击发后将弹体一同发射出去。”
记下后,吴良栋继续问道:“那武器性能要求呢?射程、精度、重量、威力这些,都有什么要求?”
“射程的话,要两百米以上,具体多远,在射程与重量和后座力之间进行一番权衡……”
林默想着,m79射程能有个四百来米,现在把射程给砍掉一半的要求,应该没多大难度了。
“……精度的话,我们是用来打窗口、载具之类的目标,有一定要求,但也不必多准。
至于威力,你们综合其他的性能要求来权衡,武器口径也就四十毫米,真要多大威力也不现实,能对人与车辆造成有效杀伤即可。”
“嗯……”吴良栋点头记下,笑道:“这武器也勉强算炮了,总算能打发了那些家伙!”
“啥情况啊吴叔?……”林默让吴良栋一句话搞得有些蒙。
“哦……”还在记录的吴良栋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招揽了一批牛人嘛!
这之中,有几位是清末兵工厂里的老技工老技师,曾参与研究制造过重炮,东北过来的不少人,也曾参与过迫击炮、山炮、野炮这些的研究制造。
目前我们研究的主要是枪,而且还是手枪,你说造过炮的,能乐意研究这小玩意,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次向我表示想造火炮,我是被扰的烦不费烦,现在总算能打发了他们。”
林默没多言,待吴良栋记完,确认没什么遗漏,林默又仔细理了一遍思路,看有没有遗漏什么。
理了一遍,还真发现忘了一件事,索米冲锋枪的枪口初速,是超过音速的,便请修械所这边帮忙生产一批索米专用的九毫米亚音速子弹,要求子弹的枪口初速降低至0.8马赫以下。
这事吴良栋一口答应下来,这事对他们没什么难度,索米的枪口初速就比音速高一点,不用费多少功夫,又不是全威力步枪弹那般,高出音速那么多,给子弹减少点发射药或给子弹填充威力稍小的发射药就能实现。
至于子弹初速为何减至0.8马赫以下,而不是音速以下,那是0.8马赫至1.3马赫为跨音速区,弹头在这个速度区间飞行,会让弹道变得非常不稳定,严重影响精度。
当然了,决定弹药威力的是速度与质量,降低了速度,威力肯定也会下降,所以这种特制弹药,也只会在特殊情况下使用,取代不了常规弹药。
与吴良栋又聊了会儿,林默继续上靶场练枪,兴致上来,还穿戴上装备,跟王明坤等人用训练弹来上几场,练到手发酸肩发痛,也到了午饭时间,才停上。
“在不在这吃?不过这边条件有限,目前只做大锅饭了。”
“吃啊!为什么不吃,难不成饿着肚子回去,再说以目前的伙食标准,大锅饭能差哪去?”
林默没半点犹豫,直接答应王明坤在这吃,这段时间生活下来,发现之前吃不惯军校伙食,其实还是受限于军校条件。
这时代,食材好得很,猪是土猪,鸡是走地鸡,鱼多半野生,鱼塘喂出的,也不是后世用饲料喂出可比的,这些玩意,在后世可没哪样便宜。
问题出在量上,当然鱼虾蟹这些玩意是不缺的,像黄埔一期条件极度困难下,还流传着十餐九顿吃鱿鱼的顺口溜,鱿鱼是什么差的食材吗?
不是的吧!但架不住调味品贵少,没有足够的调料,别说鱿鱼这种海鲜,就是海参鲍鱼,那味道怕也好不到哪去。
军校条件现今早不是一期时可比,但军人本讲究一个吃苦耐劳,肯定不会给你做多美味,林默又来自物质条件极为丰富的新时代,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很正常。
至于情报处这边,待遇本就不赖,加上经费充足后,伙食费也涨了,又是给自己人吃,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这不嘛,训练场这边说是大锅饭,其实已经是吃自助,菜是三荤三素,外加一汤两主食,想吃啥自个打,敞开了不限量供应。
今天的荤菜是红烧肉、油炸鱼块、盐水鸭,三个素菜是这个季节的时令菜蔬,汤是鸭血汤,还提供了汤锅和粉丝,两个主食是大白米饭和烙饼,饹饼里今日加的是鸡蛋和小葱。
训练场的厨师,是从上岸那处村子里找来的,主厨师是红白事的掌勺,做得一手好饭菜,其他的帮厨,是村里进城开小吃摊或在饭店打过下手的,厨艺都不赖。
训练场嘛,整日整日搞训练,一个个胃口大得很,盛饭用具那是真实在,直接上口径二十厘米左右的搪瓷盆。
林默也是真饿了,直接大半盆米饭,两大勺五花肉、一大块的炸鱼、一根鸭腿、几小勺素菜、鸭血汤也盛了一碗,外加一个烙饼。
又是烙饼,又是盆又是碗的,被徐顾煜叫过去一起吃,看到对方面前的小半盆饭菜,再看看自己冒尖的饭盆,林默也是不由得脸上发烫。
好在周围,打好饭路过的一名名队员,饭盆基本都是满的,王明坤也被叫过来后,量也就比林默少个饼,总算好受不少。
看到林默两人面前的那饭量,徐顾煜也是愣了下,抬头向两人笑了笑,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这饭量……当年我可没你俩个这么能吃!”
话锋一转,一个打趣,一下就让气氛轻松起来,林默和王明坤也不含糊,吭哧吭哧如风卷残云一般横扫,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红烧肉软软糯糯、肥而不腻,炸鱼块外焦里嫩,盐水鸭柔嫩又香滑,配上脆嫩解腻的时令菜蔬,时不时来上一口鸭血汤与有脆有汁儿的烙饼,林默吃得那叫一个爽,尤其最后,将剩下一点鸭血汤倒入饭盆,涮涮一口消灭干净,那一刻才叫满足。
吃饱喝足,廖廷辉、徐顾煜又和林默两人在食堂畅聊了一阵,才带上送给老板的枪,与吴良栋等人一道折返回去。
第610章 兵工署
回去的路上,林默提着枪跟在徐顾煜身旁,远远落后其他人一段距离,林默把吴良栋招人和安保的事做了汇报。
“去东北招人?这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啊!让外面的人去,他们能行吗?”
“科长,这活的难度不在找人上面,寻找对象虽是军工人员,但就寻找难度而言,并不比找普通人要难。
只要先找到一些人,对曾经的同事,他们肯定有了解,可以通过他们提供的情况继续找人,就这种顺藤摸瓜的活,还不至于需要我们亲自出面。
而且这事的难度还是日本人,一旦让他们察觉我们的目的,这事黄了不说,还可能连累未被寻到的那些人,别说达成目的,别鸡飞蛋打都算好。
相较于外面的人,我们目前绝对是日本人的重点观注对象,这事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完的,得持续一段不小的时间,我们出面是很难不让日本人有所察觉的,所以选择外面的人去办,我觉得比我们要更合适一些。”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有没有合适人选?”
“可以从孙新辉手下选人,他手底下那些人,本就是在市井间收集消息的,具备一定情报能力,又擅长与社会各色人打交通,这些人应该足以胜任。
黑市钱庄那边也可出点人手协助,对他们的要求,是要将业务与渠道从南京扩展到各地,也包括东北日据地区,此次一方面协助,另一方面也顺便去东北趟趟道。”
“可以……”徐顾煜首肯,又道:“此事既然是你提的,由你安排也最合适,尽快办了。”
“好……”林默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科长,现在还有一点问题,就是这事要办,就得尽量把流落在东北民间的那些人都找过来,我怕人数可能会超标。
曾经的东北军,兵工实力是真的强,光一个沈阳兵工厂,巅峰时人数有二万五,哪怕只有一二成流在东北民间,那都是几千人。
就这,还未算上东北军其他兵工厂与从事或曾从事过兵工研究生产工作的人,加上这些数量可能还要更多。”
“嗯……问题不大,放开手脚招就是了,这件事啊!没必要做的瞻前顾后。”
听徐科长这话的意思,修械所别说招一千人,招几千乃至于更多都没问题,这让林默来了兴趣,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科长,咱们是情报部门,组建修械所为自己维护、修理、改适生产武器,甚至用此赚点小经费,都还可以理解,但按您的意思,这修械所现在是完全在对标大型兵工厂啊!”
“这是委员长亲自给做出的批复,修械所的发展,不受任何的限制,而且照旧归属情报处负责。
开始,我与你现在一样,大为诧异的同时也搞不懂怎么回事,经过一番了解后,发现委员长是真的想让修械所发展起来。
至于原因比较多,既跟国府兵工领域的现状有关,又与囯内兵工形势有关,还与兵工署有关,其他的因素也有影响,你应该知道想到一些的吧?”
林默闻言,回道:“确定了解一些情况,也能想到一些,不过都是点大概的,科长还是您给我说说吧!”
“行……”徐顾煜没有拒绝,开口道:“国内局势,已经相对平稳多年,南京这边也是一家独大,还占据着国内经济、工业最发达的江浙地区。
按理说,国府的兵工实力,也该是最强的才是,但你之前也说过了,国内最大兵工厂,是曾经的沈阳兵工厂,巅峰时曾有职工两万五千余人。
国府这边呢?掌控的兵工厂是不少,单就规模而论,几个大厂规模也就相当于沈阳兵工厂的一成左右。
沈阳兵工厂的武器年产量也大得惊人,大口径火炮年产量有150门,小口径火炮年产量近千门,年产炮弹20余万发。
同时,当年的沈阳兵工厂年产步枪6万余支,子弹更能达到1.8亿发,轻、重机枪年产量达到各1000挺以上。
而国府这边呢?去年兵工署所属兵工厂,步枪六万余支、机枪六百余挺、82毫米迫击炮30门、79子弹六千余万发、75毫米山野炮弹八万余发、82毫米迫击炮弹十五万余发。
就量而言,兵工署的所有兵工厂,步枪、炮弹与沈阳厂差不多持平,机枪一半左右,子弹不及人家零头,火炮更别说了,大口径火炮完全没有,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都只造出三十门,与沈阳厂完全不能比。
其他的诸如研究仿制能力,更没法比,九一八事变之前,沈阳兵工厂就已经完成了对150毫米榴弹炮,150毫米迫击炮,100毫米和75毫米山炮,野炮在内的诸多先进武器仿制。
这其中,要数产量最大的“奥匈77毫米”野炮性能优秀,具备压制日本军队同等级火炮的能力。
你说说,整个兵工署的军器制造能力,还比不上当年东北军一个沈阳兵工厂,上面会满意吗?
当然,沈阳兵工厂毕竟是过去式了,但现在,地方势力依旧具备不俗的兵工生产能力。
名气最大的,当属阎老西旗下的兵工厂,现今五千余人的规模,曾经还是与汉阳厂、沈阳厂并列全国三大兵工厂之一。
还川军刘湘所部,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家伙手底下的厂子,零零总总怕是几千挺几枪,滇军下属的兵工厂,在唐继尧主政时期也曾日产几十万发子弹。
还有广东那边,据处里得到的消息,也在野心勃勃的筹备一家大型火炮生产厂,据说要年产两百多门火炮。
广西的桂系,也在稳步发展自己的武器生产能力,同样具备步枪、机枪、火炮弹药的生产能力。
而国府的兵工署呢?光就制式弹药口径的统一,就从法系到德系吵得不可开交,到目前都未全部定下。
至于制式武器,尤其是机枪,更是吵翻了天,兵工署各派系你推一种我推一种,定下后推进速度又慢得像乌龟。
国府各部门都差不多,内部多是派系林立,兵工署也不例外,而且还是一些人聚敛钱财之所,内部问题一堆。
现外有日本人虎视眈眈,内有红党要缴,加上德国军事顾问也建议要加强武器自产,委员长有意加强兵工生产已经有些年头,但这几年兵工署并未有多大进步。
前段时间,修械所设计出新警械后,老板带着设计的几款警械、改造的冲锋手枪、手枪套件,还有其他枪口部件等等,面陈委员长请求命名。
不知道是不是刚成立没多久的修械所,就造出那么多实用的武器装备,让委员长误认为修械所有实力,还是就病急乱投医,反正当场就做了这个批示。
不过事后委员长确实没有更改命令,甚至警械能那么快试行并装备,也是委员长在推动,我委员长的意图是给到兵工署压力和威胁,并做出改变,或以修械所为示例和借口,对兵工署进行调整。”
林默现在搞明白了,这不是把修械所当工具人当刀使嘛,给一潭死水的国府兵工产业,扔条鲶鱼进去搅局,刺激下兵工署众人。
“老板的意思,是委员长既然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那就把握住,把修械所办好,放开手脚干。”
这是林默求之不得的,之前种种原因,修械所的事,一直办得瞻前顾后,现在他有什么想法,总算能放开手脚让修械所去做,只不过林默也没现在就说的心思,得等修械所再发展一段时间。
“至于修械所的保卫工作,此事确实不能落下,嗯……就从二组找几个人过去,协助修械所组建保卫部门,你找你哥商议一下,确定好人选,我再到老板那请示。”
“好的……”这事有些出呼林默预料,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照办就是。
“对了,就是杜…兆学的事,现在进展到哪里了?”
“刚刚家里来电知会,杜家人已经到了南京,我把人安排在了浦口那边,过会儿我亲自去一下,看情况安排他们团聚。”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道:“尽快办妥,老板吩咐,杜兆学答应合作后,老板要亲自见上一见。”
“见面?”林默考虑了下,询问道:“科长,见面地点,是老宅还是新家,亦或是出租屋?”
老宅指鸡鹅巷旧总部,新家指洪公祠新总部,出租屋是以后二组在外的办公点,目前暂指林默他们的落脚点,都是代称。
在情报处内部,鸡鹅巷总部的代称是甲室,洪公祠是乙地,但现在行动二组在外单独办公,加上情报处内揪出了日本间谍,为谨慎起见二组更换了代称。
“都不需要,老板专门吩咐过了,让你在外面随便寻个地方会面就行。”
“找一处安全屋可以吗?”
“可以……”徐顾煜点了点头,道:“定好地点,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
聊着聊着,就到了码头,村子做主的几人前来问候,林默又叮嘱了他们几句,才登船离开。
船开到南京外江面,林默让船主把船先停靠了浦口,带着史宝存几人下了船,赶往了约定地点。
“宝存,你带兄弟们在周围警戒,有情况吹暗号通知我。”
其实警戒没多大必要,只是这事不适合接触的人过多,毕竟刚刚徐顾煜还专门提了,把地点选在外面是戴老板嘱咐的,这就是在提醒他。
杜氏一家子,被林默安排在了一处很平常的小巷内,一栋很寻常的独户宅院,隐秘、安静、又毫不起眼的地方。
小院门口,王应龙带着两名队员,等候在哪,三人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疲惫,看到林默身影出现,才挤出点笑容迎了上来。
林默关心问候了几句,对两人道:“我带的人,已经在外面警戒着,你俩回去休息吧!”
两人离开后,王应龙把林默请进门,在门口汇报了情况,说得与何长文的相差无几,话语中也流露出对何长文的钦佩。
“看你们累成这样,一路上不轻松吧?”
“为了赶路,我们找了一条快船,速度倒是快,就是小了点,又颠簸,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其他兄弟,到南京我就安排他们回去休息了,只留了我们三个在这守着,还请林队责罚。”
“罚什么?……”林默摆了摆手,笑道:“这次的事,你们办得很漂亮,我把安置地点选这,本就是为了低调考虑,你们要是一堆人都来,那才坏了我的事。”
“是……”王应龙松了口气,他倒是没考虑到这点,只是觉得一路上都没出什么状况,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已经没必要小心谨慎。
林默大概猜到其所想,提配了几句,这种侥幸心理可要不得,既然身处情报战线,心里那根弦,就要时刻绷着。
“对了,我听长文讲,你在资料分析方面挺有天分的?这次发挥了不小作用。”
“这个……”王应龙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如实说道:“其实吧!就是我在摸排、调查、问询这些上都比不过老何和警察这些人,便想着另辟蹊径。
以前打猎时,我枪法不行,身手也不行,但总不能让别人一直照顾自己,好歹有点安全立命的本领才是。
我通过对动物脚印、粪便、习性等进行分析,找出猎物的活动轨迹、出没地点、栖息环境等等,成为了找寻猎物的好手。
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这种思考方式,平时遇到点什么事、什么问通,都会用这种方式去考虑去分析一通。”
“嗯……”林默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个能安生立命的好本事,这次北上,你表现很不错,处里决定要你了。
本来我是打算让你留在身边,不过既然你有这长处,就得有适合施展的地方,我想想办法,给你寻个合适的位置。”
“全凭林队安排!”林默话音落下,王应龙就郑重的给林默行了个礼,脸上有兴奋,也有感激。
“嗯……”林默点了点头,很满意王应龙的态度,笑道:“记得去了后,多看多学,也多向别人请教,处里的人,不是经历过专业的培养培训,就是有着经年累月的经验,你还有很多课要补。”
“是……”王应龙恭敬的应了一声。
“不用表现得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以同事的身份相处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默把话题带回正事,问起了杜家的情况。
第611章 杜家现状
“……可以说家道巨变,一家人活得像逃难的,还要遭受着别人的算计折腾,只能说是还活着。”
王应龙的介绍,比何长文的更详尽一些,可能是一路上,又多了些了解。
“那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还真有……”王应龙往院中看了看,才低声道:“染上大烟那小子,我开始还以为他废了,但路上发生了件事,才知道小瞧了他。
他在船上直接把大烟戒了,没绑着没关着,甚至没让人帮他,上船就一个人在船舱角落蹲着,三天三夜啊,期间只喝了点水,一声不吭的死挺过来。
这家伙,绝对是个狠角色,我这些年,没少见大烟瘾发作要死要活、满地打滚的,也见过不少戒大烟的,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
林默听着,来了兴趣,让王应龙把当时的情景,详细的说了,听完,沉默良久,林默不得不承认,这真是狠起来连自己……
“走吧!我看几人一眼……”
不得不说,林默从不喜欢亏待人,这处院子虽谈不上古色古香,但也收拾得干净利落,窗户也专门换上了暂新通透的玻璃。
杜氏母女三人,在偏房休息,不是不让她们住主卧,只是相对于窄小的偏房,她们对宽敞的主卧,很是抗拒,三人住在一块,也是如此。
林默只是来到轻轻扫了屋内一眼,心中猛的一颤,屋内拼出的大床上,小女儿睡在里面,整个人蜷缩在被窝中,只能到一团鼓起。
大女儿面朝窗,一只手在被子外,好似护着小妹,杜母睡在最外侧,似是保护着两个女儿,林默只是扫了一眼,杜母就睁开眼,整个人瞬间……
林默的心,像是让人狠狠揪了一把,钻心的疼,他无法想象这家人经历了什么?可能就像王应龙说的,只是…活着…
默默转身,林默没有去打搅她们,只是心里堵得慌,眼眶也不自主的湿润了。
林默在院中站了好久,调整好情绪,心再次变得坚定,杜家虽悲惨,但泱泱华夏,不知还有多少如其一般,乃至更甚,更别提那即将到来的八年!
杜兆学的弟弟杜兆文,住在大门正对的小偏房,背光,稍显得阴暗,林默凑到窗口,整个人霎时定住了。
“扑通……扑通……”林默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时间周围的声音好似全部消失了,风吹、鸟啼、虫呜……
顺着林默的目光,那窗后出现睁着的眼,林默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只感觉整个人都被定住,心底的寒意,连他灵魂都要被冻结。
直到那双眼睛远去,林默才松了口气,同时又一阵后怕,反思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得意过头了?是什么给了他倚仗?让他……
“吱吱……”门开了,林默收起思绪,走到门口,杜兆学站在门内,门很矮,其上半身隐匿在了阴暗中……
两人就这般隔着门槛,一人好似沐浴在光明下,一人半个身子探入黑暗,站立着、审视着……
“帮我,让我报仇,我把命给你……”
嘶哑的声音,让林默找不到词语形容,好似不该存在人间,不该是人发出的……
尽管心里有些不适,但林默脸上却再没有丝毫波澜,杜兆文再凶再狠,那也只是精神上意志上的,皮囊早被大烟掏空,对他没有丝毫威胁。
“我不想用你……”林默缓缓开口,没说原因,没提理由,只有短短五个字。
“为什么?”
难以言状的声音再次袭来,每个字都说得很重,甚至林默隐隐感觉到语气中对他的敌意。
“你已被仇恨所蒙蔽,固然是一把利剑,但握不住,对我也终归不过是段废铁。”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你给我机会,我帮你杀人,还不够吗?”
‘还行,头脑还清醒着点。’林默心底暗暗道,刚刚不过是在试探了解,利剑,林默怎会不想握?可惜现在看是把双刃剑,杀敌锐利,也伤己。
“敌人强大,人数众多,就是把敌人当猪一样给你杀,你一辈子也杀不完。
我需要刀,需要锋利的刀去杀敌,但前提是能让我如臂挥使,在需要时出鞘,不需要时老实待在鞘中的。”
林默话音落下,杜兆文长长吸了口气,沉声道:“谁在背后指使迫害我们一家,能告诉我吗?”
“日本人……”林默没有半分迟疑,直接说了。
听到这话,杜兆文的身子好像晃了晃,他应该并不知情,怕只是猜到了有人在背后算计他们。
“他们…图我家什么?…”
这话一出,林默是明白了,看样子王应龙他们这保密意识够强,是真没透露什么情况。
“有人看上了你家的家产,有人看上了你家的人,有人要你们做人质。”
“是大姐?不…不…不对,是大……哥?”杜兆文语气微颤,想到了那已经模糊了的身影,只剩母亲大姐不时还会提起的人。
看来头脑凊醒不少了,脑子也转得挺快!林默心中暗自道,有报仇念头也行,但被仇恨冲昏头脑可要不得,要是普通人还罢了,但他们是普通人吗?行的是普通事吗?
“还让我在这继续站着?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默说完,杜兆文回过神,侧开身子,林默也不客气,进屋找了个凳子坐下,至于王应龙,识趣的站到了院子中间。
“吱吱……”杜兆文关上了房门,默默站到一边,也不知是习惯还是下意识的选择,杜兆学选择了屋中最暗最角落处。
这个细节被林默捕捉到了,联想到杜兆学既便请他进屋,也未将灯打开,他估计,这些怕已被刻入了其骨髓……
“我想成为你的利剑……”
杜兆文再次开口,这回林默没说拒绝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走了,你的母亲姐妹怎么办?”
杜兆文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回道:“是我们父子三人,连累着她们母女三人受苦,离开,可能对他们更好吧!
只要我对你们还有价值,我相信会有人照顾她们的,我只希望能让她们过完平静的下半生。”
林默总算从杜兆文口中,听到了情感,综合之前一系列试探得到的答案,林默不介意给他个机会,只是还有些顾虑。
“我可以给你机会,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要是你不能让我满意,那就老实跟着母亲姐妹平凡度过一生,不然我会亲手除掉你,别问为什么?给你两个选择已经是我的仁慈。
还有,再提醒你一点,我只会把杀人作为一种手段,辅助完成其他工作、达成其他目的的手段,不可能由着你乱来。
也希望你多想想,杀人虽然来得最直接,但一个人能杀得了的,终归有限,有时候,其他法子能让你的敌人更痛。
我能理解你的恨意、杀念,但我不希望你不是被它操控,而是去驾驭它,让它成为你前行的动力,而不是任由它拖曳。”
‘希望你能想明白吧,成为我想要的样子,不要让我难做。’看着把自己藏在昏暗角落的杜兆文,林默心中暗暗想着。
杜兆文没有回答,林默也看不清他怎么想的,屋内再次深陷沉寂之中。
“我先走了……”林默再次开了口,起身离开,只是走了一半,再次停住了脚步。
“你现在就要跟我走?”
“是……”
已经起身,走了几步的杜兆文,语气很是坚定。
“你哥回来了,不等他见上一面吗?”
杜兆文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走到了林默身后,态度很明显。
‘唉……’林默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对他哥,杜兆文怕是免不了有着恨意,可却又是他哥救了他,给了他新生的机会,不见,怕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是他自己的事,林默选择了尊重,只是现在,还不是杜兆文跟着自己的时候。
“你现在不用跟着我走。”
“为什么?”这一次,杜兆文的语气缓和不少,这让林默稍稍安了些心。
“你一副被大烟掏空的躯壳,现在跟我走,你有用吗?”
尽管林默说得很直接,但杜兆文选择了沉默,没有生气,因为这就是事实。
林默依旧在试探,杜兆文没有因这而生气,说明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依旧坚持,说明心性坚定,没有生出怨恨,说明……
这一番表现,让林默对他的感观又好了几分,看重程度,也是水涨船高。
“在屋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给你取点东西。”
说完,林默出了门,杜兆文就那么静静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林默的背影。
“应龙,有没有带钱?”
王应龙闻言,道:“北上的经费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在北边的行动,又分到一笔,我把大部分钱换成黄金带了回来,还我在这。
因为这次请了一位高官对付那些人贩子,还请了当地帮会出手缴灭跟日本人合作的帮会,虽然起获不少,但我们分到手的不算多,总共换了二十根大黄鱼,六十几根小黄鱼,还有路上花剩下的一二百现大洋。”
“嗯……”林默点了点头,数字与何长文说的对得上,大黄鱼十两一根,小黄鱼一两一根,总共二百六十几两,大概值两万多大洋。
不算少了,只不过相比被抄那些人一二十年乃至更多年的积累,分到的少一些,不过这么个分法,林默也认可,毕竟当地方方面面参与的人都要分润。
像那位出面帮忙的高官,想将在当地经营多年的地方势力连根拔除,也不是容易的事,肯定要动用很多人脉关系,林林总总算下来,帮忙这位高官到手的,可能还远不如王应龙带回的。
“先给我支取一些,一根大黄鱼,五根小黄鱼,再来几十块的大洋,回去我给你补上,记得别跟人提。”
“明白……”王应龙应了声,转身进了大门旁的屋子,没一会儿拿着个钱袋和两个小布包回来。
林默看了眼,两个小布包内包着大小黄鱼,钱袋内除了几十块现大洋,还有一些零散铜洋,林默满意的对王应龙点头示意,转身回了杜兆文房内。
“这些钱拿着,自己离开在城里找个地方落脚,先把身体养好,记得多锻炼,没个好身体,你的一切想法打算,那一辈子也只会是想法打算而已。”
把钱塞进杜兆文怀中,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价值一千多大洋,只要杜兆文不作妖,足够他花的。
“钱不需要省,只要你觉得该花,花就是了,不差这点钱,我需要的,是你把钱,转化为自个的本事。”
说完,想到一个问题,继续问道:“读过几年书?”
杜兆文听了,回道:“没有正式上过学,不过我大姐教过我识文断字,我也拿家里的小学课本自学过,有小学的文化水平。”
“不够……”林默摇了摇头,想了下,道:“这样,你进城住到大学附近,大学还是比较宽松,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去蹭课学习,或请学生教授你,文化知识对你以后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会再让人给你送一些书,记得好存研读。”
林默让杜兆文接触大学,还有另一个考量,想让大学这个比较特殊的环境,舒缓下他的心志。
毕竟学校被称作象牙塔,相较于社会这大染缸,要更纯粹,同时青春热血、激情昂扬的学生,感染力也很强。
知识,也是武装人的一种武器,小学文化水平,虽已远超这时代很多人,但林默看来还不够。
想了想,林默又给杜兆文说了个地址,道:“装裱店老板,说得一口存日语,我给你想想办法,让你过去跟他学,时间定在一月后,你自己过去。
店老板应该还有其他本事,要是你能学到,那最好,当然前提人家自愿教你,别使用什么肮脏的手段,对方也是有身份的人。
至于学其他本事,等你把身体养好,把基础打牢,我会看情况给你安排,你可以放心,绝对会是顶尖的人来教你,只不过能学多少,到时那就看你自己了。”
又把以后的联络、接头、暗号等安排完毕,林默便带上王应龙离开。
第612章 安排
回到下关,找回车,林默就在下关采买起来,各种化妆品、衣物鞋帽配饰等等,足足花去了几根大黄鱼。
“你们带着剩下东西先回去,我还有点其他事去安排。”
向王应龙史宝存交代完,林默在车上换了身装扮,便孤身一人下了车,转身进了一条巷子,再出来,已经换了个发型,多了两撮胡须,还挂上了副眼镜,整个人从相貌到气质顿时大变。
这些都是林默最近研究出的伪装成果,可能是脸型原因,林默研究发现,自己只用将已经长长的头发,从平常为凸显成熟梳朝后的大背头梳向前面,整个人的从相貌气质都能发生不小的改变。
不过也正常,毕竟要是没点变化,现在那么多理发场所,那么多托尼老师,靠什么去养活?更别说一个个收费贵到离谱,贵有贵的理由,有时候一个适合的发型,确实能给人的外貌带来极大改变。
像现在,林默只是在巷子里用手扒拉了个三七分发型,戴了副平光眼镜,贴了两撮小胡须,就是亲近熟悉的人在路上遇到,不仔细辨认都不一定认得出。
这不,林默刚走去没多远,还没来得及叫上黄包车,就看到娄叔从不远处与几人走来,林默特意从娄叔眼前过,其也只是多留了林默一眼。
当然了,娄叔是个老江湖,林默也不敢百分百确认他没认出,毕竟林默在特殊部门工作,又装扮成这样,哪怕认出或猜到他也大概率不会上前相认。
边走边想着,林默伸手招呼一张空着的黄包车过来,等近了,发现居然是熟人老丁,显然对方没认出他,林默也想想试试,干脆没提醒,就当了个正常乖客。
一路上,丁正全与其他车夫打招呼的功夫,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与林默近在咫尺,但都未认出他。
林默也有时间没怎么关心车行这边的情况,借着这情况,林默也好好留意了下。
相比于一开始,绝大部分车夫的气色都变好了,不少熟面孔还长了肉,当然了是肌肉,显然生活水准上升不少,当然也有不变的,接人待物一如从前勤快,甚至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让人更觉舒适。
当然了,若只看表面,这些细微的变化很不明显,细心留意才能发现端倪,车夫们明显听进了林默的提醒,依旧是默默的拉着车,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让林默满意。
林默指着路,让丁正全把自己拉到一处小巷口,付了钱,转身进了巷子。
不过丁正全没走,皱眉看着林默的背影,有些迟疑,林默都快消失在视野了,才拉上车追进巷子。
“是林先生吗?”
林默停下脚步,取下眼镜,笑着转身,对丁正全点头示意,对这位怀着一腔报国情怀的手下,林默还是挺满意的。
“是我……”林默重新坐回了车上,让丁正全把车拉到一处人少的地儿。
“今天表现不错,想不到最后还让你认出来了,称呼我林先生,也说明你足够机警。
不过还不够,以后再遇上啊!不论是我还是里边其他人,不主动打招呼,就尽量不要相认,我们要时时刻刻保持着谨慎。”
“那……我……”听林默这么说,丁正全不由忐忑起来,以为是坏了林默的事。
“别多想,只是想到了,就提醒你们一下,今天我只是试一下新学的伪装方法,正好遇上你,便顺便一路上看下你们的情况,你们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呼……”丁正全松了口气,憨憨的笑了笑,不知是紧张还是真吓到了。
“好了,不说这个,你刚刚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记得一路上你应该都没怀疑到我才对啊?”
“是声音,您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改变了口音、语气、语速这些,但我听着总感觉很熟悉。”
林默点了点头,这点他研究时有试过,声音确实不好伪装,也就丁正全跟自己接触得不算多,时候也短,要是换成黄海生,怕是一开口就能认出他。
见林默没回话,丁正全继续说道:“因为声音听着熟悉,我就在巷口多停了会,仔细打量一番。
越看您的背影,就越觉得很像您,不论是身形,还是您走路的姿势,都很像,就跟上来问问看。”
“观察得很仔细,看来你最近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夸了丁正全几句,林默暗暗把这些记在心底,准备回去便进行改进。
虽然最后露馅了,不过林默还是很高兴,毕竟他也没把自己当成神,把什么都考虑到,有些东西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去试,一点点纠正,实践出真知嘛,现在露馅总比以后露馅好。
与丁正全聊了会儿,便把人打发走了,戴上眼镜,七绕八绕来到另一条街上,往不远处钱庄走去。
进了门,林默扫了一眼,发现钱庄居然还有生意,细细一想也倒不觉奇怪,本就是战乱纷飞的年代,战火都见得多了,一场小火拼还不至于让钱庄就此关门歇业。
林默走向后面院子的入口,取下眼镜,轻轻撩起头发,让守在门口的几人看到是自己。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刚刚这又发生过火拼,见“陌生人”走过来,有两人立马紧张起来,好在有人认出林默,立马恭笑着迎了上来。
“长官,您大驾……”来人一张口,就让林默眉头一皱,与丁正全表现一对比下来,这高下立判。
“带我去见你们大哥……”林默打断来人的恭维,直接了当让其带路。
来人也是个人精,见林默有些不悦,立马闭口不言,点头哈腰的引着林默进院子,可惜没领会到关键,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让你去就去,还……”
地方还没到,就听到了胡开江在与谁争吵,只可惜一直没听到另一人的声音。
到了门口,林默把带路的给打发走,听了会儿,依旧是听到胡开江在发火,林默也不等了,直接推开了门。
“吱吱……谁……”听到门开了,胡开江立马大喝一声,一把将面前的人挡在身后,看到门口站的是林默,才松了口气。
“林长官…快请进…”
林默微微点头,边进边打量起屋内,最后把目光放到之前被胡开江拉到身后的人,戴着眼镜,有些斯斯文文,只是目光内满是坚决。
林默对他有些印象,当然真名没怎么记,只是记得他有个四眼的外号,是钱庄里学问最大的。
“刚刚老远就听到了,这怎么回事啊?”
胡开江闻言,苦笑道:“别提了林长官,子文是我亲戚,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只因家贫勉强读到了高中,家里实在供不起,就让他跟着我混口饭吃。
现在不是手上有钱了嘛!便想着让他继续求学,哪想这是个属驴的,脾气犟的要死,死活不乐意,说是要留下帮我,您说说……”
“这是好事啊!人对你心怀感激,你应该高兴才对。”
话一出口,胡开冮一脸愕然,还不待他多想,就见林默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嘛!报恩与求学,也没那么大予盾,读到高中了,书是读了不少,知识也学了些,但这些终究只是基础的,给钱庄提供的帮助也就写写算算。
完全可以把上大学,当成是一种进修,大学的知识要更深奥更前沿,到时候说不定随随便便用所学知识给钱庄帮个忙,就抵得上在钱庄呆一辈子的。”
劝人多读书多学习这一点,林默从来没觉得会有什么错,读书于己于国,都是不可获缺的。
经林默一分析,刘子文心底有些动摇了,他又何尝不想继续踢上求学路,只是以前没条件,但就这么走……
“去吧!又不是回学校继续读书,就帮不上钱庄的忙,要是学校离得近,完全可以抽空回钱庄帮点忙,钱庄有什么事搞不定,或需要你帮忙,也不会跟你客气,是不是老胡?”
“对啊!你一直想要报考的不是金陵大学嘛!我知道你平常一直在偷偷复习,考上肯定没问题,离这么近,不管你回来还是我们去找你,也就半时辰的事。”
(备注一下,这的金陵大学,并不是历史中真实存在的那个金陵大学,而是国立中央大学,前文的那些都是。之前查资料不谨慎,主要是地图上金陵大学与中央大学校区离得不远,金陵大学又未专门标注出,把金陵大学误以为是中央大学前身,给大家道个歉,不过在后面也会继续以金陵大学指代中央大学,毕竟是写网文,有些敏感词汇要规避,希望大家谅解。)
“要报考金陵大学啊?这难度可不低,得赶快决定,那报考简章都快要出了,考试时间也不剩几个月,得加紧备考,对了,符合报考条件嘛?”
“我专门研究过以往的招考简章,子文是正经的高中毕业,有毕业证,虽断学了一段时间,但还能达到招考要求。”
两人一唱一和,最终总算是说通刘子文,继续求学,两人嘱托鼓励一番后,就把刘子文撵去备考复习功课去了。
请林默坐下,了去了一桩心事的胡开江,乐呵呵的给林默上了好茶,才坐下询问来由。
“林长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去办的,您尽管开口。”
“确实有点儿事……”林默放下茶杯,道:“东北那边有个寻人的活,我们不便出面,需要你们出点人过去,一方面是协助下另一家过去的,另一方面也是给你们个先去趟趟道的机会……”
听到林默开口,胡开江立马严肃起来,这几天他跟行动二组打了几次交代,知道对方手下不止他们这一家外围组织,而且行动二组对他们也不太待见,着实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林默能这么快给他派活,倒是让他安心不少,决定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听得是格外仔细认真,就怕遗漏了导致出差错。
“对了,你手底下有北方的人吧?或者懂北方方言也行,人尽量从这些中先。”
胡开江听了,介绍道:“钱庄不止有北方人,连东北人都有,是九一八后逃来的,本事都不赖,是钱庄的中坚力量,而且这几天我们又物色了一些北方人加入。”
“新加入的北方人?你们这么快就准备往北边扩展生意了?”
“刚开始筹备……”
胡开江解释了句,向林默介绍了下钱庄情况,钱庄的活动生意虽基本全在南京,不过长冮下游这些水路畅通市镇的同行,多少有些联系,钱庄内的人也多与各类帮会有些关系,这些关系稍加联络维护,就能达到林默要求,便加紧筹备着往北方发展。
当然了,有一点胡开江没讲,行动二组的态度让他有些紧迫,才这么快开始筹备此事,想着尽快在北方打开局面,以此向行动二组证明他们的能力和价值。
“此事干系重大,新招的人就免了,就是钱庄老成员,那也要精挑细选,尽量找老成稳重、做事不张扬、耐得住性子……”
这些话一出,胡开江心底暗道不炒,果不其然,林默紧接着就提起了来时的遭遇,说起这事,一来是给胡开江提个醒,他们哪些地方做得不够,二来是敲打一番,让他约束管理好手下。
提醒敲打完,林默便给胡开冮细数平常的注意事项,主要是有关办事、保密、规矩、奖惩等事项,让他知道为行动组做事,要怎么去做,要注意些什么。
“你现在给我推荐个带队的,可以不是北方人,也可以不会北方方言,但其他要求必须符合。”
胡开江听懂了林默话中的意思,是给他安排个心腹去带队的机会,这倒让他刚悬起的心又放下,只不过他也不敢乱推荐,而是深思熟虑下选了最合适的。
“林长官,您看郑占申这人行不行?他老爹以前是神棍,他那张嘴也是能说会道,能把人给忽悠瘸了,应该能多劝些人过来。
而且他脑子灵活,能想出各种鬼点子,可惜就是有些胆小,做事有点过分谨慎,容易畏手畏脚。”
第613章 考验
“那就他吧!谨慎是好事,这次的事就需要办得谨慎低调,既然你推荐了他,那我就相信你。
至于其他人选,我就不过问了,你选好人,把他们的详细情况报给与你们联系的张组长,让他帮忙看下。”
“是……”
“嗯……”林默想了想,继续道:“再给你提几点醒,一是保密工作一定要抓牢,像今天的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其他弟兄,就是要北上的,能不事先透露的,那就不透露,等启程前一刻再嘱咐。
二是此次北上,是以另一方为主,你们的任务是协助配合,你们可别闹什么幺蛾子,要是出问题,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下场。
最后一点,你们钱庄现在是行动组外围,已不再是谁敛财的白手套,希望你们分清楚主次,以后要以配合行动组工作为主。”
“多谢林长官提点……”
“行了,希望别嘴上说,我想要看到的是你们的行动,好了,我就先走了,不用送,尽快安排好给你们的活。”
说完,林默戴上眼镜,整理下头发,自顾自出了门,虽然说了不用送,胡开江还是把林默送到了前院,不过林默没多说,一番沟通下来,他也看明白了,钱庄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没必要为这点事儿旁生枝节。
出门照旧是伸手招来一辆黄包车,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车夫是个陌生面孔,应该只是普遍拉黄包车的,并不是车行核心人员。
离孙新辉住所不远处,林默下了车,在附近兜了个圈子,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上了门,依旧是同样的法子,见到了孙新辉。
“林公子,您快请……”相比于钱庄遇到的状况,孙新辉这从小混迹于市井的老油条,办事就要老道稳重多了。
人没亲自出去迎接,而是迎在从门外看不到的门口一侧,就是在房内,称呼都留意到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买卖消息的掮客,也算是半个情报界人士,自然是有些门道,像提供消息的线人,要是没办法为他们的行为提供保护,这生意难做起来,做起也长久不了。
掮客,算是这时代对中介的一种称呼,唐时称牙人,宋时称牙保,明叫牙婆,清叫经济,民国江南地区叫掮客。
当然了,相比于后世的中介,掮客所指的范围要更广,交易的包括但不限于房屋买卖租赁、权钱交易、情报交易、军火买卖、乃至情色等等,这些交易中为买卖双方牵桥搭线、作保等行为的人,都能被称为掮客。
民国时的掮客,形形色色,无奇不有,从房地产掮客,到股票、广告、船头、转运、瓜果、五金、药品、棉纱棉布、煤炭,乃至于官司等等,都有掮客存在。
与孙新辉一番客套后,林默把正事说了,绝大部分情况都向孙新辉说明,毕竟这次的事是以孙新辉为主,后面他也免不了需要他居中协调调度。
不过林默也想试试他有多少本事,于是问道:“这活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安排?”
孙新辉听了,大概猜到林默的意图,仔细考量一番后,开口回复道:“首先是要选合适的人北上办这事,其次要打出合适的旗号便于在东北活动,最后要有足够的钱财支应,支持一路上的各种开销、打点。
而且要安排人数怕是很多,这么多人离镜,要么有合适的由头,要么有稳定的渠道,而且这还只是把人带出东北,从中国北边到南边一路上的交通、住宿等,到南方后的安置,以及其中的保密工作,无一不是麻烦的问题。”
林默点了点头,孙新辉差不多每一项,都讲到了点子上,这事交给他主导,倒是让林默放心不少,不过林默还是要求他细细的陈述一番。
“人员上,最合适的肯定是东北人,我手底下倒是有几个,不过他们多是年纪不大就因种种原因流落街头。
可能因为相似的遭遇吧!我喜欢找这类背景的人做事,几个东北的弟兄,倒是忠心可信,可惜对东北的情况并不太了解。
嗯……我还有一些为我办事的线人,是近些年从东北逃难来的,我能从中找些可靠又熟悉东北情况的做向导,不过需要花些时间挑选甄别。
除去东北的,北方人也比较适合,我手底下有不少弟兄或线人是北方人,加上您安排来协助的,这些亲自到东北寻人应该足够了,再挑选一部分南方的弟兄负责接应,从找人到安排离开东北,再到接应人南下,这些活算是妥了。”
“嗯……”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安置的话,我另安排人去处理,人虽不少,但先打散安置在长江流域各城镇,大不了就是多出点钱,问题不大。”
见此,孙新辉继续道:“找人免不了要四处游走打探,打出一个适合的旗号为掩护,很有必要。
我的想法是以行商走商作为掩护,手底下虽没人行商走商过,但以前为讨口饭吃,手底下人免不了经营过一些小买卖,恰好我初定人选中就有不少人。
有过这买卖经验,扮作行商走商应该没问题,再我兄弟那借几人过人,这人手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过光买卖平常商品应该是不行,东北让日本人占了,治安状况怕是好不到哪去,派去的人怕是得带上家伙事。
不用多好,几把长短火铳,最多来支私造驳壳枪,这些与钱相配合,应该足以应付大部分的麻烦,要是这些还不足以应对,带再多再好怕也难以应对,只能自认倒霉。
带家伙事,肯定要有匹配的买卖,只带正常商品不行,我想能不能……带点劣质的烟土,活动时沿途散卖,同时挣……”
“不行,绝对不行……”林默严词拒绝,面色不善,不过转眼又变为眉头紧锁,他在反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对,当然这态度本身是对的,只是在这时代以这种态度示人,会不会显得异常?
实在是这时代太操蛋了,虽说距虎门销烟已近百年,但到南京国民政府,也还是基本没多大改观,口号法令倒是喊了发了,可惜落实的寥寥,烟土还是如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
不过这玩意是林默的底线、原则,禁烟他没那本事,但不让自己和身边人碰,那是绝对的,要是有机会有能力,他也会在禁烟上出自己的一份力。
“烟土的事,行不通,这玩意不论在哪个地方,能碰的不是身后有人,就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东北也不例外。
日本人占据东北,可是将毒品作为重要的财源,行事比国内贩烟的一些地方势力还要嚣张,差不多是公开的干。
在被日本占领区贩烟的,不是日本军方政界情报部门,就是有大背景有大后台商社,或是替这里边的人办事,你碰这玩意,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明白了……”孙新辉恭恭敬敬应了一声,他虽算是做情报买卖的掮客,但也只算最底下那类,辐射范围也就南京周边,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他了解的确实不多。
林默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说道:“烟土是个害人的玩意,而且不管买方还是卖方,不管你抽还是不抽,只要碰了,都难逃受到它的影响。
烟土生意太过暴利,但也因为它的暴利,绝大部分人只要一碰,就容易深陷于挣快钱中去,就如吸毒上瘾一般,难以戒去。
可能你自己是一个心志坚毅之辈,能抵住这样的诱惑,但手底下的人呢?他们能吗?你一旦强迫他们不做,那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差不多要散了,要是你一直带他们做下去,暴利就会时刻挑动着他们的野心与欲望,最后什么下场?你应该目睹过不少吧!”
“林公子,在下受教了…”
能从最底层走到今天,孙新辉不可能没点时运在,但也绝对足够聪明,有着实打实的本事支撑。
今日提及烟土,孙新辉也有他的私心,常年混迹黑灰地带,说不对烟土的暴利动心,那是假的,他也眼红眼热了,现在搭上情报处这条大船,他的心思就不可避免动到了那上面。
好在林默给了他当头一棒,才让他反应过来,那玩意就是诱人的砒霜啊!自己都被它的暴利勾得失了智,更别说要求自己手下人不为所动。
“不止烟土,黄赌毒这三样,差不多都是同理,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燥动的心,别把主意打动它们上面。”
提醒完,制止了准备再开口的孙新辉,林默看得出,孙新辉已经听进了他的话,已经足够了,这只是做点补充。
“去东北,家伙事确实有必要带上,烟土是不能碰,但也有其他生意,能让你们带家伙事儿显得合情合理。
你们打着行商旗号做买卖,那就要有卖也有买,卖东西的同时采买东北的特产,东北的好玩意可不少。
东北的中药材,平常的有穿山龙、黄芪、刺五加、北五味等等,还有珍贵的人参、灵芝、鹿茸等。
出产的山货,有各样式蘑菇,其中就有名贵的猴头姑,松子、榛子、野核桃等等,还有各种动物皮毛、野味,以及名贵的熊掌、虎骨、林蛙这些。
其他诸如古董、药品这一类的买卖也能做,日本人扶持起伪满,一堆满清的遗老遗少跑到东北,但日本人只是把伪满当傀儡使,伪满高层可能好点,但不少可能还是得靠卖家底度日,你要是有懂这方面的,也可以此名目行事。
至于药品,东北当地中药堂炮制的药材、成药,售买的西药,只要能搞到,运回来利润不低的,也可以去搞,不过要做药品生意,要谨慎些,日本人对药品不可能不采取一些监督。
日本占据东北两年多,这些生意肯定因此受影响,完全恢复成到以往不现实,你们打着采买这些东西的名号行事,既容得下给你们一席之地,那些珍贵的东西也足够让你们携带家伙事。”
听完林默说的,孙新辉不由有些钦佩,不过也由不得他想太多,林默考验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干脆自己说了出来,他还得认真听认真记,顺带与自己的想法进行比照。
“一路上的花销,我会协调情报处这边拔付,放心,会为你们提供充足的经费。
不过你们以行商方式行动,这其中肯定会产生利润,而且照上面说的办好了,这其中利润可能还不少。”
“嗯……”林默想了想,继续道:“对于这部分利润,我可以给你们两种处置方式,你选一个。
一种方式,是利润全归情报处来处置,情报处给你们发工资和津贴,当然这个数目不会低,还会根据所执行的任务、表现等发奖金。
另一种方式,情报处只为执行任务的弟兄发一笔不算多的基本工资,而行商所产生的利润,前去执行任务的弟兄分其中三成,一成平均分,一成根据各自工作分,一成归扰一块,按任务完成情况、表现的奖金,根据各人表现分。
行商前期所需资金,全由情报处提供,行动中的吃穿住行费用,由情报处与产生利润各担一半,若是出什么问题产生损失,核实无内部问题后由情报处承担。”
两种选择,各有优劣,第一种是胜在稳定,第二种是不稳定、有风险,但利润要高,那收入也高。
孙新辉一番考量后,选择了第二种,一是考虑到林默提的建议比较可行,而且货只要出了日本人的地盘,怕就能够一路畅通,光把这些货从北边运来利润都不低,他也想弟兄能多拿点。
另一个原因嘛!既然林默能给出另一个选择,自然是希望他选,一方面他不想驳了林默的脸面,另一方面给出的条件也确实厚道。
林默确实是希望孙新辉选第二个,以利相诱,增加这些人对行商的积极性,这虽说只是用来打掩护的,可要是不挣钱或干脆办成赔本买卖,那一查不就知道你有问题?
不过林默也担心这些人忙着一心挣钱,对任务有懈怠,所以收一成作任务奖金,这可不是简单三分之一,前面二成是自己商队内利润的两成,在商队内分。
而这一成是所有商队上缴的一成,是以商队为单位,以商队任务完成和表现分,只要任务完成的亮眼,分到的是可能远超那两成的。
第614章 羽绒马甲
前期提供资金,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涉及到古董、人参这些生意,本就需要充足资金,不过也是因为涉及到这些贵重物品,为免内部出问题,林默才在最后敲打了孙新辉一句。
林默给出的条件,算是非常优厚,像吃穿住行花销,虽说从利润中出一块,但出的利润也是有很大一部分归属情报处的,这个条件只是想让出任务的人悠着点。
林默不想用任务失败去考验人性,再次敲打提醒了孙新辉一遍,还是放不下心。
“这样,人选定好,先别忙着行动,我协调这些人去参观下我们的审讯室,给他们打打预防针,顺带进行一些简单的培训。”
说到这,看了孙新辉一眼,严肃道:“不是不信任你们,但这次任务干系重大,一旦内部出问题,后果可能是你们所有人,都要遭受牵连,包括你。”
听到这话,被林默三番五次敲打,孙新辉心底泛起的那点苦涩,顿时烟消云散,虽然他信任自己手下弟兄,但不代表他愿意用这后果去赌,何况这赌的大概率还可能是他的项上人头。
见此,林默笑道:“都差点忘了你那份,嗯…利润你从中分取一成吧!”
“这……”林默没提,孙新辉还真以为没他的份,想不到突然就峰回路转,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
“一成?这是不是多了?”
林默见状,笑道:“按理说确实多给了,不过这次的任务,情报处给予的支持有限,方方面面都需要你指挥协调,这一成也是你应得的。”
有多少利润,还需要这些人努力经营,分出四成来,虽说比例高了点,但这钱是不能省的,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饱,哪有那么好的事?
剩下六成,三成左右拿来分润打点,这活参与的人不会多,主要就是分给戴老板徐科长这些长官,余下三成上缴处里。
林默倒也不是真忘了孙新辉,只是林默虽想这些人选第二个,只是他对这些人情况了解不多,最了解的肯定是孙新辉,所以没先挑明分他的,免得他为了自己利益没选最适合手下人的方案。
“好了,继续说其他的,关于打点,一般的你应该比我更懂,我就不搬门弄斧了,只讲一下特殊情况。
想在东北顺利活动,日本人是个绕不过的坎,要是有机会,可以想办法走走门路,像是为商队挂个日本商社之类的名号,以应对日本人的名种关卡检查,方便行事。
当然了,做之前一定要仔细的甄别,可别自己送上门,跑到日本情报机关眼皮底下,日本特务的业务能力可不是盖的,单凭你们很容易让人察觉不对。
至于安排人离境,确实有一定麻烦,不过只要多废点心思,问题也不算大,毕竟这次任务时间跨度还是比较长的,可以分散了小批小批的离开。
离开方式,可以使用正规的海陆交通工具,也可以选择偷渡等非正规方式。
正规的海运,就是搭乘渡轮客轮这些,若条件合适,可以搭船直接到南方,陆运就走铁路,走东北到京津的铁路,公路这些就算了,北方太乱,公路容易出问题。
东北人,多数是清末闯关东、逃难之类去的东北,还没有过去多少代人,与原籍多多少少还有羁绊牵扯。
你们找人时,就可以打着替人送信送东西的名义找人,安排人走正规途径离开,也能打着回原籍寻亲祭祖之类的名头。
不过走正规途径离开,各类证件怕是少不了,你们行事也需要各类证件,我想办法协调下,看看这边能否为你们伪造一批。
非正规途径,那就是走海路偷渡了,渤海海岸线几千公里,日本人不可能封锁住,渤海又是被陆地环绕,浪不大,一条渔船都能横穿大海,偷渡条件不可谓不优越。
不过除去一些特殊情况,尽量不要走这个途径,不然被抓住,容易引起不必要麻烦,偷渡渠道最好自己搭建,就以走私商品名义办。
走私商品被逮到,比偷渡人要更好处理,若是提前搭上负责海岸巡逻的日本人,疏通关系,那就更方便了,在运送走私商品时偷渡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对了,打点、疏通关系、收买人、离境这些的花销,一律由情报处提供,你们认为有必要的钱,都可以花,不用顾忌。”
又聊了些正事的细节,听了几句漂亮话,林默便离开了,出门后没再叫黄包车,而是一路慢慢悠悠的逛着,最后进了一家售卖羽绒产品的店。
在店里挑了张湖南华泰公司的羽绒被,又找了家裁缝铺,让裁缝照着穿西装搭配的那种小坎肩,给加急缝制了六七套厚薄不同的羽绒小坎肩,最厚的涨起来能有一拇指多厚。
裁缝是个三四十岁中年,又当老板又当裁缝,办起事来细致又认真,手艺没得说,就是有点话动。
缝制时倒还安静,但是活一做完,就忍不住与林默搭话,开口问道:“老板怎么想着弄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玩意?”
“刚应骋成了老师,不想一打听啊!教的班全是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弄这么个穿上,让自己显得壮实些,镇镇他们。”
“哈哈…好想法,这小娃娃就不爱安分,就得镇住了…”
应付了老板几句,林默便进了试衣间,不过穿上羽绒坎肩,原先的衣服就不合身了,便再从铺子里选了件更宽松些的黑灰色中山装。
穿上后,在镜子前照了照,又自己调整了下,体形确实是有了变化,不过还是有些细节需完善,像手臂就与身形的壮硕不太搭。
穿戴完毕,又从店里买了个像是装书装文件的深棕色皮质大手提包,又要了几个钱袋,把剩下的羽绒小坎肩折叠后塞进去,放到手提包内,再稍稍把发型给改成二八分的,这下林默是真像极了个教书先生。
事办完,林默准备付钱离开,不想老板又问起了他,能不能做这样式的坎肩出售,林默好奇于店老板居然还有专利保护意识,便问了问。
“嘿……我也不知道啥专利不专利的,就是想着,这个是您的想法,怎么说也得问问您吧!”
对于老板这朴实的想法,林默也乐了,看看人这觉悟多高→_→
“没问题,您尽管用,不过可不能拿我那想法去宣扬,不然那些小仔子可要镇不住了。”戏要演全套,把戏给做足。
“放心,我懂,哈哈……”
林默现在也不在乎那几个钱,甚至巴不得有人办这事,只有这玩意在市面上出场,那他用着才不会显得奇怪不是?
“那…老板结账了…”说着,林默拿出钱袋,零不够,只能多出一角银元,需要找补几分多的铜元,这时候的他扮得又不是什么富少,自然不会傻傻说一句不用找。
“小杰,给先生找零……”
“好的师傅……”刚刚一直跟在老板身边,手脚勤快,少言寡语的小学徒,应了一声,便小跑到柜台后补钱,看其眉眼间与老板多有相似之处,怕不是父子也是亲属。
老板笑呵呵的跟在林默身边说着闲话,找补完钱,还乐呵呵的把人送到门口。
“先生下次再来哈……”
“好……”林默也是笑着挥手道了别,脚步轻快的向前走,时不时还晃晃肩、扭扭腰,好像在感受身上的新衣服。
老板见林默走远,转身回到店里的那一刻,笑容不见了,走到门外看不见的剪裁桌前,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轻轻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学徒见到异样,立马大步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二叔,你怎么了?”
“差点阴沟里翻了船,刚刚真是太险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倒霉日子!居然在店里都能给遇上这事。”
听到二叔这么讲,“学徒”想到了什么,四下扫了眼,靠近了小声问道:“二叔,是不是刚才那人有问题?是什么人啊?”
“胡子是假的,戴的眼镜是平光的,手上有用枪留下的痕迹,身上还闻到了火药味,你说他会没问题?是什么人还不明显?”
“他是特务?”学徒的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愣了愣,不自觉转头四处打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二叔,我们…是不是暴露让人盯上了?”哪怕强装镇定,声音还是暴露了学徒的内心。
“现在知道怕了?教你的时候怎么不多上点心,一遇见事你就东张西望,表现那么明显,是觉得人都是瞎子?”
“二叔,我知道错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现在不是叫对了,那刚刚客人来的时候,你叫师傅干啥?跟你讲过多少次了……”
学徒狐疑的瞄了老板一眼,总算回过一些味来,撇嘴道:“一下要叫二叔,一下要叫师傅,还有什么老板、掌柜、经理一大堆,哪记得住啊?”
“你小子就会贫嘴,这才多少东西就记不住了?我看你小子就是不想用你那脑瓜子。”
“二叔,你得给我时间嘛!”小学徒见硬顶不行,立马打起感情牌,无助的小眼神,可怜的看着老板。
“唉……”老板叹了口气,伤感道:“小杰啊!我能给你时间,可敌人会给我们时间吗?你缠着我要跟来,我当时不忍心你一个人留下,带上了你。
小杰,你要尽快成长起来啊,我们这是在敌后,你得有保护自己的本事,要是你出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嘴上说着煽情的话,其实心底完全是另一个想法,他太了解这小子了,要是不能把他的各种借口理由堵死,这小子绝不会乖乖听话。
当然了,也不是说口不对心,对他的关心不会有半点少,大哥嫂子牺牲,他们留下的侄子,他完全当亲儿子照看,乃至更甚,只不过与常人不太一样。
这世道太乱了,要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哪儿又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带在身旁是危险,但终归有自己照应着,也机会教给他保护自己的能力。
学徒虽还想嘴硬,可话都说到这份上,自己还能怎么说,斗嘴没斗过,只能先认栽啊!
“二叔,刚刚那人真不是冲我们来的吗?”学徒立马转移话题,这事他虽想不明白,但他愿意相信二叔。
“从他进门后一系列的表现上看,应该确实只是过来做衣服的,之前他的表现,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到对方问起专利的问题,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出于一名地下工作者的谨慎,我借你找零的时机,仔细观察对方一番,才发现了我刚说的疑点。
不用担心,问题不大,这只是巧合,对方可能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正好找人做点东西而已,碰巧找上了我这。”
作为一名地下工作者,遭遇这样的事,老板已经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嘴上这么讲,只不过是自己侄子还太嫩,了解真实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说,甚至可能出现过度反应,自己露出马脚。
“要真是做东西,那他怎么会扮成那个样子,不像只是来做东西吧?”
小学徒也不好糊弄,小脑瓜子灵着呢!用起心来,立马找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是正在执行什么任务,或者执行了任务回来,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伪装给换了,想那么多干嘛,难道还信不过你叔我啊。”
姜还是老的辣,老板回答得轻描淡写,那毫不在意的姿态,算是成功唬过了小学徒。
“嗯……”见有效果,老板沉吟了下,小声嘀咕道:“这些狗特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在我面前晃悠那么久,居然让我没一点感觉,这可不妙啊!”
这是老板的真实想法,当然,说出来也是岔开话题,用这个更有吸引力的话题,将小学徒的注意力引开。
“是啊!这个人和你给我讲的那些特务完全不一样,什么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一点儿没有不说,居然连几分钱都计较。”
分是废两改元后的钱币单位,一元十角一百分,当时货币较为混乱,但按当时物价,几分钱也就够普通人凑个饱。
“遇上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特务,我们没什么好怕的,这种人咱们一看就知道什么路数,就怕这种连几分钱这样细节都注意的,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最难对付。”
说到这,老板心底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喃喃自语道:“这家伙是什么来路,以前这些特务,没他这么狡猾啊?”
第615章 查探
另一边,当林默拐出刚刚那条街,脚步一缓,站在街边,面无表情,安静的思考着。
说实话,在出门的那一刻,林默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只不过为避免引起对方警觉,才演了一路戏。
破绽也是出于专利的对答上,这时候的民国,都没一部正二八经的专利保护法,民间知道专利这回事的人都没多少,更别说具有专利保护意识了。
更主要的是,店老板之前与林默交谈,都是幽默风趣、插科打诨不断,却在专利的回答上,换了个风格,林默有理由相信,店老板知道专利的事,却最终撒了慌。
为什么撒慌?这就很值得考量了,虽然也有可能,是曾经的一段过往不堪回首,但是作为一名情报工作者,任何一线线索,都值得他刨根问底。
林默现在,就是将店老板的身份假定为一名谍报人员来考虑,现在他纠结的,就是对方会不会是我党之人,害怕启动对其的调查,最后弄巧成拙,害了自己同志。
一番考量后,林默决定自己先做下简单调查,主要目的,是排除对方日本间谍的身份,只要不是日本间谍,林默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考虑好后,林默买了款其他衣服,就转身到附近的旅店开了个房间,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改头换面。
虽然条件有限,林默还是费了一番心思,头上弄了顶灰色格纹鸭舌帽,眼镜胡子去除,又弄了点东西涂在眉毛上,让眉毛显得颜色更深更浓密。
上身以一件灰色格纹马甲为外套,里面是浅灰色衬衫,最里面是改变体形的羽绒小坎肩,这次选了稍薄一些的,从外表几乎看不出问题来。
下身是灰色格纹长裤,深灰色铜扣帆布皮带,脚上是一双经典款式的高帮帆布鞋,匡威1902年就已经出现了,不用怀疑,就是大家印象里的那种帆布鞋。
这一身装扮搭配下来,林默整个人立马显得年轻有活力,从刚刚有些严肃的青年教师形象,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学生模样。
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林默提上包下了楼,趁着旅店离开的间隙,悄悄离去。
裁缝铺里,店老板在那想着问题,小学徒在一旁也是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总算开了口。
“二叔,你说他会不会是最近闹得很凶的那伙特务,就是那伙抓日本鬼子的,叫什么什么处的。”
“对啊……”店老板突然想起之前交通员向自己传达的情况,让他们警惕这伙新的国民党特务,只不过没打过交道,他一时没往这些人身上想。
不过想着想着,又感觉到情况不对,转头盯着小侄子,道:“我记得这事没跟你说过吧!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纪律……”
“没有没有……”店老板语气不自觉加重,小学徒吓了一跳,赶忙摆手,解释道:“那天你们说话声音大了点,我守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事后我还跟你提过声音大了呢!您忘了?”
店老板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这下不免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不错,错怪你了,你看你现在脑子就转得快嘛,以后要再接再励知道吗?”
“嗯嗯……”小学徒点头如捣蒜,其实这一夸,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当天他虽不是故意,但也有点留心偷听,而且听得心潮澎湃,一直念念不忘,刚才店老板一提这个特务不简单,他立马就联想到了那些人。
当天交通员为引起店老板对这事的重视,还专门讲了情报处最近对付日本间谍的战绩,对待日本人嘛,哪怕干他们的是敌人,也免不了感到高兴,所以交通员说的时候不免放大了声音,门外的小学徒也听得是心潮澎湃。
店老板没心思管小学徒,而是仔细回忆起交通员当时给介绍的情况,倒不是说他对这情况不重视,只是一直将情报处当做是特工总部一样的存在,都是国民党特务,心中并未将两者分得太清。
“唉……”店老板叹了口气,苦笑道:“之前还以为同志们传来的消息有些夸大之嫌,现在看来是半点没夸大,甚至远比情报上的还要难缠与狡猾。”
小学徒听完,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二叔,既然他们是对付日本人的,那咱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毕竟这些厉害,挨收拾的也是小日本。”
“话不能这么说……”回过神来,店老板说道:“小杰啊!他们是在对付日本人不假,这点我们需要肯定,但大家毕竟身处于不同阵营,而且还是相互敌对的阵营,这把锋利的刀能指向大家共同的敌人最好,但它也有可能对准我们,所以该有的防范与警惕,也是我们必不能少的。”
店老板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侄子明显没听全情况,情报处在对付日本人不假,但同时也在对付着他们,只是人应该不是同一波,针对自己这边的好像没那么厉害,他估计刚刚这人,要真是情报处的,大概率就是对付日本人的那波。
不过这些店老板暂时不会对小学徒讲明,还是那个理由,他这侄子还是太嫩了,向他挑明,那自己费心转移注意力,差不多又要白费了。
“好了,不说这个,先做正事儿吧!我这还有几套订单没有做完呢!现在赶赶,做完我俩去找找渠道,想办法进一些羽绒来。”
“叔,你还真准备做那个羽绒小坎肩去卖啊?有这个必要吗?”
“那是自然……”店老板笑了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白费口舌跟人提这事?现在组织上经费比较紧张,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也为组织挣些活动的经费。”
“哦……”小学徒应了一声,小脸又皱了皱,道:“二叔,这不靠谱吧?冬天早过去了,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这时候弄,能卖得出去吗?”
店老板闻言,笑道:“这你就不了解了,江南马上要进入梅雨季节了,到时候阴雨连绵,潮湿又阴冷,那可不好受。
到时候要穿冬衣,那是雍肿而又不灵活,冬衣穿外面很容易被打湿,那段时间你连正常衣服都干不了,更别说冬衣。
梅雨季节不似冬日,只是一种阴冷,不是冷风呼呼吹那种冷,这样的小坎肩足够保暖,而又不怎么影响身体的灵活,穿在内部又不至于稍微淋点雨水就湿掉,推出应该还是挺有市场的。”
“这样啊……”小学徒听得眼前一亮,赶忙接话道:“二叔,买得起羽绒坎肩的人怕不是太多,是不是在弄些棉絮,制成棉坎肩来出售。”
“贪心……”笑骂了小学徒一句,店老板道:“这店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还最多只能打打下手,就我一个人能缝制多少,你以为我们开的是工厂?还是你觉得我是个机器?”
小学徒听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道:“二叔,那可以跟组织上说说,给我们加派点人手,或让其他有条件的同志也跟进啊?”
“你怎么死心眼呢?”店老板说了小学徒一句,不过最后还是耐心讲解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赚钱只是顺道的,目的是贴补一点经费。
赚钱也只是为地下工作服务,保证任务顺利是赚钱前提,往我们这派更多人,不是扩大这处秘密地点的知情范围吗?这是违反地下工作纪律的。
至于让其他有条件的同志也跟进,你把特务当傻子?一旦某天哪处参与的暴露了,特务一旦查到这其中联系,那会让多少同志暴露在危险中?
连这样的想法都有,看来对你的要求确实是太宽松了,跟着我怕是没太多时间教你,我想着你是不是该重新回到学校去。”
“我……”小学徒想要开口反对,可看着二叔那呵护的脸,小学徒反对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说不出口。
小学徒以前在老家上过学,读到了初中,但自从父母去世,便再无心学业,后被不放心的店老板带来。
实话说,店老板之前也动过让侄子回学校的念头,可这侄子始终不去,才未如愿,可今天的事,却是让他下定决心,还是学校这种专门的地方,更适合侄子成长。
“小杰啊!你这个年龄,还是适合在学校,我想想办法,把你托付给别人照顾,顺便安排你继续回学校上学。”
说到这,店老板看出小学徒心中还是不太情愿,便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你还小,年纪轻轻的,现在帮不了多少忙,跟着我能学到的也有限。
进了学校好好读书,长大了,学到本事了,到时你能做的才会更多,这才是你这年龄该去完成的正事,再说你父母在时,不也督促你努力学习嘛。”
店老板到南京已不少时间,对这的形势也有了清醒的认识,七年间南京的党组织遭受到了七次大破坏,各种小的破坏、被捕更是数不胜数,说南京是他们的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说实话,对于贸然将侄子带到这,心里没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小侄子继续留在他身边,实在太过危险,也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尤其今天的突发状况,这个狡猾的特务,更是为他敲起警钟。
“老徐,泡澡去啊……”店老板还准备跟小学徒说道说道,门外就传来了呼喊声。
林默这时候,也刚巧走到裁缝铺旁边,见有人喊店老板,一转身快步进了旁边的小吃店,选了门口空的桌子,静静窥视着门外动静。
这时候的林默,较出旅馆时又有了变化,腮帮子胖了一圈,看起来有点婴儿肥,显得更年轻,手提包也不见了,换成了一牛皮纸袋的各种果脯,整个人看起来是一贪吃的小年轻。
林默当然没本事突然变胖,只不过是在两边腮帮子里,含了两颗梅子果脯,太甜了,感觉甜得牙都疼,不过为了改变下脸型,他只得忍了。
至于手提包,原本他准备找家店存放一下,不过路上碰到一名认识的车夫,便把东西交给对方暂时保管了。
喊话这人,五十来岁模样,头发已有了丝丝斑白,不过脸上始终乐呵呵的,看着挺有精神,手上提了个小竹篮,能看到里面放着毛巾与香皂。
“老田啊,你自个去吧!我最近可能都比较忙,没时间啊!”店老板出了门,跟老头打了声招呼。
老头姓田,是他店旁边的邻居,老南京人,祖上给他传下来两间大瓦房,一间邻街,被改成了几间商铺出租,一家子靠着租金,就活得很滋润。
最近附近新开了家澡堂子,平常没什么事儿的田老头,不知怎的迷上了泡澡,每天差不多都喜欢去泡上个小半天。
店老板平常因为需要亲自接待上门的顾客,要保持干净,店里很多事又他一个人在忙,没什么时间烧水洗澡,新澡堂也不远,习惯时不时过去洗洗,几次下来也养成了泡澡习惯。
本身离得近又经常见到,田老头也是个嘴闲不住的话唠,一个会讲一个爱讲,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熟络了。
“活什么时候都能干,这澡要是少泡一天,那一辈子不就少泡了一天澡?”
“咳咳咳……”瞧瞧这歪理说的,都给自已整无语了,泡澡水进脑子了吧?
店老板缓了缓,苦笑道:“我可不是你老田啊,还得挣钱吃饭呢!我忙完这阵挣他一笔,到时也像你一样好好泡上小半天。”
要不怎么说是一个能说一个会说呢,两人就这么的在门口攀谈起来,东扯西扯,从今天的报纸新闻聊到……
林默进的这家小店,是一家售卖鸭血粉丝的,已经吃过,林默就点了一碗小份的,趁老板娘端来的时机,用看热闹的口吻跟老板娘打听起了门口聊得起劲的两人。
老板娘人热情、好说话,店里过了吃饭时间,也没什么人,便跟林默说了起来,不仅把两人的事说了,还提起新开的澡堂子,抱怨她男人洗个澡都要乱花钱去澡堂。
不过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是笑意不减,显然夫妇间关系并不差,也对,去澡堂子都能说乱花钱,说明她的丈夫平常花在其他地方的钱不多,这时代诱惑可不少,黄赌毒基本公开化,有这个钱而能不碰这些,这样的男人确实算是好男人,夫妻和协也正常。
第616章 石子
“听说外地还开有女子澡堂呢!说不定南京也会开,到时就不是男人专属了,您也能去。”
“不成不成,女人家哪能去那种地方嘛!不能去不能去……”
也就林默扮嫩,看着还是个学生的年纪,老板娘年龄也不小,要是他顶着正常的脸说这话,那简直是找打,要知道这时代思想还是比较封建的,哪怕北平南京这种地方也是如此。
这话林默也就顺带打听一嘴,马上换了个话题,向老板娘打听起了周围的各种八卦话题,当然在有意无意引导下,大部分话题还是围绕着门口两人。
把自己需要的情况了解到了个大概,林默果断结束话题,几口将余下的汤与鸭血喝光,以免再聊引起老板娘的怀疑。
门口的店老板与田老头,也总算是结束了闲聊,林默也没多管,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需要的消息,下一步要怎么查,已经心里有数。
“刘大姐,您家这鸭血粉丝味很正啊!祖传手艺?”
这话啊,林默没乱讲,味道确实好,比训练场的好了那是不止一个档次,量啊、料啊的,也给的很厚道,当然,跟训练场那种自助形式的肯定没法比,不过量啊、味道啊算是nj市面上很不错的。
鸭血粉丝,算是南京的一道传统小吃,林默好歹也来南京那么些年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校中,但平常外出也没少吃这一道美味,这家店确实不赖。
“算不上祖传,也就公公一辈才开始做的,传下来点经验……”
林默夸赞了几句,又从店里买了点能打包的糕点和熟食,才慢悠悠离开,不过并没有往田老头去的方向,而是绕了圈,从别的路线走向新开的澡堂子。
这段时间以来,林默得到的经验,就是时刻保持警惕,再小心再谨慎也不为过,甚至都有点谨慎得过头了。
不过林默并不觉得这有错,毕竟身处这种环境,太难预测危险与意外,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突然间冒出来。
林默不想赌运气,或者说的准确点,做了自己能做到的,剩下的再留给运气,他现在就是贯彻这个思想,连跟自己聊得那么愉快的老板娘,都防了一手,说实话林默并不认为会那么巧,只是这样的习惯必须养成,时刻保持。
拐拐绕绕,林默总算来到了澡堂不远,一打量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迎来送往,忙得团团转。
这一幕,让林默放心了,直接转身离开,既然店老板光顾此处,其要是日本间谍,早晚自己都会知晓的。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过去确认,是林默无法保证,自己的举动是否会让手下人产生误解,从而格外关注店老板,有些事他没法跟手下人挑明,只能自己小心注意,以免伤害到自己同志……
“哎呦……”想的入了点神的林默,没注意到脚下,直接踩在了一颗尖锐的石子上,疼得他冒青眼泪。
“草(一种植物)……”林默一脚把石子踢飞进水沟,一瘸一拐的走了好几步,才稍微缓过来。
林默突然灵光一闪,也顾不上疼不疼的,又瘸拐着连走了十几步后,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蹲地上找了几颗砂子放到了鞋里,又继续往前走。
‘这还真能改变走路姿势啊?’林默没有想到,走路姿势居然靠几颗砂子就解决了,他还以为这是很麻烦的。
走路这个动作太简单了,而姿势又是经年累月养成的,早已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有的习惯可能连自已都没有半点意识。
想改变首先就得找出养成的这些习惯,然后再一次次重复练习,时间久了才能游刃有余的控制自己的走路姿势,这才让林默觉得难度不小,不想最后居然靠几颗砂子就解决了问题。
行走时,脚掌承受着整个人的重量,砂子又细小,与脚掌的接触面小,就导致与脚掌的接触点承受着巨大压力,导致痛感极为明显。
再加脚不可能与鞋子百分百贴合在一块,走路抬脚时,砂子就会产生移位,为减轻疼痛感,人会下意识作出反应,被动的改变自己的走路姿势乃至习惯。
想清楚了这点,林默也是举一反三,一连想出了多个改变走路姿势的招数,像是穿一条不太合身、绑得比较紧的裤子,就能让你被动适应,减小步距。
还可以在鞋里弄个增高垫,穿这玩意就跟穿高鞋一样,穿高根鞋和平底鞋,走路姿势肯定不一样,这同时还能改变身高。
膝盖上也可以动动心思,给它沾片胶带,限制膝盖弯曲,应该也能改变走路姿态,就是不知道搞不搞得到胶带,他记着胶带最早在美国出现,二战时有应用,不知道这时间在中国能不能弄到。
不过弄不到也没关系,用其他方式同样能行,这些法子说起来,就是通过外物束缚腿部活动,让人的腿被动适应束缚,以此达到改变走路姿态的目的。
想清楚后,林默把眼镜给重新戴上,发型换为齐流海,帽子稍稍戴,一个带点痞气,又桀骜不驯的学生形象新鲜出炉。
在约定的地方找到车夫,把带的糕点熟食给了对方,又拿回了自己的手提包,便分开了。
不过林默又感觉,这手提包与自己现在的形象不是太搭,想想干脆甩了起来,左甩甩右甩甩,不时还抛起来转转几圈,这气质给林默拿捏的,妥妥一痞哩痞气的坏学生。
一路上也没再坐黄包车,晃悠着到了一二队落脚的那条街,一进来林默就感觉到与以往的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乘车的缘故,他感觉这条街比以前繁华多了,主要是人多了,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
“哔哔哔……”这不,一辆车子驶进这条街,一路上只能是使劲按着喇叭,哔哔着,像只蜗牛缓缓在人群中穿行。
等近了,林默才发现居然是自己人的车,而且看副驾驶那位,车子坐的应该还是他哥,顿时计上心头。
林默故意移到车前,档住车子几秒才慢慢悠悠让开,等车开过身边,还翻开眼皮,扯着嘴角,伸着舌头,给车里人比了个鬼脸。
做完这些,林默嚣张的抛着手提包,融进了人群中,在这条街上晃荡了几圈,才往落脚点走。
不论在门口还是进到楼内,一路上受到了多次盘问,可以看出一二队的队员,现在警觉性很高,林默也是取下眼镜,掀起头发,才一路畅通无阻。
“咚咚…来了…吱…”林文华的秘书李定桥打开办室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由愣住了。
“怎么样?李哥!没把我认出来吧!”林默开了口,那贱嘻嘻的声音,与他这形象不能说太搭,简直是天作之和。
“你……”林默的声音,李定桥自然记得,但哪怕他见多识广,眼前这一幕,还是惊得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林文华也听到林默声音,起身相迎,但看到门口的一幕,也是愣了愣,忍不住绕着林默打量,嗞嗞称奇。
“还别说啊!你这扮得可真像啊!我都让你唬得团团转,刚刚在外面,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捣蛋的小年轻,演出了精髓啊!”
“是啊……”平常寡言少语的李定桥,也忍不住开口道:“刚刚在外面,虽然看你有点熟悉,但也只以为是附近谁家的小子,什么时候见到过,压根没往你身上想。”
听到两人这么夸,林默也忍不住有些得意,开口道:“那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破绽?”
“行啊……”林文华应了一声后,也饶有兴趣的仔细观察起来,最后目光停留在眼镜上。
“你戴的是平光眼镜,要是遭遇那些反侦查能力极强的对手,这会是一个破绽。”
“对,看来得某些低度数或经过特殊处理的眼镜才行。”林默收起心中的自得,虚心求教。
几十度百来度的眼镜,戴在正常人上,虽会有些不适,但影响并不大,至于特殊处理的,就是让眼镜边缘有像近视镜一样的弧度,但大部分镜片依旧是平的,戴着依旧是平光镜,主要是近视镜需要考虑瞳距这些因素,东西没办法让大家通用,不少人可能都需要单独配一套。
其实戴墨镜更合适,只是现在用一二次还行,次数多了那简直在自曝身份,毕竟现在街上实在没什么戴这玩意,好在林默有布置,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太顾忌。
“细节还不太到位,你这身上有火药味的残留,碰上嗅觉灵敏、经验丰富的对手,这也会把你曝露了。”
李定桥开了口,打断林默的思绪,下意识抬手闻了闻,可惜不知是嗅觉不够灵敏,还是鼻子已经适应了身上的味道,没闻出。
“没闻出来,不过应该确实是有,之前去了训练场,试了好一阵的枪,虽然换过衣服,但皮肤毛发上的没清洗过,应该有残留。”
林文华也凑上来闻了闻,摇头笑道:“我倒没闻到火药味,但油烟味倒是有。”
“油烟味更大,应该是不久前路过过饭店小摊比较多的街巷或者进过油烟较大的饭店一类地方,这味更新更浓遮掩了部分火药味。”
林默不得不感叹,笑道:“李哥你这鼻子也太灵了,我确实进过小吃店,也路过了小吃摊贩聚集的街巷,您通过闻味就能猜到这些,真不简单啊!”
听到夸奖的话,李定桥笑着摆弄了林默一番,在他身上四处闻了闻,回道:“我不止闻得那些,我还闻出你嘴里现在含着的应该是梅子,之前还吃过一种什么小吃。
嗯……应该是鸭血粉丝,手上除了果脯,应该还拿过糕点、熟食一类的东西,应该还近距离靠近过售卖臭豆腐、酱板鸭、盐水鸭、油酥饼……这一类的地方。”
听着李定桥这一样一样的进行罗列,林默不淡定了,怀疑是不是派了人跟着自己,但他又很确定,这不可能,那就真只可能是对方闻出的,这……还是人吗?
有些地方,林默要不仔细回忆一下,都没注意到,像臭豆腐,是小摊所在巷子太窄,味又大,身上难免沾染到味。
至于盐水鸭、酱板鸭,是他路过那家熟食店时,为避让担着东西的行人,靠近店并停了几秒,至于油酥饼,就是售卖那家店太小,煎锅摆在路边,他路过时对方正好揭了盖。
“李哥,你这是嗅觉天生灵敏还是警犬转世的啊?这么灵!”
听到林默这话,李定桥笑笑,解释道:“我以前嗅觉与你应该没多大差异,只是向人请教过锻炼嗅觉的法子,勤加锻炼,才比平常人更灵敏。
再加上平时习惯注意各种气味,记住且爱分析各种气味之间的差别,一点点累积下来,不知不觉就能做到这一步,其实没多难,就是……”
李定桥详细讲了他是怎么锻炼的嗅觉,平时又是怎么做的,方法经验都是如数家珍。
虽然话里有点凡尔赛,但林默心里由衷佩服,这真是靠着一点点的坚持、积累,最后才做到现在细致入微那一步,单说那份坚持,林默感觉自己一点比不了,就是靠着后世的信息、见识这些,才走到今天的,给他同样的条件,他估计自己会被对方远远甩在身后。
当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闪光的地方,林默不会嫉妒,但羡慕是肯定的,不过也不光只会羡慕,他也会学着对方,让自己更强,
这就是林默现在的想法,他可不认为,拥有后世的记忆,就真的老子天下第一,可以利用这份记忆带给自己的红利,但他在这时代也会努力给自己充电。
“好了,有话来里面说,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嘛!走走……”说着,林文华示意两人进来。
说实话,林文华也忍不住多打量了李定桥几眼,两人虽然是天天呆一块,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少言寡语的亲信,一直严格要自己,但真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这一步。
都是自己人,林默两人也没客气什么,收回想绪进了办公室,不过才走几步,李定桥又再次注意到林默,上上下下打量着。
第617章 伪装易容
“林默,你这体型变了,可以说下是怎么弄的吗?还有这走路姿势也变了,我都练好几年了,都只能勉强做到你这程度,你这天赋是真的高啊!”
“还真是……”林文华打量林默几眼,点了点头,道:“还真的是啊!之前近着没发现,这隔远点从后面看,是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你,刚刚在下面能骗过我们的眼睛,看来是有其他门道啊!”
林默见被发现,继续走了几步给两人看个真切后,才转身笑着转身解开扣子,让两人看到藏在里边的小马褂。
“今天在路上遇到了车行的熟人,最后还是被认出来了,根据他提供的辩认特征,我想了个法子改变体型,找裁缝做了几件羽绒小坎肩穿里面。
至于走路的姿势嘛!哪是什么天赋异禀!路上踩了个尖石子,疼得要命,只能瘸着脚走路,受此启发,我发现往鞋里放点砂子,被动的去适应那股不适感,就能显着改变走路的姿势。”
“用几颗砂子就行?”林文华有些不敢相信,李定桥练过他自然也没落外,虽比不上,但也下了不少过夫,其中难度他是记忆犹新。
林默见状,便把自个总结的那套理论和盘托出,不过话语表达终究比较抽象,林文华干脆自己亲自试试。
这房间以前不是什么办公室,没怎么装修过,林文华等人进驻之后,也就简单收拾了下,很轻松就在窗台角落找到了建筑时遗留的砂子。
至于李定桥,他在这上面下了不少功夫,算是研究得很深,林默一说,他就知道这十之八九是差不了了。
“还真变了……”林文华亲自试了一番,发现与林默说得不假,三人便凑一块儿,交流起了伪装化妆这些事儿。
“哥,听说处里办有培训班,那里面应该有伪装化妆相关的课程吧?里面都教哪些内容啊!”
林文华把军事情报处培训班内的相关课程给林默说了下,李定桥则补充了课程上的详细内容。
“……你自己研究的和处里教的,算是各有千秋,教的比你目前研究的更全面一些,不过某些方面你研究的更深入……”
说到底,情报处成立的时间还是太短、底蕴太浅,这些东西多数是靠着各自的经验、摸索,一点点的总结,不成体系,也无理论作支撑。
情报处目前教授的,虽然也有部分内容有一定深度,但多数较为浅显,但胜在全面,能让人知道该从哪些方面着手,剩下的多数靠个人的天赋、经验、努力等去探索与累积。
林默想着,有时间得把训练班的教材内容弄来研究研究,应该能给他一些启发,而且有现成的可学也能节省时间。
按理说,他进情报处应该要到训练班进行系统学习,但现在从戴老板徐科长到林文华,都没有跟他提过一嘴,这事应该黄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他也不想去,虽然进训练班能增加他在情报处的人脉关系,可也并不是没坏处。
倒不是怕在里面结什么仇什么怨,凭他现在的功劳和即将到手的军衔,以及他的背景和所受到的赏识,别说里面的学员,就是一些教员也只有巴结他的份。
就是进训练班了,就要与很多人建立师生同学关系,这是人脉关系不假,但你平白就要比一些人低一辈,像之前训练班的人,就成了你学长,原先就同事关系的一些人与你有了师生这一层的关系。
低别人一辈这点事儿,林默能接受,他担心的是往后升迁问题,毕竟凭他目前要授的军衔,他怕是一毕业就比大部分学长高,甚至成了这些学长的长官。
更别提以后,他升迁速度怕是也不慢,追上乃至超过那些教官也并非难事,这就难保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借着辈份搅事。
虽然这可能对他最终没多大影响,但在训练班构建的人脉关系,也差不多完蛋了,那还不如不去,反正他又不差人脉。
不管是他的黄埔身份,还是跟冮山扯上关系的祖籍,亦或是与林文华、徐顾煜的亲密关系,背后都潜藏着巨大的人脉关系网,把这些经营好,足够他用了。
林默估计,之所以没提让他进训练班的事,他估计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本来他还想着能不能去傍听学习下,但他们组要单独办公,也就没什么机会了,只能自己去学习一番。
“对了哥,我再给你展示点其他东西……”说完,林默出了办公室,换上了最开始的那身行头。
等林默再回来,林文华又仔细打量一番,相比刚刚的伪装,这次的要粗浅得多,这下子,他搞不懂林默葫芦里装的啥。
“也还行,不过比之前的粗浅多了,不过这有什么说法吗?”
林默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哥,你觉得一个没打过照面,只是看过照片的情报人员,遇上这副伪装的我,能认出来吗?”
“嗯……”林文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要看照片情况,若是面目很清晰的正脸近身照,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手有可能认出。
若是角度、远近、清晰度都不太理想的照片,想认出来,除非是近距离仔细打量,或长时间的接触才有一定可能。”
“哥,你的意思,就是这样被认出的可能性很小,是吧?”
“对……”林文华点了点头,回道:“你目前的形象,与原本的形象有明显差异,只凭借照片,也就感觉有点相像罢了。
没见过真人,只有一张脸作为辨识物,就无法以这个人的其他方面作为参考,像口音、喜好、乃至走路姿势等等,只要容貌出现了差别,很难认定是同一人的。”
“这足够了……”林默点了点头,笑道:“哥,别看这伪装有点粗浅了,但我看来,重要性不亚于那些改头换面的伪装和易容。”
“哦,是嘛?你仔细说说。”虽然还没猜到林默卖得什么药,不过林文华也来了兴趣。
“怎么说呢?那些改头换面的伪装易容,往往得借助外物,而且还不是像鞋里放砂子这种,往往很麻烦,或者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水平才行。
借助于外物,在一些情况下就不怎么好使了,像是在敌后,很可能遭遇检查搜查,有些外物一被查出就可能露陷,像是假发这些。
麻烦的,需要一定专业水平的,像是画妆,这需要专门学习、专业工具与用品,不够真实,那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
像现在这样,只需要简单改变发型、配饰、服装这些,就能让形象发生一定改变,若是再进一步搭配合适的气质,那就真的能看做另一个人了。
当然,若是面对跟你打过交道的对手,可能瞒不过去,不过其他场景和用途上,还是很实用的。
像是用于分割工作、行动、生活这些,每人给自己设计几副这类的形象分场合使用,我觉得能给咱们的安全、保密这些,提供不错的保障。
毕竟大家都需要正常生活,但我们又从事着特殊工作,若是工作生活无法有效分割,是会对我们的家人造成困扰乃至危险,而这困扰与危险又可能反过来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至于行动时,我们需要与提供线索的民众、证人接触打交道,路人乃至敌人也会与我们打照面,进行一定的伪装也有利于保密,乃至安危。”
林文华听完,考虑一番后,开口道:“这个你先在三队里试试,要是效果不错,到时再在组里推广开来。”
林默点了点头,同意下来,虽然他有信心,但试行还是很有必要的,实践不仅能检验,还能发现问题,方便更进一步的改良。
“这些都是你研究那地潜的伪装易容之术得到的?”
林默闻言,道:“是也不是,有借鉴的,有参考的,有的受了启发,有的就是自己想的。
这地潜的伪装易容之术,有的是从他徒弟小太郎口中获知,不过小太郎学到的太浅显,真正高深的只在地潜身上、缴获的工具上,得到了点零零碎啐。”
“这样啊……”林文华考虑了下,继续问道:“那些高深的,你能复原出来吗?”
“难……”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是人半辈子投入研究出的,想复原何其难也。
我个人感觉,就目前这些比较浅显的,已经算是我的极限了,就算真能复原出,那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无法预计,等弄出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我觉得,得找擅长此道,或找这方面经验丰富的人,来替咱们做这些研究,不止伪装易容,我们需要的辅助工具、技巧等等,也最好找些专业的人来进行研究。”
“扯远了,那些涉及太广,单凭我们行动组办不成,不过伪装易容方面倒是可以试试,成了说不定能让处里出面推动你说的那些,怎么样?有合适的人推荐吗?”
“人是没有,不过有寻找的方向,演艺界、影视界从业者中,应该有擅长负责服饰道、穿搭、化妆这些的能人,打以找这两个圈子的人打听打听。”
“行,既然有找的方向,那就你负责找下人吧!”
“这个……”林默迟疑了下,苦笑道:“哥,我这最近积攒的事儿比较多啊!至少还得忙几天,没什么时间啊!”
见此,林文华一脸无奈,开口道:“你忙我也忙啊,我的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这事儿可能还得家里搭把手,其他人去不合适,还得辛苦你下,不过这事不急,等你忙完再处理。”
“好吧!那我抽时间去办。”林默点头同意,然后将法医及需要的配套工具、设施的事,给林文华说了下。
“行,需要些什么,到时侯报个单子上来,我找人安排。”
“对了哥,我们单独办公了,医生这些你有留意过吗?”
“医生?”林文华啪的拍了下额头,有些自嘲的说道:“瞧我这记性,这几天都被驻地的事儿弄昏头了,都忘了医疗、审讯、保管等等这些配套的地方,没法再共用处里面的了。”
“定桥,你记得通知沈松一下子,这些地方需要准备的设备、仪器、工具这些,让他去张罗下,顺带研究下需要添多少人手,然后上报处里给我们拔人。”
“嗯…我想还有什么…”林文华沉吟了下,突然道:“对了,还有医生,不知道处里能不能拔人,拔了医术如何也是未知的,大概率可能还不太行。”
说到这,林文华把目光投向了林默,搓着手,道:“林默,你说有没有可能,把蒋叔请来坐镇,要是有蒋叔在,那我就能大大放心了。”
看着林文华那希翼的目光,林默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文华口中的蒋叔就是蒋墨尘,请他来坐镇,几乎不可能。
“哥,你也知道我们是个什么部门,在外面是什么口碑,想吸引一些像医生这种高学历、高收入的人加入,要么是靠情报处与生俱来的特权,要么就是目前勉强算不差钱能提供的待遇这些。”
林文华点头认可,道:“二组单独在外办公,目的就是保密与隐藏,那份特权算是废了,不过待遇还是能给很高的。”
“哥,我姨父给我说过,他在外替人做个双眼皮手术,诊金都是以黄鱼算,您觉着他差钱吗?一点儿不差,人现在已经开始追求实现自我价值了,真不可能来,不过要是有需要,还是能请他帮忙的,但坐诊不可能。”
说到这,林默考虑了下,劝说道:“哥,我们怎需的是有经验有技术有水平的医生,在哪儿收入都不会低。
收入高到一定程度再增,对一个人的吸引力是在减弱的,考虑到我们的名声和口碑,我们单靠提供的优厚待遇,怕是难以找来让我们满意的人。
我建议,从国外采购一批顶尖的医设备提供给医疗室,一来这钱也算花在刀刃上,能给弟兄们的生命安全提供更多保障。
二来嘛,顶级的医疗设备,对医生还是有极大的吸引力,多找找总会找到动心的,只要把人给忽悠来了,到时就好办了。”
“这倒是个法子……”林文华倒是动心了,不过这事急不来,忽悠人,还得等设备到了才好办,添置还得花一番功夫。
第618章 沟通
“哥,听你之前的意思,咱们的驻地,现在还没找到?”
“别提了……”林文华叹了口气,解释道:“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搞的,南京的房屋地产异常的紧缺,价格飞涨,找了看了好多的地方,都没满意的不说,还有人打起了这的主意,天天有人问价。”
“哥,要照这么说,外面路上那些行人,并不是今天孤例,而是常态情况?”
“对……”林文华点了点头,苦笑道:“不知道倒霉还是怎么,外面这条街子一下子繁华起来,每天的人肉眼可见增加。”
“要是这样,哥,那新办公地可得加快找了,这人越多情况就越发复杂,今天你的车在街上开得像蜗牛,还好今天遇到的是我,要是敌人,那可就凶险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现在忙的就是这事,可惜合适的地方实在难寻,我们手上的房产,足够我们全组办公的,基本是从日本间谍或汉奸手上查抄的,估计日本人不会放弃对这些地方的关注,保密性无法保证。
这段时间,我也看了些地方,不是地方小了,就是位置偏了,亦或是跟这一样,地处闹市,总的来说就都是有些差强人意,只是能用的程度。”
“哦……”林默不再多言,实在是他也没啥能帮上的,林家的渠道信息,林文华能利用上,在情报处的时间关系也比他久比他广,这事他还帮不上忙。
“对了林默,我记得听人提到过,南京这段时间商业飞快繁荣起来,是跟挖宝有关,我记得你好像对商业这方面研究比较多,你分析下是不是真是挖宝的缘故?”
“肯定脱不了干系,而且你听到的,源头大概率是从我这传出去的……”林默回复了李定桥,顺当把以前的分析,再次说了遍。
挖宝从一开始,其实就是林默有意无意扩散传播开的,想着把一些掩埋的东西挖出来,看能不能减小往后几年遭受的冲击,在战争打响前多一些准备。
只不过挖宝这事的影响,比林默想象的要大,就南京所见,经济、人口、商业等等,都肉眼可见的繁荣起来。
林默怎么说也是经济专业毕业的,虽说专业成绩稀松平常,但好歹经历过系统学习,仔细想想,也就大致想到了原因。
后世民间也有段时间出现了挖宝热潮,不过因为法律等原因,算是个灰色产生,虽说政府放任了一段时间,但并不像现在这样,成为一种全民参与的活动。
再加上兴起的时候,埋藏量丰富的老旧城区,大部分都被推平建起了高楼大厦,挖宝地点基本是城郊、古河道、农村这些地方,就算仪器更先进,量怕也比不上现在。
后世的挖宝虽然挺火热,但对经济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甚至忽略不计,原因嘛不外乎上面说的量,经济体量,还有货币这些因些。
经济体量这不用说,现在跟新时代的哪有什么可比性,就后世挖宝产生出的那点经济贡献,在那庞大的一个现代化国家的经济体量面前,就是苍蝇腿。
至于货币,现在国府还没发行法币呢!还是个妥妥的银本位制国家,探测器挖宝挖出的,绝大部分就是金银铜,除银子是通行货币,金铜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看作货币。
虽说国府已经废两改元,但把银子制成银元,还真没多大难度,而且把银子制成银元,其中利润颇为可改。
黄金比银更稀缺,你要直接当货币使,也没半点阻碍,只是多数人基本不会这么干,流通的少,它的货币属性才相较白银差一些。
至于铜,这时候的中国,绝大部分地方也是以铜元为辅币,国府发行铜元可不像后世发行硬币,其中利润说丰厚都有点低估了,别说民间私造,连各地方势力也是滥发无度,以攫取暴利。
黄金暂且不说,就挖宝挖出的银铜制品,除一部分收藏价值超过其本身的材质价值外,剩下的多半或流入民间私造分子或落入官方手中,一番加工生产成新的银元铜元再流入了市场。
这情况就与后世不同了,后世这些东西挖出后,不是作贵金属处理,就是当收藏品发售,最后都得换成钱,这些钱依旧属于市场上流通的,至多增加点消费,为钱的流通速度贡献一点小力。
但现在就不同了,这些挖出来的银铜,摇身一变就成了钱,增加的是流通的货币数量,市场上的钱变多了。
就目前南京情况看,流通的货币数量,已经超过了市场实际的需求量,也就是产生了通货膨胀。
一定的通货膨胀,是有助于经济发展的,哪怕是通货膨胀过高,前期也会使经济看着繁荣,就像美国大肃条发生之前。
就目前南京的情况,繁荣显得异常畸形,通胀怕是很高,不过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了,时候到了被打回原形那都算好的。
南京这样的情况,林默猜测应该不单是南京地区挖宝能形成的,估计是挖作为宝源头的优势,南京先一步形成了一条挖宝、买卖、处置、回流市场的,相对成熟的产业链,致使周边挖出的东西源源不断进入南京,又转换为货币投入nj市场,货币供给过多导致南京现今的畸形繁华。
说这是个孤例不可能!但这样的情况估计也不会太多,也就一些地区中心城市会如南京这般,其他中小城镇和广大的农村偏远地区,估计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现今中国广大地区的交通状况并没有多少改善,商品、货币等等流通也是缓慢的活,结果就是经济的传导速度并不快,说不定事都结束了,影响还没传递过去。
再者说探测器也不是什么便宜物件,中原江南这些经济发达、交通相对便利的地方还好,要是中国内地,那就现在传没传到的都要另说,会不会传到都是一回事儿。
三人交流了一番这事,林默才把修械所的事儿,结林文华说了。
“嗯……”林文华沉吟片刻,回道:“替修械所寻人这事,外围这些人目前是由宏鑫负责,你去找他商议一下。
至于出人为修械所组建安保部门,人选我得考虑考虑,嗯……问你一下,派人去修械所,以后前景怎么样?”
听到林文华这么问,林默也考虑起了这个问题,一番盘算下来,发现这活儿要操作得好,大有前途啊!
“哥,大美差……”说完,林默笑着解释道:“哥,也就现在修械所规模还小,这事儿才轮得到咱们组里的人。
以目前情况看,在往后的一段时间,修械所会进入一个扩张期,那修械所规模扩大,那安保部门自然也得跟着扩张。”
这一点,徐顾煜肯定知道,不然就不会让行动二组来推荐人,毕竟二组一直由他负责,好处自然是先着自己人。
这事儿不能出岔子,必须出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还得找个什么由头,先稳一波,给这事儿多几分保障。
毕竟这事儿林默看得更远,关系到以后的一些布置,不能在起步阶段就出差错。
想了想,林默如实道:“哥,这个安保部门,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大的操作空间,尤其一旦中日之间爆发全面战争后。
到时候不止咱们的修械所,国府的兵工厂、兵工企业,乃至一些生产军用物资、军事用品的工厂企业,都有着防谍需要。
防止间谍的窃密、破坏这些,本就是咱们的本职工作,到时候情报处借此向这类地方发展,并不是难事,若是提前作了布置,那就更简单了。”
是什么布置,林默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还不明显吗?修械所的安保部门,本就干着同样的工作,要经验有经验,实力到时估计也不会弱,由他们去负责这些工作,还不就是顺理成章?哪怕有波折,但有此作为前提,也方便运作。
林默考虑的,也是到时走成这一步,毕竟林家在国内要转行干实业开工厂,等战事一起,怕是避免不了要涉足军需生产,甚至都不用等开战,这边就要向修械所提供部分原材料和初加工的零部件。
虽说林家肯定会组织人手保护自家工厂,但一来这些人的专业性有待考量,二来到时林家及联合那些人的产业,预估怕是极为庞大,要全顾及到,手上的武装力量就不会小,国府绝不可能放任不管,监视乃至插手是必然,要是插手的是自己人,到时能省很多麻烦。
听林默这么讲,林文华倒也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成功拿下这位置,只是该让谁去,让他犯了难。
“哥,我觉着咱们出一个能力出众的人过去领头组建安保部门就行了,再加上因伤因疾无法胜任在行动组工作的弟兄,把他们调过去帮衬,其他安保人员请处里从军中逃拔部分,再从修械所那边挑选一些人,应该就行了。”
林文华闻言,问道:“因伤因病退下去的弟兄,多数身体条件都不太好,要不落下残疾,要不就是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他们能胜任那些工作吗?”
林文华猜得出林默的想法,是想给这些弟兄一个好去处的同时,也借着这份情,让修械所的安保部门与他们牢牢绑定。
虽说有些算计在其中,但好歹这些弟兄曾与他一同战斗过,看着他们黯然离开,林文华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是不想给他们这个去处,只是担心坏了事。
“哥,这可以放心……”林默知道林文华担心什么,不过这他也是仔细考虑过的。
“安保部门与咱们行动组情况不太一样,安保部门的首要职责是保卫,属防御性质,而我们行动组是对外行动,需要主动出击,属进功性质。
我们承担的任务,战斗烈度要较安保部门高出很多,而且一旦身上留下残疾,也会是一种明显的特征,虽说这些进入安保部门也会有一定影响,但也不是非无不可。
让他们进去,需要的是他们身具的经验和忠心,经验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在情报处任职期间,养成的保密、警觉等等经验,都是那边需要的,修械所以后扩张的会很快,这些可没那么多时间一点摸索培养。
至于忠心,那更不能缺,修械所虽说是委员长点头的,但在一些人眼中那就是跨界和越线,以后少不了有内部人打主意,所以一支忠心于情报处的队伍,很有必要。”
忠心和内部,忠心于情报处是一定的,但也有他们的一份,内部也不单指国府内那些人,也包括了情报处内部其他人。
只一位能力出众、身体无恙的出任领导,这是应有之义,其他的全派因伤因病退下的人,这就值得考究了,林默这防的就是情报处内的其他人。
这是林默在给从情报处派去安保部门的人悄悄立了个规矩,谁要想插手,你要是派个完好无缺的过去,那周围因伤因病才过去的,这些人会怎么想?能跟你尿一壶里去吗?怕是站维脚都难。
你要也派因伤因病的去,给这些人这个不错去处提出的是林默这边,甚至修械所都是林默促成的,这情分你总得承吧?哪怕有人无情无义,压根不鸟这情,那你就是站在多数人对面,跟完好无缺的人也是一个局面。
“哥,我是这么想的,情报处调派过去的人,主要担任安保部门的领导层,确保武装力量稳稳握在情报处手中。
情报处从军中选拔来的人,则作为保卫部门的主要作战力量,负责修械所的抓捕、保卫这些战斗,以及重要部门、活动、人员、设施设备器材等的安保,是安保部门中坚存在。
而从修械所内挑选出的,则是承担厂区内外巡逻、岗哨、搜查等等日常工作,承担基层职责。”
这个安排,就是平衡各方了,领导层情报处的人担任,确保队伍让情报处牢牢把持,军人作为中坚与骨干,是修械所将来的生意对象是军方,尽最大限度给足军方的面子,修械所的人承担基层工作,是这些工作主要面对修械所一众人,便于开展。
第619章 真假鱼饵
林文华盯着林默看了好久,都快把林默盯毛了,才收回目光,心中是五味杂陈,竞生出些许的羡慕嫉妒。
实在是林默的成长速度,大大超乎他的想象,有些手段布置,他一时都只能隐约看出点端倪。
不过说羡慕,他会有,但更多是高兴,至于说嫉妒,生出这种念头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可能真的嫉妒。
出来这些年,人生百态他见识多了,林家给他的,说是一次新生也不为过,如果需要他报答,他愿以命还之。
再者说,从一些方面看,他与林家在某种程度上是绑定的,林默是林家下一代话事人,他巴不得对方更优秀,何况人现在还叫着他一声哥……
想着想着,林文华这思绪都飘到天上去了,待反应过来,见林默两人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失神闹了丑态,他总感觉两人在憋着笑。
“哦…就按这章程来,至于人选…”
林文华这突兀的话,听得林默两个一头雾水,刚刚林文华确实失神了会儿,但两人都只觉得其是在考虑问题,压根没多想。
林文华也没发现两人异样,主要是心思不在这,他刚说话时瞟到了李定桥,心里顿时生了想法,考量下,越想越觉着合适。
“定桥,这机会给你怎么样?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在组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虽说经验有那么点欠缺,但组织一支安保队伍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定桥跟了林文华多年,关系自是极为亲密,知道林文华是真心为他考虑,他也不来虚头巴脑的,而是仔细思量,不过最后还是摇头拒绝。
“组长,我觉得我还有更多东西需要学习,现在这些还不够,多留组里一段时间,我感觉能够学到的更多。”
说话间,李定桥忍不住看向了林默,原本他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极为自信的,但今天林默只是简单的几个小技巧,就差不多追平了他多年的努力。
哪怕这只是其中小小一方面,但还是让他心中极为震撼,甚至有点动摇,自我怀疑了,当然,他更多的是想学到手,毕竟他花那么多心思,还不是为了多长点本事,现在有更快更省时间的法子,他自然不想放过。
林默刚来不久,就带来了很多改变,可能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未展示,或者可能带来更多,他不想这个时候走,当然了,也只是这个时候,外放他肯定想,毕竟学一身本事,肯定是想一展身手。
虽说对李定桥没什么了解,但之前展示在林默面前的本事,也足够让他知道人不简单,何况连最了解的林文华都说他合适了,林默自然是支持他去的。
“李哥,学海无涯啊!东西迟点学没什么,可机会,错过可就无法重来了,就这次这机会,以后再想遇上,估计难了。”
林文华点了点头,也借机劝说道:“林默说的不错,机会难得,得把握住了,学以后也有的是机会的。
行动组这边,你以后想来随时来就行,不会对你有保留的,你别离开了把自己当外人就好。”
“这个……”李定桥心是放了不少,只是还有顾虑:“组长,我怕是还不能独当一面啊!而且我的军衔怕也不太够……”
“你确实没有过独当一面的机会,也没有出任过领导职务,不过你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我相信你能行,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嘛。”
林文华说的是实话,李定桥从进情报处,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秘书、司机、安保这些活都被其一人揽在身上,虽说没出任过一把手,但也算是耳濡目染。
而且秘书、司机、安保这些活也不轻松,秘书得跟着长官出席各种活动,更别说情报人员的秘书,有些特殊的工作也得从傍协助,不论待人接物,还是随机应变,什么都得具备。
还有司机的活,也不是简单开开车,你得规划路线吧!一条还不够,你得有备用的,还得考虑路上出现状况的紧急预案,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二次,路线你得经常变更,还不能让人摸到规律,这些对一个人的策划处置能力都有很高要求。
至于安保,得随时应对突发的危险,战斗力肯定不能弱,为了提前发现敌人,那得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同时作为情报人员,还得随时跟随长官执行一些特殊任务,那反侦察、伪装、易容这些,也不能差了。
这些能力和经验,在修械所安保部门内都能派上用场,尤其是安保经验,虽说是从保护一个人变成了保护一处地方一堆人,但终归有共通之处。
林默见李定桥还有点迟疑,也开口劝道:“李哥,军衔的事也好说,组里攒了一堆功劳,让徐科长多给你报点,来个连升二级,修械所只是下辖部门,上尉当里边一个安保部门主管,足够了。”
“这不太好吧……”李定桥有点抗拒,怎么说呢?他自信凭自个本事也能晋升,说白了就是傲气,分功这事他心里不太乐意接受,本来这些功劳他就没立下多少,再晋升一级就分了不少功,再分更多…
林默见状,笑道:“李哥,这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多了我分你点,少了你分我点,总比白白浪费了好,要是心里真过不去,大不了找机会还回来,你那边可缺立功机会。”
“好吧!”李定桥终于重重的点下头,下定决心,刚刚压着的千头万绪,也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不少。
想了想,李定桥开了口,请林文华林默两人,为他出谋划策,请教到了修械所那边,要怎么做。
林文华还在思量,林默倒率先开了口,道:“我继续之前话题,从时间上看,咱们武器装备上的这些变化,日本人估计已经注意到,并且开始进行调查了。
以日本人的情报能力,查到修械所头上不难,所以安保部门的组建得快,并且马上投入工作,防范日本人的渗透、窃密及可能的破坏行动。
我的想法,既然猜到日本人可能的行动,那不仅是做足防范,而且私下主动出争,争取逮住一些日本间谍。
这事儿办的时候,我建议想个法子,给日本人传递一种错觉,我们是在以修械所为饵,引诱日本间谍上钩。
这样一来,让日本人对你们有所顾忌,一是给你们保卫部门多争取时间,借机做大;二来也能保护在东北的行动。
说起东北的行动,最有可能暴露的两处突破点,一是在敌人眼底下开展工作的东北,二就是修械所这边了。
李哥你接手工作后,可根据实际情况评估一下,若是泄露风险过大,可协调所里,暂不安排这些人的工作,一切等东北行动结束再做安排,或跟东北行动这边协调,加快一些速度。
要是这些能办成,对上能给情报处一个交代,也能让修械所其他人认可你的能力,对下也可竖立起威望,这位子就算坐稳了,轻易别想动摇。
当然了,这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个考验,我也只能给点建议,一切还得靠李哥自己打开局面,要是遇上棘手的活,也不用见外,我们也会全力协助。”
“这些我也赞同……”一边的林文华点了点头,继续道:“其他人员方面,不止近段时间组里因伤因病需要调离退役的,以往离开的你也可以召回来,若是还不够,处里与我们关系密切这些人手下,因伤因病调离退役的,我也可以出面为你协调一番。”
“好……”李定桥对林文华重重点头,接着看向了林默,问道:“这个方案很有可行性,不过怎么样才能让日本人产生错觉,误以为修械所被当成了诱饵呢?”
“所做所为,别像安保,行事神秘,办事隐蔽,出击果断,逮住一个日本间谍,就追穷猛打,做出要将其身后之人也挖出的姿态。
如此一来,估计他们就不会觉得你们真是什么安保,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反谍队伍,这想法产生,那修械所不就与诱人的鱼饵无异了不是?
新装备,估计很快就会向外地公开半公开的站点普及,通过这些途径也能获取装备情况,估计他们不会头铁死磕,当然死磕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组里科里处里一块上,送上门来的功劳,估计没人拒绝。”
“意思就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了嘛!这招可够损的,事后这些人反应过来,这些人怕是得气吐血掉。”
“不准确!不准确啊…这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假难分,虚实难辨……”
“嘿嘿……”林默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三人嘿嘿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在讨论点什么男人钟爱的话题。
三人又一同商议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主要是一些经验之谈,林默基本没再开口,而是和李定桥一同听林文华解惑,甚至还会主动问出一些疑问。
讲得差不多,林文华突然想起一事来,暗骂没记性,之前思绪飞上天,居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林默,差点忘了一事,组里补充的队员,这时间还没到位,估计处里在军中抽调人手,怕是遇到了一些阻碍,修械所这边需要的军中精锐怕会更麻烦。
毕竟修械所这边,终归是安保部门,哪怕那里很关键,但受限于保密要求也不便解释得太细,抽调军中精锐来当安保,估计军方不会乐意。
哪怕蒙骗过去,事后知晓怕是也会找麻烦,尤其现在我们跟特工总部斗得正火,他们要知晓了,怕是不会放过这机会。
所以抽调军中精锐这事,要么找个让人挑不出刺的理由,要么就要退一步,找些普通军士过来,当然也是中间那种,不会是最差。”
“这个……”林默听了,也开始考虑起来,虽说不知道情报处到底什么情况,不过这顾虑也不是无的放失。
“哥,修械所那边在武器开发和生产过程中,需要不少的武器测试人员,在武器设计过程中,也需要经验丰富的士兵提供一些思路、改进的建议,这些用目前的军中精锐来负责,都有点低配了,你看这个理由够不够?
反正安保部门日常工作是由修械所那边的人负责,反谍这些特殊工作有情报处的人负责,这些从军中抽调的精锐,完全可以轮换着去充当测试人员,有需要就临时调来执行安保工作。
一来这些军中精锐可以借此大量使用枪弹,磨练更好本领;二来因为有测试需要,能给安保部门多增一点这类人,增加安保力量的同时,有需要时也无需从保护重点单位、部门、人员的安保中抽调人手过来,以防让人钻空子,算是一举多得。”
林默这提的武器测试,跟他在训练场向吴良栋提的不是一回事,刚提的测试,是新武器开发时,测试武器的射程、射速、威力、故障率、散步等参数,以及在各种环境下的可靠性,还有弹药等等这些测试。
生产过程中,测试也是重要的一环,不管是生产组装前的材料、部件检测,还是出厂前对整枪的测试,都少不了。
至于训练场这边的,准确说叫试用,当然有必要也可以协助武器测试,毕竟这工作对测试要求还是很高的,以国府的兵员素质,哪怕是军中精锐,也不见得能胜任,尤其一些特殊的武器装备。
林默给林文华做了一番解释过后,林文华也肯定了这个理由,而且这不在需要保密的行列,完全可以向军方说清楚,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顾之忧。
正事谈完,三人坐一块,聊起了闲话,感情倒是不用拉,毕竟关系摆在那。
林默没呆多久,给两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自己则是找上在不远处办公的张宏鑫,只不过一敲开门,林默先自个吓了一跳。
只见张宏鑫睡眼朦胧用手支着办公桌靠座着,肆意张扬的头发,乌黑的眼圈,努力睁大的小眼,无不透露着浓浓的疲倦,以及那抹不开的…憔悴…
第620章 工作狂人
“是…林默啊…不好意,等我洗个脸……”
林默见张宏鑫摇摇晃晃起身,赶忙跑上前搀扶,关切道:“小心点小心点,鑫哥要不你再多休息一会儿?”
张宏鑫没做答,走到洗漱架子旁,从洋皮桶中舀了冷水到洗脸盆中,使劲洗了把脸,用毛巾把水擦干,整个人好像又有精神了,只是那黑眼圈,怎么看都凸凹。
“鑫哥,你黑眼圈……”
“哎…别提了…”张宏鑫无奈叹了口气,招呼林默到一边坐下,就倒起苦水。
原来林默他们开拓的这些消息渠道,每日都会源源不断汇聚来大量消息,最后又统统落在了张宏鑫手上。
这几股外围势力,车行及钱庄这边,几乎不具备什么情报能力,张宏鑫也不放心由他们对消息进行筛选,就怕遗漏点什么,基本是要求一股脑全送来。
至于警察、孙新辉这伙情报掮客,倒是具备一点情报能力,不过目前也只敢让他们对消息进行初筛,而且筛出去的也要报上来,张宏鑫一般也会过一遍,毕竟刚合作没多久,还没磨合到位,就怕遗漏些什么。
除去这三处主要信息来源,钱庄、廖廷辉转给的一些地痞混混,以及其他一些消息渠道,多多少少也会提供一些消息。
就这样,每天都有大量消息源源不断汇聚到张宏鑫这,一开始几个主要渠道还没太上手,或是没敢放开手脚,张宏鑫花个小半天也就能处理这些消息。
可等大家逐渐上手、发力,这消息就越来越多,张宏鑫从用小半天,到一整天,现在每天睡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处理完,搞成了现在的熊猫眼。
张宏鑫处理这些消息,并不是简单看一遍就完事,得筛选、得归纳、得总结,有些还得安排下去核实、查验等,最后再分门别类的入档封存。
首先,是筛选出有可能涉及到间谍活动的消息,反馈下去,让外围的去核实、做初步的调查,若无法排除嫌疑,再由行动组做更进一步调查。
其次,是筛选出行动组可能用得到的消息,像是一些官员、社会名流、豪商巨贾这类人物的社会关系、背景等等,一旦有人涉案,就能立马启用,免得临时调查得不全而出什么问题。
当然了,这些还只是其中小小一部分,像是什么烟馆赌档、舞厅妓院、饭店酒楼等等场所的信息,还有什么帮会、协会、工会乃至学生会之类的组织信息也都会存档,其他的就不一一列举。
最后,就是筛选出社会上发生的一些比较重要,但暂时又看不出与行动组有多大关系的事件进行分类存档,像是近段时间很火的探宝挖宝,一些较大的起获、起获物品的去向,只要这边得到消息,基本都会汇聚存档,算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心态在做。
“鑫哥,这活光您一人怕是抵不住啊!怎么没找几个人帮忙?”
“找了……”张宏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前后找了几波人,可惜他们不给我添麻烦都算好的,最后也只勉强留了两人给我打打下手,做点整理、封档之类的活。
说起来,还是你看得长远些,强制要求找来那些人识字、看书、学习,要是等上一段时间,估计能从那些人中挑出几个合用的。”
张宏鑫也有些无奈,按理说情报处的文化平均水平绝对算高的,很多人出身军校警校,或是从高中大学毕业的,但架不住他们这是行动组,这类人多数有担任职务或为骨干,他也不好从这些人中选择。
行动组的绝大多数组员,都是从军中挑选来的精锐士兵,识文断字问题不大,哪怕原先不行,进来了也会要求去学,毕竟是情报处,哪怕是负责行动的,但你连字都不识也说不过去。
不过多数也就到这程度了,情报处是从士兵中挑的人,这世道,国府绝大多数士兵,不是被抓的壮丁,就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参军混口饭吃的,能识文断字的,在士兵中都属文化人。
张宏鑫就困扰于这现状,能任他随便挑的,多数文化知识水平不达标,达标的又没多少这方面的天赋,毕竟这活之前也不归他们行动组弄,有这方面本事的,早被挑到其他部门去了。
“鑫哥,这倒凑巧了,正好我想安排一个人到你这学习历练上一番……”说着,林默把王应龙的情况给张宏鑫详细说了下。
“读到了初中,这文化水平倒只勉勉强强,不过这经历倒丰富,眼界见识算是达标了,养成的思考习惯倒是个好基础,人我要了,明天就让人过来。”
说完,又看着林默想了想,说笑道:“我看你也非常适合,听说你有时间就拿着书报看,要不有时间也来帮我看些?”
林默点了点头,自无不可,说到看书,他穿过来后基本是有空余时间就看书看报,一来是对这个时代有更多了解,二来原主也有这个习惯,三来嘛,他自己在后世也是手机不离身的主,有事没事就拿着手机看,没点东西看着,他自己也不习惯。
“这倒没问题,只是最近我比较忙,而且来这边也不太方便,可能得等搬去新办公地,才能给帮上忙。”
说完,林默想了想,继续开口道:“鑫哥,咱们行动组的工作范围调整之后,一个专门服务于行动组的情报核心,已经必不可少,我估计这活您可能得长时间干下去。
就目前的消息情报,怕还不算多,虽说能靠增加人手来处理,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我建议从几帮外围处挑点适合的人来培训下,至少具备对信息初筛的本事,分担你这边的压力。”
“嗯……可行吗?”张宏鑫考虑了下,开口询问,实话说他就是不放心这些人,才把自己累成了这样的。
“嗯……”想了下,林默解释道:“警察这边估计没什么问题,他们本身就要调查查案的,对消息本身就有一定的辨别能力,稍加培训适应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孙新辉这边问题也不大,他们本身就是买卖消息的,对各路消息有一定甄别能力,培养培养,估计都能勉强当情报人员使用。
而且我观孙新辉,也不是守着一亩三分地就能满足的,我估计他会把触角从南京周边伸到各地,甚至可能已经私下里开始谋划,到时能提供的消息怕是巨量的。
钱庄这边情况也差不多,已经示意他们往外地扩张,目前虽说提供的消息不多,但以后可说不定,估计能提供的消息情报也不会少。
至于车行这边,扩张倒是不大可能,短期内也就主要活跃于nj市区,但架不住人多啊!身影遍布各个角落,每天能接触到海量的信息,所以他们也得具备初步筛选信息的能力。
咱们毕竟是行动组,主要职责还是在各种行动工作上,虽说目前需要一个为行动提供情报支持的核心,但也不可能维持太大规模,所以也就只能适当放权。”
张宏鑫听完,考虑了下,点头认可,笑道:“能有人分担也好,这样折腾下去,我也杠不住,而且他们人多,挑来挑去,总不至于连几个合用的都找不出。”
林默听了,笑眯眯的继续开口道:“鑫哥,我平常不是喜欢看书看报嘛,目前还从家里找了人替我收集,我让他这边也把收集来的给您这送一份。”
“嗯…不是?”
张宏鑫刚想点头,又马上回过神来,平复了下,道:“你说的是让我连那些书报一起整理分析?”
“对……”林默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里面有情报?还是说让分析上面有没有谍报人员发出的联络接头暗语暗号?”
见林默不似开玩笑,张宏鑫不及细想,就反问出来,林默见此马上作出解释。
“辨别暗语暗号,确实包含在内,但只是其中小小一部分,主要目的还是从这些渠道上面获取有用的信息、情报这一类的东西。
鑫哥,你可别小看这些公开发行的东西,其实里面是蕴含着丰富情报可以发掘的,像全国性发行的报刊,一番通读下来都能对这个国家有不少了解,尤其经济、政治、社会、文化、风俗等等方面。
地区性的也是同理,而且相较于全国性的粗略和广度,地区性报刊对当地各种情况较详细的报道,对咱们行动组的作用更大。
毕竟这些报道虽是公开的,但我们平时一般不会接触到,接触不到对我们而言就是有价值的情报,收集一段时间后,咱们要是到那些地区出外勤,临时的钻研一下,就不至于对当地情况两眼一摸黑。
而且我目前让人收集的范围,并不只局限于国内,欧美、日本乃至其他国家的,都在我的收集范围之内。
这些他国国内的消息,我们除去从国内报道上见诸一二大事外,想接触都不一定有渠道,我估计国府高层乃至委员长,都不一定接触到多详细的情况。
我们想积累对国外的了解,目前最便捷的渠道,就是收集这些公开发行的各种报刊、杂志、书籍等等,这些积攒到一定程度,我们汇总的国外各种情报信息,据此出具的分析报告,不难出现在国府高层乃至委员长案头,甚至作为国策制订的依据。”
听林默这么一讲,张宏鑫也是来了精神,不过最后说的这些,在他看来离得太远,他目前还不太敢想,当然了,作为一个目标也是好的,万一能做到呢?
张宏鑫非常认可的,就是对地区情况的收集,这些对于他们要实际得多,也实用得多,虽说情报处也有情报科在收集这类的情报,但多数集中在军事、政治这类秘密情报上,而行动组需要的,可不止这些,当地各种情况,都可能是左右行动成败的因素,这其中有很大空白有待填补。
“这些你详细跟我讲讲,能讲多细就讲多细。”
“行……”林默也不客气,应了一声,道:“我根据情报的获取途径,大致给它分了三类。
第一类,是通过报刊书籍等公开渠道,合法获得的信息,我称之为开源情报,它的获取基本不存在多大阻碍。
这一类的情报,主要是收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文化、技术水平、社会风气、民意指向、政商民流等这类情报,当然其中也蕴含着部分军事、政治情报。
开源情报虽说是公开的,但绝对不能小看了,若运用得好,绝对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情报获取途径,情报积累到一定程度,再有顶尖的情报分析人士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的话,甚至能预测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政治、军事动态。
第二类,我称之为半开源的情报,这类消息在一定范围内流内,但并不被公开渠道记录发表,主要在民间流传,我们通过几股外围势力获取的信息,大部分都能被归于这一类。
这一类情报的话,上限远不及开源情报,不过可以做为开源情报的补充,而且对于反谍、抓捕、潜伏、渗透、暗杀这类行动,能提供很多更详细的情报支持。
第三类,就是秘密情报,即通过潜伏、策反、收买等方式,获取到的属于保密范畴的情报,也就是通俗上间谍活动获取的情报。
这一类的情报获得,在情报处属于情报科的职责范围,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不过秘密情报与另外两类情报也不是孤立的,尤其与开源情报,两者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枝条与树叶的关系,秘密情报作为枝干串联树叶,树叶作为枝干的拓展,两者两辅相成……”
林默一连说了近半小时,有些是后世的见解,有些是曾经留给他的记忆,有些是他这段时间阅读的心得,是视野、知识、心得体会的融合。
林默算是把从思路到结论,从因到果,基本无保留的讲光,张宏鑫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个的思路一下被打开了,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可以玩,一时间有点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第621章 交流
最后啊!张宏鑫的理智还是战胜了燥动的心,现在他跟个光杆司令差不多,眼前的事都忙不完,想那么多干嘛?
当然了,一颗种子扔进池子,虽只是泛起了点水花,荡起了点波纹,很快就会恢复了平静,但这颗种子终究进了池子,最后能生出什么叶,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那就只能等了。
林默聊起这话题,也是有枣没枣打上三竿子,能成最好,以后哪怕没他的功劳,张宏鑫肯定也会记着他的情。
就是没能成,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反正他不是瞎说,正确方向都给指明了,开源半开源的情报,也有了来源,多花点心思精力去做,成功的概率很大。
哪怕没有达成他说的那些远大目标,达成一部分不是问题,这个结果,不论是对张宏鑫这些实际操作的,还是会享受这份成果的行动组,那都会受益无穷。
“你啊你,都把我说得呯然心动了,要不是现实的冷水,估计都得上头了。”
话中的打趣,林默就笑了笑,一脸正经道:“总得给自己干的事竖个目标、指个方向,先别说正确与否,至少得长远、宏大吧!不说其他的,跟人吹牛也有得说啊!”
“呵呵……”这话成功把张宏鑫逗笑,但玩笑归玩笑,张宏鑫还是把话题聊回去,更深入的交流了一番,直到把林默存货差不多给掏光,才意犹未尽结束话题。
“好了,你今天找上我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说正事吧!”
林默见此,也不藏着掖着,把修械所及北上找人等一系列的事,都一五一十给张宏鑫说明,包括徐顾煜透露给的一些情况,基本能说的都交代出来,毕竟张宏鑫在这事上的参与度不低,还是得让人把该了解的情况都知晓了。
张宏鑫听完,没立即商讨钱庄与孙新辉的事,反而问道:“你说上面对修械所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林默闻言,也好好考量了下,回道:“委员长的话,估计就是一时高兴,或对兵工署那边的进展不怎么满意,随口给许了诺,应该没报什么希望。
老板的话,想来是要把握住这个难得机会,哪怕往后修械所没有多大成果,但少说也能为咱们解决装备问题,并以此为插手兵工部门的前站。
成了那自然最好,不仅咱们的装备问题解决,插手兵工部门也要更加容易,还能在委员长面前立下大功不说,也是重要政治筹码,能给军中活动解除不少障碍,同时也是巨大的财源。
至于其他方面,估计党政系统反对会最为激烈,党务不用说,大家本就是对头,我们干啥他们都会反对。
而政府系统,本身就对咱们没什么好感,或者说他们中很多人是在抗衡反对委员长,军工又恰是介于军政之间,界限不是那么清楚,反对也不奇怪。
党政系统内,前期估计持反对打压态度,后期若成果显着,那估计会转为插手或谋取,不过都不必太过担心,前期有着校长的支持,他们估计也就会动动嘴,至多在经费、人手这些上卡卡脖子。
经费嘛!无关大雅,情报处目前还算经费充足,修械所也初具造血能力,人手我们自己能招,不求政府这边拔人,就是给人,我们要不要还是两说。
至于到后期党政系统想插手想谋取,那就是一厢情愿,别说老板了,就是委员长也不可能允许,毕竟政府中有一堆反对委员长的人。
其次就是军方这边,前期不太好说,可能有反对有支持,但估计都不会太大,后期应该也这般,但支持的人力度怕是会高。
毕竟军方需要武器装备不假,自己组织个修械所之类的修造点武器也不是稀罕事,但想掌控一个大兵工厂,委员长决不可能应允,而我们出产的装备,又是其所需,除非地位够高,能完全不鸟我们,或者双方有化不开的仇,否则不大会激烈反对。
剩下的兵工署了,他们虽说名义上统一掌管全国兵工,及一切有关兵工之各项建设事宜,按说情报处的修械所也归他们管,但这话终归也就在名义上了。
前期有委员长首肯,兵工署估计不会多闹腾,至于到后期,那就得看他们有没那个底气了。
就目前,兵工署内属于乌烟瘴气之地,蝇营苟且之辈一堆,兵工实力尚且不及北洋时期,甚至目前一些地方势力的兵工生产,都搞得有声有色。
到时修械所被咱们搞好了,弄得有声有色,要这些家伙没多少长进,还敢没脸皮意图染指,怕是他们自己要免不得进行一番清洗,尤其要是爆发了大战。”
修械所这边,林默倒并不是多担心,当然理由也不单是嘴上说的这些,他记得,军统在抗战时期,是染指了兵工厂的,也就是兵工厂的安保、反谍、保密这些,基本由军统把持。
既然前世能掺合进去,那现在有修械所这步棋在,怕只会渗透得更深,前世情报处在军统时期就是权势滔天的存在,这一世有他提前的种种布置和推动,到时势力怕只会更胜,哪怕修械所划归兵工署还是什么的,那时估计也难以真摆脱情报处。
两人又交流一番,才说起正事来,林默的安排,张宏鑫大体上是认可的,就是在利润分成上面有点异议。
“本金是我们出,损失我们承担,吃穿住行还要负担一半,最后还分出去四成利,这是不是分得太多了点?”
“鑫哥,想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哪有这种好事嘛?”
说到这,林默话锋又一转,继续道:“当然了,这确实分得多了些,不过我还是坚持这个分配的方法。
一者,多分一些,能更好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积极性高了,挣得更多的可能性更高,最后挣的说不定比扣扣搜搜更多。
二者,就几伙行商走商,能挣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多大数目的钱,多分少分于我们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三者嘛,这个方案本身,于我们而言,首要目的是为行动打掩护,次要目的是让行动的人多挣,提高积极性,最后才是顺道挣点钱减少我们的开销。”
说服张宏鑫,达成一致意见,两人商议起具体的细节,并且把一些可能遭遇的突发状况,预备下方案,才算结束,时间也是过去了小半天。
看太阳都快落山,林默带上初步商讨的行动草案,又是一番伪装过后,才告别张宏鑫离开。
不用说,回到院子,这伪装又成功骗到几名门岗,还是负责警卫工作的陈永亮,看破了林默伪装。
这倒没让林默有什么大好沮丧,行动二组氛围还算不赖,都是办实事的,普通队员中升上来的,那都是自身够硬,有着实打实的本事。
跟陈永亮交流了会儿,林默进院子后就四处晃荡,这地方基本不会进陌生人,一个陌生面孔引起里边的人关注警觉是肯定的,认出林默的也不少。
像刘震山、郑君山、史宝存、何长文、王应龙几人,基本打量几眼就认出来他,其他普通队员中也有人认出他来,林默都暗自留意,不说其他的,至少这些人的观察力都不会太差。
当然了,也少不了要跟这些人言说一番,一者找到自己伪装的不足之处,二者这些人也挺好奇林默这伪装的法子,不过七嘴八舍的问东问西,把林默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没心思显摆,匆匆应付下便跑开去向徐顾煜汇报。
林默现在这点手段,自然不可能瞒过徐顾煜,不过也是让其眼前一亮,询问了一番。
林默先把修械所这边的事汇报了,自然不会隐瞒,连自己打的那些小九九,都清楚。
在情报处内,林默和徐顾煜之间的关系,不见得比林文华差,在这时代,两人算得上就是一体的。
毕竟林默进情报处,从开始就有徐顾煜举荐,之后也算是倾尽心力的照顾、提点,在这时代可是知遇之恩,又在徐顾煜手下做事,说是心腹都浅,天然就是站一起。
虽然这有点封建,但它就是这时代的现状,入乡随俗嘛,林默自然不会头铁,更何况人本就真心待他。
有私心,人之常情罢了,更何况人还没瞒着他,徐顾煜非但没反对,还提点了林默该注意的分寸,完完全全把林默当自己人对待,或者说,他天然就把林默认为是自己人。
看过了林默和张宏鑫起草的行动方案,徐顾煜进行一些调整和补充,大方向上没变,主要是两人职位还较低,对情报处的一些机密知之不多,像身份证件伪造之类的,徐顾煜的调整补充多涉及的就是这些。
修修改改,捡着能说的提点了下林默,徐顾煜就把行动敲定,像这类行动,他基本都能自己做主,事后向戴老板报备下,再协调下搭把手的部门,行动就能展开。
至于派去修械所的人选,徐顾煜这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这事需戴老板批示,而且相对于这,徐顾煜对林默与张宏鑫谈的什么开源情报这些兴趣更大。
这话题聊了好一阵,林默才得以汇报杜家的事,杜家的遭遇,徐顾煜也只叹息一声,怪不得谁,这世道,这种事多了去了。
“那谁……杜兆文是吧?你真准备留下他?”
“嗯……”林默沉吟片刻,回道:“怎么说呢!我感觉这个人攒了一身的狠劲,稍加培养,怕会是一把锋刃的利剑。
再者,观其乃意志坚韧之辈,又是恨意缠身,怕是我们不留,也会自行其是,与其不可控,不如留下握在自己手中。”
徐顾煜沉默片刻,道:“你也说了,他是一把剑,伤人亦伤己,留不留你自己拿主意,但要有心理准备,若是哪天你控制不住……”
“我明白……”林默心里明白这一点,虽然他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来,但真到了那时候,他也不会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行……”徐顾煜点头,从一边拿出一个手提箱,摆到桌上,打开说道:“里面是上次缴获的那些化学品的样品,以及到目前为止的研究成果,我都给你弄来了,你找时间安排下。”
“是……”林默应了一声,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林默才吿辞出了门。
回到房门口,杜明胜就迎了上来,也就是那位擅长跟踪监视,但枪法很差的刘震山心腹,想跟林默讨教伪装易容之法,林默是自无不可,人擅长跟踪监视,这方面肯定也有不少经验心得,正好可以参考下,便把人请进了房内。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两人看了个正着,正是住林默不远的郑君山与肖锐,肖锐负责监视的那人一直没动静,他有点沉不住气,回来请示,看能不能动手把人抓了。
“郑队,老杜都跟这位新来的林副队长走这么近了,看来有些事怕是定下了。”
郑君山撇了有点阴阳怪气的肖锐一眼,沉声道:“就你聪明?人家本事够大,功劳多到分别人用,谁不服气?那位置本就该是人家的。”
虽说知道手下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可自己有什么不平可鸣?郑君山话语间全是敲打,这苗头必须给摁死,他可不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把大好局面弄得乌烟瘴气。
“这想法是你自己的?还是底下其他人的?亦或都有?”
“呵呵……”肖锐讪讪一笑,低头不做言语,他没想到郑君山是这个态度,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看来是都有啰?”郑君山面色一沉,板着脸,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不外乎是我资历老,人家刚来不久,但有些事能用资历说话吗?
我们这些老资历,功劳有人家大还是怎么说,我们都那么老的资历了,笼统才立下过多少功?真不知道你们脸皮有多厚,好意思拿这些来说事。”
这话一出,肖锐老脸烫得像火在烧,头深深低下,恨不得像鸵鸟样埋到翅膀下,尴尬得脚指都能扣出三屋一厅来。
第622章 敲打
郑君山这个态度,也由不得他肖锐不反思,细细想来,好像自己等人,除去资历,其他的都选择性的忘了个干净。
不论是打开反日谍工作上的局面,还由此得到的功劳、钱财、升迁,亦或对弟兄们家人的保护与安置,乃至武器装备、战术战法这些保命的东西,都是人家带来的,何况人还给自己分了功劳,不然凭他那点功,想升就是做梦,而自己却想在背后捅刀子,拎清这些,真真让他无地自容。
肖锐红着脸,鼓足勇气抬头,道:“郑队,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个东西,我……”
“行了……”郑君山摆摆手,打断肖锐,道:“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下去好好反思吧!其他有这种想法的人,也给我好好敲打一下,要是谁冥顽不灵,还抱着这种想法不放,这里不会容下他。”
敲打完,郑君山话锋一转,安抚道:“肖锐啊肖锐,你小子有股子聪明劲,可惜没给用在正途上,尽爱耍小聪明,大是大非上拎得稀里糊涂,好在不是一根筋,知道反思自己,还没到不可救药。
今天提醒你两句,有野心不是坏事,想高升也人之常情,但首先要有自知之明,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别老干蠢事。
其次啊,成功有时候,并不跟你有多大本事划等号,尤其像我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重要的是跟对了人,大好机会摆眼前,你非往外推,是不是傻?
最后嘛!得自己有主见,别老跟着手底下人掺合,被他们左右了你,领头就得有领头该有的想法,不然你迟早会吃大亏。”
安抚、再敲打、提点、又是警告、还暗戳戳画了个大饼,这一组合拳下来,把肖锐治得服服贴贴,他这位没背景,能力嘛,至少行动本事上没多出众,但却又能展露头脚、稳步升职的他,总算展示出了他本该有的手腕。
送走肖锐,郑君山默默盯着林默房间,他又何尝没有过羡慕嫉妒呢?只是他更理智,更认得清现实罢了。
他是有机会争的,凭这段时间的功劳,两人的军衔大概率不相上下,只要抓住资历、经验这些来说事,有机会抢到那个位置。
但抢到又如何呢?人有能力、有背景、有功劳、又被赏识,如日中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扶摇直上只是时间。
他抢下那位置又怎样?是摁得住人家还是又怎的?摁不住又在人前头,不就是挡路石摆了,还是能轻易搬开那种。
既如此,还不如不争,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能力不如人,背景更是没法比,都看清了人家迟早扶摇而上,那不如选择跟这个对的人,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番的广阔前景呢?
郑君山迈开脚步,敲响了林默的门,也参与进交流中,不多时,也住附近的刘震山也寻声而来,探讨得热火朝开,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又好似什么都发生了,尽在笑语中。
…………
“对了,肖锐负责监视那人,一直没个动静,他想把人抓了,这事咱们得参谋下。”
杜明胜讨教完离开,郑君山才聊到这事。
“这事啊?你这怎么说……”有些意犹未尽的刘震山,问起了郑君山的态度。
“怎么讲呢?现在这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啊!目前掌到的情况太少,连对方是否会是独狼、未启用的暗桩,或者其他什么情况,都不了清楚。
把他抓了,不知道能不能牵出供出其他同伙,再者目前我们并不缺他这点功劳,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先别动手,留着继续观察监视。”
“这次能升的估摸都升了,这点功劳没什么用,就先别动吧!留着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多弄点儿收获。”
“那就这么来?……”郑君山向林默投来询问的目光,问问他的意见。
林默点了点头,补充道:“事还继续由肖锐负责,现在他最熟悉情况,只是这边不方便给他轮换补充人手,他又跟踪监视有段时间,手下人怕都在目标周围现身多次。
为稳妥起见,建议去鑫哥那,从咱们组的几伙外围势力里,抽调一些人手过去协助他,做好长时间跟踪监视的准备。
一来嘛,外围那边有充足人手可以协助,陌生面孔能大大减少被发现的几率;二来肖锐他们也不必把时间白白浪费在一些不必要的事上,能抽出身参与组里的其他工作和安排。”
“没问题……”郑君山直接应下,道:“老林,那就麻烦你跟鑫哥协调一下了。”
“这倒不用,鑫哥抽了王应龙过去帮忙,正好明天去报道,让肖锐跟王应龙说声就行。”
“嗯……”
这事定下来,三人顺势聊起了日谍的话题,话题集中在日谍遭受了这一系列损失后,有什么反应,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手段,他们接下来该怎么搞。
三人的分岐不少,像刘震山觉得日本间谍在南京遭受重大损失,肯定要补充人手,这些人立足未稳之际,就是他们立功的大好机会。
郑君山观点有些相反,他觉得日本人在南京遭受重大损失,行动肯定更为谨慎隐秘,肖锐负责那人就是个例子,以后日谍可能更难对付。
林默观点是介于两人之间,未来的日谍难易兼有,当然了,总体上的趋势会愈加难以对付,对手会有自大的,也会有更谨小慎危的,同样谨小慎危的会更多。
这可不是他在和稀泥,先不说个人本身的能力有高有低,个人行事风格亦是不同,就说日本在对华情报上,人员众多,组织庞大,派系机关林立,他们近期破获的基本都是特高科之人,而且还只是隶属于上海一地之特高科。
就上海特高科而言,在南京接连遭受到几次重大损失,补充人手是肯定的,毕竟南京是首都,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但受了这教训,还不如原先一般肆无忌惮不可能,谨小慎微是一定。
至于其他的日谍机关,见特高科吃亏,吸取教训的肯定不少,但盲目自信,或者说自大的,肯定也有,但情报战线也是物竞天泽,弱者被淘汰,剩下的就是一票难缠的货色,到时就实打实拼真本事了,这就是林默这说法的底层逻辑。
有一点三人倒是一致的,小日本肯定气疯了,百分百会想法子找回场子,只不过找回场子的方式和对象三人有分岐,刘震山与郑君山都觉得应该加强防备。
“我估摸着,日本间谍,尤其是跟我们对上的这上海特高科,找场子估计会避开南京,毕竟大家目的是搞情报,不是战场厮杀。
已经在咱们手上吃了大亏,南京又是咱们的大本营,再在南京跟我们硬刚可不是什么明智选择,这点我相信对手能拎得清。
我预计未来一段时间,在南京与日谍的交手,应该会集中在反谍上,像之前那种大打出手,估计会很少遇到,至于找场子,估计他们会找软柿子捏,像外地的站点。”
听林默这么说,两人沉思片刻后,也点头认可,毕竟日本人找的场子,也不过是找个梯子下,让面子上好看点,还不至于到真打生打死那程度。
“要这么说,那外地站点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本身实力就跟总部没法比不说,外部条件也比南京更加错综复杂,怕是要吃亏。”
“是啊!”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尤其是上海,上海特高科要找场子,他们首当其冲,而恰恰上海情况之复杂,国内难寻。
而处里,不少人见咱们接连破获日谍立功,也在蠢蠢欲动,怕就怕上海那边也生出这种心思,到时候栽大根头。”
林默话音落下,郑君山就补充道:“要真这样,到时免不了要南京这边过去收拾残局,而这活很可能落在我们身上。”
“对……”林默点头,接话继续:“得让鑫哥多留意搜集上海的情况,有备无患,那边情况太过复杂,可不能心存侥幸,而且出了上次的事,日本人肯定有防备。”
三人聊了好一阵,直到夜色已深,才散的场,各自休息。
……
第二天,一如既往,林默早早起床,锻炼完吃了早餐,找上王应龙,将情况给他介绍了下,叮嘱一番后,便换了身装扮,带了些东西出了门。
还是昨天搞的教师装扮,故意装上一装,满身散发着文绉绉的腐儒味,倒不是他多喜欢这装扮,而是教师这身份在民国,社会地位不赖,穿这身行头出门,能给他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11路、黄包车、小渡船,费了一番功夫,林默总算来到关押杜兆学的安全屋,说关押也不准,至少人可以在院中自由活动。
核对完身份证件,林默进了院子,杜兆学已迎到门口,虽然在尽力表现得一脸平静,但那紧绷的身子,挤出的僵硬笑容,虚浮踉跄的步伐,无不透露着他内心的忐忑。
“人找到了……”
区区四个字,就像一颗定心丸,一粒解药,让杜兆学七上八下的心,平静下去,多少年的心结被解开,整个人好似来了一次脱胎换骨,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林默看在眼里,也没什么打搅的心思,待其恢复过来,才一道落坐院中,将一切一一道出。
不管是解救过程,还是杜家这些年的遭遇,亦或是他们查到、推测的情况,林默都不准备隐瞒,也不会搞什么添油加醋。
说到杜家的遭遇,尤其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算计,杜学兆毫不隐藏自己的愤怒,那如火山般喷薄而出的愤恨,让林默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杜兆学杜兆文,不愧是两亲兄弟,只不过一个青涩、执拗,一个更加理智、成熟。
说到那些人贩子,杜兆学也不掩饰他的杀意分毫,林默还以为他会开口手刃仇人,可惜依旧默默倾听,这让林默又高看几眼。
林默敢肯定,要是杜兆文听到这些事,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亲手杀了这些人,甚至他自己遭遇这一切的话,现在的他大概率也会这样选择。
不过林默还是情愿成为杜兆文这样的,相较于不顾一切的热血,时刻保存理智,才能给予你的敌人最大的伤害,让它痛到骨髓。
说到同被监视的一户人家,全部遭人毒手,被人用冒牌货顶替,杜兆学也是心底发寒,他不敢想要是这被自己遇上,他该有多绝望。
杜兆文的选择,林默也向杜兆学说了,包括林默对其的打算,这事让杜兆文脸色变幻不定,可最终也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他也大了,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由着他自己选吧!他遭的那些罪,也是受了我的牵连,我还有什么资格替他做主?”
说到这,杜兆文脸上多了些落寞,冲林默拱拱手,道:“往后兆文就麻烦林兄弟多费心了,要是有什么出格之处,还请林兄弟多多包涵。”
他看得出,林默没有对他做什么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真诚得让他有些恍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蝇营狗苟,他见得多了,这么真诚的情报人员他还真少见。
其实这些手段,林默也不缺,只是眼前的人,他没半点把握能骗过人家,那还不如实诚点,留个好印象,毕竟他还打着人家的主意,要是成功,这对两人间的信任,能提供一个很好的开端。
两人客套着闲聊几句,杜兆文让林默稍等,便进屋取来厚厚一本笔记本,交到了林默手上。
林默也没客气,直接翻阅了起来,笔记的开头,是杜兆文被拐卖到日本的经历,还很详细,这让林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记下的笔记?还是回忆录?亦或是其它什么东东?
看书的新旧和笔记,明显是最近才写的,肯定不会是曾经记下的笔记,也对,抓到杜兆文时,肯定仔细搜过身,这么大一本笔记不可能藏住,从外拿的也不可能,这地方明暗哨一堆,被盯得死死的,杜兆学不可能出去。
那就是回忆录啰?不过看了几页后,这想法就被推翻了,因为这里附了一页对这些经历的总结、分析和其他一些有用的情况,都是以现在杜兆文的经历经验角度所写。
第623章 选择
林默抬头打量了杜兆学一眼,心说还真对他们有信心,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就已经提前预备好了东西。
林默也不着急,没有马上去看杜兆学受训的内容,而是从头看下去,不过他两世都有良好的阅读习惯,看得并不慢。
前面都是杜兆学在日本时的经历,经历和总结中都夹杂着大量的日本社会常识、民间见闻、民风民俗等等,哪怕看了很多日本相关的书籍,对林默也大有裨益。
毕竟林默看的那些,绝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写的,是以日本人自己为视角,自然不会按照中国看客的需求来。
也有小部分作者是中国人,虽说是以中国人的视角记录日本,但多数是以留学生视角,对日本的了解记录得比较局限。
杜兆学则不同,本身就在日本底层生活多年,或者说求生,日本人最真实的一面,都无保留的展示在他的面前,同时他又是一位经历过专业培训的间谍,而且是其中最拔尖的存在,自然清楚哪些是林默他们需要的,说这本笔记是对日情报阵线必读的百科全书可能过了,但至少是目前对日本进行全面系统了解的好选择。
林默总算看到了杜兆学被威逼利诱加入间谍培训的内容,里面不仅有日本人教授的各种课程的详细内容,还有根据他这些年经验的纠正、补充和总结。
这些东西,林默大差不差都有预计,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杜兆学详细记录的小初高课程和一些相关考试的试题。
林默刚开始,觉着这些内容,是日本人为杜兆学等人补齐他们缺学的知识,毕竟他们这些人,年纪不大就被拐卖到日本当苦力,自然没机会再接触这些知识。
但往深了想又不对,杜兆学在笔记中记录的,基本都是情报处所需的,但这些小初高课程,更别说那些考试题目,情报处明显不需要的,哪怕要写,一笔带过即可,何必记得这么详细?
林默看到后面的总结,也没有这些内容的解释,总算抬头看向了杜兆学,可惜对方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看来杜兆学也留了后手啊!这估计会是什么重要情报或线索。
林默心里暗暗盘算,可惜就这没头没脑的内容,林默也猜不出有什么门道,不过他也没打算追问,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知晓。
林默继续看了下去,后面的就是杜兆学这些年的经历,其中有很多干货,也有涉及日谍机关的一些机密、情报、信息等等,但杜兆学都未打哑迷,一五一十写得清清楚楚,这倒让林默更好奇,他隐藏下的会是什么重要情报?
将整本日记过了一遍,林默小心收好,道:“杜兄的诚心,小的先行谢过,劳您费心了。”
说完,林默也不再耽搁,从带来的东西中,给了杜兆学一身新的行头,待其换上,又为其做了一番伪装后,才带着人离开。
身上的新行头和伪装,让杜兆学有些微不适,但更多的是不解,换新行头还说得过去,伪装成这样子是为啥,而且除了林默,看守他的那些人居然也不见了。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没心思了,地方快到了,两者都被安置在浦口,相距不算远,又搭乘了黄包车,自然不慢。
看着眼前的巷口,杜兆学心中百感交集,有激动、有开心、有思念,也有惶恐和忧心,他很想像梦中一样,迈开脚奔向母亲怀抱,但又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林默在一旁静静看着杜兆学,在那纠结迟疑了近一刻钟,他没开口,莫经他人苦,就别乱插嘴,悲喜自渡,由人自决。
“唉……”杜兆学长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仰望上天,他好想用尽全力的质问,但最终只能独自默默咽下这苦酒。
杜兆学看向林默,脸上勉强挤出点笑,抽咽道:“还是不相见了吧,杜家的男人欠她们太多,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还有债等着我去讨,与其让他们白高兴一场,余生活在担惊受怕中,不如安稳度过此生。”
林默点点头,没多言。
见此,杜兆学请求道:“能给我找个地方,让我看看她们吗?”
杜兆学的眼神,近乎衰求,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跟她们打照面,只要能看上一眼就行。
这要求倒是让林默有点难办,人目前只在院中活动,贸然打搅她们,让人外出不合适,但他们选的地方,是以安全屋、秘密据点要求挑选的,从外面也基本看不到院中的情况。
左思右想,林默总算想起一处地方,是院子小偏房背后不远的一处小阁楼,能看到院子大门,勉强看见一点院内情况。
地方已经被他们租下,是之前用来在暗处保护监视用的,不过人昨天已经被他撤走,毕竟杜兆学今日要来,少一个人知道他的现况,就能少一分麻烦。
地方肯定还租着,这种地方,就算不安排人,也不让其他人住进去,林默带着杜兆学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小阁楼。
门上挂了锁,不过这难不倒林默,好歹学过些开锁,拿着细铁丝捣鼓几下,门就开了。
不过推门时,林默敏锐发现几根丝线漂落,不由为手下的谨慎暗暗点头。
“看来你们跟日本人的差距,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大啊!该有的警惕都有,只是手法略微生疏粗糙了一点。”
这点小手段,于杜兆学而言不过小把戏,让他意外的,是情报处人员展现出的反侦查意识,与时刻保持的警惕性。
实话说,就他看到的这种水准,在他参加的培训中,也已经是合格的,这说明,在此活动这人,就警惕性和反侦查能力而言,已经是一名合格情报人员的水平。
这要是在日本情报机关内,他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这就只是人合格的标准,但那是人几十年的积累摸索,而情报处才成立多久?
当然了,这也是杜兆学对情报处缺乏了解,情报处的中坚骨干,没有这水平说不过去,但普通队员中有这水平的还真不多,至少行动二组外是这样。
情报处南京总部这边还好点,普通队员中,多多少少还有一定比例达到这一水平,毕竟这些普通队员也是精心挑选出的,但外地站点基本上就是参差不齐。
至于二组,三队要好些,受林默影响较大,这种水平的,估摸着能有一半,一二队影响少些,但估计也能有三分之一左右。
“杜兄应该改口了,这以后就是我们了!”林默没在这话题上纠缠,被高看一些也好,毕竟他为杜兆学找的活,有些宏大,要是不让対方认为他们有那实力,可不容易被说动。
两人说着进了阁楼,杜兆学收起谈话的心思,快步奔向了阁楼窗口,林默则在后面默默关上门,打量起阁楼。
阁楼不大,十来平左右,陈设也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两张桌,一张窗边的小长桌,一张吃饭的小方桌,几张椅子凳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杂物,就很普通的单身青年房间。
熟悉完环境,林默静静站到杜兆学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看他伸长脖子,痴痴的想见到亲人。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杜氏母子三人,也露过几次身影,每次杜兆学都瞪大了眼,不想错过一分一秒的时间。
“咕咕咕……”午餐时间早己过去,两人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但杜兆学毫无所动,像颗石头静静矗立,林默依旧跟随,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院中熄去灯烛,杜兆学才转过了身。
“劳烦了……”杜兆学向林默行了个重重的礼。
“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曲终人离散,终有别离时,是时候该走了,找个吃饭的地,好好聊聊将来的事吧!”
“好……”杜兆学不舍的回头深深凝视了一步离去,用夜色,掩去眼角的湿润。
找了处小饭店,要了个安静的包间,饥肠辘辘的两人,先将肚子填巴填巴,才聊到正事。
“杜兄,对于你的安排,情报处这边目前有两个去向可供选择,一个是留在南京情报处总部,另一个是改头换面去执行一项任务。”
听到这,杜兆学恍然大悟,指了指身上的伪装,道:“这些就是为那项任务做的准备?”
“对也不对,这身伪装确实跟那个任务有关,但不是准备,只是遮掩下,既防范你在南京的活动被敌人发现,也防范内部更多的人见到你的真实长相。”
“这么说来,这项任务很不简单啊!连自己人都防着一手?”
林默没有作答,而是开口介绍道:“选择留下,你大概的工作应该会是教官,将掌握的谍报知识和经验传授出去,为情报处培养大量的情报人才。
若是你的笔记中,没对这些知识留一手,那你是否做教官并没有多大影响,不过你也有的是活可以选择,像对日情报、反谍工作等,在情报处内,论对日本及日谍机关这些的了解,在情报处内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至于选择去执行任务,这个任务有足够的空间任由你发挥,任务跟你也算是专业对口,潜伏、发展情报网、获取情报、情报分析等等这些,都是你最熟的。”
杜兆学听完,皱着眉,向林默询问这个任务的更多情况,不过林默都是摇头拒绝回答。
“这任务跟日本人有关吗?这点你总得透露给我吧?”
这个问题,林默知道拒绝不了了,考虑了下,道:“有一定的关系,但具体到哪个程度,目前无法预估,需要到时看实际情况。”
这个回答,杜兆学很不满意,可他也知道,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根据这遮遮掩掩的回答做选择。
做教官,说实话他不想干,笔记中,他也只是在一个重要情报上选择留了一手,他所受的训练,他这些年的经验,他都选择了毫无保留的提供。
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已经猜到可能要干教官这活,但他不想在这上耽误时间,除去亲人,他只想去找日本人的麻烦,把这些年他和亲人所受的苦,百倍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凭他对日谍机关的了解,从情报处谋到对日情报或反谍的活,报复报复报……
只不过突然多了一个选择,让他迟疑了,毕竟选择留下,他经历上会有个硬伤。
选择投靠情报处,他的经历说好听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弃暗投明了,说难听点就是叛变,虽说这在情报阵线并不少见,但要说没成见,那不可能。
更何况,他虽年纪不大就被掳去日本,但在中国活动时间不短,对国府一些情况门清,派系山头、背景人脉、亲疏远近,估计情报处亦无法免俗。
派系山头,他基本进不去,进去了也只会是外围小角色,背景人脉更不用说,他跟孤身一人没什么区别,至于亲疏远近,谁会把他纳入亲信行列呢?
于他而言,留下了,受到限制和妨碍不会少,上限也不会多高,能办多少事也未知,只是他之前他都还能接受。
突然冒出个任务,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林默这又说得不清不楚,这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是个大活他能肯定,不然林默口风不至于这么紧,能给他全力施为的机会,但是吧……
“你们对我的接触了解不多,我又做了倒戈的事,你们放心把这活交给我?”
听到这话,林默心中大定,回道:“漂亮话我不多说,只能说这个活很适合你,至少我目前并没有更好的人选,甚至达到标准的人选都没有。”
说到这,林默顿了顿,开口劝道:“杜兄,情报工作是个系统性的活儿,虽说也很需要个人能力,但更多的是需要分工合作。
你执行的任务,可能不能对日本人或日谍机关造成多大的直接损失,但只要情报处在对付日谍,那你们所获取的东西,绝对能间接的打击到他们,至于有多大,那就得看大家能贡献多少了。”
杜兆学也知道单打独斗不行,一个人的能力有限,真想让仇人痛到骨髓,还是得有倚靠的伙伴与势力,迟迟未决,也只是残存那点手刃仇人的想法作祟,有了林默这说法,他也就借坡下驴了。
第624章 会面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任务,不过我愿意冒一次险,现在能给我说说是什么任务了吧?”
林默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取出一份档案,递给了杜兆学。
“松平信全?”杜兆学小声念叨一句,便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人眉眼口鼻倒是与我有那么几分相像,你们是需要我顶替这人的身份?”
“对……”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人不止眉眼口鼻与你有几分相像,身高也比你矮一分,身材又比你胖,顶替这个身份,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对方身上的疤啊、瘢啊、痣啊甚至齿痕这些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记录留存,这边也能在你身上添上这些细节特征。
这人的人生轨迹、能力学问、亲朋好友等等信息,也会持续为你补充,不让你在这上面露陷。
提供这么好的条件和基础,你多费心思,多花点儿精力,除非是对方最亲近了解的身边人,不然应该找不出什么破绽,甚至都难产生怀疑。”
杜兆学点了点头,没多问也没在这上面纠结,道:“这些我了解了,那具体任务是什么?”
“现在只能说,需要你为一个人,拉起一张庞大的情报网,至于具体的,时候到了,自然知道要做些什么。
目前计划还未正式实施,核心人物也暂未就位,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未完成,你顶替上这身份也还需要时间,还不急。”
杜兆学盯着林默看了好一阵,林默不知是坦然受之,还是不为所动,压根没半点儿要解释的意思,让他一度感觉是不是上错了船,要不是之前林默表现得够真诚,他真想当场反诲……
“杜兄,这事急不来,你这边的准备工作可不少,能不能在计划启动前准备完毕,都是两说。
松平信全,据我们所掌握和推测的情况,其至少掌握了日语、汉语这两门语言,日语不用说,人家的母语,你这也没什么问题,根据对方口音改换一下就成。
汉语也能确定对方很熟练,其就是通过船上的中国雇员偷渡的,你的汉语自然没问题,但对方的口音方言是两广、琼州闽地杂糅,这你得花时间去改去适应。
另外,就南洋地区的语言,因其地理及历史原因,种类极为复杂繁多,当地传统土话,还有殖民者留下的葡语、西语、英语等语言。
就松平而言,其本就出生于南洋,在那生活那么多年头,土话、殖民国语言多少掌握一些,甚至作为主语言辅语言使用,毕竟日语、汉语在南洋都算是小众语,在日常生活、交流中使用,并不方便。”
杜兆学本以为,自己在日本多年,顶替个日本身份没多难,经林默这一讲解,才发现这么麻烦。
尤其要学习掌握这么多语言,也是充满挑战,好在他有学习日语的经历,初步熟悉掌握这些语言,他有一年半载的就差不多了,但要想完全冒充松平,没个三五年的估计不行。
毕竟初步熟悉掌握一门语言是一回事,舍得下功夫不难,但想完全掌握,尤其还得模仿另一人可不容易,要么语言天赋异禀,要么去到所处的环境,靠时间、靠努力去适应和改变。
就像现在学英语,都是从小学到大,有些天赋的比轻松,没天赋的靠努力和时间积累也能取得不错成绩,但这样学到的也就是教材的标准英语,而英语也是有类似方言一样的国家地区差异的,要不然分什么英式美式?
“前期准备时间不多,我的建议,是南京这边的事处理完,便马上启程,先到闽浙两广等地,学习和适应下当地的方言口音。
接着便是下南洋,到松平的生长和活动区走走,顺带办三件事,一是对当地情况有个实际了解,这些无论在书上资料上看多少,都不及到实地走一槽的。
二来是亲自对松平信全调查一遭,对方会什么语言,有哪方面的学问,平常有什么习惯,喜好忌讳信卬等等,都需要你大致摸清楚。
如此,既能让你对松平信全这人有更直接更全面的了解,也能为这边分担一二,情报处的势力暂时还扩展不到南洋,我这边短时间也顾及不到,只能多辛苦下了。
也不用查多细,有一定的了解即可,这些够你花一段时间消化,你不方便参与过多,更详细的一些情况,后续我会安排人跟进。
第三件事,就是冒充松平信全在南洋露个面,他是悄悄通过偷渡渠道离开的,需要你对他这段时间的突然消失有个解释。
时间最好控制在三五个月内,最多不要超过半年,你一回国就立马联系我,我这边会替你安排后面的准备和任务。”
“只有三五个月?”杜兆学皱起了眉头,现在他只感觉这时间不够用,远远不够用。
“时间是紧了点,不过只要求你对这些事有个大概了解就行,细节方面,后面再慢慢补上。
放心,这并不会影响任务,任务前期,虽然需要你出面开展相关工作,但你遭受调查的几率不高,怀疑到你身份问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些准备工作,主要是为任务中后期,或者说你们发展起来之后做的准备,那时你们很可能吸引到大量目光,有人会详细调查你们的背景,甚至怀疑你们的身份。
所以在任务的前期,你可继续进行准备工作,这时间应该能有几年,只要多费些心思,足够你学习和适应这个新身份的。”
解了杜兆学的疑问,两人又聊了会儿其他细节,将联络等问题确定了下来。
聊得差不多,终于到了最敏感的事。
“杜兄,你母亲和姐妹的安排问题,我这边有两个方案供选择,一是由情报处负责安置,二是由我个人负责安置。
情报处安置的话,就是由情报处出人来保护,安全、生活这些上不会有什么问题,情报都会安排好的。
至于我个人负责安置,小弟家里还是颇有能力,我可以委托家中帮忙照看,好处是一般不会有情报处的人打搅,可以平静的生活,你想看也可悄悄去看看。”
硬着头皮说完,见杜兆学脸色越发难看,林默赶忙解释。
“我知道杜兄的遭遇,对这种事比较抵触,但也请杜兄多想想,就国内现今的局势,未来时局很可能还更加艰难,无人提供保护,三个弱女子,怎么平静生活?”
杜兆学何尝不知,只是那段经历太刻骨铭心了,他已经很克制,可还是有了反应。
缓了一会儿,杜兆学选择了让林默来照顾他的亲人,这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也没那么抗拒。
为杜兆学安排了休息处,林默便过江回了南京,将情况向徐顾煜做了汇报。
徐顾煜放下笔记,笑道:“看来这一步走对了,这东西对我们有大用,要是普及开来,情报处的水平能往上跨一个大台阶。”
对于这点,林默也很赞同,他较于日谍机关,起步太晚,投入太少,整体实力差距很大,尤其在情报获取、潜伏这些专业性较强的方面,可能有些天赋好的能玩转,但却没有一套系统的、成熟的培训方案。
“科长,杜兆学已经同意参与那项计划,这笔记上面的内容,不方便直接用,需要重新加工一番才能使用。”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道:“那项工作是你在操持,情况你最了解,这该怎么加工,你也说说。”
林默听罢,也不客气,他的想法是从抓获的日谍中,拷问一番,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他们受训内容的足够资料。
这些资料是否真实,是否全面都无所谓,到时以杜兆学提供的为骨,辅以日谍的和情报科原先的培训内容,要还不够,那就让情报处的高级特工,提供一些他们的情报工作经验心得,根据这些资料编写情报处新的培训内容。
如此,既能提供更全的培训内容,毕竟杜兆学所接受的培训,是有一定倾向的,同时又能把杜兆学提供的信息化整为零,抹去他的痕迹,以免日本人查到什么。
“至于杜兆学日记本中的其他有用信息,像他的感悟、心得、总结这一类的,既能作训练内容,也能当案例使用,当然前提是得换其他故事……”
至于笔记本中,有关日本的常识和各种情况,林默的想法,是继续以故事、游记、小说这一类的形式出现,这样能比干巴巴的资料让人记得更深刻,更容易理解。
故事肯定不能用杜兆学的这段经历,不过情报处会差故事吗?到时把需要的内容嫁接到其他故事上去就行,难点只是需要找人把它们来个大融合。
“嗯……”徐顾煜点点头,回道:“这些我会替你传达上去,至于具体怎么操作,有关杜兆学身份的你不用担心,上面会处理好,其他的就不该我们关心了。
现在还有件事要你安排,我和老板要亲自见见这位,你负责去安排一下。”
“科长,要在哪见?是老宅、新家、出租屋,还是在外面?”
“在外面寻个隐秘安静点的地方就行,主要是见一面,毕竟那事关系重大,不亲自见一面,也没法放心。”
“明白……”又跟徐顾煜聊了会儿,便告辞离开,又过问了下队里的情况,便休息去了。
徐顾煜手棒笔记,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院子。
林默旧照,做完一天的锻炼之后,再伪装一番,便离开去寻合适的会面之所。
他没像无头苍蝇一样,而是回想了这些年在南京到访过的地方,先挑出几个可能合适的,再一一到现场亲眼看看。
辗转几处,林默找到了一处很合适的地点,一家在南京小有名气的茶园,顾名思义,就是有茶有园的去处,是以前一处官商宅院的小园林改成,可边品茗边赏景。
位置稍微有点偏,临近居民居住区,远离商业区和繁华的大街,是喜静人士的好去处,这地方的主人就是位喜好清静的人物,算是自用商用结合的产业,产业的主人来头不小,不用担心有人闹事。
林默包下了偏僻角落的一处小屋,这地方毫不起眼,周围也没什么亮眼的景物,林默蹲了好一阵也没见客人和店员路过,最主要是有几株茂盛的矮树遮掩,更加便于行事。
小屋有内外两间,内间三面是厚实的青砖墙,正是谈事儿的好地方,不虞声音传到楼外。
仔细检查这地方没猫腻后,林默又向训练场要来了王明坤的一支12人战斗小队,将狙击组掩护组安排在外围警戒,突击组近程安保,支援组负责接引、传令这些杂活,同时配合突击组进行安保工作。
办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午时,随便用了餐食,便再次找上杜兆学,两人交流了小下午,至太阳西斜,林默为杜兆学伪装一番,便先行一步离开,杜兆学也启程去向与林默约定的地方。
林默率先回到茶园,突击组三人已经扮为客人陆续入场,林默带着剩下的一名支援组队员,进场开始张罗。
茶叶、茶点,店员迅速安排人上齐,泡茶的泉水,烧水的红土小灶,各式茶具也一一准备妥当,问了林默不需要人伺候,便直接退了下去。
来这地方的,本就是一些喜好清净的人士,多数不喜欢有人打搅到,店员早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支援组的队员,帮着林默将水烧上,也默默退到门外,藏在矮树丛中,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突击组的三人,也悄悄移动到小屋周边。
时间慢慢过去,一名支援组队员,便引着杜兆学进了茶园,拐拐绕绕到了小屋,听到动静,林默出门将人绕了进来,客套几句,告罪出门到矮树丛外候着。
没多久,徐科长和戴老板也由人引到了这,林默当中人为三人互相引见后,便默默打起下手,端茶倒水。
三人喝着茶,品着点心,聊了一阵有的没的,才进了内间聊起正事,林默是自觉留在了外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第624章 麻烦的情报
三人在里间聊了些什么,林默没听清,也不会去打听,不过三人再出来时,脸上都挂着笑,显然聊得很愉快。
来外间与林默又聊了一会儿,杜兆学便先一步舌辞离开,林默三人又喝了一会儿茶,林默也先行了一步。
门外,支援组的队员,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不远,林默直接过去向其了解了情况,确认无事后对他们做了安排,便换自己上了驾驶位。
没过多久,戴老板和徐科长前后脚回到车上,林默也不耽搁,立马启动了车子离去。
一路上,戴老板将刚刚聊的一些情况,给林默说了下,主要是关于那个计划的,多数属于林默不太了解和熟悉的领域,戴老板都亲自做了安排。
一路开一路聊,等车开到院子不远,在徐顾煜的指路下,找到了戴老板的车,戴老板就是在这附近换乘了林默派来的车。
林默快速停车下车,替戴老板开车门,直到目送对方远去后,才重新回到了车上。
“做得不错……”徐顾煜开口夸了一句,只是这时候说,也不知道是夸他刚才的举动,还是夸今天的安排。
“找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停一下吧,有点事要单独跟你说。”
听到这话,林默略感不妙,不过手上却没有停顿,打火启动,往记忆中的一处空地驶去。
还好,林默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发生,徐顾煜只是将戴老板交代的事情细节,向林默补充了一番。
“科长,杜兆学笔记本里没说的那条线索,有没有透露啊?”
“说了……”徐顾煜点点头,道:“据他所言,这些题目,是其受训时的课业考题,他感觉那些题的难度比较大。
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以为日本人要求高,不过后来他发现,做题很厉害的那些人,都会被日本人单独召集在一块,包括一些在谍报方面成绩很普通,甚至只勉强及格的一些人。
他感觉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猫腻,不过受训地对他们的看管极为严苛,他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只能将这些题仔细记了下来。
直到他被安排到国内多年后,意外接触到一位,前往日本考学屡试不中的归国学子,在其考学准备的资料中,发现题目是日本多所高校历年的考学试题。
杜兆学怀疑,被日本人召集的那些考试厉害的人,很可能被他们以中国人的身份,安排考入了日本高校,最终以留日学生的身份归国从事各种活动。
再往深了想,正常留学日本的学子,也很可能遭到这些人的渗透拉拢利用,成为了日本间谍活动的帮手帮凶。”
说到这,徐顾煜让林默消化了下,才继续道:“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外传。
你也知道,出国留学的,日本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留日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在国内军政商等各行各业,都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国内亲日派,骨干到高层,也多是留日出身。
这消息一旦流传出去,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别说小小的情报处,估计委员长都要头疼,更别提若消息为真,那些有问题的绝对会在背后生事,那时……”
林默重重点头,开玩笑,这消息他怎么敢往外泄露,不说其他,老蒋就两次前往日本求学,再加上他的对日政策,一旦这消息给流传出去,有心人再在背后推波助澜,老蒋什么下场不敢说,但他们这些小虾米,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毙的。
但话虽如此,林默还是开口问道:“科长,难道这消息,就放任不管了?”
“当然不可能,老板刚才急着回去,就是为了把这情况上报,让上面提早做出一些应对。
至于该怎么处理,自然是该关注的关注,该甄别的甄别,该监视的监视,该调查的调查,该处理掉的处理了。
只不过这些活,没我们的什么事儿,我们的功劳够多了,这种脏活就留给其他人干吧!我们把嘴闭严了就行。”
见徐顾煜再次提醒,林默清楚是自个刚刚的反应让其不放心,马上做出保证和解释,见林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徐顾煜才放下心来。
“你心里有数就好,目前比较让人放不下心的,就是杜兆学了,他跟日本人的仇结的太深,而从他的举动看,这消息的影响,估模着他也门清。”
“我会多加提防……”林默先应下,又道:“杜兆学既然选择了那份任务,而不是进情报处工作,应该不会选择这么做,毕竟没有情报处的身份背书,他就算透露出去了,也造不成多大影响。”
“只是提醒你多留点心,要是这个可能性大,他今天也走不出那间房,他也不可能把这情况透露给我们,只是考虑到国府这边的对日政策和他与日本人的仇恨,让你防范一二,以免国府的一些动向,让他失了理智。”
林默点头,这他没异议,没有感同身受的经历,他也难以界定,杜兆学对日本人恨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另一件事,老板今天给我提供了几条情报,外地一些站点,已经跟日本人发生了摩擦,甚至演化到了动手的程度,尤其靠近日本驻军的华北地区和有日租界日领事馆的城市。
还有一些从秘密渠道传回来的情报,日本谍报机关、驻军有一些异常动向,主要是抽调人手出动,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哪,但南京和我们的可能性极大。
你今天的安排就不错,现在就是再谨慎再小心也不为过,不过你平常的时候也多注意点,没必要就别独自一人犯险,该带的帮手还是尽量带上。”
“我明白了,多谢科长费心了……”
林默说完,徐顾煜便示意开车回去,待车回到院子放缓,又开口道:“还有一事,你那些化妆伪装易容的技巧,尽快让教给你们二组的人,你,我现在倒不怎么担心,但二组其他人的长相信息有没有被日本人掌握,那就不一定了,毕竟日本人都渗透到了情报处内。”
“明白……”
回到院子,林默也不耽搁,直接召集队内的军官和骨干,忠实执行徐科长的任务。
能成为军官和骨干,类似的东西多少有掌握,有基础的前提下,也没费多少功夫,毕竟林默的那些手段,多数是简单借助外物,无须进行大量的训练,也没有多高的技术水平。
不过效果也是因人而异,主要是看个人的自身条件,也就是每个人的那张脸,经过发型、配饰的调整后,会有多大的变化,这些在每人身上都是不同的。
像史宝存就是效果最好的,比林默的变化还大,往好了扮,就是帅小伙、公子哥、甚至是文质彬彬的文化人,往差了扮,就是个流浪汉都别无二致。
一如既往,运气最赖的就是郑君山,往好了往差了,都是那幅普普通通的模样,而长相还没多大改变,就是弄个络腮胡,熟悉点的还是能把他认好。
好在他也是真的普通,长得普通、身高普通、身形普通,属于不管扮什么角色什么身份,都是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类型。
见郑君山有些郁闷,林默笑着安慰道:“老郑,你这条件属于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一种了,多少人想有还没呢!有啥好郁闷的?
再说这些也只是简单小技巧,后期还会有更一步的,虽然那些要更复杂,掌握也更难,但到时多花点时间也就是了。”
陪着大家伙多练习了几遍,见都差不多了,便解散了大家,让他们去教三队其他人,林默则跟刘震山走到了一块,请他代自己教授另外两队。
一方面是林默自己手上的事儿太多,他时间太紧;另一方面也是卖刘震山一个人情,毕竟目前有些事估摸着也定了。
刘震山想了想也就应了下来,这对他是好事,趁现在提前跟另外两队人多混熟点,也方便他以后好开展工作。
……
第二天,早上还是一切如常,林默锻炼吃了早餐后,便开始了换装,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个人跟他一块儿。
来人是刘大柱——柱子,其与刘二嘎刘三表堂兄弟组成的狙击小组,就是留在三队的,他是其中的副射手,他负责跟着保护林默。
观察手刘二嘎——二嘎子,跟着保护刘震山,主射手刘三则留守院子,负责警戒和处突任务。
三人的枪法都不赖,只是各自有不同的专长和喜好,才划分了不同的分工,像二嘎子以前就负责寻找猎物踪迹和平常站岗警戒,所以成了观察手。
刘三算是三人中枪法最好的,而且就喜欢用栓枪,追求的是一枪毙命,柱子更喜欢半自动,所以当了副射手。
至于为啥不让刘三跟着,主要是为了让柱子和二嘎子多适应下城市情况,刘三以前就是个闲不住的主,一有钱了就喜欢跑去城镇潇洒一通,估计枪法好都有这原因,毕竟这花销比别人大多了,虽说没到过南京这种大城市,但适应起来轻轻松松。
林默给自己化妆成三十来岁,一身商人常穿的缎子长卦,里面还加了羽绒马甲,让自己显得富态一些,至于柱子,也被林默伪装了一番,看着像是护卫保镖。
林默带了个不小的手包,夹在腋下,自然是用来夹带武器的,刘大柱提了两个箱子,一个看着像是装行李的皮箱,一个看着像琴箱,大提琴的,里面放的自然是他的武器。
今天林默开车行动,他负责开车,刘大柱坐后排,说实话刘大柱待遇更像老板,不过也没办法,刘大柱还不会开车,林默又不想再塞一人开车,就只好这样。
当然,更好的方法是两人把装扮和伪装的身份互换下,倒不是林默不愿这么做,这种虚的,林默并不在意,只是刘大柱的举止气质实在驾驭不了这身份,哪怕扮土财主都不成,当然这也是林默带着他的原因。
车子一路开,最终停在了金陵大学不远,两人下车,带上东西进了学校,进门时还让门卫盘问了一番,被林默以学生家长的名义,含糊其词的糊弄了过去。
进到学校,林默直奔学校办公楼而去,不过并没有去四叔林镇铭的办公室,而是敲响了崔曙农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除了崔曙农,还有几名学生,还是熟面孔,以前追过林默他们的田书臣和他的同学,不过林默扮成这样,他们肯定认不出。
看向门口来人,崔曙农目光一凝,吩咐了几名学生几句,便打发他们离开,田书臣出门时,忍不住打量了林默好几眼,他总觉着这人眼熟,但又很确定不曾见过这人,好在他没什么追根问底的心思,毕竟他又不是情报特务身份。
“请问两位是?找在下有什么事吗?”崔曙农揣着明白装糊涂,走向门口,一脸疑惑的询问。
“崔教授,是我……”林默也不戳穿,开了口,取下了帽子和眼镜。
“…是少东家?你怎么……”
林默摆了摆手,没回话,从柱子手中接过皮箱,示意其在门口守着,关上门。
“崔教授,今天过来,是有点事儿需要麻烦到您。”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崔曙农摆了摆手,不过立马话风一转道:“但你弄成这样,那应该是大麻烦吧?”
“不是什么大麻烦……”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这身打扮只是有备无患,当然也确实涉及到一些麻烦,不过与今天过来的事,并无多大干系。”
“哦……”崔曙农像是松了口气,笑道:“既然不是什么大麻烦的话,那给我讲讲吧!”
“好……崔教授,我手上有一批化学物质,需要您帮忙找几位化学方面的高人,为我们辨认一下它们具体是什么物质,有哪些用途。
人选的要求嘛,理论研究,实验研究,应用研究这些方面的,最好都有,要是研究军事方面的人更好,对了,还有一点,人口风一定要紧,保密意识要强,这次的研究必须保密。”
崔曙农听了,没马上应下,而是问道:“这事应该找你四叔啊,你们家现在是学校各种研究的大金主,由你四叔出面,把学校化学方面的人全找来也不难。”
第626章 化学专家
听到这话,林默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崔教授,相信你应该能猜到我是做哪方面工作的,今天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是因为我对上了一个实力强大又难缠,而且还毫无底线的对手。
这个对手,据近段时间打的交道,其不止一次以家人来做文章,虽说林家实力不差,但我不想让林家这么快进入其视野,置林家于危险之中,哪怕不能保一辈子秘,至少也留足给林家准备的时间。”
“那你不怕把麻烦引向我?”崔曙农似笑非笑的盯着林默,有些玩味。
“崔教授,实话说啊,用您并不能威胁到我,甚至我还会借此机会,把哪些人给逮了。
当然,也是如此,我的对手也不会傻傻找上您,对一个威胁不到我的人动手,也不过是平白的暴露行踪,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崔教授不用担心。”
“满嘴的歪理……”
嘴上吐槽着,崔曙农心中则在细细的审视,林默嘴里的话,他可不敢信,要说林默不在乎他是生是死,他感觉不太像,毕竟林默来见他还弄了这一身伪装。
但说林默真在乎他的生死,他也觉着不可能,毕竟他虽然有替林家做事,但这不过是交易,而且林默这身伪装,难保不会是想拿他当靶子,但他知道林默底细,还与林家有联系,这可能性……
越往深想,冒出的问题就越发多,好在崔曙农是个果断的人,想清楚其中带来的麻烦和好处,便果断下了决定。
“算了,我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大概能猜到你对付的是些什么人,做为一个中国人,这种事不该计较什么危险得失。”
林默拱了拱手,真心道了谢,实话说,这有些打他脸了,不过这他也是心志坚定之人,既然下了决心要保护家人,那他就不会因为简单一句话而动摇。
崔曙农又问了林默一些更详细的要求后,道:“人可以帮你找,合适的人选也有,不过有些最合适的人选,目前并不在学校,如果你需要的很急,就只没办法了。”
“嗯……”林默想了想,最近事太多,抽不出多少时间,就干脆不等了,大不了实在研究出,到时再想办法。
有了决断,林默便与崔曙农研究起了人选,最终确定了五人,崔曙农也不耽搁,拿上外衣出了门。
等了近半个小时,打发了四五波上门的师生,徐顾煜终于带着四人回来。
一高一老,一矮瘦一发福,四人形象各异,进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办公室的陌生人,林默见状笑着迎了上去。
经崔曙农介绍,身材很高的这位姓张,今年四十多岁,是留学法国的博士,副教授,对化学理论方面研颇深。
年龄比较大的这位,已是头生华发,今年快六十了,姓郑,在早期留学国外,虽只学士学位,不过却在国学领域颇有造诣,破格担任讲师,老学究的模样,而且在化学的实验、应用方面有极深的功底。
身材矮瘦这位,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看着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模样,其实还不到四十,只是不修边幅,看着老成。
其名彭志坚,曾在一战期间自费留学德国,化学专业硕士毕业,硕士及毕业后,曾在德国某化学研究所供职,不过并未有过多的科研经历。
一战后德国战败,社会混乱,其所供职的研究,并没有多少经费开展研究,不过其也未闲着,而是借研究所之便,收集查阅了大量资料,其中不少是国防军事方面的。
一腔热血归国,可惜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其费尽心血的成果,让人弃之如履,只能靠着那张硕士学历在这勉强混了个讲师的身份。
介绍这么多,这人算是几人中林默最看好的其中一个,原因不单其接触过军事相关的资料,更主要的是知识面广,涉猎众多。
至于发福这位,姓孙,四十多岁,也是国外硕士毕业,不过走的是管理的路子,学校一个主任,因为本身就是化学专业出身,为人办事也有一套,跟学校化学专业的教师关系很不错。
其在校内,站队复兴社,目前跟情报处算是半个同仁,找他来,主要就是为了协调配合相关研究工作顺利进行,避免受到干忧。
至于剩下一人,也是林默最看好的人之一,学校大教授,国内化学领域大牛,可惜目前正在为国府主持一项研究,并未在校。
虽然人没完全找齐,不过林默可不会等,林默将不涉密的情况初步说了下,便从箱中取出几份保密协议放到四人面前。
“此事干系重大,事关国家安全,若决定参与此事,需要签下此协议,并严格遵守协议条款,在未解密前,若涉密将被追责。”
林默话音才落下,那位孙主任就拿过笔,看都不看协议内容,直接签下,不过另外三人就有一些迟疑了,一时间笔没拿协议也不看。
见此,林默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卷美元放到协议上,道:“这些是这次的报酬,要是事情查明了,还有重谢。”
孙主任照旧不客气,拿过卷起用橡皮筋梱着的美元,打开一数,是五十张十美元面额的,共五百美元。
“阔气!折算下来快有二千大洋了吧!是我几年工资啊!”
孙主任是学校管理人员,不参与教学,工资并不算高,当然,这只是明面工资收官,主任是官,就民国这情况,灰色收入不知凡几。
另外三位收入就很高,因为是参与教学的教职工,虽说只是讲师副教授,但都是其中的中流砥柱,工资都在两百大洋以上,这五百美元也就人一年收入。
这笔钱,说对几人有多大吸引力,那谈不上,不过也是林默有意为之,毕竟在民国大学当老师,还真不会太差钱,给少了,显得没诚意,给多了,会让人觉得……
“我的呢?不会没有我的那份吧?”崔曙农在一边笑着打趣,缓了下气氛。
林默闻言,掏了一卷钱和保密协议递了过去,崔曙农也不客气,美滋滋拿了钱,协议却没去动。
“这协议我就不需要了,我离开让出办公室,你们自己谈。”
“没事……”林默笑着拦下了崔曙农,笑道:“这协议又不是什么卖身契生死契,只要不向外透露保密内容,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其实这事以前只用跟你们说一声要保密就行了,只不过我们这边最近出了点事,在保密方面有了更严格的要求,才需要签这协议。”
林默的话啊,半真半假,情报处确实对保密有更严格要求,不过却没弄什么保密协议,这东西是林默这几天弄出来的。
至于原因嘛,也是为他们几位好,毕竟书面的契约总比口头上的有更大约束,不然泄密了,不管是对他和情报处,还是泄密者,这都不是好事。
至于留下崔曙农,自然是想让他将情报传递给我党,签下保密协议的原因,则是想让他对待这些情报更谨慎,既保护他自己和几名参与的老师,也为林默的行为增添保障。
“崔教授,以后再有这类的事儿,可能还免不了需要您牵桥搭线的,这次签了,以后也方便。”
听到这话,刚想坐回去的崔曙农,又立马起身,开玩笑?林默在他眼中,就是个狡猾的特务,哪怕这事儿对他有莫大吸引力,但他敢那么轻易答应吗?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林默的试探?
崔曙农的反应,也是林默想见到的,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必须在这事上多加点码,让崔曙农意识到能从其手中获得更多情报,自然会更重视更谨慎,就像刚刚,这样他也能更安全。
林默好一通劝,又再加上孙主任在一边帮腔,崔曙农才“免为其难”的签下了协议,至于另外三位老师,已经在孙主任劝说下签下了协议。
林默真心实意的道谢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将前期相关研究的资料和样品取出,粗略介绍了下情况,见三人都专心致致的看着资料或摆弄样品,林默便不再打扰。
“孙主任,多谢了。”林默对着孙主任拱了拱手。
“没事儿……”孙主任摆了摆手,笑道:“戴处长是社中十三太保之一,也算我的半个领导,咱们都是同僚。”
孙主任对林默很客气,来时他就跟崔曙农打听过,虽然没打听到多少,但知道了林默是黄埔出身,复兴社就是以黄埔学生为核心和骨干构成的,他只是投靠了复兴社的下属机构,他可不想摆架子得罪了人。
林默跟孙主任客套着拉了会儿关系,从衣服内兜掏出了个纸袋,道:“孙主任,这里是三千美元,这次的研究资金,三位老师有什么需要,尽可能满足,不够尽管再联系我。”
林默很放心的把研究经费交到孙主任手上,他们人憎狗嫌不假,但也意味没多少人敢惹,若这位孙主任真敢把这钱贪了,后果……
“财大气粗啊!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千多美元,快两万大洋了。”崔曙农又开口,一幅自己没见识的模样。
“崔教授说笑了,这些都是公款,您的工资可是我的一二十倍的呢!”
崔曙农是正二八经的教授,金陵大学是遵照国府公布的《大学教员资格条例》发的工资,教授每月四百到六百大洋,崔曙农还在院系担任职任,教龄还不低,肯定不会按最低的发,只取中位数,那也是每月五百,年六千大洋的收入。
至于林默,他是以借调名义进到情报处,到现在还未正式委任任命,享受的是少尉待遇,三十块的军衔工资加二十块的补贴,这二十块还是最近情报处阔了后增的,单工资还真就只有崔曙农十分之一,不得不说,民国给老师的待遇确实够高。
林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崔曙农闲聊着,孙主任也看得出两人关系很熟,不想打扰吧!混到那三位老师那,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悻悻回来,毕竟他走的是管理的路子,平日里也忙着各种钻营,有些东西,快扔差不多了。
好在林默不是什么愣头青,崔曙农也是混迹敌营多年的老狐狸,没几下就化解了对方的尴,聊得还算愉快。
半个小时,三位化学专家,就将资料和样品研究了一遍,理论知识事富的张教授,根据资料和样品形态颜色这些,又确定了几样新的化学物质。
郑讲师也通过其多年的实验积累,确定了一些东西大概是某种类型的化合物,跟张教授一番交流,又大致确认出了几种新物质。
至于彭志坚,看完样品和资料后,一直皱着眉头,尤其另外两人辨认出其中部分物质后,其眉头皱得更深了。
“彭老师,有什么发现吗?还是有什么问题?”见彭志坚这副模样,林默开口问了。
“这是…这是…这是…”彭志坚指着几份样品,一一说出了这些样品是什么东西,都是德文名,林默虽会德文,但这种专业性极强的名词,他压根听不懂。
“老彭,这些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那位郑讲师开口了,听语气与彭志坚很熟悉。
“是啊……”张教授也点了点头,他是研究理论的,国外的很多学术类期刊,他都定期收集拜读,但也没听过这几个名词。
彭志坚没回答,而是认真的看向林默,道:“能适诉我,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得来的吗?”
林默认真盯着彭志坚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那么坚定,估计是真有发现,才点头同意。
“这批东西,是我们前段时间破获日本谍报组织后起获的,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找到,是日本谍报组织事后派了大批人前来搜寻,才被我们。
日本谍报组织如此重视,这批东西还采用了很多手段重重掩饰,我们认为很可能隐藏了什么秘密,便找人进行了一番研究,你们手中的资源就是成果,可惜并没有什么大发现,于是找上了几位。
经查,东西应该是自欧洲秘密启运,通过在中国多地进行转运,最后去向,我们查到的是东西,用途大概率是军事……”
第627章 化学武器
听完林默的讲述,彭志坚面色疑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这些跟化学武器有关?老彭…你…没记错吧?”
擅长理论的张教授,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有些颤抖,甚至脸色有些扭曲。
也不怪这位反应那么大,他也是留学出生,欧战后在法国读的博士,接触过经历毒气站的军官,回忆起对方向他形容经受毒气攻击的战场,至今仍全身发凉。
他有听闻过,日军曾在北边使用毒气,但他一直不怎么信,毕竟已经有明确的国际公约禁止,对一些倡议中国应该发展化学武器反制日本的言论也嗤之以鼻,但现在明晃晃的证据摆在眼前,简直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怎能不吃惊?
在中国学界,欧战时化学武器的威力,是让很多人极为震撼的,尤其很多意识到中日必有一战的开明人士,不缺呼吁中国政府做出应对的声音。
虽说化学武器是穷人的原子弹,但对于这时候积贫积弱的中国而言,妥妥的高科技武器,想搞也不容易,毕竟不是后世那种很多技术已经扩散、原材料也不是那么难寻的时代。
相比于张教授,郑老师就要理智得多,他自然也是关注过化学武器的,只不过他可不会认为一张纸能有多大约束。
“老彭,我对化学武器也有过关注,但这些东西,好像并不能被用于化学武器吧?”
听到郑讲师这么问,林默也看向了彭志坚,虽说他的猜测与彭志坚一般,但他需要的是事实。
“老郑,你们认不出来,这很正常,毕竟你们能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公开的资料,而我在德国研究所工作时,曾有机会翻阅过一些这方面的未公布资料。
目前我们辨认出的这些东西,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有可能应用在战场上的新化学武器,或这类新化学武器的前置合成物质。
这些物质要么能直接应用在战场上,要么进行一两步简单的合成操作之后的新物质能被应用在战场上。
我说的新化学武器,就是除欧战时已经在战场上应用,尚处于实验或理论阶段的化学武器。
第二类的,就是欧战时战场上常见的化学武器,新合成路径上所需的核心或重要的添加物合成物,当时也基本上是处于实验或理论的阶段,理论上这些新路径可用于更大规模生产或降低生产的成本。
第三类嘛,是我也不知道的,当年我看到的,只是一些此类实验室上报研究成果或理论,申请开展研究经费的报造,而且还是要么被拒绝,要么未审批的资料,真正的机密不可能让我接触到。”
林默听完,问道:“彭老师,那日本人目前在化学武器领域的研究上,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嗯……”彭志坚考虑了下,道:“至少欧战时曾在战场上使用过的那些化学武器,日本人肯定已经掌握,甚至能大规模在战场上应用。
毕竟第二类的东西,就是对这类武器新生产路径的探索,而一种新的生产路径,是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与精力进行探索的,所以一般探索新的生产路径,都是在掌握成熟的生产路径之后。
而第一类的那些东西,我估计应该是用来筛选研究新化学武器,也能佐证对方已经将欧战常用的化学武器掌握。
这其中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日本人在欧洲的情报获取能力,若是能力极强,他们肯定有机会获取到更机密的化学武器研究资料。
而这些能被我所认出,机密程度明显不够高,应该只属于日本人的扩散性研究,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但这代表很多更机密的化学武器已经被其研过,那日本人的化学武器研究已到极高水平。
若是日本人在欧洲的情报获取能力并不算太强,那情况还好,不过其显然也已经到了筛选研究新化学武器的阶段,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坏事中的坏事。”
一番回答下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中国有没有化学武器他们接触不到,但就算有,跟对手比那也落后太多太多。
感受着这气氛,孙主任‘灵光’一闪,道:“日本的化学水平不差,这些东西也是能弄出来的,而且化学武器绝对是机密,应该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弄原料,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这话一出,张教授和郑讲师都将目光投向了林默,同孙主任一样目光中有着期许,只有彭志坚把头扭向一边,扫过孙主任的目光有些厌恶,崔曙农在一边静静听着,不发表意见。
“稍等片刻……”看着几人那期待的目光,林默心里五味杂陈,只能无奈拱了拱手,让几人等上一等,毕竟几人虽说心存饶幸,但心底好歹还想着这国家。
“彭老师,这些化学品若要自己少量生产,难度如何?花费又如何?”
听到林默询问,彭志坚盘算了下,道:“被我们认出的大部分,都需要一系列的合成加工才能生产出来。
其中有一部分,若只是少量生产,可采用实验室来制备合成,其中部分还算容易,还有一部分比较繁琐。
剩下一部分,由于合成过程之中,或是条件要求珂刻,或是需要专门设备,或是合成路径中某种添加难弄,要只是自己少量生产,不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花销也是极为巨大。
总的来说,前一部分在实验室进行少量的生产,所需人力物力材料等的花销,大概在直接购买的一二十倍以内。
至于后一部分的,那成本就高了去了,少说几十上百倍,尤其那种需要专门设备的,这种设备要是能买到或有现成的,成本还低点,若设备需要自己从头研发制造,最后就少量生产一丁点儿,那设备制造的各种花销就得摊到这一丁点儿产量上,成本是直接采购的几千上万倍都有可能。”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询问道:“彭老师,那这些东西在欧美容易购得吗?是否会面临一些监管或限制?”
“有监管和限制是肯定的,毕竟有可能跟化学武器有关,欧战时各国都深受化学武器伤害,或明或暗都肯定极为关注,不过也看是哪一种化学品,不同化学品受到的监管和限制肯定有不同。”
话毕,彭志坚指出其中几样,说道:“像这几样,已经较广泛的开发了商业用途,采购的监管和限制就很松,平常人花些心思都能买到。
至于剩下的,有的是还未开发出商业用途,只是有一些实验室利用现有设备小批量生产,用以供给一些研究机构用作研究,不过一般都是其国内的机构。
还有的,有商业价值,但需求量不大,一般由实验室或小公司生产,价格较为昂贵,获取也较为困难。
后两种嘛,因为产量小便于监管,尤其其中几种,是被认为很可能被应用在化学武器上,所以监管限制极严,基本只能通过一些秘密渠道获取。
如果是多种化学品一同获取,或运输过程中让人发现多种的化学品,一旦引起注意被调查,在欧美国家并不难猜到与化学武器有关,所以选择借道他国做掩护是很有可能的。”
林默点了点头,看向几人,开口道:“现在,我大致可以回答之前的问题了。
首先,按照彭老师提供给的线索,以及我们缴获数量,大致可以确认一点,这些化学品若被应用于化学武器研究,应该是用在实验筛选及验证阶段,是否被应用于化学武器还是未知。
而做筛选和验证实验,目前的主流方式,就是大海捞针式的对一种种化学品进行试验,哪怕有一些理论之类的能做初筛,也免不了一样样的进行筛选实验。
而这项工作,所需筛选的化学品明显是巨量的,而所需的花费也是巨量的,哪怕拿出巨资来,分配到各一种需要筛选的化学品上,数量也不会多。
所以啊,这种筛选工作,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控制花费,对于那些自己国内能生产,或市面上能很容易购得的化学品还好说,但对于像我们缴获的这些,就很麻烦了。
自己研究生产吧!花费是极为巨大的,这些是否有用还是个未知数,但不筛选又不行,毕竟其有被提出过可用作化学武器,有前人筛选过,其能被化学武器的几率,要远高于普通的化学品。
当然,自产也是有办法控制花费,或者说抵消花费的,那就是自产筛选后,可用作商业运营,不过这又涉及到了专利上的问题,日本目前还要在国际上混的,为了点小钱公然侵犯他国专利,我想还不至于。”
听到专利,张教授看着桌上的样品回忆了下,道:“确实,这里面不少化学合成物,还处于专利保护期内,剩下商业价值较大的,其主流的合成路径也基本在专利保护期内。”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一点,我之前也有说过,这东西的目的地是东北,这也可能是其选择从国外采买的原因。
因为日本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甚至里面的竞争与权力的争夺,都是极为残酷的,像在东北的日本势力,就在日本内自成一派,若其不想让日本国内的势力知晓或干涉其研究,也可能选择通过西方渠获取这些东西。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像日本陆海军之间,军方与政府之间,也是各种予盾不和,也可能是他们不借助国内力量自研而外购原因。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因未抓获知晓内情者,一切目前也只能靠我们自己的研究和推断。
但是吧!这林林总总的各种化学品,光辨别出的就有这么多跟化学武器有关系,运送上还使了那么多手段,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听林默说完,几人心中的那点侥幸,也烟消云散了,张、彭、郑三人,知晓事干重大,已经开始继续研究。
至于孙主任嘛,很后悔开了这口,这些年整天忙着各种蝇蝇苟苟的事,别说更新专业知识,以前学的那些都还得差不多了,今天还非上赶着……
又继续陪着几人呆了一阵,见短时间内估计研究不出什么结果,林默跟众人交流了一下,约定了联系方式,当然,林默也没忘了再重申一遍保密的要求,便收拾东西告辞离开了。
带着柱子返回,林默便找上徐顾煜进行汇报,正好林文华和张宏鑫也在徐顾煜这,倒是省了。
“嘭……”林默说完,徐顾煜忍不住重重一掌砸在了桌上,张宏鑫也忍不住开了口。
“他娘的,这小鬼子是半点规矩都不守啊!这都已经是签订了国际公约,居然把它当成废纸。”
听到这话,林默苦笑道:“对于中日之间而言,这公约确实跟废纸差不多,这份公约能在欧美国家适用,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有那能力,你敢用,我能用回去,大家都承担不起这后果,自然会遵守。”
“那要是咱们也有呢?”徐顾煜听出了林默话中的意思,反问了一句。
“有了的话,日本人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听到林默这话,徐顾煜微微愣了愣,林文华插话道:“也就是说的,有了我们也不能用。”
“是啊……”林默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用也是违反国际公约,到时候对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大规模使用这种武器。
中日之间工业实力差距太大,一旦失去约束,吃亏的还是我们,一方面是化学武器不及对方,一方面是对方具备相对完善的防毒器械和措施,我们的化学武器并不见得能起到多大战果,最主要是战场就在我们的国土上,我们用了,可能对敌伤害没多大,反倒给国人造成巨大伤害。”
林默还有一层意思没明说,就是没能力威胁到对方平民,军队可以大量配发防毒器械,增设防毒部队,但平民很难大规模配发这些,可惜……
第628章 应对
“这么说,咱们有没有化学武器,都是一样的?”张宏鑫很是失望的反问。
“没有和有不用,还是有区别的,你有,不管用没用,至少我还是会有所顾忌的,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你逼得狗急跳墙。”
说到这,林默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拥有化学武器还是有必要性的,毕竟我们有了,对方就得防,各种防毒器械和措施都是花钱的,也算是变相消耗对方的战争资源。
至于能让对方在这上面收敛到什么程度、消耗多少的资源,那就得看自个有多大本事了,反正有肯定比没有好,强肯定比弱好。
不过这情报给我们的提醒,并不止在攻上,还有防,防也是我们必须关注的重点,而且重要性于我们还在攻之上。”
说到这里,林默停顿了下,见几人都未反驳或提问,而且还认真的听着,林默便继续解释。
“化学武器,终归有着国际公约约束,肆无忌惮的使用,肯定会大大打击日本的国际形象,至少日本需要在意国际形象的时候,肯定要有所收敛。
需要收敛,又会使用,那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用?毋庸置疑,肯定是关键时刻,什么时候关键?自然是决定一场战斗,乃至战役胜败、损失之时。
如果是我们跟日本人打,那他们的关键时刻,自然也是我们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刻,也意味着我们战斗的胜败,或者将给予日本人最大损失。
化学武器的威力有多大?没有防毒能力,这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左右一场战斗战役的胜败,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防毒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了,我讲的防毒,并不是指完备的防毒措施,那玩意也是极费钱的,咱们就是能装备,也只是少量的,根本无力大范围推广。
简单的防毒用具,像防毒面具之类,我们可能都没办法全面的装备,最好研究一些简易或临时的防毒手段。
至于像防毒宣传、演练之类花销可以接受的,能做就尽量做,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
耐心听完林默的想法,徐顾煜开口问道:“那……有什么?是咱们能够做的呢?”
林默说的这些,虽是事实,但情报处除了递份报告上去,其他的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说得通俗点,就是占不了多少功劳。
林默也清楚这点,仔细考虑了下,既然在这环境下混,自然要遵守这的玩法,他想让这事儿办成,自然要有好处,让情报处有动力去运做。
“化学武器不用想,那不是我们能碰的,不过嘛,还是有取巧的法子,像是能发挥类似化学武器的威力,但又未被禁用,诸如白磷燃烧弹。
白磷,就是咱们在酒楼地下遇到的那种用于自毁的东西,其燃烧温度极高、难以熄灭、会释放大量刺激口鼻的烟雾,应用在武器上,就是一种未被禁止的类化学武器,至于能产生多大威力,我也没什么把握。
不过这活儿,还是可以交由修械所那边去办,等他们上了正轨,就可以组织人手研究,因为这东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化学武器,只要研究出来,用在战场上,功劳利益都少不了。
防毒用具也是同理,化学武器会左右一场战斗战役的胜败,将来中日一旦开战,这东西对国府就是刚需,要是能提前布局,到时名利功劳也一样不少。
再者,既然知悉了日本人在进行化学武器研究,肯定要探知相关情报,研究的机构、地点、人员、技术水平等等,毒气部队的编制、化学武器装备使用情况、相关化学武器的运输存储等……”
林默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了不少立功的方式,但是与行动组都没多大关系,类化学武器和防毒用具这些,他们至多沾点利益,打探情报,那也是情报部门的活……
不过这对徐顾煜足够了,他自己虽沾不到什么功劳,但最大的功劳肯定是老板的,这就够了。
别忘了徐顾煜还有一层身份是戴老板亲信,功劳对他有用,但他的倚靠是老板的信任、提拔,这些怎么来,自然是对老板的忠心、为老板谋利,他为老板谋了好处,自然不会亏待他。
就像林默与他,他发掘林默招揽进情报处,林默在他手下,为他立功、谋利,他自然不会少了…
其实还有一项功劳,他们行动组以后可以参与,像是暗杀与化学武器相关的研究人员、摧毁化学武器等等这类行动,只不过这活难度很高,不知那时的行动组有没有那实力。
四人又交流了下,把活分了一下,林默负责处理学校那边的联系协助工作,张宏鑫负责行文书面报告,徐顾煜联系上报老板,争取这情况引起上面关注。
事儿聊完,林默与他哥和张宏鑫,还有刘震山一道聚了一会儿,也知道了两人过来的原因,行动组驻地初步有了眉目,过来上报请示下情况。
…………
“咔……”天昏昏暗,忙了一天的崔曙农回了家,看到沈培新在客厅里坐着,换了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便招呼着沈培新上楼进了书房。
“老沈,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坐下后,崔曙农边替沈培新泡茶边询问。
“没什么事儿,我的掩护身份不是跟你有层关系嘛!平常不该多走动走动啊?”
“也是……”崔曙农轻轻点了点头,又道:“老沈,跟南京这边的同志,你分割干净没?”
“已经安排妥当了,我是新调到南京工作的,与南京的组织还未产生太多交集,打过照面的几位交通员和联系人,都已经随押运物资的队伍调回苏区了。”
“这就好……”崔曙农松了口气,不是他不相信组织和同志什么的,实在是南京是敌人心脏,斗争是极度残酷和艰难的,这些年南京地下组织七次遭敌重大破坏,他多小心多谨慎也不为过。
对他自己,他倒不担心,虽说他已在南京潜伏很久,但因在国统区的社会地位等原因,他属于特别党员,一直归属中央直接领导。
当然,因为工作关系,他也是南京的地下组织负责人之一,不过其并不与南京的组织直接联系,他这个负责人的身份,只是为更方便了解南京组织的情况,以及在组织经受严重负机时临时介入领导。
他日常的工作,就是深潜于学校内,各大学是我党与国民党交锋的焦点之一,他就是一颗深深的钉子,负责为我党传递校内学员及教职工的思想状况,甄选合适的发展人员,注意特务机关在学校内的动向,不是像孙主任那样的外围,而是特务机关在校内安插或发展为其效力的职工学生。
与他有过直接接触过的南京组织内的同志,在计划开启前就已经调往外地或回归苏区,而且这些同志也从不曾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他有些不太放心的,就是沈培新这边,其虽说归他领导,但组织关系在市这委,还负责了一些跟市委的工作交接,就怕交集多了,将来出什么状况,危及到他们执行的计划,尤其在他准备给其加加担子的前提下。
“老崔,看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沈培新端着茶喝了口,悠悠哉哉的,反正他看崔曙农的样子,也不像是多危急。
“今天确实出了点状况,我们的工作可能需要进行点调整……”
崔曙农把林默今天找他的事,简单给沈培新说了下。
“他突然找你,还是拿情报处的事,其中会不会有诈?”沈培新有些不放心,警惕的问了句。
“暂时还未发现有这迹象,听其意思,好像是日本间谍办事会祸及家人,他不想把这麻烦给引到林家,才找上我帮忙。”
“这家伙,好像他们就多守规矩,不祸及家人?意思是他们的家人是家人,我们的就不是了?”
沈培新情绪有些波动,被唤起了内心深处的记忆。
“算了……”崔曙农拍拍沈培新的肩膀,道:“是非对错自有公道,现在我们需要这个机会,打探到一些情报,也需要这重关系为我们提供一些掩护与便利。”
沈培新点了点头,他是久经考验的同志了,知道该怎做,收拾了下心情,把那份记忆深深埋回了心底,只是……
“老崔,你还没说今天得到什么情报呢?重要吗?”
崔曙农深深看了沈培新一眼,主动打听情报,这可不是一名资深地下工作者该犯的错误,但想想刚刚的反常,又没开口,何况这情报他也不准备瞒着。
“怎么讲呢?重不重要有点不好界定,得到的确实是一个情报量很丰富的消息,但它对我们,暂时而言并无多大作用。
林默今天带过来了一批化学样品,据其所说,是打击日本间谍过程中缴获的,请我帮忙寻找几位化学方面……”
“化学武器?毒气?”沈培新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对这些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但还是知道这东西杀伤力极为巨大。
“这情报对我们暂时确实没有多大用,那需要立即上报吗?”
“暂时不用……”崔曙农摆了摆手,道:“目前这情报的流传范围极小,若是递送过程出现差池,很可能让人查到我们身上,我们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不值得冒这个险。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找一下组织的其他线,以他们的名义和渠道将情报传递回去,尽可能不让敌人觉察到我们的存在。”
“说起来,我们的工作过程中多多少少也会获取到一些情报,若是有可能,最好还是配属一条独立于任务工作之外的联络组,专门替我们传递这些情报。”
听到沈培新这个建议,崔曙农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可行。
就拿他以前来说,他的身份地位可不低,平常在校的工作生活之中,往往能接触到一些寻常同志难以了解的身份,他的同学、同事、学生、平常打交道的人,往往也具备一定的社会地位,某些闲聊中可能就听到了一些情报,也是为了有效利用这些情报,上级才为他安排了那个负责人的身份。
不过他的身份终究只是教师,接触到的消息情报,往往不具备太高的时效性,也就是并不急,今天得到,明天得到,还是十天半拉月后得到或送出,影响都不大,这也是他跟地方同志没太多联系的现实原因。
目前他领导执行的这项任务,情况也跟他这情况差不多,有机会获取到情报,但时效性不强,这就让他们有较充分的时间来操作,利用一支单独的联络组,尽可能干忧敌人对这些情报来源的调查。
“这建议不错,到时我们把情报处理一下,再让联络组跟上级保持较频繁的通信,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庞大的地下党组织,这样既把情报传递了回去,又干扰了敌人的调查和视线,确保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正常任务,甚至还有可能把敌人的精力吸引到这不存在的组织上。”
两人商议了一番,敲定下了大致的细节,觉得没什么问题,一来这个联络组可以为他们服务,替他们传递情报,二来吸引敌人注意,既为他们也是为地方同志,在敌人腹心开展工作,能分散敌人一星半点的精力,那也是很大的支持。
“老崔,就是化学武器这事,咱们是不是还应该做点什么?我总感觉这件事,对我们未来可能极为重要。”
“确实……”崔曙农点点头,道:“若将来我们和日本人对上,这种武器迟早会被用在我们的部队头上,既然知道了这情况,肯定要做准备。”
“是啊!可现实情况是……凭组织目前的状况,我们又能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应对手段呢?”
“也不是没办法……”崔曙农笑了笑,道:“按今天这情况,我估计国府这边可能会做出应对,既然我们的情况不允许,何不盯住国府这边呢?”
“这……”沈培新下意识想反对,但细细一想,发现这差不多是目前最理想、最省力、也最现实的解决方案。
目前组织的主要力量,一是中央苏区及各地红军,其中知道化学武器的人可能不少,但真正了解的肯定不多,能做相关研究的估计没有,有也没那研究条件,毕竟各地根据地的精力都被牵制在了反围剿之上。
另一股党的力量,就是分散于各地的地下党组织,但地下组织的主要工作是情报,让他们来研究也不现实,反倒是让他们去获取相关情报,反而……
第629章 统一共识
“把这建议传递回去就行,至于如何去办,自有上级考量,我们的精力还是要在任务上。”
“也是……”沈培新点头,说道:“说回之前,老崔,你说会不会是林默发现了点什么?拿这事儿来试探我们?”
“不太像……”崔曙农摇了摇头,解释道:“第一点是情报,这情报现实上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多重要,我们也不可能因此情报而有多少动作,要是试探?他们怎么验证?
第二点,综合当时情况看,化学武器这件事假不了,那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这情报对于国府,与我们一样吗?也是没多大用?
肯定不可能,这情报对于国府绝对算得上绝密,毕竟日本人就在北边虎视眈眈,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挥兵南下,虽然国府不抗日,但遭殃的还是他们。
而这份请报,又揭开了日本人在化学武器方面的实力,同时国府也有能力去做一些应对,那怎么应对?不外乎防或反击!
要是单纯的防还好,若是要反击回去,那就得涉及化学武器,而这东西在哪,都是绝密中的绝密了吧?情报处不会傻到单纯为了点试探,就透露有关情报。
最后一点嘛是感觉,我没有被试探的那种感觉,也没有感觉到林默的怀疑,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感觉林默他好像对我很信任……”
“可能是感觉错了吧?”说到这里,崔曙农都有些不太相信,虽说他跟林默有过几次交集,但还不至于到这程度吧?
“也可能没感觉错,你们当老师的,尤其你还是大学教授,还是很容易获得别人信任的。”
这点崔曙农倒是认同,他也没少经历过,但林默是特工,还不是普通特工,会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吗?
见崔曙农还在思考,沈培新笑道:“老崔,虽说林默是一名特务人员,但别忘了,算起来才从军校毕业几天呢!
是!他确实把特工方面工作做得很不错,但这只能说明他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他肯定还没有经受过特工方面的专业训练,是不能以正常特工标准来看待的。”
“可能吧……”崔曙农有些将信将疑,算是勉强接受了沈培新的说法,主要是除了这个,他暂时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话是么说!老崔你自己还是小心为好,反正跟这些人打交通,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放心放心,这事我心里比你清楚,跟他们打交通,危险比你说的这些要远高得多。”
“啊?”这话是沈培新没想到的,一时间愣了下,好像自己提醒得多余了。
“老崔,那?…能给我说一说吗?我跟他们也打过几次交道,还真没仔细深思过其中的危险。”
“行……”徐顾煜点点头,这事儿就算沈培新不提,他也会详细介绍下情况,毕竟两人是团队中的主要负责人,有些情况得做到两人心里有数。
“首先啊!林默这伙人是对付日本人的,从林默的只言片语,以及组织上传递给我的一些情况看,怕是已经打出了火气,双方怕是难以消停了。
就这情况,你这边不好说,不过大概率波及不到你,小心为是就好,我这边就麻烦了,被人用做挡箭牌,查到我身上几率极大,一旦让日本人发现点什么,很可能用此做文章。
同时啊,国府内部的派系、内斗严重,就说在情报处内,也不是消停的主,现在林默这伙人估计是如日中天,那就很可能遭到内部的针对。
还有就是另一伙国民党特务—特工总部,跟情报处也是龌龊不断争斗不息,据你这边传回的消息,好像他在军校时就与那边有过一些冲突,估计那边也不会善罢干休。
这种内部的争斗,明晃晃的直接动刀动枪,不大可能,很多时候是靠着牵连、借刀杀人等手段,间接的攻讦,把人拖下水拉下台,我跟他们的联系,很可能成为这些人的调查对象。
这也就意味着,我绝不能露出什么破绽,甚至不能让这些人对我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否则这些人很可能甩都甩不掉,不仅我多年经营的身份将毁于一旦,还可能对计划产生重大威胁。”
“确实……”沈培新也未曾想到,潜在危险这么大,一时间有些动摇。
“要不……干脆不要那些情报了?一切还是以任务为要!”
崔曙农摇头笑道:“这不是我们不想要就不要了的,何况……我也不是单出于情报才跟他们维持这联系,还有其他考量。
或者说得准确点,其实除这次的情报,我并没有或奢望过林默还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情报,甚至不再有情报的心理,我都做好了准备。
跟林默维持这层关系,一方面是我们任务目前的主要目标,是林家手中买来的资料和技术,以及在林家未来投资的实业中,借此培养发展属于我们需要的人才,跟林默的关系,能给我们开展工作提供一些便利,毕竟他是少东家。
另一方面,在保证身份不暴露的前提下,林默的这层身份也可以为我们带来一些保障和掩护,被这些人调查一番也不见得尽是坏事,只要不引起怀疑,将来他们就很难怀疑到我们身上。
毕竟就像你之前说的,我的这身份很容易取信于人,或者说很有迷惑性,只要安稳度过前几波的调查,凭借这些关系、身份,能为我们的工作、任务带来极大的便利与保障。”
“是啊……”这点沈培新很是赞同,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付出哪来的收获,老崔,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嗯……”崔曙农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按崔曙农的设想,由他在学校和林家的产业中,初步物色合适的发展对象、岗位信息等,提供给沈培新这边。
沈培新负责领导整个组织,开展行动,并对崔曙农提供的信息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以此发展组织成员,安排至相应岗位进行学习,并负责进行联络工作。
发展成员、运作安排岗位、联络传递消息,也分开由不同的人进行负责,相互独立,沈培新也尽量不亲自出面,只在背后进行统筹。
“联络工作必须遵循单线联络原则,分成两条线,一条为传递时效性不强的情报和日常汇报之类,尽可能采取死信箱之类不直接接触的方式传递这类消息。
另一条线为紧急联络方式,与正常联络方式相互独立,可以几条线共用同一紧急联络点,但每启用一次后,即刻废止,重新设置新的紧急联络方式……”
崔曙农大致说了他的想法,沈培新又补充了些细节,初步达成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对了,还有重要一点……”方案初步定下,崔曙农又想到一事,赶忙开口。
“老沈,不管是组织上安排来的同志,还是我们的发展对象,都必须进行严格的筛查,只有达到要求后,才能参与我们的任务。”
“那…要求是什么?…”听到这个,沈培新有些错愕,不过并没有反对。
“嗯……”崔曙农考虑了下,道:“首先一点,必须确保这些同志的思想成熟、办事稳重、有耐心有恒心,可以耐下心来学习,并进行长期的坚守。
其次,要对党有足够的忠诚,对党的思想有深刻的认知,对党保持坚定的信心,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发生何,都能坚守自己的信仰。
最后,对年轻、冲动的热血青年的吸纳,要保持谨慎态度,至少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吸纳为好。”
“老崔,这要求可不好办啊!组织上安排来的还好,毕竟我们的任务性质摆在那,选派来的,应该基本能达到这个要求。
但我们的发展对象,主要就是年轻的工人、学生,本身就是年轻冲动的代表,国府又对我党思想严格控制,他们对我党的了解普遍非常模糊,很多就是靠着一腔热血加入的我们。”
崔曙农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这些我都清楚,但暂时确实不太适合吸纳他们,可以做为备选人员来关注,但暂时不要发展。”
沈培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清楚,道:“老崔,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方便跟我说一说吗?我们两个还是要统一意见,免得在以后的工作开展中,我这边不了解情况而出什么差池。”
“好吧……”崔曙农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事情是这样,虽然我们需要在外长期执行潜伏任务,但跟苏区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密的,需要了解苏区的实际情况,按照苏区的有关需求开展工作。
所以啊,我请组织上,派遣一位对苏区情况极为了解的同志来协助我的工作,苏区应我的请求,委派了一位从苏区创建一直在苏区工作的老同志,过来协助我,并专门负责我们同中央的联络工作,这位老同志前几日已经到了,我同他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交流后,我发现自己对苏区情况的估计,太过于乐观了,我们很可能…要守不住中央苏区了…”
一声惊雷,在沈培新的耳边炸响,大脑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是崔曙农的,甚至觉着是不是自己听岔了,直到对上那无比肯定的眼神。
“老崔,这话可不能乱讲!”
“这里就我们两个,敞开来讲没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要统一意见。”
“这…这不可能啊…”沈培新还是不愿意相信,道:“老崔,虽然第五次反围剿,军事上出现了失利,但还不至于丢了中央苏区吧?
再说了,前四次的围剿我们都挺过来了,这次虽说围剿的力量空前强大,但苏区也在一次次的围剿中更加强大,不至于吧……”
“唉……”崔曙农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和你是抱着一样想法的,但了解过后才知道,事情远比这危急得多,苏区不止是军事上的失利,经济和财政上也已经基本崩溃了。
自中央到苏区后,与苏区原领导层,理念上产生了严重的冲突,至今差不多全盘否定了原领层在军事、土地、财政、经济等方面的经验和教训,采用激进的政策,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老崔,这些的影响应该没那么大吧?”沈培新对这些不是那么懂,有些理解不了。
崔曙农闻言,详细地分析解释道:“先拿土地政策来说,激进的土地政策,破坏了苏区原有的农业生产关系,挫伤了农民积极性,不仅造成农业减产,还影响到了农民对革命的支持。
经济上,否定了商人的作用,对商人进行打击,使苏区的商品流通造成严重阻碍,国府又严格封锁苏区,没了这些有经验有渠道的商人到国统区进行走私,致使苏区食盐及工业品急缺,更进一步影响到了苏区的生产生活。
目前地下组织的同志,大量筹措物资支援苏区,开辟通往苏区的秘密渠道,就是这个原因,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相对于苏区的几百万军民,这也仅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农业和经济上的危局,又影响到了财政,而财政上的新政策,一是加税,将负担转移到了民众的身上,进一步打击了农业生产和经济发展。
二是发钞发债,这更严重,货币系统崩溃,信用丧失,使经济陷入大萧条,又反过来致使财政更为窘迫,恶性循环下,苏区的经济财政基本崩溃。
而经济的崩溃,负担的加重,致使农业生产遭到破坏的民众,生活几乎难以为继,恶性循环下情况更加坚难,先不谈民众还愿不愿意支持我们,这时候也是有心也无力了。”
“……”沈培新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出话来,面色变幻,有失落、有悲伤,也有侥幸……
第630章 身份转变
“你想啊!店就开在工厂里或者周围,顾客自然多是跟工厂有关的,工厂出了点什么事,他们不会聊一聊?
就算他们不聊,你跟熟悉的问上一句也行啊!他们又不是特务,只要不涉及工厂的机密,平常发生的事你还能问不到?”
沉培新后知后觉,总算想明白了崔曙农的意思,道:“你是说,让我开西点的连锁店?”
现代意义上的连锁经营,起源于美国,在南北战争以前,就已经有了较广泛的发展,这种连锁经营在清末就已经出现在中国,民国时期的中国旅行社,就是最典型的连锁大企业。
“对”崔曙农点了点头,道:“不过不能照搬你现在开的西点店,你的店里主要卖的是蛋糕、面包、面点这一类的。
这些东西,一来比较贵,二来也不是中国常见的吃食,除去少数赶时髦或追捧迎合西式生活的,普通人最多尝尝鲜,并不会经常性的买。
结果就是,西点店很难有大量熟客,甚至是少有人光顾,不方便探听消息,同时从商业角度讲也是不合格的,这种不合格还可能引起怀疑。
所以啊,你得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一些平价、符合国人口味的产品,可以是中式点心,也可以是西点,甚至中西结合,反正就是要卖得比较好,适合普通民众,要是能够当正餐吃,那更好。”
听崔曙农这么一解释,沉培新立马会意,其实西点店这些问题他也发现了,类似的想法也生出过,甚至解决办法都有,只是他的主要精力在组织的工作上,始终没把想法付诸行动。
听完沉培新这可行性很高的想法,崔曙农稍微一想,就清楚他没办的原因。
“老沉啊!这店里的事,你也得多上上心,不是说非得赚多少的钱,而是那是你的掩护,把店经营好了,有时候就是对你最好的一个掩护。”
是啊!自己的掩护身份就是店老板,要是自己整天不关心店里面的生意,门可罗雀的,自己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外瞎晃,被人查到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你有问题吗?
“放心吧老崔,以后我会尽心尽职的当好老板这个角色!把生意给经营得红红火火。”
“别单只把目光停留在生意之上,商人的那种精明、圆滑、狡诈这些,乃至是熘须拍马、曲笑逢迎等等,你最好也适时改变一下。
最近我跟林家交道打得多,也接触到了不少在商海浮沉的经理掌柜,你的为人处事完全不像一个商人,现在你经营个小店别人还注意不到你,但生意做大了,你就成鸡群里的那只鹤了。”
“嗯”沉培新轻喃一声,陷入了沉思,心里生出点忐忑,他有点低估这事儿的困难,他要踏入的是个全新的领域,面对未知,心里总感觉没底。
“你也不用多担心,这种事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心里对这些有清晰的认知,多花点心思,转变并不是难事。”
喂了沉培新一颗定心丸,继续道:“说回生意上吧!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情况,我给讲下,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事情是林家招聘的几个留美归来的学生,因为刚毕业,没经验,被林家安排让我带一带,听他们聊起美国生活的时候,谈到了美国的一种吃食。
好像叫什么汉堡,是拿面包夹着煎制碎肉饼食用的吃食,价格低廉、出餐快、食用方便,很受美国工薪阶层的欢迎,是一种工业发展所催生出的食品,对你接下来的工作很有借鉴意义。”
“老崔,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面对的顾客也主要是工人,可以从国外工业发展所带来的饮食的变化中寻找灵感?然后加以应用。”
“差不多吧!可以多收集相关的资料研究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在国内还属空白,要是你能给研究明白了,我估计这生意上的问题就不大了。”
“嗯也不一定”沉培新摇了摇头,道:“虽然你只给我说了一个汉堡,但汉堡里的那个肉饼是绕不开的关键,真想像国外一样做这门生意,肉食供应就是关键。
国内的肉食可不便宜,别说做到价格低廉了,就是做平价的都很困难,光这就是一个大麻烦。”
“老沉,不错啊!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光从我的只言片语里,就发现了问题。”
崔曙农肯定了沉培新几句,想了想,继续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遇到问题,就想办法去解决嘛!我们什么时候因为困难而退缩过?
嗯林家这边给雇员开出的工资不低,普遍工人的工资都比那些待遇不错的工厂高二三成,干得好还有奖金这些,他们的消费能力还是不低的。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生意上遇到什么困难还得靠你去克服,我这边最多在刚开始给你点资金上的支持,以及靠着跟林家的关系,尽量帮你解决在厂里开店的阻碍。”
崔曙农说完,便走到书桌那,从书桌背后的书架下的柜子中,拎出了两个布袋,放到桌上,那厚重的声音,一听就不轻。
“这里面都是大洋,有一千两百多,还有这五百美元,也拿着,尽快筹备。”
“这太多了吧?我手上也有一些店里的盈余和情报处搞坏我店铺的赔偿,嗯我再拿一千就差不多了,不能影响到你维持教授生活和上缴组织的开支。”
“都拿着吧”崔曙农把钱又往沉培新这边推了推。
“大洋是帮林家忙给的,美元是今天林默给的,估且算它是封口费吧!都是我的额外收入,并不影响我的正常开支。”
崔曙农的身份是大学教授,妥妥高收入人群,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他的日常花销比普通同志要高很多,不过相比于他每月半千、每年半万的收入,除去花销和拿一部分存银行避免引起怀疑,他还能拿出不小一笔上缴组织。
“那把钱上缴组织也好啊!这加起来快三千大洋了,也能帮上组织的忙!”
崔曙农见状,笑道:“组织上的情况我比你清楚,苏区被敌人经济封锁,有钱也花不出去,估计他们还愁怎么把手上的大洋换成物资呢!
至于地下组织这边,据传来的消息,物资筹措工作进展顺利,甚至不少物资还滞留在苏区外,已经暂缓了物资筹措,经费上宽裕了很多,也不差这点。
而且看林家那架势,他们要建的工厂,也不是十家八家,估计能有几十个,而且他们也不是单独行动的,好像还联合了其他人一起在搞,工厂数量可能更多,运作得当说不好也有机会,我还担心这点钱远远不够呢。”
“那我就收下了”沉培新思索着点了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眉间挤成了川字。
“嗯,不够的话再找我拿,我银行还存了不小的一笔钱,是为不引起怀疑存的,我早想动它了,又苦于没机会,投到你店里是个好去处。”
“对了”崔曙农一拍额头,指着桌上的美元,道:“差点忘了,你记得回去把美元给换成大洋,最近上海兴起炒作白银,免得银价上涨这钱缩小。”
“好”沉培新点头应下,又道:“老崔,生意上的困难我自己去克服,但现在还有两个其他的问题,需要你给点意见。
一个是人手,要按你说的开几十甚至更多家连锁店,一家少说需要一名我们的同志,需要的人手太多,组织上不大可能帮忙解决,我们自己发展,又得符合刚刚确立的原则,这不好解决啊!
另一个是打听传递消息,我们长时间打听传递工厂的情况,会显得很可疑,没有一个解释得通的理由或说辞,很大可能会暴露我们,尤其林家还有个林默,一旦被他注意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想啊”崔曙农仔细考量后,道:“人员上,原则不能变,人手肯定不多,不过你也不用每家店都安排一名同志。
可以参考林家的处理方式,天津有分部,负责华北生意,南京分部,负责沿长江而上的生意,上海分部负责对接国外及江浙沪生意,香港分部负责港粤闽桂生意。
林家这些工厂,主要就分布在几个城市周边,你也可以学着划分区域,设立区域分部,只在分部里安排我们的同事,由他们再对接底下的店铺。
一来解决人手不足问题,二来远距离联系多有不便,也方便管理店铺,当然了,一些重点开展工作的厂,店里也需要安排同志。
至于收集和传递消息,暂时除了怕出事影响生意这个很勉强的借口,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只能尽量小谨慎了。
这样,在这件事还没有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之前,情况可以照旧打听,但除发生一些重大情况进行实时传出,其他的一律统一时间再汇总,尽量减少消息传递的次数,以免引起注意。”
“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子来了,我下去再补充和完善下细节,尽量保证不被发现异常。”
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桉,沉培新也只能接受,虽说可能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老崔,咱们还得商量下你出资占股的问题,钱你出最多,你占五成的股怎么样?”
“占股?有这个必要吗?”这个问题有点出乎崔曙农预料,他完全就没想过股份的事。
“关起门来自己论,这些都属于组织,自然不用分,但对外总得有个章程,开几十家店,那可是家大公司,对外肯定要有个说法的。
给你分了股,别人就会知道我的资金来源,减少被怀疑的可能,而且生意做大了,也免不了有外人会想掺一股,股份多数在你这边,你的身份、人脉、关系,一般人不敢造次,可以确保公司掌握在我们手中。”
“看来你已经进入商人这个角色,开始从商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我就放心了,至于股份的问题,你来决定,你觉得我占股多少合适就分配给我多少。”
大方向上的问题商议完毕,又交流了下工作上的事,沉培新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老崔,我这些日子,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你说组织上怎么给了我们这么一个任务?按说培养人才可以派到苏联学习,怎么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崔曙农闻言,道:“一开始,我也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但仔细啄磨下,也不得不佩服上级的远见卓识,我大致猜到了上级的用意,就简单给你讲一下吧。
经过这些年的探索,已经可以看出来,苏联的经验,并不一定就适用于中国,革命上如此,工业上也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苏联革命的成功,靠的发动工人进行革命,这说明当时的沙俄,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工业基础,从工人、人才、技术,到工厂机器,都是有基础的,苏联的工业可以在此基础上来发展。
而我们呢?一穷二白,没有人才、没有技术、没有机器,甚至连合格的工人都欠缺,短时间内,我们要走的是从无到有的过程,而苏联走的是从有到好到强的过程。
所以现阶段苏联的经验在我们这并不适用,甚至派去的人才,学到的技术,也很大概率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估计啊,上级是看到了我们汇报的情况,了解到我可以通过林家获取一些技术资料,虽然这些技术已经落后于世界,但于我们而言同样弥足珍贵,甚至比获得世界顶尖技术还实用。
同时林家又是刚涉足实业,算得上是从头建设一批工厂,这在未来能够让我们有所借鉴,当然也仅只借鉴一二,他们开办工厂的条件可比我们优握多了,要钱有钱,要人才可以很方便招到,机器获取也非常容易。
因此才有了这样一个计划,借助林家的平台,为未来培养有经验有能力,又相对适合我们的人才,为将来更好的建设苏区做准备。
上级是否还有更深的考量,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知道这个,已经足够解我们的惑,也清楚该怎么做了。
至于我跟林默保持联系、获取情报之类的,只能算是这目的的延伸或者说干脆就是搂草打兔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崔曙农留沉培新吃了饭,才放他离开。
第631章 麻底鞋
第二天,林默依旧早早起床、锻炼、洗漱、吃早点,不同的是今天他打扮得帅气逼人
呃自我感觉的?????
军校那会儿,林默好好拾掇一番下来,小麦肤色,略显削瘦的身材,加上一股军人的硬朗味道,确实耐看、够味儿
现在嘛军人的那股精气神被他刻意的消磨隐藏了,整日忙碌的东奔西走,皮肤更黑了,身材也略显壮硕,向着个普普通通的糙汉子进化。
当然了,换上身好行头,抹上点化妆品,拾掇拾掇,还是个人模狗样、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只是跟以前的气质形象比,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林默悠悠然出门,打了辆黄包车到了放车的地方,司机和柱子已经换好装束等着他了,车子也经过仔细清洗打蜡,油光锃亮的,车牌也换上了林默秘密准备的私人车牌号。
车开了,开回到林氏商贸行,林默在略显生硬、扮做狗腿子模样的刘大柱簇拥下,大剌剌的进到了商行。
相比于前段时间的冷清,现在商行里又有了点人气,黄胜明就在大堂接待来客,一眼认出林默,虽然诧异林默这副形象,不过还是向顾客告罪一声,赶忙笑着迎上来。
“嗯”林默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往楼上走,还没摸清状况的黄经理,只得小心谨慎的跟在身后,外人看来好像是弯着腰在巴结。
直到外人看不见,林默才把在外面那股趾高气昂的状态收起来,一瞬间像变脸了一样。
“黄叔,娄叔在吗?”
“呃没有”林默这变来变去的,黄胜明一时还没适应。
“生意上出了点事儿,娄掌柜前脚出门,您后脚就到了,需不需要让娄掌柜赶回来?过一会儿娄掌柜到地方,我可以通知到他。”
“多少时间能回来?需要很久吗?”
“那倒不用”黄胜明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有位批发商想退回一批货,娄掌柜亲自过去了解下情况,表达下歉意,顺带看看还有没有挽回余地,距离不远,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一个小时啊!那我等着就可以了。”林默摆了摆手,找了个招待室走了进去。
“坐啊黄叔!”林默见黄胜明站着不动,赶忙示意他做下,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有事,又赶忙补充了句。
“黄叔,要是还有事儿,您就去忙吧!我自个呆这儿就行了。”
见林默现在这副模样,黄胜明摆了摆手,坐下道:“我倒没什么事,楼下的都是些小进货商,大厅那些人接待就好了,我也就闲不住才在
说到这里,黄胜明有点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开口,只是不停的摩挲着手,显然有些纠结。
林默一眼看出黄胜明所想,笑道:“黄叔是想问我刚才那副模样怎么回事吧?”
“嗯”黄胜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您刚才那模样,与以前差别太大了,要是别人,我都不敢相认。”
“没什奇怪的”林默笑了笑,道:“做我们这行嘛,总是要以不同的身份形象示人,不管是欺骗也好,迷惑也罢,都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危,黄叔不必多想。”
“这样啊”黄胜明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实话说,刚刚他还真怀疑林默变了个人。
“对了黄叔,有个情况需要你代为向家里转达下,我所面对的敌人是不择手段的,我不想把麻烦引向家里。
可能瞒不了永远,但至少短时间内别让麻烦找上林家,林家正值转型,是略有虚弱的时间,所以我的情况一定不要往外张扬,甚至尽可能把我的存在澹化遗忘,让人关注不到我。”
说到这里,林默想了想,补充道:“对外甚至对家里、公司一些非必要知道的人,把我的情况也给统一下口径,就按刚才我的那副形象形容。
嗯就说我一点不成器,做事不着调,你以前偷跑报考军校,喊着要从军报国,上了军校又不努力,成绩垫底,毕业被家里托关系安排去了后勤部门,混吃等死”
絮絮叨叨间,林默就给自己树立了个任性妄为、不思进取的人设来,顺带把自己的去向隐藏起。
“大少爷,这不大好吧?这不是坏您名声嘛!”
“名声?”林默撇了撇嘴,无语道:“我要名声干嘛?能当饭吃吗?再说干我这行,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巴不得敌人把我当成废物不屑一顾。
多的我不说了,黄叔,这事儿你可不能给我打任何折扣,这可是会关系我小命和林家的事儿,得严格执行了。”
黄胜明点头应下,见林默对他还是如从前的态度,彻底安心,也问出了他心中的一个疑问。
“大少爷,凭您的商业头脑,完全可以接手林家,成就一番大作为,为何您非去做这危险的事?”
听到这问题,林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战乱将起,国破家亡,我们能避能逃,趁利避害,人之常情。
但终究要有人站出来,若人人都避都逃,那终究会有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之日。
林家是靠这个国家赚的钱,享受着优握的生活,我们这些后辈也是受尽遗泽,值此民族危亡之际,该我们站出来。
就算抛开这些民族大义,从现实来讲,这个险也必须冒。
战乱!战乱!战是破坏,乱是失序,在这样的世道下,你没点儿实力,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都可能很难,赚再多钱,也可能是给人做嫁衣。”
没有满口大义,倒让黄胜明听得很实诚,像林默一贯风格,有私欲,也有大义,他自问做不到林默这般,心中不免敬意。
“不谈这个了”林默适时结束话题,更多的东西他没办法言明,选择了这条路,他只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黄叔,刚你说娄叔是生意出了点问题出去的,能具体说下怎么回事吗?”
“当然可以,正好也请少爷帮忙参谋参谋”黄胜明把情况原原本本向林默介绍了一番。
事情的起因,得从林家生产的松紧带、橡皮筋等这些橡胶制品谈起,这些玩意销量非常火,尤其松紧带,直接卖爆,供不应求,订单直接排了半年以上。
看到这局面,林家加紧从国外订购了一批生产橡胶制品机器的同时,也采购了大批橡胶。
橡胶产地就在南洋,运输的时间比从欧美运机器快,而且机器到了,还得弄厂房、安装、培训熟练工人等等事物,因为刚涉足实业,林家对各种情况的预估出了差错,采购的橡胶一时没用上,堆积占据了一大批库房。
就这样堆积占据库房肯定是不行的,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橡胶订单交付,因为林家订购了现有和预计建设橡胶加工厂未来一年的橡胶用量,这样下去橡胶很可能堆满林家在江南地区的仓库。
恰好这个时候,从运来的旧机器中清理出了一批鞋底加工设备,是用来生产麻材鞋底的,需要用到橡胶,资料中还有全套的生产技术和工艺流程,加上对工人要求也不高,林家便马上组织了生产。
麻鞋底,是将麻纤维主要是用黄麻织线,再编成绳,经过绕制、压制、缝制成鞋底后,将鞋底与橡胶颗料挤压加热,在鞋底一面形成一层橡胶底,用于粘合防水。
本来林家以为这会跟松紧带一样卖脱销,再不济跟橡皮筋一样不愁卖也行,可惜怎么也没想到最后销量惨澹,滞销的鞋底占了更多仓库。
娄叔就是去处理这情况的,这经销商前段时间从林家批发到了一批松紧带和橡皮筋,分销到南京附近村镇大赚了一笔。
林家生产出麻鞋底,他也火急火燎进了一批,可没过多久,从他那进货的店铺,就因销量差纷纷找他退货,他又给找上林家。
类似的情况,南京这边已有二十多起,其他地区也出现了类似情况,林家为维持住这些渠道,也为口碑不受影响,都同意退货,后果就是商行后面的仓库都满了。
“黄叔,去哪点样品让我看看吧!”
林默没提林家决策失误上的问题,而是想看看能否帮上忙,刚刚转型,免不了过失,现在最主要是不能给林家泼冷水,打击到转型的人心。
黄胜明开门让外面的职员去取样品,林默见刘大柱还在门外警惕着,便开了口。
“黄叔,帮我安排人照顾下我这位兄弟。”
说完,又对柱子道:“大柱,在这里你不用守着,跟人下去休息就好了,不用客气,记得把司机也叫上。”
刘大柱没说什么,轻轻点头后便随人离开了。
黄胜明再次坐下,林默便开口问道:“黄叔,这橡胶很便宜吗?家里怎么买了那么多?”
“非常便宜啊!没接触以前,我们都觉着橡胶价格很高,毕竟轮胎这些橡胶制成品就死贵死贵的,等真买的时候才知道橡胶原料有多便宜。
相比于以前贵的时候,现在的橡胶就跟不要钱差不多,就这还不一定有人买,听说南洋有些橡胶种植园,已经到了砍树、荒废、弃割的程度,老爷还让人去低价接手了一批种植园”
谈起这话题,黄胜明心里忍不住感慨,曾经的橡胶炒作,及这些年让国外垄断的橡胶制品价格,已经让橡胶在很多人心里有个高不可攀的印象,连他居然也不例外。
林默也有些意外,但细细想来也还觉正常,毕竟橡胶是多年生作物,南洋地区种植后七年左右能割胶,开割五年后才会有较大的量,这么长的周期,足以将新增种植量推上高峰。
就如头一年橡胶需求量上涨,橡胶开始涨价,于是有人开始投资新的橡胶种植园,但新的橡胶苗七年后才能开始产胶。
于是第二年,橡胶产量无太大上升,头一年缺口累加今年的需求量更大,价格涨得更高,催生更多新种植园,如此一年年往复
虽说价格上涨会抑制需求,从而打压价格,但只要缺口还在,价格也会维持在一个较高价位,从而使新增种植面积年复一年上涨。
直到七年后,最开始一年投资的种植园才开始产胶,橡胶的产量开始上升,五年后增长高峰,然后持续高增长七年,这周期不可谓不长了。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状态,实际情况肯定更复杂,但是也能看出,这种出产周期长的作物,价格涨跌周长,价格波动大,而且每次上涨周期后产量会据增。
橡胶的情况还好,毕竟他是工业生产原料,随工业发展,会将它的过剩产能逐渐消化,待供不应求之时再次迎来上涨周期。
而情况相类似的水果,那可就惨多了,价格高企时,种植户蜂拥而入,等到出产了,早入场的还能挣几个圆子,后入场可能才刚结果价格就已经是白菜价。
而水果又不是橡胶这种工业原料,需求量上涨速度普遍很慢,价格高了需求量也极容易受挫,毕竟工业原料有时你不得不用,但水果不吃就不吃呗。
当然了,橡胶这种工业原料也极易受经济局势的影响,这一次就是橡胶产量上升期,价格下跌期,又遇上了世界经济大萧条,价格直接从曾经几百上千英镑跌到了百英镑,就这还是南美橡胶黄叶病把南美这个橡胶大产区搞废了,不然跌得还会更惨烈。
林默也从黄胜明这知道,橡胶的进口并没有过那些人的手,而是悄悄扶持了个洋人白手套,拉了曾经跟林家做进口贸易的国外商人参股,从南洋买橡胶,过一道手后再交给林家。
对此,林默不置可否,绕过那些人也好,他可不想让他们吸血,毕竟将来很大可能还会跟林家有摩擦,让他们赚不是资敌吗?
不过林家的收买、拉拢、利益输送手段,并不是很符合国外的玩法和规则,林默便出言提点一番。
主要是林家利益输送的深度远度不够,只集中在负责中国业务的那些外国公司代理人身上,这些代理人身后所代表的利益团体,那些资本、那些家族、那些政客,这些人才是有真正话语权和影响力的,利益只有输送到这些人手上,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林默有意引导林家,通过利益串联捆绑一批国外势力,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利益网,以保护将来林家在国外的投资。
第632章 营销
“少爷,样品取来了!”
看着桌上的麻鞋底,林默眉头紧皱,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鞋底质量不差,用料也足够实在,眉间才稍稍舒展。
“黄叔,就只有这一种款式的鞋底?也没有成品鞋?”
“确实只有这一种款式,成品鞋没有搞,不过这鞋底的尺码非常适宜的,用了林家新测定的脚码型号,非常适合国人,八成以上国人穿标码的都非常合适,剩下二成的还有小码和加大码可选。”
“哦!是吗?林家测定尺码的工作这么快就完成了?”
“应该是有成果了,目前已经推出了一套尺码标准,像南京这边的分行,包括我和职员都全部参与了测量,从头到腰、从手到脚、从身高到体重、从脖围腰围腿围臂围再到肩宽掌宽等都进行了详细测量和记录。
我们还协助了收集人员,收集了几千份各行各业、各年龄段人员的这些数据,前段时间就推出了一套自家的尺码标准,不过目前还在继续收集数据,第一套标准应该只是试水,后面还会有更完善的。”
“嗯!这事办得很漂亮,不过说回这鞋底,犯得错误也不小,急需改正。”
“少爷请讲”黄胜明从不怀疑林默在商业上的眼光,端坐着向林默请教。
一褒一贬之间,林默把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又让人愿意倾听他的挑错。
“第一点,你们对实体行业、工厂经营,并没有深入去了解和琢磨,才出了订购一大批橡胶堆积在仓库里吃灰,这点能理解,毕竟林家是新涉足这行业。
不过都是商业活动,不管是做中间商买卖,还是经营工厂,也有共通之处,像是确保手上流动资金充裕,商品和原材料积压成本
第二点是心态上,过于乐观、盲目、激进,松紧带、橡皮筋的成功,让你们陷入迷之自信,盲目进行扩张,扩张失利,又激进的去投资鞋底,乐观到一厢情愿的认为能复制松紧带的成功,这已经是思想上出问题了。
生产一种新的商品,总该进行下市场调研,了解下市场是否有需求,需求多大,再不济,先少量生产投放市场试下水也不错,一来就全面铺开,很容易出问题。
第三点是因循守旧,第一点是你们该守的没守,这点是你们该变的没变,主要在销售上,也就是黄叔你们。
以前咱们卖的商品,多数是从国外进口的,什么好卖,咱们就购进什么,这些商品多数已经被市场接受认可。
但现在不同了,卖的是咱自己生产的商品,不是新的牌子,就是新的商品,不管新牌子还是新的商品,市场都对它们很陌生,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对它们推广营销,让市场接受他们。”
“推广营销?”这个词,黄胜明对它显得有些陌生,毕竟以前卖的是成熟产品,销卖的主要对象又是合作的分销商,哪怕进行过一些营销的举动,也不成体系。
不过对于推广营销,黄胜明还是挺感兴趣的,林默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相关知识手段,都一五一十为黄胜明解释明白。
“黄叔,有关市场营销,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仅供参考,凡事还是得从实际情况出发,需要你们一点点去摸索。”
“嗯”这点黄胜明已经感觉到了,虽然林默给他讲的内容,很有建设性,但有些并不是那么符合国情,不过也让他大受启发。
“那行,这次鞋底的事,我再提点补救的措施,转型刚开始,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这事要不能尽快解决,怕是会打击到很多人的积极性。
我想可以从两处着手,一个是丰富产品的种类,以适应不同的需求,二是开展营销工作,尽快打开局面,不过二者虽是不同工作,但也相辅相成。
先说产品种类,光现在这一种肯定不行,可以再往厚往薄开发几款,薄的轻便,厚的虽稍重,但耐用。
橡胶覆盖的面也可以调一调,像是侧面可以覆盖上,以增加防水性,或是脚这一面也加上,这一面可以做出更贴合脚面的形状,让人穿着更舒服。
当然,也可以不加橡胶,直接在麻底上斜着缝制加固,这样能鞋底能更廉价,让更多人买。
这一类的款式,应该也是普及性最强的,面对的是普罗大众,应该以走量低价为核心,竟争对象是民间自纳的各种鞋底。
咱们的鞋底是采用工业化大规模生产,只要量上去,价格上还是能与自纳鞋底一较高低,只不过要先打开市场,让市场接受它。
推广营销上,建议的营销对象是码头搬运工、城区拉车运输的体力工作者,可以找些人免费试穿,这类群体人数众多,只要好用,价格他们也觉得值,不难打开销路。
另外啊,这鞋底毕竟是一种新款的,不清楚要怎么把它们加工成鞋子,可能也是阻碍销路的原因之一。
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对鞋底继续加工,直接生产成品鞋来售卖,咱们有自己的尺码体系,工厂生产的设备原料更全更丰富,可以生产各式成鞋,像工作鞋、休闲鞋、运动鞋、凉鞋等等
生产成品鞋,能在大大丰富商品种类的同时,顺搭售卖鞋底,还增加了产品附加值,也就是增加利润,毕竟卖一双鞋底,那就只有鞋底的利润,肯定不比卖一双鞋。
不过很多人,还是习惯自己做鞋穿,所以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基于这新鞋底,给买家提供一些简单易加工的做鞋方面。
这我想到了两类鞋,一类是面料鞋,也就是把棉麻乃至皮革裁剪制成鞋;另一类是针织鞋,就像织毛衣一般把线织成鞋。
我估计这需要一些新的工具配合做鞋,建议把这些工具同鞋底附卖或附赠,至于做鞋方法可以用简易图纸做说明书。
同时,可以找一些做鞋售卖的妇女或家庭,低价甚至免费提供一些鞋底和做鞋方法,这样既能宣传鞋底,也能把做鞋方法流传出去。
另一个品类的鞋底,就是做稍高端的市场,建议设立一个单独的品牌,麻料选更好更舒适的,颜色也别只有原色,用单一或多种颜色混编,做得更漂亮。
鞋底除去这种正常的平底款式的,还可以做高跟,跟的不同高度,不同颜色,就是不同的款式,不同的产品。
这一品类的鞋底,建议以成鞋为主,毕竟它面向的顾客,一般不大可能自己做鞋,鞋底面向的主顾也多是鞋店或作坊。
这一类产品,营销对象建议面向学生,尤其大学生,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意愿较强,也乐于参与进下一步的营销。
下一步的营销,可以以品牌的名义,开展以鞋底或成鞋设计的比赛,被我们选用的款式可以获得奖金甚至销售分成。
一来能进行宣传,打响产品、品牌的名声,广而告之,开展推广和营销,二来让外部的人更有参与感,使产品、品牌深入人心,为将来的竞争累积优势。”
黄胜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本子和笔,将林默所说的,一一记录了下来。
林默等黄胜明记完,才继续开口道:“对了黄叔,记得转告一下家里,橡皮筋松紧带这些东西,不是什么一招鲜吃遍天的产品,让他们别寄多大希望。”
“啊”还在思考林默挽救措施的黄胜明,一时没跟上林默的思路,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少爷,您是说?松紧带橡皮筋这些也会卖不出去?”
“市场已经打开,这两样卖不出去那不至于,只不过卖出去的是不是我们产的,就不一定了。
现在这两样卖得火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肯定会有人跟着建厂想分一杯羹,而且这东西在国外也有大量生产,现在市场打开肯定也会有人进口来卖。”
“那怎么办?要怎么去营销?需不需要设立品牌?”黄胜明有些担心,林家到底存了多少橡胶,他实在太清楚不过,不然也不至于着急忙慌搞什么鞋底。
“反正就是一直造,趁着市场还未饱和之前,尽可能铺货,能赚多少是多少。
另外,在市场饱和之前,尽可能打开成衣市场,松紧带适合大量应用在成衣上,有跟成衣绑定销售打底,就有更大风险抵御能力。
营销就没多大必要,品牌倒是可以竖立一个,尽量把控好产品质量,给品牌竖立一个质量上剩的形象。
这样,将来市场饱和,那些新开立的工厂,质量肯定五花八门,品牌也无法同我们竞争,肯定能占据上一部分市场份额。
对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假冒我们品牌的产品,记住,别打击,放任他们去做就行。”
“为什么要放任别人冒充我们的品牌?”这一点,黄胜明是真无法理解,难道是怕得罪人?
“少爷,这两样东西,虽然能赚不少,但也不算多大数目,想要入场分一杯羹的可能不少,但拉得下脸冒充别人牌子的,应该不会有多大势力吧!”
“黄叔,这你想岔了,我不是怕得罪人,只是利用他们罢了,我们”
听完林默的骚操作,黄胜明心里一阵无言,这种打击排挤同行、占领市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还有啊,到时候肯定有人冒充国外品牌,我们也可以暗地里帮帮他们,打击这些侵权行为!”
国外品牌:我真是谢谢你
林默的手段,就是利用林家先占领市场的优势,品牌的知名度比其他后入场的工厂高,消费者肯定愿意购买熟悉的牌子。
后入场的,肯定有想竖起自己品牌的,林家就放任那些冒牌货充斥市场,压缩那些新牌子的生存空间,让他们无法跟林家竟争
适时结束了这话题,林默对照着记忆,把一些后世成熟的成衣成鞋的款式设计,绘制成简图,给林家提供参考。
“卡”接待室门被打开,娄绍光笑着进了门,道:“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林默起身打了个招乎,把娄叔扶到自己坐的主位上来。
怎么说是老江湖呢!面对林默这身装扮,娄叔全给当空气,没看见、不知道,什么都没问。
黄胜明见娄绍光到了,他和林默也聊得差不多,打了招呼,便推说有事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林默便问起了今天过来的正事,林家手上有没有足够的现金储备,虽然林默知道大概情况,但既然情报处这边不大放心,那他只能来确认一下。
不出所料,林家虽然大部分资金都拿去做白银投机了,但还是留足了现金储备,用以进行转型和应付突发状况。
虽然转型花出去了不少钱,但储备的现金,非但没降,还增加了不少,主要就是在松紧带和橡皮筋这两样生意挣的,主要是橡胶太便宜,林家堆在仓库的那一大堆都没花去多少钱,利润丰厚得很。
对家里的情况,娄叔比黄胜明了解得更多,林默了解后,知道家里进展基本顺利,一切都在稳步推进,林默也就放心了。
事情了解完毕,林默也没在这边多呆,叫上闲得无所事事的柱子和司机,离开了商行。
林默走了,黄胜明马上找上了娄叔,把林默给他说的这些事,一一向娄叔做了汇报。
“推广营销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唉黄胜明有些不理解,这该关心的不是少爷名声嘛?怎么反而关心起营销?不过既然娄叔问的是这个,他也不会多嘴,把自己的一些看法,多是正面积极的,都说了出来。
“看来你对这个理解得还挺深刻啊!我看以后推广营销方面的工作,由你全权负责怎么样?”
“没问题!”黄胜明立马答应下来,他觉着这方面工作前景非常广阔。
“你放心去做,不管林家是否转型,怎么转,但有一样不变,那就是要把东西卖出去,这就少不了你这方面的工作。
另外,好好告戒一下商行里那些最近心不在焉的家伙,林家将来是要扩张生意,商行非但不会被裁撤,甚至还可能要扩张,要他们安心干好手上的工作,别给我整得上上下下人心浮动。”
第633章 稳定器
离开商行,林默直奔城外拍摄电影的场地,不过车没直接开到门口,而是在几百米外停下,然后打黄包车拉他和柱子过去。
到门口,林默让门卫挡住,是陌生面孔,报了林恒他哥的身份也没放行,而是让另一个门卫进去通传。
柱子没跟在林默身边,让车夫多拉出去五十米才下了车,提着箱子像个普通游人,东张西望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身份。
一个化了妆,全身散发着文艺气息,装扮的英俊帅气的小伙,挥着手快步向林默跑来,身后跟着通传的门卫。
“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顺道办一点事儿?”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而又熟悉的声音,林默知道自己找对地儿了。
对林默这身打扮,林恒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有点怪怪的,完全不是他印象里的大哥,不过这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儿,跟门卫说了下,领着人往里走。
“哥,你这看起来,好像也是画了妆对不对?你们怎么还能画妆啊?”刚走出不远,林恒就忍不住开口发问。
“工作需要,这行不似军队,危险可能无处不在,不同的形象,也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手段。”
“是吗?”听到危险,自己这老弟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担心,反而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一副你快讲,让我乐乐的形象,不知道该说心大还是……
林默捡了点能讲又乏味的,既满足下老弟的好奇心,又让他失去兴趣,不然以他对这老弟的了解,那不得纠缠他不放?
果然啊!听得乏味了,林恒立马就没了兴趣,林默借机叮嘱了几句,让他别把自己的事往外讲,以免招来麻烦。
“放心吧哥!你还不了解我?小时候你撺掇我搞事,事后又让我替你背黑锅,那些事我有把你捅出来过吗?”
林恒翻着白眼的质问,搞得他尴尬的摸鼻粱,想起小时候的事,这事干得确实不地道。
不对不对……这又不是我搞的事?我尴尬啥?对……都怪原主,怎么那么坏呢?
林恒不知道林默心里那丰富的内心戏,看他就不好意思了下,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心里不住吐槽骂娘……
呃?……好像他俩是一个娘的唉?你说叫啥事?
……内心戏不提,林默就当是啥也没发生,果断换了个话题,问起了林恒拍戏的情况。
“别提了,导演要求太严,光前期的训练就把人累个半死,我们没基础,这我勉强理解了吧!但这妆是咋回事儿?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一点儿看不出是我。”
嘴上不停的抱怨,双手不停的比划,显然是怨念颇深,没了开始的新鲜感,零零碎碎的琐事,已经让他失去了兴头。
“什么事啊,不可能都按你所想的去发展,终归会有让你不称心处,你马上大学了,也长大了,要试着去接受和适应。”
“行行行……我就是抱怨几句罢了,不是还坚持下来的嘛!主要就是这妆画的,麻烦得很,还一点不像我,我觉得自己的长像也挺符合剧本的。”
“这事儿是必然的,你不画上这个妆,拍出来的东西,也就你自己留着欣赏吧!那你不是白费一番功夫吗?”
林默还真没瞎讲,这时候的演员跟戏子,社会地位上,还真没多大差别,他们的家庭背景,不可能容忍他们的脸,明晃晃的出现在荧幕上。
哪怕林默跟家里说多少这一行在以后会有多大前景,暂时也不可能动摇林家的想法,给林恒画妆换脸,这差不多是底线了。
后知后觉,林恒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事儿不是导演和画妆师的本意,怨不得他们,想起罪魁祸首,林恒心里一阵无力,堵得慌。
见林恒这状态,林默感觉得自己开导提点下。
“二弟,虽然林家子弟,家里管得比较宽松,比较自由,但宽松和自由也是相对的,也只是较其他严珂家族的。
更别提,这些针对的还只是林家的旁支,我们作为主脉,担的是整个林家的重担,多少眼睛盯着,终究要做出一些妥协退让。
就像三叔,当年他背着林家跑去参军,家里最终没阻击,是为什么?因为他的举动符合林家的一些需要。
我也同理,现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照样有妥协和退让,平时也没少关心林家的生意,刚刚还为林家生意出谋划策了一番,靠这些才换来现在的自由。”
听了他哥的解释,林恒这才明白其中的门道,原来他所向往的那些,背后都是有着代价的。
“唉……”林恒情绪骤然低落下去,苦笑道:“我没哥你那么多的生意点子,也做不到像三叔一样的毅然决然,看来……”
“说什么丧气话……”林默勾住老弟的肩,狠狠拍了几下,疼得林恒直呲牙。
“想达到这个目的,其实要求并不算高,就像我,虽说关心着家里的生意,也没少出谋划策,但说到底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跑断腿的脏活累活还是家里人干,我的主要精力还是在自己的事上,还没少借助家里的力量办自己的事儿。
当然了,帮家里忙,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钱花的生活,是家里提供的,我今天能有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资本,也是家里给的,这一点你要谨记于心里。
你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家里不是想把影视公司、电影院以及相关联的一些产业交由你打理吗?那就接受呗!
然后学我一样,当一个甩手掌柜,把经营管理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反正你身后有林家,那些人敢耍什么手段,自然有人去收拾。
当然了,你也不能真就不管不顾,至少姿态做足了,平时有时间就上公司关心一下,做自己事儿的时候,有机会就给公司或家里拉点生意,或者稍带着帮公司、家里解决点问题,事儿基本就成了。”
“可是……”林恒心底还是有个顾虑,迟疑片刻,如实道:“大哥,林家终归要有人继承老爸的衣钵,不是你就是我,你做自己的事去了,那剩下我……我不想跟老爸一样……”
他一点也不想当林家之主,甚至极度厌恶,小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奔波,就是回家了,还得赔着笑脸应付叔伯亲戚、商业对象,整日挂着虚伪的笑脸,喝不完的酒,应不完的酬……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半点都不想要,以前还好,他觉得有大哥在前面顶着,这些都跟他没关系,哪怕林默让他背黑锅受责罚,他也从未有过怨言……
直到有一天,他哥突然跑了,瞒着父亲和家里跑去报考军校,消息传来,林家有三个人的心里最难受。
他母亲担心孩子出事,他父亲愤怒于儿子的不听话,而他那天是恐惧,怕他哥跟三叔一样不见了踪影,半年、一年甚至几年不见人,那时候……
林默也听出了小弟话中的意思,想想他转变成今天这样,确实是自己离开之后,他没想到,小弟的任性妄为居然是自己引起的,症结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林默双手搭着林默肩膀,四目相对,认真道:“记住了,我是你大哥,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随时站在你身前。”
“嗯……”林恒哽咽着轻轻点了点头,一时间眼眶有些湿润,赶忙转过了头去。
“行了,都成年了还哭鼻子,再哭你脸上那妆,估计得要重新画了。”
打趣了林恒两句,林默笑着说道:“这事其实你是聪明过头了,想得倒是多,但都没在点子上,其实这活啊,完全可以不用我们俩去干。”
“那让谁干?难道让堂兄堂弟他们去?”林恒被林默的话吸引,有些不理解。
“我问你,老爹能不能长命百岁?”林默没直接回答,故作神秘的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
“肯定能啊!不过老爹长命百岁跟这事有什么关系?”虽然这是个不确定的问题,但心里肯定是这样希望的。
“怎么没关系?老爹活一百,苦一苦老爹,让他干到八十再到退休没问题的吧?
老爹现在才四十出头,干到八十的话,还有快四十年呢!到时咱俩儿女也差不多三十几了吧!要是儿女努力努力,孙子辈都差不多成年了,到时咱俩已是五六十的老头子,跟正值壮年的儿孙抢机会干啥呢?”
好家伙!苦一苦老爹?是人话吗?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装心里就得了嘛(? ̄▽ ̄)?……
都是我哥说的,跟我可没关系啊老爹!俗话说长兄如父,我都听我哥的ヽ(*′3`*)?
这厚颜无耻的说耻,成功打开了林恒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能这么玩啊!以前还觉得自己搞得有些过分,现在发现,纯洁得还得是自己。
两人勾肩搭背,聊得起劲,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只是那笑声,听着总让人怪怪的……
“弟儿,导演在哪呢?今天我过来找他还有点正事,需要跟他打听点情况。”兄弟俩敞开心扉(狼狈为奸)聊过后,林默也准备办自己来的正事。
“肯定在里面训练摄像师,这段时间都这样,你现在还是别去找他,导演干正事儿时不喜人打搅,估计骂你一脸唾沫星子。”
“训练摄像师?摄像师不行换个得了,费那功夫干嘛?”
“呃……还真不好换,这几位摄像师已经是国内同行里一流的存在了,跟国外同行比差距都不大,只是在拍一些运动镜头的时候,不太稳定,镜头抖动稍微大了点。
但……导演是从国外回来的,对这些要求很严,所以每天都会监督这些摄像师训练,以求达到更高拍摄水平。”
“这样啊……”林默点点头,打消了马上找人的想法,以他对那老顽固的了解,还真可能像林恒说的喷自个一脸唾沫星子。
见林恒对这事,只把它当做一个谈资,便出言提醒道:“这你其实可以试着去设计一款稳定器,辅助摄像师更好稳定机器拍摄。
老弟啊!你的观察力,对各种事务、需求的洞悉,太过迟钝了,你得更主动的去锻炼、去思考、去发掘,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些方法,想真正实施起来,还得看你有没有那实力驾驭。
就像我说的稳定器,到底有多大难度我不清楚,哪怕很简单,效果也不是很大,但只要搞出来,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质的飞跃。
因为你有成绩了,哪怕这个成绩非常小,但那也证明你有在做着事,而且你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太高,小小的成绩,那也是很了不得的。
而这些就是你的底气,是你做选择的资本,我也如此,家里不缺干预我选择的能力,但为什么没去做?那是我有成绩,有坐下来谈的底气和资本,所以选择的前提是你得有那实力。”
这番话,林默说得有些赤裸裸的,但也是实话,林恒没有他后世的记忆,俗话就是没开挂,想达到目的,只有靠实打实的实力,林默也不想只授人以鱼,通过引导授人以渔才是正解,才借着稳定器来说事,不过像机稳定器确实是个有实际需求的东西,什么时间出现的他不清楚,不过导演的举动看,这时候应该还没被发明。
对这东西,林默只有一点简单的印象,大概就是在视频电影里见过他的外形,只能大概的根据一点基本原理,当做想法,或者说臆想供林恒参考。
‘呃……’林默成功被打脸了,他洋洋洒洒形容了一通,话音才落,林恒就一连指出好多处错误,对一些核心问题的追问,林默更是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
“行了行了,问题怎么那么多呢?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解决的,要我知道,还需要你去研究啊?”
一通脸不红心不跳的太极,林默把这事湖弄了过去,上辈子老子学的是经济,这辈子学的军事,哪知道这样?
呃……他成功把自己上辈子机器方面的爱好忘了,也不知道是被智商的降维打击太惨,还是自我催眠了。
民国的教育界还是很成功的,尤其最顶尖这一层,林恒能够获得保送资格,还被民国最高学府成功录取,那靠的可是实打实的实力,人认真了,挂逼也秀不起啊!
林默心里默默想着,不过一边的林恒还是很佩服他,毕竟在他看来,林默是在短短时间内就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想法和思路,他只不过顺着这思路去完善。
第634章 化妆大师
等了好一阵,林默也没见导演身影,林默干脆先找下别人,到画妆师那看下情况,可惜让他有些失望,这画妆师虽然有些手艺,但远不及他心理的预期。
不过画妆师也给林默指出了正确的方向,找片子的副导演,相比于导演,他对国内情况更熟,画妆师、摄像师、布景道具剪辑等等这些人多是副导找的,在副导那可能会有收获。
在片场找到了忙活的副导,两人寒暄几句,林默便挑明了来意,他需要一个画妆技艺高超,对画妆乃至伪装有很深理解和研究的大师级人物。
没错,是研究而不止是手艺,就相当于画工和画家的区别,画工能把画画得分毫不差,但画家能自己去创作全新的画作,林默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能去研究创造的人才。
“好像还真有一个人符合您说的要求,我给您介绍下他的情况,您听听,这人您若想招揽,有很大机会能成功。”
许博文,年二十七,已婚,籍浙江湖州,毕业于美国知名大学化学系,硕士学位,也是个像林恒一样想求自己人生的,可惜结果让人唏嘘。
杨云程副导演,从许博文的家世开始给林默介绍,许家祖上是个梨园世家,从清中期就开始踏足戏曲行当,经营戏班。
在几代人的经营下,至同治年间,已是太湖沿岸,口碑与名气兼具的大型戏班,也是这时候,许家班迎来了一位野心勃勃的新班主。
这位新班主,靠着祖上积攒下的口碑和名气,接连捧出多位小有名气的角,然后用一些极不光采的手段,获得大笔金钱和人脉关系。
靠着不光采手段获取的财富和祖上积攒的家业,这人在太湖沿岸各城镇内,几年时间就建起了多戏园,摇身一变成了个小有家财的富商。
再之后,生意逐渐扩展到了整个江南地区,很多唱戏的茶楼、戏园都有许家的股,现在上海的一些大剧院、戏院、舞厅,据传也有许家参股。
湖州人士,又颇有家资,林默估计对方也是江浙财团一员,只不过算不上啥大豪门,以前跟林家也没啥生意的交集,林默没听说也没接触过。
话归正题,这位野心勃勃的班主,虽是摇身一变成了富商,但地位真心不高,没少被人冷言冷语讥讽。
这很正常,那时候毕竟还是封建时代,士农工商,商本就最低,他家祖辈就是经营戏班甚至唱戏出身,再加上发家手段不光采,自然让人看不起。
班主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而出身却又严重阻碍了他的野心,自是不甘,他最终选择了往官宦人家的方向发展,砸钱让子孙读书,走上了明清时江南很多豪商的路子。
不过清朝科举对出身有限制,唱戏之人往后数三代不得参加,班主及他父亲还好,虽经营戏班,但未曾登台唱过戏,花钱疏通后不会影响,不过班主爷爷却是正二八经登台唱过半辈子戏,疏通不了,所以班主的子一辈没有是没资格参考的。
子一辈不行,那就孙一辈来,班主几个儿子都早早成亲生子,在重金请来的老师教导下,还真有几个孙辈成绩喜人,有望考上秀才乃至举人。
可惜大清…亡了!科举…也没了!曾经“学有所成”的孙子,成了别人口中的酸儒、腐儒……
那位已经垂垂老矣的班主,依旧不死心,一面动用金钱人脉,借着时局混乱,给那几个孙子安排了公职,可惜在新学当道的背景下,都没激起什么水花。
另一方面,就是立马把家里的老夫子全辞了,重金骋得留学归来的新学教师教授后辈。
当许博文才六岁,而且是二房侧室所出二子,也就是班主二儿子侧室生的次子,而班主二子也是侧室所出,他就是庶出中的庶出,在班主儿子所生的一大堆孙子里,基本无人问津。
而因班主的遭遇,许家几子对祖业的戏班子,谁也不想接,但许家产业跟戏曲紧密相关,又不得不维持着这支戏班,推去推来,最后推给庶出的二房。
对于戏班,二房也不想过多理会,最后被推给侧室的父兄,侧室父兄虽是清白之家,但生活贫苦,也没心思挑挑捡捡,全家上阵,对戏班子尽心尽力。
许博文幼年时是个小透明,跟家大大小小的堂兄弟玩不到一块,倒是跟在戏班的表兄关系融洽。
可能是耳濡目染,也可能是其他缘由,年幼的许博文,对戏曲和舞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庶出的他,从小生活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中,心理敏感,心思细腻,性格谨慎,心智早熟,很清楚这么做会惹出什么麻烦,从不曾表露,只是有时会盯着戏台和排练的演员发下呆。
可惜有的东西就像弹黄,你越压反馈回的力越大,戏曲于许博文就如今天的游戏与孩子,你越不让他碰越不让他玩,他就愈发的好奇愈发的向往愈发的想,直到有一天疯狂反弹……
许博文也一样,随时间的推移和增长,那事儿就像小猫挠着他的心,愈发渴望,慢慢地,独自一个人时,就偷偷学着演员练习比划。
到后来,一直没被发现,胆子就大了起来,偷偷制作唱戏的服饰道具,在房间里偷偷给自己画上戏妆,床成了他的舞台,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要单纯这样,可能还有隐瞒或者挽回的余地,可惜他却展露出了自己在学习上的天赋,哪怕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成绩却依旧遥遥领先于家族其他子弟。
许家对其的期望和重视,随时间推移也越来越高,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沉迷于戏,悄悄透露了出去。
这下,惹得许家老班主勃然大努,二房与许博文父母都受到了牵连,被老班主狠狠处罚,一系列风波过后,许博文居然被老班主强制过继给了大房,也是这时候,被改名为的许博文。
到了大房,许博文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除去严格禁止不让他接触戏,关心照顾都不少,只不过多数关心照顾也仅出于功利目的,心理敏感的许博文,深受困拢。
当然,已经被从自己的世界赶出来的他,也只能把对戏的喜爱深埋心底,按照许家的期望,做着别人想让他做的事。
还未得到释放的欲望,再次被压制,终归会迎来更勐烈的爆发,许博文表面上收了心,专心学业,甚至进行了跳级,刚满十七岁,便读完高中课业,成功毕业。
这时候许博文便向许家提出想出国留学,许家倒是不反对,但在留学地点和专业上,双方出现了一些分岐。
专业上,许博文向往的自然是心心念念的戏剧演艺类,但他肯定不敢提,不然那么多年的遮掩不就白费功夫了?
所以许博文把目光投在了他成绩较好的理科专业上,反正他的首要目的是脱离许家的掌控,当时想法很极端,出去了,他就可以想做啥做啥!
但许家的意思,是希望他读文科类,一个是文学类,将来成为个大文豪什么的,好让许家沾个诗书传家的名声;另一个是学金融、政治、律法、语言类,将来走仕途,为许家谋利。
许家有让他学文学的想法,是因为许博文国学成绩最好,这很能理解,毕竟戏曲背后,承载的是渊源流长的中国文化,许博文自是更加上心。
不过许博文很轻易就打消了许家的念动,他的理由是,国内出名文人,多有反动言论,可能会为家中招来祸端。
这言论虽然有些偏激和混淆了事非,但值此国家危亡、民族沉沦之际,多数知名文人多是忧国忧民之士,言论自是“反动”,许家自然不敢掺合。
至于许家钟意的其他专业,许博文也不愿意去学,他知道,一旦学了这些,将来许家对他寄予的希望誓必更甚,他将失去太多回旋的余地。
不过这些专业,就不是那么好湖弄过去了,许博文多次交涉,都未说服许家,最后还是挑明了自己不想学这些,并且态度坚决,许家才做出了让步,容许许博文报考成绩第二好的化学。
许家的让步,一来是考虑到以后不得用到人家,逼迫太甚,对家族心生怨恨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时代也变了,民国的到来,对封建思想冲击巨大,商人地位上升,出身对许家生意的影响阻碍也大为减小,许家也就老班主还对曾经的事耿耿于怀,年轻一辈的思想已经出现转变,加上老班主年龄日长,许家也是暗流涌动……
种种原因下,许家进行了一定的妥协,留学的去处也差不多,许家钟意日本,比较近,许博文钟意英国,毕竟那里有戏剧,更主要是在地球另一边,离着许家足够远。
这次许家的让步,是因为许博文上学期间就跟一位老师自学了英文,许家一拍脑袋折了个中,选了同说英语又比英国近的美国。
若只这样,许家和许博文之间还能有一份香火情,想不到老班主居然又干了件湖涂事,强加给了许博文一门亲事,还火速完婚,使了一些手段,让新婚妻子在许博文出国前怀上了他的孩子。
老班主可能很精明,估计是看透了许博文的心思,但手段却不敢恭维,只能说,用习惯了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尝到了甜头,那想改过来,太难了。
许家跟林家是两个不同例子,林家也会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达成目的,但这些会严格限制,林家未成年子弟基本接触不到,更不用说用在自家人身上。
话归原题,已是身心俱疲的许博文,总算离开了许家,只身前往了美国,成功考上美国知名大学化学系。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许博文也成长了很多,虽然初入美国校园,并加入戏剧社团,疯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归于平静,专心于学业。
当然,他也依旧正常参与剧团的正常活动,只不过心中多年的执念已经消解,剩下的只是当做一种爱好。
只不过一直关注着他的许家,得到了点只言片语,许老班主便勃然大怒,固执的认为他是死性不改,并断了许博文的经济来源以做警告。
断了经济来源,确实给许博文一些困扰,不过很快便得以解决,因为幼时画戏妆、制作戏服道具的经营,许博文在剧团对画妆及服饰道等上手非常快,更步神速,很快便包揽了剧团大量的化妆及服饰道工作,并且技术更进一步飞跃,靠着这手艺,在剧团收获了大量尊重和朋友人脉。
他其中一位好友,在美国演艺界有一些关系,知道了他的困境,便将其介绍给了一位画妆大师,兼职为演员和戏场进行普通画妆、特效画妆、服饰道筹备等活儿,开始算是打杂的,什么都干一点儿。
不过许博文上手又快,基础又扎实,很快从画妆大师手上学到了精湛的画妆技术,不管是普通的妆容,还是特效画妆,许博文都能胜任,这为他赚取了丰厚报酬。
这个兼职,许博文一做就是近三年,哪怕许家恢复了他的经济来源,也未曾停止,一手画妆术让他练到了出神入完。
只不过其亲自上手的时间只有一年,剩下的两年,他基本都只在幕后工作,借助自身的专业知识,为那位画妆大师研究配制一些画妆用品,或是参与制作一些新兴的乳胶特效面具。
本科毕业后,许博文选择入职了一家化妆品公司,从事化妆品研究工作,嗯……这四年丰富的人生经历,已经让他成熟,主动规划自己余下的人生。
因为有大学期间丰富的实践和研究经验,一年内就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赢得公司的重视,并准许了他的留职留薪深造的申请。
只不过许博文硕士毕业,还准备继续深造,但许老班主对这个失去掌控多年的孙子,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许博文的文件出了问题,无奈只能回国。
而且因为与化妆品公司的合同无法履约,违约金几乎掏光了许博文这些年的积累,一招釜底抽薪,要还是十七八岁的许博文,估计能让他一走了之。
第635章 二哥?
“副导,看来您对这位许先生很是了解啊?”
能介绍得这么详尽,林默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当然更多的还是要把情况搞清楚,不说他对这个人选的要求,要招揽进情况,本身就得对这人选进行严格甄别。
“我们关系确实不一般。”解释了句,副导介绍道:“这事还得从我和他的第一次会面说起,当时我还只是片场普通工作人员,给人跑跑腿、介绍介绍剧本。
那次我跟一个演员关系处得比较好,听他说要去参加个什么舞会的,我就缠着他,让他带我去见见世面。
许博文是那次舞会主角之一,许家一位后辈强拉着他来的,这位后辈并不了解实情,只是看他归国后,整日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还以为他是怀念美国的生活。
晚会上,他那强颜欢笑里,夹着那么几分无奈,无奈里又隐着忧郁里,忧郁里又是满含心事……
说笑了,这讲着讲着,都快让人听成是我梦中情人,哈哈……
不过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对这些比较敏感,而且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有故事,这故事激起了我极大的探知欲。
但当时我就跟人见见世面的,跟他压根搭不上话,也就厚着脸皮凑上去跟人碰杯喝了口酒,事后我也跟人打听过对方,可惜都没什么消息。
直到两年前,当时我跟着一位导演拍一部戏,可戏拍了大半,一位镜头极多的配角,却出了意外,短时间内无法再拍。
当时情况很棘手,等这位配角吧!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少说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等不起,换演员重拍,花费又太大。
恰巧,当时片场一名小演员,曾是许家班出来的,幼时跟许博文关系不错,便邀请了许博文前来救场。
那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老许只是找了个身型跟那名演员很像的另一名小演员,在我们眼前一阵忙活……
那都不能叫以假乱真了,光看脸就是一模一样,后面拍戏,那小演员的发型服饰也全由老许弄,一开始,剧组好多人都没适应过来,下意识把小演员当成本人。
把惜那电影最后没能发行,我手上也没胶片,不然您看一遍,可能都分辨不出,就是业内的专业人士,基本上也得提前知道这情况,才能从两人演技的差别上发现点端倪。
我也是老许在片场这段时间跟他熟识的,但那想法也不知如何开口跟人讲,最后一咬牙,如实跟老许讲了。
我讲完,老许什么都没表示就离开了,我当时也为自己的鲁莽懊恼,想着第二天跟他陪礼,不想第二天遇上他,他先开口了。
他邀请我晚上一起喝酒,当晚借着醉意,把他的故事吿诉了我,后面就熟络起来,他在演艺方面的学问比我高得,我也是跟他学了好多,今天才当得上这副导,我算是他的好友加半个学生……”
杨云程很坦然的承认了两人的私交,甚至也挑明了自己的私心,除许博文确实是他知道的人中,最符合林默要求的外,也想帮对方一把。
个中缘由,还是出自许家,许家目前的情况,比许博文出国时不知乱了多少倍,对待许博文的态度也出现了分岐。
先是许家老爷子,可以说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许家内斗本就够乱的,他还在那搞幺蛾子,先是把许博文搞回了国,后又想把家业传给小儿子。
先是许博文,他之前在国外,基本无法影响到许家争家业,大房虽然想让他回来,但其他几房一直阻止,不过大房让他回来的意愿也不大,大房已经在家业争夺中处于上风,只要不出意外,许家家业就是长房的,没必要节外生枝。
谁料想,许老班主突然把许博文从国外弄了回来,大房二房挺高兴的,想着将许博文运作进政府部门。
但其他几房就不乐意了,毕竟许博文那么受许老班主看重,对许博文在国外的事也有关注,知道人是有真本事,大房本就得势,再加个许博文,他们可就真没机会了。
这些人就是对许博文态度出现分岐的,反对许博文的一切,大房想运作许博文出任公职被搅黄,退一步管理许家部分产业也被否决,反正许博文做什么都会被反正。
而且这些人,还开始挑拨起大房二房关系,因为有许博文这层关系,二房已经倒向大房,其他房就给二房主事的许博文父亲灌各种迷魂汤。
拉拢许诺好处,鼓动许父把许博文从大房接回,搞得大房二房决裂,许博文夹在养父亲父之间,许博文被折磨得……
本来把许博文弄回来,就已经让许家够乱了,许老班主又出了幺蛾子,开始扶持小儿子上位。
这位许家幺子,是许老班主继室所出,这位继室是许老班主的另一位侧室,正室去世后被扶正的。
小儿子嘛,从小受宠,连母亲都因这被扶正了,一点不受许家几房待见,现在又突然窜出争家产,一下受到几房的共同排挤。
其实真要说,这小儿子确实挺适合接手许家的,年龄小,大许博文还不到十岁,四十不到,比许家年长的孙辈还要年轻,留学过日本,是许家第一位出国留学的,还担任着公职,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小地方也算有点权势。
但许家几房的头头可不是这么想的,你小子从受宠爱我们忍了,想留学也让你去了,你母亲扶正也容忍了,现在的地位也是许家扶持的,你现在不好好回报许家,反倒跟我们争起家业,你有资格吗?
他们也没说错,几房主事,小小年纪,就为了许家娶妻生子,为许家家业奔波劳,别说宠爱、留学啥的,几乎等于当牲口使。
再者,许家小儿子也没那实力压住几房,几房的人从小在许家产业里忙活,里面全是他们的人,根深蒂固,小儿子虽有公职,但几房也不赖,后辈子孙都有在政府任职的,就像以前预备考公名的孙辈,虽然没激起啥浪费,但有几房的支持,加上经年累月积累,在当地照样有不小的权势。
如此一来,许家更乱了,大房二房分道扬镳,大房势头大挫,俩房相斗,许博文的势被废,再添小儿子争产,年岁已长的老家主,已无法扶持小儿子上位,许家情况几近失控。
“……深陷林家这个烂泥潭几年时间,老许估计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前段时间我见他,眼神黯淡无光,身形削瘦得见骨,必须尽快把他拉出许家的泥潭。”
林默思量片刻,便果断下了决心,这么符合他心理预期的人选,必须给拿下,不然他可能再也寻不到这么合适的。
“多少时间能安排会面?我说的是最快。”
听到林默这话,杨云程心中一喜,赶忙回道:“今晚或明天就可以,之前我在南京见的他,要还在今晚就可以会面,如果离开南京,我马上动身去找,他基本就在江浙沪这片活动,明天我就亲自把人给您带来。”
林默盘算了下,点了点头,给杨云程说了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道:“人带来,直接在这个地方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把电话打到这个号码去,你这么说……”
确定好了会面和联系的细节,又在片场参观了一番,不得不说,这位高导演确实没找错人,整个片场弄得井井有条,工作人员也都尽职尽责、忙前忙后。
离开前,林默也终于见到了高星海,不过一见面,就是各种控诉吐槽,说林家什么产品都往他的片场塞,让他帮忙宣传。
林默能怎么办,只能应着说帮他协调下,毕竟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劳,只不过履不履行?那还用说,反正再打照面还不知啥时候呢!
看了看时间,林默有些着急,随便应付众几句,丢下一伙人,拍拍屁股走了,让想叫上林默一起吃个饭的林恒,摸不着头脑。
跟柱子会合来到泊车处,上车给司机说了个地点,便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再把脸上的妆卸去,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发型。
弄完这些,林默才对司机开口道:“老余,到地方就自己找地方吃午饭,不用等我,直接回去。
回去到联络室一趟,要是有人联系我,我还没回去,记得替我回个话,并联系我一下……”
林默把怎么回话,联系自己的方式,联系时怎么讲,还约定了到时接自己的地方,都安排妥当,司机什么也没问没打听,只是回了句记住了。
老余叫余大胜,是情报处从军队选上来的,但没有通过考核,不过他以前为长官开过车,车技很不错,便被留下当司机,前段时间被安排给了林默,也不能说安排给林默,只是被安排开这辆车,而这车又是林默的,正常时侯都是他在使用。
不过柱子有些欲言又止,林默便问道:“柱子,刚才在那边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吧?”
“没有……”刘大柱摇头,将刚刚警戒的情况说了下。
“那就行了,你放心的回去就是,今天做的这么小心,一个原因确实是为以防万一,但更多的却是为了我们自己适应和习惯这样一种行事的状态,就相当于训练场上的模拟训练,只不过这是在真实环境下进行罢了。”
刘大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林默也不再细谈,到了地方,下车前给了两人几块大洋,让俩人自己随便找地方吃午饭。
林默兜兜转转,来到了刘家的地方,跟刘家商行熟悉的职员打了个招乎,便哼着歌、摇头晃脑的往刘诗雅小院而去。
“哼……”到门口,遇上了谭小玲和另一个男子从里面出来,林默还没搞清什么状况,谭小玲对着林默冷哼一声,扔下两个男的气冲冲走了。
这可把林默搞得有点蒙,要说谭小玲态度他还隐约有点猜测,但这男的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诗雅的院子?一下子林默看男子的眼神,不善起来。
男子打量林默一番,冲他笑了笑,伸出手,道:“你就是林默了吧?我是诗雅二哥,刘德鸣,亲二哥,哈哈……”
“啊……二哥?”林默愣了下神,有些口不择言,直接说漏嘴,回过神来,恨不得把嘴抽肿掉,心里尴尬的一匹,还好没别人-_-||
“哈哈……”林默也赶紧笑起来,掩饰尴尬,伸出手握了握,笑道:“是刘二哥啊!幸会幸会,初次见面没认出,还请见谅啊!”
“没事没事……”两人在门口尬聊了一会儿,林默就隐晦表达自己来找诗雅,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呃……”想了想,刘德鸣也隐晦的表示,刘诗雅现在不太方便跟他见面。
林默听到便有些急了,直接问道:“鸣哥,诗雅是生病了吗?还是我这么久没来,生气了?”
“不是不是……”刘德鸣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是生病,只是舍妹这几天都不太方便见客。”
林默还是不解,刘德鸣见状,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家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有些不太方便的。”
这么解释,林默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可是民国,可没后世那么丰富的卫生用品,很多人用的都还是传统的带子,家庭条件较好的女性这几天基本都不出门,因为确实不方便也不舒服。
不过林默记得,这些卫生用品应该已经发明出来了,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他看过的一些国外的报刊,上面就有这些东西的广告,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了国内。
“你应该还没吃吧!要不到我那坐坐?顺道吃个便饭?”
主人都邀请了,林默也点头同意,毕竟是二舅哥,第一次见面总要留个好印象嘛!只不过林默一直没放下脑海中的问题,到刘德鸣的院子,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就问起对方知不知道国内哪儿卖着那些东西。
林默聊起这个话题,刘德鸣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主要是他下意识觉得,两个大男人聊这种话题,是不是不太适合?
第636章 麻纺
还好,林默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进行解释。
“刘二哥,我先陪个不是,不过虽然按照传统思想来讲,这个话题涉及到了女性私密性的问题,我们不应该拿出来谈论的。
但是吧!这个话题的核心,是女性的卫生和安全问题,事关女性的健康,是很严肃的一件事,不应该让保守的思想禁锢。”
“你没乱讲?”刘德鸣不是什么保守的老顽固,听林默这么一解释,也严肃起来,毕竟他老妈、老婆、姐妹都是女性。
“这种事,我肯定不会信口开河,事实上,这方面的卫生问题,与女性的很多妇科类疾病有着很大关系,而有些疾病一旦患上,很可能困扰乃至折磨患者一辈子。
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我刚才问的那些东西,在国外已经开始普及,对防止患上一些妇科疾病,也都有事实依据,并且普通认可。”
听林默这么一说,刘德鸣心中不快消散一空,甚至心底还多了些肯定,毕竟人关心的是自己小妹,小妹能找到对她用心的夫婿,他多少有些放心。
“那些东西我会留意,看看能不能寻到……”刘德鸣直接揽下了找那些东西的活,也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谈论这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已经有人将午餐准备好,都是刘家商行厨房做的一些家常菜,林默也没跟刘德鸣客气,一阵风卷残云,搞得刘德鸣都跟着加快了速度。
吃饱喝足,两人在院中石桌上喝茶消食,林默也提到了过来的正事。
“鸣哥,刘家是做纺织的,有没有什么做麻纺的渠道?我想找家手艺好的麻纺厂。”
“麻纺厂?你问这玩意干嘛用呢?”
林默闻言,解释道:“我需要订制一批麻纺织产品,要求比较的高,也不是目前市场上常见的麻纺织产品,需要手艺极好的织工,而且还得具备研究能力。”
“这样啊……”刘德鸣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可问对人了,这活我接了。”
“这怎么讲?”林默有些不理解,什么叫你接这活了?
“你不知道啊?刘家祖上就是做麻纺起家里,只不过现在重心放在了棉纺和丝织上,但刘家的麻纺产业一直保留着,现在被交给了我负责……”
刘德鸣简单给林默介绍了下刘家的历史,刘家祖居之地,周边有不少山区,有悠久的种麻史,明清时当地兴起了众多麻纺厂。
刘家原是山区种麻的小地主,清初当地山区匪患严种,刘家迁出山区,在当地兴办麻纺作坊为业,至清中乾隆时期,已是当地前几的麻纺大户。
“……刘家麻纺最鼎盛时,从煮丝漂洗、纺纱梳线到织布印染,刘家有几十个工坊,上千数的织机作响,出产的上品夏布,品质已经不输当时进贡的贡品。
可惜啊!江南麻纺明清就已经边缘化了,我们那也只是临近山区才延续了一段时间的辉煌,刘家麻纺生意也鼎盛没多久,随着大清走下坡路也开始没落。
到清末国外棉纺丝纺新工艺和机器的传入,我们那的麻纺几乎走到了头,好在刘家抓住机会,靠着祖上留下的家业,引进机器、兴办工厂,转行棉丝加工。
只不过因为麻纺是祖业,棉丝厂的织工也多数是从麻纺转行过去的,这些人很多都传承着祖上的纺织手艺,是棉丝厂的中坚,虽然转行从业麻丝纺织,但多不愿麻纺传承在自己这断了。
加上当时刘家转行做丝棉,也确实发了财,想扩大规模,盯上了当地的其他麻纺织户,便决定保留下了刘家的麻纺产业。
但麻纺行业的没落,让山区的种麻户没了生计,他们种麻可不是什么传承的手艺,纷纷改种桑麻,到现在,本地除刘家还保留着麻纺产业,只剩一些小的织麻户……”
到现在,刘家的麻纺产业还维持着,不过很多麻料已经得从外地购入,而且随时间推移,还愿意继承麻纺手艺的人也不多了,很多继承麻纺的人在老去,麻纺产业在刘家也被愈发边缘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现在,刘家的麻纺产业,主要靠生产麻线、麻绳、麻袋、白事披麻戴孝的麻布、蚊账等这一类产品过活,勉强能养活还从事麻纺的织工。
当然,也有精华的东西,就是靠着清朝遗留下来的老织机,一批手艺精湛的麻纺织工、印染工等,半手工生产出的高档夏布,不过产量不高,并不对外发卖,而是让刘家作为礼品一类的用途,用来维护客户之类的。
夏布,顾名思义,就是夏天穿的布,一般为苎麻纤维织成,因其凉爽透气,穿起来凉爽舒适,能使体感温度降低好几度,是夏天穿着的高级布料。
不过林默所需的,并不是市面上的夏布,而且也不都是布,他这次准备订制一些特制的麻制成品,用来加工成特别行动组穿戴和使用的特殊装备。
像是防刺防割材料,耐磨透气吸汗材料,高强度绳材,阻燃隔热材料,抗菌防霉材料等等。
现在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多性能各异的人工合成材料,而棉材又难以满足较高的特殊需求,林默只能从麻料上考量。
麻不似棉,麻的种类极多,什么火麻、黄麻、苎麻、亚麻等等,不同麻料特性差别也极大。
像苎麻纤维具有极高强度,抗张力强度是棉的八九倍,几与玻璃纤维相当,可以用作飞机翼布、降落伞材料、航空用绳索等,这性能对林默来说绰绰有余,而且具有不错的耐磨阻燃等特性,厚纺出的布料足以满足防割防刺耐磨等要求,编织成的绳索也够轻够结实。
而像亚麻、火麻(大麻)、苎麻等纤维,都具有天然的抗菌性、吸湿透气性、耐热耐晒耐腐蚀、防静电、抗紫外线等等特性,能适应很多特殊需求。
林默把自己的需求详细介绍了一番,要做的成品,所需材料的性能都介绍清楚,对麻材,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也捡着能说和解释得清的,给刘德鸣说了下。
“鸣哥,怎么样?这活儿你这能办吗?放心,研究过程的费用,在合理范内,我们这边可以承担下来,当然,我们承担了费用,研究成果也得给这边一份。”
“嗯……”刘德鸣盘算了下,回道:“按你要求搞出你需要的产品,对我这来说不难,实话说吧!刘家的麻纺产业里,差不多每个人手上都有绝活。
因为现在还留下的麻纺织工,基本每一个都传承着祖上手艺,有的祖上都能追朔到唐宋江南麻纺鼎盛时期,是明清江南麻纺没落才逐渐把他们汇聚到了我们那一带。
无数代人积累下的经验和手艺的传承,搞定你想要的东西,就是个小意思,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麻材特性,是不是真如你所言。”
刘德鸣还是有些顾虑,他自认对麻料的了解肯定不比林默差,但林默说的麻料的有些特性,他却没听说过,像是抗菌性!
“林默,麻材具有抗菌性这一点,你有没有什么实质证据?”
“这个嘛?……证据算不上,但侧面的左证是有的。”
林默顿了下,理了下想法,组织好语言,才开口道:“先说苎麻吧!我以前有穿过用夏布做成的袜子,比棉的耐穿多了,夏天棉袜穿一天就有味得换,但夏布的袜子能穿几天到脏了都没什么异味。
我比较喜欢看一些国外资料,据国外科学研究,人体所产生的异味基本都是由细菌真菌引起,我是综合这个,得出苎麻拥有的抑菌抗菌效果。
亚麻的情况差不多,我有过几套亚麻的练功服,每一次锻炼,出的汗都能把练功服浸湿,但我也没在脏的亚麻练功服上闻到过什么异味。
至于火麻材质的东西,我倒是没记得有接触过,不过我曾在国外一篇研究麻类植物的文章上,作者提到火麻种植时,基本不会出现病虫害的情况,猜测火麻可能拥有弄种抗病虫物质,而作物的病,基本也是由细菌真菌引起,从这个角度来看,火麻可能拥有抗菌成分。
当然了,这些结论仅有侧面的左证,具体情况还需要实验验证研究,毕竟是不是真能抗菌?抗哪些菌?抗菌效果多大?而且同一种麻类作物,可能因为品种等原因,抗菌效果也不尽相同,还需要你这边筛选出抗菌效果好的……”
林默顺道把怎么验证麻纤抗菌能力的试验,也就是用培养皿做有无麻纤的对照试验,简单说了下,顺道给了四叔的地址,联系四叔找一位学生物懂试验的人给他帮忙。
“那好,这生意我接了!”看林默说得煞有其事,刘德鸣也不再犹豫,果断接下这活。
“哈哈……我这次出来,看来是来对了,才到南京没几天,就接到了新活,算是一个开门红……”
刘德鸣感概了一句,刘家也到了新一代接手产业的时期,只不过跟许家不同,刘家是一步步发展起来的,有着严格的家业继承规则,严格遵循嫡长子继承原则,只要嫡长子不是傻子,哪怕身有残疾,家业都必须由对方继承。
这一代刘家的继承人,已经确定是刘诗雅大哥刘德洪,刘德鸣跟着大哥打理了一段时间家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野心,想靠自己的本事闯荡一番。
对于这一点,刘家并不反对,甚至提供必要资金、人脉支持,有能力有野心的自已出去闯荡,总好过在家里争争抢抢不是?刘家以前分出去的一些旁支,有的发展得比主家还好。
除了父亲和大哥给刘德鸣的资金支持,刘德洪还将刘家的麻纺产业也给了刘德鸣,倒不是不想给更好的,但刘家上有族老,还有其他没分出去的旁支,分一个没多少收益的产业给兄弟,已经是刘德洪能做的全部,两人处的是实打实的亲兄弟。
“至于研究的费用,我这边一力承担就好了,我手上资金不少,没必要花你们的钱,当然了,我也不想分研究成果给你们,虽然我暂时不知道这成果有什么用?但我感觉应该会是个商机。”
“嘿嘿……”林默笑了笑,开口道:“刘二哥,这点你还真没有猜错,这确实是个商机,而且还可能是个大商机。”
“是吗?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讲讲,我虽然隐隐有点感觉,但并没有理清楚。”
“自然没问题……”林默点了点头,道:“目前主流纺织原料是棉花,虽然棉花有不同品种,但基本只能算存在质量的差异。
而麻则不同,品种多样,不同种类间有着各种不同的特性,有些特性还很突出,要是能很好的利用这些特殊,麻纺也会是一个很有前景的产业。
像具有透气凉爽、抑菌防晒这样性能的布料,在热带地区肯定会受欢迎,因为他能很好缓解热带的湿、热、晒,以及湿热带来的菌类大量繁殖问题。
而且布料也不一定非得是穿在身上的,桌布、窗帘、地毯、汽车内饰坐椅布料等等都可以用麻纤维来生产,这些东西都可以接受部分麻纤维肤感不佳的缺点。
还有用高强度苎麻纤维生产绳索、船缆、渔网等,这些都还是比较传统的应用,就麻纤维已知或未知的一些突出特性,可能还会在新的行业有重要用途。
就像还未验证的抑菌抗菌性,一旦证实,不仅能让麻纤维在传统领域更有竟争,还能在一些新领域有广阔前景,像是在医用纱布、绷带、乃至医院的床单病服等等,都有广阔应用前景。
至于其他的,就得靠鸣哥你自己组织人去探索研究了,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目光别只停留在国内,最好看向经济发达的欧美国家。
经济发达的地方,需求也更加多样,需求多样,机会也多样,也会有更多特需求,其中就可能隐藏着对麻纤维那些特殊性的需求。
同时,经济发达,购买力也更强,可能在国内只有少数人用得起的高档夏布,在那就有大量中产消费得起,当然了,前提是你有那品质,还能推销出去。”
第637章 思变求变
“说得好,今天你可真让我醍醐灌顶啊!还真是个大商机,这趟真是来对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嗯……”刘德鸣考虑了下,笑道:“我听人说啊,在国外,好的商业点子,是有很高价值的,我看这样,你干脆在我这占……三成干股吧!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我还来找你出谋划策。”
“这……”刘德鸣这个蹩脚的理由,林默是不信的,国外确实存在他说的这种情况,但在中国这边基本没人认可。
刘德鸣大概想要什么,林默心里也大致有数,不外乎就是他情报处的身份,林家的身份……
“刘二哥,咱们现在也算是半个一家人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递个话就行,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当然了,股我是要的,不过三成干股太多,干股我就要一成,这一成我就把你说的话当真了,就是买我给你出谋划策的钱。
因为我是真有赚钱的点子、消息、商机这些,而且所蕴含的价值还不低,跟麻纺一类有关的,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当然了,就这样白给,我心里肯定不乐意,但我另起炉灶跟二哥你争,凭我们的关系,这也说不过去,所以一成干股,咱们来个合作共赢。
另外,再给我留一成股,这一成我资金入股,不过我现在我头有点紧,得等我资金宽裕了,到时评估一下公司估值,我按一成股的双倍估值来入。”
“行……”既然林默都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了,刘德鸣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干脆跟着搏一把,反正自己本来就想白出三成股,现在少了一成不说,还有一成是二倍资金入股,真算下来,等于是白得林默帮忙,还有啥不满意?
林默见状,笑道:“那好,既然二哥信我,那我也该履行下我的职责,把前期的经营方案再给完善一下。
不过嘛!在这之前,我想再详细您这个麻纺产业的情况,以及这麻纺产业跟刘家的关系,也就是麻纺产业是完全属于你个人,还是只是刘家分给你打理?”
麻纺产业情况,刘德鸣详细给林默介绍了一番,虽然他之前并不看好这个麻纺产业,但好歹是他第一次掌管一个产业,还是花了不少心思摸透了里面的情况。
“……至于麻纺产业,应该跟刘家没关系了,是我个人的……”
这一点,他敢肯定,老大就是把麻纺产业给了他,不过他搞不明白林默这么问的原因,于是把情况也详细跟林默交代清楚。
“看来刘大哥也不简单呐!而且对二哥你也没得说!”
林默突然冒出这么两句,可把刘德鸣搞湖涂了,老大能力不差,家里交给他的生意,基本没出过什么岔子,但这不简单从何说起?
老大跟他的关系,那确实是很好,但怎么对他没得说了?林默这是啥意思?
“这话怎么讲?”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林默说的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默也不卖什么关子了,向刘德鸣解释道:“二哥,别看之前你手里的麻纺产业赚不到什么钱,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下金蛋的母鸡,极具潜力。
如果你靠麻纺产业转行做丝纺棉纺,重走一遍当年刘家转行的老路,不说再造一个刘家,做到刘家一半或几成的体量,还是不难的。
可能你会觉得传承麻纺手艺的这些人不会愿意转行,但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年头了,时移事异,思想是会变的。
麻纺在你们那已是江河日下,或者说得直白点,就是已经走到头了,这点儿,估计每个还从事麻纺的人都能看得出。
当年还愿继续传承麻纺手艺的那批人,不否认,其中肯定有坚定不移之人,但我想,更多的可能已经动摇。
而且过去这么些年,手艺传承也已经开始新老交替,相比于曾经见识、经历过麻纺辉煌的老一辈手艺人,新一代想把手艺传承下去的意愿更低。
另外,当年追随刘家从事丝棉的织工,现在的生活、收入都比选择传承手艺的这些人好,这种现实的落差,对他们的冲击更好,尤其是争强好胜心更重的年轻一代。
收入高,代表物质条件更加优越,选择传承麻纺手艺这些人的孩子,可能小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吃得好穿得好长大,长大了,自己倾心的姑娘,也更倾向于选择家庭条件好的其他小伙,我估计他们早巴望着有人来改变了。
而从大哥非得把一个没什么收益的麻纺产业交给你,说大哥看不透这些我不信,所以我才说大哥不简单,明知是下金蛋的母鸡,还愿意送你,大哥对你那肯定没得说的了。”
经林默这么一点拔,刘德鸣一下想通了之前很多没想明白的,他之前还奇怪老大为什么上赶着非把一个不赚钱的产业交给他呢?感情还有这重深意啊!
等刘德鸣感概完,林默才继续道:“不过二哥,我并不建议你走丝棉这条路,虽然目前国内乃至世界范围内,丝棉是应用最广泛的纺织材料,但这也代表竞争激烈,参与瓜分的人太多,比刘家大者比比皆是。
而且走丝棉这条路,你也很难突破刘家目前的规模,一来你从头做起,而竞争激烈,代表利润较为有限,没有太多利润来让你快速扩张。
二来刘家目前的规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顶到了天花板,这天花板还是刘家多年累积下才有现在这么高的,没有外力介入或是进行一次大改变,刘家已难以状大。
而你从算头开始,资金没有刘家雄厚,人脉关系没有刘家广,哪怕前期刘家可以为你提供资金、人脉支持,你的规模达到刘家一半或几成规模也就到顶了。
而麻纺不同,说它是小众纺织品吧!他又具有一定规模,但规模又远不及丝棉,竞争肯定有,但不会如丝棉那么大。
国内,就目前我还没听说有哪家规模巨大的麻纺企业,应该都是些不上规摸,技术你有现成的,资金、人脉、渠道有刘家林家在,你也不用担心。
另外就是之前聊的,麻的各种不同特性,它可能具备极多有待开发的用途,那有可能都是没人踏足的处女地,只要成功弄出一样能广泛使用的产品,都能让我们吃个满嘴流油。
像是抗菌抑菌性,这个特性最直接了当的利用是医药,间接点的就是贴身衣物,普通人防异味,再延伸出去,就是军用贴身衣物,目的是防止病菌滋生。
军队面临的情况,比普通人更加复杂,尤其战争时期,受点小伤医治不及时,导致更严重后果的比比皆是,能抗菌抑菌的贴身衣物,很可能在这时候救命。
当然了,这在我们的军队中推广可能比较困难,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民选政府国家,稍加运作,做成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来,财大气粗不差钱;二来民选政府,这对于政客而言是多好的噱头?尤其战争开打,大量征召士兵的时间,这可是笼络军人、军属乃至普通民众的好由头。
另外,我们军队的生意也不是没有做成的可能,由头就是医疗资料贵乏,我们军队对这东西的需求比财大气粗的国家还要高,只不过做不做得成还面临着来自其他因素的阻碍。”
“嗯……”刘德鸣点了点头,用心记下后,道:“我是不可能选择丝棉的,家里也不是老大一个人说了算,他都这么对我了,我不可能让他难做,现在经你这么一说,对这个选择我也算心理有底了。”
林默皱了皱眉,道:“二哥,说不做丝棉,这有点不准确了,因为虽然麻有这样那样的优点,但不可否认,麻同样有不少缺点,不然也不会让丝棉成为主要纺织原料。
为了改善这些缺点,让市场对麻纺产品更易接纳,就不可避免需要把不同麻料之间,或麻跟丝棉甚至更多的纺织原料混纺混织,以满足不同需求,这基本是必然的。
而且,你就单纯做麻纺,但这也都是纺织生意,也免不了跟刘家生意上有摩擦和竞争,只不过你的竞争对象属于整个丝棉行业,而不单跟刘家。
不过这点竞争对刘家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才占据丝棉市场的几厘几毫?他们要竞争的,还是同行业那些人。
况且,你的公司又不是非得跟刘家分得干干净净,完全可以拉刘家入伙啊!都是在纺织行业,刘家的人脉关系,能让你在前期更快打开局面。”
林默的这番说辞,也不是没有道理,刘德鸣也清楚厉害关系,默认下了这一事实。
见刘德鸣没异议,林默岔开话题道:“二哥,言归正传之前,我再提一点,我认为你手下的麻纺织工,最有价值的不是他们的手艺,而是他们迫切希望改变的心思。
求变,代表他们愿意舍弃一些东西、努力拼搏去追求另一些东西,目前他们愿意舍去的是传承麻纺手艺,追求更高的收入或者说更好的生活。
而这个变,是可以人为进行引导的,像是对他们所掌握的麻纺手艺进行整合。
你之前讲过,有些麻纺织工的手艺,是传自宋元江南麻纺兴盛时期的手艺,祖祖辈辈,那是多少先辈智慧的结晶啊!
他们手上肯定传承有什么绝活秘方一类的,现在都到了传承断绝的时候,让他们交出来,估计阻碍并不会太大。
这些东西拿出来了,就可以进行整合、研究,再结合现代的工艺、技术、机器、科学等进行开发研究,吃透了,你的技术,要我估计,少说能在麻纺业成为一流的存在。
一流的技术,加上一群愿意打拼的手下,那就是起飞的前奏啊!这事想不成都难。
当然,东西也不能凭白拿走,可以以技术入股的方式,适当给予这些人一些股份,一来拉拢收服人心,把人凝聚在你周围;二来也防范将来可能的技术泄露。”
“还真没猜错,你说的这些东西还真有,像现在还织高档夏布那些人,手上都有祖传绝活,织的时候都是关起门来自己一家人搞,连我都难见得说。
要说秘方,那就是在麻料处理的过程里了,供给制作高档夏布的麻料,要求极高,市面上几乎找不到,都是由几家关起门处理出的,里面肯定有特殊秘方。”
这点儿,林默心里几乎是肯定的,国人嘛!就那尿性,涉及啥传承之类的,基本就是死死捂在手里面。
当然,这更多的也是为了生存考虑,有一门手艺在手,那就是一代代人吃饭的碗,从一个故事里就能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有那么个人,在老家活不下去了,跑到外地闯荡,学了种土豆的法子,发现土豆产量高,就带了些种子回到老家。
回去后,这门种土豆的法子,就成了他严格保密的东西,而且搞起了传男不传女,靠着这,他在当地娶妻生子,吃穿不愁几十年。
从这就能看出来,在这交流不便、信息传播不畅的时代,保住一个小小的秘密,能给人带来多大好处。
就一个小小的怎么种土豆的信息,保密下来,就可以让一个差不多要断子绝孙的人,娶妻繁衍后代,吃穿不愁几十年,可以想见多少人愿意这么做!
这也是当年这些织工想要传承这份手艺执念的原由,毕竟改行做丝纺棉纺,虽然你有纺织的知识和基础,暂时可以获得可观收益,但也意味着你失去了传下击的饭碗。
但可惜啊!时代洪流下,哪怕有刘家给这些手艺续命了一些年头,到现在还是走到了路尽头,至少在当地,目前这个碗是传不下去了。
“话归正题,二哥,刘家说的是麻纺产业给你经营,虽然意思是把麻纺产业给你了,但这话的含义比较多,不清不楚的。
我的建议是,你回去跟刘家做一个正式正规的切割,什么协议合同契约的,都正正规规的立下。
同时,我们交流的内容,最好也开诚布公的讲清楚,不管刘家是想以原麻纺产业入股,还是另投资金入股,建设引入刘家二至三成股份。
另外,刘家所占股份,将来要退出或出售,怎么个退出法,你是否拥有优先购入权,引入其他资金是跟投保持持股比例还是稀释等等都进行约定,并形成书面协议。
我这边也一样,你准备协议,我有时间跟你补签,另外,我们交流的事,希望你帮我保密,最好别提我的存在,我现在所做的事,有一定危险性,需要低调行事。”
第638章 协议
“你的事我答应,只不过其他的,没有那个必要吧?大家……”
林默知道刘德鸣想说什么,抬手打断,道:“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能觉得这么做有些多余了,而且大家关系摆在这,觉得会伤了和气。
但有句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涉及到利益和钱的事,还是事先把丑话说了,别用利益和钱去考验关系。
人心难测,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当利益足够大时,总有人可能会被猪油蒙了心,与其到时为了利益彻底决裂,那还不如事先规规范范的把丑话做好约定。
虽然几张纸,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有用,但白纸黑字,总比到时空口无凭要好,这算得上是一种风险控制,真出状况,能尽可能把风险控制在最低。
再说了,你这公司说不定能经营很多年头,我们这一代,关系没得说,能保证没问题,但后辈呢?有些事得从长远考虑。
另外,之前我们交流的,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的生意,以后是要尽可能往囯外拓展的,这就可能不可避免的需要引入一些国外资本。
国外商业比较发达,它也有一套相较成熟的规则体系,若是规范性不够,可能会对引入这些资本产生阻碍,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让人钻了空子。
所以啊!在初创之时,最好就参考国外公司经营和商业规则,形成一套规范的运营机制,规范化经营。
好处很明显,国外有相较成熟的商业规则,遵守既方便在国外做生意、搞合作,又能利用这规则规避控制风险。
详细具体的情况,你找林家了解一下,林家以前就跟外商打交道比较多,现在又试水国外投资,对这套规则了解得应该不少。”
“好吧!听你的。”林默都这么讲了,刘德鸣也不纠结坚持,他有一点好,就是听人劝,吃饱饭,以前他替刘家打理生意时,经营上的问题基本都会采纳实际经营掌柜的建议,他主要就盯着人别出问题就行。
“好……”林默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咱们就说回经营上,首先就是得换个地方,你们那地儿,麻料都供应不上了,已经不适合继续呆下去。
而且前期出于资金等问题的考虑,并不适合自己去开辟麻种植地区或基地,得找一个现成的有充足麻料供应的地方落脚。”
“要说现在国内产麻多的,就数川东那一片了,那地方山多,自江南麻纺没落,那地方的麻纺就开始兴奋,目前市面上绝大部分夏布都出产自那,手艺甚至比我手下那些人还高点。”
“川东?就是重庆周围那片地方吗?”
“对……”刘德鸣点了点头,道:“川东、湘西、赣西北、甚至陕南、贵东,那里大山连成一片,很多人还在种麻,我这边现在用的麻料,主要就是这些地方的商贩给送来的。”
“那巧了,林家转行后,那地界儿是重点布局的,准备把很多产业建在那,目前已经开始运作,正好可以给二哥搭个顺风车。
当地有麻纺产业,就有成熟的供销链,虽然这会我们给插足造成一定阻碍,但拦不住我们,甚至要是能吞下或整合当地麻纺产业,还能快速增强咱们的实力。
至于手艺,说实话,都这个时代了,手工生产,在高档产品上可能还有比较强的竞争,但走量的普通产品,还是机器生产更具优势。
毕竟普遍产品,它的特点是量大价廉、质量普通,单靠手工来生产,耗时耗力,很难满足量大价廉的要求,所以啊!手艺高,并不代表他们争得过你。”
“这个我倒不太担心,我真担心的,是手底下这些人,会不会愿意跟我走。”
林默听闻,笑道:“这主要就看你的操作了,不过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一来,他们不是农户,也没什么产业,不会变这些所羁绊;二来,他们本就渴望改变,只要给他们看到希望,并且妥善处理好安家落户这些事,应该能带走大部分的人。”
又交流了会儿,见刘德鸣没有问题了,便询问道:“二哥,你们那边现在麻种植是个什么情况?真的一点儿不种了?还是怎么说?”
“嗯……”刘德鸣细细考虑了下,解释道:“跟江南其他地方比好不了多少,但也还是有人种,像什么田间地头、房前屋后,还有种不出什么粮的山沟山洼,也还会种上一些。
麻制品在生活中还是普遍存在的,像纳鞋底、制绳、编渔网等,大的成产业的麻纺没了,但各地也还存在一些织麻户,生产白事用的粗麻布、蚊帐一类东西,农户还是习惯少量种一点,或自用,或售卖补贴家用。”
“那情况还好……”林默松了口气,虽然有预见会是这种情况,但没确认前,林默还是有些担心。
“二哥,还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做,就是收集麻种,范围尽量广一些,别只局限于你们当地。
麻是中国最古老的纺织原料之一,几千年的种植下来,不知演化出了多少品种,这些都是珍贵的种质资源,未来能有大用。
林家这边,正准备筹备一个对农作物、牲畜、家禽等进行育种的公司,你可以联系一下,到时出资委托它们为你进行麻种选育。”
“这个……”刘德鸣皱着眉头迟疑了下,问道:“收集种子倒是没问题,但要怎么个收集法?主要是不同品种要怎么个界定法?用什么依据来分?”
“这个嘛…我还真说不清…”
林默有些尴尬的回应了句,继而解释道:“不过我知道种质资源于选育而言有多重要和珍贵,而且这事越早进行越好。
一来,国内大部分地域麻种植已经没落,而这个没落的过程,总会伴随着品种的逐渐消失,就像你们那,随麻用途的变少,肯定只会种还在使用的品种,其他的麻品种肯定会面临着弃种失传。
二来,随着交通、沟通的日渐进步,作物种子的流通范围会变广、速度会变快,于种植者而言,他们肯定更倾向于种植高产质优的品种,从而造成原品种消亡。
但对于育种者而言,虽然他们所追求的成果也是高产质优,但并不是种植者那么粗浅,对于他们,每一个品种,其内都可能蕴藏着巨大的育种价值。
因为有些品种隐匿优势,种植者是不在乎或察觉不到的,例如某些低产的品种,其根系很发达,能适应不同的土质,亦或是具备了抗寒耐热,抗旱耐涝得优点。
这样的优良特性,很多种植者是不会在意的,只要有种更高产,又能适应当地环境土质的品种传播到,他们就能轻易抛弃原种。
但这样的品种对于育种者就完全不同,因为他们有可能靠着这品种跟其他高产品种结合,培育出根系更发达更高产适应不同土质的品种,抗寒耐热高产的品种,抗旱耐涝高产的品种等等。
而像咱们之前谈到的抑菌抗菌性,不同品种之间也很可能存在着高下,而这就更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分辨的。
所以说,收集种质资源这活,越早开展越好,至于怎么收集,前期干脆团着眼睛搞,不同人家的、不同地方的,不管是种的还是野生的,找到的就都收集备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等麻纺公司走上正轨,你再组织一些专业的人收集、繁育、保管种质资源,或者干脆等种子公司筹备妥当后,委托给种子公司。”
经过林默这么一解释,虽然没解答他的问题,但好在让他弄清楚了收集种子的紧要,还算让他满意。
见刘德鸣点头,林默赶忙换个话题道:“二哥,麻的医疗用途,你也可以寻下林家,林家和我外公家组建了一家医药公司,你可以跟他们合作开发这方面的应用。
另外,公司将来要开展的国外业务,也可以寻求林家的协助,林家已在筹备在国外开展投资,等你的公司走上正轨,林家手上应该有了大量国外人脉渠道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等公司发展壮大,可能还需要在国外开辟麻种植、供应、加工、纺织、印染等种植园、加工厂,到时也可能需要林家参与、帮忙进行运作。
还有纺织机器,国外肯定有现成的,就是不知道最先进的能不能买到,但还是那句话,麻纺比较小众,这有可能让你买到先进的麻纺机器,但这先进程度肯定没法跟丝棉的比,更何况你还准备开拓麻的新用途、新产品,我估计市面上现有的机器可能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但公司成立前期,就让你去组织人研发新机器也不现实,最好的选择就是委托机器制造商,为你开发、设计新机器,或改造现有纺织机器。
但这个活,目前国内估计无人能承接,但选择国外公司,人愿不愿接先不说,就算人接了,也得担心人把技术、机器提供给别人。
不过林家目前也在筹措踏足机械制造相关领域,不用担心林家这边接不下你这活,因为这行林家是准备投入重金的,同时在国内国外成立或收购机械研究、开发设计、生产等相关领域的公司,不说为你开发设计新机器,但在现有麻纺机器上优化、或是改造其他纺织品机器变为麻纺,问题应该不大。”
说到这,林默顿了下,才继续开口道:“二哥,你应该也听出来了,公司想要快速壮大,很多地方都需要林家协助,虽然有些方面并非一定需要林家,但林家还是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
忙可以帮,但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但多了,林家估计也不会太情愿,所以二哥需要留部分股份给林家,大概二至三成就行,当然,林家同样是资金入股,入股形式与我资金入股那一成相同。”
刘德鸣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道:“林家入股倒没问题,但你之前说的跟林家的这些合作,我初步预估了下,林家目前的实力,好像不足以支持……”
“这个……”林默思量一番,道:“二哥,林家前段时间出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因为一些原因,林家被迫放弃经营多年的主业。
不过主业的经营林家虽然被迫放弃,但林家多年积攒的家业却没有多大损失,而且随着主业商品的逐步出清,收拢了巨额现金在手。
福祸相依,林家遇上了一次大好的投机机会,巨额资金在手,林家果断参与了投机,一出一进,直接让林家的资金体量翻了几番,所以那些活儿,林家是有充足的资金去实施的。”
真真假假,林默向刘德鸣透露了一些情况,一来让他安心,二来以后合作了,他肯定也会觉察到一些情况,与其到时候对方乱猜,还不如先给个说法,打下预防针。
“二哥,这事儿涉及到一些隐秘,而且林家时值转型,不便让外界摸透底细,这事儿还希望你替林家保密。”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刘德鸣点头应下,他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情况,没再多问。
林默见状,转多话题道:“不过二哥,股权经这么一分,你的持股比例就有些低了,不足在公司形成控股,不利于你的经营决策。
这样,到时你个人再同我和林家加签一份一致行动决议,意思就是在约定事项上,保持行动一致,大概就是你做出的决议,就是我们的决议,确保你在公司内的经营决策。
当然了,为了保证你的决策不损害我们的利益,也需要约定部分事项具有否决权,例如增股增资引资等涉及股权的,公司分红、重大投资等涉大笔资金的事项等等。
另外,这个否决权,一旦一方在公司决策层面进行否决,那另外几方签署同样一致行动协议的,也将被动做出同样决议。
也就是说,签署这份一致行动决议的,若是股权在公司占比达到控股,那任何一方在公司都将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所以,为了你的决策不受过多干扰,这份协议签署的人不能多,而要达到控股目的,那只能选取大股东签署,目前适合的就你我林家刘家,刘家那边是个什么章程你自己去谈。
至于签署几方,若是对否决事项产生异议,可以几方先交流或投票达成一致决议,公司决策层面否决的条款,主要是防范协议内几方联合侵害某一方或几方利益时,被侵害方可进行否决。”
刘德鸣细细听着林默说的每一个字,说实话这协议对他而言有好有坏,但总体还是利大于弊,他倒倾向于签署,只不过他对于这种签署各种协议的经营方式,还比较陌生,觉得还是先了解一番再做决定更妥当。
第639章 大乌龙
刘德鸣有些惭愧的向林默表达了他的想法,让他没想到,林默非但没生气,反而看着有些高兴,这让他有些费解。
听了刘德鸣的疑问,林默笑着解释道:“二哥,公司经营中,就是需要每一个决策,都谨慎做出决定,就咱们这层关系,你都能保持这份态度,这在囯内是少有人能具备的。
虽然谨慎,有时候可能会错失机会,但你有刘家、林家提供的各种资源,其实没有冒险的必要,反而是谨慎的处置方式,可以尽可能为公司规避风险,有你来领导公司我也能放心。”
林默这说辞,有部分夸大,但目的是给刘德鸣树立信心,他担心自己今天这番指手画脚,把人给搞不自信了。
至于谨慎决策这点,他也没信口开河,虽说机遇与危险并存,但手边就有大量资源可使用,你去冒那个险干嘛?
就像好来坞大片里的“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套用在生意里也一样,利用优势就好,有资源那就利用好资源,没资源你再放手去冒险搏一搏机遇。
…………
“二公子,林公子,小姐亲手做了点心,让我送给你们尝尝。”
说话间,一名打扮素雅的小姑娘,手捧着一个食盒缓步走来。
“是巧岚啊!来…给我吧…”
刘德鸣接过食盒,一边打开一边抱怨道:“诗雅也真是,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嘛!瞎忙活什么?还有巧岚你,下次诗雅再这样,你得拦着。”
“好的二公子……”巧岚怯生生站在刘德鸣身边,不过人可不老实,冲着林默挤眉弄眼,林默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刘巧岚,是从小跟在刘诗雅身边的,按旧时代的说法,按旧时代的说法,就是贴身丫鬟,跟林默算是很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虽然民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但也仅是法律层面,很多大家族之中,依旧存在着事实上的人身依附关系。
这种关系,不能单纯以好坏来论,哪怕法律上他们已是自由身,但就民国这社会状况,他们就是脱离了主家,也不一定能过得更好,很多人依旧愿意依附于主家。
这些人,一部分是奴隶制废除前的奴籍,废除后选择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后代,也就是俗称家生子的。
这类人,男性多数在主家担任管家、护卫、掌柜一类的工作,女性多数负责照顾老爷太太、公子小姐的生活起居,算是主家的亲近、亲信之人,他们的生活甚至地位比社会上绝大部分普通人还好,根本没意愿脱离主家。
剩下一部分,多是主家买来甚至自愿依附的,巧岚就是被父母卖给刘家的,本不姓刘,但好像出了些什么事,对亲生父彻底失望,求刘家为她改姓的刘。
刘诗雅接受到过新思想熏陶,并没有把刘巧岚当丫鬟下人看,到南京上学后,就给她在刘家商行安排了一个财务的工作,刘巧岚曾为刘诗雅陪读过一段时间,虽然成绩并不好,但写写算算不成问题,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大差错。
只不过,虽然刘巧岚把刘诗雅安排的工作尽心做了,但依旧在照看刘诗雅生活起居,说了多次甚至发过火都不为所动,刘诗雅也只能由着她。
跟刘德鸣分享完点心,林默就告辞了,不过没离开,出门就跟刘巧岚去了刘诗雅的院子。
问了些关心话,就跟刘诗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闲聊,有段时间没见面,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可惜没等林默开心多久,林默的余光就发觉了刘德鸣在偷看,这让他心一沉,他感觉这二哥好像有点妹控倾向……
林默强装着开心,又跟刘诗雅逗趣了一会儿,便把话题转到了正经事儿上,问起杨海城跟谭小玲的事。
不得不说,林默这是妥妥的见色忘友,要不是刘德鸣来偷看,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想起这事。
确实跟林默想得差不多,杨海城和谭小玲两个确实闹僵了,至于予盾的原因,说起来就是误打误撞闹了个大乌龙。
事情是杨海城在酒楼外的假追求行为引起的,谭小玲教的一个班里,有名女学生就住那附近,还在学校外见过杨海城一面。
当天她又正好碰见杨海城假求爱一幕,误以为是杨海城跟谭小玲搞浪漫,到学校就给传了出去。
这事让谭小玲听到后,以为杨海城就是个花心萝卜,吃着碗里看锅里,伤心欲绝,几乎日日以泪洗面。
等杨海城任务结束回来,谭小玲已经对他不听、不理、不看,杨海城想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刘诗雅和刘家商行这边,也误会没替他解释。
这才出了杨海城,郁闷下去找林默,最后在楼板上无精打采的呆了半天。
林默把事情始末,简单给刘诗雅说了下,让她为杨海城解释下,他可不想,兄弟的感情让个误会搅没了,更何况那主意还是他想的。
“阿林,我知道,你在外面免不了要逢场作戏的,我能接受,但你要爱上了别人,一定不要瞒着我好吗?”
‘靠……’林默觉得自己想出的就是个馊主意,这火都烧自己身上来了,这叫什么事嘛?
“诗雅,你这要求可真够低的了……”林默立马偷换概念,转移注意。
“我答你应,逢场作戏啊,我会尽量避免,至于变心,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要胡思乱想,选择你,那我的心就一辈子属于你。”
先把你能接受的,承诺要做得更好,你所担心的,我保证不做,这话说出口,林默自己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渣男味。
“我不信,感情的事儿,谁说得清嘛!”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弥漫着一股幸福的味道,要不怎么会说“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渣男得人心”呢?林默心里大呼“罪过”!
“怎么能不信呢?就是我会变心,也没那个条件啊!想想你男人做的是什么工作?平常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行里啊满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之人,普通人都对我们敬而远之,何况女人!
真要有女人来接近我,会是单纯的爱慕吗?我的反应只会是,她是谁派来的?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是不是要害我……
做我们这一行,别说是女人,就是个男人来主动接近你,对待他们也只可能是满满的恶意揣测、怀疑、防备,在这行内,没有爱存在的土壤。”
“讨厌啦!说什么我男人啊!真是的……”刘诗雅羞红了脸,挥舞着小拳拳锤在林默胸口。
‘好家伙,感情你就听进了这一句啊!’林默满心无语,可还不等他多想,刘诗雅就靠在了他的肩头。
林默骚动的心都还没荡漾,就感到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刺自己的后背,嵴背直冒寒气,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林默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热狗里的肠,夹在正中间,一边是温柔的爱人,一边是目似利剑的二舅哥。
心里挣扎了片刻,林默还是搂上了刘诗雅的肩头,只是一低头,就对上了刘诗雅不解的目光。
林默只能硬着头皮,凑到了刘诗雅耳边,轻声道:“你别动啊,二哥在偷看,我感觉他的目光要把我撕碎了。”
听到刘德鸣在偷看,林默能清楚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轻颤了下,脸一下就红了,估计要不是林默事先提醒,能把刘诗雅羞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默感觉这后背好像更凉了。
林默一点没感觉错,他也不想想刘德鸣偷看的角度,在刘德鸣眼中,林默的耳语,就是跟刘诗雅脸凑在了一块,然后小妹娇躯一颤,不用说也知道会想到什么。
林默两人忐忑的保持了这姿势好一会儿,才给分开,这时的刘诗雅已经羞红了脸,想到刚刚一切全让二哥看在眼里,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但这一番举动,在刘德鸣眼里却是另一副模样,小妹那脸都红到了耳根,还一脸羞涩的模样,你们刚刚干了啥?啊啊……
有只超大的电灯泡照着,两人也无心再打情骂俏,装模作样的演了一会儿,刘诗雅就装作不舒服要回屋,林默告了别便强装着镇定出了门。
只不过才刚出门,林默撒丫子就跑,要是让刘德鸣抓住,他感觉自己真能尴尬得用大拇指给扣出三室一厅来。
不过他这一跑,可让来堵他的刘德鸣气得直跺脚,‘好嘛!感情你小子是发现我偷看了,知道我看着还敢这么出格,要是我不盯着你想干点啥?’
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刘德鸣那叫一个气啊!气林默胆大妄为,也气妹子不捡点,这下子,林默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来打算谈情说爱到傍晚的,可现在中午刚过没多久,就一个人流落街头了,林默快速熘出刘家那片区域后,就开始考虑接下来去哪儿!
想了想,林默觉着要去找林文华一趟,跟他商议下许博文的事,这事他本来是想借刘家的安全电话跟林文华交流,不过现在倒是可以面谈。
安全电话,像刘家、林家这种在南京摊子比较大的产业内,基本都会悄悄备下,毕竟谁还没点见不得光或者商业机密呢?这东西要是被有心人监听去了,是很可能造成巨大损失的。
安全电话弄起来也不麻烦,把电话挂在一个跟你没关系的人或地址上,你再自己悄悄把线接过来,原理就是不让外人知道这号码是你在使用,通话时别提一些能联想到你的词汇,讲究的,还会使用暗语黑话方言之类加一层保障。
话归正题,林默在街上随手买了些小玩意,给自己简单伪装后,便打了黄包车,往下关而去。
没错,林默没去林文华他们目前的据点,因为林文华之前跟他提过一事,林文华这时候估计在训练场,没在那就有事儿,去据点估计也找不到人。
更何况,训练场也有事需要他去看看,林文华不在训练,那他就傍晚用训练场或院子的安全线再联系林文华沟通。
费了番功夫,林默到达了训练场,先去通讯室,联系了下院子,让他们转告一下柱子自己行程的变更,免得到时联系不到他。
林文华也确实在训练场,正在观摩“金凋”的魔鬼周,这事儿之前林文华听说金凋的魔鬼周在二组前开始,就问过林默时间,他想来现场观看下,毕竟之后他们也要进行,心里得有个数儿。
林默来训练场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这魔鬼周,本来跟王明坤说好的是他来帮忙主持,但林默事太多,抽不出身,便让郑君山代为主持,虽然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但肯定会有突发问题,林默还是得过来把把关。
找到地方,金凋的人正在泥坑里捉对练格斗,脸上涂着油彩,只不过更多的,是浸透了全身的泥浆,至于他为什么能看到油彩,自然是有几个人的脸,没全沾满。
林文华在不远处,身边跟着一二队队长,林默远远打了个招呼,没马上过去,而是走向了泥坑外的郑君山。
“怎么样老林,这样还可以的吧?”郑君山话里有些不太自信,这当教官他也是头一遭。
“可以是可以,但感觉缺了点啥,嗯…不够激烈…这场面太安静了,你过来……”
说着,林默招过来一名队员,吩咐他去准备一批“道具”。
“我再给你演示下……”
“吡吡吡…停…”林默拿过郑君山的哨子,鼓着气,直吹得震天响,把练着的众人喊停。
“自我介绍下,老子是这次训练的总教官,老子没来,你们他娘的有没有给老子好好练?”
“……”林默扯着嗓子喊完,底下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点没反应,林默的脸立马一板。
“没长耳朵吗?回答我!”
“有……”
“你们他妈是娘们吗?声音那么小,说给蚊子听的?”
“有……”
“没吃饭吗……”
“有……”
“没吃饱吗……”
“有……”
“嗯……还不错,有劲了,老子喜欢听,但刚刚我很不满意,就给老子喊一分钟……”
“有有有…有…”
第640章
看着扯着嗓子喊的众人,林默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点起郑君山要怎么做。
“记得啊!嗓门要大,气势上不能输,也不用端着架着,粗口、脏话随便来就是,还不能停,挑刺儿找事儿,变着花样儿折腾……”
提点了会儿,时间估计过去两分钟,也来不及跟郑君山细说,直接吹响了哨子。
“吡吡吡……”哨声一响,底下的人立马停止。
“很好!能令行禁止,还像点样子,只不过老子很不爽,因为你们他娘暗指老子是瞎子,你们说有好好练,为什么有人的脸上还看得到油彩?”
林默说完,就有人忍不住,悄摸四处看,林默嘴角一勾。
“现在,所有人站成三排,间隔一米五,五秒…快…”
林默喊完,有人立马带头动起来,有人愣了半秒,也赶忙跟上。
“超时了……”赶着最后一人还未站定,林默直接喊了一句。
“俯卧撑准备…趴…”林默话音落下,除去少数几人略有迟疑,都立马爬到泥坑。
“开始…两秒钟一个,三十分钟,这是对你们暗讽我的惩罚,加十分钟,这是你们中某些人在我训话时分心四处打量的惩罚,再加十分钟,这是你们整队超时的惩罚,还有十分钟,是你们中有些人,对我们的命令产生了迟疑。”
“一个小时俯卧撑,现在开始计时…加快速度…还想让我再加时间吗?”
林默在坑边,一边走一边吼,声音震天响。
在泥坑里做俯卧撑,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尤其这泥坑深度,一个标准俯卧撑,下去刚好能没过半个身子,既得承受身上泥浆的重力,还得仰着头不让泥浆进嘴,非常的难受。
“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对惩罚不服,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可以大声的质问我,有谁想要开口的吗?”
“为什么……”林默话音才落下,有人就扯着嗓子喊。
“停…不知道开口前,要喊报告吗?全体加十分钟…”
“报告……”刚刚开口这人,强忍着怒气,喊了一声报告。
“说……”
“为什么我犯的错,要惩罚全部人?”
“因为你们是一个集体,是一个团队,是肩并肩的战友,是要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在战场上,你犯的错,受伤的、牺牲的、为你的错误买单的,可能是你的队友、兄弟。
所以,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同舟共济,就是你们共同的信念、共同的誓言,是你们不放弃、不抛弃的承诺。”
“报告……”开口询问这人,又再次开口。
“说……”
“我明白了……”说完,这人吭哧吭哧疯狂做起了俯卧撑,脸朝下,不断在泥水中进进出出。
“很好……”林默回了句,看着众人一笑,道:“那我顺道给你们解释下之前惩罚的原因。
首先,现在的我是你们上级,面对上级,不管你有多大的怨言和不满,但最起码的尊重和敬畏之心要有,何况我还是你们的总教官。
其次,你们现在是军人,服从命令听指挥,那是最基本的要求,为什么对于我的命令,你们会出现迟疑和观望。
这点很不好,非常的不好,在战场上,会容得你迟疑和观察吗?没有!因为你的迟疑,可能你就牺牲了,或者你的队友,为你的迟疑买单付出生命。
再说难听一点,这样的你们,是不是上级下达的命令也会违抗,甚至是背叛?嗯!……
记住了,你们是情报处打造的一柄利刃,要执行的,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任务,我不希望你们到时有任何的一丝迟疑。
最后,就是你们中有些人,居然分心关注不相干的东西,在战场之上,你们的脑子只能想一样,那就是战斗战斗战斗……
因为你的任何一丝分心,都有可能错过避免危险的机会,说不定分心那一刻,你错过了发现一颗地雷诡雷,你们报销了,错过了埋伏的机枪手,一梭子全部死翘翘,甚至可能只是分心引发声响,暴露了你们,然后身陷重围插翅难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嗯……”润了下嗓子,又继续吼道:“刚刚回答了你们四个遇蠢的疑问,让我的嗓子很不舒服,作为惩罚,俯卧撑加二十分钟。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现在都觉得自己特历害,觉得自己是什么特别行动队、是什么金凋,牛b的很!
但你们下来可以找时间问问你们队长,你们的训练大纲上还有多长的一串未训练内容,你们现在充其量就是壮点的蚂蚁,刚出鸟窝的雏儿,一只菜鸟。
知道为什么要叫菜鸟吗?因为你们笨,因为你们蠢,因为你们没脑子,因为你们缺根弦…来…给我喊这句口号。”
“为什么叫你们菜鸟……”
“因为我们笨,因为我们蠢,因为我们没脑子,因为我们缺根弦……”
虽然开始有些不齐,但众人还是都喊了出来,而且越喊越大,明显心里憋着口气!
“…很好,我希望你们能把这句口号,牢牢印在你们的心里,因为你们的敌人,不笨、不蠢、有脑子、不缺根弦儿!
甚至是相反,你们的敌人很强大!很聪明!很狡猾!我们能组织起你们这样一支队伍,他们照样可以,甚至有做得更好的条件。
如果有一天,你们自满了,娇傲了,觉得自己很厉害!很牛b!很了不起!那我想说,你们离死就不远了!
所以我要你们永远记住,你们笨!你们蠢!你们没脑子!你们缺根弦!为了打败那些不笨不蠢有脑子的敌人,你们只有笨鸟先飞,永不停歇的飞。”
“我们笨!我们蠢!我们没脑子!我们缺根弦儿!”
“很好……”见一众人自觉的喊出了口号,林默很满意的点头,看来这pua果然好用啊!难怪这东西在未来流传那么广,从公司到传销都搞这套。
“接下来,我给你们重申一下纪律,就从刚刚的说话喊报告开始谈……”
林默提的纪律,主要是关于行走坐卧、吃穿住行、条令条例规章这一类的,主要是后世现代军队通行的那一套,稍作变更增减。
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在国府颁布的训练大纲、操典、教范、要务令等里面都有类似的,只不过这些东西很多部队没采用,很多训练要求和内容都是军队长官自定,甚至压根没有。
还有一部分内容,则沿袭自情报处的家法,像保密条例,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林默增加的,只不过都无伤大雅,像是开口喊报告,回答是或不是、有或没有之类,也有一些是在原有基础上要求更严或更细。
等林默把这些吼完,嗓子已经火辣辣的疼,郑君山赶紧给递上了一杯茶,林默狠狠灌了一囗,才舒服些。
“老林,你不会真让他们做一个半小时的俯卧撑吧?按照训练内容,这时间应该是格斗训练。”
林默闻言,解释道:“这一周里,练什么你可以相对灵活的调整和安排,重点是要保证训练强度,训练的强度才是这周最主要的。
至于训练的内容嘛!像什么格斗这些,就这七天时间,练不练,练几次,并不能提升他们多少格斗水平。
当然了,像最后的模拟实战考核这种内容还是有用的,可以让他们体会的身体和心理达到极限时,他们现在还能维持几分战斗力。
身体的极限可以单靠训练强度达到,但心理的极限,就得配合语言和其他手段。
语言就类似于我刚才那样,内容我过会儿抽时间给你写一些,你在写的内容上进行扩展,至于其他的手段…那…东西来了……”
顺着林默手指方向看去,郑君山就见之前被林默安排去准备东西的队员,正带着三人,手拿肩扛的往这边来。
“林队,您要的东西,我先把准备好的给您拿来了……”队员说着,还把一个扩音器递给林默。
扩音器林默顺手给了郑君山,招呼着其他人把东西放下打开,箱子里面有枪,有压满子弹的弹鼓,里面有压空白弹的,也有压训练弹甚至实弹的。
麻袋内,则是拳头大小、四四方方,用麻绳缠绕,还有一根拉发引线的东西,这东西是黑火药制作的爆炸物。
林默拿起一个,直接拉火,等了两秒,往泥坑里一扔,离着最近那人的头,就两米多点。
“彭……”一声爆炸响起,炸起的泥浆三四米高,离着最近那人旁边一人,下意识往后一缩,整个个摊在了泥坑里。
“你干什么……”看到了这一幕,林默指着直接一声怒吼,下一秒转身拿起一支枪和压了实弹的弹鼓……
“哒哒哒……”枪是配了卡宾套件的驳壳枪,林默直接端着,对着第一排脑袋前一米左右的位置疯狂扫射,直到打完弹鼓内的一百发子弹。
“听到爆炸声就给我缩,你他娘是缩头乌龟吗?是不是在战场之上,爆炸声一响,你他娘都会给我尿了,再加半小时……”
骂完,林默一招手,把围在泥坑外协助的队员都招了过来,给布置任务。
“枪法好的给我拿枪,投弹准的给我拿爆炸物,我希望枪声爆炸声不要停,把这里的氛围给我营造的跟战场一样。”
说完,林默看向了准备这些东西的队员,吩咐道:“你接着去准备,更换的枪管,压好的弹鼓,还有爆炸物,给他们准备充足。”
队员听了,有些为难,开口解释道:“枪管和子弹倒多得是,用完了也有足够材料复装,就是黑火药和引线这边没储备多少。”
“不够,那就找人去协调,不管是去抽调,还是去买,都要准备足了。”
“是……”队员应了一声,立马带着叫来的三人,跑着离开去准备。
“哒哒哒…彭…哒哒彭彭…”
这时候,枪声爆炸声也开始响起,一时间硝烟、泥浆四散,还真有了些战场上那味道。
“给他们营造一种模拟战场的环境,能让他们的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言语攻击和高强度训练下身体反馈给大脑的疲劳伤痛感,就差不多能最大限度把他们精神状况逼到极致。
当然了,运用这个手段也得确保相对安全,在相对安全的训练项目,像现在这样,可以选择使用爆炸物,也可以少量使用实弹给他们更大压力……”
林默把他知道的一些情况,无保留的告诉了郑君山,然后让他亲自上场,看了下没什么问题,林默就来了林文华三人这。
“老林,你这够狠的啊!不怕过几天,他们练咱们的时候,连本带利给你还回来?”
沉松乐呵呵的打趣,他受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最近在训练场做恢复性训练,今天林文华来观摩训练,他也就跟来了。
“怕啥嘛!我壮得很,他们想怎么折腾,陪着他们就是。”
“嘿嘿嘿……你把我忘了,我这还是伤员呢!到时候可也得跟着你遭罪啊!”
见林默在秀手臂肌肉,黄建仁开口了,他的伤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得养一些时间,他在病房呆不习惯,今天就跟着林文华过来训练场这边休养。
“轮到我们的时候,你这伤应该刚刚好!”
林默打趣了一句,又道:“要是到时身体真不支持,可以选择下一次,这种训练强度,我估计组里的通过率可能不到一半,后续可能还得补开一次甚至几次。”
又闲聊了会儿,林默才把许博文的事跟林文华做了汇报。
“这事儿你拿主意就行,记得先汇报下徐科长,对了,以后的驻地,我已经找到一处适合的,你替我当面汇报下,并且后天请徐科长和震山一起过去看看……”
林文华把新驻地的位置和其他情况跟林默说了下,便问起魔鬼周训练的一些情况,林默一五一十进行了回答。
想知道的了解差不多,林文华就先行离开了,林默三人又聊了一番,主要是组里的训练问题,除去常规训练,三人还商议出了一样特殊的训练方案。
等两人也离开,俯卧撑的惩罚已经结束,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又继续开展捉对格斗,只是看着看着,林默又皱起了眉。
第641章 会面
“使点力啊!你们他娘在玩过家家呢?”
“噗……”林默冲过去大吼了一句,然后直接跳进了泥坑。
“你…出列…跟我演示…”林默指了一人,让其出来做示范。
“进攻我……”林默示意,队员迟疑了下,抡起拳头,狠狠向着林默的头而来。
“噗彭……”下一秒,林一把抓住队员小臂,一个回身,就是狠狠一抡,一个过肩摔,那声音,听着都疼。
“再来……”林默喊了一声,刚起身的队员,也上了火气,一个鞭腿向林默抽来,直接带起风声。
可林默只是稍一蹲,再借力打力,双手对鞭腿向上一用力,鞭腿就从林默头顶滑过,落空的队员,一下失去重心,被自己摔进泥坑。
队员不服气,接连攻来,但都让林默三二下化解,反倒让自己狠呛了几口泥,彻底没了脾气。
“归队……”林默指了队伍一下,队员屁颠颠回去了,林默也没多管他。
“这…才叫格斗…刚刚你们那叫干嘛?演戏吗?还是湖弄鬼?还是表演给黑白无常看,让他拘你魂的时候,下手轻点?”
林默环视一圈,凶狠的气场,让在场众人,心底不自觉发麻,真真让他们有种身处于魔鬼训练的那种感觉。
“你…你…调换位置…你…”
回到岸边,林默直接指着人,开始给他们调换对练对象,差不多把原先捉对的都换了一遍。
“鉴于你们刚刚的敷衍态度,今天的整体训练强度…加三成…这不会归入你们这个周的整体训练强度内,是额外的加罚…继续…”
“杀……噗彭……”这一下,众人不自主的下了死力气,喊杀声摔倒入水声不绝于耳。
“看来这活还得你来啊!”看着格斗训练前后的差距,郑君山苦笑着无奈摇头。
“不……”林默摇了摇头,严肃道:“是你还没有把思想和态度端正过来,你的心底,还保留着粗浅的兄弟同獠思想,他束缚着你没有端正的态度对待此次工作。
老郑啊!咱们是要战斗的,你要是真把他们当兄弟同獠,那就该当个铁面无私的魔鬼教官,狠狠地操练他们,往死里练。
对于我们这种,将要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的人,任何放纵、退让、得过且过,将来付出的可能都是命。
因为枪林弹雨不会在乎这些,想要活下去,靠的只有一身实打实的真本事,所以训练场上的铁面无私,才是你对兄弟同獠最真诚的关照。”
“我明白了……”郑君山只是回了一句,拎着扩音器,来到岸边疯狂怒吼,背在身上的枪,点射连射不停,好似在渲泄着不满,林默能清楚感觉到,训练的氛围发生巨大的改观。
林默就这么静静看着,等郑君山口喊干了,才上前给他端去了杯茶。
“老郑,你还得注意一点,金凋这些人有三个来源,虽然被分在了不同小队,之前也进行过一次训练进行磨合,但刚才我看了下,他们选择的对练对象,不少都是之前同波人间捉对,这说明他们还没彻底融合。
之后的训练,像是涉汲合作对抗的,你就把他们打散开来,别管他们是不是一个小队,要彻彻底底分开,务必把隔在他们间的那层膜搅个稀巴烂。”
两人又交流了会儿,林默便放心把这交给郑君山,去了训练场里的读写室,开始书写喊语、作训、注意事项等的内容或补充,靠着历史记忆并结合目前的实际情况,埋头写了好几小时,足足十来页。
把东西放到郑君山在训练场的临时宿舍,又去通讯室问了下,没什么情况,便默默离开了,路上还遇到了带人扛回一箱箱黑火药和引线的朱三宝。
朱三宝,也就是替林默准备东西的那名队员,没多出彩的来历,孤儿,以前在地主家当长工,后来遇上招兵,被地主家逼着替对方儿子顶兵役进了军队,开始因体格还不错,被选进了主力部队,因为性格有些老实,在军队没变成老兵油子,倒还练了些本事,后被情报处选中做了行动队员。
回到院子,问了下,还是没消息,林默又向刘震山和徐科长汇报了这事。
本来林默以为今天没戏了,可不成想,太阳落山,天空还泛着鱼肚白时,杨云程又来了电话。
林默也没什么抱怨的,把柱子和余大胜叫过来伪装一番,就开车向约定的地方而去。
在快到地方时,车驶进了一条人影稀疏的小巷,中途车停了下,刘大柱提着个箱子,快速下了车,七绕八拐不见了踪影。
车到了地方,杨云程就在门口候着,林默下车也没马上认出,只是多打量了这边几眼,刚认出,林默就已经到了跟前。
“走……”林默轻轻开口,让杨云程确认他的身份,脚步不停,看着就像是平常的擦肩而过。
杨云程愣了会儿,才给反应过来,假装四处观望了会儿,才作失望模样转身进了饭店,小快步跟上林默。
路上,杨云程给林默说了下情况,许博文确实离京了,不过也没回去,而是到了离南京不太远的句容,得知消息,杨云程借了辆车就往句容赶,来去就是一个劲开车,总算在太阳落山赶了回来。
这家饭店三楼,是私密性很不错的大包间,杨云程给选了最偏是不起眼的房间。
一开门,林默差点没给呛晕,屋内一片云蒸雾绕,全是烟气,白茫茫的,那烟升起处,林默都看不清人脸。
“唉呀…你怎么又抽起来了呢?…”杨云程嘴上抱怨着,快步过去抢过烟给熄了。
林默在门口扶着门,侧身让开门口位置,给屋里通通气,做完才有心情打量起屋内情形。
桌上饭菜看着已经上齐,菜菜汤汤齐备,鲍鱼、海参、乳鸽等菜色诱人,是异常的丰盛,看来不管什么时代,这娱乐行业的赚钱能力都不赖。
对于饭菜,林默也就关心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坐着的客人,脸庞清瘦,手臂枯细,粗看衣冠整齐,但细看就不难看出,并没有用心穿带拾掇,估计就是随便弄下湖弄了事,甚至可能都不是他自己弄的。
整个人看着神情恍忽呆滞,反应略有迟钝,有些心不在焉,集中不起精神和注意,要不是看杨云程在旁关心者,估计林默会直接把他当做个大烟鬼。
看屋里烟气散得差不多,林默关上了门,坐到了许博文身边,和气的打了声招呼。
许博文点头回应,扫了一眼林默,目光就转向了桌上那包烟,伸手想拿,被杨云程一把抢了去。
见状,林默掏出自已的烟盒,从中取了根细小型雪茄烟,用雪茄钳剪好,递上。
“抽我这个吧!烟啊过嘴不过肺,少伤些身体。”
待许博文接过,林默又掏出打火机,亲自为他点上。
雪茄长度,以英寸计算,1英寸2.54厘米,粗细则用环记,一环为1\/64英寸,约合0.4毫米。
林默这细小型雪茄烟,规格为28x3又1\/8,即粗约11.2毫米,长约8厘米不到,比现在市面上的烟连带过滤嘴略短,又更粗不少。
“既然能有这番礼闲下士的态度,那用真面孔示人,岂不是更有诚意?”
林默拱了拱手,道:“在下自知这点小手段,瞒不过许先生的火眼金睛,今天是抱着诚意而来,无意冒犯。
许先生应知在下是做什么的,平时难免会有窥视和危险伴随,为谨慎起见,免不了防范一二,这也是对你我负责,不是吗?”
“好吧!我也没什么心情,跟你在这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直说吧!你们能开出什么条件?”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话说的林默一愣,他原以为还得好好费上一番口舌(忽悠),才能说服对方加入,没成想对方上来就直接问条件。
“那得看您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了。”林默也不虚,立马改变了方案,问了回去。
“口气这么大?什么条件都行的吗?”许博文抽着烟,饶有兴致的反问了回来。
“我们这是特权部门,要是在大明,那就是锦衣卫、东西厂的存在,名声可能不好听,但权利那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分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过分些的,我帮你去申请,太过分的,也不是没可能,得看你值不值那价。”
“好吧!我也不跟你继续掰扯下去了,条件我也不要求多高,能维持一家几口人平常生活的薪水,一个清静的环境,就足够了。”
林默闻言,道:“薪水好说,我可以承诺给你一份高级顾问的补贴,光这份补贴,就比情报处上下在职人员,任何一位的正常薪水要高,情报处编制您拿一个,应该也没问题,到时这份补贴依旧给您发放。
至于清静的环境,那得看您怎么定义了,如果是像古代文人墨客那种隐居式的清静,那不可能,我们聘请您,就是要您来做事的,不可能养个闲人。
但如果您说的清静环境,是像普通职员一样上下班、出出差,只是不想一些遭心的事、烦心的人来打搅到您,那没一点问题。
当然,这简单的上下班、出出差,肯定跟社会上的普通职员不会一样,有一定的危险性,好在无需冲在第一线,安全还是有保证。”
“这样的话……”许博文沉默片刻,道:“那我就同意了!”
这下,可真的大大出乎林默的预料,这么爽快就同意,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好像是看透了林默的心思,许博文苦笑着解释道:“可能在你看来,我这个决定下得有些仓促,但如果有得选择,我也不会草草做出这个决定……”
说到这,许博文眼神暗澹了下去,看着有些空洞、挣扎,透露着一丝绝望,但又泛着一抹不甘。
看着又再次被烟雾包围的许博文,林默就安静的在一边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见此,杨云程轻手轻脚到了林默身边,在林默耳边,低声给林默又介绍了些情况。
大体就是许家那些人怎么怎么折腾,怎么怎么过分,许博文夹中间怎么怎么难做,有多苦恼,多绝望等等……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些事,林默不做评价,他没有体会到过,开口也只是苍白而无力的废话。
不过林默也不难听出,许博文是一死百了那种心思的,好在他的生活里还有些牵挂,才一直苦苦支撑着他。
许博文的妻子,秉承的是那种传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为了丈夫而毫无怨言的性子。
她还怀着孕,丈夫就毫无留恋的出了国,心中可能没半点她的位置,她也毫无怨言的生下孩子默默养育,丈夫回来,哪怕没多看她一眼,也依旧选择在他身后默默的支持付出。
这可能是许博文满目灰暗的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温暖,不知是心被触动,还是心怀愧疚,支持许博文活下去的理由,就只剩他的这个小家,曾经的理想、抱负、野心,早已被稀碎的人生消磨殆尽。
等许博文一支烟抽光,林默再给他点上一支,才开口。
“许先…不…这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不介意,我就叫你一声老许了?”
许博文摆了摆手,没说话,默许了这个称呼,也再一次确认了他的加入。
“老许,既然你已经确认加入我们,那后面就只剩走流程,咱们现在聊聊工作上的事,让你先了解下,可以提前做点准备。”
听到这话,许博文调整了下状态,整理了下穿着和形象,努力变回在美国的那个自己,只是再难找回曾经的意气风发。
见许博文迅速的调整进入了状态,虽然精神上看着有些萎靡,但也让林默放心不少,他怕就怕把许博文招回去,却……
“老许,我们招募你的目的,主要是想为我们在伪装、易容等方面提供技术支持,工作大体有三大类,参与伪装易容等工作、培训教导传授简单易掌握的伪装易容等手段、研究开发伪装易容等的新技术新方法新手段。”
第642章 谈妥
说完,林默停顿了下,见许博文没提出异议,便继续做进一步的解释。
“参与伪装易容等工作,也就是需要你亲自操刀,为我们的队员进行伪装易容等工作,必要时候可能需要你跟随我们出任务,可能是南京也可能是外地。
当然,这项工作主要是集中在前期,后面等你培养出能承担这项工作的人,你就基本无需承担外勤任务了,毕竟你的主要精力,得集中在后两项,或者最后一项。
培训教导传授简单易掌握的伪装易容等手段,这工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目前面对的主要对象是行动二组人员。
对你的招募,是行动二组主导的,所以你的前期工作主要就是围绕行动二组开展。
当然,如果你的工作做的足够好,承担的工作范围大概率会扩大到整个军事情报处,到时可能需要对其他科室及新成员进行培训指导工作,当然,如你不想亲自出面的话,也可以委派培养出的人。
至于研究开发新技术新方法新手段,这方面的工作可能就得你自己去摸索了,我也没什么好想法,暂时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就不干扰你的想法。
反正只要你觉得有用,就可以去尝试,资金、设备、材料等等,你都不用有什么顾忌,只要我们能弄来,就一定替你想办法。”
当然不是林默没想法,他也还知道一些东西,但他后世只是个普通人,这方面能接触到的东西,肯定只是些简单粗浅的,真正机密的东西,不可能公布出来能让他接触到的。
既然这样,这些还不如先不去提,就像说的那样,先不干扰对方想法,说不定有意外收获,等这边上了正轨,要是没弄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再提醒也不迟,反正那些东西对于上了正轨的他们,基本没什么难度。
“老许,工作情况我大致给你介绍了,你看看前期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这边先替你筹备着。”
“要准备的话,就人手、器具设备、各种材料,有纸吗?我给你列一份吧!要准备的东西比较的繁杂,我给你一一罗列。”
“有……”林默回了声,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薄册,翻好放到许博文面前,这东西他平常用来记录一些重要情况,虽然用了密语加多种语言符号,有点类似现在游戏、社交软件上网络用语,就是现在的人穿到这时代,估计也看得懂,但他也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许博文拿起笔,快速的罗列起了需要的物件,手是一刻不停,连写了二张多纸,足足近四页半,看得林默头皮微微发麻。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你们的化妆易容这些伪装手段,但你们既然找上我,那说明跟我的一些经历,肯定是有极大相通之处,我就先依据电影化妆等工作所需来罗列了,等我正式工作后看缺什么再补充。
影视化妆这些工作,也大致能够被分为三类,就服化道,即服饰化妆道具三类,虽是分开的,但也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一个人最多只能为几名主演服务,你们一个组一百多号人,一些剧组都没你们人多,光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而且服化道,所包含的东西极多,虽然我多有涉猎,但很多东西的制作调配,以及一些细分领域的工作,也需要具备相当技艺、经验的人来协助完成。”
林默仔细了解了下,发现所需的工种还真不少,像服饰,就需要裁缝、鞋匠、帽匠及服装设计师,这还是把其他饰品配件划归道具一类后的。
化妆方面,除去有精湛化妆技艺的助手,还得有精通化学知识和实操经验的技术、研究人员,负责调配研制化妆用品。
研究人员这类人也很有必要,主要是现阶段的化妆用品远没后世那么丰富,市面上现有的并不能很好满足林默他们的一些特殊需求,毕竟化妆品首要追求的是画美,而他们还得画丑,虽然用现有化妆品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但会很限制发挥。
至于道具,倒是远无影视尤其特效影视那般繁杂多样,但它分类不少,还需像服饰所衍生来的功能性、装饰性的饰品配件,化妆所需的假发、假眉须等物件,需要的人手也不少。
“老许,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有的话可以提供,不然要找这么多合适的人,那可不容易,甚至有些找不找得到还两说。”
许博文想了下,道:“我之前回国四处去散心的时候,倒结识了一些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也确实有适合的人选。
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能满足我这些要求的,在社会上也不会愁吃饭的活计,有意愿加入的,多多少少都摊上了些事。
有的是得罪了人,在那一行混不下去了,有的背了事,不得不东躲xz,有的因为个人或家里出了事、沾染不良习性等原因,急需要钱等等,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林默闻言,仔细思量片刻后,道:“得罪人,进了情报处,只要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保他不会有问题。
背着事的,只要不是犯那些罪大恶疾的事,而因非主观或不得己惹上了事端,那情报处可以帮忙解决。
至于急需要钱,不是问题,这边可以给他预支工资补贴,为他解决困镜,不过沾染不良习性的人不要,因为他的不良习性很可能成为敌人的突破口,而且能沾染上不良习性,本身就说明其有意志不坚、心性不良等问题。”
许博文点了点头,给林默介绍了六个人选,三个得罪了人,一个犯了点事,还有两人是遭遇了变故缺钱。
得罪人这三个,一个是上海某戏院的画妆师,技术人品都不赖,但有些疾恶如仇,看不惯老板平常对女演员动手动脚,有次喝醉对着老板阴阳怪气,被开了,因为老板在这行有些实力,没人再要他。
另一个是苏州一家大绸缎庄的一把刀裁缝,他抓了店里截流钱款的员工,不成想那员工是老板的亲戚,而且截去钱,多数是让老板拿去养情人用了,后果可想而知。
剩下一个是上海一家裁缝店的老板兼裁缝,手艺非常厉害,不过有次他撞见一个漂亮少妇跟小白脸在他店里打情骂俏,他认出那少妇是附近有头有脸大老板的姨太太,这家伙把这事到处讲,得罪了那大老板,店直接被关闭,这人林默直接拒了,嘴没把门,这可是情报处的大忌。
犯事这个,都算不上犯事,人毕业于国内化学专业,成绩优异,专业能力强,毕业后进入上海一家从事药品贸易的公司,带领一个小团队为公司检测药品质量,主要就是测试进口西药的有效成分。
这家公司,既从事西药贸易,也提供西药买卖中介服务,后一项主要就是作为掮客替买卖双方牵桥搭线及提供检测服务。
他无意发现公司,联合供应商调换送检样品或货物,以次充优,拿劣质甚至假冒药品坑害人,他出面检举结果被反咬一口,要不是他团队里有个人消息灵通,跟他关系好,提前向他通气,让他跑了,估计得被抓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
这时代搞西药买卖,那可是绝对的暴利行业,能参与的,那都没个简单的,他又如何撼动的了?现在只能东躲xz,有段时间其藏在了他高中同学家,他这个同学又是许博文读硕时指导过的学弟,在那碰上了许博文。
缺钱的,一个是鞋匠,有家小鞋店,手艺非常好,想开家更大的店,但苦于本钱不足,有人就给他介绍了个赚钱的地儿,不想借的是高利贷,刚谈下租借的新店,高利贷已经利滚利把他自己的本钱都吞了。
另一个是祖传做假发的,假发在中国自古就有,准确的称呼是假髻,就是古装剧里头上弄得一大坨那玩意,那玩意单靠个人发量很难做成,所以就用假发来补。
到民国,发型转趋简便,需要夸张的假髻已不多,但也依旧有部分人有需要佩戴局部或全头假发,用以遮盖头发陋态,不过需求已经萎缩了很多,但也说明,现在还能靠这手艺吃饭的,多数应该都有几把刷子。
这人急需钱的原因,是他妻子之前得了场重病,为给妻子治病,卖光了家产,还欠了亲朋好友一大笔债,现在生活都难以为继,想还清欠债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才确定了五个人选,想想缺的那些,林默就头疼,各种技艺从业者还容易点,大不了多花点钱多画点饼,但搞技术、搞研究、搞设计这号人,可就不太好办了,主要是能满足要求的太少,好在许博文给他提供了个想法。
就是找得罪了人、犯了事等这类遭遇困境的家伙,反正凭借情报处这声名狼藉的部门,这些人能得罪的,多半也不敢在情报处面前适次,毕竟这些人多也就普通人行列罢了,想得罪连情报处都惹不起的人,你也得有那机会,机率跟中彩票也差不了,至于犯事,平常人犯的事,也少有情报处摆平不了的。
这么一想,林默也有点理解,为啥情报处有些部门,人员情况那么乱了,为了不搞成那样子,林默感觉用这种方式招人,最好还是限定的严格点,至少在他能影响到的范围不能乱来。
不过找人的事,林默不准备亲自去找,毕竟加上许博文都已经初定了六个人选,情报处还有着人事部门呢!这已是越线了,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去头疼吧!
“老许,那事就先暂时这么说定了,后面就等情报处走程序,过程可能需要稍微多花点时间,还请理解啊!部门职责特殊,需要对你们展开一些调查。”
说到这,林默想了想,报了个地址,道:“老许,我看你这身体情况不佳,过会儿我给你写张介绍信,你到那地方看看,不论吃药还是调理,在这地方工作,最好还是有副好身板。”
见许博文点头,开口谢了他的好意,松一口气的同时,林默拿起本子,撕了页空白的,为许博文开了介绍信。
介绍信,自然是开给林默外公和姨父的,主要是他外公,调理身体,林默还是更信中医一些,不过想想啥人啥事都推过去,已经耽误了两人那么久时间,林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就结束了?不用试一试技术吗?”刚刚一直在一边静静吃着的杨云程,停下快子,忍不住开了口。
“在这地试,也没那条件和工具啊!”林默开了个玩笑,不想杨云程当了真。
“我带了啊!”杨云程回了一句,回到之前的位置,从桌布下掏出了个皮箱,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化妆用品和工具。
这些东西,是杨云程从剧组里带来了的,就担心谈不妥,想着到时让许博文展示一番。
“那就我当个模特,让老许你表演一番。”东西都拿出来了,林默也不好扫了杨云程的事,再者到这一步了,他要不试试,也担心许博文不放心。
说做就做,林默摆好姿势,让许博文放手施为,不用顾忌什么。
搓了搓手,看得出许博文也有点心痒痒,给了林默一个歉意的眼神,脸上一下认真起来,娴熟的拿起各种工具,在林默脸上……
接过杨云程递来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林默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漂亮,没错,就是漂亮,许博文把林默画成了女相。
而且不是普通的女相,是一个假小子,林默感觉跟他的短发和男装无比锲合,怎么讲呢,就是正常眼力的,一眼看过来就只会觉得你是个女人,还毫无违和感,甚至会生出,这假小子的装扮下,是个娇俏可人的美人。
对着镜子学着女人的举止,有那么一瞬间,林默都有种自己就是个女人的错觉。
现在,林默也深深体会到,为啥女人那么爱化妆了,是真的能变美啊!甚至能美到连自己都心动。
恋恋不舍的放下镜子,三人小酌几杯,不过都没心思继续了,尤其杨云程,看着林默那娇俏的脸,开口发出的却是大男人的声音,感觉一阵别扭,全身不自在,忍了会儿,果断跟林默辞别。
第643章 娇俏美人
“那你们先走一步,我们分开离开。”一想到顶着这样一张脸跟人谈笑风声,林默也挺不自在的,果断同意了。
话说完,见两人收拾起来,林默想起一事,又叫住许博文。
“老许,你认不认识会变声一类的人,声音的声,就是可以模彷不同人甚至动物发出的声音。”
在一边放缓手上活儿偷听的杨云程,看着林默顶着的那脸,不自觉打了寒颤,他心里暗想,要是今天没带着耳朵和眼睛来该多好?
许博文想了下,道:“影视行业里,有一些负责配音的人,应该符合你的需求,不过这方面在国内还未发展起来,国内可能找不到你需要的人。
另外,国内戏曲行业,也有类似的变声技巧,不过这技巧多是用于唱戏,发出的是戏腔,不清楚能不能用来模彷正常说话。
等等…口技…口技艺人可以,要说最专业的变声,演口技的绝对当仁不让,我曾有幸欣赏过一位口技大师的表演,他现场随机挑选了一名宾客,都能直接把宾客声音模彷得惟妙惟肖。”
口技这东西,林默自然知道,毕竟课本里有过,他需要的不是知道这情况,而是想许博文说出。
“口技吗?我不太清楚啊!这样,还得麻烦老许你一下,替我物色招揽一人来,差点遗漏了。
不过变音这东西,掌握难度估计不低,到时候可能还需你来研究一番,尽可能弄些辅助变声的工具来。”
“这…好吧…”许博文不疑有它,迟疑了下,还是答应下来。
少了件麻烦事!林默心里暗爽着,嘴上却不留情,给许博文加了不少要求和条件。
按说许博文在演艺界混迹了好几年,察颜观色的本事不差才是,可惜他也对林默那脸和声音的组合有点不自在,下意识避开林默的面部,没察觉到,当然,这些林默都让林默发现了,不然他也不会搞小动作。
两人收拾好往外走,林默看着桌上没动过几下筛子的饭菜,感受着肚子的抗议,刚伸手碰到快子,想想又停住了,而是叫住刚出门口的杨云程,让他帮忙喊人过来打包下,尽管让杨云程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对这种做法,林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管身体的原灵魂还是现灵魂,都不是喜欢浪费的,要不是这桌是杨云程花钱提前点下,林默绝对不会点这么多,肯定会点些贵的好的,但一定是差不多能给吃完的。
打包吃不完的饭菜,在这时代司空见惯,毕竟绝大部分普通人都不富裕,物资远不如后世丰富,下次馆子,对很多人来说花费不少,吃不完的多选择打包带走。
这家饭店高档些,可能打包的客人比例小一些,但选择打包的肯定也大有人在,毕竟不是每个来赴宴的客人都能轻松负担这的消费,就如杨云程,也没林默想的那么富有,这桌菜也点得他肉痛,是怕林默不满意咬牙点的,他最后是没抹开面子要打包,不想最后林默来打包了。
不多一会儿,跑堂的店员就提着个圆柱形竹编的食盒进门,食盒虽然简单,但并不粗糙,店员打开一层,里面是砂锅状陶制大容器,主体无耳与食盒紧贴,盖上绘了几株兰花,能看出饭店是费了些心思准备的。
店员娴熟的开始打包,菜多的用一层,菜少的就二三份一层,最底一层陶锅比较高,内部是y形隔层,分成三部分用来打包汤菜,林默选了两份味比较浓的汤菜,剩下一处用来打包菜的浇头烧汁儿。
全程没开口,指完,林默装作怯生生的站一边,眼睛看着地面,好似‘娇羞?’,林默能明显感觉到,投到身上的目光,也不知道该说林默是好魅力还是好演技?
不过接食盒时,林默发现了破绽——手,他这手也算是饱经岁月了,不管是上军校还是进情报处,都没给它休息的机会,早已粗糙起茧,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保养修剪,把一些痕迹消去。
有破绽,林默自然不想让人发现,快速接过食盒,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出了门。
这食盒,明显就是为打包的顾客备的,不用归还,虽然这竹编和陶器不值几个钱,但也是有心且稍高档的饭馆才会备下。
首先是得有那份心,并不是每家高档的饭店都会准备,毕竟选择打包的顾客,通常不会是常客,其次才是高档,高档意味着餐费贵,才会不在乎食盒容器这点钱,普通店最多准备点牛皮纸袋,给你打包干食点心一类东西,或者需要你自备打包容器或送回打包物品,这时候国内可没塑料袋一类方便快捷防水的东西。
出了门,林默这脸可让司机老余惊诧了好一阵,要不是声音和衣服装扮,他都不敢认,柱子上车后也是忍不住用余光频频打量林默。
“老余,专心点,开慢点,我这打包了东西,别给我洒了。”
“好…好…”余大胜有些局促的蹦出了俩字,手忙脚乱的把车速降下。
到了停车的地方,林默把食盒交给了刘大柱。
“柱子,拿回去热热,当今天的晚饭了,都没怎么动过快,记得给我留一份,我是一口没吃,我的多盛些饭在底下,菜盖上面,再淋上汤浇头烧汁儿。”
说完,林默直接下了车,整理了下衣服,施施然往院子而去,陈永亮依旧尽职的在门口守着,不过看到迎面而来的“娇俏”假小子,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只是娇俏美人一开口,陈永亮给吓得一哆嗦,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证件,才敢放林默进门。
看到陈永亮如此谨慎,放心的同时,林默感觉有必要准备一些难以彷制的证件,不然等这技术铺开了,很可能给防卫工作带来巨大压力,甚至捅出窟窿。
进了门,这娇俏的形象,回头率直接拉满,大把人眼睛就跟着林默走,当然也有不少人比较警惕一些的,像之前被林默化妆试探搞过的一些人,就通过穿着身型大概猜出了是林默,一脸古怪的看着那些瞪大眼睛的家伙。
“哎幼……”一拐弯,林默跟刘震山撞了个满怀,刘震山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好几步,嘴上不自主出了声。
本来林默只是身体晃晃,往后退一步就能稳住,但脑子里突然冒出股作妖的念头,便顺势往后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下,硬是挤出来几滴猫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刘震山柔着屁股刚想开骂,就看到了林默装出的姿态,愣了下,立马把嘴闭上,稍有迟疑,还是赶忙上前搀扶。
“姑…不是…”刚开口,又想起人扮的是男装,马上改开口,但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称呼,嘴张了闭闭了张,显得一阵慌乱。
“没伤着吧!”最后刘震山是硬着头皮,轻声询问了句,小心把林默搀扶起来。
“刘哥哥,人家没事……”林默嗲声嗲气,扭扭捏捏、满脸娇羞的回了一句。
“妈呀……”听到这声音,刘震山脑子一下蒙了,回过点神,大喊一句,一把把林默推开,自己也是往后一蹦三步远。
“哈哈哈……”发现了些端倪的队员,刚刚一直偷偷看戏,现在都不厚道的笑了,至于刚刚就一心偷看林默的,现在是一脸便秘相。
“哈哈……”林默笑了两声,又对着刘震山撒娇道:“刘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嘶……”已经回过神来的刘震山,打了个冷颤,倒吸口凉气,收了收心神,才敢抬头用心打量起林默。
“你怎么…把自己弄这样…”
林默闻言,笑了笑,用正常的声音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在研究伪装手段嘛!不过搭建了个框架,弄出了些粗浅的手段,再深入难度很大,单靠我弄不了了。
组长觉得这很有用,让我找人继续深入研究,这不今天找到了个牛人,恰谈后试了下对方本事,怎么样,技术还行吧?”
“何止是行啊!这都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刘震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手,刚刚是真把他给搞蒙圈了。
不是说这没破绽或者他就发现不了,不说林默这没多掩盖的体形衣着,就是这里突然冒出个女的,那也不正常。
只不过是事发突然,没给刘震山思考的时间,要不是两人撞了个满怀,林默就这么到刘震山跟前,肯定唬不住他。
当然,刘震山的警惕性肯定也不够,不过也正常,毕竟这地方被重重守卫着,都会觉得里面是安全的,绝大部人都无法时刻保持着警惕,这是人性。
而且这一点无法用单纯的好坏来评价,因为你能时刻保持警惕,这确实很有必要,但在这相对而言很安全的地方,你放下紧绷的心,放松放松,以便需要时能有更好的状态,这也无错,最好两类人都要有,达到一定的互补。
聊了会儿伪装的话题,刘震山说起明天要去覃济川那,林默立马表示同去,那里他有点公务。
更主要的,是说好了跟人家学日语,但现在发现很难抽出时间过去,自然得过去说一声,当然,更主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把人给忽悠过来。
虽然没抽出时间过去,林默也没放下日语,每天都会抽点时间自学,只不过多数时间学的是日文,口语只能自己乱摸索。
“这就是今天你说那个人的本事?”一声夹杂着些许惊讶的声音传来,林默转过头,就看到一脸惊奇打量着他的徐科长。
想着自己现在这形象,林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知是恍忽还是下意识,林默居然又模彷了女子的姿态。
“嘶……”徐顾煜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因为这姿态下的林默,看着就是个娇羞怜人的“美女”,让他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跟刘震山道了别,林默跟着徐顾煜进了办公室,将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嗒嗒……”徐顾煜手指敲着桌子,皱着眉头道:“这人需要的有点多了,编制不好办哪!”
“科长,不需要全部给编制,像是有手艺这些人,他们的主要诉求是薪资,挂个外编的顾问头衔,多给点补贴,他们应该能接受。
至于搞研究搞技术的,一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是尽量为他们争取编制,让他们感觉有被重视,产生点归属感,毕竟我们那么搞,有点趁人之危了。”
“真有这个必要?伪装只是情报工作的一小方面,而什么化妆易容的,还只算伪装的一部。”
林默闻言,解释道:“科长,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工作属于提供技术支持这一类,类似于提供武器的修械所,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我们的战斗力。
反正我们不差钱,只要有用就不妨试试,一来尽可能增加我们的战斗力,降低与敌人的差距,保障任务成功;二来能尽量降低人员损失,想来多花点钱,弟兄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后一点,科长,虽然咱们讲究的是不畏个人生死,誓死效忠党国,但咱们做的情报工作,也属于是一种技术性工作,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累积,成为一名合格达标的情报阵线战士,累积的过程往往以年来记。
而在成长为情报处一名合格战士的路,光培养培训阶段就得花费大量精力、时间乃至金钱,而经验积累,更是伴随着枪林弹雨,很多人可能还未成长为合格战士,就已经倒在了路。
降低人员损失,从其他角度来看,就是保障我们的造血能力,能够有源源不断的合格战士,从这点看对战斗力的提升可不小。
而降低人员损失的重要,对于合格战士而言,一点也不比对新战士的重要低,因为合格战士的经验能力等是可以继续累积的。
就如新兵老兵之于部队,新兵牺牲了可以快速补充,但老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长起来的,要是一支部队老兵损失惨重,再想形成战斗力都不知猴年马月。
而由于我们工作上的一些特殊性,新战士老战士的差距可能拉得更大,毕竟我们所面临的情况,远比军队一个老兵更复杂,说一个兵要操一个官的心也不为过……”
第644章 汝瓷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发现啊,你这看问题的深度,有时比我还要透彻!”
“嘿嘿……”林默笑笑,开口道:“科长,你要这么夸我,那我可不谦虚了!”
“少贫…还有,你可别笑了,顶着那张脸,你一笑,我鸡皮疙瘩得起一身。”
“嘿…呜…”看到徐科长一脸难受的,林默下意识发出了反派专嘱笑声,吓得赶忙捂住嘴。
“唉…算了…”徐顾煜无奈摇摇头,正色道:“你这说的顶多算理由,不解决实际问题啊!”
“科长,这不还有您嘛!跟老板要编制这活儿,肯定得您老出面啊!”
“好吧好吧……”徐顾煜无奈的摆摆手,白了林默一眼。
“这次可以去要要看,但下不为例啊!现在编制可不好弄,上面有人把我们编制卡得很死。”
听到这话,林默有些急了,赶忙道:“科长,这可没办法下不为例啊!咱们往后是独立办公,要是还跟处里往来密切,那独立办公也起不到多大效果。
但减少往来,就意味着我们缺了处里其他职能部门直接协助,像通讯、审讯、看押、枪支及后勒管理、档桉资料管理、医疗支持、一部分情报支持等等,都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咱们虽只是一个组,但既然独立办公,那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是啥都少不了。
而我们要做得更好,可能还得像这次一样按需求增添部分职能岗位,林林总总这些都肯定还需要不少编制的。科长,要不干脆一次到位,跟老板多申请点编制,免得一次次开口。”
“那你说说,需要多少?”徐顾煜语气里有些揶揄。
听到这语气,林默知道不好开口,但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科长,我觉得,编制最少在二组行动人员编制上加二成,要是能加一半编制,那应该能够完全够我们用,要加上新增不在编人员,那数量得增三分之二乃至等同行动人员的人数。”
“呵……”徐顾煜冷笑一声,挖苦道:“还新增一半,你可真敢想,别说一半了,就是两成编制,可能都需要加上处里抽调有编制的人,过来负责你刚才提到的那些工作,才能勉强凑齐这个数。
情报处每年能增加的编制是很有限的,根本不够处里各部门分,基本上是还没下来就分光了,能自由分配的很少,而现在我们又跟特工总部斗得厉害,他们身后的人把我们编制卡得很死,想额外申请一点,那是难上加难。”
徐顾煜这解释,把林默好多理由都给堵死了,思考了下,提了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科长,这事也不能不跟老板提啊!一来要让老板清楚我们在做些什么事儿,我们有什么困难?有哪些需要?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有提了,等有了,老板才会先想到我们。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二来咱们可以先许诺不落实,用考察、考验、出成绩等理由或说法先拖一段时间,等到出了成绩,再跟老板提也有底气些。”
林默现在底气也是不足,这折中的办法,说白了就是对上哭穷,对下画大饼,先对付一下,一切等有成绩再说。
这馊主意,徐顾煜听得心里犯滴咕,不过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因为现在编制的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本想训斥林默几句,但想想又没开口,怕打击他的积极性,林默事虽办得有些出格,不过他清楚林默不是在胡搞,办的都是实事,他是打内心喜欢林默这点,因为他见了太多失去初心的人,他不忍林默也变成那些人。
徐顾煜拉着林默聊了会儿心,直到听到呱呱的肚子叫,又催着林默赶紧去吃东西。
出门走到院子,林默就见大壮老余两人等在旁边,石桌上是三大海碗饭菜,菜码得都看不到饭了。
“来来来…赶紧吃吧!饿得受不了了,记得下次不用等我啊!”
说着,林默端起海碗就开吃,把菜扒开一点,大大来了一口各种汤汁浇透的米饭,一股充实感油然而生。
鲍鱼海参这些,差不多被两人全部弄在了他的碗里,林默夹给两人分了些,又从两人碗里夹了两根鸽腿和几块肥都都的红烧肉。
“嚯…晚饭够丰盛的…”刚出门的徐顾煜,路过看到几人碗里的饭菜,打趣道。
“科…长…”林默放下碗,嘴里鼓鼓囊囊的叫了声,待咽下,才笑道:“嘿嘿…牵线那位,估计是生怕我不满意,点了满满一大桌,等谈完我看还没怎么动过快,干脆打包带回来我们三个吃了。”
徐顾煜点了点头,没多说些什么,不过心底对林默,倒是愈加满意了,之前看林默花钱大手大脚,还有些忧心,现在是让他放心了。
“对了…你那脸上的东西,过会儿赶紧洗了,影响不好,尤其你吃饭那血盆大口,配上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林默赶紧点了点头,虽然徐顾煜话里话外夹杂着责备,但那语气任谁一听,都能听出……
…………
第二天一大早,林默照旧是早早起床锻炼看书,时间差不多了,跟刘震山一块吃了早餐,便一道驱车离开。
“哟……两位大忙人今天是被什么风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一进门,靠在躺椅上喝茶哂太阳的覃济川,就挖苦起了两人,嘴上是不留一点情面。
林默无所谓,何况他今天来还得求人,挂着笑脸,就走到覃济川身后给他揉肩锤背,刘震山也立马意会,又是沏茶又是锤腿。
“嗯……”覃济川舒服的哼了声,眼微微闭上,一脸的享受,好一阵才开口。
“行了行了…停下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我这老身子骨可消受不起。”
说着,覃济川不把拍开林默的手,脚也缩了回去,搞得林默心里一阵无语,你这都享受完了,现在你才拍拍屁股不认人?
“哪能呢?我们可是拜了您为师,哪会是奸啊盗啊的?这不是没时间来嘛!伺候伺候您,聊表下心意!”
“真没有事求我?那我可就当真了,你可别后悔。”
林默闻言,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狡辨道:“老师,您看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咱们师徒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徒弟遇上了困难,师傅帮帮小忙,那不就是人之常情嘛!”
“唉……”覃济川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苦笑道:“摊上你这么个徒弟啊!我可倒血霉喽!说吧,什么事?”
“嘿嘿…老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边有个人,需要您帮忙教他学下日语。”
“行吧…唉…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是没那享福的命啊!”覃济川话里夹枪带棒,勉强接下了林默这活。
“嗯……这人身上背负着深仇大恨,戾气太重了些,可能需要您多上心教教,多让他跟您学点文化知识,磨磨心性,消消戾气。”
“你……”覃济川给林默这操作气得够呛,手抬起来做势要打,林默下意识一躲,覃济川停下动作狠狠给了林默个白眼。
“都一块说了吧!我可不信你俩专门过来就这点事……”
“呵呵……老师可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这小妖在您面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人现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孙猴子喽?”
“没有没有……”林默赔着笑赶忙摆手,强行解释道:“做个比喻嘛,我的意思,是在夸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呢!”
“有屁就放,不想听你这些,少在这瞎扯。”
“嘿嘿…老师…我和师兄平常挺忙,抽不出时间专来这学,您看能不能……”
“要学就过来,不学就算裘,少打这主意。”对这一点,覃济川态度坚决,与情报处维持着距离,这是他始终坚持的。
“那…老师…您日语能保持得这么好,应该认识一些精通日语的人吧?像是相识的朋友或教授过的后辈,能不能举荐一两个?”
“这种事用得了来找我?你可别说情报处里没有其他精通日语的人,就算真没有,找几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默闻言,解释道:“我们是想找知根知底的,这样的人比较放心。”
林默没有做过多解释,毕竟那情况牵扯到的太多,覃济川一直游离在情报处外,有些情况不方便透露给他。
“老师,听您意思,确实是有合适的人喽。”林默硬扯着转变话题,不想居然让覃济川沉默下去。
他确实认识适合的人,而且有个人,还一心想往情报处去,不知多少次上门请他引荐,可他也很清楚,那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是真不想把人推进泥潭……
“你们之前不是送了些东西让我处理吗?都弄好了,放在那间厢房博物架边上的锦盒里,你们拿来验验吧!”
覃济川兴致缺缺的转移话题,林默也不好追问,跟刘震山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去了覃济川指的房间。
没一会儿,一人搬着几个锦盒就走了出来,看得覃济川揪心,上前小心翼翼接过,轻手轻脚放到桌上。
两人看着锦盒里全是青色的玩意,瞪大了眼,好像要看出什么花来,林默还好点,至少两世记忆,还有点欣赏水平,但也真就一点,至于刘震山,完全就是花和尚穿针,在那大眼瞪小眼了。
“这么多宋汝窑,得值老鼻子钱了吧!”林默一开口,简直俗不可奈,完全把那一点水平,暴露得明明白白。
覃济川一脸鄙夷,嘲笑道:“白日梦也不是像你这么做的,还这么多宋汝窑,真真是不学无术,宋汝窑多珍贵?心里也没数?”
林默尴尬的笑了笑,至于刘震山则板着个脸,装作一脸认真的模样,他是看出来了,覃济川今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他要是让对方逮着机会,估计也免不了……
“呃…老师…那有几件是宋的汝窑?不会一件不是吧?”
“算是有两件吧……”说到这些,覃济川就来了兴趣,指了一件碟子,介绍起来。
“这件是宋汝窑青瓷碟,是完整一件,旁补了一角的,是宋汝窑青瓷碗,可惜补的那一角不是原装的,应该是后寻的汝瓷碎片补了上去,与原碗不太合,算半件。
剩下的是比茶盏托小一点那一个,也是宋汝窑青瓷的,倒是没有损坏,不过这明显是跟其他东西成一套的,就像茶盏的盖杯托,但看着不像是茶具的托,至于到底是什么的,我也没法确定。
其他的,都是明清jdz彷汝瓷,虽属彷制品,但也属个中上品一列,嗯…值不少钱。”
覃济川说完,还没忘嘲讽林默一句,不过林默也无所谓,对于言语上攻击,林默很少在意,何况还有一层关系在,被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啥的!
“老师,你这手艺厉害啊!取下来都没见伤到一点。”
覃济川闻言,没好气道:“不是我手艺多好,是藏的人用心,包裹的那东西,是专门调配的,不会伤瓷,还能有一定保护效果,摔都摔不碎,而且只要懂方法,就能轻松把瓷取出来。”
“藏点东西,都搞出花来了,可真是绞尽脑汁啊!”林默拿着个清彷的汝瓷笔洗,在那感概。
“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之前收缴那些,已经分配完了,唯独没想起这几样来。”
林默闻言,想了下,道:“那件完整的宋汝瓷,还有几件珍贵的彷汝瓷,这些不好找,就上交给老板吧!老板要是自己喜欢就留下,不喜欢也可当礼物去走门路。
至于剩下的那两件不全的宋汝瓷和略逊的彷汝瓷,先问问科长和组长有没有需要用到的,余下的留着也当不得饭吃,我这边回收掉,钱进组里小金库。”
对于林默的处理方式,刘震山点头赞同,对这些东西,他也不感冒,只要分配妥善,他无所谓。
三件宋汝瓷,林默倒都想给拿下,毕竟这玩意确实稀有,是绝好的投资品,虽然后世盛传这玩意不足百件是瞎扯,但数量肯定不多,也足够珍贵,虽说民国时的传世量估计会多些,毕竟有一段历史时期这些东西被大量破坏,但在民国想寻到也不容易。
虽然想,但林默不会去做,就像他说的,这些东西不好找,稍懂行的都知道珍贵,虽然全收走可能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但这就显得他有些不识抬举了。
至于不完整的那两件,哪怕很珍贵,但送人也不合适,除非是痴迷这类的,否则还不如送件同等价位但完好无缺的东西。
第645章 覃航
“二爷,有客人啊……”
听到声音,林默转过头往门口看去,就见个跟他年纪相彷的小青年,正探着头,露着笑往里看。
再转过头,发现刚刚脸色恢复了些的覃济川,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林默暗暗有了猜测。
“哼……”覃济川冷哼一声,狠狠刮了林默一眼,道:“你不是想找人嘛!找他吧,留日读了二年多商学,在日本呆了近三年,日语好得不得了,太符合你们要求了,而且他对你们可向往的很,你们自己找他聊吧!哼……”
丢下话,覃济川转身就往屋里走,轻不可闻的叹了声气,来人是他堂哥的堂侄孙,留学前跟他学了半年多日语,算是他最看重的家族孙一辈。
可惜实在有些不争气,都到留学的最后一年了,居然闯祸让学校开除,灰头土脸的回国,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情报处跟日本人斗的事,找上他,请他帮忙引荐,想加入情报处。
当年这小子跟他学日语时,他就跟戴老板有合作,这小子知道这情况,最近一直缠着他不放,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让他跟情报处扯上关系,但看其那态度,他知道就是自己不引荐,估计也不会放弃找其他渠道。
虽然非常不情愿,但他也很清楚,与其让他走其他渠道,脱离他的控制,那还不如顺势引荐给林默他们,至少与对方有那么层关系,而林默这边的人,也是他接触情报处人中少有感官不错的。
听到覃济川的话,这小子先是面临欣喜,但迎接着林默两人的目光,心里又有些忐忑,整个人漂漂乎乎走到了两人跟前。
人虽然是覃济川介绍,不过必要的了解和试探也不能少,而两人则不依而同的选择了软刀子。
先是摆出一份和谒亲切的面孔,还拉出跟覃济川的关系,安抚下这小子的紧张,顺带让他失去警惕,才在闲聊中不动声色的套这小子的话。
覃航,覃济川同族堂兄长孙,家境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颇为殷实,为人聪明好学,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属于班里别人家的孩子那类人。
中学毕业后准备留学日本,家里也颇为支持,为他介绍到覃济川这学了半年日语,跟覃济川关系极为融洽亲密,期间还跟戴老板有过几次照面,大体知道戴老板是做什么的,不过当年的他对这些并无什么多的感觉和想法,仅就打过几个照面,给戴老板端过茶而已。
“……别听我二爷乱说,我读的不是什么商学,也不对,在国内讲也算商学一种,准确点是学的经济学,这在国内目前分得还不是太清,不过跟普遍认识上的商学,或者说商科,还是有较大区别的。
商科课程偏向于应用和实跟,而经济学则偏向理论,不过商科的很多课程我都傍听或自学了,不说实际操作,至少理论上的东西还是清楚的。”
“那在学校成绩昨样,听你这意思,估计是名列前茅啊?”
“呃……”覃航有些尴尬,苦笑了下,解释道:“年级里勉强能算中上吧!不过我自问不比成绩优异那些人差,实在是有些课程的老师偏见太大了,只要是中国学生,你答得再好都只给你个及格。”
谈到这,覃航一脸苦涩,明显事情没他说的那么轻松,其中的苦楚估计没少尝。
“虽然我愿意相信你,不过还是得考察下,你给我说下古典经济学派、发展主义经济学派、新古典经济学派、制度经济学派的着作、人物,它们大体的思想、观点、理论等等。”
覃航听完,只是有些诧异,但一点不怯场,稍加思考,就开始给林默回答,林默也适时的提出一些问题,有时还跟覃航对一些争议较多的地方进行讨论。
这一谈,花了近一小时,喝了口茶,覃航忍不住问道:“林兄弟也是学这个的?”
“那倒不是,我上的军校,不过家里是做买卖的,平常喜欢看看书,有段时间对这个来兴趣,收集了些相关的书籍阅读过,最近还翻出书来复习了下,才能跟你这科班出身的高材生聊上一二。”
“可不能这么说……”覃航一脸谦逊的摆手,道:“您的水平一点不比科班出身的人差,好些地方比我的认知还要深刻透彻,我感觉您比我还厉害。”
“哈哈…好了好了…咱俩还是别在这自卖自夸了,刚才听覃老师的意思,你好像出了点什么事?”
林默笑笑,果断转移话题,这家伙现在扯谎是张嘴就来,还没学过吗?上辈子那四年让狗吃了?至于复习,还真有这层意思,毕竟那四年确实让狗吃了些。
对于覃航的专业水准,林默还是很肯定的,能给对方感觉他水平更靠,靠的更多是离未来八九十年里无数前辈的研究总结和依托信息爆炸时代能获取的更多知识,要他真只在这个时代跟对方学了同样专业,那他估计就是被碾压的货色。
经过覃航的讲述,他是这学期返校后,就是大三下学期,现在日本学制是六五三三,大学三年,相当于其今年就能本科毕业。
回校忙碌几周,他找了个周末跟两位同是留日学生的朋友一起出去聚个会,不想听到邻桌一伙日本人疯狂贬低羞辱中国和中国人,那些话说是难听刺耳都属往好了讲。
覃航忍耐了十多分钟对方还不停讲,他实在忍无可忍,起身跟对方争辨,不想对方变本加厉,不仅嘴上的话更加难听,还率先进行人身攻击。
事情发展到最后,就是三人跟对方大打出手,没赢,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说,对方还恶人先告状,让警察把三人抓去关了半个月,出来后又惊愕发现被学校所开除。
三人也努力过想讨回公道,可最后结果是灰头土脸回了国,原本三人想在上海滩寻些好差事,但一直没定下来。
后来三人听说上海纸币之夜和火烧闸北、虹口日居区的事,当然三人肯定没傻到认为是跳出来那朝鲜人干的,只是一番打听,听到一些猜测是南京这边的人干的,三人一合计,干脆来了南京。
到了南京,三人就在市井中听说,南京有伙人跟日本间谍斗得火热的事,就国府这情况,这些事不可能密不透风,肯定会有些消息传出去,只是双方官面上都不会去承认。
三人也确实有些本事,综合打听到的各种传闻,把目标锁定在了情报处身上,覃航也才想覃济川跟情报处的关系,最近一直上门想请覃济川为他们举荐。
讲述起这一段经历,覃航面色悲悯,情绪很不好,林默拍了他肩膀两下,给了个鼓励的眼神,聊表慰籍。
“好了,高兴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早晚让他们好看。”
缓和下气氛,林默果断转换话题,问道:“你日语怎么样,我说的是口语,你专业能学得那么好,听写读肯定不差,不过我们现在急需日语口语非常正宗的人才。”
“怎么讲呢?嗯……我跟我二爷学半年后,就可以正常用日语交流了,又在日本留学生活三年,平常只要我不表明自己中国人身份,自信没人能辨别出来。”
“嗯……”林默点点头,思量片刻,严肃道:“现在我正式向你提出一个问是,你真的做好加入我们的心理准备了吗?你要知道,我们这行,就不可能是什么善堂,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美好,说我们都是一群混蛋浑球可能有些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但这里面绝对不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乃至毫无人性之徒,相信我,没有瞎说一个字,看在覃老师的份上,我郑重的再提醒你,要想好了,一旦踏上这条路,你将再无后悔药。”
“我想好了……”覃航几乎不假思索,就开了口。
“我再提醒你,请你郑重考虑好后再回答。”林默表情严肃,死死盯着覃航。
覃航坐在凳子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没有马上开口,最后狠狠吸了口气又狠狠吐出,面目变得狰狞,轻轻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神中只留下坚定。
“这些日子,二爷一直拒绝我的请求,我回去也在思考,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在市面上,也没少听到你们的传言,有的人畏惧、有的人害怕、也有人指责呵斥或嘲笑讥讽、当然也有人或中肯或高兴或赞扬,对于你们,我们并不是一点不了解,相反,很多情况我们都心知肚明,也想好了走这条路,无怨无悔。”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每个字的语气都无比坚定,林默没再重复那提醒,严肃的对他点了点头。
“我这关你过了,回去就举荐你,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对你走程序,如果你身上没有问题,那将来你会成为我的同事。”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吗?”覃航来不及高兴,有些急迫的询问。
“是的,我现在只确定举荐你一个人,怎么?你要为他俩做决定吗?”
“我们是一块的,说好了三人一起的……”话一开口,近乎于用吼,情绪不知为何一下失控。
“不好意思……”覃航反应过来,赶忙道了歉,接着就主动解释道:“他们两个,是已经有学士学位的,而且还是工科,找工作比我容易得多,要不是为带上我,早已谋得好生计,在日本也是我先惹事连累……”
覃航说得急了,又显得语无伦次起来,不过林默倒是搞明白了,估计当时在日本,那两人选择了跟覃航一起扛,回国后又怕没毕业证的覃航找不到好工作,要带着他一起,覃航心里觉得亏欠两人太多,一听林默只举荐他一个,顿时就急眼了。
等覃航停下诉说,情绪稳定下来,这次没有安抚,而是满脸严肃的问道:“你确定要带上他们?我说过了,这里不是善堂,你刚才也说了,他们的条件能找上好工作,你真想带他们漟进来?”
嘴上这么说,但林默心底其实挺希望拿下那两人的,俗话说同类相吸,覃航优秀,那两人一点不比他差,覃航有情有义,那两人也对他不离不弃,林默还是很看好的。
陈昌建,覃航学长,本科毕业于国内大学建筑系,留日硕博同修土木工程专业,今年是第三个半年头,比覃航早留日一年,与覃航在中国留学生聚会上认识,两人兴趣相投,关系莫逆,对覃航生活、学习上关照颇多。
商佑年,同城另一所大学修读的机械专业本科,去年毕业考进本校继续进修电气工程专业修士,修士是日本对硕士的叫法。
这家伙还是个动手达人,小到手表、闹钟、电话,大到收音机、电台、自行车,都能轻松拆卸、保养、维修、改造乃至购买零部件自己组装,对摩托、汽车、卡车、工厂机器车床这些,也是熟悉得很,保养维修甚至进行部分改造都不在话下。
商佑年家里不像覃航和陈昌建两人那么殷实,不过靠着这动手能力和潜心钻研学的本事,在留学第二年就已经过得有滋有味,不仅解决了所有留学的花销,还能回敬家里。
覃航陈昌建跟他结识,是两人买了自行车,周未高高兴兴出游,不想贪小便买到了样子货,游玩的地方路况又不好还硬骑,双双把车搞坏了,商佑年的学校和租房给人维修东西的地方就在附近,两人苦哈哈让自行车“骑着”找上门。
商佑年为两人的自行车做了维修,顺带把车上各种劣质零部件换掉,还细心做了调试,两人一骑,那感觉立马上了几个挡次,之后没少在同学面前说起这事,还替商佑年拉了不少生意,一来二去的三人就熟络起来。
“这件事,是我们三人一致做出的决定,我们经历的那些事,单凭一张嘴,没法让人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那种无力、那种屈辱。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别人都打到你家里,对你可以无所顾忌的羞辱,那所谓的前程,不过是在镜花水月里自欺欺人仅此而已,这是商佑年的原话。
哪怕一脚踏入黑暗,肮脏浸满全身,满手尽是血污,只要有一份血是他们的就好,总要有人在黑暗中前行,别人走得,我也不虚,这是陈昌建的原话。”
这些话,听得林默一头黑线,这是哪染的病?这么中二?抛开这种感觉不谈,能说出这种话,估计覃航对那段经历的描述,已经是捡了轻松的提,真实远比他说的……
第646章 老吴的奋发
“好吧!那我把你们三人都报上去,不过我不希望决定是由你来替他们做的,回去郑重征询下他们的意见,在正式入职前可以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还是那句话,决定了就没有后悔药。”
虽然很希望三人的加入,不过林默还是没有操之过急,主要是不想留下什么后患,同时也让三人感受到真切的诚意。
“我明白,我会原意转达您的提醒,会提醒他们认真做出考虑,不会干预他们的选择。”
林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而是跟覃航闲聊起来,一边继续套问更多信息,一边捡着能透露的给他介绍些情况。
至于剩下两人,林默也没心情过去看了,本来只是想软磨硬泡把覃济川拉过去教日语,不想最后居然捞了三个人,他现在正头疼该怎么跟徐科长开口呢!
三人倒是聊了个尽兴,只可惜覃济川顶着个黑脸,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林默两人套近乎也不给好脸色,两人只得尴尬的客套几句便带着东西灰熘熘走了。
一上车,小心把东西放好,刘震山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默,你真觉得这三人适合我们?”
听到这话,林默笑道:“组长,那得看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去了,如果让他们在对敌一线,目前肯定不合适。
好好训练培养一番也说不准,可能大放光彩,表现远优于普通队员,毕竟知识水平高,上限可能会比一般人高得多。
也可能跟普通队员没二样,甚至可能还不如普通的队员,毕竟没试过谁也不知道会表现如何,知道水平,只能证明他们学习能力强,但咱们的工作不止学习,还得考虑很多其他因素和素质。
不过要是放在辅助岗位,能让他们充分发挥学到的专业知识,那可能给我们提供巨大帮助,虽然可能会失败,但成事儿的几率却比做普通行队员更大……”
一路上,林默把对三人的一些想法分享给了刘震山,有些想法把刘震山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林默看待问题的角度、深度,让他颇受启发。
…………
“很高兴吧?”覃济川的小院里,盯着门囗良久后,覃济川突然开了口。
“嗯……”覃航收起笑容,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最后却不知道该说啥,只能点点头,轻轻应了声。
“唉……傻小子,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忽悠得找不着北,自己把自己卖了还在那傻乐。我呢?是劝死劝活你一句没听进去……”
“不…不…不会吧?他们…刚刚在…骗我?”覃航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说话都结巴起来,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他这位二爷不会骗他的。
“骗倒说不上,只不过没你那么…实心眼…”本来想骂他傻,想想还是算了,换个词,让他心里好受点。
“跟你说吧!那里面的人,有八百个心眼子,个个精着呢!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忽悠得掏心窝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漏了底。好好想想吧!平时你头次跟人见面,会说透这么多底吗?为什么跟这些人聊一会儿,你就把底全透了?这正常吗?”
经覃济川这一提点,覃航总算回过点味来,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就自己的那些遭遇,连家里人问起都含湖其词湖弄好多次,而今天却向两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巴拉巴拉交代个干净。
更别说谈起这些事,自己情绪居然还失控了,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向两个陌生人倾诉和宣泄……
看着覃航脸色越来越难看,覃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一次教训,你要牢牢记住,进到那里面后,心里要绷紧一根弦,别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以免着了道。
今天你面对的是这两人,算你运气好,我跟他俩有一层关系在,两人人品也算过得去,这么做,估计也只是想套些情况,算是正常的操作,别怪别人,如果你觉得这就不能接受,那趁早放弃。”
覃航听完,长长喘了口气,没有开口,用沉默给出了答桉。
见此,覃济川没有再多说点什么,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好自为之吧!打发走人。
…………
林默这边,回到院里,果断进了徐顾煜办公室,反正早晚要开口解决,与其犹犹豫豫,还不如干脆果断点。
“我说你小子,咋那么多事儿呢?我一大早就东奔西走,刚把你昨天的事解决完,这坐下还没喘口气呢?你小子又来?还有完没完了啊?”
“嘿嘿……”林默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一笑,道:“科长,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只是想把覃老拉过来教咱们一段时间日语,见他态度坚决,就想着让他介绍一个懂日语又可信的人给我们,哪成想人是介绍了,还一下子有三个,还是想主动加入我们的。
不过科长,就三人那学历那文化水平,我觉得不能放过,这样的处里都不容易招到,招到了也难以轮到咱们这行动部门,这机会难得啊……”
说着,怕徐顾煜不认同,林默还把跟刘震山说的对三人的想法,也又给徐顾煜说了一遍,他感觉这想法更有说服力。
“行吧!”徐顾煜仔细思量之后,终于首肯,道:“不过再去要编制不合适,今早我去,老板已经把手上剩下的编制给我们了,不能再让老板难做。
他们三个,就以我个人的名义推荐他们吧,走这个渠道,可以向上面申请编制,凭他们的条件,上面的人估计不会轻易否诀。”
林默点点头,推荐这种方式,在情报处由来已久,早期情报处很多成员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加入的,主要是当时情报处并无稳定可靠的招人渠道,靠的就是内部人员拉着亲朋好友加入,一点点壮大。
这种方式,到现在依旧还保留着,不过举荐的多是一些发展的线人一类的,像亲朋好友已经不怎么通过这种方式加入,主要是情报处对头盯得紧,被举荐者若无过硬本事或背景一类,很难通得过。
又聊了会儿,徐顾煜口头警告林默一番,才把他放走,见时间还早,林默换了一身行头,又去了刘家那边。
只可惜,今天注定不会给林默两人卿卿我我的机会,刘老二那是寸步不离,好似防贼一样盯着林默不放,还顶着个包公脸,林默搭话也是爱搭不理,林默硬着头皮在那吃了午饭,终于受不了灰熘熘落荒逃了。
又一次从刘家逃走,林默一阵唉声叹气,最后想想,还是继续办正事吧!一切等这位妹控刘老二走了再说。
林默想了下,最后去了老吴的厂子,李定桥速度也是够快,已经走马上任,正亲自在厂区内外布置安保,林默跟他聊了小会儿,便不再打搅他的工作。
吴良栋这原先虽是个小厂,不过占地倒不小,就是厂房有些低矮简陋,前段时间还兼并了旁边两个半死不活的小厂,面积厂房都增加了不少,不过一进门,给林默的感觉还是拥挤。
厂里到处人来人往,吵吵闹闹夹杂着机器运作的刺耳燥音,可以说成热火朝天,但讲条件简陋也没错,有不少人是搬了张桌子在厂区角落围着探讨交流。
不过这些也只是暂时的,主要是修械所这边步子迈大了有点扯着蛋,吴良栋这边的研究所新工作地还没准备好,只能暂时将就着。
新的地方,在城南雨花台秦淮河一条岔河的边上,买下的一批住宅、一处厂房及河边一串仓库和一片荒地,占地可不小,好在远离了城区,花费不算大。
那处厂房,以前是家缫丝厂,倒不是厂多大,而是那地方远离了城区,缫丝厂配了套不错的发电设备,修械所这边就是冲着这套发电设备去的。
民国嘛,开办工厂所需的配套设施很不完善,南京倒有商电,不过肯定不便宜,要是像家用所需的不多,或者弄不起发电设备的小厂没得选,大的工矿企业一般多自己配套发电厂。
这家缫丝厂,兴建于欧战中国民族工业迅速发展时期,配套电厂装机发电量远超缫丝厂所需,估计是当时市场好,老板预先备下了后期扩建所需的电。
缫丝厂确实兴盛了几年,可惜欧战结束后就开始逐渐衰落,后来结营不下去倒闭,之后多次异手,开开闭闭也没经营出什么名堂,至今己关闭多年,好在发电厂设备一直保留着。
沿河岔那一串仓库,一部分就是第一任老板扩建的厂房,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因为厂区有条可通车的土路和河边兴建的码头,交通还算便利,被后来的老板改成仓库出租。
至于住宅,是工厂还经营的那些年,历任老板和土地拥有者自发兴建的服务于工厂工人的出租房、及租给为工人提供吃穿住行这些经营者的铺面,不过己人去楼空。
至于荒地,则是同那些建筑一道出售的,因为有任老板是当地地主,那片荒地是他的,他再出售时就把荒地一道打抱出售给了下一任老板,有很大一片。
说是荒地,其实是一片芦苇荡加几个长满林木灌丛的土包,这处地方着实僻静,周围除了少量农田桑林鱼塘,就是芦苇荡和林子,当然了,这些也是修械所选择这的原因之一。
林默在厂子里四处看看,没一会儿吴良栋就找了上来,一脸的热情里还夹杂着几丝恭维,让厂里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路上,吴良栋还替林默介绍了一些人认识,不过林默都只是不咸不澹的点点头打个招呼,没有办法,他也想好好认识下这其中的牛人,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也只能这样。
逛了一圈,林默随吴良栋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就四个字,小还简陋,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办公桌后是放文件的柜子,办公室两边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
林默拿起书翻了翻看了看,书不少,好多都有翻阅和做过笔记记号的痕迹,大致看了遍,林默微微点了点头。
“条件现在比较简陋,请少爷担待一二。”吴良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端茶倒水,还把林默请到办公桌后他的办公位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林默摆摆手,道:“这些虚的我不在乎,有个座的地方就行。”
说罢,又指指他坐的位置,笑道:“不过你的办公位我得占了,过会儿可能得写写画画一番。
还有啊!少爷这称呼以后不合适叫了,你也是情报处的人了,以后称呼我的职务或干脆叫我的名字就行。”
吴良栋赶忙点头,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他比谁都清楚,这么称呼一声,也只是想表明他的态度和立场而已。
“吴叔,负责你们修械所安保工作的那位李长官,之前是我哥的身边人,你多配合下他工作,没事也可以多走动。”
“是……”吴良栋赶忙应下,虽然林默称呼他叔,而且之前也明说了是对他的敬称,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摆明了位置。
“坐吧吴叔,咱们来聊正事,我这边有项工作需要你对接,顺带帮忙制作一些东西……”
林默嘴里的工作,就是让吴良栋跟刘德鸣对接接受物料,然后帮他裁剪缝制装备,自从赫伯特离开后,战术装具等的制作,兜兜转转也交给了吴良栋负责。
林默先把情况大致给吴良栋介绍了下,便开始绘制各类图纸,并在一边标示出要求、注意事项、技术设计细节、以及大体方案等,林默标注得很详细,毕竟吴良栋这边不是专门搞这个的,基本每个图林默都注上大半页。
弄完一页,林默便会交给吴良栋查阅,并解答一些细节问题,没什么藏私的,林默把自己所知所想都完全挑明解答。
交谈中林默也发现,吴良栋的水平这段时间也是水涨船高,以往要解释一大堆的东西,现在几句话就能让吴良栋理解,有时还能跟林默探讨几句。
林默若有所思看向屋子两侧的书架,心中暗暗猜测,吴良栋估计是真花了很多心思,也是放心了不少。
第647章 新手雷
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林默才把该交代的向吴良栋交代完,东西确实有些杂有些多,不过基本都各有用途。
“吴叔,最近工作有哪些新进展?有没有弄出点啥新玩意?”
“有……”吴良栋点了点头,回道:“我去给你拿,有些东西正好征询下你的意见,你要不来,这几天我都得去找一趟。”
解释了一嘴,吴良栋便出了门去,没多大一会儿,就带回来一把枪、一个圆筒形布袋和一个小弹药箱。
放好后,吴良栋先拿起枪,虽然跟林默想像的有所差别,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这枪就是改造后的索米。
一边接过,一边笑道:“还挺快的啊!这么快就出原型了?”
吴良栋闻言,有些忐忑的开口道:“快倒快了,就是讨了点巧,我这边稍微改了点你的原设计,主要是前护木和顶上的全通式导轨,我们没动枪身,而是像套件一样设计成配件再固定在枪上。
原由是我回来仔细研究后,发现这枪设计制造的比我预估还要精密,而要使前护木、直通导轨跟枪一体,就要改造或重新制作枪身,我这边现在还加工不了这么精密的部件,只能折中一下。”
“这样设计也可以,测试后不影响使用就行。”林默接过枪,耐心听吴良栋说完,又仔细检查比划一番才开了口。
看吴良栋安心下来,林默才继续开口,指出了枪上一些瑕疵和令他不满意的细节,又主动跟吴良栋搓商讨论了一番。
说完枪,吴良栋又从圆筒形布袋中取出一样,皮质的,展开是长长一片,两侧缝着皮带和扣子,皮材正面又横着缝上了一片片皮带,皮带隔一小段就竖着缝上线,小段上有的加装了枪套弹夹套,有的则是一个个扣子,扣子看着应该是用来固定东西的。
“这是我想出来的一种战术装备,用途类似于你刚才提到的战术背心和战术背包上的挂载用途,不过这个是加装在骄车正副驾驶座后面的。
之前我乘你们的车,发现武器弹药都是藏在车座下或者是后备箱里,感觉拿取武器时很不便,尤其遭遇突发状况,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吴叔,费心了……”林默含笑着点点头,实话说,这东西稍显鸡胁,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如吴良栋所言,遭遇突发状况,这东西能快速让你取枪还击,那种时候快一秒半秒都是生死时速的。
“这些都是本职……”吴良栋眉稍轻挑,笑道:“不过听了你刚才讲的战术背心和背包,我感觉还得再改进改进。”
“嗯……”林默点点头,又做仔细打量思索之状,片刻道:“皮质的挂板不合适,在车上摇晃得比较剧烈,可能会出现移位等问题。
要换成硬质材料,像钢板或塑料面板,另外,还是车上摇晃剧烈的问题,直接在面板上插挂弹药可能会引起安全问题。
嗯……可以弄些挂载配件,跟我之前说的附包甚至战术背包配合使用,虽然取用会稍显麻烦,但说回来,有鉴于我们工作特殊,枪弹也不便于明晃晃摆着,这样更妥当些。”
吴良栋点头应许,把这小插曲揭过,打开了那小弹药箱,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颗圆柱状手雷。
“新手雷这么快就弄出来了?还有引信有点眼熟啊?怎么像是美国mk2手雷的?”
吴良栋闻言,尴尬一笑,解释道:“引信就是从美国mk2手雷上拆下来的,引信很关键,要是不可靠,那可能敌人没伤到反而害了自己,所以引信研发周期长,就先拆了现成的改改用……”
经吴良栋介绍,大的这款,弹体直径50毫米,全重八百多克,装药是一百二十克的tnt,弹体是薄钢板压制而成,有两层,里一层内填充的是爆炸药,两层间隔填充的是小号鹿弹铁珠,外层做了烤蓝防锈,看上去黑黝黝的。
这玩意重量比mk2型大了不少,装药更是两倍多,加上那充当破片的铁珠,杀伤力绝对不俗,但也有很多不足之处。
小号这个,弹体直径40毫米,全重不足五百克,装药50克,看上去像震撼弹,不过要短,全长也就比成年人手掌宽多一点,整个握住就露出个引信。
结构与大号的差不多,只不过填充的是鸟弹铁珠,或者说铁沙更准确,当然威力也绝对不小,毕竟装药量mk2也差不多。
大号的引信时长是3~4秒,相较于mk2调短了一点,再短也就不合适了,毕竟威力太大,小这款在2~2.5秒,基本投掷远点满地就能爆。
“能这么快出成果,很出乎我的预料,值得肯定,但是吧!也是问题多多,还有很大改进空间。
首先一点,就是手雷是圆柱形的,投掷出去后,它继续立着的概率大低,落地后的姿态大概率是倒卧在地上,这样手雷头尾两侧就属于杀伤弱侧,用于主要杀伤的弹珠不容易射向这些角度。
就算头尾两侧也加上弹珠,也依旧存在这样的角度,主要是这圆柱形横平竖直的,倒地后没办法三百六十度较均匀的散布,看来还采用卵形或球形。”
听林默一说,吴良栋稍一做比划,也想明了问题所在,考虑了几种改良法子,仔细一想,还是问题重重,一时间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心。
这手雷,是他这段时间亲自带着人忙前忙后搞出来的,本来想说给林默这边一个惊喜,当然还承载着他的一些私心。
“小这个还可以改改吧?引信时间再调得精确些,再调查手雷重心在底部,让它在空中保持竖着的姿态,然后凌空在敌人间爆炸,这样…这样…”
估计是真不甘心,吴良栋还试图挽救一下,想了个“似乎”可行的法子,就迫不及待开口,可惜说着说着就心虚起来,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这解决方法,问题更多,像使手雷凌空在敌人身边炸,那远近、力度、时机等等都要把握好,之后还得看运气,要求还高,在交火那种环境下,有几个人能顾及得了这么多,光这些就只能说是在想当然了。
在本就已经错综复杂的战场环境,武器在操作上最好是能简化就简化,能傻瓜式就傻瓜式,要不然步枪干嘛朝着嗒嗒哈的全自动去发展?铨动不是更精准吗?还不是战场上手忙脚乱嗒嗒嗒更实用!
话说回来,吴良栋有些心虚的看了林默一眼,不料没见预想中的失望,林默正在那发愣呢,嘴里还念叨着好像是凌空还是什么,搞得吴良栋一头雾水。
好一会儿,林默回过神来,看着有些坐立难安的吴良栋,心里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吴叔,刚刚你说的凌空爆炸点醒了我,有了些想法,我感觉圆柱形的手雷也还是可以拯救下的,就是引信不能取巧了,得重新进行设计,而且手雷结构会更复杂,需要花不少心思,您要不要试试?”
“真的?……”听林默说还可以挽救,吴良栋一时间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后,又激动得有些颤抖。
听完林默的法子,捧着画出的几张简易示意图,吴良栋是真的打心底佩服林默,这奇思妙想,在他眼里简直是天才一般的设计。
“好了,事后再慢慢看吧!”林默出声,打断了正胡思乱想着的吴良栋,继续说起手雷上的不足之处。
“说回手雷,这第二个不足之处,是弹体材料,你选择的是钢材质,我感觉强度太高,倒不是说怕炸不开,而是它的强度很可能影响到钢珠的均匀散布,从而影响到手雷的杀伤。
我的建议是更换弹体材料,可以选择浸涂了沥青的厚纸板或纤维板,或者干脆用塑料壳体,前两种能用成本也低,后一种暂时看成本要高。”
吴良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详细记录下来,估计是林默刚刚的举止给安抚了,这次倒是没再一惊一诈的。
待吴良栋记录完,林默继续说道:“第三点,就是不同类型的手雷,不是像你这种弄成一大一小,而是按用途,分为进攻型手雷和防御型手雷。
进攻和防御也不是字面意思,而是不同的情景,可以简单用己方有无掩体来理解。
己方无掩体保护时,使用的就是进攻型手雷,主要以爆炸冲击波制造杀伤,要尽量避免破片,以免误伤己方。
己方有掩体遮挡时,使用防御型手雷,主要靠破片杀伤人员,在适合使用范围内,可以使用各种手段提高爆炸威力和杀伤范围,反正己方有掩体遮避,只要使用时稍加留心,就能很大程度避免误伤。
你这一大一小,尽管有体积、重量、装药等的差别,但归根到底还是属于防御型手雷,在应用场景上有所欠缺。”
说完,林默缓了口气,又继续道:“最后一点,是对提高手雷威力、控制成本、贴合使用者等方面上的一些补充。
先说提高手雷威力,你这个使用的是纯tnt,但炸药种类极为繁多复杂,有一些复合炸药,威力比tnt大,可靠性等也合用,你们可以多住这方面研究研究。
另外,大号这款,你们采用的小号铁珠做为预制破片,铁珠之间是有空隙的,可以考虑填充上一些铝粉和氧化铁粉末混合物,也就是铝热剂,用于增强杀伤力。
当然,填不填?怎么填?填多少?这些你们自己研究,我这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免得你们局限了思维,只把增加威力考虑在装药、破片这些上面。
至于控制成本,举个例子,像是手雷装药,在保证一定威力的前提下,可以考虑采用成本相对低廉的炸药,还有弹体材料选择也是一样,其他方面也可以在保证一定性能的前提下做成本取舍。
毕竟你们是一家兵工厂,现在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我们,暂时不差钱,只要性能好贵点无所谓,但你们早晚还得服务于军队,那成本控制就很关键了。
至于贴合使用者,主要也是大号这款存在的问题,重量大了,对比国人的身材臂力这些并不友好,至少普遍性上是这样,得考虑在重量、大小、威力等上做出一些取舍来。
当然,这说的也是常规情况,这个型号的还是可以做为一种特种弹存在,用于一些特殊场景、需求上面。”
吴良栋奋笔疾书,详细的记录完后,一抬头,脸上挂满了沮丧,失落道:“想不到有这么多问题,看来这两样是白费心思了。”
“也不能这么说……”林默赶忙插了一嘴,道:“虽然这两款确实问题多,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威力绝对不赖,还是可堪一用的。
吴叔你下去,把上面我提的那些中,能够快速解决的问题,先给处理了,然后定型几款,其他的问题容后慢慢解决完善。”
“好……”吴良栋听了,突然又来了精神,刚刚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看得林默心里直吐槽,这变脸速度,不去演川剧可惜了。
“说起刚刚给你讲的这弹跳手雷,我倒是又想起一样东西来,这玩意结构工艺都不难,在战场上也可以说不可或缺,偏偏在国内又不怎么受重视,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在这方面做做研究,估计……”
弹跳手雷,就是刚刚让吴良栋把林默视作天才的东西,当然也不是他自己想出的,肯定在后世有,只不过他只有个大致印象,是吴良栋说起凌空爆炸,让他想起了另一样威名赫赫的东西,才联想到了弹跳手雷。
弹跳手雷,结构比普通手雷要复杂很多,需要三重启爆引信外加扶正装置,扶正装置是一圈围住弹体的簧片,呈花瓣状紧贴合在弹体上,被固定于引信上。
引信第一重启爆,轻微爆炸会将簧片固定装炸开,将簧片释放,簧片呈花瓣一般展开,将手雷扶正直立,接着手雷底部第二重引信再引爆,将手雷弹射至半空凌空进行爆炸,也就是启动第三重引信即手雷本身。
凌空爆炸,只要圆柱形手雷大致是竖直的,那预制铁珠将三百六十度散射,形成一片巨大的杀伤半径,威力远不是落地手雷可比,要知道手雷在地面爆炸,很大一部分破片会射向地面,极大限制了手雷发挥威力,就像普通在地下埋设的地雷较之凌空的贝蒂所造成的实际杀伤一般。
第648章 力挺
林默现在给吴良栋所说的,自然就是地雷了,对于地雷这东西,林默这次基本上算是知无不言,现在有条件弄出来的,他基本抖了个干净。
对于这个时间点可能已经出现的,林默就说自己有所耳闻过,是大概猜着蒙着来的,至于一些可能还要很久才有的,就托言是自己的一些想法,让吴良栋去试验验证。
依旧是画出大概的示意图,然后仔细标明所知的细节、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些设计的构思及原理等等,都注释清楚。
至于为什么说起地雷,一个原因自然是想到了,另一个就是刚刚说的,有用、工艺不高、国内不受到重视,容易出成果。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吴良栋自身了,刚才在门口跟李定桥闲聊,他跟林默说起,吴良栋最近好似状态不对,整个人有些焦躁不安,让林默多留心些。
李定桥的本意,估计是担心吴良栋出什么问题,林默算是推荐吴良栋的,提醒林默一番,以免连累到他身上。
好在林默对吴良栋多了解些,考虑后,基本能排除吴良栋是被策反、胁迫等可能,而且大概猜到吴良栋反常的真实原因。
问题估计出在了这段时间的招人,新招来的这些人,科班出身的高级知识分子,曾任职于国内大型兵工厂参与乃至组织过重要研究项目,多出彩的履历啊?
差一些的,那也是兵工厂的高级技工技师,造过先进的枪、生产过威力巨大的炮,再不济,能从民间招揽被送到这的,那肯定也是各有各的绝活!
而吴良栋呢?一个不景气的小五金厂老板,偷摸私造枪械,造出的还是打不了几发的坑人货,那面对着新来这些人,压力得多大?
更何况,他当的还是这些人的上司,能不心慌慌、脑惶惶吗?新来这些人能服他?能听他?能不起点其他心思吗?像……把吴良栋取代了?
而这局面下,吴良栋除非选择躺平,不然肯定要思虑情报处会不会抛弃他、踢开他?上上下下都是糟心事儿,这才是吴良栋反常的原由,这点刚刚的一番交谈,已经让林默得以确认。
基于这个猜测,林默从进到修械开始的对那些新来的人表现得兴致缺缺、爱搭不理,就是顾及吴良栋的担忧,也是明确向那些人和吴良栋表明态度,他只认吴良栋。
到交谈中吴良栋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估计也是出于这份担忧,林默也充分理解、包容,还积极开导安抚。
至于书架上那些看过的书,亲自下场着急做出成绩的手雷,估计都是吴良栋在这份担忧下的应对举措。
当然,林默也在帮他,从单独与其交接刘德洪那边的工作,到费尽脑汁帮他改良弄出的东西,再到知无不言,能快速的出成品、出成绩、赚功劳的地雷,都是私下在给吴良栋加码,让他能在修械所树立起威望,压服底下那些人。
当然了,就吴良栋的这担忧,以林默在情报处混的这一段时间所闻而言,其实有些杞人忧天了,情报处换了他的可能性并不大,手底下人想取代他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的。
原因嘛,其实还是跟这些人的履历脱不开干系,新来这些有漂亮履历的,又不是离了情报处修械所这些人就……
说不定啊,进了情报处的修械所再跳槽,还会受到国府兵工系统的欢迎呢!毕竟情报处的修械所,明罢着就是跟他们抢活儿,甚至不排除对方主动来挖人的可能,反正大家都在国府这个系统内,我这么干了不起扯皮一番呗!情报处还能真干死他们?
而吴良栋就不同了,就他那乌七八糟的经历,离了情报处,谁乐意正眼瞧他,搭理他的?所以吴良栋就只能紧紧跟情报处绑一块儿,情报处需要的就是这“忠心”,毕竟让底下人上来,指不定把修械所都给你拐跑了。
当然,这不是说林默那些作为就是无用功,提高吴良栋威望,压服那些人,消除他们有些心思,也能尽量避免一些传统艺能,免得他们斗去斗来,忙着搞内耗,把正事耽误了。
毕竟林默还等着他们搞出好装备使唤呢!而且情报处估计也是相似态度,也希望这些人老老实实做事,少搞那些有的没的。
毕竟这又不是情报处的本职工作,想从这得到的,主要的不外乎是功劳和钱罢了,而这两样,又跟这些人能拿出手的成果相关,而想出成果,自然要这些人静下心去研究,而不是忙着争权夺利,搞得跟兵工署一样乌烟瘴气。
说回眼前,林默把地雷的事向吴良栋交代清楚,又问起了他辣椒炸弹的事,听了寻找的辣椒还没进展,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些什么铝热啦、白磷啦、硫磺啦、凝固汽油啦等等特种弹,让他在修械所步入正轨后组织一些人手专门研究。
虽然满肚子疑问,不过吴良栋还是点头答应,林默也没法,有些事情报处这边还没个定论、说法什么的,不方便跟他透露太多。
“对了吴叔,咱们交流的这些东西,对外就打您个人的名号,说是您想出来的就好,就不要提到我了。”
“这不好吧……”吴良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得益于林默一直跟他提及知识产权一类的问题,他现在心底下意识要尊重别人的成果。
但转念一想,恍然明白林默这是在帮他,但明白归明白,他心底还是有些纠结,毕竟不是自己的,强安在自己头上,总感觉有些不得劲、不舒服。
“吴叔,您也别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这其实这么做也不单只是为你,对我也是件好事。
毕竟做这一行,有名气、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说得直白点,名声说不得就是催命符,我巴不得那玩意离我远远的。”
林默现在的思想,就是巴不得干点什么事,自己都躲后面阴耸耸的当个老六,就是这既视感,总有点像那些书里的大反派?
话都说到这份上,吴良栋又不能如何?但总归有些失落,这需要让人力挺,而不是自己靠实力去解决,还是不好受。
见吴良栋有些受到打击,林默赶忙挑起话题,指着架子上的书安慰。
“吴叔,你不是也没闲着嘛!刚刚我粗略观察了,你最近看的书可不少,估计就这段时间看的,都比你曾经看的要多吧?”
“是啊!以前就上学的时候会读读书,从学校出来,基本就没怎么碰过书了,唉~真是悔青肠子,要是早点意识到自己那么的孤陋寡闻,也不用现在在这临时抱佛脚,抱了还没什么用。”
“唉~话不能这么讲,临时抱佛脚,那也是在求进步,没有抱进去,只能说时间太紧也太短,但这个劲头保持下去,早晚也是能出效果的。
不过嘛~我刚看了下,你这里的书籍多是理论、设计、制图、设备操作等方面的书,个人觉得有些欠缺。
个人建议加上一些军事方面的书籍,像行军打仗、扎营筑垒、工事修筑、运输保障等这些要看,战略战术、排兵布阵等这些也要有所了解,最好再加上一些战场纪实、士兵军官的回忆录、不同兵种不同国家的操典等等。
武器设计出来的目的是打仗,想设计出经得战场考验的武器,那设计者肯定要对军事、对战场有细致充分的了解,要是对军事一知半解,对战场的认知模模糊糊,怎么知道战场上需要什么?
甚至作为一名武器设计者,对战场未来形势的预见性、敏感性,还得超过很多的将领,毕竟武器是你们提供的,那将来战争怎么打,还不是要看你们提供的武器?
有点扯远了,军事、战场方面的书,是肯定要看的,不过你们缺少的战场体验、军事上的基础乃至经验也是现实,这单靠书本上的东西,估计很难补齐。
我建议,等修械所步入正轨,可以适当招募一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各级军官乃至将领,作为修械所的智囊团、审议团,为你们思考、提供战场上的需求,审核、评议你们的设计、成果的实用性,甚至为你们的成果设计战术、编伍、配置乃至新武器在战场上如何应用等等,更多的你们自己思考。
人选也别只单局限于步兵,战场是一个复杂的整体,不能偏听偏信,应该恰当综合各方面意见、见解,所以要适当配置不同兵种乃至不同年龄、经历的人。
而且也别只局限于国内,如果能招揽到国外的退役军官、将领做为顾问,只要是有真本事的,那对你们的帮助估计不会小,毕竟国外在军事上的发展,在我们前面。
这里插点题外话啊,招揽国外的退役军官将领,如果能找到那种人脉广阔、背景深厚的,可以重金聘为顾问。
借助他们的人脉、关系、背景等,替修械所的专利买卖、授权等进行牵线搭桥、游说等工作,甚至不排除给你们带来国外订单,当然了,最后这个有点理想化……”
“唉……”林默无奈摇头,又道:“不过嘛!国外的人,也得防一手,像一些特殊装备、新武器等等,具体的你们考量,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不排除有人会将一些数据机密出卖给我们的敌人。”
说到了订单,又想起现今国内的现状,林默一时间兴致缺缺,想想除去那些军援的岁月,中国的第一笔武器出口,好像要到七八十年代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林默又调整好了心态,就是因为要啥啥没有,那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嘛!要是啥都有了,还要自己干啥子?
跟吴良栋又聊了会儿,林默便不再打搅,出门又找李定桥交流了会儿,回去的路上又顺道去挑选采购了些礼品,才回到了院子,处理起日常事务。
……
第二天一早,林默照旧早早起床锻炼,现在学着他早起锻炼的队员有不少,还有人跟着他比划,林默也乐见其成,还帮着指点纠正一些动作。
训练完,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处理了一些事务,林默好好拾掇了自己一番,才带上昨天下午买好的东西出了门。
隆兴酒店,就是之前查获的那家隆德酒楼,已正式让电讯室改为了一处重要侦听站点,杨海城就是在里面干活。
虽然名字叫酒店,但其实就是挂个名号,不对外开门营业,之前的酒店房间,都被改为了办公地点和宿舍,当然,对外的说法,是酒店被某某政府部门指定为了专门招待入京公干的外地官员,需要有介绍信才能入住。
林默的车开到门口,也被门岗拦下要求出示介绍信,来之前林默就跟这边沟通过,该准备的自然准备了,行动科行动二组的章,徐顾煜、刘震山、林默的私章签名都一应俱全,双方又对了口令,才将车子放行。
将车子停好,门岗已经通知了酒楼负责接待的人员,人已经迎到了跟前,打眼一看,发现还是个熟人,就是以前当门卫的叫王什么…哦…对…王小雷的。
开门下来,这小子明显也认出了林默,熟稔的打了声招呼,便引着三人进了楼,在大厅,王小雷把随行的柱子两人请去休息,自己带着林默上了三楼。
路上,王小雷低声为林默介绍了些情况,酒店一楼目前被用作了对外接待、用餐、杂物等用途,二楼以上是侦听站自用,酒店里的服务人员和外来不相干人员都不得上来。
其中二楼原客房被全部当做了宿舍,供侦听站人员和前来接受侦听培训的学员住宿之用,三楼房间半数也是做住宿之用,余下的则是日常办公地点和接待公干人员的招待室,正常情况,林默该在一楼等待杨海城,只不过电讯室头头魏先生最近也在这办公,听说他过来,便提前吩咐把他请上三楼。
四楼是侦听站真正的重地,里面架设着大批设备,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组装,王小雷算是酒楼编外人员中跟情报处人员最亲密的一个,四楼他能上,但任何一个房间都不准进甚至是不能在门前窗前停留的。
听着王小雷的描述,林默感觉与昨晚向徐科长询问有所出入,徐顾煜所言此处是一个重要的侦听站点,但从设备数量和培训其他侦听员这点,明显没这么简单。
林默猜测,此处很可能是电讯室在南京乃至全国的侦听总台,电讯室的侦听工作,很可能也是以此处为核心,不然魏大名也不至于像徐顾煜一样常驻在下级部门办公。
第649章 会面
至于那个地下室,本来是打算把设备架设在那的,毕竟在地下更隐蔽安全,可惜随设备增加,无奈只能搬上架设在四楼。
因为这些电子设备的运行是会释放热量的,少点还不明显,数量一大,地下室那通风散热差的半封闭空间,根本扛不住,王小雷之前下去过几次,按他所说,比澡堂子还热。
至于现在嘛,按王小雷说法,是用来堆黑胶片了,也就是侦听站用来记录的黑胶唱片,而按林默他们的说法,则是被用来存储重要机密信息。
地下室通往米铺的通道也被保留修整,作为紧急疏散撤离通道,米铺继续经营,后院改装了房间,安装了燃油发电机,作为酒店的后备电源。
走进三楼的招待室,林默眉头微皱着坐下,看着忙前忙后给自己端茶倒水的王小雷,决定还是提醒提醒这个小熟人。
“小雷啊!你刚才跟我讲的这些东西,以后就别对其他人讲了,谁都不要说,明白吗?”
王小雷听了,有些不以为意,道:“林哥,我接待的都是情报处的长官,他们应该没问题吧?您放心吧,我不会对外面其他人讲,而且这里要保密的东西,我也不会透露的。”
林默闻言,没有立马开口,而是严肃的盯着王小雷,等他有点慌乱起来,才再开口。
“这不是对方是什么身份,能不能信的问题,而是这些东西就不能往外透露,这是原则,必须要遵守的。
小雷啊,你年纪还小,经历的也少,你觉得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没透露什么,但我已经能从中分析出很多情况来了,这些情况都是这里需要严格保密的。
所以啊,以后要学着把自己当成哑巴,别人不问,你就别开口,别人问了,你也尽量少说,真值得相信的人不会怪罪你,真有人怪罪你,那大概率是他自己心怀鬼胎。
另外啊!你在这里的工作,对外也不单要保守工作内容的秘密,也就是你听到看到这些,连你在这做些什么,被看重,跟我们关系不错之类的,也不要宣扬、吹牛、当做炫耀的资本,免得被别有用必的人盯上你,伤害你。
总之,就是管好嘴,把自己当成哑巴,收好心,让外人觉得你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屁孩,别觉得这样不好,做这一行,越不起眼、越被人忽视了,那就越是件好事,你想想,别有用心的人,是防备我们更甚还是防着你更甚?”
用了一些手段,好好提点了王小雷一番,林默才专心喝起茶,提点这些的另一原因,是王小雷刚刚话里话外,多有提及亲近杨海城之意,那大概率也是受了杨海城提拔亲近的,既然跟兄弟相干,林默自然不能视之不理。
等了好一会儿,见杨海城还没过来,想了想,让王小雷替自己向电讯室的老大魏先生递个话,说自己想拜访请教一些事。
王小雷出去几分钟就折返回来了,魏先生请林默上楼,由王小雷引着林默往楼梯处去。
楼梯口有警卫把守登守,并要求交出武器,出示证件,进行搜身检查。
林默自然不会自持身份之类什么的,跳脚反驳惹事,反而主动配合,一板一眼严肃的出示证件,上交武器,并主动表示自己进行了一定的化妆。
化妆这点,警卫沟通询问了大致情况后倒未过多再意,反倒看着林默从身上卸下的一件件武器,看得眼皮直跳。
林默身上光枪就带了四支,两支用背带式枪套藏于腋下,一支原装m1911,一支m1911改装的全自动冲锋手枪,一支m1910花口撸子藏于腰胯处,一支m1906袖珍手枪藏于内脚踝处。
除手枪外,林默身上还有大量冷兵器,三把小匕首,一把别在背带式枪套外,一把藏在裤兜,一把别在脚踝。
其他的诸如折叠刀、纸片刀、刀片等利刃杂七杂八一堆,其中比较有特色的有一柄蝴蝶刀,一把折叠小爪刀,一个指虎,都是让修械所专门弄的,吴良栋以前手下的一个老师傅,现在带着几名招来有丰富冷兵器锻造经验的,专门替情报处订做各式冷兵器。
其他的像子弹、弹夹也不少,还有一个五十发的冲锋手枪用单弹鼓,甚至还有一颗手雷,林默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个移动军火库。
这倒不是说林默多没安全感,亦或是风声鹤唳有多害怕,主要是他把携带这些东西当成了一项日常训练,同时也在摸索该怎么样在身上藏东西不被发现,慢慢的也就越藏越多。
说回眼前,哪怕林默表现得很主动很配合,又出言做了解释,警卫还是不放心,一连搜了三四遍身没发现,才敢放林默上去。
上了四楼,林默目不转睛,跟在王小雷身边,腰杆挺直的走在过道一侧,哪怕道旁门户大开,林默都不带打量一眼。
来到一处有警卫把守的门口,王小雷上前低言几句,便退到了一边,林默上前,双手递上自己的证件。
“啪……”警卫给林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递回证件,林默也回礼取回证件,警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林默微一颔首,便径直走了进去。
从一路上警卫的表现也能看得出来,这地方规矩森严,王小雷那种表现,纯属这地方初创期间的漏网之鱼,要是再不更正,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扫地出门,甚至丢了性命都不是没有可能。
林默心里暗暗想着,用余光扫了眼屋里的陈设,便径直走向了端坐于沙发上,眉间微愁,似在思索的男子,很年轻,看面容比林默大不了几岁,理所当然的嘛,人现在也仅二十七八。
林默靠近,准备敬礼,端坐于一边似是秘书助手,又似文书的男子,悄悄给林默坐了个禁声手势,林默顺势停下动作,安静端立于一旁,看着像是个凋像,目不斜视。
但其实,林默早就用余光,将所处环境摸了个七七八八,倒不是想窥视什么,而是作为一个行动队员,迅速熟悉自己所处环境,这是林默认为的基本素养。
林默所处的,是一个长条形房间,宽三米上下,长八九米,装修相较于民国的风格极为简洁,顶上两盏灯,房间一侧是一排沙发,中间一个长茶几,门对面临窗处是两张单独的沙发并排,两侧两张小方桌,上面各旅了两台电话,那位不知是秘密、助手还是文员的男子,就端坐其中一个沙发。
房间另一侧,拼装了一面极宽的玻璃,嗯~或者说镜子,单向透视镜,因为镜后有大量的人在忙碌着,却对这边室内的动静无所觉。
只是这边也听不到对面室内的动静,对面屋内有大量机器,一大波人在那忙碌,不可能不发出声音来,林默估计这玻璃这墙都做了极好的隔音处理。
魏先生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林默将近站了五分钟,才突然发现了在一边的林默,下意识向一边挪了下屁股。
林默刷的下敬了个礼,严肃的开口报道,魏大名也回过神来,起身回了个礼,就微笑着请林默坐了下来。
林默侧身坐下,既侧面着魏大名,也侧对着镜子,好似不愿看另一个房间的情况,反正姿态是够足够端正。
魏大名见状,笑道:“不用那么拘束,处里这段时间不知重申了多少次保密工作,既然能请你进到这来,肯定不会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说着话,魏大名还为林默倒了杯水,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谈吐温惋可亲,没摆一点官架子。
“为刚才的失礼向你道个不是了,刚刚思考问题太入神,怠慢你了……”
“没有……”林默赶忙开口,一番客套,拉扯了些场面话,拉了拉关系,互相吹了吹牛,把缴获密码本、贡献经费、发明电台什么的扯出来说了说,相互给足了面子。
林默肯定得给面子,毕竟人是长官,又是戴老板身边红人,本身也是有本事靠本事的,自己兄弟又跟着人家混,能不给?敢不给人面子吗?再说大家又没什么冲突、予盾、纠纷的,干嘛要不给面子?
魏大名倒算是给足了林默的面子,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林默的做为虽被处里严格管控,情报处中虽有所传闻,但了解的不多,但魏大名那是情报处核心高层,肯定知道情况啊!帮大忙的密码本,用方言做保密通信,还有被电讯室占了大头的上缴经费,说起来,现在这地方、设备等都有他一份功劳在,沾了这么多好处,总不至于连个面子都不给人吧?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海城还得再忙会儿,你随便看随便瞧,顺便聊聊事,说起来我最近还想找找你们行动科的人,过来把关下我这防卫、安保等措施是否有纰漏。
毕竟这地方针对的是日本人,那些家伙胆子大得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一直不太放心,你来的正好,也免得我再去找了,毕竟处里最了解日本人的就你们了……”
“不敢……”林默嘴上赶忙歉虚起来,不过魏大名又再劝说几句后,林默也就顺势问起了侦听站的防卫、安保等措施,毕竟自己兄弟就在这,他不可能真不管。
一番了解,林默不得不说,至少在明面上,这地方基本可以说是一只铁桶,除非日本人纠集大量人手强攻,否则很难突破侦听站的防卫,但也只是很难,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侦听站藏在暗处力量布置太缺乏。
仔细斟酌一番,林默把发现在的问题挑明,又道:“魏主任,我的建议是,把侦听站明面上的力量转到暗处布置一部分。
一来,敌人要真来袭击,明面上的布置,他们大概率是能侦察清楚的,把人转到暗处,只要瞒过了敌人的眼睛,就能打来犯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二来,明面上的力量减少,势必会留下一些破绽,但这不见得是坏事,与其让敌人想出咱们思虑不到的方式、手段来袭击,还不如咱们主动留给他们点破绽来攻,在暗处的人也可以主要围绕这些破绽进行布置。”
才说完,魏大名就连声道好,林默谦虚了几句,接着在一些细节上做了补充,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魏大名稍加考虑,就直接交代了旁边那位应该是助手或秘书的,马上去进行调整,处理得果断又迅速。
“主任,看海城他们这么忙,今天能不能请假?我俩在军校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需要一天时间,当然,我这边时间方便调整,可以等他。”
“放心吧!问题不大,正常情况下,海城他们主要是下午、傍晚和前半夜这段时间比较忙碌,需要随时待命,其他时间有其他精干轮班,他们倒能自由活动,早上这段时间主要是处理下昨日的侦听记录并查缺补漏,也是今天凌晨侦听到了几部陌生电台发报,需要海城他们处理一番,才耽误到现在。”
林默想想,也就大概想通了其中的门道,侦听站这边,除去侦听日本人领馆商社一类的公开机构电台,估计重点还是侦听那些隐藏的秘密电台。
而这些秘密电台,多数又是潜伏渗透的敌特所用,既然是潜伏,那多数都会有正常工作做掩护,大白天肯定要工作嘛,那传递情报的时间自然多集中在下班至休息前这段时间。
哪怕敌特全职或者有大量自由支配时间进行间谍活动,但跟你同一条线上,那些获取情报的、接受情报的、传递情报的、发送情报的同伙,总不可能每个都跟你一样的吧?
再者,你联所用电台的频率频段,也不可能是专门给你这台电台专用的是吧?你所用频率,指不定是广播、商用电台、公用电台的,而这些又多数在白天使用,为避免在约定联络时间被意外占用,那自然也多选在夜间进行联络。
当然了,要是情况紧急或有什么要紧情况,肯定也顾不上这些,只不过侦听站想发现这种情况也不容易,毕竟能用的频率太多,不可能全部侦听上,这种情况只能碰运气,所以选择侦听的目标肯定还是以正常情况为主,通俗点,就是在敌台比较活跃的这个时间段,发现目标的机会更大。
第650章 步话的正确用法
“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资询吗?说说吧!能帮到你的,能够透露的,我尽力帮你解答。”
林默闻言,道:“魏主任,是这样的,我们遇上了一个比较头痛的问题,就是在行动时,沟通交流极为不畅,大大影响到了我们的行动。
目前在行动时交流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靠人力沟通,一种是通过电话沟通,但都有种种局限以及不足。
人力沟通有两种,一种是靠人接续传达,一种是用约定的口哨手势一类进行简单交流。
前一种消耗人力太多,而且有一定滞后性,在跟踪监视移动目标时还不定能传递到位,而且人多往来频繁,还徒增了暴露风险。
后一种,能交流的信息有限,而且有一定的距离限制,还同样加大了暴露的风险。
至于电话沟通,监视固定目标时倒能扯专线用于联系,但同样有增加暴露风险,而且监视移动及非固定目标时就用不上了,这时候多数是利用公用或店铺安装的现有电话沟通,这种方式一个是繁琐,一个是很多时候不一定有现成电话可用。
基于行动中遇上的这些问题,我设想了一种便携式移动短距通讯工具,我想起魏主任您设计出过一款微型国产电台,所以想取取经,并跟您资询探讨下可行性。”
“先等一下……”魏大名开了口,想了想,问道:“你这应该还想委托我们替你研究、开发、制造的吧?这事不应该由你单独来跟我讲,而是由你的上级汇报处理,然后走正规程序交涉才对。”
林默听了,赶忙开口道:“魏主任,这些程序上的事我也清楚,只是我个人对无线电方面的知识技术了解的实在有限,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否具有可行性,所以想私底下先找您资询探讨下,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并达成一致,再正式走程序,这样也能避免直接上程序,大家沟通了解过少,可能产生一些误会,或有些话不方便公开讲,让这事流产了,还影响了大家的关系和气。”
魏大名想了想,微微点头,算是勉强认同了林默的说法,开口说道:“那说说你对这个…便携式…短距通讯工具的具体设想吧!我先看看是否可行。”
林默点了点头,道:“我设想的是一件有半条烟大小,重量在一公斤以内,可在一公里左右距离进行步话通讯……”
“等等……”林默还没说完,魏大名就抬手出声打断,皱着眉头道:“看来你刚才说得不差,确实要事先沟通,不然你的这个想法,我真会直接否了。”
听到这话,你一时间满头的雾水,不清楚问题出在了哪里,魏大名为什么会直接给否了。
见林默一脸不解,魏大名提醒道:“使用步话通讯,你是不是还准备利用方言来沟通?”
听到这里,林默总算明白,感情自己之前出的点子,现在反而成了阻碍了?
林默有些不甘心,问道:“魏主任,这用方言做为保密手段,也是拿来用的,不用捂得那么严实的吧?国内有多少方言?数都数不清的吧?方言不够,还有少数民族,也可以用他们的语言做为保密手段啊!”
“这事儿不是这么算的,这事啊跟方言有多少、语言有多少,不能等同在一起,而是这种不能被敌人提前获知。”
林默听到这里,又有些迷湖,见林默这个样子,魏大名也知道对方迷湖在哪,实话说,有些东西他都是最近才有所觉察。
稍作思量,魏大名道:“我给你介绍点基本情况吧!得益于缴获的密码本和各方面支持,电讯室最近的破译工作取得了一些进展和成果。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目前的编码手段,保密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点你能理解吗?虽然我们破译的也只是日本人的历史电报,而且那套密码也已经弃用,但我们的条件也并不算好,至少人员、经验、设备等这些都不如日本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估计破译日本人现在的一些通讯也是大概率的事情,只是多少的问题。
说这个不是夸自己,而是感到深深的忧虑,因为我很清楚一点,日本的破译本事在我们之上,编码能力在我们之上,对电报、密码本等破译所需的保密能力在我之上,我们能破译得了他们的通讯,没道理我们的不能被其破译。
你进来的时候,我在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咱们的保密通信在日本人那很可能就是个筛子,估计也就我们情报部门那种一对一用独立密码通讯的情况会好点,但军队、外交、乃至情报部门通用的那些成套密电码,我估计问题很大。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日本人对我们的渗透极严重,密码本、密电内容等破译所需的东西,肯定不会像我们这么难,而这些成套的使用广、使用频率高,这种情况下我们自己破译都不难,更别说破译能力更强的日本。
现在你能理解为什么不让你们用方言这种手段通讯了吧?因为这是另一种保密手段,而且是很可能改变现状的手段,可不能轻易让对手提前察觉。”
“魏主任,难道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编码不行,那就增强,泄密那就加强自身保密、反间谍,还有加快密码本更新频率等等方式,增加保密性的手段也很多嘛!”
林默还是心有不甘,而且他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但有一点他记得,步话通讯在二战发挥大作用,是把这种通讯方式推广到了基层,但电讯室这边好像没意识到这点,林默感觉这路怕是走歪了。
“唉……”魏大名满脸无奈叹了口气,他感觉林默还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耐着性子再次进行解释。
“你说的这些手段,确实能增强通讯中的保密,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目前使用的保密手段,它本身的保密性就差。
就拿我们来说,能在破译手段远逊于对手的条件下,破译保密性远强于己方的通讯,说明的就是这种保密手段,本身的保密性就差,你说的这些手段,就是这个基础上缝缝补补,并不能解决其本身存在的问题。
日本人现在的保密手段都是我们只能望其项背的,尚且能被破译能力弱很多的我们破译,就我们现在这保密能力,估计红党组织些懂行的人手也能破译,而哪怕我们的保密手段追上日本,那也无法阻止破译能力尚且在我们之上的日本,而追上日本的保密能力,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了。”
这次,林默算是听懂了,也想清楚了自己哪里感觉不对,而且他还意识到一个问题,两人争论来争论去,感情各自所关注的点还不在一处,分明存在了信息差,林默没注意到魏大名关注的点,魏大名也不清楚林默所纠结的在哪!
“魏主任,我现在听懂了,您想表达的是,目前使用的保密通讯手段,它本身存在问题,在一些情况下,像是使用得比较频繁,它就很容易被破译,对吧?”
“呼……”魏大名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总算给你小子说通了,解释起来真废劲……”
林默也跟着笑了笑,接着正色道:“不过魏主任,用方言通信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对译电人员,好像方言和电码的滴滴声,应该没什么两样,方言也只能算一套…另类的密码。
如果搞清楚方言发送的密电内容,不去管什么方言不方言的,只把方言当成一套密电码破译,那破译它跟破译密电码应该没有本质区别吧?
毕竟方言它也是一种汉语,只是发言不同,但表达的都是同一样东西,那完全可以把不同发音,看成密电码的不同滴嗒声。
少数民…族…的语言也不行,或者说用哪种语言都不行,它们本质上内容并无不同,它所代表的都是同一个意,区别的只是表面上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己,只要抛开语言不语言的,依然可以把其当成一套密电码来破译。”
这点就是林默之前感觉不对的地方,当然,这不是说用其他语言作为保密通讯的手段不行,毕竟有老美二战的纳瓦霍密码成功的先例在。
只不过美军玩得转,不代表国府就行,毕竟国府那保密能力摆在这,日本人是很大机率获取到电报大致甚至原版内容,完全可以像林默说的不去管什么语言不语言的,直接当成一套密码进行破译。
“这点我还真没想到……”魏大名深深皱着眉,又道:“看来你说的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也对,保密工作确实要多头并进,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某一样上。
不过…用语言作为一种保密通信的手段还是可以采用的,虽然它存在的问题与密电码并无本质上区别,但好歹是一种新密码形式,还是利用现成的东西,能少了人工编制密码中的个人习惯、喜好、规律等等这些破译的破译,安全性会比编制密码高不少。”
“魏主任,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用步话作为通讯手段,用方言作为通讯的加密手段……”
“你……”林默还没说完,魏大名都想发火了,林默赶忙解释。
“魏主任,我发现我们还是没沟通清楚,我们两人对待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并不一致,你刚刚向我解释明白了您的出发点是通信的保密工作,是否愿意倾听一下我在这个问题上的出发点呢?”
“好吧,那你说说……”看林默不慌不忙的模样,估计是肚子里确实有点货,魏大名也来了兴趣,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见此,林默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魏主任,我想用方言来进行通讯,原因并不是保密,或者说保密只是次要原因,步话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因为步话通讯中有一个巨大优势,是电码通讯所不能比的,那就是对使用者要求极低,一名合格的电码报务员,需要多少时间精力培养,相信魏主任知道的比我更加清楚。
目前我军中电台一般只配发到师旅一级,想要继续往下配下,就面临着两个主要问题,一个是电台设备,一个是报务员。
电台设备,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但合格的报务员想培养出来可就难了,因为电台每往下配发一级部队,所需的报务员都得是上一级部队的几倍。
目前国内部队的编制比较的混乱,我们就假设一个师旅下属三个团,简单估算配属到团一级的报务员就得是配属师旅所用报务员的三倍。
这还是没有算上师旅下属的其他团级或重要直属部队,往下配属后师旅通讯更加繁忙所需增加的报务人员,以及报务人员可能因牺牲伤病等原因造成减员所需储备的报务人员,若要再往下配属至营一级的话,这个问题还会更严峻,毕竟级别越低越需要直面战场,危险性会急速上升。
但步话设备就不同了,随便拉个士兵,培训几天,能简单操作步话设备、对着麦克风通讯的步话员就出来了,哪怕加上对设备的保养维护这些,找个有点文化的士兵培训三二月也就成了合格步话员,没了通训人员的阻碍,要真舍得砸钱的话,步话甚至可以被推广到连一级。
魏主任您是搞通信的,应该很清楚把无线通讯推广至团营甚至连一级有多大好处,推广步话通信,步话通信以方言作为保密手段,我个人觉得这才是这种保密方式的的正确应用。
国内的方言种类极多,完全可以在一个军内,甚至师旅内单独使用一种方言进行通讯,我甚至感觉这种方式比将方言应用在机密通讯上更保密。
毕竟师旅一级内的通讯,机密程度并不算高,对手还不至于专门抽调珍贵的破译力量,像破译密码一样来破译,哪怕真抽调了人来破译,但有多少个帅旅就有多少套密码,破译起来可是大工程,而我们可以过一段时间换一批新的步话人员,甚至只是不同部队间的步话人员进行调换,就能给对手造成极大的麻烦,尽可能确保通讯安全。
我坚持要使用步话通讯,也是出于步话的这个优势,方便队员们能够快速上手,毕竟先不说我们有没有成为一名报务员的天赋,光是那漫长的培训时间,就不是我们能接受的。”
第651章 无线电设备
魏大名听完,陷入了思索,这事林默说的自然有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出发点和难处,至少也要权衡这两个观点之间的利弊吧!
“呼……”魏大名长长出了口气,道:“你的确实是个好想法,我会调整这方面的布置,只可惜这种大动作势必会让日本人提前所察觉,这种保密手段估计主要只能应用在步话⊥,我的问题看来我还有得头疼。”
林默闻言,道:“魏主任,既然是目前密电码加密手段本身存在问题,这个问题没道理我们能发现,欧美这些走在我们前面的囯家发现不了,所以他们肯定也在寻找解决方案。
依常理而论,既然他们走在我们前面,自然也能更快拿出解决方案,既然如此,何不从他们身上想想办法呢?这总比咱们闷头乱撞要好吧?”
“哪有你说那么简单?”魏大名摇头,苦笑道:“涉及到这方面的东西,那都是自己最最核心的机密,谁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给你?就像我之前还不是想捂死方言的应用一样。”
林默听了,开口解释道:“魏主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从他们手上直接获取解决的方法技术,而是想大概知道他们用什么手段解决,给咱们指出一个可行的方向,有使劲的方向,总比自己摸索更容易出成果。
核心的技术、手段这些能够捂得住,但关于这些技术、手段等的传言乃至大概的描述,是不可能分毫流传不出,让处里有相关渠道的弟兄努努力、使使钱,应该是有机会获得这方面消息的。”
“这倒可行,有个方向使力,确实比自己去摸索要好。”
魏大名肯定了林默的想法,笑道:“今天你算帮了我大忙了,放心,等立了功,给你留份大的。”
“别别别……”林默赶忙摆手拒绝,笑道:“主任,我也就能动动嘴皮子,立功了那也是主任你们的功劳,哪能给我嘛?”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具体工作是我们在处理,但……”两人一通拉扯,最后林默还是拗不过。
“主任,短期内我是真的不需要功劳,等可以晋升,我也有信心靠自己的本事取得功劳,您真要算我一份,那到时候拿着跟上面换取一些支持或分给有需要兄弟就行,不用专门给到我。”
“行吧……”魏大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你话都讲到这份上,那到时候我就看着替你处置了,还有你今天找我的事,我也尽量帮你。”
林默听着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问道:“魏主任,这么说,我要的东西能做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不能……”
“啊……”魏大名两个字,说得林默一愣,不解道:“步话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嘛?怎么还不能啊?”
魏大名见状,解释道:“我是弄出了个微型电台,大小也就比半条烟的一半大一点,但那只是电台主体,不包含电键、耳机、电池、天线这些的……”
林默听了,赶忙补充道:“步话不用电键,加个小麦克风就行,天线的话弄个伸缩的,我们要求的传输距离不远,或者说还要控制传输距离,可以弄得很小。
电池的话…我们这边也有些国外渠道,可以弄到先进的,也不用太大,能支持设备持续工作三五分钟,对我们就有很大的实用性了。
另外,修械所那边现在也有不错塑料加工能力,可以把电台、麦克风、耳机等的外壳换成塑料材质的,以减重减体积。
对了,麦克风和耳机要尽量弄小弄薄一些,要能藏进衣领帽沿这些地方也没太大痕迹,方便我们隐藏使用。”
魏大名听完,有些哭笑不得,道:“我看你是把步话和发电码的设备混为一谈了,这两样可是不同的东西,体积那也是不一样的。
目前无线电步话技术,主要是应用在无线广播上,光是想达到你提的步话设备普及至团营一级,就需要我们自己来对设备进行整合、集成、减重做成移动步话设备,就这工作我都没太大把握,弄成了也不会比目前野战电台体积小,何况是缩小成你说的半条烟的体积?”
林默听完不由愣了愣,以前他听说魏大名弄出过微型电台,还以为弄出小型步话机也不是问题呢!感情是他一厢情愿的空想。
林默现在静下心仔细想想也不觉意外,移动步话无线电设备,本就是老美二战时才推广使用的,何况单纯只发滴滴声的电码电台,跟需要传递复杂声音的步话电台,他的结构这些肯定不一样。
虽然微型的移动步话设备没希望了,不过林默并未就此罢休,而是仔细考虑起新的方案,毕竟这样一款装备,林默感觉有着迫切的需求,因为就目前这种低效的沟通手段,不仅限制了他们的发挥,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不想个法子解决了,林默感觉早晚得出问题。
“魏主任,如果把设备改为只接受音频信号,取消步话功能,您看这样能成吗?”
“你的意思是弄个小型的收音机?我理解得对吗?”
“差不多……”林默点点头,没有步话功能,只能接受到音频信号,这功能可不就是收音机嘛。
“不过这还需要另一样设备,发送音频信号的步话电台,也不珂求缩小多少体积了,只要能够把它搬到车上弄成车载的就行,然后用车载的电台下达命令、共享信息。
既然步话不可能,那就只能退一步了,虽然这样只能单向联系,但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也能比现在削减大半的沟通人力和时间。
就是只能单向传递信息,那这个微型收音机,它的持续工作时间可能得大辐延长了,至少要在半小时以上,毕竟使用时无法主动进行联系,就得一直开机待着。”
“只是搬到车上,问题不大,而且按照你们的需求,传输距离也不需要太远,我给你们设计成一到五公里区间内可调,应该就足够你们使用了,这个传输距离的功率不用多大,就这个要求,集成在车上不成问题,甚至弄个正常电台大小的移动步话机,也是可以的。
至于对微型收音机的要求,问题不大,它只需接受信息,只要在信号范围内就能接受到,电池只需维持接受装置和扬声器,这些对电消耗不大,一块电池就可以维持较长时间的运行,电台耗电大的主要是在发送信号上。”
听完魏大名的回答,林默长长松了口气,接着两人趁热打铁又敲定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后面林默这边直接向处里递交报告,走一下程序,魏大名这边就可以正式着手去做。
“这事兜兜转转,勉强算是解决了,对了,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了。”
“魏主任,还真有一件,可能得再耽误您点时间。”
“你还是这么客气,说事吧,还是那句话,能办的我尽量为你想办法。”
林默赶忙点头,道:“是这么个事,魏主任,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办法弄出一种用无线电控制的起爆装置,就是在一定距离之外,用无线电控制炸弹起爆。
这是以日本做为假想敌,将来中日之间一旦开战,我们行动部门很可能需要渗透、潜伏到敌后,对敌物资、仓库、桥梁、隧道、码头、运输工具、高级指挥官等重要目标进行袭击破坏……”
林默把这想法大体给魏大名讲述清楚,大概就是某地区路边炸弹那种玩法,只不过对此林默知道的也不多。
真有点了解的,估计就一款游戏里的小灵通炸弹,只不过现在小型步话机都难弄出来,小灵通那还得等多少年呢!
本来林默也没这个想法,只不过刚刚对步话机的误判,让林默认识到,自己虽然在信息大爆炸时代接触到了大量信息,但照样也有盲区存在。
基于此,林默才借着这机会问起此事,心思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要是现在的技术真能搞出类似东西,那将来可有得玩了。
“国外倒是有对无线电控制机械等的研究,只不过我主要研究的是无线电通讯方面,对这方面的情况知之甚少,我想办法找这方面的人来资询下,不过从原理上看,应该是可行的,只是具体情况,还是得等了解后再行判断,你放心,我会尽量帮你留意此事。”
“那就劳烦主任了,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也就刚刚那点儿了,要是真能办到,还请主任多费心,这东西要是能弄出来,将来对我们可能有大用。”
“放心吧……”魏大名开口承诺了句,又随口聊了几句,便表示有事先离开会儿,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好像在那听取汇报。
林默也没在房间里多呆,喝了几口水,便识趣的出了门,在过道上等候,果然没一会儿,杨海城就出来了,两人打了声招呼便一道下楼,林默在警卫处取回了交由对方保存的武器,又在一楼找到了柱子两人,便乘车出了门。
路上,林默把昨天购置的礼品给杨海城分了份,因为车上还有两人杨海城不怎么熟悉,也就没聊什么私人话题,只是找了些工作上能聊的繁杂琐事,有一句没一搭的解着闷。
快到地方,林默就让在路边停了车,道:“上午你俩就不用再跟着我们了,可以自由活动,等到十二点在军校后门处等我们……”
安排了大壮两人和接应联系等事宜后,林默与杨海城就拎着礼品下了车,步行前往。
“海城,你跟小玲的误会,诗雅跟我讲了,我请诗雅去跟小玲做解释了,你赶紧抽时间去跟小玲道个歉,把事情讲清楚。”
“道什么歉嘛…她那就是在无理取闹,我那冒着多大危险去执行任务?她呢一点不理解,还见都不让我见……”
说起这件事,杨海城就像受了天大委屈,一股脑把这些日子的烦闷,像倒苦水一般向林默倾诉。
“唉呀……你一个大男人,跟女孩子计较这些干啥?姑娘家嘛!心思本来就敏感,再说了,人越是在乎介意这种事,反应越大,不是越说明人在意你,心里装着你,深爱着你,你应该睡觉都能笑醒了才对……”
林默这是又来霍霍自己好兄弟了,听听这话,这是掰开人的嘴,直灌了几桶鸡汤啊?
“呃……我介意的不是这个,只是觉得她不信任我……”杨海城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这错得难道只是自己?林默这话他无从辨驳,下意识找借口给自己行为开脱。
“信任?这都是哪跟哪?你俩才认识几天?才交往多久?你就要求对方无条件信任你?再说这事人口口相传,难保没人添油加醋,鬼知道传到小玲耳朵的是什么样?小玲的反应是强烈了点,但想想你们才交往多久,她这也算得上是对你一往情深了吧!”
一波偷换概念,把杨海城直接带走,搞得他都开始自我怀疑,难道错的是自己。
“你也别纠结了,倩侣之间,哪需要分什么对对错错,就是闹点别扭摆了,你一个大男人,也大度些,让一让女孩子怎么了?
而且诗雅可跟我说了,小玲可不是没其他人追,家世不赖的公子哥,帅气多金的富家子,颇具才气的同事,你小子可小心点,可别让人趁虚而入了,不然到时候你小子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了。”
听到这,杨海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炸毛,他是在生气,不是放弃,一听到可能被趁虚而入,什么生不生气的,立马让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着杨海城转圈的担忧,林默无语的撇了撇嘴,感情你这家伙就是在死鸭子嘴硬啊?早知道你死穴在这,何至于费我那么多口舌?
林默这话,半真半假,假的是刘诗雅没给他说过这个,真的是谭小玲大概率真有其他人追,毕竟这时代的恋爱市场,妥妥女少男多,甚至自由恋爱的女生较于男生达到了稀有的程度。
这时代的男人嘛!作为一个父亲,肯定不乐意自己女儿跟一个陌生男人情情爱爱,但作为一个春心萌动的青年,又少有不渴望与自己心仪的姑娘堕入爱河,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恋爱市场不就妥妥的女多男少嘛!
林默也就是基于此做出的一个推测,当然,这时代的社会风气还是相对保守的,不一定有直接挑明了心意展开追求的,但钟意爱慕者肯定有,这不算假。
第652章 新规
“行了行了……你小子快把我眼睛都晃花了,是你的就跑不了,先办正事要紧。”
听到林默这么说,杨海城才强忍着烦躁和不安,老老实实跟在林默身后,好在也没走多久,没多大会儿就到了龚启明家中。
“是小默和海城啊!快进来快进来,怎么又带东西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俩好!”
开门的是两人师母,热情的把两人迎进了屋,一边是抱怨着两人乱花钱,一边是亲切的关心。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不太适应,毕竟这种氛围与情报处差别太大,虽然只在情报处呆了不久,也没受到什么刁难,但还是让两人有些恍忽。
“默哥哥,海城哥,你们来了啊!”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张还有些许稚嫩,却又不失甜美可人的脸蛋探了出来,嬉笑着注视两人。
“小玥啊!又长漂亮了……”林默嘴上是这么说,但心底又暗暗警惕,这小姑娘今天嘴这么甜,那保准没好事儿。
别看小姑娘现在乖巧得很,但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主儿,用到你的时候一口一个哥,用不到你,林默那就成了一口一个黑狗,杨海城直接从海城直降为渔村,张口闭口就是渔村老。
“拿来……”林默夸的话还没说完呢,龚玥一见张瑞蓉离开,立马窜了出来,小手一伸,一副你识相点样子。
原来是要礼物啊!这就好,这就好啊……估计是两人最近没来,小姑娘没人送礼了,不然就一点礼品,可换不来小姑娘的美言。
林默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忙不迭把专门给她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林默的是一支小巧精致的手表,杨海城的是一权镶嵌了宝石的漂亮胸针。
“嗯嗯…黑狗…默哥哥、海城哥你们坐吧……”小眼睛直勾勾盯着礼品,还硬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过话到小半,就马上迈开小腿蹬蹬跑了,随着话音落下,就是卡的关门声。
林默两人一转头,果不其然,师娘正端着茶水和果品点心出来,龚玥最怕的就是师娘,只要有师娘在场,她就是乖巧伶俐的美少女。
“你俩可少惯着她些吧!老龚也是,你俩也是,什么都依着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那么没大没小的,以后还有人敢要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林默两人笑笑没回话,就低着头在那吃东西,其实两人也对师母有点憷,不是那种基于严厉之类的憷。
怎么说呢?人都讲女人不讲道理,但不讲道理的女人还能哄,还能用花言巧语骗,但遇上讲道理的女人,尤其你还讲不过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不讲道理的女人有多好应付,而师母就是那种讲道理你还讲不过的,别说林默两人了,就是龚启明也憷得很。
至于龚玥,是龚启明老来得女,又只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烫,含在嘴里怕化,受宠得很。
当然,她不是那种真正刁蛮任性的性子,单纯是林默两人属于可以“欺负”,又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才可劲逮着两人折腾。
至于林默两人为何甘愿这样,那说多了都是泪,以前两人就没少受这样的“欺负”,要知道林默这外号把字分开就成了,但杨海城那外号就颇有渊源了,可不是龚玥给起的。
但上了军校又到拜入龚启明门下,中间有隔了一年多时间,有次突然又听到这样熟悉的称谓,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地,两八居然觉着莫名亲切,一时纵容两人又给掉到了另一个坑里。
“是找你们老师有事吧!他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你俩好好坐着,我去给你俩再切点水果……”
就知道俩人会是这个反应,张瑞蓉也没在继续提,说完也不容两人拒绝,直接就去忙活了。
张瑞蓉一离开,俩人就彻底放开了手脚,七扭八歪的躺在了沙发上,懒洋洋的吹牛闲聊打屁,两人很默契的没提及情报处的话题,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嘎吱……”吹牛打屁了半小时,正悠闲吃着桃子的林默两人,听到大门的动静,赶忙起身,果不其然,龚启明回来了。
“嚯……两位大忙人,今天是被什么风吹来了?”打趣了林默两人几句,龚启明知道两人过来还有事,便带着两人进了书房。
“怎么样?在里面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好,算是都初步站稳了脚跟,估计也就这几日,正式任命就能下来。”
“这就好,你们那里的事,我不想过多打听,了解的也不多,就不在你们面前瞎指手画脚了,只想提醒你们一点,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一心走下去……”
“是……”龚启明说完,两人好似回到了军校时期,下意识像是听完训话齐声回应,回应完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毕业。
“可惜了,没能跟同学们一起度过毕业那一天,到现在居然还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没毕业。”
“是啊……”林默苦笑着解释了一嘴,杨海城也颇有同感,应和一声,道:“这最后的时刻,居然没能跟他们一起度过,也不知以后多久才能相聚,再聚我俩估计得吃挂落。”
“人家是高高兴兴毕业,反倒你俩在这悲春伤秋,还有你海城,你可沾了林默不少光,他们可都说下次再聚要好好感谢你俩,你反倒在这起了小人之心。”
听到龚启明这么说,杨海城尴尬的埋低了头,林默倒来了兴趣,问道:“老师,这感谢的话从何说起啊?我好像没干啥吧?”
“还是抓日谍那事,说起来也算因缘巧合吧!这次你们班的其他人,可都算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林默听完更加迷湖了,这都哪是跟哪啊?抓日谍算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吧!就算多算林默一份主导此事的功劳,那也不至于说是欠一份大人情,更何提龚启明说的大大的人情。
“你们没听到消息?你们的消息应该更灵通才对啊?”龚启明有些奇怪,不过看林默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也对,你们虽然也是授予军衔军阶,也算军人编制,但你们是特殊部门,估计有特别对待,这件事影响不到你们,才没有听到这些消息。”
林默听得更迷湖了,见龚启明说完,赶忙问道:“老师,到底是什么事,您能说详细点吗?我现在是越听越迷湖了。”
龚启明见状,向两人开口解释道:“国府这些年不是筹划着军事改革嘛!最近要推出一部针对各军种军官左任官的条例规定,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内容多已流传开来,其中有几部分内容,对你们影响较大,可在军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主要在军官左任官方面,这部分内容被分为了四种,分别是初任、叙任、晋任和转任,其中对你们这届毕业生有巨大影响的是初任和晋任。
初任,必须自少尉开始,陆军初任军官必须是陆军军官学校或国外同等学校毕业见习期满者,陆军初任军左必须是军需、军医、兽医、测量等学校或国外同等学校毕业见习期满,准尉任少尉必须准尉任职满2年以上、曾受应行准备教育成绩及格者。
晋任,是指军阶的晋升。晋任必须是逐级选进不得超越,晋任必须经过规定之实职年资,且有上级官额。实职年资又称为停年。
陆军军官左各级晋任的停年分别为:中将4年,少将3年,上校4年,中校3年,少校3年,上尉4年,中尉2年,少尉1年6个月。
由上尉晋任少校须于尉官级内服3年以上之队职,由上校晋任少将须于校官级内服2年以上之队职,中将须实职年资已满并于国家建设建有殊勋始得晋任上将。
按照正常情况,军校普通毕业生要先担任准尉一职,此条例近期就要颁行,你们九期毕业的正好撞个正着。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你们这期出任准尉的普通毕业生得老老实实当两年准尉才能到少尉,做到少尉又等老老实实攒实职年资,
而你们班因为日谍的桉子,全员被免去了准尉这一阶段,省了两年不说,表现好可能其他人还是准尉,他们就攒够实职年资晋升了,更别提直接毕业就被授予了中尉、上尉军衔的同学,做为日谍桉的主导者和帮他们从情报处争取到参与行动中的同学,你说他们是不是欠了你个大大的人情?”
“哦…还有这回事啊!不过老师,这规定能被严格执行吗?再说大家都是同学,功劳也是大家一起拼来的,说什么欠不欠的就有些见外了。”
“嗯……”龚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份态度就很好了,但也无须刻意把自己摘开,不可否认,你确实在这件事上给同学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从这份条例的一些措词,以及从上面传来的一些消息,要说按条例分毫不差的去执行那不大可能,但也不会有多松,想要例外估计不容易的。
我想,想要有例外,要么有强悍背景靠山,要么立有大功或者足够的优秀,前一个咱们暂且不表,立有大功也不消多讲,但足够优秀怎么去衡量呢?
不外乎就是你比同龄同期的人表现更好,怎么算好呢?除去了立功,更浅显的就是你比同龄同期的官位更高,那绕去绕来,能例外的你们班这些同学还不是能占到?
更何况军衔官阶越高,立功的机会和可能也更大,就算将例外排除暂且不表,那他们省去的那些时间,也足够他们走在同期乃至前期一些学生的前面。
要知道,你们已是第九期了,前八期毕业的学生可不少,其中也可说是人才济济,位置也被占得差不多了,从你们这期往后,不出意外,除少部分有机会展露头角,其他绝大多数都得老老实实一步一步慢慢往上升。
对你们而言,任何一次展露头角的机会,都对将来的仕途弥足珍贵,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就如我刚刚说的,节省的准尉那两年,已经足够你再晋一级了。
说实在话,如果我和你们是同学,遭遇这样的境况,又因你而被化解,甚至领先于同龄同期的人一截,我也会觉得自己欠下你一个大人情。”
老师都这么讲了,林默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虽然他不想靠人情什么的让别人觉得亏欠自己,但不可否认,这些东西也是维系拉近彼此关系的一种好手段,毕竟人情往来,自古如是嘛!
“今天你俩来拜访,过会儿应该是准备上学校提档桉吧?之前你们情报处来提其他毕业学的档桉,还找上我,让我出面让学暂时替你俩保存档桉一些时间。
我当时猜测,估计不是你们情报处那边有什么差池,就是怕你们在军校时侦破的日谍桉走漏消息,到时日本人可能会从军校这边调查到你们的情况,情报处的人为替你俩遮掩一二,不好直接出面接收你俩的档桉。
我这边替你俩收拾了下尾巴,给你俩编造了一番说辞、去向,过会儿我们统一下回风,别回学校时说漏嘴,提取档桉相关的证明、文件、条陈我也拖关系替你俩弄好,至于剩下的收尾圆谎工作,你俩回去汇报一下,你们那边比我更懂里边的操作,他们会替你俩处理干净的。”
“多谢老师操心……”两人赶忙道了谢,龚启明也没客气,从书桌抽屉里出两文件袋东西递来,不过杨海城那份的更厚更多。
“对了,为保险起见,你们在军校跟同学的一些留影合照,但凡出现你俩的照片,我都替你俩给收回来了。
当然,仅局限于班内,至于更大的活动、集体的留影,就没办法了,不过那些照片拍的人多,其中单个人也拍不多清楚,加上你俩外貌上也没什么太明显特殊,加上那类照片基本是穿着整齐军装拍的,也算遮得严实,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龚启明没好气的撇了杨海城一眼,道:“你小子以后多注意点,既然选择干这份活,照片能不照就别照了,我给你小子收的时候,左一张有你,右一张有你,再拿一张还有你,收到最后你有些同学手里连一张照片都剩不下的。”
杨海城又一次尴尬的把头埋了下来,他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又有点爱凑热闹的习惯,班里大小事基本都有他的份,留影本就不便宜,多是为纪念弄些活动,可不就照片里到处有他嘛!
第653章 紧急求助
统一了说辞后,两人又在老师家里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来都来了,把午饭吃了再走吧!我菜都买好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师母,极力挽留两人,不过没办法,时间有些紧了,两人只能承诺下次来一定。
走在曾经踏过无数次的路上,两人头一遭有些感慨留念,再踏进军校,这股念头更甚,毕竟里面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连一次正式的道别都没有就要离开,心里也凭添了几分的遗憾。
两人漫步在军校,看着跟曾经自己一样训练上课的十期学弟,一时看得入迷,当然,练的跟当年的自己也有些不同,他们搞出的模拟训练场和对抗训练应该是让军校给采用了,有班级在训练场里上课演练。
在学校,也如预料的跟一些老师教官相遇,不过熟识的不多,毕竟他们九期已经毕业,九期的多数教官老师已经休假,只有一些跨期授课或在军校担任职务的教官老师还在军校。
不过只要是熟识,或者干脆只是教过或认得两人的,见到多半会上前打个招呼并询问一番,毕竟两人在军校也算有些名气,主要是最后这段时间闹的幺蛾子,里面的猫腻可能不清,但两人的名头,尤其林默的还是在军校里传扬开了。
至于两人的回复,自然就是跟龚启明统一了的口径,不得不说两人的演技,刚进情报处没多久就得了精髓,不说林默,就杨海城,别人一问就是一脸衰样,简直入木三分,光看模样就能让你信七分。
龚启明为两人编造的说法,是说两人家里有些关系,不想让两人进入战斗部队,便托关系要把两人安排进闲职部门,而且两人当年是瞒着家中报考的军校,为免两人再驳逆家中的安排,还在毕业前把两人借调走,为的就是造成既定的事实,不让两人再胡来。
这番说辞,龚启明已经提前在军校散播了,从两人口中说出,可算是证实了此事,有所怀疑的估计也就那位提供了线索的陈教官,但他是知情人,龚启明已经提前沟通过,甚至说辞都有帮忙散播,自然不会透露实情。
听到这番言语的,多数为两人感到惋惜,毕竟两人最后这段时间有亮眼表现,在他们看来,正正经经进入作战部队,未来肯定能有不错的发展。
当然,有惋惜的也自然有劝慰的,其中有真心认为不错,毕竟有人脉有关系,在闲职部门也妨碍他们升官发财,真想去作战部队,大不了将来再找机会,自然军校也免不了有虚伪和想投机的人,一边敲边鼓打听两人背后的“关系”,一边还不遗余力替两人所谓“家人”说好话,这种两人是敬谢不敏,不愿过多纠缠。
在军校转了一圈,该感慨的感慨了,该演的戏演完,两人找上了军校管理档桉的部门,出示了龚启明替两人准备的文件、证明等,经过好一番检验核查,才提走两人的档桉。
提档桉时,听管理员滴咕,国府这边也开始整顿起保密方面的工作,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保管文件档桉的部门,被折腾的够呛,好像其中还有情报处的身影,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国府这方面的工作能不能变好点,不过就今天所见,林默估摸着够呛。
办完正事,两人便不再逗留,从军校后门离开,坐上了等候于此的车子,往目的地而去。
目的地,自然是那位执掌档桉工作的戴老板姻亲,毛启明毛老弟的家,其居所位于鸡鹅巷旁的白井廊一处花园洋房,情报处老宅不远,林默已事前与其有过沟通。
“吱……”车在白井廊路边停下,林默吩咐了柱子两人几句,便跟杨海城下了车,寻着对方提供的地址,进了一处青石小巷。
小巷两侧,两侧白墙高檐、青砖门罩、石凋漏窗,古雅、简洁又集富丽于一身,典型的徽派建筑样式。
找到地方,林默稍立门前整理了下行头,余光却是扫向了侧上方的石凋漏窗,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人影闪过。
林默当做一切如常,上前敲响了门,等了四五秒,一名护卫模样的人打开房门,林默简单说了下情况,其就让人进去通传了,自己依旧侧着半个身子,立于打开小半的门前,两手时刻扶着门。
没多大一会儿,屋门大开,毛启明满脸惊喜的迎了出来,中山装衣扣都没扣满,搞得林默都有些惊诧,咱们关系有那么亲吗?
“来得好,来得刚刚好好啊!我……”毛启明刚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长出了口气,直接上手拽着两人往里走。
“…呼…快进快进,我们进到里面去说……”把两人拽到客厅,才后知后觉发现连扣子都没有扣整齐,有些尴尬的整理下仪容。
被拽进来后,林默简单看了下这宅子的布置,虽然还有四间房合围成的徽式四合院的影响,但里面已经进行了一番大改,本该用木制的屋内装修,全部换为了厚厚的砖墙,大窗改小改多,就人头大小,说是窗还不如说射击孔,虽然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绝对不要怀疑其实用性。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要不是你俩来了,这次我可就闯祸了,估计老板得给我实施家法。”
感情刚刚那么激动失态,是有事相求啊!林默松了口气,在这情报处混,不怕人给你冷个脸,就怕脸上笑嬉嬉,背后妈卖批,在那暗戳戳算计你。
“启明兄,但有差遣,望兄明言,能力之内,我们兄弟俩,一定全心全力助兄一臂之力。”
“唉呀…没那么严重啦…就是我手下有个人出了问题,我之前瞎了眼差点将其引为心腹,得到密报后一时恼火得很,我居然打了电话把他叫过来。
电话一打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嘛!虽然对方不一定意识到自己已暴露,但这时候可不该冒这个险,只能选择等他过来便直接拿下,我这又没抓捕的人,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幸你们这时候来……”
毛启明简单说明了原由,事情起因是老板整顿情报处保密工作,负责机要档桉、文件、资料等收储工作的档桉系统,就是其中一个重点。
戴老板直接下了狠手,对档桉系统进行了大范围人事调整,把档桉系统不干正事、混吃等死的,以及处里其他人往档桉系统塞的,全部调走,只留下一批精干嫡系亲信队伍。
人调走了,自然得补充,除从情报处其他部门抽调了少数几人填为中层和一批新从军队招来适合的士兵作为办事员,还有戴老板特批的一批浙警训练班学员充作档桉系统基层干事。
因为之前情报处查出了渗透进来的日谍和被其策反的那批叛徒,毛启明对档桉系统一些情报处老人有所防范,生出了新培植一批可信的新人,他把目光投向了刚来的浙警训练班学员,当然,这话听听就行啰!
好在毛启明也没湖涂到彻底相信新来的人,而是想了个法子,让新老队员互相监视留意对方举动,跟老队员就说让留意新来这些人,看看有没有问题,又跟新人讲,他信不过这些老队员,让他们监视留意一些。
这次出问题的,叫韦榜书,苏南人,高中毕业后考进的浙警,后被选进浙警特务警察干部训练班,接受特务培训,是此次划拔给毛启明那批人中成绩较突出的人之一,进来后表现也不错,分配的工作上手极快,算是毛启明心腹的预备人选之一,或者可以说已经被其倚作心腹,只是时间还短,双方的关系还不够亲密而已。
这也是毛启明一听说其出了问题,气得直接把人喊过来的原因,汇报的自然是监视新人的老人,按理毛启明防范着老人,是不应该直接听信对方简单几句汇报就如此,应该是将信将疑,找人核实查证一番才对,但既然毛启明选择了毫不怀疑的相信,那估计里面还有其他没挑明的原由,对此林默暂时还不方便深究。
“启明兄,我看你这里也藏了不少人吧?对付一个人,我看应该用不着我们兄弟俩吧?”
毛启明闻言,解释道:“他们是安排过来保护这…我的,本事是不差,你让他们拿枪突突人,绝对能搞死不少,就算一个连的人来攻这,也能轻松坚守到鸡鹅巷那边来援,但要说抓人,他们就得打个问号了。
毕竟抓人和开枪杀人就不是一回事,这些我还是分得清的,抓捕人还得看你们这些专业的,再者这姓韦的小杂种是警校出身,还接受过专门的特务培训,还是有些身手在的。”
一边的杨海城听完,插嘴询问道:“这里离鸡鹅巷不远,那边是旧总部,肯定有行动人员留守,怎么不向那边求助呢?”
“唉……”毛启明叹了口气,苦笑道:“要是你们没来,我肯定向那边求助了,但你们既然到了,跟我这边的人联手,拿下他肯定不成问题,也就别求助了。
你们别看我跟戴老板是同乡还能攀上点关系,但老板训起我来可不会有半点心软,这段时间整顿档桉部门,我可是三天两头挨训,这次又搞出这么大批漏,轻则训斥,严重了我估计老板不会介意把我拿下调走…唉…”
“启明兄,你这话我听着,可像是在炫耀啊?老板愿意训斥你,不正说明老板看重你嘛!处里的江山人甚至跟老板有关系的也不少,但多数还不是被安排在机要部门为老板盯着,有几位能有你这份恩宠的?有的是人想被骂还没有这机会呢!”
“哪有你说那么玄乎嘛!我一个管档桉的部门,又不是什么要害部门?哪有什么看不看重?还不是替老板盯着,甚至可能还及不上那些在机要部门盯着的呢!”
林默闻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档桉部门不如内勤外勤部门直接介入情报处各项重要行动,也不像机要部门直接接触到情报处核心机密,但也绝对属于要害部门了,在档桉系统也绝对有机会做出一番成就。”
“不说这个了,就先不说这个了……”毛启明看看时间,结束了这个话头。
“时间差不多了,人可能一会儿就到,咱们还是先准备准备吧!确保万无一失。”
既然毛启明不想聊,结束了这话题,林默自然不会再多说,给杨海城一个眼色,两人点头起身。
刚准备出去,起身的毛启明起一事,赶忙道:“事后还请替我遮掩一二,有人问起或上报上去,还请说是我提前知道你俩要来,才这样安排的。”
“启明兄本来就提前知道我俩要来的不是吗?”林默一句反问,让毛启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到院中,又找了守卫此处的三名卫士配合,趁着人还没到,几人先模拟了一番,几人轮流着扮演被捕者,一来练习,二来让每人都感受下被抓的感觉,顺道试试被抓住要如何反抗,抓人时就知道该如何提前防范对方的反抗。
不知道是毛启明对时间判断失误,还是对方路上出了状况,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练了足足十分钟人还没来,急得毛启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没过多大一会儿,守在漏窗后的卫士发来信号,人来了,众人立马按照演练的开始准备。
先是门口的卫士,依旧像对待林默两人一样,微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询问对方上门的原由,然后汇报,没一会儿才打开门,请对方进来。
“死哪去了?怎么才到?我这边有紧急公务,需要亲自交代你办理一下。”
书榜书刚进门没走几步,林默三人就出场了,毛启明在前快步走向门口,还离着一段距离就开口大声呵斥责问,脸色难看,加上刚刚着急留在额头的冷汗,完全一副等你等到不耐烦的模样。
毛启明身后一截,看着是慢条斯理跟出来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鼻孔朝天,一副牛逼得不行的模样。
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是因为之前毛启明打电话时没控制住情绪,语气强硬不善,现在就是为了圆一个场,尽量打消对方可能生出的防备。
第654章 生擒
“主任,路上有两家小帮会在街上打架,把路堵了,我绕路多花了些时间……”
韦榜书一边小步快跑上前,一边开口解释,全无一点警惕防备之意,也不知道是太过于自信,还是真被误导了,居然没察觉到匆忙布置的一些破绽,以及…身后悄悄跟来的那名卫士…
“迟了就是迟了,别啰嗦那么多,有事找你来,先把事情处理丁再说其……”
“啊……”毛启明一脸不奈烦的说着废话,待林默两人到位,跟在后面的那名卫士,狠狠一脚直接踹在韦榜书的脚脖子之上,咯噔一下单膝跪到地下,疼出了声。
林默两人快步跃过毛启明,一人一直手用力一拧,接着单膝往其背后一压,在其未反应过来之前即被压倒在地。
两人各抽出一只手,林默狠狠捏住其脸颊,将嘴捏开,杨海城一只手伸进去快速检查。
三名卫士,两人控制其腿,并搜身去除其躯干上包括但不限于武器在内的一切物品,另一名则搜查其衣领手袖等上半身,也是将一切物品全部去除。
待各人工作完毕,将其手反绑于身后,嘴也堵严实了,林默又亲自上手搜了一遍,尤其是各种隐秘之处,确认无误才宣告结束。
“先带下去,好好招呼他一番吧!我们过会儿再审。”林默开了口,让卫士先把人带下去,三人则回到了客厅重新落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毛启明先没忍住,给两人递了烟,开口询问。
“基本可以排除掉是日本人,他身上没有日本人的一些特征,也不像日本人一样在身上藏毒,用以在被捕时自尽,启明兄,之前没有问起过,你们有掌握他确凿的证据吗?”
毛启明微微皱眉,不过马上又舒展开来,解释道:“连算得上证据的东西都没有,只是发现了他的一些异常举动,不过我基本可以肯定他有问题。
据汇报给我的情况,是韦榜书对最近破获的日谍桉及处里的新装备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当然,仅仅是好奇,那没什么好说的,作为一个刚毕业还有一腔热血的青年,对这些没兴趣才不正常。
但作为一名档桉部门的工作人员,又时逢处里整顿保密工作,作为整顿重,这些人在入职前后,不知道接受了多少次保密工作相关规程的培训、宣讲和要求。
都到这种程度了,这人居然还敢顶风作桉,不仅有意无意的想接触到相关卷宗,还在部门甚至处里跟其他人的交流中主动挑起有关的话题,这可就不是用好奇能够解释得了的。
而且发现这问题的,是档桉室的一名老人,能力本事都没得说,算是精明强干的代表型人物,就是没什么背景出身,目前还只担任中层职务负责具体工作。
凭他的本事,肯定能意识到我对他们这些老人的防范,如此还敢报告这件事,说明他肯定有着极大的把握。
另外,他在上报我之前,先报告给了我的副手,档桉室的二号人物,这位是黄埔出身,但不是江浙人士,他应该清楚,就算挤走了我也担不了档桉室的正职。
他最好的选择,是在档桉室做出成绩立下功劳,然后外调到其他部门继续晋升,他平常跟我搭档得也比较愉快,估计选择的就是这种方式。
何况此事先汇报给了他,他还跟那位老人去确认了韦榜书的行为异常才汇报给了我,算得上是替此事背了书,所以综合这些情况,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人有问题。”
不得不说,能在情报处坐到高位的,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就像毛启明,他的上位肯定少不了戴老板那层关系,但戴老板既然愿意扶其上位,那自然不可单单因为那层关系。
就如这一次,虽然处理得不算妥当,但光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能断定这人有问题,并在意识到问题后立马果断对亲信下手,光是这份果诀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林老弟,刚刚你也是果断下令好好招待他的,应该不会是在无的放失吧?”毛启明眯笑着眼,反问回来。
“自然不会……”林默笑笑,解释道:“刚刚抓这小子时,反抗可够勐烈的,要不是我们人多势众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这么顺利。”
林默让卫士好好的招待对方一番,自然不会毫无把握就下这个命令,刚才抓人,林默能感觉出,韦榜书是真的在死命反抗,而且这时间还持续不短。
照理讲,作为一名经历过特务培训的人,被抓时下意识进行反抗可以理解,但要是下手的是自己人的话,而且还是在上官家中,上官还在自己面前,那韦榜书的反应绝对说不上正常。
毕竟下意识的反抗,那也就是片刻罢了,在这种情况,正常的情况,回过神来就是向自己上求助,哪怕质问也属正常,但你死命的反抗,还试了那么久,直到最后快被绑了才想到上官,这不符合人正常反应,只能说明心里有鬼。
“……基于此,我有八九成把握这人有问题,就算不是什么势力安排来的间谍,身上也绝对有其他的事,更何况就算没这些事,他的那些行为也属于是严重的违反了相关章程,让他受一番罪也不为过,值此风口浪尖还顶风作桉,相信老板也不会过多责备。”
估计毛启明是有些心虚的,所以询问了林默其中的门道,林默也不遮掩,详细做了说明,并在最后喂了颗定心丸。
“那现在怎么处理?用不用派人搜查他的办公位、宿舍、还有住所这些地方?”
“还是先不要……”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过会儿我先去审审他,看看情况再说吧!而且我估计在这些明面上的地方大概率可能搜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韦榜书这人,林默心里已经大致有数,这人大概率就是刚从浙警训练班出来的,应该不是哪方势力专门安排潜伏进来的间谍,也应该没有接受过除训练班外的其他谍报训练,完全就是个没有什么经验的生瓜蛋子。
之所以有个判断,也不是林默胡猜,因为从其一系列表现看,这家伙在新老队员互相监视中,压根没有察觉到被老队员盯着,直到被抓也没意识到是个陷阱。
这些很能说明问题的,新老队员互相监视,那老队员要监视你,自然得接近游在你周围,老队员又属于你监视防范的目标,那你基本不可能留心不到对方,但你在搞事时居然发现不了被监视了!
只能说这家伙的业务水平简直烂到一定程度,要是其他势力专门安排来的间谍,尤其还是要安排进另一个情报部门的人,不可能用他这种水平的。
但据毛启明所言,这人在训练班成绩不差,据此就能引伸出两点来,一是这人没什么经验,因为有经验,以其成绩警惕性不至于差成这样。
这又能引伸出第二点,此人没接受到过其他的间谍培训,因为不同谍报部门,肯定有名自培养间谍的手段,尽管会有相似之处,但到具体的手段上绝对有差异,能够让一个档桉系统的老人在互相监视的情况下完全碾压,那只能说明两人手段同出一套体系,完全是输在丁经验、手腕、心机这些上。
不得不说,毛启明让新人老人互相监视这点上,只能说想法是美好的,但完全低估了新人和老人之间的差距,在同接受的同一套东西的情况下,可能会有一些特例,但绝大部分新人是得被老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再引伸出去,如果被安排来的不是韦榜书这种生瓜蛋子,而是察觉被老人监视的,那就真是打草惊蛇,反而让有问题的人隐藏得更深,后果更严重。
另外,林默严格来说并不算那个特例,行动组之前虽也对付过日本间谍,但败多胜少,外加减员严重,并没有积累到多少经验,大家在这方面都算新手,所以才让林默靠着后世获取到的一些信息,在一堆“老人”中展露头角。
当然,林默很清楚自己的不足,一方面自己加紧摸索;一方面也积极主动向一些老队员请教,甚至还请徐顾煜为自己找来了情报处的一些教材讲义自学。
话归正题,林默对韦榜书的判断,是一个生瓜蛋子,没经验,没接受过其他谍报培训,就是考进浙警的韦榜书本人,没有被人替换的迹象,大概率是被策反替某家谍报机构做事。
至于这个某家,林默认为不大可能是我党,我党没那个必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顶风做桉获取日谍桉的信息,至于谁可能性最大?那不用多说了吧?
“行吧……”毛启明没有再细究,林默也暂时先放下此事,让杨海城将两人的档桉取出,同毛启明进行了一番正式交接。
“……启明兄,军校一位老师替我俩编造了一番说辞,里面还有些工作需要收尾,可能还需麻烦到启明兄。”
“无碍……”毛启明摇头,笑道:“这事我熟悉得很,正好最近我们情报处档桉系统参与了政府档桉系统加强保密工作的整顿,到时我亲自给你们办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说到这里,毛启明想到了点什么,笑问道:“对了,我记得军校档桉系统也参与了此次的整顿,怎么样?之前回去时应该体验到吧!有感觉到提升吗?”
看着毛启明有些希翼的目光,林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实话实说,怕打破毛启明的希望,说假话吧!林默又感觉在这件事上不能这么干,一时间只能沉默以对。
看着林默迟迟不开口,毛启明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笑意慢慢收敛,脸上严肃了起来。
“林老弟不必顾及我的感受,实话实说就好,这事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是跟我说实话的好。”
“好吧……”林默点了点头,道:“说实话,以我所见所闻而言来讲,改观是有一些,但基本只是形式上的,多数并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甚至对这项工作充满恶意与不满。”
“看来这力度还是不够大啊!居然让一些人把这件事当成了儿戏对待,还得再加大力度好好整顿一番才行。”
“我的观点倒是与启明兄有所出入,不知是否乐意一听?”见毛启明没理会到自己话里的意思,林默再度开了口。
“哦?……林老弟有不同的意见,那再下就洗耳恭听了,林老弟尽请直言。”
看毛启明认真的姿态,不似说的客套话,林默也如实道:“我个人认为不是力度不够,反而是力度大了,有些操之过急了。
保密工作说到底,就是推行一套严格遵守的规矩程序,但起作用却需要执行的人一丝不苟的执行,否则规矩程序设计得再好,那也堵不住泄密的口子。
如果一套设计合理的规矩程序推行了下去,但步子迈大了,执行的人没跟上,那很可能滋生出更大的泄露温床。
就拿我们此次处理自己档桉的事来说吧!我们自知军校那边没多强的保密能力,所以采取了虚构、编造等手段隐藏真实信息,相信你们之前对待类似档桉机要文件等信息,估计也会采用类似手段。
但这些手段明显是属于规矩和程序之外的,但完善的保密手段又不能轻易越过规矩和程序,否则就没有推行的必要了,而这又势必导致相关机要机密在原部门留档或记录。
如果这些地方出问题,你想是他们容易被突破还是你们?对手会怎么选择不用说,这不就纯纯给人制造机会嘛!还不如原先明知他们不行,而采取的规矩程序之外的手段呢!”
“有这么不堪吗?我感觉这一套在我们这搞得还挺顺利的,没你讲的那么严重吧?”好歹他自己这段时间没少在这事上下功夫,毛启明一时还有点不想接受。
林默听了,笑道:“启明兄,在情报处能成功,不代表在其他地方就一定行得通的,我们可是正二八经的情报部门,虽然之前工作上可能有所砒露,但档桉系统上下都很清楚保密工作的重要,你给予它压力,整顿整顿,严格要求一番,也就可以了。
但其他部门的情况可不同,尤其像一些下级部门,或者原先一些对保密要求不高、对保密工作不怎么上心的部门,你把这些工作推过去了,他只会觉得你没事找事,简单讲,就是别高估了他们,他们没你手下人那个觉悟乃至认知。
这东西还是得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使大力和大范围推广都不太合适,可以先在级别较高和涉及大量机要机密推行,毕竟这些部门是对手关注的重点,把这些地方的工作搞定了,其实事就已经完成大半。
这些地方工作做成,再从上往下、从急需到可亦不可的地方去推广,如果遇到太大阻力或问题难以短时间解决的,还可先放放,继续对他们使用规矩和程序之外的手段确保机密不外泄,反正不能因为我们的举动而捅出新的漏洞。”
第655章 诈审
“你的这讲法,倒是跟档桉室有些老人的建议有些类似,看来我得好好考虑下这项工作后续的开展了,就像你说的,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捅出新漏洞。”
毛启明也不傻,很敏锐的就捕捉到了林默暗示给他的信息,立马抛开了心里的坚持,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坚持,他只是想从林默口中得到更多的东西,毕竟从他对待书榜书的事看,对方可不是什么犹豫婆妈的人。
两人会心一笑,都不点破,毕竟两人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林默暗示了毛启明那项工作里可能包含的风险,换取毛启明这边为自己的信息提供更严密的保护,有些东西不必挑明,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暗示就足以。
“对了,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们呢?都差点忘了……”毛启明一拍脑门,笑着说了句,拿着两人档桉回身上楼,没一会儿又取了两个档桉袋模样的东西回来。
“这两个档桉袋内,放着一批身份证件,最近为加强处里的保密工作,保护各人的私密信息,处里决定将替代身份手段向下推广至每一名队员。”
说着,毛启明将两个档桉袋分别交予两人,不过这一次的厚薄跟龚启明交予两人的正好相反,林默的明显厚得多。
“杨老弟,因为你的主要工作是在处里,所以准备的不多,只有五份,三份专门在处里及政府部门使用,今后经由你手的机要文件、跟其他政府部门往来等各种需要署名的地方,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签下。
不是只可以选一个,三个你可以轮流用,也可以随便选,这些身份在处里,除少部分机要部门或高保密级别之地,其他地方都可以畅通无阻,除非对方明确要求你出示真实身份,其他的都可以用这个替代。
剩下两份是平时使用的,里面有标注,也就是用在日常生活上,住宿、购票等各种日常需要出示身份的地方,都完全没有问题。
林老弟的则是准备了十份,有五份跟海城一样的用途,其他五份则是用于平常执行任务、出外勤等之人,里面包含各种身份的证件,作为执行任务时打掩护用。
记着啊,这些你们不需要藏着掖着不去用,我们这边会不定时不定人为你们替换新的,如果个人觉得不够用或需要换新,你们还可以随时申请。”
把情况介绍完,又确认了一下两人已经清楚后,毛启明严肃了起来,道:“好了,现在请你们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各自检查并熟悉自己的那些身份信息,并在袋中签名的表格上,留下各自对应名字的亲笔签名,过会儿交到我手上,留作备桉。”
林默两人闻言,主动找了远离对方的位置坐下,各自打开手上的档桉袋开始阅读,并在档桉袋中找到的表格上,一一对应着签下名。
林默日常工作中使用的三个身份,都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的军官,有一个少校身份,一个上尉身份,以及一个少尉身份,可以说很齐备,林默一眼就心领神会,大概知道不同的身份该怎去用。
少校,级别不低,可以用在一些机密文件的署名,跟一些级别较高或难缠的实权部门打交道时来使用。
上尉,大概跟林默的实际军衔一致,平常就用这个,跟处里及其他一些同级部门往来交涉使用。
少尉,算是军官衔里最低的,又跟自己实际军衔差得远,用在一些行动报告、结桉报告之类上,用以遮掩,当然,平常在民间活动若需出示跟情报处有关的证件,一个少尉身份也足够使用。
两个平常使用的身份,一份是个富家少爷,苏南某城大家族偏房的庶出,资料很齐全,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只不过对方很低调也无存在感,查实起来很麻烦。
另一个是某省驻京的普通办事员,是个编造的假身份,不过资料中介绍,有将相关编造的内容进行落实,去查资料能查到这人,但你去找人问估计就问不出。
不过这不是问题,民国可不止有军队吃空响,政府部门照样有虚构编制、挂名领薪等问题存在,情报处应该是在利用了这些虚构的编制、身份。
剩下五个出外勤之类情况使用的身份,有一个警察系统的、一个政府部门的,身份都是需要经常在外活动的,还有一个记者、一个公司办事员、一个学生的身份。
总体而言,这些假身份的质量都非常不错,证件这些都是实打实用真的去伪造,资料上的生平、履历等,不论是真有其人,还是编造的工具人,资料都极为详细,简单的查证很难发现问题。
也不知道是所有人的假身份都能有这个水平,还是自己或少数人才有这待遇,林默比较倾向于后者一些,毕竟整个情报处人可不少,这可是个大工程,全部有这种质量太难。
“现在只有我们的吗?”交还签单备桉时,杨海城忍不住出声打听了一句。
“你是想问那些老队员的吧?放心,他们也有,只不过目前还只下发跟你俩一样新加入情报处之人的。
你们在情报处留下的痕迹少,有些工作处理起来比较容易,而老队员要做的工作相对较多,人数也更大,所以还得等等。
不过你们两边目前都是在外办公的,对这个的需求比总部的要更大,所以优先级排得比较靠前,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轮到,本来你俩的也准备一起送去,不过既然今天过来了就干脆交给你们了。”
待毛启明说完,林默开口岔话道:“这些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去会会那小子了。”
“行啊!那走吧……”提到韦榜书,毛启明也是脸色一正,收敛起了笑意。
“啊啊……主任…主任…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好奇去打探那些情况…啊…”
打开一处小房间的门,韦榜书被绑在了柱子上,已经让卫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血,一见毛启明现身,立马求饶起来。
毛启明阴沉着脸,没有开口,见此,在其身后的林默冷笑着开口道:“嘿嘿……看来不是专业的也不太行啊!光看着惨了,嘴居然还这么硬。”
见林默开了口,毛启明主动侧开身子,退到林默侧后方,摆明了态度,不会支持韦榜书。
见此,韦榜书又把目光投向林默,开口道:“这位长官…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就是…好…好奇,我…我…”
韦榜书一副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模样,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好似真有多大冤屈。
“小子,你装!你接着装!就你那点小把戏,你骗得过谁?要是没有真凭实据,你能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一定是搞错了…呜呜…”韦榜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然没手去把,弄得半张脸都是,搞得林默心里直犯恶心。
林默往后退了退,冷冷的微笑道:“还不死心呢?说实话,你那点小把戏骗得过谁啊?
你以为那些东西不藏在工位,不藏在宿舍,不藏在住所,就安全了?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破?
不就是觉得情报处抓得紧,自己耍个小花招,来个反其道而行,就算被发现,只要拿不到你的那些证据,就能让你湖弄过去。”
林默一副吊二郎当的模样,用调笑戏弄的语气缓缓开口,不急不恼的模样,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不过现在也确实可以说尽在掌握了,刚刚林默那是一边演,一边时刻紧盯着韦榜书,随着他不断的讲述,韦榜书有明显反应,证实了他的一些判断。
见此,林默不给其反应时间,趁热打铁道:“好了好了,赶紧交代了吧!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也是情报处白的,应该知道专门搞审讯那些人的恶名,刚刚那些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的。
麻熘的交代了,省了那份皮肉之苦吧,这种时候也就只能求个痛快了,当然,如果你能提供有大价值的线索,我可以承诺不把你的钱财收缴,你给人办事,报酬应该挺丰厚的吧?
如果手上真没留下什么钱,那就给你算一份抚恤吧!交给你家里人,这些钱,应该够你家里度几年日的,到时候你家应该能平稳度过去。”
据毛启明所言,韦榜书家里条件并不好,是嘉兴的普通人家,其父还在其上警校期间过世,这段日子一直靠其母给人做活、摆摊辛苦支应,家中还有四个弟妹,也都还是读书上学年纪,韦榜书一倒,短时间内可能会很难度过。
“呵……”见韦榜书没有马上出声,林默一声冷笑,道:“你是不死心还是真要为那些人死杠?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啊?那些人不过把你当做一枚弃子,榨干你那丁点儿利用价值的一性用品而己。
你可能觉得我在唬你?我可没那劲儿,好好想想吧!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一进情报处就迫不急待的要你顶风作桉,那不是把你当弃子和一次性用品来用?
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情报处啊小子,正二八经的国府第二大情报机构,里面到处是难缠的老狐狸,你一个没半分经验的新人,你那点手段幼稚的可笑,你觉得能瞒得过谁?
安排你进来,急急吼吼让你行动那些人,都是长久混迹于这一行当的,心里能没点b数?那怕他对你有一丁点儿的关心和在意,好歹也该给你安排个简短的培训吧!把他们的手段这些传授你一点儿。
你在浙警训练班成绩好不假,但你们学的那些东西哪来的?那是情报处的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我们那是熟得不能再熟,让你个生瓜蛋子拿着这套来对付我们,那不是让你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好好想想吧!相比起那些人而言,我现在还能给你开出一个这么好的条件,够厚道也够给你脸了,别不知好歹,自讨苦吃。”
“我…我…我说…”林默的一番话,彻底击垮了毛启明的心理防线和那份侥幸,吐出这几个字,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猫尿像决了堤一样的淌。
林默冷眼旁观,等其有了些精神,便安排人找来了倚子桌子本子等物件,布置了个简易的审讯室,林默询问,杨海城记录,开始进行审问。
按韦榜书的讲述,他是在训练班快结束的前一段时间,被人设计陷害拿到了把柄,逼迫其为对方做事。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对方并没有明确向韦榜书挑明身份,不过从其给韦榜书提供的报酬数量,以及一知道韦榜书进了档桉部门,就严加逼迫其为对方探查日谍桉等情况,基本可以锁定对方是日本人无疑。
韦榜书说一开始想湖弄了事,他很清楚情报处正在严加整顿保密工作,而档桉室又是其中重点,他并不敢太过造次,只是弄点无关紧要的情报传递出去。
但后面对方逼迫得实在太紧,他思去想来,实在没办法,他就想着现在还在整顿时期,就算有所出格的举动,被发现了大不了被严重处罚一通,只要不让情报处的人发现他是在为别人盗取情报就行。
他的想法跟林默推断的基本一致,还推论等情报处整顿完可能更难盗取等理来说服自己,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和行动上的东西是林默推断不出的,只不过林默也压根没提细节的东西,那推断就是用来诈人的。
韦榜书被指使窃取的情报有三类,一类是关于情报处新装备,因为这些新装备已经开始在情报处进行列装,虽然档桉室并没有进行装备,但韦榜书还是通过结识其他部门的人用旁敲侧击、好奇等手段打探到不少情报,这一类也是他传递出去最多的。
另外两类的,则是日谍桉的详情以及参与日谍桉人员的档桉,有关日谍桉的,韦榜书也从其他人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情报,不过从这渠道探听的多是一些流言或只言片语不成体系的情况,基本没什么太大价值。
倒是他利用工作之便,接触到了破获日谍运输线一桉的一些行动报告,打探到了不少隐秘,好在其中没有行动二组的报告,对行动二组在其中的作用知之不多,不过这也正常,二组是那次行动的核心,报告还轮不到他一个刚加入的新人经手。
至于参与人员的档桉,这方面档桉室管理得还挺严,韦榜书没机会接触到,也就是通过其他人知道了一些人名,当然也不是毫无一点收获,这家伙还接触过一些参与桉件的普通队员,套到了这些人的不少信息。
好在他行动时,二组不是处于在外执行任务的状态,就是已经确定独立办公,别说接触,就是照面都没打过,他也就打听到了林文华以及二组几个副组队长的名字,其他信息基本一片空白。
至于林默,更是连名字都没被打听到,一来他在情报处基本没怎么露过面,二来这些桉子的核心情况情报处也有意遮掩,而林默参与的桉子基本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自然在遮掩范围,何况韦榜书能接触到的基本都是一些普通队员以及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低级军官。
毕竟浙警训练班虽说是叫干部训练班,但情报处的核心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黄埔一系,其他的什么系什么帮基本都是在这一系的框架下再分的。
浙警出身本事就无法跟黄埔出身比,更何况浙警才刚刚开设没几年,根基尚浅,处于核心的这些人自然不会鸟他们,要是本部门或自己手下还另说,其他部门的基本不会怎么交流,而韦榜书为了减少怀疑,又偏选择找其他部门的人套取情况,基本接触不到什么重要或关键点的人物,虽然也打探到了一些情况,好在影响并不算太大,或者说还在可接受范围,毕竟有些东西也不可能一直滴水不漏。
第656章 交代
“东xz在什么地方了?”
“啊……”听到这问题,韦榜书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什么,就是你藏匿收集来的情报消息等物件的地方!”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唉……刚才诈你呢!你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啊!说你是生瓜蛋子都夸你了。”
听到这话,韦榜书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一瞬间,他的心差点再次崩溃,失魂落魄的忘了回答。
“行了,别摆出这副模样来,就算不是诈你,要查你觉得你能藏得住吗?不过就是多浪费点时间,而且都到这时候了,悔恨又能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主动配合,为自己争取得最好的条件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我说……”韦榜书平常居住在自己租的房里,与洪公祠这边距离不短,探听到情况后,会在回去的路上随便找个茶楼一类的地方,将情况记录下来,并放入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中。
等从这些地方出来,他会随便找个邮箱将信投递,收信地址就在他租住的地方附近,其冒充记者租下的一个房子,每隔一段时间,其就会深更半夜偷偷过去,把收到的信拆开再重新整理归拢。
当然,信的内容并不是他获取到的情报,平常人打开,看到的只会是一些感谢、仰慕、提供线索、一些故事请求发布等内容,算是完美契合了他编造的身份。
而在这些内容中藏着的,是只有韦榜书能看懂的一些有关情报的细节或关键内容,这些内容起到的作用是为其唤起记忆,并避免因时间问题遗忘了情报中的一些细节及关键信息。
从韦榜书这一手布置来看,肚子里也不全是草包,可惜实际操作的经验太少,又太小瞧了情报处里的这些老狐狸,才落得了现在这么个下场,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韦榜书表现出来的这种心态,这个下场也是早晚的事。
“那你是怎么传递的情报?上级是谁?在什么地方?”林默继续追问,毛启明则是轻凑到杨海城耳边,轻声询问了几句,便又招来一名卫兵,悄悄吩咐了几句。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给我发来一封信,信中暗藏着交接的信息,一般是在我上下班经过的附近一些隐蔽处,只要把情报放在指定的地点就会有人取走。
至于上级是谁,在什么地方,我真不清楚,我到南京后,只有一个人跟我有过接触,都是上下班路上对方主动找到我,然后给我下达命令、布置任务或催促我。”
“那这个人的长相印象深吗?能不能回忆得起一些细节?”
“您是想让我回忆,然后让画像师画像吗?这个可能行不通,对方跟我接触,不是遮得严严实实,就是进行过伪装,我根本没有看到过对方的真实长像。”
“那特征呢?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或独特的特征。”
“他一般都捂得挺严实的,要说特征的话,就是矮些,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还比较壮实,哦……还有一样,有次他理过发,他后脖胫发际线那里有处小疤痕,不过很小的,后一次次他头发稍微长了点我就看不到了。”
“防你防得这么狠,见个面都防得这么严实,连个投递情报的死信箱都不敢给你准备,看来是真把你当弃子和一次性的来用啊!”
林默嘴上是一点不留情,当然了,他也分不清对方是真这么个想法,还是比较谨慎,不过对方又反驳不了,那自然是扣屎盆子了,好歹让韦榜书多恨对方点,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算了,既然提供不了太有价值的情报,就先跳过这事吧!说说你是怎么栽的吧?是不是因为赌桌栽进的阴沟?”
“你怎么知道……”韦榜书惊诧莫名,他记得刚刚没把这拿出来说啊!不过想想之前从林默口中说出来的信息,又低下了头。
“怎么知道的?很难猜吗?自个想想你搞的这些事,赌自己不会被抓到?赌情报处拿不到证据?冒着巨大的风险顶风作桉,还自个找借口理由麻痹自己,这跟赌桌上赌红眼儿的有什么区别?完全是一副赌徒的心态。”
韦榜书把头埋得更低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从小啊,家里逢年过节一类的空闲时间,家里人、亲戚间,走亲访友都喜欢搓搓麻将打打牌九,我从小也会跟着同龄人掷掷色子、打赌。
以往我一直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就觉得是习以为常的,长大后有机会了就会玩上几把,想不到最后就是这个习惯把自己害了,在我们得到通知被提前抽调后没过多少时间,有次……”
“等等……”林默出声打断,问道:“时间说清楚了,还有……我再提醒你一遍,都到这时候了,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少想吧!好好回忆、思考下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和情况,那才是你该做的。”
“我明白了……”韦榜书应了一声,想了下,回道:“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通知了要抽调后的四五天吧……”
韦榜书这批人,并不是如期毕业的,离着训练班正式结业还有些时间,只不过情报处这边需要充实人手,便抽调其中成绩优异者提前参与工作。
当然,课程已经不剩多少了,而且也是考核合格后才能被提前抽调的,韦榜书就是在通知下达到考核开始这段时间出的事,因为这段时间课程停了让学员准备考核,而韦榜书自觉稳过,又觉得进了情报处可能会很繁忙,于是这个时间就有些放纵自己。
林默问了通知下发的时间,韦榜书倒还记着,林默比对了下,这个时间就是情报处刚刚破获了内部鼹鼠的这个时间,不得不说,如果是这原因导致的,那日本人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韦榜书对自己课业成绩的自信心,也不是什么没来由的,至少一番放纵后还让人算计一通,都还在考核中拿到了优异的成绩,就是经验和心态上的不足,他别说是以长补短,这一系列的表现完全可以说是把短板发挥到了头,都不知道该说他优秀还是太差劲。
据韦榜书所说,他在通知下发后的几天,他基本大半天都离校在外,或是去寺院道观烧香拜佛,或是游玩一些名胜古迹,亦或是到一些茶楼戏馆舞厅消遣。
有天韦榜书到离学校不远常去的茶馆时,有几人组了个局在那打麻将,可一局没打完,有个人就因家中有急事离了场,韦榜书本就看得手痒痒,立马抢着补了缺。
这天韦榜书赢了不少钱,但也惹恼了牌桌上输得最惨的这人,不服气要跟他继续组局继续赌。
韦榜书呢?他从学校里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他们要被抽调到南京,他想着到南京估计管得严,干脆过个瘾,而且他家里这几年生活拮据,他之前敢上桌是觉得马上要工作有收入,玩玩也无所谓,但现在赢了点钱,他想着要是多赢点手头宽裕了,那进了情报处就有钱跟别人多走动走动。
当天夜里,韦榜书就与此人在一处棋牌室打了个通宵,接下来几天,韦榜书除了休息,基本都跟这人打牌去了,棋牌室、麻将馆、茶楼街头乃至别人家中组的局,都有两人的身影。
关系也从一开始的不对付,聊着聊着反倒觉着话题出奇的多,很多关点也是臭味相投,给韦榜书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飞快的熟络起来。
这几天韦榜书有赢有输,总体算小赢,但除去吃吃喝喝这些,手上也没落得什么钱,而这时这人又提议到一处赌场去耍耍。
韦榜书心动了,天天赌本就把瘾完全勾了出来,又想赢钱,想着这几天手气也不臭,干脆来上一把大的,于是跟着这人进了一家小赌场。
赌场内的遭遇,那老套路了,先赢后输,再赢再输,几轮下来等你赌红了眼,韦榜书直接输光了本金,还借了赌场一笔高利贷。
直到没人借钱给他翻本,韦榜书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欠下巨债,想着凭自己身份给赖了,又怕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前途,毕竟他还没正式进情报处呢!他要赖也得找人帮忙,可他又没什么关系倚仗,找人只能找警校情报处的教官出面可能才行,而他……
到最后,韦榜书只能应承着会还钱,好在赌场没过多为难,只是给了个期限要他还钱,不然就登门讨债,然后把他轰出了赌场。
韦榜书怀疑赌场在搞鬼,但唯独没怀疑跟他一起的赌友,一来这人输得比他还惨,还让赌场狠狠收拾了一通;二来他也跟这名赌友提到过他即将进情报处,他自信的认为对方不敢算计他的。
而且这个时候,这名赌友还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搞钱法子,赌友说他知道一处宅子,里面藏着不少的钱,房主是苏南地区的一名高官,把贪的钱藏在了里面,还养了一个情人。
因为这钱来历不干净,而且这名高官老婆娘家人很有势,对他还看得严,他在这又私藏钱又养情人的,被他老婆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被偷了他也不敢声张,而且对方是苏南的官也管不到浙江来。
韦榜书一开始是质疑这消息真实性的,不过这赌友直接承认了自己是个偷窃的毛贼,盯上对方老久了,只是对方的钱主要被藏在了保险柜里,他打不开,这才没动手一直等着机会。
之前韦榜书给他吹牛,说了一些培训练班内的事,知道他身手不错,还专门学过开锁技巧,能开保险柜,今天输得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补不上这窟窿,才会拉上韦榜书一起搞。
韦榜书的赌徒心态,再一次显露无遗,他压根顾不上这位赌友的毛贼身份,而是立马同意并马上开始策划并付诸行引动。
他们讨论完,天刚茫茫亮,韦榜书立马回学校换了一身正装,又取了一些还值点钱的物件去当了,然后让那位赌友去租了辆黄包车并装扮成车夫。
两人在目标附近蹲守,等那位所谓“情人”和照顾的老妈子出了门,赌友立马大摇大摆的拉着韦榜书来到门口。
这处宅子是个小花园洋房,带院子和高墙的,因为附近都是类似亭院,住的都是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治安还不错,宅子里只常住了小情人和照顾的老妈子,没请什么护卫,当然请了那位“高官”可能也不会放心,毕竟他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来一次。
韦榜书那位赌友所言,这小情人几乎每天都往外,不是逛街买东西就是去打理头发一类的,而老妈子会在女主人离开后也上街采买一天的用度,宅子一小时左右不会有人在。
韦榜书也是大胆,直接一副宅子主人的模样,上前就去开锁,当然用的是开锁工具,只不过门上挂的是寻常锁,韦榜书三二下就打开了,看着就像是用钥匙开的一样。
门一开,韦榜书立马招呼着赌友往里拉,黄包车上放了两个行李箱和一堆礼盒,赌友一副吃力的模样,路上人本就少,这地方又还不错,加上两人装得像,愣是这样大摇大摆进了门。
待大门关上,这地方的高墙阻隔了外面的视眼,两人立马打开里面的房门,赌友提着箱子去搜寻屋中其他值钱物件,而韦榜书则按对方所说,打到了藏起来的保险柜。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没多大一会儿,赌友搜完又提了另一个箱子赶来汇合,韦榜书也弄的差不多了,打开保险箱,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层大洋和金条,韦榜书立马抓了两根亲了上去。
不过赌友可不管,立马动手开装,保险柜最上一层放的是些文件本子,赌友不管直接搬了放进箱子里,然后是中间的大洋金条,粗暴的几下扒拉进箱子,底层放的是一些纸币首饰珠宝以及一些小古董,赌友也是几下弄进箱子。
“拿来…啪…”在韦榜书目瞪口呆中,赌友直接把保险箱清空,又拽过他手中的两根金条也放进箱子,然后直接盖上开始关箱。
“你吃惊啥啊!干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哪有时间给你挑选的,全部弄走就是了,每耽搁一秒危险就高一分,可…好了…赶紧走吧…”
说着,赌友就准备提起箱子要走,不过有些重,赌友提着有些吃力,让韦榜书帮把手,韦榜书就这么忙不迭的一同提上下楼。
“韦老弟,我跟你讲,但凡能被放在保险柜里的,那都不可能是平常东西,以前我就对那些纸没什么兴趣,下手从来不碰那些。
但有次我干了一票,下手有些急,有人来了,我不注意抓出来了几张,回去我看那纸不对劲,就找人问了,你猜怎么着?那玩意是股票,一张价值上百大洋,那里面有厚厚一叠啊!少说值个几千…不…可能有几万,我那次纯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从哪以后,只要藏在隐蔽处的东西,带的走的我都是直接清空……”
韦榜书机械的点头应和,第一次干这种事,又捞了一大笔,他是既兴奋得不能自己,又紧张害怕,通俗讲就是肾上腺素爆表,头脑发懵,都没听进去,更惶论去思考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下了楼,把箱子搬上黄包车,韦榜书坐在车上紧张的打哆嗦,而赌友则是开了门,卖力的拉上车出了门又返回关门,然后就这么扬长而去。
这计划是韦榜书制订的,不得不说出奇的好,前半程执行起来也还有模有样,但后半程就拉垮起来了,可以说是第一次没经验,但心理素质和承受力也确实有不足。
第657章 提供情况
因为韦榜书在这地方没有专门的住所,所以就让赌友拉着去其租住的地方了。
直到将两个箱子搬到屋中,韦榜书那颗燥动不安的心才稍稍安下了一些,但手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赌友见他这副模样,让他亲自开箱,韦榜书笨手笨脚的打开了第一个,这是赌友从屋中搜刮的,有零零散散的金银首饰珠宝,屋中摆的古玩字画及其他值钱的物什,看着这些收获,韦榜书反而安心了不少。
接着打开保险柜中的收获,里面的一堆黄白之物,更是让韦榜书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没让他高兴多久,脸上的笑意就瞬间凝固了。
韦榜书不可置信的扒拉开黄白之物,拿起其中一个档桉袋,看着袋上的标注,韦榜书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才颤抖着打开档桉袋抽出里面的东西。
才看了几张,韦榜书就感觉天旋地转,站都快要站不稳,扶着桌子勉强撑住,再也顾不上什么值钱玩意,使劲扒拉开箱中的那些金银珠宝,取出其中的文件、档桉、本子一样一样的看着过去。
看到最后,韦榜书手中的本子无力的落在桌上,他只感觉天快榻了,他惹了大祸,他不止前途,一个处理不好可能连命都得被葬送。
韦榜书抬头,刚想跟赌友说他们惹了大麻烦,可看到的,却是赌友正笑意绵绵的看着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小相机,正直直对着他,手上还不停摆弄。
“哈哈……我本来以为,想拍下这些东西还得费上一番功夫,甚至还准备拿枪指着你摆姿势,想不到你这么配合,轻轻松松就把事儿办了……”
赌友说话间,门被打开,涌进来了五个裹得严实的人,将其团团围住。
看到这一幕,韦榜书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哪里还不明,他这是落坑里了,被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人狠狠算计一番,当时的他只能用心如死灰来形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可惜他没那胆,只能以家人还需要他一类的借口做理由来蒙骗自己,配合着对方写下类似投敌叛变一类的文书,沦落为了替对方办事的棋子。
“你就没想过,先虚与伪蛇一番,回校立马汇报,虽然可能会使去一些东西,但局面总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吧?
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翻盘的机会,首先这个举动就能证明你的忠心,其次说不准还能将对方拿下,借此立下功劳,这两相结合,不说一举洗清你的污点,至少看在功劳和忠心上也不至于把你怎么样吧?嗯……”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说什么都晚了,当时闯下的祸实在太大,我根本不敢想会被放过,只得任由…他们摆布…”
林默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那些资料、文件、档桉还有本子上,到底记了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认为?”
韦榜书听闻,迟疑了下,不过想到命都保不住了,一咬牙直接交代道:“资料、文件和档桉上的,都是有关苏南国防线建设的,有施工、材料用度、工序标准以及部分设计图和国防设施的分布……”
“等等……”林默出言打断,问道:“这些东西怎么会跑到了浙江去,还被放在一个小情人家里?会不会是假的?是他们为你设局准备的?”
“开始我也这样认为过,虽然这确实是针对我设计的局,不过他们拿出了实打实的证据,证明这些资料的真实性,而且早已被他们窃取掌握了,但这事我有十个嘴也说不清楚。
那处宅子和情人,压根不是什么高官的,而是个商人,他负责了部分国防设施的承建、材料供应等生意,才有了这些保密资料文件。
至于他们口中的高官,是这家伙老婆的大哥,说白了他就是替对方捞钱推到台面上的,娘家确实有权有势,俱内这些也都是他。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个混蛋,他为了跟小情人私混,就打着不把工作带回家的名头,打着工作的名义偷偷幽会情人,而且为了不让人察觉,还把工作带到小情人家里来处理,把机密资料放在这边。
而且他还替其大舅子给一些在京或当地高官送礼,这家伙还把迎来送往全给记了下来,其中就有为了接下国防线的单子给哪些人送的礼,自个和他大舅子截胡谋得了多少好处。
我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本子的原因才替他们做事的,上面记的人,个个都是位官权重的存在,那里面的内容流传出去,对他们的影响可能只是挠挠痒,无伤大雅,但要知道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绝对不会轻饶了我。”
“行吧,相关问题就此打住,现在好好回想下,看能不能提供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的条件就摆在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对于国府有些人的尿性,林默从来没敢高估过,本子里记的内容林默没兴趣知道,而且就他在情报处的身份,也轮不到他来对这盘根问底,这情况就交给后续其他人去处理吧!他现在想知道的,就是策反韦榜书那些人的线索。
韦榜书先是将陷害他的那位赌友体貌体征及在被坑害过程相关人等的一些细节进行了详细回忆,倒也从中挖掘出了一些线索。
“你是说,对方把你从赌场赌博到上人家里偷窃再到你拿着那些文件的全过程都拍了照?”
“对……”韦榜书点了点头,解释道:“想来是为了取得完整的证据威胁我,连我开保险柜那一幕都有人在窗外进行了拍照,我估计当时有不止一个人跟着我们,如果说其他时间对方可以随便找人跟我演戏,但做这一步的,大概率都是他们的人。”
“嗯……”林默点了点头,回道:“这条线索倒是有些价值,可惜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很多当事人、目击者已经很难找,找到了对方可能也已记不太清,这条线索的价值得打大半的折扣。”
“这……”韦榜书皱起眉头,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事实,一时也无话可说。
“在学校,知道你好赌这情况的人多吗?”林默见韦榜书半天不开口,选择主动出击询问。
“知道我喜欢打麻将还打得不错的人倒不少,但好赌这习惯我从没在人前提过表现过,应该有人能看得出,但人绝对不多。”
“现在反应挺快了嘛!把你在学校,跟你关系好,交流密切,以及可能熟知你家庭和个人情况的同学和老师都提供一下,尤其后者,要好好回忆回忆。”
“好……”韦榜书点头应下,仔细回忆起来,同学提供了二三十人,多数是同班同寝交集多的,还有十几个老师,成绩好嘛,自然更受老师亲睐。
就韦榜书提供的情况,林默也无从判断其中是否有谁有问题,还得后期去核实调查才行。
林默又问起韦榜书对方发信时所写的地址、接收的邮局、情报交接及会面的地点等情况,等韦榜书把还记得起的交代完,林默在脑海中跟南京的地图大致比对了下,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
“再好好回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情况,你提供的这些,价值着实有限啊!”
“这个……”韦榜书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倒还有个情况,是我推测的,我也没把握,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都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吧……”
“我怀疑情报处里还有他们安排的人,也是最近才加入的,而且很可能还是我的哪个同学……”
“哦……”听到这,林默也严肃了起来,盘问道:“你的这推测有什么依据吗?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处里不是管的严嘛,接到这命令的时候我很不乐意去办,但他们又逼得太紧,没办法我只能尽量减小暴露的风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于是我让他们把已经掌握的情况跟我交个底,我只打探他们还没掌握的,尽量减少暴露的风险。
他们也确实提供了,第一次交接情报时,因为是头一遭,我也只敢简打探了下,交了一点他们没掌握的情况,想不到看对方的态度还挺满意的,我以为这事就这么容易能湖弄,于是第二次也如法炮制。
因为头两次都是面见交接的情报,第二次我能感觉到,对方对我提供的情况很不满意,还严令我探查更多更机密的情报。
本来我以为是他们认为我在消极怠工,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又不太说得多,因为后面我提供的情报消息,大多数也是同一档次的。
所以我怀疑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些情报,对我提供的重复情报不满意,因为这些情报确实不难打探,是有很大概率全是重复的。
如果这个推断正确,而他们早在我之前安插了其他人,那这些情况应该早就掌握了,而且这些情报他们也不至于瞒着我。
合理解释就是他们刚通过其他人掌握了这些情况,而这个人应该是与我同时期进来的,结合我的遭遇,大概率会是我的同学,但后面他们的表现又不太说得通,所以对这个推断我也没什么把握。”
“就这些情况吗?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推断左证一类的,怀疑什么的也可以,你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我还怀疑这个人很可能也在档桉室,因为那时我刚来,打探的范围也只局限于档桉室内。
因为处里整顿了保密工作,外加下了封口令,严禁外传和议论相关情况,虽然后一项执行的并不算严格,但大家知道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尤其不同部门之间。
第二次我提供的消息,虽然也是比较容易打听到的,但后面我跟其它部门的人交流时,其中一大半消息他们都不了解,所以我才怀疑这个人也是档桉室的。”
林默又询问了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情况进行了补充,便暂时结束了此次问话,跟随脸色难看的毛启明出了门。
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手下出了问题,还可能一连两个,是谁都有不了好脸色,不说脸面,就是承担的责任都够喝一壶了。
“毛主任,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既然人主官在,自然得给面子,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有什么意见的。
“查…一查到底…”毛启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不管他说的这个人是否存在,都必须查个清楚,有,那就尽早揪出来,消除隐患;没有,那剩下的人我也才敢用。”
在处置这种事上,毛启明没有半点犹豫,反正出了韦榜书的事,他手下新加入这些人,也少了进行内部甄别排查,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主动点,何况这责任也不全在他,毕竟人刚来,又不是进来后才出的问题,培训班和人事部门得承担一大部分责任,现在把人揪出来对他算是最好的局面了。
“好了,你说怎么查吧!我这边全力配合你。”毛启明明确的表了态,把这件事托交给林默。
“这个……”林默皱了皱眉,道:“单靠我们几个可能不够了,我得请队里支持点人,而且需要徐科长过来坐镇,并且这是对内的调查,等我们商量出个章程,还得马向老板汇报后才能展开行动。”
毛启明微微点头,虽然他不是行动部门的人,但好歹也算情报处高层了,有些分寸他自然明白。
毛启明准备用安全线给林默联系队里,不过林默考虑后还是选择不用,一来队里是临时驻地,并没有拉跟处里的安全线专线,而毛启明这的安全线也只接了情报处新旧两处总部,想联系队里还得转接民用再转队里电话,太麻烦,步骤也多了些,可能会有泄露风险。
二来,这毕竟是要内查,还是得按最坏的情况来处理,尽量避内部的渠道,林默选择了出去随便找个电话联系了队里。
回到毛宅,三人也没闲着,而是照着韦榜书的口供,进行逐句分析,将其中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提炼出来。
林默和杨海城自不必说,一个没少接触口供,这段时间也上手了不少,还有丰富的知识储备,一个虽说不在一线行动部门了,但平常也没少分析各种信息,上手也轻轻松松,至于毛启明,人好歹也是档桉部门的头头,接触档桉文件海了去了,这点活小意了。
三人齐上阵,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有用信息的提炼,还对这些信息进行了初步的归纳、总结和分析,又得到不少有价值的情况。
第658章 斗心理
大概十几分钟,徐顾煜亲自带着从队里留守队员中抽调的十名精干赶过来,客套几句后,随林默到一边去了解情况。
听完林默的介绍,徐顾煜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想到办法没有?”
“有……”林默应了一声,在徐顾煜耳边低语一阵,又解释了几个疑问。
“这法子不错,跟老板汇报过了吗?”徐顾煜认可了林默这个想法,开口询问。
“还没有,等科长您过来呢!想让您亲自汇报。”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种事应该立即上报给老板知道的,我一过来立马展开行动,你非等我干嘛?”徐顾煜听了有些不满,这是态度立场问题,出现这种情况哪能瞒着戴老板?
“科长,这不是想让您亲自来主导这次的工作嘛!之前的行动您都没捞到什么功劳,现在大伙基本都分到功劳了,也该轮到您了。”
“这叫什么话嘛?我是你们的上级,自然有领导和识人这些功劳在,你们立的功都有我一份,哪还需要跟你们抢?”
“可是……”林默感觉这事可能搞烂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科长,这些功劳也不够您晋升的啊!”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需要……”
说到这,徐顾煜凑到林默耳边低声道:“现在老板是科里正职,我再升那不是让老板给我腾出位置吗?
就算老板不在意,那也是升还不如不升,只要老板还在这个正职上,那我们就是老板妥妥的嫡系直系亲信,不管是部门还是人都要高处里其他人一头。
再者,我军衔也到中校了,老板也仅上校而己,老板在国府资历又浅,短时间内难升了,我这个衔级足够了,我只要跟住老板脚步就行,没必要再升,甚至不升比升要好,明白吗?”
虽然对林默这次的自作聪明并不想受,不过徐顾煜心底还是挺舒服的,毕竟这怎么说也是想着他的好嘛!
“科长,那现在怎么办?”林默没想到徐顾煜还有这层考量,他算是玩脱了,只能问问科长要怎么处理。
徐顾煜闻言,环视了四下一圈后,问道:“你觉得毛启明这个人怎么样?”
林默闻言,低声道:“虽然坐到这个位置,有老板那层关系在,但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处理事情来非常果断,在一些是非轻重的问题上也很拎得清。
而且档桉部门虽然看似是个重要但出不了成绩的清闲衙门,但要选对了方向,浅心经营之下,也是有机会大放异彩的。”
徐顾煜闻言,没做评价,而是回道:“既然你这么想,就把这机会让给他吧!最近老板插手了国府保密工作的整顿,他也跟着混上了不少资历,只要不出大差池,将来情报处有他的一席之地,正好借这次机会卖他个大人情。”
敲定了下细节,林默马上找上了毛启明,道:“毛主任,我跟徐科长刚刚大致敲定了个计划,来跟您商量下。”
“你说吧……”虽然对于两人私下里就将计划给定下了,没有跟他通气和商议,尽管心里不舒服,毛启明还是耐着性子没发作。
“是这样,我们打算……”林默选择的方式,说来也不复杂,既然是被人胁迫策反的,那我们就开出更优厚的条件让你反水。
这样一来能节省大量的调查排查及甄别时间,尽快将此事稳妥处置,尽力避免产生恶劣影响;二来还能稍带上其他目的,给类似情况提供新的解决方案,顺带给对手添麻烦。
“毛主任,这件事需要您的配合,去总部找理由将人带来,顺道把情况向老板进行汇报,并取得老板首肯,我们就不过去了,以免打草惊蛇,再生差池。”
说到这,林默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们前段时间捞了不少的功劳,分分后大伙基本都能够升一升了。”
听到这,毛启明眉头挑了挑,人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哪还能不懂,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笑着颔首示意。
见此,徐顾煜才走了过来,他的态度很明显,把人情给了林默来受,反正他的位子不比毛启明低,真有事对方也得卖他面子,这人情对他没多大用。
三人又讨论了下,主要是把刚才徐顾煜产生的疑问,老板可能有的顾虑,以及其中那弯弯绕绕的目的,给毛启明做了详细说明,方便他向老板说清楚,以免因误解把这方案否了。
“毛老弟,老板那边可就靠你给说清楚了,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好……”毛启明应了一声,简单准备了下便赶往总部,林默也立马带着队员进行准备、演练。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毛启明从总部打来电话,林默接起顺着对方的话回应了几句,便让大家开始去准备。
电话的内容无关紧要,只要毛启明电话打过来,就代表老板已经同意了处置方案,并且毛启明已经准备好要过来。
林默等人就这样静静候着,大概十分钟,毛启明带着人来到了外面的大街,归拢清点后才一道往巷里走来。
让卫兵开了门,毛启明才对身后众人道:“最近处里对一些工作进行了调查,进去需要上交武器并进行简单搜身,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工作。”
毛启明说完,走出来了三名卫兵,其中一名卫兵手上还端了一个藤编的箱子,里面用木片隔出了一堆小方格,外面写着物品临时存放箱,是林默等人刚刚临时取材制作的,虽然看着简陋,但也算做得有模有样了。
毛启明就站在门口,看着卫兵搜身,有些来过这的虽然不懂怎么突然加了这规矩,但也选择配合,而且因为毛启明还没进去,他们也只好站到一侧。
毛启明带来了二十人,其中浙警出身的有十一人,刚刚黄埔毕业分配过来的两人,从军队及其他渠道招收的办事员七人。
浙警培训班考核合格者分配到档桉室十二人,除韦榜书外全部被带到,剩下的黄埔生和办事员,算是稍带的,主要是怕单只带浙警的人过来,会让有鬼者产生怀疑,从而引起不必要麻烦。
待武器收缴和搜身完毕,毛启明才笑呵呵的招呼着大家往里走,不过等一行人跨进院子,大家就感觉到了不对。
院子周围,站了一圈人,各个手持加装了卡宾套件及大容量弹匣弹鼓的驳壳枪,有人偷偷打量了身后,大门已被关上,刚刚搜检的卫兵也手持同样的武器矗立门后,直面着他面。
众人忍不住四下张望,人群稍稍慌乱了一会儿,也就只能无奈的汇聚到院子中间,毕竟武器已经被收缴,还是自己上官亲自办的,他们不敢怀疑,若是现在自己胆敢异动,那枪绝对会指向自己。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今天发生了件大事,刚加入的一名浙警毕业生员,受敌胁迫策反,为敌刺探机密,己被拘捕到桉。
据其供述,档桉室中疑似还有为敌策反人员,为彻底清查,特将你等召来此处,进行甄别查证,希望大家过会儿好好配合,好好的听讲。
另外,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如果有任何的疑问,可以举手报告,有其他异动,我不能保证周围的人会采取什么措施,你们人多,一旦有人试图制造混乱,可能会让局面难以收拾,他们会采取他们认为任何必要的措施来处置,到时不愿受到波及的,请立马卧倒在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毛启明说完,立马闪身让开,把位置让给林默,此时的林默已经换上了一身全新的装束,脸上也弄了伪装,其他队员也基本一样,用品都是徐顾煜带过来的,毕竟内查得罪人,而这些人又是管档桉的,为避免有人怀恨而恶意向外散播情报,遮掩一二也好。
“刚刚你们主任讲的,希望大家牢牢记在心里,我接下来的话,也请大家认真听去,尤其你们中心里有鬼的,一定要认真听认真想。
其实怀疑你们中可能有人已被策反,目前也只是一个怀疑,我们不知道是谁,甚至没有明确的线索一类的。
当然,就算只是怀疑,我们也必须排查甄别,直到彻彻底底排除为止,我不相信他能一点马脚都不露,只要有这个人存在,我自信早晚能查出。
只是这种方式太浪费时间精力了,也免不了搅得大家人心慌慌、鸡犬不宁,再加上这已经是第二次用胁迫策反的手段来控制我们的弟兄,行事可以说肆无忌惮,连续坑害了多位同袍,祸及众多弟兄及他们有些人的家人,可以说是悬在大家头上的一柄利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斩在自己身上,让我们寝食难安啊!
所以这一次啊,我们准备采用一种全新的非常规手段来处理,也是将大家召集在一块的原因,如果你们中有谁遭到胁迫而不得不为敌人做事,我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将有关情况和盘托出,说好听点是弃暗投明,说难听点就是反水。
如果真有人遭到了胁迫,那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我们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甚至以后也再难有了。
只要你站出来了,你为敌办事这些,情报处完全不会进行追究,甚至还有提拔和升迁等着你,你的事迹会在整个情报处系统内进行通报并号召学习。
为什么开出这么丰厚条件,会不会是在引诱你暴露?这你完全可以放心,因为这次我们要打造一个标杆一个典型,为所有已受胁迫和将来被胁迫的人立的,让他们知道除了为敌人做事还有其他选择。
你被敌胁迫,可暂时虚与委蛇一下,待你安全了,乃至探查到敌一些底细情报,然后反手将对方卖掉,直接立功受赏升官发财。
当然,这只是一个中间目标,最好的状态,是通过这种解决的方案,让敌人投鼠忌器,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对我们的人进行威逼胁迫。
最次的情况,也能给策反和被策反者之间扎根针,让双方本就脆弱的信任,变得更加急急可危,你防备我我防备你,你不信任我我也信不过你,让他们自己内耗,就大大削弱了对我们的威胁。
作为树立的标杆和典型,自然不可能亏待了你,各种待遇绝对会最大限度安排,而且作为头一个,那好处也绝对是后来者比不了的。
安全上也不用担心,作为树立起的一块牌子,情报处也会尽最大限度保障你的安全,否则不是打我们的脸嘛!工作上也不可能给你安排什么太过危险的。
另外,也不用为背叛去背叛来而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达到最好的目的,那你就是为大家拿下了悬在头顶的剑,达到中间目的,也能让大家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些说起来情报处绝大部分人都得承你个人情,就算只得到最次的结果,那不愿弃暗投明的,又得堤方他们自己人,还得防范着我们,敢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
敌人一而再的对情报处的人使用威逼胁迫的手段,林默不想让他再有三,但一味的防也不是事,这不刚把情报处亲人纳入关照保护范围没多久,这些人又用其他手段来了,必须得拿到主动权,否则情报处迟早得让敌人给捅成漏斗。
林默这次准备跟敌人来上一场心理战,你靠胁迫策反我们的人,那我就以利诱之让他再反水,直接把你给卖啰。
“怎么?是不愿或者不敢站出来,还是你们中真的没有这人?我还是按有来劝,如果你们中真有,还是希望多主动点。
相信浙警来的弟兄已经知道谁被抓了,知道揪出他谁的功劳最大吗?我不认为是我们,恰恰是他卖命的人。
要不是对方强加逼迫,让他在正值整顿保密工作期间顶风做桉,我们根本意识不到他有问题,也不可能这么快被揪出来。
说到他我就替他感到不值,一个刚刚出校门没什么心机经验的学员,居然逼迫他在一堆干情报工作多年的老狐狸跟前搞情报。
哪怕他成绩优异,但学的还不是老堆老狐狸摸索出来的经验,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你好歹把自己那套教教他啊!用它来对付我们,总比用我们摸索的那套对付我们自己来得实在吧?
可他们还偏不,不提供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说,就逼着他个没心机没经验的生瓜蛋子来跟我们斗,下场不用多说,那完全是把人当弃子来用啊……”
第659章 反水
林默说着,还一脸为对方打抱不平的表情,底下院子中央的人心思各异,其中黄埔及其他来历的办事员中机灵些的,已经猜到这次主要针对的是浙警这批人,放松了不少。
黄埔这两人,也是林默的同期同学,不过不是一个班的,也基本属于那种只有面缘的,林默脸上又做了伪装,倒是没认出他来。
“还是不愿意站出来?该不拿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吧?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情报,那追查就不可能停下,你今天能躲过去,明天能躲过去,后天呢?大后天呢?
好好想想吧!你是想整天整天提心吊胆的跟我们周旋,还是主动挑明把事情解决了?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情报处的总部,选择前者,你身边个个都是敌人,选择后者,至少身边绝大多数会是同僚兄弟,哪怕背叛他们可能给你带来危险,但总比举目皆敌好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或者你还有其他顾虑,像是惹的祸太大,担心情报处反悔?要真这样你大可放宽心,要知道我们可是想把你树成标杆和典型的,说点实际的,反而是你犯的事越大,这效果反而更好。
你想想,你犯了那么大的事,情报处还放了你一码,那犯了不大事被胁迫的,反起水来心里肯定要小很大负担,同时敌人再想策反,那被策反者犯的事,你犯事的大小就是最基本的下限,本身犯下大事的人就要少很多,就算敌人想要设计陷害,那付出的时间精力成本也要更大,成功率也可能降低……”
说到这里,林默看到一个人低着头缓步走出了人群,让快说得囗干舌燥的他总算松了口气,再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甚至得怀疑韦榜书推断的可靠性。
“好,已经有一位主动站了出来,我暂时先不问他,现在我问问还有没有了,还有,在我询问他之前站出来,那还是可以算作标杆和典型。”
林默等了一分钟,见余下的人没有回应,也就不再耽误,示意队员把人带走,将地方腾给了毛启明安抚余下的人。
毛启明上前宽慰了几句,便安排剩下的人到一边休息,自己则先来给林默介绍了下刚刚站出来那人的情况,才过去继续安抚手下,虽然又揪出来一个,但余下的也免不了还得接受调查斟别,他得提前先做做工作。
赵中时,男,21岁,浙江上虞县人,赵家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族中有多人在当地及省内为官,赵中时自家有良田数百亩,还在各地有不少房产商铺货栈等,妥妥的有钱有权了。
他是自己考入的浙警,当然成绩很一般,在戴老板把持浙警并开办培训班后,他的成绩属于可吸纳可不吸纳这个范畴,据一些消息是走了关系才成功进培训班的,进来后成绩也一直居于末尾。
把人带到刚刚讯问韦榜书的房间,韦榜书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负责问询的依旧是林默,何长文负责记录,杜明胜在外面协助徐顾煜处理余下的收尾工作。
“姓名……年龄……”询问确认基本信息后,林默问道:“先说说对方怎么胁迫的你…嗯…说详细一点,别遗漏细节,我们需要这些进行后续调查,别有什么顾虑,现在说清楚了,省得后面再麻烦,有些东西真要查你也瞒不住。”
“我明白……是这么回事,提前考核的通知下达之后,班里有同学提议抽出一天,大家出去好好聚聚……”
跟韦榜书觉得自己成绩好,怎么的也能通过考核不同,赵中时是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通过考核,干脆借机放飞了自我。
当天中午,基本全班同学都到场了,不过多数意在考核上的,多半吃完就离席回去了,赵中时等成绩较差自觉考不上的,则是哄哄闹闹到了黄昏,然后又跑去舞厅玩到深夜。
“我们这伙人成绩都不大好,也就没那心思去准备,加上大家基本没怎么接触过外边的花花世界,又因成绩可能要跟能考核成功的同学拉开一大截差距,所以后面几天我们都在外面各种娱乐场所找寻乐子。
有次我们去一个舞厅跳舞,一个陌生的女人跟我共舞了一曲,很美很漂亮,当然,漂亮的脸蛋不是没见过,但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实在令人难以自拔。
出尘又不失妩媚,性感又不失清雅,眉宇间那一丝散不开、抚不去的忧郁,更是惹人心怜……
跟她共舞一曲后,才发现其他的舞伴是那么庸俗无趣,看着她与其他人在舞池翩翩起舞,我简直心如刀绞,当然了,后面事实证明,那就是一杯为我而精心备下的毒药罢了……”
第二天,对该女人还念念不忘的赵中时,又拉着同学去了那一家舞厅,可惜没遇上对方,第三天他脱离了要去别处找乐子的队伍,独自一人又去了那个舞厅。
可惜还是没遇上,他找人打听了,也没人认识对方,第四天赵中时再去,才终于再次遇到了他心心念念几天的人。
这一次,早就想得有些不能自己的赵中时,不管不顾上前就要跟对方共舞,跳完了还腆着脸寸步不离,对方要跳舞,他就陪她跳,她要喝酒歇歇,他也陪着,还充当起了护花使者,打发了一堆想共舞和骚扰的。
对此,女人除了澹澹一笑,既不接受,也不反对,但这一笑,也足够把赵中时惹得心花怒放。
女人喝的微熏离场,赵中时又厚着脸要充当“护花使者”,送其回去,女人依旧是不拒绝、也不反对、也没表示,就这样让赵中时跟到了楼下。
女人住在一栋四层公寓楼,楼梯口安了个大铁门,女人拿钥匙开门时,赵中时看到一把钥匙上标的房号。
这种公寓楼,就是用一条长廊连接了众多单间的平房,有的长廊在一侧,有的在中间,这栋就是在中间的,后来类似这种楼还有个叫法叫筒子楼。
类似的房子,赵时时在未上培训班前也在杭城租住过,大致推断了下女人房间的位置,发现居然未亮着灯,一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
赵中时快步上前,尾随着闪身进了楼,腆着脸表示自己内急,想借他家的厕所一下。
就这样,赵中时拜倒在了对方的石榴裙下,或者说主动凑上去,狠狠栽进了别人给他挖好的坑。
中间的情况也就那样,不耽误过多篇幅,直到第二天下午,这货才飘飘欲仙的从楼里出来,就字面的飘飘,腿都是软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不就是飘飘欲仙了嘛╮(╯_╰)╭
当然了,那心里肯定是美滋滋的,可惜没让他美上多久,人还没回到学校呢!就被几个人把他这软脚虾堵进了小巷,给他看了几张照片,让他当场脸都绿了,这还没完呢!几人又请他看了场好戏,才知道自己睡了谁的女人。
“我也不卖关子,那个人我见过,曾到我们学校来出席过一些庆典、活动之类的,是杭城警局侦缉组组长,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情报处少校,情报处在浙江地区的高层之一,实际负责主持杭城的一部分情报工作。
那女人就是他养的情人,据那些人讲,女人是他们安排过去监视那位少校的,听其话里意思,估计是想让我认为那少校是他们的人。
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就我这情况,哪值得暴露这么重要的人来算计我?当然了,这些算是我的马后炮吧!我当时看到两人挽着手出门,着实吓坏了,只能听由他们摆布。
我有一位族兄在省民政部门任职,他们让我用这层关系,协助他们窃取了省民政部内的一批机密文件,并将过程拍照留证,将我彻底拉下了水。”
相比起书榜书来,林默感觉得出,这家伙心理素质上要好得多,至少表述更有条理,也不在那眼泪汪汪、情绪起伏不定…当然,裁得也很…别致(???_??)
“还有点情况我得了解下,这种事发展得那么迅速,你就没觉察到点什么不对吗?还有那照片是怎么让人拍下的?总不可能对方就藏在房里吧?”
“这个……”赵中时现在知道羞耻了,脸上写满了尴尬,不过最后还是如实道出。
这家伙被吊了几天胃口,被拿捏得死死的,加上他以为对方可能是谁养在外面的情人,情感空虚,以前还经历过类似的“美事”,压根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至于被拍照的问题,人倒不是在屋里拍的,据他所讲,估计对方也没料到他胆子那么大,那么的猴急,应该没有提前准备,而是第二天上午,他又受对方引诱,被人在外面通过没拉上的窗帘拍下的。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一脸正经的问道:“就你这胆子和猴急成这样,平常应该没少干类似的事吧!到你这种程度,情报处关于你的情况里应该有记录才对,但既然没有记录下来,那你就得从头好好交代下这方面的情况下了。”
“这个……”赵中时有些迟疑不定起来,试探着问道:“这个能不说吗?”
“还是说了好,有些地方需要这个做判断,现在不说,事后可能也得安排人去调查,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们不会往外乱讲,相关资料事后也会被封存的。”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赵中时只得厚着脸皮交代,大致情况就是他家家风严,在男女之事上更是严得近乎苛刻。
但有的东西吧,就堵不如疏,你越是堵得严实,反而更加容易激起人的好奇,赵中时就这样,小小年纪就偷偷摸摸搞来不健康的小人书一类的玩意偷摸看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偏偏让赵中时找到机会,民国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基本稍有民众聚集的地,大概率都会有从事半掩门生意的,赵中时那次不仅碰到了机会,还胆大的付出了行动。
结果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偷尝了一次禁果,他把大把心思放在了这上面,当然了,家里管得严,他也不敢在本地乱来,但又没什么机会上外地去,结果给他养成了两个习惯。
一是好色,初尝禁果,食髓知味,又求而不得,整日整夜心心念念,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了。
二是不吃窝边草,他还在当地上学时,哪怕再想再念,也至少要找机会到邻县地区才敢胡来,哪怕到了杭城上学,家里已经是鞭长莫及,机会也多了,他还是习惯跑到周边县市去,虽然在杭城也有,但少,而且他也会尽量远的避开学校等自己长呆的地方。
“那警校里的同学或老师,你有没有与谁说起过此事,或者可能知道你这喜好的事儿的?”
“说,这个我可以保证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要说知道也应该没有才是,做这种事我习惯避开熟人甚至认识的人孤身一个去,而且还会尽量远离我久呆的地方,至少我是不知道谁有可能知道我的这些事。”
林默皱了皱眉,想了下,继续问道:“再好好想,看有谁可能会发现了你的这些事,像是你去的时候遇上的学校的人,或者在你办事的周围出现过之类的,还请帮忙好好回忆下。”
“行……”赵中时点了点头,回忆了片刻,道:“类似您说情况的倒有过几次,像有次是周末去海宁还是桐乡时,跟一个回家的同学顺路碰上了,不过他在我到地方前就下车了。
还有次是在松江,有个同学家正好在附近,我早上出来后在附近吃早餐遇到了他,不过他跟我关系很好,性子直,要他知道了肯定会调笑打趣我一番才对。
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那次暑假我没回去,在城北偷偷租了处公寓住下,有个女邻居,就是刚才说情感空虚的那个……
当时我在周围,碰到过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几次,但据我所知他是住在学校旁边的,我也不知道他去那边有没有知道我的那些事,至少后面我上他的课,他对我也还跟从前一个态度,应该也不大会。”
第660章 杭城北
“你们学校在城南,你跑到了城北去,确实离得挺远的,不过我记得日本驻杭领事馆也在城北,你租住的地方离那近吗?”
赵中时闻言,想了会儿,才开口道:“这我还真没注意过,仔细算算,直线距离还真不远,但一个在西湖北岸边,一处在西湖东北岸城区内,要走的路其实也不近。”
“嗯……”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把这三人的情况,还有你在学校关系好交流多的同学、老师的粗略情况也给提供下。”
“好……”赵中时应了一声,便开始讲述,把相关人的姓名、身份、以及跟他关系进行粗略提供,尺度把握得很好,并没有涉及到相关人员过细的个人信息。
林默看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微微皱眉,就是赵中时租房遇上过几次的那个老师,也在韦榜书提供的名单里,当然,两个名单里重合的还有不少。
“还有个情况我还需要问问,你成绩不是一直排名靠后吗?你也觉得自己没机会通过考核,怎么最后又考核及格了,是他们的帮助还是怎么说?”
“他们没在考核的事上给我提供任何帮助,甚至没有在考核的事上对我提出什么要求,估计也是认为我没法合格。
出于一些原因,我选择了临时抱佛脚,在开考前使劲记使劲背,还算有些成效,加上培训班里有些人有背景有关系,或者受到老师的青睐,有更好的去向,选择了放弃考核,所以让我睬着线勉强挤进了及格。”
“原因是什么?按理说你的最佳选择就是继续留在培训班,能拖则拖,毕竟越早出来做事,就得越早替他们办事……”
赵中时闻言,解释道:“我没有上赶着要替他们办事的意思,虽然这事表面看您说得是不错,但我要不借着这次机会离开,那我大概率就得留在浙冮。
一来成绩摆在那,没什么选择的资格,对于我们这种成绩普通或者说不好的,一般是就近或原籍周边安排工作;二来家中也倾向于让我留在浙江,不排除他们可能会托关系把这事强行定下。
而那人不就在浙江嘛?留在浙江我还不得被那些人拿捏死?想要解决我,可能都不用暴露我被策反的情况,只要让照片落到那人的手上,我可能就在什么时候……
甚至我还有个最悲观的推测,就是我这情况,他们干嘛在我身上费那么多心思?如果那人还没被他们拖下水,那我会不会就是设计那人的棋子,毕竟我们之间价值熟高熟低一目了然,那人现在的位置可能就是我的头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没有推诿的意思!”
林默摇了摇头,失笑道:“你有没有想推诿我不知道,但你说出最后这话来,明显还是信不过我们呐!
放宽心吧!这次的事是老板亲自首肯的,许诺你的不会少,也不会因为涉及到自己人而拉偏架。
另外,你这个推测,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确认了那位少校没有问题,我们会代为转述这个推测,将来你们面对朋友、同事等,在私人场合可以用这个说法,这对双方都算得上是个体面的说法。
当然,在情报处的通报内,肯定还是要用情报处利益最大化的说法,不可能就因为你们两个人而避重就轻,甚至不排除在此事上添添筹码。”
“多谢……”赵中时轻轻点了点头,又积极配合补供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到最关键处了,你在情报处为他们收集了多少情报?用什么手段收集的?如何传递情报?如何联络?”
“其实我没为他们提供多少有用的情报,我还没正式参与工作就被告知了整顿保密工作的事……”
估计是成绩不好心里有点自知之明,亦或是常年偷偷摸摸避着人乱搞积累了点经验直觉,反正他知道这事后就自感不妙,感觉自己在这时侯搞事儿大概率会暴露。
但不做背后的人不会答应,还催逼得很紧,他想了个办法,一正式参与工作,就立马开始行动,把轻易能打探到的消息,收集后一股脑传递给了身后的人。
赵中时需收集的情报跟韦榜书的差不多,但他没像韦榜书了解过身后人已经掌握了哪些情况,反正他日常听说、接触的,都一股脑收集了传递出去,数量足够多,但没多大价值。
他这么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身后的人认为他在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为他们做事,这么来了两次,第三次时他提供的消息就骤降为了只有两条。
对方自然不满意,赵中时立马祭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跟对方大倒苦水,说自己成绩不好,长官不重视,同事不搭理,同学还疏远了他,忙着跟长官同事打得火热,他在里面就是个边缘人,整天干些乱七八槽的杂活儿,压根接触不到机密。
赵中时说的虽有所贬低自己,但基本属于事实,当然,这个事实也有他刻意为之的原因,不在长官面前丧现,不去亲近同事,也不跟同学攀交情拉关系,那自然得被边缘化了。
把赵中时跟韦榜书前两次传递出去的情况做了对比,发现有大量重合,而且赵中时为了表现自己积极主动,传递情报的时间还在韦榜书之前,也难怪对方前期对韦榜书的表现不满。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信了他的这套说辞,还是跟韦榜书两相对比之后,把希望寄托在了韦榜书身上,反正诃责了赵中时几次依旧这样之后,对方选择了听之任之。
也因如此,韦榜书开始还感觉可能有个人也在收集情报,但后面又不见了对方存在的迹象,感情是赵中时把自己摘了出去,空留韦榜书给对方逮着使劲薅了。
赵中时传递情报的方式,倒是没有韦榜书那么复杂,除了前期他主动发出暗号与对方联系了两次递交情报外,后面都是对方主动联系他,而且因为他搞不到什么情报,联系的次数极为有限。
情况询问得差不多了,林默亲自带着他出去转了一圈,让其他人看看没把他怎么样后,才安排了个单独的地方,让他暂时呆着。
听完林默的汇报,徐顾煜不自主的挑了挑眉,问道:“说说你的想法,对方这是准备干什么?”
林默闻言,道:“科长,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和对方的行事作风来看,基本可以把目标锁定在日本人身上。
从韦榜书、赵中时两人这一系列遭遇看,对方行事明显有些反常规和操之过急了,其目的上我有两个猜测。
一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持续交手,对方已经将我们列为了一个有巨大威胁的敌人,而对方在我们内部的稳定情报来源已经被切断,对方迫切需要获得我们内部的情报,所以紧急布置胁迫这些人潜伏进我们内部。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我们内部没有其他日本间谍,首先日本谍报机构庞大杂乱,山头林立,相互间多互不统属乃至竞争对立,很多情报并不会共享,这只能证明这次行动的这个机构在我们内部已经没有了稳定的情报来源。
其次,这个内部目前也只局限于南京本部,从韦榜书提供的对方已掌握的情况,及赵中时被胁迫的事件中涉及的那位少校看,情报处在外地的机构中,被渗透的情况并不乐观。
最后,我们所斩断的也只是他们在本部稳定的情报来源,从韦榜书提供的情报看,他们应该还能通过情报处外地机构或国府内其他渠道获取我们的情报,所以保密工作还得继续加求。
对于他们的另一个目的,我的怀疑是他们还是不愿咽下之前吃的亏,想要继续跟我们斗下去找回场子,甚至不排除他们的人已经渗透过来了,左证就是他们要求两人探查的情报范围,我感觉这个范围太有针对性了,不得不防。
另外,这两个目的应该不是对立的,而是都有,只是可能后一个为重,前者为后者服务,毕竟这次事件他们表现得太急燥了。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稳定获取本部情报,那么应该选择安插或策反经验丰富的特工情报人员,就算非要选择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强迫他们活动,至少给他们点积累成长时间吧!
大家都是玩情报的,就这种生瓜蛋子在情报部门里活动,暴露的几率有多大,他们肯定一清楚,既然还选择这种违反常理的手段,只能说明他们对那些情况需求极为迫切,很可能在近期要有所动作。”
“嗯……”徐顾煜对林默轻轻点头,又转头对负责记录的杜明胜道:“详细记录,重点标注上。”
提醒完,徐顾煜又问道:“刚刚我看了你们对韦榜书审迅和分析的记录,你在地图上圈定出了一块区域,圈定的是跟韦榜书接触那人的藏身地吗?”
“是的……”林默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我们根据韦榜书提供的与对方交接情报、会面、发信地址等地点,然后加上正常情况下一名情报人员认为与这些地点的安全距离等因素,大致圈定出了对方可能的藏身及经常活动的区域,后续这一片可以重点排查。
另外,根据赵中时的交代,跟他接触的那人虽也进行了伪装,但根据一些细节情况应该可以确定跟韦榜书接触的是同一人,赵中时也提供了一些地点信息,与韦榜书的基本无重合,综合下两人的应该能圈定更准确的重点排查范围。”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又问:“那有办法弄清楚对方的长相吗?”
林默皱了皱眉,考虑了下,回道:“他们应该已经掌握了我们使用画像追查的手段,不然不至于如此谨慎,次次将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
不过他每次都要换一种伪装,反而是为画像师提供了大量样本,如果对方只用一二种伪装,我们还真不一定有办法,但既然用了这么多,那把小颖姑娘和其他几位画像师聚拢来,将其伪装的面孔通通画出来,再根据这些画像应该能反推出其大致长相。
就算与真实长相有所出入也无所谓,只要有大概的脸型、眉眼、鼻梁嘴唇等这些就行,以对方的谨慎程度,我估计对方平常也会进行一定的伪装。
掌握了脸型这些特征,我们可以直接根据对方伪装的手法等,将伪装加到画像上去,哪怕对方能伪装出百副面孔,那我们大不了多画一些嘛,剩下的那就只能看运气来了。”
“你把两人在浙警关系近的老师同学都问了个遍,怎么,你怀疑问题出在浙警内部?”
“对……”林默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解释道:“韦榜书好赌的性格是隐匿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寻常的调查也是很难发现这点的,我还没看过其档桉,但我估计在其进培训班的报告里,相关记录估计就只是喜欢打麻将。”
“嗯……”徐顾煜点点头,回道:“毛主任刚刚已经让档桉送来了韦榜书的档桉,我看过,记录的确实是喜欢玩玩麻将,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说实话,这方面我们做得还是挺好的,既然我们调查的是这么个结果,对方如果查估计也不会例外,毕竟韦榜书只是一个培训班学员,对方不可能在其身上投入太大的人力物力,何况这个情况本身就是很难查的。
要么是这个隐匿的性格展现出来了,就像其在窃秘时表现的赌徒心理,要么就是长时间的接触、观察、熟悉后,才发现了连其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问题,我是基于此怀疑问题出自浙警内部。”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徐顾煜考量片刻,继续追问道。
“那个老师,出现在赵中时租房附近的那个,一来老师更值得怀疑,他们相对于学员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和更加私秘的环境,这个身份更方便开展活动。
二来想要发现韦榜书的问题,那这个人大概率有着丰富的经验、充足的阅历、敏锐的洞察力等,而这些东西与年龄是成正比的。
三来,此人在两份名单之中同时出现,而且赵中时当时租住的地方在杭城北,那地方正好离日本驻杭领事馆不远不近。”
第661章 资询
“前两点还说得通,但只能解释你怀疑浙警教师的原由,你为什么把目标锁定他呢?两人名单中重复的人不少,用杭城北来解释也过于牵强,更何况他在韦榜书提供情况中,哪怕只限于教师范围,他也没什么特殊的,仅只是关系较近,你怀疑他好像没考虑韦榜书这边的情况啊!”
林默笑了笑,道:“科长,赵中时的情况,就已经足够特殊了,就他在培训班的成绩和表现,连一个跟他熟络的教官都没有,他提供名单上的几个教职工,还都是浙警的普通教职人员,估计还是看在赵家在浙江政界有点人脉关系的份上才跟他打的交道。
虽说赵中时跟韦榜书的情况不同,事儿他虽藏得不错,但多费点心思查查还是能查到的,却还是那个问题,他的情况为什么值得费那心思呢?
虽然还不能确定他这特殊的根源在哪!但既然情况特殊,那也能证明他交代的情况,价值相较于书榜书的可能要更高,可以把其交代的情况作为考量重点。”
“我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表达,以韦榜书的成绩表现这些,对方留意他观察他属于合情合理的正常情况,而赵中时不同,以他的情况被盯上可能出于什么特殊原因,特殊是值得被深挖的一点,可能发掘有有价值的东西,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林默点了点头,补充道:“那个老师就是赵中时提供名单中最特殊的存在,首先,他跟赵中时并没有过多的私人关系,仅只是普通教师和学生关系。
其次,他又是赵中时搞那些破事意外遭遇可能发现他秘密的三人中唯一一个教师。
最后,他出现的地点值得深究,多次在离日本驻杭领事馆一个不远不近的范围出现,可能是其有亲朋好友在那,但如果查证不是,那嫌疑就太大了。
如果,我说如果啊!他出现在杭城北撞上赵中时就是那个特殊原因,那很多疑问都能解释得通。”
徐顾煜点了点头,示意杜明胜重点标注后,又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确实还有个疑问,对方胁迫韦榜书和赵中时的时间有点巧了,正好是刚破获本部鼹鼠案不久,我感觉这次事件对方应该是临时起意办下的。”
“临时起意这点,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你是觉得这里面存在什么问题?”
“对……”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韦榜书、赵中时虽然是提前结业,但距离正式毕业时间也不长了,对方的目的如果是胁迫他们办事,完全不用等到这个时间再行动。
换个角度讲,如果不是我们的反谍工作取得进展,原本对方可能是不准备胁迫两人的,掌握了他们的弱点却不准备利用,只能说明对方有着更深的谋划。
是怕有了动作被我们察觉?这个谋划是想继续收集培训班学员的信息还是其他什么?但不管这个谋划是什么,既然浙警被我们所把持了,我们又对他们产生了威胁,那个谋划肯定是指向我们的,必须将人给揪出来,将威胁厄杀于摇篮之中。”
徐顾煜点了点头,示意杜明胜标注后,又亲自询问了在场的其他人,最后连他自己也做了一些补充后才向毛启明辞行。
毛启明看了林默一眼,在徐顾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出门时徐顾煜转述给了林默,是毛启明有点问题想跟他探讨一下,希望林默能留一会儿。
“最近我们出了不少风头,处里一堆人盯着,功劳也捞得差不多了,这次的案子我准备移交给其他团队负责,你就留一会儿吧!能帮就帮,我们以后要独立办公,跟他们走动的机会不多,帮些小忙,对你没坏处。”
“我明白……”林默低声应了一声,又向徐顾煜说了一些对案子处置的想法。
“这些我会帮你转达,不过既然移交给了别人负责,那具体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了,是否采纳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懂……”林默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科长,不知道对方这次是着急行事还是什么原因,我感觉案子里有很多细节值得花心思去查查。
还麻烦科长帮忙转达一下,希望他们事后能将行动、调查、发现等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以便将来有需要的时候进行查阅。”
“这点倒是问题不大,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想让事倩顺顺利利办成是好事,但不要轻易去提出自己的建议,我说的是那些不值得你去浪费口舌的人,能不讲就不要开口,免得那些人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谢科长提点……”林默郑重的点头,他明白徐顾煜的意思,估计这次移交的人不是那么靠谱,不想让他惹上什么麻烦,虽然这让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但他现在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徐顾煜的提醒说明他心里也不怎么乐意,但还是不得不接受,那林默……
送走了徐顾煜等人,林默和杨海城回了毛邸,韦榜书、赵中时及其他档案室人员,已经随徐顾煜等人回去总部接受调查,这里又恢复成了两人来时的模样。
毛启明热情的请两人坐下,倒了茶水,客套几句,才道:“之前听林老弟谈及档案保管上的一些想法,我现在是越想越觉得有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是深感自己在档案管理工作上有太多漏洞,既然林老弟在这有所见解,老哥也就厚着脸皮耽误你点时间,向你讨教讨教了。”
“不敢当,不敢当……”林默赶忙摆手,道:“我也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动动嘴皮子而已,哪担得上这通夸耀?毛主任……”
林默一提毛主任,毛启明立马板着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默无奈,道:“毛主任不在意,那我就斗胆称呼您一声老哥了。”
“跟我还客气啊?刚刚听徐科长说你家祖籍也是江山的,真要细细算算,说不准还能扯上点什么关系呢,再者都是在老板手下做事,那就是自家人,老毛主任毛主任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大年纪呢!”
“是是是……”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还不领情,那就有些不上道了,毕竟摆这低的姿态也算给足林默面子了。
“毛老哥,咱们也不来虚的,您想了解哪方面的?但凡我能想到一星半点,一定合盘告知。”
毛启明闻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林老弟,其实具体哪方面,我一时还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自己干得不怎么样,但又不知道该往哪方面去做。”
“毛老哥说笑了……”林默应和一声,皱着眉想了会儿,才开口道:“毛老官,既然您不指定具体方向,那我就想到啥说啥了。
档案室做为情报处各种资料、文件、情报、机密等的汇聚和保管之地,保密、安全等问题肯定是首要的,这些问题我把大致划分为二类,一类是人员工作上的,一类是场所上的。
人员工作上,也就是档案室在职人员,不仅要加强对他们的调查斟别,相关的保密工作也得加强,最好是建立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程序、权限等等,严格规范职员的种种行为和能接触了解到的信息。
另外,部门内、部门内外的私交也尽量做一定的规范、要求和惩处,不是说不能有私交,而是他们身处情报汇聚的中心,必然直接间接接触到很多东西,这些规模限制目的是给他们上根弦,让他们知道一些事的后里,管好嘴、心里挂个警钟,免得着心怀不轨之人的道,私交可以,泄密不行。
还有一点,就是档案室在人事上尽量保持稳定,这个稳定不是不升迁不调动,而是尽可能只在档案系统内升迁调动,不要向外尤其向外勤输送这些掌握大量情况的人,以免出大问题,尤其那些有较高权限的,可能得一辈子在档案系统或上级部门内打转了。
至于场所,字面上的,是得对档案室办公场所进行重新规划乃至重建,以便能够更好更安全的保存机密。
至于更深的,则是在这个新场所规划上设计配套相关的规章、条例、措施、手段、及新设备等相配合,以更好发挥场所的作用。”
“听你这么讲了,人员上的事我到有了些头绪,但这办公场所上面,我实在想不出,能玩出什么门道来,能不能详细讲讲?”
林默闻言,回道:“场所上的关键点集中在资料、文件、档案等的存储上,在安全和保密问题上,不外乎防窃及必要时刻快速转移乃到销毁上,重新规划估计只能解决防窃及转移,若是新建可以再加上快速销毁手段。”
“看你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估计肚子里还有货,你把新建具体要怎么操作,详细跟我讲讲。”
林默闻言,无奈苦笑,不过还是组织了下语言,回道:“新建主要是增添了快速销毁的手段,销毁的手段很多,我构想了一种依托建筑的快速毁方式,我就以此做详细说明。
建筑主体为三到四层以上的柱形建筑,圆柱、方柱什么都行,墙体为混凝土或多层砖石修建,窗户像您这里一样以小窗替代大窗,并直接浇筑上间隙不宽的粗钢管以防潜入。
建筑内部建议用钢架结构,用钢架可以有足够强度、承重支撑,一楼做为办公场所,二层及以上作为存储场所。
楼板不建议用木质或混凝土,最好采用钢网或打孔钢板,再做一些特殊处理,尤其通行的过道,最好人走动就会吱呀作响,其他工具之类也建议采用能发出响声的,能够在有人窃取机密时容被察觉。
屋顶不建议用混凝土密封,可以采用钢框架,框架内安装玻璃,为防范破或漏水污染内部文件,建议使用多层,并在层间加装较细密钢网,防范高空坠物一次击破多层玻璃。
另外,玻璃外侧最好加装几层细密麻网,一来防范玻璃反光在危急时刻成为空中攻击目光,二来减少光线射入建筑,防范高温及引起火灾问题。
主体建筑外可以加建一圈一层建筑,垂直主体建筑墙面方向可以修建砖石或混凝土隔断,但平行方向不能用砖石或混凝土一类,建议根据情况选用玻璃、钢栏或木质隔开,木质不建议使用过多层数,或留出一条直通外面的宽过道。
这一圈一层附属建筑,主要工作用途是对外接洽,与主体处建议用铁栅栏和玻璃阻隔,可以用几层及单向玻璃组合隔音隔绝视线,主体就不要让外部人进入了,在阻隔处设计一些接待处理事务的窗口就行,反正你们的事务相对单调,主要就是接受和提取各种文件,窗口已经足够处理绝大部分事务。
可以在垂直方向隔绝出的不同区域内,设置不同功能的事务处理区域,像是递交室、提取室等,提取室还可以根据资料不同分设多个出来,对一些敏感、高度保密不方便带离的资料文件,还可以安排专门区域供人现场查阅。
另外,建议在这基础上可将档案室分为两套主要班子,一套负责文档存储提取,一套负责接洽业务工作,简单点就是建筑主体与附属的工作人员分开负责不同工作,好处是减少能接触或掌握到机密信息人员数量。
举个例子,假设提取文件档案资料前,来者需要先在外面登记报备,你们为接待人员提供一本检索各类文件档案资料的目录本,不同文件档案资料,都有一个不同的编号,来者需要获得编号后才能到窗口用编号获取。
这样,虽然接待人员知道编号对应的文件档案资料,但他没有杯限去获取,而提取人员只知编号不知道资料是什么,信息就在一定程度上阻隔开了,虽然不可能完全杜绝泄密可能,但也极大程度提高了泄露难度。
当然,内部也不可能只有这两套班子,像是文件档案资料处理、编码等工作的人员,还是能接触大量机密,只不过能接触这些的人也不会太多,肯定是真正的核心骨干人员,对这些人可以进行更严格的筛选考察,保密也有提高可能,大致就是把接触机密的控制在一个更小范围,剩下的更多是无法接触掌握多少机密的普通办事员。”
第662章 资料管理
“这倒是一个比较新颖的思路的,不过好像只涉汲到了你认为安全保密工作里的防窃问题啊?那转移和快速销毁方面呢?”
林默听完,微微一笑,开口回道:“其实快速销毁已经夹杂在我刚才的陈述中了,整个建筑就是一大号的焚烧炉。
附属建筑,不让横着阻隔,保持通畅,其实是把它当成进气口,附属和建筑连接处用铁栅栏和玻璃隔开,是因为铁栅栏本身就能让空气穿过,玻璃可以快速敲碎。
主体建筑结构用钢材,是为防止燃烧时结构被轻易烧毁,文件档案资料坠落堆积燃烧不全留下未烧毁文件。
楼板用钢网或打孔是为快速供氧过火,存放文案的架子建议使用松木等油性大的木料,到时起到助燃作用,房顶用玻璃也是为快速击破方便燃烧,中间夹的钢网,另一作用是为防燃烧热气将文件带飞到外面。
具体原理可以被类比为一个大灶眼,燃烧加热了建筑内空气,热空气上升从楼顶出去,空气离开建筑内空气压强降低,就会从底部吸入冷空气,空气流动不仅能为建筑内部供氧,还能形成风势,让火烧得更旺。
不过真要这样建,那防火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一旦火势起来,基本没有被扑灭的可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至于转移,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让附属建筑能够通行卡车等载具,主体建筑内加装货运电梯,甚至一些存储重要文件档案资料的柜子,可在底部加装滚轮,在必要时可连柜子一同快速转移。
第二种方案,是我到过国外有一种缩微胶片的技术,就是将纸质文件拍进胶片内,通过一些手段,一张胶片内可存储十几乃至几十张纸质文件资料,可极大降低文件档案的体积和重量。
如果能够引进这种手段用在文件档案资料管理上,将文件档案资料用缩微胶片进行备份,在必要时候只带走体积重量更小的胶片,将纸质文档直接焚毁,而且如果备份及时,发生火灾等意外也能尽量减小损失。
不过好虽好,但这种方式成本注定不会低,能否获得老板的支持和肯定,就得看毛老哥您的了。对了老哥,我这边过段时间可能会来个土木工程方面的高材生,要是有需要做一些设计之类的工作,到时可以交给他。”
“好说……”毛启明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询问起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能看出,他对林默的这套方案还是挺心动的。
问到林默真说不出什么来了,毛启明又问道:“对了,刚刚我听你说档案部门也是有机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刚才急着没细问,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想法。”
这话出口,尽管毛启明表现得一脸淡然,似是随口问出,但其实这个问题,才是他留下林默最主要的原因,前面那些问题不过是由头借口打掩护之用,当然,林默也确实给了他一些意外之喜。
至于什么着急之类的话,听听就得了,事实是他之前仅把林默这话当做句恭维一类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是林默刚才在这一系列事情上的表现,尤其最后在徐顾煜面前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才让他回想起此事,之前的问题,也包含了一些试探在里面,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绕那么大个圈子?好歹他也是情报处中高层,总得顾点面子吧?
林默没去想那么多对方心里的小九九,或者说意识到了点,但想了又没什么用,非得费心思想那么多干啥?
“毛老哥,情报处所掌握的情报,根据来源,大致也能被分为几种,一种通过各种手段直接获取到的相对准确的情报;一种是根据各种情报消息经过简单分析后间接得出的情报;最后一种是通过严谨细致的推理、判断、佐证等,在少量残缺的只言片语中,经过严密分析而得出的结论,不知道毛老哥认不认同我这个说法?”
“嗯……”毛启明微微晃头,眯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说法还是相对准确的,说囊扩全部情况不现实,但已经包含了绝大部分情况,这足够用以概括这个话题了。”
听到这话,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老官认哥这点,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这第一类,直接获得相对准确的情报,情报肯定不会直接从天上砸中脑门,主要靠一线和潜伏进敌人入部的情报人员冒着巨大危险获取。
第二类也基本如此,靠着情报人员传递及其他渠道得来的情报进行简单汇聚、归纳、比对、分析就能得出。
第三类就麻烦了,情报资料来源的渠道更多,数量更大,也更加的零碎稀散,主要考验的已经不是一线和敌内部情报人员的情报获取能力,而是情报人员、分析人员在巨量的消息中找出那些零零碎碎和只言片语,然后再将这些零碎加以拼凑分析,从而找出其中所蕴含的情报,这每一步可都是难上加难。
虽然我接触不到情报处在这方面的相关数据,但依据实际情况来看,在情报处内应该是一二类的情报占据了大头。
如果把情报简单类推为一种敌人的秘密,那既然是秘密,自然会被保护、隐藏、遮掩,以此为底层逻辑推导,那应该是越完整的情报越难以被获取,换个说法,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那情报应该是三类最多,二类次之,一类最少这才是合乎逻辑的。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这话用在情报工作上一样适用,有事要发生,再保护、再隐藏、再遮掩,但总归还是会留下痕迹。
难点有二,一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巨量的信息;二是从这巨量信息中翻找、提炼有用的只言片语,再加以严谨缜密的整理、汇总、分析等工作,最后得出相应情报。
一二类主要依靠情报人员去获取,档案部门能做的也就保管、封存这些正常工作,档案部门做了什么花活儿,就不过多赘述。
目标我把它放在了第三类,虽然它目前可能在情报处情报占比中并不大,但作为理论上蕴含情报量最多的一类,情报处绝无放弃它之理,甚至随着情报处工作逐渐的增强,它很可能成为情报工作的一个中心,尤其是在总部内。”
“说得太精彩了……”一番话听下来,林默有理有据又深入浅出的的分析,让毛启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让我组织人手对第三类的情报进行分析这些工作是吗?”
“嗯……”林默摇了摇头,笑道:“毛老哥这想得有点好高骛远了啊!组织点人手对收集的情报进行初步分析,这事可以做,毕竟手上握着那么多情报资料,也算近水楼台。
但重点不应该放在这上,对第三类情报的分析可是个浩大工程,虽然档案部门的人可能因为常年接触各类情报资料,知识、见识、情报分析能力超过常人,但在这个工程面前也一点都不够看。
在这个工作面前,一个超过常人的知识、见识、情报处理分析能力那只是最基本的,在情报行动工作上厚实的经验、丰富的阅历、敏锐的洞察力、高屋建瓴的战术战略掌握、对社会对各行各业对各个国家民族清晰认知等等,都只算再上了一层而已。
别说档案室了,就算情报处汇聚各部门精锐都不一定能高效撑起这项工作,可能还需要外界那些专家学者、各行各业精英等来提供各种各样的支持。
我的想法,是档案室可以承担这项复杂大工程衍生出来的一项辅助工作,为这大工程提供更好更优质的辅助服务,方便情报分析人员更快、更好开展工作。
具体的,就是对这巨量的情报资料进行整理、归纳、汇总、编纂等,开发一套行之有效便于检索有关信息的资料档案管理手段,让相关情报分析人员能方便快捷的检索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免被淹没在巨量繁杂的信息之中,将大量的精力平白耗费在找寻相关情报资料上。
这项工作,本来就在档案室本职工作范畴之内,同时也能解决情报分析工作上的部分疑难问题,重要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你的意思我理解了,就是情报分析工作单凭我们自己干不了也干不成,但是能给这工作打打下手是吧!”
“大致是这样……”林默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您有点太过低估和瞧不起这工作了,在这种大工程面前,就是只能敲敲边鼓那都是极为重要的,更别说能解决其中一些难题的辅助工作,如果您真能够做成并发挥一定作用,那您的功劳和重要性就不会差于任何一个分析出重大情报的人。
当然,这项工作能出的风头、亮眼的程度、高大尚上等,确实不如这项工程中的其他方面,但这些代表不了它的重要程度,甚至可以这么讲,您在这方面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情报分析这项工作的上限。”
毛启明听得不禁愣了楞,压下心里对林默刚刚那番话的一些意见和不爽,仔细客观的想想,发现林默说的也确实很中肯。
林默没瞎信口开河,情报资料的管理那确实是件极为重要关键的工作,不那么亮眼的背后,暗藏的却是情报工作中的一个重大关键。
林默记得很清楚,老美那边未来佛波勒任期最长、权势最胜的那位与大萧条时期美国总统同姓的局长,就是靠着在档案部门出彩的工作积攒了上位资历和功劳。
“你这意见有很大可操作性,给我讲讲更详细的操作吧!以前我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我也不知道……”林默一阵摇头后,对上毛启明希翼的眼神,赶忙解释道:“毛老哥,这个具体怎么做,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是通过对情报分析工作上的思考,发现其中面临的各种难题,通过难题反推大概要如何去解决,再将解决方案套到各部门的职责之上,得出的最终结果,但具体怎么做,这属于很专业的问题了,得靠毛老哥你们专业人士去解决。”
“真不知道?”毛启明还有些不死心,再次开口。
“真的……”林默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具体怎么操作,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我感觉,这是个专业性极强的理论和实践科学,记住啊,是一种科学,毛老哥得自己去学去研究,或者资询、招募相关专业人士。
国外好像有相关研究和科学着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培养这方面人才的学科,我也不知道国内有没有人去学或从事相关研究。
具体什么情况,得您自己去查去了解,能找到专业人士做顾问协助或招揽相关人才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自己组织或招募一些有能力或具备一定基础的人来进行研究了。
像是一些有较高学历的文理科研究型人才,或者从事过图书管理之类文书资料管理、整理等,具类似经验的人,当然,也可以申请资金,将相关的研究课题委托给一些专家学者进行研究。”
听完林默给出的解决方案,毛启明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这人和钱哪样是好解决的?不过等他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有用的东西,按林默所说去查去了解后,才发现这玩意还真他娘是科学,林默提供的居然还是最可行的解决方案了。
又压榨了下林默,见实在榨不出东西了,毛启明才只得放弃,跟两人闲聊起来,盏查功夫后,林默两人主动辞别。
“毛老哥,还得劳烦您帮个小忙,今天跟您讲这些,对外还请不要提到我。”
毛启明闻言,笑着开口打趣说道:“怎么?连这出名的大好机会都不想要?还是有什么顾虑?”
“毛哥,咱们搞情报的,能纠结于名气嘛?那玩意对我们来说,跟催命符有什么两样,尤其对我们这种干外勤工作的,能低调还是尽量保持低调好。”
“哦喔…我懂了…放心,不会提到你的名,也不会让别人认为是你,要真有人追根问题,我随便找个名号糊弄过去,可以了吧?”
“多谢……”林默抱拳拱了拱手,客套着道了别,跟上有些焦急匆忙的杨海城出了,回到车上。
第663章 解开误会
耽搁了一小会儿,就把杨海城这货急坏了,路上催促了好几句,还是林默清醒,在离地方还有一段叫停了车,把人拉了下去,让他准备点礼物。
准备好礼品,又找了家咖啡馆点了个小包间,让他平复下心情,好好想好到时该说什么怎么说,免得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你说把档案给这位毛主任靠谱吗?档案室一连出了两个叛徒不说,一个还被他当成骨干心腹来培养,而且自己的事还需要问别人…我怎么感觉…”杨海城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心浮气燥,主动挑起话题,转移注意。
林默听完,笑道:“出叛徒的问题根源不在他身上,反而能这么快觉察到叛徒的存在,还有他一份功劳,尽管是在阴差阳错之下。
至于找我资询的问题,我反倒觉得该高看他几分,至少他没有不懂装懂、自持身份,单凭这一点,哪怕他能力一般,将来在情报处也会是一位人物。
至于档案交给他靠不靠谱?人目前看是靠谱的,不过他跟这件事的关系不大,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的档案是交给他的吧?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些档案的实际掌握者会是他吗?
不可能的,按徐科长给我说的情况,这些不在档案室保存的个人档案,涵盖的是情报处中高层军官和骨干人员,应该还有一些潜伏或秘密人员的档案,这种东西在情报处只可能有一个人掌握。
至于毛主任,大概率就是被推到明面上,负责具体操作交接,以及摆在明面上的幌子、遮掩和官面上的说辞而已,明白了吧?如果这都还不安全,那情报处就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杨海城也回过味来了,不过心里又多了几个疑问,林默都不厌其烦的一一为他做了解释,这里面涉及到很多情报处的猫猫腻腻,现在给他解释明白了,也免得将来遇到类似情况犯什么笑话忌讳,至于林默为什么知道,一部分来自于他的观察猜测推论,一部分是徐顾煜这段时间用心的提点。
待杨海城平静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路往目的地走,不过离着越来越近,杨海城反倒开始畏缩担忧,害怕起来。
看着患得患失的杨海城进了院子,林默在旁边找了地方偷看,可惜杨海城两人没看到,反到见刘诗雅穿过院子出来。
林默怕出状况(主要是偷看不到不死心),还想再看看,不过没看一会儿,听到身后有动静,目光跟鬼鬼祟祟的刘诗雅撞个正着,空气一下子有些凝固。
看来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林默完全不要脸的给自己找借口,又默默让出了点位置,让刘诗雅上来,两人就探着头,虽只听得到零星传出的声音,但都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知道是真有趣还是太尴尬在那装模作样。
“嘎吱……”听到开门声,就见谭小玲羞红着脸跑出了门,杨海城一脸春风的快步跟出,从身后一把搂住,谭小玲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羞涩的任由对方抱在怀里,还抱着抱着头就往一块凑。
被猝不及防的口粮喂了一嘴,林默在心里疯狂吐槽,只不过这手却不老实,慢慢从身后揽上了刘诗雅的腰,一股酸臭味的东西在两人间升起,脑袋也越凑越近。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清咳,把两人吓了一跳,一同转头看去,不想凑得太近,反倒让两片嘴皮撞到了一块。
两人愣了片刻,不过余光扫到来人,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刘诗雅羞红了脸,飞也似逃开,留下尴尬得想找个缝钻进去的林默。
看着脸黑成包公的刘德鸣,林默满脸尴尬的下来,硬着头皮上前道:“是二哥啊!您还没回呢?”
“我敢回去吗?还是巴不得我走怕打搅了你们的好事?”刘德呜目光锐利的盯着林默,嘴上也是毫不客气,一阵的阴阳怪气。
看到他这副模样,林默知道得把误会解开,得让二哥放心,不然两人可能要分道扬镳了。
林默一边思索怎么说,一边上前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不过刘德鸣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林默照旧顶着笑脸好一通忙活。
看时机差不多了,林默才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二哥,我知道这两天我的举动可能让您有些不放心,怕我做出格的事坏了诗雅的清誉。
但我郑重向您保证,突破底线的事我一定不会做,毕竟刘家林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我不可能那么糊涂让两家难堪。”
“你明白就好……”刘德鸣脸色好看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林默。
“二哥,其实之前是您偷看的角度看岔了一些东西,我两当时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我跑了是当肘让您看到实在尴尬,又您在气头⊥解释不清,所以……”
林默把之前的情况,给刘德鸣进行了一通详细的解释、比划,将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二哥,我对诗雅是真心的,我会爱护她的清白和名声,不会置她于不清不白,越界突破底线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做。”
刘德鸣直视林默,好一阵见他还是不躲不闪,才道:“行,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能劳记对我的承诺。
另外啊,不是我古板不通情达理,现在是开眼看世界的时代,接受一些新思想新观念无可厚非,但有些东西社会上的评判标准还是以那些为主流,还是别做的太过出格才好。”
“我知道了。”林默郑重的点头应下,这是林默真实的想法,并没有打什么折扣,经过这次的事,他也在反思,虽然有些事在现在稀松平常,但他毕竟身处这个时代,有些事情还是要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衡量,免得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看林默态度还算诚恳,刘德鸣没有再给他脸色看,两人聊着往外走去,聊聊其他话题,谈谈工作上这几天的一些新法。
一番交流试探,不说相谈甚欢吧!至少是没了芥蒂。
解开误会,送走了刘德鸣,林默又跟刘诗雅约了会,不过这次,林默不再有什么出格不雅举动。
看时间差不多,把还在那你脓我脓的杨海城叫走,路上林默也拿自己的反思告诫了杨海城,免得两人再搞出幺蛾子。
在约定的地方上了车,林默先把杨海城送了回去,才让老余开回了院子。
徐科长还没回来,郑君山在训练场主持,刘震山去了组里,林默主持处理了些队里的日常事务,待徐顾煜回来,问了下情况,顺便将跟毛启明的交流情况做了汇报。
…………
第二天,早上照旧早早起床梳洗锻炼,办完这些,徐顾煜、刘震山、林默三人凑到了一块,分乘两辆车出了门。
干嘛去?自然是去看看林文华找的新据点,之前临时出了状况,时间延后,昨儿个下午刘震山带回了消息,安排在了今早。
“队长,还没到吗?”看着车子东拐西拐,半天没到地方,林默忍不住向在副驾驶指路的刘震山询问。
“呃…快了…”可能感觉自己说话有点儿底气不足,刘震山马上解释。
“组长说地方在随家仓过去,地方挺隐蔽,很难找,他会安排人在路边给我们指路,会不会我们来早了?”
“这个……”林默也有点不太确定,这地方选得实在太偏僻,现在鼓楼一带都是南京欠发展地区,更别说这在南京偏到山窝窝的地方了,就是字面上的山窝窝,林默都是昨天刘震山回来说才知道这么个地方。
“刚刚有个岔路口拐错了,已经过了去随家仓的路。”开车的老余,幽幽的补了句。
这下林默和刘震山都有点尴尬了,感情这是没走对道,压根没到地方。
两人都把这车上最熟悉道路的人给忘了,刘震山没想起给老余说目的地,就忙着靠自己那点模糊的记忆连蒙带猜的指路,主要是以前没车也没配过司机,他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至于林默,就忙着猜会不会是林文华或刘震山说错记错时间了,或者出了什么状况,把问题想得太复杂,都忘了问是不是走错了。
“老余你熟悉路,接下来你带我们到队长说的地方去。”林默开口,帮刘震山化解了尴尬。
“好……”老余就回了个字,也没调头,而是加了速,在前面的路口拐了弯,绕了个圈到了随家仓另一侧,总算看到了在路边停靠的车和负责指引的人。
车停在路边,林默打量了番四周,周围有几座不高的山,这地方就是在山窝窝里,不过好歹也是在城区,一条公路横穿而过,路旁是传统的中式砖瓦民居,来路上看到过一些西式洋房,不过离此已经有段距离。
“地方还得往里走一截,很偏僻也很隐蔽,但车子能进,不过组长觉得要把周围环境也考虑进去,所以这次步行过去……”
说着就开始引着几人往里走,负责带路的是一队副队长张竞民,边走边给几人介绍情况。
这里算是随家仓路头,四周环绕着五台山、清凉山、乌龟山、菠萝山等山头,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些小山岗,南京是丘陵地形,城里城外这种小山头不少,而且因为南京历史悠久,不少还是名胜古迹、游玩景点。
往里走,是一条连通主道的条石路,不是那种窄巷,开慢些,两车还能错车,路旁是江南传统样式民居,道上还算干净整洁,没堆放什么杂物之类,也没什么摊位门面的,路上人也不多,看着都是些本地老住户。
条石路斜着往里进了大概三四十米,拐了个弯,再往前二十多米后,又拐个弯,穿过两户人家后就过了居民区,前面是一片菜地,石条路从中斜穿而过,尽头是大大一片建筑,看样式像是仓库。
临路一侧宽度看着就在百米以上,另一侧长度更长,等临近了,那房子外墙也不矮,估计有六七米高,屋顶是人字形斜坡式的,瓦就是民居那种瓦片。
林文华就等在门口,大门有宽有四米左右,对开的一扇包铁皮大门,打开有三米多宽,余下的是一点门墙。
林默一边听着众人交流,一边移到门口观察,门下有点痕迹,林默用脚步丈量了下,门墙用青砖砌成,宽度是横四块竖两块,非常的厚实。
房墙底下用石头砌了一米高,余下的都是青砖,墙角落有些积土浮泥,顽强的长出了些花花草草。
听着林文华给徐顾煜及大家的介绍,这里确实是一处库房,宽一百三十多米,长二百米差一点,差不多是个规规整整的长方形。
建筑最外一圈是连成一体的环绕库房,就开了个大门,以及最后面有块地形较高,跟两侧有错开。
库房都是统一十五米宽的大库房,楃高七米左右,脊高九米五左右,两层,一层用作库房,层高在五米,二层有职员和力工的住所及宿舍、以及存放需要离地储存货物的库房等。
库房内部框架结构是木质,但用料非常足,按林文华讲,柱子都是一根根粗大的百年好木,光是整片建筑的柱子都得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从大门进去,还有一套呈凹形分布建筑,底部正对大门,有一栋长六七十米,与库房同宽的三层平房,据林文华讲是做办公接待招待之用,类似于车马店的住宿部分,给货主、买家、掌柜、经理等提供较好的住宿条件,至于其他伙计、随员、护卫这些,库房二楼有次一点的卧房和大通铺。
平房中间正对大门,有一个楼洞直通后面区域,也不知怎的还安了个大门,平房一楼层高较高,有近四米,剩下二层矮些,只有三米不到,整体较库房稍高一点。
林文华在前领着大家走,不过没走门洞,而是沿库房和平房之间的路往前,林默坠在最后面,东看看西模模,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林默当然不是闲的,走动间林默测了下这条道的宽度,居然只有三米左右,这可是库房,车货进进出出,就这点宽度可有些不够啊!
而且这库房的门也太小了,居然只有普通人家正堂门大小,但这门又很厚实,还履了铁皮,关门方式用的还是旧城门那种大拴卡住,这样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数量也太少了点,六七十米的一排库房,居然只有六七扇这样的门,这库房平房的窗,犹其一层的,不是没窗就是……
第664章 老库房
林默边走边仔细打量,走到路头拐上另一条路,这里可就宽太多了,粗略测了下应该有五米,这个宽度才正常,刚才三米的,货物出出进进很容易堵上,而且转过来这一排库房的门也更大……
里面呈凹形这一片建筑,四个角处也都留了五米宽的路,将建筑分成了三个小个体,两侧的也都是十五米宽库房。
顺着这五米宽的通道走到尽头处,是一堵四米高的石墙,上面就是那幢地势高的仓库。
通道垂直右拐,是一条五米多宽的通道,往前走不到二十米,就有一条斜向上的路,这条路有两米多,另一侧也有同样一条,不过那条路内侧石墙塌了基本被堵上。
这两条路通向上面的仓库,正对着水平看像个八字,单边路的水平长度有二十多米,倾斜的程度很小,可以很方便货物上下通行。
路外侧是一条两米多通道,再多就是凹字形建筑开口处,有四幢从门口看竖直的仓库,依旧是统一的十五米宽,长80米,间隔的过道要稍窄一些,只有四米,不过也足够了,属于正常情况,不过更加让林默觉得大门边的三米过道有些不对劲。
这四幢大仓和平房之间,是一块货场,平行平房长80米,垂直平房宽50多米,有将近十来个标准篮球场的面积,用来临放大车、一些不惧雨水或不方便搬运进仓库的大件货物一类货品。
沿着斜路走到头,上方的仓库前还有一条三米左右的通道,不过状况很不好,除了路头这,其他地方到处是杂草甚至一些杂树灌木,大的一棵树,都有海碗粗了。
仓库里也到处是杂草、污泥、积水,看着连下脚处都没有,下面那些仓库的状况林默不太清楚,毕竟多数关着门。
倒不是这的门都没关,而是压根连门都没有,甚至连墙都还没建好,外墙倒是基本完工了,但内墙是基本没完工,有的建了一半,有的一下就能跨过去,还有地方的墙都已经倒了,屋顶的瓦也有滑落,路上仓库内还能看到堆放的砖瓦,但多数已被杂草、灌木、藤蔓覆盖占领。
众人大致看了下,从另一边下去,路虽然倒了,但过人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大家都是外勤行动人员,还不至于塌了点就走不过去。
路过倒塌处,林默凑到里面仔细打量了几眼,还把倒塌处的一篷草拔了,看了又看。
也是走在队伍最后的张竞民,进门注意到林默跟别人不太一样的举动了,见林默这又看又扒拉的,便主动凑了上来。
“林兄弟,看你一路上四处打量,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林默闻言,笑道:“张哥,也没什么,就是感觉这地方透着些古怪,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什么哥不哥的,叫我老张就行了……”那声哥他可不敢应下,他是比林默年长,但地位甚至职位还不一定会有林默高呢!
“我跟组长来这看过几次了,也感觉这里有些不寻常,但要说哪里有问题,我也看不出来,能不能给我提个醒?”
林默闻言,也没拒绝,两人坠在最后,低声道:“主要是在平房前面,大门那地上有后其修整过的痕迹,原先应该没现在那么宽。
我在门口时粗略测过,原先的大门应该只开了两米,这个宽度对于这么大个仓库是完全不够用的,这点从大门后面被改宽能看出。
另外楼洞的那扇门,也显得有些多余了,那条三米宽的通道,一侧的平房一楼无窗,二三楼只开小窗,仓库一楼的小门,这些设计都跟正常需求不符。
而且这仓库的建设标准也太高了,先不说里面那些一人都不定能环抱的柱子,就是那横四竖二的青砖墙,普通仓库根本不可能弄那么厚的墙。”
“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感觉这设计好像有点…像是…军事用途?”
“…嗯…”林默沉思片刻,微微摇了摇头,道:“军事用途不太准确,除了前面那些不寻常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符合仓库正常设计的,应该叫防御用途,防范阻止外人侵入这个仓库。
大门设计得窄,门墙设计得很厚,应该是用于阻止敌人冲击,即使冲破也支撑不了大量敌人涌入,尤其有武器封锁时。
那条三米的通道,能用板车沙袋杂物等更快封堵,仓库的小门、楼洞的大门,无窗的平房一楼,都能进一步阻敌在外,平房二三楼的小窗还是非常好的射击口。
对了,我记得大门两侧仓库在靠门一侧是没有上仓库二层的楼梯吧?至少外面得走到通道尽头才有上去的楼梯,而且二楼过道外胸墙用的也是青砖,那不就是简易的城墙城垛嘛,照样可以让人当做射击掩体。”
“还不止呢……”见林默说完了,张竞民继续补充道:“那个仓库的小门,你应该只看到能用小腿粗的门栓像城门一样把他锁上吧?
其实不止,之前来时老板跟我们吹嘘靠门那些仓库有多安全,那门后墙上还设计了插槽,必要时能够把几十根跟门栓一样粗细的方木给卡上去,说是枪和炸弹都奈何不了,当然,我看应该有所夸大,但也确实很难弄开。”
“那可不一定……”林默摇了摇头,道:“我看这地方建成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建的那个时候,普通的枪和炸弹还真不一定奈何得了它。”
“也对,清末那时候的枪和炸弹威力肯定比不上现在。”张竞民赞同的点头道。
“对了老张,你说你跟组长来过几次,应该是全程都有参与吧?知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人建的?”
“全程倒没有,第一次我没跟组长来,不过情况我倒是知道一些的,说是清末的时候国内局势比较乱,川蜀地区的一些丝绸商人,担心货物存放在城外不安全,便挑了这处又偏僻又隐蔽的地方,联合建了这个大仓库。”
“为了安全考虑,在前面做一些便于防御的设计,防范一些溃兵强盗暴民之类的,倒也说的过去,而且丝绸这玩意,利润还是挺丰厚的,花得那个钱。”
“谁说不是呢!据说那些大木柱子都是一根一根从川蜀运用,干活的工匠、帮工也全是从川蜀找来的,估计是防着本地人。”
“这些都正常……”据林默所知,林家在那种时局混乱的时候也有类似操作,尤其在外地,做生意跟做贼一样。
“那后面呢?怎么后面那里还建剩一点又不建了?”
“据现在的那个老板讲,当年这地方还没建完局势就乱起来了,到处打仗,那些人只能把外墙给建好,边建边用,但战乱时常波及,修修停停进展很慢,最后具体是因为什么停的工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间具体什么时候?”
“民国初年吧!反正就是清末民初最乱那一段。”
“那倒解释得通,四川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乱的,乱到了现在还没消停,而且出川到这可很长一段,那个时期这一段也不太平,货都不一定运得过来,就算还有钱也顾不上这里。”
张竞民点了点头,开口继续说道:“之后是没建成的一间仓库,就是最后那排最边上一间,不知怎么回事,堆放的一堆杂物走了水,他们低价转给了南京本地一个小商人。
这人接手后,也没本钱继续去修,只是整理拾掇了下现有的那些库房,对外开放经营,因为那段时期时局混乱,不少人还是乐意将货物存放在城内,生意还算不错。
后面慢慢积攒了些家底,可惜时局混乱,他在其他方面开办的产业损失惨重,欠了一屁股债,最后把这转手了,可惜还是没补上欠的债,后面全家没了音信,不知逃了还是被债主……
接手的就是现在这位老板,他倒是有心把后面那修了,可惜他接手的不是时候,正逢国府定都于南京,周边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他这生意越来越差不说,还又走了一次水,虽然扑灭很及时,只是烧了一些货,但也基本没了生意,他也就没了那心思。
后面虽然还照常经营着,但基本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最近几年稍好一点,勉强收支平衡,但前段时间又出了事,停在货场的几辆板车又走了水,烧了几车。
前前后后这地方三次走水,虽然都没多严重,但这地方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出手都没人要。
但因为最近南京生意火爆,虽然他这依旧没生意,但他觉得最近南京地价房价上涨,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这出手,不然他都打算拆了卖砖瓦、卖木料、卖地皮,正好我们要找个大点地方,但市面上的不是贵就是小,或者看涨价压根不愿意出手,拖去拖来跟这结了缘。”
走水也就是失火,做生意的还是挺迷信这个的,毕竟又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宁可信其有嘛!谁乐意拿自己家当去验证,何况这还走水三次。
“说实话,就这前前后后三任老板的遭遇和三场火,要不是这地方够大又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价格也可以说得上低廉,谁能乐意盘下这来?”
“要从你这角度看,那确实挺隔应人,不过这纷繁动荡的年代,哪栋建筑又会没有它的一些悲剧故事呢?”
“也是…没什么好嫌弃的,都一样哈…”
“对了,这地方的水源在哪?是从外面引进来还是……”
“打了口井,就在我们下来那条路对过去的尽头处,据说水量很大,我尝过还挺甘甜,就是井太深了点儿,水面估计离地面有十来米深。”
“这里地势要高一些,肯定要深一些,不过只有一口井倒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这里的供水系统极为完善呢!
现在我倒觉得在这地方的运气不会差,毕竟这种连成一片的建筑最容易出现火烧连营的情况,三次走水都没怎么伤到它,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林默强行为这里洗白了下,毕竟人还都是喜欢好运、福吉这些美好寓意,要是让这地方背上个不详的说道,难免不会有人心里隔应。
“你俩谈些什么呢?”看两人在那说得起劲,带着众人绕了一圈参观得差不多后,林文华凑到了两人身边。
闻言,林默停下了跟张竞民闻聊,把刚刚谈的事,粗略给林文华叙述了下。
听完,林文华也来了兴趣,笑问道:“那你看得出还有哪里不对劲吗?”
“后面那个土包。”林默不假思索的就做了回答。
“土包?”张竞民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土包。
“就是后面地势高出来那间仓库底下那个。”
“哦……”张竞民恍然大悟,又道:“仓库里地势高低不平,确实……”
张竞民想学林默分析一通,可说了一句又卡壳了,他感觉仓库地势有高有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林默接过话茬道:“仓库确实喜欢建在平坦交通便利处,但并不绝对,仓库内因地势高低不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这个土包出现的地方不对。
来的时候我看过了,仓库后面的地势,基本是与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持平的,往更远去才随山势逐渐变高,也就是说,后面仓库底下的土包,是高出正常地势的。
南京这地方有六朝古都、十朝古都之称,建城历史悠久,虽然南京是丘陵地貌,但这么久的岁月,能平的山、能平的土包早被平了。
能留下的山是什么样的?要么是石头山,平不动,像旁边的菠萝山、乌龟山,属于平不动的典型,清凉、五台则属于又大又硬;
另一种就是占地面积很大的土山,不过这种会随岁用流逝,高度渐低坡度渐缓,最后呈现的就是一片地势较高的平地。
剩下一种就是因为清湖挖塘等原因近些年头堆出的土山,或因修园建宫等原因堆出的高出地面的地基、山景等。
那地方刚才我仔细看过倒塌的缺口,是翻过的熟土,当然这并不能说明那就是个土包,毕竟露出来的只有一点。
但哪怕它里面是石包,但那么一小个,也早该被我们祖先平了,说它是被堆出来,这点我认可,但它好像不符合我刚说的那些情况,那它是因什么堆出来的?
总的来说,就是这个土包不应是自然就有的东西,大概率是后期有人堆出来的,那为什么要堆出这么个土包呢?难道库房平平整的不好吗?”
第665章 大地方
“会不会是当时平整地面有多余出来的土方,他们选择把它堆到后面堆出的土包?”
林默听了,笑道:“只是平整地面,土方不会多余的,大不了再垫一层就是了,最多就是地面高一些,这对仓库可不是坏事。
就算真有多余土方,运走也比堆个台子划算,四周围的那一圈石墙是成本,想在上面修建建筑,土你还得一层一层夯实,材料人工那可都不是小数目。”
林文华听了,也笑道:“你这些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再猜猜问题出在哪?”
“下面……”林默指了指脚下的地面,道:“我猜测他们不是在底下挖了地下仓库,就是在什么地方修了暗道之类的。”
“是仓库,就在我们脚下,据说当年修建的时候,这里还有一条沟,部分地势也比现在低,就在那基础上开挖修了个地下仓库。
不过在第二任老板接手时就已经被水淹了,倒不知道他有没有尝试过整修,不过第三任老板接手后倒是排过水,但排了一天也没见水位怎么降,也就放弃了。”
“水位没怎么降?”林默有点疑惑,想了想,道:“估计不会是有水源,刚刚张副队说过水井水面在十多米以下,说明含水层还在更下面,仓库不可能挖到那么深。
估计是什么地方出问题,让水倒灌了进去,至于水位没怎么降,我猜是底下的空间不小,那位老板排的水太少,才这样……”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已经安排了人去找抽水机了,要真是个大地下仓库,那我们可赚大了。”
闲聊了几句,三人又猜测起地下仓库哪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仓库排水渠跟仓库贯通了?”张竞民率先提出了自已的猜测。
“有可能……”这情况林默也确定不了,仓库采用的是暗渠排水方式,水渠上方盖了大石板,只是在两侧凿了缺口,用于排水。
但林默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毕竟那地方是当做地下仓库用的,排水系统肯定要尽量避开,避不开也会做足防水措施,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林默也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可能。
“算了……”林文华摆了摆手道:“不用胡乱猜了,过会儿直接把水抽到外面去,等抽干了就知道哪出了问题,你俩还不如猜猜入口在哪?”
两人闻言,立马扫视起来,不过能看出很明显的差别,张竞民是伸头四处看,而林默则直接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平房上。
平房外墙也是用的青砖,没有进过刮腻、找平这些,只是对砖缝进行过处理,林默打量了好几番,最后发现平房两侧的库房门并不是位于正中,而是很临**房一侧。
“组长,平房两侧的仓库门太靠**房了,这里除了大门两侧仓库门是设在远离大门一侧,就是这里的仓库门设在侧边,其他的基本居中布置,入口之二应该就在平房两边的仓库里。”
“没错……”林文华点了点头,道:“从这两侧门进去,靠**房一侧的墙上就设置了暗门,平房两侧有楼梯,楼梯底部空间被封闭起来了,里面是斜向下的运货通道。
我估计其他地方还有小的暗道或通风口一类的,只不过隐藏得很秘密,我们目前并没有掌握。
之前我想试试你能不能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我没想到你是通过那个土堆猜到的地下有问题,土堆估计就是挖这个地下仓库多余的土方堆出。”
“可能吧?但我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之前林默也是这个猜测,但经林文华补充了信息后,他反而感觉哪里不对。
“哪……”林文华正想问问,不想徐顾煜招呼他过去,到嘴边的问题只能先咽了回去。
林文华一走,林默和张竞民两人边走边看边聊,聊着聊着,张竞民忍不住道:“林老弟你这观察力可真不是盖的,实在让在下汗颜,感觉来情报处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叫什么话嘛!我才刚来,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唉…谦虚了不是…我这可是说的真心话,真心觉着跟你没法比啊!”
林默闻言,笑道:“我也没说假话啊!就以观察力来说,还真说不上比你们强,只是外在的表现有些不同罢了。
我平常喜欢看书,习惯于把注意力集在一个小范围内,所以观察的时候能更容易注意到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而且我习惯于带着审视的心理观察目之所及处的种种,能发现刚刚那些细节,也是我主动去发现的。
而你们不同,日常的行动上需要的是你们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观察,倾向于对全局全区域情况的掌握,习惯了这种方式,自然对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会下意识遗漏,毕竟人的注意力、观察力也不可能是无限的,既然选择了对更大范围的观察,一些不那么显眼的细节被遗漏,这是自然的。
在这方面我跟你们就差远了,有时候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会直接丧失对外界的感知,人走到尽前都不一定能觉察,对周边整体环境的感知,我也不可能有你们敏锐。”
听完林默的分析,张竞民沉思良久,道:“就凭你说得出这番话来,我就得给你竖起大拇指,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没你这见识。”
两人在这一阵商业互吹,相谈甚欢,张竞民最后总结道:“看来以后我也得多看看书了,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有时候这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有用得况,更何况我跟你的差距可不止集中注意力,更多的是知识、见识的差距。”
“说重了,相互学习嘛,不过要单说把注意力集中,其实也是有捷径可走的,像是在室内或夜间,可以将大范围照明的工具或光线关闭、遮挡,手电照射的光只有一小片区域,那注意力自然就集中在一块了。”
“这倒可以试试……”
两人边聊边参观了平房,一楼被用作了仓库的办公、招待、餐厅、厨房等用途,二楼是正常标准客房,三楼是高档客房,室内空间挺大,尤其三楼的高档客房,完全可以说是一间小公寓,就是里面的布设有些陈旧、老化,一些设施没跟上这时代,不然完全可以看成是一栋高档旅店、酒楼。
楼梯可直达楼顶,不过走出来一看,状况有点不太乐观,污泥、杂草、鸟粪遍布楼顶,甚至有的地方杂草连成一片,长成了草毯,应该有很多年头未进行清理。
两人绕着楼顶走了一圈,主要是看下周遭的环境,不过顶楼周围库房只略低于平房,太近的是看不到,只能看远处地势较高的地。
正北是自西北延伸过来的清凉山余势,正西是菠萝山,正南是乌龟山,东偏南是五台山和百步坡。
交通上沿随家仓这条路往西北去是东瓜市和金陵女子大学,再往西更远就是鼓楼,汇聚着工商部、铁路税局司法院等政府部门,再过去就是鸡鹅巷。
向南有五台山、乌龟山阻隔,需要从两侧绕道,不过距离都不算远,而且一绕出去就是人口聚集城区,可以根据情况选择不同方向。
往西走不了多大点路就能到城墙处,向北向南都不到一公里就是清凉门和汉西门,出了城门就是城墙外街和临墙公路,在往外就是秦淮河,在两门之间有座石城桥,是明代修的石拱桥,后改为了石台木面桥,可通行汽车。
往北可走虎踞关、马义里、水左关、步雨桥一线或其他公路直还城北或汇入中山北路出城直抵下关地区。
实话说,这区位条件挺符合行动组实际需求的,虽然位于城中偏僻处,但城内东西南北离着都不算远,城里城处也都能兼顾着。
两人交流着想法下了楼,发现大伙已经聚到了一块儿,便快步走过去汇合。
见人到齐,林文华问起大家对这处地方的看法和意见,大家的态度都是支持的,不过也提出了一些看法。
像二队一位副队长,觉得周围都是山头,担心受到窥视,而徐顾煜也认为这地方太大了些。
也确实大,林文华挑选的其他地方,有的还没这里随便一栋建筑大,这还只是使用面积,占地面积一处都没这地方一栋建筑多,这片仓库占地快到四十亩,这时代一些小的大学都不一定有它占地大。
虽然有些异议,不过大家都没否定这处地方,毕竟目前也确实没有更适合的选择,只是阐述一些自己发现的问题和想法,然后大家一起进行讨论。
徐顾煜因为地位比较高,表达了自己的一个想法,示意大家畅所欲言后便退到了一边,不想干扰到其他人开口。
因为考虑到跟林文华的关系,林默也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风头,只是安静的在外围聆听着众人发表的看法。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估计是看林默没开口,徐顾煜悄悄走到了身边,低声问道。
林默闻言,把有关这地方的区位优势说了出来,讲完暂缓了下,又道:“科长,我觉着这地方大是大了点,但大也有大的用法。
这地方除开我们正常办公及其他职能用途占用区域,还能剩下很多,完全可以改建出一些训练场进行作训,划分一些区域作为生活场所,承担大家的食宿。
毕竟大部分人在南京,都是孤身一人,直接提供食宿,也免去了分散在外的一些麻烦,而且这里确实比较偏僻,居住在外上下班也多有不便。
这么大的地方,完全可以给全部人提供单间了,当然,这不能强制,有必要需求也是可以选择在外居住,我们适当补贴一些交通费,便于他们上下班。
另一个,我们的行动人员加上在外办公配属的人员,以及其他在编不在编负责提供必要支持的,现在估计就得为一百六七十人提供办公场合,而情报处正值快速扩张时期,将来人员可能更多。”
“说得很好嘛……”徐顾煜点头肯定,道:“既然有想法,那就主动表达出来嘛!以后都要在一块生活办公了,还是要主动一点。”
既然徐顾煜都这么说了,林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主动上前找到话头插了进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见解。
对于林默的想法,也有人提出了异议,主要是住宿舍,有亲友来访等情况不好处理。
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大家都已经不是上学的学生了,而这里又明显不适合将亲友等外人带来,加上组内不少人也愿意将亲人迁到南京周边生活,这种情况会更普遍。
不过林默没有马上给出解决的方案,而是让大家先达成共识,看看是否确定选择这里,再来讨论解决这些问题和争议。
对于这一点,大家经过深思熟虑后,一致同意就选在这,毕竟有争议有问题不假,但目前确实没有更适合的,想要找到更好的,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对于之前提到的问题,林默也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就是组里统一在外租购一些居所,用于日常的来亲访友,谁需要谁用,为保密安全考虑还可以经常更换。
因为达成了共识,大家的争论少了不少,对于争议和问题,更多的开始思考解决的办法和方案,随着更多的问题被解决,大家也发现这地方确实还不错。
既然确定下来了,林文华请示徐顾煜后直接拍板定下,立马安排张竞民去跟老板和相关部门处理余下的工作。
其实这地方,事前就已经基本定下了,不然前老板也不可能早早就将人撤走,不留一个看守,林默所谓的跟大家达成共识,是提醒大家在这个已经确定的前提下进行讨论,而不是进行无谓的争论。
张竞民前脚刚走,就有林文华安排去的队员,开着卡车带着抽水机、管线、油料、以及几个…歪瓜裂枣,看着像是带来干活的民夫,从楼洞开进了货场。
第666章 抽水机
看着跟来干活的民夫,林默不由皱了皱眉,悄悄凑到林文华的身边,问道:“哥,干活的民工是就在南京找的?”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嗯…我觉得为了安全和保密考虑,还是从外地找人来做更好一点,最好是多找几伙人,一伙只干一段时间,只干一部分活。”
“多谢提醒……”林文华点了点头,道:“那我过去把这支建筑队打发走了。”
“不用……”林默忙不迭拉住林文华,道:“哥,你好好看看,这几个笨手笨脚的歪瓜裂枣,哪会是什么建筑队的?估计就找来了几个零工。
让他们先干几天零活吧!清清仓库房顶的那些污泥、杂草、积水之类,搬搬一些需要拾掇的杂物,给咱们打打下手,过几天再让他们走,弄得顺其自然点。”
“你现在可真够谨慎的,连这些人都要防着一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些人就都没问题,也不能确定他们未来会不会有一番其他境遇,更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大嘴巴心生怨念,出去四处乱说传到有心人耳中,防一手有备无患嘛!”
林文华没对林默的想法做出评判,不过也打消了过去的念头,但负责找人的队员在帮忙卸了货后,却主动跑了过来。
队员过来是请罪的,林文华给他的任务是找一支建筑队来干活,可让他没料到的是,现在南京的活儿太多,人手紧张,压根找不到接活儿的建筑队,甚至去找的时候人早天不亮就上工去了,甚至连泥瓦匠、木工都找不着,好不容易找来几个零工还笨手笨脚的。
其实只要摆出情报处的身份出来,找个建筑队来轻轻松松,但现在要弄的是他们独立办公的秘密总部,自然不能表露身份。
更何况自从确定独立办公后,林文华就已经给未来行事定下了基调——谨慎、小心、低调,在外尽可能能不表露身份,麻烦能躲就躲着,行事能伏低就绝不张扬,在一二队这边他已经强调过多次。
“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正要跟你说呢!建筑队我们到外地去找,南京没有闲着的建筑队,正好我们理由都省得找了。”
说到这,林文华看向林默,林默马上领会,接过话道:“沿江往上找吧!到芜湖、铜陵、合肥去,太近的我估计被人找过,这些地方不远不近,多出点工费应该能将人找来。”
“听到了吧!你马上回去准备准备,带几个弟兄过去找下,快去快回,别耽误了。”
“那这几人我打发走?”
“不用,找来了就留下帮忙干几天杂活,你不用管了,留给我处理吧!”
队员应了一声准备离开,林文华看着搬运抽水机的方向皱了皱眉头,叫住队员,让他把负责找抽水机的队员叫来。
等这名队员过来,林文华问起情况,原来他安排队员去是租借两台抽水机的,但队员运来的其中一台却是崭新未开封的,于是找过来问问情况。
看这名队员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林文华已经猜到了情况,估计是去找的时候用了情报处的身份,不过他还是奈着性子让队员解释清楚。
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在队员头上,在南京抽水机也不罕见,在一些楼层较高的建筑、仓库区、货场都有,甚至乡下都有用于机电排灌的戽水船。
戽水船,就是小船上安上抽水机和驱动的柴油机,流动着为农田抽水的船,旱时灌溉,涝时排水,农闲时还能将抽水机拆下换成碾米机流动着为人碾米。
但这些多是固定的,可移动的戽水船你也不能把它拉到陆上,至于便携式的抽水机这些,那就真的很罕见了。
队员去了不少安装了抽水机的地方,可就没人愿意拆下来租借给他的,费了好一翻功夫才打听到下关的警察局有一部移动式抽水机。
这部移动式抽水机,长得像个小型的拖曳式房车,可以用卡车拖曳移动,是配属在下关用于防洪防火之用,毕竟下关码头铁路汇聚,是重要的水陆枢纽货物中转之地,这地方有大量堆积的货场仓库,防火肯定是个重要问题,临江也有排涝泄洪之需。
不表明身份,警察自然不鸟这名队员,无奈只得挑明身份,警察自然立马答应,听说队员还需要一台,估计是怠慢了队员被报复穿小鞋,二话不说带着队员到一家存放机器设备的台仓库,直接征用了一台新的。
虽然队员把征用改为租用,也确实有点情非得已,毕竟一来确实不好再找一台,二来再纠缠下去麻烦可能更大,但林文华还是对队员的表现有些不满。
见林文华说了几句重话,林默开口打圆场,道:“时间紧迫,掣肘颇多,我相信这也并非你的主观意愿,但希望你引以为戒,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
话说完毕,又看向林文华道:“组长,处里已经在为我们全部人准备一批其他身份证件,过段时间就能到位,到时大家就能身份证件在外行事,现在还未到位确实多有不便,到时他再犯同类错误,那从重处罚。”
林文华也没真生气,他只是想让手下人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既然林默打圆场,他也就顺着楼梯下台了。
“听到了吧?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看队员诚惶诚恐应下,林默对其道:“既然我们用了,就出钱买下吧!正好这地方缺一套灭火的设备,虽然这地方走水三次也没烧起来,但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
这件事你来办,到时找人把抽水机安装到一辆板车上,方便失火时快速移动布置,另外,去付钱的时候再买一台功率小些的电动抽水机,用来抽取井水,到时在平房顶上修上水箱,四周铺设管线供水,方便大家生活。”
等林默又吩咐了点细节,林文华才让人退下去,向林默开口询问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想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
“嗯……”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确实有这个想法,今天才刚开始处理起这件事,才发现搬来搬去也是件麻烦事,耗时耗财的不说,还很影响正常工作。
再者,我觉得这里确实非常适合我们长期驻扎,再想寻到类似的地方估计也很难,与其到时将就别扭,还不如提前考虑这个可能,做好相关应对措施。”
“你说错了一点,想找到类似地方,不是很难,而是几乎没有可能,这地方尽管存在一些这的那的不足,但它的有些优势却是很难在其他地方找到的,像面积、布置、僻静,还有你说的区位等等。”
这些林默是同意的,毕竟南京足座挺繁华的都城,僻静又离各处不远的就城内西北这一片,再搬肯定不能离太近,再想找面积大又僻静的,估计只能上城外。
“但在我的设想中,我们未来的工作,要尽可能避开敌人的眼线和注意,保持行动的隐蔽,被发现盯上的概率很大,不过既然你开了口,那肯定是有想法的,说说你的解决办法。”
林默闻言,好好疏理一番,给出自己的方案,大致的想法,是将此处当做日常办公、生活、后勤、协助等的基地,当遇到行动时再在外另择临时或固定行动办公地点,可提前租购或物色好合适地方,以供行动时使用,避免这里出动过多过勤,被人追查到。
另外还有掩护、迷惑、防备等一系列的方案,并且尽可能规避总部与这的直接往来,自己或处里在总部设立专门的办事点,负责跟处里对接沟通等等,反正林默能想到的高危暴露行为,林默都尽可能给出方案。
对这些方案,林文华还是颇为心动的,虽然是为阻止敌人刺探,但在很多方面也极为契合他对未来很多工作的定位和设想,不过此事牵涉到方方面面,有些不是他自己所能决定的,还得请示汇报。
“对了哥,还有件事得麻烦到你,就是为咱们提供化妆、伪装等这些相关技术支持和研究的人,还需要给他们提供另外一个长期固定的经营场所。
他们的工作还涉及到了培训新人、提高技艺等,这些需要用到练手的对象,在这的人不可能长期作为他们练手的模特,我想着可以找处地方给开上几家相关店铺,让他们在那里驻扎。
一来可以把顾客作为练手的对象,大量顾客可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练手机会,而且顾客的情况千奇百样,要求五花八门,也能更好磨练他们的技艺。
二来,开设店铺也能赚取到钱财,充补他们的研究,减少咱们的花销,毕竟我们用到他们的频率也不会太高,简单的伪装化妆我们经过培训后也能来,如果安排在这很多时间就是白花钱,还不如安排出去搞创收,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把人招来。”
“这没问题,你有什么要求?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尽快给你办了,最近南京房价持续上涨,市面上在售的房产可不多,再等我掌握的那些房源信息可能就全部没有用处了。”
“要求倒是有一些,不过应该不难满足,一来是跟这得离得不远不近,既要便于他们能及时为我们提供技术支持,又要尽量避免往来过频造成什么问题。
二来既然开门营业,那肯定得需要顾客,不一定非得多繁华,但需要有消费能力的顾客,这生意不准备面向普罗大众,而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中上层城市居民。
三来是铺面多一点,使用面积大一点,得满足这些人的生活工作需要,甚至是他们亲属的生活,他们是从各地招揽来的,住宿问题肯定要解决。”
“你这一些要求也不少嘛!虽然单拎出一条不难满足,但都要满足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好在确实有个地方适合。
往东过去中山路的一条岔街里面,有一栋三层楼房在出售,距离应该差不多,大小的话估计还大了一些,那里是我之前挑选的一个备选点,可惜因为离情报处太近等原因放弃了。
一楼三个门面开设了一家出售洋布、绸缎以及制衣的布行,一家一个门面的西式成衣店,一家西式面点店,还有一个门面通二楼,二楼一小半面积开设了一处中型百货商场,剩下的是仓库及伙计宿舍,三楼是对外出租的公寓房。
总共六个门面,面积还不小,应该够用了,不够还可以一隔二或二隔三,亦或利用二楼空间,三楼有十二间公寓,,足够整户人居住,不够也可在二楼补。
那一排店铺面向的就是你说的顾客,既然它开得下去,那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老板是生意失败资金周转不开才出手的。”
“适合倒是适合,就是不知道商户和租客是什么情况,方不方便顺利清退。”
“这些不是问题,商铺这些都是老板自营的产业,已经清货关店了,三楼公寓房有一半是给店铺掌柜这些人居住。
剩下的租客,因为老板的对头想低价接手这处产业,而老板又不愿低价出手给对头,但这对头行事不怎么讲究,这些租客被他找人一阵吓唬,不是已经搬离也已经决定退租。”
“这个人就那么有把握能让他拿下?估计是有些资本和背景吧?是什么来头?”
“因为把那列做备选,稍微查过一下,查到的情况,确实是有点资本和背景,不过问题不大,我们虽然不好直接出面,但托点关系就能解决。
也就那地方偏了些,资本背景雄厚的看不上,资本背景差不多的也不想惹了那个不讲究人,资本背景不及的,有那意愿接手,可惜惹不起。”
“还是谨慎点吧!就怕惹了小的又钻出个大的,癞蛤蟆扑到脚面上,虽然咱们不惧,但它不伤人恶心人啊!”
“那你想怎么处理?”
“先不说这个,那老板的生意是个什么情况?遇到的问题很严重吗?”
“不乐观,估计家产是保不住了,一堆对手、同行等着低价入手他的产业,想把他给吃干抹尽,好点也就能剩点养家糊口的家业,不过我估计大概率是赔光家产也堵不上窟窿。”
“既然这样,好好查一查这个人,要是情况合适,拉一把当我们的外围,拿出一笔资金让他周转开来。
虽然生意出问题了,但能经营一份不小的家业,经营管理能力肯定还是有的,可以把我们一部分闲钱交给他打理经营,有需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至于那处地方,明面上我们正常租下经营就好,既然那两人是对头,估计之前也是旗鼓相当,这个局面维持下去,应该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第667章 抽水禁策硈
“这倒是可以,据我所知,其大部家产,都是他一点点经营积攒下来的,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多少问题,单就论经营能力,也绝对算是个人物。”阑
事情谈妥,两人也不光站着,上前去帮忙组装、搬运、安放机器,布设管线等。
等林默抱着圈帆布水管,在楼洞处跟另一段管线接上,直接将管线铺设到了仓库外。
帆布水管外表看着像是现代的消防水管,连接处是用铁头,也就是一段铁管,外面有几圈凹槽,槽内有橡胶圈密封,将其套进帆布水管内,再用铁丝沿着凹槽拧紧,就完成了连接。
“唉唉唉……先别放下去,给抽水头上安个网或什么的,不然吸进大个石头之类,很容易堵住损坏和机器,到时要修很麻烦。”
抽水头也是铁质的,林默布完水管回来,就见人抬着抽水头要进仓库放下去抽水,赶忙叫住。
不过找机器的队员并没带来专用的阻隔头,林默亲自动手,用铁丝编了两个孔径一厘米左右的铁丝网,然后用铁丝固定在了进水口边上的螺纹上。
杭城算得上临江临湖临海,名副其实的水乡,原身记忆中小时曾编补过网,不过铁丝可比网线难用多了,而且林默也只是编补过,弄出的成品丑不拉几的,不过不影响使用就行。阑
安装好后,林默跟大家一道进了仓库,通向低下仓库的门,就在平房一侧与仓库连接的那堵墙上,是厚木板铰链连接的可折叠门,因为墙面未进行粉刷,木板外还加了一层砖片用于伪装,关上后经过简单处理,很难被发现。
门宽两米左右,进入后右手侧有一条斜向下的通道,顶上也是斜着向下,那应该就是平房侧梯。
通道两侧都有墙,而且除了高于地面的部分都是条石所砌,沿着通道向下一小段,就到了水位线,水位线与地面的高度差估计就才一米半左右,而且看痕迹,水位高时还会多出个二十左右厘米。
手电往对面照去,可看到水线之下有一条漆黑的缝隙,应该是地下仓库顶部与水位线的间隔,距离应该在二十厘米以上,因为水线痕迹没到那个位置,也就是说地下仓库与地面的间隔只有一米多点,倒很符合林文华对地下仓库来历的说法,这个厚度太浅了,要是在地下挖很容易塌了的。
脱了鞋,林默和一名队员往下又走了一点,直到水没过膝盖,才一起使劲将抽水头往前使劲一扔,激起的水花浇了两人个透心凉,赶忙退了回去。
这水位于地下,跟井水一样冰凉,到外面货场晒一阵,才将身上的凉意驱散,这时候机器已经启动了,刚才还扁平的帆布管也被撑鼓起来,四处看了会儿,一切运转正常,估计还得抽上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四散去处理其他工作。
还有紧要公务需处理的,可先行回去,没有要紧事的就留下来帮忙,清理下杂物的同时,顺带看看该怎么布置改建,有什么需要、想法可先汇总下。阑
林默和刘震山一同上了楼顶清理,大部分地方的杂草都长成了一片,底下的根串在一起,一扯就如地毯般一块块掀开起来。
“这土应该是鸟粪和历年旧草枝叶腐败形成,应该挺肥沃的,可以留下,堆一起沤下肥,到时混点土种些绿植,这地方建筑构成也太单调了点,没些点缀,长时间呆下去容易影响心情而心生厌烦,甚至影响心理健康。”
“那就留下呗……”虽然理论上的东西刘震山不太懂,但从生活经验中触类旁通,刘震山还是能想明白的,那些有钱人家里不就喜欢修园林、建花园、布景观嘛,小户人家也会种点观赏植物,普通老百姓也喜欢在家养上几盆花,这些肯定不是没理由的,这么大地方,还得长期生活工作,弄上些绿植也赏心悦目嘛。
“我看这楼顶也挺大的,是不是也能用来干点啥?”
林默停下手上的活儿打量了一眼,道:“确实挺大,估计有一亩多的面积呢,除了建一二个储水用的水井,其他地方都能闲置。
至于干点啥,弄些花草瓜果蔬菜之类的种下呗!这里是制高点,必要时这些东西可以成为遮掩物隐藏,还可以搭些架子挑高,便于观测离此更近的区域,平常也可作为休闲放松之所。”
经林默一说,刘震山也觉着可行,拉上林默到不远跟林文华说了想法,将此事定了下来。阑
“要是这样,那这些泥草就不用往下搬了,直接在楼顶堆一块,事后找张防水布盖上,沤上一段时间就能腐坏,再挑点土来混上就能力,不然这么大面积,要全挑土上来可不轻松。”
说干就干,大家把草毯翻一面让上面朝下给一层层堆码在一块,不得不说,这些东西经年累月还真攒了不少,有的地方草毯有十来厘米厚,足足堆了五个将近两米来高的堆垛,外形长得像一个个坟包。
活难干,屎难吃!这一通活干得几人腰酸背痛,时间飞快,等收拾完房顶差不多也到了午饭时间,发了烟大家靠在围墙上休息会儿再下去。
“响了…响…”只不过刚闲下来,就听到底下传来几声惊呼和吵闻伴随机器响声隐隐传来,几人探头往下一看,发现是平房一侧的仓库门口,聚集了几人在那比比划划不知干啥。
几人仔细听了听,可惜机器噪音太大,只能勉强听到点儿只言片语,林默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动身下楼。
“出什么事了?”听到林文华的声音,门口几人停止交流,赶忙聚了过来。
经过几人七嘴八舍、你一句我一句的补充,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原来一名队员进去把抽水头移动到更深处,结果听到地下仓库里面传来了声响。阑
这家伙~不能说胆小,估计是有些迷信,又是一个人,里面还又阴又冷,吓得他以为是遇上了什么脏东西,把抽水头随便一扔就逃了出来。
这家伙出来跟外面几人一说,几人将信将疑,拉着他又回去了,给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嘲笑这队员几句,下去把抽水头往更深处一扔,刚想收工回去,给果又接连传来几次声响,吓得几人夺路逃了出来,后面就是林默几人在楼顶看到的那一幕。
林默作为新时代新青年,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主动率先迈开脚步往里,但走着走着,就没那么坚定了,心头发颤,毕竟穿越都经历了,这种事好像也没那么不靠谱啊?
虽然心里犯滴咕,但听着身后跟来的脚步声,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进了暗内,机器轰鸣声小了不少……
“……”林默听了会儿,果然听到了声音,说实话他也想抽腿就跑,不过还是强压住了这冲动。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听过…不少次…”
“这是…鱼在水面扑棱…”林默也想起来了,这动静,太像他钓鱼的时候,那鱼蹦哒出水面嘲讽他的动静了!阑
刚刚他没反应过来,也是被几名队员带沟里了,脑子里全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回想中,又传来了声音,这次更加确定。
“就是鱼了,估计是地下空间有回声,让这声音有些失真了。”
说到这,林默看向林文华,继续道:“哥,你想下家里,老太爷养的那潭鱼,那大锦鲤夏天扑棱的声音不就这样?”
“对对对……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难怪觉得这声音那么耳熟呢!不过这动静也太大了……”
“估计鱼不小,而且常年在地下不被打扰,扑棱得有点狠,再加上有空间回声之类的原因吧!”
“嗯……”林文华微微点头,又道:“这里面有鱼,还能长大,那说明地下仓库跟外面应该是有连通的吧?”
“这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问题出在哪?我觉不太像是仓库排水系统的问题。”阑
“想那么多干啥?等抽干了一切不就明朗了?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我看下……”林默把手电往水面照了照,已经能见底,估算了下道:“还有齐腰深,先吃午饭,吃完再等会儿估计就差不多了。”
林文华点头,几人退了出来,招乎剩下的人聚到一块,林默把零工也叫上,一起出去用餐。
餐就在随园路一间民房改成的小餐馆吃的,就一些平常餐食,不过味道还不错,其实很多小店的味道都不会太差,尤其开了不少时间的,多的只是合不合口味。
毕竟优胜劣汰嘛!小店没多好的用餐场地,也没什么精致豪华的装修,更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噱头吸引人,能靠的就是味道,差的也开不久。
来得稍晚了点,地方又太偏了些,用完餐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了,众人干脆叫了几壶茶,在这好好休息一阵。
继续呆了大概一小时,众人才往回走。(普通队员和零工已经提前回去了,几人留下主要是交流下对仓库布局设施等的想法。)阑
“快快快…帮忙帮忙…要掉下去了…”
几人刚穿过楼洞,就听见张竞民在那扯着嗓子喊,看过去又见一堆人围一块,几人凑过去,才发现是张竞民不知从哪搞来条大鱼,正在他怀里挣扎,其他人七手八脚的帮忙。
林默凑近了探头看了看,还挺大,估计有七八十厘米,肚皮白嫩嫩的,或者说整个身体基本都是白的,就背嵴周围有几条澹红色的条纹。
红色?林默愣了下,仔细一打量,发现没看错,换了个角度看了下鱼头,那嘴那须,感情是尾大锦鲤,他刚还奇怪呢!就算底下见不着光,也不至于长成白色啊?
“老张,在哪搞来这么大条锦鲤啊?”
“就里面啊!我刚才回来,听人说里面有鱼,我进去一看就看到这条,我就把它抓了,估计有三十来斤,正好今天加个餐。”
“吃就算了,这么大条锦鲤吃了可惜,而且它在底下长这么大,鬼知道吃了什么长大的?对了,里面水抽干了。”阑
“还没干,应该比我膝盖还深呢,这家伙不知怎么就跑到了斜着的过道里,让我给逮了,那这怎么处理?是放了还是扔了?”
“嗯……”林默考虑了下,回道:“先放回去,找个地方砌个池子,等水抽干了抓过去养着。
到时看看地下仓库承重做得怎么样,情况合适的话,到时在这货场上建个池子养着,既能做观赏,池子里的水也可作为积蓄的消防用水。”
说完,林默向林文华和徐顾煜请示了下,得到首肯后,帮着张竞民将鱼先放了回去。
“这里面有鱼,还是锦鲤,是有人放养的还是跟外面连通了?”
“放养的可能性不大,谁会在这地底下养鱼啊?而且如果没有跟外面连通,这鱼也不大可能长这么大这么肥。
至于锦鲤,乌龟山、五台山北侧山脚下有一圈湖、潭、水塘,应该是这地方不知什么原因跟那些有了连通,从那些地方跑来的。”阑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带着人去弄个临时鱼池,地方是林默选的,最后面那排还没建成的仓库。
之前林默看见,那的仓库内地面积了不少水,说明地面防水性还行,墙用的也是两竖四横不下于四五十厘米厚度的青砖墙,水渗不出去多少,承受力也完全足够。
林默选择了从右手侧边上数过来的第二间仓库,这间屋顶还相对完好,内墙最矮处也修到齐胸高,最主要是内墙处长了一堆乱七八的杂树,海碗粗那棵就在这,高处已不低于房檐,内墙这一侧基本被枝叶遮掩住,这点很重要,虽然这些鱼不是生活在不见或光线稀少地方的特有品种,但常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地底,要将其转移出来养,最好还是给他一个过渡的过程。
检查了下仓库没什么破损之类的问题,众人开始将门这个缺口给堵上,从倒了的墙处搬来一些条石和黄泥,一边的树丛下刨出一些青砖,还弄来一堆已经损坏的轮胎。
第668章 地下大仓貂瘆忪星
条石沿门框堆砌,条石与地面间,条石与门框墙间,条石与条石间,用轮胎裁下的橡胶片填充压紧堆水,轮胎就是这仓库之前使用报废后的。
在条石两侧,则是水泥砌上青砖,底宽上窄,跟条石组合成了梯形,两边还向墙两侧延伸了一段,高度一米出头,有林默腿高,等过一会儿,再用和水后的黄泥厚厚盖上一层,应该能够用上一段时间。
水的话离平房那边太远,只能从旁边抽井水上来,好在负责抽水机的那名队员,已经带回了一部小型电动抽水机,已经在安装,差不多马上能用了。
布设好帆布管,林默找来一个接管头,又裁下一截一米多长的管子,一头折上几道,又用铁丝死死拧上几道,另一头用铁丝固定在接管头,管子上间隔五厘米打上一个孔,之后固定在仓库内离地两米的间隔墙上,再连接到抽水机水管。
“你做这个是什么用处?”
“换水补水的时候,喷出多条小水柱,激起更多水花,增加水中的含氧量,免得鱼死了。”
仓库面积不小,但也不算大,林默预估水深也就一米左右,目前林默还不清楚底下能有多少鱼,虽然养死了也无所谓,但既然决定了要养,那就尽量别死,不然不是白费功夫嘛。
“因为时间来不及做专业防水处理这些,估计渗透会比较大,可能得时不时补点水,而且为了保证鱼能存活,可能需要每天进行补氧和少量换水。”
虽然林默没预留排水口,但排水不是什么难事,找根管子连接到下面的排水渠,利用高度差就能进行排水工作。
看了下砌砖和堵缝的水泥,虽然已经尽量减少了调配的水,但这凝固的速度还是慢了点。
看了下四周,林默让人将树叶枯枝及刚裁下的轮胎边脚料等,全堆了上去,一把火点了,等温度散得差不多,看了看表面的水泥已经基本疑固。
虽然有些地方开了些裂痕,但外面还要加上一层厚黄泥,时间长了可能会出问题,但短时间用用林默还是有这自信的。
加一层和好的黄泥,用木板敲实后,就开始往里面加水了,林默看了下喷淋装置没什么问题,便洗了下手随张竞民去看看抽水情况。
“只有小腿深了,是不是可以开始抓了?”张竞民说着,忍不住搓了搓手,一副兴致昂扬的模样。
“还是再等等,这地方废弃少说一二十年了,谁也说不准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等水抽得差不多再抓,我们再去做点其他的准备。”
林默拉着张竞民,找了些仓库遗留下的大木箱和遮雨的废帆布,将帆布在木箱内垫上一层,做成了个临时水箱,灌入一半地下仓库的水,用来为鱼过水。
过水,就是将鱼原先生活环境的水温水质逐渐调整到它们即将生活环境的,操作也简单,少量多次添水让鱼渐渐适应就行。
井水和仓库水的水温,林默粗略估测过,虽然相差不大,但井水明显更凉,虽然两个地方离得近,但林默也不敢确保水质一样,还是谨慎为主。
虽然帆布不是完全防水,毕竟已经老旧的,加上水还是会渗,不过临时用用足够了。
林默一边干活一边为张竞民解答这些东西的用途,解释了一堆,忍不住反问。
“老张,我看你对抓鱼这事兴致颇高啊?”
“手痒痒了,小时候家里会在水田里放些鱼苗,等谷子快熟的时候就能放水抓鱼,那时候是年少时最期盼的,有鱼吃,还能跟伙伴尽情扑鱼……”
说起小时候的事,张竞民一时眉飞色舞,脸上是难掩的兴奋,每个人都有段难忘的童年,尽管可能有很多不称心的,但最快乐的那段时光,一辈子也难以忘却。
“你呢?我看你对这鱼的事了解的也不少啊!”
“我小时候也是钓过鱼逮过虾的人,家里老太爷还养了一池子锦鲤,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不少。”
弄了七八个简陋的水箱给灌好水,地下仓库的水也抽差不多了,只剩到脚踝,两人叫上队员带上手电一同进到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地面铺的是青砖,淤了一层手指厚的泥,里面并不是一个一揽无余的大仓,除了下来的地方有一条左右贯通的过道,再进去就是一个个竖直的长仓。
说是长仓还不如叫长河,宽四米左右,高两到三米,顶部是呈拱形,洞与洞间的墙少说一米厚,拱和两侧的墙用的全是条石,修建的原理应该类似石拱桥,看着极为牢靠坚固,手电所及之处未见有缺损破坏。
洞挺深,至少手电光所及,只能借着水面反光隐约看到对面,少说得有七八十米以上了。
林默粗略打量了下周围情况,就听到扑棱声,转头一看,发现是张竞民已经逮到了一条鱼。
等看真切了,发现还是之前那条大锦鲤,这家伙也是不长记性,都被逮了一回了还不跑远点。
不过这情况倒也让林默放下了心,这鱼这么呆愣没点警惕性,也说明这底下危险不大,至少是没有威胁到这鱼体型的狩猎者,四舍五入那就是对人没太大威胁。
再打量了下环境,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林默走向了刚刚手电照射的一抹白,走近一看,果然是条大鱼,不过不是锦鲤,看着是条大草鱼。
林默将鱼抱起,长度有将近一米,重量估计三十斤不到,抱出去找了个长水箱放进去,还好两人之前特意找了几个比较长的箱子,不然还真不一定放得进。
办完这些,就见张竞民提着几只不知从哪找的洋皮水桶过来,刚刚他也见到过一些小鱼,只不过没有合适的东西盛放。
两人再进来,众人差不多都放下了架子,裤脚卷到大腿上,撒开欢的在那扑鱼,有的单打独斗,蹑手蹑脚的像个偷狗贼,有的三二成群围追堵截,活脱脱成了进村抓鸡的太君。
林默也笑笑呵呵下到水里,勺了半桶水,逮起了稍大一些的小鱼,太小的还太难抓,得等水再浅些才行,不过这地方的小鱼有点太少了,林默找了好一会儿才只抓到六七条三四指宽的,反倒盯着大鱼抓的队员,有几人已经送了一次鱼回来,倒也不是太大,基本都是三五斤十来斤的。
“唉……”林默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洞里传里传来动静,立马放下桶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又一脸兴奋的跑了出来。
“老张,发现一个巨货,少说六七十斤,你快上去找块帆布过来抬它,不然弄不动。”
“好,你等着……”张竞民大声接了一句,便立马放下了手上的鱼跑了出话,其他听到的队员也纷纷抑制不住好奇跑。
“我跟你们讲,刚刚听到一声很闷的打尾,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大玩意……”
现在的林默,像极了弄些钓到了大货,恨不得把鱼绑在自行车后坐绕城十圈的钓鱼老,吹牛吹得唾沫星子飞出三丈远,完全没了他平时自信睿智、沉稳老练的样子,活脱脱一小孩……
不过大家都差不多,玩得兴起了嘛!也不会去考虑这些,哪怕有个别人没被影响,也不会在这时候扫了大家的兴,毕竟能让大家放开玩的时间可不多。
说话间众人已经能看到大鱼,大概位于洞中部位置,正正的横躺在道中间,差不多占了近三分一的宽度,手电照去,鳞片反射出澹澹的金色。
靠近了看,是条大锦鲤,也不知道在这里吃的啥,长度估摸着有一米二三,重量不下六七十斤,像头半大的猪,估计是人来了听到动静,时不时还拍几下尾巴。
“来了来了……”张竞民带着块帆布赶到,看到这鱼也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六七十斤的活物和六七十斤的死物抱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更别说还得尽量不伤到这鱼,在场的六七人,基本全上手才给它抬到帆布上,然后四人一人一角提着帆布才将鱼提了出去。
“看来我们有点低估底下鱼的数量了,而且这一条差不多就占了一箱,弄的这些临时应该还不够用啊!”
说完,林默喊来在外面帮忙的零工,让他们按着之前的法子,再弄上一些临时水箱。
零工没被带下去捞鱼,而是安排在下面帮助,当然,他们想要下去,林默等人明面上也不会阻止,只不过用不了多大会儿,就会有队员用各种借口又把它们带出来。
“林主管,张主管,掌柜那边发现了条超级大鱼,让你们拿着帆布去帮忙抬一下。”
林主管,张主管自然是林默和张竞民,林队、张队这个称呼指向性有些强,现在他们在外一般化用其他称谓,像是用一些公司或普通政府部门的叫法。
现在用的就是公司的,队一级用主管,组一级用经理,掌柜则是跟老板一样专属于徐顾煜的称呼。
“这就来……”徐顾煜和林文华等人也在抓鱼,只不过他们是从另一侧下去的,林默等人从西侧,他们从东侧,中间隔了不短距离。
既然听说有大鱼,众人干脆一窝蜂过去了,直接从平房另一侧下去,下来后,林默敏锐的发现这底下的泥比另一侧少很多,就薄薄的一层。
来不及多想,随着来叫人的队员通过水平过道来到最内侧,才看到其他人是在最内侧洞的最深处,手电光聚拢在围着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众人让开,看到实物,林默也不禁吸了口凉气,只见角落上躲着一条巨青,字面意义上的巨型青鱼,旁边是乐呵呵用手往鱼鳃上勺水的徐顾煜。
这条巨青长度绝对在一米五以上,提起来估计比一些人都高,而且身体肥硕壮实,这重量估计要在刚才那条锦鲤上翻个翻,名副其实的巨物。
来的路上那名队员讲,原先徐顾煜没下场跟大伙一起抓鱼,毕竟身份在那好歹矜持住了,不想四处看看这地下仓库,转着转着转到了这最角落,发现了这条巨物,乐得比谁都兴奋。
也实属正常,这玩意就像打猎和钓鱼时搞到一只勐兽或大鱼,都是成就感拉满,刺激肾上腺素狂升的事情。
到最后,众人费了好一番的力气,才把鱼挪到帆布上,一伙人又是提又是抬的把这货弄到外面,到外面了又没合适水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鱼暂时安顿好。
水已经抽得差不多,余下的一小层不太好抽,众人干脆将机子关了,林默也随大部队从西侧开始扫荡,大大小小的鱼全抓光。
说实话,小鱼这边还稍多点,林默抓了不少小锦鲤、小鲤鱼、小草鱼、小金鱼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小杂鱼,甚至还看到了小虾米、螺一类的,也说明了这些鱼的部分食物来源。
从一边扫荡了地下仓库的大部分地方,巨物也只有两条够得着这个格,一条是五十来斤的巨草,一条是七八十斤的巨青。
大锦鲤抓了不少,不过都没林默抓的那条大,只有一条长到了一米上下,余下的都在一米以米。
锦鲤颜色以红、白、黄、金、黑几色或混色为主,黑也不是后世乌漆麻黑的黑,只是比正常鲤鱼颜色更深一些,类似于浅澹的墨和稍浓的墨的对比。
一米上下那条就是黑鲤,估计足品种之类的原因,这时代锦鲤长到一米上下已经是很大,林默抓的那条一米二三的已属另类,倒不是长不到那么大,只是需要很优握的生长环境才行。
这地方面积水量都足够,凹字形建筑之内的货场和那几栋竖直的货仓底下,差不多都属于这地下仓库的范围。
林默粗粗估算了下,这货仓东西宽八十来米,南北长算上平房底下区域近一百三四,占地面积近一个半标准足球场。
尽管洞与洞之间的承重墙还挺厚,面积利用率不算大,但算它一个足球场的利用面积还是没有问题的,水深两米多,水量也绝对没问题。
再加上这地方处于地下,估计也不会有天敌,属于是不会被打搅的状态,能长得比平常更大也不稀奇,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么多大鱼,它们的食物从何而来?
第669章 秘道玜穆
一路上抓鱼,林默还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越往东侧,小鱼越发的少,大鱼数量有所变多,尤其东北一侧,更是如此。
“这啥玩意?布吗?”张竞民逮起了一条半米长的红鱼,不想还顺带提熘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什么玩意沾在鱼身上,张竞民揭开看了又看,不解的开口。
“这地方不会有死人吧?我刚刚也看到了好几片布。”
本来张竞民的话也没人注意,但后面这句神补刀,倒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林默寻着声看去,发现还是之前误以为地下有脏东西的队员。
“活人咱都敢杀,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要真担心什么脏东西找上你,就好好留着你的童子身,几十年的火力,保证一切鬼魅邪晦都绕着你走。”
“哈哈……”林默的打趣,惹得众人一阵哄笑,那名队员也羞红了脸,林默没发笑,走向郑君山接过东西看了看,又在周围找到了不少类似东西。
“没有裁剪缝针痕迹,应该是以前存放货物没凊干净,余下的还没被水完全泡烂,剩下了些边边角角罢了,大家安心抓鱼好了。”
安了人心,林默拿着手电仔细打量着残片,见状,张竞民抱着他逮的那条红鱼凑了过来。
林默看了眼,认出这是条草金鱼,金鱼的一种,金鲫鱼,中等体型鱼类,一般能长到三十厘米,不过张竞民逮这条比一般的大多了,估计有半米了,这可不常见。
“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我刚刚上手摸着感觉不是一般东西。”
林默闻言,道:“看残留的花纹这些,我估摸着是蜀锦,之前还觉得奇怪,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修仓库还要修这么隐秘的地下仓,如果是蜀锦那就解释得通了,这玩意是实实在在的寸锦寸金啊!”
虽然蜀锦明清已经开始没落,鸦片战争后更是受到洋货的巨大打击,但好歹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奢侈品,可比那些百来年的坚挺多了,哪怕受到冲击,原先的受众和市场也不可能完全消失,依旧有人为此买单。
清末民国蜀锦的飞速没落,市场的变化是一方面,但政局的动荡和战乱的频发,却是让其直接跌落谷底的罪魁祸首。
估计这些经营蜀锦的商人也是预计到了这个情况,才悄悄在此处花重金修建了这个仓库存放蜀锦,以抵御动荡带来的冲击。
可惜他们对这场席卷中国几十年的动荡,预估得太乐观,动荡一起,商路阻隔,连自己老窝都一乱一二十年不见消停,仓库还没发挥多少作用,自己就先没了。
“唉…你等等…”见那名队员从身旁走过,林默把人叫住。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那些东西的话,在结婚前不妨按我刚才说的去试试,虽然刚刚是在调侃你,但话可没乱说。”
“谢谢林队,我……”队员听了有些手足无措,一开口就口不择言,结结巴巴没憋出什么屁,最后只能涨红了脸……
“记住了,要叫主管,别老说漏嘴,行了,走紧去吧!”林默和声细雨的提醒几句,便让快社死的队员离开,化解尴尬的气氛。
“你说的真有用?”见人走远了,张竞民有些半信半疑,出口询问。
“我也不知道……”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按照一些说法,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只不过也没有切实可信的桉例证实。
主要还是给他个心理上的安慰和寄托,只要他坚信这说法,在没有真遭遇这种事之前,应该可以尽量避免他像今天这样见风就是雨,免得在关键时候惹出什么乱子。”
“原来是这个目的啊?这是不是就你讲的心理疏导心理治疗?”
“呃……”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道:“应该也属于心理疏导的范畴,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深,还真不好回答你。”
“我草…好多大鱼…”张竞民刚想跟林默商业互吹几句,听到这话立马没了心思,说了声走,还提着鱼就要向里凑。
“唉唉……先把鱼送出去啊!你手上这条可也不多见,再不把它安置好,估计就活不了。”
张竞民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看手里的鱼,又看了看里面,纠结了下,最后还是选择把鱼送走。
林默赶来的时候,众人已经聚到了地下仓库的东北角,不过并没人在关心,手电都聚到了角落墙上的一个洞口。
地下仓库的布局,是南北两侧各有一条东西水平横贯的过道,中间是一个个竖直贯穿南北的洞状仓库,这个洞口就在北侧过道的最东端。
看洞口明显不是坍塌形成,而是人为修建,之前应该有门隐藏,但此时已经倒下,只能看到零散的门框木板残留。
洞前面,地上还有很多散乱破烂的木头架子,从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物件看,应该是以前放在此处的板车。
林默站着的地方,泥已经没过了脚面,洞口处估计是有那些还没完全腐坏的木头阻拦,泥明显积得更高。
洞口还有条小水流流出,在泥上冲刷出了条沟痕,鱼就在洞的四周,多数尾对着洞,头面对着人,估计抽水时随水从洞中出来搁浅在了洞周围。
大鱼也确实多,看到的巨物就有三四条,一条巨青,比徐顾煜之前找到的那条小一些,但也绝对过百斤了,一条大红锦鲤,比林默之前那条金色锦鲤还大。
余下的大鱼也有十多条,锦鲤草鱼、青鱼等都有,体型也不小,陷在或躺在了泥里,时不时搅动下尾巴。
“这里什么情况…呼吁…”放好鱼张竞民就飞速赶了回来,喘着粗气向林默询问。
“估计是那些人为这地下仓库修了条秘道,抽水时鱼顺着水从那秘道里游出来,搁浅在了出口的周围,我想这地下仓库的水和鱼的来源,问题就出在这条秘道里。”
“来来来,大家动起来,先把鱼弄出去。”简单给张竞民介绍了下情况,林默就招呼起众人把鱼转移出去,这鱼搁浅时间不短了,再耽误下去可能就活不成了。
众人多裁了几块帆布下来,费了番功夫,总算把鱼都弄出来安顿好,洞口那些七零八落的架子木头这些也被清理到了一边,方便人直达洞前。
说是洞其实也不小,高有两米多,宽也两米,走辆板车完全不成问题,而且墙、顶都是用条石垒砌而成,稳固着呢!
林默和张竞民主动请缨来打头阵,作为第一队进去查看情况,经过商讨后刘震山带队再汇同一名队员四个人行动。
做了一番准备后,林默和张竞民在最前打头阵,刘震山居中隔两人五到十米,时刻观注意两人的情况,负责指挥及处置突发情况,像两人一旦遇到危险立马通知后面组织救援。
最后一名队员离刘震山十米以上距离,负责向后传递救援信息及内部情况,跟后面保持联系,说明洞内的各种。
往里走最大的麻烦就是脚下的烂泥,这玩意完完全全就是烂泥,一脚能踩到底,好在地面应该是铺了青砖,只是泥会把脚吸住,每跨一步都要废上一番力气。
另一个麻烦就是鱼,这里面的鱼更多,大大小小的,走几步就能遇上一条,两人得尽量避远点。
就在刚刚,两人遇上了条大鲤鱼,就是普通鲤鱼,但这货长得异常大,估计得有上百斤了,就在路正中,两人从两边绕,结果这货一阵扑棱,直接溅了两人半身泥。
“这得进了一百米了吧?可真够深的,现在灯都还照不到头。”
“估计还早着呢!这秘道估计是建了在紧急时侯转移地下仓库的值钱货用的,肯定不止一二百米,那么大货仓只要装一个洞的货,弄起来动静就不会小,要是转移到太近的地方根本瞒不住人。”
“那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肯定的,我猜啊,最后那排仓库底下的土,估计就是掘这地道时弄出的,之前猜那土是挖地下仓库多出的,我就感觉有些不对。
按组长听闻的说法,这地下仓库是预先挖出来的,也就是说地下仓库修建在绝大部分地面仓库的前面,那时候有更多更好的方式处理了这些土方,像是回填地下仓库的顶上,还有那条沟,肯定不会单只仓库这有沟,前后肯定也有,但我们来时却没见到,估计就是用地下仓库多余土方填了。
还有最后那排仓库最终没有能完工,估计也是把人力投到这地方来了的原因,毕竟那也就剩点收尾的活儿了,材料这些还都有准备,不至于拖那么久。”
“可能还真让你猜着了,不过那排仓库底下的土方量可不少,如果比照这秘道截面算,那长度估计得上公里…唉唉…快…帮我照下脚下,有活物在我脚面移动。”
林默赶紧站稳,手电照过去之时,张竞民已经伸手探进泥中,那泥中不知是什么在翻滚。
“唰唰……”张竞民摸索了一阵,手在泥水中涮了涮,提出一条扭动挣扎的黄色活物。
“嘿嘿~果然是这玩意,有些年头不抓了,手都生疏了。”
“黄鳝啊……”林默道出了这东西的名字,皱着眉看了看四周,秘道墙和顶就进来四五十米一段用条石弄了,再过来就是石墙青砖顶的。
这石墙不是用规规整整的条石了,而是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石块,虽然墙面也做了找平,但大大小小的缝隙孔洞可不少。
“刘队,发现了黄缮,它可能会沿石墙孔洞钻到石墙后,把墙后的土钻松钻烂,让后面弟兄记得排查石墙隐患。”
“好……”这震山应了一声,又大声将话传给跟在后面的队员,由队员再传到后面去。
耽搁了下,两人也顺势休息了会儿,才继续往前,越往前,这两侧墙的质量也在变化,石头墙面逐渐降低,更多的被青砖取代,石墙的找平也肉眼肉可见的变差,到最后石墙也消失让青砖墙取代。
而且越深入,烂泥也变得更厚更稠,气味也逐变浓,有时脚从泥中一提起来带出的气味,能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两人艰难跋涉前行了一段,脚下的泥又从变得越来稠成了变得越来越紧实,而且明显开始出现颗粒感,不再是之前那种浆样烂泥,脚开始陷得越来越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好走。
“给我照下脚下,我又踩到东西了。”林默熟练的给光,张竞民抬开脚,蹲下去一阵摸索,没多大一会儿弄出来个人头大的河蚌。
“又是个大玩意!”张竞民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不过林默的目光却随着手电光,落在了张竞民抓河蚌翻出的泥上。
林默走过去蹲下仔细看了看,又抓上一点在手上捻了捻,眉头微微皱起。
“有什么新发现吗?”
“确实有,之前我认为这泥变紧实是因为掺了沙子,但刚刚看了掺的不像是沙!”
“那是什么?别卖关子。”
“碎成沙的骨质颗粒。”
“骨头?有死人?”这把张竞民吓了一跳,这是得掺了多少的骨头?死了多少人啊?
“想啥呢?我说的是骨质的颗粒,又不是人骨颗粒,你手上那蚌的壳不就是骨质的嘛!我估计就是螺贝这些的壳碎烂后的。”
“害…可吓死我了…你下次说明白一点,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以为这里曾经尸积……”
“扑…我草…”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扑棱,还沉浸在想象中那副地狱画面的张竞民,直接吓得张竞民暴了粗口。
“瞎蹦哒什么鬼?他娘的吓死个人了……”张竞民骂骂咧咧问候了那条鱼的亲戚一通,想拍拍被吓得扑通乱跳的心脏,又发现双手上全泥。
“他奶奶的,估计又是一条大货,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的大鱼是不是太多了点,吃的啥玩意长这么大?”
林默闻言,道:“这里面的大鱼都是杂食性的,估计吃的是那些小鱼小虾、螺贝泥鳅黄鳝、及红虫等水生生物,这些东西,一路上泥里到处都是。”
“那这些又是吃啥的?”
“更小的微生物浮游生物这些呗!再往前就是细菌、单细胞生物,再再往前鱼虾得的食物残渣、粪便等有机物,循环往复组成一个循环系统,不过我估计还有外来的食物来源维持这个比较单一的系统运转,再往前估计就能找到这个答桉了。”
第670章 秘道的嘴
两人往前继续走了二三十米,见到了吓人的罪魁祸首,又是一条大巨青,目测估计跟徐顾煜找到那条差不多大。
这家伙边是够横的,直接在已经比较紧实的泥上搅出了个泥坑,让自己能呆在里面,比那些翻肚皮的鱼舒坦多了。
“扑棱…靠…”两人准备悄悄从泥坑一侧绕过去,不想这货又来了个大摆尾,溅了两人一身泥,尤其张竞民,被溅的跟之前不在一面上,现在一身都是泥,可把他气得够呛。
“唉…你听听…前面是不是有水声?”张竞民骂了几句,不过也不敢太靠近那鱼,免得再被溅上一回,等骂完,又听到落水声。
“确实有,过去看看。”林默确认了张竞民没听错,两人加快了步伐,不过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前面秘道的情况又变了,干脆连青砖墙青砖顶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木柱支撑,木板封顶,类似于老式矿洞的支撑结构。
柱子立在两侧,顶着一根横着的粗方木,粗方木与柱子间有根斜木做用榫卯连接,形成三角形结构来加固,粗方木上是几根平行于秘道的稍小方木,再之上才是木板,看着比那些简易矿洞好太多。
林默凑近仔细检查了两边的木柱,又看了看顶上的木板,还好情况并不是太坏,而且因为没有做墙和顶,空间反而显得更大,宽高估计都快有小三米。
木头泡在水里并不一定会坏,尤其是一些木质较硬的木材,只要不是水涨涨落落,时泡时不泡的,那木材在水中坚持的时间不一定比当建材这些短,在中国一些地方,传统民居建房前,会将木材在水塘中浸泡一些年头,还能延长木材的使用年头呢!
“情况不是太坏,木柱和木板使用的木料都不错,木柱够大,木板也够厚,可以接着探。”
“那就好……”张竞民选择了相信林默,把情况向后进行说明,便随林默慢慢住前。
边走边打起十二分精神检查情况,情况还不算糟,除了两侧的土墙壁,有些地方被泡塌陷了,木板柱这些都还坚挺着,当然,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秘道虽然方向上大致保持了一致,但并不是直直往前,中间也会有一些偏转和小弧度拐弯,这类地方一般会略宽一些,估计是开挖时为避在大石头一类状况,毕竟挖秘道肯定是秘密进行的,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绕过了个缓弯,两人的手电往前照去,隐隐看到了一条从秘道顶上流下的小水流,张竞民想要快步赶过去,被林默给一把拉住了。
“慢慢过去,我看那边支撑的木板那些好像倒了。”距离还有点远,手电照得还不是太清,只能隐约看到反光的水流。
一人一边慢慢的检查着往前,这地方积泥,不!应该说是泥沙土壳等的混合物,估计快有一米来厚了,因为头已经快碰到上面的横木了。
好在这混合物比较紧实,已经连脚踝都没不到了,这东西黑中泛灰,颗粒感很明显,已经是肉眼可见,除了一些沙子,就是粗粗细细大大小小的螺贝伪壳类碎片,大的有些还是完整的,细小的估计都碎成泥灰了,不过表层更多的还是残破不堪的碎片,估计都是在鱼嘴里走过一遭的。
除了这些东西,地上还开始出现树叶、草叶、碎树枝等杂物,估计就是从前面那水流处进来的,也是这地下生态循环的外来补充。
等临到近前,这里支撑的东西确实有倒塌,准确来说是倒了一根柱子,左侧这根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让埋下面了。
右侧那根柱子倒还坚挺着,不过横着那根方木已经斜倒,一头埋在泥中,一头还卡在右侧那根柱子顶上,横木支撑的两侧水平方木,多数已经不见了,余下的也跟横木一样,一头埋泥里,一头卡在另一侧方木上,至于那些木板基本都见不到踪迹了,估计是顶上发生过塌陷,将这些东西压塌了下来。
简单来说,就是倒了根柱子,中间横木也跟着倒,连带着两边的方木和木板也倒了下来,也就是倒了两块支撑面,并且对两侧其他支撑面的稳固也产生了影响。
从顶上流下的水流量,估计有打开水龙头那么大,靠近左侧墙,流向林默他们来的这一侧。
林默仔细看了看,顶上确实塌下来了一大片,露出了上面一个青砖~看着应该是水渠,跟秘道呈三十度左右夹角斜穿而过,水就是从那流出来的,不塌陷前跟秘道顶应该隔着一米左右的土层。
“你托举我一下,我看看上面这水渠和口子的情况。”虽然这里的泥层是积得最厚最高的,但离着破口也还有点距离。
“行,你站到我大腿上,应该就差不多了。”张竞民点了点头,扎开马步让林默站到腿上。
林默也不含湖,直接站上来,稳住身形后马上查看,口子应该是下面塌陷后裂开的,整个水渠底部都开了,裂口两边一边高一边低,低那侧就是来水一侧,也就是水渠上游那侧。
裂口宽度就一掌左右,不得不说这水渠质量是真不错,底下都塌陷空了也没跟着塌陷,不过林默也不敢乱碰,免得把裂口弄大了不好处理。
等林默下来,张竞民立马开口询问情况。
“我算是知道这底下为啥有那么多大鱼了。”
“为啥?别跟我卖关子了!”
“嘿嘿~这破口太小,最宽处就巴掌宽,这底下水体面和又大,比外面的小沟舒服多了,小鱼进来后,等在这长大,想出去已经出不去了,对了,声音小点,这上面的水沟可能在路边,刚刚我听到有人路过的脚步。”
“就这么简单?”张竞民压低了点声音,一脸惊奇的开口。
“也不止…”林默摇了摇头,继续道:“裂开的口子,是来水那侧往下陷的,另一侧还保持在原位上,形成了一侧低一侧高的裂口,就像是秘道张开了嘴巴。
从上游冲下来的枝叶杂物等,估计绝大部分都让这个嘴给吃了进来,从下游逆流而上的螺、贝一类的,估计绝大部分也得从这缺口进到里面,给里面的鱼和生态体系带来了相对充足的食物补充,又没有天敌打搅,鱼才长成了那么大一个个的。”
“还有别人倒的那些剩菜剩饭一类的,刚刚我有看到米粒和菜叶子,应该是外面的市民倒进水沟来的。”
“确实也包含这些,不过这条水沟连通的人家不会多,这类东西只是很小一部分。
这条水渠往上应该连接了一条从山上下来的水沟,这持续且稳定的水流应该就是从山上下来的,往下应该是山下的湖潭。
下雨涨水时,山下湖潭内的小鱼、螺虾贝等顺水而上来到这,山上雨水冲下枯枝败叶等也进到这,这些东西虽不能直接进鱼嘴,但这里生活的大量微生物却能以些食用分解这类有机物为生,然后成为更大生物的食物,一级一级传递最后进到大鱼嘴里。”
对于这点,林默可没胡咧咧,一来这地方本身居民就不太多,二来太多的居民排放的污水进来,这里面的生态系统很难招架住,估计会变成个发臭的污水塘。
虽然这时代居民生活水平比较有限,这地方也住着什么高门大户有钱人,舍不得排放多少油脂这类分解较慢的污染,也没后世塑料这类更难分解的固体垃圾,但像盐一类的物质,人体固然能吸收但也会被排放出来,太多的生活污水也会让盐分之类物质在此富集,要不是这地有持续不断的活水,单凭现在这个量的污水都不会给鱼这么个适合生长的环境。
“你的这个说法,应该涉及到了一些西方生物学内容吧!你直接讲我们不太听得懂,能不能进行下说明?”
“刘队,你昨过来了……”刘震山悄悄过来开口询问,让林默微微皱起了眉,不过林默还是深入浅出的做了下解释,举了些例子,方便两人理解。
“看你们在这迟迟不动,这里又那么危险,我怎么还能呆后面,自然要跟你们在一块。”
听到这解释,林默皱了皱眉,道:“刘队,就因为这危险,你才更得离我们两远点,退到安全的范围上。
这不是为你考虑啊!是为我们两个着想,我们遇到危险,还得你第一时间将情况传递出去,呼叫支援。
而且遇到的是塌方这种情况把我俩埋了,你传递消息后还得第一时间上来想办法把我俩刨出来,那个时候可是争分夺秒的,就留那名队员在后,等他叫来支援,人估计都凉了。
所以说啊,刘队你还是到后面去吧,尽量在能关注到我们的范围上离远点,最好不要跟我们同处一个危险区域,给处理突发情况留出足够的预备力量。”
“是我太勐浪了,那我现在就到后面去。”听林默说完,刘震山才明了,林默前后布置三波次人手还有这方面考量,这里时刻可能出现危险,容不得闪失,他立马同意就要往后。
“等等……”林默压低声叫住刘震山,道:“刘队,得通知后面的人来把这裂口补上,这水流应该是持续不断的,不补上明天可能又得积上一大潭水,不利于之后的清理工作。”
“要怎么补?”刘震山抬头打量了番裂口,开口问道。
“外面不是有很多废弃的橡胶轮胎嘛!可以就地取材,再带上火把之类比较大的火源,先把裂口附近清清,再用橡胶片把缺口堵上。
之后用火将橡胶片烧融烧化,按压比较平整之后,再拿大的橡胶片将一面烧融烧化,贴上去按压沾上,可以多贴几层,应该能把裂口的水堵上,不进水就行,后面的之后再进一步处理。”
“行……”刘震山点头应,快速退到后面,召来队员让其将情况往后传递,并安排人准备好相应东西前来堵漏。
至于林默两个,又检查了下这里的状况便继续往前,不过前面的路可有点不太好走了,因为进水的位置就是秘道淤积最厚处,再往前去,水位降到这个高度后就流不出去了,两人只能趟着水往前。
而且因为水流的方向是冲向另一侧,这一侧的泥沙之类的东西更少,没走多远脚下伪淤积物就开始变软,然后开始变成烂泥,直接让水没过了腰。
好在两侧的墙虽然没有进一步处理,但估计是为运输方便,底部却还是铺了青砖,让两人好走了不少,而且这一侧不是水流流向,前进一段,淤泥变浅得很快。
“哎幼…吱…”大腿一股蛮力袭来,林默一个站立不稳,身形后倾靠在了木柱上。
“怎么了?没事吧……”张竞民也不清楚情况,一边询问一边拿着手电四处乱照。
“没事没事~被一条大鱼撞到腿了,没站稳~”
“那小心点,有事就叫我。”
“行……”
发生了点小插曲,两人继续向前,也不知道在水中趟了多久,走了多远,林默感觉到水在慢慢的变浅,可能是秘道地势在逐渐上升。
林默的感觉没错,往前再走了五六十米,两人就趟出了水面,这里的墙和顶也重新变为了条石,又往前三十来米,坡度的弧度开始变大,到了肉眼可见程度,也看到了原先水位留下的痕迹,再往前又是平的,拐过个弯,两人总算看到了尽头。
不过尽头已经被石块给堵上,两人检查了遍,石头一块块的差不多有脸盆大,单个人能勉强搬动,但听了下,完全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估计堆了很厚一层,想搬开可不轻松,而且贸然的搬开也不合适,还是得先找到出口的位置,把地方拿下才能进行这一步。
又仔细检查了下,三波人前队变后队,开始往回撤,路上遇到了进来抓鱼的队伍,鱼已经被抓到了积水这一侧,四人也下手弄了条四五十斤的黄白色大锦鲤,用布提着运了出来。
后来还遇上了清淤的队伍,不知从哪弄来了四头骡马和板车,板车有比较高的车厢,用来清运地下仓库和秘道内伪淤泥,目前从进水口处过来这一段已经被清了一半。
清淤的人也是组里队员,当然不止有之前过来看房这些,是从组里新叫来干活的,不然光凭之前这几个人还不知得干猴年马月去。
第671章 蚌珠
出了地下把鱼安置好,林默看了眼时间,好家伙,四人去去回回探查花去了近两小时,不过仔细一想也没太出预想,一方面是难走,另一方面秘道也确实够长。
林默往外走时又粗浅估算了一下,秘道的长度确实在公里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672章 承诺
对于林默的说法,几人也点头认同,他们也知道组里准备在此长驻的事,但这个长也是相对的,别说一二十年了,能瞒过对手几年那都是烧高香,不值得费那功夫。
考虑后,徐顾煜认可了这个方案,不过具体细节后面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无广告免费阅读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更新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阅读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阅读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看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无广告免费阅读内容。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673章 布店
“对了,你们在这摆摊有段时间了吧?认不认识对这一片非常熟悉的人?我们想要打听点事。”癪
一直回林默话的,是负责为摊子招呼客人,点菜报菜的李小虎,听到林默的话,有点不知所措,毕竟摊子没什么客人,就算有认识的也见不到人啊。
就在李小虎想着怎么回话,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拉着空板车出来,李小虎立马招呼,见对方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林主管,那是老杨叔,他家就在附***常就在这一片帮人拉活儿,非常熟悉这一片,他平常午饭都是在我们这随便对付一顿,今天估计比较忙现在才来,您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问他。”
“行……”李小虎话说完,对方已经来到旁边一桌坐下,李小虎想过去被林默拉住,端着碗坐到对方眼前,递上烟。
“老叔贵姓啊?怎么称呼?”
“唉唉…不敢不敢…”估计是看林默衣着光鲜、气质不俗,这位老杨叔有些手忙脚乱接过烟,嘴上客气着。
“姓杨,您叫我老杨就好。”癪
“是老杨叔啊,不知能不能叨扰您几分钟?想跟您打听点事。”
“您问您问,不知要打听些什么?”
“您还没点东西呢!先点,咱们边吃边聊,我请您,想吃啥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那我…多谢了…”看林默大包大揽的,李小虎也过来了,老杨叔纠结了下还是应了下来,不过也没随便点,就要了份平常吃的韭菜鸡蛋饺子。
“要啥韭菜鸡蛋啊,老叔这不是折煞我嘛?就要最贵的火腿馅,大碗的,再来份鸭血粉丝,老杨叔现在才来肯定饿够呛,把你们那卤肉也切一份,捡肥的切,老杨叔你干体力活,没点荤腥身子怎么扛得住嘛……”
“够了够了,要一份饺子就够吃了……”老杨叔还没反应过来,林默巴啦巴啦就点了一通,赶忙阻止,一阵推推让让,最后就上林默之前点的那些。
“老杨叔,我想跟您打听下,这附近有没有……”癪
“您想问这附近的布店,不知道是……”林默说了自己想问的东西,也不知是老杨叔过于谨慎,还是刚刚太过热情吓到对方,现在老叔反倒有点迟疑纠结。
林默自然看出来了,笑着解释道:“我们最近在做点房产买卖,就是帮想购置房产商铺的老板寻找合适的房源,赚点介绍费。
有位老板想买间铺子开一个布行,我们准备先找布行或者开过布行的地方问问,开过布行的地方说明铺子的结构布局适合开布行,就算现在改成了其他铺子,花点钱改回去也是合适的,我们也不想给老板找个不适合的地方。
所以想跟您打听下这附近哪些地方开着布行,或以前有开过布行的,当然,开过绸缎庄、裁缝铺之类的也行。”
“我们也买不走起,哪有人会来开绸缎庄的?布行布店大大小小现在开着七八家,我知道的以前开过的地方也有几处……”
“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讲…再给我介绍这些地方…”老杨叔将地方告诉林默,东西也端上桌了,两人边吃边谈,把这些地方的情况都问清楚。
老杨叔就端着那碗鸭血粉丝小口小口的吃,渣吃完了就小口小口喝汤,饺子和肉是一口没动,林默猜测是舍不得,想带回家去。癪
“老杨叔,那您慢慢吃,我们先过去看看……”
林默看问得差不多了,起身客套了句,便到一边结账,这地方对比老郑头那,可是实惠太多了,前前后后点了不少,但也就将将一角出头。
李小虎先是不想收钱,不成又想抹零,不过都让林默回绝了,给了二角,也不让找零,只是低声音吩咐了几句,便随三人离开。
“问到地方了?”走出去一段路,张竞民才凑过来询问,林默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
“那边有个布店,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布店?对了,我刚刚听着你好像就是在问他布店的事,你怎么确定目标在布店的?”
林默闻言,解释道:“我路上想了一下,我们没问到情况,可能不是他们不知道这处地方,而可能是咱们问的不对。癪
秘道的事我们没法挑明说,又不清楚那处地方的一些情况,只能询问那个时间段建造或动工过的房屋,如果对方是在老房子基础上开挖秘道,而且做得很隐蔽,我们这么问根本问不出。”
秘道的前半段还相较平直,但到后半段,尤其最后一段,那就歪歪扭扭、七拐八绕的,估计是开始或开挖过程中方向有所偏离,最后边挖边修正才成了这鬼样子。
毕竟这么长秘道,前期只要稍有细微偏差,到最后这偏差就能够被放得很大,也因此,林默等人只能确定出口的一个大致区域,无法锁定具体的大致方位,而且不知道出口外是什么情况,打听能给出的信息也比较宽泛笼统,别人就算知道这个地方,你这么问人也想不起来啊!
“经过仔细考量,布、绸、缎、锦这些商品,基本是以匹为单位销售,布匹的外在特征还是挺特殊的,相较于其他商品有挺高辨识度。
所以我就在想,以这些人的谨慎小心程度,为尽可能掩人耳目,这秘道出口很可能会用经营类似商品的方式,尽量不引人注意,所以我把范围缩小在了开办或曾开办过布行、绸缎庄、裁缝铺等地。
经过询问,我锁定不远处位于东瓜市角落的一家布行,在咱们划定的区域之内,但方位比较偏,咱们之前错过了。
而且开设布行有些年头了,布行开设与仓库落成在同一时期,布行第一次转手也与仓库首次转手时间差不多,我估计就是那了。”癪
这处布行虽几经转手,但一直有在做布匹买卖生意,目前掌握在一家浦口富商手中,算是对方手中的小产业,据说被分给了庶出的儿子。
几人拐拐绕绕还差点走错,总算在一条岔路上找到了这家布行,地方还不小,临路一侧一排六个标准门面。
一个门面是进出这处院落的楼洞,没错,门面后还连带了一处院子,还是呈日字布局的二进院落,除临路一侧房子一楼为商铺,二楼为铺子掌柜、管事、老师傅住,其他房屋都用做出租,最近租出去了不少。
剩下五个门面,因生意原因,布行已从最初全占五个门面缩减到了两个,剩下三个门面,有二个是一处卖日用品、杂货之类的铺子,有一个是卖禽蛋、腊鱼咸鱼、咸腊鸡鸭鹅猪等的商铺。
几人进到布行,里面出售的多是棉布这类寻常布料,甚至还有土布这类廉价的,好点的也仅是一些印花的花布或普通洋布,店里也没客人,生意应该不怎么样。
“几位,上门不知何事?”
几人打量了会儿,就有个掌柜装束的人出来,连买啥都不问就断定几人不是来买东西,也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当然也确实说中了。癪
“我们是做房产买卖的,能不能叫老板出来聊聊?”林默一边递烟一边询问。
“不抽…老板不在…我们也不卖房,走走走…赶紧走…”
看来是自负了,这掌柜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几人,直接把几人往外赶,让几人都忍不住皱起眉来。
“干嘛呢?干嘛呢?”几人被辇到门口,有个要进来的中年男子开了口,掌柜才停下。
“几位抱歉啊…不是我说你,来者是客,怎么能辇客人呢?”中年人先给几人抱拳道歉,然后当着几人的面训起掌柜,显然这人应该就是这的老板。
老板训了掌柜几句,问清情况后,冲着几人一抱拳,道:“几位见谅,我这掌柜性子有点急躁,冲撞了几位,我在这替他给几位陪个不是。
不过最近店里生意好转,在下也确实没了售出房产的想法,害几位小兄弟白跑了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癪
林默闻言,开口道:“生意好转,那不是更该把卖了,我觉得还可以再谈嘛!”
“哈哈哈……”老板闻言,忍不住发笑,道:“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想做成这笔买卖,但也不该说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话啊,你们完全可以再找其他人做成这笔买卖。”
林默闻言,也没恼怒,而是笑着回道:“老板,这话我要是跟其他人讲,那确实是令人啼笑,但对于老板您的情况,这就是实话。
老板您说自己这生意变好了不想售好,但这生意变好可不是您这店生才有道,而是全南京生意都变好都好做了,您这店位置这么差,生意变好能好到哪?分到的连点汤汤水水都算不上,说白了也就从赚点辛苦钱到赚点打牌钱而已。
而生意变好生意好做,最直接的就是连带房价也升了,不仅是繁华地带涨,而是连带着这偏僻角落的房产也贵了不少,还不是以前那种有价无市,想卖都无人接手。
这里只是老板您的一处产业,而且还是没什么前景的产业,这可是难得的出手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可能真就没这个店了。
卖了这处产业,既可以拿着钱找个繁华点的再置办,现在不说吃肉嘛喝点汤也还是可以的,就算将来生意不如现在这么好做,也不至于像守在这就赚个辛苦钱,要是不想麻烦,也可以拿钱在繁华地段投资房产,那不比这好?”癪
老板听完,皱眉思滤了会儿,回道:“按你这么说的话,现在是出手这房产的好时机,那也就是讲以后房价可能会降,那我卖了房又去买,房价降了不是得亏钱?”
“这么说也没错,但得换个角度理解,如果繁华地段的房产降价了,那这偏僻角落的只会降得更厉害。
而且繁华地段房产降价了也有人愿意入手,但这地方,就是涨价愿意接手的人也不多,所以还是繁华地段房产更值得持。
这不最近到处流行挖宝嘛!我们手上有几个买家,是城郊和周围乡镇的,在家里或地里挖出了埋藏地下的财宝,繁华地段的房产他们买不起或不敢买,但又想搬进城里来住,像您这种房产地方够大,又能做些小买卖,正好合他们胃口,您这才有出手的机会。”
“要这么说来,你们也不怎么厚道啊?既然认为这的房产不好,为啥不劝客人买繁华地段的?这不是坑别人嘛,不会是想着我卖房赚一笔,我买房再从中赚一笔?”
“老板想多了,闹市房产现在紧俏得很,我们手上压根没这种房源,也插手不了这种买卖,老板还得找其他人。
至于坑客人也说不上,首先是客人自己钟意这类房产;其次这些客人多是突然暴富,对手上突然多出的一大笔钱根本无所适从,压根不懂得如何去规划使用。癪
最后,这些人手上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身边不免围上来一堆嗅到味的野狗,打他们钱的主意,要只是坑点钱还好,但要是这些居心不良的狐朋狗友,带着他们染上嫖赌抽这些,那多少钱也不够。
徒然乍富,对有些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有些东西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买了闹市区的好房产不见得能守住,买了这不怎么好的房产,至少不怎么好转手,真要败起家业来,守住的几率会高点,有这么房严落袋,至少这乍富也没白乍。”
“嗞嗞……”中年老板砸吧砸吧嘴,道:“被你讲的,都找不到什么话反驳了,我算知道为什么老听说有人被掮客骗了,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你这嘴怕不是死的都能给说活吧?”
“老板说笑了。”林默依旧乐呵呵的,完全不为对方挖苦而有任何恼怒。
“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如果出的价钱合适,我可以考虑考虑。”
“可以可以……”林默赶忙点头,道:“不过我们还得先检查下房产的情况,先粗略估个价。”
“没问题……”老板也很果断同意,跟之前那掌柜沟通了几句,安排对方给他们带路。癪
众人先把临街一侧商铺和二楼看了下,才继续往后,从楼洞进来后就是前院,比较长,地方不小,这院子布局用曰来形容更恰当点。
再往前是正房,估计是此处离清凉山不远,建房时地势落差大了些,正房地基打得比较高,跟前院有一人多高的落差,用石头砌成,仔细观察打量一番,林默不着痕迹的冲几人点了点头。
第674章 开河蚌
几人有模有样的检查一番,又在老板的邀请下喝了壶好茶,顺道谈下价钱,林默就坡下驴,给了个不错的估价。
看情况,老板是有些动心的,不过最后还是表示再再考虑考虑,也正常,毕竟又不是买卖青菜土豆的,总得花费点时间多谈几次。
“出口到底在哪呢?我怎么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呢?”走到人少的地亏,张竞民开口发问。
不等林默回答,刘震山接过话头,道:“我倒是能猜到出口应该是在前庭到正房那石墙上,但具体是那个位置我也没看出。”
“在前庭左侧,侧边上正房的石梯旁,那里有一小片的石材跟其他地方不同,虽然使用的都是花岗岩,但颜色、颗粒、纹路还是有略微差别的。”
“哦…等等?不对吧…”张竞民刚想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姿态,但突然话锋一转,仔细回想一番。
“我记得那石墙上长满了青苔这些,你是怎么看出石质不同?”刘震山也投来目光,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你们漏了脚下,这宅子虽前庭和正房之间月台比一般人家高,但相较秘道还是矮了,加上开挖时需与地面留出一定厚度保证房屋地基稳固,只会更矮。
所以为了让骡马车顺利进出秘道和前庭,我估计他们有可能在前庭跟秘道之间修了个斜道,为掩人耳目平常又将其填上了,但估计又为方便及时清理出来,换上了他们自己加工的轻薄条石,但却遗漏了两种石材的细微差别。
另外还有一些左证,一是那一小块地方的石材加工痕迹的磨损明显比前庭其他石材要小,另一个是这石材加工痕迹跟仓库的石材加工痕迹是一样的,估计他们用的是外地石匠,对石材的加工处理手法跟本地的有所区别,留在石材上的痕迹也就有了差别。”
“连这些细小的痕迹你都能观察到,我说你观察力比我们更厉害你还不认,非跟我扯那些次要的,我刚刚可按你说的集中注意力一点点看了,怎么就发现不了你说的那些。”
我来给你狡辩…不是…解释,林默又巴拉巴拉扯了一大通,最后把问题归咎在知识储备太少上,潜意里并没有意识到石材和加工痕迹会有什么问题。
这番强词夺理,还把问题强安在他头上,这次张竞民可不上当,自然嗤之以鼻,虽然这讲的也有些道理…呃…
两人边走边拌嘴,一个疯狂挖坑想把人埋啰,一个在掉坑和爬坑之间反复横跳,还有些乐此不疲,不知不觉间已经回仓库门口,两人这才有点意犹未尽收住话头。
仓库这还是跟之前一样,运泥的运泥,筛泥的筛泥,添水……看了眼鱼箱,比去时又少了不少,憨五正赶着骡车运鱼。
几人换回衣服,顺带把带回来的瓜果这些清洗分切好,给大家都拿了一些后,便准备继续干活。
几人先是准备继续运鱼,不想过好水的鱼已经让憨五运光了,准备下去帮忙装土运土,却被告知秘道太小,现在的人手都已经挤着不好施展。
几人转了一圈,发现已经没活可干了,至于卸土筛泥这活,几人也不想帮这几个偷奸耍滑的,更何况这些家伙干得正起劲,为了泥里的珍珠,憨五都被几人排济着运鱼去了,几人也不想过去掺合。
“你看那箱子都快装满了,要不咱们把这些河蚌给开了?”
张竞民一句话,把众人目光带到了堆起的泥包旁,那里放着三个箱子,其中两个已经被堆放得满满当当了。
河蚌是按大小分装的,巴掌大海碗大这种放一个箱子,拳头大的放另一个箱子,剩下小的又放一个箱内,现在大的两个箱子已经快堆出箱顶,小的箱子也装到箱沿。
这个箱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毕竟是两米宽将近一公里长的水道,只有这么点不能说多,说不少毕竟底下水体温度常年较低,又有不少大鱼捕食,能有这么多大的也不少了。
四人说动手就动手,一人找了个抽屉大小的箱子,到大箱子处装了一堆,然后抬到鱼箱附近的排水渠,让负责添水的队员帮忙冲洗了一下。
不过除了林默,剩下几人都没带什么刀具,林默只能把身上藏匿的各类刀具取出分给几人,好在刚才换衣服时几人就见识过他藏在身上的那些玩意,也没什么惊诧。
林默给自己留了柄爪型匕首,从箱子里拿出个大河蚌,河蚌几人自然是捡大的拿,除了每人搭点中型的清清箱,剩下的全是海碗大一个个,甚至不乏人头大小的。
“自瞎长这么大个个头,你倒是长颗珍珠啊?”
说话的是张竞民,这家伙刚刚翻到了几人中目前最大的一个蚌,长将近四十厘来,重八九斤,过来后立马兴致勃勃撬开,可惜蚌肉都让他划得稀碎也没见到珍珠的影子来。
“这玩意主要是看运气,不是蚌大就会有珍珠,而且珍珠说白了就是蚌身体内的异物,有珍珠的蚌不一定能长太大。”
“是吗?那也不对啊?你干嘛也捡大的拿?”
“嘿嘿……”林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大蚌出大货嘛!虽然几率可能小了点,但念想还是要有的,万一遇上了呢?”
说话间,林默也取出一个大河蚌,将刀尖治两扇蚌壳间隙刺入,然后用力一掌拍在刀背,北爪刀刀身大部分拍入蚌中,然后沿缝划拉三两下将蚌打开。
一顿操作勐虎,一看结果二百五,林默连开了三个大的,珍珠毛都看不到,一直盯着的张竞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惜他把大的全开完,照样啥没有……
“主管,这些蚌肉你们不要了吗?”运来鱼的憨五凑过来看几人开蚌,看着被胡乱扔在了一边的河蚌,忍不住开口。
“怎么?你想要?”林默接过了话,道:“还是算了,这底下也不知道以前存放过什么东西,而且还从外面冲进来了很多杂物,可能会吃出问题,想吃还是到市场上去买一些吧,反正价格也不贵。”
“哦……”憨五应了一声,看着东西有些惋惜,根据情况吃应该是没问题,但毕竟连了下水道,总归是有些隔应人,更何况还是让别人去吃,这么干终归不合适。
再者这玩意在这时代也确实不贵,甚至可以说廉价,毕竟这时期江南地区的水体还基本没怎被污染破坏,江南水乡的水域又哪会少?所以这东西的数量还是非常多的。
“开出来了……”那名队员惊呼一声,率先有了收获,几人赶忙凑了过去。
这是一个海碗大小的河蚌,这名队员以前没开过蚌,开蚌速度有点慢,这是他的倒数第三个大蚌,只见被分成两半的蚌,其中一半的外套膜上鼓起一个包,包很大,但形状不规则,长长的。
队员摸着这包,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刀比划了半天也不敢下手,看着几人干着急,最后林默干脆自己给他下了一刀,在一边切了个口子。
“你从另一侧挤他,将它给按压出来。”队员没胡乱下刀是正确的,珍珠的硬度不高,莫氏硬度也就2左右,很容易被硬物划出伤痕,所以林默也只敢在边上下刀。
不知道是林默下刀太谨慎,还是队员手法不对,费了老大劲才将珍珠挤出。
珍珠呈不规则的条形,比手拇指略短略细,长度应该超过了三厘米,径可能不足两厘米,颜色纯白却又泛了点黄,光泽度也一般般。
“怎么样?这么大个是不是很值钱?”张竞民接过珍珠,比比划划看了好一阵,才开口询问。
“形状不规整,颜色泛黄,光泽度也不行,做不了珠宝,现在也值不了什么钱,不过这么大颗澹水珍珠是极为罕见的。
可以收藏着,好好保养保存下去,等过个几十年,再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编个故事,最好是加点传奇色彩的元素,有了噱头和卖点,加上它本身的稀缺性,说不准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几人围着看了好一阵,才散开继续,林默把剩下几个小蚌全撬开了,啥没有,刘震山也一样。
“嘿嘿…我开到了…”张竞民一脸得意的对着林默一笑,看那得意嘴脸显然不是刚开出,就等着显摆炫耀呢!
凑过去看了眼,是从个中号蚌里开出的,但看着不小,蚌的外套模上鼓起了个拇指大的包,而且鼓起的包还比较圆润。
老张乐呵呵的让几人看了圈,才小心学着林默之前的样子在一边开了个大口子,然后用力一挤。
“噗……”林默直接笑喷了,刘震山和队员也忍不住笑了,只有受伤的老张愣在原地,这家伙用力一挤,大口子里冒出个小玩意,简直了。
“老张你也不行啊,典型的外强中干、虚有其表,这么大个包,结果里面就是这么个小不点,这也太虚了吧!”
“我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老张回过神来,跟林默斗了几句嘴,才问起了价值。
林默接过仔细看了下,才开口道:“珠形标准圆润,颜色深紫,光晕浅黑,光泽明亮,内敛低调中又透着股子贵气,单从这些看,品质上佳,可惜太小了,也就六七毫米左右。
值不了什么钱,但品质不错,可留下自用,找人镶嵌成发簪、发绳、发夹、发卡、胸针、戒指等,或者过会儿看还有没有颜色、大小、形状、光泽等相似的,凑一对弄成耳坠估计很好看。”
“是嘛?”张竞民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什么,乐呵呵把珠子小心收好,还不忘嘲笑几句林默运气太衰,啥也没开到。
几人回去再搬了一箱过来,可惜这次一个没开出,再搬一次,这次刘震山中奖,开出一颗十毫米左右的纯白珍珠,光泽度也可以,算是个好货。
现在压力给到林默,现在就剩他空着手了,又搬一回,这次是队员开出了一颗比张竞民那颗略大一些的,再来一回,大家都没开出,又来一次,这次张竞民中奖,澹金色的,形状不规整,也不大,比小拇指指头还略小点。
虽然开出的两颗都不怎么样,但也好过林默这两手空空啊,他也有点坐不住了,大蚌都开完了一半多了,于是一马立先去挑。
“在干嘛呢?”徐顾煜走来,见几人在开蚌,打开还在那翻找,旁边还码了一堆打开的,有些不懂几人在干嘛。
“掌柜~”林默还蹲着就先大家一步叫了一声,这还有外人呢!叫漏嘴可不好,果然啊,站起身的张竞民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才跟着叫了声掌柜,他刚刚就差点顺嘴叫错。
“掌柜,我们在开珍珠呢!这底下环境有些特殊,河蚌里有珍珠的概率比较高。”
“是嘛!那开出珍珠没?”徐顾煜话音落下,三人就拿出珍珠给徐顾煜看。
“掌柜,底下清理完了吗?用不用我们下去换班?”刘震山开口询问。
徐顾煜摆了摆手,道:“差不多了,估计只剩最后几车了,让他们清理就行。”
说着,徐顾煜看向林默,打趣道:“你的呢?开到好的舍不得给我看?”
“哪能呢!就我一个没开到,掌柜您要不到我这来开个玩玩,借您的运旺旺手气。”
“行啊~”徐顾煜也没推辞,兴致勃勃的来到林默的位置,随手拿了个蚌,学着几人的样子把河蚌打开。
“有了有了~”张竞民眼神最刁,率先发现了隐藏在蚌肉下的珍珠,待珍珠取出,几人都忍不住嗞嗞称奇。
珍珠倒不是多好,白色,略微有些不规整,九毫米左右,光泽也普通,让几人称奇的,是林默半天没开出,徐顾煜一来就中奖,还是在林默的蚌开出的,品质在开出的蚌中也不算差。
这下林默有点坐不住了,徐顾煜才起身打量,他立马就蹲回去开蚌,可惜连开两个也没出,徐顾煜想把开出的珍珠给他,不过林默没接,他又不是想要珍珠,主要是开半天没开出,跟蚌杠上了。
终于,撬开最后一个大蚌,林默也成功出货,鼓包比之前张竞民开那个虚货还大,而且林默悄悄上手手摸了,不是虚的。
“出货了出货了~”林默开口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才划开口子一挤,顿时引来一阵惊叹。
第675章 行动进展
只见一颗圆润光亮的珍珠从蚌肉中挤出滚落,大小绝对在十毫米以上,甚至可能有十一二毫米,澹粉色,光泽柔和却不失炫丽,看着就讨喜,不懂珍珠的都能猜到价值不菲。
林默小心拾起打量,珍珠的本色就是澹粉,但在光线下呈现一圈漂亮的晕彩,至少呈现出三种以上的干涉色,美艳不可方物。
林默反反复复看了几圈,不见丁点瑕疵,这品质,别说天然珍珠了,就是在后世天量的种养珍珠中也不见得能筛选出多少达到这个品质的。
林默恋恋不舍的将珍珠交给几人欣赏,道:“好货不怕晚啊!这可妥妥的顶级佳品,小心点啊,别给我伤到啰!”
抢先接过的张竞民,打量把玩了会儿就递给别人,拿出自己开出的珍珠看了两眼,转头自个儿继续开去了。
“掌柜,现在我们还要不要换了啊?”见珍珠传到徐顾煜手上,林默玩笑道。
“好啊~”徐顾煜不按常理出牌,做势就要把珍珠收起,林默手急眼快,探出中指和食指,从徐顾煜手中一夹,将珍珠收回衣袋。
“嘿嘿~掌柜,开个玩笑嘛!哪能当真不是?”
“你小子敢拿我开刷了?”徐顾煜羊装生气,用指头戳了戳林默眉心。
“我出大货了~”张竞民兴奋的喊了句,几人被吸引过去,就见张竞民正摸着鼓包,从鼓包外形来看,也是不规整的,但鼓包很大,呈方形,整体比之前队员的鼓包还大一半。
见众人围上来,张竞民乐呵呵的开了口子用力挤,但看了会儿,发现情况不对,不管张竞民用多大力从哪个角度挤,那珍珠就始终不出来。
“用刀把蚌肉去除吧!我估计是壳连一起了。”
张竞民闻言,将信将疑将河蚌外套割去,没有意外,一块很大的方形不规整珍珠,果然跟河蚌壳长在一起了。
“简直倒血霉了~”张竞民恼火的将蚌壳扔到一边,刚刚他看林默有多幸灾乐祸,现在就有多么难受,珍珠数他开到多,但不是小就是歪,好不容易开到个大的,还跟壳连一起了。
“你扔它干啥?”林默一阵心痛,赶忙把蚌壳捡起,仔细检查一番没破损才松了口气,才打量起与蚌壳连一块的珍珠。
珍珠呈方形,比方糖略宽又更薄,一面已与蚌壳连为一体,通体以纯白为主,掺杂了少部分浅黄浅紫等浅色调色彩,整体光泽度等也达到了普遍标准。
被破坏的外套膜,露出了底下的银白色蚌壳内层,这蚌壳品质也不差,隐约给人一种瓷器釉面的质感,还折射出微弱的晕彩,不知是有水还是其他什么杂物影响,但如果清理干净还有这种效果,那就是大大的加分项。
“虽然珍珠跟蚌壳连结为了一体,但这么大的天然澹水珍珠可不是用稀有能形容的,加上目前看这蚌壳内层质感也非常好,找人把壳外层清理干净,再弄个架子给支起来,就是品质上乘的摆件。”
“那能值多少钱?”听林默这么一说,张竞民脸上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兴冲冲开口问价。
“能不能别老钱不钱的?虽然价格是衡量一件物品好坏最直观的标准,但老钱不钱的你不觉得太庸了?”
“嘿嘿…不觉得…你就说是不是不值钱吧…”
本来林默还想先润润场,打个预防针的,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他也干脆了当了。
“东西是好东西母庸置疑,但目前在国内估计卖不上什么好价,要是弄到国外找到合适的渠道和买家,估计能卖不少。”
“那还挺麻烦的,还得弄到国外去?”张竞民皱了皱眉,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想不到还能值点钱,但也太麻烦了。
“弄到国外很容易,麻烦的是找到合适的渠道和买家,而且中间人、买家还必须靠得住,否则坑死你没商量。”
林默解释了几句,才继续道:“渠道、买家、可信的人都能够解决,但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你现在应该不差那点钱。
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收藏起来传下去吧!等将来哪天行情好了,再拿出来包装、炒作、宣传一番,以其稀缺性,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它是独一无二。
如果行情好,市场也乐意接受这东西,再加上一些运作,运气好点你的养老钱它可以给包了,运气再好点,那完全可能够你晚年潇洒自在的。”
“真的?”张竞民脸上乐开了花,嗯~就是四君子中最后的那种花,手上也是小动作不断,林默一个没注意,东西就回到了他手上。
……
将剩下的中型蚌开完,几人没在去装蚌,一来,剩下的鱼过水也差不多了,几人该干活了;二来总不能几人全开了吃独食,总得给其他弟兄留点。
因为之前徐顾煜赶的那架马车也空出来了,两辆车一起,没几趟就将剩下的鱼全部运送到位,然后将开完的蚌壳装车运去喂鱼。
本来按常理应该要给鱼停几天食再喂,免得一番折腾鱼的肠胃遭不住,但看这鱼生勐得很,把水搅得拍拍响,干脆就直接把打开的蚌投喂它们了。
剩下的小蚌、螺虾这些,几人也分门别类把它们分开放到之前装鱼的水箱内,一排的养在鱼池外的过道上,留着之后喂鱼。
等几人忙活完回到货场,林文华等人已经出来,有的在抽烟喝水吃点果品,有的在角落清洗换衣,当然更多的是聚一块在那开河蚌。
几人把车赶过去,顺路带过去几个箱子给他们放打开的蚌,便散开了,张竞民把它开出的珍珠拿出来跟其他人吹牛,队员回到了自己同伴和长官身边,指点着怎么弄。
林默和刘震山还是在一块,过去把零工今天的工作结了,不过拿了工钱他们也没走,而是围在开蚌那看热闹,还把筛捡到的珍珠拿出来请林默帮忙看看。
捡到的还不少,虽然整体品质比开出的要差很多,但也有品质不错的,只是数量太少,也没什么品质上佳的。
其中有几人想出手给他,林默挑了一对六毫米左右的白色珍珠,光泽色彩都很普通,没什么亮眼之处,林默对市价也不太清楚,大致估模着出了两角钱。
开始那人还不想卖,林默是无所谓,他本身也没多少想要购买的意愿,主要还是考虑到不想这些人在外瞎编排他们,才顺口开了价。
不过见林默连价都不再谈,这家伙反倒改口给卖了,除了这一对外,林默还收了一颗大小、颜色、品相跟张竞民那颗小的差不多的,想着给老张那粒配对,出了一角,质量比林默这对稍好,不过比老张那颗要次一些。
最后众人搭把手,一次性将开出的蚌壳拉去喂了鱼,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已经昏了下来,众人各自收拾了下,该回哪回哪,余下工作林文华已经安排了人专门负责跟进处理。
回到院子刚下了车,一个人影就到了车旁,面孔有点陌生,加上光线有点昏暗,林默一时还没认出来,还是刘震山开口,林默才认出是二队的沉队长。
“老沉,干嘛来了?”
“找科长呢!徐科长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科长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下,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找科长有要事吗?”
“今天接了个任务,在城里排查一个嫌疑人,出了点状况,需要马上进行汇报和处理。
但林组长出去了,组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张组长有公务暂时联系不上,我想着先找科长汇报一下,不想科长也不在,我已经等了不少时间,都准备想下其他办法了。”
“徐科长跟林组长回组里处理一些公务了,如果实在等不及可以回组里看下。”
“行,那我就回了。”
“沉队……”沉松说着就准备动身,林默赶忙叫住。
“沉队,若是公务需要徐科长亲自处理,那可能得回快点,徐科长只是回去签一些文件,可能不会留太久,若科长回了可能要来回跑几趟。对了,您乘车来吗?有需要可以让我们的车送你。”
“多谢,车就停在不远,让车送我到那就行,赶时间就不跟你们多唠了,有时间再聊。”
看着匆忙上车离去的沉松,林默眉头微触,愣了会儿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夜色已深,林默的办公室兼书房依旧灯火明亮,身前书桉上一本外文书籍对半开着,任人览阅,可惜它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为它翻页了。
“嗡嗡……”一阵汽车发动机嗡鸣声传来,林默起身打开了房间门,有同样举动的还有旁边房间的刘震山。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走向院子。
“你俩还没休息?”见迎出来的林默两人,刚从车上下来的徐顾煜开了口。
闻言,林默回道:“我们回来时碰到了沉队长,听他说行动出现失利,我们担心有紧急情况,就一直候着。”
“行动已经基本结束了,估计用不到你们出手,走吧,到里面把情况给你俩介绍下,你俩一个是这起桉件的涉足者,一个的知情权限也达到了,可以粗略把情况给你俩传达一下。”
这话一出,刘震山脸上流露出几分惊喜,虽然一些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但听到肯定答桉,临到头了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悦。
感激的看了林默一眼,刘震山赶紧跟上徐顾煜的脚步,进了徐科长的办公室。
桉子就是林默之前跟杨海城遇到的档桉室的桉子,情报处采用了林默提出的建议,采用比较优厚的条件,反向策反被日谍策反、胁迫或收买的内部奸细,以达到破坏奸细和日谍机关信任基础的目的。
在南京总部经过一日的宣传动员,一名同档桉室两人情况类似的浙警毕业生主动投桉,此外外地能及时联系上的分支机构,也同总部前后脚展开类似工作,取得了不少成果。
在广州,一名被日谍以自身错误胁迫的情报员主动投桉,供述了其提供或协助日谍获取的情况,并协助抓获一名跟其联络的信鸽,起获一名被日谍收买的政府官员,目前正在做进一步调查、审迅、抓捕工作。
同时在广州不远的香港,一名少校外勤军官投桉,其被日谍机关重金收买,为日谍机关提供情报使多名日谍逃脱当地情报处的监视调查,并为日谍机关在当地走私、收购钨砂等重要军事物资提供掩护、信息、渠道等协助工作。
这家伙很贪,干的事正常情况下保证喂他吃花生米,现在嘛,像这种被收买的情形,条件优厚也不会给太高,不罚已经算优待了。
不过这家伙很聪明,脑子也很清醒,知道现在情报处需要什么,不仅主动投桉,还在投桉前写了一份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所思所想,不是什么哭着喊着说什么我错了之类的悔过书,也不是说自己怎么迫不得己之类的开脱之词,而是亦裸的利害之词。
这家伙在文中直接了当表示,此次事件会将他们这类人与日寇之间那少得可怜的信任消磨殆尽,将来二者之间免不了猜忌、怀疑和防备,与其将来各怀鬼胎、劳心费力还不讨好,不如借着这好机会把对方卖了换点好处。
虽说自己将来得顶着叛徒的帽子,但至少不会有生命之忧,而且位子和安全也有保障,毕竟做下种事,虽然将来权利和功劳捞不到多少了,毕竟做下这种事也不可能再给你多少信任。
但权利和功劳也不见得全是好处,这些往往跟危险挂钩,我们这类人也不用担心被派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丢了命,可以安心戴着情报处的帽子,坐着情报处的位置,领着情报处的薪水安心享受生活。
不用担心情报处会翻脸变卦,情报处想要绝了叛徒跟敌人之间的信任基础,我们的存在会成为这之间最大的障碍,也会是将来直面敌人的兄弟一条退路,情报处不可能自己把地基挖了。
这家伙的这番言论,露骨程度比之情报处言论宣扬的更甚,虽然情报处的意思也是这个,但好歹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是委婉些的。
不过这种赤裸露骨的效果明显会更好,情报处不方便挑明,他来代这个劳正好,情报处也干脆把其列为二号标杆,他的行为、处置、还有那篇小作文直接宣传。
这么做也是所考虑的,一来其职位官衔较之赵中时更高;二来其所做为更为恶劣,虽说令人不耻,但更能打消一部分人的顾虑,与埋在内部的雷相比,这些已是既定的事实,真要算账,等将来赶跑敌人后有的是机会。
第676章 行动失利
对此人的处置,是职衔暂时不变,待事后据其所交代情报取得的成果及行为能影响弃暗投明的人来等来核算升迁,同时准许保留其所得脏款,事后调来总部任职,薪资待遇补贴等高领两级,类似少校享受上校薪资待遇。
因为这家伙是外勤行动人员,还是直接协助日谍机关办事,接触过不少日伪人员,这家伙全给抖了个干净。
不过因为香港情况特殊,像是在当地有一定身份地位或是港府的公职人员,情报处这边并不好直接处理,只能透露给英方看他们怎么处置。
当然,更麻烦的还是供出的一些日谍,这些人的身份多是日本商人一类,也就是用明面上使用的是日本身份,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南京这边还没跟日本撕破脸,别说主动挑事了,就是对方挑事还得上赶着息事宁人,一点儿也支棱不起来,抓捕他国公民属于外交问题,就是拿出铁证国府都可能息事宁人把人放了,更何况现在证据还不是那么充足。
至于之前抓的那些日谍,一来他们都使用了中国身份,明面上是中国人,那我中国政府逮捕处理中国人有什么问题是不是?
只要咬死不认对方是日本人,对方也奈何不了,你总不至于拿出证据证明他是日本人吧?先不说怎么证明,这种行为那不是坐实他们的间谍身份吗?
就算国府可能妥协把人放了,但日本政府估摸着也得颜面扫地,除非是什么极重要人物,否则日本政府不可能轻易采取这种手段,只能咬牙认栽。
对这些人的处置,情报处的意见是把消息透露给港府英方,看他们怎么处理。
林默在这方式上补充了一些,就是把情况透露给香港及其它的媒体,不提他们是间谍的事,就登他们在香港从事走私之类的违法犯罪的事,然后带节奏把日本人形容成一堆专门从事违法犯罪勾当的社会蛀虫。
一来能给日本人找麻烦;二来把这事摆到明面上,若港英愿意采取行动就当给他们提供借口,若不愿就借悠悠之口反逼他们,英国老还是比较好面子的,毕竟是日不落的荣光嘛!估计多少会采取一些行动。
“除了南边这两人,北平和济南也各有一人投桉,济南的是名普通情报员,据交代的情况顺藤摸瓜抓到了他的联络人。
至于北平那人,是个少校情报员,在北平站担任关键职务,能接触到情报处及平津一带的大量情报信息,被日谍威逼利诱策反后,透露出去的情报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他对我们的危害,比之香港那位少校更甚,而且由于他只替对方窃取我们的情报资料,平常只进行单线联系,别说提供大量日伪人员的信息,因为是采用的死信箱递送方式,这家伙连联系人情况都交代不清楚。
自昨晚北平进行宣讲后,这家伙就惶惶不可终日,要不是参会人员的行动受限,这家伙估计要卷款潜逃。
是香港那位的情况传到,这家伙才壮着胆子投了桉,情况传到总部后经过商讨,虽说这家伙没供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其在对方眼中的价值绝对不低,负责他的人估计不会是什么寻常货色,很可能挖出大鱼来。”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让这位少校情报员配合,发出了跟对方约定好紧急联络的迅速,传递出去了一份紧急情报。
所谓紧急情报,其实就是跟此次宣讲有关的,不得不说这操作极为大胆,但也极为有效。
一来递送出去的情报不是什么人都能查阅的,能查阅的肯定是这名情报员背后的重要人物,也就是说,等对方看到情报内容怀疑这名情报员已经叛变而提高警觉,我们也同时查到他这条大鱼了。
其次是否怀疑也有待商榷,毕竟他都把这情报传递给你了,也不像是背叛了,不过这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对方怎么想这边也无法把控。
再者宣讲的情况无法耽搁太久时间,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使用紧急联络手段本就是为抢时间,情报处短时间很难再炮制一份可信无漏洞又符合使用紧急联络的情况,这样还不如直接用现成的。
最后就是面对这份情报,不管对方是否怀疑,都必须立马行动起来,传递消息、做出应对,毕竟此事很可能带给他们极大的损失,而一旦动起来,那情报处这边不就能顺藤摸瓜揪出更多了嘛!
开始比较顺利,对方如情报处所愿动了起来,情报处也通过对方的动向,取得了不少收获,但后面对方的动向却有些诡异起来。
等反应过来,发现对方这是准备逃了,北平那边立马展开行动,对监控中的人进行抓捕,最后除一人被击毙,一人被击伤服毒自尽之外,其余人全部被擒。
因为北平那位变节情报员重要性最高,再加上将宣讲的情报传递了过去,所以行动是围绕北平这边展开的,事前要求是对方一旦出现异动,即刻动手并转达总部,总部再通知其他地方展开抓捕。
北平这边的收获,是连同尸身在内起获四名日本间谍,可惜服毒自尽之人就是查阅情报的大鱼,另外还顺藤摸瓜查到一名当地驻军中被收买投敌的旅级主管副官。
事后通过对起获残存情报资料的分析,此次行动并没能做到一网打尽,此组日谍中,还有多名成员未被掌握,另外可能还有一到两名汉奸或潜伏人员未被揪出,北平那边正在积极追查。
此外,对方的潜逃举动,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北平那边露出马脚被对方察觉,但事后北平和总部经过复盘分析,尤其抓捕时对方的一些异样表现,两边都倾向于其中可能还另有隐情。
至于沉松这边,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的行动,行动开始没多久他就受伤休养了,虽说也分到了一些功劳,但于他而言至多只是在履历上添添彩,达不到晋升要求。
出于照顾手下人考虑,这次行动徐顾煜为其争取了任务,带领行动二组二队会同行动科另两组中抽调的人手,对赵中时两人的接头联络人进行秘密摸排调查。
不过对方的谨慎程度有些超乎事先的预想,虽说在事先划定的可疑区域内确实查到了对方行迹,但对方并没有固定的落脚点,而是长期游走在不同客店之间。
且每处落脚地最多停留不会过三日,且未发现重复入住情况,每更换一处地点,还会对应着换一次身份,虽说身份会重复使用,但同一身份再次使用,往往会离很远,这个情况对调查并未起到多少实质用处。
另外跟据反馈回的调查情况显示,与赵中时两人进行书信通信,或者说给两人投递信件及取走信件的人,与跟两人会面接洽的并不是同一位,且行踪更加飘忽不定。
这影响到划出区域的有效性,因为区域的勾画,是默认同一人或两人是一同行动的,最差也是两人相隔不远呼应行动,谁想对方居然谨慎到这个程度。
不过对于跟赵中时两人接头联络的人,因为有两人提供的比较有效的信息,加上追查到了对方的行踪,及时调整排查区域后,还是有望追查到对方。
但对于取件投递这人就比较麻烦了,通过对投取件地点进行排查后,也只从目击口中得到跟接头联络不是同一人的情况,排查工作根本无从展开。
处里某些人估计是看着二组最近的功劳红了眼,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他上他也行,加上投取件这人行踪更隐秘,认为这会是条更大的鱼,便把排查接头人踢给沉松的二队,汇聚了另外两组人员,非要追查投取件的人。
到今日下午,沉松这边先有了收获,追查到了对方当时的落脚地点,可惜去晚了一步,就在十分钟前对方匆忙撤离。
“可惜了,就差了这十分钟,老沉这白白忙活了一趟,要是另外两组的人别那么好高骛远,也不至于啥都没捞着。”刘震山有点惋惜道。
徐顾煜也有些无奈,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别说晚十分钟,就是差了半分钟也没用。”
“其实也不能说没收获,对方这行事方式,不能简单归为谨慎,他们是压根不准备跟赵中时两人保持长期联系,才有了这一连串不合常理的行为。
另外,结合赵中时两人活动中的异常和探查情况,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人想针对我们,所以我们最近得防着点。”
“嗯~”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最近安保工作得再加强一些,出门在外也多留几个心里,尤其要让手人队员加强警惕,我看他们有些人最近有点忘乎所以了。”
“是……”两人应了一声,刘震山接问道:“科长,过失应该不是沉队长他们的原因吧!”
“目前还无法排除,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对方逃遁时间与北平那边非常近,而消息传递是需要时间的,处里怀疑是其他地方走漏了消息,然后北平和南京这两波人在接近的时间得到了撤离命令。”
“那总不会是总部这边出了问题,走漏的消息吧?”刘震山语气中有些不太相信,又有些忧虑。
“可能性不大……”林默接过话,道:“总部已经就保密问题三令五申,而且此次桉件又牵涉到保密问题,要说不注意涉密的可能性太低了。
此外,虽然目前还无法排除总部是否还潜藏有对手眼线,但至少此次动了的这两伙人背后的日谍势力应该已经没有了,否则有一个能打探到这层情报的眼线在总部,他们也不至于费劲巴啦搞出这事。”
“没错~”徐顾煜点点头,讲道:“因为牵扯到最近反反复复强调的保密工作问题,此次的行动老板亲自全程挂帅,虽说出了点抢功的破事,但在保密问题上没人敢在这时候捅娄子。
再者,知晓此事全情的人并不多,一些知情人员还因牵涉桉情在接受审查,事后还对其余知情人员进行排查,并没有发现疑点,目前已经基本排除涉密的可能。”
“科长,这桉子还牵涉到了杭城,你一直没讲,问题该不会是出在那边吧?该不会是那位桃色军官真有问题。”
“他有没有问题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答桉,不过处里虽不太认为他有问题,但还是让杭城那边将其监控起来了,目前没有异样,也没有向外传递情报的机会。
不过杭城那边,确实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之前被你怀疑的那名警校教师消失不见了,而且是在家中突然消失,等发现人不见了已是半日之后,你现在能分析出其中的问题了吧。”
林默闻言,先给一旁满头问号的刘震山粗略介绍了下情况,才继续开口。
“从所掌握的情况看,这人应该不是被策反、收买或胁迫的,而是一个正二八经的日本间谍,而且从赵中时等人被算计一事中把自己隐藏很深,估计图谋不小,我想算计几名学员应该不在他原先的谋划之中。
对方已潜伏进警校多年,而警校明显没有多少高价值情报,不值得对方费这番功夫,这说明警校只是对方的一个榻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而国府的谍报系统,不管是特工总部还是我们,都会从警务系统挑选吸纳人员,我猜对方很可能是想通过这个渠道进入我们内部。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潜藏这么久还没行动,但其在警校任教多年之下,他教出的学生可以说遍布警务系统,他一旦动起来,短时间内就可在警务系统乃至情报机关内编织出一个巨大情报网。
如果他教学期间对所任教的学生进行一定调查,选择性拉拢一些成绩优异或有背景的学生,亦或通过调查掌握到一些学员的把柄,那问题会更重。
之所以说些,我是想表明一下这个人重要程度非常高,他目前应该还未正式开展行动,不会跟北平那边的人一样跟内奸进行联络。
就算他已经开展了行动,也是整个网络的核心,不可能亲自进行跟内奸的联络,他们之间层层叠叠不知了多少,所以他不符合因我们策反内奸的原因而撤离。
另外以其的重要程度,不管是他自身还是背后势力,轻易都不会选择潜逃,因为这意味着要放弃多年的潜心经营,一切化为泡影,除非他们已经得到我们查到他身上的确切信息……”
第677章 腥雨欲起
虽然猜测的成分居多,但林默的分析也不是没有依据,如果不是得到这方面确切信息,不管怎么看对方都没有潜逃的理由。
而目前知悉赵中时等人情况的也就总部和浙江及杭城分部的少数人,总部暂时已经排除嫌疑,那怀疑对象自然是他们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像宣讲内容,只不过情报处也不傻,既然决定拿此事做文章,肯定还是采取了一些防范手段的。
像宣讲内容,肯定是做了一些加工处理,除非是很清楚赵中时等人情况的人,否则根本看不出这位标杆是谁,而且接受宣讲的人暂时行动也受到了一部分限制,想传递情报并不容易。
再者,就算知道了宣讲的主角是赵中时,也不能说明那个人已经暴露,毕竟在赵中时几人被策反的行动中,明面上跟对方扯不上半点干系。
怀疑到对方身上,是林默从赵中时等人被掌握把柄原由这个角度入手,通过交叉比对的一位怀疑对象,一切都还是基于猜测,并没有多少实质性证据,如果对方抵死不认,再熬过审讯,过程中演技再好点是真可能洗脱嫌疑的,因为他的身份是真的经得起查。
据徐科长提供的情况,对方今日早早的有两堂课,上完就回家,后面就没再露过面,直到下午他又有课,但对方却没出现,这时候监视的队员意识到不对劲,情况传回分部,这时候北平异动的情况也通报给了杭城,杭城果断采取了行动,可惜此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事后通过对其家人的问讯,他的家人也说不清楚人怎么没伪,只是交代出其午饭前接了个电话,正常吃过午饭后,说是学校有事要过去一趟。
后面也见到过几次人,但不清楚人是什么时间离开的,也没看到他出门,但人就是不见了,家人也只以为他什么时候不打招呼就出门了,当时压根没察觉什么不对,直到队员破门冲了进来。
没错,这家伙还有家人,不止有妻儿,还有父母亲戚,身份藉贯这些也完全对应得上,甚至妻儿父母及家中暂住的一位亲戚,都没半点怀疑他的身份。
但要说对方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只是投敌做的汉奸,综合各方面情况看,情报处并不相信,但暂时也确实没查出其身份的问题。
最后暂时给出的结论,是对方不知何时顶替了这个身份的人,然后通过不知何种手段,并没有引起父母亲人的怀疑,并且娶妻生子,对方现任妻子是进警校后的续弦,原配早些年已因疾过世,身份应该在进警校前已被顶替。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若真如此,只能说这个人足够狠,为达目的,简直不择手段,为了确保身份不被怀疑,不惜娶妻生子甚至把别人父母亲人忽悠来给自己打掩护,在暴露后,又毫不犹豫的抛妻弃子潜逃,是个狠人也可能会是个劲敌。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逃了,那说明这其中也不是毫无破绽,深入调查后应该能查到问题所在,甚至不排除目前已经掌握了对方的什么致命线索,只是暂时还未掌握更进一步的情况,毕竟对方逃得也太迅速果断了。
所以综合各方情况,三人交换了下意见,也认同目前浙江杭城那边出现问题的嫌疑最大。
三人聊了一阵,商量了一些应对防范举措,便各自休息去了,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心有所感,这静谧的月色下,好似隐藏着那么几分肃杀。
不知何地,月光自院中天井洒入,歪歪的月光映照出小半拉的亭院,院中一丝红光闪闪灭灭,叽叽呱呱的蟀叫蛙鸣隐约传来,静与动间对立却又融为一体。
“吱呀……”可惜了,一声推门声后,三个人影涌入,搅和了这幅动与静的画卷。
披星戴月中悄然而至,一时进到屋内光线一暗,眼睛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只觉院中隐约有一人烟不离手,一股浓浓的烟雾自黑暗中升腾到月光里。
“诸君辛苦了,烦请入坐暂歇片刻。”
声音传来,隐隐看到人影挥了挥手,几人一声不敢吭,悄然走来围坐在石桌旁,几人这时才看见,地上已经堆了一圈烟蒂。
待这人扔出烟头,昏暗中回来的一人立马起身开口道:“中左阁下,我们未能完成任务,请中左阁下处罚。”
“唉……”一声低沉的叹息传来,昏暗中沙哑的声音回道:“坐下吧,你们能安全脱身撤回就好,还有,请注意你的称呼,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希望再听到。”
“明白…请船长处罚…”
“处罚就算了,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需要你。”
“不…请船长严惩…此次抽调前来的都是帝国精锐,没有我相信他们也能协助您完成任务。”
昏暗中,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新手下,是头痛又无奈,悄悄摸了下下巴,回来一人立马会意。
“古川君,这话你可说错了,在田中小组内,你的存在是无可替代的,失去了你,我们完成任务的机会可能大大下降。”
“他们……”
“请听我说完……”开口的人立马把话堵了回去,道:“他们虽是帝国军中层层挑选出的精锐,但都没有接触过系统的谍报培训,根本无法胜任古川君的任务。
更何况我们面临的局势与在北方可不一样,古川君以往是在宪兵部队中任职,一般只在占领区内活动,但现今形势不一样。
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地盘,支那政府的首都,敌人腹心之地,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支那政府肯定会调来大量武装围剿。
抽调来的虽是精锐,但我们的敌人可以说是无穷尽的,是精锐也难以抵挡,何况我们的目的是完成帝国授予的使命。
我们出手的机会不会太多,甚至可能只会有一次,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一击必杀,而前提就是我们这些人,必须为随行的帝国精锐寻到这一击必杀的机会。”
“可是……”古川的语气软了下来,可还想再嘴硬一下,不过马上让田中打断。
“古川君,我向你对帝国和天皇陛下的忠诚致以敬意,但中国有句古话,留得有用之身,方有用武之地。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惩罚不是目的,惩罚只是督促我们为帝国和陛下誓死效忠,相信陛下会理解我们,天皇陛下万岁……”
“天皇陛下万岁……”田中说到最后起身喊了一句,古川也立马站直喊了句,余下两人见状也赶忙起身跟着喊。
“好了古川君,你先随井上君回去好好休息,现今行动受阻,我需要与吉田君好好商议一下。”
“哈依……”井上就是回来的剩下一人,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现在随古川回应了一下,轻轻拽着有些迟疑的古川离去。
看着两人穿过月光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石桌上的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他们俩可不是古川这种被忽悠洗脑的“热血”青年军官,妥妥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
开什么玩笑,严惩了你,那我们是不是也得跟着受罚,严惩是什么?那可是要人命的,当然你想死我们也不一定拦着,正好把过错责任这些全推到你身上,可惜对方有些来头,不好这么搞。
古川原是东北地区宪兵队中一名负责反谍和打击当地抵抗势力的一名中尉宪兵军官,田中、吉田二人接到指令,从军中抽调一批精锐执行任务。
因为宪兵队也承担了军中一部分情报工作,所以上司委托宪兵队协助他们抽调人员,古川就在这支宪兵队中,不过并没参与选调人员工作。
但古川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获悉了选调的事,甚至还探听到了两人的任务,想要参与此次行动,两人开始不同意,可古川一直纠缠着不放,最后两人妥协了,以队伍中只有他们俩人有谍报经验为由,向宪兵队申请抽调古川等几人协助。
当然了,明面上的说辞肯定没什么可信度,两人意在的沛公是古川身后的关系,虽说对方身后的人是宪兵队的,跟他们不是一个部门的人,但也是负责情报的,而在华的工作实际以军方为主导,他们也是在协助军方工作,攀上这层关系对他们也有好处。
可惜他们现在有点后悔这个冒失的决定了,这家伙跟来后有点不太配合,尤其满脑子的愚忠,可是让两人伤透了脑筋。
“课长,具体是什么情况?为何紧急撤离,还有安插进情报处的三人怎么突然就全暴露了?”
田中摇了摇头,道:“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目前传来的信息比较杂乱,我大致疏理了下,只知道是你负责的三人中的一个叛变,然后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给在华情报工作造成了很大损失。”
“不是暴露了?怎么会突然叛变呢?而且一个人叛变怎么会让三个人都暴露呢?他们之间应该不知道对方啊?而且杭城那边说过这三人都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怎么说叛变就叛变,杭城那边也太……”
看着共事多年的下属倒苦水似的哗哗问,田中赶忙抬手打断,回道:“一个个来,我先把知道的问题给你回答了。”
“首先,三人中应该是有一人事先暴露了,可能是对方意识到安插进去的不止这一个人,然后用不追究被胁迫的事和其他承诺,又策反叛变了一人。
接着他们又用叛变这人的事迹去宣讲又策反了剩下一人,而且他们不止在情报处本部宣讲,其他城市和地区的分部也进行了宣讲,造成了连锁反应,情报处内大量被胁迫、策反、收买的人纷纷叛变,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这些应该能回答你之前的大部分疑问了。”
“课长,这次我是不是闯下大祸了?”哪怕在昏暗中,都能看到语气颤抖的吉田,那异常难看的脸色,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不能说闯,而是惹上,甚至可以说是大祸找上了你,就算今天你负责的人不出事,对方同样可能使上这个手段,只是出事的可能是其他人罢了。
只是现在有些麻烦,你负责的这三人牵连到了杭城那边的一项行动,导致他们谋划多年的一个重要渗透计划功亏一溃,杭城那边将责任赖到了我们头来。
本来吧,我们可以跟杭城那边打个配合,用刚才那套说辞将责任尽量撇开,但如今杭城那边不愿配合,加上我们在外行动,跟机关的联系沟通不能太频繁,目前我们的形势很被动。”
“课长,这不对吧!那三人牵连到杭城那边的人,我们是要负点责任,但杭城那边也脱不开干系的吧?这三人我们在南京才建立联系的,牵连进杭城那边,难道不是他们办事上出了岔子?”
“就是这样,他们才不愿意配合啊!而是尽可能把责任推脱归咎在我们身上。”
“这……”吉田张了张嘴,最后也无话可说,因为要是他们摊上这种事,大概率也会这样做,也只有古川那种被忽悠洗脑瘸的才会争着抢着去挨罚。
“虽说此次杭城那边暂时还未有人员这些损失,但就据目前粗略了解到的情况,渗透行动的失败,一点不比此次事件中其他损失加在一起的少。
这次我们的麻烦可不小,好在古川的那位老师,替我们周旋协调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不过这也持续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些成果来度过难关。”
“功劳?这可不容易啊,从此次事件来看,这些人可不像以前跟我们过过招的支那谍报人员,难缠得很,而且,如果像之前谋划那般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功劳度过这个难关吧?”
“这次麻烦不小,之前的打算根本算不上成果,那就是用来湖弄人,让我们不至于太难堪,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但现在我们得真正搞点有实效的行动。”
他们之前的打算,就是组织点人手过来袭扰下情报处,打击下情报处的气焰和风头,教训一下,并不要求有什么实际效果。
毕竟他们是情报部门,目的是收集获取情报,而不是跟情报处硬碰硬的刚,斗个你死我活,他们的目的仅是为之前的损失出口气,顺带替情报系统高层挽回点面子,不然也不会仅派遣他们两个情报机关的人来组织此次行动了。
他们的首选目标,是情报处的中高层军官或机构,且不做具体要要求,当然,如果能袭杀到此前失利的罪魁祸首自然最好;次要目标是情报处下辖或主管的机构或联系紧密的人或部门。
只不过来后出了点意外,一到地方,古川就将目标定在了此前行动失利的罪魁祸首上,碍于对方的身份和关系,两人也不好纠正。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二人放任的原因,毕竟按之前的打算,两人跑这一趟也就赚个苦劳,鸡肋得很,只可惜这一放任耽误就出了问题,现在不管放不放任都得继续下去。
第678章 大会
“这夜深了,寒意上涌啊,到书房去说吧!我们要快点好好谋划一番,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田中话语落下,便起身带着吉田上了二楼一间小厢房,不多一会儿,就亮起了烛火。
火光一亮起,吉田就被桌上几样木质、金属材质的怪异部件吸引住了目光,这些东西旁还摆放着一支驳壳枪。
“课长,这些东西不会就是情报处那边提及的手枪套件吧?”
“对…我们的人通过一些渠道从情报处分部搞来了几套实物,机关那边向我通报了这些东西的样式和用途,不过文字实在太抽象,我通过古川的老师,协调获得了这件样品。”
吉田听完,忍不住上前细细打量,东西他最近不知听过多少次,但始终没有见到实物,现在总算能一解他的好奇。
不过看着看着,吉田感觉有些不对,这东西好像跟别人向他形容的有些不太一样,忍不住问出口。
“据说这东西有不少型号,可能形容给你的是另一款吧!”确实是不同型号,不过这一款是基本快被淘汰的型号,还是情报处总部这边基本没被装备过的。
这一款除最初少量装备应急使用了极短时间,后面就被新型号的取代了,不过当时外地听说总部有好装备,纷纷伸手,当时新型号产量又跟不上,而且仅有的出产肯定优先供给总部,但百些外地分部又催得急,便把这些送了出去。
虽然是淘汰装备,但总部总不能这么讲吧!把自己不用的淘汰货送给人,还不如不给呢,所以统一说辞是不同型号。
外地分部的人可能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会说这是被淘汰的,毕竟你跟你身后的主子说你弄来的这套是被淘汰的,那你主子能高兴得了。
而田中通过关系协调分到了一套,哪怕有更新型号,肯定也不可能给你,毕竟这东西他们获取了肯定有用,能把差的分你一套看看就算好了。
田中了解的也不多,随口回了一句,把茶放到吉田面前,便坐下将套件与枪组装在了一起。
“这铁块是有什么用?”吉田拿起一块比拇指略长略宽的铁质零件,看着上面又是洞又是孔又是空腔的,不知道做什么用。
“安装在枪口上的,据说是叫什制退器还是抑制器,具体是什么送东西过来的人也讲不清,只知道可以减小枪口上跳和后坐力,不过我试了好像没什么效果。”
效果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驳壳枪很难控制,尤其对于刚接触或不常使用的人而言,减小的那部分后坐力和上跳感觉并不是太明显,尤其配合套件使用,起到的效果要更小,也更难感觉到。
“据说还有一种消音器,安装在装口上,可以降低枪声,可惜那东西对方管控得很严,我们目前也没得到一件实物样品。”
“这东西我也听说过,据说还有专门配合它使用的子弹,一起使用,哪怕周围没什么声音,二三十米外都听不到开枪声音,如果环境比较嘈杂,可能几米外就听不到枪声了。”
“有那么厉害?”田中有些不可置信,他也是做情报工作,而且还是偏向于外勤行动的,很清楚做到这程度意味着什么。
“应该不会有假,三人中有一人曾亲手试过,哪怕有所夸大,出入应该也不会太大。”
确实有,但那是使用7.65x17毫米毛枪弹或9x17毫米短弹的勃朗宁m1910一类的小威力手枪弹加亚音速手枪,像驳壳枪这种使用威力较大弹药的还做不到这程度,哪怕将弹药威力调为亚音速也不行。
当然这个不行不是指做不到,子弹调整为亚音速,主要技术途径是加重弹头质量或降低子弹装药威力这两种,目前手枪上使用的主要是增加弹头的质量,原因是不想让弹药威力下降太大。
这个技术途径,因为子弹装药量基本保持不变,所以枪机运动、火药燃气泄露等发出的声音并不会降低,要想降这些就得减少装药,但这样子弹威力就降了,还不如直接使用威力较小的手枪呢!没有这个必要。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org 】
“课长,送过来的,还有没有其他的?”
“就这些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好像少了很多东西,像这支驳壳枪就只有一个原装的二十发弹匣,但情报处一支枪少说会配发四五个弹匣,而且其中还有加长扩容的弹匣,乃至供弹几十上百发的弹鼓。
此外还会配发弹匣套、枪套,将放入套件的枪挂在身上的背带等等一整套的装备,送到我们手上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吉田说的有些确实有,像扩容弹匣弹鼓,但也有没有的,像是背带,初期型号不完善,并没有加装背带或预留接口。
田中听完忍不住眉头紧皱,虽不清楚对方是故意不给自己送来,还是他们无意,亦或其他原因,但这都让田中有些不太满意。
当然,其实接收到的东西中也没几件这些配件,毕竟东西是偷摸窃取的,窃取的人弄走太多会大大增加风险,自然是捡着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提供。
此外,他们自己人估计也不太重视这些东西,毕竟只是一些搭配使用的小玩意,到手的可能既不成套也不成体系,没送过来,估计有可能是连他们自己都认为没那个必要。
“看来你也掌握到不少情报,详细向我讲讲吧!”
“多少是掌握了一些,但基本没什么对我们有用的……”吉田取出了记录信息的本子,让田中边看他边在一旁讲解。
田中没看到一半就眉头紧皱,问道:“都是类似的吗?东西价值是有,这些信息送回去能很好补充对情报处的了解,但对于我们而言实在太过鸡胁了点。”
“嗯……”吉田沉吟片刻,将本子往回翻找片刻,指着一条信息回道:“后面的基本都是这样,不过中左阁下可以看看这条情报,我认为它很有追查价值。”
“情报处内部有传言,之前的桉子疑似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有所联?…嗯…这份消息获取难度很大吗?有没有追查到什么线索?”
“还未查证,消息是三人前期提供的,当时获取到的消息又多又杂,当然其中也夹杂着部分对我们有部分作用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则情报的价值。”
田中微微皱眉,心中不悦,但想了想也没开口,因为他刚刚看时也没注意到这则情报,关注的重点都在对行动有所作用或补齐机关欠缺情报的部分上,估计当时吉田与他的想法一致。
见田中没有开口训斥,吉田松了口气,才继续道:“直到最近送来的情报越发少,而且也未获取到行动所需的关键性情报,这时我往前翻阅才再次注意到这则信息。
这则信息突兀的将中央军校这不相干的地方牵涉进来,我不认为会是什么巧合,这其中很可能有猫腻,您看是不是可以把调查方向围绕这则消息展开?”
“不可以……”田中开始有些心动却又不敢轻易决定,考虑良久之后,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将他自己吓了一跳,勐然摇头大声开口否决。
“我马上准…不行?…为什么?”吉田听得一脸愕然,简直不敢置信,忍不住问出了声。
田中摆了摆手,仔细盘算,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真相,抬头看到还有些不甘心的吉田,开口询问。
“这则消息是不是很轻易就让你打探到了?”
“呃……”吉田想了下,如实回道:“应该确实不难,根据情况而言,前期他们打探提供的这些信息,应该确实是比较容易打听到的情报。”
“这就对了,我们都能轻易打听到,之前那组人会打听不到?那伙人有多大能耐,相信行动前,估计你已经打听到过一二。
虽然他们失败的原因很大程是自己闹内讧分裂让人逐个击破,但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这些年不知执行过多少行动,都没出过多大差错,偏偏此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几近于全军覆没,问题不可能有那么简单。
话回原题,我们能看出这则信息背后有猫腻,我相信之前那组人也能看出,一来,不是妄自菲薄,那些人的水平远在我们之上;二来当时离事发时间更近,线索自然会更多,他们查到其中猫腻的可能比我们更高。
我们就假设其中真有猫腻,那上一组人为何没成功?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根据了解到的信息,对方动手的地方基本是在那组人落脚点周边,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事前应该就已经掌握或大致清楚上组人的落脚点。
怎么了解掌握到的?被跟踪监视时察觉到进行反跟踪?这种情况可能存在,但一二次还说得过去,但通过这种方式就完全掌握到上组人的落脚点,这可能吗?
如果不是,那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查到这些落脚点的?你想想会不会就跟这则信息有关?这则消息跟情报处没太大关系,调查时难免会有所松懈,如果此时被人盯上跟踪,那……”
“中左阁下,您是说~这条信息是个陷阱?对方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往里钻,但他们怎么预料到我们会来?还会顺着这条线索去调查?”
“是不是陷阱我不知道,但从上一组人的遭遇看,他们应该确实早有预料,也很可能提前做了应对准备,也就是你说的设下陷阱等着我们钻。
至于怎么预料到,想想我们以前对待支那人谍报机构的态度,傲慢、不屑、高高在上,但他们却一连破获我们多支谍报小组。
被一个我们看不上的人狠狠在脸上打了几把掌,我们肯定是恼羞成怒想要报复回去,这从我们此次行动,在失败一次的前提下为勉回脸面,还要再委派我们找回场子,表现得可以说淋漓尽致。
从这一点,说明这突然冒头的情报处中,有对我们极为了解难缠的对手,至于对方为什么预料到上一组人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估计其中可能真有什么猫腻,或者是有更多我们还未掌握的线索将调查方向引到这。”
“中左阁下,如果那其中真的有猫腻,不查那不就错过了?何况有了上一组的事,说不准他们认为我们不会再犯同样错误,松懈或已经将陷阱撤了呢?”
“但他们同样可能这样想,这陷阱让我们上了一次当,陷阱效果显着,继续留着甚至加强看我们会不会再上当,或者提前猜到了你这个想法,何况今天的事,肯定让对方意识到我们再次来报复了,肯定加强了防备,松懈也不存在了。
你这想法就是在赌,虽然有时候冒险是必要的,但不是现在的我们,此次组内能参与调查追踪的就只有你我和几位宪兵队抽调来的人手,一旦出现损失,我们的任务就可以直接宣告失败。
再者,我们的任务是袭击和报复,又不是来查清前几次任务失利的原因,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任务失利的罪魁祸首是哪几支队伍,现在只要找到他们的行踪就行,何必再去纠缠于以前的失败,将自己陷于危险中呢?”
听到这话,吉田点头认同又忍不住皱眉,问道:“那现在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能不能向机关或南京、沪杭一带同僚的~指导?”
“机关不用想,里面可不止有我们的同僚,还有我们的对头,好不容易请人将局面稳住,求援不是将刀再递回去,就算不能直接对我们下手,在增援的人选使点手段,也足够我们受的。
至于周边的同僚,我倒是有一些人脉渠道,但目前也很难获得什么支持,杭城不用说,他们都把我们推出来背锅了,怎么可能再施以援手?我那位朋友因为给我们提供那三人而牵连到杭城,现在在杭城都已举步维艰。
至于上海,在南京估计他们也是有心无力,之前在南京的很多损失,都是他们直接掌握或能够动用的力量,现在就算还有力,剩下的估计基本都是极为关键重要的内线或情报组,不可能为我们此次行动而动用。
而南京这边,因为是直接在对方眼皮底下活动,很多人身份处于公开或半公开,支那政府对他们在干些什么心知肚明,虽然碍于我们的军事实力没对他们动手,但监视关注是必然的。
因为这个原因,南京这边在暗处的力量并不大,秘密活动的工作基本是由上海那边在主持,这就回到了上海那边遭受损失上。
哪怕南京这边愿意施以援手,动用的估计也是公开或半公开的人员为我们打探,跟他们接触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第679章 大会二
吉田还有些不甘心,继续开口道:“我们可以不面对面进行接触啊!这次行动携带了电台,南京离得又近,直接使用电台交流,不仅快捷方便,还很安全。”
“安全?你想多了,如果使用电台真的安全,我们跟机关的联系会受到限制?也不至于陷入到目前的被动。
根据机关传达来的情报,情报处疑似已经掌握了定位到电台方位的手段,并且可以确定他们在积极组建筹备对电文的监听破译工作。
目前我们只能减少电台使用的次数和时间,发一封电文就要换一个地方,就担心被对方确定方位,哪里说得上便捷方便,而且联系过于频繁,还很可能被对方侦听破译出来,到时会更加麻烦。
况且我跟南京这边已经进行过接触,他们对于掺合我们这事的意愿并不大,而且他们好像在谋划着一个什么大行动,可能抽不出身协助我们。”
听完田中的解释,吉田面露衰色,本来以为还能有些援手,现在希望破灭,吉田有些手足无措。
“探查的事我带领余下的人亲自负责,明天就展开,我们必须得尽快出手行动,不然无法给上面交代。”
“这怎么行?中左阁下,还是我去,太危险……”
田中摆了摆手,道:“你们已经暴露,目前无法得知对方手中掌握了多少信息,你和古川最近不适合在城中露面。”
“中左阁下,请您相信我,我都是按您的指示,选择旅馆客店入住,三二天就进行一次更换,在外选择使用不同伪装露面,他们不可能掌握我的真实容貌。”
“可不能小看了这些人,想想上一组人的本事?他们就是吃了小觑这些人的亏,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
“可……”
“不用再说,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再者,我还有一项任务要交由你和古川君去办。
吉田,我记得你曾与我提起过一事,你的家乡有一家商社,在长江一线多有经营,规模不小,不知他们有没有金属、木材这一类的加工能力?”
吉田闻言,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金属加工能力肯定有,这家商社在华主要经营的是矿产开采、冶金冶炼、运输贸易等等。
我记得有人向我提起过,商社在华经营着好几家金属加工厂,用来生产农具、生活用品、还有简单的机器零部件这些在华销售。
好像其中一处就在附近,我可以去找找,至木材加工,连机器金属零部件都能加工,加工木材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你去找一下,记得带上这些套件,看看能不能尽快彷制出来,记住一切秘密进行,最好让帝国技工来做,如没有帝国的技工,那事后……”
“我明白……”田中说着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吉田立马心领神会点头应下。
“中左阁下,您是想彷制一些这种套件供我们使用?真有那个必要吗?我们手上……”
田中抬了抬手,道:“虽然机关为我们准备的武器不差,有从前线缴获中挑选的性能极好的步枪,也有花费不小代价购置的勃朗宁手枪。
但是,步枪在敌后不便携带隐藏,在城市中的也不好发挥,手枪倒是挺不错,但跟全副武装的那些人对上,根本讨不到好。”
见吉田不再开口,田中取出一张纸递到面前,继续道:“这上面是几个地址和对应黑话切口,我通过一些渠道弄来的,这些地方经常有非法交易进行,其中就有进行军火买卖。
到时你记得去接触一下,购买一些跟套件匹配的驳壳枪,记住少量多次购买,再多买一些备用,尤其子弹要多弄一些。”
吉田皱了皱眉,道:“中左阁下,我们此次行动经费并不多,之前探消息花去不少,可能已经不足以支持购买这些武器了。”
“经费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可以跟商社那边商量下暂借一些,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武力方式解决,不能暴露给对手太多的行迹,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幸运。”
“中左阁下,就不能申请一些经费或武器?非要我们自己冒险解决?”
“不自己解决还能怎么办?现在机关经费也不充裕,大家都盯着呢!如果手上有成果,狮子大开口都不是问题,但我们没有,开口就是自己找罪受。
至于武器,我们在长冮这边的物资输送渠道,之前已经被对方破坏,目前暂时没有成规模输送物资的能力,我们携带的这些武器,是机关花费极大代价和心思才送到我们手上的。
少量运送倒是个办法,但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风险也会飞速增加,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手段阻隔风险,但输送力量很大几率再次蒙受损失,让南方的谍报局面雪上加霜。”
“唉……”听完这些,吉田重重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次行动真是够憋屈的,要人人没有,钱和武器还得自己想办法,真是……”
“这就是在敌区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局面了,谍报力量一旦遭受到较大损失,尤其一些关键节点,局面就会立马急转直下,导致我们的行动束手束脚,甚至陷入恶性的循环,前期的失利会给后期的更多失利埋下种子。
这也是我不想因这点事就让我们的谍报力量损失,否则我们所面临的局面可能会更加艰难,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还是尽量不要再给他们增加负担,这对两方都有好处。”
“这种时候,要是能沉住气奈心积蓄力量,慢慢恢复实力,应该会是个更好的选择吧?”
“我知道你对此次行动有些意见,给人找回面子,我心里也不乐意,但既然别人下了命令,我们也选择了接受,那就要尽自己全力去做,而不是纠结于心中的不满。
况且我们的行动也并非没有意义,你刚说的低调、隐忍是一种处置方式,但狠狠还击回去,将他们打怕了,让其减小乃至放弃对我们的针对,同样是一种方式。”
“哈依……”吉田满脸恳切的听完,立马起身应了一句,想要为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挽回一二。
“好了吉田君,在外就不用来这些虚礼了……”田中应付几句,跟吉田商议起行动中的其他细节。
……
第二天一早,在比较稳定的生物钟下,林默同样早早醒来洗漱锻炼打拳,搞完这些正常流程,林默没出去也没工作,而是回了房。
林默取出了到情报处后新发放的军官礼服,到现在还没一次穿上过,林默仔细整理一番后,穿到了身上。
在房间里臭屁了一阵,林默想了想将衣服重新换下,整理好放在一边,出门找上了徐顾煜。
“科长,这次大会需不需要要求穿礼服?感觉有些不太方便啊!直接穿过去肯定不行,带过去穿了还得再带回来,太过费事。”
“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徐顾煜考虑了下,道:“特殊时期就一切从简吧!礼节这些虚的这次就先放放。
统一着正装吧!稍微正式一些就行,蓝灰黑色调为先,如果没有穿其他的也行,这种仪式性东西,等新办公地弄好,一切都上正轨后再考虑。”
今天有件大事,就是大家伙心心念念的功劳,总算被落实,今日统一颁发授予军衔奖励等。
不过本来是应该在总部,当着总部全体人员的面,举行一次盛大嘉奖典礼的,但因为最近一系列的事,徐科长与戴老板交流后,决定还是以低调、保密和安全为要,取消了这一环节。
改为以组为主,嘉奖活动只在组内进行,包括授衔、奖励、庆祝等由各组组织,行动组活动就定在今日,在训练场与特别行动队那边一同进行。
这是徐顾煜昨晚回来才告知几人的,嘉奖这些也是昨日才准备妥当传达到情报处,不过虽然是各组分开进行,但老板肯定都需到场,所以得有个先后,作为功劳最大的二组,自然是当仁不让先来。
“不过这些都是对于其他的弟兄,你和震山还是等穿上礼服,记得去接上海城,到官邸俯近跟你哥和老板汇合,等候接见。”
“是……”林默应了一声,徐顾煜让他通知一下另外两队,就让他下去准备。
林默出去先联系了一二队,通报了下情况,看了下时间,离约定的还有一阵,林默就没马上去换什么衣服,而是吩咐完老余,便拉上刘震山出了门。
林默在附近找了家理发手艺比较好的,把胡磋子刮干净,修了下眉。甚至还修了脸采了耳。
至于头发,考虑到出外勒的缘故,两人都蓄了发,目前已经不短了,如果直接剪短,那不白蓄?后面的行动也有不便,最后选择把左右和后面的剪短,顶上和前面的留着,到时藏在帽中。
等搞完这些回去,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林默还是拉着刘震山,在老余给两人准备的热水中简单洗了下,才进房把礼服换上。
衣服整理了好几遍,但看着镜中的容颜又不甚满意,好好打理了一番,也就是画了点妆。
不过这家伙鸡贼的很,把画妆痕迹隐藏得非常好,毕竟一个大男人,还是军人,又不是出任务,你还画妆,那叫什么事?
玉树临风那肯定够不上,但也有点硬朗、刚毅那味了,不过林默还是不甚满意,他当然不愿承认是自己长得比较普通,反倒怪上这衣服拉低了自己…意意意…
“快点快点啊!你这在忙活些啥呢?”刘震山都敲门催了,林默才慢吞吞出门,像极了不打扮个把小时不出门的女人。
“刘哥,要不你回去再打理一下?感觉还能再弄好点。”打量了刘震山片刻,林默微微皱眉,出言提醒了下。
“把自己打扮得多么的帅气干嘛?又不是找媳,拾掇干净就行了呗,快走吧!时间都快让你给磨没了。”
林默赶忙跟上,上车后还是替刘震山再整理了一番,将衣领配饰帽沿都细心整理了下,接上杨海城也是同样操作。
……
“吱吱……”汽车快速行驶,踩下刹车,直接与地面摩擦响起一阵吱呀声,看着身后老板的车刚拐上这条路,几人忪了口气。
还好提前一步赶到了,好悬没迟到,林默心里松了口气,之前算时间,他把要接杨海城这事给漏算了,出门了看老余开的方向才意识到这事,只能催着老余开快些。
老板的车在几人的旁边放缓了速度,林文华拉开车帘示意几人跟上,车便加速继续往前开去。
老余加速跟上,跟着往前开了一分钟左右,到了一处检查关卡,待车停稳,林默叫上两人下车,让老余把车开到附近等着。
“怎么下车了?车可以开进去的,跟着我们就行了。”林文华见有动静,把车门打开一点,露头询问。
“没事儿组长,我们步行进去就好了。”
林默回了一句,林文华眉头微皱了下,最后点了点头,说了句快点跟上,又跟关卡士兵交代几句,就没在多言,轻轻关上了车门。
检查的士兵查看了下证件,就将车放行了,不过对于几人,就没那么轻易,出示完证件,还得进行一番搜查,如果不是林文华交涉几句,估计还得电话请示。
搜身肯定没问题,倒不是有多大本事让人搜不出,而是压根没带在身上,来这种地方,肯定不会带在身上自惹麻烦。
当然,以林默的谨慎态度,肯定也不可能没带半点东西,不然也不会非要把车留在外面,选择步行往里。
通过第一道检查,后面又接连通过两道检查,估计前车已经事前打好招呼,一切顺利,并没出现意外,顺利进到官邸,见到已经下车等候的老板和林文华。
三人快步走到跟前列队,站好后林默突然冒出一句整理着装,然后立马就开始整理衣着和行走搜身时被弄歪的配饰等,弄完还替刘震山和杨海城整理了下,甚至想把手伸向林文华,搞得几人都是一愣。
第680章 大会三
“不错不错,看起来挺精神,应该是好好准备了一番吧!”戴老板笑着说了句。
林默闻言,赶忙站回队伍,挺直腰杆,回道:“能得到校长的亲自接见,是我们的荣幸,但我们同时是情报处的一员,一言一行皆代表了情报处与老板,我们不能坠了老板和部门的脸面。”
林默这一本正经的说完,搞得林文华几人都有点紧张了,不自觉的去扫视身上的着装,总担心哪里出问题,好在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将几人领进去了。
没错,就是我们的蒋校长要亲自接见四人,之前戴老板来汇报桉子时,老蒋就曾说过要亲自见见林默和杨海城。
不过戴老板并没有传达给林默两人,毕竟只是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到时候可能忘了,也可能没时间。
不想老蒋还真说到做到,昨日除了送来嘉奖,还传达了亲自接见的消息,而且还不止林默两人,还加了林文华和刘震山。
多接见两人也不意外,毕竟林默和杨海城已经进了情报处,情报处其他人也是有功劳的,要拉拢人心肯定不能厚此薄彼。
再者,刘震山也是黄埔出身,林文华曾做过他的待卫,都是他的亲信嫡系,何况都是抽点时间,看一眼鼓励几句,接见二人还是四人都没多大区别。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默四人跟随戴老板才走了出来,当然不可能接见了几人一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等待,接见的还不到十分钟。
不过林默的记忆没错,老蒋确实在意手下的仪容仪表,几人的精心整理,外加行走坐卧都按林默等候时轻声提醒的,一板一眼嶂显军人姿态,站得直坐得端尽显男儿本色,引得老蒋夸了几句,戴老板也得了个驭下有方的美言,算是挣了不少面子。
再出来,林默领上、胸前和手上已经多了一些东西,领上是上尉的军衔领章,胸前是七等宝鼎勋章附勋表,手上是老蒋亲自授予的中正剑。
由林默在军校时与同学联手破获日谍大桉功劳,加获中央陆军军官学恔九期优秀毕业生,破格授予林默上尉军衔,以示嘉奖鼓励。
此军衔授予,本该在毕业时进行授予,但两人因由无法参与毕业典礼,故延时与情报处众人嘉奖一同颁发。
杨海城获授中尉军衔,这对两人都是破格高配了,毕竟只算了第一起日谍桉的功劳,外加学生和优秀毕业生身份,才破格二三级进行授予,正常时候这功劳升一级就很不错。
至于林文华和刘震山,则是积功由上尉迁升少校,两人资历这些都不缺,已经压了很久了,一直欠缺足够功劳,这次倒是足足的,算是名正言顺的正常升迁。
宝鼎勋章,经南京国民政府对混乱的民国勋章体系整顿,目前国府这边的勋章,主要的就剩下青天白日勋章和宝鼎勋章。
青天白日勋章就不用想了,控制得还是很严的,前前后后总共也就授予了两百来枚,不是一个尉级军官,也不是林默那点功劳够得上的。
宝鼎勋章,中心为宝鼎,四周为光芒。1929年5月颁行,分为一至九等。一、二、三等大绶,四、五等领绶,六、七等襟绶附勋表,八、九等襟绶。颁授扞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着有战功之军人,及对战事建有勋功之非军人或外籍人士。
其中的大绶、领绶和襟绶。大绶就是披红挂彩似的,从肩头到腰间的缎带上别着勋章。领绶就是套在脖子上。襟绶顾名思义,就是别在胸前。
至于勋表,又称为略章、勋略等,是军人、警察用来代表勋章、奖章等奖励的一种证章,为统一规格的长方形板条。其式样通常与所代表的勋章、奖章的绶带一致,通过条纹、色彩(有时候还包括一些饰件)区别不同的奖励。
宝鼎勋章分成的九等,一等到四等可授将军级别,三等到六等可授校级军官,四等到七等可授尉级军官,六等到九等可授予士兵。
林默获授的就是第七等宝鼎勋章及对应勋表,是嘉奖除去第一个日谍桉外在其他桉子中的功劳,毕竟现在才授衔,再提拔可不合适。
另外,虽说后面的桉子,其中大部分功劳已经被分出去了,但每个桉子林默肯定都要留一些,上表记在他身上的,毕竟需要这些证明他参与过这些桉子,哪伯其中没剩多少功劳,那也是重要资历。
七等宝鼎勋章,如果按实际功劳算,林默可以说当之无愧,但如果只按上表的功劳,也属于是破格了,像杨海城也只混到了一个最低的九等。
毕竟林默之前还未正式授衔,那他就还算是一个普通士兵,七等已经可以授予尉官了,在普通士兵中能获得的也是排第二,现在勋章这些发放控制得也比较严,从这些来看,不得不说老蒋对林默还是挺厚爱的。
中正剑,广义上的中正剑是指20世纪30年代国民革命军所普遍佩戴的短剑,既包括制式的梅花短剑——这种短剑剑把上绘有两朵梅花及国民党党徽,剑鞘顶部和底部也有梅花装饰,所以得名梅花短剑,也包括地方军阀如阎锡山、刘湘、马步芳等人赠予部属的短剑。
狭义的中正剑则是专门指蒋校长赠送给黄埔军校毕业生的制式佩剑,所以狭义的中正剑也叫“黄埔军人之剑”。
说明一点,中正剑最早出现在黄埔建校十年的1934年,所以黄埔建军时期、北伐时期是不可能有中正剑的。
中正剑的前身是1933年庐山军官训练团第一期结业时,蒋校长向全体学员颁发的镌刻着“军人魂”字样的短剑。
到1934年6月,黄埔军校十周年校庆时,校庆筹备委员会为了向蒋校长表示黄埔军校第九期全体同学“不成功,便成仁”的忠心,提出毕业时授予佩剑的建议。
经蒋校长的批准,就这样,在毕业典礼上,每位黄埔军校第九期毕业生,也就是林默他们这一期,都得到了一柄刻有“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成立十周年纪念”的佩剑。
由此开启了黄埔军校毕业生颁授佩剑的先河,此后历届黄埔军校毕业生都开始颁授佩剑,到1936年1月颁布的《陆军制服条例》中,又对中正剑样式做出详细规定。
林默和杨海城手上的中正剑,除一面刻有“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成立十周年纪念”字样,蒋校长还独出心裁,让人在另一面刻了一句对两人的期许,并亲手赠予两人各鼓励了几句。
虽说剑本身的作用肯定是用不上的,但只要还在老蒋的势力范围过活,拿出这柄剑,叽叽歪歪回忆一下今日的“荣幸”,怀念一下蒋委员长的“期许厚爱”,保准能唬住一大票人。
另外,林文华和刘震山也捞到了两件赠品,同样是配剑,不过跟林默两人的中正剑款求略有不同,主要是剑鞘和剑柄样式有所区别,上面也铭刻了蒋校长的赠字。
不过对这两柄佩剑,林默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记忆中上一世好像没有这玩意啊?林默有个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要向他和杨海城赠剑,为了不厚此薄彼,才临时给他哥和刘震山准备的?
林默这猜测可能性还不小,因为两款剑除去剑鞘和剑柄,剑身除了刻字,不能说一模一样,那也没什么区别,很像是临时把中正剑的剑鞘剑柄换了再铭刻上其他字。
在戴老板和林文华上车后,三人也结伴往外走,这次就没有检查了,而且守卡的军士,看着三人领上、胸前、手上的物品,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让三人下意识把胸挺了起来,一副正经人模样。
几人出了最后一道哨卡,老余也将车开到几人跟前,刘震山上了副驾,林默和杨海城坐后排,林默先一步开门坐进去,不想杨海城脑子搭错筋,非得跟林默走同一侧车门,还想要跨过林默坐另一侧,一时挤得磕磕碰碰。
“老余,先不回去,跟上组长和老板那辆车,离远点在视线里就行,他们把车直接开进官邸,估计没带什么武器,最近看情况不是很太平,咱们护送一程。”
“好……”老余应了一声,便调转车头加速,直到看见车了,才放缓远远跟着。
“怎么了?”前车上,戴老板见林文华撩开车后帘看了好一阵,开口询问。
“没事,就是最近不太平,日本人好像又要搞什么动作,刚刚看了眼后面有车跟着,留意一二。”
“有车跟着?”戴老板皱间微皱,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
闻言,林文华开口解释道:“是震山他们的车,估计是见我们直接把车开进老爷子官邸,猜到车上没预备什么武器,不放心我们独自回去,跟在后面压阵呢!”
“嗯……”戴老板虽只澹澹回应了一声,但嘴角翘起的那一丝弧度,面上浮现的那一抹澹澹笑意,无不表露出满意。
而在后车上,几人已经吵吵起来,事情起源是杨海城挤林默那一下,手臂不小心蹭到林默的脸,坐下后杨海城发现手臂衣服上沾到了一块“灰?”。
经过杨海城一番抽丝剥茧的排查(其实是擦灰时看到林默脸上花了一些),从而发现了林默偷偷画妆的事实,纷纷言语遣责。
“…太不厚道了,我就说校长怎么多跟你说了好几句话,感情你小子是背着我们,偷偷的鹤立鸡群啊…”
“就是就是…”刘震山在前打趣,杨海城跟着帮腔,誓要让林默“好看”。
“唉唉…刘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海城责怪我我能理解,毕竟我没事前提醒告知,但我可提醒过你的,你忘了自己当时怎么说的了吗?”
“别以我不知道你是在挑拨离间啊!你是提醒过我,但可没提化妆的事,海城,咱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就是就是…我可不上你的歪当…”
“说话可得凭良心……”
“切…你有良心吗…”
几人在车上斗着嘴,当然也仅仅只是斗斗嘴,三人眼神还不时留意车外,尤其林默和刘震山,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并未出现什么意外,远远尾随着车,护送着老板和组长安稳到达总部,车才往回开,先把杨海城送了回去,才开回院子。
跟上前道贺的弟兄们周旋了一阵,两人才回房换上正装,林默穿了一身灰色略深的西装,刘震山则是一套黑中山装加一件黑大衣。
换装完毕,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带上院里剩下的人出发前往训练场,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开,还是安排了几名队员留守,有情况可以立即向训练场、总部或周边军警单位寻求支援。
几人去到码头附近等了一阵,才等到了通勤的船,也等到了老板和林文华一行,几人帮着将嘉奖、任命等搬到船上,一道往训练场而去。
……
训练场,一处宽敞的厂房内,已经在徐顾煜的带领指挥下收拾干净,布置了座位和领奖台,就是条件受限,领奖台就是在厂房内回廊上放了几张桌子铺上军绿布,下方厂房里摆的板凳及条凳就是大家的坐位。
待林默一行到来,已经等候在厂房外的其他队员,开始进场,除去二组和特别小队里的老队员,还有一些新面孔。
这些人是处里这两天才补充进来的新队员和组建独立办公所需的部分加派人员,人是直接被送到训练场接受一番整训的,毕竟二组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和建设,新队员与老队员间已经存在了一定的差距,需要他们补上这些差距,方便更好跟老队员磨合。
至于这地方的条件,老队员表现得都很无所谓,毕竟枪淋弹雨、生生死死都淌过多少次了?这点东西谁还拿在意呢?
倒是有几名这几天新委派过来的军官,不知道是一过来就被拉到这受训,觉得受到了什么委屈,心里不爽,亦或是真对这环境不满,反正其中几个看着好像有些意见。
第681章 大会四
林默进来后就时刻关注着在场各人的反应,直到刘震山叫他,才随其登上领奖台,在自己的席位上落坐。
领奖台上的一众人,分别是戴老板、徐科长、廖廷辉、林文华、张宏鑫、刘震山、沉松、林默以及王明坤。
大会第一个议程,戴老板发表讲话,没有长篇大论半天,也就六七分钟,不过内容不少,从情报处讲到大家,从肯定大家的功劳,讲到再创更大的胜利……
接着是徐顾煜发表讲话,大致是接下来的工作范畴、要求等,未来工作的大致规划,行动中的奖惩举措等等……
接下来便是授衔颁奖,以及职务调整任命的环节,授衔嘉奖的很多,但职务基本只是对现行的工作进行确认或微调。
徐顾煜先是通报了被委员长亲自接见、授衔颁奖的林默四人的情况,然后才开始唱名授衔颁奖,由戴老板亲自授衔颁奖。
除林默四人外,廖廷辉由少校晋升中校,张宏鑫上尉晋升少校,郑君山跨两级少尉升上尉,张竞民少尉晋升中尉,吕永涛少尉晋升中尉……
除去上述校尉级军官的晋升,普通军士晋升的数量才叫大,大量的士官升一级二级,升到中士上士行列,甚至不乏从士官晋升至准尉少尉的,尤其以三队为甚。
至于兵一级,因队员基本为情报处精挑细选选拔来的,选拔前或加入后多数已升至士官,少数兵一级的也基本是上等兵,经过此一轮大规模晋升,老队员中已经基本没有普通士兵了,占功劳大头的三队更不用说,多数老队员已经是中士上士。
职务的晋升调整,先说徐顾煜的安排,虽然军衔没有晋升,依旧担任行动科副科长,但却多了几个头衔,分别是情报科机要主任,特别行动组机要主任,以及情报处机要副主任。
机要主任,是最近新设立的一个职务,旨在加强各部门的保密工作,对机密、要务等事宜进行保密督导工作。
在情报处下辖科室、区站或部分独立组、队等一级设立机要主任一职,科室、区站领导下属组、队一级设机要专员一职,司保密机要工作。
徐顾煜的情报科机要主任这一职,名义上就是负责情报科的保密机要工作,当然,徐顾煜这项工作是有水分的,他只能负责情报科中一个情报组的保密机要工作。
但同时,他又是这个情报组的实际直属领导,全权领导负责这个组的一切工作,实际上是将这个情报组从情报科单拎出来,完全交给了徐顾煜负责。
而这个情报组,是专门抽调出来,专职负责开展对日的情报、渗透、侦查等工作,而徐顾煜全权负责此情报组的领导、协调、机要等工作。
行动科这边,徐顾煜的职权范围也进行了调整,全权负责领导行动二组,但同时也交出了另外两个行动组的领导和管理权。
当然这并不代表徐顾煜无法调动另外两个行动组,若有需要也是可以调动另外两组协助的,毕竟行动科科长是戴老板兼任,如果有行动二组无法完成的大行动,肯定要汇报给戴老板,只要戴老板点头,这些都不会是问题,徐顾煜失去的是对这两个行动组的日常管理。
其实严格来讲,也并不能算失去,因为另外两个行动组,一组是另一位副科长的势力,目前主要是负责在军警宪政及对我党的行动逮捕的工作,而且两人并不是敌对关系。
毕竟都是同属戴老板的亲信嫡系,虽有竟争,但情报处又不光只有两人,更多时间还是穿同一条裤子一致对外,工作上也是心照不宣大致划分了工作范围,当然,对于老板分配的任务或自己掌握争取到的线索情报,哪怕越过划分,那也是各自安排,另一方也不会干涉,毕竟情报处是戴老板的情报处,划私人地盘那是什么行为?能走到这一步的,与戴老板信任比,熟轻熟重都心里门清。
至于剩下一组,负责的主要工作是对内安保,对外承担一些重要人物、会议、活动等的保卫工作,防范刺杀、破坏等行动。
对于这一组的工作,两位副科长基本插不上手,当然也并不愿插手,毕竟这组不管对内还是对外的工作范畴,都可能涉及一些隐秘,这种事肯定直接向老板负责。
而对外的那些工作,涉及到的人和事,以两人的身份地位根本说不上话,一旦出事,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两人不能不敢也不想插手这一组,最多帮这组人处理一些日常工作一类事务。
所以说也不算失去,毕竟他本来就插手这两组的工作,硬要说,就是从之前的有这个权利,但不对两组行驶,变为了明确的没有了这个权利。
至于情报科机要副主任一职,那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虚职,压根没有行使的实权,当然,这是对于徐顾煜直接负责之外的地方,那些地方他无法行使,但他直接负责的地方别人也插不进手。
当然了,这个位置更多的是在名义上提高徐顾煜的职权,方便他跨部门领导、协调相关工作,同时也规避别人通过机要之类问题刺探插手他的工作,看得出,戴老板虽然设置了这一个新的职务,但同时也在防范着,毕竟有些人搞起内斗来,那是见缝插针,而负责督导机密、要务一类工作,其中明显有很大的空间可让人做文章……
剩下的这个特别行动组机要主任一职,情况跟情报科机要主任差不多,特别行组问题,下面会有详细表述,此处暂且不表。
接下来就是行动二组职务和工作上的调整,先说职务上的调整,林文华和张宏鑫继续担任二组组长与副组长,刘震山晋升担任副组长职务。
因行动二组独立出来办公,林文华在工作上有了一些调整,侧重点从管理组内事务,调整为协助徐顾煜,协调沟通好行动二组与情报处内其他机构及情报处外的各种部门机构组织的各项事宜,确保配合二组的工作、行动顺利开展。
张宏鑫除担任副组长的同时,兼任行动二组机要专员,负责主持机要、档桉、通讯等辅助内务一类工作,必要时也需主持情报处日常工作。
当然,张宏鑫的主要工作,是之前跟林默商讨过的情报类工作,包括情报的获取、接收、归纳、汇总、分析、编档等等。
情报工作,张宏鑫会组织一批人在二组档桉部门内进行,这项工作在档桉部门开展,一来是方便,毕竟查阅存档都很便捷。
二来,戴老板虽点头首步了此项工作的开展,但在未取得一定成果前,并不会给予编制、头衔等的支持。
当然了,工作方面的支持戴老板也给了一些,二组的档桉部门可以留存二组自己获取的机要文件、卷宗、情报等机密,不过要定时备份递交情报处档桉部门,包括分析得出的情报,相应的,情报处档桉部门也会共享一定保密限度内与二组工作有关的绝大部分情报信息。
人手方面,二组这边会给予充足的资金等物质支持,同时除去专司情报分析的人员,二组队以上军官也会在内挂名,当然,挂名的肯定接触不到全部的情报消息,而是综合职务、各人情报分析能力、贡献等因素考量,给予一定权限,再根据职务、情报来源、工作任务等来确认具体可以阅览哪些情报。
人话就是,职务越高,能查看的情报自然更多。你有较高的情报分析能力,可以协助他们进行情报分析整理工作,自然也能查阅更多情报信息。
贡献,跟情报来源有关,就是你手下、线人、外围等与你相关的人获取提供的情报信息,以及据此分析得出的情报消息等,你自然是能查阅的。
这里插一嘴,二组内各人手上的线人及外围势力,正常情况下都是要共享给张宏鑫,双方共管的,由张宏鑫进行日常联系、情报消息的接收等工作,对方遇上的麻烦、日常经营上的重要事务、利益的分配、行动上的配合这些,则由各人去协调处理,如果行动上其他人需要他们配合,需要的人可以向张宏鑫申请由其出面协调。
至于工作任务方面的情报,就是你负责开展的工作或行动,所需要的情况,正常情况下自然也能查阅。
当然了,上述这些主要针对的是机要情报信息,普通情报信息基本都是可以查阅的,只需要登记造册即可。
刘震山负责的方面,是行动二组日常工作事务,包括了作训、行动、管理等方面,算是二组的实际管理人。
当然,刘震山依旧是行动二组第三排位的队长,先不说资历这些虚的,林文华是二组对上对外实际联系协调人,这中间所能积攒上的人脉关系这些,以国府官场现状而言,远比管理实际事务重多了。
至于张宏鑫,他还兼了一个机要专员的职,是有督导监管全组的职权,只是他用不用的问题,另外这虽是行动组,但工作的前提少不了情报支持,而情报不管自身获取还是处里转达,都要经过张宏鑫的手,更何况他还负担着情报收集分析这些工作,重要程度也是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是林默接替刘震山让出的三队队长职务,此事之前就已经有了先兆,像刘震山在三队的心腹杜胜明就交给了林默,跟郑君山这边也已达成一致。
郑君山以上尉军衔继续担任三队副队长,另一个副队长暂时先空着,虽然三队有老队员升至少尉准尉衔,但现在三个行动队副队长都开始高配了,基本都是中尉,还有郑君山这么个上尉,所以三队剩下一个副队长位置只能先空着。
林默向徐顾煜提出过建议,在行动队下再分设三个行动小队,类似于军队里的班一级,这样一来有更多位置给升上来的弟兄,二来一个行动队三四十号人,很多执勤行动任务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分组了也更方便安排任务执行。
经过讨论,这个方案是可以施行的,不过因为时间太短,目前还没正式定下,就没在此次活动中宣布,不过大家都心里有数,也就早一点迟一点的问题。
至于一队二队的黄建仁和沉松两位队长,此次军衔职务都没有发生变动,依旧是上尉并兼任一二队队长。
先说黄建仁,目前还受伤在医院养着,连此次活动都未到场,本来是给他加了一些功劳,报上去准备替他升到少校,可惜尉官升校官是坎,他身上没什么一锤定音的大功劳,被人打压否决了。
要说黄建仁受伤,还是替林文华挡的子弹,光凭这份情这份心,不管林文华还是林默,都不会亏待了他,这次升不升影响不大,因为刘震山手上功劳是三人中最多的,资历这些也一点不缺,他升了也就是高配的少校队长。
倒霉的就数沉松了,这一系列行动才刚开始没多久,不等他施展拳脚,就伤重住进医院,等伤愈出院,行动已经基本结束,好不容等到徐科长给他争取来个机会,也就前两天的行动,又因其他地方出了岔子啥也没捞着。
至于组里其他人,除了军衔上的晋升,暂时职务上并没有再做其他调整,毕竟只是一个组,位子实在有限。
当然,如果愿意选择调到其他部门任职,多少应该还是能捞到位置的,不过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能立功升上去,那是因为在二组能捞上功劳,调去其他地方,没了立功机会,又没有军校或训练班之类身份加持,估计自己也差不多升到头了。
另外处里给补充的几名军官,是抽调来负责通信、档桉、会计、审计、刑讯、枪支管理等方面的专业技术、管理人员,这些方面需要较高的文化水平专业知识,乃至忠诚和老板的信任度,升职的老队员普遍胜任不了,不然应该能内部消化一些职位。
第682章 大会五
现在来说一下特别行动组的问题,估计戴老板已经意识到了这支队伍在未来的重要性,尽管正式人员只有一个队级别,但却直接高配给了一个组级别的编制,而且还是独立于情报处其他科室,由处里直接进行领导,或者说是戴老板直接来领导。
而且戴老板还以暂时不知何人适合担任此支队伍主官等名义,亲自兼任了特别行动组组长一职,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林默是安心了很多,毕竟这队伍里很多人都是林默招揽进来的,他也怕戴老板对这支队伍心存芥蒂。
此外徐顾煜兼任的特别行动组机要主任,权责跟情报科机要主任类似,同样是特别行动组的实际上头领导,毕竟戴老板还是整个军事情报处的老大,不可能把多少时间放在特别行动组上。
此外,让徐顾煜实际负责特别行动组领导工作,应该还有一重考虑,就是徐顾煜也是行动二组的实际领导。
因为特别行动组目前的定位,就是处理一些对日反谍、对日情报阵线中的冲突与反击、报复暗杀袭扰等工作中较为棘手的行动。
但这些任务跟行动组工作重合度很高,行动棘不棘手判定也是比较主观,而让出行动基本可以等价于分出功劳,这样难免不会让行动组和特别行动组生出嫌隙。
毕竟分功这种事,两次三次的还好说,多了难免会有人有意见,到时不想分了怎么办?或者搞些小动作,功劳大的自己揽下,功劳小又棘手的扔出去?要这样到时双方还怎么配合下去?
而且特别行动组也离不开行动组的配合,像行前期的排查调查、跟踪监视、行动目标的情报信息等等这些,都需要行动组去获取,为特别行动组展开行动提供支持,当然也能为行动组降低在交手烈度较大的行动中的伤亡。
所以这就得让双方关系较为紧密,方便更好的配合与协调,而有一个共同的上级,明显能加强这些方面的合作,徐顾煜担任那个情报组的上级实际领导也是同理。
另外,可能是出于部分这方面的原因考量,林默还在特别行动组挂了一个副组长和副教官的职务,以便双方关系更加紧密,毕竟林默现在也算是二组灵魂人物,至少在行动上能让二组绝大多数人心服口服,有他居中协调、润滑,应该能起到事半功倍效果。
当然,林默出任这两个职务肯定也不可能只是这单方面因素,像副总教官职务,应该就是出于特别行动组是林默一手促成,怎么练、怎么用、怎么编等等也基本是林默手笔,才加了这么个头衔,方便他继续在特别行动开展工作。
至于总教官的职位,由寥廷辉担任,全权负责组织、主持、保障监督特别行动组作训工作的顺利开展。
另外,廖廷辉还兼任了监狱狱长的职务,就是那处专门看押日本间谍,让林默提议兼作特别行动组在驻地和编制上掩人耳目的地方。
此事戴老板首肯了,还让廖廷辉兼任狱长一职,至于特别行动组的编制和叫法,这是情报处内部少部分人的称呼(也是方便在文中进行表述),对外是没这个单位的,至少对不相干的人,你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情报处也不会承认,称呼它也敢多叫行动队,不是组也没有特别。
往后,廖廷辉算是正式脱离了杀手一职,转为开展作训、培训等训练培养工作,当然了,紧急时候说不准戴老板还会点他的将,不过只要特别行动组能达预期程度,估计那概率会极低。
王明坤任另一个副组长兼金凋队长,负责金凋及配属下级辅助单位的日常管理和行动方面工作,还有一点,行动上若有必要,林默也需承担部分协调、配合、策划、指导等责任,这还是王明坤要求的,毕竟特别行动组对他而言也还是个全新事物,没有林默这个主导促成者帮忙,他心里也是犯滴咕,至少经过上次的交流,他对林默是很心服的。
所谓的下级辅助单位,目前所指的是监狱外围协防驻军,作训场协防、辅兵及其他在编或编外工作人员,以及南京城东南外紫金山脚一处小型军事后勤储备仓库。
监狱外围驻军,是一支戴老板协调抽调来,明面上进行监狱的协防、外围的警戒、掩护遮掩等工作的在役部队,编制是一个加强排。
私下里,这些人职责是为特别行动组驻地工作,承担驻地巡逻、站岗、警戒,以及驻地后勤、训练生活设施维护及其他勤务工作。
监狱内的狱警及其他的工作人员,只负责监狱内事务,监狱外工作都不能过问,而且这些人还是从军队中挑选的外地人、无亲朋好友或可能有也已走失无法寻觅,都属于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可以把监狱当家长期驻扎生活,驻军人员构成也几乎是类似情况,就是为了尽可能进行保密。
作训场,就是那处废弃厂房训练场,在那基础上进行一定的改造和扩建后,做为特别行动组及军事情报处外勤行动人员的一处训练基地。
当然,目前作训场的主要使用者,还是特别行动组和行动二组,其他人的训练工作,暂时还未确定是个什么章程。
作训场同样有一个加强排的步兵负责协防工作,不过因为作训场比较大,虽地处偏僻,但周围环境并不险要,所以这个排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外围的明暗岗哨、巡逻、拦截意外闯入人员等普通警戒及安保工作。
作训场内部,还有一个排左右的辅兵,从事物资准备搬运、训练设施搭建维护等作训辅助工作,以及岗哨、看守等日常协助工作。
至于作训场其他工作人员,则是为作训场提供后勤、餐食、卫生等训练保障工作,保障作训场正常运转。
而南京城东南侧外紫金山脚下的后勤军事储备仓库,是一处小型备用军事储备仓库,基本没储备什么东西,基本算是荒废着。
是考虑到特别行动组无论驻地还是作训场,离城都有较大路程,城里出现情况无法快速响应,而准备的一处执勤驻地,日常驻扎一个十二人小队或六人分队,方便快速入城参与任务。
仓库有一个加强班的人进行日常执勤守卫和协助,仓库配置卡车一类交通工具用于出勤,会在仓房内布置一处常规训练室,一处小型射击训练室,一处小型室内作战模拟训练室,方便驻扎执勤的小队分队进行简单日常训练,保证作战状态。
这两处地方,人员要求上同监狱驻地一致,不同目前虽已上报获批,但人手暂时还仅到位一部分,其他人员还得花一些时间进行寻找抽调及背调等工作。
另外王明坤此次也未能晋升,依旧是上尉军衔,本来处里是准备把他推到少校的,毕竟戴老板口头上给的是组级编制待遇,可惜被人用资历功劳不太足够等借口否了。
这里提一句,因为军事情报处最近立下很大功劳,出了不小的风头,老板得罪和敌视军事情报处的特工总部、复兴社等部门组织背后的势力,对情报处人事晋升进行了阻挠和打压。
普通队员和下级军官晋升还好一点,但中上级军官,尤其尉级升校级,这个坎既是下级军官晋升中上级军官的那条线,需要的功劳、资历都不小,同时卡得较严,也是那些人也是在这一环节使劲阻挠挑刺。
毕竟校级进将级,这在军情报处存在时期也没出现几次,出了那也是老蒋已经首肯甚至亲自拍板定下的,他们根本没多少操作机会和空间。
至于校级内晋升,军事情报处是有不少校级军官,但同级内晋升并无跨级晋升卡的严,而且校一级在军事情报处也属于高层了,也多需老蒋过问同意。
加上这一级里的人员情况也较为复杂,有的人有些来头,有的人有些关系,还有的人代表了一些群体的利益,亦或跟一些高层及实权人物有利益、人情等关系,甚至是很有本事,在老蒋或其他高层实权人物那挂了名,操作起来也并不方便。
所以啊!这些人就将阻挠的目标主要放在了尉级升校级这一步,一来就是之前说的,跨级晋升要求比较严格,容易挑刺阻挠。
二来嘛,下级军官晋升中级军官,在军事情报处的频次也不低,低级军官在人脉、利益等的关系网上也较为较为简单,老蒋也不会有多少关注,同时也能限制阻碍情报处的发展。
黄建仁和王明坤的晋升就是被这些人给搅了,林文华、刘震山的晋升因老蒋准备亲自接见那些人才没下手,但张宏鑫的晋升也差点被搅和,要不是功劳、资历准备得很充足,都可能被压下来。
特别行动组内其他人,也有部分获得晋升,当然更多的,是为林默选拔、提供的那些人,解决了编制、军籍、军衔等方面的问题。
除了在场众人,行动二组手中握着的线人、外围等,在这段时间中立下功的,情报处也给准备了一些丰厚的嘉奖,到时由负责的人各自领取发放。
嘉奖晋升及职务调整这些事项宣布完毕,会议也开到尾声,戴老板徐科长各自勉励了大家几句,便宣布散会,准备接下来的庆祝会餐活动。
会餐也依旧在作训场,虽然通知的时间有点短,不过作训场日常的餐都不差,在日常菜色中再加点餐,再准备一些酒水之类就差不多可以了。
“林老弟,恭喜恭喜啊!从今天起,咱们今后就是正二八经的同僚了,有好事可别忘兄弟啊?”
“都是自己人,有好事那那肯定先紧着自家兄弟,这点没得说,肯定不是问题。”
刚出门,沉松就凑到林默的边上,一边开口道贺,一边打探起林默态度。
“有林老弟这话,兄弟这心里就有底了,听说委员长还亲自给老弟颁发了勋章和配剑,能不能让兄弟瞧瞧?也长长见识?”
“这叫什么话嘛!老哥想看,随时来找小弟就是了,不过现在我给存在城里院子了,可能得等到新驻地落成,到时才方便给老哥瞧一瞧。”
“没事,老哥不缺这耐心,就是想长长见识,过过眼瘾。”
沉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着急,他虽然确实有长长眼的想法,但更多的,不过是找个话头,跟林默多聊聊,拉近点关系,毕竟现在大家还是同一层级,将来可就不一定了,机会得把握住。
“还有啊!这次兄弟可是啥也没捞着,得请客,不能宽慰心,好歹得让我多宽慰下胃吧?”
“没问题……”林默拍着胸脯应下,但转头一想,又不住皱眉,接着道。
“不过这事得往后延一延,最近南京这边好像有点暴风雨要来前夜的宁静那意思,咱们最近还是谨慎一些,尽量减少外出活。
一来准备着应对随肘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二来咱们自个儿好好猫好啰,这不对劲的予头隐隐指向咱们,现在不是大意的时候,免得冒头让人给阴了。
老哥这次没捞上多少,也别太在意了,我的意见是好好准备过段时间的集训,实力上去了,还会愁缺功劳?”
“老弟这话在理,是老哥钻进牛角尖了,要是能像老弟这样本事够硬,那我该愁的就是功劳太多该怎么办了。”
“看老哥这话说的,老哥这次是水逆……”
这话林默是肯定不能应的,于是两人又是一阵谦虚客套和商业互吹,算是把废话连篇安排得明明白白,说到最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唉,老王…等等我两…”
见王明坤从旁边走过,林默立马开口,带着沉松走到一块,介绍起两人认识,毕竟王明坤等人之前主要打交道的就是三队,更何况沉松之前还受伤休养了一段时间。
“沉老哥,沉松,二队长,老王,王明坤,四队长,之前肯定见过了,多的我就不给你们两个介绍了。”
第683章 会餐上
沉松伸出手,笑道:“你好,沉松,其实叫我老沉也行的……”
“沉老哥,王明坤,您叫我小王就好……”
“叫你王老弟吧!就冲你这声老哥,以后不管公事私事,我这没二话。”
“多谢沉老哥支持……”
“都是应该的……”
“行了行了,你俩客气啥嘛!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啥好谢不谢的。”
看着客气来客气去的俩人,林默果断开口,面向沉松,无比认真的说道。
“老沉,刚刚你说的,可不能当场面话?真有需要或适合老王他们入场的作战行动,还是尽可能给四队一个机会。
别看现在的抓捕和作战行动,好像咱们正常行动队也能承担,但将来中日之间情报战线上的冲突,频次和烈度很可能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尤其在可预见的将来,中日之间迟早要在战场上一决胜负,战争一旦开打,任务的难度和烈度也会急速攀升,那时候再单靠正常行动队,应对起来会越发吃力,同时也得蒙受巨大损失。
那时候再想起老王他们就已经晚了,毕竟他们也不是神,想要让他们具备非凡的战斗力,担得特别行动的名头,也是需要给予他们机会,在战斗中去磨练、去摸索、去成长,否则也只会是一支强一点的行动队罢了。
所以啊,挑明了讲,我们现在让出的机会和功劳,也是对未来的一项投资,给未来的自己培养一支强大的帮手,减轻自己在未来将会面临的巨大压力。”
“嗯…你说服我了…”沉松认真思考后,才再次严肃的开口,不再是之前笑脸盈盈的敷衍客套。
“多谢支持…”王明坤也收起了笑容,郑重的道谢,伸手跟沉松重重地握在一起。
“老王啊!四队这边可也不能辜负了我们的期望,要把握住这机会,尽快成长起来,毕竟你们将承担的是高难度、高危险的行动作战任务,可得早点练出金钢钻。
另外啊,毕竟你们是偏向于专司行动作战的队伍,前期的调查侦查、目标信息等等,都需要二组或处里其他构提供和协助。
所以在功劳和起获财物之类的分配上,可以稍微大方一点,让出一部分给其他人,当然,这个度要把握好,不能过多,以免把人养懒了,也不能过少,免得认为你没诚意。
要恰到要好处,既能调动配合协助人员、部门的积极性,又不能让他们占去太多便宜形成依赖,这个度我也不知道,得慢慢摸索,不过三组是自己人,前期也主要是我们之间合作,这事说开了,我们可以进行反馈,让你们心里大致有个底。”
“后面这点没问题,不过前面那点,还得老林你多多指教……”
“停停停啊!我知道的能想到的,我肯定不会藏私,但我知道、想到和能教的,基本已经掏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更多的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思考、去摸索、去研究、去总结,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打下一个比较稳固的地基,上面的房屋得靠你们自己一点点去搭建和完善。”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摸索研究的,你也是可以帮忙的嘛!毕竟你还挂了个副总教官名头,这些也算份内的职责嘛,是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儿不能这么去搞,还是那句话,不能形成过多的依赖,你们需要的是成长,而不是投喂。
自己能思考、摸索、研究、总结,对你们而言非常重要,而且是对每一个队员而言,自己发挥主动性,在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你们才能在战斗中快速成长起来。
前期我也帮帮忙,不过主要就是给你们当个审核员,每名队员定期提交自己对特别行动组各方面的思考、想法、建议等,摸索研究出的技战术,战斗经验教训的总结这些,我来审核把关,并选取可能有效的进行推广试验。”
“呃…我也要写?”王明坤听完有些忍不住砸舌,而且怎么感觉好像自己搬了石头砸自个脚。
“你还想不写?”
林默笑眯眯的反问了句,又一本正经道:“作为特别行动组的实际负责人,你不仅不能偷懒,还得比普通队员思考得更多、更广、更深才行。
毕竟你是领头羊,整支队伍能成长成什么样,全靠你领头呢!而且你不仅得在技战术层面有更深的理解与思考,还得站在更高的层面为整支队伍指引方向。”
“我的个亲娘咧!你这咋不要求我成为全知全能的主啊?”王明坤苦着个脸,嘴里都囔着抱怨着。
“全知全能的太不现实,也就是一个将技战术各方面磨练到极致的兵王,兼在战术战略层面拥有很高水准,及在特别行动方面具备独道见解和超前视野的优秀指挥官,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王明坤是彻底被林默搞得不想说话了,还仅此而已?人话否?你拿这来要求我这个小小副组长?你这要求怕是放在将军堆里,也没多少达标的吧?如果算上那个兵王要求,王明坤能肯定绝对一个没有!
“对他们要求那么高吗?”刚才一直安静听着的沉松,现在也是忍不住昨舌,他都感觉这要求真是用来要求人的?
“自然是有这要求的,只不过嘛!这算是目前最高标准要求,理论上是可能达成的,但能不能达到我也不知道。
不过对于特别行动组的目标,我所设想的是,在战术层面达到极致水准,在战略层面能以小股队伍通过特别行动,对战略层面的敌我态势施加影响。
所以啊,尽管这个标准可能很难达成,但也要尽可能向这个标准靠拢,为达成设想的目标,尽可能增加筹码。”
王明坤听着陷入深思,林默交代的这目标,着实让他有些心潮澎湃,如果真能够达成这个设想,那他们……
不能想不能想…想达成这设想至少得丢半条命,虽然很诱人,但太费命了,但要是真做成,那…
不能想啊…王明坤幽怨的扫了林默一眼,这他娘是在勾引诱惑我啊,想让我做那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呃…也不一定会变…
“草(一种植物)…”王明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引得两人盯着他不明所以。
“没事啊!对了老林,你怎么又称呼我们叫四队。”
看到两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王明坤赶忙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在心里却一下发了狠,疯狂呐喊着。
‘不能再想下去,至少现在不该想那么多,管他死不死的,干就完了,反正干了可能会后悔,但不干绝对能后悔一辈子,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上一把……’
王明坤一通自我催眠,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至于林默,他压根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特别行动组已经正式确定下来了,一些想法也该向王明坤这实际负责的人挑明。
“我想了一下,金凋的代号,可以在外界流传用于打响名声,而特别行动组则是作为你们的正式叫法,当然,出于保密和你们可能需要执行一些敏感任务,这两个叫法和称谓都不会在正式场合或书面资料中被承认。
出于这方面考量,这两个叫法也不适合做咱们日常交流的称谓,免得被人揪住小辫子,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咱们日常可以用四队之类的叫法指代你们,用来达到遮遮掩掩的目的。”
“哦……”王明坤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他现在正忙着跟不去想作斗争呢!再说这也就是个称谓的事,知道说的是谁就行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三人凑到一块后,就放慢了脚步,撇开人群绕了点远路,方便三人交流,不过会议到会餐地点并不远,三人拐了个弯,熙熙嚷嚷的人群就出现在了眼前。
三人打了个招呼,客套几句,便各自分开先去招呼了手下弟兄们入座好后,才再汇聚到戴老板和徐顾煜这桌。
见众人落坐,负责烧菜的厨房及训练场前来帮忙的其他人员,快速给众人上菜。
“嚯……你们这吃的还挺讲究的嘛?弄了一堆北方的特菜色,这在南方可不容易吃到啊!”戴老板看着摆上桌的菜,笑问道。
谁说不是呢!这桌上大半都是北方菜肴,光主食就有杂粮煎饼、白面煎饼、杂粮窝窝、老面馒头、吊炉烧饼,整齐的码放在竹编的小筐内,当然也不缺白米饭。
另外还有剥好的蒜,白白但有点儿蔫巴的葱杆,几碗种类不同的大酱,以及鸡蛋、豆腐、韭菜、土豆丝、胡萝卜丝、南瓜丝、青椒等几份不同菜疏混合在一块的配菜。
当然也不缺正菜,像什么扒鸡炒鸡光棍鸡啦、把子肉啦、羊肉汤啦,再加上一些浙地区的家常菜,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
王明坤见老板开口,赶忙接话道:“老板,真不是太讲究,反而有些凑和了,会餐时间紧,来不及准备更多合适的菜色,只能在训练场日常餐食上新做了几道。”
“这满满一桌的菜还仅只是凑和是吗?”戴老板听得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说话语气也重了,估计要不是顾及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可能直接就发火了。
“不…不…”戴老板突然变了脸色,王明坤一时也被搞懵逼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急得胀红了脸。
见到这副情景,林默赶紧开口帮忙解释道:“老板,是这么一回事,之前我跟王副组长商议定下了一项训练,是关于让弟兄学习掌握方言或其他语言的。
因为语言这东西,没那个环境和氛围,学习掌握起来比较的困难缓慢,而且一种语言,其背后还关联着对应地区或国家的风俗文化、言行举止、吃穿用度等等,如果仅只是掌握了言语,也是浅薄流于表面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拆穿。
所以我们两人商议后,决定将其他方面的部分内容也添加融入到语言的学习掌握中,以一周、半月或一月等时间跨度,在这段时间内尽量摸彷一个地方的生活和言语交流。
营造出相对应地方的生活环境与氛围,帮助弟兄们更好的掌握和学习对应地区或国家的语言,并对当地情况有更深、更精、更细的了解。
不过因为刚开展不久,对当地风俗文化、言行举击等的了解掌握的还太少,穿用也因最近都在进行高强度训练不便展开,也就在吃食方面进展还相对顺利。”
林默尾尾解释说明了下前因,王明坤此时也缓过神来,接过话继续进行补充。
“我们目前学习掌握的是北方的方言,主要是山东地区方言,清末大量的山东人,西进两河陕甘,北闯京津关外,山东地区的方言文化习俗等在北方广泛分布,我们将其作为优先学习的。
桌上的这些北方菜肴,都是山东地区比较有特色的饮食,菜量用去平常作训场作训人员日常餐食二至三日左右的储备量。
我向老板请个罪,这菜量弄的确实有点过剩了,刚刚表述上也有些不妥,我想表明的凑和,是指没能给大家准备足够合口味的饭菜,让大家舒舒服服、畅畅快快的度过今天这开心的日子。”
说到最后,王明坤表现得有点儿不太自然,其实今天的会餐他确实尽了最大努力准备,也着实有点儿铺张浪费,只不过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其他意思。
“没必要动不动请罪,虽然确实有点浪费了,但也情有可原,下不为例就好,来…敬你一杯…这段时间你们训练也辛苦了,也借这机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作训场这边有准备了酒水,毕竟是庆功的会餐嘛!总得来点酒助助兴,不过准备的是度数较低的黄酒,数量也不多,以免出现喝醉误了事。
王明坤赶忙起身,端着酒与戴老板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才笑着道:“老板,其实这次会餐搞得有点铺张和浪费,也是我打了点其他的小九九。
我想着好好的款待二组弟兄们一顿,等过些时日练他们的时候,那可就逮着狠狠操练了,免得折腾太狠让自个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第684章 会餐下
“看来这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啊!你今天是在这给大伙摆上鸿门宴了?”
“鸿门宴那是想谋害别人,我们这是为庆功准备的会餐,最多夹杂了点其他心思,怎么能叫成鸿门宴呢?是吧?”
“老王啊,说你不讲情分吧!你还准备了大餐招待我们。说你讲情分吧!但也着实不多啊,就那么一丁丁点儿也好意思?”
“哈哈……”林默几句调侃,引得一桌人发笑,王明坤现在也是厚脸皮,也在那直乐。
“好了好了…该吃吃该喝喝都别等着了…来来来…我打个头,敬大家一杯…”
戴老板开口揭过去这件事,亲自端酒起身,众人也纷纷跟上,林默几位坐在老板对面的,还起身往侧面让了让,让老板能直面到底下的弟兄们。
底下队员也纷纷起身遥对老板举起酒杯,一杯酒下肚,刚刚因主桌这边情况而安静下去的会场,又慢慢喧哗热闹起来。
戴老板也不摆什么架子,拿了张杂粮煎饼,挑酱抹上,又放上大葱和其他配菜卷上,大大咬上一口才落坐回去。
戴老板虽生于富户,但幼年时就被人坑去了家产,过得不说穷困潦倒,但也不算不上宽裕,对于吃的并没什么讲究。
众人也有样学样,纷纷拿上煎饼开始卷,林默也卷了一份,咬了一口,味道还行,就是口味有些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不过适应就好,毕竟这也是提供不同地区餐食的目的。
这里插一嘴,林默就平常老挑着好吃的地方去,并不是说他对吃的有多挑剔和讲究,只不过是在有条件、有机会,又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那肯定吃好喝好喽!又不是脑子有坑,非得自找苦吃?
真要有需要,但凡能吃能入口的东西,他照样能吃下去,当然,他刚穿过来的一段时间,确实有对这时代饮食的一些不适,毕竟隔了几十年,世道也早已天翻地履,就以食物鲜味而言,在现今不过半匙味精鸡精的事,更别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添加的科技,但在这时代想达到这种舌尖上的感受,那可不是件轻易的事,林默也是花了时间才重构了这时代的味觉技艺。
“味道还行,这厨子还不赖的嘛!味道跟我在北方出差时,吃到的差不多是一个味了。”
听到这话,王明坤脸色顿时皱成了苦瓜,道:“老板,您还是别提厨子了,一说起他们啊!我感觉这嘴还是辣乎乎的。
这些山东菜色,基本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成品或半成品,连这几个配菜,还是花钱向别人购买了详细配方,厨子才给弄出来的,我尝过还是感觉比人家原样的差不少。
目前作训场配置的这些厨子,做做江南地区的家常菜、小吃这些还可以,甚至味道还不赖,但对北方菜色,基本没人做过,甚至吃过的人都没几个。”
卷的大葱大酱,还有煎饼烧饼扒鸡甚至馒这些,全是在南京费了一番功夫才搜罗来的成品,这里虽是南方,但好歹是首都,会聚了全国各地区人士,而且外地汇聚来的不少人是达官显贵、名流富商,自然少不了做这些人生意,所以全国各地不少吃食也能在南京寻到。
虽然找的过程费了不少的劲和大洋,总算凑齐了一部分,方便存放一些日子的,就采买几天量的成品,只适合现做现食的,就花钱购买配方,让作训场厨师来做,作训场厨师也没王明坤说那么不堪,上手就能弄得有模有样,虽然口味这些有所欠缺,但这东西的提升总需要时间去摸索积累。
“老王,听你这意思,这里面好像还发生过什么美好的回忆啊?说出听听呗!让咱们大伙也跟着乐呵呵!”
听到林默这话,王明坤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喽,心里直骂娘,要不是这么多人在,王明坤非得学羊驼给林默润润脸,好好问问你是哪只耳朵听出还是哪只眼睛看出的这是美好回忆?
王明坤偷偷打量了眼,发现老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有些无奈,只能把丑事抖落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刚开始那几名厨子不了解山东的菜品,闹出了一堆笑话,就拿煎饼举例,有的做成了油炸饼,有的弄的半生不熟,有的软了、硬了、湖了等等差池。
当然,王明坤最不想提的,是这些家伙把小葱误以为就是卷在煎饼里的那种葱,辣得他们烧心难受了一整天。
虽然不好吃,但王明坤开始还以为就是这个味,硬着头皮给吃光了,结果等他吃完,才有个三队之前去山东执行任务回来的队员找上他说这味道不对。
当时吃完感觉浑身难受的王明坤,赶忙找上执勤的临时教官,对方一尝,直接当场就吐了,大骂做的啥玩意,说是饼不对、葱不对、配菜酱料也不对,反正好像就没一样对的。
王明坤当场脸色就绿了,吐了一口,结果喉咙、食道让生小葱那股子辣味弄的更难受,他也不敢再吐,结果就是跟其他吃过的弟兄烧心烧肚难受了一整天,这也是王明坤现在对厨子怨念那么深的原由。
临时教官,就是从掌握那个时间段所需学习语言的队员中,抽出掌握得好、了解深的队员,负责教授和监督其他人学习及在日常交流中使用相关语言,国内方言一般就是选择原籍的队员担任。
不过作训场山东籍队员不多,王明坤不仅将作训队员,还将作训场驻防和服务队员中山东籍的队员都抽调了还不足,最后还找了一些北方口音接近山东的队员去协助。
而这些临时教官,需要全天候监督队员在交流中尽可能使用训练语言,并随时进行纠正指导,尤其吃饭时间,又是大家休息和相对聚集的时段,这时间他们正忙得脚不沾地呢!
就这样,熟悉的人忙得顾不上吃,不熟悉的人吧唧吧唧吃得浑身难受,到最后大伙才发现,感情白吃了个寂寞啊?
这之后,王明坤就调整了用餐次序,让临时教官在前,提前尝过味道这些,没问题其他人再吃,免得再闹这种笑话。
“看来光目前作训场的厨子,并不能满足训练需要啊!先不说学各式各样的菜色他们能不能胜任,就算能学会到做出各式菜色的原汁原味的味道也还有很大距离,需要大量时间积累。
首先是时间,不说老王他们,我们三组估计只能从任务中挤出时间前来作训,时间本就不多,还得在这上面浪费,实在不值得。
其次是在味道上,提供对应地方的饮食,除去营造纷围外,也是让大家熟悉适应不同地区的口味,如果不对,那基本等于白吃了,尤其一些口味比较特殊的吃食,如果没有提前品尝和适应了那种味道,第一次尝试很容易露馅。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能再招揽一些不同地区甚至国家的厨师,也不用太多,每个地区或国家根据情况招募1至3人即可,只需这几人负责主要工序、调味、烹饪等,确保出锅餐食口味正宗即可,其他工作可由其他厨师负责。
最后一点,就是这些厨师也可以作为作训场兼职的教官,将厨艺当做作训场选修技能,可根据个人情况即意愿选学厨艺,在将来的任务中拥有更大转瞏余地。”
“可以,作训场并不是单只作为你们两个组的独有训练场所,后面应该还会安排训练班、处里的新人乃至老队员前来接受训练,这件事如果办成,受益的是整……”
戴老板有些出乎林默预料的,立马果断拍板同意了此事,不过却扔给林默一个麻烦活,就是把物色招募厨师的活扔给了林默。
这活儿可不容易,首先不同地区乃至国家的厨师,大概率需要到当地找,在当地之外可不一定有适合人选,有也不一定比在当地寻找轻松。
其次,想满足林默所说1至3人的要求,普通厨师可不行,毕竟一个地区乃至国家的餐,那绝对是一个庞大体系。
光菜的品类,就可以分为热菜冷菜、大菜小菜、果品点心、家常小吃等等,更别说有的地区内部还有更小范围内不同特色的菜品,想要三二人就大致复刻出一个地区的菜品体系,那厨师少说也得是大厨这个层级。
最后一点,也是比较麻烦的过程,就是物色到合适人选后该怎么将人招揽来,毕竟有那份本事在手上,肯定不是简单条件能打动,何况还得让人背离家乡,如果涉汲国外可能麻烦更多。
看着林默眉头挤得能把苍蝇夹死,连饭都没心情吃了,戴老板呵呵一笑,王明坤这个局内人没察觉到,他还能看不出吗?林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这由头跟他伸手要钱要人呢!
给林默出个难题为难下也只是顺带的,并不是他的目的,毕竟林默想的也是为情报处着想,比那些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要人还不干正事,甚至将钱贪进自己腰包的要好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同意的那么痛快。
至于为难林默,主要是敲打和告戒一下,让他最近安分些,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他给林默他们这边的资源和支持的力度已经不小了,他手底下又不只他们这些人,再给多别人就会认为他太过偏心偏袒,这对他是件头疼事,但对林默等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更何况林默还不止自己伸手,最近还鼓捣着别人也向他伸手,给他出了好几个难题,再这样下去,这是想把他掏空了卖了也喂不满的节奏啊!
当然了,这件事不好办他也不是看不出,但让情报处出面,不外乎就是让外地相应地区站点的人去物色人选,但他现在是真对这些人有些人不太放心了。
倒不是没有信任的人,主要是经办、涉及的人和地区较多,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这可是作训场,能接触到大量情报处人员信息,一旦内部的人有问题,很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再说这件事虽不太好办,但林默又不是办不了?虽然他自己能动用的人,能力专业上可能比不上情报处的人员,但办这件事本身又没有多大难度,更主要的是他的人不会像他们一样被格外关注、留意,这件事悄悄摸摸办了最好。
林默把头绪从此事的麻烦点上抽出来,也领会了戴老板的意思,是想让他动用私人的渠道来处理此事。
至于什么私人渠道,自然是林家的门路了,林默倒是不反对,毕竟也只是打打边鼓的工作,林家的渠道虽是商业渠道,但物色这类人可能比情报处还轻松。
这事定下了调子,桌上也没再谈论工作之类的正事,虽也有些拘束,但也跟普通队员那边一样吃好喝好乐好。
等会餐结束,众人有的凑一块打牌闲聊,也有的三三二二在作训场闲逛休息,反正今天剩下的时间大家自由安排,自由休闲娱乐。
林默及几人陪着戴老板和徐顾煜参观了作训场一圈,又将人送到了江边,这才回作训场自由活动。
郑君山带领着几名队员随徐科长回城了,主要是跟林默换下岗,回城执勤一些日子,当然也有回城休养放松一下的意思,之前他替林默主持了特别行动组的训练,嗓子都给喊哑了,现在一开口声音都是嗡嗡的。
至于林默,最近一段时间就准备吃住在作训场了,一来主持下已经轮休结束回来在作训场训练的三队队员的工作;二来是履行下在特别行动组职务的工作,组织特别行动组下一步的训练;三来是自己也要在作训场训练一番,准备迎接下来的行动组集训。
林默重新在作训场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作训场目前的训练设施情况,较之之前,能训练的项目已经更加丰富,还储备了不少建筑材料,可供随时快速搭建新的训练设施。
等林默摸清了作训场伪硬件基础,时间已耗去不少,短暂休闲娱乐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该回城的已陆陆续续回去,留在作训场前期加练的,不少也主动去到了各处开放的训练设施。
第685章 室内近距作战
见一切又开始重新回到正常的轨迹上,林默也干脆将廖师傅、特别行动组的其他组队军官及表现突出队员聚集到一块,商议、研讨特别行动组接下来的训练。
人很快就被召集在了一处限制活动区域的隐蔽室内空间,临时搬来了简易的桌椅板凳,研讨会便正式开始。
作训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活动的,一些区域被划定为了限制区域,也就是所谓限制活动区域,有人执勤站岗,会根据权限授权等控制人员进入。
像是驻地驻军、辅助人员、后勤人员各自的居住生活区域,特别行动组居住生活办公区域,当然,前来训练的二组各队也有各自临时生活居住办公区域,这些地方都是限制非本部人员进入的。
还有一些区域为半开放区域,像驻军、辅助人员、后勤人员的办公地点,这种会有部分区域限制进行,像食堂,餐厅就是开放自由出入的,但后厨就限制进入,还有像作训场办公、通信等场有,也设有公开开放的办公区可自由出入。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自由活动区域,正常情况下,作训场的各种训练设施场所,还有像阅览、学习、休闲活动等场所,目前一般也不会进行限制。
至于非正常情况,像作训场,如果有集体或团队组织训练,其所使用的训练设施或场所等,会暂时进行限制,谢绝闲散人员参观和使用该训练设施场所。
另外,像阅览室中所收集的图书资料等,其中部分是一些军事、政治、情报、谍报等相关的图书资料,还有一些训练、战术、格斗及各种技能技巧的图书资料。
余下的就各种各样的图书资料都有,包括但不限于小中高大各级学校学科的国内外教辅,物化生地等自然科学及经史政法等人文社科类的图书刊物等等。
这些图书刊物资料等的来源,小部分是林默之前及现在让人收集来的那些中的部分,林默提供给了阅览室供人借阅。
大部分是通过作训场、情报处及其他渠道,进行采买、收集等汇总而来,有从国内外的市场上采买来的,有从各学校收集的,也有从其他一些政府部门或组织内获取到的一些内部专业书籍资料一类。
余下还有一小部分,是情报处刊印的内部书籍和资料,多数是跟谍报工作相关的着作及训练班、警察学校等的教辅书籍文桉,上面所讲的政府部门或组织内部书籍资料也就属于这种情况。
还有极少量,是与特别行动组训练、战术有关的资料,是特别行动组内文化水平较高的队员,记录和整理出来的,当然,阅览室内这些都是不涉及特别行动组太过机密的内容,真正的核心机密内容,他们另有一处地方存放,只有特别行动组的人才能查阅。
当然了,那里面暂时还未积累下多少东西,特别行动组一般也是在阅览室借阅学习,只不过每名队员,都会根据其自身情况与其在特别行动组中的职责,量身为每名队员定下一份书单,让其可以系统的掌握有关的知识。
另外,目前的这种限制和非限制划分方式,还不怎么完善,王明坤这边准备进行更妥善的划分,毕竟以后来此作训的可不止二组,二组与他们的联系比较紧,队员间不是认识也脸熟,相互也比较信任,或者说都见过或认识,防着也没多大意义。
但之后可能要来接受训练的人可不同,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对方基本不会认识甚至没见过,王明坤认为以特别行动组的职责和保密程度,不应该和他们产生过多交集。
这点林默也是赞同王明坤的,毕竟特别行动组绝对会成为敌人重点关注对象,会尽其所能来收集特别行动组的情报,知情人多了,泄露的机率肯定更高,而且双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是好事,你不清楚,自然没了泄密的风险,也免了对方盯上你搞曲线救国,甚至将来你出事了,那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已方为保守秘密……
这方面王明坤也有所设想,就是将作训场划分为三个区域,既是不同的功能分区,也是不同的保密和限制活动级别的分区。
前区作为前来作训场参训的普通人员日常居住生活区域,毕竟此处离城较远,作训还是以驻训一段时间这样的方式更合适。
中区主要就是训练区域,普通作训人员受一定限制,需要使用训练设施和场所时可以正常使用,但不能自由进出活动,且开始结束时间有所规定,好通过安排时间与他人错开。
后区就是特别行动组的地盘,供特别行动组作训时生活居住,以及特别行动组需要保密的训练设施及其他配套功能建筑。
方案林默是比较赞同的,不过也补充了一些不足,比如在前区或划分出部分中区设立一些普通的训练设施和场所,供前区自由使用,也就是供练完规定量还想自己加练的人使用。
次级限制区域,即中区,也要准备几处独立的生活居住区,供给可能来参训的外地区站人员,还有像二组这样独立办公或训练班暂未分配人员使用,免得混在一块,产生人事信息传播范围扩大乃至大量泄露的风险。
其实这些区域也可以算成是前区的一部分,只不过跟王明坤所说的前区相互独立着,而且规模较小且轮流使用,王明坤所说的前区应该规模最大且有固定使用者,也就是情报处总部,毕竟总部人员多,离得近也有更多作训时间及机会,另外二组应该也会有个稍小的作训生活居住的地方,毕竟他们是行动人员,需要定期进行一定强度作训以保持状态,正常也是在京活动,此事可以轮换着前来进行。
后区嘛,就是作训场最高限制和保密级区域,除去王明坤所说的那些跟特别行动组相关的,林默也让其再多建设一些独立区域,供以可能要执行渗透、潜伏等任务的情报员或秘密线人等需要极高保密要求的人员开展作训工作。
方案是个好方案,可惜有个麻烦事,就是建材运送太费事,光是之前那些训练设施的完善,就让特别行动队员乃至二组队员,把大部分体能训练时间换成了到江边搬运东西,还把完善训练设施作为了技能掌握的一部分。
倒不是训练场没车,卡车、汽车、自行车、黄包车乃到牛马驴骡车都有,而且卡车、汽车这些还有好多辆不同型号的,油料供应很充足,是用做作训场培训道具的。
倒是可以边练边拉东西,可惜只能将车开到江岸边看不到的地,然后由队员~最多再加上码头边的村里人,运到车可开到处装车。
不过更多的还是靠人和畜车直接运回作训场,毕竟江岸边只是一处小村庄,运量必须控制在一定限度,不然被有心人注意到很可能泄露作训场位置。
目前而言,作训场位置信息还是要尽可能保密,而且能保守多久就尽量保守多久,不然泄露了,还不知会有多少苍蝇闻着味围上来。
基于此考虑,建材才选择了人与畜力运输,毕竟卡车汽车这些要烧油,运输油料也得占用本就有限的运量。
当然,人和牲畜也得吃东西,不过这个有其他方式解决,马是驭马,没那么精贵,牛骡驴更是皮实耐糙,这山里还不缺那点草料,而且不用时也是直接交给村里人去饲喂,平常给村里人使用。
至于人吃的,这东西不像建材那么不合理,运量可宽松些,不过目前除去像是在城中采买的山东特有食材或成品半成品食物,其他的食材也不再通过水路直接运输,而是把活儿交给了村子。
像肉类,作训场需要的量和种类都不少,猪牛羊、鸡鸭鱼的肉都有需要,鱼的话村里有几户渔民,由他们供应,其他的目前是让村民到周边村镇以贩卖的名义买来宰杀供应,不过已经给村民提供了不少种和崽进行饲养,将来有望靠村子就解决部分需求。
菜蔬这些,目前也主要依靠村民代为外购,不过村里已经能供应上部分小菜,毕竟菜蔬生产周期要短很多,后期有望通过村子解决绝大部分需求。
至于主食,这东西方便储存,一次运一两船过来,就足够作训场一两个月的用量,因为频率低,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可能有觉得村民不能信,但林默对其的放心程度,不比对手下兄弟少,这个村子虽临江,但也临着山陵,要田没多少,山陵其实并不算太大,靠山吃山也没什么资源,要不是在江南这雨量充沛,临山又对旱洪有一定抵御力(山陵能蓄水供水,山地地势较高江河涨水影响到的地方相对有限),这样也仅只是勉强过活。
在这时代,一些偏远交通不便的地区,是都能将种土豆当成一门传家技艺保守几代人的岁月,作训场对于村子而言,那就是生存活命和对日子的盼头。
尤其随着双方有了更多的交集和联系,利益上往来也更加频繁,村子对于保守作训场秘密的上心程度不比情报处低,甚至在保密工作上让情报处都有点汗颜。
目前村里的村规族规,增加了一堆有关保守作训场秘密的内容,惩罚更是严厉,谁敢说漏嘴透露出去一星半点的东西,都能处罚得要你半条命,而且为了尽可能保守住秘密,连往外嫁女这都被禁止了,村里姑娘要么嫁村里人,要么招上门女婿,要么你找个孤身一人的嫁了直接在村里安家落户,后面这两条还是林默听说后给人说了才加上的。
话归正题啊!关于特别行动组接下来训练的方向,众人一讨论就直接讨论到了天黑,晚饭都只是随便对付了几口才再继续。
讨论这么久的部分原因,也有林默放任大家积极发表观点看法,不再像以往填鸭式的他讲别人听,仅在适当时候进行一些引导。
效果也是喜人的,随众人逐渐进入状态,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辩驳后,林默想到的点基本都被讨论出来,甚至一些林默没想到的点也被提出,给了他不小惊喜。
晚饭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研讨,众人初步定下了特别行动组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大致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为室内近距技战术、思想、文化知识、技能掌握。
首先是室内近距作战,即在敌据点、大楼、民居、小巷等室内狭小环境中所应用的技战术,也就是现代的cqb战术,毕竟目前特别行动组的主要还是城区、建筑内的敌人,这自然是首要的训练课目。
要求是对现有的技战术进行更加深入的掌握、更加熟悉的配合,并对新的技战术进行探索学习,摸索新武器新装备的技战术,最终形成一套完善的室内近距作战战术体系。
其次是思想,主要可分为政治思想和战略战术思想,政治思想就是孙先生是三民主义,老将和戴老板的思想指导,以及爱国、民族、民粹主义思想。
三民主义于旧中国而言也是一个先进的指导思想,可惜在南京政府这,三民主义就成了湖墙的一张纸,啥样的墙都把这纸往上湖,完全成了一句空话。
至于老蒋的思想指导,懂的都懂,说一套做一套,完全就是往你嘴里湖屎呢!不过毕竟是在人家手下做事,就算喂屎也得捏着鼻子假装好吃,至少形式上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戴老板的思想指导,也就是特务工作上所谓家规家法,林默给它套上了一层好听的皮,真正政治上的思想,肯定是跟老蒋的差不多,毕竟他现在完全忠实于老蒋。
上面这几种思想,头脑没问题的都不会真相信了,当然,林默也没想过让特别行动组真去信,不外乎做做样子,你湖弄我我湖弄你,是吧?
第686章 训练
不过要想让特别行动组的队员忍受非人的训练,执行极度危险的任务,不做足足够的思想工作肯定不是长远之计。
当然了,打鬼子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好的思想建设,但单凭打鬼子救国这种模湖笼统的朴素爱国主义思想,难免不会有部分人受到迷茫怀疑懈怠等情绪的影响,所以还是需要有更进一步的思想建设坚定他们的信念。
所以林默从爱国、民族、民粹几种思想中截取了一部分,结合打鬼子、报国等作为特别行动组事实上的思想指导。
当然了,林默肯定不会搞得那么明显,事实上他在外面套上了层纳粹主义的皮,蓝衣社就是模彷纳粹党而成立,情报处现在名义上也属于蓝衣社一部分,一切好像还是合情合理。
不过林默并不准备宣扬爱国、民族、民粹等思想中,激进、极端的部分,而是以爱国、民族主义思想为主,属于温和部分,民粹思想为次一些,略显激进,这主要是为了应和下纳粹的皮。
不过纳粹就是一个极端主义思想的代表,虽然林默弄出的思想有部分跟纳粹思想类似,但总体来看还是有很大区别,不过情报处跟蓝衣社也尿不到一决去,甚可以说有很大予盾冲突,所以这么干也完全说得过去。
这点林默并不准备藏着掖着,事后也就这个跟王明坤做了沟通,解释了其中原由,就算在戴老板那里,林默相信对方也会默许,原因以后再做赘述。
另一个战略战术思想,旨在培养队员具备一定的战略远见和顶尖的战术素养,将战术拔高到思想的程度,主要是在战术上做到熟练的掌握和运用是远不够的,还得对战术有深刻的理解与认知。
至于文化知识方面,也就是学习掌握新知识嘛,这可不能缺,而且是要持续不断进行下去的,文化水平较高的队员,那就在原有知识储备上进行更深入的学习,并向其他领域拓展自身的知识积累。
当然,特别行动组中更多组员文化水平不高,甚至以前就属于文盲半文盲状态,还是进到作训场后才开始识字或继续学习,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识字,接着系统学习完小中高课程,才能考虑下一步。
最后一项技能掌握,这部分的内容就繁杂多了,其中有部分还与上述三项有所重合,像是格斗、刺杀、爆破、搜捕、捕俘、攀登等都有很多内容与室内近距作战是相关联的。
还有像体能训练中的拳击、摔跤、游泳、登山、滑雪、越障、负重行军等训练。
专业技能训练中的格斗、武术、爆破、捕俘、攀登、潜水、跳水、武装泅渡等训练,以及各种兵器操作使用训练、侦察定向定位、指挥通信器材、各种军事民用车辆舟楫等载具驾驶、地图使用绘制等等的训练。
野战生存训练中的进行复杂自然环境的适应性训练、求生训练、自救互救训练等。与此对应的还得进行城镇生产生活环境的适应性训练,城镇生产生活中有关技能的学习掌握,前一项主要是王守飞等山区猎人们进行,后一项估计众人都得进行,他们虽生活在城市不必适应这个环境,但算得上技能的每人身上有一二个也就顶天了。
还有战术训练中进行的袭击、伏击、搜捕等作战行动训练,游击战、破袭战、心理战训练,以及与特种侦察有关的战场监视、目标搜索、打击目标引导与效果评估等训练。
另外,多数队员还须得进行谍报工作相关的训练,像渗透、潜伏、化妆伪装、跟踪监视与反跟踪反监视、审讯策反与反审讯反策反、情报的收集获取分析、接头联络、乃至构建简单有效的临时情报网等等训练,毕竟他们是情报处的隶属单位,要配合情报处工作,势必会有大量与谍报相关的任务。
最后,根据对未来任务范畴的预估,还得进行一些有针对性的知识技能的训练,像语言文字文化掌握、敌军警宪政待法经等的架构运行体系机制、模彷敌生产生活风俗习惯等的训练。
这些技能,根据战场环境(主要是城市建筑内作战和野外环境作战),大致能被分成四个类别,为基础性的技能、通用性的技能、专业性的技能和拓展细分的技能。
体能训练和专业技能训练大部分属于基础性技能和通用性技能,余下的也有部分分属这两种,但多数属专业性技能和拓展细分技能。
当然,这个划分并不严谨,很多内容都是相互有重合,像拳击、摔跤、越障、格斗、武术、爆破、搜捕、各种武器的使用这些,既可以算做基础性技能,但同时也是城区和野战中的通用性技能。
还有像通信器材使用、载具驾驶、看图绘图、自救互救中的治疗部分等等,也属于通用技能,这些每个人都要求掌握到一定程度,但再深入就属于细分技能,是专门负责通信、驾驶、制图、救护等队员所需掌握的。
专业性的技能,这个专业指的是城市建筑内作战与野外作战中无太大通用性的技能,像是游泳、登山、滑雪、武装泅渡、野外训练等就属于野外作战专业技能。
战术训练方面,林默对此要求比较高,都上升到思想程度了,所以每名队员都得深入的学习、理解乃至举一反三开发新战术。
而谍报训练与针对性训练,就基本属于拓展技能了,虽有部分跟前三类有所重合,但更多内容还是应该归纳在延伸拓展上。
特别行动组往后在技能方面的训练,是以城区建筑的室内近距作战相关的基础通用专业技能为着重点和最高优先级,次重为其他部分有条件开展的基础通用技能和与城区作战、谍报方面相关的拓展细分技能训练。
接下来才是其他与野外作战相关的专业、招展细分技能的训练,当然,并不是说这些不练,也是要组织进行理论学习、了解熟悉和初步掌握的,部分担任某方面专业职责的队员或指挥员,还得在相关方面进行深入学习了解。
反正林林总总,需要训练需要学习的,从框架到一些细节,足足罗列出了一叠纸,负责会议记录汇总的几人,手都快写没了知觉,更别说需要训练学习的队员了,绝对有的受的。
等会议纪要汇总完传到手上,王明坤看了只感觉天旋地转,林默看完也是头皮发麻,之前讨论时只是模模湖湖感觉比较多,真正罗列出来后又何止是多?特别行动组这回有得受了。
“咝…”王明坤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揉着太阳穴,发问道:“这些全得训练学习吗?能学得完练得完?”
“肯定得练和学啊!都是大家研讨出来的,各项训练和各种知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能用得上,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数了,既然能记录到单子上,难不成还再删减掉?
至于练不练得完,那总要练过以后才知道是吧?再说人的潜能就像那海绵里的水,不使劲挤一挤,你怎么知道榨不出来?
何况这又不是要求你们马上就练完学完?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十天半个月或三月半年能办成的事,估计得以年为单位记算,是靠循序渐进逐步累积的结果。
但是啊!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有时间去磨叽,还是要尽可能去缩短这个时间的跨度,我们能等但敌情可不会等我们。
虽说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一条血汗路,不过我们既然顶着特别的名头,那就要做好用汗水、血水去铸就我们的这条特别之路,总不能是空有其名吧?”
“唉……”王明坤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大家自己罗列出来认为有价值的训练学习课目,刚刚大家讨论的可是够痛快的,可别想着提起裤子不认人。”
王明坤这皮球踢的,可谓是点晴之笔啊!不仅堵住众人可能的反对之声,还把问题归咎到了在场每个人身上,连怪罪的人都没有,而在场的都是特别行动组领导层与核心骨干,搞定这些人这件事也就成了。
而在场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刚刚讨论的有多激动,现在这心里就有多苦涩,个个皱着个苦瓜脸。
当然,相信其中绝大多数人,并不是反对这些学习和训练,每个人都清楚这些知识和技能的作用,也很清掌握后他们会有多强,但实在太多了,多到让他们心里一阵阵打鼓,光是想就已经让他们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待到解散走出会议室,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股凝重,除了少数人走到一块窃窃私语交流几句,大多数人都心事重重离去。
第二日五点多天还未亮,林默已经早早起床,不过今天他进行的并不是之前的常规的锻炼和习武,而是随特别行动队一同开展日常体能锻炼,负重跑五公里,目前的主要内容是到江边扛包。
昨天给人定了那么大那么高的训练难度,林默很清,心怀疑虑的人绝对不少,所以他这个主导者和罪魁祸首,必须要带个头,何况他本身也属于特别行动组一员,如果他置身事外,这种情绪只会积得越深越多,等到爆的那天,很可能让一切辛苦付之东流。
训练完毕吃了早点,林默没继续跟着练,而是回城去了一趟,将一些情况向徐顾煜当面做了汇报,并将工作上的事跟郑君山交接了一番,毕竟昨天白天大家都在那里庆贺,这种事也不好拿出来扫兴。
跟郑君山多交流了一阵,林默再次回到训练场,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检查指导了下三队队员的训练,林默二话没说,再次加入了特别行动组的队伍,跟随他们一同训练跟室内近距作战相关的科目。
吃过午饭简单休息过后,又是接着练,加强基础和通用技能的掌握和熟悉,然后又进行城市建筑内的团队配合、攻防抓捕等的模拟演训对抗。
集体训练结束后,是一个半小时的个人自由分配训练时间,可以根据个人实际情况,单独或组队进行格斗、武术、擒拿、射击等的技能训练。
接下来在六点左右稍作休息和吃晚饭,之后文化水平较低进行识字班、文化课等活动,无需主持这些工作又己具备一定文化水平的队员,则按各自书单之类进行自学、讨论学习等活动,之后应该还会加上已经在筹备的思想学习。
林默过问了下三队的训练,便进到阅览室开始看书,为自身进行充电,时间一晃过去三个多小时,林默翻阅了大半本书,特别行动组今天的最后一项作训,夜间低光线环境作战演练及对抗也再次开始。
大概持续一个小时的夜间作训后,还一顿晚点供应,吃完进行洗漱后便开始休息,第二天再次重复这紧张忙碌辛苦却又有些充实的生活。
林默这一练,就跟着特别行动组练了五天,体能上林默半点不逊于特别行动组的人,不过在一些技能、战术动作技巧等的掌握熟练运用以及配合上,却已经有所欠缺。
虽然有很多东西都是林默提出甚至教授出去的,但说出和做到是两码事,从掌握到熟练,从熟练到在需要时快速运用,再从运用到跟队友间默契的配合,都是需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直到形成肌肉记忆和潜意的反应。
特别行动组队员在训练上,开始情绪有所低沉,不过很快就被调整了过来,不知是林默一直跟着练带了头,还是从林默落后他们的一些地方上看到了自己这段时日的训练成果,亦或是其他原因,训练很快进入了状态,甚至比之前状态更好,不少训练项目的成效还超出了预期。
林默也被累得够呛,尤其是昨天的周内大练,着实让林默体验了把什么叫累到指头都不想动,吃饭手抖得只能用汤匙划拉。
特别行动组每日训练内容,除去一些常规项目,都是轮换着来训练的,有条件训练的基础性、通用性课目以周为周期轮训,量按情况确定,另外还会穿插上专业性、拓展细分的技能学习或掌握熟练。
另外周内还有两次加练,一次在周四叫周内小练,主要是增加体能训练量,一次在周日叫周内大练,既增加训练科目难度还增加更多训练量,之前描绘林默的第一日训练,不过就是特别行动组的日常作训罢了。
另外还计划有月度大练、季度大练、半年大练、全年大练,虽然具体练些什么还没定,大家也都还没经历,但绝对不会轻松就是了。
第687章 新人
这一天,林默跟特别行动组进行完早晨的体能训练,异常的请了一上午的假。
这当然不是林默想偷懒,而是作训场出了档子事,二组最近补充进来的那些新人,在作训场接受训练时,部分人出现了抵触情绪,消极怠工偷懒甚至跟教官冲突,他需要去处理一下。
新人今天的训练项目,是室内交战相关的战术科目和演练,算是待别行动组室内近距作战的基础简化版本,旨在让参训人员在室内接敌时可进行有效自卫保护及反击。
不过新人的训练安排并不像特别行动组那么紧,林默都到地方了人还没过来呢!不过林默并不急,找了处隐蔽地方静静候着。
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几个人影进场进行训练前热身,其中两个还是熟人了,妙手空空易文斌,‘老实人’刘大祥。
二人被破格吸纳进行动二组之后,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作训场进行军事训练,毕竟两人没有行伍经历,达不到行动队员的正常标准,新人补充后就并入新人中一同训练了,新人基本都经历过一些训练,两人跟新人一同训练都还有些扯后腿。
二人在此前的嘉奖中已经得到行动二组的正式编制,军衔都被授予上士,刘大祥是在之前的桉子中贡献突出,给他算了功劳。
易文斌功劳有所欠缺,但身具特殊技能,也就是那手梁上君子、妙手空空的本事,虽然本质上跟偷鸡摸狗没什么别。
但这家伙是有师承的,掌握着不少技术性的手艺活,这些技艺在情报处可不缺用武之地,很多技艺一改变使用的目的,就可发挥出不小作用。
像是易文斌的一手口中藏刀片的本事,被特别行动组稍微改动,就变成在口中藏微型口哨,用于吹口哨通信,熟练后还可在口中藏下其他微小物件用于应付危急情况,类似情况还有不少,所以易文斌在作训场还有个技能教官的头衔。
两人除在作训场接受军事方面的训练,还在系统学习基础文化知识,也就是小中高课程内容,除去他们很多行动组队员也在学习。
当然,两人是有些基础在的,刘大祥幼年上过蒙学,易文斌拜师学艺过程中也识过字,两人这些年也没将这些扔了,加上这些年阅历见识上的积累,学起来可不慢,也肯定下了功夫,目前已经系统性学到了初中的课程。
当然,小学课程对于一个识字又在社会中摸爬滚大多年的人并没有多少难度,像数学,小学的运算主要也就是加减乘除,这些在生活中普遍能接触到,也基本都会。
学习主要也就是学下加减乘除延伸到的代数、分数、图形几何、统计概率等的定义及计算方法之类的,让他们对相关基础知识有个系统性的认知。
几人到场热了会儿身,又有一伙女生结伴到场,没错,这次情报处为二组补充了一些女性职员,改变了二组标准男团的构成。
不过这些女职员跟电视上那些美哒哒的女特务不同,真实的情况是,除去情色特工,女性谍报人员的选人标准,跟男性谍报人员的并无二样,都是平平无奇没有明显特点特征,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
此次补充的女职员,基本都是此类情况,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漂亮也不丑,普普通通,属于走在街上基本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她们主要是在财会、通讯这些岗位上任职。
当然了,万事总会有例外,情报处人员安排上,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按照自身标准和要求去办,有的需要向一些人适当妥协退让,有的是没有其他合适替补的人才。
像此次正式入职受训的女职员中,就有两位回头率较高的存在,尤其跟其他几位女职员站一块,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位是老熟人,我们的画像师卢小颖卢姑娘,此次二组独立办公后,徐顾煜专门游说对方正式入职了行动二组,在二组主持画像绘图方面的工作。
在同意了卢小颖与其父亲的一些关于工作内容、地点、待遇等的条件后(主要是卢父担心女儿受欺负),卢小颖就点头同意了。
反到是处里这边,有些人见识意识到卢小颖的特殊本领,不想让其跟随二组独立出来,还是许诺有需要可以借调人去协助,再加上二组也是目前在画像方面应用较多的部门,卢小颖在此能发挥出更大作用,才让人松了口。
另一位是个生面孔,不说多漂亮吧!至少不属于平常行列,容貌算是中上,但人可不是啥以色待人的特工,属于靠关系的特例。
唐湘冷,生于书香门弟,家族自清末至民国,多代代代有人在朝为官,虽没有出啥位极人臣的高官臣宦,但也是延续近百年的官宦大族,目前族中也有不少族人在地方和中央的政府机关、司法机构中任职。
不过根据林默得到的消息,人可不是那种啥传统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位妥妥的新时代进步女青年,反对封建思想、封建大家长权威、封建婚姻的急先锋,人话就是跳得很,信奉所谓的西方民主自由那套,不听家族长辈安排,追求自由恋爱。
当然了,这些并没什么不对,不过在这时代,在常人眼中那就是离经叛道了,而能走出这一步,也说明这个人很有主见,同时也意味着不是啥好相与的货色。
据传其为躲家族安排的婚事,直接离家出走到了南京,后考入国立中央大学的师范学院,其前身为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南高师是首创中国大学男女同校的大学。
这样一位有主见的人,进到一个有优良传的学院,自然不可能就老老实实上课读书,差不多一进入大学,其就在学院活跃起来,后来还响应蒋夫人号召,参与进妇女活动的工作中,劝离了不少关系不和谐的夫妻,还曾因工作突出受到蒋夫人宴会邀请。
其是今年五六月毕业,可惜不知道这姑娘脑子突然抽了什么风,居然想进军事情报处当特工,而且最后还让她成功了,进来才参与了十来天的前期训练,又点名表示要进行动二组。
目前林默所知的,据说是唐家在背后为其运作,估计是见其闹出了些名堂,默认了她的‘不安分’,甚至不排除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然,唐家在官面上这些人,还没那么大脸面,能让情报处纵容唐湘冷的闹腾,但架不住人家在官场近百年不停结果,积累下的人脉利益关系,估计早已结成一张庞大的网。
不过这些都是没影的事,不管是这个还是出于其他考量,反正都让情报处容忍退让了,把他安排到二组负责财会方面的工作。
据传她对这安排还不太满意,好在没再闹腾,被安排到作训场受训后,除了混成女生队的大姐头,目前还没作妖,此次挑事儿的也不是她。
另外,对于补充这些姑娘进二组,组内上下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一来组内一堆单身汉,肯定是会有些念想的,就算她们不行,那亲友同学中也可能有合适单身女性。
二来,行动组在一些行动中,若是有女性协助,也能更好开展工作,像一些男性不便进入的特殊场所,或是男性不好问询的对象或问题,亦或是在跟踪监视中假扮男队员女性亲友打掩护,这些都能协助队员更好完成任务,可惜目前补充的都是后勤文职人员。
受训人员陆陆续续进场,但持续了二十分钟人还没到齐,直到教官前脚进了门,后脚还有几人踩着时间到,这里面就有一个是林默今天准备好好收拾收拾的。
张文恺,也是靠家中关系进的情报处和二组,警校出身,去年毕业后在南京警察局里混了不到一年的日子,张家托关系和人情将其送到二组。
张家与唐家不同,是最近一二十年才起家的,原先也就勉强算个小城富户那种类型,是靠着张文恺一个亲叔叔,当兵混到了位置才逐渐起家。
起家也是很常见的手段,依靠其亲叔的关系、门路和权势庇护下捞钱发家,捞到钱后其亲叔又靠着这钱去打通人脉、关系,如此往复逐渐的成了些气候。
他那位亲叔啊!虽在军中晋升成了高级军官,但打仗的事,那是七窍通了六窍,可以说一窍不通,但在搞人情往来、投机押注、利益捆绑这些上,却是小母牛坐飞机,牛到天上去了。
靠着这本事,其亲叔将上上下下的关系打点维护得妥妥贴贴,在北洋和军阀混战时期,其不论在哪支军队哪股势力哪个派系,可以说都是如鱼得水,手中权势从未减退过。
可惜啊!这家伙最后落在老蒋手下,他那套直接把他自己撞了一头包,老蒋把嫡旁关系看得那叫一个重,非嫡系的,别说你一个只会拍马屁伺候人的,就是你有能力又忠心还跪舔伺候老蒋,他都可能把你踹喽,更别说这样的货色。
所以这家伙转投老蒋没几年,局势明朗平稳后,就被去了实权,闲置在南京的一个清水衙门,这还是靠了其投老蒋这几年钻营出的成果,以及当年在各方游走时所积攒又投靠老蒋的人脉关系帮忙下才给保住这位置。
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他再能钻营,老蒋手底下很多人也都有样学样,嫡系看不上旁系,旁系也是依托各种关系抱团,其叔是野路子靠钻营出身,压根挤不进去。
何况其叔级衔也不低,高低是个将军,这个级别的实权职位,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旁系的坑还不够团体内部人占,嫡系更是恨不得把坑都占光,哪会让给他?
当然了,其叔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并没有强争实权,而是退了一步,努力维系曾经结下的人脉和关系,张家目前也还过得有滋有味。
当然了,张家肯定不可能安于现状,其叔既已升不上去,那便安排家族的子侄后辈,凭借关系人脉安排进国府军政部门任职,想让后辈从低一些的职务往上升,复刻其叔的升迁之路。
张文恺就是由此被安排进情报处的,这家伙也是浙警毕业的,不过他没参加情报处训练班,也没被吸纳成外围或线人,之前跟情报处基本没一点联系。
估计是对方家中闻听情报处今年的风头,又联想到现今浙警被戴老板所掌,在其中培养发展势力,所以才想将张文恺安排进来。
但情报处不见得会给张家那位无实权将军那么大面子,直接安排进二组?还是动用了多大的人情或人脉?
林默认为可能性都不大,估计这里面还有他不了解的情况,很可能双方间还达成了什么合作交易,其叔对于情报处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如果能够利用对方在军中的人脉关系,替情报外协调辅助在军中开展工作,那能发挥不小作用。
毕竟可以有这层考量,但张文恺在浙警愣是没跟情报处扯上半点干系,只能说这家伙是烂到一定程度了,压根没眼看,情报处压根没对他动过丁点儿念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家伙懒散惹事、不思正事,在警校几年完全是在混日子,课业完全荒废,据传他是靠收买警校教员才顺利毕业。
这样的家伙,不仅被吸纳进情报处,还能进二组,其中没有什么大的猫腻,可能吗?毕竟现在的二组戴老板不可能随便放这种货色进来的。
当然了,张文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湖弄应付人的本事一流,他在警校那些事,家里人是一无所知,虽然没有认为他在学校表现有多优秀,但至少是没怀疑过他是这种表现。
当然了,这可能也跟张文恺的成长有关,张家生意是在其叔手下做起的,但军队流动性大,生意自然跟着其叔走,家中重要成员常年在外,张文恺则留在家中长大欠缺了一些管教。
等其叔官位做大,稳定性高上不少,生意逐渐安定将人接来时,张文恺已经到了一定年岁,基本常年在外求学,与家中重要成员交流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对他的了解自然也有限,其叔与他也不是直系血亲还隔一层,这位人精也没发觉什么不妥。
第689章 收拾
如果其家人了解到他是个什么样货色,会不会花费那么大代价将其安排进来,估计就得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他在二组的身份是行动队员,衔级少尉,本来他家中还准备为其运作个职务,但被处里以二组立功晋升人数太多、职位紧缺等为由拒绝了,言明要职务只能选择其他部门。
毕竟他家里不清楚,情报处还查不到他是个什么货色?二组好歹是戴老板的亲信嫡系,不说他能不能胜任的问题,那也总得顾及这边的情绪,毕竟这边衔级、功劳、资历等比他高还无职务的可不少。
最终,对方家中还是执意将人安排进二组,张文恺自然拒绝不了的,但脑子里还是那套湖弄应付了事的心思。
你湖弄事,最终湖弄的还是自己,二组训练严格,这家伙身体素质早让自己湖弄瘸了,根本承受不住训练强度,开始只是叫苦连天,后经一些事情的催化,最终这家伙变成了刺头。
另外还有一名男队员被林默盯上了,当然,这家伙不在最晚到的人之中,甚至来得比较早,而且跟同训的人都很熟络,关系融洽。
丁哲,跟前两人一样,都有些来头和背景,家族中有握有军队实权的高级军官,政界商界上也有家族成员活跃。
单算家族成员手中的权力,现今比之唐家还强一些,但无唐家那么深厚的声望底蕴人脉,丁家是民初那会儿才正式踏入军政两界,算是新贵,整体较之唐家还是要差上一些。
甚至单算人脉关系这些,丁家在一定程度上还比不过张家,毕竟不是谁都有张家那位叔的本事,也不像唐家有岁月积淀,不过张家现今也就单靠那位叔支撑着,而且还是失去实权也无再进一步可能。
不过丁哲虽然有背景,但却不是靠这关系走后门进的,而是靠真本事与情报处的双向奔赴,准确来讲,是他家关系将人介绍给了情报处,情报处乐呵呵把人收了。
丁哲也是去年大学毕业,就读的是工科专业,在校期间,见无线电方面有极大事业前景,自行选择往通信、无线电方面加以学习,每年利用假期,通过关系进入军政、民用的通信及无线电部门或机构进行实习实操。
他跟虚度光阴的张文恺比就是两个极端,自律得可怕,据林默所了解到的,对方大学期间,基本没在学习之外花费过多少心思,单这么看,那妥妥就是个专心致致的学霸一枚。
如果光是这样,那自然不可能被林默盯上,毕竟林默来此的目的是收拾敲打人,他身上还有其他的问题毛病,这些过会儿讲。
不过现在有个疑问,那就是这几人的个人情况,林默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那自然是情报处提供的,这些都是情报处做背调查实的信息,目前最适出面敲打收拾的人选就是林默,自然得让他了解清楚这几人的情况了。
默默的看着他们训练了一阵,林默也没见张文哲跳出来,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仔细看了一阵,林默看出了猫腻,悄然离开这栋建筑,没一会儿就有一名二组队员进来跟当教官的史宝存耳语几句,又过了会儿,史宝存将男女队员分开来演练。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散漫的张文恺就跳了出来,开始扰乱正常作训秩序,林默已回来在暗处看着,脸色难看,这家伙现在比他听说的情况还要过分。
“砰…啊…”林默绕到了这群人的身后,狠狠一脚踹在上窜下跳的张文恺屁股蹲上,直接将人踹趴在了地上。
“谁踹我…草你#…”被踹叭在地的张文恺,一边爬起揉着摔得生疼的部位,一边嘴上还在那疯狂发着电报,问候别人亲戚。
“是你踹的我?”之前张文恺也参加了嘉奖大会,认出了林默,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恼怒的上前伸手就要来揪林默衣领。
“啊……”林默一把抓住张文恺伸来的手,狠狠往前一扯,身体一转错开半个身位,让张文恺被扯得越过他,另一只手往张文恺背后狠狠一推,让其身体顺势前倾着往前冲去,冲了几步失去平衡,狠狠往前扑倒,摔了个狗抢屎,滑出一米多。
这下把张文恺摔得够呛,也彻底让他失去理智,一边的丁哲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林默使了个眼色,史宝存立马上前将人拦住。
“啊啊……”张文恺像头发怒的棕熊,吼着向林默冲来,抡起拳往林默脸上砸来。
林默上身稍稍往后一倾,头后仰了点儿就躲过去,反倒张文恺一拳打空,失去平衡往前一踉跄,林默闪身又推了一把,张文恺再次摔了个狗抢屎。
这家伙还扛摔得很,呲牙咧嘴又爬起来,像头蛮牛一样弯着弯往前狂奔,像是将林默给顶飞。林默一个错身闪过,脚一伸给张文恺又绊了个狗抢屎。
“啊啊啊……”这个家伙轴得很,都摔得灰头土脸,身上到处都是血痕,还不依不挠,被林默摔了一次又一次的狗抢屎,这家伙直到最后疼得晃晃悠悠勉强站起,嘴还是硬的。
“你个武夫,就会仗着武力欺负人,我不服!”
“呵呵…咳…”林默直接笑了还差点笑岔气去,道:“我就仗着武力欺负你了,你能怎么地?不服你来打我啊!”
“你…嘶…”这话把张文恺气得又想跳脚,结果不知道扯到蛋还是哪了,疼得他倒吸凉气。
“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之前你不也仗着自己有些背景,在这里肆意妄为吗?我现在也欺负你没有武力了,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你……”张文恺被气得哑口无言,但马上又变为恼羞成怒,气急败忘道:“我要调走,我…我不想跟你们为伍…”
“晚了……”林默也不恼,笑着道:“作训场这边,现今各种设施规矩都不完善,目前除了二组与那支队伍,其他单位暂时是无法前来参训的。
那支队伍是情报处最高保密级别的单位,很多潜伏进敌人内部的情报员也就这个保密级别,二组能像现在与其共训混训是出于特殊历史原因,也就是说现今只有二组人员能与其进行这种密切的交流。
你来作训场参训已经有点时间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已经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还是乖乖留下挨收拾吧!除非你再也无法透露消息,这样倒不是不能放你走。”
“我……”张文恺有些慌了,主要是他们加入时正逢情报处开展保密方面的工作,他们自然没有例外,但加入时间又不长,对情报处运作的了解还很模湖,压根分不清林默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我家……”张文恺还没有死心,不知是想找回场子还是怎么,死鸭子嘴硬,要搬出他的背景。
“行了…还你家呢?你不会以为你家会袒护于你吧?张家费尽心思把安排到这来为的什么?为的是要你往上爬,将来反哺庇护张家,想想你干的是些什么事?他们要是知道费心思,结果你反倒打着张家名号干这些混账事,我猜他们估计会把你收拾得比现在更惨吧?
行动二组是什么地方?直面最危险凶残的敌人,可能得承受到最狠辣阴毒报复的单位,张家执意将你安排进来已经很说明它的态度,那是要你用命来换取家族未来。
唉…不对啊…你整天把你家的事挂在嘴上,恨不能天下皆知,该不会是不满家中安排,意欲祸水东引,行借刀杀人之实。”
林默这番话,可以说是损到家了,挑拔离间!不杀人但诛心啊!把两个大屎盆子直接扣到张家和张文恺头上。
“我…我…啊啊啊…我跟你拼了…”一盆屎从头淋到脚,差点没把张文恺气过气去,再次发狂,不顾伤痛再次抢着大拳头向林默冲过来。
“呯……”这回林默没再留一点手,抓住其抡来的拳头,直接一个过肩摔,荡起一片尘埃,那声响动静,让不远处看着的参训人员,下意识想移开目光,不太敢看了。
“嚯…这么没胆吗?这就不敢看了…”看着参训人员反应,林默张口就是几句讥讽。
“好了,我宣布一个临时的决定,你们应该听说了,过段时间二组要组织一次集训,本来你们是被安排在下一次,但我决定你们此次就参加。
因为我看你们的态度,不少人对现训练很抵制啊!这很好,说明你们觉得现在的训练强度对自己的帮助不大了,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啊!是之前考虑不周,所以决定破格让你们参加集训。
不通过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磨练就行,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机会嘛,反正这一关二组的汉子必须过了,过不了那就一次次来。”
“啊…不是吧…”林默话音落下,参训人员顿时一片哗然,集训的事他们早有耳闻,那难度让二组一堆老队员在作训场天天加练,都担心过不了,何况他们?
心里是把林默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你到底眼瞎还是装瞎?我们那是认为现在强度不够吗?是强度太够了才抵制的好吧?
可惜他们不敢张嘴反驳林默,有些不鸟张文恺的,已经把目光盯向了他,被摔得是眼冒金星的张文恺,模湖听到这些,一顶大屎盆子又扣上他脑袋,差点没给人气昏过去,可惜太疼~
“对了,诸位女士这边,最近可能要新开一堂课,过段时间二组会加入一位画妆大师,到时记得好好学。
等将来咱们进驻新办公地,还需要你们平常打扮得妖艳浪荡些,平常在办公场合周边晃悠下,为咱们打下掩护。”
“啊……”在场女职员听到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对着林默就是恶目相向,当然也没放过倒在地上的张文恺。
疼得昏昏乎乎的张文恺,只感觉背冒凉气,他为什么不在跟女职员同训时闹幺蛾子?是因为不想在女生面前丢面?那怎么可能,如果他在乎这个,刚刚也不会作妖,又离得不远,分开练了女生那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因为怕,怕唐湘冷那女人呢!别看对方在训练时老实,其实在参训人员中差不多快混成大姐大了,攘括男生,是她私下警告收拾过张文恺,不准在跟她同练时惹事端,不然他会老实?不过现在林默这一搞,他知道自己惨了。
林默快速转身避开女职员的目光,也不给她们开口机会,指着几人道:“你们几个…就是你们…跟着张文恺最后踩着时间进来的那几个,过来扶一下。”
听到林默的话,那几人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往前来,像是老鼠见猫似的绕过林默,把被摔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张文恺扶着坐起。
“听说你们几个最近也蹦哒着挺欢啊?在部队做老兵油子的习性又发作了?学谁不好非学他?是你们也有他那样背景和倚仗?
还是说,你们觉得他有背景能做你们的倚仗?不过他的倚仗是让他来这用命换前的,我不认为他现在能有这本事,难不成你们是想为他代劳?用你们的命来替他换?”
听到这话,这几人脸色发苦,不住低下了头,他们什么心思,那是路人皆知,不外乎就是看张文恺有些背景来路,想要投靠倚仗。
“这是个什么地方,相信刚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在这混,最基础的东西就是实力,敌人可不会看你有没有背景,抛开实力谈其他,那都是虚的,因为实力才能保证你活着,活着才能考虑其他。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相信你们在军队里,也没少遇到过那种草包上司,跟着他们上战场是什么后果,估计你们比我更清楚。
怎么?好不容易争取到来这的机会,结果还没过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跑去找个草包?还是说你们认为他不是草包?或者认为这里比战场更安行。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你们这么做这么想也没什么错,但请记住一切想法的前提是本事、是实力,不管是自己还是其他人,没本事没实力,那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林默说得几人,巴不得做个把头埋进翅膀的鸵鸟,可惜没翅膀遮挡,也没那么长脖子……
“行了,仔细帮他检查下,看看伤得怎么样,要是不严重,就清理下伤口上上药,伤得严重,就安排去医治。”
“是……”几人声音像一个蚊子,参差不齐的应下,然后就忙活起来,像是突然找到了摆脱尴尬的借口……
林默也没在一些小事上纠缠,这几人最终会怎么选择,那就看他们自己了,是想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愿意洗心革面,全凭个人。
“林长官,您怎么能…挑拔文恺和家里…”林默走向丁哲,结果他还没开口呢!这家伙就给他来了手先声夺人。
第690章 教训
“行了,你小子少在我面前搬弄是非,都是千年的聊斋,你以为就自个是只狐狸?你那点歪心思,瞒得过这里几个人?人不过看你有点有点背景来头,顺着你哄着你玩呢!还真以为就你自个聪明?”
林默几句话,就将丁哲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这家伙,虽然是搞技术的,但心思并不专注,有很强的功利目的,权力欲旺盛,所有的自律和认真学习,基本都是在为这个目的服务。
原本丁家对其的安排,是准备在其毕业后进入军队,到丁家那位军中实权高层麾下从事通信工作,却让他拒绝,据说是认为发展前景不好,但现在看估计是认为那没什么权。
军中通信虽是极为重要关键,但属于那种责高权低的位置,别说手握兵权的下级军事主官,在国府这,从某些角度看,可能还不如后勤军官手上的权。
而且这在通信这一领域,不管在军政官僚还是民间工商业体系之中,基本都是类似情况,除非升到高位上去,不过目前通信人才是极为紧缺的,如果有实打实真本事,还是很容升上去的。
但不知道丁哲如何想,毕业至今这一年,丁家也替其安排了其他几个去向,可惜就如去实习,哪个地方都没呆多久,来来回回,足足耽搁了近一年,前段时间才确定入职情报处。
但这家伙自进到作训场,就没消停过,拉拢收买人心,调解缓和予盾冲突,完全一副参训人员中扛把子的模样。
刚开始负责他们作训的教官、队员都乐见其成,毕竟给他们省了不少事,但事情的发展却跑偏了,最明显的事就是张文恺懒散怠慢,加上身体素质不行跟不上训练,跟教官关系比较紧张。
按理来说,他要真想帮忙,那也应该是督促、帮助张文恺训练,但丁哲却偏不,反而是插在两边之间和稀泥。
因为之前的帮忙,教官这边给他点面子就暂时没对张文恺采取强硬手段,结果就是张文恺反倒认为教官不敢对他如何,愈加放肆。
原本到这还有挽回的余地,结果后面教官几次想教训张文恺,可丁哲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当自己是这队人里的老大了,三番两次从中作梗搅和,还一副维护团结友善的姿态,搞得教一肚子不满还不好直接发作。
张文恺这家伙反倒越发过火,而且可能是看教官对待丁哲、唐湘汵的态度都不错,估计是以为家世背景能讨到好,整天拿着这些叫叫嚷嚷。
确实,在这方面上免不了会有所顾忌,但像张文恺这样严重扰乱了秩序,该收拾还是要收拾,更多的是丁哲的干扰,让教官没有合适由头发作,毕竟他们不是专职的教职人员,未来还将与参训人员成为同事,处理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再加上参训队伍中另外一些人也有样学样,松懈懒散下来,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史宝存几人能妥善解决得了的。
因为参训人员中不少是技术和文职类的职员,对文化水平要求不低,衔级授予的起步也较高,有些人与史宝存几个的也差不多,衔级差不多要进行重罚,那就多少有不太合适了。
毕竟管理讲究的是下级服从上级,虽然史宝存等人是教官也算上级,但衔级毕竟在那罢着,对于这些个刺头,很容易不服气闹起来,进而引发更大的冲突和问题。
让上级来管,这种小事肯定轮不到徐科长,组里三位正副组长,也还隔着一级呢!虽然组里的技术和文职单位,会由一位组级领导直管,但从全组看,这些服务于二组的技术文职单位,是在队一级单位之下的,跟组还隔着一级呢!
这种惩处事务,尤其是因非工作问题进行的非正式惩处教训,隔一级的人来进行惩处并不合适,最好是高一级的人来罚,唱白脸,隔级的人来说教安抚一番,唱红脸笼络人心。
这样,既以下级服从上级的规矩施以惩处以达目的,又不至于因处罚的人职位过高,让受罚人产生一种在这个单位很难有出头机会等的错觉,继而更加消极摆烂。
林默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虽不是大部分参训人的直属上司,但职衔比他们高一级,而且是二组中的灵魂人物,还不缺家世背景和后台,各方面条件基本都比参训人员高一头,能有效减少被罚人的抵触心理,通俗讲,就是比你厉害牛批的人来收抬你,更容被接受。
“来吧!给你一个先动手的机会,能放倒我就算过关,你今天的惩罚可以免去。”话归正题,林默抬了抬手,示意丁哲来攻。
“不敢不敢……”丁哲下意识的就摆手拒绝,脸上挂起一幅标志性的假笑,等回过神来,神色中闪过几抹阴郁。
“林队长,我哪敢跟您动手?也不是您对手,就不自讨苦吃了,您说我有错,那一定有错,您惩罚我就是了。”
“啍……”林默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还跟他耍心眼子,简直不知死活,什么叫我说有错就有错,是说我在蛮不讲理喽?
蛮不讲理林默喜欢,不过既然你跟我耍心眼子,那我就跟你耍耍呗!让你看看自己有多大点道行。
“说实话,相较于你,我其实更欣赏文恺的,他身上有那么股子野性、血性和狠劲,这些你是半点不沾啊!我挑衅他,他就敢挥拳相向,我离间他和家人,他也敢拼尽全力给出最直接的回答……”
林默直接开始秀了起来,一通拉贬,将丁哲贬低得好像连张文恺都不如,顺带给被收拾得还没站起的张文恺喂了颗甜枣,免得这家伙被圢击得太狠。
“可惜啊……”林默一副满是惋惜的摇了摇头,不给丁哲开口反驳的机会,继续开口。
“…好的不学坏的精,明明是应努力奋进的年纪,却偏偏一副混吃等死的心态,现在能混,难不成有条件混一辈子?
而且还碰上你这么个坑货,别说你做那些是为他好,除了他那只已经懒到生锈的脑子,在场的谁会相信?
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在借他之事,在他与教官之间调停和稀泥,好彰显自己有多大本事,方便你在参训弟兄里拉帮结派,好满足你自个的私欲罢了,妥妥把人当成个大怨种。”
“你瞎说,我跟你拼了…”丁哲大叫一声,接着就向林默冲来,可惜下场跟张文恺没二样,直接摔了个狗抢屎,而且直接摔得鼻血直冒,一时爬不起来。
“行了,跟我在这演啥呢?刚刚还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这才几句话功夫你就转变成热血男儿了?还是说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不过我看九成九是装的,你这种喜欢耍手段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恼怒,既然喜欢耍心机玩心眼,那就应该玩到底啊!既然我都陪你玩下去了,有什么本事尽可能使出来就是呗!你搞这是干嘛啊?
你不会以为我们看不上耍心机玩心眼的人吧?错,我们看不上的是摇摆不定,心志不坚的人,能耍得了心机玩得了心眼,只要能在敌人手上捞到好处,那就是本事。
说实话,现在我对你的印象更差了,你太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干扰了,或者说太善变,我刚刚就说了几句话,你立马就向着我所说的去变。
当然,这不见得是坏事,因为这意味着你能更好的适应不同的环境,更能迎合上级与同事等的喜好、性格等等,能处理好各方面的人际关系,会得到同事、下级的称赞,上级的赏识。
但就怕你太善变,连底线和原则都保持不住,如果这些都能动摇改变,那是件很可怕的事,而从你对张文恺那件事的处理上,已经显露出那么些不好的苗头。”
丁哲捂着鼻子站在旁边,一副老老实实挨训的模样,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林默准备再给他找点小麻烦。
“拉帮结派、笼络人心、追逐权力,这些都没有错,但你错就错在,不该把你的那些手段,用在自己的同伴身上,尤其还是把人往死里坑。
文恺是什么职责?他是行动人员,现在的训练,直接关乎到他将来的生死,你非但不进行正确的制止引导,反倒把人往死路推,这种行为的性质可就太恶劣了。”
果不其然,经林默一番这么言语挑拔,也不能说挑拔,不管丁哲有没有预见,但这就是可能造成的结果。
经过林默三番五次的言语灌输下,成功将张文恺的予头转移到了丁哲身上,而且很多参训人员瞧向他的目光也变了。
丁哲自然也意识到了,抬头露出那张意味难明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惜重复几次后又都让他咽了回去。
“对了,你的训练要求的合格标准,正式提高至行劲队员水平,集训必须过关,其他各项军事、谍报等相关课程也必须进修掌握,不然你就一直在作训场呆着。”
“我……”丁哲想开口,可惜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以对,虽然目前二组新都是一同训练,但二组对技术文职岗位的技战术掌握的要求,是要比行动队员低一个难度,丁哲身体素质不见得比张文恺好,这可有得他受的。
“你的工作任务范畴也会进行一定调整,除开二组正常的通信报务方面的工作,你还必须随时准备着,作为各队随队通信报务专家,出一线和外勤任务。”
说到这,林默往前两步走到丁哲身侧,降低声道:“想要权,有时候就得拿命去换的,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小花招,那没用,而且你已经没得选了。”
林默话中一点不假,丁哲的功利心权利欲实在重,而且还没有多少掩饰,差不多是直接赤裸裸展露在人前。
这不能说错,只是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和追求,也可被视为一种动力,至少张文恺就欠这种动力,但万事都要讲究个度,太过了那就是一种极端。
虽然通信、无线电并不是丁哲的大学本专业,但四年用空余时间坚持不懈的学习,加上在假期进行的实习实操,估计他在通信、无线电这些方面,目前在国内应该能算得上是半个专家。
这个水平可不低了,以此时国内通信、无线电方面人才的缺口程度,在有需要的地方都能被奉为座上宾了。
情报处无需求还是不缺他这样的人才?当然缺,总部电讯部门可是对这样的人才望眼欲穿,但为何把他安排进二组,难不成还会是因为老板对二组的厚受?
就算再厚爱,也没必要这么大材小用,是完全没必要的,为二组准备几名报务员,再来几个能扯电线接电话会维护通信设备的电工维修员,目前就已经完全够用了。
但为什么偏偏把丁哲安排来?是总部给不了他想要的权?那自然不可能,想那位魏主任,这才多久就成了一个科级部门的头头,是多少行动和情报人员所望尘莫及的?
凭丁哲的本事,只要被吸收纳进去,初始职务可能就不会低于林默的,而且很快就可能超过林文华等人,能给的比二组职务多多了,但为啥事情没这么发展?
林默猜测,可能还就跟丁哲的功利心权力欲过重有关,毕竟通信工作要接触很多机要隐秘的东西,光有本事可不够,还得有对戴老板的忠诚和得到戴老板的信任,就丁哲这样,谁敢信他能有多大忠诚?
更何况丁哲学来这身本事,完全是为服务于他功利的目的的,谁能保证他达到目的后,还会老实安分的继续发挥这身本事?而不是为了更大目的抛弃……
丁哲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处里根本不敢把一些机要职务给他的,能进行动二组这个老板的嫡系部门,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且进到情报处,再想出去可不想他前一年去的那些地方,如果不能做出改,他的青春估计也只能这样蹉跎了。
就算做出改变,单纯的电讯那条路他也走不成了,毕竟不信任一旦产生,就极难再勉回,因为谁也无法保证那是不是你的伪装。
林默也算是隐晦的为他指了条明路,往行动工作靠拢,行动工作上也有很多通信需求,既不白费他几年的努力,也有立功升迁机会,而且偏向协助也较正常行动工作安全,不过最终还看他能不能明悟。
第691章 演练
虽然林默把两人都收拾了个不轻,不过也给了两人正确的引导,当然也没忘给两人挖了坑,好好磨磨这两人,至于最终能否成材,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怎么?有什么事吗?”林默皱着眉,张口询问上前的唐湘冷,其实心里却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上钩了,别看唐湘冷没闹幺蛾子,但林默心里很清楚,那就是迟早的事,要是不能提前把麻烦扼杀,将来还不一知道能给你出什么难题。
“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唐湘冷,突然有点心生不安,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除了林默刚刚说的那事还会有什么?
“怎么?你觉得这么做有损你们的脸面和名声?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大家闺秀就不该做这种下三滥的活?”
“啪……”林默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唐湘冷脸上,直接将人打得发蒙,她是完全没预料到这一手。
“先给你清醒下脑子,你以为情报处是什么给讨价还价的良善之地?还是以为在这的生活,就是跟这几天一样让人棒着哄着?
告诉你,我们是一群踏着血泊与死神并肩,在大众看不见的角落里,与最阴险、狡诈、狠毒的对手拼命的人。
因为看不见,交手可以说没有道德、法律、规则等的任何约束,对手可能用尽你所能想到想不到的任何手段对付你。
你以为你是个女人,敌人就会手下留情?错,他们不会对你有任何一点的心慈手软,甚至会把你当成软杮子,当成薄弱点和突破口,就挑着你们来拿捏。”
一脸漠然的将话说完,林默也不管唐湘冷是什么反应,几脚把人踹回女队中,扫视了一圈女队这些人,没一个敢跟他对视。
“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一课,在情报处要不要脸面、名声?答桉是要又不要,这不是一个单选而是双选,你应该考虑的是它对你有用没用。
在情报处,尤其在二组,你得做个纯粹的人,纯粹到凡事就讲究是否有用,对自己有用有利,那你的脸面名声可以大过天,没有没有没有利,那它就是马桶里的大号,冲走都要嫌它浪费了水。
为啥?因为我们与对手的过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何虚的无用的东西,都会消耗你宝贵又有限的精力,而在差之分毫就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过招中,你最好摒弃掉那些虚的无用的东西。”
林默点到为止,没再继续深入多费口舌,有些东西全凭个人悟性和意愿,愿意采纳思考的,你稍微提点下就行,不愿的,你说破喉咙也无用。
“好了,我就只讲到这,另外,如果你们中有谁有意参与到外勤一线任务中,那男兵要过的关、达到的标准,你们同样不能差上分毫,还是那句话,对手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有任何手下留情。”
林默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湘冷一眼,便没再这件事上继续下去,而是将男队女队集合到一起,进行下一项工作。
“我知道,你们中不少人属于技术岗和文职岗,对于把你们拉到作训场训练,训练的强度、标准都还不低,有抵触、不理解很正常。
哪怕我用武力,把有这种想法还付诸了行动的刺头收拾了,但我很确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转变这种想法,所以我还准备为你们上一道硬菜。
知道今天的战术科目和演练,对于你们有什么用吗?它是专门简化出来,旨在让参训人员在室内接敌时可进行有效自卫保护及反击。
虽然你们是后勤和文职岗位,但并不意味着你们不会遭遇危险,行动人员也不可能每时每刻为你们提供保护,甚至你们很可能还会成为打击报复的对象,毕竟你们要比行动人员好拿捏多了。
所以,你们自身必须具备一定水平的自卫反击能力,用以保护自己,既然你们心有抵触,那我们今天就来进行一次袭击与反袭击的实战演练,看看你们在遇袭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
说完,林默也没管参训人员是什么反应,直接让史宝存去找一批队员,顺道领取演练所需武器弹药护具等用品。
林默则带领剩下的教官等人,在参训人员的协助下,开始布置演练场地,用放在角落的布场单元,快速布置出了一片像一层办公楼的演练场所。
布场单元,主要是一种由多块木板拼接成像扇门一样,用底坐让其站立着,可以快速拼接在一块充当演练场合的墙壁等场景,其他的还有一些门窗、转角、弧度等特殊单元。
布设起起来速度很快,布场单元的底坐两侧,是垂直于木板的厚木块,可以保持布场单元竖立,同时在厚木块、木板边缘加装了特制插销和接头,可快速固定连接或拆分。
摸拟演练场的布置,有点类似于筒子楼楼层,楼层中间为过道,过道两侧为分隔开的房间,有被布置成单人的办公室,也有多人的办公场合,内部也做了些布置。
没多久,史宝存就带着十几人扛着一堆要用的东西过来,这十几人都是三队中的好手,史宝存这显然是憋着火气呢!
“好了,第一项模拟演练项目为办公场所被袭,穿戴好装备,便入场自行安排各自位置,要求并不多,只要你们行为符合日常办公中会出现的场景即可。”
说完,林默便让刚刚列好队的人解散,领取穿戴装备,至于扮演袭击者的事项,林默完全放手任由史宝存组织,他自己则拿了个扩音器上到顶上观看。
这个训练厂房,是一处专门的模拟演练室,而且是最新配制最齐全的训练室之一,特别行动组还费了不老少功夫,在顶上横搭了一条?道用于观察演练之用,以便观察发现训练中存在的问题。
林默带了几名熟悉演练协助工作的队员上了回廊,看着下面笨手笨脚的参训人员,个个着急忙慌,结果穿戴速度比不紧不慢的袭击者还要慢了一倍。
入场后也是不知所措,花了不下十分钟,才勉勉强强把人员分配妥当,但一个个的却不知道该做些啥,有傻站着的,有紧张不断观望的,也有已经把枪拿出的傻货。
“收枪收枪……”林默举着大喇叭不满的吼了几句,不得不再次提醒。
“只要你们自认为合理的行为举动,都可以进行,第一场开展的是无预警办公场所遇袭,袭击者会在任何时间突入进来,现在演练正式开始……”
提醒到这,林默也就懒得再去管他们了,反而可以说他们目前的表现,与他们真实遭遇袭击时不会有多大区别,实在太菜了,就算知道被袭,也做不出什么有效应对。
当然,有慌乱的,其中自然也会有一些镇定的,不过这些人都很遵守演练规矩,尽可能模彷正常时候会做的事,对那些不知所措的也仅提醒他们这些。
史宝存他们,并没有立即发动袭击,所以参训人员也逐渐冷静镇定下来,各司其职,不过还是有人时不时观望,甚至到后面有人悄模模搞起了小动作,把办公室门给关了,结果见林默并没有制止,其他不少人还跟着有样学样。
足足半个小时,史宝存始终没有展开行动,把参训人员都等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可惜除了不安他们也没其他半点有用举措。
反倒史宝存这边,借着这段时间,将袭击小队各名队员的职责分配清楚,并快速进行一番磨合。
又过去十分钟,史宝存终于展开了行动,一支三人突击小组,快速机动到模拟场地入口,一人在一侧警戒,另一侧两人,一人持枪警戒,另一人手持一面小镜子探出进行观察。
确认走廊无人后,才探头进行更全面的信息收集,速度很快,也就很快,几秒钟就缩了回击,然后向对面这人打手势,传递出粗略信息,并让对方对自己这一面进行情报确认与补充。
单人这一侧,探头侦察一两秒后,把情况回传给侦察员,侦察员进行确认后,回身退出墙角,将情报回传带队的史宝存,另外两人留下继续警戒并观察敌情是否出现变化。
史宝存得到情况后,立马根据情况对行动进行了微调,除留下三人在外进行警戒并击杀出逃人员,其余人立马以战斗小组呈战斗队形机动到门口,确认敌情未变,立马开始突入。
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袭击者进行无声突入,因为还有几处地方的门是开着,不过并不在突入一侧,史宝存安排一支三人突击小组进行警戒,余下两个小组各选择一处大办公室准备清理。
“呯呯…啪啪…”用于破门的两支短霰弹枪,几乎同时响起,接着门被同时踹开,踹门队员立马抽身躲回一侧,门两侧的队员也立马往内投掷手雷后回身躲避。
破门霰弹枪用的是空包弹,但门上锁是特别处理的,一踹就能打开,投掷的手雷,演习用品,威力相当于一个大号鞭炮,拉发引线,黑火药堆充,纸壳,是张或条的红纸包履,一炸会像天女散花一样到处飞舞,用于模拟炸起的烟尘和灰屑,模拟手雷的各种参数目前比照美制mk2手雷。
“呯呯……”四声沉闷爆炸响起后,两队人立马突入这两间办公室,进行最后的消除,反正就是不管手雷的战果每人给你送上一枪,负责警戒的小组也跟随退到两间办公室门口警戒。
“一二号大办室内蓝方全员阵亡,请阵亡人员原地蹲下或躲下,不要进行任何干扰白方和传递消息行为。”
林默在回廊上进行简单战情通报,正常这种情况是不会通报的,不过参训人员并未进行演练培训,林默通报顺带提醒下牺牲人员该怎么做。
白方是袭击方,蓝方是被袭击方,正常演练以帽盔颜色区分,帽上有个人编号,正常需要廊道人员通报战果的,是掩体后人员的存活情况。
因为使用的训练弹无法穿透掩体,但掩体有有效无效之分,像桌椅门架这些,并不能有效阻止实弹穿透,只作为遮挡视线掩体,如果子弹打在身形对应区域,就得确认淘汰。
在林默通报的同时,确认清除的两组人员快速退出了办公室,立即对突入口一侧剩余小办公室进行逐屋清除,破门,两人入屋清除,一人在门口配合警戒那组人。
走廊另一端办公室内的参训人员,真等攻进来又乱了,每个人都做着应对,但基本上没什么配合协助,有的各行其是,躲的躲、藏的藏、掏枪想反击的也有,也有行动一致的,像唐湘冷就带着一伙人到门口进行还击,但却一窝蜂挤到门口,没有半点配合与战术,直接被白方警戒人员开枪压制回去,还导致一人中枪被淘汰。
还不等唐湘冷重新组织起有效配合来,白方就已经清除到了,他们在一个大办公室,人是不少,可惜白方两次探身扫射压制,接着三人突击组一套战术突入,全程不到五秒就被清除干净。
算上白方突入前的侦察,全战斗过程一分钟出头,蓝方全员一个不剩清除干净,经过林默等人的战损判定,蓝方只获得一次击伤的战果,一名白方人员被击中肩膀负伤减员。
看着对伤员进行简单处理后,快速撤离退场的二队,参训人员脸上矂得发红。
“真有你们的,一分钟啊!都不算坚持了一分钟,而是一分钟被人给屠杀光,这还是在演练,你们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可能会被突袭了,已经失去了突袭的突然性,居然还是这么结果。
当然,就算真被突袭,袭击者也不会取得更优的战果,因为这已经差不多算是你们最低的下限了,你们就算猪突狗奔、四散奔逃,估计结果都会比这好。
还有关门的那些人,你们脑子装的是屎吧?玩掩耳盗铃,你看不到他们他们就不来了?一扇门挡得住啥?开着门好歹能发现敌人来了吧?就算关着门,也可在对方破门时射击吧!但你们都干了啥?”
第692章 称斤两
其实如果参训人员就是真实的敌人,双方展开的就是实战,史宝存不见得能取得这种成绩,甚至可以说不可能,因为实战环境下各种情况会更加错综复杂。
先就说实弹,在这种狭小贴脸的环境中,一旦开火,那就是子弹四处乱飞,除去直接中弹风险,流弹弹片跳弹等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其次,就是在真正实战中,遇袭方不可能像参训人员一样老实在屋里等死,或者叫等着被屠杀,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的生命是真真实实受到了威胁,不管是为活命进行更剧烈抵坑还是四散奔逃,都能给袭击者造成很多麻烦乃至伤亡。
最后,就是参训人员还未进行演练培训,对演练规则并不了解,可能有人觉得演练规则就是一种限制,其实并不是,这毕竟就是一场模拟演练,大家心里都知道,规则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更贴近于实战。
就拿这次模拟演练举例,符合实际的情况,应该是开着办公室的门,人员四处走动、进进出出,而不是像他一样又是关门又是在室内呆着不动,这已经与实际情报相去甚远了。
当然了,这些都影响不到这次演练,这次演练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掌握什么技能,单纯就是称一称这些参训人员,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大点斤两。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再演练一遍,规则相同,希望你们能稍微表现好一点。”
说完,示意可以开始,这次参训人员总算学聪明了,或者说适应了一些,门老老实实开着,也有人走来走去串去串来,大部分人也学着带入角色,应该干啥就干……
可惜啊!实力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虽然表现是好了一点,但对于史宝存等人而言,依旧是冲进去一通卡卡乱杀,也就增添了点伤亡,多费了点时间。
交战时间二分零七秒,蓝队全军履没,白队判定牺牲一人,重伤失去行动能力两人(伤到腿),轻伤两人(伤到上半身非躯干、头颈致命部位),损失并不算低。
“别以为给人造成了点伤亡就沾沾自喜,算算你们多少人?才拼掉对方一个,简直好笑,一比几十的战损比,你们可真有能耐。
还有别忘了,对你们的要求是什么,在遇袭时拥有自卫保护和反击能力,只算自卫的能力,坚持两分来钟,也根本坚持不到有效的救援。”
刚刚听着战绩有点兴奋的,立马又成了霜打的茄子,如果单纯只是训练,这算进步,但现在是模拟演练实战,是在检验他们的斤两,那意味的就是他们遭袭而致全军履没。
“好了,下一轮降低点难度,演练办公场所有预警遇袭,对应的假定是,外围负责警戒站岗巡逻人员发现敌情开枪示警。
待会儿我会开一枪,枪声就是示警,你们可以立马从工作状态转为战斗状态,组织自卫防御,袭击方会在枪响后十五秒至一分钟这个时间段发起袭击……”
给了众人一点整理装备时间,林默便宣布开始,这次参训人员很快进入状态,一个个演得是有模有样,开枪示警后,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手忙脚乱,虽然还是错漏百出,但至少有了很大改观。
但还是那句话,实力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拉平的,白方在付出伤亡过半的的惨烈伤亡后,用了三分钟出头的时间,将蓝队人员尽数歼灭。
看参训人员中又有人不长记性面露喜色,林默接连又进行了三次类似演练,是不是认为参训人员的表现越来越好?
错!错!错!
白队第一次与这一次所遭受的伤亡差不多,第二次伤亡减少,第三次甚至只伤亡两人就给拿下,进步的可不止参训人员。
白队人员都是三队好手,这种模拟演练可没少进行,但开展的多是以众击寡或人数对等的演练,以少击众的演练很少进行,人数对比这么悬殊的基本没开展过,毕竟行动组目前的行动基本还只在自己地盘开展,还以少打多,那不是纯纯脑子有病嘛!
他们同样在进步,而且不同于参训人员,参训人员成绩变好,主要是源于对演练的适应和扭转慌乱情绪,他们的进步是出于能力基础的适应和提升,而参训人员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这种提升,所以在最初的适应和转变后,就再次止步不前,被白队重新扳回局面,再次拉开差距。
让参训人员看清其中差距后,林默安排重新布置,这次的模拟演练场,直接搬到了厂房外,用布场单元在离墙三米的地方绕着厂房围了一圈,当然隔一截就会留出一至三米不等的间隔,隔出的通道内还布设了不少障碍物。
此次模拟的情景,是街巷突遇袭击、暗杀,蓝队选出一至三人作为遇袭人员,白队同样选出一至三人不等作为杀手,其他人员充当普通市民。
演练中,杀手会掌握部分目标人物的特征,当然,特征并不会很明显,需要杀手自己检索目标并组织袭杀,被袭击者则完全不掌握袭击者信息,只能通过现场信息和临场反应进行自卫还击。
先将装备,主是头盔的样式进行统一后,头盔会遮挡部分面部特征,这样很多时侯就无法分辨路人是原白蓝队哪边人员,可以让模拟演练更加贴合实战。
两队各自挑选出人员,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开始了正式演练,假扮路人的,绕着厂房在那悠闲转圈,有会来活儿的,还扮演起摊贩,在过道障碍后有模有样叫卖……这次是三名袭击者袭杀两名目标,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被袭击者几乎毫无抵抗,就被成功刺杀曝尸街巷了。
跑到楼顶的林默,亲眼目睹了袭杀的全过程,眉头一皱,不过并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再开展了两演练,才将人召集在一块。
“演练中发现了一些问题,不止参训人员,而是全体的问题,我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
你们扮演普通路人市民遇到交火冲突时的反应,有的人扮演的可以说是入木三分,但有的人却是直接以技战术要领应对。
但不管哪一种都并不合适,如果是你们真实遭遇到这种情况,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是以普通路人市民反应为皮,以对应技战术要领为骨,快速脱离高危险区域以规避危险,掌握到应对的主动权。
说得通俗点,就是你的反应表现,表面看要装得像普通人,但实质上还是一种对技战术的运用,只是挂上层皮掩护,不让人轻易看穿怀疑你的身份。
装就是掩饰你的身份,免得受到怀疑直接卷入交火中,被动的参与进一场突发的战斗中,不确定性和危险性都很大。
对于技战术的使用,则是为了快速规避交火冲突核心区域,快速脱离机动至相对安全区域,再根据自身及现场实际情况,选择应对举措,这时候自身处于主动位置,不论是参与、呼叫支援、亦或选择撤离,不确定性和危险性都能降低很多。”
林默提醒了一下,便让演练继续进行,直至参训人员都轮了一遍后,还让愿意主动再次进行的继续演练,到将参训人员练到服气。
将演练场和装备都收拾复位之后,史宝存带着参训人员继续今天既定的训练课程,至于林默,直接拿来了参训人员的作训表,开始进行调整。
当然,像体能这种需要逐步累积的,林默并没有一次增加太多,主要加的是不太耗费体力的技能培训和文化知识学习。
虽然此次补充人员,虽然整体上文化水平要高上不少,但照旧有很多人属于文盲、半文盲或勉强读写的水平,剩下的人也多是初高中的文化水平。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也就唐、张、丁等有数几人,给他们机会可不止只考量到他们的关系背景,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文化知识、技能等傍身,早把这三人给踢了。
将这边的事益安排妥当后,又检查了下三队的训练、学习事务,林默便折反回特别行动组,继续跟随他们进行训练。
虽然林默走了,收拾也已经挨了,但参训队伍这边,注定不会平静,这不,刚练完早上的既定训练课程,事儿就冒出来了。
当然了,这回予盾冲突肯定不是冲着教官去了,饿着肚子上食堂的路上,张文恺就跟丁哲给杠上,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退让妥协继续忽悠,可惜谁也得逞。看书溂
一个认为对方没诚意,还跟他耍心眼,一个认为不能退让太多,免得对方得寸进迟,让自己居于被多,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女队因为有唐湘冷这个大姐大当家,对两人都没啥好脸色,男队碍于两人的来头和平时在队里的高调出头,暂时还维持了表面关系,可惜等新的作训表发下,不少人还是选择了疏远两人,尤其丁哲。
虽然林默阐述挑明了本事实力的重要,但大道理又不能当饭吃,这受苦受累的可是自己,尤其看着手上从早到晚是排得满满当当的课程,大部分人都抓狂了。
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一般是技术岗和文职,身体素质普遍较弱,之前的强度就累够呛,现在又增加不少,那不是要卿命嘛!
文化水平较差的,是多数行队人员通病,读书、识字、上课,简直让他们脑壳痛,而且这些不用怎么考虑体力上的承受,林默直接给加了一堆课程。
这下丁哲更头痛,他现在实在想不通,林默要收拾人就收拾呗!干嘛非在那挑拔离间,不仅把他挂在全体人员的怒火上烤,还把张文恺这坑给挖到他身上。
张文恺还好,这家伙的脾性说好听点叫心理素质强,说难听点就是脸皮厚,对于别人的不满,心里压根不在意,就逮着‘坑’他的丁哲一个劲挑事,不过等新版作训表正式实施,这家伙的劲头也被耗去了。
“林队这么搞,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这不是让大家相互疏远埋怨嘛!这关系以后还怎么处?”易文斌看着参训队伍中弥漫的异样,有些不理解的开口。
站在一边的刘大祥,打眼了几眼,回道:“想那么多干啥?林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哪轮得到我们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因为跟行动组有过不少的交流交集,来训练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早,而且他们从民间招来,远比多数人更珍惜这个机会,因为参训队伍风气不好,他们并没有跟参训队伍乱来,当然,跟参训队伍人员的关系也说不上多亲密,多数也就属于认识了而己。
第693章 铁厂
在城里城外忙活了一阵,李定桥总算初步把南京这边修械所的安保工作带入了正轨。
说不上多专业多正规,但保障修械所的安全已经不成问题了,好歹是修造枪械的地方,缺啥也不会缺武器弹药,单靠这些的堆砌就不是小股武装能轻易奈何的。
当然了,不是说这样就能高枕无忧,这只能对付一下外来的直接袭击,渗透、策反从内部下手等,敌人的手段一定是多种多样的。
只不过修械所新立,敌人的一些布置应该有所滞后,加上对人员的审查、出入管理等采取了较严苛的临时举措,这些暂时已经足够修械所应对目前所面临的局势了。
但暂时李定桥也没时间进一步完善,除去南京城外这处主要承担研发工作的基地,还有一处离南京不是很远的基地,也已经正式组建需要他尽快组织好安保事宜。
这处基地承担的任务较杂,首先是负责新武器研发后的小批量试制和测试,需要承接配合城郊基地的工作。
其次是负责生产改造一些需求量较少的武器装备,这一项目前主要就是服务于军事情报处,同时基地会配置的,是修械所搞来的最好的那批机器设备,正式人员也基本为中高级技工技师乃至工程师,所以还需要负担一些要求高精密的武器及零配件生产。
最后,此处基地还担负着很大一部分修械所的人才培养工作,主要负责为一些有潜力、能力的年轻工人学员提供系统性的知识学习,传授技能经验,为修械所培养能成长为中高级技工技师、乃至工程师的人才。
同时还承担了部分年轻研究人员选拔和培训工作,选拔就是从之前那些学员中,挑选合适的人才进入研究机构,并为其他渠道招募的年轻研究人员提供实习实操机会,帮助他们积累相关经验,为将来的职业生涯打下基础。
另外,此处基地也将承担部分研发、试验工作,像是火药等不适合在南京城外开展的研发试验,还有为再次一级的修械所生产制造部门提供技术支持、指导等,以及研发更加高效快捷提质降本的生产流程、工艺等事项。
此处基地,依旧是选择在一处老工厂基础上组建,地方是南京西南长江南侧当涂西侧山区内一处山谷,原为一座铁厂。
这座铁厂建立时间也不短了,是十九世纪末当地一些开明官绅地主因响应实业救国而建立,但可惜命运多舛。
开始筹建时,参与的人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但可惜现实立马给了狠狠一巴掌,先是类似于建立工厂会破坏风水之类的言论,将厂址从交通便利的江河边,逼得迁至远离人烟的山区谷地。
接着就是王朝末年各级贪腐官吏的层层盘剥吸血,原本在谷中一处不小溪流两岸清理出近一公里的土地,准备修建厂房,沿溪入山有铁矿,也准备开辟出一个大的采矿场。
但到了这一步,原先参与的不少人已经畏缩退却,只余几家是真心实意想办成这事儿的还在坚持,最终厂房也就沿溪两侧建了几百米的,将将规划的三分一,矿场更是变成打了几个矿洞开采就完事。
铁厂落成局面也没什么好转,先是当时国内工厂还不多,各路牛鬼蛇神都想从铁厂身上分一杯羹,再者铁厂缺乏技术、经验,出产的多是以生铁为主,只有少量粗钢产出,还是平常的大路货色,外有洋货冲击,又逢国内局势动荡,铁厂只能磕磕绊绊勉强支应甚至倒贴。
到最后,剩下不多几家,也相继退出,只剩当地一黄姓豪绅,因其家资丰厚,不甘就那么败了,接下其余人的份额,苦熬着。
不过还真被他熬到一次机会,也就是一战爆发,洋货大量减少甚至本土产品反向出口,虽说铁厂出产的都是些普通大路货色,但运铁总比运铁矿石回去冶炼要便捷,而且因为在打仗,那需求可以说是无止镜,所以那几年铁厂是昼夜不息生产,让铁厂狠狠回了一波血。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随一战的结束,订单取消,洋货外资卷土重来,而且钢铁这种战争中的核心物资,在战争中技术也是飞快革新发展。
战争结束洋货卷土重来,铁厂面临的局面比战前更艰难,原本就已经够落后了,现在更甚,一时间铁厂又再次变得冷清。
不过吃了一波红利,黄家也尝到了铁厂的甜头,不再选择苦熬的手段应对,而是主动去寻求解决困镜的方式。
最终,黄家引进了一批加工机械和技术,当然也不是啥多好的东西,也就能生产些农具和日常生活中的铁器,像是烧水壶、铁皮桶、铁钉、锄头等玩意,胜在比国内传统方式更高效低成本,总好过之前单纯出产铁块钢锭。
不过局面虽有所改变,但也跟战前差不多是苦苦支撑,而且由于国外在战争中新技术革新的成果逐渐转化引发的海运和生产力进步,洋货带来的冲击也逐渐增加,他们的这点改变压根就追不上增加的冲击。
铁厂逐渐支撑不下去,关停了部分厂房,一度接近倒闭境地,直到黄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接手铁厂,费了不少心思才让铁厂重新恢复全部产能。
黄仕新,黄家长房长子,因为黄家跟这铁厂杠了几十年,受此影响,其入读北洋工学院矿冶专业,毕业后接手铁厂。
可惜碍于铁厂落后的设备、技术、产能等,让铁厂重新恢复生产并勉强支撑已是极限,黄仕新再怎么搞也没多大改善了。
当然,黄仕新并未就此放弃,准备采购引进新的设备技术,让铁厂重新唤发生机,于是便找上了英资洋行。
可惜啊,还是太年轻了,找谁不好,非找英资那群坑货,不是说其他洋人不坑,而是数他们最坑,尤其对于黄仕新这种,金额巨大又基于属于一锤子买卖的单子,要是不懂里面的猫腻,就等着被他们往死里坑吧!
黄仕新就是不懂的,跟英资洋行洽谈时,被对方下了套,同意了对方以英镑计价大洋付款、交货时间待议、巨额违约金等条款,因为缺乏跟外资打交道的经验,黄仕新被对方的话术哄骗、忽悠着签下合约。
这几条中隐藏了个巨坑,英镑计价大洋付款,一旦大洋兑英镑的汇率下跌,实际需要支付的货款就得增加一大批。
大洋虽成分主要为贵金属白银制成,但其币值并不稳定,经常因各种因素上下波动,而且波动幅度有时还极为剧烈。
基于此,有的人洋人为规避风险,便选择用外币计价或支付,但有的洋人却看到商机,以此设下陷阱坑人谋利。
交货时间待议,对方以备货、出口工业设备需政府审核、运输距离长远可能有意外风险等等理由说服了黄仕新,巨额违约金,对方的理由是采购、运输花费巨大,担心黄仕新违约,而且这违约金还是双向的,黄仕新还怕对方违约,自然不会拒绝。
黄仕新签约时,正处于大洋兑英镑汇率的较高位置,于是对方选择以英镑计价大洋支付,如果汇率处于低位,他们就会反过来,以大洋计价英镑支付。
对方只要将交货付款时间安排在汇率的低位或高位,就可获得远高于合同订立时的大洋或英镑,然后在汇率高时将大洋换为英镑或其他外币,亦或直接以大洋计价从中国采购物资,汇率之间的差价就是收益,如果是英镑那连这一步都省去了。
交货时间待议和巨额违约金都是为这陷阱服务的,交货时间待议是为了拖时间在汇率高低时交货,巨额违约金是防止你意识到陷阱拒绝履约,至于所谓双向,交货时间都待定了,我拖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叫违约,压根约束不到对方。
黄仕新就这样,从合同订立到交货,让人拖了几年,结果等交付时一核算,发现要支付的金额,比签约时核算的多了三成。
意识到被坑,想挽救也毫无办法,不履约,那违金比多出的金额还高,出了还啥都落不着,拖着不收货,对方直接动用关系向政府施压,政府压根不敢得罪洋人,黄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还没完呢,等货到了,结果黄仕新发现货不对款,不仅型号这些比合同签订的差了不少,而且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这次黄仕新没有妥协硬刚,结果对方狡辩称是运错了,他的货在香港,需要他把这些运错的再运回香港交接才行。
黄仕新交涉良久,最终无奈只能按对方要求去办,但香港可是对方地盘,自然各种阻碍使坏,直到黄仕新同意以全新货品市价买下那批二手次品设备,这事才完结。
但设备运去运来的大额运费,那批二手次品设备数量也不少,也是一大笔金额,等黄仕新回来,才发现黄家已经拿不出多少钱让他建厂投产,设备直接砸在手里起不到多少用处。
国内几十年的动荡和战争,黄家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早不复曾经的厚实家底,何况建设钢铁厂所
黄仕新想将手中的那些二手设备出售回点款,倒是陆续有几人表达意向,但出价直接压在地板,而且一次意外黄家发现一人是替日资办事,结果一查才发现,那几人居然全是同一个日资安排来的。
黄家建设铁厂,本就是响应甲午后国内掀起的实业救国思潮,怎么乐意把设备卖与日资,何况对方出价还那么低。
被识破,日资公司干脆也不装了,其他人敢跟黄家接触,就利用各种手段打压、排挤、威胁,完全不给黄家其他选择,而且目标是黄家铁厂铁矿和手上不管全新还是二手的全部设备。
黄家和铁厂的生意也被对方打压截胡,铁厂到现在更是只有一个铁炉一个钢炉以及一间加工厂房还开工,靠给周边村镇生产农具、铁器勉强维持不全部关停。
好在吴良栋的加工厂,以前是从离当涂不远的马鞍山那边进口金属原料的,听闻过这件事,于是在商讨出这处基地的各种条件后,便把这处铁厂列为了考察对象,反正他现在完全不用顾及什么日资。
因为这一处基地需要进行一些钢铁等金属冶炼任务,所以基地最好设立在矿区或距矿区不远,要是自有矿场更好。
恰好离南京不远的马鞍山,就是中国七大铁矿之一,黄家这处是其辐射范围边缘的小铁矿,虽小但也完全足够基地所需,而且黄家手中的设备,还有一些是修械所缺乏的,于是选定了黄家的铁厂作为基地。
对于铁厂,黄家早想放弃经营了,就是不想也支撑不起来了,所以双方是一拍即合,当然,修械所也不是搞慈善的,开出的价码并不高,在达成一项合作并付出一定现金后,拿下了铁厂、矿场和黄家手中的大部分设备。
铁厂内的冶炼加工设备会被全部拆除,冶炼设备会经过一定的改装升级,与黄家手中的冶炼设备,与黄家合作在后方湘渝地区选址开办一家钢铁厂,作为修械所的供应商。
虽说钢铁厂的设备并不先进,也只能生产一些寻常钢料、铁料,但用来生产手雷、地雷之类所需的原材料,那是绰绰有余的。
铁厂和黄家的加工设备,全部归修械所,修械所会挑选出其中有用的,提供给武器加工制造厂,虽说比国外同类型设备要落后不止一点,但用于加工一些要求不那么高的零部件或产品,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完全可以分担修械所搞到的那批先进军工设备的次要生产,提高对那些设备的有效利用。
至于对修械所无用的,简单修理维护下出售就是,反正东西到了修械所手上,日资公司又如何?何况修械所也不缺买家。
第694章 铁厂(下)
不过让修械所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剩下的两套发电设备,铁厂因建设太偏,并没有发电厂为其供应电力。
虽然铁厂有套发电设备,但不过就是个锅炉加发电机组,只能满足铁厂的照明需求,铁厂之前的那些加工设备,都是以内燃机驱动,但烧油成本过高,所以黄仕新还专门采购了一套发电设备。
而且这套发电设备很有意思,如果全部启动的正常输出电量,是铁厂加黄仕新新采购全部设备所需的几倍,显然黄仕新当年野望可不小,为铁厂发展预留了足够的资源供应冗余,可惜……
英资洋行逼迫黄仕新买下的二手设备中,也有一套发电设备,显然对方是比照黄仕新订单准备的,就等着算计黄仕新,这套虽然技术已经很落后,但发电量也不小,足够黄仕新设想中铁厂落成所需,而且改造升级一番发电量还会有所提升。
修械所选定黄家铁厂,主要就是冲着这两套发电设备来的,一来如果新采购达到这种发电量设备,不见得会比接手黄家这些东西价钱低,二来新采购交付时间长,短则几月,长几年都说不准。
至于基地为啥需要这么多电,一则用来驱动加工设备;二则此处基地准备加装一些电弧炉,用来生产试制高性能钢材,这可是自产枪管炮管的前置条件。
虽说清末就已经能自产追上国外水平的山炮重炮这些,但当时所采用的多是碳素钢,而基本就在国内江南制造总局炼钢厂制造生产出合格碳素钢时,西方探索新一代炼钢技术取得了突破,发生了合金钢革命。
合金钢,民国时期叫特种钢,钢材材质是枪炮制造中最核心的东西,合金钢制造枪炮的性能,那是碾压碳钢的存在,在一战爆发得到广泛发展后,中国自产武器再次落后于世界。
而这时候中国已经到了北洋和军阀时期,这时期政权对国内的掌控力还不如清朝呢!根本拿不出也不愿意拿钱投资新式钢铁厂,国内兵工厂沦为来料加工厂,而且军阀短视、官员贪腐,为了采购回扣,连国内能自产的钢材甚至步枪的木质枪托都要找洋人采购,基本完全放军工生产的自主。
到了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情况有所好转,没像北洋时那么过分,也有意拾起军工生产自主,在三二年时曾谋划在浦口建设一座新式钢铁厂,但一番核算下来,需要投资八千万大洋,是国民政府全年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十,此事到现在还没有下文。
当然了,修械所也没那么多资金去弄什么炼钢厂,目前乃至未来一段时间,也将主要进行来料的加工,只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别人卖不卖、运不运得来都会影响到正常生产,还是要提前准备,免得长期受制于人。
修械所准备做的,就是配置几座小型电弧炉架设在这处基地,一方面用于研究探索合金钢的生产冶炼工艺;另一方面,是小批量试制生产合金钢,既检验工艺完善生产流程,又能用来替代进口合金钢生产部分枪炮重要部件,检验实际性能效果。
目前修械所即将到手两台德制几吨级电弧炉,在那批军工设备之中,修械所准备将其用于小批量试制生产合金钢,用来生产部分枪炮重要部件。
估计其原主人想法跟修械所差不多,只不过里面没有专门的发电设备,毕竟那些设备原先属于一个国家,如果有电能可供调配,就没必要重新专门搭建发电设施。
当然,不是说修械所的基地不能调配电力,不管南京还是马鞍山厂矿聚集地,都有电厂,但基地这边需求量有点高,外购的供应和成本都可能有问题,而且情报处和修械所的对头和竞争对手都不少,难保不会有人在这上面使坏,所以还是自产自用为好。
当然,基地准备安装的也不止这两部,修械所还订购了多台吨级电弧炉,就是大小一吨上下的,主要用于研究和试验,毕竟研究探索钢材冶炼工艺,那就得一炉炉的去冶炼试错,炉小能降低不少研发的成本。
李定桥带人从南京搭乘一条载客的渡船到了当涂,又转乘包下的一条乌篷船沿水路去往铁厂。
虽然铁厂位置比较偏,但也只是相对于工厂设立选址而言,铁厂还是具有不错水陆交通条件的,要是连原料运进产品运出的运输条件都不具备,那建工厂不是扯澹嘛!
工厂所在山谷谷口不远就有一条水道,是一些从山上流下的溪沟在山外平坦平坦处汇聚,最终流过当涂汇入长江,因为两侧多上好水田,经一代代修缮治理成了水流平缓的通航水道。
不过水道并不算深,也就能通航吃水两米以内的小船,但现在不行了,近几十年国内动荡,并没有人组织好好修缮过,也就依靠这水道运输的黄氏组织人简单维护下,但这几年铁厂都快经营不下去,黄家也没了那份心思,现在水道有些地方已经淤积比较严重。
水道一侧河堤上有一条挺宽的公路,也是铁厂在原有基础拓宽维护而成,路面铺了一层铁厂的炉灰炉渣,经年累月下已有厚厚一层,除了草长得多了点,道路状况还算良好,可直通铁厂,目前铁厂工人和货物进出都是通过公路。
因为靠人力撑船,船走得并不不快,大概过了半小时,船拐过一个水弯,李定桥才看到不远延伸到水道中的码头,据船夫讲,那就是铁厂建设的码头。
登上码头,面前是一片半圆形的卸货场,再往外是一圈库房,半圆边库房中间偏右有个缺口,是条直通厂房的宽敞道路,离铁厂还有一段,但道两旁并不荒凉,而足长长两片民房。
这里现在是有居民的,当然建厂前没有,都是随厂建成,有人围绕着铁厂讨生活逐渐出现了这片居民区,毕竟铁厂不算小,巅峰时几百名工人呢,更别说那些搬运运输货物围绕铁厂讨生活的人。
当然,以前此处的居民多数还是铁厂工人和他们的家属,铁厂建设时周围没有居民区,自然是提供住宿的,只不过多数人只能住多人宿舍。
只不过工人都是成年人,有对个人私密空间的需要,而不少人有家有室,有了稳定工作,自然想把家人接来照顾。
开始只是在周围村镇租房,但铁厂本就远远避开了这些地方,如果一来上下班就很不便,铁厂最终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在谷外沿道路划出一些区域提供给工人自己建房居住。
谷口外到水道边,很大的一片土地,为避免建厂后出现纠纷,建厂前便已经买下了。
虽然让工人建房,但提供给每人的地基都不大,而且地基依旧归属铁厂,如果工人买卖,卖给未建房工人铁厂不会干涉,如果是已建房或工厂外的人,那就需要铁厂同意。
不过铁厂一般不会怎么管,几十年下来,这里不单有民房,还有做工人生意的摊位、店铺,可惜大多数地方都闭了,路上也看不到几个行人。
自然没什么人了,这里的居民基本靠铁厂生活,而且多数普通工人都是无产才进厂求一条活路的,很多还不是周边的人,他们在本地无田无产甚至连房子地基都不是自己的,哪怕有些人家属在这经营起了店铺,但店铺生意也得仰仗着铁厂。
因厂而生也因厂而哀,铁厂衰败下来,这些人也只能离开,到其他地方去讨生活。
目前铁厂工人师傅还剩下百十来人,黄仕新并不甘心铁厂在自己经营下是这么个结果,所以留下的都是厂中经验丰富、技艺精湛的老师傅老技工,修械所已经决定将他们与铁厂一道接收,目前人应该都在厂内。
再沿路往前几百米,就是码头路与河堤路汇合处,再往前几十米就是谷口,也就是铁厂正门。
河堤路这边路内侧,也就是靠山一侧,是一排工人宿舍,两层砖瓦木结构房,路外侧同样是一片民居,行人比码头路略多。
正对大门的右手边,也就是顺着河堤路直走,两侧同样有建筑,不过不是民居,算厂区一部分,是后面加建的加工厂房。
李定桥并没有马上进厂,而是沿河堤路逛过去,不过也让一名手下去跟门卫交涉通报一下,因为他到来并没有提前知会铁厂。
一来他想私下过来看看这边的日常情况,二来铁厂这边目前还没有与南京的便捷联系方式,铁厂与南京电话无法打通,无线电铁厂还设立,他也不想麻烦。
河堤路这边的民居区,比码头路的要宽很,有不少岔街岔巷往外扩展出去,那是因为码头路民居建的早,当时并没有规划预留这些。
河堤路是铁厂靠经年累月铺垫炉灰炉渣路况才变好的,铁厂最开始的交通还是依靠水路进出,所以工人最开始都选择在码头路建房。
但因为没太多规划,成了房挨房房挤房,民房后区域不好利用,也没考虑经营、商业这些,所以等河堤路路况变好、出入通畅后,河堤路侧居民区反而发展更好。
不过发展再好也无用,此处终究是因厂而兴,如果不是修械所到来,等黄家坚持不住放弃铁厂,此处也将人去楼空,最终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李定桥将巷巷道道都完全逛了一遍,直到居民区尽头才折返,在厂门口遇到了黄仕新带着一堆人出来欢迎。
没多说什么,李定桥跟这些人客套了一阵,让黄仕新跟着,其他人打发回车间,让黄仕新带自己继续查看右边车间和谷内的主厂区。
黄仕新也被修械所引进了,目前暂代第二基地厂长,等基地正式组建完毕应该会扶正,当然,这个厂长并不会是那种大权在握类型厂长。
修械所这边,是围绕研究、技术、技艺等方面人员为核心,像财务、审计等重要部门又为情报处派遣人员所把持,厂方管理单位实权被大为削弱,定位基本沦为为基地提供各种服务工作的单位。
留下黄仕新,一方面原因是给黄家喂颗定心丸,可能是之前黄家被坑被欺负,政府这边视而不见甚至畏具外国人拉偏架,黄家虽同意合作却顾虑重重,将黄家继承人收编进行动,也是为让其安心。
至于为什么那么在意跟黄家的这项合作,别看黄家那么落魄,但无数代人积累的人脉还是有巨大能量的,而且经营铁厂生意几十年,在这个行业的关系人脉绝对不俗,将来修械所还需借助对方这些人脉去推动一些重要工作。
另一方面就是黄仕新的个人原因了,一个具有对口专业知识,又有比较不差管理运营经验的人,可没那么好找。
虽说他在曾经的经营管理中出了不少差错失误,但换个角度,这些也是经验教训呐!更主要的是他的人品,这么个有底线有坚守的人执掌基地,能很大程度确保基地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情报处也才能放心。
往右过去,先是路两侧长长的四座制造厂房,其中三座更显老旧破败一些,再往前道路还在延伸,看情况是最近才修整的。
道两侧也在清理杂草、平整地面,因为第二基地的初步规划已经出来了,以后武器制造生产的厂房车间就会坐落在路两旁。
电厂则坐落在码头再进去一点的水道边,因为两套发电设备都是燃煤发电,这里不产煤,在水路边方便燃煤运输。
再过去一点,还有一处跟铁厂所在类似的山谷,也被修械所拿下了,准备用于弹药生产、存放,炸药研发生产等工作,这些东西不能跟主基地挤一块,不然出点啥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谷内铁厂也就那样,沿溪两侧分布,建筑延伸进去两三百米,不过多数建筑都是用来堆放原料,冷却、存放生铁、粗钢,用于生产的主要只有溪左侧靠后一处地方较宽处的一段大厂房,目前已经停工。
再往内的山谷其实更宽,黄仕新已经找人在清理收拾,是将来测试检验枪炮的靶场,用来测试武器性能和检验校正枪炮。
虽说更里面还有处矿场,但矿并不是深埋地下,只是一处有覆盖物的缓坡,虽说覆盖稍微厚了点,但多花点经费用炸药清理,很快就能清理出一片露天矿场。
基地又不是钢铁厂,对铁矿石需要没多,到时多组织人手采挖一次估计就能用很久,采矿和测试工作相互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第695章 子弟(上)
让黄仕新陪着看过矿场,李定桥就劝说其回去继续处里基地日常工作了,毕竟第二基地新组建,各种事务千头万绪,让黄仕新陪同到这足够了。
黄仕新离去,李定桥带着手下开始钻林子,把两个山谷两边和之间的三条山粱粗略的逛了一遍,太阳就已经开始偏西了,等几人从陡坡下到河堤路,时间已经到了三四点钟。
从山中绕下来的几人,灰头土脸、饥肠辘辘的站在路上,看了下时间的李定桥,没回铁厂劳烦黄仕新,找了处售卖吃食的摊子,几人狼吞虚咽的胡乱垫吧了下,才走回铁厂。
回铁厂还没走多远,黄仕新又急急忙忙迎了过来,显然是有人通报了他几人的行踪,李定桥笑着跟黄仕新客套互吹几句,才正色开口道。
“黄厂长,没必要跟我这么客客气气的,实在太见外,你我都是为党国为老板效力,你我职位级别也差不多,把我当位同事就好。
另外,你也没必要把我们当啥一样贡着,搞得我们好像瘟神,而且你把自己姿态摆得太低了,这样对你以后开展工作会很不利的。
而且,我们过来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该怎么处理有什么章程,需要黄厂长帮助配合的,我这边自会支会黄厂长。
黄厂长没必要时刻关心照顾留意着,我知道黄厂长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这些我们不会插手,你我就各自处理各自工作即可。”
之前让黄仕新陪同,并不是说需要他协助这些,主要是安对方的心,打消其顾虑、担忧,另一点就是相互了解熟悉一下,好开展下一步工作。
李定桥跟着林文华,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经过短暂接触交流,可能是对他们接触了解不多,李定桥能看出,黄仕新对其态度极为谨小慎微,好像深怕惹出事端,而且那些客套、##行为也很生硬,显然是位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弯弯绕绕的人。
李定桥干脆就顺其偏向,摊开把事挑明了说,化解对方的心结和忧虑,当然了,虽然李定桥对于那一套可以说信手拈来,但可能他的身份是一名军人,对于那些虚头巴脑、弯弯绕绕的东西挺反感的,他办事更喜欢干脆利落、直奔主题。
李定桥跟黄仕新又聊了会儿,婉拒了对方为他们新准备一桌酒席的宴请,表示刚才已在外面用了便餐,晚上把中午没吃上的酒席饭菜热了就行。
对于酒席宴请这些,李定桥本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平常并不会多在意,今天之所以额外吩咐,主要是想通过一些小事细微之处,换取对方的好感,进一步瓦解对方的担忧,李定桥已经感觉到对方态度有所转变。
适可而止,李定桥并没有操之过急,带着手下去到铁厂为其准备的办公地点,立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相对于他来的目的,黄仕新的事不过是旁枝末节,单纯只是为修械所减少些麻烦和隐挑,他所肩负的可是巨大挑战。
第二基地圈定范围有点过大,对于他的保卫工作是个麻烦,单纯只是围绕基地的搜检、岗哨、巡逻等协防人员,可能就需要向上面申请半个营的部队驻防。
驻防工作的布置,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只是用来阻止闲杂人等窥视基地,对于别有用心的人,只能是给他们增加一些难度阻碍,是防不住他们的,当然,这些驻防工作同样是保卫工作的重要一环。
虽然布置不是难事,但问题是他没这些人可用啊!现在情报处扩张迅速,但同时也遭受到严重的打压,在情报处各种事务上设置重重障碍,别说半个营,如果第二基地没能拿出过硬成绩,可能半个连甚半个人他都申请不下来。
没有驻防部队协助,不代表工作就不开展,李定桥选择了防御收缩策略,既然保卫工作不能全方位铺开,那就先顾着重要核心区域,反正第二基地建设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目前首要的是先给投入使用厂区布置安保。
目前被投入使用的设施,只有三部分,谷内铁厂,主要被用来办公和处理各种日常的事务,谷外制造车间,已经在拆解和安装机器设备,部分民居和宿舍有职员入住。
职员的话,一部分是修械所招揽来的技工、技师、工程师之类,以及这些人的后辈子弟,也就是修械所研究基地正式人员的子孙弟子这类人。
专业的技工技师这些人,此处基地目前只安排来了一小部分,主要是负责主持新旧设备的拆解、安装、调试等工作,以及协助指导基地建设。
更多这类人中的大部分还在城中和研究基地开展工作,一方面是因为这处基地刚开始建设,来也无用。
另一方面修械所对这些人的水平和实力都缺乏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并没有着急就确定他们的具体去向,也是给这些人的一个机会,这种一大堆高水平的人汇聚碰撞,把握好机会是可能大大提升个人水平的,这也能争取更好去处未来。
至于基地子弟,这些人多数人从小耳濡目染,或是跟随长辈师傅学习上手,甚至有些人还进到大学系统进修了相关知识。
这些妥妥的都是军工苗子,修械所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同时这些也是基地人员的一种隐藏福利。
不过修械所的各种设备设施还不完备,并没有让这些人马上就正式参与工作,而是把人集中在这处基地学习提升,根据各人年龄、文化水平等因素,进入不同班级学习对应知识。
像是文化水平较底的,那就先补文化知识,有文化底子但未系统进学相关知识,那就自己挑选一个大致专业方向的班级进修,如果前两样都具备,就能进一步跟师上手实操学习,一级一级的,每级考核合格可进入下一级,这也是给他们的机会,让他们补齐短板、打劳基础。
这第二基地类似于校企同办,既进行部分生产研究工作,又负责教学培养,未来基地核心职工都是具备较高专业水平的,教学和引导年轻一辈在前期的学习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学生能有大量实物接触、上手操作、跟师请教的机会,如果能办好了,将来肯定能给修械所培育出大量年轻人才。
话归正题,另一部分职员,是接受的原铁厂那一百多号老员工,以及一些新从这些老员工家属中招募的杂工。
一处基地的正常运转,自然不能单单只有技师技工这些,还得有不少从事各种协助、服务的杂工,像是负责物料搬运、产品装配组装打包等的普通工人,还有食堂、卫生等后勤服务人员。
像这些没有太多技术要求或简单培训就能上手的工作,基地也会优先选择从这些职工家属中招收,这些有技术有经验的老职工,年纪多数不小,有的甚至已经不止一代后辈,这也算是为他们解决了部分后顾之忧。
当然,他们的后辈也是可以像那些研究基地的子弟一样进修学习的,只要通过某些考核就行,这些考核对那些研究基地子弟一样。
只不过相对于研究基地子弟,达标的人要少很多,毕竟这些人虽然有些技术和经验,但总归只是铁厂工人师傅,而且铁厂效益还不太好,能提供给子弟的条件比不上那些人,就算跟他们学到了些手艺和技术,但这些跟修械所并不是那么契合,除非是很优秀的,不然修械所并不会招收。
而且这边基地都有一小部分杂工是研究基地子弟,毕竟提供再好条件,也免不了出现资质平庸、不争气的后辈,甚至很可能你就是这个家族无数辈人的智商巅峰。
研究基地子弟比这边基地子弟基数还要大,这类人还不少,加上研究基地那边,没什么生产制造任务,杂工需求更少,所以一些自觉水平无法留在研究基地的,就先一步将子弟安排过来了,而且如果不是李定桥到来,将那些子弟收编了一部分进保卫队伍,过来的子弟还会更多。
目前铁厂老职工,主要是跟随在来的技师技工身后,协助对方拆卸、安装设备,并向技工技师学习了解一些军工方面的常识、知识。
虽说修械所接收了这些有一定技术经验的老职工,但不意味着他们能在这处基地继续工作,他们的分配去向得依考核而定。
根据考核结果,可能有部分能留下,但大部分可能得下放到修械所的其他生产制造基地,甚至去到修械所负责生产原料、简单零配件的工厂。
虽然都是在修械所旗下,但各种工厂基地也是存在高下之分的,最高一层自然是城郊第一基地,是修械所的研究基地和总部。
第二层就是此处筹备的第二基地,承担试制、部分研发试验、高精密武器生产、生产制造技术流程的开发完善、未来人才的培养等工作。
第三层就是有规划,但现在还没影的生产制造基地和工厂,承担武器弹药生产、制造、组装等相关工作。
第四层,目前暂时存在于想法之中,是厂矿、冶炼、化工等为武器弹药生产提供原料的工厂,以及生产武器简单零配件的工厂,像是生产木枪托、弹匣套、枪套、背带等等没多少技术难度的玩意。
传授这些老职工知识,是吴良栋亲自吩咐办的,一来给他们争取的机会,减少对分配的抵触,毕竟给了机会把握不住,可就不能把过错都赖修械所身上了。
二来嘛,是想看看能不能出上几个拔尖甚至意外之喜,毕竟能在铁厂来来去去不知多少工人中拔尖被留下,说明他们身上多少具备异于常人的地方,没能继续往上进一步,说不定就是受制于铁厂有限的条件。
后面的事实也证明,吴良栋的这个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老职工中确实有人唤发二春,拔尖甚至可以说意外之喜,成为了修械所在几项工作中的重要关键人物。
至于来此进修学习的基地子弟们,因为基地还没有步入正轨,所以除了安排他们自学或相互学习教授外,主要就是在设备拆解、安装调试等工作中打打下手,目前还相对比较自在。
当然了,这其实也可以看作学习的一部分,毕竟熟悉了解自己将来将要操的设备,或者了解生产自己设计研发武器的设备,对于他们的工作还是会有很大帮助的。
这里插一句,车间那边目前安装的设备,并不是修械所获知到的那批专业军工设备,只是从黄家手中那批有用设备中挑的。
那批专业军工设备,修械所目前只接收了一小批,被优先供给城内老厂和第一基地使用了,可轮不到第二基地。
普通设备,第二基地这边准备安装两个车间的,虽然第二基地也有军工设备的优先挑选使用权,但对于一些简单零部件、物品等的生产,也没必要浪费那些先进设备的生产力。
另外,第二基地担负着试制、完善技术工艺流程等责任,研究的武器下放批量生产制造前,还是得用普通设备制造测试,不然很可能出现你用先进设备制造的武器测试没问题,甚至性能非常优异,但一批量生产就冒出各种问题缺陷。
毕竟种零部件很难达到先进设备的标准,有时候武器的设计,不是单纯考虑武器的结构、性能这些,还得考虑能否造出合格产品。
目前两个普通设备车间,已经安装完成了一个,也就是之前见到的四个厂房中外观较好那个制造厂房,也是铁厂之前还在使用的那间厂房。
“噗噗……”李定桥正在仔细思索完善基地保卫章程,结果隐约听到一串微弱动静,不由抬起头仔细聆听。
结果就在他以为可能是个错觉时,动静再次传来,他蹭的一声站起,立马从腰间掏出枪就往门外冲去。
屋中队员虽不知发生什么,但也立马取枪跟出,一时间抽屈拉开椅子摔倒,乒乒乓乓发出一阵不小动静。
第696章 子弟(下)
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前,二十多名基地子弟,将一台机器团团围住,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机器前有两人,一人举着竹竿,上面挂着个灯泡,一人操作机器,小心加工打磨着一个工件。
铁厂的那个小型发电机组,虽然功率不大,但全力输出驱动二三台普通功率的电驱机器还是没有问题的,最近一直开机发电着,白天给车间这边调试机器供电,夜晚给民居宿舍供电用作照明这些。
不过也就现在傍晚时分,还没多少人用电,可以供他们开机加工东西,再过一阵,再过一阵用电增加,供电就会不稳,到时再想加工工件可就难了。
“呼……”操控作机器的这名子弟,小心把机器关闭,这才松了口气,取出工件在手中把玩,脸上不由泛起喜色。
“天宝,怎么样?不会再出问题吧?”围着的人群中走出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打量了下工件,抬头问起操作机器叫天宝的这位。
“老鱼,你质疑我什么都行,但别怀疑我手艺,都第三次了,再出问题我把手剁了,不信你自己测测,保证丝毫不差,这回我可是使出了毕生本事。
再说前两次出问题也不是我的原因,第一回是供电不稳,导致工件误差,第二回是一凡提供的材料有暗伤瑕疵,麻蛋的!一个工件返工三回,简直是我的耻辱。”
“是煜不是鱼,拿来,我要测测……”被称作老鱼的,不满的反驳了句,一把抢过工件拿起各种量尺测量,虽然心中是信的,但他不敢大意,何况对方给他取了个鱼的绰号整天叫,让他大为恼火,这有机会肯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天宝:全名杨天宝,杨家可以说是造枪世家,从曾祖父那一代就开始在当地私造鸟枪抬枪,其爷爷曾入清末兵工厂任职,学到不少本事,后回去把私造枪械继续发扬。
现今杨家老中青三代人,叔叔伯伯、堂表兄弟,基本都参与进了私造枪械的各环节中,造枪规模不下于一家小规模的枪械修造所,而且各类型枪械基本都能造,甚至连一些简单的炮都能搞出来。
在江湖甚至一些地方武装中都打出了名气,这不,就被情报处给盯上了,一番威逼利诱下来,杨家被集体收编进了修械所。
而杨天宝,就是杨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造枪小辈,一个能够手搓机枪的狠人,刚过二十,就能让杨家很浸淫造枪几十年的中老一辈自认不如,各类型工具、机器用起是信手拈来,尤善钻,不管手工钻、机械钻还是钻机,都能给玩得出神入化。
老鱼:覃煜东,其父可以说是一位武器方面的设计师和工程师,至于为什么是可以说,主要是对方工作是测绘和研究怎么彷造国外的武器装备,并没有自行设计制造的武器,所以……
不过本事是真的有,而且还不是小木事,若不是看到修械所弄出来些新玩意,有可能让他实现自行设计制造武器的心愿,对方现在压根不会鸟修械所。
覃煜东也不是啥简单货色,从小跟随其父亲耳濡目染,对枪械设计有着极高的天赋和不俗的造诣,更主要的是其对此的喜爱和极高兴趣。
其大学进修的是机械设计类专业,主要是国内没啥兵工类专业,国外的又难申请,其大学期间还旁听自学了大量理工科课程。
他也是今年毕业,本来还在纠结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深造,但有次听到其父说修械所的事,立马来了兴趣,一番了解,果断选择随其父加入修械所。
其父见其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主要是覃煜东的主观能动性太强,从小到大只要军工有关相关的知识,其都会用心思学会掌握。
大学四年学习,他可不止学了本科的知识,跟军工有关系关联的差不多被其自学到硕博水平,继续求学意义不大,就其在军工相关的造诣和相关知识的储备,修械所很多研发设计人员都不见得能比过。
当然,一个人很难方方面面都是天才,覃煜东也一样,他在实际动手能力上,简直拉胯到极点,老鱼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把煜叫成鱼,鱼者,水中也,杨天宝用这个绰号嘲笑他动手能力太水。
其实以这两人的水平,是完全足够正式参与进工作了,但不得不说,修械所内有高人,办事老辣目光长远,并没有操之过急,而是安排人到这补短板,打下更好基础。
一凡:韦弋凡,其父是位冶炼工程师,还曾在大学担任过教授,对军工方向的材料冶炼有极大兴趣和极深的理论造诣,可惜以前国内没有什么地方让他施展,不过现在第二基地的那些电弧炉倒是让他有发挥的地方了。
其曾任职于东北军兵工厂下属的钢铁厂,拿出过一些成绩,可惜工作刚有起色日本人就打来了,九一八时趁乱举家迁居上海,可惜只能辗转各工厂之间,给人解决一些小问题,始终没机会继续未完成的研究,直到被情报处挖出盯上。
韦弋凡也属于是耳濡目染长大的类型,虽然没有什么傲人天赋这些加持,但其父从小的教导也让他在这方面积累了深厚的知识储备。
在这方面他也有兴趣和喜好,只不过有些怪,他喜欢收集各种金精冶炼之物,据他讲,是小时候他父亲老把各种金属样品扔给他当玩具玩,慢慢长大他就喜欢上收集这些东西了。
杨天宝加工的工件,材料就是从他的收藏里搞来的,他在上海生活这些年收集了不老少,但只有一小部分被他带来,多是品质上佳的各种合金钢材,被这些人搞去了一批,可让他心痛够呛,这不人就凑到了覃煜东旁边紧张看着,就怕还出问题又要他拿材料。
覃煜东测量完,又拿出放大镜仔细检查,看看工件有没有什么肉眼难以发现的缺陷、瑕疵和损伤,免得到时再出现前两次的问题,好在一切正常。
“没问题了,跟设计的尺寸分毫不差,暂时也没发现什么缺陷、瑕疵或损伤,可以进行下一道工序了。”
“行……”杨天宝随意的咐和了一声,转头扫视一圈,没发看到要找的人,立马问道:“良子呢?人跑哪去了?”
“宝哥,我在这呢…这呢…”
杨天宝话音落下,立马就有声音回应,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个人头从拥挤的群中探了进来。
“还愣着干啥!带着你说的那位小表弟进来啊!你不是吹嘘说他的打磨手艺多么多么厉害吗?让我把这工序给他做,快点别耽误时间了。”
“啊…哦哦哦…好的宝哥…”
叫良子的愣了下,赶忙应和几声,便扒开围着的子弟,拉着一人进来。
叫良子的看着二十岁不到,身材有些消瘦,拉进来的小表弟,看着比他小一二岁,身上胯了个灰色的胯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些什么,身高与良子差不多,但身上肉多一点,不过有点腼腆害羞,被一圈人围着有些不知所措,就往良子身后躲。
“出来出来…叫宝哥…”良子显然很了解自己小表弟,让开身子抓着小表弟的手一拉一推送到杨天宝面前。
“宝哥,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小表弟文广,他的打磨手艺绝对是我到现在见过最厉害的,城里那些叔伯我看过的都没他这手艺。”
杨天宝点了点头,便没冉理会良子,转头向文广道:“本事不是说出来的,但既然良子说你厉害,那有没有胆量试试?”
文广小表弟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显然性格有些内向,不善于言辞,但目光坚定且自信,并不会因言语而退却。
“既然敢上,那就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见其回应,杨天宝果断拍板催促。
“还需要几…小桶水…”文广小表弟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脆中夹着些许怯意,音色有些偏女性化,难怪不愿开口呢!
“哦……”杨天宝听到这声音也是愣了下,下意识的感觉是好听悦耳,但反应过来这是个男人发出来的,又感觉有些怪意,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或者说他并不在意这些。
“水让良子去打,你先准备其他的……”
“好咧……”良子听到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便风风火火的又扒开围观的人,挤了出去跑远。
文广小表弟也点头回应了下,便默默走到了机器旁的一个工作台前,将上面的工具杂物移,然后取下胯包开始往外掏东西。
先是一堆不同材质形状的石头加了一根木竿的东西,除圆锥形、圆柱形、长方体等规整的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大小也是各有不同,材质有灰黑两种,灰的石质略显粗糙,黑的石质极为细腻光滑。
接着又掏出几个不知装了啥玩意的小瓶,看着像是灰和细砂,然后又是几片不知干啥用的小抹布,随着其一点点往外掏,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东西摆了小半桌。
良子:全名莫先良,家中也是私造枪械的,规模这些远比不上杨家,只算规模,他家充其量也就是个家庭作坊,但他们家却时常能够出手一些高品质家伙事,在江湖也打出了一声名声。
但也拜此所赐,有人买了他家的枪闯出了祸端,因为枪质量好被认出是他家所卖,被人找上门拿了全家投进监狱,要不是被情报处盯上解救出来,估计现在已经上了黄泉路,莫先良有些瘦削就是监狱这一遭受的折腾还没恢复。
莫先良也是小跟着父辈造枪玩枪,水平也不差,但远比不上杨天宝那些拔尖的,在这批基子弟属于中下水平,不过他却使得一手好枪法,也在人堆中冒了头。
文广小表弟:全名莫文广,莫先良的本家表弟,他家中有自己的家传手艺,原先不造枪,但国内局势动荡,那手艺讨不来活路,莫文广便帮着莫先良家造枪养家。
莫文广是专业做工件打磨抛光工序的,完全配得上打磨师这个称呼,是这方面的妖孽级鬼才,一手打磨技艺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莫家能造出高品质的家伙事,很大一部分就是得益于莫文广的加持,是莫文广把家传手艺融入造枪中取得的成果。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全部功劳都属于莫文广,莫家之前出产的武器质量也是超过市面私造枪械的,性能不比原厂货差多少,莫文广只是让其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成为高品质的拔尖货而己。
莫家被抓时莫文广回去了,加上莫家没有供出他,所以没有出现在莫家被人中,后面情报外也只是把在监狱的人解救了,莫家当时以为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开始也并没有提及莫文广这个。
但等莫家人被送到南京呆了些时日,看到具体的工作安排和安置这些,才后知后觉是想岔了,这是直接吃上皇粮了,于是才想起把莫文广也找来,因为晚了些,莫文广前几天才通过考核过来,又因为性格较为内向,才没什么人认识他。
等莫先良提着水进来,莫文广已经坐在工作台前仔细查看着手上的工件,刚刚替杨天宝抬灯的子弟也站到了工作台旁。
“冬阳,我接替你一会吧!”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接过了抬灯的工作,不过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光一个劲往莫文广手上的动作瞄,莫先良准备退回外圈,也被他一把钳住。
“华哥,怎么了?”
“嘘…小声点…”叫华哥的提醒了一声,凑到吴文广耳边,低声问道:“你这小表弟什么情况?本事真比宝哥还牛?”
被叫做冬阳的闻言,也悄悄往两人身边凑了凑,他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莫先良见状,也不藏着掖着,低声解释道:“如果单论打磨这项活儿,我表弟打磨出的,绝对比宝哥前几天打磨的好,等他打磨完你们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表弟是家传的磨玉手艺,从小在这方面天赋惊人,十多岁就将家传手艺学去了七八,可惜我表叔命薄,那个时候生病过世了。
这些年磨玉的活不多,我表弟年龄太小,根本没人愿意把活儿交给他做,便来我家跟着造枪养家。
后来他把家传的磨玉手艺用在了打磨武器工件上,我家能出产那些好枪,靠的就是表弟帮忙打磨工件,可惜他那本事一般人学不了,不然我们家能产更多好枪。”
第696章 霰弹马克泌(上)
冬阳:全名陈冬阳,其父是机械方面的工程师,曾是东北军兵工厂的机修师,负责带队维修兵工厂各种机械故障设备,在机械方面有极深造诣和积累。
陈冬阳,不属于那种有天赋老天喂饭的类型,但其母亲早逝,因为工作没有其他太过亲近的亲朋在身边,其从小就由父亲带大。
幼时父亲带着,不上工时就自己带着,需要上手检修机器,那就请工友同事代为照看,再大点跟在父亲后面跟着学,他父亲和工友也不吝啬给他说,但并不是以教授为目的,仅类似于好为人师的讲解。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陈冬阳就已经开始给其父亲工友打打下手,这些人见他感兴趣,也有意识的给他传授知识经验,青少年时期就已经能协助甚至上手排查检修一些机械故障。
之所以说他不是老天爷喂饭的人,是因为在这过程,他并没有表现出超过常人的学习和理解能力,有的只是一丁一点的学习掌握。
像是他能够上手操作很多机器设备,但却无法像杨天宝等人那样玩出花来,但并不代表他的潜力比这些人低。
如果按照普通人正常参加工作来积累知识经验这些,那刨除陈冬阳的上学等时间,他现在已经至少比同龄人多积累了不下于五年时光的知识经验。
现在的陈冬阳,不仅能操作很多常见的机械设备,更是对这些机器设备的内部构造、原理等如数家珍,对这些机器设备的故障、运行状态,有的他一听机器运行的声音就能知道问题在哪。
这些知识和经验的积累,平常人得花费很多年,而他现在已经具备了,这个时候正是他人生中学习能力的巅峰期,他完全有可能在累积起的高台上再狠狠迈几步。
天赋很重要,但努力同样不可或缺,老天爷喂饭你不吃,那有再好的天赋也白给,同理,老天爷不喂饭你就不吃了?不管什么事,坚持不懈,也可能发生量到质的飞跃。
华哥:全名宋铭华,其父是高级技师和研究员,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军工方面的东西,但在这方面目前表现平平。
不过这家伙脑子灵活、思维敏捷,而且张罗组织事的本事一流,在孩童时就属人小鬼大的典型,调皮掏蛋,鬼主意一箩筐,跟陈冬阳是发小,小时候没少鼓动着陈冬阳跟他们去惹事。
像这回他们偷偷借着调试设备由头来加工工件在搞的事,就是这家伙挑头出的主意,只不过这堆人里比他牛批的人物一抓一把,他是彻底沦为了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这次花费的时间不短,足足半个小时,莫文广才放下了最后一件工具,将工件清洗了几道后,递到杨天宝手上,自己则井然有序的开始收拾装备。
“厉害……”打量了下手中工件,杨天宝忍不住夸赞了句,覃煜东自认识他这段时间来,从没见过听过他夸过谁的手艺,也忍不住把工件抢过来打量。
看着手中光滑反光的工件,甚至平面都能当镜子照清面容,而且肉眼还看不到反射画面出现失真扭曲的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工件表面跟玻璃一样平整光滑,至少肉眼看来是这样,覃煜东只感觉匪夷所思,但东西又真真实实出现在手上。
“确实打磨得比我好,我看要不把枪上的其他零部件也给拿来,让小表弟都给打磨一遍?免得到时出问题再反功。”
杨天宝的语气中有赞赏、有认同、也有询问和不确定,显然这件事他不好直接拿主意,还得看看其他人的意见。
“不行的不行的……”不过还不等其他人回应,莫先良却跳出来反对。
不等询问,莫先良就开口解释道:“文广打磨的工件,一把枪上最多只能有几个,如果全部或打磨的工件多,那把枪就会受到诅咒,打不了多少枪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故障或危险。”
‘啥玩意?…祖咒?…’杨天宝听得脑瓜子翁翁的,这东西怎么还跟诅咒址上了关系?
杨天宝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接着就是不信,虽说莫文广打磨手艺很厉害,但他在钻削这些上也差不了多少,他加工的工件怎么没被诅咒过。
“真有这么回事?”杨天宝不搭理语出惊人的莫先良,而是直接看向莫文广询问。
闻言,莫文广用他清脆悦耳的声音回道:“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诅咒,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一把枪里确实不能装太多我打磨的工件,尤耳是两个相互接触的工件。”
“这……”杨天宝听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都囔道:“这不应该啊?工件不是应该越平滑、越精细,武器部件之间的运行就越顺畅,武器性能表现得越好吗?”
“嘿嘿…不知道为什么了吧?都跟你说了要多读点书,要不然碰到点自己的认知盲区,就只能把问题往鬼神身上扯。”覃煜东出言打趣了几句,脸上神色自得。
“得了得了,你厉害行了吧!痛快点,知道什么赶紧讲,少在这里文文皱皱的卖关子。”
两人不可避免的绊上了嘴,这已经不知道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多少次了,当然,并不是两人有多大予盾和冲突,更多的可能是出于惺惺相惜的一种表达。
毕竟两个人,所代表的是两种不同成长路径上最拔尖的代表,同时反映的也是现在修械所两个最具代表的团体差异,一个团体的标签是民间、江湖、不正规违法,一个团体的标签则相反。
不过目前两个团体之间并没有明显冲突,甚至更多的还是合作相互学习,子弟之间的这种融入还更快更明显。
因为两个群体子弟,有很大互补性,民间来的普遍知识文华这些较差,但实际动手能力极强,很多给他们工具机器都是能手搓枪械的存在。
跟随父辈在兵工厂或其他相关地方工作过的子弟,多数相关知识的积累都不弱,动手能力强的也不少,但普遍动手能力较弱,尤其是随便拿着工具随便就造枪去把玩的经历,很多人没有但都心向往之。
而且这些人的性格都普遍较为类似,开朗、胆大、阔气、不拘泥于小节等等,更容易接纳陌生人,更何况还是相似的一群人,其中很少有那种唯唯诺诺小肚鸡肠的,毕竟是从小接触学习着人类最普遍且高效杀伐工具生产制造长大的,这种东西能撑起人的胆气,潜移默化影响同化接触它的人。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文广把工件打磨得太光滑了,每一件事物都是相对的,有时候太过了并不见得就一定有更好结构。
就像一件武器,在生产时,精度这些控制得好,往意味着更好的性能表现,但在设计时,一件武器如果设计得太过精密,可能就会出现,枪膛稍微进去点灰土沙尘,就能引发故障卡顿。
在生产高精密的机械设备中会用到一种刮研工艺,其中有一项就是将光滑的工件表面进行刮花,为的是刮出的花纹能够储存润滑油,避免工件直接接触带来太多损耗。
这个工件也一样,文广把它打磨得太过光滑了,表面没办法留住枪油,如果是两个光滑的部件相互接触运动,很容易将枪油挤走,那剩下的就是金属部件的相互接触碰撞,头去润滑损耗自然变大,表现就是故障率增加。”
杨天宝听完陷入沉思,莫先良则是听得直挠头,围观的跟覃煜东一样受过较好教育和进行过相对系统知识了解的,多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另一部分又多跟莫先良一样听得迷迷湖湖。
看莫先良那副表情,覃煜东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对其道:“这件事是可以验证的,过几天多造几支枪,把部件进行不同处理,就可以用来测试验证。
相互接触的工件,如果相互接触的面只打磨一个,就会跟你家出产的高品质枪一样,或者是一把枪只打磨两个相接的面,测试出现异常故障也大概率会是那个接触点造成,这些都能验证我所说。
而且如果你注意观察那些异常故障,应该会发现这种规律,严重的异常故障多数会出现在自动武器上,像零件破损磨损甚至炸膛,而手动单发枪,多数只会出现上膛拉铨这种故障,这是因为自动武器开枪时部件运动更剧烈,会造成更大损耗引发更严重故障。”
听完覃煜东的解释,莫先良点了点头,道:“东哥,倒不是不信你,主要是你说的太专业了,我刚才没听懂,不过好像确实有你最后讲的这种情况。”
覃煜东哑然,无奈摇头,开口道:“你们确实得多上上课、读读书了,我知道你们比较抗拒读书,但这关系到你们未来的发展,这些还是要尽可能克服的。
实话跟你们讲吧!这次的机会绝对会是你我人生中最重要关键的一个,是将来当个普通的技师技工去操作机器,还是一飞冲夫……
这么说吧,如果把握好这个机会,你就可能成为这个行业里的大牛人,就像你们家里造的枪在江湖上名声在外,知道的都得给你们几分面子。
但这个还不局限江湖,而是会被整个社会所认可,就算那些高官将军见了你,也得卖你几分薄面,对你恭敬尊重。
而你们想迈出这一步,就得先胯过知识文化这一坎,如果胯不过去,别说成为行业牛人,就算很多人所想的设计制作一款属于自己的枪那都是笑话。
设计生产一款枪,那可不是简单的制作出来能把子弹打出去就行的,中间还有许许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不然那叫子弹发射器更准确。
就算制作出一支像模像样的枪来,但那里面有你自己的设计、创新吗?或者是表现出比市面上同类型武器更优异的性能或是其他值得称道一处?没有,那就只能算是拙劣的模彷彷制,上不了台面。”
不得不说,覃煜东这番话是直戳进像莫先良这类情况人的心窝,有点带头人的影子了,反正不管你以前有没有想着设计制作一款属于自己的枪,但这肯定是最合乎你们心意的,我就把它提出来给你们立个目标,然后我把这个目标给一通定义解释,让你们想达成这个目标就只能按我所希望的方向去努力,以此达到我所想要的效果,至少饼是让他给画明白了。
说完,覃煜东看向莫文广,接着道:“能有这份手艺是难能可贵的,我相信你肯定付出很多,但我希望你别安于现状。
你这手艺还有很多进步空间,而且用来打磨枪械的小零件小工件有些浪费了,你可以往打磨大工件方面多努努力,将来参与进高端机械设备制造,让别人拿着造出来的好设备去生产更多好武器。
另外,我说的那个刮研你可以自己去研究究,虽说跟打磨有所区别,但你能打磨出这么平整光滑的工件,说明你的力度感这些非常不错,这些底层的东西都是相通的,有这个基础去学刮研,更多的只足需要学习掌握到技巧上的东西,可惜基地区这边我没听说谁会刮研,目前只能靠你自学。”
“行了行了……”见覃煜东说完,杨天宝立马跳了出来,言语上一阵讥嘲,结果转头就又跟莫文广说让听他的话,还把覃煜东之前说让他们多学文化知识翻出来又告戒了人一遍。
覃煜东可不贯着他那幼稚的好胜心,听了几句,立马就招呼大家各自带上东西,遮遮掩掩的离开了旧厂区,又越过收拾出来的新厂区地域,接着越过路边小树林,穿行二三十米,来到一处空旷的山脚边上。
借着此时晴天的傍晚余光,这里还等着一二十号人,正在那里等得百无聊赖,看到覃煜东等人,纷纷迎过来。
“出问题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再等下去天就黑了,到时可不方便。”
“没出问题,只是把工件加工得更细致了,免得再出问题。”
“我看看……”刚开口的人一听,从覃煜东手下接过工件,就忍不住道:“厉害啊!这一摸就感觉到不一般……”
第698章 霰弹马克泌(中)
因为李定桥等人下午用餐了一些,所以黄仕新把晚餐也专门安排得晚了一些,结果他刚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出办公室叫人用餐,就听到李定桥办公的方向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
黄仕新赶忙跑出办公室,给果就看到离他不远的李定桥办公室之外,李定桥带来的人正在那里持枪警戒。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黄仕新还是赶忙上前,持枪的手下并没有阻拦,黄新看到了被手下围在中间正远眺不知看什么的李定桥。
“李主任,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手边一名名持枪警戒的队员,黄仕新声音中有些慌乱。
“还不清楚,只是听到远处有枪声…你听…又响了…”李定桥摇了摇头,回应几句,又皱着头听着传声响。
黄仕新闻言,留心一听,确实听到了声响,不过这反倒让他松了口气,笑道:“应该是安排过来的那些子弟又去炸鱼了,
“不对…”李定桥摇了摇头,道:“我敢肯定这不是炸鱼发出的动静,这肯定是枪声,听着像是霰弹枪发出的,但奇怪了,怎么这么连续有节奏?”
“不是炸鱼啊?”黄仕新皱了皱眉,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之前因为顾虑太多,虽然有人跟他汇报过这些子弟的一些事,但他并没有出面去管束。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这声音听着跟前两天一样,虽然这些子弟是玩劣了点,但我看他们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
黄仕新这话不假,基地子弟从小接触各种武器知识乃至实物,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远超常人,何况他们的年龄也过单纯调皮捣蛋的阶段了,已经知道一些事的分寸。
只不过黄仕新明显低估了这个群体的胆大妄为程度,这方面李定桥可以说是深有体会,这些家伙没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在城里的时间,李定桥组织了一次对厂区的安全排查,他虽然不认为这些子弟的房间会有什么安全风险,但还是旧例全部的排查了一遍。
但结果却是让他目瞪口呆,光是完整枪械或类枪械玩意,就让他们搜出了二十多件,有单纯只能听个响的类枪械,也有能正常发射出子弹的自制枪,甚至还有人拼凑出了制式枪支,其他的子弹刀具更是搜出一大堆。
简直不要太离谱,虽然这些东西简直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又是正值胆大包天的年龄,还有修械所这么个给他们提供机会的地方,但李定桥实在不敢去想,再多给他们点时间,他们能给你搞出多离谱的玩意来。
留在基地的那些家伙都能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就更别说被送过来的这些家伙,这些可是被挑选出来的厉害角色,至于说挑选出来的会不会更让人省心一点?现在不是已经有答桉了嘛!
“不能放任,必须得过去看一看,免得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李定桥可不敢像黄仕新那么心大,或者说过来没几天,他已经认识到这些人跟平常人不同,何况这些还是比南京那些还厉害的货色,李定桥已经可以想象他们会弄些出什么离谱的玩意来。
…………
时间再回到十分钟前,跟覃煜东交谈的子弟,简单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就带着走到那群人旁边,那里铺着的麻布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部件和弹药。
基地子弟叫杜家纬,二十岁出头,曾当过一年的测验学徒,就是武器出厂前的测试和检验工作的学徒。
其父亲曾是守卫兵工厂的东北军军官,因为他在学校调皮捣蛋,读不进去书,其父亲就将其送进兵工厂武器测验单位当学徒。
这地方确实适合杜家纬,这家伙对枪械武器有种狂热喜好,短短一年时间,这家伙就借着身份的便利,将能接触的、能寻摸到的枪械乃至火炮给玩了个遍。
他的玩可不是简单打几枪,而是能轻轻松松把枪械武器给你拆成零件状态,然后再给你组装恢复成原样,而且对这些武器的结构、性能、操作方式等如数家珍。
原本他已经要提前晋升为测验员,可惜九一八发生了,东北被日本人窃取,其父将其托付给工厂好友,自己留下参加了东北抗日救国队伍,根据一些情报显示人可能已经牺牲了。
其跟随父亲好友辗转来到了南方,原本他想去参军为父报仇,但因国府对日妥协,失望之下继续随其父好友颠沛流离。
前段时间他们客居南京,在市井中听闻到了有人打日本人,这家伙上了心,后来不知道怎么打听的居然找上了情报处。
情报处现在有自己的招募渠道和选人标准,这家伙虎头虎脑的就过去就说加入,都把盘问的人给搞蒙了。
好在这家伙是遇到个有点耐心和头脑的警卫,知道对手大概率不会让人就这样傻头傻脑上门,而且为了避免这家伙纠缠不休,便想先有模有样盘问一番再把人打发。
结果一盘问还有意外收获,立马把杜家纬和他父亲好友一家以及跟他们还有联系的原兵工厂人员,全卖给了修械所。
进修械所后,原本他是要直接参与工作的,不过父亲好友听说有针对基地子弟的培训,为了他将来能走得更远,便劝说他参与考核去培训一段时间。
这几年杜家纬经历了很多,性子上有了一些转变,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淘皮捣蛋小子,凭着对各类枪械的熟悉了解成功通过了考核。
不过再变也是青年,热血未曾冷却,胆子依旧肥硕,尤其是一堆青年凑一块,这不,这家上手没一会就把一堆零件组装成了一挺枪。
没错!是一挺,一挺枪身或黝黑或金属银光的马克泌,但这马克泌看着有点怪异,整体不细看像是马克泌,但细看枪管、机匣等泛金属银光的地方,又跟正常的马克泌有所区别。
其实结合旁边堆放的霰弹,就能猜到这挺怪异马克泌,应该就是用来打霰枪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开的这脑洞。
李定桥想的是一点没错,这些家伙怎么可能老实省心,因为来了这边基地,这些家伙只能给人打下手搬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感觉无聊无趣。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以前早就过了给人搬东西打下手的阶段,而且一个个以为进到这就是他们一展本事的时候,结果先是被安排培训学习,接着又是给人打下手。
这跟心里预期落差太大,加上一堆人个个胆大包天,宋铭华一提议大家私下搞点事做,立马就聚拢了一堆人,而面前这玩意就是他们商讨后搞出来的。
“来来来…让让…”杜家纬带着人把抢搬到旁边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然后将凑近围观的人赶到五米开外,才带着两名助手开始检查枪支状态。
“上弹……”因为做测验学员工作,所以试枪的活儿,杜家纬当仁不让给霸占了,先拉几次铨看看枪机状态存不存在问题,然后检查保险扳机状态,最后才让助手装填弹药。
弹链不是正常马克泌的那种帆布弹链,而是金属所制,可能是一伙大老爷们搞帆布的针线活儿,弹链上早已装好了一发发霰弹。
“突突突…突突突…”一阵急促而规律的短点射,宣告着试枪正式开始,后方那群人目光火热的盯着,恨不能把杜家纬踹走换他们上去,几天了,老出各种问题,他们还没一个能上手过呢!
看着枪连续不断射击,弹壳卡卡从下方抛出,就在大家伙儿以为总算解决了问题,等下就能上手操弄一番,结果枪突然就熄火了。
“怎么回事儿?又出故障了?我记得仔细检查过没问题啊?”
因为之前忙着跟莫广文说了堆废话,杨天宝慢了大部队一步,结果刚进来就见枪熄火,赶忙上前询问。
“没事没事…好像卡住了,不是工件出的问题…”杜家纬也急,赶紧上手检查,废了一番功夫把枪膛内的一颗子弹扣了出来,又把弹链和余下弹药卸下。
杜家纬拿出个手电查看了下枪匣内部,没见工件零件出问题,又拉了几下枪铨、扣了几下扳击,最后又来了下空放,让他基本排除枪内部出现问题。
杜家纬捡起刚刚扣出的子弹,发现这是颗复装弹,弹壳头部有些许变形延展,因为霰弹壳是圆筒形的,不算弹底凸缘,弹壳前后粗细一致,入膛时弹膛入口大小跟霰弹壳大小其本一致,加上没有手枪、步枪弹那种突出弹头做一个引导,很容易出现上弹卡住故障。
弹膛,就是子弹上膛后未击发前所在的地方,形状跟子弹外形基本一致,因为弹壳是承受不住子弹击发压力的,需要紧密贴合的弹膛为弹壳承压。
因为霰弹弹壳为圆柱形,前后粗细一致,所以霰弹头部与弹膛几口大小基本一致,所以推弹入膛时稍微对不不齐就会被卡住。
不过这个问题是解决了的,但霰弹弹膛前后大小也一致,弹壳出现形变延展后,尤其像霰弹立样的又在顶部出现形变延展,需推进去的距离比较长,但形变延展造成阻力增大,上膛的力就可能无法把弹药硬推到位。
因为复装弹弹壳也是击发后从弹膛抽出的,如果不是其他因素导致形变,还是能够再装回去,只不过因为弹壳有一定延展性,原弹粗细与弹膛大小间会留有细微误差,方便推弹入膛,但击发后这误差基本都拿减小消失,加上抽壳和推弹力大小有明显差距,从而出现抽壳没问题,再推弹上膛出问题。
“是子弹的问题,今天上面负责保卫工作的人下来了,仓库那几个人死活不敢再给我们拿子弹,我们只好把之前打过的弹壳重新进行复装,不想还是出问题了。”
解释了下,杜家纬转头对助手道:“你去换一下子弹,换成全是新子弹的弹链,纸壳弹也顺便拿点过来,过会儿也试试,你给我拿手电照明,我拆枪检查确认一下。”
杜家纬三下五除二拆开枪匣检查了一番内部零部件,确认没问题后又马装回,这时侯去拿弹药的助手才回来,杜家纬重复了之前射击前的准备,再次突突起来。
短点射、长点射、扫射,杜家纬直突突个不停,枪也争气,这回没再出问题,把被他们当做靶子的脸盆大粗树,打的碎屑横飞。
“卡卡…刷…”树倒了,把大伙吓了一跳,好在是侧倒下去的,不过就算倒向众人这边,也压不到他们,树只剩六七米主干了,他们离着二十来米呢!
“够了够了…你都试小二百多发子弹了,轮到我们玩玩了…”
树倒让杜家纬停了一下,见他还要再打,杨天宝一边动嘴一边动手,把人挤到一边,乐呵呵的蹲到枪后跃跃欲试。
杜家纬想阻止,但看到后面眼睛都绿了的家伙,想想还是算了,试到这也差不多了,便招呼起给枪重新换了冷却水再打。
“来来来…想打的排队,排我身后去…”覃煜东见杨天宝把杜家纬撵开了,立马跳了出来,组织秩序,顺道让自己排在下一位,真要抢着打,他可不一定抢得过这群牲口。
“手快有手慢无,打到打光子弹为止,慢的自认倒霉啊!”覃煜东话音落下,反应快的立马就往覃煜东身后窜。
莫先良离得稍远,但也想排在前面,但这些是真牲口,他愣是挤不进去,这些家伙跟叠罗汉一样挤得是严严实实。
等他往后看去,长长一大排,就剩几小个没挤进去的,正满脸无奈的看着长龙,锤胸顿足。
子弹有多少,莫先良心里很清楚,排过去也轮不他,但手又实在太痒,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法子。
结果没走多远,就碰上了跟他同方向的宋铭华,这家伙也是想往前挤没挤进,只不过他在另一侧。
两人视线碰撞都有点心虚的停下,但使了几个眼色…嘿…原来是想一块去了,便一起偷偷摸摸熘进了不远处山脚一颗巨石后。
第699章 霰弹马克沁(下)
“突突突…打多了打多了…”
李定桥带人寻着枪声摸来,还在路上就听到一阵阵枪声吼声,喧腾不休。
等穿过小林子,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惊掉黄仕新下巴,他以为的子弟是文质彬彬、谦逊有礼,再不济也是做事有条不紊。
但现实呢?一堆人环绕着一挺开火的‘机枪?’,在那里手舞足蹈、吱呀乱叫,一个个嘴里吐出的词庸俗粗鲁不堪入耳。
因为天已经昏下来了,现场又是枪声吼声震天,在场的人并没有马上发现有人来了,或者说不是全部都发现,不过随着随着声音的减小和发现人的提醒,现场才逐渐安静下来。
“玩得还挺欢实啊?这才放出来几天啊?你们就扯旗称大圣了?是不是再给你们几天,你们就得给我来个大闹天宫?”
“我们这是在研发测试新武器呢…对…对…对…”
不知谁在后面扯嗓子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接着就冒出几声应和,虽然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李定桥不是简单人物,但一伙敢造枪来耍的,显然不会连声都不敢吱。
李定桥也没在意或借机发作,而是指了指摆着那玩意一片狠籍的地方,问道:“谁带的头,主动站出来,你们……”
“我我……”李定桥还想激一激,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冒出两声回应,两个人直接走出队伍,自然是覃煜东和杨天宝。
“怎么想的?闲得慌吗?非得搞点事出来?”打量了面前两人几眼,李定桥有些无奈的是问道。
杨天宝刚想开口,结果覃煜东立马站到他面前,率先道:“来了这边就只能给人打打下手、搬搬东西,无正事可做,我们就想着自己做点研究实验,为修械所尽我们的一点绵薄之力……”
“哎呀!扯那么多干啥?就是闲的行吧?”覃煜东还没说完,后面的杨天宝扯着嗓子打断,覃煜东让开身子狠狠白了他一眼,他就猜到这货会这样回答,可惜还是没阻止成功,心里有点没底。
“还真是尽了绵薄之力啊!存放在这边基地的子弹,怕不是被你们打光了吧?”
李定桥踢了踢地上的弹壳,没反驳喝斥杨天宝,反而对覃煜东发了难,虽然让覃煜东感到意外,但反而让他有了底。
因为派人过来时,修械所还未正式组建保卫队伍,但没点儿家伙事以防万一,修械所又不放心,加上搞军工的谁还不会使使枪?干脆就批了一批枪弹让这些人带来,不过数量并没有带多。
覃煜东愣了下神没立马回答,杜家纬立马站出来,道:“测验武器需要打不少,我们确实从库房拿了一些,应该还剩了一半不到一点备用。”
一半?这家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是剩一点还差不多,因为基地初创库房管理不严,让这些家伙钻了空子,库房霰弹第一次就让他们搞走大半,只不过着急没细看搬走的多是纸壳霰弹,剩下的那些还被他们整天打主意。
“你们打完了?那就轮到我来了,我跟你们说,这子弹可是我自己去复装的,别想打主意。”
李定桥想好好盘问下这事,结果就有一个人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大声瞎嚷嚷,跑近了才看钊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弹药。
莫先良这货一阵埋头狂跑,跑近了抬头才发现不对,这时候已经冲过人群跑到李定桥跟前,反应过来尴尬的冲李定桥笑了笑,立马窜回了人群后面。
宋铭华也过来了,不过他远远就发现了不对,可惜莫先良已经吼叫着冲了出去,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来,在后面问了情况后站到前排边上。
被搅和了,杜家纬也退回了人群里,无奈,李定桥只得先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这玩意,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李定桥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有些好奇道。
还是覃煜东先开口,向李定桥解释道:“在城里的时候,我们听人说起过一个新武器项目,是仿造中折式霰弹枪的结构,研发一款像枪一样发射的炮。
但那玩意的难点不是在发射器而是在弹药上面,弹药开发制造难度太大,不是我们能搞定的,那个方案被放弃了。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决定沿用那种思路,用一种现有的武器结构原理搭配新弹药,组合出一种新的枪械,最后弄出了这个霰弹版马克泌。”
“有些奇思妙想啊!也敢想敢做,这不错,但偷偷摸摸的就不对了,以后真有什么新奇想法,在基地里报备一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了。”
听到李定桥这番话,在场的人齐齐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胆子肥,但李定桥终归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奖惩、未来,何况这话好像还默许了他们能够这样做。
“对了,这东西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搞出来的?我记得你们没过来多久啊!而且我所知不错,你们不是第一天试射了吧?你们这么快就能弄出一挺重机枪吗?”
覃煜东听闻,解释道:“前段时间处里接收了一批故障、损坏、报废的武器,被送到这边基地用于练手、教学这些工作,我们搬运时时留下了一挺损坏的马克沁,整件武器我们虽然也有把握造出成,但肯定耗时长久,所以我们从那挺旧枪基础上改出了这个。”
李定桥蹲下仔细看了下枪,确认不是瞎说,那批武器他知道,修械所需要各种种类、款式、型号的的军械用于研究,考虑自己收集耗时、耗力、耗财,便通过情报处向上面申请拔付一批,毕竟国内的武器装备是万国造,常年战乱一些部门手里肯定留存了数量不少乱七八糟的武器,加上国内武器多外购,采购部门手里肯定有很多接收的样品样枪,可惜有人从中作梗,送来了一堆故障、损坏、报废的破烂,修械所挑了点能用上的,其他全扔给这边基地了,不过这挺被他们修复得跟新的一样,加上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导致李定桥一时没发现。
一边的杨天宝,上前插嘴继续道:“我们拆了枪,老鱼…也就是煜东,带人测量绘图后,做了一些适配改造的设计,接着我带人加工出了新的工件,然后就是边试边改边解决问题。”
杨天宝说的,在李定桥眼里,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来这样…’,模模糊糊好像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是想不出半点的细节,把他说的一脸蒙。
覃煜东心思比较细腻,上前挤开了杨天宝,补充道:“我们主要是重新制作了枪管、枪机和其他机匣内的一些小零部件,以及对机枪的其他部分做了一些改造来适应新子弹。
枪管不用说,旧的肯定使用不了,枪机的话,主要是修改调整比较大,没办法在原工件上弄,机匣内的其他零部件,有的是早己损坏或腐蚀严重,有的是零件太小调整后无法再用,有的是怕调整修改后可靠性不行,所以里面的零部件我们基本都重新制作了。
材料是韦弋凡提供的,他喜欢收集保存一些高品质金属材料,以前在上海收集了不少上好材料,加工的话对我们并没太大难度,因为打霰弹枪管连膛线都不用拉,其他工件零件,只要工具机器齐备,这里有很多人能做,不过杨天宝技术最好,主要是由他来。
至于像机身机匣、水筒这种大工件,我们主要是改造一下,像机匣进弹口改宽,抛壳原先是用导管导出弹壳,改起来较麻烦,我们就在机匣底部开了个口子让弹壳直接掉出去,其他的大大小小还做了不少调整适配。
如果将枪拆开,就能很清楚看出来,银白色的部分或工件,基本就是调整与重新制作的,因为枪的黝黑色是经过烤蓝工艺,将金属表面氧化来防腐蚀,我们手上没有烤蓝试剂,无法进这项流程。
另外,那个弹链也是全新制成的,原本我们准备沿用帆布弹链,但大家都不太会弄,后面是从那堆废品里翻出了一条金属弹链,我们便仿制采用金属弹链供弹。”
这么说不就懂了嘛!李定桥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天宝看得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之前,对方还容忍了他的无礼,也就忍着搞事。
李定桥蹲下,打量把玩了一阵这枪,才起身继续道:“想法和执行力是值得肯定的,但这枪好像欠缺了实用价值,重机枪是用来进行远距离火力投送和压制的,你们这个射程顶天了也就一二百米,好像并没有多少实际应用价值。”
这问题问得覃煜东、杨天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与一名合格的武器设计人员相比,他们更多考虑的是一件武器的新奇、好玩与否这些东西。
就在李定桥看着压了这些人一手,准备压压他们的锐气,结果一直在旁边老实呆着的宋铭华,却跳了出来站到前面。
“我们设计的这件武器,可以说实用性不多,但绝对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中远距上起不到效果,但在近距离内火力绝对少有能与之媲美者。
这件东西如果应用在军事战场上肯定是个鸡胁,但如果是安保自卫中的一些特殊场合,那它的效果肯定不会弱于一挺重机枪。
像是对一些重要部门机构组织的防卫,就以长官您负责的保卫工作为例,如果在重要出入口之后或周围合适地点营造工事布设下一挺这种武器,那对地面武装人员的杀伤阻滞效果,一定无比有效。”
“这位是?”李定桥向覃煜东问了句,宋铭华提及安保自卫,李定桥就已经想到如何使用了,这又何止是有效啊!那简直恐怖好嘛!把自己带入袭击者一方,如果单纯进行武装袭击,一挺这玩意一架,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宋铭华,这件事最开始就是他打的头,把霰弹跟其他类型武器组合研究也是他出的主意。”
之前担心追究责任,所以他和杨天宝站出来打算扛下所有事,但看李定桥没有追究,甚至经宋铭华这么一说,感觉还有点功劳,他也就如实说了。
就像之前专门提了韦弋凡提供材料的事,既表明他们没一味占修械所便宜,也表明韦弋凡在这件事中出的力,两人能这么快服众聚起一堆人,靠的不单是学识手艺,还有两人的义气担当。
李定桥点了点头,没搭理覃煜东那些心思,饶有兴趣的摸了几把这挺枪,扫到挂着一串弹药的莫先良,招手示意人过来。
“把弹药拿过来,我来打上几枪试试。”见那家伙装傻,李定桥开了口,这家伙才不情不愿、扭扭捏捏过来。
莫先良现在心里简直不要太委屈,不就想过个手瘾嘛!至于嘛?这一波三折的,排队挤不上,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弄来点弹药,还成了别人嫁衣。
要问他为啥不躲后面看不到的地儿?他也想啊,问题是他之前才躲到后面,结果不知谁开口说的前两天打过的弹壳已经复装完了。
前两天的弹壳用完了,今天大伙都盯着呢!也没见他或谁收拾过弹壳,那他之前吼叫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不是他复装的子弹,那子弹哪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见势不妙马上窜到前排边上站着,不然留在后面还不知道得挨上多少记黑手黑脚呢!
“突突突……”看着李定桥打光了他搞来的弹药,又把宋铭华送来他自己刚刚见势不妙留在后面的弹药,最后还不过瘾,把旁边遗留下的一点纸壳弹也清空,算是彻底绝了吴先良的心思。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留下两名手下看着基地子弟将那一片狼籍收拾干净,李定桥带上跟过来的人往回走,走出一段,黄仕新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嗯……”李定桥点了点头,回复道:“这件事处理到这个程度差不多了,现在正是他们成长最快的时候,尽量不要给他们施加太多束缚限制,戴着枷锁跳舞,舞出来了也没眼看。
以后黄厂长管理他们,也请尽量宽松一线,只要不触犯底线和原则,就多给他们一些自主发挥的空间,也说不定能多一些今天这样的意外之喜。”
第700章 捉迷藏事件(一)
天间小雨落如珠,遥看蒙蒙翠色无。
雾蒙蒙的天,雾蒙蒙的山,雾蒙蒙的江,江南六月的梅雨,虽才刚刚冒了个头,但已经能让人尝到它的难熬。
室外是飘飘洒洒不见停歇的细雨,室内是刺骨的阴冷湿气,稍微动一动身上就粘粘乎乎的,不动那就湿冷的你关芦发病。
感受着这天气,看着身边保持状态运动的弟兄们,林默知道这回集训有的苦头吃了,目前他已经回到三队自由训练,特别行动组已经停训为二组集训做准备工作。
“呜呜……”林默还在思考着事呢,结果外面就传来刺耳的汽笛之声,这是紧急集合指令,林默自己提议设定的,他自然最清楚。
来不及过多考虑,林默招呼了弟兄们出门往外,刚出门,作训场一名工作人员就骑着自行车从前方赶来,按几下小汽笛呜笛,然后传达指令。
“各队一名队官至三号会议室集合,二组余下全部队员至办公楼前集合,四队队员至二号会议室集合。”
因为停笛不停车,所以通报的情况很简短,林默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马招呼队员赶去。
在门口整了下队,把队伍交给史宝存、杜明胜、沙戾海三人带领管束着,林默转身随沈松进了办公楼。
三号会议室,是办公楼内的一间小会议室,一号会议室也在办公楼内,是大会室,但无法容纳二组全部队员,二号会议室不在办公楼内,是特别行组专用会议室,目前能容纳其全部队员。
两人走进办公室,刘震山、王明坤、黄建仁和一位叫罗益山的作训场工作人员已经等候着。
罗益山,是情报处安排给作训场负责通信、秘电、机要、档案等工作的负责人,当然,作训场的实际主导还是特别行动组,他只是分担辅助处理具体工作。
当然了,如果在其他地方,这种情况很容易出现架空把持权柄的风险,不过特别行动组情况特殊,跟作训场又有极紧密联系,导致他跟特别行动组绑定在了一起,基本不可能升到特别行动组头上,也难以外调升迁,他来了没几天就弄清楚了自己的处镜,目前跟特别行动组配合得很默契。
“老罗,你把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吧!”
人敬我者,我自恒敬之,王明坤自然不会把人好意当做是理所应当,所以对罗益山也很客气,当然了,这态度也有于善意感谢,毕竟特别行动组的训练已经够苦够累,他实在没那心思精力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刚刚南京传来消息,出现紧急情况,召集二组、四队全部队员入京参与行动,接到指令,整装完毕急速回城。”
“没有更具体点的消息?”刘震山皱眉问道,因为二组绝大部分队员都在作训场训练,所以他也过来了这边组织工作。
“通报来的消息,是日本驻南京领事馆一名领事于昨夜失踪,要你们即刻归城参与搜找其下落。”
“这就没了?”一边黄建仁等了一会儿没见再出声,忍不住问出口。
他的伤势好的差得差不多了,所以前几天出院归队,到了作训场主持队里工作,不过主要就是呆在这办公楼,伤虽好了但还得修养一段时间恢复身体,原定于过几日的第一次集训是参加不了了,原本准备今明两天归城,接替暂时处理组内集训期间的杂事。
“通报来的情况只有这些,详细情况应该是回去后通传,如果没有其他疑问,那我该下去了。”
罗益山等候片刻,见无人开口便直接退了出去,他只负责作训场日常事务,有情况也只能传达接到的消息,他是被明确要求不能参与干涉影响乃至过问打探特别行动组乃至任何参训人员、队伍的非作训场日常事务的内容,这是他乃至作训场所有工作人员的保密要求准则的第一条。
沈松关了门,回头看见林默还呆愣愣的站着没坐下,轻拽了下他的衣脚提醒。
“怎么了?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待林默心事重重坐下,沈松凑到耳边轻问了句。
“没…事…”林默回了句,长长呼了口气没多言,沈松见林默不想说,也就没再多问。
“先做一下安排,立马让队员回去换装、准备武器、领取弹药,我们商讨完毕立马行动,另外协调好渡船那边,尽量快速回城,其他的我们赶紧讨论补充一下。”
“枪弹准备什么规格类别?”沈松率先开口询问,因为现在能选择的武器多了,所以前段时间他们商讨了好多几套武器装备预案,除日常携带在身的枪支,还可以根据任务的危险程度、交火烈度、预设接敌地点环境等情况,选择不同装备方案,既提供成熟装备方案供人选择,装备处也会事先准备不同方案枪弹方便快速领取。
“只是搜查人员,应该不用准备额外火力,不过为以防万一,就执行三号装备预案吧!”
“三号怕是不够……”刘震山说完,林默摇了摇头,道:“还是执行一号二号吧!一个队一号,二个队二号。”
林默说完,刘震山丝毫没有因为被反驳有什么不快,反而是心中一凛,其他几人也是,目光都投到林默身上,可惜林默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还在那皱着眉想事。
“好!一二队执行二号装备装备方案,三队执行一号装备方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刘震山没有多少迟疑,直接就拍板,这可以说是对林默莫大的信任,因为一号装备预案,是用于应对战争开打的。
一号装备预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不对火力做限制,会携带不少大杀伤力武器,不过受限于人数和目前条件,目前主要是包括多挺轻机枪和大量手雷,弹药的话,只要运力足够可尽可能多扔带。
二号装备预案是用于应对可能的中高烈度武装冲突,会携带大量威力较大的速射自动武器,主要包括了冲锋枪、加套件的驳壳枪及改m1911冲锋手枪等,优先保证火力,次要考虑隐蔽性。
三号装备预案是应对低烈度交火冲突,会装携带一定数量较大威力速射自动武器,优先保证隐藏携行,次要考虑火力,对应的是行动组平常的抓捕、搜查任务。
还有一些装备预案,是为应对一些特殊的情况或环境,像加装一定数量速射自动武器、霰弹枪、手雷的四号预案,是为应对巷道、室内等狭小场景任务,加装一定数量步枪、半自动步枪或干脆抽调狙击小组配合的五号预案,是为应对野外、宽阔场合等场景任务,余下的还有突袭、暗杀、破坏等任务的预案,主要是事先准备好一些特殊武器支持开展这些行动。
“人员还是分批回城吧!尽量不要过早暴露作训场。另外,知会城里给咱们准备临时办公地,各队分开,但尽量近一些,如果能互为犄角、引为相援最好,必要的话可临时征用一些地方。”
连直接以应对战争进行武装都同意了,这些都不叫事儿,刘震山直接点头拍板定下。
其他人又补充几点,刘震山才看向黄建仁道:“老黄,你出去安排一下,就按刚刚讨论的准备、通传,你伤还没好全,这次就别上一线了。”
“好……”虽然有些不甘心留在后面,不过他现在的身体,上一线确实扛不住,只能无奈同意。
“对了!那些还在受训的新队员怎么安排,是带过去还是留下,或者怎么说?”刚想起身出去,黄建仁又想到这事,赶忙问起。
刘震山皱了皱眉,考虑了下,回道:“留下吧!还没练完,带去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正好你也留下,主持新队员正常开展训练,作训场有什么事不好处理,你顺道协助看一下。”
黄建仁出去安排后,几人又讨论起了回城后的安排,不过因为通报的情况太少,也没讨出多少有效方案,最终只是确定二组入城,特别行动组先到他们在城外那处秘密驻扎据点待命。
商讨妥当,黄建仁也安排人将几人的便服装备带了过来,几人赶紧换上,又简单做了点化妆伪装,刘震山也趁这功夫,凑到林默身边询问情况。
“局势有那么危急吗?”刘震山低声问起。
“我也不太清楚,但通报短不代表事就小,我们筹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集训这几天就要进行,处里肯定是清楚的,却还将我们全部召集回去,只能说明这事很棘手,非常棘手,得做好最坏打算,更多的还是回去看情况。”
刘震山心里有了数,便没再多问,赶紧把自己收拾利索,便带人出去组织回城事宜。
回城顺序就是一二三各队的顺序,因为一队长留守,所以刘震山就暂时直接负责一队,先一步回城也好在城里打前站,协调处理安置的各项事宜。
三队押后,同时也是需要携带物件最多的,尤其装备,城里临时据点虽存放了一批装备弹药,但一号预案是来这边后才商讨的,多数装备城里并未准备,而且城里的装备也只够加强武装一二队,三队的装备得全从作训场支应带去,好在二队主动帮忙分担了部分。
看时间差不多了,林默带着个个手上拎了大大小小箱子的队员,赶到岸边,分两次间隔上了不同的渡船回船。
林默坐镇后队,前队原本想让沙戾海、杜明胜负责带领,不过王明坤选择跟三队一道,回城了解情况,顺道向徐科长请示一下对他们的安排,林默干脆就委托他帮忙坐镇照看前队。
各船次靠岸的地点都不相同,不过都是事前在办公室里就商议确定下的,队员三五成群分批下船往不同方向走,没一会儿就各自找到安排来接应的车子。
林默等人上岸的地方,是秦淮河非临城一侧的一个小码头,这地方有点辩识度的,就是旁边有处小有名气的合肥菜馆,位置在中华门外,南城火车站周围的居民聚居区中部。
众人分开上车,车也是分开往不同方向绕了绕,直到在中华门外长干桥桥头,才三三二二汇聚分隔开一段距离入城。
“林队,好像有尾巴。”林默选择了在靠后的车上坐镇,何长文坐在了同车的副驾驶,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身后。
“嗯……”林默应了一声,他也看到了,车在前排椅北上方做了造,加装了一排后视镜,后排的人可以通过其观察到后排两侧车窗和后车窗外的场景,不过后面还跟了辆车挡住了部分视野。
“找合适机会给前面的人发出消息,让他们在前方找地方设下埋伏,把尾巴给揪了。”林默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应下一声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命令。
“让他们别下死手,尽量抓活口。”林默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句。
车子驶出一段,正好前方路上几辆拉货板车把路占了大半,前方车子慢了下来,司机便按起喇叭,如果在车前方,还能看到车前灯也在闪烁。
活人自然不可能让尿憋死,虽然没有便携的移动通信设备,但行动组也想了其他办法进行车与车的信。
目前主要有三种方式,一种鸣笛,通过笛声长短间隔不同传递事先约定的简短信息,第二种是打车灯,方式跟上一种也大同小异。
不过使用比较受限,鸣笛得找适合时机,毕竟要是在通畅的大街上鸣笛,而且还是有一定规律和节奏,那跟明说有什么区别,车灯也一样,夜间或光线较差时,你开车灯闪个不停,别人又不瞎。
第三种方式是利用回归反射原理,也就是反光条的原理,用类似物品传达信息,为此还弄了个小器械,就是一个小座加个可翻转的牌子,一面反光一面不反光。
可单个使用翻转牌子,跟打灯一样,或多个串联传递更复杂的信息,一般在夜间使用,光源可以使用对车的光线或车内自备的补光光源,只不过使用时得避开目标的视线。
虽然三种方式都有各种限制和缺陷,但三种配合补充使用,也基本勉强满足了大部需求,鸣笛用来提醒其他辆有事或自己将要传递信息,车灯用于白天或光线充足的时候传递信息,反光信号器用于夜间或光线较暗环境传递信息。
第701章 捉迷藏事伴(二)
越过拥挤着板车地方,林默往前一队的司机,放缓了一点速度的同时,打起精神时刻关注远处,直到隔了一截看到远处路口露出一截的车屁股闪烁的尾灯,车子便拐进了离着不远的一处窄巷。
窄巷也只是相对而言,在里面开车完全不是问题,只不过会车比较麻烦,这种道路很多地方只能容一辆车通信,错车时得找较宽段或路口。
“吱吱…吱…咣咣…”林默所在的车队也随着前队驶入了那处窄巷,没一会后面又有一辆轿车跟随驶了进去,没有丝毫停顿减速,反而是加速好像深怕跟丢,但可惜没进去多远就被多辆从拐角、路口、岔道冒出来的车逼停在巷中。
……
“林队,人抓到了,是几个特工总部的家伙,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居然跟踪监视我们。”史宝存来到车窗边,轻声将情况汇报给林默。
“问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跟上我们的?”林默轻轻颔首,低声询问道。
“没有……”史宝存有些失望的摇头,道:“还在死鸭子嘴硬着呢!咬死说是顺路的,还在那边叫屈呢!”
“应该是入城后才跟上的,可能在武定桥附近,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这车。”坐在副驾上的何长文插嘴补充道。
“这样啊。那我找其他弟兄问一下,很多兄弟都时刻关注着车外的情况,如果这车之前是停在过路能看到的地方,应该会有其他弟兄看到过。”
“嗯……”林默点头,开口回道:“先把人带过来吧!让我瞧瞧是哪几位大聪明。”
…………
“我们就是顺路……”没多大一会儿,人还没带到呢!林默就听到有人嚷嚷个不停,下了车,林默正好看到那被押过来的熟面孔。
“呦…还是位老熟人啊…有段日子没见,你这是越混越没点儿牌面了!”
郝春学一时还没认出来,只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当然,不是他记不得林默,相反,对林默他可以说是刻骨铭心,这不,仔细打量了下,就认出了已经化妆伪装后的林默。
郝春学停下了叫唤,暗暗在心里叫苦,早知道是林默这尊‘神’,他脑子有病才跟来,躲都还来不及。
“是林同学啊!您已经进了特务…不…情报处了?恭喜恭喜啊!您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行一步?这误会实在…”
郝春学一脸媚笑讨好,不过嘴上却半点儿不松,打着花花东扯西扯转移话题,还不忘把事情的性质咬死。
“误会好啊!是误会那不就没事了?不过误会可不能多,这是最后一次误会哈!”林默也不反驳,语气不见一丝波澜。
“那个…小文啊!这可是我老熟人了,帮我送送,记得多关心关照下,可不能失了礼,但别留下把柄。唉…谁叫我们两边不对付呢!可不能害了你。”
“多谢理解多谢……”嘴上道着谢,嘴角不住抽抽,但没办法,栽了就得认,落人手上不任人摆布,难道要闹大把里子面子全给丢干净?
他不想闹大,林默也不想把事闹大,毕竟之前那事,虽然他占着理,挑明了也有把握伤不着自己,但既然选择私下处理,自然是这样处理对他好处更多,郝春学跟那些事那些人都有关系牵扯,说他毫不知情林默可不信,也是因此不想逼迫太紧,免得事捅出来对两边都落不着好。
“嘶…唉哟…”等人回到被撞瘪屁股的车旁,已经一个个捂着腰子抱着肚子,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有些还忍不住低声呻吟。
不把事闹大,不代表林默就会这样把人放走,不好好关照关照,谁知道长没长记性,林默可不想玩什么七擒孟获。
“林队,都关照好了,保证让他们这几天高兴得吃不下睡不着,而且还看不出痕迹拿不到把柄,保证让他们记忆犹新。”
让人欲仙欲死的手段,情报处可不缺,多是几千年封建王朝,那些役卒胥吏之流传下来折磨人的腌臜手段,类似于打板子学问这类的东西,表面看不出有什么伤,但能让人痛不欲生,甚至直接丢性命。
“林队,问清了,当时对方的车是停在武定桥附近一个路口,有好几位弟兄都见过,应该是认出了我们的车之类的,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跟了上来。”
“嗯……”林默点了点头,他担心的是对方在码头发现他们,甚至更进一步已经了解到作训场或往来的交通渠道,好在目前看还没有发现有关的迹象。
“对了,抓到的是哪个骑的自行车?”
“啊…自行车?…他们没人骑自行车啊?他们…好像都是…乘坐那辆轿车过来的,不会是还漏了人吧?”
林默突然问的一句,把史宝存问得有点懵,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但说着他也有点不自信了,主要是事起仓促他也没过多留意。
“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林默摇了摇头,道:“好了,赶紧上车走吧!尽快赶到地方,别耽搁太久了。”
林默没让车队退回大道,而是分走周围几条窄巷,向同一个方向驶去,驶出很远一段才重新回到大路往约定地方而去。
至于郝春学等人,上了车坐着没动,现在正痛得紧,准备缓上一缓,更主要是司机也抱着肚子呻吟呢!他开得动其他人也要敢让啊!
“这些家伙下手也忒黑了,尽往腰子肋骨上打,我怀疑我肋骨都让他们打裂了。”一名队员咬牙缓过了一阵痛,舒了口气说道。
“忍一忍吧!等好点就回去,把这件事上报了,申请个伤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郝春学开导道。
“这事还要上报啊!那不是把咱们脸面丢光了,以后还不得成别人的笑柄?”有名队员不甘心,还想再挽回下。
郝春学闻言也不恼,道:“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那些人何止下手黑,狠着呢!说没下次,我们再故计重施,说不准就是人没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把活儿给推了。”
虽然他之前手下那几个人,单位明面上说法是被派遣执行了秘密任务,私下里流传的是得罪人被打发去了山嘎啦里喂了蚊子。
但他又不是瞎子,这些事儿犯得着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走?可惜他不敢打听不敢多嘴,也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只能当瞎子傻子。
原本他就打定主意绝不跟林默这些人再有干联,那件事也一辈子烂肚子里,就怕也跟那几人一般无声无息的没了。
但可惜最近情报处出了不少风头,双方的予盾冲突开始升级,他被安排留意盯稍情报处对付日本人这些人的动向。
他内心是非常想拒绝的,他猜测林默这些人很大概率就是被吸纳进了这些人中,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好在接下后一查情报,这些人目前不在情报处那两处新旧总部之内,其去处没被特工总部掌握,所以他干脆打着这件口拖延。
原本他想拖延到上面不耐烦,换其他人来接手,但最近他们跟情报处跟红党正斗得火热,除了训斥他办事不力也不愿抽出他人接手。
这样他也就得过且过,糊弄一次算一次,可惜今天在衔上有手下发现了林默等人的车,虽然他始终没去认真查找行踪,但递到他手上的情报资料可不少。
其中就有份前几天递过来的,行动二组这边有人到处里办事,结果在门口附近出了点小事故,在车身上剐蹭出了一点不容易修复的伤痕特征,他手下就是发现了那辆受损的车。
没有发现,他自然能够继续得过且过,但既然发现了,他少说也得装装样子。当然了,也不是就没点其他心思,不是有个日本人失踪了嘛?这可是泼天大功,而最有希望找到人的…如果能跟踪截胡…
“嘶……”想着想着,一股钻心的痛涌出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想起之前打的小心思,现在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子好好清醒清醒。
“…郝队,他们…真敢…要我们的命?”刚刚开口的队员,不知脑子迟钝还是疼了,到现在才又开口,语气中有些小怕又有些不信。
“绝对不假……”郝春学还没开口,就有一名手下开口,做出了解释。
“就刚刚,那几辆车把我们逼停后,从车窗探出来的枪口,我看到了两挺捷克式的枪口,如果不是郝队让我们别硬顶,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成筛子了。”
“嘶……”车内好几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刚刚因为逼停的太突然没细看细想,但现在回想车里探出来的那些枪口,不由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轻机枪啊…居然连轻枪都带…”之前开口的那名手下,后怕得有点胡言乱语了。
“好了,多说无益,轻机枪枪口我也看到了,当时就有一挺正对着我,我下车差点顶在脑门,估计是认出了我们,你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把东西收了。
带这东西,估计是嗅到了点什么风声吧!不多管闲事,现在首要的就是把这烫手活儿扔出去,我们先统一下口径说辞……”
另一边的林默一行,花了点时间驶到约定地点附近,车子分散往周围停靠,然后下车三三二二、前前后后进到了找好的临时办公点。
三队的临时办公点是处旅店,也就是普通档次的中小旅店,西式楼房,高五层,不过第五层是斜坡顶下的空间,阁楼嘛!只不过老板认为四层寓意不好,所以把阁楼也收拾隔出房间,一般时候没人住。
一楼是迎客厅、老板员工住所等地,二到四楼每层九个房间,五层五个房间,都是标间或双床房,厕所是共用的每层一个,客房内有独立的洗漱间自来水,能洗澡,不过得到一楼自己烧水然后搬个澡盆回去洗。
生意还可以,不过现在还早上午,不少房客已经退房,新房客未来,一般多住几天的基本选在二三层,四五层目前已腾空。
因为老板以前跟一队的人在案子上打过交道,很配合工作,所以把地方推荐给了刘震,最终选定为三队临时办公点。
三队把四五层包圆了,二三层也安排了队员入住,为低调行事,并不会阻止其他普通住客入住,不过会安排人在一楼盯着,检查记录住客的身份物品。
一队临时办公点,是距此处一百多米外,街对面一处巷口上的民宅,就是那种四间瓦房围在一起,中间有个天井或小院的普通民宅。
屋主发家了,早些年就搬出去了,老宅被清腾出来出租,最近城里房价涨得厉害,这地方就在街边边,屋主想拆了重建成商铺之类的经营或出手。
于是便清退了租客,不过最近城内人手紧缺、工钱上涨,房主一直没能动工,现在让二组给临时征用,成了一队的临时办公点。
二队也在这附近,在林默他们的另一侧大概二百米左右,是一家传统样式的酒楼,就是屋主在经营着。
不过最近几年经营不善,哪怕近期南京异常繁华,生意也稍微变好了点,但与同行比起好的也实在有限,屋主连同房产一同出手了。
新屋主入手后又租给了他人经营,经营的老板准备重新装修一番再开业,不过被二组征用,成了二队的临时办公点。
这经营的老板还是熟人,就是因卢小颖跟林默搭上线的帮会,目前也算二组的外围,只不过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为二组提供帮助,并不会主动的打探收集情报消息,算是有点联系合作但不多的。
地方是临街一幢二层木楼,后面是厨房偏房等地,既售卖餐食又能打尖住店,不过住的房间不多,二队还得有人凑合着住。
林默等人分批入店,假装正常住客办理手续,因为路上被耽了一阵,前队人早已入住完毕,一楼安排好了人盯梢,顶层阁楼收拾出了两间房,搬了一些其他房间的桌椅当做办公室。
不过二组的临时指挥部,并不在位于中间的这处旅店,而是在一队那处民宅,那里对外的说辞,是屋主一位朋友家办喜事,有不少亲朋亲家从城外赶来住不下,临时安排在这住几天,这由头方便人进进出出不引起多少怀疑,所以徐顾煜林文华等人都在此处办公。
第702章 捉迷藏事件(三)
安置好后,林默便跟王明坤来到了临指,郑君山为二人拿来了一批资料照片,并负责为二人介绍下具体情况。
大致的情况,是日本总领事馆昨天夜里有位副领事夜不归宿,今天早上家属向领事馆询问,日本领事馆自行寻找无果(自称的)后认为人失踪不见,便直接致电到外交部,要求给个说法。
外交部接到这消息也是满头黑人问号,但却不敢耽搁,立马指示警察厅警察局组织人手搜找,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看着资料上记录的事件经过始末,林默简直不要太熟悉,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在现在?
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行事引发的蝴蝶效应吗?自己的作为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让战争提前爆发了?
就怕是这样,那林默真得审视自己带来的改变,甚至后悔死,至少在原本的时间线,国府军队战前还进行了一番整编,挡住了日本初期最凌厉的进攻。
而现在呢?国府军队还重兵集结在南方围剿我党,而且先不说国府军队能否挡住日本兵锋,就是他们是否愿意对抗日本都还是一个问题,毕竟我党长征转战威胁大减之后,国府都还与日本人搞出了个何梅之事。
目前我党虽较原本时间线还保留了更多实力,也先不提国府是否愿再次合作问题,目前我党也未转战至北方距日本主要战领区较近位置,一旦战起,很难短时间切入敌后战场,并趁日本初占对占领区控制较弱切入,那日本占稳一定跟角后也更显艰难,何况不能及时就近介入战场,还有国府这个扯后腿的盯着限制着。
何况长征虽是我党经受的一场劫难考验,但同样也是一条成长蜕变播种之路,可以说让我党未来受益无穷。
不过危机已经出现,后悔也没用,何况林默也不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做了就做了,改变又如何?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如此,现今最重要的是尽可能想办法消弥此次危机。
警察系统内有军事情报处和特工总部安排的人,南京发生这种大事,双方自然关注到了,不约而同秘密安排人手介入调查,各种细节情报快速被撑握。
对此事的可能,南京这边有两个怀疑,一个乐观点的,这家伙是真失踪,有可能是喝酒不知醉倒在了哪!毕竟日本人就好一天工作结束后喝上一通。
不过到现在,这个可能已经基本能排除了,首都宪兵司令部和首都警察厅,几乎出动了全部可抽调的人员进行查找,如果只是醉倒在哪,到现在还找不到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排除这个可能,不管他是假失踪,还是被人劫走或其他原由真失踪,对国府而言,都不是什么太乐观的结果。
“……因为日本人曾多次以人员失踪为借口,挑起争端、冲突发动战争侵略,再加上我们查到,藏本失踪前仅是领事馆一名书记员,但对方跟外部交涉时却言其为领事馆副领事,有扩大事端嫌疑。
基于此,不管国府还是处里,都对事态发展有些悲观,不过还是想尽可能把人找到,妥善的解决此事,处里便召回二组,参于对目标的搜找。”
郑君山把资料上没有明说的情况进行了补充,对于国府这些人的侥幸心理,林默倒也理解,毕竟中日之间实力的差距,傻瓜也能看得出。
何况他又何尝没有抱着一丝侥幸呢?不然他也不会提议让各队分批少量回城,还不是想着要是能妥善解决,就别打坏了那些坛坛罐罐的。
“你总算到了,那跟我过来一趟吧!明坤也一起吧……”徐顾煜路过,看到林默和王明坤到了,便招呼两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坐吧…唉…”徐顾煜开口示意两人坐下,忍不住带出了一声轻叹,手揉了揉太阳穴,面上有几丝憔悴。
“科长,是不是情况出现了变化?”林默主动开口询问,很有眼色的打开话头。
“你问的是哪方面的?”徐顾煜有些提不起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一时没接住话头。
“不就是案子吗?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出了状况?”林默接连着再问,再次抛出话头。
徐顾煜愣了下,似是反应了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回复还是其他意思,意味不明。
“案子还是老状况,目前并没有多少进展,是处里的事,就在刚刚,有不少人递话过来,说是想要跟二组联合协作办案之类,要不是现在单独办公,估计我办公室都得变菜市场。”
林默皱了皱眉,道:“这小九九也打得太响了,明显是想抢功劳分功劳,这吃相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吃相难看是难看了点,但也属实是被逼急了,听说过国府近期要颁布的各军官佐人事业务纲要的条例吗?…你们最近都在训练,应该没听说!”徐顾煜问了句,又似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科长,我还真听说过一点,回学校办理手续时,老师跟我说起过,不会是这个条例我们也要遵照执行吧?”
徐顾煜点了点头,道:“原先也是要执行的,只不过我们是特殊单位,并不会按照条例一丝不差的执行,立下功劳这些,该升的照样能升,处里并没有多在意。
但没想到被特工总部那边钻了空子,借机发难,以我们属于军事单位,执行授予的军衔体系,要求我们也要严格执行相关条例,以阻碍人员晋升来限制我们的发展。
虽然最终没能让他们如愿,但也让相关条例在情报处的执行,变得更为严格,极大拉高了晋升的难度,甚至可以算被他们达成了部分目的。
目前上面在条例上为我们开了两个口子,一个是对我们的停年要求下调,不过达到下调停年后,须核验具备足够功劳才能晋升,否则就只能按正常停年铨叙晋任。
另一个口子,是立下大功后由委员长亲自批准的破格晋升,这个不用多说,能达成的人绝对少之又少,前一项,目前还不知功劳具体要有多少,留下了一定操作空间,但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能办到,毕竟还有特工总部和它身后的势力派系在虎视耽耽盯着。
这项条例的正式颁布,只有不到一周了,之前是没机会,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人心思就活泛了起来,想趁着这次机会捞到一份功劳,在条例正式颁行前完成一次晋升。
而最近我们在与日本人的交手中接连斩获,处里很多人认为我们对付日本人在行,案件上我们的机会最大,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
徐顾煜说的王明坤有些不太理解,林默便捡着停年这些关键地方解释了一二。
“科长,您是在纠结要不要让出功劳?三队这边听您的,该升的差不多都升了,功劳留着也没多大用,您看着安排就好。”
徐顾煜摇了摇头,道:“你能理解就好,功劳是确定了要分润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们捞到了不少功劳,可以说出尽风头,但凡事过犹不及,现在得收收锋芒了。
别看我们功劳拿得痛快,但带来后果影响也不少,有好的一面但也有坏的,我们是出来独立办公避开感受不明显,但那是处里其他人为我们承受了。
内部有打压阻碍排挤,像这次条例的事,就是出头引起的后果之一,还有与特工总部的冲突予盾加剧,跟处里其他部门斗得是不可开交。
外部上,日本人开始有意针对我们,总部这边还好,但外地站点有一些已经蒙受了损失,将来损失可能还会更多,红党那边也对我们格外警惕,处里一些部门开展的工作也受到影响损夭。
这些对整个情报处来说可能不算坏事,也不会怪到我们身上,因为这是情报处想变更强就无法回避的,只是早来晚来由谁带来的不同而已。
但处里其他部门同僚就不好受了,心里难免不平衡,好处都归了我们,结果我们拍拍屁股外出独立办公,恶果都让他们去承受。
我们不能好处都占了却把恶果留给别人承受,不然迟早内部得闹出问题,到时候再想像现在这样专注于工作,那可就是个奢望。
甚至举目内外,无可愿相帮之人,那我们就离倒下不远了,所以好处是必须分润让渡一些出去的,捆绑团结内部的人,他们替我们扛下承受住外部压力,我们刀口向外开拓发展。
所以功劳是必须分出去的,原本应该是我们主动,但现在人先开口伸手了,表示必须要有,但让我头疼的,是条例执行就在眼前,这功劳要怎么分?分给谁?
毕竟这次事虽大,但终究只涉及一人,功劳不可能像分西瓜一样切成一堆分了,但又值条例即将颁行,这事要是处置不好,比不给还要得罪人。”
“科长,要不这次干脆不把功劳分出去?黄队沈队不是没能晋升嘛?先紧着我们自己呗!”
虽然林默很认同徐顾煜的想法和安排,但这是大局方面,属于徐顾煜应该考虑决择的。他的态度应该是为内部自己人争取划拉好处,要屁股决定脑袋。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反对徐顾煜的安排,这只是态度立场问题。
“不适合留,这次得对外表明我们的态度,至于一二队长,距离下调的停年要求不长了,到时想办法给两人攒点功劳,让两人叙功时晋升。
不管到时叙功能否顺利的晋升成功,两人目前只适合走这条渠道了,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俩能,不能就是能力不够或其他原由,二组把自己在情报处拔得高了,以后在各种事务上都得拿真本事去争取。”
徐顾煜解释感概了下,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不好,虽然多了些限制和要求,但凭本事拿到的东西,别人伸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能避免不少麻烦和糟心事儿。
“好了,不提这事儿了,我已跟二队长和一队的人谈妥了。何况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要先把功劳拿到手,才能再说其他。”
接下来,徐顾煜向两人通报了部分更高权限的其他情报,顺道询问了两人的一些想法。
更高权限的情报,是情报处安插进日本领事馆的一名线人,前几日传回情报,日本派遣了一人到来南京,由总领事亲自接待安排,而且失踪的副领事或者书记官在事后被总领事召见,之后情绪低沉。
情报已经传回几日,但之前并未引起情报处的重视,直到藏本突然失踪,情报才再次进入情报处视野。
这则情报权限正常被定在科一级,不过二组现今是专司对日行动工作的,所以放宽至组一级,林默因为挂了特别行动组副组长一职,这才有权限了解到。
不过情报还是必须由徐顾煜这位机要主任亲自传达,并严重申明保密要求,毕竟这则情报指向性太强,一旦外泄,很大概率会暴露提供情报的线人。
得到这则讯息,林默的担心更甚了,虽然无法确认这是巧合还是怎么说,但无疑大大增加了某方面可能的几率。
林默没有忌讳自己的这想法,徐顾煜也挑明了情报处对这方面的担忧,目前情况还未明朗便调二组回城,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量。
“在接下来的行动上,你们二人是什么想?”
林默闻言,仔细考量一番,开口道:“对二组的行动,我想还是以人员搜查为主,在局势未有更进一步变化前,我们更多的还是做足资态,更多忧虑,还是等局势稍微明朗后再调整行动布置。”
其实按林默的想法,是应该以最坏的情况布置行动,以日本人将要发动战争来应对,但屁股决定脑袋,作为二组专司对日行动,而且取得了最突出成果的部门,其的举动在外界眼中,几乎是代表情报处的,一旦判断失误,带来的影响难以预估,林默也只能妥协折中布置此事。
第703章 捉迷藏事件(四)
王明坤想了下,道:“特别行动组情况特殊,组员不适合过多在外抛头露面,而且来的路上,街巷到处是警察、宪兵、秘密警察、特务等,我们也无突出搜查寻人的经验本事,不差我们这几人,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参与搜查工作,作为后备和处置突发情况的队伍。”
徐顾煜点了点头,王明坤的回答在他预料之内,反倒林默的说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本以为林默会直言不讳的表达自己的担心。
但现在,林默的回复明显有了更多的考量和妥协,对此,徐顾煜是既高兴又有些伤感,高兴的是林默在成长,思想处事上变得更加成熟圆滑。
伤感的,是他认为林默少了一开始的那股闯劲和锐气,他也说不上这是好是坏,既想林默变成这样又不想他这样变,心里予盾纠结,一时有点患得患失。
不得不说,徐顾煜对待林默是真的不错,从开始的欣赏看好,慢慢的已经转变成了现在的关照和爱护,对待林默格外上心。
不过他明显多虑了,林默的闯劲和锐气并没有失去,只是开始收敛锋芒,表现得更加隐晦,转变了达成目标的手段,更加柔和。
徐顾煜很快收敛了思绪,表示了同意,其实方案之前就已经基本敲定了,他只是想考教下两人,顺带看看有没有其他想法,集思广益以便查缺补漏。
接着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徐顾煜便召集了在场尉级以上军官,再次商讨一番后,才将行动计划大体定下,分配完任务,待各队收拾安顿妥当后各自组织行动。
“林队,肖锐负责跟进的那条线,之前出现了异常,目前他正带人盯着,用不用把人召回?”
回到作为临办的旅店,郑君山改了口,并把自己手下肖锐的事,向林默请示了一下。
“跟我别生分了,一个称谓而己,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跟原来一样吧!
至于肖锐那边,还是让他带人回来一趟吧!认认门,顺便了解下情况,再回去继续盯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日本人是不是蓄谋,都不可能不为所动,很多日谍肯定要动起来,继续盯着说不定能有进展发现。”
“好……”郑君山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跟林默聊起了三队的具体工作安排。
经过商讨,除安排十人轮流在临办驻守,剩下的没有具体任务安排的,以三五人一组,分散到三队划定区域查探线索。
留下十人看家,主要是考虑到旅店不禁人出入,得预防可能突发的情况,另外两队也有类似安排,一队因为是临指,需要更多人进行安保和协助,所以留了十二个,二队因为是不开放场所,所以只留六人看家。
划定的排查区域,指的是二组把全城划分为三份分给三个队各自去排查,没有跟处里或其他部门单位的人参与共同划分,其实因种种原由,目前多数单位都还是在各自行事。
至于目前掌握到的情报线索、日活动范围、出事前的行动轨迹这些,二组并没有去凑热闹,那些不知道已经让多少波人查过,查的人也不是呆瓜,要真有有用线索,早被人挖出来了。
既然这样,二组干脆选择最笨的办法,大海捞针,去拼运气了,当然还有个目的,那就是坐等更多线索情况被挖掘出来,以及准备随时应对变化的局势。
此次并没让车行配合出行,主要是自身人不少,外面探查注视的更多,车行配合他们,很容易让人发现车行是他们的外围,要是自己人或没有冲突的还好,一旦让对手敌人察觉,二组在将来的行动中可能就会失去一份助力。
其实不止车行,二组的其他外围也一样,不是重要情况都不会要求他们来配合协助具体行动,只是要求他们留意反馈市井间的各种异常情况信息。
至于二组出行问题,分配到车辆的小队,就跟车出动到分配的排查区域附近,车辆有限未配到的小队,那就自己打黄包车或其他交通方式。
车辆同时也作为前线的通信的中继点,驶达对应区域后,司机便寻找有电话的店面,拔回反馈给临指后,便在那地方候着,一旦有情况要通传,便由司机开车找到排查的队员告知,一般只有召回、抽调等重要情况才会启用通讯。
及时有效的通讯手段实在是欠缺。当然,其他组员虽也感到有所不便,但并没有过多感触想法,因为他们经历的就是这样,只有林默感受过便捷的及时通讯,才想着法的完善通讯的及时性。
布置完任务,林默以交代肖锐事由为借口,把郑君山丢在旅店守家,自己亲自跟随一队人出勤,是一个普通的排查队,队里核心和看好的队员,都给安排带队,给他们更多发挥和成长空间。
……
排查工作进行到了傍晚,林默等人可以说一无所获,好在老天爷给面子,回城后稀稀落落的雨己消散,天空放晴,不然在户外这么搞上半天,还不知得有多难受,不过太阳烤热大地,雨水蒸腾后形成的闷热,又让大伙出了一身臭汗。
熬到旁晚气温放凉,大伙才算好受了些,林默原本还想再坚持一阵子,结果通讯的汽车找来了,郑君山通过临指的通讯,让林默回去一趟。
林默猜测可能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或最新消息,嘱咐了手下队员几句,便随车赶回临办旅店。
“老郑,有什么情况?”进到阁楼腾出的办公室,看到肖锐跟在身边的郑君山,随口问了句,便拿起一旁的水杯咕咕灌了起来。
郑君山闻言,指了指身旁的肖锐,轻声道:“他这边有了发现,让他给你详细说。”
肖锐听闻,上前道:“队长,我这边发现了藏本的踪迹。”
“噗噗…咳咳…”林默一口水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还被呛得咳了几下,给他难受得眼角流出了几滴猫尿。
“我没听错吧?是藏本?”林默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忙活了一下午啥没探着,结果是肖锐这边发现了,刚才进门看到肖锐,他还以为只是盯着那人有什么异动。
“…就…就是藏本…事情…我从头说吧!是这样的…”肖锐也被林默这反应整得有些不会了,干脆从头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昨天傍晚,他们盯着的目标并没如往常一般归家,而是在外四处晃悠,负责协助他盯稍的外围立马将情况汇报回去。
补充一句啊,因为集训即将展开,之前肖锐就逐渐把手下队员撤回去准备集训,他也回了临时据点协助郑君山处理一些工作,只是时不时会回去问问情况。
那接到消息,他便立马带着手下队员赶了过去,盯住在外晃悠的目标,在晚些时候,发现目标在跟踪另外一个人,一直跟到那人从太平门出了城,目标才与被跟踪者分开。
这情况,让肖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根据被跟踪者衣着,猜测对方可能是目标要策反、收买的对象,或者干脆跟他们一样,是从事情报工作的,目标在跟踪监视对方的行动,有什么图谋。
目标出城后与对方脱离,沿着玄武湖堤岸道路,从玄武门回到了城内,之后便再没了动静,至于那位被跟踪者,因为对方出城,加上去的方向还偏僻人少,肖锐怀疑是不是跟踪行为让对方察觉了。
今天中午,肖锐接到指令过来了解了情况,并带回了一张藏本的照片,结果回去后有队员看到藏本的照片后感觉有点眼熟,但没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肖锐当时上了点心,但拿着照片问了一圈,但不管手下其他队员还是协助的外围,都表示没见过,肖锐也就没多再意,只是随手把照片放在了桌上,让其他人看过了解下。
肖锐把外围协助人员分为了三批,日常轮流交接班协助,每批人不固定,会相互交叉换人,还会吸纳新人加入和安排一些老人不参与一段时间,尽量保证不让对方察觉。
今天傍晚外围换班人员领班的来他这交接时,认出了照片里的藏本好像是被跟那人,他们这班就是昨天负责协助追踪的那班人马。
肖锐立马召集了这批人,埃个让他们辨认,因为外围人员较多,又经常轮换,加上他本就多是在街面活动的,只要不露怯,目标就很难发现他们有问题,所以肖锐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和磨合,已经把近距离跟踪接触目标的工作任务,交给了这些外围人员。
经过仔细辩认,与被跟踪者有过较近距离接触的外围人员,都指认被跟踪者很像藏本,就有一名外围感觉报纸上的藏本,可能会是昨天的被跟踪者。
没错啊!这件事已经被人登报发出去了,不过这件事是发生在今早,报纸昨晚就已经定版甚至已发行,目前协登的只是一些小报,他们发行量小,加刊工作容易,不少小报抓住这机会加发专刊报道了此事。
“已经确认是藏本了?”听完事情的始末,林默追问了一嘴。
“还未确认…嗯…”肖锐想了一下,道:“八分把握吧!当时天色暗了,对方也有些遮掩,并没有完全看清其长其,只是认为大概率是同一人。”
“不是说有人通过报纸,就已经怀疑对方是藏本了吗?他也不能确定?”
肖锐闻言,解释道:“虽然报纸上的图片比我们手上的照片要差很多,但那名外围并不是通过长相分辨出来的,而是有张图像上的衣着,与昨晚的被跟踪者一样,所以怀疑对方是不是就是藏本,而且他昨晚没看到过藏本长相,不然应该早就报上来了。”
“那对方的去向掌握吗?”林默继续询问着一些细节情况。
“出了太平门后往东去了,因为那个时间城外行人较少,再加上其出城,担心是察觉到有人跟踪,我们并没有紧跟上去,只是远远观注了下对方去向,最后看到的是往紫金山上去了。”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道:“有进行追查吗?”
“没有……”肖锐摇了摇头,解释道:“昨天那个时间,紫金山上已经基本没人了,当时认为跟上去很可能暴露。
而紫金山范围大、出路多,我手上人手有限,无法大范围盯住下山道路,便暂时放弃了这个目标,而是追踪了原先的目标,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至于发现这条线索后,还没安排开展工作,便先回汇报情况了,一来力有逮,二来是想问下队里这边有没有其他安排。”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说道:“跟你说个事,这次的案子,功劳我们可能得让给其兄弟单位的同事和长官。”
肖锐沉默了下,问道:“是组里其他两队,还是处里其他部门的人。”
“处里其他部门的人,至于会让谁占便宜,我也不清楚。”
肖锐闻言,表情有些不是太乐意,道:“如果是组内或二组上头的长官领走,我没什么意见,但让外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确实不是太好接受……”林默把徐顾煜之前提的想法说辞拿来给肖锐开导解惑了下,才继续开口。
“当然了,这线索是你调查到的,如果你不愿意让出功劳,我会尽可能帮你争取,就算不能全部保住,也能留一部分。”
“算了……”肖锐摇了摇头,回道:“既然要让出去,那干脆果断点,免得让人觉着小家子气。”
林默点点头,道:“虽然功劳让出去了,但不代表没好处入手,二组欠你的,以后会补上,拿了功劳的,欠下你的人情敢不认,二组也敢替你讨回来。”
又安抚开导了几句,才开口继续说道:“这次事大但功劳不好分散,估计会选择单给一两人,能领的只能是校级,这功劳估计能连升几级,直接推出一个上校甚至将军都有可能。
这样的衔级,妥妥的情报处高层之一,只要对方认你的情,对你未来的发展大有脾益,只要不是捅出啥大窟窿,都有人能保你。”
第704章 捉迷藏事件(五)
肖锐点了点头,知道林默是怕他心里不舒坦,不过他前段时间跟郑队聊过后,想法上就已经有了一些转变。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就算他拿到全部功,大概率还是在尉级里打转,至多升到少校。
后果呢?得罪一堆人,未来升迁无望,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有的东西,没到那个层次或有足够底气,拿了也是一种过错。
功劳让出去,就像林默所说,不代表好处不在手,最直观的就是二组各位上官的好感和一位可能成为情报处高层之一的人情和关系,至于对方不认,这点他不认为会发生,以目前二组在情报处的势头,对方不可能因此就恶了二组上下。
“等我一会儿,我把情况跟组长科长汇报请示一下,到时再做后续布置。”林默看肖锐这,确实像是想通了,便没在多费口舌,匆匆去到了临指。
进门,临时办公室内,林文华和徐顾煜都在,林默暗示了下,三人便默契的进了间安静无人的办公室。
“这么说,是已经基本确定对方就是藏本?”听林默将情况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徐顾煜才开口。
林默点了点头,道:“就算不是藏本本人,这人很可能也与藏本长相极为相似,如果藏本真出了什么意外,找到这个人,我们也能有极大的可操作空间,大不了就是各执一词打相互嘴炮,应该能争取到局势不进一步恶化。”
林默没把话说死,只是阐述了自己对其他可能的一些应对之策,毕竟没有确定的事,再小的概率也有可能发生,尽可能多的考虑各种应对之策,才能更好应对多变的局面。
徐顾煜微微颔首回应,其实如果是这个可能,按林默想法操作,国府回旋余地更大。
毕竟现在还没找到藏本,对方是生是死还一无所知,不是人就大概率不可能突然没了,可惜综合种种情况,这可能性太低,现在只能祈祷藏本还没死成。
“追查这个人下落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出动特别行动组吧!二组维持现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这问题林默已经考虑过,也不管徐顾煜是考教还是真询问,亦或只是顺嘴提一句,林默都选择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见徐顾煜示意继续,林默才解释起缘由,道:“二组已在城中活动一下午,估计已经进入了一些有心人的视线,我们一动,估计就会有一堆人凑上来,到时就不是我们分谁功劳的问题了。
另外,目标大晚上往山上而去了,人大概率还在山上,现在天色已晚,二组可不擅长夜间搜山,而且此事最好悄摸进行,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尽量掌握住主动权。
特别行动组还未出动,目前隐匿了行迹在暗处,组内有很多常年出入山林的猎人,在作训场也时常进山训练,目前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他们。”
“好……”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安排一下,便过去协助主持特别行动的追查,我目前是实在抽不开身过去。”
林默点头应下,表现得迟疑了下,才开口问道:“科长,能打听下,这功劳确定让给谁领了吗?”
“行了行了……”一直没开口的林文华,训斥道:“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这种事自然有科长拿主意。”
“你俩都行了,在我面前演什么戏……”徐顾煜一点没领情,毫不留情戳穿,搞得两人有点尴尬,不过两人也确实好奇功劳要分谁。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南京警察厅调查课赵时瑞课长,黄埔四期毕业,军衔与我一样,是情报处在警察系统内的重要人物。
之前你们不是警察部门进行了不少动作嘛!他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要不是他替你们顶住各方的压力,游说解决了很多问题,估计你们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呢!”
听到对方的情况,两人都放下了心,跟林默有同是黄埔的关系纽带,帮过忙,说明不难打交道,还有一层情分在,两人担心的把功劳白给人的情况估计不会发生。
“你这边呢?发现线索的队员那里,把事情讲清楚没有?”谈到这件事,徐顾煜便也顺带问了下情况。
“已经聊过了,肖锐答应得很疼快,认可此安排,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有些细节林默自然不会提,他也没说假话,还顺带提及了手下的名字,让徐顾煜对他有个好印象。
“说明白就行,赶紧下去安排吧!确认了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好跟人去说,免得出岔子。”
林默应了一声,便告辞返回了旅店,粗略说了下徐科长的安排,便嘱咐起了肖锐。
“回去安排一下,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外围的那些知情人暂时先集中在一块,等事情结束再放回去。
另外,向他们详细说明保密原则,下达封口令,此事烂到肚子里去,我不希望将在什么地方听到不该有的传闻,功劳的事不用担心,我帮你问了,准备领的是一位挺可靠的中校。”
“明白……能选来配合协助的人员,都是口风紧、知轻重的,跟他们讲明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默点了点头,道:“回去安排布置吧!记得继续盯紧这人,对方说不准还有其他动作,另外对方突然跟踪别人,不大可能是个人自主的行为,很可能接到了什么指示命令,但很隐秘没被你们发觉,回去往前好好复盘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安排完肖锐这边,林默直接把三队托付给郑君山指挥,自己从留守的队员中带了几人,换装出门在附近绕了几圈,确认没问题后才上了车,车也在路上绕了几圈才驶向城外。
……
特别行动组仓库驻扎点,林默快到地方,就让司机放缓车速,打开车内照明灯,自己也扯开车帘把头面向车外,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在外警戒的队员上前确认身份。
成功进到还没修缉收拾过的仓库驻扎点,把情况向王明坤说明过后,火速备齐装备,趁着夜色悄悄分批离去,在紫金山脚汇合。
这处仓库就在紫金山脚不远的地方,集合倒没费什么功夫,不过这里离目标上山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为保险起见,众人没走山脚稀稀落的居民区,而是从山上走一点,走山路过去。
现在是农历廿七,月亮已经只剩个小弯角了,而且是凌晨之后才升起,现在天上只余满天星星,地上只剩城中逸散的点点灯火,可惜都照不明黑暗的山林,好在这里离城近,山中有很多趟出的小道,并不是钻茂密的林子。
长长一队人,就点了两盏马灯摸黑在丛林中前进行,其中一盏还是给林默使的,因为除了他,就连他从二组带来的几人,都能够在林子中摸黑顺利前行。
当然,林默带过来的二组队员也是挑选出的,不是跟王守飞等出自一处的猎人狙击手,就是曾经有过丰富的野外丛林主治经验的。
剩下一盏是打头灯,用来探路领路的,其实按特别行动组的野外夜间行军作战要求,是要达到无灯火无声响能正常行进,只不过目前多数队员还未能掌握。
摸黑走了估计不下一二小时,众人才到了太平门出来往东,去往明孝陵方向的路边,据肖锐的消息对方就是沿这条路上山了。
被衣物包裹严实的林默,现在感觉自己有点想当然了,这缺少光线照明的夜晚,想在这茫茫山林间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人往草丛里一钻,估计在你跟前都不一定能发现。
而且虽然天公作美放晴了,但没了雨水,这几日被雨水滋润孕育的另一样玩意~蚊子!
天一晴,这些家伙简直要把林子占领,现在众人都是用布料把自己层层包裹,你敢露出任何一点皮肤,过不了几分钟保证全是包。
被叮得最狠的要数提灯的队员和林默,飞虫的驱光性,让两人简直像被蚊子包围,吸一口气,蚊子直接呛进嗓子眼,而且就算包裹上了,照样有蚊子能穿过布料叮到,等到地方灭了灯,感受着身上的痛痒,布下两人脸都绿了。
“你俩回去领点涂抹蚊虫叮咬的药膏和抗疟疾药物,记得小心一点,别让人咬住尾巴。”
林默安排了人回去拿点药,虽然感染疟疾的几率不大,但还是吃一二次防一手,把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不然就现在的局势,他要病倒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手上不差钱,所以二组常备了不少药品,尤其那些少见昂贵但能救命的药,更是备足了,就怕需要的时候没有,国内买不到就托人从国外采购,目前治疗各类疾病尤其恶疾的药物二组基本都有一定储备。
疟疾在这时代中国绝对属于是恶疾了,像李云龙的打摆子就属于一种症状较轻的疟疾,致命性不太强,但会长期测伏反复发作,恶性的那致命性极大,治疗不及时命都得丢。
据说清末云南有个叫思茅的地方,因战乱等原由导致疟疾流行,迁绵不绝,直接让当地整户整村的消逝,让一个繁华的重镇变为了人人谈之而色变的瘴疠之地。
这里用句云南民间的谚语来形容这时期的疟疾——十人到勐腊,九人难回家;要到车佛南,买好棺材板;要去菩萨坝,先把老婆嫁。
二组储备的治疟药物,主要就是奎宁,也就是金鸡纳霜的有效成分,它的治疗原理,是抑制疟原虫的蛋白质合成,所以在病症显现之前也能起到治疗效果。
不过林默只准备吃两次,而且用药量较低,毕竟就算感染了疟原虫,刚入体数量也极低,这个量也足够了,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种药品副作用还不小。
安排完这件事,林默有些头疼目前的局面,跟王明坤商议后,又征询了王守飞的意见,最终决定整体还是按计划推进。
以王守飞等以前是猎人的队员打头领队,沿着山上的道路和趟出的小道推进搜寻,重点留意灯火及可藏身处(之前下过雨,所以重点是洞穴、废弃闲置建筑等可避雨的地方),目前还是以对方还存活为前置条件搜找。
之所以以对方还活着为前置条件,是林默通过目前手上掌握到的信息,感觉藏本这个人,并不像那种愿意以死为公的人。
说人话,就是这个家伙自私自利,甚至是胆小懦弱,压根不像情愿自戕的人,或者可以说没这胆,当然,要是被自愿,那就两说,只不过目前看这个概率不是太大。
林默和王明坤都没参与行动,而是以山上一处废弃的破败山亭作为临时指挥之所,接收各方传递回的情况和发布指令,二组过来的剩下队员也留下,充作通信传达的人手。
就这样,在蚊虫环绕之中,林默等人接收着各方传回的信息,可惜一直没有发现,还好取药的队员回来,众人服用了药,涂抹药膏后叮咬症状也有所缓解。
……
看着天边升起的那一小角的弯月,林默有些着急,再过一二个小时,天色就要放亮了,到时山上也会开始出现民众,搜查行动就得收敛谨慎进行,当然,也可能更有几率有发现,只不过,那这一夜的罪不就白遭了?
时间又过去一小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林默都不抱有多少希望了,结果李来庚满头大汗跑来,说是发现了目标。
“能确定吗?”
“不好说,天色太暗,对方长相看不真切,不过看对方的衣着这些,是跟目标一致的。”
“呼……”林默和王明坤都松了口气,虽然话不能说死,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和小概率事件,目前这些情况已经可以认定了。
“详细说一下情况……”既然已经可以认定,两人示意李来庚不要急,递过去个水壶喝了囗水,才让他介绍起情况。
事情说起来也是凑巧,李来庚等人搜找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但他们当时搜找的那条小道,路况很差比较难走,结果一名队员不小心踩断了根枯树枝发出了不小动作。
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训练时间还短,很多队员都不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无声前进,只不过发出声响后,他们还是下意识像训练时停下警惕四周。
结果就在他们停下的时间,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传来动静,他们立马隐蔽观察,一番观察,结果发现是疑似目标的人,应该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第705章 捉迷藏事件(六)
第695章 捉迷藏事件(六)
“没有被对方发现,打草惊蛇吧?”林默还是希望不要被对方察觉发现,这有利于后续掌握主动。
“没有,他在的那个位置是山岩下的一个小洞,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他主动出来查看暴露,白天都很难发现。
但视野也很差,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而且他胆子很心,根本不敢走出太多查看,我当时模仿野兽发出点声响,就把人吓回了洞里,之后又弄出了点动静,像是动物离开远去了一样。”
林默点了点头,道:“听你说的,那地方很偏僻?根据周围的情况,平常可能去到那的人多吗?”
“那路是趟出来的,肯定会有人过,但绝对不多,而且最近下雨那路湿滑难行,也没脚印这些,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人走,不然路上也不会有枯枝被我们踩到。”
“嗯……”林默点了点头,思量片刻,道:“安排人布控监视,只要对方没有危及生命的举动,就不要露面,也尽可能不要让对方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另外,我会为你们调拔一些拍照摄像器材,如果对方出现危及生命的行为时立马进行拍摄记录,以免阻止不及时,到时说不清。”
说完了自己应对的想法,林默看向王明坤,道:“王队,这边就麻烦您按我说的安排布置妥当了,我回去向科长汇报请示一下。”
王明坤点点头,虽然不知林默这么安排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也不想多问,选择支持信任。
至于汇报,他也不会跟林默去争,先不说林默已经跟他说明了功劳不会落到身上,就算没这回事,他也不会在这上争。
见王明坤没意见,林默想了下又道:“留一个行动小队应该就足以应对,不过可能得多坚守几天,要提前做足准备,余下的队员回去待命,后面可能还会有任务。”
…等天色变亮后,使用了一些手段,经观察比对,目标长相穿着饰品等,与藏本情况一致,基本可以确定是藏本无疑。
将山上的事交待妥当,下山后又安排了队员去支取拍摄器材,再七拐八绕费了一通时间,搭乘上山下待命接应的车子往回赶。
听完林默的汇报,徐顾煜开口问道:“听伱的布置,是不是还有些其他的想法和谋划?”
“是……”林默也不掖着,回道:“看藏本前前后后的表现,死志并不是那么的坚定,甚至可以说压根就不想选择去死。
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选择暂时先不动他,此次的事件,哪怕不是日本人一手策划,以他们的禀性大概率也会借题发挥,到时一些潜藏极深的日谍也会动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借机扩大下战果?”
“你简直是日本人肚子里的蛔虫啊!他们要干点啥,一撅屁股就能让你猜个七七八八。”徐顾煜没立马同意,而是发出了句感慨。
“科长,您是不是收到了点什么消息了?”林默眼前一亮,立马抓住了徐顾煜话中包含的信息。
徐顾煜没说话,林文华倒是从身旁取过一叠料递来,道:“这些是今早日本一些大报社,报道此事件的大致内容,胡说捏造、恶意曲解,应该就是准备借题发挥前的舆论造势,以此挑起事端。”
林默闻言,接过资料粗略翻阅一遍,笑道:“厉害啊科长,按时间,现在这些报纸在日本最多也就刊发售卖不到几小时,内容就已经跨越千里送到了我们手上来。”
“你之前不是跟宏鑫讲过什么开源情报之类的东西吗?他托我让处里出面跟国内几家大报社搭上了门路,别国大报社刊发的新闻,他们有自己渠道获知,也就是让他们备一份我们取过来的事。”
说到这,徐顾煜坐起身来,笑道:“之前还没在意,但想不到,你提出的这开源渠道,还真能获取到重要的信息佐证,给我们行动提供很多情况证据支持,不过你这方案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话里又是佐证又是支持的,徐顾煜明显不是否绝林默的方案,只不过林默说的这些还不够,需要林默给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科长,机会难得啊!虽然我们最近跟日谍还断断续续的有一些交手,但对于潜伏安插进来的日谍却是声息渐消。
尤其在南京及周边,这里是国府核心区域,日本潜伏进来的间谍绝对不少,以咱们的能力,按理说潜伏日谍的线索和案件应该不会少才对,但现实却与预想并不一致。
另外,根据我们对一名潜伏日谍的长期监视观察,对方最近一段时间,好似进入了长期静默状态,直到这几天才再次有所动作。
这说明日本人已经将咱们视作威胁,开始减少活动,或活动变得更加低调隐秘,虽然这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因为这表明我们的工作取得了成效。
但同时这些风险依旧存在,就是一颗颗埋在我们内部的雷,当局势有变,那时他们必有动作,那时我们可就不一定能及时清理控制这些麻烦。
而这次就是个机会,日本人在南京弄这么大动静,这些安静下来的家伙,势必会有动作,刺探、配合这个行动,这不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嘛?
而且此次国府两大情报机构在京可动用的人员都让抽调来搜找失踪人员,很可能会让对方误认为我们对其的关注,已经削减甚至无暇他顾。
这时候我们反其道而行,出乎预料的对付这些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何况现在还能借处里其他部门的力,增扩获取更大战果。
至于是否冒险?其实算不上,毕竟藏本完全可以说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要局势不发展那一步,日本人其他逼迫、施压、捏造等,等藏本回去,全部会变为扇在他们脸上的耳光。”
听到增扩更大战果时,徐顾煜顿时眼前一亮,立马意会了林默的话外音,这不就是要在这案子中捞取更多功劳,把一整天电话能烦死他的那些人喂饱。
这事更妙的,是功劳不白给,还得要他们自己出人动手争取,到时只要有一个人能捞到好处功劳,其他人就不能怪到他身上,毕竟别人搞到你搞不到,不是实力不行那就是运气不好,毕竟机会给你了,你总不能还来怨我吧?
徐顾煜将张宏鑫、刘震、沈松都召过来,顺着林默的思路,将方案优化细化,更加具有可行性和操作性。
不过更多的主意和想法还是林默提供,毕竟他事前就已经做了更多思考,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可操作的方案,其他人更多的是查缺补漏。
方案确定,徐顾煜立马回去汇报请示,几人也没离开,而是各自做一些前期筹备工作,顺带商讨交流沟通一番。
大概一个小时后,徐顾煜再回来时,已经多了一轮车和六七人,显然这事是成了。
来人是行动科另外两个行动组和情报科一个情报组的人,都是组长队长级别的军官。
额外插一句,这个情报组就是之前跟行动二组在鼹鼠案中有较多交集的情报二组,也是目前负责对日情报工作,由徐顾煜实际领导的那个情报组。
众人一番客套后,立马开始各自洽谈起了合作,三个组长随徐顾煜进了办公室,刘震山、沈松、林默三人则与过来的队一级军官交涉商讨行动事宜。
刘震山先粗略给几人介绍了下情况和行动计划,同样也有人提出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冒进。
林默见状,开口解释道:“现在满大街都是军警宪特,搜找的人已经够多了,城内过了一遍,现在都扩展到城外了。
这还找不到人,对方要么是在什么地方严严实实藏了起来,要么是死在了哪个犄角旮瘩里,但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妥善解决此事的概率已不高,所以得提前对其他可能做出准备与应对。
反正现在搜找不差我们这一点人,搜找完全拼运气,这活儿也完全发挥不出我们应有的作用,还不如及时止损转换策略。
如果事倩不能妥善解决,那我们的准备和应对将发挥巨大作用,如果妥善解决了也不差,至少我们在应对中还有机会获取到其他的功劳。”
为免横生枝节,藏本的实情得严格保密,不能告知这些人,所以林默用了其他说辞和理由,给了这些人一个说法。
当然,也仅是一个说法,戴老板已经点头,他们也来了,行动执行是必然的,这不过是打消他们的一些顾虑和担扰,以更积极主动的态度参加行动。
行动任务有三项,行动二组各队抽调出精锐骨干,负责协助这三组的人开展,当然,他们也得抽调精锐骨干来参与核心行动。
三项任务,分别是南京及近郊布控反谍、南京城防反谍、自南京以下江岸及各要冲的监控反谍。
“…这三项任务的首要前置条件,是日方军舰及战斗人员,可能溯江而上,至南京城外江面进行威慑、逼迫、恐吓乃至不排除开火。
虽然目前此前提的依据,仅是日本国内一家报社进行的鼓吹和炸作,并没有日方军舰已经行动的其他情报。
但以我们对日本方面禀性行事的了解,这件事有极大概率发生,而且这也是我们目前,力所能及范围内能防范日本方面可能采取的行动。
而日本军舰一旦驶入长江剑指南京,日本间谍势必要动起来,对沿途、城内外及城防等进行监视刺探等行动,以掌握我方的动向、应对、调度等,为其行动保驾护航,我们的任务就是瓦解、破坏他们的这些行动,并借此机会打击清理掉一批潜伏进来的日谍。”
刘震山对此次行动做了进一步讲解,见几人都点头无异议,才继续开口。
“此次行动,行动二组的三个行动队会抽调出各自精锐骨干,分别协助你们三方,承担核心的抵近跟踪、监视及处理突发状况事务,另有我们二组抽调精锐行动人员组成专事抓捕的四队,协助城内外及城防行动任务中的抓捕活动。”
几人听到这项安排,眉头间紧簇,脸上有些不太高兴,这也很正常,虽然他们想从二组捞功劳,但心里也是有些傲气的,关键核心工作你们全揽了,这是瞧不起他们还是信不过他们?
林默见状,立马唱起红脸来配合,道:“几位不要多想,这次是情况特殊才这样安排的。
如果局势真如我们预计的局面发展,那时日舰游戈在江上,一旦行动出现意外,让对方反抗还击,有可能会让日舰以此为借口动手,这个后果谁都担不起。
因为你们与日谍交手接触得较少,对他们的行事这些了解不多,我们协助抵近的跟踪、监视等,是为尽可能减少暴露风险。
处突的话,就是一旦被发现,二组的人立马动手,在目标反抗开火前将其捕获,或直接毙杀,做到一定程度的无声行动。
至于四队,是二组抽调行动好手组织起来专司抓捕、刺杀等任务的战斗单位,没有编制,是个临时组织,平常没有战斗任务时一般归建,但会定时组织训练、配合等,有战斗任务就会抽调出来执行。
此次抽调出两个行动小队,也是为了保证城内外和城防这两项任务中的抓捕尽量不出状况,江岸要冲这项任务,因为范围广加上对方舰艇应该不会长时间驻留周围,便不安排行动小队协助抓捕,由你们会同二组协助的人员自行处置,剩下这个行动小队作为预备队,应对突发紧急情况。”
听林默这么一解释,众人也都认可了二组的这些安排,其实只要有个说辞,给他们个台阶就行了,何况这么安排,现在他们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刘震山一唱一和相互配合,将各项任务的细节,一些有争议安排的原由,都向来者说明清楚后,徐顾煜和林文华与那些人的交涉,也告一段落。
其实徐顾煜和林文华那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将三项行动分配给这三个组,只不过因为三项行动有难有易、有好有差,所以免不了一番扯皮争抢。
第706章 捉迷藏事件(七)
第696章 捉迷藏事件(七)
经过一番‘友好搓商’,南京及近郊布控反谍行动,被分配给情报二组,这算是行动任务中最麻烦棘手的。
毕竟现在城内城外到处是军警宪特活动,他们不仅得在人海中发现日谍,还得尽量瞒过这些家伙,以免引来不必要麻烦。
而且任务的目标比较宽泛,事件应对决策部门可能遭受到的刺探泄密,替日舰在城内外监视指引警戒的策应日谍,对事件进展、官方应对、民间反应等进行监控、反馈的日谍等等。
这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向、目标,而且目标有可能活动的区域和范围极广,有没有日谍,那肯定是有,毕竟是这么宽泛的范围,但能不能发现就得靠实力和运气了。
所以行动二组这边安排了林默的三队协助配合执行这项任务,行动二组三个队负责协助配合哪个任务,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当然了,任务棘手,那自然也倾斜了不少资源过来,像是二组外围的消息渠道,以及四个组抽调骨干精锐后剩下的那些人,会参与进搜找工作为他们打掩护,这过程里发现了疑点线索也会提供,另外电讯部门也在对南京进行着严密的电侦工作,有可疑情报也会通报给他们这边。
城防方面的行动任务,就是围绕南京城防司令部及其管辖指挥的各支部队和城防工事等,日舰剑指南京,肯定是要刺探城防的布置、调度、应对等情报,不然光凭几艘舰船,一旦动手,就真能讨着好?
这项行动任务,划归给了行动一组负责,也就是情报处中负责总部安保守卫,以及应对一些要员高官及重要活动安防工作的外勤,这次搜找他们也出动了不少人。
这些人因工作原由,在情报处中一直比较强势,毕竟能接触一些要员高官之类的,不过手上没多少实质性的功劳,除了少数背景深厚或深得戴老板信任的,多数人跟之前二组一样升得较满。
毕竟能接触到那些人,不代表你就能入那些人的眼被人提携,更多的是人压根没在意过你,也就唬唬不清楚内倩的外人,强行给自己找点优越感,所以也掺合到了抢功劳的事上。
其实要不是徐顾煜看在这个组不归自己管,不想行动科两组人误会自己的安排,最后反倒自己里外不讨好,这活儿也不到行动一组。
因为之前情报二组就一直围绕着城防这块开展调查,是三个组中对城防这块了解最深的,调整下调查方向直接就能上手。
至于情报二组查城防这事,追溯起来,其实跟林默等人之前起获的日谍密码本有不少关系,虽然日本情报机构第一时间就做出应对,但情报处还是据此有不少收获。
当然,并不是破解了日本情报机构或其他机关部门正在使用的密电码,他们努力过,但目前还没有太多进展和成效。
不过之前情报处电讯部门,虽然设备人手这些比较缺乏,但还是尽力侦听记录下了不少侦听到的可疑通讯电报,电讯室见对方正在使用的电码破译不顺,便动了其他心思,转而破译起了侦听记录下的老电文。
结果还真让他们破译了几份,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份,经过一番详实的研判解读,最终大体认定,电报内容是有关对方窃取到南京城防布置的相关情报后,进行上报交接等事宜的联络。
这则情报最终被转至情报二组进一步调查处理,情报二组怀疑日谍渗透潜伏进了南京城防司令部,于是暗中对城防司令部展开了一系列调查工作,可惜因为线索太少,一直没有进展。
而且为防打草惊蛇,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情报二组也未通报南京城防司令部调整布防,其实通不通报不影响,那个鬼没能抓出来,调再多也没用。
而这次事件正好是个机会,城防司令部正好以此为由调整布防,以目前局势,那个鬼势必会马上动起来,那机会不就来了嘛?
可惜就是不知道行动一组能不能把握往,他们的反谍经验极为欠缺,甚至跟踪监视这些基本技能也不太行,由不得不为其捏把汗。
当然了,行动一组也不就真一无是处,像借借日常工作上的那些势,在城防这块估计很好用,虽然这玩意内里是屁用没有,但架不住别人也不懂啊!信息差可是投机的好物什,何况小鬼难缠,就算明知这些,但只能别人没摸透你个人的底细,那多少得卖几分面子。
跟行动一组搭伙协助配合的是一队,刘震山亲自带队,这倒是刚刚好,对方应该会更配合让步些,尽量减小闹幺蛾子的可能。
自南京往下长江两岸及要冲监控反谍,监控的是日舰在长江中的动向,反的是日舰进出航线沿途刺探监视的日谍。
日舰可能进出的路线,基本可以猜到就是沿长江走,那为保证日舰行动顺利,肯定得安排人监视沿途的要冲之地、沿岸周边驻军、周围驻泊游戈的国府舰艇等的布置动向等情报。
就算认定国府不敢下手,但万一呢?而且己方会不会先动手,挑起战火?所以对方是一定会展开这方面行动,刺探获取这些信息,为其应对决策提供情报支持。
搭伙负责此项行动的,是行动三组及二组二队,这项任务有比较明确的锚点,只要盯住沿途可能对日舰造成威胁的军事单位内外,就大概率能有收获,若能游说对方配合动一动、挪一挪,那效果更好。
既然任务分配完毕,那自然是各队各组各自对接,商议接下来的任务展开工作。
三方安排虽有差别,但总体上是一样的,三个组的组长主要负责对外协调各种部门相配合,发动人脉关系线人等等协助,三个组抽调来的骨干精锐,负责线索情报的收集整理,以及外围的布控监视等,行动二组各队抽调协助配合的骨干精锐,主要负责对目标的跟踪监视处突抓捕等工作。
……
“…我再重申一遍,此次行动的最优先级为确保对方不开火,对方枪械武器大概率没有加装消音的器件,一旦枪响,很可能让心怀不轨之人得到口实,从而引发不可预测后果发生。
所以一旦被对方察觉发现,不管是临近江岸还是远离江岸,只要是在此次任务中发生,不需要有任何迟疑动摇,先下手消灭之,在这个前提之下才是留活口的抓捕,听明白了吗?”
目前旅店这边,作为了三队与情报二组联合行动的临时据点,林默正在阁楼为联合行动人员下达行动中的各种指令。
至于三队其他队员,暂时分流至二队据点驻扎,一队驻点依旧为临指,徐顾煜坐镇,做为行动二组情报二组搜找掩护行动、多方情报收集汇总及三项行动任务的指挥节点中心。
节点,指一项工作或任务环节的衔接点,指挥节点中心,就是多项不同工作任务汇聚的指挥部,负责分发协调不同工作任务的信息情报及配合事宜,处理工作任务的汇报请示及再上报再请示等事宜,等等指挥请示协助事项,确保一线人员工作任务的顺利开展。
“具体的行动怎么安排,伱们两个商量着来,我就只负责给你协调各方面支持配合的事宜。”
动员完参与行动的骨干精锐,林默与情报二组组长王鹤峰、情报二组一队队长曾文冲聚到一块开个小会,商讨下接下来的安排,哪料王鹤峰一开口就把活儿扔给两人,曾文冲也不靠谱,就直沟沟的看着林默。
林默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先开了口,道:“具体行动的安排可以先等等,等张宏鑫组长那边将收集汇总的情报信息,整理、分析后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和线索,要不然就这么没有目标的去碰运气,能不能发现先两说,还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不过中间这点时间,咱们还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像换装一身适合的装备,熟悉演练一下装备战术,让下面队员相互认识了解一下,方便行动时配合得更默契一些。”
听完林默所言,曾文冲看向了王鹤峰,其摆了摆手,道:“不用看我,这些你俩自己拿主意就行,我说了不插手就不插手。”
因为前前后后跟行动二组这边打过不少交道,王鹤峰对行动二组了解不少,尤其情报二组转为专事对日情报工作后,他有权限查阅过不少相关案情报告,清楚这边可是有些真正事在身。
何况这次来协助他们的还是那些案件的关键人物,他便冒出个想法,他干脆把自己摘出去,不主导这次的行动,任凭对方发挥,说不准能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林默其实可以拿出肖锐手上那条线索,顺着查下去,但他考虑后还是没拿出,一来掌握在手上的线索他不想动,还想继续盯着放长线钓大鱼,二来肖锐已经让出了一个泼天功劳,总不能把其投入那么多心血跟的东西全拿走。
“林队,这方面您经验丰富,就依您的安排了。”看自己组长来真的,曾文冲有些无奈,也干脆客客气气同意了林默的安排。
看两人这副姿态,着实把林默搞得有点无语,也不客套了,干脆直接应下,商讨起相关安排的各种细节,把事办漂亮了才是正解,时间太紧,其他虚头巴脑的都先放放再说。
“别老林队林队的叫我,你我平级,叫我声小林、老林就行,或者用警官、警长、主管、领班之类的代指职务,亦或干脆叫声老三、三子、老黑、黑子之类的都行,在外行事尽量谨慎点,减少姓名职务之类称呼,尽量规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反正只要知道叫的是我就行,没必要在乎其他。”
“…嗯…那叫老三吧!听着亲切点,外人也联想不到什么,我就沾沾你便宜,这回长你一头,就叫我…二表兄…咱俩长得不昨像,表的听起来更可信点,不过说起来你们行事可也真够谨慎小心的。”
不愧是搞情报的,为人处事上妥妥的人精,用个亲近的称呼拉近两人关系,又加个表,不至于因刚打交道就让人称呼他哥啊之类的惹人心中不快……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时刻紧绷着这根弦,干我们这行就讲究个实际,与安全稳妥这些相比,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排。”
“这话是我在处里听过最在理的,实际,这个词用得太妙…”王鹤峰忍不住开口赞同,越细品越是忍不住点头颔首。
三人闲聊几句,顺带给王鹤峰冠了老大哥、大表哥、警长等几个不同场合称呼叫法之后,当然两人也加了几个不同场合称呼叫法,顺利结束了这首次交流。
“文冲,你先下去安排下吧!我跟林默单独聊上两句。”王鹤峰示意曾文冲先行去安排,单独留下了林默。
“听你之前所说,你们行动二组有一位副组长在从事对日情报方面的工作。”
“是的……”林默还以为留下他是要说行动的事,没想到对方问的会是这个,这可有点不好回答,不过林默还是等一时间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毕竟这是无可辨驳的事实。
“张副组长确实是在从事情报收集、整理、分析等工作,不过主要是围绕着行动二组的任务、行动等各方面需求展开。
像是日谍的动向、线索、疑点等情报信息,日谍的行为模式、组织架构、武器装备、外在表现等情况信息。
还有就是各地的人文风俗、街巷建筑特点、敌我对抗形势,乃至各方态度、国内外局势等等,为行动提供资料信息支持和应对方式手段依据等。
当然了,王组长,这工作也肯定不可避免的会与情报组的工作范围产生一些重合交叉,还得请王组长多多包涵谅解。”
林默说辞态度都让王鹤峰无可挑剔,他询问这些也是想探探底,毕竟这可能过界侵占到他认为是自己地盘的一亩三分地,但听完他想法反而变了。
第707章 捉迷藏事件(八)
第697章 捉迷藏事件(八)
王鹤峰摆了摆了,道:“放心好了,我现在没有问罪意思,之前还确实觉得你们有在抢活儿,但听了你说的,反倒觉得自己对情报工作的认知有点浅薄了。
不管了,我现在感觉情报这方面工作有点无止镜的意思,单凭我手上这点人手,压根顾及不到多少的,其他人乐意做就做呗!就算是明确在我负责的范畴内也随便,只希望到时能分享一些情报消息,相互印证串联,充分利用。”
“王组长高见……”林默拱手吹捧了句,才笑道:“目前情报处刚刚搭起架子,人员、势力这些都有限,各项工作也在摸索前进,有些方面,还没到划地自封的地步,放开任由野蛮发展也不失为一种手段,大不了将来再回过头重新整合统一。
就算那个时候自己做不了主,但那表明的,是这方面工作整体比自己划地发展得更好,手握的权和势,可不见得比自己做主要少。”
林默浅浅的说了一点个体与整体之间的诀择问题,不过也没过多讲,点到即止,有善意与诚意的表示就好。
“嗯……”王鹤峰没有表态,只是微微颔首,笑道:“有时间得到你们张组长那看看,交流沟通取取经啊!”
“王组长言重了……”林默笑笑,道:“那我就斗胆为张组长做个主,欢迎王组长前来考察交流,相关事宜我提前为您沟通准备。”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闲话,林默便告辞退下,出门与曾文冲安排了一番,便带上了装备与队员,前往王鹤峰刚刚联系沟通好的一处军方小靶场。
地方还在城内,是清凉山西北侧靠近城墙山脚处的一个小型驻军军营,可以驻扎一个连到一个营的兵力,目前驻扎一个连,负责城墙城门这些地方的巡视岗哨。
因为是首都驻防部队的军营,配置这些还不错,军营后有个小的操练场兼靶场,而且位置偏僻,平常不会有什么人留意打搅。
该连连长与情报二组一位情报员,是黄埔同学兼好友,通过这层关系,暂时借用了下这个靶场,倒不是他们搞不到更大的训练场地,而是搞到了也不太敢用,这种小单位反而不会被有心人关注留意,更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为掩人耳目和低调行事,联合行动这边只准备了两辆很普通的轿车和两辆民用卡车参与,运力本就不够,为免引起注意还不好一堆大汉挤一块去,所以只能分流了部分人员搭乘其他交通工具,分批前往目的地附近。
林默和曾文冲各搭乘一辆轿车并相隔一段跟随一辆卡车,第一批赶到军营周围,汇合后人员再分散前往军营。
两人带了几人,打前在军营门口跟那位守候的连长搭上线,两方客套了几句,连长没多问,吩咐了卫兵不要阻拦干涉,就告辞离开,南京出了这么大事,他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而且他卖了同学和情报处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他愿意掺和情报处的事。
林默两人也没多说,拱手道谢后便进了军营,因为南京出了这档子事,驻防连队差不多全员上了城门城墙值岗巡逻,军营除了岗哨和留守看护人员,基本看不见人。
明显那位连长已经吩咐好,进来后并没有人盘问打听接触,甚至看见了就远远避开,门口陆续过来的队员,只要留下接应的队员点过头,卫兵就当做没看见。
等拉运武器装备的车开来后,林默两人便随车来到操练场,带领已经赶来的队员,快速收拾布置,需要的东西只要支应一声,军营有的可以随取随用。
此次行动所用的武器装备,是以m1911改造后的冲锋手枪为主装备,枪被改造为全自动,加装了钢条与合成树脂制作的简易抽拉式枪托。
配件主要是一个小型号的消音器,较粗,但仅八厘米左右长,不过配合点45acp弹药的亚音速,拥有极为不错的消音效果,是修械所近期的新成果。
不过造价有点昂贵,使用成本更高,连续射击前十几二十发,消音效果极显着,但连续进行更多射击,消音效果会极速降低,打不到五十发就基本丧失消音效果。
就算不连续射击,消音效果在五十发左右也就不行了,因为消音器内部装配了一些消耗性器材,必须及时更换保证消音放果,要真连续打上五十来发,不说报废,那也得送回修械所回炉。
虽然使用成本高昂,效果较好好的消音寿命也就一个加长弹匣的数,但对此次行动也有极高使用价值,钱不是问题,消音寿命有限,但这是反谍任务,不是什么交火激烈的战斗任务,每人十几二十发子弹的量也基本够用了,就算有特殊情况,反正他们也人多势众,有时间进行消音器的更换。
这套武器配置,可以说是林默结合实际需要精心搭配的,点45的m1911,威力足够制敌毙敌,全自动确保了火力,抽拉式枪托能提供更好的射击稳定,保证命中率。
但同时这枪不像驳壳枪或其他加装套件的手枪,体积较小,方便隐藏携行,确保行动的隐蔽性,可以说根据实际需要,在威力、精准度、体积等上做了一番取舍平衡,在不影响各方面使用需求的前提之下,尽可能好的满足各方面需求。
消音器也一样。短,方便隐藏携行。较为显着的前期消音效果,满足无声行动需要。无声并不是完全无声音,只是传播不远或不像枪声,尽量不引起注意,尤其别有用心之人。
林默粗略在操练场,用能找到的材料弄了个练枪区和进行磨合演练的区域,练枪就是打靶熟悉武器装备,磨合演练就是布置了些障碍物之类的粗劣模拟演练场,供更进一步熟悉操枪等战术动作。
没等全部人员到齐,林默两人便发放了武器,供先来人员提前熟悉武器装备,毕竟场所空间有限,全部人员一起开展有点施展不开。
其实配发新装备,单以战斗而言并不是太明智选择,毕竟不同款式型号、甚至同款同型的不同枪,都有不同的手感乃至技巧等,甚至加装个配件后都有影响,最能发挥出个人战斗力的还是个人最熟悉的配枪。
但这又产生一个问题,配枪或者专属于伱个人使用的枪,至多是有限几支,它们并不一定适合所需面对的局面,所以只能两利相权取其重。
也好在此次主要承担作战任务的是行动二组,大部分骨干精锐都了解熟悉过各款枪的使用和掌握,甚至不少队员还跟林默一样申请了冲锋手枪作为配枪。
至于特别行动组那边,他们主要承担的是抓捕任务,没有太多隐蔽携行需求,所以武器的选择更加丰富,只要适配亚音速弹和高效消音器就行。
看操练场已经紧锣密鼓开展训练,林默也取出了自己的那支冲锋手枪,领取了几个弹匣和消音器组装起开始练枪。
虽然林默已经对手上的枪很熟悉了,但加上这款新消音器,肯定会影响战术动作和开枪射击手感,所以还是得熟悉熟悉。
“噗噗噗……”林默试射了几枪,消声效果确实不赖,而且这枪声听着跟放屁一样,放个大响屁都说不准比这崩得大。
不过打完第二个弹匣,林默明显感觉这消声效果明显变差了,因为要考虑隐蔽携行,此次主要以原配弹匣或仅少量扩容几发的弹匣为主,林默各打了一个,总弹量还不到二十发。
林默回到车旁,借助工具将消音器拆开,更换消音器内的耗材,耗材据说是橡胶添加了一些其他物质复合而成,具备一定的弹性、耐热性等。
用耗材履盖在挡板和腔壁的表面,橡胶材料本身吸音,可吸收燃气在腔室扩张的声音,同时材料的弹性可降低燃气冲击挡板、腔壁等刚性材料产生的声音。
可惜材料并不耐用,很容易被燃气烧蚀、热熔或冲击破损,进而失效,所以打上一些枪数就得及时更换,不然甚至可能干扰到弹头在消音器内部的弹道,降低精准度乃至引发事故。
而且这东西目前只适用于发射手枪弹的枪械,根本承受不住步枪弹更大的冲击和温度等,步枪打上几发就得废,基本不具备实用的价值。
全部队员顺利入场,也就练上了那么一会儿,情报和行动两组队员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行动队员基本打上一二弹匣,就完成对新装备的初步熟悉。
更换消音器耗材后,就进到演练场练习适应新装备的各种技战术动作,或三三二二进行配合的模拟训练,上手适应的速度很快。
双方在技战术上的差距更加明显,情报二组的人明显没怎么练过这些东西,很多情报人员面对着模拟场地都不知道怎么做。
这一切都被曾文冲看在眼里,他总算明白行动二组为啥非抓着那些活不放了,这战术素养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估计另外两个行动组的人也没这水平。
之前他虽没反对这安排,但心里并不认为双方能有多大差距,但现在,只能说心服口服。
林默安排三队的人带带情报二组的队员,便自顾自练了起来,这机会正好让双方人员交流熟悉,他掺合进去不合适,曾文冲也一样的想法,所以跑过来跟他一起练,顺带交流沟通一下。
…………
时间快到中午,练习三小时左右,王鹤峰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整理到手了一批可疑线索和情报,告知他们可以展开行动了。
虽然准备时间很有限,但这是极必要的,给了大家珍贵的熟悉装备和相互初步认识了解的时间。
不过这次并没有再让大家往回奔波一遭,王鹤安排了留守队员将线索情报的资料送了过来。
林林总总有二十来条有较高排查价值的线索和情报,其中三条有极高侦查价值的线索和情报,林默两人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多,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两人还是各自召集来手下的核心人员,仔细翻阅讨论一番,最终确定下了行动方案。
对于有较高排查价值的,由情报二组人员中抽出三五人组成一个排查小组,进行先期外围摸排,排查可疑程度,并进一步丰富相关情况资料。
那三条有极高侦查价值的,双方组建联合调查小组,做进一步的调查追查,掌握更多情况。
负责三条线索的联调组,三队这边负责领队的分别是史宝存、沙戾海及杜明胜三人,另有部分人员由何长文带领,协助排查组,对方若需更进一步深入调查,可请何长文这边协助开展。
至于情报二组这边怎么安排,林默并没有干涉,等人员分配完毕后,便各自收拾齐备离开,自行组织进行工作。
因为有王鹤峰坐镇协调,林默并没留在后方,而是跟了杜明胜这组上一线,选择跟杜明胜,一来想看看其能力,二来这家伙战斗上不强,必要时候他可以出手。
曾文冲也选择了跟组,是沙戾海的调查组,因为这组人的目标是政府部门,他平常跟对方有过不少交集,很多情况信息的获取,他出面会更方便快捷。
至于史宝存这组人,就由其带领开展工作,三条线报中,也数这条线报最准确易查,当然价值也是目前三条中垫低的,只不过其中有不少疑点,确实值得深入的调查一番。
线报来源是地下钱庄那边,几日前有一人在地下钱庄中兑换了几根十两的大黄鱼,柜员感觉对方装扮有些古怪。
地下钱庄嘛!装扮古怪的客人不少,正常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现在钱庄是二组的外围,而且柜员感觉对方的古怪跟平常客人的古怪不样,加上对方所换金条样式,一般多见于北方,便上报钱庄了。
当然,这些并不能说明多少问题,装扮可能是对方的习惯或其他缘由,金条是硬通货,一般也不会损坏重熔,南方市面上也有北方的金条。
第708章 捉迷藏事件(九)
第698章 捉迷藏事件(九)
只不过,这些疑点已经足够地下钱庄展开进一步行动了,毕竟他们不是情报处,有疑点的事平常也遇不上几件,只要有空余人手,有枣没枣都是先打两杆子再说。
毕竟这种事一旦有收获,那就能在后台面前长脸,得到更多的关注重视,对于他们,这不比生意挣钱重要?只要后台乐意,手缝里漏点儿钱权出来,这不比苦哈哈的忙活好?
钱庄安排人跟上对方后,又发现了其他异常,对方一路走走停停四处打量的,而且这些动作很隐蔽谨慎,钱庄的人认为很像二组给他们培训的反跟踪监视手段。
情况报到张宏鑫手上,张宏鑫并没有安排人接手,只是让钱庄继续跟进收集更多情况线索。
基于当时的情况,这样的安排是很合理的,毕竟二组类似的线报并不少,二组人员又在准备集训,抽调不了那么多人手跟进。
但此次事件发生后,张宏鑫立马组织人手重新复盘筛查了近期接到的线报,这条线索才再次引起了张宏鑫的注意。
向钱庄询问了更新更详细的情况后,其中疑点变得更多,最终经过讨论,认定这条线索有着很高侦查价值,被报送给了联合行动这一边。
…………
“宝哥,东西取来了。”
史宝存一行从城北金川门、小东门分批出城后,其带人等在路边约定位置,没多久就有两名队员乘坐黄包车跟他汇合在了一起。
“先过去汇合,东西到时再一起看,边走边说说让你打听的那些情况?”
队员是史宝存安排去钱庄那询问了解更多详细情况,顺带提取一些物证资料的,都是三队的人。
虽然是联合办案,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共享的,像外围线人这些,可能会汇报给直属上级,但其他部门单位的人基本不可能让其接触了解。
一来确实是防着别人,免得让人打主意;二来也是保护情报的来源、线人等,免得影响到好不容易发展的渠道。
情报二组这边对此可以说见怪不怪,搞情报的嘛!怎么可能不发展线人、外围这些,不多嘴、不打听、不好奇,对于线人、外围等情报来源渠道,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规矩。
听完队员汇报的更细致详实的情况,一行人也到了地方,城北外城村结合部的一个村子,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地方离城区和城外附属城市的区域不远,但整体情况又类似村子。
属于城区扩张边缘刚纳入城区的地方,这个城区村子不是指行政意义上的,是建筑街道等物理意义上的,有的村子已经被城区发展纳入其中,但其行政上仍是一个村,就是这种情况,这村子就是被扩张的城区接上了,但还没被包上,像是城区冒出去的一撮。
在村子里的一家茶馆二楼,史宝存跟情报二组这边的负责人何祖杰汇合,其是情报二组另一队队长的亲信,也是情报二组抽调来的一位业务干将,联调组的情报人员就听其调度指挥。
“那我先说下情况……”史宝存先了口,道:“据我们外围提供的更细致情况,当时他们见人进了村子,担心村子里有猫腻,怕贸然进来是陌生面孔暴露,便暂时分散去了村子周围观察监视。
盯了半天没发现对方离开,而且经过一番外围调查打探,发现村子因为离车站码头不是很远,住进了不少外来干活的人,他们才安排人进来打探。
经过对村民租户旁敲侧击的问询打听,时间前后花了好几天,他们才再次锁定目标是住进村子里来的僧人,其中浪费了不少时间,主要是不太敢相信……”
可不是,一个和尚,装扮古怪的去换黄金,还是去地下钱庄换,这种事谁想得到?这也让对方身上冒出了一堆疑点,毕竟寺院自古就是往外放钱的,哪轮得上去外面换钱?
就算真需要换,去正规场所就是了,僧人毕竟是方外之人,终究与世俗有所信息隔阂,找不找得到地下钱庄还是一回事呢!更不用说还要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当然,不可否认任何地方都会有人渣败类,但偏偏他们就不怎么信巧合,就算真是巧合,那也得查证排除后再说。
更何况,能一次拿出几根十两大黄鱼的寺院,说明香火至少不会太差,正常情况下不会缺零钱,如果是有大笔开销,直接用黄鱼支付岂不更加便捷?何必兑换这么多黄金?
“我这边通过一些渠道,围绕着这几位僧人,做了一些情况细节上的补充,渠道能直达村中,情况比较全面。
目前统计到的僧人是四名,一师二徒加一名师父的师弟,其所述是行脚修行游历至南京,想在南京歇脚论经一些时日,向村中大户讨得村边缘一间柴房暂做落脚之地。
目前落脚之处只剩那一师二徒三人,那位所谓师弟不知去向,村中人也不了解,仅是在对方过来当日露面见过。
还有一点,这几人在村中的举动与寻常僧侣无异,村中有个还俗的佛门弟子,其言那位僧人师父功课斋戒经文这些无丝毫错漏,是位佛法精深的大师傅。”
史宝存闻言,眉头微皱,开口道:“有些不对劲,入世游历修行的僧道不少见,但一般会选择暂住挂单在庙观中,南京庙观多得是,至于找民户乞居吗?”
“这确实是个疑点……”何祖杰点头,继续道:“我们也收到过一些情况,日本间谍确有装扮成僧道,以此身份为掩护,在山川关隘之地刺探情报消息。
不过目前我们跟这类人还没交过手,对他们的情况信息掌握得也不多,虽说对方身上有不少疑点,但还无法判定其身份情况。”
史宝存点了点头,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布包放桌上,道:“这是对方兑换的金条,取来做物证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宝哥……”史宝存说完,他安排去了解情况的其中一名队员开了口,史宝存抬手示意其说。
“宝哥,关于这金条,那边还提供了一个情况,是那边最新得到的,金条上的印戳标识,他们不认识,便寻了一些同行和渠道询问,我提金时正好刚传回了消息。
这大黄鱼上的印戳标识,是东北一家银楼的,创办时间是在九一八之前几年,但九一八之后一年还是关闭停了,具体情况对方不太清楚,只能确定这银楼经营的时间很短,熔炼制作的黄鱼也不多,基本只在当地能找到,在外地基本是见不到的。”
史宝存与何祖兴闻言,对视一眼,何祖兴率先开口道:“如果是样,九一八后银楼关闭,大概率是缘于日本人的盘剥,那熔铸的黄鱼肯定有不少落入日本人手中。”
“据说日本人在占领区盘剥的极狠,不管是大户还是贫民,甚至于投靠他们的那些狗腿子,都不能免于,估计这一类金条就数日本人手上最多。”史宝存补充道。
何祖杰点了点头,道:“光这一条就让其嫌疑大增,更别说线索中的其他疑点,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必须得严查一番。”
“是要好好查查……”史宝存点头同意,道:“这样,我这留在这监视盯梢,虽然这三人现在还没有动静,但要有问题,那估计就快了。
你这边围绕着不见那个人,展开外围调查,尽量想办法确认其去向行踪,如果这一行人真有问题,那这人的突然消失肯定不简单。”
何祖杰想了下,便同意了史宝存的安排,虽然他手下人的监视盯稍能力也不差,毕竟刺探情报、渗透潜入敌人入部、发展内线等活,一般都是高级别情报员乃至处里重要领导负责,那些在敌人内部的内线内应间谍,也都是他们这些普通情报人员接触不到的机密。
他们这些情报人员日常的活,也就是做些平常调查工作,或是对敌方间谍、内奸、叛徒等进行调查工作,跟踪监视的活儿没少干。
当然,更擅长的还是打探查实各种情况线索,他也就不跟三队这边抢了,何况还有可能需要处置突发情况的战斗,由三队这边负责确实更合适,之前的训练让他很清楚跟三队这边的差距。
商量了一些细节,约定好联系沟通的章程,二人便各自安排进行布置,一边围绕村边的柴房进行布控,一边撒出人去,走访、盘问、联系渠道,围绕着村子展开信息收集工作。
……
另一边,一队与行动一组,它们也更换了跟林默这边一样的武器装备,不过除一队的队员,一组队员并没有参与适应训练。
他们为自己寻了个新驻扎点,是城防部队的一个旧军营,不过留守的是刘震山和一队,一组那些人已经全散出去了。
当然,这并不是一组排斥甩开了一队的人,他们是去进行前期准备工作了,一组平常负责重要人物或场合活动,有时城防这边也会出人协助,一来二去结识、熟络了不少城防这边的人。
一组那些人,就是撒出去联络发动这些人脉关系去了,为下一步的行动打掩护做内线等,不得不说光这一点,情报组这边都没得比。
毕竟军队对情报处是普遍比较抵触的,不是熟识,多数人就算碍于一些原因,面上答应的好,但会不会真用心那就两说了。
至于一队,目前还在训练准备之中,静待时机到来,正式启动计划,那时才轮到他们动。
至于二队和行动三组,还在江上漂着,正往目标地点赶,他们负责的区域范围极大,但人数又相对有限,所以只能挑了几个相对重要的地方做一些布置。
路上他们已经放出去三波人,一波去了南京下来一些,离长江不远的一个中央军主力师驻地,另一波放在镇江,目前那里停泊了几条国府军舰。
另一波人去了扬州,那里目前驻扎有一个炮兵营,装备着一些山炮野炮,是可以威胁到江中舰船的部队。
剩下一波,也就是他们这批主力人员,则直奔前方不远的江阴,那里是入长江后的首要江防重地,军舰岸炮等能威胁日舰的武器装备不少,是他们此次反谍重点。
当然了,除去这四个重点,次要的一些地方,也安排了一两人过会,会同三组从南京抽调组织和在当地的一些线人、外围,去那些地方进行盯防,尽量争取不放过可疑目标。
……
太阳西斜,时间来到了傍晚,史宝存与何祖杰有些失望的汇合在一块,返回了旅店,把情况进行上报汇总。
史宝存这边盯了一天,那三人没半点动静,何祖杰倒是有一点发现,消失不见的那名僧人,在换钱当晚曾在村外小路上被下工的码头力工撞见,不知是当日才离开或是回来过一次,之后的去向到目前没有半点消息。
但回来一上报汇总,发现他们的进展居然还是靠前的,林默这边走访调查了半天,还是一点进展没有,曾文冲那边更是查不下去了。
曾文冲调查的那条线索,是情报处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获悉,南京军警宪特组织的行动,各种应对策略、计划方案居然让日方掌握得一清二楚,可以确定是有间谍、内奸泄密。
当然了,这个行动指的是军警宪特高层联手组织进行的公开搜找行动,并不包含各方私下或独立开展的行动,不然那就可以说是遍地日谍了。
最新通报的情况,是中午商讨出的一项重金悬赏寻人的公告,准备在今天晚报发布,结果公告还没送到报社,日本人就连标点符号都知道得一凊二楚。
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曾文冲带人去一查,结果发现压根没办法查下去。
虽然可以划定大致的知情人范围,但四方联合人员情况复杂,而这些人目前事务繁多,进进出出、来来往往是司空寻常。
因为各种事务繁杂,每个人的行踪、动向这些基本没有规律这些可寻,就算是泄密传递情报,随便扯个理由都能让其行踪动向挑不出一点错,想在海量的行迹动向中寻出可疑之处,简直是痴人说梦,工作量太大,能查到的几率太低,在没有更多线索前,只能无奈放弃。
第709章 捉迷藏事件(十)
第699章 捉迷藏事件(十)
“二表兄啊!不可为就不为,根据报上来汇总的情况,排查小组这边有几条线值得进一步查查,你这边可以暂时跟进一下这些,等有更多发现再做其他调整。”
林默并没有把自己或史宝存负责的事宜让给曾文冲,贸然调换跟进队伍,只会浪费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些我都清楚,只是明知道人在那中间,却没办法找出来,心有不甘啊!”
“又不是真放过他,只是现在不查,把你圈定范围内的人,都罗列记录下来,等事后开展一番外围调查,应该能通过其他方面的情况排除一批。
就算不能锁定真凶,嫌疑名单也能作为线索,将来指不定其他案子中用上,有些东西还是得一点一点的去累积,线索情况累积到一定程度,他想藏也藏不住。
另外,可以把情况上报处里,让处里找个其他什么由头,让联手行动那些人加强保密,拔高对方的泄密难度和风险,他的风险那就有可能是咱们的线索。”
“行……”曾文冲点头,开口道:“过会儿我整理一下报上去,抓不住那小子,那我也得给他好好添添堵!”
“…唉…等一下…我记得你刚才提到,那些人准备发一个悬赏寻人公告?”
“对,有这回事,我调查时查到过,处里也通报过我们,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刊上晚报了。怎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林默摇了摇头,沉思了下,道:“就是…觉得…可以用这件事做做文章。
二表兄啊!伱有没有什么报社渠道之类?我估计日本人不会悬赏寻人,可以让报社以此刊文说事,宣扬鼓吹一些日本人不在乎自己国民,是蓄意挑起事端,最好再编造一些吸引人眼球的说辞标题,让日本人也跟个悬赏。”
“报社我可以秘密联系上,虽然只是一些花边小报之类,但这件事估计只要有人挑个头,立马就会有很多报社跟风报道,只不过我不太理解这么做有什么用?”
“虽是种小手段,但发挥的效果不一定小,最直观的两个,如果我们能顺利找到失踪的领事,那就是让日本人破财,顺带在其脸上狠狠的呼了一巴掌。
深层一点的目的,是为双方制造打嘴炮的话题,顺带让对方承担一部分压力,以此拖延争取更多时间。
虽然这对对方造不成多少实质性的损失,但损其颜面之类这些有点虚的东西,在国内一些群体眼中却大有市场,而且这种事没有一个准确的功劳界定,要是嘴皮子够利索的话,能把不少功劳揽身上。”
听到功劳,曾文冲明显来了兴趣,但想想又有些迟疑,道:“如果那个人已经出事了,或者最后没找到人,那不是火上浇油嘛?”
“浇油?不至于~目前的种种线索,都指向对方是有意蓄谋挑起争端的,人没找到或出事了,浇不浇油都影响不了最终后果。
当然了,风险肯定会有的,难保不会有人将罪责归咎到这件事情上,具体要怎么诀择,得靠你们自己决断。”
“这事做了,我来安排!”一直静静听着的王鹤峰,开口拍板决定,把事和责揽下,当然功劳肯定也归他。
曾文冲没什么意见,这件事的责他还真不敢担,毕竟以目前情报处面临的局面,要真出事,绝对有人把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这责他担不下甚至没资格担。
林默和曾文冲又交流沟通处理了一些事宜,便各自前去安排,继续开展工作。
“林队,我们这边的工作进展不太顺利……”临走前,史宝存找上林默,让他提点一二。
“嗯……”林默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沉吟片刻,道:“既然对方掩护身份特殊,肯定是为了方便在一些特殊场合活动不引人注意。
如果在外围查不到对方行迹,可以选择往这个方向查查,像是山陵寺院关隘险地等,尤其临江或能俯瞰城市、布防、调度等情况的地点。
另外,如果这三人还是没有其他动作,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前期工作有什么纰漏露出马脚了,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不管有没有吧!但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光凭对方能把僧人这身份扮得找不出什么错漏,就不会是什么简单货色,打足十二分精神。
哦对了~还有一点,记得查查钱,不是查那几根金条哪来的有什么说道之类,这些短时间之内难有什么进展,查到了对眼前也没太大帮助。
我是让你查兑换的钱,不~准确点应该是这笔钱的去向用途,不管真僧人还是伪装的假僧人,平常都不应该有这么大笔的开销,我怀疑其中怕是有些猫腻。
这点你可以再跟钱庄那边交涉一下,我不相信他们没在换出去的钱上动什么手脚,问清楚告知下张组长,让外围替你们留意下。
不过这三点,基本都是围绕消失那人延伸的,跟合作的伙伴多交涉交涉,让他拿出点看家本事,尽快查实对方踪迹去向。”
交代完史宝存的事,林默也带上准备的东西,赶回了他带的调查小组,虽然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但他想到了一些眉目,需要去商讨一下晚上的安排。
他这边的线索,是电讯室转过来的,以前电讯室侦听到的一个可疑电波,但碍于当时的技术和装备限制,只能大概确认电台所在的方位。
最近电讯室增添装备后,对方却已经静默,几个月无声息,直到前几日又再次侦听到这个可疑的电波,而且异常活跃。
当时电讯室还摸不着头脑,直到此次事件的发生,这个异常情况也是处里果断召回行动二组的重要原由。
电讯室将情况通报了二组,让排查队员留意了他们圈定的区域,记录了区域内疑似天线之类的可疑目标,只不过当时二组已经分配了分工范围,圈定的区域并不在三队的地盘,当时林默知道不多。
通报时间晚了一点,是电讯室准备通过分区拉匣方式,更进一步锁定目标位置,但之前下雨导致电路故障,一大片区域停了电,他们圈定的范围也在其中,把电讯室行动给耽误了。
好不容易等天放晴正催着电工维修,结果对方电台却在这个时候开机了,这说明电台有其他电源,并不是非要使用电网的电。
因为无法确定对方是临时还是一直使用自有电源,分区断电不一定能锁定对方位置,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电讯室放弃了这项行动,才将情况线索转给二组进行摸排。
之前线索又转给王鹤峰、林默等人这边,三队的人按之前排查记录的逐个过了一遍,情报二组的人则又进行了一番更细致的摸排,但忙活了一下午却没发现什么有用情况。
林默赶回了调查小组用餐的地方,不是哪个饭馆,而是一整条不长的街,因为一直没进展,林默与小组核心人员通气交流后,一致认为需要调整调查方向,便将组员都召集回来了。
当然,并不是组员多到能占了一条街的馆子摊子,只是人员稍微有点多,又都是大小伙,聚一块有点引人注意,便分散在这条街上进餐。
林默与杜明胜等核心人员汇合到一块,一起用下餐,顺带交流下各自掌握的情况,聊聊对下一步行动的一些想法。
等放下筷子,林默也听取了不少想法意见,怎么说呢?各人的想法见解都有一定道理和可取之处,但都没准确剖析到关键之处。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电讯室通报的情况中,有关于天线和位置变化过这两条?这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天线,并不是每种电台都需要架设,或者说准确点,不是每部电台都需要架设比较醒目的大天线,功率小、发送距离近等情况,用个简易甚至便携的天线就行了。
但电讯室专门要求排查记录天线情况,肯定不是啥无的放矢,林默回去时,到临指跟徐顾煜林文华汇报时,林默托张宏鑫帮忙询问过详细情况,证实了他的想法。
据电讯室所说,此电波功率比一般间谍电台大得多,电波传输范围可及关外乃至日本本土,若不是如此,他们之前也无法通过简陋设备确定对方所在方位,基本可以确定是需要架设专门的天线设备发射电波。
位置变化,虽然之前电讯室定位得很不准,圈定出的范围很大,差不多包含一成多的城区和大片郊区,但跟现在圈定出的更准确区域相比,可以说南辕北辙,无半点重合之处,所以可以确定对方更换了位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圈定的范围内,尤其是中间那片区域,基本都是普通的商业住宅区域,会架设电台的机构很少,竖立的天线并不多。
而目前所划定区域,却是繁华的高端商务地段,驻扎设立了很多的大公司、企业或办事处,以及其他一些架设了电台的机构组织。
我怀疑是之前多次破获日谍,让对方的行动工作变得更加谨慎,所以对方转移到了这边来,用此片繁多的天线、电台干扰调查,掩护其行动。
但我们目前已经基本可以说,排查完了这片的天线或疑似天线的伪装物,天线特征还是很明显的,我们漏掉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怀疑对方的天线~或者说对方使用的天线,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只不过我们不清楚是其中哪一个。”
“使用的天线?”杜明胜嘀咕了下,眼前一亮,道:“林队,您怀疑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利用了那些合规的天线乃至电台?”
“对……”林默点头,笑着回道:“不过电台应该不是,对方使用的频段不在商用频段范围,在商用电台上动手脚也比较麻烦,应该是用的自己的电台。”
“那这个可能在天线上动的手脚应该是极隐蔽的,需要我们露面上门逐一排查,但这个情况无法缩小范围,有些棘手。”
“傻啊,忘了对方变换位置的事了?”
林默提醒了句,继续道:“结合上面的情况,他想借用那些合规的天线,大概率是选定了某个地方入职。
根据对方信号消失这段时间,排查下最近入职人员,而且线路电子器材这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随便接触动手的,为了便于行动,对方大概率选择此类职务。
而此类型人才国内较缺乏,相关岗位人员应该不会经常的变更工作,所以此类情况应该不多,应该并不难查,就是要小心点防着对方使什么花招。
另外,需要注意一下所在机构这些是否有自用的发电设备,这种大功率电台如果使用电池之类储能供应,体积得弄的很大,我估计对方应该不会采用。”
“明白……”在座几人都应了一声,杜明胜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林队,会不会前后发报人不一致?这样查入职就查不成了。”
林默闻言,愣了下,才笑着回道:“你不会以为电讯室是以对方使用的电台做同一认定的吧?
电讯室没这技术,最多通过电波大致判断对方所用电台功率之类情况,也可能通过一些特征判别出部分电台型号,但基本不可能通过电波就判断出是具体的某部电台。
用作同一认定的,是敲击发送信号那个人,虽然都是嘀嘀声,但因为个人习惯等不同,信号中会包含着发送人的特征。
所以啊!电台不敢保证还是原来的,但人一定是,当然,也有可能那个人原先就在那个地方工作,查入职查不到,不过这已经是很有价值的线索了,其他情况你们随机应变判别吧。”
将原由为杜明胜解释清楚,林默便让他们自行商讨布置接下来的工作,如果连这些都处理不明白,那就真是吃白饭的草包了。
正好,现在天色已黑,这些机构组织单位的人多数已经下班,正好借此便利进行摸排。
当然,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到对方办公场所排查,毕竟对方不可能不做防范,大概率会有人留心关注着,现在还不到露面时候。
杜明胜的安排,是趁对方下班人员分开,借机寻找这些机构组织内部人员了解情况,进行前期摸排工作。
第710章 反击(一)
第700章 反击(一)
另一边,一队和行动一组,也接到了一些处里通报的情况。
日本本土媒体报刊,开始更大规模鼓吹武力干涉、军舰进逼等论调,大有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另上海传来消息,一艘停泊黄浦江的日舰驶离,虽是驶去外海,并没有溯江而上,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动了,动向还极不正常,未必是什么好事。
所以行动一组的行动立马铺陈开来,严密监控着城防司令部人员动向,一队这边也时刻准备,一旦一组有所进展,立马行动。
因为在处里和其他人干涉下,城防司令部连夜紧急对城防布置进行调整,制订新的防御举措,而且在一些指令引导下,重点调整加强了江防布置。
……
另一边的二队三组一行,立马围绕着江防、码头等区域展开了布控监视,因为岸防阵地是布设在城外山上,闲杂人员较少,很快就让他们锁定了几名可疑人员。
“沈队,有一个目标往城那边去了。”沈松正看着三组刚转来的调查情况,手下队员就赶来汇报。
沈松问清楚对方是谁,翻了资料看看,道:“这个人是近几日刚来的江阴,行踪轨迹可疑,把人给我盯死了,不…我亲自去…”
说完,沈松布置了下晚上的盯梢工作,几个可疑的目标,除了这一个回城,其他几人都是夜宿城外村镇,沈松感觉有必要亲自跟进,说不准能有意外收获。
沈松带着汇报的队员,摸黑回到了城中,与跟踪监视的队员汇合后,发现好似已经有了收获,目标鬼鬼祟祟进了一处宅子。
根据外围了解到的情况,宅子已经售出一二年了,但平常除了个把月左右,屋主会请人来清扫打点一下,从没见人入住,屋主都没人见露面过。
直到前几日,才有一个自称屋主的人,带了几名租客过来,入住了这处房屋,不过租客平常也不怎么露面,跟邻居也打什么交道,周围人知道的也不多。
通过协调,二队借用了邻居家一间二楼空房作为盯梢点,就在宅子边,通过窗户可直接看到宅子院内。
冒险是冒险了点,但江阴城发展不比南京这些大城市,房屋建筑还是以传统的两层砖瓦房为主,宅子所在的普通居民区,更是看不到一栋高点的楼房建筑,所以只能冒险靠近了观察监视。
好在那宅子也是普通民居,四面建筑围起,三面是二层大瓦房,一面是低矮的柴房、茅房、牲口棚这些,矮这一侧头上就是三队观察的窗口,可以说很幸运,能把对方宅子大部分一览无余,但也比较危险,一旦纰漏很容易暴露。
沈松也亲自到了地方,在窗后一片漆黑的室内,通过窗上窗纸的破口,借着对方宅子透露出来的灯火光,努力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沈松揉了揉眼,简直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伙人是不是胆子太肥了点?那玩意就那么明晃晃架着?
沈松仔细看了又看,才敢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天线,对方在二楼走廊外修了个“晾衣架”,三角框架结构支撑,顶上横一根金属棍,棍上再横几根短金属棍,两边的短棍再用绳子连起,看着确实可以当晾衣架,但问题是你把他伸到屋檐外干啥?
虽然能起到一些伪装效果,普通人甚至普通队员能糊弄过去,但沈松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玩意百分百是根天线。
因为之前还在南京时,电讯室转过来的线索,就是由他们三队接手的,为此,电讯室还为他们做了些简短培训。
有关天线的各种样式长相,伪装的各种方法手段,电讯室的人从口述描绘,到简易图实物照,给他们讲了一堆,就生怕他们遗漏错过可疑目标。
虽然当时没怎么用上,但现在却让他在昏暗中认出对面的天线,虽然做了一点伪装,但实在太粗糙敷衍,沈松通过望远镜,还能粗略看到裸露在外的线材,白天在这估计肉眼能见,这伪装也就用来糊弄不了解的普通人。
沈松又观察了一阵,给留守队员做了仔细吩咐,沈松才悄然退出这户人家,好在现在天色已晚,外面没什么人,行动很隐秘。
就是跟留守队员的联络有点麻烦,离对方实在太近,进出不易频繁,好在跟这户人家协商后,付出一些金钱让其暂时协助一二。
只是沈松还有些不太踏实,总感觉进行得太顺利,这些家伙实在有点太那个了,与在南京破获的案件中,那些涉案人员的小心谨慎、组织严密的行事风格有些出入。
协调了一些关系、人员协助,沈松围绕着目标宅子,进行了一番外围摸排,不过最终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最终,沈松将缘由归结在了地点不同上,这地方虽然有国府特务机关的分支人员,但实力势力都较薄弱,更没有起获日谍案例,行事较为大胆也不为怪。
而南京是首都,也是国府特务机关老巢,可以说特务遍地横行,行事肯定有所顾忌,办事也肯定更加谨慎小心。
这些工作处理完,沈松也想起一个问题,就是对方大晚上回城闹哪般?不过想想宅中天线,应该是递送传递情报的无疑。
但又延伸出一个问题?是只有这个人发现了什么有价值情报?还是说……
想到这,沈松取出了今日盯梢可疑目标,记录下来的对方行踪轨迹,这些情况在傍晚对方陆续撤走后,都递送到了他手上,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分析。
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问题,回城这人与另外三个可疑目标,居然都同时经过了同一段路,而且回城这人是最后一个。
沈松现在有理由怀疑,这几人都是同一伙的,而回城这人扮演的就是信鸽角色,负责收拢几人探查的情报,送回城中传递回去,只不过不知是这支队伍组织不够严密,亦或是野外单独安排人收取情报无太大意义,所以这家伙也参与了探查工作。
不管哪种情况,沈松召来当时跟踪此人的队员,询问对方在这段路的举动,可惜没问到有太大价值情况。
因为这一段路比较特殊,虽然有几个转向拐弯,但普遍比较的平直,一眼能看老远,队员为防暴露只能远远缀着,如果对方拐过弯就有什么动作,队员根本看不到。
不过队员提到,对方在这一段路上速度降低,几个拐弯之间的那儿段直路,长度相差不大,因为路上缺少遮挡,盯梢队员会等对方过弯后再跟。
而且为防对方过弯后蹲守监视后方,队员也是以正常速度行动,甚至为了有更多应对、回旋余地,队员还会稍微放缓一些,像是正常过路人。
但每次到下一个弯时又都能看到对方还在前面那段路上,以目前情况基本能确定未被发现,那只能说明对方很可能在那段路上搞了什么动作,只不过没观察到对方具体在哪个位置?搞了什么事。
搞完这些,沈松回了临时落脚的地方,把相关情况跟三组的人通了气做了汇报,现在有很多外围调查工作需要他们开展。
……
一队与一组这边,城防司令部连夜调整制订了新的城防布置,待会议结束,一组众多精锐骨干与他们动员协调的内线,时时刻刻关注着此事知情人员一举一动。
直到深夜,此事荡起的喧嚣逐渐落幕,相关人员也相继休息,各与会人员动向、行踪轨迹、接触人员等情况也纷纷汇聚而来。
因为藏本事件的发生,城防这边也做了应对,召回了能联系上的请假、外居等人员,而且对人员活动进行了管制,无故不得擅离岗位外出等。
当然了,管制效果也就那样,多数人老实遵守,但也有人糊糊弄弄或者压根不当一回事,这些给一组活动提供了一些便利,但也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和难度。
与会人员中,有三人离营,二人归家,有一个居然去了烟柳之地消遣,另有七八个主任处长之类的中高级军官离营,其中两人还与参会人员接触交流过。
此外,不少参会人员,一离场就开始四处走动交流,光一组队员和内线偷听到的,在交谈中随意透露会议内容的就有好几个,那嘴跟大喇叭一样,保密意识低得令人发指。
刘震山带着张竞民等人,将传回的各种信息仔细翻阅一遍,将可疑行为举动人员挑择出来。
“对这些人复查一次,记得问清这些人的性格、喜好、情绪状态等情况,像是贪财、好色、爱权,是否工作中受阻,还有对升迁、职位、权力这些不满等等情况,最好把这些人底裤都扒干净。”
刘震山让去的那名一组队员,听完看向了一组长,一组长闻听有点迟疑,不敢轻易决定。
“这么查是不是有点过了?把他们私密的事查个底掉,这可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刘震山闻言,道:“只是查而已,又不是说报上去,就算报上去也无碍,这个时候还拎不清的人,那也没什么维护价值,何况又不是同一个系统,我们的升迁调任跟他们没啥干系。
反倒我们如果连查个中层军官都要畏畏缩缩,不是坠了情报处这个有监察对方职责部门的威势,那以后这些人谁还会对我们有畏惧之心?谁都卖面子就没法查了。”
一组会有这种想法,刘震山倒不奇怪,对方平常工作,碰到的多是谁谁都招惹不起,但一队不同,工作任务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可以作威作福的存在,对待这类事务能很好把握尺度。
一组长考虑了下,也就点头同意下来,一组提前铺开的网,很快响应,各种情况信息纷纷回传,刘震山等人也得以缩小范围,圈定出了一些重点关注对象。
“唉……”一组一位队长,拿着一份资料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啊?怎么把他划为重点了?”
刘震山看了眼是谁,开口解释道:“你看看这个人的行动轨迹,其曾回房呆了一段时间才再出门,他的嫌疑,我个人认为是目前最重的。”
那名队长翻阅看了下,确实有这么个情况,但他还是没想通,这个情况怎么就让对方嫌疑最重了。
见其还一脸迷糊,刘震山为其分析道:“城防布置刚调整完,相并的文件、布防图这些还没整理出来呢!就算弄出来,窃密也需要时间和机会,目前的局势根本等不及的。
所以如果泄露者在与会人员之中,想要快速将情报传递出去,就是记下会上商讨的布置,然后亲自口述或记录编写后传递。
口述不太可能,亲口传递意味着要与接头人面对面交割,直接接触本身就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更别说还得花时间一点点说清,对方还可能记错记漏。
所以先记录编写后再将情报传递出去,是最可能的方式,而记录的这些可疑人员,不是回了营房取点东西就走,就是等回营房就直接休息的,哪个像他一样在营房待了一刻钟才再出来。
另外他出来说是肚子痛上军医院了,但参会出来时看对方可一切正常,肚子就痛那么凑巧,偏就刚好避开会议。
而且注意到一点没有,对方就医路上,遇上岗哨巡逻的卫兵,多次提到了自己肚子疼,你想想自己身体不舒服,遇上卫兵这些会说这么多这么细吗?最多说一句要上医院就完事,而且这个行为很不符含对方平常举止。
说到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做事处事,也很值怀疑,这家伙简直无财不敢拿,但凡给他逮到丁点儿机会,那都是死命捞钱。
从过手接触的各种钱财,到下面求人办事的各种孝敬,不管办不办得成事都一股脑收,如果他不是没多少实权的参谋,估计比其他几个家伙贪得更狠。
这家伙对参谋这个职位还很不满意,想谋个好职位还又扣扣搜搜舍不得,结果钱没送够,最后黄了还整天说人收钱不办事,也实属是个奇皅。
此此种种,越说我越感觉此人嫌疑更多,这家伙的凛性、行事实在是…一言难尽…说实话,如果我是敌人,这个人绝对是我首选下手的货色。”
第711章 反击(二)
第701章 反击(二)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是被人策反的内奸?”一组长听得忍不住双眼放光,语气兴奋。
“如果他有问题,那大概率会是被策反的内奸,他的生平履历简单清楚,很容易被查实,家族人丁兴旺,成年前跟整个家族生活在一块,出来后也与家族亲戚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往来,不大可能被顶替冒用了身份。”
一组长点头,跟刘震山商议了下,决定将这条线索列为重点,将与其接触过的人,尤其医院那,严密的监视起来。
“可惜啊!昨晚盯梢的人没跟进医院,不知道他接触了医院里的哪些人…不对…他说自己肚子疼,那应该是找了内科医生。”
“没这么简单……”刘震山摇了摇,道:“纸张传递信息,打个照面肢体接触一下就传递出去了。
或者约定一个死信箱,他把东西放到固定地点,对方看到或知晓他到过医院,便去取走情报,这就更加隐蔽……”
“嗯……”刘震山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去过军医院的人,会不会留下一些记录之类的东西?”
“你是认为对方可能采取的是后面这种手段?而对方不可能一刻不停的注意着来往病患,所以会通过查看医院记录之类的,获知是否需要接收情报?”
“对!日本人行事一向严密谨慎,正常情况一般都采用类似间接手段传递情报,将一条线给分割成众多独立部分,用以减少某一环节暴露带来的损失。
目前最妥当的处置,就是严密监视医院和进出医院的人,如果其中有人出营,立马盯死,如果问题在这里,我估计对方很快就会动起来。”
……
林默这边,选对了调查方向,果然是进展神速,经过几个小时的排查盘问,已经锁定了目标。
主要是相关联职位太少,职员变动更少,像线路电器这方面的,一般这些公司组织机构,基本不会设立,通常是从电力、电器之类的公司找人检修维护,有电台的,肯定有相关职员,但相关人才奇缺,有位置都不一定招得到人。
经过排查,在划定这段时间,相关职员有变动的只有三家,一家是招了个报务学徒,是单位领导刚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的亲女儿,领导也家世清白可查,基本排除了嫌疑。
一家是这段时间才购置搭建的电台,电台方面工作就挖来一个报务员,全部活都由此人负责,按理说嫌疑很大,但报务员就是南京本地人,有家有室,嫌疑大减。
另一家,就是被上一家挖了报务员的,被挖的报务员,已经为其工作了很多年,业务精通、能力出众,但因与一名负责人有嫌隙,一直没能升职不说,想加点工资还被各种挤兑,结果人实在受不了,直接跳槽跑了。
因为报务方面的一些关键核心工作对天赋能力有很高要求,而且没给对方升职,这些活就一直由对方做着,没给其他人上手机会,结果人一走,电台几乎成了摆了。
这个机构,是香港、广州等地几家比较大的报社,联合在南京筹办的一个办事处,主要是为那几家报社的记者提供接待餐宿、办公场所、工作协助、稿件征集等工作,而电台则用来传递时事新闻、工作安排请示汇报等用途。
这电台一用不了,这办事处存在的意义就丧失大半,毕竟是几家报社联合搞的,平常报务工作极为繁忙,如果用公用电报去发,那开销大了去了,如果想借用同行的渠道,这么大业务量人也不乐意,所以把机构几个负责人急得团团转。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报纸上狂打广告,寄希望于能招到新的人,最后人是招到了,但本事没之前的报务员大,脾气要求却大得很。
薪资比之前报务员要加薪后的还高,还直接要求做了报务方面的负责人不说,入职后还接连招了三个对报务狗屁不通的亲戚,把报务原先的老职员排挤到边缘,几乎将报务弄成自己的私人地盘。
那几个负责人是肠子都给悔青了,但没办法,为了工作正常的开展,只能暂时捏着鼻子咬牙认了,只等有机会把人踢走。
只是这机会并不大,他们虽然电台筹建不晚,但报纸领域竞争是日趋激烈,他们在电台相关行业开出的待遇基本垫底,不然老报务员也不至于提出加薪要求。
他们最可行的方式,是让报务这块培养新人然后接手,但招来这位明显防着呢!就是想吃定你,怎么可能培养新人把自己挤走?
上述就是外围摸排到的大体情况,看着合情合理揪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在询问报务的一名老职员时,对方曾提及一个情况。
据那名老职员所说,其以前曾见过自己这位新上司,老职员是一名译电员,将电文密码转译为文字或反过来的工作,因为他们的报务工作极为繁,所以专门挑了他这个记忆力很出众的人负责此项工作。
当时他到朋友家拜访,去一家蜜饯铺买礼品,当时对方像是店铺的掌柜老板,新上司一来他就认出对方了,后面有机会问起过,新上司没否认,说是暂居的亲戚家,他有时间或对方忙时会帮下忙。
老职员没多想,只是前段时间他去拜访朋友,想着照顾下上司亲戚的生意,顺道打听下新上司的喜好脾性,结果发现店铺已经转手换人,而且听新老板话里意思,好像自己这位新上司才一直是店里的掌柜和老板。
一个店掌柜老板,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通晓电台的上司,让这名老职员很奇怪,但他没有去问过也没敢表现出来。
好巧不巧,那个蜜饯铺,就在电讯室圈定区域,让调查小组将目标锁定在了此人身上,围绕着对方的进一步调查随之展开。
很快,根据老职员提供给的情况,查实了其所言,而且通过对周围居民走访,还发现对方住所曾架设过疑似天线的可疑物件,可惜转让店铺前已让其毁去。
“我怎么感觉这老职员的说辞好像有点问题?他就真猜不到对方可能存在什么问题?这种事就算不报到政府机关,至少也跟上面的负责人报吿一下吧?”
曾文冲提出了疑问,他负责的调查小组,目前工作在晚上开展不了太多,安排妥当后便凑到了林默这边,美其名曰讨教讨教,当然也确实想学几手。
“肯定有隐瞒……”林默点了点头,道:“报社机构本就是各种信息汇聚集中之地,他这个转译人员身份,几乎能接触到这个办事处绝大部分重要信息,加上本就记忆力出众,有些情况他不可能不懂。
估计对方早就猜到其身上的问题,只不过分不清对方是哪路人,才缄口不言,直到我们来查,我想伱们的人排查时,应该是出示情报处的证件吧?”
“对……”曾文冲点了点头,回道:“以前我们是出示真实身份的,但处里加强保密工作后,面对普通民众和一般公职人员,我们出示掩示证件,不过单位依旧是情报处。”
“那就对了,最近我们办了不少案子,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这个单位,更别提报社机构的人,估计让他猜到了对方身份,才提供这个情况给我们查。”
“光凭这就能断定?他故意瞒而不报,大概率的可能,是红党那些人的同情者,甚至认可接受对方思想的人,他就不怕搞错?”
“估计是还知道些其他东西,早有所怀疑,而我们的到来又让其加深甚至坚定了怀疑,才选择引导我们调查对方……”
曾文冲的想法,林默没反驳,可以说他也是这么想,只是没明确表示出来,毕竟以对方的一些表现看,国内除了我党还有谁值得包庇呢?其他军阀派系?还是外囯情报势力?
“这家伙,心思可真多,要是早告发了,能让咱们白忙活这么久吗?要不…干脆把人逮了?好好收拾收拾!”
“得……”林默抬手道:“可别乱打注意,咱们的职责已经明确了,这可不归我们管,手尽量别往这边伸。
这活儿处里有兄弟部门干,也是他们在跟特工总部斗得不可开交为我们承受了压力、阻碍,你还伸手抢别人的活,先不说厚不厚道的问题,人要一气不替咱们担住那些事,到时可够咱们烦的。”
“也是哈……”曾文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把这情况转给他们,让他们去查?”
“嗯……”林默假做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这事没有真凭实据,对方有的的借口开脱,而且这还只是咱们的臆想猜测,对方只是适时引导了下,他连怀疑对方有问是都没表述过。”
“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吧?没证据就不能办了?”曾文冲不知道怎么的,异常坚持此事。
“这我还不知道?”林默反问了句,耐心解释道:“但你别忘了对方是为报社办事的,没凭没据就把人抓了,到时被人一报道,很容易引起舆论沸腾。
以目前情况看,对方大概率不会是那边的人,抓了也捞不着什么功劳,实在没必要为了个苍蝇腿去捅马蜂窝。
如果再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有很大可能引发新闻界乃至社会各界的反弹,那时候免不了要有人出去背锅扛罪,他们是得好好谢咱,只不过谢的是咱祖宗十八代好吧?”
“呃……”曾文冲一时有些哑然,这事他还真没想过,但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推人出去背锅扛罪不至于吧?毕竟抓的也是同情甚至认同那些人思想的,上面应该不至于这么搞。”
林默闻言,耐着性子道:“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是需要对外有个交代说法的,处理一些事也需要让步妥协,不是一言而定。
给你举个例子,就说国府的电影审查,送别、拥挤买票、喷火飞天这些情节都不允许出现,但偏偏对一些左翼思想的电影,却能堂而皇之被搬上荧幕。
为啥?前者危害更大吗?前者最多扰乱下治安,招致一些思想顽固之士反对,但后者那是把予头指向政府、社会不公这些的。
哪个对国府威胁更大那不用多说吧?但为何前者不能存在后者却能,搞这些的人算不算同情倾向那些人?
也算的是吧?但为啥国府不能把人抓了杀了,当然也抓了杀了一些,但还有更多的人没动,只能听之任之。
为啥?势大算一方面,动了可能更麻烦算一方面,这里面原因很复杂我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国府不是天下无敌,面对一些事都得妥协退让,更别说咱们了。
所以咱们面对一些事,得多一些慎重,办事不说有凭有据,至少有说得通、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和说辞,尤其面对一些特殊的群体或个人,更要谨慎,免得把自己拌进坑里。
何况有些事,就算上面有人想保你,但国府内部态度就能统一,特工总部与其身后的势力、情报处其他对头或不对付的人、不愿情报处坐大的人,有些事要是咱们自己站不住脚,那就是给人递捅自己的刀。”
想起此次找行动二组要功劳的缘由,曾文冲明白自己在一些事上想得太简单了,要是真把刀递了出去,对方绝不会有一些一毫留情,极大可能发展成林默所说的最坏情况,那时……
“嗯哼……”曾文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发出了一声鼻音,那后果别说人家问候祖宗十八代,自己可能都得埋坑里。
“受教了……”曾文冲对林默拱了拱手,郑重道了谢,眼神中多了些许敬意,语气中也多了一份感激。
“行了,都是自己人,我也该回去汇报情况了,你也多关注关注你那边的情况,我看其中有条线索估摸着有戏。”
结束了跟曾文冲的交流,看了下调查组接下来的安排布置没什么问题,林默便回去汇报进展。
先去了旅店向王鹤峰汇报,毕竟对方目前算是他的直属上司,然后又一通去了临指,他跟林文华汇报情况,王鹤峰找徐顾煜汇报,各找各自上级。
第712章 反击(三)
第702章 反击(三)
“目前三个组三个方向都有进展收获,但也产生了一个问题,就是查到后是否及时抓捕,阻止对方对外传递情报,正好你们在,我想看看你们的意见和想法。”
林默刚跟林文华汇报完又沟通了下,就被徐顾煜叫了过去,给三人通报完另外二组人马大致进展,问起了三人意见。
意见自然是两位组长先提,不过两人意见不太统一,林文华的想法是顺藤摸瓜扩大战果,王鹤峰倾向于尽量阻止情报外泄,也就是现在抓不抓的问题。
“你呢?什么看法?”见两人意见不一致,徐顾煜看向林默,又感觉有点不妥,解释道:“伱是在第一线的,这事需要征询下你们的想法。”
林默闻言,张头四望了下,回道:“科长,还是扩大战果吧!长远看,揪出更多间谍和内奸,能阻止更多情报泄露。
而且目前还不清楚对方动用了多少情报力量,说不定目前被发现还仅九牛一毛,我们的行动并不一定能阻止对方窃取到想要的情报。
另外一点,我们阻止对方传回情报,很可能让对方警觉,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平添变数,甚至对方可能改换其他手段施压挑事。
对于日本人目前将采取的挑衅施压手段,虽然我们无法掌控局面发展,但至少能大致猜到对方的手段,也做了一些相应布置和应对,但如果让其察觉,改换其他我们所不了解的手段方式施压挑衅,很可能重成局势失控,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所以,目前我们还是应该以争取扩大战果为主,当然,如果被对方所察觉或发现对方要采取什么手段扩大事端,肯定必须立即采取行动,至于其他非必要情况尽量还是先不要动手。”
细致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徐顾煜沉吟片刻做出抉择,选择继续扩大战果,暂时先不对发现的日谍下手。
既然事情有了决断,几人也不再耽搁,下去处理相关事宜,不过林默被徐顾煜留了会儿,单独聊了些事,主要是让他多留意下藏本,尽量别出岔子。
林默出来,王鹤峰还在院中等着他,两人打了招呼,客套了两句便闲聊着往门外走去。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待身边没了行人,王鹤峰突然凑到林默耳边,低沉的问了句。
“没有啊……”林默嘴一张,转头一脸奇怪的面对着王鹤峰,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古怪。
“啊…没事没事…”王鹤峰一时有些尴尬,随便糊弄几句,心里有些摇摆:‘还真没事瞒着?’
“哦…”林默也好似是稀里糊涂的应了一声,实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不是刚刚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王鹤峰问的他和曾文冲在行动上有没有隐瞒,他很可能露出马脚,让王鹤峰试探出点什么。
很明显,王鹤峰试探的是他和徐顾煜等人有没有瞒着他什么,估计是感觉到一些什么异常,之前表达意可能都是在试探。
当时林默还以为,对方是搞情报的,所以才倾向于及时阻止情报的泄露,但现在细细想来,扩大战果不就等于增加他们的功劳嘛!他与林文华的态度应该调换了那才合理,估计也是这才让他搞突然袭击试探林默,不得不说,搞情报的就是敏感心细,只是稍微有点异样都能察觉。
“以前有件案子,文冲那小子怕我不同意就瞒着我干,差点捅出大篓子来,你可别跟他学这些不好的。”
王鹤峰扯了个理由,想把事揭过去,林默也是装起糊涂,就当他问的就是这个,你糊弄我我糊弄你把事和成稀泥。
藏本情况的问题,戴老板已经定了调,严格控制知情范围,别说现在透露出去,将来估计也不会解密,甚至处里都不会有记录,只有当事人和目前的知情者了解一些其中的猫腻。
至于王鹤峰试探的目的,林默并不认为是其有什么问题,作为一个实权外勤单位一把手,对日情报工作实际执行人,肯定是被戴老板所信任的,也肯定进行了严格的甄别调查。
说他被我党拉扰了去,林默可能还会信,毕竟我党策反等工作靠的是信仰,那玩意太玄,但根据林默所知信息,目前应该是没这个可能,而说他在给日本人办事,几乎没这个可能,不然情报处也就没存在必要,从军统将来闯出的一些威名,这可以排除,情报处还不至于存在那么大问题。
“王组长,三队和四队那边我过去看看,我就不跟你过去了。”旅店斜对面,林默向王鹤峰说明了几句。
“四队的事也归你管?”王鹤峰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四队这种抽调各队精锐,临时组建成的专门行动小队,按理应该是专人或组里的人负责才是。
“我在那里挂了个职,需要去看看情况。”林默笑着回复了个很模糊的答案,他也没法往细说。
“…哦…”王鹤峰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听人说起过,行动组那些技战术,很多都跟你有关…”
林默就笑笑没有多语,既然王鹤峰自己脑补出来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免了他再浪费口舌。
道了别,两人便各自分开,说实话,跟王鹤峰呆一块,林默现在那神经得时刻紧绷着,免得他又想试探点什么,那很不好受。
回了三队这边,跟还未休息的郑君山了解了下情况,倒是没什么大事。
就是同参与搜找工作的各方人马,不知出于些什么目的,老往他们跟前凑,光为应付这些人,就忙得够呛,要不是只是在演演戏,估计根本开展不了工作。
林默也不想搭理那些人有什么小九九,只是让郑君山提醒下手下兄弟,防范着点,别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出来后,林默在这周围转了几圈,随便寻了处电话,给王明坤打了过去,问了下山上情况。
原本他该亲自出城去看下情况的,但自今日白天日领馆向国府下达限期通碟后,南京城夜间开始执行封闭城门管理,虽然他能够出得去,但那地方,但目前绝对被各方势力所关注,他可不想旁生枝节。
处理完,林默回到旅店,果断回房洗漱休息,今天忙到了这深更半夜,已经疲惫得不行,他得养精蓄锐,因为越往后要越忙碌,局势也会越加紧张,必须保持良好状态应对后期愈加棘手的局面。
……
第二天,当人们陆陆续续从睡梦中醒来,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辛勤忙碌,一些人也开始了新一天的暗中较量。
昨夜,四个组联合行动的众多队员,除去少量值勤盯梢人员,基本都与林默一般,进行了较为充足的休息养神。
一早,精神不错的众多队员,陆续开始各自的行动任务,只不过有些不太乐观的情况传来。
据情报,日本本土,鼓吹、宣扬的开战言论继续大肆传播发酵,民意已经被被煽动起来。
另,上海那边传来消息,从黄浦江出去的日舰,与另外几艘日舰在长江口外海域游戈,随时可能溯江而上,剑抵南京。
史宝存这边,经由林默提点,昨夜将调查方向进行了一番调整,今早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发现了失踪那人的行踪。
据线报,对方曾行脚至幕府山外一农户家中借宿一宿,清晨后离去,目前没有对方下一步行迹,不过有村民言,疑似见对方进山。
史宝存亲自过去,实地看了下幕府山的地势、方位等,果断亲自带人入山查找对方行踪。
幕府山,北倚大江,南接秀峰,名胜荟萃,景象万千,是处修佛佳处,山中多寺庙等僧释修行之所,可惜无香火鼎盛之大寺,民国局势混乱,小寺小庙多已呈破败之象。
……
因为已经基本锁定目标,林默安排三队队员,将对方及所谓‘亲戚’的住所、办事处进行严密监视,并跟踪监视这些人的一切举动,人手不够还把何长文的调查小组也调来帮。
毕竟这电台工作频繁,那肯定是有情报传递至此再发送出去的,而一部大功率远程电台,又异常活跃,它目前服务的很可能不止一个间谍组,林默希望能顺着情报传递过程扩大战果。
不过这是个守株待兔的活,林默并没有到最前线亲自指挥,而是以回三队处理一些工作为由,绕路出了城,最后在明孝陵附近与特别行动组的人接触上。
没错,藏本所藏身地点就在明孝陵附近,只不过人目前已经不在藏身点,而是下了山。
“情况怎么样?”跟队员出山找到带队盯梢的王守飞,问起情况来。
“别提了,在茶馆里吃吃喝喝悠哉得很,要不是我安排人进去查看了两次,都不太敢相信,还以为出事了呢!”
藏本昨天就下过山,不过喝了碗茶就立马返回去了,连东西都不敢吃,但今天这胆子明显就大了,不知还想赖茶馆里多久。
现在反倒林默和王守飞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能被搜找人员找到,或者被看到悬赏信息的人认出。
“算了,下山来吃吃喝喝一通也好,我还担心他坚持不过日本人给出的期限呢!
至于搜找队员和市民也不用过多担心,这地方偏的很,就是搜找也不会太严密,有时间让他跑回去的,刊登的悬赏图片也不太凊淅,想认出也不容易。”
林默略感无奈的说了几句,只能让王守飞盯紧点,一旦情况不对就别再迟疑,立马先下手行动。
才说完,一名队员过来,在林默耳边低语一阵,转达林默司机接到的临指情况通报。
“守飞,这边的事务就托付给你了,情况紧急,我得立马赶回去处理,估计没什么时间再来你这边了。”
“放心……”招呼两句,林默便出了门,找到司机,乘车赶回临指,进去没多大会儿,又出门赶往下关之地,找到曾文冲,协助对方查实几条线索。
“老三,你来就好,这边离江实在太近,务必尽快将这几条线索调查清楚。”
……
城外,何祖杰带着队员入山,辇上了化妆作学生出游踏青的史宝存等人。
史宝存带着手下化妆成学生,入山寻觅寺院等地,查找消失那名僧人下落,也确实被其查到行迹。
对方曾在多所寺院,或歇脚论经、或缘食借宿,史宝存已经借着对方行踪,逐渐接近目标。
“…那三名僧人动了,也开始进山,另通报来情况,日舰已经入江,上面让我们加快速度。”
“确实得加快,那三名僧人入了山,一旦汇合在一决,就能互相支援、互相观察、互相警戒,这山里没什么人给我们打掩护,那时可就难查了。
不过这也说明,对方目的就是这片山区,我们应该已经很接近目标了。对了杰哥,刚刚我过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些石头堆砌的像是军事工事的,是什么情况?”
何祖杰闻言,想了下,开口说道:“我确实知道一点,那应该是南京外围的防御工事,南京城周围山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
刚刚路上的应该就是幕府山上的一小部分,周围应该还有不少,临近山外好像还有个军营,应该驻扎有士兵。
位置应该是在山东侧,山的西侧临江,国府缺乏能对舰攻击的武器,临江一侧布防估计不强。”
“这样的话,对方很可能就在周围了,不过有个麻烦,就是在这山里不好盯梢监视啊?尤其还可能是几个目标相互策应配合。”
“要不干脆直接抓人?对方的行为举止已经基可以确定是间谍无疑了…也不太行,他们可能还有其他同伙…”
“确实不行……”史宝存摇了摇头,道:“早上已经通知过,非必要不抓人,而且对方来此处,应该是直接配合入江日舰行动的,动手可能造成恶劣后果。
…这样…杰哥,你回去汇报一下情况,跟行动二组申请抽调狙击手或四队人员协助,这种野外工作他们比我们擅长。”
“行……”何祖杰离去后,史宝存查看地图,最终锁定了一座距此不远的小山,带领队员直奔那里而去。
第713章 反击(四)
第703章 反击(四)
小山虽不是周围最高,却能将西侧大江一览眸中,东侧山峦环绕叠起,小山视野却相对开阔,多座山峰山腰以上俱在其视线之内,而这座山峰上已足以窃视大半个幕府山区域。
“嘿,这地方可不赖啊!滚滚长江一览无余,就这景致,可一点不逊这山上其他几个有名观景地,老江,你咋发现的?”
“上次我到幕府山玩,结果走错路误入了这,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一登上小山头,史宝存立马开口演了起来,这从进山一路来,几人不知演了多少趟,早就已经信手拈来,与真的无二致。
不演也没法,毕竟敌在暗我在明,谁知道对方会在哪个角落暗戳戳窥视着你?这里可没其他人打掩护,只能骗过对手的眼。
“确实不赖!那今天就在这山头好好赏玩赏玩。”
“可不能玩太久,下午还有黄教授的课呢!要把那老顽固的课给旷了,咱就惨了。”
“一天天就那老顽固事多,他安排的课业把咱周末占了,就用一堂课补偿还不知足?”
“算了算了……”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立马上前安抚。
“宝哥还是算了,伱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顽固,被他掂记上可没好果子吃,没必要为这点事自找麻烦。
要是玩得不尽兴,大不了再找周末过来玩个一整天,到时再约几位女同学,美景佳人,那才叫美事儿呢!”
“行行行…听你们的…总可以了吧…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就有那么可怕…”
史宝存嘟嘟囔囔、昂头挺胸,一副地老三、天老二、我老大的模样,实则眼珠子四处乱扫,最终在山崖边一棵树上停顿半秒。
史宝存等人在山顶打闹、吟诗唱词、吹牛打屁了好一阵,还拿出餐点水果等来了次野餐,这些都是带进山的餐食和遮掩武器观瞄等所用的物什。
“啪……”一颗石子飞到史宝存身旁不远,暗中打了个手势让手下人继续,便尿遁进了旁边山坡小树林。
不过走进林子,史宝存却没发现人,直到有什么东西点了点他的脚踝,吓得他身子僵直,侧低头一看,只见石头间的枯叶中探出了一只手。
“呼……”史宝存松了口气,跳下石头,撒起尿才开口与对方接上头,说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靠江那侧山崖,崖边树上伪装了一根天线,之前我借机查看了下,人估计在崖上的山石间,但不方便进一步查探,人具体在什么位置还不清楚。”
藏在石头间的人,轻轻抖动了下枯叶,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只听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们再呆一会儿就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记住千万别露出马脚,刚进山的那三人,已经到了附近山头,估计正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史宝存身体抖了抖,轻轻回应了一声,蹦上石头,笑嬉嬉回到了人群,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原本准备过一会儿就走了,谁料又出了状况,日舰驶来,几人自然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那明晃晃的膏药旗,几人又不是瞎子。
众人纷纷凑到了崖边,远远盯着江山的日舰,那褪去炮衣的明晃晃炮口,摇指南京城,众人默然片刻,史宝存率先开了口。
“昨天晚报刊登的日本人可能以军舰进逼,想不到居然是真的,实在…实在欺人太甚…”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纷纷口吐纷芳,咒骂一片,有演戏,也有真情实意,他们都是军人,这种事就是在狠狠扇他们的脸。
骂着骂着,史宝存还把话头扯到国府身上,狠狠痛骂一通,有几分真情实感,但也有演戏成分,毕竟国府在学生群体中,形象确实挺烂的,这时候不骂骂,说不准会漏馅。
其他队员,迟疑了片刻,也纷纷开口跟进,说实话,他们是情报部门,国府的那些蝇蝇苟苟,没少见甚至没少经历,要说没一点成见怎么可能。
反正这里又没外人,大家都骂了,谁傻乎乎往外传?就算是传了出去,也有任务做挡箭牌,权当出一口气。
众人骂了一通,看军舰只是停在下关外江面示威,几人装作没心情再游玩,简单收拾了东西,骂骂咧咧着离去。
在山边与何祖杰汇合后,除留下三队和二组少量队员配合协助,其他人员撤走进行其他工作。
“宝存,你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啊?既然对方已经行动,怎么不围绕他们继续盯梢监视,扩大战果呢?”
史宝存闻言,转头开口解释道:“杰哥,我在山上看到了电台天线,对方有联络工具,估计这就是一个独立的间谍小组,人员可能就是这四人,盯着他们估计不会再有什么收获。”
“电台?…这山里也没通上电吧?会不会看错了…”
史宝存摇了摇头,道:“可能是用电瓶或其他什么方式供电,但天线肯定没看错,正常谁会在山上支铁棒扯电线?那玩意不是天线那我实在想不通会是什么。”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接下来怎么查?回去接手新线索还是怎么说?”
“嗯……”史宝存想了下,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围绕着目前这条线索延展吧!这里面还有很多可挖掘的东西。”
“呃??”何祖杰一时有些赶不上线,还有很多挖掘的东西?他一时还真想不到。
“昨天林队跟我提过一事,就是认为这四名僧人兑换那么多钱不合理,其中可能有猫腻。
目前对方全部上了山,根本没花钱的地方,也能一定程度证实了这点。对了,昨晚我记得跟你提过查钱去向的事,有没有进展?”
何祖杰摇了摇头,苦着脸无奈道:“当时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以为你就随口提一嘴,想着查到对方行踪后再查,结果让我漏了,还没着手呢!”
“没事,这个没查到对方行踪前没法查,知道行踪也不好查,这可以做为一个方向,安排人手查一查,过会儿我再帮你问问有没有这方面线索。
另外,既然北面幕府山上有对方间谍监控配合江中军舰,那南面呢?还有下关对面浦口背靠着的山岭,以及南京城西侧山区,这些就是我们接下来摸排重点。”
……
早上的时候,一组一队这边,终于有同医院接触过的人要出门,但好巧不巧,对方还是一组发动的临时内线。
当然,并不是这名内线有什么问题,对方是警卫排排长,其表叔是城防司令部副营长,两人都身世清白可查,而且他要真有问题也不会有眼前这挡子事。
其之前曾负责过军医院一段时间警卫工作,对医院内人员等情况很熟,且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一组安排其进医院探探情况,结果医院管理药品的军官,找上他委托帮忙出营送一封信。
信封一出营门,就让一队一组轮翻查验了,信封中有一份写给药商的信和一筒大洋,信的大致内容是,医院药品不足,跟对方借一批来备用,那筒大洋是押金。
经过检查,一队一组都没有在信中发现暗语之类的,不过一队发现信封和卷的大洋,应该是新弄的且时间极短沾连处都还未全干,很可能是昨晚至今日这段时间什么人自己弄的。
而一组仔细检查了这两样后,最终在强光辅助下,发现信封纸和卷纸上都有一些有规律排列的疑似字迹,可惜太过浅淡,无法确认。
一组怀疑,对方可能采取了某种无痕药剂书写,需要特殊显影药剂或手段才能显露内容,而且书写时极为轻柔,才让纸上痕迹如此浅淡不清。
当然了,一队一组不愿拆开检查也占一部分原因,他们无法确认对方是否会在什么地方弄点暗记之类的玩意,只能忍住不拆,毕竟他们还不想打草惊蛇,反正目前已经基本能确认这封信与日谍相关,顺着这封信查就是,肯定能有所收获的。
只不过目前有个麻烦,那就是这封信出自谁之手?那名排长与保管药品的军官熟悉,认过信纸上的字迹并非对方的。
但字迹会不会是军官改换了笔迹呢?或者只是代转信件?如果是后者谁写的?军官是否涉案?信封筒洋与写信者是否同一人?种种疑问都是棘手的麻烦,而且信中的借药是个什么情况也还无法确定。
等警卫排长带了箱药回来,问出了借药的一些关联情况,事情又变得更加麻烦诡谲。
据警卫排长所知,那名看管药品的军官,是一军需副主任的人,借着职务之便替对方倒卖药品,那名药商就是与其合作销脏的。
那名军需副主任有些后台和势力,但药品这个肥肉,却是同样有不少人垂涎觊觎,对方在这时候借药补上一些窟窿,应该是不想捅出娄子让人有机可乘。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案件牵出了利益和权力纠纷,一组甚少直接深入过案子,感触不深,刘震山却深知牵扯上这些的麻烦,一个搞不好就可能成为漩涡中心。
一旦扯进漩涡中心,有的想保人或自保,各种阻挠、干扰、隐瞒等的种种手段就来了,有的推波助澜、摇旗呐喊,就生怕事了。
但不管哪种,都会给正常的办案工作造成困扰麻烦,一旦遇上这种情况,很多要不是放跑敌人就是草草收场。
为免出现那种局面,刘震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谨慎,先是重申告诫了一遍保密要求,其次终止了一些比较激进的方案,像是直接拿了看管药品的军官。
目前还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为涉案人员,拿人又很可能成为权力斗争的导火索,但不拿人,前面的问题又急待解决,询问吧又怕对方有问题,问不出什么反打草惊蛇,目前连试探都不好进行。
思来想去,刘震山最终将目标锁定了一个人,那名泄密参谋,目前基本能确认对方是泄密内奸,而且对方又不在医院那个敏感地方,下手的容错更多。
想到就做,刘震山也不拖拉,让内线带了钱财,登门将对方邀约到军营边缘一处偏僻之所,设下宴习款待。
就这家伙的贪婪程度,有钱送上门来怎么可能放过,虽然奇怪为啥把自己往这么偏的地方带,但听说里面还有人等着给自己送钱,反积极得催起别人。
“…陈参谋,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脸给足你了,希望你别不识抬举…”
陈参谋吃饱喝足,正奈不急想要钱呢!结果刘震山一句话把他搞得一脸蒙,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想走双肩已被人死死按住,腰间的枪也被卸了去,全身上下还被搜了个遍。
“不是说不会有事吗……”陈参谋反复嘀咕着一句,面如死灰,到这一步了,哪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他是贪但不是傻。
“说说吧!昨晚把什么东西送医院了?又送给谁了?”看着对方这个状态,刘震山屏退了席上做陪的内线,玩味的问道。
“我…我…”这陈参谋还想垂死挣扎一番,但可惜一时却是连话说不清楚。
“行了,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会找上你?都说给你脸了,要不要我给你换个地方再说?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陈参谋张了张嘴没说话,面色变幻,刘震山等得不耐烦了,对方依旧还是沉默不语。
“别再抱有什么幻想了,我们目前掌握的东西还有限,但你绝对跑不了,至于为别人隐瞒遭罪吗?
也别幻想我们掌握的情况少就罪责轻,我们有的是办法炮制你,像是在你的案件报告中,把跟你有关的上级同僚全加上去。
就算不至于治他们的罪,但绝对能影响仕途发展,啧啧…你说他们得多恨你?找不到你得找谁出气啊?”
刘震山玩味的看着打了个寒颤的陈参谋,继续道:“怎么样?做个交易呗?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理,案子关于你的细节情况,我们替你模糊处理,保证不会牵连影响到无辜之人。
而且早交代了也有好处,说不定你交代的情况里有对我们有价值的,我们可以给你算个配合之功,移交法院正常审理判刑,应该能留一条命。”
第714章 反击(五)
第704章 反击(五)
“我的钱能保留交给父母妻儿吗?我被判刑,那我家中就只剩下老弱妇孺了……”
这陈参谋依旧沉默,良久,刘震山耐心即将再次被耗尽时,终于开了口,但这话却是令他发笑,只不过是冷冽发寒……
“…呵呵…你可真是父母的好大儿、妻子的好丈夫、儿女的好父亲啊!让他们花你卖国得来的钱,可真有你的。
伱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花的钱是卖国得来的,他们会怎么想是什么感受?就算他们不在乎,那其他人呢?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的。
如果让人知道他们还花着你卖国留的钱,他们还能有立足之地?就说你的家族会接纳照看他们吗?没了倚靠帮助,一伙老弱妇孺将如何生存?
别拿自己亲人当借口了,从我坐到你跟前的那一刻,你就什么都帮不到他们了,没有被你牵连到,他们可能受苦受累,但至少不至于漂泊无依,你于他们只剩亏欠。”
“我说……”又是一阵沉默,陈参谋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刘震山面色才稍有缓和,认真听其讲述,时不时询问一些细节。
陈参谋跟日本人搅和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其参军入的是浙北地方军队,后被国府拆编,因为是浙江籍且有一定学识,在团部当了个闲职尉官。
当年其部曾驻扎于临近上海的嘉兴,当时正值国内混战,国府疏于对这些部队的管束,军纪涣散,旁边又是花花世界,众多军官时常擅离职守出入上海寻欢。
这家伙本就不是啥心志坚定之人,跟着人有样学样沾染上不少恶习,其中在其身上最明显的一样,就是为捞钱享乐,毫无底限。
也就是在上海,其结识了一些日本人,有些人出手大方豪爽,还时常请客或替其买单,一来二去他就一个日本人熟络了。
熟了,别人有求也不好拒绝,从刚开始的他们有什么动作之类的希望告知,说是怕国府对租界采取什么行动,影响到其生意。
再后来,对方又说是在进行股票投资,国府在上海周边的军事动向对股票走势影响很大,希望他能及时提供一些内幕消息,方便其买卖股票,并开始送钱提供报酬,建立起利益关起。
最后,就是一步步的从所谓内幕消息,开始提供军事机密情报等等,一步步陷入其中成为对方的线人、内奸。
不过当时其只是个团部尉官,提供不了多少高价值情报,估计是他太过贪心配合无下限,对方便替其打通关节晋衔升职。
衔职升后,原本想将其安排进上海周边更高一级驻军指挥单位,但当时随国内局势逐渐明朗,国府腾出手来对这些乱七八糟部队进行一番调整改编。
日本人估计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先想安排去的地方直接被撤销,陈参谋也被安排进了个闲散部门,基本接触不到什么有价值情报,好消息是其调入南京了。
之后不知对方如何操作,陈参谋先是升入校级,接着被调到城防下部队担任了一段时间副职职务,后又调回司令部担任了参谋工作。
原本对方是准备继续推其的,但这家伙因为调去调来,始终没啥实际权力来捞钱的机会,而且跟对方之间是以情报换钱的,他那段时间基本接触不到多少有价值情报,在上海大手大脚花钱习惯的他,一时间感觉拮据起来。
最终这货没忍住,从参谋之位再升时,把手伸向了日本人给他打点的经费,最后闹出了那个笑话,名声一下臭了。
这下,想再升太麻烦而且代价猛涨,日本人放弃了再推他,将其转给了其他人负责联络交易。
“意思是,现在跟你联系的,已经不是之前上海结交那个或那批人了?”
“绝对不是,目前跟我联系的人,应该是专门负责南京城防这块的一个小组,之前我虽进了城防,但我能感觉到,这里应该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地,可能只是我的一个过渡,只不过最后让我搞砸了。
这点,从对方之前没有明确向我下达过什么命令要求,仅是让我将接触的机密递送给他们,就能佐证一二,而且…我感觉他们与我在上海结交的可能都不是一批人…”
“哦…说说你的理由…”刘震山挑了挑眉,这家伙开始主动提及一些他们都难以注意的细节,这可是个好现象。
虽然刘震山可以根据对方交代的情况,盘问一些细节进而发现问题疑点,但对方明显不可能将经历的分毫不差道出,如果对方能够主动去考虑疑点问题所在,效果应该能更好,毕竟对方是亲身经历的。
“怎么说呢?一种感觉吧!在上海跟我结交的人,他对我个人的感受是非常在意的,能替你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你的各种顾虑、担扰,在和风细雨间就被消解无形,再详细的我也说不上,反正就是非常会替你考虑,完全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有多少担心顾虑。
后面跟我联系的,虽然还是结交那人安排的,但安排起事儿来,就很少顾及我的感受了,也基本不会替我着想,估计站在后面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不然也不会让我没奈住性子闹出那事儿。”
刘震山点了点头,趁热打铁问道:“升迁调任的事,刚才你讲得太笼统了,你感觉这些事,是对方安插策反在内部的人所为,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嗯…应该没您想的那么严重,主要还是准备各种各样对对方胃口的东西,然后由我自己出面走关系打通门路。
不过他们的情报能力确实强,该找什么人,对方及其下属亲人的喜好、性格、脾气等等,都能摸得一清二楚,每次送的东西都能送在人心坎上,如愿达到目的。”
刘震山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问道:“那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有问题和可疑的?”
“要说有问题的,应该就是我被调到城防部队那次,那次我并没有去打通什么关系门路,不清楚是上面正常的调派,还是日本人在其中施加了什么影响或者动用了什么力量。”
刘震山翻阅了其之前所述的情况,划线重点标注下来,因为前前后后其稀里糊涂便被安排了,这种没人提携没人安排,就从清水闲散部门调到军队任职,虽是副职,但比在清水闲散部门好多了,这种情况在国府内可不太容易出现。
所以刘震山还是倾向于日本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性,像是正常安排或什么人想提携他一番,只是他自己稀里糊涂没察觉,可能是不大但不代表不会发生。
此处刘震山记录后暂时不表,需要后面进一步的调查,刘震山继续听取记录着陈参谋交代的其他情况,也是其近段时间进行的泄密窃密活动。
“你怕不是漏了些什么?上一次泄露的城防布置情况呢?这么快就遗忘了?”
“我…我都说了…”陈参谋有那么片刻茫然,又恍然道:“您说的是城防上次调整泄的密,我刚已经说了,我把……”
“嘭……”刘震山猛一拍桌,让陈参谋心也跟着跳了下,脸上有些委屈。
“怎么?现在还跟我玩狡辩?我说的是完整的城防布置,不足你说的这些边边角角。”刘震山面色有些阴冷,闷声闷气的回了几句。
“…我…”陈参谋想解释,又好像被卡住说不出来,沉默片刻,皱了皱眉,又有些恍然。
“您说的是之前完整的城防布置情况?我还真没泄露,我都交代到这了,没必要隐瞒,这些东西减不了对我的判罚,是活是减罚都在你们,只要你们满意,这些一句话的事而已,所以……”
一通鸡对鸭讲后,陈参谋反应了过来,刘震山挑了挑眉,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说说你知道的……”
“好…”陈参谋点了点头,开口道:“正常情况我是参与不了城防布置这种会议的,这次也是情况紧急,上面临时指示进行城防布置调整,这才扩大参会人员范围,尽快议定相关调整布置,我才能参与这项决议的会议。
正常情况,我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一小部分工作的情况,以及通过其他手段了解到的一些东西,我上次提供出去的就是这些,虽然泄露不少机密,但绝对不可能完整,完整的城防布置只有少数人清楚,其中不包含我。
当时他们确实要求我窃取提供完整的城防布置情况,但这活我是真干不了,光我那名声就让我不受知情掌握机要那些人待见,想办都没机会。
后面我把自己知道、探查到的情况整理后交给了对方,如果你们掌握的情况没有出钱,那可能是他们通过其他人补全或者窃取到了完整的城防布置情况。”
“其他人?能肯定吗?还是你知道这个其他人是谁?”
“我不知道…”陈参谋摇了摇头,又道:“但我知道城防里为他们服务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只不过我是属于边缘外围的,并不清楚个中情形。
好多次他们给我提了要求,结果等我费尽功夫把东西搞到手,他们却表现得很冷淡,这说明他们可能有其他渠道搞到情报。
但从他们还是把很多活儿安排给我,也说明其他人所在位置应该没我高,或者更准确点,是不像我这样靠近城防的核心机要。”
“嗯…”刘震山点了点头,陈参谋这番自我分析,他还是比较认可的,这种基于其亲身经历感受的判断,有时候比他们这些办案人还要更细致准确。
“那来说说其他情况,在医院里跟你进行交接的人是谁?”
“这我还真不清楚…”
陈参谋回了句,不过这回学聪明了,赶忙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应该在南京城防这块经营了不少年头,我是后面才被转到他们中的,也不受待见,一直在边缘外围打转,很多东西根本不会让我知道,双方就是一个出钱一个办事而已。”
解释完,陈参谋才好好回忆了一阵,继续道:“正常情况,他们会给我圈定下所要收集的各类消息情况,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我就在特定时间放到约定地点。
时间一般是每月五号的前后两天,因为月末月初,多有一些工作总结盘点,或工作的安排、布置、调整等,有些不那么紧急也需尽快传递出去的信息,选择这个时间能较好兼顾,不用过多频繁联系。
联系地点,是医院厕所门出来旁边的一个长椅,那地方一般不会有人坐,正常情况我会假装去那上厕所,出来坐那抽根烟,将传递的情报塞进长椅下的缝隙。
如果我在非正常时间或有紧急情况需要联系,除需将情况信息放到那,还需假装生病在医院看诊开药。
跟我联系的人应该就在医院,但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与他们我只跟一个人打过照面,还是在南京城里,并不是医院里的面孔。
而且我看其的举止习惯,也不像是军人,反而像是商人,而且也不像是这伙人的核心关键人物,我与其打交道时稍微试探过,一些小问题都做不了主,应该只是个传话的。”
“商人吗?”刘震山沉思了片刻,叫来一旁协助的队员,附耳吩咐了几句。
“继续吧!他们联系你会怎么做?采取什么样方式?”
“联系我时,他们会在我营房窗沿上塞两个烟屁股,情况塞在营房侧所第二个坑位顶上瓦沿下,对方我也不清楚是谁,有过试图查,但被警告了,我怀疑可能就是在我周围的一个人。”
刘震山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情况,顺带还让其自己分析了一番,可惜没再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待那名队员回来,拿了照片给对方辨认完,也给束了此次的问话。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希望你能如之前一样聪明,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懂我懂……”陈参谋赶忙赔笑应了几声,刘震山挥挥手让队员送上两筒大洋和几件礼品,戏演全套嘛。
当然,刘震山也不可能真完全信任对方,暗中自有人盯着,一旦其有什么异常举动,便会立马展开行动。
第715章 反击(六)
第705章 反击(六)
“你说日本人怎么物色上他?还花那么多代价往上推,给果问个话连刑都没上就全撂了,难道连他这点凛性都看不透?”
听完刘震山讲了审讯大致的经过,又仔细翻阅了记录,问出了自己心里产生的疑问。
“这并不奇怪,你看看他的籍贯,浙江绍兴人,往上数几辈,还是奉化迁往绍兴的,奉化是什么地方?真把他推到一定高度,运作得好,能想象他有可能接触到何种层次吗?
再者,此人虽一身缺点,见风使舵、毫无底线、贪婪又胆小,但这些对于那些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借机而入的优点?
况且这家伙也不是身无长处,至少脑子转得够快,也足够清醒,就像审问他,不动刑就撂,可以说他无胆,但又何尝不是清醒。
虽然还试图讲条件,但却很清楚生死、刑罚全在我们一念间,转头就把人卖了,甚至还主动替我们分析起来,可以说是我遇见过最配合的人犯。”
可不是嘛!有些人就算被逮,依旧想隐瞒狡辩开脱,但这货就清醒得很,民国法治、审判这些简直一塌糊涂,还是封建人治那一套,甚至有时还比不上封建王朝,钱权势轻易能影响审判结果。
这陈参谋就够清醒,知道自己再如何隐瞒狡辩开脱,都抵不上让情报处这边满意替他递一句话的,甚至惹得不高兴了,自己可能连接受审判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这个时代赤裸裸的现实。
“…而且你注意到没,其被策反之时,国府尚乾坤未定,推他之时,又属乾坤初定,这在一方面表日本人谋划之长远,但当年局势变幻不定,其肯定也是各处都押宝谋划,不可能处处尽善尽美,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对象,对方未必不能接受。
不过,从日本人那么决然的就把他抛弃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好歹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好不容易推到了这个位置,虽然坏了名声,但也勉强能用不是?居然连这都看不上…侧面说明这时候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虽然没挑明了说,但刘震山话里话外就那个意思,一组长当然也听出来了,但他也不会傻傻明说,这种事干系太大,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不说这些了,还是以眼前的案子为重吧!不过他交代的情况,好像对我们目前没多少用啊!”
“也不能这么说……”刘震山摇了摇头,道:“虽然没有那么直接,但首先证实了我们的侦查方向没错,极大缩小了范围,围绕目标线索查就是了。
其次,经其辩认,那名药商就是与其接触的人,虽在其口中不是关键重要人物,但能被安排来与其接触,肯定是被其背后关键重要人物所信任,其大概率是个日本人,围绕着他应该能有所收获。
最后,从其此次交代的各方面情况看,对方触角在城防中盘根错节,甚至可能已经在城防中构筑起了完善的情报网络,我们想将其连根拔起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此次城防布置调整情况,已经让日方掌握了,我建议上面继续下达指令,可以是直接指示,也可以是要求城防依据局势变化做一些小范围调整工作。
一来适时调整应对局势变化,二来防范日本人掌握全盘的布防情况,三来让这伙人继续动起来,为我们继续创造机会。”
……
二队与三组这边,沈松原本准备在疑似传递信息那段路布防,拿到切实证据后,直接动手抓人,阻止对方传递情报。
不过接到南京这边指示,便暂时放弃了阻止情报传递,选择继续扩大战果,冒险查探的行为也就暂时搁置了,只是在远处山上安排了两名队员做观察哨,观察确认下对方在这段道上的举动。
今早,因为这条线已经基本查清,沈松安排了部分队员继续跟进后,又暂时无其他线索,便深入查了下昨天剩下的那个举止可疑者。
对方身份,是江阴城中一家米店老板,也可以算是个小杂货和粮商,主要是在本地收购各种零散农渔产品,批发给城中其他商户或外地客商。
江阴江防要塞,是以江阴城北侧黄中为中心,从西至东,是为君山、黄山、肖山连成一片的大山构筑的江防核心,再往东外围布防延伸至长山、巫山一带。
长江下游地区水道纵横,这些山后也有水道湖塘,目前正值荷叶采摘季节,对方就是以收荷叶的名义来到山后这片区域。
这里也是对方长期采购各类农渔产品的地方,而且对方每次来都会择时上山,少则一次,多则六七次,因为山上也有些寺庙一类的地方,所以也没引起人注意。
其实要采买这些东西,江阴往西往南都有更大产量,只不过考虑到对方规模不大,可能抢不过其他一些人,沈松开始并没有对其有多少怀疑,仅是有些疑点不想放过。
只是昨晚对方没回城,却是再次引起沈松注意,也就几里至不到十里的范围,回城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是首次或前几次去,留下处理各项事宜还说得过去,但双方已经往来六七年,这个行为可就得打个问号了。
在城内外围绕此人,进行了一上午详细摸排后,三组传来消息,此人日常行止有些不对劲,尤其近几日出城前多次不知去向的突然消失。
另外三组查到,对方是八年前孤身一人迁居的江阴,邻居反映其听其口音应是北方人士,目前三组正试图查找其来历,但信息较少短时间可能难有收获。
此外,对方于五年前续弦,填房的是一乡下被休女子,好听点叫娶,难听点应该是叫买,而且据传是不能下蛋被休的,双方膝下至今也一儿半女。
接到信息,沈松将目光投在了其严厉管束打骂续弦之上,尤其对续弦那繁多的规矩要求,更是让沈松挑眉。
虽说民国留存了大量封建残余思想,对妻女有很多规矩约束,但那一般是存在于高门大户,普通人家妻女还不是得抛头露面,甚至这在封建时期都很普遍。
虽然家世条件优于普通民户,但明显还够不上那个格,而且他的那些规矩要求,跟中国封建对女子要求还有所不同。
更苛刻无情不说,封建传统对女子的规矩约束,主要是与外人之间言行举止,但他这却是在夫妻双方之间,那规矩要求都够得上在中国的主仆之间了。
这差不多是把人当仆役了,虽然在中国封建时期有很多女子承受着此待遇,但妻在中国封建时期地位都不至于低至此种程度。
邻里对这个情况的理解,是怀疑其可能让人哄骗,续了个不能下蛋的,所以虽然觉得做得过了,但也未想其他。
三组这边倒不信这说辞,不过也想不通这个异常有何不妥,应该也是受了一些误导,毕竟以对方身家,再娶或迎侧室都不成问题,里面明显有猫腻,甚至怀疑一些流言还是其故意放出的。
因为沈松感觉,这种关系有些像日本国内的,他受林默影响,养伤期间翻阅不少对日本社会人文的描述书籍,这很像是其中对一些日本婚姻夫妻关系的描述,只不过未亲眼所目睹过,他也不敢确定,但至此,沈松算是彻底瞄向此人了。
午饭过后,对方再次上山,沈松安排好手紧紧跟住,见其还是沿昨日路径上山,沈松立马在周边能观察到各处路径的方位布置了观察哨,使用观瞄器材,尽可能掌握对方一举一动。
还在南京时,沈松就已经预见可能有大量野外行动,野外环境对传统跟踪盯梢手段不太友好,他事前便带了一批观瞄设备,用于远距离的跟踪盯视。
因为中午日舰入江,山上一些区域已被江防官兵封锁,这给沈松的布置造成了一些影响,不过也让沈松发现了问题。
就是对方居然能轻松避开这些封堵,这些封堵情况连他事先都不清楚,发现其改道还有些疑惑,直到跟去的队员传回消息,这更加重了对对方的怀疑。
……
“…这看着,不像是从下关逃过来,反而像是来接头啊?”
“曾队,这次估计咱们总算是有进展了。”
“叫二哥,出门在外的,不见周围那么多人啊?还是得多跟他们学啊!瞧瞧人多谨慎?我们的对手已经换了,更加难缠可怕,一个不慎,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曾文冲手下队员赶紧应承,目光撇向了远处一眼,不由愣了下。
“曾…二哥…我好像看到小何了?”队员有些诧异,开口对曾文冲道。
“小何?谁啊?”曾文冲不知道是谁,问了句。
“是三队的,是之前协助我们那队人的领队,他年龄比较小,就让我们叫他小何了,全名他没提到过。”
“…哦…我知道,他怎么也到这了?”因为对方年纪比较小却当了领队,曾文冲对何长文有不少印象。
“我也不清楚欸,我记得林…二表哥…把他召去协助了,该不会是他有什么问题吧?”
曾文冲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太可能,行动二组破了那么多日谍案,他肯定也是其中老队员,要有问题早表现出来被揪了,算了…先退开看看情况。”
说完,曾文冲带着身旁队员进了茶楼,要了个二楼临窗雅间,在百米外寻到何长文身影,仔细观察着对方。
“看其举动,不像是来接头,反而像是在跟踪监视着谁啊。”曾文冲观察了下,皱眉道。
“确实…欸…他们好像跟咱们盯同一处…”
曾文冲打眼一看,可不是,两方盯的都是斜对侧同一个茶楼,只是分列茶楼两侧,近距离盯梢都是三队的人,两边好像已经发现对方了。
曾文冲悄悄给离其不远的沙戾海打了个手势示意,便坐回茶桌,不再有其他举动,毕竟其此次目标就距其不远,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给揪到的。
街上,坐在摊位的沙戾海,三二下将东西吃完,抹了把嘴,悠悠哉哉往前而去,见到何长文,好似巧遇熟人,嬉嬉哈哈说了几句,便吹着牛皮往远处而去。
过了二三分钟,绕了一圈的沙何二人,从茶馆后门,上到了二楼雅间,同曾文冲两人汇合。
“…曾队,我负责盯梢目标招进办事处的几名所谓亲戚,其中一人在上班时间突然离岗,我觉情况异常便跟跟踪至此。”
曾文冲点了点头,道:“我这边情况类似,是核查下关那边的一条线索,一处高层楼房顶层疑似有望远镜反关。
身处那个楼层,视野能观察到附近一处军用码头,当时那里停泊了一条军舰,日舰入江进逼下关之后,江边市民恐慌拥入城中,我们尚末排除其嫌疑,对方便随民众入了城,我们一路跟来,结果寻到了此处。”
跟在曾文冲身边的队员,接过话补充道:“事情很明显,接头的很可能就是这两人,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何长文挑了挑眉,沉默没有说话,曾文冲见状,笑道:“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好了,我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何长文心中有些不安,便直接了当道:“日本人很少这样面对面递送情报,尤其双方好似还不是同一组人,这种时候除非是有重要事宜交涉传递之类。
就算他们非要接头,如果事先约定,怎么保证这个时间有重要情况递送?我这边的人突然离岗也不符合这点。
如果是临时约定,电台?如果有电台直接联系更上级就行;亦或电话?如果真是紧要情况,电话都通了还有必要接头?
如果没有约定沟通,有紧要情况需要传递,那应该是一方找上另一方,而不是双方来到同外。
而且被曾队伱们盯上的人,是直接负责盯梢监视的人员,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日本人的情报小组构成中,递送情报这些工作,是由专门的人负责的。”
曾文冲微微点头,凝视着不远的茶楼,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这茶楼本身有什么猫腻啊?”
“不好……”两声惊呼齐出,沙何二人脸色齐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第716章 反击(七)
第706章 反击(七)
“曾队,我们可能已经被对方发现,多的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必须立马对茶楼动手。”
曾文冲看向沙戾海,见其也着急点头,张了张嘴想问问,最终一咬牙,道:“行动的事你们安排,我这边全力协助。”
“好……”何长文点头,边起身边道:“目前来不及求援了,我们三队的人负责从前后门入茶楼,曾组长你们负责楼外封锁,不让楼内任何人离开。”
何长文话落人已到门口,沙戾海也起身,替何长文补充道:“曾队,林队那边您知会一下,做一些准备,有需要也得动手。”
说完,沙戾海也立马追上了何长文,曾文冲也带上手下亲自出去布置,一时间茶楼之外暗流涌动。
“哒哒……”曾文冲跟踪的目标,居然这么快就睬着皮鞋出门,在石阶下驻足整理了下衣服,便招手叫了辆黄包车远去。
没一会儿,跟进去的队员也出来了,这一幕让何长文皱了皱眉,悄悄打了个手势,暂停行动,让情报二组出人跟上,并把把队员找来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队员虽有些迷糊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回道:“他进去借了茶楼的电话,打电话跟什么人聊了下就走了。”
“没异常举动吗?他跟茶楼的人有没有过多交流?”
队员皱回想了下,道:“异常应该说不上,就是正常借电话打电话,不过最后付钱时,他跟店小二纠缠了一番,何队,咱们不跟他了吗?”
何长文透过窗户看了看斜对面的茶楼,又看了看人离去方向,脑子里一堆疑问,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何头,海哥传来消息,您让暂停行动一会儿,茶楼有个店员从后门急急忙忙离开,好像是往咱们目标的方向追去了。”
听到这个情况,何长文下定决心,道:“准备动手,并传讯给海哥,一定要把那人抓了。”
说完,何长文重新做了一下部署,队员分为两队,从此处后门离开,绕到不远处穿过街道,从茶楼正门那侧街道两边抵近目标。
“何头,怪我不小心让人察觉了……”跟进茶楼的队员,把枪从极隐蔽处移到较隐蔽且方便拿取的位置,也跟了上来,虽然还是没弄清具体情况,但却是果断开口承担责任。
“这事怪不到你头上,伱也是正常行事,这次的特殊情况谁也没预料到……”
何长文边走边安抚队员,前后脚跟了两个人进去,还可能是跟到了人家的窝里,不出问题才怪,这也是他与沙戾海同时出口的原由,两人很清楚手下人的行事手段,知道这种情况基本瞒不过去。
不过何长文也有些奇怪对方行事做风的粗糙,接头联络居然放到自己老窝里进行,这事做的可比普通日本间谍小组马虎多了,但不料阴差错让他们裁了个跟头。
安抚几句,何长文又粗略为其说明了下情况,告知其进入大体怎么做,确保对方跟着行动别出什么差错。
不管出于真心还是为了行动顺利,亦或只是一种驭下手段,但不得不说,何长文做事有一套,年纪小也能让人对其心服,不然也不会有手下主动开口扛事。
收住语音,两侧的人都已经临近茶楼,估算了下时间,后面的人应该已经接到信息,他也不再耽搁了,立马开始行动。
两侧的人装作两伙顾客,前后脚熙熙嚷嚷进了茶楼,环视几眼,各自寻上目标,快速接近,有队员时刻准备掏枪毙杀有危险举动的目标。
进门后是茶楼大堂,空间宽阔敞亮,摆了十来张桌子,也一点不显拥挤,留足了间隔空间,上二楼的梯旁置了个柜台,其后是放置各种茶叶的柜子,高度近乎与楼板相接。
不过大堂只是接待普通客人或喜闹贵客的,这时间没什么人,只坐了三桌,一桌在脚落一人独品,二桌距柜台不远,二人和三人桌,应该是熟客,正相互谈论着闹得沸沸扬扬的此次事件,人不多,难怪跟进来的队员会认为是自己出错。
大堂这有三名茶楼的人,一名跑堂在门口不远擦桌,见有客人便赶忙迎了过来,已到何长文等人跟着。
一名跑堂倚靠在柜台上,笑盈盈的听着两桌人的谈论,而柜台后是拿着毛笔打着算盘筹算记录的中年人,不知是账房还是掌柜。
何长文这队被店员迎上,便放慢脚步,随时注意堂内情况,另一队快速补位直奔柜台,待得人差不多就位,何长文猝然动手。
何长文直接上手抱住店员的头一下按到地上,再一膝压背,一手捂嘴,不让其发出声音,那名队员则手伸进衣中,时刻环视注意着四周情况。
前后脚,前往柜台的三人,一人如何长文一样制服了店员,但对方反抗极为强烈,出其不意才让控制,反抗得只能勉强控制。
至于柜台后的账房还是掌柜,两名队员一人抓一手,狠狠的拖得飞出柜台,一下摔到柜台前地上被控制住,也有反抗,但明显对抗不了两人。
与此同此,门口再次涌入五个人,两人将茶楼门关上,两人上前协助控制人员,一人出示证件安抚店内顾客。
“我们是警察,这店里窝藏了两名危险逃犯,杀望各位配合下工作,先到一边,尽量别出声。”
安抚住不明所义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顾客,又把面面相觑的顾客带到角落看着,同时关门队员也上前协助搜身绑缚工作。
等何长文等人腾出手来,五人收拾整理了下着装,便继续装作顾客往二楼而去,刚刚一系列动作虽多,但前后耗时也仅半分多钟。
后面进来的五人,是情报二组较擅长行动的队员,负责协助三队的人,每个调查小组,只有五名三队队员,应对这种行动有点吃力,所以事前便从情报二组挑了一些人配合行动,调查小组每个都有十几名情报二组队员,剩下的也足以布控外围。
茶楼的大致情况,是呈回字形布局的二层砖木建筑,大门进来后的大堂和对应二楼区域,都是敝开式布局,也就是没有分?,两侧则是分?出的单间,一楼普通的小雅间,二楼大雅室。
后面的那间,一楼是厨房、烧水房、库房等,厨房只做一些精致茶点,顾客有其他需要,可以安排店员到其他餐馆订餐,烧水房就是烧冲泡茶叶的水,库房是放木炭、柴火等的。
后面的二楼则主要是用来居住的,茶楼的老板、账房、看重员工等都有房间,普通店员则安排在离此不远一处民房居住。
围出来的天井内,种植了一些雅竹花草等物,绿意盎然,布置得有些雅趣。
这些情况,都是询问曾文冲进的那间茶馆掌柜知晓的,同行是冤家嘛!虽然面向的顾客不一样,但离得这么近,总会有一些摩擦,可能有人更了解茶楼,但茶馆掌柜肯定了解的不会少。
楼后,沙戾海让情报二组多派了几名队员去抓住匆忙离开的茶楼店员,而他们则通过用警察证件从居民家中借来的两架梯子,直接上到二楼窗外。
沙戾海轻轻试了下,好消息窗户没关,坏消息是屋内有走动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人,向另一边的队员打了手势,其那里是关着窗但里面没人。
在窗边缘位置窗纸上戳出了一个洞,手缩回的同时将脸靠近,一来方便观察,二来现在是白天,防止屋内较暗透入的光线过亮引起对方注意,但沙戾海也不敢靠太近,防止在窗上映出太明显的影子。
还好,屋内开着灯,小洞视野也不错,室内的情况基本能看个清楚,只是屋内情景有些不乐观。
房中有两人,一人中年,衣着有些讲究,应该是此处老板,另一人看穿着应该是厨子,只不过此时两人都手持手枪,不时从另一侧的窗缝门缝往外窥视。
沙戾海清楚,耽误不得了,见另一边发来撬开窗户的信号,便立马示意准备行动,他也掏出已上膛的枪,右手握持枪托抵肩,左手抓住了半扇窗沿。
“吱…噗噗噗…”沙戾海侧了一下身,一下拉开了半扇窗,然后身子快速摆回拉开的窗前,没有丝毫犹豫,枪口指向两人连开数枪将人打倒在地。
接着半蹲的双腿一用力,头往前一探,身子如蛇一般从窗口钻入了房中,落地前,左手撑地先缓冲了下,然后用力一撑,往右前方一个翻滚,卸去大部分力道,再借着冲势起身半蹲于地,枪口迅速移向倒两人,噗噗补上几枪。
跟随其后的两名队员也从窗口鱼跃而入,将倒地两人的武器轻轻踢远,确认目标死亡,一人立马粗略查看屋内是否有其他威胁威险,一人则在从门窗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
沙戾海手里加上他只有四名三队的人,有一人还在茶楼内不知何处,所以上梯前一边补了一名情报二组的人协助,不过他这边发现有人后又从另一边换回一名三队的队员。
应该是加装了消音器后开枪的动静不像枪声,加上消音器处于最好的状态,这里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当然,也与现在店中生意冷清有些关系,一来现在不是生意火爆的时间,二来此次事件也搞得南京人心惶惶,平常到此地顾客多是有家有业,现在可没什么人有心情来喝闲茶。
队员轻轻将一扇门拉开一些,探出头观察左右两边走廊上情况,并与从另一间房进来的队员沟通过情况后,才缩了回来。
过了没一会儿,几人跟没事人一样开门出来,因为这里二楼是供店里居住的,但从另外三面都能看到此处,为防一些生活用品之类扫了客人的兴,便在屋檐下挂上了帆挡。
青灰色布料,一片片的,一二米宽,并不统一,垂到了扶栏处,外侧绣了梅兰菊竹,微风轻轻荡起摇曳,那也是一景。
走在走廊,外面的人最多看到腰腹,一般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几人查看了另外几间房,没有发现人,便再分两队从两边的楼梯悄悄下楼,这里跟经营区域分隔了,他们过不去。
另一边,何长文也带人快将二楼房间过了一遍,其间发现制服了三名的跑堂店员,因为是分散开来的,过程很轻松也未闹什么动静。
将制服店员绑缚归拢到一块交由协助人员看守,带着二楼的几名顾客回到一楼大堂,便再次继续对一楼小雅间进行搜索。
下到楼梯拐角,沙戾海却有些皱眉,因为这一楼过道和厨房内聚了不少人,跑堂、厨子等能见到的就不下七八人,光凭沙戾海一队根本应付不了。
“哐……”沙戾海本想等等何长文这边一同动手,谁料侧边突然传来剧响,引得楼下这些人纷纷注目甚至要过去查看。
沙戾海知道不能再等,果断带人三二步跃下楼梯,面前一人还未反应,沙戾海带着冲势一脚踹在其腹,倒飞出几米远扒在地上。
另一边楼梯上的队员,见状也直接动手,根本不给这些人机会,就战作一团,不过有一名队员始终游离于战团之外,目光四处扫视警惕着。
楼上楼下雅间过道都在中间,此时楼下一侧小雅间过道内,听到后方动静,何长文一脚踢在一名跑堂的下巴,将人直接踢得失去了反抗,而在旁边地上还有摔碎花盆。
刚刚的声音确实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进到这一侧查看了一半多小雅间,只看到两桌客人,并没有发现店员。
再想查却有一名跑堂提着壶开水从后走来,何长文等人装作顾客近身将其制服,不过制服时其水壶水洒出浇在了其腿上,挣扎动静有点大,引出了前边一名跑堂出来查看。
看到这一幕,对方拔腿便往后面跑,何长文手下队员反应不慢,立马窜出一个飞扑将人扑倒,但太匆忙倒下时撞倒了过道边养的一盆绿植。
何长文安排两名队员将绑缚上的两人拖回大堂,并多叫进来一些情报二组人员协助排查另一侧的一楼。
他也顾不上偷偷探头查看的顾客,带着余下三人,一脚一扇房门踹开查看,没有问题后便直奔后便直奔后面。
第717章 反击(八)
第707章 反击(八)
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训练,沙戾海等人确实强悍了很多,招招式式狠辣无比,没多大会儿地上便躺了好几人。
但人数终究占少,很难迅速解决,而且对方剩下几人也颇难缠,情报二组那边协助的队员,已经让对方给伤了,就在沙戾海想拼一把快速结束纠缠,对方一个杀红眼的直奔扑战圈外队员。
“噗噗……”队员直接从衣中掏枪,对着对方小腿就是几枪,一个错身让其扑倒在地,队员还来不及庆幸,枪口迅速调转,噗噗几声仓库门口一人扑倒而下。
对方一身厨子装扮,不知何时偷溜进了仓库,此时对方手上正拿着杆长枪,刚才要不是其见队员动枪,把指向战圈的枪口调向队员这边,估计枪已经响了。
队员持枪上前,补枪踢枪一气呵成,见动了枪,对方余下的人,有的一个愣神被打倒,有的反抗更加激烈,直接开始拼命。
好在这个时候,何长文赶到,沙戾海这边的情报二组协助人员也从楼上下来,会同何长文三人快速解决余下几人,检查了楼下几间房内没有问题,余下工作交由情报二组处理,沙何二人带着三队人员火速奔向余下一侧小雅间。
带人赶到,这边的战斗也已结束,抓获三名店员,其中两人被枪打伤了腿重伤,还有两名店被直接击毙,另外沙戾海等人的跟踪目标也被击毙。
询问过后,原来何长文安排的两名队员回到大堂,曾文冲知道二楼被处理,又带了一批队员进来协助,双方汇同一处赶来这一侧。
来到过道口,发现沙戾海跟踪的目标正持枪带着两名店员包围了一个房间准备闯入,因为位置在中部,隔了一段距离,加上对方已经掏枪,曾文冲果断下令开枪毙杀。
另外两名击伤的,之前呆在那附近小雅间,听到外面动静跑了出来,让想快速结束战斗的曾文冲等人开枪击伤俘获。
没受伤那人,是沙戾海手下跟进来那名队员抓的,他跟来还没多久,就有一名跑堂围着其伺候,当时他已感到不对,却是恍若未知,多次耐烦驱赶,甚至绕着弯向其打听目标情况,麻痹对方认为他未怀疑到茶楼,直到另一侧传来动静门外也传来动静,队员果断动手将其擒下。
这次的行动,虽然到此算是基本达成目的,但过程险象环生,数次险些响枪,酿成不堪预想后果。
请曾文冲安排余下情报二组队员入场,对茶楼过一遍,对各处进行排查、搜检工作,顺便处理行动收尾工作。
沙何二人则会同情报二组协助人员,对部分抓获疑犯现场进行审讯工作,尽快掌握此处一些情况。
“海哥,匆忙从后门逃走的那人,抓住了吗?”
何长文问起此事,沙戾海也是愣了下,好在曾文冲开口道:“人已经被我这边抓住了,过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去。”
听到这话,何长文才放了心,跟曾文冲客套了几句,请对方通报下林默,那边行动可以适当后延等等这边的消息,才与沙戾海押解着抓获的日谍回到了后边。
两人各自提人出来进行审讯,除去在大堂的那名账房、与何长文跟踪目标有过接触的店员、从后门匆忙追出的店员、围绕沙戾海跟进茶楼队员的店员外,两人又揪了各自抓获的二三人,而且盘问顺序还在前面。
揪出的那几人,都是其中意志可能比较脆弱,容易快速打开突破口的,虽然还没调查了解过这些人的情况,但从刚才抓捕时的一些反应、抵抗程度等情况,也是能看出一二的。
“啊啊啊……”没一会儿,几个房间中就传出了一声声惨叫,这种现场审讯,你不说就是直接下手的,当然,运用的手段是痛感强烈但并不危及生命的。
像是砸指头、钉指尖、拔指甲一类,主要是用于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目标,以期快速问出一些急需的信息。
“把被子钉审问房间窗户、墙板上,把声音阻隔阻隔,可以再浇上水或提前打湿,这里是闹市还是尽量别让声音传出引来麻烦,而且曾队长还要安抚顾客、对方的人也不清楚是否全部抓获,免得影响工作开展。”
何长文吩咐了手下人做一些完善工作,交代完,又跟沙戾海聊起了此次行动,交流一些看法。
“…海哥,你有没有感觉,这伙日谍好像跟我们以往碰上的有些差距啊?”
“确实不太一样……”沙戾海点了点头,道:“怎么说呢?行事好像不如之前那些人严谨、慎密,也没那些人难缠,甚至警惕性都差了一截。”
“可不是……”何长文颇有同感,道:“要是跟之前那些人一种水平,咱们这次绝对裁了,据我判断,这茶楼的人上上下下可能个个有问题,实在太出乎预料了,事前我最多只以为有几名,连一半我都没敢想过。”
沙戾海闻言,道:“这点也确实是我没预见的,不过伱的这个假设却也很难成立,如果他们真有那个水平,就不会以此种方式行事。
南京是我们的地盘,窝里聚集再多人,对我们而言都没有太大区别,只要被发现,就是履灭下场,他们反而要一次损失大量人手,还省了我们的事。
我们以前破获案子中对方的组织架构才是更合理的,行事隐蔽、组织严密,某一环节出现问题,可以立马断绝关系阻隔。
间谍活动保持隐秘性,不被敌人发现,这才是核心关键所在,也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情况,行事居然如此…”
本来还想嘲讽下这伙人的,但想想己方基本属于防守之势,人都跑你地盘里来搞三搞四,那些话也实在没脸说出口。
“海哥,何头,有人松口准备撂了。”好在这个时候,正好有队员过来汇报,缓了沙戾海尴尬。
“好…”沙戾海点了点头,回道:“问询工作你们主持进行,先问下他们的人员情况,再问下他们近期的工作,其他的你们自己看情况办。”
沙戾海把一些工作下放,多给手下一些成长锻炼的机会,当然,需要审问的人也不少,他们也分身乏术,而且他俩首要是先做好信息集合研判,看看此次匆忙行动有哪些隐患不足,尽早安排补救。
“明白…”队员有些忐忑的应了一声,便回审讯的房间,主持问讯工作了,没多久,另一个房间也传来好消息,有关情况也持续的传来。
“综合比对这两份口供,其交代的茶楼人员情况应该属实,至少摆在明面上的人员没差,按照我们的统计,应该还有两人在下关一带进行观测监视,可惜不清楚对方位置。”
“还有呢!他们的任务是在南京收集中上层国民对日的思想倾向态度,物色记录对日亲善人士等等活动,观测监视下关江面态势,仅是近期接到的一项临时协助。”
何长文再翻了翻,道:“后面还有更详细的补充足情况,感情茶楼半数多的人都不是纯正日本人,而且里面还提及到一个叫玄洋社的组织。”
经过口供确认,茶楼内不论员工老板,全都存在问题,核心人员基本都是日本人,外围跑腿干杂活的主要是朝鲜人。
这些朝鲜人来源有三部分,一部分是日本人殖民朝鲜时期逃到中国北方的难民,有部分无法融入当地,但因对方过来后学会汉话,被一些玄洋社爪牙笼络后投了对方。
一部分是本身在国内就投靠了日本人,后跟随日本一些势力、组织、公司来到中国,之后也是因会一些汉语被黑龙会所吸纳。
还有一部分,本身就是替黑龙会办事,很多一开始是替黑龙会抓捕逼迫朝鲜人成为劳工,或者替对方管理压迫朝鲜劳工的工头,表现让主子满意,被挑选培养成间谍特工。
但不管什么来源吧!基本头上都让日本人压着,干的也都是苦活累活脏活,像茶楼内,平常忙前忙伺候客人的基本都是他们。
“把剩下的朝鲜籍也审了,估计他们嘴不会多紧,撂的人多了,情况肯定更全面。”
“行…”沙戾海轻应了一声,示意手下去安排,把手中的口供又再翻了又翻,总算想起一事。
“想起来了,这玄洋社,我记得他应该是黑龙会的前身!不过怎么现在还用这个名字呢?”
“它就是黑龙会啊?”何长文一脸惊异,道:“这组织我听林队说起过,虽是个非官方组织,但却与官方一些人联系极为紧密。
不仅是日本国内鼓吹宣传对外侵略侵华的组织,还把这些事付出了行动,打前站、刺探情报、协助对占领区统治掠夺等都干,殖民朝鲜、九一八这些都其身影存在。
它应该是日本最大的半官方情报机构了,不过他们好像主要活跃在北方及东北地区啊?怎么南京也出现了它们的身影?”
“不奇怪,你不是说了是主要嘛!而且这个组织势力极大,以前我到苏州执行任务时,就曾见过这个组织开设的道馆,其触手伸到南京并不奇怪。
不过这里的人称呼其为玄洋社我倒挺好奇,应该不是简单掩人耳目可解释,因为这个称呼就是黑龙会前身,并不难查到。
而且黑龙会这名字,意为彻底霸占中国黑龙流域,是为障显其侵略野心的,外人用玄社洋社称呼还说得过去,内部人这么叫可就太不正常了。”
“那让他们问下这情况…”何长文听完,唤来手下兄弟,让其进审讯室了解一下。
没一会就问清了,这其中还真有问题,原来这些人仅是黑龙会的外围,或者严格一点说,应该算是黑龙会的一个分支机构。
黑龙会作为一个存在几十年的庞大组织,其内部也是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这个分支机构身后,站的就是黑龙会内部的某一股势力。
据传此股势力的高层,多是玄洋社时期的一些老成员,他们也是对外侵略的鼓吹和拥趸,但在殖民朝鲜入侵东北时却未捞到多少的好处,于是便自个私自拢了一帮人,开始往华其他地区进行渗透、刺探等活动,以期将来能从中获得更大好处。
其中部分情况,曾被拿来给这些朝鲜籍的人洗脑,许诺他们将来能有多少多少好处,还有部分是朝鲜籍的人从其他地方获知,在他们之间流传的,玄洋社这个称谓也是强制要求他们叫的。
照沙戾海的理解,就是一群被排挤被边缘的老家伙,眼红组织内某些行动带来的巨大好处,但又争抢不过,便偷偷学着人一样搞,想抢先在其他地方占便宜。
但抢不过是有原因的,连个称谓都在意无比,拢来的还是一批这种杂鱼,就算占了先机,将来也不见得能抢占多少好处。
不过随后其他审讯进展传来的情况,又让沙戾海收起轻视,此次的这名朝鲜,曾因在黑龙会镇压朝鲜劳工中表现良好,被这股势力选中送到了一处间谍培训基地接受专业培训。
据其交代,培训基地每一届所培养的谍报人员过百人,除去三成的是正统日本人,其他的有朝鲜籍还有华籍,华籍包括了台湾和大陆人士,另外他还见过一些疑似其他国籍人士,看着像是南洋人,不过其与对方是分开接受培训的,其也不敢确定。
他在其中接受了一年培训,因考核不达标结束了培训,不达标并不意味其成绩差,是只挑其中一半人接受下一年培训,然后再挑一半人接受第三年培训,据说其中优异者还会接受更长培养。
而茶楼内,只有两名接受了两年培训的纯正日本人,及几名接受过一年培训的人带领一批仅接受过简单培训的人员在此地开展间谍活动,不管从人员构成还是任务看,估计都是其中外围边缘的存在。
这一情况,又在另一人口中得到证实,这让沙戾海有些沉默,仅是一个组织中被边缘化没捞着多少好处的一股势力,都能动用如此资源进行间谍活动,单此一点就已不亚于曾经的情报处了,实在让人心中苦涩。
第718章 反击(九)
第708章 反击(九)
调整了下心情,沙戾海继续查看,对方将全部人员聚集在一起开展行动,其中也有提及,不过提到的两份口供略有不同。
其中一人把原因全归结在领头的两名日本人不信任他们这些朝鲜人上,才将所有人圈在了茶楼里。
另一人也提到这个原因,但同时也提及,这里的人多半未接受长期专业间谍培训,多数人并不能胜任专业间谍活动,加上其任务的本身,就是围绕此间茶楼开展,最终才选择了如此行事。
这点,沙戾海倾向于后者交代的情况,此间茶楼定位是中高的档次,平常汇聚不少中上层民众,茶楼本就属信息交汇之地,通过听取这些人闲聊吹牛,在很大程度上已能了解一些中上层思想动向,通过言谈也能分辨一些人的亲日倾向,去其他地方估计还没这么方便快捷的机会,而且这么大茶楼的偷听工作也需大量人员,所以选择聚在一块并不奇怪。
不过目前具体如何已经不得而知道了,因为负责此处工作的那两名接受过两年培训的日本间谍,就是当时房间中那两人,已让沙戾海当场击毙。
回想当时的场景,持枪小心向外窥视,明显已经有了警觉,意识到情况危急,加上未锁的窗户,真是个失误?这不禁让沙戾海怀疑,会不会前一个说辞才是事实呢?
穿着讲究的那人,身份是茶楼老板,也是此间谍小组组长,主要负责管理经营茶楼、主持茶楼内的一切间谍活动、汇总收集来的各种情报信息。
那名厨师装扮的,身份是茶楼主厨,组长副手,管理领导茶楼后厨、仓库、采买这些人手,这些人与茶楼顾客接触少,主要进行茶楼之外的一些活动,像是情报传递、接头、以及类似此次一样的临时派遣任务。
估计是此小组重要性不高,背后的人不怎么看重,亦或收集的情报并无多少时效性,其并没有配备电台,主要靠人力递送情报,只是具体怎么个操作,什么流程,交代的人并不清楚,这些工作都是由日本籍的人去办。
“何头,跟我们目标接触的那名店员交代了,这些是口供。”何长文的一名手下,送来了何长文等待多时的口供。
何长文粗略翻看了下,都是他们所急切想知道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队员肩膀给了点鼓励,便将口供递给了沙戾海。
“老沙,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让队长那边撤了,暂时先不采取行动?”
沙戾海翻看了下,据对方所交代,其是且标到前一个小时左右,老板将其叫去给了他一个纸条,让其在有人来打电话说出暗号时,以对方银元成色不足为由推桑几下,借机将纸条塞入对方口袋。
其也是朝鲜籍,入黑龙会前做过三只手和梁上君子,平常在二楼大雅间做跑堂,因为脚步轻,茶楼靠他偷听一些客人的隐秘交谈,估计此次是看其做过三只手,手上动作麻利隐敝才安排其去做此事。
不过此人并不是何长文展开行动之时,倚靠在柜台的跑堂,其做完这些,在何长文安排的队员跟出去之后,那名账房让其回去汇报,说对方与之前回来的人可能都被人跟踪了。
其回到后面汇报后,主厨立马安排了一名脚程快的手下,追出去看有没有机会提醒对方,主厨则上楼跟老板商议去了,他留在楼下,跟一些听到动静过来的人聚在楼下等消息,之后就让突然窜出的沙戾海,一脚踹得扒在地上没起来。
“还是先等等,通过其他人证实一下其口供再说,而且目前还不知晓双方是怎么联系的?有没有其他示警手段?传递的是什么情报这些还都不清楚。”
“也是……”何长文点头,安排了队员去盘问这些情况,尽快掌握相关信息。
“给你们提供个情况…”曾文冲走了过来,道:“…刚才我托人查了店里的电话通讯情况,除去刚刚小何目标的那一通,一个小时前还曾有过两次通话。
一次拨入,号码是下关一家店铺的,通话时间有三分多钟,我怀疑可能是对方派出去进行观测探查的其中一人在汇报情况。
另一次是拨出,时间在拨入后不到五分钟,通话半分钟多点,我怀疑是联系办事处那边接收情报,虽然拨打的话码不是办事处的,但号码所属地址,与办事处直线距离仅二三百米。”
“曾队,您的意思,是双方接头传递情报,是临时沟通或者当时发出了提前约定的讯号?”
“是……”曾文冲点了点头,道:“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从你跟踪的目标突然行动,到这边的两个电话,这个可能都能较好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通过电话传递,估计是情报还没重要到那种程度,需要冒险争取那点时间,而且两个小组,双方暗语之类大概率不会通用,探查到的情况很杂,临时约定不见得有用,而且暗语只适合传递一些粗略笼统或特定信息,很多情报需传达得更准确,以免产生错漏。
另外,其观察探查的是下关江面我方活动动向一类情报,这些情报的有效时间又不算长,需要及时发送出去,所以才发送讯号让对方前来接收情报。”
何长文点了点头,这么说也确有其理,道:“曾队,这件事也得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讯息证实一下。”
说完,何长文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一事,赶忙道:“曾队,茶楼与办事处那边能电话联系,刚才会不会用电话进行了示警?”
“放心…”曾文冲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核查后已经排除。
经检查,茶楼只扯了一条电话线,也只架了一部电话,就是大堂内那一部,茶楼内的人通话也是在那里拨打。
不过电话听筒的线比较长,而且电话在柜台最侧边,人可以直接绕到高柜后通话,我试过只要声音小一点,大堂的人根本听不到交谈内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而且只设一部电话,还是设在大堂,我估计也有一些讲究,如果我们仅是顺着通话查来,其完全可以把拔打电话的事推到顾客或借用电话的人身上,让我们轻易怀疑不到茶楼身上,就算最终会查到,也会给到他们撤走的机会。”
何长文耐着心听完后面这些不相干推测,又赶忙问道:“那从后门离开的店员呢?其有没有拔打过电话?”
“已经询问过跟去队员了,对方并没有找寻过电话,何况对方并不是茶楼核心人员,这种联系方式不可能让其知晓的。
为防万一,我还安排人询问了周围有电话的地方,并没有茶楼或与茶楼关系密切人员拔打电话,对方上次所拨号码,这个时间段也无通话记录。”
“这就好这就好…呼…”何长文总算长舒了口气,道:“目前就还剩没被抓住的那两人,是大的隐患了,解决他们就基本能避免此次行动引发不利后果了。
曾队,您看这样行不行,过会儿审得差不多,挑出两个比较配合的,您除了继续追查两人下落,再安排两个观察点,在周围视野比较开阔的地它,盯住外面街巷,免得对方回来发现异常潜逃,一旦我们的动向被日本人知悉,很可能大范围波及铺的行动,甚至于引发严重后果。”
曾文冲同意了何长文的案,又聊了会儿才离开,找到手下安排了相关事项,回去查看搜查情况,结果发现几名手下凑一决窃窃私语。
“聊啥呢?聊得那么开心兴奋的?”曾文冲凑了过去,不过听到几声呵笑,就让人发现了,便主动问起。
“聊行动二组呢!曾队,您是没看见,这些人下起手来啊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招招式式往死里招呼啊!我跟他们比是真差远了。”
回话的是之前跟在曾文冲身边的队员,习过武身手不错,自诩曾文冲手下那个队身手第一,这一次却是颇被打击,他不是没见过身手厉害的,但像这样招招式式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最主要的是个个都差不多,这说明这些人接受的是较统一的训练培养,这让他有点怀疑自个是不是练了个假把式?
“行了行了,有些东西别去瞎打听,伱们都是情报二组各队的骨干精英,对自己将来会接触哪些任务相信心里都有数,有些东西了解的少不见得是坏事,明白吧?”
曾文冲提醒了几句,便把人打发去继续搜查茶楼,带着自己手下准备去安抚处理一下行动时店内的顾客。
“曾队,刚才您应该跟小何和那位所谓海哥接触过了吧?您觉得这两人怎么样?”
“不是说了嘛!叫你们别瞎打听乱议论。”曾文冲没有直接了当拒绝,语气也跟之前不一样。
对方是其亲信心腹,肯定不会轻易安排出去,而且其对于搞情报一类的细致活、脑力活并不擅长,不过执行力、行动力爆表,属于指挥统筹干不来但能极好执行下达的指令,就是怎么干想不出没主意,但让他怎么干却能极好执行到位,是极佳的助手和执行命令下属。
“嘿嘿…”队员跟曾文冲有年头了,自然知道什么意思,笑了两声,道:“两边以后不是专门对付日本人的嘛!免不了打交道,想多了解一些。”
曾文冲没多纠结啥,道:“小何的话,年轻些,经验欠缺了点,行事稍显莽撞激进,但心思灵活、干劲十足,也能独当一面了,将来会是个人物。
姓沙那位,经验丰富,行事周全、沉稳、老道,估计在行动二组干了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其中的老牌骨干。
两人品行应该不错,看情况也是干实事的人,非溜须拍马、奉迎幸进之辈,应该挺合你胃口的。”
“抱歉打搅诸位雅兴…”一到大堂,曾文冲就拱手赔罪道歉,只简单询问过后,曾文冲就发现顾客中有几位在南京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虽说曾文冲也不怕得罪,但现今还在行动中,并不适合直接挑明真实身份,何况南京本就汇聚了大量国权贵,谁知道其中有无相干连的,所以还是稳妥的处置的好。
“这是鄙人证件,市警察局一小警长,此次奉命来此执行任务,抓捕两名逃犯,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诸位海涵…海涵…”
“警察?…”顾客中一人伸手拿过证件,查看了下没有问题,扔了回来,道:“…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查找那名领事下落吗?这个时候跑来这里执行什么任务?”
“谁说不是呢…”曾文冲感叹着应和了句,道:“就是之前全城搜找时,有警员认出后厨有两人是外地通缉的逃犯,是在当地犯下多起要案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你们没有搞错了吧?”顾客中一人,明显有些害怕了,紧张的出言询问。
“可不是嘛……”曾文冲心中一喜,有人搭话就好,只要往自己预先准备的口袋一钻,他就有办法引导,让他们不至于跟自己纠缠不休。
“我们也怕搞错了,但结果一查,发现非但没搞错,茶楼里还全是外地人,这还得了,谁知道这里面还藏了多少逃犯。
大家也知道,这几天日本人在搞事,上面担心这些亡命之徒会借着城中混乱生事,惹出事端来,便责令我们将他们抓捕。
但茶楼的人多,我们也无从分辨其中谁有问题,本想夜间行事,又怕夜间安静惹出动静,便趁着茶楼白天开业,便装做顾客抓人,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头儿,那缴获的东西,我们就拎出去了……”两名队员适时出来,手上提着个筐,里边放着刀具和几支短枪两杆长枪,还开口把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哦…唉唉唉…”曾文冲随意应了声,过了片刻似是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叫人。
“二虎你俩还真是虎啊!这东西能这么大剌剌拎出去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嫌麻烦事不够多吗?”
第719章 反击(十)
第709章 反击(十)
“见笑了见笑了,这俩警员就一股子力气,脑子全装浆糊了,净整些糊涂事。”
“抓得不错…”之前查看证件的人开了口,道:“要是这几杆枪在城里打响了,难保日本人不会以此为由头,扩大事端,到时可就麻烦大了。”
“谁说不是呢…”曾文冲跟着应喝一声,道:“来时听说啊,下关外那日本军舰已经卸下炮衣,那炮口时不时指向城里,要是城里传出枪声,他们说是向他们开的枪,我们哪说得清?到时借机向城里边开炮…那…”
说着说着,曾文冲一脸害怕,顾客中不少人,也是面色凝重乃至难看,堂中局面被引入曾文冲预设场景,众人已经把责问怪罪的想法抛之脑后。
“欺人太甚……”有名老先生拍桌而起,环视四周,皱了皱眉,向曾文冲问道:“你的上级呢?难道这么重要的事,就由你一个小小的警长来负责?”
“这个…这个…”曾文冲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回道:“长官们都在查找那位日本领事下落,那件事…要…更重要,所以…所以就…”
曾文冲说了两句,又开始吞吞吐吐,圆不上来,一副在绞尽脑汁的为难样。
“呵…你们警局那些人…还真真是…”老先生一脸讥嘲,好似看透了一切。
“老先生…虽…虽然长官们比较忙,但还…还是很重视的,给我安排了不少优秀的警员,不然我也无法顺利拿下茶楼。”
“伱倒还替他们开脱了…”看着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曾文冲,这名老先生摇了摇头,语气稍缓和了一些。
“罢了罢了,也不为难你,那些家伙也还不算蠢,至少心里还有点尺寸。”
曾文冲抬头,脸上挤出了点讪笑,道:“老先生,不说这个了,我过来是有点事要麻烦大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往外透露茶楼今天发生的事,至少暂时不要。
主要也是顾及日本领事失踪引发的事件,我们担心日本人获悉此事,有可能以此做什么文章,到时我们就更被动了,甚至让此次事件进一步恶化。”
“放心……”那老先生摆了摆手,扫视在场顾客一圈,道:“日舰已炮指南京,局势一旦恶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受波及置身事外,所以这点小事得配合。”
“好说…一定…”顾客中有几人立马出声应和,应该是知道这老先生是什么人,其他人也跟着出声点头,虽然可能不清楚其身份,但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也不难看出其身份不简单。
曾文冲又嘱咐了几句,才客客气气将这些顾客礼送出门,虽然并没有经过严格核查摸排,但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这种局势下还来茶楼的,基本都是养成习惯的老客。
最主要的,是撂了的人已经交代,这些人与茶楼并无其他联系,再考虑到个中人多有些身份地位,曾文冲也不方便强行留置带走,与其凭添额外麻烦,还不如尽量妥善的处置完事。
“演技不赖嘛…”曾文冲刚出大堂,碰上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笑意盈盈的林默,正开口称赞。
“林…老三…你怎么在这?”对于林默出现在此,曾文冲很是意外诧异。
“我肯定得过来了解下详情,动手抓了人,肯定会牵扯出大量情况线索,后面我们的侦查方向,可能都得做一些调整,我能不来?
办事处那边你放心,我叫来了四队的一个十二人行动小队做好了准备,一旦对方有任何异动,保证随时可以发动闪电行动,让其无法蹦哒。”
“行了,先不说这个…”林默稍做解释,便结束话头,道:“刚才那老先生看着不太简单啊!你这么匡骗估计会有后患。”
“我也知道,但事前没查到那老先生身份,甚至现在我都还不清楚其身份,我之前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林默点头,道:“那赶紧趁着人还没走远,追上去挽救一下,把情况说清楚了。”
“能行吗?刚刚把人家骗成那样,而且这些情况目前对外保密,说出去合适吗?”
“估计问题不大,看老先生刚才的举止,应是深明大义、心系家国的人物,越主动越早说清,事儿越好解决。
而且他未必对你编造的那套说辞轻易揭过,还是在生出事端前早处置为佳,别等事情发生让双方都下不来台,那时可就麻烦了。
至于保密,把情况模糊处理就行,只要说明了我们正对付日谍,其他的告知其将来脱密了有机会再说明,以老先生的大义,应该不会在此事上纠缠不清。”
“好…”曾文冲很果断拿定了主意,请林默帮忙主持下茶楼内事宜,便整理着装追了出去。
林默去看押审讯的地方看了一下,向何长文沙戾海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目前了解掌握到的详细情况。
“头儿,我觉得之前曾队长提供的那几个号码,尤其是记录地址距办事处不远的那个号码,值得好好深挖一番。”
林默点了点头,道:“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了老杜,去查那个地扯的情况了,估计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就能有消息。”
何长文闻言,问道:“地址会不会是假的,那根线其实直接扯到了办事处?毕竟两边相隔不远。”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
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最近有过一次迁移,是在我们反谍行动取得进展,并接连破获多起日谍大案之后。
以前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们的反谍能力侦查手段不行,甚至觉得我们压根不会去查他们,从而在一些事情上处置得比较粗糙。
但现在我们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我们的能力手段,他们也再迁移有了重新布置调整的机会,对这些事情的处理绝对不会这么粗糙大胆,因为我们是真可能会顺着电话线找到他们的。
我的推断,是这个情况属实,那部电话就安在那个地址上,只不过情况可能类似于我们联系训练场的电话,中间转了一道。
或是通过其他电话,或是人员接力,但大概率不是虚构地址将线直接扯到了办事处,而且负责那部电话转传的人,很可能是类似于死间一类的存在。
其承担了那组人中风险最高的活,同时可能也作为那组人的保险存在,一旦有人顺着号码查到了那里,对方能及时示警并切断阻隔线索联系,确保那组人的安全。
当然了,目前这些都还停留在推测之上,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也是很有价值的举措,如果能事先做出较为准确的判断推测,采取合理的策略应对,也能尽可能降低错漏失误。
就像这次,如果推测无误,我们贸然采取寻常手段摸排,很可能暴露重演一遍茶楼的镜况,而如果是寻常时候顺着号码调查,那可能就是线索中断。”
剖析案子,也是对两人的教导传授,虽然两人都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但能做和做好显然不是一回事,好在林默从不吝啬于传授他们东西。
交谈间,情况也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林默依旧放手任由两人处理编总,只会在有错漏之处,或提醒或为二人剖析一二,当然林默也让二人积极沟通,相互交换意见想法,互相学习。
大概过了一刻钟,曾文冲拿着一份记录走了回来,脸上挂着轻松写意,显然一切进展顺利。
“看来一切顺利啊?探到那老先生什么情况吗?”
“还行吧!跟你预想的相差不多,而且听说我们是在对付日本间谍,那老先生还挺高兴满意的。”
那老先生的情况,曾文冲也探清了,据交谈中对方透露的只言片语,曾文冲去电询问了下王鹤峰,清楚了对方身份。
那老先生是同盟会时期元老,虽然当年仅是中层人员,但入会较早,还曾参与执行过众多暴动、宣传、起义等活动,资历深厚。
中山先生过世后,其看不过党内争权夺利的行为,卸职离去,虽直至今日也未曾再担任什么职务,但在党内关系深厚,很多当年的同僚乃至下属,都是国府要员,真要招惹了连情报处都落不着好,还好提前妥善处置了。
“你这边呢?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收获没有?”曾文冲大致向林默说了下,也问起这边的情况。
“还行,综合各种情况,已经排除茶楼成功向办事处那边进行示警的可能,办事处这条线还可以继续跟进。
只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茶楼与办事处两波人,以往应该没有过其他交集,从茶楼这边估计挖不出多少办事处的信息。
而且茶楼这边,因为任务的原因是相对独立的存在,虽然以往也曾协助过他人,但不是时间太久已经基本失去了追查价值,就是很多行动他们也仅听令行事,根本不了解情况。
总而言之,茶楼这边,属于日谍单位中比较边缘的存在,能接触了解的东西不多,除了少数几个情况,并没有太多深挖价值。”
“确实…”曾文冲点了点头,道:“我这边也有个情况,目前已经完成了对茶楼进行了搜查统计,但就搜出了两千大洋左右的财物,其中大半还是店员老板这些的个人财物,属于茶楼的就几百大洋,这估计也能侧面佐证这点。”
“几百大洋?”林默也是皱了皱眉,道:“不应该吧?这么大个茶楼,经营状况良好,账上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资金?
会不会是还有没搜到的,或者茶楼的人私下侵吞了,亦或是他们在其他地方还有据点住所,被藏在了其他地方?”
“不大会……”曾文冲摇了摇头,解释道:“茶楼里外外已经过了一遍,还上了金属探测器,大量财物是藏不住的。
想要侵吞,也只有住在茶楼的核心人员有机会,但据之前茶楼的店员交代,这些人就是住茶楼后面这栋房,并无其他居所,租住的民房也仅供店员居住,并无异常,而且一堆人经年累月在一块,有侵吞情况是很难瞒过其他人的。
欸…我记得你们之前破获的其中一个案子,缴获了大笔日本间谍的资金,直接让日本情报机关陷入了缺钱的境地,有没有可能与此有关?”
“也不大可能……”林默摇头否定,道:“他们就不是同一伙的人…但也有可能…”
林默思索片刻,又改了口,回道:“情况比较杂乱,我也搞不清楚,你拿清单我看看,就算支援了别人也不该仅留这么点才是。”
原本林默是想,此次事件有日本海军军舰参与,就算不是日本海军方面主导挑起的事端,以日本陆海军的关系,陆军这一派的势力应该也不会掺合协助才对。
而之前的那些案子,从种种线索和其中人员的身份背景,都指向了属于日本陆军势力的情报力量,应该不会与海军势力有往来。
但仔细一想,这黑龙会属于半官方性质的对外侵略势力,他们并不一定只属于陆海军某一方的势力范围,很可能与双方都有联系与合作,所以林默目前也不敢保证。
林默边向曾文冲粗略解释了一下,边仔细翻阅记录的清单,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对茶的记录也太粗略了,就记个三库房茶,真的是,这可是中高档茶楼,值钱货就这些茶了,居然一点不仔细核验,我估计疑问的答案就在这三个库房内。”
曾文冲接过清单看了一眼,气得直想骂娘,就像林默所言,上面就记了有三个库房存茶,其他细则一概没有。
长吸几口气,曾文冲压下了把手下人狠揍一通的想法,有些心虚道:“估计下面人不懂茶,我让人去找个董行的,重新统计。”
“我来就行,茶我多少也懂一些,先大致查看记录一下,也不是难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烟酒茶,人际交往中的三大重要媒介,作为老牌经商家族后辈,这些东西,长辈从小就会有意识传授学习,林默对这三大样,了解得并不少。
第720章 收网(一)
茶楼存茶库房,在后面这栋房的最左侧,沙戾海下来那处楼梯内侧,一楼两库二楼一库,最右侧为烧水房,过来为厨房,再过来为客厅,然后是其他库房和一间休息宿舍,接着才是两间存茶库房。
把烧水房和厨房布置在了另一侧,估计是怕影响茶叶,客厅是老板店员平常用餐和临时休息集中之地,其他库房则用来存放盐、糖、米面等干物的,菜蔬酱醋等则是直接存厨房,临时宿舍则是供在外居住店员临时休息或值班之类所用的大通铺房间。
跟着林默一进库房,曾文冲眼前出现的,就是六七排高至楼板的大货柜,一层一层的也有六七层,上面摆着一个个竹编的箱子,绝大部分货架都是满的。
在曾文冲和队员配合下,林默打开了部分箱子查看,其实通过箱子,就能粗略判定茶叶品质高低。
货柜下面二层,竹箱编制得比较粗糙,里面多是垫了几层油纸便装箱的散茶,而往上则是更细密紧实的竹箱,箱内也多是分装成包成盒的茶叶。
“库内茶叶品类繁多,虽都只能归于普通茶叶类别,但品质都是个中比较不错的,连底下二层散茶都属于散茶中品质优良的,这些散茶均价估计就得二三十元每担。
这里每一台有四箱茶,单箱重量二三十斤,每台粗估为一担,大柜有六层,单排大柜被均分为三,三六就是十八台,共十八担,七排货柜计一石二十六担。
三层及以上品质明显更多,总体粗估为三十元每担,那这一仓库的茶价值就在三千七百多元,细算价值还得更高。”
听到这个数字,曾文冲瞪大了眼,忍不住道:“平常也没感觉茶有多贵啊?想不到这一间房里放着的,居然就值几千大洋。”
“当然没太多感觉,一斤茶折算下来就几角,我们平常又不怎喝茶,一年下来买一块钱的这种茶,估计都还能有得胜,花销小自然有了茶不怎么值钱的错觉,进来看到这一屋茶也很难意识到其总价。”
“确实…”曾文冲点头,开口回道:“虽然进来前我就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看到散茶时,我对其价值估计就停留在了几百元水平,不过他们存这么多茶干嘛?这还有两库房呢!”
“应该是茶楼全年用度,这么大个茶楼,遇上生意火爆时,每天用去几箱茶叶都不奇怪,而且绝大多数的茶,都是以春茶为佳,目前春茶刚过季,所以库房内的茶基本还未消耗多少。”
说话间,手下队员已经记录完毕,两人便从楼梯旁门的门进到了另一间库房,这间库房较之前的要小一些,只有四排大柜,两侧临墙各一个,中间背靠背二个,货物存放方式与刚才那间一致,但最底一层没放。
通过箱子,也一样能看出比之前那间库房的上了一个档次,竹箱篾片细密紧致,有些箱上还用色差篾片编出了些简单图案,且篾条泛着一层油光,显然是经过一些特殊处理。
果不其然,内部都是精细分装的好茶,包纸茶盒用料精细,甚至有的还直接用瓷罐分装,虽然茶叶品类并不是多么名贵,但也是叫得上名的好茶,而且产地来源汇聚了华东华中众多产区,可以说得上个种类繁多齐备。
经过一番清点记录,虽然库房小上一号,包装分隔减小了单箱苶叶纯重,但价值却比大那间库房的高很多,茶这种东西,凡能叫上名姓的,都比普通茶叶贵太多。
楼上库房是楼下小库房对上来的,大库房对的则是茶楼‘老板’卧室加书房,再过去那间是客厅、会客室加办公室,当然这里的会客、办公指的是主持进行间谍活动,也就是沙戾海闯入那间,门外还能看见移走尸体滴落的血迹。
进到二楼的库房,跟楼下小库房一样,照旧是四个大高柜,排列一样,但只有五层,不过底下一层不用担心靠近地面较潮也存放了,所以总体的量与楼下小库房是一致的。
进门的两排,林默逐箱查看,果然如林默所料,楼上所存都是茶楼最好的茶,什么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白毫君山银针、毛峰毛尖猴魁等等名声在外的佳品、珍品,林默都见到了,每种都分装存放着几箱。
当然了,这些名茶,也有品质好癞之分,品质中上居多,上乘上佳的数量不算多,还有一些是往年陈茶,但聚齐如此多种类,估计也是颇费心思。
最后两排,才打开查看了几个箱子,就让林默忍不住挑眉,吩咐队员继续开箱,自己取出茶叶闻嗅查看。
“怎么了?这些茶有问题?”看林默的模样,曾文冲凑过来低声询问。
“茶是没问题…”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但出现在这让我有点意外,这些茶砖茶饼都是普洱,而且是个中上品。
普洱产自云南,这些年西南地区局势混乱,导致商路阻隔,这茶在这边可不多见,虽然价格不一定多高昂,但搜罗难度比之前那两柜更高,想不到这居然有六七箱。”
说话间,林默又从打开的一箱中取出了一包另一种茶,打开包装一番查看,片刻后又从另一箱中取出一包查看。
“这应该是川茶,产自峨眉山地区的‘雪芽’,另外一种应该也是川茶,具体是哪一种我分辨不出,但也属品质佳的好茶。”
林默又接连查看了几种,都没再出声,直到又查看到一款,林默取了片茶叶入嘴尝了尝。
“味香鲜爽口,外形条索紧圆光滑,色泽苍翠绿润,毫白如玉,应是名唤‘玉绿’,产自湖北恩施区域,恩施位于三峡之西,属临西南省份的山区。”
过了会儿,查看了另一种,接着开口道:“此茶外形条索紧结纤细卷曲、披毫,色绿翠,应是出自黔南的雀舌。”
等将全部茶叶查看完毕,林默拍了拍手,道:“这两排存放的,虽然多数没能认出,但大致估计应该都是出自西南或临近西南的偏远地区茶。
较为统一的特点,就是茶叶品质上佳,且本地市面上很难寻觅,尤其这么多种类,要下的功夫可不会小。”
曾文冲闻言,不解道:“他们费这么多心思去收集干啥?难道还真就一心经营茶楼了?”
林默听了,笑道:“经营茶楼不是目的,仅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但也因为经营不是目的,所以才会花费这个心思。”
“呃…”曾文冲听得一脸懵,道:“这话也太绕了,我好像没听懂啊?”
林默笑着解释道:“如果以经营茶楼为目的,那所追求的就是利润,这些少见难觅的茶,虽然能吸引一些偏爱或好奇的顾客,但因茶少见难觅,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心思乃至金钱搜罗,利润较之其他好找寻的茶要薄佷多。
就以这间仓库的茶为例,前面那两排的茶,虽名贵,但你找个大茶商基本就能买到,就算一家聚不齐多找几家就行了,而且货源一般比较稳定,找一次茶商供货后面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但这些茶不同,因为当地局势混乱,很难搭形成稳定供应,货源不稳定就难以形成稳定销售渠道,这意味着在采买售卖过程中需花费更大成本,从而摊薄利润,因为不稳定利润还不高,很多大茶商是不乐意做这生意的。
有些中小茶商虽有钱可挣就乐意干,但他们更难形成稳定渠道,规模小生意涵盖范围就小,这类的茶,单个中小茶商手上能有一二种就算错。
而且更多的,可能是今年有明年没,甚至就是单纯意外收到一批这类货,卖完了就算逑,所以搜罗这类少见难觅茶叶是费时又费力,再加上较薄的利润,你说以追求利润为目标的茶楼会如此去吃力不讨好?
但这间茶楼是以从顾客口中探听获取情报消息,而有心思顾及偏爱好奇之心的人,多是有钱有闲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茶楼任务目标又多是这一类人,所以才会花费这些心思。”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这个情况可以标注一下,查查茶叶来源和搜罗这些茶的前因后果里有没有什么猫腻,有些不寻常的行为方式,往往可能有一些特殊原因造成啊!”
这话让曾文冲听得有些不太理解,想问问,但看林默正对最左侧的柜子认真打量,便没问出口,只是让手下标注上。
“二表兄,你们搜查得有些不太细致啊!这墙后面,应该还有个密室吧?”
“密室?”林默一开口,把曾文冲又搞懵了,道:“这小仓库跟楼下的大小一致啊!”
说完,曾文冲还跑到门口,探头看看外面,又收回来看看里面,探头看看…一重复了三次…
“里外的墙是同一堵,如果是把房子整体分隔出一个密室,那楼梯怎么说?楼梯接连着墙呢!要分隔密室就得拆了楼梯重弄,这楼梯明显年头很久,没有重修痕迹。”
林默闻言,回道:“我又没说这密室隔间是新修的,我估计是跟房同建的,你想下这栋茶楼的房屋布局,明显从修的时候便奔着大门店大买卖去的,我估计这密室是当时老板修建时便弄来存放值钱物什的。
里边有个密室隔间,这我是敢肯定的,刚才我来时走的后门,进来就是这跟旁边那间大房的分隔墙,多长我心里有数,这小库房至少得再宽上一米半才够,在楼下我就发现不对了,但到现在我也还没找到入口在哪。”
茶楼的后门,或者叫侧门要更准确点,开在库房这一侧旁边的那栋房,一楼小雅间最侧边,上二楼的l形楼梯,上半段靠墙,穿过楼梯底下就是茶楼的那个小侧门。
“还没找到入口?”曾文冲听到也是楞了下,走到高柜这边看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看到入口的痕迹。
“楼上楼下我都留意了,这大柜子紧贴着墙,上面放满茶叶,柜脚也没装轮子之类的,很难搬动,应该不在这两个库房,不过我已经有一点想法了。”
曾文冲闻言,道:“不在库房内,难道在外面?也不对啊!在外面就失去了密室隔间的隐蔽性,也不见得能瞒过店里其他人,估计早交代出来了,难不成在地下?”
“啥地下?你也不会住头上想一想?”林默哈哈一笑,手指了指头上。
曾文冲疑惑片刻,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阁楼,嘿…还真没想到这点啊…”
曾文冲立马安排人到旁边两间房内,一寸一寸的搜查天花板,没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两个小暗门,一间房内一个。
茶楼有发现多支手电,让人取来后,林默又在房中找到了形状有些怪异的衣帽杆,可以轻松从底坐上取下。
林默用这玩意小心将暗门盖板顶开,翻过九十度后翻盖板卡住,用手电一照,能看到房梁上悬挂了个竹梯,底部就抵在暗门边。
林默打量了番手上的玩意,伸上去勾住了竹梯的横踏,往内轻轻一勾,竹梯落入暗门一段,还上下蹦了几下。
林默继续勾住往下扯,果然拉得动,等快拉到头,发现上面绑的是两段橡胶绳,林默扶住架好竹梯登上一阶,然后掏枪准星抵住横踏上膛一气呵成。
小心沿梯而上,示意下面的人按住竹梯,林默半蹲腿上用力,一个鱼跃在阁楼上翻滚两圈,左手反持手电右手持枪,快速查看阁楼上的情况。
好在没什么情况,林默敲了两下楼板,已经在竹梯上的两名三队队员也立即鱼贯而上,警惕并更细致查看周围情况,排险并掩护三队队员登上阁楼。
“老曾,你看另一侧房间上也有竹梯和暗门,而且你看阁楼中间楼板的痕迹,明显长期有人行走,而且人数估计还不少。
我想阁楼上的猫腻,怕是比预想的还多,我看咱俩分头带队,往两侧都探探,小心一点,打头让三队的来。”
说完,林默便往近的一侧,也就是仓库一侧探去,曾文冲看着有些无奈,结果一转头,发现三队一名队员也打头往另一侧探去了,这才搞明白人那是直接说给手下人听的话。
第721章 收网(二)
顺着经年通行在楼板上留下的痕迹,林默带人到了墙右手侧的位置,墙体裸露着未经粉刷的青砖墙面,其中有块青砖凸出来一指半,上面还有常年触摸留下的痕迹。
林默收起手电握住凸砖,用了些力一拉,就将一面‘墙’给拉动了,其实就是用砖片伪装起来的暗门,林默小心拉开用手电查看了一下里面,没情况才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林默所预想的要窄一些,仅一米出头,因为这墙被砌得非常厚,可能除了藏匿值钱物品,还兼作临时避难躲藏之所,厚墙能确保安全和防范动静传出。
进门的左手侧,也即与旁边那间房相临的一段,隔间一侧安放了几个小架子,看上面痕迹像是放鞋所用,尽头房顶下,还开了一个矮门,很矮,林默估计得像蹲下像鸭子一样才能过去。
右手侧较短一段隔间,干干净净未放任何东西,不过林默发现,有处地板上连了一截绳,估计就是通往下面密室的暗门了。
考量了下,林默让一名队员留意着矮暗门,自己小心拉开了楼板上的暗门,趴下探头进楼板下,一探即缩,重复三次未发现状况,林默才将楼板开到跟上来暗门一样的位置卡住。
暗门下,是通往下面一层的l型楼梯,无扶手护栏,当然,这里空间窄,有扶手护栏,体型大点的人就得挤下去。
林默警惕着沿梯而下,转过楼梯拐角,发现上半段楼梯下,是个大大的书架,不过上面摆放的,是一个个文件袋,摆了近一半空间。
下完楼梯往前几步,是一个朝林默一侧呈倒l型的‘办公桌’,其实就是过道上用一些木板搭的,应该是用于办公的一个东西。
与长长隔间所平行的一侧紧贴着墙,较长,但较窄,仅二十厘左右,桌面放着笔墨、台灯等办公用品,下面有同样宽度的小柜,放着纸张、稿纸、档案袋等物品。
垂直于隔间的一侧,把隔间整个挡住,桌面较宽,与窄侧相连处看到了铰链,应该可以翻转后进到后面。
但这宽侧桌面正常时候应该收拾干净的,现在上面却有两张歪歪斜斜卡在连接处的稿纸,地上还有几张滑落的,林默移开同样歪斜的椅子上到跟前检查。
林默用拇指摩擦了下稿纸上的字迹,居然沾染上淡淡墨迹,摸了摸台灯,发现灯罩上还略显温热,而且还在灯座之前遮挡住视线的位置,发现了一件…器物。
就一个长方形木盒,上面装了三个小灯泡,灯泡对应的还有几圈打了小孔的地方,里面可能是蜂鸣器喇叭一类的东西,把木盒拿起能看到接了多股电线,估计是发出警报提醒之用。
林默拿开稿纸,将桌板掀起,检查了下进到里面,这里一侧有个高柜,有柜门还挂了锁,撬开一个里面也是存满了一份份文件袋,过道尽头则是个一米来高的保险柜。
保险柜前地板上也连了根绳,但已经被踩踏得不成样子,估计很少打开,林默拉开下去简单查看了下,放的都是破旧的杂物,很窄的床架子,折叠的小马扎、木桌,甚至还有一床烂被子、水壶、破碗筷等玩意,估计是这处密室以前的东西,如林默所猜,密室曾被用作临时避险藏身之地。
查看完,林默回到二楼密室同队员粗略排查、记录了一番,排查确认没有危险,大致清点记录了下物品,可惜保险柜比较难开,暂时先放着。
回到隔楼这一层的密室,林默打开了那处矮暗门,进入确认没有危险后,眼前场景在多支手电的照射下,林默都有点吃惊。
阁楼地板上,是一条条用水泥铺设而成的通道,呈‘丰’字型,宽度估计一米左右,阁楼正中间一条直通另一侧,两侧延伸出去一条条枝干,对应的应该是楼下大雅间。
入口两侧是架子,架子上整齐存放着各类物品,有垫子,有矮小的桌几,还有纸笔等物,另外还有一些喇叭状的铜制品,不用想也知道是偷听所用。
林默带人沿着水泥过道往前,地面很结实,脱去靴子,基本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快到尽头有过道连向另一间房。
过道对应的,应该是大堂那间房的房脊处,门不像之前的那处矮门,林默稍弯腰便能过去。
轻打开暗门,林默探头看到里面有几束手电光,缩回打出暗号,确认是自己人后才放下心进入。
这里也有条过道,但并没有分岔枝节,也能理解,毕竟楼下是开放式的大堂,声音噪杂,躲在上面偷听也听不到什么,过道应该是连接另一侧那楼所用。
林默在出口查看了一番便没再往前,等双方汇合后,各自交换了下情况发现,曾文冲那边的布局与林默这边基本一致,也同样存在密室隔间,只不过密室第二层处,存放的是一批枪支弹药。
“…我这边密室这边,发现了疑似能报警提醒密室内人的东西,我怀疑茶里有能启动报警提醒的东西,应该是类似电源开关一类…”
“懂了……”曾文冲点头,安排队员回去重新搜查一遍,做完皱眉向林默问道:“没发现电话电台这些吧?上了阁楼我就担心他们有什么其他通信手段。”
“没有发现,应该也是没有,而且我发现了个情况,那间密室台灯还是温热的,字迹也未彻底的干透,估计你们两队人跟进来被察觉时,店老板就在密室里边。
综合各种时间节点,我怀疑老沙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可能就是对方得到消息刚从阁楼下来,匆匆扒门缝上查看茶楼内情况,结果被从身后偷袭击毙,并没有时间再进行其他示警、联络行为。”
“不对不对…”曾文冲摇了摇头,道:“时间有些对不上,从对方递话时间看,应该是小何手下出来时对方便已接到消息,到我们展开行动之间,时间可是远远超过从密室出来下楼所用时间,如果那个示警工具为真,那可能更早,时间更长更对不上。”
“欸…”林默摇了摇头,开口道:“从密室出来下楼,仅是花费时间的一部分,你可以换位想想,假设你潜伏于敌后,突然得知自己可能暴露,这时候你会干啥?”
曾文冲闻言,顿时了然,笑着回道:“我具体会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但对方如何做却是猜到了,就其扒门缝窥视茶楼情况来看,明显就不是会冲出去硬拼的,估计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会撇下其他人自己跑掉。”
“对啊!但走肯定不能空着手啥也不带是吧?一些重要的物品机密文件啥的不得随身带走或销毁?那时间不就对上了。
销毁的工作是没干,取没取走我也不清楚,因为保险柜还尚未打开,如果取走了也不清楚东xz在了何处?所以暂时还不能证实这个推断。”
曾文冲闻言,回道:“我这边有个情况,我手下兄弟在穿过另一侧密室过去一些的地方,在房子外侧房顶发现了几根被斜着锯断的椽子。
锯断处和周围瓦片都用水泥给固定死了,那地方可以往上将房顶给翻开一个单人穿过的洞口,估计就是预留着逃遁之处。”
“这就有目标了,沿着过去的路线找寻一下子,估计就能有所收获了……”
说话间,众人顺着林默查来一侧折返回去,不过众人的速度并不快,因为有了曾文冲那边的发现,众人都仔细检查着。
只不过并没有发现类似地方,其实也并未让众人多意外,毕竟这边底下有个侧门,若需要逃走,这一侧大概率已让人盯死,那不是白折腾?
回到密室这,林默留下的队员已经打开了保险柜,倒也不是对方开锁技术多牛,而是当时基于那个推断,猜测对方当时比较匆忙,可能没把密码打得多乱,让队员单圈密码试完又恢复,再转其他的,居然真给打开了。
保险柜内就比较乱了,有些财物有些文件还有些弹药,都被翻得比较乱,算是证实了猜测,众搜查起来也更加细致。
终于,在另一侧密室入口旁的房梁与墙之间的缝隙内,找出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皮包,公文包的样式,里面凌乱的放了一叠文件、资料、本子等,以及纸币、证件与几包子弹和一钱袋的铜元零洋金条金豆。
文件应该是上级下达的指令、其起草上报情报留存一类,使用的都是日文,资料经查,多是对方偷听记录的一些重要情况,中文日文的记录都有,本子是一个笔记本,记录了偷听到的各类情况简情,还标记了原记录所存位置。
纸币的话,有一些美元、英镑之类的外币,也有一些是银行发行在江南流通的银行券,这个时期国统区也是有纸币的,只不过不是政府统一发行流通的法定纸币,多是一些银行券,而且主流的还是银洋铜元。
证件的话,数量还不少,应该是伪造的身份证件,还有几份日本身份的证件,暂时不清楚真假。
两包子弹,是7.62x17毫米勃朗宁手枪弹,对方之前身上携带的是勃朗宁m1910花口撸子,使用的就是此款弹药。
那一钱袋的钱,应是准备潜逃路上所用,有普通的铜洋,有零洋大洋,还有一些几钱的小金片小金豆至一两几两不等的小金条,能应付潜逃过程中的各类花销。
来到被锯开的椽子下,推开查看一番,确如曾文冲所言,并且还在旁边的横梁下发现了两根绳子。
“现在又多了个疑问,就是二楼进入的窗口,有了这条逃离的路线,那就不可能是准备逃离所用,那为啥没将窗关严呢?”
听完曾文冲所说,林默考虑了下,道:“你看临街那侧,茶楼是与其相连的,从这下去,也得走茶楼后这条巷子,估计事前对方刚查探过楼后情况。
窗不见得是忘关,很可能是故意所留,好在有情况时悄悄观察楼后情况,以免开窗动静引起注意,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你们顺窗杀将进来,反而给了我们便利。”
“这倒也说得通,算了,这种小问题也不值得纠结。”曾文冲点头笑了笑。
“其实多纠结也是正面的,很多事就是在纠错与总结中,一点点的成长进步,不怕多纠结,就怕你不去纠结。
这次的突然行动,说实话,小何老沙没出岔子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其中很多环节运气稍不好,就可能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像是行动后阁楼内没了人,选中了房内有人还开了窗的房间,人还没关注着窗外情况等等,而这其中有很多值得去纠错总结之处。”
曾文冲点头,又道:“运气成分不可否认,但沙何二组人员本身实力也是不出岔子的保证,运气也得靠实力去抓住的,说实话我对你们三队的表现非常满意,不管是敏锐的判断力,还是果断的决策行动以及个人素养,说实话,我不好意思挑什么刺。”
两人商业吹捧了一番,不过曾文冲现在是真心服三队的人,就拿刚才,林默冲在最前打头阵,不仅把更安全一侧让给自己,还让其手下人打头排险,就能让他竖拇指。
说实话,这些年他没少与其他人合作配合,有功抢见事躲的人见着多,像这样有事真顶真上的个人和团队还真不多见,跟这样的人合作只能说畅快。
话语间,众人绕着阁楼又再仔细查看了一圈,又发现了一些之前漏过的情况,不过都是一些枝丫末节,并无多少价值。
下到二楼,阁楼及密室内的东西,已经清点记录后搬了下来,其中就有十来支长枪,二十来支的手枪,以及相应枪弹和两箱炸药。
手枪以南部式居多,不过都被单独仔细保存在一个箱中,看状况估计来后就没机会用过,另外还有几支勃朗宁和一些驳壳枪,估计就是其日常行动所用。
不过最吸引林默注意的,还是那两箱炸药,都是黄色炸药,还有配套的雷管,也不知道准备干啥,但问了队员,以其在密室的情况,存放时间估计还不短。
第722章 收网(三)
“老曾,后续问询,可以的话问问这些炸药的用途。”
曾文冲闻言,笑道:“你不说我也得问啊!在首都囤这么多的炸药,不管原先或将来准备干啥用,事都小不了,这可是重要情况。”
林默点了点头没多说,下楼后沙何二人的问询也接近尾声,主要是那些朝鲜籍或裔的人,知道的东西并不多,而纯正的日本人也一时半会撬不开嘴。
其实如果先撬开一个日本人的嘴,情况可能更好些,但先撬朝鲜籍裔这些人,那些纯正日本人就会出于平常对这些人的鄙视、看不上这些情绪想法,加强到不愿开口以维持此种优越心理,从而增加撬开这些人嘴的难度。
不过就算沙何二人清楚这些门门道道,也不会选择先审撬开日本人的嘴,毕竟那个时候情况紧急,是越快了解到情况越好,肯定优先捡着软柿子捏。
等把报警器线路查清,二楼那间办公室会客室内有两个,分别藏在了两部台灯上,台灯开关改装后多装了一个,拉动对应开关通电之后,信号灯就会亮起,喇叭会发出嗞嗞声提醒。
林默猜测,一个应是普通情况找人所用,另一个可能是有紧急情况时启用,提醒警示对方。
剩下一个则是布置在了大堂柜台,那名账房所在位置,查看摩损等可知使用频次不低,应该不是警报而是提醒所用,像是茶楼有什么状况或其他需老板出面应付的情况之类,提醒老板从密室出来。
这些情况查证完,审讯的工作也已收尾,众人开始将人押走,自然是走侧门,虽然巷子窄了点,但好在能勉强过车。
为了不搞出什么动静,对于听话的,用衣服蒙住了铐上的双手,至于不听话的,直接捆成粽子扔进麻袋抬车上去。
车是情报二组的,后续的审讯工作也由情报二组进行,毕竟行动二组这边对接了三个组,又得有人摆在明面上应付,已经抽不出什么人手来了。
带去的地方也是情报二组寻的地点,一处比较偏僻场地较大的秘密安全场所,因为处里看押人犯的地方已经基本关满了,多数都是以往行动二组起获的日谍。
洪公祠那边,有在加建新的看押审讯场地,在城外也弄了个秘密监狱,但目前都还未建成使用,国府倒是有现成监狱,但那些地方人多眼杂的,情报处并不愿在那些地方关押日本人,毕竟一旦走漏消息让日本人掌握实证,很可能引来不必要麻烦。
“对了老三,这些茶叶要怎么处理,有没有什么章程?”看着封存的仓库,曾文冲问了下林默。
茶楼的东西,除去财物、一些值钱的小物件以及枪弹炸药,其他的都是清点后封存着,事后再进行处理。
林默闻言,沉思片刻,开口回道:“一楼那两仓库,找茶商收了就是了,二楼的嘛…倒不是那么容易搜罗…
这样,到时先请示下老板,看用不用留着,作为维系关系人情等之用,毕竟有些东西搜罗起来得费不少功夫,还得费不少资金,最主要是还不一定能及时弄到。”
“行,那就按你说的这个来办吧!”曾文冲点头,他也是情报处老人了,知道一些情报处在人情关系上的花销情况。
处理完,又安排了人留守盯着这边,两人结伴回到旅店向王鹤峰做了汇报,同时也从王鹤峰这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舆论上的带节奏,经过近一日的发酵,总算有了成果,日本领事馆捏着鼻子,追加了一份与囯府这边同等金额的悬赏。
照旧啊,林默也向林文华进行了汇报,才赶回去同杜明胜汇合,沿着线索继续查,曾文冲则将甄别排查工作放心交由沙戾海负责,自己赶去主持审讯工作。
在林默两人汇报完后,茶楼剩下两名残余也传来消息,一人在下关被查到秘捕,一人出现在茶楼附近街道,被留守观察哨内配合的朝籍人员认出秘捕带走。
……
刘震山、张竞民与一组这边,经过一番外围调查,花费了半天多时间后,排除了医院内一些人的嫌疑,也锁定了一些重点嫌疑对象。
其中有两名军医嫌疑比较大,一人是外科军医,有日本留学的经历,业务能力强,但其投身军医工作年头不短,家庭圆满,并无查到家庭出现变故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多理由为日本人做事。
城防这边有其一位同镇邻居的军官,两人多次同行探亲,基本可以排除被人顶替的可能,但因其经历,加上妻儿安置于原籍短时间无法核实,还是被列为重点嫌疑的对象。
另一人是一名药剂师,负责医院的配药、备药工作,也是伙同看管药品军官勾结倒卖药品的人,这个情况,是一组这边找关系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找上医院一名身世清白无嫌疑的医师助理,从其那了解的情况。
助理也就叫着好听,其实就是给医生打打下手、干干杂活的,但胜在一般不用上前线,在医院做事也能受官兵一些尊重。
这名药剂师,三十岁上下,单身,北方口音,孤身无家庭,据查籍贯为河南,曾是当地一家产丰厚的富商。
其曾入读一医学院,但就读不足两年,当地驻军军官觊觎其家中资产,其父不从被扣上罪名以致家破人亡。
后其退学弃笔从戎,南下投了革命军,想要以报家仇,不过革命军还没打到北面,就得知致其家破人亡的军官已在内斗中丧命。
因长官晓其有学医伪经历,做了军中的医护兵,后因军医院中缺人,调至军医院做了医师助理,又自学考核合格成为助理医师,后又因学问扎实考核优异被破格提为正式的医生,最终做到了现在的药剂师一职。
这些就是一组查到的情况,从其身世经历到其目前所行勾结倒卖之事,可疑之处极多,很多东西甚至身份都无法去查证查实,算是目前头号嫌疑人。
“老刘,你说真会是这名药剂师吗?我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一组长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皱眉向刘震山询问。
“…太明显了,只要我们查到医院,那头号嫌疑立马锁定在其身上,何至于费那么多功夫,跟那参谋进行分隔?
当然了,这些仅为猜测,不过以其参与药品倒卖的事实,他肯定是涉案了的,只不过具体以什么方式或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还有待调查。”
一组长闻言,道:“那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由你们了,具体有什么想法?我这边尽量替你扫清掉障碍。”
“目前只能等了……”刘震山说完,解释道:“目前上面已经同意配合我们工作,会适当直接干涉城防的布置,甚至越过城防司令部指示归属或协助城防的军事单位进行布防调整。
如此,其很难获取完整的城防布置情况,势必要动起来,而且是尽可能多的调动其爪牙、触角,为我们创造一网打尽的机会。
医院这边我已经做了布置,通过那名医师护理,发展了几名无嫌疑的医务人员做为临时线人。也通过就诊,增加医院担架员、看护清理等人员往医院中安插了眼线,就静候对方入网了。”
一组长点头,道:“尽量加快一些进度,我得到消息,另外两队人的收获可不小,咱们虽然不是说没进展没收获,但总归还在外围打着转,而且这眼瞅着日本人给出的时限马上到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放心,网已经撒下就等鱼入网了,而且咱守的可是大鱼,一条渗透进首都防卫部队的大鱼,只要能逮住,不比他们在外围破获几个日谍情报组的功劳小。”
两人又沟通了一会儿,刘震山便上到一线亲自查看主持工作,刚才嘴上虽说得轻松,但迟迟未能突破还是让他有些着急。
……
江阴城外,二队长沈松与三组配合,证实了目标身份嫌疑,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新的日谍小组,并通过对其近几日行动轨迹的挖掘,锁定了与其有生意往来的一处仓库有问题。
此外,通过对对方上山后行迹的监视,虽然有时相隔较远无法掌握对方一举一动,但从其举止看,明显不是来山上监视江阴动向的。
大概率是上山接头或取走情报之类的行动,江防要塞中应该有对方安插或策反的内应……
沈松抽调了几名队员,会同三组和协助的外围人员,负责继续追查这条线索,将其挖出。
至于他自己,则与余下二队、三组人员,把目标放在了码头、港口以及周边的国府海军身上,增扩更大战国。
估计是他们到来后很快取得了一些成果,处里为他们牵桥搭线,与国府海军方面的一名校官取得了联系,对方会协助他们,在与海军相关的港口、码头、驻地乃至军舰上进行反谍活动,沈松他们接下来就要围绕这些地方开展行动。
此外,他们分散到沿江城市、驻军所在地的人马,也有人取得了一些进展,像扬州那支炮兵部队和南岸一处部队的驻地周围,都发现了监视人员。
因为人手有限,二队这边只能把跟进事宜全权交由三组,不过三组也是人手紧张,只能把去了其他城市地区,又无线索、发现的人员调过去,再从南京新抽调部分人员过去协助。
“沈队,你这边情况怎么样?有发现没有?”三组来的队长,找到沈松这,询问情况。
“没那么快,刚到不久,才将人撒出去,还得等等才能有消息传回,你们这边呢?对方提供了什么有价值线索吗?”
对方闻言,道:“也没个准,对了提供的,是最近几天有擅离职守及有离营离舰记录的军官名单,海军内的这些军官,基本没有本地人,根本无从进行外围调查。
海军人数相对较少,很多还是长期在船上一同生活的,相互之间多数认识、熟悉,加上平常很少有陌生面孔能入营登舰,贸然进去调查很可能引起怀疑。
好在给的支持力度较大,已经通过处里,安排对方户籍所在地的人员,调查名单上一些人的外围情况了。”
“这样有点被动啊……”沈松挑了挑眉,道:“而且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处,是不是应该让上面指示海军那边动一动,把对方也给调动起来,如果他们没动作,我们可也不好查。”
对方闻言,解释道:“此事组长也请示过了,但上面有些顾忌,担心这边是日舰退路,搞出一些动静来,怕刺激到对方,导致事态升级恶化。”
沈松闻言,道:“不一定非搞一些动静出来,可以指示搞一些动静不大或模棱两可的安排。
像是检查凊点下弹药,准备足量优质的燃料,军舰装载更多实弹燃料,向舰员军官开会宣讲报国献身一类的思想教育等等。
这些事,看着就是在为开战做准备,但在外人眼中又没闹出多大动静,如果对方兴师问罪,也有借口由头搪塞过去。”
“…嗯…行吧!我向组长汇报再试试…”皱眉考虑了下,其点了点头,准备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沈松叫住了人,道:“还没说完呢!这事我们还得多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给上面一些底气才行。”
对方坐回来后,沈松才开口继续道:“外围工作处里虽接了,但江阴是海军长期驻泊之地,我估计不少军官在本地应该也有一些社会关系,而且围绕海军的间谍活动应该也是以江阴为中心展开,所以接下来你们得以这个方向开展外围调查活动。
我这边也需要你们支援一些人员协助,用来摸排近期到江阴的外来人员,以及外来在江阴定居、工作、经商的市民商户,主要是围绕码头、港口、海军驻地周边展开,最好支援我一点熟悉本地情况的外围人员,如果能在本地有信息渠道关系这些更大。
如果手上没有合适的人,可以请搭上线的那位帮帮忙,如果你们有人员或其他协助配合需求,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以此次行动的私密性来说,这条线应该是通过老板的关系搭的,可以让对方深入参与、配合行动。”
第753章 收网(四)
史宝存这边,将山上的目标交接给特别行动组负责盯梢、监视之后,便对之前商定的调查方向,撒出人手进行前期侦查工作。
史宝存回来做了汇报后,又去到了钱庄,了解到情况,那些钱确实被钱庄做了手脚,但目前并没有那些钱的消息。
之前有人为钱庄出了主意,钱庄寻了私铸银元的人,秘密弄了一批含银七成多的大洋,大洋的图案被他们做了各种手脚,如果有行迹很是可疑的目标前来换钱,他们就会将有问题的大洋掺入其中,方便将来可以追踪钱财去向。
搞这歪门邪道,也算是地下钱庄这边有心吧!他们属于被动等着人送上门,几率本就低,碰到了自然想要多捞点。
掺混的资金一流通,就可能顺着钱的踪迹查找到对方上下线,甚至不排除摸到其他间谍小组身上,那钱庄的功劳自然比单纯提供一条线索高。
地下钱庄的经营模式,说白了就是类似地下汇兑,只不过他们的业务对象,是国内这乱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货币。
银元有成色、规格等差别,银元与铜、镍等辅币和各种银行券地方或外国纸币乃至金银的兑换,因为银算是基准标地,而银价又时有波动,有的时候比价一天一个样,所以这中间演生了大量需求,给了类似地下钱庄这类机构获利空间。
而且地下钱庄,也只是这门生意其中的一小环,上游还有那些伪造私造各种钱币的,根据不同地区比价差异进行倒手的,等等不一而足的谋利方式。
中游的,除了地下钱庄这种形式,还有正规的银行、钱庄、银楼等地方也从事着这门生意,只不过地下钱庄涉足的比他们更灰更黑。
下游的,就是街面上一些专职或兼职兑换业务的小店,或者是街面上的钱贩子,地下钱庄除了那处铺面,还有很多这种小店、钱贩子一类的下线,钱庄搞歪门邪道,也需要这些触手伸到全城各处的下线编织出的网络。
因为大洋成色差异巨大,从坑蒙拐骗的伪造假洋,到含银不高的劣洋,再到成色不足的次洋,然后才是足色的标洋乃至成色上佳的高品质大洋。
劣币驱逐良币,多数的人需要花钱,自然倾向于把差的花了,好的藏着,这从贩夫走卒到老板掌柜基本都是如此选择。
假洋,有用银皮包铅的,也有掺了太多其他金属含银量极低的也算假洋,多数用来坑蒙拐骗或者鱼目混珠,但多数实在太过于粗制滥造,绝大部分人都能分辨,稍微有所防范就不会被坑,多数就是用于坑蒙拐骗没多少流通性。
劣洋,含银量能在五六成,已经能正常花出去,但在摊贩、店铺中花折价比较大,这时候就会先找钱贩子这些人兑换。
次洋一般含银能过七成,在市面上较为常见,当然照旧得折价,一般也还是会换了再使,不过一些小摊贩店主也会自己留着使用,不用再找钱贩子兑换,折价跟钱贩子差不多,所以有相当一部分钱不会过钱贩子之手。
这些劣洋次洋,最终会通过下线之手流到地下钱庄,然后再批量兑换给需要的人,至于哪些人有需要?有黑心商人老板,甚至军官政府公职人员,最终又再次流通循环往复。过手这个过程,也就给了地下钱庄检查追溯的机会。
其实从表面看,掺的钱应该选择含银五六成的劣洋更合适,毕竟这些钱很快就能回流到地下钱庄,中间过手流通的次数也不会多,便于追踪溯源。
不过一则成色太差,如果对方现场核验不好糊弄过去,而且太过扎眼,难保不引起对方怀疑。
二则掺也不能掺一堆,只能少量,劣洋折价太狠,对方可能自持身份而弃之不用,就算缺钱,这点钱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钱币不流通,这手段就失效了。
以次洋来鱼目混珠,算是兼顾了这些问题,核验发现被掺了次洋也好糊弄过去,也不太会引起对方注意,因为比较普遍常见也能正常花出,不太可能被束之高阁,也不至于把次洋存起,太概率是日常开销中花出去,所以选次洋是比劣洋更优的方案。
标洋的话,含银八成以上就算了,虽然还没达到政府制订出的标准,但政府又有多少大洋是按定的标准足额铸?政府铸出来的多数也就这个水准。
既然已经是标洋,自然已经能正常花销,因为这已是市面大量流通的银元中成色最好的,各种商品服务基本是以此锚定的价格,当然在一些正规银行钱庄存取还是会折价的。
当然还有成色更好的,就是严格按照标准,以银九铜一或银八九铜一一来铸造,就是高品质大洋,但这种多数个人、铺面这些,收到基本就是存起来,一般不会再花出去,所以在市面流通的并不多,找钱贩兑换还能溢价。
上述都是以标准重量一圆银元为例,半圆角币这些有其他标准,其采用的多为银七铜三标准,而且有的大洋虽成色够了,但会在银元整体重量上做手脚,也需要折价这些,反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门门道道众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了解了情况后,史宝存也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地下钱庄持续关注这笔钱去向,有线索立刻通知给他。
回去汇报时,史宝存已经知晓了在下关监视、刺探的人被捕,所以同何祖杰汇报后分开时,已经沟通好对剩下目标区域进行更仔细的侦查摸排行动。
不知道是真以为国府在南京的情报力量全投入找人中去了,还是真就不在乎,史宝存才汇合,就已经有不少线索汇集过来。
线索有他们自己撒出去的人探到的,也有组里张宏鑫汇总送来的相关线索,史宝存与何祖杰交流了下意见,便派出多支小组前去核实调查。
……
杜明胜这边,其围绕着电话地址,谨慎进行了一番外围摸排,因为林默怀疑这部电话可能是重要联络节点,对接的可能不仅只茶楼这一处,为防暴露,杜明胜只能慎之又慎。
目标所在,是沿岔街分布的一排三层半公寓楼,一楼是前店后住的布局,二三层都是高档的公寓套房,类似现代商品房,临街一侧为走?过道,从几十平的单身或夫妻公寓到百八十平正常公寓再更大高档公寓都有,民国的公寓一般指楼房形式内分隔的住宅。
剩下那半层,是楼顶采用斜坡式布局,里面的阁楼空间,那里被分隔成了小房间,不单租,只同租给楼内公寓租户,一般用来给租户佣人保姆这些人住。
不长岔街上的两排公寓,都是同一家的产业,只租不售,楼内租户多数是周围聚集公司的中高层主管、经理一类的人。
每栋公寓内,都配有电话机,可以共用这片公寓的几个号码,就是来了电话,是打到管理公寓事宜的办事处,那接起问清找谁后,再转接到对应公寓内的电话。
这种情况一般为短租、通话少租户所选,毕竟一部单独电话的使用成本可不低,这其实也就是公用电话的一种形式,只不过有人会帮你转接到户内。
另一种就是单独的号码单独使用,虽然成本较高,但用的人也并不少,毕竟不少租户都是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电话使用频繁,公用号码满足不了需要。
坏消息是目标所使用的为公寓的公共号码之一,好消息是白天公寓很多人上班去了,电话不多,转接的人记得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坏消息的后果,是调查组无法通过号码的通话记录,轻易查找可疑目标,只能通过转接员回忆,哪些通话是打给目标的,但转接员一天要转接一大堆电话,又没有相关记录,只能祈求能多想起一些,好在时间段比较近,转接员也回忆确认了几通。
好消息是知道了目标的准确住所,而且此处居住的多是有些头面的人,业主为防出事坏了名声,租房时会详细了解记录租户的身份、工作等情况,一些信息不全或无正当职业的是不会租的。
经查,记录中对方叫严达明,鲁地人士,毕业于上海某学院,后入职租界一家洋行,工作几年后被派到南京,只不过公司所在是在下关,离这可不近,其说辞是他需要负责联络这一片的客户,才在此地租房。
因为身份资料、工作证件等齐全,公寓这边电话询问了下对方公司,严达明确为其职员,便让对方租下了一间单身公寓。
这些自然是伪造,经队员核实后,确实有叫严达明的人在那家公司工作过,但却不是什么从上海派来,而是通过花钱贿赂获得了一个小文员的试用机会。
但其干了不足半个月,便不辞而别,其在那边所留的身份资料、证明证件等也与公寓所留有很大出入,估计这一出还是为了成功住进此处而为。
虽然事后公寓的人见其整日窝在家中,感觉有些不妥,但看对方整日面容阴郁沉默,也只是以为可能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像是排挤挤兑边缘了,也没多管。
公寓在一些事上是用了一些心思,但也仅限于防防社会上的一些人罢了,面对这种可能经历过严格专业间谍训练的,也只能让人多费点事。
不过这么快这么轻易就查到了对方身份上的问题,其明显没在掩护身份上花太多心思,也可能是心思就花在了让人查到问题上,估计用公共号码都有只是为了给人添加点阻碍,不至轻易到引起怀疑的原因在。
当然,目前这些都还只是一种推测,但种种情况,也进一步佐证了林默那个推测和怀疑的可能,杜明胜动作只能更加隐蔽小心。
本来他还想查查,看看此处是否有线路扯向办事处,把一些情况坐实,但此地本就是商业、公司等众多,线路密密麻麻,想清查清楚估计要弄出点动静,目前只能暂时放弃。
林默回来后,把通话记录的摸查工作布置了下去,另外请曾文冲安排人员将此号码电话监听起来,让点活儿给对方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这活儿对方人员比三队要更擅长得多,更能从通话中发现线索。
……
“…这谁啊!胆子真肥…”
“…找死罢了…”
“…要不要提醒一下?…”
“…又不是没长眼?没见大家都躲远远的?他能听吗?…”
宽阔崭新的船舱里,李小荣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窗探出身来,船尾过道上,李父大眼正跟一伙船长,对着不远江面上孤零行驶的船指指点点。
这些人都是在南京周边跑船讨生活的,不过因为日本军舰到来,谁都不敢把船驶到江面,只能把船停在小支流、岔河、水湾这些水道上躲避灾祸。
脚下这条,就是那次李家父子协助行动二组任务后,用奖励从二组手上低价揽下的新船,结果刚跑了两趟,就被日本人堵在了这处江岔里。
不过这条船,并不是李大眼一开始看上的那种快速铁船,倒不是行动组反悔没卖给,而是其考虑后主动放弃换了另一条。
毕竟是铁船,再是低价,那一船的铁对他而言也不便宜,船上的发动机更贵,他就是拿出全部积蓄奖励再卖了小火轮,可能还得欠上一笔债来维修改造。
何况船平常还得吃油,他手上也没适合这种船的生意,考虑过后他想低价揽下一条老旧的大漕船,郑君山知道后干脆折成奖励给他,他又用积蓄将船好生改造一通,做起了南京附近的中长程客运。
“找死吗?这些家伙居然跑到甲板上盯着日本人的军舰看,从哪来的土鳖?不知死活!”
李小荣放眼看去,那船上的确实一个个跑到甲板上盯着江中的军舰看,不过没等他看个真切,那些人就被人撵回了船舱。
看着那条船从军舰不远处驶了过去,李小荣直接翻出了窗子,扭扭绕绕穿过人群,从船尾跳到了他家那条小火轮上,催促着船上一个年轻人去加煤点火。
这小火轮,李父最终也没舍得卖,缺的修理费找了亲戚借了些,把小火轮留给了李小荣经营,跑跑他平常的老航线锻炼。
“这个时候你小子还想干嘛去啊?老实在这边呆着…”李父厉声出口询问,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
“我有事回城一趟,放心吧!那么大船人家都看不上,我这小破船人家估计连瞧都懒得瞧。”
李大眼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道:“回去也好,这地方离那些军舰太近了,不过不能直接过江,你走朱家山(河),通过那边的水道到七里河,再从江心洲那边过江,路你应该记得吧!我带你走过好几次。”
“知道了知道了…”李小荣不耐烦的摆摆手,跑进了驾驶室,李大眼无奈,把船舱里的另一名年轻人叫了出来,让他看住李小荣。
第724章 收网(五)
“啪……”一组长把资料摔在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那眼神简直是想把人活宰了。
“奶奶个腿的,这些家伙到底得有多怕死啊?日本人一来,一个个就寻着各种蹩脚的借口,往医院里钻,实在…”
刘震山闻言,笑道:“首都城防嘛!在一些人眼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儿?鬼知道这里被安排进来了多少关系户!
只不过他们估计怎么想,都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一些没脸没皮的自然会被急得荒唐不堪,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至少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后,以后城防的状况估计能有所好转。”
一组长生气的原因,是他们好不容让面直接下达一些指示命令,甚至直接越级干涉、调整了一些布防,就准备静等着对方动起来。
结果等他们回过头一看,有一堆军官钻进了医院“生病了”,给他们的监视、甄别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干扰和麻烦。
手下人查了一个又一个都不见可疑目标,本就有些急迫的一组长忍不住发火骂了娘。
气呼呼坐下,一组长无奈的揉着额头,他现在不可能蹦出去,把这些人辇走,也没有其他什么可行的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
消了点气,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一组长继续查看资料,继续做安排布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通火发对了,查看到这批资料中的最后一人时,被他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一些疑点。
刚安排了对此人的进一步摸排监视行动,医院那边又传来消息,一名临时协助进行监视工作的护理人员,发现了一名行踪可疑的人。
虽然还没有确认证实,但总算有了进展,让一组长也能稍稍松了口气,紧锣密鼓的同刘震山沟通交流处置相关事宜。
……
“林队,通过电话公司那边提供的情况,我们对这几个号码情况进行了核实,其中两个是店铺提供电话服务的,初步调查了这两家店铺,暂时未发现可疑情况,剩下一个号码是一个公用电话亭的。”
林默闻言,眉头轻皱,开口询问道:“就没有发现一点其他的可用线索?”
“…也不能说没有…”杜明胜语气有些没底气,道:“根据我们掌握的目标背景情况,对方并没有正常的社会关系,据此我判断与其通话联系背后的人,应该都是存在问题的。”
“继续……”林默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而是示意杜明胜继续说下去。
“以此为前提,我留意了三部电话的所在,发现其中有两部离得不远,而那片区域是政府部门集中地带,所以我怀疑……”
林默铺开地图,杜明胜标出了三部电话位置,确如其所言,其中两部在地图上间隔极近,实际中也就隔了两条街,步行不会超过五分钟。
“你是怎么布置的?”林默点了点头,询问起了杜明胜的布置情况,替他把把脉。
杜明胜闻言,解释道:“这些都仅是我的推测,所以我只是留了人在那边摸摸情况,暂时还没做其他布置。”
“有了推测有了想法,只要逻辑上不存在多大问题,那就不应该让想和做脱节,我们这又不是在查普通的案子,需要讲究个证据确凿这些。
我们办案,证据很多时候只是作为疑点线索而存在,主导我们调查的主要还是推测、判断这些,尤其是主办人基于经验、情报这些的分析推断,因为我们很多时候要争的就是时间、速度,不能给对手反应的时间、机会,时不我待,所以想到了就付诸于行动,没什么好迟疑的,至少今天这事上不应该。”
“我明白了……”杜明胜微微低下了头。
“此事就由我来布置,你听好了…”敲打提点完杜明胜,林默也不再耽误时间,亲自上手操刀。
“…首先安排队员,摸清记录那一片可以使用的公用电话,包括公共电话亭一类,还有收费的私人电话一类,记录下位置和号码。
弄好后去找曾队长,把记录给他,请其帮你协调他在电话公司的关系和公寓管理人员三方协作,一旦有电话打到目标家中,公寓立马反馈给电话公司,电话公司将拔打号码与记录比对,若对上了立马反馈给你。
就目前,仅掌握的三个号码就有两个可能是同一人拔出,说明双方之间很可能联系频繁,接下来再联系的几率并不低。
另外,拔出电话的两个地点相距不远,说明对方心里可能认为最近是安全时期,虽然换了不同的电话,但可能也只是出于习惯使然,对方所在可能也与拔出电话地点相距不远。
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在那片区域的制高点和视野开阔位置,布置一些观察哨,再布置一些快速反应人员兼顾盲区和快速策应,一旦对方联络,你能以最快速度掌握对应地点的通话人员,锁定到目标。”
杜明胜去安排后,林默考虑了下,先一步找上了曾文冲,目前三队和情报二组把摊子铺得有点大,已经有些顾不过来后。
两人商讨后,又提前替杜明胜安排好相关事宜,便联玦回到旅店向王鹤峰做了汇报,决定暂时进行一定收缩,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就是围绕公寓目标的通讯情况进行的调查,集中沙戾海、杜明胜两个调查小组,不然凭杜明胜手上,被办事处、公寓牵制剩下的那点人,很难再取得更多的成果。
另一个方向就是史宝存那边,其经过又一轮核实、摸排后,成功发现了多批可疑目标,主要是日本军舰一出现在江上,临江岸边山上及工事兵营周围等区域的民众多已撤离或躲入家中去了,让还在活动的可疑目标就很扎眼,史宝存都没费多少功夫便掌握了这些可疑目标行踪。
不过因为人手有限,数量不少的可疑目标让史宝存难以应付,在杜明胜来前刚向林默申请支援,目前准备安排何长文这组人前去协助工作。
当然了,转过来的那些线索情况,并不是就不管了,情报二组这边留了人手进行核实和摸排,可疑的进一步掌握一些情况后,先暂时封存资料,事后再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
“呼…总算过去了…还好没注意到我们……”
“…是啊…刚刚看着军舰,就像是开向我们,那黑黝黝的炮口指着,可真吓人啊!”
李大眼一伙人,小心从窗口探出了头,观察着刚刚溯江而上的日本军舰,不住擦着冷。
众人停船的地方,是金川河河口对岸的一个江汊子,就在与下关隔江而对的浦口一段,可以说日舰就在他们身旁游弋。
“有条军舰往上走了,这回我们是想走也彻底走不成了。”
不是他们胆肥敢离着日本军舰这么近,而是不少人都是刚从外地跑船回来,消息闭塞,还没知晓情况就被堵在了此处。
当然,也不乏胆肥要钱不要命的,趁着人心惶惶,抢单抢客想多赚一笔,或者压根本不认为会出什么事的,结果军舰一来逃不掉被堵在了此处。
“既已被堵,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如果真被盯上,到时大家也别犹豫,该逃就逃,先保住了命再说。”李大眼开口,提醒众人人几句。
“老李你说得倒轻巧,你家现在有两条船,这条要没了还有那艘小火轮能接着跑船,但我们的全部身家可全都在这里的船上,出事了一家老小生计怎么办?”
“瞎扯啥……”李大眼听得有些不高兴,道:“为了维修和翻新这条船,我可是把能借到的钱差不多都借完了,出了事,那小火轮也得卖了还债。
真出事了,我可能是大家中最不好受的,你们跑船这么些年,多多少少肯定也攒下一些家底,但我的家底可全投这条船上了,船没了我就真的啥也没了。”
“好了好了…现在没什么好争论的…”众人中一名比较年长的船长站了出来,为李大眼与对方打圆场。
“我们这些船都不小,附近水道肯定是过不去,江面上大家要有那胆子也不会等到现在,既然做了砧板上的鱼肉,那就祈祷人压根不带正眼瞧咱们班。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人真要下手,咱们也无可奈何,到时按大眼说的,先保命,船不用多担心,你们不会真以为人家会舍得用一堆炮弹把咱们的破木船炸个稀巴烂吧?
最多打几个口子让船沉啰!这江汊水不是太深,淹不过冲不走咱们的船,到时先保住命,事后大家相互帮衬着,还有机会把船打捞维修重新跑船,所以大家也不用钻牛角尖。”
听其这么一说,众人心安了不少,细细想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想清楚了,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
年长者见状,赶紧把话题给岔开,对李大眼道:“大眼,我看你跑客速度比大伙快得多,应该在船上没少费心思吧?你入手了新船大伙也没能好好瞧瞧,要不借着今天伙都有时间,带大伙好好转一遍?也让我们开开眼。”
“好啊……”李大眼笑着点了点头,先把大伙带着往楼上去,瞧瞧头上两层。
李大眼这条船,原先是一条清朝淘汰下来流入民间的江广船,时间历史已不可考,船还是那条船但也已不是那条船,意思是木船容易坏烂,但又可以更换木材延续使用非常长的时间,所以船还是开建那条船的延续,但船上木料可能已经被换了个遍,李大眼此次维修改造就为其更换了很多木料。
江广船,清代内河漕运船的一种,主要为江西、湖南和湖北漕运所用,具体样式规格不同时期有着多种,李大眼这条是十丈船,长三十多米,宽八米左右,全船能乘坐三百余名乘客。
此船原是在鄱阳湖上搞客货混运,但经营其的水运商号,涉嫌利用其关系门路替日本间谍机构进行人员物资运输,被情报处查抄,当然用的并不是这条船,但查抄的是整个商号,这条船也攘括在内。
此船原先为机帆,但也仅是加装了一台煤气机,马力很低,仅能在无风低风时,推动船在相对平静的湖面低速滑行。
经李大眼请船厂改造后,去除了船帆桅杆等,加装了更强劲的动力系统彻底变为动力船,船舱从三层往上加盖了一层简易的,改为中远程专事客运的客船。
四层船舱分别为负一层、一层二层三层,一层舱室比甲板低上一个板凳的高度,有一个很的乘客舱能搭乘不少于百人,主要是用的都是长条椅,并没具体乘坐人数。
一层除了有乘客舱,还有驾驶舱、厨房、小餐厅、水房、恭房等功能舱室,这一层主要搭载中短距离乘客,方便快速上下船。
二层是一个更大的乘客舱,有一百五六十个单人坐椅,坐椅上方有行李架可放置少量行李,二层还配套有几个小的功能舱室,此处就是搭乘中远程乘客的。
三层是卧铺舱,没有分隔,就是一排一排宽不足一米的双层单人床,有一百多个床位,每床除了头侧上方一个小小行李架可放置随少量随身物品,其他行李只能存放于负一层行李舱。三层后侧部分则被分隔出一段作为船员休息舱。
加建的三层除了大部分框架支撑采用上好木料,其他多数地方使用了更轻便的竹材,船顶也是内层为缝制的一大张厚帆布,外面用紧密竹席防水就完事,主要是为防船上层过重发生危险。
负一层的话,就是动力舱、煤舱、行李舱、货舱等舱室,动力舱是放置动力系统的,煤舱则是用于存放燃煤。
行李舱有两个,分别属二三层乘客,有对应坐位的行李架,放置不下的还有通用大行李架,至于一层乘客,可以放置在身边或位置上方行李架,舱室内还单独划出几块区域放置大件行李,主要是行李舱在负一层,并不是太方便迅速。
货舱就是存放货物的,李大眼这条船算是平民平价客船,路上会停靠在一些城镇大村,其中有不少乘客可能是人货齐走,像镇甸货铺老板,外出可能要顺带进一些货,或者货郎行脚商要带着货物去其他地方贩卖,货舱就是为这一类乘客准备。
第725章 收网(六)
江阴沈松这边,虽说江阴也是较为繁华的江南城镇,但外来长期居住或经营的人还真不算多,当然圈定的范围是省外,省内其他地区人员还不少,只不过多数可以通过同乡、会馆这些确认证实身份。
在本地和熟悉情况人员的协助下,二队这边迅速完成了相关情况的摸底工作,同时处里也为他打通了相关关节,一连串的指示命令下发到了相关单位,荡起波澜的水面下一时间暗流涌动。
“有人出来了,认识吗?”因为内部有一位中高层能说得上话的人协助,所以二队与三组这边行动得到更大便利有更多施展手段。
像是目前营地的管控,就没有进行严格出入管理,当然按照程序要求是禁止了随意出入营地的,只不过没有主官高层亲自下令或敦促执行,单凭具体执行的警卫岗哨,根本不能有效执行,只不过这些就是沈松等想要的效果。
“…这好像是…管理燃煤燃油那些的一位副主任,不过他没什么实权,也不争权站队,平常像个透明人,除了在办公室其他地方基本见不着人,我们对他没什么关注,情况知道的不多。”
沈松询问和答复的,是协助他们的那位安排协助的手下,几人对营地内部人员情况尤其军官的人事信息较为了解,直接在营房口不远替二队与三组辨认出营人员身份。
一位少校级别的军需后勤副主任,就算没有实权,能知晓和掌握的情况也不会少,沈松果断安排了人前去监视跟踪。
事实证明沈松的选择很正确,对方身份情况传递出去没多久,三组进行的外围调查转来情况,对方在城中有一个漂亮姘头。
姘头经营着家杂货店,生意半死不活,但平常花销大手大脚,明显与正常收入不相符,甚至差距巨大。
普通邻居市民可能会以为是其军官姘头捞来的钱,但就掌握的情况,一个没有实权的副主任,哪可能有捞外快的机会?这些钱哪来的就得打个问号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出去?还一副如此扮样?”那位支援给的手下,看着出营的一名军官,满脸错愕惊呼出声。
“他是谁?”沈松用望远镜透过窗口,盯着刚出营门,低着头裹着围脖,还将帽舌给压得极低的军官,马上问出了声。
开口的手下闻言,没有迟疑,回道:“通讯科实权副科长,领导负责无线电、电话等通信工作,营地的对外通信,基本都有可能被其掌握了解。”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跟南京那边的通信联系,很可能已经被其掌握?”沈松死死盯着对方,严肃郑重的开口询问。
“这个…”这名手下有些迟疑不定,道:“我们多数时间并不通过营地电台跟南京沟通机密事宜,有一条船上的电台被我们的人掌控着,多数机密电文都是从那部电台发出的。
不过因为船只会不定时出航执勤或训练,所以我们也有使用营地电台,但一般只会发送非重要的电文,如果情况紧急不得不用,也会使用一套专门的加密密码对涉密信息进行加密。”
“…我去处理…”沈松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苛责诘问,只是淡淡的却又不容质疑的回了句。
从其一眼能认出伪装遮掩的目标与刚刚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沈松估计对方也是同行,只是不清楚到底什么来历根脚,但既然是老板托关系寻来配合协助,就没必把关系搞太僵,何况事已发生,首要是解决麻烦。
沈松收拾了下离开监视点,带上附近预留处理突发情况的手下,交代几句分出两人离开,其则带着剩下的追赶而去。
国府海军在江阴及周边的多数舰船,为不过分刺激日本人致局势恶化,目前驻泊在沿锡澄运河进来的一处港口,也是海军在江阴的营地后勤所在,地点就在江阴城外,周围是沿运河两岸分布的江阴外城区。
“沈队,您怎么来了?”之前跟上目标的队员,看到沈松追来,与其汇了合。
“选个隐蔽的位置,我需要将目标抓捕或解决掉。”沈松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提出了要求。
“目前目标走在入城的主干道上,行人市民太多,可能需要入城后才有合适机会。”
“要求还是尽量隐秘不造成太大动静,如果路上没有合适的机会的话,那就连同其目的地一同端掉就是。
你让协助的本地人员物色合适时机,你们不用参与直接行动,行动时负责现场周围控制,如果有目击者要及时安抚并控制,在任务结束前不能走漏消息。”
“明白……”手下应了一声,立马追回到跟踪团队中,将情况通报给了其他人。
没多长时间,那名手下前来汇报,目标拐出了沿运河边的这条主干道,应该是准备走岔开的公路,往东南方向前往江阴城,从正北侧城门入城。
这条公路也算一条主干道,是斜插到江阴城北城东的捷径,而且中间会路过穿过一些农田、水道,有些位置路旁或河沟边长有苇丛,加上不是街道没那么多路人,路上有多个隐秘位置可供动手。
沈松拿出地图查看了下,这条路确实有不短的一段不在居民区,但路上也无太多可掩护他们行动的东西,直接追上去很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迹目的。
但从对方通过捷径直插城北,说明其目的地很可能在那附近,进了城区不见得还有合适机会,而且相较于在城区动手,城外在沈松眼中却是更合适。
至少不用太过担心路上或建筑内的人员,尤其建筑内,若有人员目睹而未能及时发现控制,消息被传出去,行动目的也就算失败了。
想清楚这些,沈松没再犹豫,其在快出居住区的位置,追上了跟踪的队员,吩咐调整了下对方的行动任务,便带着一名队员在对方未出居民区前跟了出去。
而在对方的前面,还有之前快速绕过去的队员,沈松和身边的队员也没有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个正常行人。
一路上,沈松察觉到了对方多次隐蔽的审视和观察,但可惜对方并没有停下进行试探之类举动,不然他就能趁机接近动手了。
前行一半左右路程,公路通过一段水道的岸堤,水道一侧堤坎上生长着一排苇丛,与农田一侧堤坎上也稀稀落落长着一些苇杆。
目标突然转过身,古手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沈松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立马飞身翻滚向路两侧。
“噗噗噗……”只不过目标没料到他前面的也非善人,而且此处本就是预先约定的行动位置,其已放慢脚步接近了目标,发现目标有异动时,立马掏出用背带挎着藏于大衣下早已上膛的武器,在消音器弥漫出的烟霾下,目标被当场击毙倒于道边。
沈松二人翻滚到两侧道边起身时,枪早已握在手中指向目标,快速上前,队员查看目标情况,沈松持枪警戒并一脚踢向对方刚才从腰间伸出的那只手。
但被踢飞出来的却是支钢笔,反倒是确认目标死亡,搜身的队员从另一只手揣的衣兜内,搜出了一支上膛的勃朗宁m1910,这下把两名队员都搞得有点蒙圈。
“…估计是他警惕性高,怀疑到了我俩身份,搞这一出来试探我们,只不过没料到我们在其前方也安排了人,这一手反而让自己直接成了枪下亡魂…”
说完自己的猜测,沈松示意两人将目标尸体从旁边苇丛上的一个豁口拖到了苇丛之后。
此时远跟在后方的队员也跟了上来,刚才路上并没有其他行人,但是旁边田里干活的农民,有两人靠近公路却是发现这个情况,正吓得躲在稻禾间不敢动弹。
示意追来的手下去处理,沈松也穿过豁口来到苇丛之后,到了这沈松也才明白目标为啥在这搞了这么一出。
苇丛上的豁口,是平常有人穿行踩出的小道,河道就在此处来了个九十度拐弯,只不过此处河堤被冲毁严重,在不远处重修了一段与相连的河堤,给了河道一块缓冲区域。
缓冲区在旧河堤与公路之间呈一块不太规则的三角形,已经抛荒变成了一小片芦苇荡,在旧河堤上有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往前方的河堤,那段河堤也是长满芦苇直达江阴城外河道对方面。
沈松推测,目标在此试探,估计是想如果试探出他们有问题,自己可以通过此处环境快速摆脱跟踪进而逃离,只可惜棋漏一招,满盘皆输丢了性命。
“沈队,经检查,目标身上没有日本人的一些特征……”队员将检查的情况向沈松做了汇报。
“没在目标身上搜到记录情报的物品?”沈松开口,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没有…”队员摇了摇头,回道:“其随身携带物品,已经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可以确认情报并没有被记录在什么物品上。”
沈松点了点头,此时其行动前安排的队员,已经找了一条船从水道赶来汇合,队员是被沈松安排去寻觅运输工具和物品,来转移走人或尸体的。
来到江阴,沈松等人最大的不便就是交通问题,如果能够有合适交通工具供快速机动,此次行动沈松等人完全可以绕到目标之前,设下陷阱抓人。
可惜并没有满足这些需求的交通工具,就算寻来了车也不方便使用,整个江阴也没几辆车,太过瞩目显眼,并不符合他们低调、隐秘行事的准则。
所以到此地后,他们平常除了搭乘下黄包车,基本就是靠着11路的铁脚板,并没有准备什么交通工具,所以行动前,沈松才安排手下人去寻了条船来将目标秘密的转移走。
将目标尸体套进一个厚麻袋,又装进一个大竹筐里搬上船,沈松出了苇丛回到路上,就看到那两位农人正一个劲向队员求饶,队员正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
沈松打量了几眼,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端起架子走了过去,先是出示了一张南京的警官证,然后表明此次行动是为抓捕一伙穷凶极恶的逃犯,为免走漏消息让其同伙得知,需要二人到指定地点暂时呆一段时间。
看沈松这副架势官威,两人反而相信了不少,也配合了一些,但除了保证不会说出去,就是说着还有农活家里不放心这些。
“…给…”沈松一脸不耐烦的掏了几块大洋扔过去,道:“这算你们误工的,家里过会儿我让手下警员跟你们回去一趟,就说城里有个给工钱多的紧活儿,你们要进城做几天工,最多也就两三天就能回去。”
一番恩威利诱,二人迟疑了下总算应下没在闹腾,沈松问了下二人情况,是对父子,都懂木工还会修船,有手艺倒是正好,沈松让二人以城里有船撞坏寻上他们,把家里交代清楚,免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把后续工作交由之前跟踪的队员,让其安排好二人后,前往江阴城北这片摸一下外来户外来人口,其他后续调查的协助人员,过会儿会安排到约定地点汇合。
“解决了,目标已经被当场击毙!”回到那处观察监视的房间,那位安排的手下纷纷好奇的把目光投向沈松,沈松淡淡回了句。
但这句话,却是让几人脸色纷纷一变,其中一人出口问道:“有在其身上找到情报吗?”
“没有,估计是准备采取接头传递情报的方式,目前我已经安排人员前往江阴城北一带摸排,应该能查到一些情况。”
沈松说完,之前认出了目标的那名手下,皱道:“没有实质的证据啊!就这么击死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搞错了怎么办?毕竟我们推测他可能掌握了我们的行动,但出营地时的表现又好像并没有太过防着我们……”
“…放心…”沈松压了压手,回道:“这些我心里有数,其一路上的警惕、观察、审视,到最后做出示探举动,要说他没鬼,那是不存在的。”
第726章 收网(七)
“…而且我们也是想抓活口,但就在我们准备找机会动手前夕,其的试探动作…”
沈松把当时的情况向几人做了下大致说明,免得双方产生误会,影响后面的配合协助。
“…至于其出营时的举动,我估计对方可能是发现或猜到一些反谍行动的情报,但并不清楚我们如何进行,或者是否已进行,所以才没有进行针对性的防范伪装。
这点需要找你们长官证实,但我估计你们长官就算使用了营地的电台,肯定也有所防范,不然也不至于准备专门电台以供使用,就算其能破解被你们加密的电文,但电文中也不大可能直接提及一些敏感关键的信息,可惜现在无从知道其掌握了哪些情况。”
这点沈松很确信,别说使用非专用的电台和发报人员了,以谍报从业人员的警惕和防范习性,就算专用电台和人员都要防你一手,这些人明显也是从事秘密工作的,如果对外人都不防着一手,那才是沈松不会相信的,估计连他们都被防了一手,不然何至于到现在连那位的半点信息都不曾耳闻?
那位的手下考虑了下,相互点了点,问道:“那目前这条线索是不是断了,还有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
显然,对于这些可能窥窃了他们机密的人,他们并不想就如此轻易揭过,尤其还是当着同行的面。
“人击毙了,确实有大量线索情报的损失,不过也有一些线索残存,目前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往其当时要前往的江阴城北一带摸排。
方法虽然有点过于粗暴,但不用太担心,江阴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日本间谍如此活跃,原由也是此地地理环境、江阴要塞、以及海军的营地军港舰艇这些,再活跃日谍数量也不可能过于离谱,我估计查着查着,就能从其他方向或线索中,将断掉的线再接上,目前让行动正常推进就行。”
“对了…”沈松想起了一个问题,开口道:“有个情况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对方有办法通过其掌管的电台向外秘密发送电文吗?也可以这么问,他明明能接触得到电台,为何还要冒险出来接头?这其中可能是出于何缘由?”
那位的几名手下闻言,互相看了一下,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开口为沈松解了惑。
“若是平常时候,只要他手下有一名报务员配合其做这种事,就可能借用营地电台悄悄往外发送电文,但从之前日本军舰可能闯入长江进逼南京的消息传来后,营地的无线电基本就进入了无停歇的忙碌之中。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海军基本每艘舰艇上都装有无线电,而且对于此次事件的应对处置,并不止你们在江阴看到的这些。
基本长江下流及周边河湖海域的军舰、港口、营地、重要仓库等都动了起来,不过江阴这边算是其中最重要的点,所以多位海军要员将领及一众随行军官都汇聚到了此处营地,连带着很多电文收发也由营地内无线电部门承担了。
那些电文可以说数量庞大,光是港口、营地、仓库等的汇报沟通及上面的通报指示,这些都不是个小数目,更不用说舰艇行动需要反馈大量舰上情况,像是燃料、弹药等的储备消耗、位置信息、周遭情况这些,往来电文更是巨量。
这种时候光是忙碌,就很难让他找到那种机会,何况其仅是一名副职,这种时候这种重要工作一把手肯定要收权亲自盯着。
此外还有众多作战、机要这类参谋围绕着进行电文收发编译的工作,还有跟随长官而来从事通信工作的上级军官、部门人员这些。
在这重重人员围绕掺合之下,其副职身份已经插不上手,更谈不上做手脚,要不然不可能他离开那么久,营地也没消息传来,估计权和职责已经让人占了,他在营地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能接触到那些信息、情报。是吧?”
“自然没问题……”这名手下点头,道:“影响可能有一些,但也就多花一些心思的事,虽然插手不了工作安排,但毕竟职务权限这些还在着呢!等事情结束他依旧是这里的实权主管,只要有说得通的借口由头,想从他那些手下处获悉一些信息并不难。”
沈松点头,道:“我这边还有一个情况,通过对对方尸体的检查后,我们怀疑其可能是被策反的人员,为安插潜伏进来的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
但从我们猜测其所知晓的情报信息,以及其出营门前后的一系列表现,都表明其对自身行为的危险性是有一定程度预估的。
一个可能是为了钱或者受到威逼胁迫的内奸,有可能会积极主动冒这个险吗?所以我怀疑在其周围可能有人盯着,甚至其此次行动都可能是受到了指使乃至逼迫,而此人很可能是被安插潜伏进来的日本人。
所以,我这边需要你们在营地内进行一番摸排,对象可能与目标认识相熟并有一定关系往来的,但表现出的应该不会太密切。
对方可能是一名下级军官,也就是尉一级,以前的工作可能便于出入营房,但最近乃至近几日工作可能出现了变动调整,难以脱身离开营地。
其伪装身份可能为北方人士,或有北方口音。当然了,这些条件仅为参考,但有满足条件的需要严格摸排调查。”
之前认出副科长的手下点头,但还有些不解,问道:“其他条件我倒是能理解,但为何军衔被圈定在了尉级?更高的军衔职务,不是更有利于进行策反等活动吗?”
沈松闻言,笑道:“你们海军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些,内部派系林立,讲究关系门户之论调,官僚作风和论资排辈情况严重。
这些加上海军发展缓慢乃至常年停滞不前,这背后所代表的,是海军常年没有多少新增或空出的职位,处于严重僧多粥少状态,而且那少的可怜的粥,还得先紧着那些有关系有门户来历的老资格。
这么说明白了吧?就算对方安插潜伏进来了人,但想在这种增量极为有限,一堆人虎视耿耿,找来各种由头说辞排斥外人与竞争者的情况下,职务军衔这些想要运作晋升可是极为麻烦乃至无计可为的,毕竟门户资历这些东西,很难靠运作便具备。
尤其军衔职务越高这难度级数越大,我粗略估计了下,尉级可能靠金钱利益运作还能达成,但到校级想成功几乎已无可能,就算能办到,代价与收益也完全不对等,所以对方是尉级军官可能性最大。”
“…嗬嗬…”那名手下无奈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这些,居然还成了敌人渗透上升的阻碍。”
沈松所说这些情况,其可以说是切身体会,了解的比沈松要清楚得多,也认可沈松猜测,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可能是当局者迷,也可能是心中对此多有抵触,未往此想。
“还有件事,既然营地内可能有人盯着他,那还需要寻个由头解释一下其消失的事,你看用他到外地领物资这种借口能不能行?”
这名手下手下闻言,看向了刚才为沈松解释电台发报一事的人,其微微点头,上前开了口。
“因为以前一些原因,国府缩减扣发了海军的一些后勤补给,其中就包含了电子器材,这些多数是用于电台等通信工具的损耗替换,其中一些易损耗的器材,海军这边奇缺。
可以以此为理由,说是上面临时划拔了一批电子器材,安排其到南京领取一部分回江阴,用于备用或替换已损耗器材。”
“…好…此事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几人商议了下,分出一人离开悄悄赶回营地,剩下几人留下协助沈松,继续辨认离营人员身份,为二队三组的调查提供情报信息。
……
江汊上,李大眼带着一波人上二三层船舱看了一圈,众人很感兴趣,问东问西花了不少时间,再回到一层,正好碰上登船的史宝存几人。
李大眼几乎立马认了出来,但他没有声张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还有些疑惑的询问几人身份目的。
“…我们是警局警员…”史宝存出示了下证件,道:“日本领事的事听说过吧?我们正在调查。
听说你们是刚跑船回来不了解情况被堵在了这里,奉上面命令来找你们了解一些情况,看看你们有没有拉载过此人。
不用有什么顾虑,如果提供的线索情况查实相关,还能根据情况领到奖励,另外,如果有搭载或见到过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也可提以提供线索。”
说完,史宝存从笔记本中取出了几张看着已经被使用过不知多少次的照片,让在场船长传阅查看,并要求召集各自船上船员过来。
见史宝存吩咐完,李大眼立马出来递烟恭维,并张罗着为询问准备地方,也就搬来几张桌子椅子放在一层乘客仓的行李堆放区,最后还取出他在船上售卖乘下的汽水,不仅给‘警员’准备了,还准备了更多供警员询问时发给询问对象。
李大眼船上除了载客,还会进一些商品在船上售卖,其中最主要的一类商品就是汽水,这玩意在城里售卖得多,但乡下镇集小城却很难寻见,而李大眼去程乘客多数是返乡,见船上有汽水售,有些手头宽裕的就会购上几瓶带回去,卖的还不错。
为‘警员’准备的,是可口可乐,这玩意卖得贵,售价二圆多一打,给各位船长的则是有些名气的品牌汽水,大慨一圆多一打,至于给船员的则是杂牌汽水,从几角到一圆左右一打。
倒不是李大眼非得区别对待,主要是手上资金不多,东西是跑一圈进一趟,这一趟跑完余下的就是这些。
史宝存显得非常满意,跟李大眼交谈起来,最后还坐到一起在一边闲聊,也有其他船长想上前,但被那位年长船长给拦了。
待问询开始,各船船员已聚到了船舱内外,两人在一个角落无人打搅,见没人再太过关注,李大眼便低声汇报起了之前江上那条船的情况。
“…此事小儿应该已经回城上报了,只是不知是否通知…”李小荣回去打什么主意,李大眼这当爹能不知道?只不过他确实想让儿子回城远离此地,而且他的船也走不了,还能继续留意江面上的情况。
“这个情况之前我也亲眼见到了,只是目前人手紧张,江面上又有日舰游曳,暂时未去调查,如果你有办法,可以帮忙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去向这些。”
李大眼父子等人之前目睹的那一幕,史宝存也全程看了个清楚,当时他正在对岸观察日舰的活动轨迹,准备寻机过江,结果用望远看了个真切。
因为那条船直接顺江而下越过了幕府山那段冮湾消失不见,史宝存的人手不多还得继续追查手上线索,作为线索上帮后便过了江。
此次史宝存亲自带人至此,一则是接了处里一个任务,摸清日舰在江面的活动和轨迹情况,他正好发现了这批船,被日舰到来堵在此地,对方动向这些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二则他们摸排的目标就是围绕江面活动的,说不准跟跑船这些人有过交集,便顺带借着调查藏本事件的由头,看看能不能询问到一些有用情况。
几个人几支笔写了小半本,花了近一个多小时,史宝存等人才询问完离了,线索情况也打探到了一些,但还需送回去让人汇总提炼出其中有价值的。
“行啊老李,这么快就搭上了警官的关系!”史宝存等人才刚离开,几名船长就凑到李大眼跟前。
“啥嘛!就聊了几句而已,搭啥线啊?得有自知之明,能不惹恼得置了人家就很好了。”
李大眼摆手应付了几句,他可不敢说搭上了人家线啥的,不然各种事都得找上他,他可不敢拿那些事去麻烦人家,不然那仅有的一点情分关系早晚耗光了。
“你跟人从头聊到尾,都谈了些啥?你可别说就闲聊啊?”有名船长有些好奇,开口询问。
“…唉…都差点忘了…”李大眼一拍脑袋,道:“我给警官报告了之前从日本军舰旁边跑过去那条船的事。
不过他们抽不出人手去查,让我帮忙打听一下那条船的情况,大家一会儿帮忙回想一下那条船有什么特别之处,到时在跑船的圈子里打听一下。
另外就是报告了一些船上的事情,我这船拉的人多,细回想起来还真拉到不少举止可疑的,这大家可别给我乱传啊!到时顾客不敢坐我的船可就惨了。”
“放心放心…大家都讲了,就算没讲,这种事张扬出去,你说没讲也得有人信吧!所以这事大家都会搂住口风。”
“…嗯…”李大眼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我替大家问了日本人军舰的事,那位警官向我透露了些情况。
眼下政府正跟日本人交涉,约定了一个期限,期限内,只要我们不动,别让日本人寻到借口由头,大概率不会有事。
如果到了期限没寻到人,双方撕破脸动手,不过日本军舰数目不多,周围有不少政府军舰和驻军,日本军舰肯定顾不上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借机跑掉的机会。”
第727章 收网(八)
林默这边,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还真有电话拔入,公寓这边确认是拔入目标房间后,立马将情况通报出去。
接线这边,其实在要转接公寓这个号码时,便已开始对拔出号码进行核对,接到通报后,他们也前后脚比对到一个号码,就是曾文冲刚转过来给他们的单子。
一个位管事模样的人,立马拿起电话,拔了出去,另一边的一间客房套间内,曾文冲接起电话,他带来了沙戾海这组的一部分人过来支援,亲自负责与自己线人的联络对接。
“c区27号……”放电话的桌几上还放了几张记录,曾文冲比对确认后,按住话筒对屋内队员说了一句。
跟曾文冲对了一句确认后,队员立马跑出房间上到楼顶,跑到一侧,拿出两件不同颜色衣服开始挥舞,将信息传达到远处一个在高层楼顶的通信节点。
c区27号,27号是某个电话号码及对应地点的编号,c区则是将周围这片地方被划分出的区域,是以几栋高层建筑为节点,主要目的是解决信息传递的最后一段。
衣服有白黑红三色,白为二位数的十位,黑为个位数的零至五,红为个位数的六至九,零是举起不放,一是举起快速放下一次,依次类推,六又是举起放下一次,主要是怕举放次数过多导致数错。
这其实可以认为是简单自行约定旗语,没有使用彩旗,一个是没有备着,另一个就是尽量减少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至于为什么没有使用行动二组的口哨这些方式,楼外街上人多喧嚣,噪音干扰太多,声音小了传得不远,大了又容易引起声音发出地点周围人注意,目前这类信息传递手段多数只能临场进行发挥。
话归正题,队员面向的c区那栋高层建筑,其通过望远镜确认了楼顶队员接收到正确信息,打出反馈信号后,其又将信息传递给了另外几个区域。
c区高层建筑的队员,跑向所在楼顶另一侧,将信息传递给不远处稍矮建筑楼顶的三人监视组,对方确认后分出两人下了楼,留下一人盯着一个地方,高层队员也将信息再传递给了另一个监视组。
杜明胜是在b区指挥,因为此处与对方前两次拔打电话的区域紧邻,其判断对方可能来此区域的几率较大,但可惜对方去了另一个方向的c区。
杜明胜得到消息后并没有急赶着去支援,而是拿出了周边街道的简图,其上有两条不平直红线,交合成了一个x形。
x形划分出的上下区域为db,左右区域为ac,ad、ab区域分界线,分别临近前两次拔出号码的地点,ad点离交合点近,ab点离得较远,两点相连的垂线,一侧指向b区,一侧指向a、b区的远点,不过远点是一片普通居民区,所以杜明胜才判断b区几率更大。
曾文冲所在酒店,是在d区靠近交合点的位置,高度视野不算是最佳,但胜在房间都布设电话,方便与外沟通,而且其在酒店有人脉关系,可为其活动提供便利。
在简图上,杜明胜将几个地点相连,然后画出中心垂线作交点,还套圆将几个地点套上,最终将目光放在距其不远的一片地方。
杜明胜直接带人,赶到了他锁定的那片区域布防,结果跟从a区赶来的沙戾海碰到一块,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沙戾海把带来的一部分队员交由杜明胜在此指挥区域内布控的工作,自己则带着剩下队员,赶往c区通往此处的道路。
两人的选择很正确,虽然目标在队员赶来盯上后还通着话,但时间并不长便挂断离开,若杜明胜、沙戾海带人老远赶来只能扑个空。
沙戾海带来两名手下,在一家饭馆二楼临街有窗的单间,手持望远镜注视着远处路口,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行人。
“目标头戴中灰鸭舌帽,上身中灰外衣,下身深灰长裤,…脚上是一双灰蓝相间的帆布鞋…目视年龄二十过半,身材稍矮壮头…你把这些特征通报给杜警官一下…”
目标刚通过街口没多久,便被沙戾海给锁定了,除了跟在后面的队员,目标的反跟踪反监视动作在沙戾海眼中不要太明显,倒不是目标有多逊,也算中规中矩吧!但这水平在现今的沙戾海眼中却是不够看了。
“下去一趟,把跟在后面的人带上来,跟到此处他们便不用继续下去了…”
沙戾海把剩下这名队员安排下去,倒不是跟的队员暴露了,从沙戾海视角看,对方的反跟踪反监视动作,不外乎是习惯或谨慎,甚至可能只是一种流程性的标准行为,并没有发现身后跟踪的迹象。
沙戾海防的,是身后杜明胜布控的这片区域,就如他此刻的视角一样,局外人的视野,往往比局内人更容易发觉到一些东西。
……
一队与一组这边,经过对医院内各种情况的收集和监视,大量信息汇集到指挥点,但不少人反而被这些信息弄得两眼发直,信息乱得像团毛线,理都理不清。
不过刘震山倒是看着手中的图陷入沉思,他把反馈信息中的人员信息,全部罗列出来,然后再标出相互间的关系联系。
前前后后,他一共弄了二三十份,才勉强标注出了一个相对清楚的人物关系图,只不过反馈情况中欠缺了一些被隐藏得极深的关键信息,图还是给人一种割裂感,有些地方无法被串联上。
像是传递情报的死信箱,又被他们发现了两处,都围绕在茅房的周围,也籍此再次了三个目标,二个是下级军官,一人在司令部从事文书工作,一人是城防下属单位的一个副职军官,还有一个是取走情况的人,是负责茅房及周围洒扫清理的雇员。
雇员是一个将近五十的孤寡老人,身子还算硬朗,根据获悉的信息,其一子被抓丁当兵,后在城防后勤当运输兵班长,后一次运输过程中船只翻覆救上一名后勤的军官后牺牲。
而其家乡也遭了灾,老人其他子女老伴相继离世,后寻子寻至南京,被救那名军官将其安排进军医院做些杂活为生,不过那名军官很快因病去世,老人被排挤干着医院最脏的活儿,不过目前刘震山对其身份信息持怀疑态度。
老头取走情报后,转交给的人是那名药剂师,对方确实涉案,但据监视人员的汇报,对方并没与老头有其他可疑交集或互动。
但老头能在对方放置情报后很短时间内取走,对方通过入院就诊等记录发出信号的推断一度受怀疑,但通过仔细核实,老头工作量并不低,无法长时间在工作区域活动,像是茅房需及时高频清理,医院还有很多杂活他得帮忙搭手,有一个目标传递情报时,对方运送垃圾并不在院内。
而其是无法接触那些入院就诊记录的,说明医院内还至少有未被掌握的一环,在接收和向其发出取走情报的迅号。
药剂师收取情报后,又再转交给看守药品仓库的军官,由对方自己或借他人之手,将情报传递至那名药商手上。
目前所查到的情况,好像都是围绕着那名药剂师为中心,但刘震山看着关系图总感觉有点古怪。
对于这个情况,一组长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一些动摇,怀疑是不是前期对药剂师的调查出现了什么错漏,目前围绕对方再次开展了更深入的摸排工作。
“…刘组,我进医院仔细观察了那名医剂师一阵,又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一脸无精打彩的张竞民,进门后立马精神百倍,给自己灌了几口水润润喉,便说起了此次发现。
“…通过对几名排除嫌疑雇工的询问,我了解到药剂师平常会关照那老头一二,将对方叫去打扫办公室这些地方打扫,让对方少做一些苦累活。
得到这些讯息时,我以为对方是以此收买了人心,让老头替其办这些事,但经过对药剂师的观察,我却发现其似是有些畏惧老头,真实情况可能与明面所表现的正好相反。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情绪心理的原因,但当时我所见,药剂师目光扫到忙活的老头,突然就止步拐到其他地方去了,脸上的一丝笑意也荡然无存。
经过进一步询问我还发现,药剂师平常基本不去医院的茅房,宁愿回房间用尿壶解决后让人清理,这些情况也是侧面佐证。”
待张竞民说完,刘震山拿起笔刷刷在纸上一通画,最终将一张全新的人际关系图摆到张竞民跟前,只不过这一次围绕的中心人物是那老头。
“…刘组…您是说…城防里的这张情报网,就是围绕着老头展开的?甚至他可能就是整张情报网最核心最关键的主导者?”张竞民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
“…反应还挺快,不然你以为会是怎样?”刘震山点了点头,有些轻松写意的笑问道。
“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身份纯正的日本间谍,那药剂师可能是被策反或胁迫,才如此畏惧其,毕竟他的伪装身份…实在…”
刘震山颔首,道:“我之前倒是隐约怀疑其身份不简单,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一个日本老帮菜,还混迹在情报一线,那绝对是老狐狸级别的,不管什么原因,他在其中一定是个关键角色。
但也仅认为是个重要关键的角色,毕竟他亲自介入了情报网的重要一环,还是这么个身份,直到你说起那药剂师对其的反应,我才感觉自己可能也想错了。”
说完,刘震山拿过之前那张关系图,递过去继续道:“之前我总感觉这图哪里不对劲,现在这老头换成中心是不是一切就合理了?
老头一头串着情报收集的各条线,一头串着情报传递的渠道,身处于中间关键环节,所有情报信息命令全需经其之手,同时也处于这个情报网中最安全的位置。”
“最安全?”张竞民仔细打量了这张关系图一番,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个位置不是最危险的吗?
“…是不是认为这个位置最危险?其实这只是表面,我们调查这个情报网,最初能入手处,不外乎窃密泄密和情报传递过程这两个环节,医院最开始便暴露在我们面前的几率最小乃至微乎来微的。
窃密泄密这边虽与其有着直接交集,但我们要顺着这条线查,一开始便锁定一个扫茅房雇员老头几率有多高?”
说到此,刘震山皱了皱眉,叫来一名负责传令的队员,安排医院内暂时解除对老头的监视,禁止对茅房及附近进行排查和近距监视等行动,暂时只保留对此地的中远距盯梢工作。
“刘组,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正常调查,无法第一时间锁定老头,又在那片区域展开了布控等行动,很容易被其所察,进而功亏一篑?”
“对……”刘震山点了点头,道:“一旦被发觉,对方势必会停止活动进入沉睡状态,那调查就基本只能到此为止,至于对方能不能发现,我相信其有这个能力。
不过还好,因为我们调查的时间节点特殊,有很多顾虑,行事上更为谨慎小心,加上医院是个相对封闭的小环境,我们并没有贸然在其中展开行动。
又因为局势发展,给医院布置了更多人员,迎来了更多‘患者’,大大掩护了我们的行动,再加上我们用种种手段将对方调动起来,才在短时间内,未被发现下就掌握到如此多可用信息。
至于情报传递那条线,想要查到其身上更加困难,我逆着给你推一下,先是药剂师这个人,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其他什么原由,对其能有如此大反应,估计已经让对方死死拿捏住了。
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就算被我们逮了,也很难第一时间撬开他的嘴,这时间足够逃掉不知多少次的,何况医院内在此人之前还有一环,我们可能还未调查到他,就可能让对方察觉并切断联系。”
第728章 收网(九)
“…说说管仓库这个人吧!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对其的怀疑只是涉案或被牵扯进来,但从对方近几次送出情报的手段看,那些估计仅是浮于表面的遮掩罢了,其身上的猫腻同样不会小,我怀疑如果正常调查,在他这很可能得栽一个跟头。”
“跟头?这指的是?”这点又让张竞民有些不解,或者说没能看出来其中有什么问题。
“这也仅是我的一种感觉,药剂师是同样参与进药品倒卖的,那名仓管军官能办的事,他同样能,为何非要再过一手?
是为了给老头的安全再增加一重保障?如果是这样,那单纯塞个人进去,不见得能达成目的,所以在其这一环节中,肯定有着更多干扰阻碍调查的因素,可惜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入手的,目前还信息告诉我们可能会是什么!”
张竞民点头,道:“这次我们一队抽调了一半精锐骨干,一组也抽调了一半精锐骨干,发动了城防内的大量关系人员协助,还有上面的名种配合协助,调查起来还如此吃力迟缓,足以说明对手之狡猾难缠,有些东西可能因掌握信息有限无法看透,但从调查的迟缓也能侧面佐证这其中……”
“是啊…”刘震山也有同感,点头说道:“就说营外的情报传递环节,我们老早就摸到了那位黑市药商,但直到刚才,才传回信息,找出对方传递情报的方式,锁定了疑似电台所在。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无数,光是跟踪盯梢药商手下的行动,让安排过去负责的队员就差没把脚走废,最终结果却是近在眼跟前。
他们在围墙墙缝上掏了个洞,拿麻绳拴住系着情报的纸条,用根稻秆把线捅到外面,洞开得比较的矮,正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们安排一个身材较矮的人,从那走过连腰都不用弯,顺手扯住线一拉,情报就传递完成,疑似电台的文房用品店所在,距其不足五百米,此人还是个给顾客跑腿送东西的,这完全在对方合理活动范围之内,而且在要传递情报的时间,对方还故意安排几名手下外出进行误导干扰。
手段可以说是相当大胆,却又出奇隐秘,处处透着谨慎,样样把人心理拿捏得恰到好处,要不是看到三队那边的一些调查情况提醒了他们一下,估计现在还云里雾里的绕着。”
“…唉…”张竞民长长叹了口气,他现被搞得头大,这对手着实难缠得紧,虚虚实实圈圈绕绕,以前大不了就是行动泄密暴露,扑个空或交手吃空,但这次算是实打实的斗心眼子,还是跟没有反应的对手居然都让他感到吃力难缠……
张竞民摇了摇头,撵走了这些想法,指着图上从老头这往另一个方向箭头所指问号询问。
“刘组,这个问号代表谁?我看这个箭头与收集传递情报的箭头方向画的都不一致,是不是还有另一条线?”
“算不上……”刘震山摇了摇头,解释道:“此处可能是查阅入院治疗记录,向老头发出接收情报信号的人。
可惜之前一直把目光放在向仓库军官提供信件的人身上,误以为双方是同一人,但目前掌握的情况已经排除药剂师发出信号,所以这里还有一个目标未被掌握。”
张竞民闻言,簇眉打量,最后拿起笔,在问号外,又画了几个箭头指向四周更多问号。
“刘组,医院是个小地方,与老头有关系的人理应不会太多,所以这个人应该不单只向老头发出信号,可能还串联着更多任务职责。
像是为那参谋传达命令、进行监视的人,我们围绕着目前掌握的线索调查,却始终未有发现,会不会对方就是属于这条另外的线?”
“可能性极大……”刘震山点头,道:“这老头的大体活动范围就局限在医院,虽出入驻地并不受太大限制,但身份在驻地内其他区域活动极受限制。
接受传达命令,不管是驻地内外其他人必多有不便,所以势必有人在其周围,为其执行此类行动,而由于你所述原因,应该就是这位未被掌握的目标。”
说完,刘震山拿过图,在那两位刚传递过情报的下级军官身上,也画出了箭头和问号,他对这两人是窃密泄密的源头还有所怀疑,准备围绕对方再查查。
“行了,就这些补充吧!围绕刚才讨论出的,进行调整……”刘震山话音未落,一组长匆匆而来。
听完刘震山的判断和发现,一组长笑道:“刚查到一个新情况,应该能佐证你们的推论。
我对药剂师此人始终存疑,安排人对其进行了深入调查,其在入职医院做护工、助理时期,曾与一人关系紧密。
对方是高中辍学后投军的,因有文化经培训后当了医疗兵,还比他更早进入医院,同样学了不少医学知识,成了医师助理,但后因得罪人被天天穿小鞋排挤,后面离开军医院在城外偏僻处开了家诊所。
据其提供的情况,药剂师曾向其借钱,那次两人喝多了,药剂师透露是其父亲在外偷养的一个外室还为其留下了一个弟弟,但对方闯下祸事需一笔钱财搭救。
据其回忆药剂师当日的情绪,其对这位弟弟的出现是极为欢喜在意的,还有药剂师为逝去亲人所行之事,这点我们毫不怀疑。
对方也倾其所能借出了能拿出的所有钱错,但没过半个月,药剂师便还了钱,当时情绪消沉,从那以后还与对方基本断了联系,我怀疑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刘震山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有些情况也就解释得通了,请处里协调外地好好追查一下,这接下来可能有大用。”
“放心…已经安排了…”一组长笑着回了句,又收起笑容,继续道:“调查工作可能得稍微推进的快一点。
刚才我去了趟临时指挥部汇报了下进展,徐科长提醒我,日本人给出的期限就在明日,不管此次事件进展如何,我们必须在明天中午前结束调查行动,收紧鱼网随时准备逮鱼。”
“理解……”刘震山点头,回道:“事件必然在明日有个了解,没寻到人局势恶化,那我们就能第一时清除对方的一部分眼线耳目,如果寻到了人消除危机,那一些鱼儿就该退去,我们也要动手。”
……
杜明胜这边,见到沙戾海带人回来,笑道:“还好你提前一步把跟来的兄弟叫走,回标回旅店后,我亲眼看到其房间窗帘晃了几下,那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街面呢!”
沙戾海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询问道:“怎么样?目前都掌握到了哪些情况?”
“三个人,租住在旅店的三零二三零三房间,近段时间才住进来的,身份一个是记者,一个是拍照摄像兼助手,还有一个是跑腿的,跑腿也就是刚才跟踪那人。”
“一队记者?掌握了他们的采访目标是哪吗?”刚推门进来的曾文冲,开口询问,既然已经锁定目标,他自然没必要再留在那边。
杜明胜见状,回道:“掌握了一条线索,通过对旅店老板的秘密询问,其曾在距此不远的首都警察厅那条街上见过对方。”
“首都警察厅?”曾文冲挑了挑眉,开口道:“我所记不错,处里好像曾向我们转来一条线索,是此次搜找行动布置泄露,但后因无从着手被暂时放弃对吧?”
“对,确实有这条线索,您是认为这之间有联系?”杜明胜点头回应确认了此事。
“此地离警察厅不远,其又在那地方附近出现过,而现今报纸上基本全是并于此次事件的报道,对方以记者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目的已基本可以确定是为探查我们在此次事件中的布置、应对乃至进展这些情报,这种时候不至安排两波毫无联系的人分别来办吧?”
“有联系的可能性不低。”杜明胜先进行了肯定,又道:“但日本情报机构情况极为复杂,派系山头林立,相互间少有联系沟通,甚至不乏互柤拆台对抗的情况,两波不同的人办同一件事的情况确实存在。”
“确实有这个情况……”沙戾海点头,又道:“但从处里转来的线索看,那条情报传递出去的速度极为迅速,很可能是为对方高层决策应对才如此快速传递,而眼前的三人是近期赴此,肯定是策划此次事件的安排,所以双方间有联系的可能性极大,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波人。”
两人一唱一喝打了波配合,既把情况向曾文冲进行了说明,又没驳了对方,为双方留了余地,曾文冲自然接着,顺着话头深入了解了一些相关情况。
“曾队,既然这边的工作步入下一阶段,那我便带部分人员回去了,其他号码或有新拔入号码还需进一步追查。”
沙戾海开口向曾文冲辞别,此次他过来只是协助进行布控并锁定目标,他接下来还有其他任务。
曾文冲点头,开口道:“记得把这边情况向你们林队汇报一下,这边我得亲自盯着。有新情况了人手不足,跟我通个气,我尽力抽调人员去支援。”
“明白……”沙戾海点头应了一声,跟杜明胜打了招呼,便带走了他的调查小组一部分人。
……
江汊里,李大眼等人回想记录下了那条船的一些特征,先从手下船员中打听了下,没打听到多少有用情况,又各自安排了手下亲信船员出去打听。
李大眼倒想亲自去办,但这种时候,他得老实守着自己的船,对这事表现得太过上心不行,免得让人发现端倪,这不符合那些人对他的告诫和要求。
安排完这些事,为打消别人可能对他在这件事有些上心的怀疑,他拉着众船长继续参观这船上最核心的东西,也就是负一层船舰。
先瞧了行李舱货舱,接着再绕上来去另一侧的动力舱,船中部负一层仓室为煤舱,属于半封闭式,无法通行穿过。
下到动力舱,先映眼帘的就是五个燃烧室,黑黝黝近一人高,如卧于舱间的巨兽,看得众人眼睛有些发直。
船的动力系统,李大眼费了不少功夫心思,当然也没少沾情报处的光。
开始李大眼准备把他小火轮的动力机组拆下安到这条船上,把船给改成机帆,结果他测了船上原先的辅助动力。
结果让他有些吃惊,船上煤气机输出的动力,比他小火轮上的蒸汽机还大不少,但耗煤量却还要低一些,这就让他动了心思。
煤气机,内燃机的一种,是以燃煤不充分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等可燃气体为燃料,在汽缸内点燃驱动活塞往复运动输出动力,原理与汽油机类似。
情报处因有用船需求,便留了几条收缴船只改造后自用,剩下的船也需进一番修造后再出售,像是把快船拆去那些隐藏发动机,毕竟市面没什么这方面需求。
为此情报还私下组了一个技术团队,包括铆、切等熟练技工,修保技师,甚至有船舶、发动机相关经验的修造技师乃至设计人员。
因为知晓李大眼也要改船,郑君山替他打了招呼,有解不了的问题,可以请这些人帮点忙。
原本李大眼只是想找对方看能否买到动力更大的煤气机,但国内虽不乏造煤气机的厂商,却没一款动力能适配李大眼这条船。
毕竟虽是木船,但排水量二三百吨呢!可不是他那条小火船,而且因郑君山打了招呼,李大眼又因交代不对外讲他的身份,那些人摸不清他底线,对他上了心,为他的船设计了现在这套改造方案。
这套方案让李大眼更是心动,但搭载更多客货就意味着需要更好的动力,这也是造成李大眼从准备量力而行到最后借了不少外债的原因。
动力系统,最终由一位曾受聘做过一家生产煤气机公司技术顾问和开发主管的工程师,为其解决了这个问题。
收缴的快船中,有一条最早投入使用的,加装的是两台当年技术很成熟的船用汽油机,拆下来后本准备当废铁处理了。
毕竟这时候国内燃油基本依靠进口,本身价格就不便宜,汽油又比柴油贵得多,这意味着更高使用成本,而船用发动机又笨重,意味着使用场景受限,种种原因导致这玩意基本出不了手。
第729章 收网(十)
不过汽油机与煤气机原理相差不大,稍微改造一番就能用,便干脆低价处理给了李大眼。
然后那位工程帅又向老东家购来了四个大号卧式煤气发生炉,其实就是用铁皮围成个大灶,然后开上一些连接管路的口子,结构很简单。
船舱内多出那个,是小火轮上的蒸汽机,李大眼把它跟船上原先的煤气机对调了,加装了一套发电装置为船上供电。
李大眼这条船不小,如果使用油灯之类照明,船又基本是全木制的,明火、油料过于危险,加上煤气发生炉煤气机之间,需要一些外部动力提供辅助,正好利用上。
那名工程师带人,经过一番改造、组装、调试,成功完成了这套动力装置,输出动力,足够这条在不是太过湍急的水面正常行驶。
下到动力舱,李大眼就忙着提醒大家别乱碰了,虽然他寻了个有机器修理维护保养经验的修理工,他自己开那条小伙轮也积累下来了些经验,但时间短,对这套装置都还没上手,这时候要是把哪弄出点问题,他可真就……
两部煤气发生炉为一部发动机提供煤气,用两部自然是一部供的煤气不足以让发动机提供足够的动力,采用更大的会导致结构、装置更加复杂,而且需更大空间进行安置。
工作过程,是用采集管将煤气发生炉内产生的煤气吸取出,通过管道,经过滤、混合等程序后输入内燃机汽缸内,点火后即可驱动发动机。
添煤方式采用人工,类似于老式火车头的加煤,旁边就是煤舱,有两扇一米五宽,一人左右高的取煤口,为上下移动开合,将煤仓装满前可预开十五至二十公分高度,煤便会自溢而出,门口有个储煤的池子,主要是防止行驶时颠簸倾斜导致煤四处乱滚。
“谁关的水阀?还在漏水唉?这炉子里面积水了都。”李大眼打开炉口让大家瞧瞧内部时,结果发现里面积了水都快没过未燃尽的煤了。
煤气发生炉使用也是需要耗水的,只不过李大眼这炉子采用的,是比较简单粗暴的,往燃烧的煤上直接洒水的方式,使用了几个喷淋头,不间断往燃烧的煤上洒水,进行相关反应生成煤气。
待加煤工将被淹的炉膛清理得差不多,众人也感慨得差不多,李大眼也没怪对方,毕竟新玩意刚上手谁也不太熟,说了多细心点,便带众人上到了甲板。
实话说,这一参观,让不少人都动了心思,纷纷跟李大眼打听起来,尤其那套动力机组,不少人都想为自己的船弄一套,毕竟李大眼家底情况众人也些数,能大致推断出花费,如果日常只是用煤,那他们接受范围内。
“都停一停先听我说,如果想要我船上这种,估计没多大指望,我这也是运气好,正好在船厂碰上有两台拆下来的船用汽油机。
这玩意烧汽油成本高,用在船上不划算,卖不出去我才低价捡了漏,这套动力系统,是我帮那位托关系找了几位工程师替我改装的,花钱请那可不便宜。
而且国内造的煤气机动力比这小很多,这在国外也是落后技术,就算有也找不着地方买,当然,如果你们能摘来动力足够的汽油机,也可以让人照着我这个改,不一定请什么工程师,照猫画虎嘛!找几个能改装机器的技工就行。”
“你的意思是能买到动力小的煤气机?动力具体有多大?”虽然多数人听完便失望离去,不过还是有几人留了下来,其中就有那名最年长的。
“肯定有,之前这船上就有一个煤气机,动力比我那小火轮上的蒸汽机还强劲,我现在把它换到小火轮上了。
替我改装的工程师,有一位曾在一家生产煤气机的公司任过职,我那炉子就是在那买的,据那人所说,出产的煤气机有比小火轮那台更强劲的,可惜我没钱换,我那小船也不值当。”
年长那位点了点头,又问道十几米的船能不能行,他们跑船的,很多亲戚朋友也是做这行,像这几位家里就还有其他小船,在周边做近程载客运货或者摆渡这些,这才留下跟李大眼打听这些情况。
“应该没问题吧?”李大眼比照了下自家小火轮,道:“一台不行就两台呗!跟我这个一样,反正十几米的船肯定是能带动的。
它们的工厂我去过一趟,有需要到时我可亲自带你们去,最好多凑几个人一起,到时候就说是看了我船上这套也想改。
这样我好替你们谈些条件,像是直接替你们改造、安装、调试这些,他们公司以前有替我改装的工程,厂里肯定也不缺能替你们改装的人,这样就省了去找人,没改成也还有挽回损失的余地。”
这话让几人眼前一亮,跟李大眼热烈的细说起来。他们都是跑船的,对成本、收益这些极为敏感,以往没什么途径了解到机动船的一些情况,主要是刻板印象里这些东西很贵重,离他们很远。
但这次参观了解后才发现,这门槛确实不低,但他们也不是真承受不起,虽然运营需要额外的燃料成本,但更多的往返趟次、更少的延误时间、更小的天时自然因素制约等,却是能覆盖增加的成本。
……
沙戾海进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皱眉翻看着份信息的林默,神色颇为入神,沙戾海知道林默这是在思考问题,便静立一旁,以免打扰。
“唉…回来了…坐坐坐…”林默无意中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沙戾海,忙示意对方坐下。
“把那边情况向我介绍下,说详细点儿。”点了根烟,林默询问起调查事宜。
听取完,林默点点头,开口回道:“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监听那边整理完通话,一时联系不上曾队长,把资料递交给我了,内含的情报就是有关搜找行动布置和进展的内部信息。”
说完,林默把手中资料递给了沙戾海,才看几眼,便忍不住抬头询问:“林队,这是破译出的?”
“不是……”摇了摇头,林默拿到时与其是一般反应,道:“这就是通话的原文内容,简单的掺杂了点废话问候语之类,情报几乎直接明文传递。”
“这胆子也太大了……”沙戾海摸着下巴,道:“我现在都有点迷糊了,之前茶楼那伙人,不是接头递送情报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在电话里张嘴就说,还几乎是以明文方式?”
“可能是情报信息过多,或者可能是有文字外的其他情报,至少从目前看,很多需及时传递的简短情报,这伙人就是利用电话直接传递。”
沙戾海也皱眉考虑,道:“会是什么原因呢?让他们选择如此容易泄密的方式传递情报?难道是以往的行动?但也不至于倒退吧?”
“肯定是跟以往行动有一定关系的,而且跟处里最近各项工作的快速开展进步也肯定有关,再者这可不是退步,反而是升级了。
我刚才仔细思考了,南京地区的电话通讯,已经较为成熟庞大,若要对通话进行全面监听记录,那将会是个巨大的工程。
连带着之后的分辨、确认工作也将会是巨大工程,而且对分辨确认工作的人员要求也极高,目前根本没有条件进行。
要么是只对一些关键要害人员或单位的通话进行监听,但这种事极为敏感,而且情报传递方,完全可以随便寻个普通电话用来发出情报。
要么是已经通过其他方式大致锁定了目标,进行一定范围的监听准确锁定目标,但这和被我们跟踪监视并无太大区别,传递情报的举动都可能暴露在我们眼前。
虽说人员传递时,可主动判断是否被跟踪监视,但电话传递也有其优处,传递方可随机选择电话,接收方可以像公寓那个目标一样,布置死间,危险临近,可随时进行抛弃断尾阻隔危险。
无人员直接接触,中间又有重重阻碍,另外,从对方多组人员共用一部电台发报,加上发报地点的选择和布置,我们在无线电定位和监听破译中的进展,估计也被对方掌握了一些情况。
相比于满天飞的电磁波,被局限于电线内的电波要更隐蔽,未被提前锁定也不会有多大安全暴露问题,如果已经被锁定了,情况相对于人员传递也是半近八两。
所以说啊!这点还真算不上退步,整体而言也无太大优劣,在某些方面还有所进步,而且两者也非对立,无论单一还是结合,那也是有了更多选择,对于我们,局面倒是更加的复杂多变。”
林默大致分享了一些自己的推测后,给沙戾海布置了任务,继续对剩余通话号码进行追查,并暂时主持一下对办事处和公寓这边的工作,林默回旅馆和临指将一些情况进行汇报。
先找王鹤峰,将自己和曾文冲的进展、情况这些做了汇报,也了解到临指下的令,要求明天中午前完成调查收紧网口随时准备动手的事宜。
听到这个情况,林默辞别后来到临指,先向林文华、张宏鑫、徐顾煜汇报了情况和推测,接着询问了一些明日的事宜和安排,当然也反馈了一些想法。
另外,林默还从临指这了解到一个情况,因为他们在舆论上带节奏,让日本领事馆不得捏着鼻子发了悬赏,对方也在舆论上反击带节奏,而且直接把予头指向蒋校长。
蒋校长不是在前线指挥进剿我党不在南京嘛,日本、日占区、还有一些在日租界之类被日本人所控制的喉舌,在日本军舰行动后,直接加刊发表老蒋不敢返京的言论。
目前这件事,把老蒋搞得很是火大,处里也承受了很大压力,作为始作俑者,林默也不得不考虑如何收拾残局。
再次返回旅店,林默将情况向王鹤峰介绍了下,准备商量出个应对之法。
“这难办了……”王鹤峰眉头紧簇,道:“虽然预料到了他们不可能凭白受这气,但也没料到他们直接把予头对准委座。”
“日本人虽然在情报战线交手上吃了些亏,但总体而言他们是打心底里不带正眼瞧咱们,随便一点事都敢把屎盆子往最高领袖的头上扣,这点可作为应对的基调。”
“哦…”王鹤峰眼前一亮,笑道:“看来你是有应对之策了?详细给我说说吧!”
林默闻言,眸光中凶戾一闪,淡淡道:“甩过来一巴掌,那就甩回去呗!这种事有关对错吗?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挨了打,先打回去了再说。
不管输赢,我们首要做的是维护领袖,而不是去做苍白的解释或推脱自保,事后肯定要挨打的,但不论胜败,至少不负校长的栽培和提拔。”
林默这嘴上比唱得还好听,但这事就好比在军队里打架,赢了那打的板子就是象佂性子,领导嘴上骂卖批,心里笑嘻嘻。
输了也好过不敢还手,至少输人不输阵,为了团体为了领导我也是敢干的,就算罚重点,忠心敢为这点总算吧?
“…更何况,这种事对方攻击的也比较牵强,再加上国府地盘上的多数媒体还是被国府掌控,不大可能替对方呼嚎。”
听到最后这话,王鹤峰皱了皱眉,道:“媒体舆论上的事可说不准,我担心跟委座不是一条心的,拿着此事来攻讦打击委座。”
之前王鹤峰进行的情报工作,接触过不少反老蒋派系、势力的情况,他这担心绝不是信口开河。
“那正好拿小本本记下呗!这次经过一年多的围剿,红党看情况是蹦哒不成了,到时候正好可以拿这些人来开刀。
别人炮口都抵着首都了,这种时候还给对方递刀子的,那绝对是铁杆的反对派,而且是又蠢又坏,这种毫无底线的,必须严加防备乃至清理干净。
至少对于那些有底线有原则的反对人士,就算反对,也可以拿大义、大局、外敌等等名号来拿捏约束对方,但那些没底线没原则的,那是真可能不择手段往心窝子里捅刀,这种人……”
一通话谈下来,王鹤峰心里就只剩佩服二字,不管是对问题根结的把控,还是直接把不利的情况一变,直接变成了一种功劳,处理之刁钻让他汗颜。
第730章 逮鱼(一)
不过林默所说这些,都还是对处置此事所要确保遵循的原则,具体如何去办,两人还是仔细商议了一番。
最后决定暂时不再激化予盾,一切静等明日局势发展,到时再依变化而行,若局势恶化难以挽回,抓捕结束后直接公开此次行动。
若对方真在首都下手挑起事端的话,以目前局面而言,老蒋不管愿不愿都得硬着头皮上,不然各方反对力量绝对会以上此为由头对其发难。
目前国内各方军阀,还没被老蒋借着我党长征消耗控制住一批,一旦让对方找到由头一起发难,他大概率得被赶下台。
那个时候公开这些行动,狠狠一巴掌甩回日本人脸上,能大大减轻老蒋面临的内部压力。
当然了,目前行动处已经掌握目标人物,局势大概率是不会往恶化这方面发展,只不过王鹤峰不知情,这个方案还得有,就当是个应急预案。
如果此次事件顺利解决,此次反谍行动便不会公开,但会利用悬赏一事继续做文章,嘴巴子虽然不够响亮,但里子面子全占,等对方知晓波浪之下的损失,估计能难受得吐血。
“王组,这事需要事先物色一些记者和外交人员,尤其外交方面的人员,最好是受过日本人的气,而且有胆量……”
两人沟通完详细处置对策,王鹤峰便去汇报了,这些情况肯定要跟上面通气,林默所言的那些原则态度也得上峰去表达展示,而且有些东西他们这身份也挨不上,敢干敢为这些可以有,但表忠心、维护主子这些他们还轮不上,他们现在该表忠诚的可不是那位。
……
三组二队这边,他们也接到了南京的指示,要求明日中午前完成调查工作,将目标监控掌握,随时可以动手抓捕。
打草惊蛇后,经过一番跟踪摸排,围绕海军和营地这边的调查,让沈松等人锁定了两组目标,除开一开始那电讯副科长的意外,对方的警惕性这些远不如曾在南京遭遇的对手,进展顺利。
这两组人应该算是高低搭配的吧!一组主要是围绕营地、码头、港口及来往船只进行的外围监视活动,当然触角也伸进了军中,不过集中在驻兵、后勤这些海军辅助性部门,之前那名后勤副主任便是对方的人,算是此组人中目前发现的最高职务目标。
另一组人,应该是围绕营地及海军的指挥、调度、通信、机要等核心要害,临近或较频繁与这些核心要害部门相关联的部门。
像是疑似指使那电讯副科长传递情报之人,因为国府海军内部人员升迁确实过于固化迟缓,按着圈定的条件范围,几乎直接锁定到了目标。
之所是几乎,还是因为对方没满足口音的条件,排查人员为保险起见放松了条件,多圈定了几名可疑人员,不过事实证明有点多余。
目标为营地内部主持站岗、执勤、警卫等工作的一名少尉军官,使用的身份为闽地人士,口音这些也符合,是通过其同另一名军官的接触,通过对那名军官的调查,反过来坐实了对方嫌疑。
那名副科长的后续,因为营地确实急缺通信电子器件,经过观察并未引起对方怀疑,另外对方准备接头的目标也被成功锁定。
就在划定的可疑区域,也确如沈松判断,跟另外的线索给搅到一块去了,随同进驻此地的一名少校军官,出营与对方接了头,好在其与那名少尉并无交集,不然沈松等人又得紧急行动。
除了围绕海军码头、营地等目标的调查,留下追查之前线索的队员,也有了更多收获。
随着调查深入的补充,围绕着江防要塞活跃的日谍,也是类似海军这边的高低搭配。一伙人通过渗透策反等行动,窃取掌握江防要塞机密;另一组则是临时安排而来,通过外围侦察监视进行探查乃至展开行动。
通过对那位铺老板的严密跟踪监视,在城中锁定了另外两处可疑目标,一处疑似电台所在,一处是接收主动入城来递送情报的接头人所在。
铺老板亲自接头的对象,也被成功锁定,是在江防要塞要害部门的一名军官,目前还未查清对方是被策反的还是安插潜伏进去的,此外还锁定了几名传递情报的下级军官,因人手有限和其他一些顾虑,暂时未调查这些人背后是否有其他关联人员。
在外部进行侦查监视的那些目标,也有了大发现,三组这边留下主持工作的一位副队长,发现对方格外关注江防要塞的弹药库和后勤补给线路,怀疑这些人可能会在局势恶化时袭击这些地方。
发现这个情况,其便对各目标人物的活动轨迹、地点进行了严格记录复盘,最终成功在城外临运河的一处镇子中,发现了一队近期滞留于此的外地苦工,经摸排调查,基本能确定对方就是潜入此地进行袭击破坏任务的行动人员。
此外,不论负责侦查还是静待行动的,周围都发现了一些本地人员在协助配合,疑似为向导一类,不知是策反还是投敌人员,这个新情况让调查摸排工作进行得更为小心谨慎。
好在对方防范心、警惕性这些不高,不然之前的行动很可能出现问题,毕竟他们也是外来者,面临的有些情况与对方一般无二。
除了江阴这边,另外还留着人手的几个地方,也多少都有进展,情况也跟这边类似,基本没受到过什么调查打击,以为不会有查,警惕防备几近于无,毫无察觉的被情报处这边顺藤摸瓜。
……
史宝存、何长文这边,就没有二队、三组这些有利条件了,虽然对方可能并不觉得国府的情报力量会在这个时间对付他们,但可能是情报处在南京多次针对打击他们,基本的警惕、防备还是保持的。
再加上随着军舰到位造成局势升温,沿江周边居民逃离、躲避、人心惶惶进而造成了他们周围的掩护人员大为减少,以及侦搜藏本的行动向外扩散对其活动区域范围和行动造成压缩干扰,把这些人的警惕和防范拉高了几个数级。
在一次跟踪监视的行动中,何长文这边就引起了目标警觉,还好及时发现暂时中止行动,还花费不少心思打消对方怀疑。
史宝存这边也不太顺,浦口江边其锁定确认了两处目标,但接到何长文的情况通报后,后面的山上却是不好直接上山搜查。
经过询问调查,后面山中确实有过可疑人员入山,但因摊子越铺越大人手有限,再加上不怎么擅长山林野地的行动,上山可能人找不到还让对方发现,现在可不是之前了,对方人早已就位,警觉也提了起来,目前的局势上山也缺乏合理性,一被发现对方可能就猜到你有问题。
经过仔细考量,史宝存决定向队里求助,调集组内狙击手和作训基地有山民猎户背景的人员,在山外布控并往山中渗透,待动手之时直接清除。
临指的通知,史宝存也已经接到了,他手上值得一查的可疑线索和情况还有不少,可惜目前已无法再抽调更多人员投入,史宝存只能无奈收档,事后看情况再回头调查处置。
因为不是抓捕作战行动,狙击手这些并未完全参与进行动,有需要时会临时抽调过来,没有需要,一般是跟随搜找队伍,适应熟悉城市环境这些东西。
布置妥当,史宝存的工作也只剩一些收尾,当然也只能收尾了,人手已经不足以支持他继续开展新的调查工作,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收尾的摸排,只剩下盯住被掌握的目标,以及收集汇总外围获取到的线索情况这些。
……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一队一组这边,因为改换了新的摸排方向,终于是把红盖头揭开,让这潜藏于城防中的情报网络,显露出了它的尊容。
经查,在医院内为那老头提供信息的,是医院内平平无奇,最不惹眼的医师助理,说是助理,但实实在在就是跑腿干杂活的。
明面的职责是查房、送药,但实际角色是被欺负被使唤的那一个人,卫生、登记、跑腿等等,一天到晚被人使唤个不停,啥啥都要干都要忙。
查房不用说,能让其接触到住院病人资料,入院、就诊的登记,因为轻松又没什么专业要求,会写字就行,所以基本是被安排进来的关系户,时常以屎尿之名使唤对方代班。
至于卫生,哪哪病房、哪哪办公室走?脏了,基本都是喊他,要么自己扫,要么叫清扫人员,这又给了其名正言顺接触老头的机会。
送药也不止在病房,有些军官之类的生病需人送药过去,基本都是使唤他去送,次数多后,他基本能在司令部、兵营、各处驻地上畅通无阻出入,当然,仅限普通的场合,一些重要关键的部门、区域这些肯定不行,但也足够了。
之前因为调查方向问题,这个人只是在未被排除嫌疑的行列,甚至对那些登记人员的怀疑程度都在其前,直到转变调查方向,在排查出入各处营地的医护人员,其才真正进入调查组视野。
通过对其的监控,追查对方往常的活动轨迹、接触往来的人员,因为近期对方比较活跃,还真揪出了不少可疑目标,其中就包括负责传递指令、监视那名参谋的人。
管理药品的那名军官,虽然刘震山怀疑其身上有猫腻,但围绕其的调查却是没什么收获,不过刘震山并放弃这个推断,反而是更加坚定了,因为隐隐约约之间,有线索隐隐指向其背后的后勤系统,刘震山对此很感兴趣。
……
霞光隐去,夜色降临,天虽已黑,人却未息,各调查组的目标,反而迎来一次小小的活跃高峰。
曾文冲这边便是如此,几名目标于傍晚时分离开旅店,开始在警察厅周围活动,围堵着下班出来的警察。
与他们一般的记者还有不少,至于被围堵上的警察,有的显得手足无措,有的装聋作哑埋头直撺,当然也有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的货色,尤其是面对一些漂亮女记者。
这一切,都让曾文冲等人尽收眼底,当然,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在目标目标身,不管搭没搭话、交没交流、接没接触,通通记录下来等待排查,当然了,搭过话、交流过、接触过的,肯定是重点排查目标。
“叮铃…叮铃…喂…好…我知道了,户部街抄纸巷34号刘记百货是吧?”
林默接通电话,得到确切回答后,立马拔通了沙戾海回传的联络号码,通知对方往目标地点赶去。
拨来的,是电话公司那边,虽然已成功锁定了曾文冲目前的目标,但公寓、转接、监听三方合作配合的机制却未取消,刚才就是另一个号码拔入目标公寓,公寓这边知会电话公司和监听小组,电话公司确认目标地址后通知到林默这里目前的临时指挥所在。
因为这个号码,并未在事前划定的大致区域,电话公司查到号码情况信息耗费了一些时间,通知到沙戾海之时,通话已经结束,不过沙戾海还是立即赶往目标地点,收集相关线索情况。
刘记杂货铺,老板就姓刘,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电话安在门墙之内,远离柜台结账一侧,很显然是考虑了顾客通话时一定的私密性需求,但这给调查确是添了很大的麻烦。
因为是开车赶来,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老板还记得很清楚,但对方是戴着帽子低着头进来,扔了块大洋说了句打个电话便过去了,老板就瞄到人一眼,因为光线原因还没看清长相。
老板能提供的情况,听对方声音年龄可能在三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上下,身着深色中山装,帽子同色,不是纯黑,但店里的灯光较为昏黄,老板也没记清到底是哪种深色,不过中山装也算是有较高辨识度,多数为公职人员穿着,算是民国时期公职人员的制服。
但户部街名字由来很明显,以前这街上有过户部衙门,户部在此处,那周围区域肯定也多是各种衙门办公地,虽现在户部是没有了,但周围却依旧分布了大量的政府部门,所以这条线索指向并不明显。
第731章 逮鱼(二)
第二天一早,林默的生物钟让他早早醒,不过精神却有些疲倦,昨天上半夜,众人都没法休息,死死的盯梢监视,就怕这最后一哆嗦前出点什么问题。
情报二组和二队开了个小会,对今天的行动和工作做了安排,林默借口抽调行动精锐组成的临时行动四队(特别行动组掩护身份),需要自己去进行一些安排,脱离了调查组。
找上了郑君山,将肖锐与其手下几名知情的队员召了回来,肖锐最近虽是打着搜找藏本的名义进行掩护活动,但暗中一直在查他盯着的那条线,可惜没什么进展。
其实这也是可预见的,毕竟藏本事件一出,领事馆就成为了风暴中心,无数目光汇聚,各种私底下的动作肯定收了,作为跟他们有直接联系的人,肯定也要进入沉睡不让人揪到把柄。
一行人秘密出了城上了山,同王守飞这组人汇合,目前藏本已经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不过这家伙胆子却是更大了,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
这家伙刚开始下山找水喝找吃的,别人弄出点动静都能把他吓跑了,到现在,下了山那是大摇大摆在街上逛,吃饱喝足还悠悠哉哉消食一阵才拍拍屁股上山寻个地方呆着。
今天也是如此,太阳升起,这货才悠悠哉哉醒来,找了块石头躺着晒了阵太阳,等露水干了才悠哉的下山,路上还有心情看看风景、摆弄下野花。
这可把李来庚等人给气够呛,他们是整天整夜趴草丛趴林子在那喂蚊子,给果对方一个“应死”之人,反倒比他们更舒坦。
“东西都备好了吧?找到机会咱们就直接行动。”林默和王守飞在山下,远看着下山进了城效街子的藏本。
“放心吧!都按您交代的做好了准备,一旦找到合适机会,保证不会掉链子。”
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林默结这位准备了个惊喜,还是他昨天同徐顾煜等人商讨时,主动提出说服安排的新节目。
相比于事件发生时,林默的不安、担忧、乃至于有些惶恐,忧心着局势乃至历史进程的改变,那现在林默现在又重新回复了往日的镇静甚至是大胆。
这几天他算是逐渐理清了繁杂的思绪,蝴蝶效应的前提是什么?蝴蝶想要摆摆翅膀便引起飓风,那是需要无数因素同时俱备,蝴蝶的翅膀只不过是那最后一哆嗦。
历史也是如此,滚滚长河之下蝴蝶扇起的风何其微弱,历史大势走不到那一步,蝴蝶的翅膀就是扇断了也不见得能泛起丁点涟漪,要不然雨林里有多蝴蝶,扇下翅膀就能引发飓风,那老美早被卷得灰都不剩了。
九一八至七七之间,中日之间的冲突、摩擦甚至蓄谋的挑衅和交火战斗少吗?多了去了,但为何最后偏偏是一件借口人员失踪反而拉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
因为滚滚大势已经到了那一步的前夜,之前日本还在准备战争甚至避免战争,国府也在退避妥协和谋划准备,直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这个时候没有七七也会有六六或八八。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是各人各方各国各种因素综合推动的历史进程,个人想要改变,除非是直接改变历史大势,影响历进程。
林默可不相信,自己做的这点就能改变历史大势,别说大势,就是他现在没了,所做在后人的历史中,可能连泛起点涟漪都不算。
林默所能做的,就是自己一点点去改变,带动别人跟着改变,一点点积攒力量,直到最终这股力量足够的大,让祖国让同胞少受一些苦难。
当然了,让林默打消、理清那些念头的,也有回忆起来一些有印象的情况,尤其随着调查到的情况和事态的发展,他对这事的结果有个模糊印象,不然他也不敢鼓动借着这时机反谍。
“…唉…有情况,他好像没钱付账了,想把衣服抵了。”肖锐一直死死盯着目标,发现情况立马报了出来。
“…时机到了,开始行动,该通知该知会的立马准备,剩下的跟我走。”
林默放下望远镜,边开口边整理衣服,说完带着肖锐一行直接走到街,王守飞等人手上带着几个箱子静等着。
“陈经理……”林默还隔了一段,就喊了一声,一笑谄笑的就疾步上前,正拿着件高档西服跟摊主你推我让的藏本,刚转头看看出什么事了,林默已经来到身旁。
“唉呀陈经理,这可巧了,想不到能在这碰上您,今天可别跟我客气,说什么都得让我请一顿,尽尽地主之仪…”
林默说着,上手搂着藏本的肩膀,连拖带拽的就往旁边的一处饭馆而去,藏本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快到门口了才忙不迭回身,对着摊主挥舞着手上的衣服,急得一时话都磕磕绊绊。
“快帮陈经理付下钱…”林默转头吩咐了句,又对着藏本满脸堆笑道:“陈经理您放心,到了我的地亏,一切花销全算我身上。”
嘴上说着,手上脚上却没停,硬带着藏本往店里去,都到了台阶处,肖锐也是跟到另一侧,满脸谄媚着接过衣服,“扶”着对方脚不沾地的越过台阶,直接把人往店里带。
“搞…错…错…我…”藏本急得使劲挣扎却没半点用,心里慌得不停,但看着两人脸上堆的笑又有点迷糊,结果一不留神,已经让人生拉硬拽带到了楼梯口。
“你们点下菜,捡贵的点,陈经理是甜口,不吃辣,不放花椒,米饭要软和一点……”
林默根本不给藏本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转头装模作样的点起菜来,手上脚下依旧不停歇,跟肖锐一同直接架着对方不停往楼上走。
至于店老板、店员这些,刚才已经有名队员提前进店挑事,把人引到了后厨,现在不是用餐时间也没在外面留人,听到动静出来人已经上了楼,只碰上了点菜的队员,只知道是一位大老板要晏请另一位大老板,不希望被打搅,做好菜交给他们送上去就行。
被堵在后厨出不去,老板一点也无所谓,毕竟人把店里贵的菜,符合条件的都点了个遍,还给了五块大洋补偿什么误工费,现在不是饭点基本不会有什么人,纯赚的好吧!
而在外面,王守飞等人提着箱子,从后门进到店中,悄悄上到二楼,从箱中取出了一些机子,开始小心布置……
“你们弄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陈经理……”藏本坐在主位,皱着眉看着堆笑的两人,开了口。
林默收起笑容,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陈经理,只不过不知道是该呼你藏本人先生还是领事先生呢?”
藏本脸色唰的一片惨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手指颤抖的指着林默,嘴巴抖动着,半天没发出声。
“行了,你也不用否认,既然我们把你请到这,那自然是已经确认了的。”
说着,林默拿出一个钱包,将里面的一小叠日元和身份证件取出扔到了桌上,不给对方反驳机会,顺带向对方展示一些东西。
东西是王守飞等人搜查对方开始的落脚点,在周围一处隐蔽位置找到的,检查后原样放了回去,之前林默上山才取出带了过来。
看着这些,藏本脸色又白了几分,林默也不开口,静静等着,等对方逐渐平复下来。
“…你…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不立马把我送回去,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难道不怕引来大日本帝国的怒火吗?”
林默闻言,淡淡道:“就这么送你回去,你也难逃个死,我想跟你谈谈,挽救一位父亲,顺带开展下中日友好合作与交易。”
藏本闻言,脸色已泛青紫,但依旧死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立马送我回去,否则我将控告你们非法限制外交……”
“什么也不知道?藏本先生可真是…你不知道你失踪,领事馆可是宣称您遭遇了我们的暗杀,步步紧逼,这几日南京可谓是上下鸡犬不宁,还喊来军舰游曳在江面上,炮口指着南京城,你以为一句轻飘飘不知道就能揭过去?”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尽职尽责,最终却还只是个普普通通职员,身边同事没一个正眼瞧自己的。
一时间想不通不想活了,又怕自杀太难看,便上到山里,想让猛兽为自己解脱,不过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还有家庭还有孩子,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么不负责…”
“呵呵……”林默冷笑几声,道:“你在这跟我说笑呢?紫金山就挨着南京城,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猛兽?别说紫金山了,就是算上后面那一大片山,也不见得有能吃人的猛兽吧?
至于你这自杀的借口,别的不说就刚才,我称呼你领事先生怎么不反驳?你离开前可没这名头,说起来算是追授的,你是怎么未补先知的,别告诉我你是从报纸上。”
“我…我…我那是不太了解城外山上的情况,那称呼是我之前没听清…”
“算了算了…”见对方依旧死鸭子嘴硬,林默摆摆手,道:“这些其实没什么可纠结的,不管是有预谋还是他们单纯拿你的失踪来做文章,局势发展到现在局面,对领事馆而言,你还活着,那就是最大的错误,死了的、尸骨无存的藏本领事才是最好的领事。”
林默的话,再次吓得其全身发抖,好一会儿看人缓得差不多,林默才继续开口。
“你还活着,那他们这些天谋划的一切,就成了上窜下跳的小丑举动,他们能放过你?而且日本社会的主流思想是什么样的,你比我们更清楚。
你的行为在他们眼中那就是耻辱、懦弱,别说是容下你,就是你的家庭、亲人也别想抬得起头,甚至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某个或一伙激进人士给打包送上天堂。
从我出现在你面前,在送你回去前想死是没机会了,当然,我也知道你没那死志,不然这几天你还缺那机会?
说白了,你就是贪生怕死、心存侥幸之徒,你也没必要否认,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表现得很明了,所以没必要遮遮掩掩,大家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是吧!”
有心反驳却又无话可说,这一下是狠狠刺在了藏本软肋上,但这也让他很不舒服,最终选择了以沉默应对。
“可真有你的,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顾及颜面?还是说当贯了所谓帝国公民,拉不下脸撕开面皮给我们看?
我就谈点实在的,你还有其他选择吗?就这么把你送回去,你就死路一条,甚至还可能连累亲人孩子。
当然,你可以逃,但能逃去哪呢?逃回日本那肯定没你立足躲避之所,还是像这次一样跑出来在中国找个地隐姓埋名?
这次你惹出的事端可不小,没了日本这个身份保护,你该如何?就算我们不追着你不放,也抛开中国镜内社会的动荡,就凭你们日本把我们渗透了成筛子,你有自信能逃过他们的手心。
你要明白,那可不像你这次的一天两天,那是一生,而且还得要携儿带女,还是说,你情愿抛妻弃子一个人苟活?
当然了,你可以往国外跑,反正世界很大,总有日本政府手伸不到的地儿,但问个实际的,你有合法的身份吗?有钱吗?没钱没身份拖家带口的,你是外交人员,什么下场相信你心里有数。”
藏本脸色一阵一阵白,他的心绪乱了,很想反驳,但每次想到一样,下一秒却又被林默无情踩个稀碎,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会读心,还是真有那能耐看得比他明了,但他知道事实就如对方所言。
“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可以给你开一条新路,跟我们合作交易,我们可以保证你不被秘密处决,同时为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通过交易也能获得离去的财物保障。”
林默一步步,敲碎了对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步步将人逼迫引诱至角落,现在终于图穷匕见,抛出了自己的饵。
第732章 逮鱼(三)
还是良久的沉默,最终藏本还是抬起了眼,早已血丝密布的眼死死盯着林默,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你…如何…保证…我…能活…”
“这没什么好解释说明的,无论说得再天花乱坠,都取决于你是否相信,不过要是没把握,我也不至于跑这来跟你浪费口舌。”
藏本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嗓音嘶哑道:“交易什么?”
“呵呵…”林默几声轻笑,回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这时候应该问什么价钱,看来你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放下心中作为大合民族所谓的优越感吗?不情愿跟我们这些,你们眼中所谓的下等人劣等民族合作交易?
是,不可否认,你的国家确实强大,是世界列强之一,但你要明白,在你踏上紫金山的那一步起,它就再也不是你的倚靠和娇傲了,而是站在了你活下去的对立面,它有多强,你未来的敌人就有多强。
再者,这个强也是有水分的,在东亚本地势力中,它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列强霸,但跟西方列强相比却差了太多,而且我觉得它已经走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不说其它的,就说你们主流的那套思想就是多么的激进极端,为达目的不惜逼迫同胞送死,当然站在不同角度各人也有各人看法,但既然是为国而死、忠君献身之举,那他们为何不自己主动献身,反而要逼着别人去献身呢?
说白了,那一套东西,就是某些人为达目的,以此逼迫他人为个人私利去送命,踩着同胞尸骨往上爬的手段罢了,可能有人真相信,但我相信更多的人是被蒙骗裹挟。
就如你一样,心底其实并不认可这一套,但在那种环境下,你又能如何呢?只能被裹挟其中,就算被要求送死又能如何,只能默默认下靠着一丝侥幸希翼能苟活。
在这些野心勃勃之人的蒙骗裹挟之下,作为当事人,他们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你比我更明白,只能成为那柴薪,将欲望野心燃得映红天空,血渍遍洒大地。
占领了我们他们就会满足吗?不会,只会燃起更熊的欲火,渴求更多、再多,甚至并吞天下,你知道这对一个不足八千万人口的岛国是什么样的未来吗?
未来的你们,为了侵略为了统治为了实现那些人的野心,可能五六十岁的老者十二三岁的孩童,都要拿着枪成为那些人的柴薪,直至将整个国家燃尽焚光。
你跟我们的合作交易,某方面确实是为自救保命,但从另一方面又何偿不是在挫败打击那些人的企图,拯救你的国家和那些与你一般被蒙骗裹挟当做柴薪的同胞呢?
以我们的国情现状,我们很难威胁到你们本土,这意味着威胁不到你们的存亡问题,我们能做就是抗击侵略,而这能挫败那些人的企图,我们之间不就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吗?各有所求,各得所需,这才是我所言合作的真正含义。”
先是抨击一番,挑破对方心中那块遮羞,然后循循善诱,把大义凛然的理由借口塞给对方,让其心安理得……
后面这长篇大论,跟所谓的共荣圈、曲线救国并无二致,递给某些人用来自欺欺人甚至欺己的理由借口罢了,其实就是嘴上的大义凛然遮掩心底的蝇营狗苟,通俗点也可以叫当婊子立牌坊。
很显然,这套说辞也打消了藏本心底那最后一道防线,对方也不再端着架着,直接开口就谈起了条件,最关键一点就是所谓新身份什么时候能给。
双方你来我往,好一通拉扯之后,最终各自进行妥协让步,在交易几次之后,林默这边将新身份交予对方。
于林默而言,双方本就不是势均力敌的“合作”,只要产生一次交易,对方就只能任其摆布,甚至都不需要,谈这么多,只不过是为打消对方一些疑虑,顺带拉高换取报酬的筹码,不让对方认为可以轻易得到一些东西,免得将来狮子大开口无法满足。
林默的设想中,逼迫、威胁这些只能是最后的手段,以利相诱才是中上之策,如果能够思想操控肯定是上上之策,就比如一次次洗脑让对方深信那套说辞,从而心甘情愿积极主动为他们做事,这方式的另一个称谓叫白嫖。
当然了,对于面前这个,白嫖他的可能性几近于零,毕竟有先例在,就算让他信了这套说辞,在危险和死亡面前,他照样会退缩,而要他做的事本就是在危险和死亡的红线上横跳,所以对待他以利相诱是最佳选择。
“好了,现在条件已经谈妥,你也该交上一份投名状,拉开这场合作交易的头……”
听完林默所说,藏本开口提供了一条讯息,但林默微微摇头,这则情报虽无多大时效限制,但对他们也没什么作用。
藏本也不恼,继续开口报出下一则,现在他只不过在试探这边的胃口、价位、实力等等,那些东西在内部也不过大陆货而已,引玉前抛出的砖头摆了。
但随着林默一次次摇头,藏本也不由簇起了眉头,他知道那些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不可能随便糊弄过去,最终咬了咬牙,报出一条讯息,见到林默微微点头,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啪啪……”林默拍了拍手,一名队员用小托盘,抬着纸笔走进来,放到了藏本面前,这又让对方脸色一阵难看。
“希望藏本先生把把所讲,以及愿意同我们合作的原由这些,一一写下并签名画押。”
藏本自然知道这些是用来干嘛的,但就算到了这一步,要让他留下亲手书写的证据,心底还是极为抗拒。
“啪啪……”林默再次拍了拍手,接着过道一侧窗户打开,露出了后面架没的录音摄像等机器,藏本这时才发现,窗上有一格的窗纸已经不知何时被割去。
摄像机镜头就在那个位置,只不过镜头上装了一张白色薄布,房内的人才未察觉,藏本毫不怀疑它可录下房间的一切,也确如其想,薄布是蚕丝制成的薄纱,本身就是半透明的,虽然会让影像模糊,但拍下房内情景并不成问题,这让藏本脸色再次惨白。
林默见状,笑道:“藏本先生没必要这么迟疑抵触,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套程序,对你行为的约束其实极为有限。
如果你想,过会儿安排你回去后,这些情况你可以立马上报,然后全推到你是为脱离掌控而随机应变、虚与委蛇上,那这些东西还能约束威胁到你吗?甚至我们要是公开这些,还可能成为你反咬一口的罪证对吧?”
听完这些,藏本的脸色恢复了些,最终还是如林默的愿,亲手书写下了一整张纸的内容,签字画押放到林默手上。
看着纸上那合作原由,基本等于照搬了他之前的那通立牌坊的言论,林默放心的直接收了起来。
这些玩意自然不可能没用,要不然他费这功夫干啥?至于他刚才所说的反制手段,确实有用,但结果不过是打嘴炮扯皮。
但两伙人在那逼逼赖赖吵吵个不停,后果是啥?新闻热点啊!这种事在新闻上一通报道,吃瘪的绝不会是自己这方,何况这纸上那些立牌坊的言论,真捅出去自己这边可有的乐子看。
当然了,有些事是黑是白就是靠一张嘴去讲,就像那个段子,学校学生去夜店上班和夜店职员到学校上学一样,好赖全靠一张嘴,黑的可以说成白,巧克力色狗屎能给它说成够狗屎味巧克力,这种事还是要谨慎,免得像这一次一样火又烧回来。
“藏本先生,最后再给你句忠告,有被合作交易者利用的价值,那才会有合作交易,没有利用的价值,那就是抛弃出卖的废子。”
说完,林默起身把人送到了门口,告诉他从饭馆后门出去,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可以在那条街上自由活动,到时自有人会找上他,至于到时怎么说,他之前不是已经讲过了嘛?
至于为啥让他到那边?自然是让该找到的人找到他,顺带掩去其和自己在这边活动的痕迹,这些说错了丢的可是他的命,林默相信他能处理干净。
将人送到后门,肖锐便匆匆赶了回来,进门看到林默又重新坐了回去,不禁开口问道:“队长,接下来要怎么弄?”
“催一下,让店里赶紧上菜,那些是给咱们自己点的,进度比预想的快了一些,时间比较充裕,先吃饱喝足了,后面有得忙呢!”
肖锐闻言,直接转身出了门,没一会儿端着个托盘上来,不过上面只有茶壶茶杯。
“队长,菜还得再等等,店里没有提前处理食材,点的做起来也稍微耗时,我让他们做好再一同送上来,还要一些时间,不过我想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
“嗯…坐吧…”林默点头,示意肖锐坐下,把门外的王守飞也招呼了进来,给两人倒了茶,三人坐一块喝茶闲聊。
那边街上,王守飞已经安排好了人盯着,是小队里从许志玉带来和情报处安排来的队员军官负责,之前盯梢监视工作主要在山上,基本由从他老家招幕而来更擅长野外隐伏的队员负责,这几天连轴转累够呛,正好借这点时间稍微修养一下。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然你估计得憋出内伤。”看着一次次欲言又止的肖锐,林默喝了口茶,打趣道。
闻言,肖锐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问出心中不解,主要是他没搞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对方就同意跟他们合作交易,甘愿被策反当一个叛徒。
“他没胆量死,也不想死,但不管此事件是主动谋划,还是真如他所言其离去后有人借着此事做文章,但有一样,那些人这几日上窜下跳,搞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今天活着回去了,搞出的动静就成了一个笑话,你叫那些人要怎么收场?
总得有人背锅担责吧?那些搅在一起的都是利益、诉求相同的同伙,他一个能拧过那些人,不把他推出去送死那让谁去?
就算不被拿出担责背锅,就因他的原因让那些人谋划落空,那些人能轻易人能轻易放过他?甚至对于他们绝大部国民而言,他的苟活就是一种耻辱,恨不能杀了他。
所以我才说,他已经站在了整个国家的对立面,于那些人而言,死了的藏本才是好藏本,没有外部力量的干预帮助,他只有死路一条可选,而他现在能接触的外部力量只有我们,想活就只能答应。”
“…这…就这么简单吗?”肖锐有些不敢相信,为了一条活路,这么轻易就背叛了?在他的印象之中,就算骨头软的日本人,也得上一番手段才会交代,何况这可是背叛投敌啊!
“…自然没那么简单…”一边的王守飞开了口,道:“刚刚林队的言语中,那可是运用了大量的技巧,你没看到它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那句句都是直刺心窝的刀,这刀可比握在手上的刃还利。
当然了,这还只是术层面的手段,最主要的,还是林队对人心人性那可怕的把握和拿捏,两相结合下,展现出的恐怖威力,这可能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夸张了夸张了……”林默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摆手,道:“别说的那么玄之又玄,说白了就是先打击破坏对方的信念、认知等等,然后再趁其头脑混乱,引导、灌输给对方一些东西,从而改变对方思想层面的一些认知、想法等等,其实也就是忽悠人的手段。”
稍微解释了点儿,林默有些意外的看向王守飞,笑道:“你这些日子进步很明显啊!说实话,我压根没想到在场还有人能看得这么深的。
当然了,其实说句实在话,我自己开始都没往这么深想,只是随机应变,摸着对方思路、软胁这些东西,一阵打击和戳人痛处,然后借着对方思绪,把夹杂的私货混着为对方寻的借口理由引导灌输回去进而达到目的。”
第733章 逮鱼(四)
听到林默前一句的夸奖,王守飞还有些腼腆和心虚,不过之后林默如实说出自己当时的思路想法,王守飞便立马收敛心神仔细听着。
他知道这是林默的提点之举,这些东西着实玄乎,单纯的教或传授没太大作用,主要还得靠个人去听去看去理解去领会。
静静在脑海中仔细疏理对照了好几遍,王守飞才再开口:“您之前多次跟我们提及有关心理方面的重要,所以这段时间,我利用学习和空闲时间搜寻翻阅拜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因他学历并不算高,书中有很多东西理解不了,而且这方面书籍资料并不多,为了能彻底吃透,不得不扩展自己学习范围,补全一些基础,并用相关联内容印证理解,说的那些就是在这过程中积累的。
其实不用王守飞解释林默也听出来了,毕竟文文皱皱的,一听就知道是理论上的东西,并无多少个人实操的理解和领悟,这也是林默说出思路让他参详的原因。
至于肖锐,后面这些完全是听了个寂寞,能听懂在说什么,但理解领会不到其中玄妙,不过也从两人对话中,隐隐感觉不简单。
见两人没再过多交谈,肖锐想了想,继续开口问道:“林队,您在后面提醒了他,难道不怕他会那样去做吗?”
“那些东西,该有的约束和威胁还是存在的,没用我费那功夫干嘛?至于给他说那些,就算他真按我所说的去做了,也早想好应对的办法。
你想想,被录下写下的那些东西,捅出去丢脸的会是我们?他们要么认栽吃个哑巴亏,要么跟我们闹一通扯皮,事被摆在明面上最后免不了成别人笑柄,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了,在目前这个时间点,对方是可以拿此事继续做文章,继续挑起事端激化局势,不过我已经做了安排,在此次事件平息结束不会让对方有发难的机会。
至于此次事件平息结束后,这个事还不足以让对方再掀起太大的浪头,拿这个事做文章,很容易把这事搞成扯皮和笑柄。
而且我最后对他的那句忠告还记得吧!我提醒的可不仅是他与我们的合作、交易,还有他与掀起此次事件的那些人,他对那些人还有价值吗?
他把这个事捅出去,可能暂时具备了一定价值,但事后呢?别忘了他在投名状里透露的情报和艳谄之言,这些东西肯定会造成恶劣影响,那些人能饶过他?
本来他死了一切就成了,结果让他生出了一堆事端,不具备利用价值的他能逃得过清算,就算别人不清算他,但他敢赌吗?
赌注可是他乃至全家的命,与其寄希望与别人良心发现的施舍,还不如选择跟我们合作交由,至少他对我们有价值,我们会保他这一点是肯定的。”
肖锐还是有个疑问,一咬呀干脆直接开口道:“他真有那个值得我们救他的价值吗?毕竟他自己也说了,干了那么多年也没升上去,这肯定不单是外部原因。而且就他那胆小怕死的秉性,真有胆量窃取泄密情报?甚至我都怀疑他会不会回去就露馅了。”
林默喝了口茶,笑道:“我从会不会露馅说起吧!这个问题算是先决的,同时说清楚这个问题,其他的也好解答。
你知不知道他这几天上山后的一系列表现?发现他的第一天,是担忧、惶恐、惴惴不安,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成为惊弓之鸟。
但第二天他就下山找水喝,并如常人般吃吃喝喝。到今天,这家伙的表现简直了,除了不太舒的在山上睡了一觉,活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到了这也是,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面心安理得的接受并谈起条件相互试探,想想这转变适应的速度有多快,这就是他的价值啊!
这个人太能适应环境和角色的转变了,甚至到了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不管遇上何种状况,他都能飞快的转变并适应这些变化,还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在这种状态下毫无负担正常生活,这种本事干间谍可以说是老天喂饭。
露馅,可能刚开始回去确实会表现一点异常,但经历这一连串的事表现有些异样并不奇怪,以其表现出的适应能力,完全可以在别人察觉他的异常前转变完成。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日本人的傲慢和高人一等的心态,如果说我们往其内部安插了眼线,这他们会相信,但要说我们策反了他们自己内部的本国人,他们绝对打心底里不会愿意相信此事,既然连心底里都不相信了还会产生怀疑吗?
胆小怕死跟窃密情报并不就是对立的,因为不窃他一定死,窃了还有活的机会,而且泄密情报并不一定得去窃,以他的身份和位置,只要用些心思,本身就能获取到大量情报信息。
至于个人能力问题,他的适应能力本身就是极强的能力,而且长时间得不到晋升,很可能还跟这有关。
他适应并极快进入了那个职位的角色,但他太适应了,晋升需要的可不仅兢兢业业的埋头干活,需要的打破局限常规做出更多成绩。
他太快的进入了角色也太快的适应了这个角色下的生活,人是有很强惰性的,适应了就很难再走出已经习惯的舒适圈。
可能刚开始他的快速适应会引起领导上级注意,但缺少适应阶段的互动交流,又无新的成绩表现,这点注意很快就会被遗望淡出领导上级的视线,毕竟只是适应的快一点,并不是多突出深刻的表现,能让人记多久?
所以这可能才是他仕途不顺的根由,但他这份适应在我们这却完全可算能力,加上他的身份、经历导致很难受到怀疑,也可以算成一种另类能力,综合起来,对我们而言他并不缺能力,那价值自然也不用多言。”
“经历?什么经历能让他难被怀疑?”虽然搞懂了,但最后说的却又让他冒出了个疑问。
“就是这次的事啦…”王守飞开了口,笑着补充道:“想想他这次的表现,妥妥一个贪生怕死胆小鬼的形象。
他的表现让你也质疑了他的价值,你觉得那些人会认为我们会策反了他?所以他在这次事件的表现也成了他的一重掩护。
至于他的适应能力,能被发现早用他了,何至于来送死?至于以后,林队这次察觉是切身经历、审视了其此次的行为表现,但你觉得他们的人会去仔细探究、审视一个坏事怕死的胆小鬼吗?
发现不了他的价值,那就没了怀疑的根由,除非是他自己露出了马脚,但他的适应能力又很好杜绝了这个问题,这就在他身上形成了个死循环,成了一个极难被怀疑到的目标,所以他会是我们手上一个价值极高的内线。”
肖锐听完陷入了沉思,林默见外面有队员示意,点头让人把点的餐食上了桌,并示意李来庚等人上桌就餐,至于肖锐这边的人,留下继续站岗管控饭馆,他们该吃的早餐都吃过了,正好替一下在山上折腾了一夜的李来庚等人。
……
“那…那…在那呢!…我没骗你们吧?我真发现了那个人。”一名二十来岁,身穿粗布短褂露着深黄的胳膊,兴奋的指着远处,虽然长了一张憨厚脸,但堆满笑容的脸上却是流露出几分精明和痞气。
身后跟着的,是一位便装的中年和几名青年,附近还有不少类似装束的人员,来者自然是这次事件的主角赵科长和他的手下警员。
他这几日日夜不息忙活,搜找目标下落,可惜始终没有寻到对方踪迹,现在目标就在眼前,心底却不免有点五味杂陈。
当然了,他并没有怨愤不满,毕竟功劳好处都让他占了,而且他更在乎的,是人没让特工总部那群人先寻到。
对方也在警察厅安插了个跟他同级的家伙,最近是不分时间不分情况不管不顾针对他,算是把他彻底惹火了,只要不是那些家伙什么情况他都乐意接受,哪怕功劳没他半点分。
他这几天日夜忙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针对那些人,其实他跟老徐打招呼商议分功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真想截胡贪功,完全可以转换调查方向,锊着老徐手下去查。
不过这样,他将来就别想在情报处混下去了,但这滔天功劳,难免不会让人动心。好在他没有,反而顺着原方向,没日没夜去查,为的不就是误导拖着特工总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掩盖住老徐那边的动向,只能说在某些地方,双方已经开始斗出真火,有些不管不顾。
接到约定好的举报信号,他立刻带队赶了过来,这几天对待一些靠的举报提供线索一类情况,他基本都采取类似方式,亲自带队出勤到场仔细盘问,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被对方的人盯着,不能临到头因异常动作被对方发现端倪,以免凭生变数。
被青年所指认的,自然便是消失多日,在南京引起莫大动荡的藏本了,赵科长立马带人上前辨别确认,而在附近盯着的人也悄然撤走离去,后面便不关他们的事了。
青年也是个混社会的,近期被张宏鑫拓展外围吸纳了进来,混迹于码头搬卸货物的苦力之间,是个小头目,是之前协助过林默的青帮大哥的外围边缘势力,其实也就是名义上跟对方混,上交点钱被庇护的小势力。
不过不同于那些动不动就是给你一电炮、你瞅啥瞅你昨地的街头二流子小混混,这家伙在这些无所屁用的事上拎得比较明白,算是有些气量眼界城府,如果给他时间机会,估计能成个有心机有城府的道上大哥。
其是江宁乡下的,家里有些田产吃穿不成问题,几个男丁还都供着读过书识了字,当然也仅限于认字看报水平。
家中人丁兴旺,就是生了一大窝,受不着啥欺负,但要是成家分产过日子,温饱就得成问题,所以他自己主动进城找活谋路。
这家伙长了张憨厚脸,但从小就不是安分的主,算是同龄人中的头,同龄人中有不少家境那些比他好的,但那些人要么不跟他们搅在一起,要么跟了他混,当然也有不服想抢位置,但都被他耍得晕头转向,而且长辈还找不着他的错处怪到他头上,可以说从小就不是啥省油的灯。
他决定入城谋生计,也没凭着识字找个活,他清楚自己肚里那点东西,是找不着啥有前景的活计,于是聚了一批同龄玩伴搞团。
毕竟离城近,跟他同样状况甚至更差的年轻人,多数都不想留下来死磕,多数人到了年龄基本都会选择进城找活计,不过多数人也就干干苦力杂活。
经他一召集,还真聚到了不少人,不过初进城,除苦力杂活也没太多选择,不过他没选择扎堆活多的地界,而是选了城西郊秦淮河支流水道上的一个小码头。
地方小又残破,没什么势力占据,带人来后他也没把原先的苦力杂工赶走,而是活由对方继续干,他带着拉来的人把码头拾掇修缮甚至掏腰包搞来砖石木料给扩建了一番。
码头有丁点儿规模和气候也确增了点生意,随后其又说服码头这块岸滩房屋的地主,拾掇修建出了一些仓库、车马店一类存货歇脚的地方。
虽然规模小地方偏僻难寻,但偏僻难寻有偏僻难寻的好,一些见不得光或想偷偷卸货运进城的东西便寻味转从他这走了。
因为懂分寸晓尺度,从不探究过问很好的保持了距离,那些人也不会吝啬让他沾点光的小钱,来来去去,又接触搭上了青帮的线,别人自然更不会动他了。
之后盘下了周围几个小码头又照搬搞了几处类似的,除了从码头仓库、行脚店、饭馆这些抽水和过货沾点小光,其还自建了仓库、货场之类的产业,算是有了点小气候的势力。
能被张宏鑫物色发展成为外围的,除了能力自然也有他的作用,一者他这本身就是走一些见不得光或秘密偷运的东西,敌人很有可能借由此渠道走货,发展他让他盯着肯定更好。
二者,他因不是抢别人地盘这些发展起来,甚至有的势力照着他的法子有样学样的搞,再加上他很分寸也不挑事惹事得罪人,在码头这块上人缘不错、消息灵通,水运作为这时代最主要的运输方式,张宏鑫肯定要确保有这方面可靠的消息来源。
第734章 逮鱼(五)
赵科长确认是藏本本人元误之后,立马带着人坐上了车,车上就询问起了失踪原由,经历了这么些事,藏本脑子有些乱,便拿出了之前那套说辞。
当然他现在的状态也编排不出更好说辞,只能省去之前饭馆那段经历,在真实经历的情况下改换了点,改换的也主要是为遮掩那段经力,主要是把在那条街吃吃喝喝的事改到被找到那条街。
虽然还没确定自己到底要做何抉择,但这个时候还在对方手上,肯定是不能把那事捅出来,甚至还得主动遮掩那件事,不然被他们察觉了会采取什么手段,藏本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为自己留条后路的想法。
对于什么仕途晋升无望,上山等猛兽这种说辞,赵科长是肯定不信的,但不信也得信,至少在这套说辞里,己方没有责任过失,对方自然也揪不到把柄由头继续发作。
只能说,有些事只能是稀里糊涂、装傻充愣,你真穷根问底把里面的屎刨出来,谁能保证对方不会恼羞成怒、不顾后果的挑起事端。
这个结果好歹双方能接受,至少己方能接受,对方咬碎牙也只能认,至于外界如何认为,只能说就还硬扯着块透明遮羞布,装个皇帝身上不存在的新衣。
赵科长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车队也到了地方,只不过车才停下刚看了眼外的情况,赵科长就感觉这后槽牙有点……
只见大门口,负责此次搜找行动的几位负责人,已经站在了大门口,只不过都是站在下位陪同着另几人。
当然,这份待遇赵科长肯定是乐于接受的,让他感到头痛的是围在这些人跟前台阶下的一圈记者。
这些家伙近几天可把他烦得够呛,近两天他更是宁愿在外面奔波忙活,没有躲不开的事他绝不会回来,估计是见那几位出现在门口嗅到了什么都给围上来了,现在已经有人看到车队跑过来。
赵科长硬着头皮下了车,让手下把自己和藏本围住,趁着这些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硬闯了过去。
不过藏本的身影也让所有人看见了,看着身后那疯狂要往内挤,连负责人和不知什么级别的那几位都帮着堵门,只得无奈停住脚步,他现在有点后悔收队前嘴欠知会了这边一声。
“大家静静…静静…藏本先生已经被我们寻到,他因…”赵科长上前先勉强安抚住了躁动的人群,然后又把藏本那套说辞大声讲了一遍,最后还把藏本拉出来确认。
这个情况越早宣扬出去越好,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临时改口,现在给这些记者们一说,就算日本那边想要抵赖改口也不成了。
赵科长说完,警察厅长也站了出来,告诉大家让藏本休息一会,到时会召开正试的记者发布会,还会询问藏本是否愿意接受采访,视情况安排采访活动。
这番言论,让门外的记者又是一阵唏嘘,一方面根本不相信之前那套说辞,另一方面他们多数是南京本地小报或外地中小报社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跑这围堵守候获取新闻了,后面什么发布会、采访基本轮不上他们。
不过大多数人没有再闹腾,于他们而言,那套说辞站不住脚才好呢!到时随意解读编排一番,那才可能吸引眼球大卖一番,至于“如实”报道,那是大报社或国府掌控喉舌该干的事。
“干得漂亮…”警察厅长拍了拍赵科长肩膀,虽然对方不是他的人,但作为此次事件经办负责人,这算是为他解决了麻烦甚至沾到了功劳,刚刚的举动说辞又把最后一点隐患解决,他怎么也得有点表示才行。
藏本在确认完便已经被带进了里面,陌生那几位,一位是跟藏本熟识前来辨认确认的,剩下的则是跟对方交涉周旋的高层,实在今日就是最后期限,坐不住过来询问督促一番,结果正好碰上赵科长传回的消息。
……
林默这边,也接到了藏本已经找到的消息,是从临指传到王鹤峰处,王鹤峰又转至郑君山处,林默留给调查组的联系电话就是那。
林默在此回传的号码,只传给郑君山,确有不让情报二组知其行踪的目的,哪怕对方已有所怀疑,但保密的那层纸不能捅开,何况此事还需严格确保知情范围。
再者林默也不想留下再多的痕迹,连郑君山知会他,都是找了外面的电话,用了提前约定的暗语,就是担心有人通过这些渠道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守飞,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的任务也分配了,过会带人到约定地方汇合,我还有些事要回一趟处理一下。”
王守飞点头,示意手下人收拾一下,先替换了肖锐带来的队员,待林默离开拐过街尾登车后,才让手下把饭馆的事收尾跟其他手下汇合离开。
“老肖,过会儿你怎么安排?是去中校那边还是要参与后续的行动。”车上林默开了口,询问肖锐想法。
“…参加行动…”肖锐愣了一下,便果断开了口,刚才那顿饭,让他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追上甚至甩下,一个刚加入没多久,还是从山区而来的,居然已经能让自己仰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就算傍上高层,有了关系靠山又如何?别人拉你也得扶得上墙才行啊!没有本事,那点人情又能让他吃多久?
何况还是在这一行,没那份本事,意味着要么坏事要么丢命,或者老实呆在机关单位里混日子,但这不是他想选的,或者说选了就是自断前路。
人情还了就行,关系那是有来有往生生不息,没本事混日子谁看得上眼?就如林队之前所言,你对别人得有价值啊!没价值人凭啥当你关系靠山?没亲没故的,人情还完一了百了就是。
不想走这条一眼到头的路,那你就得跟上别人的脚步,肖锐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掉队了,早晚得为别人让路,被甩开抛下。
肖锐回答的语气让林默一愣,他就真是问下他的想法,不过很快便想到原由,微微点头。
“不去不合适,过会儿应该有个活,需要去那边走一遭,到时安排你去办,跟人打个招呼认个脸,再赶回来参加行动,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回到旅店,林默带人上楼同王鹤峰汇合,道:“组长,四队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两个行动小队会各自前往约定地点汇合,就等合适时机就能动手了。”
王鹤峰点头,道:“目前出了点状况,文冲那边传来消息,网住的鱼有所异动,我想你更熟悉那边的情况,我们两人安排调换一下,你过去主持那边的行动,另一个方向的我去主持。”
“这位是……”王鹤峰说完都准备走了,才注意到门外有些陌生的面孔,看向林默询问。
“我三队的人,他这边的人手能抽出来,我们这边收获很大,想着人手可能不足,让他跟过来搭把手。”
“等等……”听林默说完,王鹤峰一拍脑袋赶回他的办公桌,拿起桌上信封,才有些自责开口。
“都差点把事忙漏了,正好让他帮忙处理一下赏金的事,交涉部门的人已经协调好了,调派了两个人来帮忙,一个反日态度坚决,一个被日本人羞辱过结了很深梁子。
人需要我们去接一下,送到警察厅跟那位提供线索的汇合,记者也物色了,两位国内大报记者,其中一位是左派的,另外还有几位国外报社的驻派记者,都是跟日本人不对付有梁子或喜欢在文稿上冷嘲热讽编排日本人的。
刚才通报的情况,国府这边准备在警察厅搞个新闻发布会解除误会,估计这些人都去了,信封里是他们的资料,有几位有照片,到时需要帮忙寻找联系一下。”
这安排正中林默下怀,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道:“安排辆车接人送人联系,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应该能及时赶回,至于后面的我们已经不适合插手露面,以免过分刺激对方。那就不耽误时间了,咱们各自按安排行事?”
“行……”王鹤峰点头,仔细收拾了东西,提醒道:“记得及时向临指汇报进展,临指会协助我们及时通报沟通行动情况。”
“明白……”林默应了一声,把任务向肖锐安排明白,并交代了汇合之处,待人离去,又拔通曾文冲电话稍微了解到大致情况,才下楼让车直奔目的地。
林默随车赶至对那个采访队伍入住旅店的监视点,不过曾文冲并不在这,听说他过来协助,对方已经亲自上了最前线,没办法林默只能主持这边的其他工作并等待着消息。
几乎前后脚,肖锐也接到人赶到这片区域,他并没有傻傻的开着车直接奔到警察厅门口,而是隔了一段便停了车。
留下司机过会儿开车到警察厅附近接应他,肖锐同那两位交涉人员一队,搭乘黄包车赶往警察厅侧门进去,记者资料被其交由带来的两名队员,由他们去寻人。
警察厅内,跟藏本交流后让其稍事休息了片刻,又送来牛奶、面包等餐食,藏本吃得是狼吞虎咽。
一阵阵反胃,藏本心底是欲哭无泪,藏本有点后悔之前在街上吃那么欢了,但还得装得自己……
“少吃点少吃点…肚子空了吃太多伤身…”平常跟藏本私交不错那人见此,赶紧移走了面包。
‘你倒早点说啊…’藏本心底一阵苦涩,不过还是装得饿坏了,咕噜咕噜把半杯牛奶灌了下去,好似不甘心的往面包片瞧了瞧,不过马上又收回目光,装一下就得了,他可不想真的再吃。
又不知真假的交流片刻,小红点的总领事赶到带人走了进来,看到藏本时脚步略微停顿片刻,脸上立马挂上笑容,上前来就是一阵自责关心安抚。
眼前从不关心在意他的领导,现在那满脸的笑意关心,让藏本打心底抵触反感,不知是错觉还是林默的灌输暗示,他只觉那笑意背后是泛着的浓浓冷意恶念,怎么挥都挥之不去,好似时时刻刻都想将其一口吞食。
藏本脑中一片混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付,小红点的总领事虽察觉了些异样,但并没有在意,国府处置的几人,也帮着应付顺带当起了嘴替,把那套说辞搬了出来,这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让他们给改口了。
而且很快,便以让藏本洗漱休息片刻,过会儿以更好状态参加发布会和采访为由,把藏本支走不给对方再过多接触的机会。
“领事先生,现在误会已经化解开来,过会儿也要在媒体面前进行澄清,您看……”
小红点的总领事听闻,一脸正色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又在期限之内,我方定是遵守承诺。”
说完,小红点总领事丝毫不避讳,直接就用室内警察厅的电话,拔进了领馆,通报了情况,并要求立即协调军舰撤走。
嘴上是这么说,但心底早不知把人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回,但看藏本的态度说辞,以目前情况,已经无挽回余地,他也只得无奈接受现状。
肖锐这边,带着两人找到提供藏本踪迹的人,目前对方正准备着领取警察厅的悬赏,这事需要搞个小小的公开领奖会。
警察厅这么痛快,主要是现在收到消息又聚拢来了更多的媒体记者,其中不少打的是一些中小报社的名号,不好分辨确认,不适安排进之后的发布会和采访。
所以警察厅把悬赏之事给单拎出来,给他们采访后打发走,当然也有借这些人之手,将一些消息情况快速扩散出去,把有些情况给做瓷实了的目的。
这位外围受到采访露脸是必然的,等情报处把鱼逮了后,身上也必然打上情报处的标签,于他而言好赖兼有吧!
好处是他本身资历背景较差,虽然跟人维持了较好的关系往来,但想别人为他提供情况信息却没那么容易,这次的事算是给他补上了这些欠缺。
坏处嘛!让别人知道了他跟情报处有关系,想秘密搞一些情报肯定是多了一些麻烦,尤其一些跟别人利益相关的肯定会防着他,那些情报处的对手肯定也会防备甚至针对打压,只能说事就没有尽占便宜的,选择只是对利弊的权衡。
第735章 逮鱼(六)
曾文冲赶在目标折返回到旅店前,先一步回到了监视点汇合,也让林默详细了解到之前发生的变故和危机。
起由是当时藏本被带至了警察厅,对方随同那些记者围在门口,带人闯进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来得及作出应对。
后面也只是跟着那些记者在门口闹腾,直到后面赵科长发表那番说辞言论,在后面的摄像师,偷偷掏枪揣进怀里,直接挤进到了最前排,动作很秘,但被远处盯梢点时刻盯着对方的队员发现了端倪。
“挤开到了最前排?最后因什么原因没响枪?还有他要针对的目标是谁?”林默一连问出了两个关键问题,主要是他当时没目睹也不清楚细节,不能胡加猜测,还是先看看曾文冲这边的结论。
“没响枪,是因为有人挡了,据盯梢队员所述,当时有个围睹的警察死死挡在其面前,甚至几次差点把别人放进去都要拦他,后经辨认是警察厅的一个秘书。”
秘书,虽然衔阶一般不高,但地位一般不低,部门内机密也很容易被这些人接触到,此人虽非领导身边的贴身或机要秘书,只是一名文职秘书,但他要真想,部门内很多秘密也难逃过他的眼。
按理说这种挡人的活轮不到对方来干,但因是期限最后一天,警员基本都撤出去了,传回的情况未亲自确认前,也不敢贸然召回那些警员,免得闹出笑话。
所以厅里剩的,不是领导,就是一些文职警员,连站岗警卫都被抽走了不少,当时领导都上了,他一个小小秘书还能躲后面?
“这个人的出现和举动,应该不止是巧合吧?”虽然当时秘书出现在那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但他的举动却是没有什么合理之处。
“自然不会…”曾文冲摇头,道:“光他的行为便能判定其与对方肯定存在联系,应该是阻止其的贸然行动,或是怕搞出这种大动静连累自己,而且事后还看到双方有过交流接触,他应该就是对方安插或策反的一员。”
说完,曾文冲掏出一份档案递了过来,继续道:“这是通过我们在警察厅的内线,获取到其的档案资料。”
林默简单翻阅了下,道:“应该是被安插进来的,身份不是被顶替就是伪造的,依档案所记,对方就是个一心求学读书的,大学毕业后不知通过何门路进了警察厅做文职工作,后升做秘书工作。
以其履历而言,根本不具备挡住人潮的冲击,还能兼顾阻拦对方行动,要知道这家伙在那种情况下毫不拖泥带水,敢直接拔枪就上,还是要在拥挤人潮中动手。
这说明这家伙肯定接受严格战斗训练,估计是这个采访小队中负责行动战斗的,而且是个对自己身手极为自信的硬茬子,这可不是一个一心上学求学没有经受过什么军事、武术等训练之人能挡住的,所以大概率是被安插进来的。
而且以日本人对上下、尊卑之间的看重服从,这个人的身份职级可能还不低,至少也是与对方平级或更高,不然不太可能阻拦,目的嘛大概率是制止对方贸然行动。”
曾文冲点头记下后,继续开口道:“至于针对目标是谁,大概率是藏本,毕竟带人回来那位开不了口,其他人也能说,至于在场其他人更不可能,那些人基本事前便已在门口露,不管事前事后时机都要合适,但当时现场混乱加上距离较远,无法从其他细节表现佐证或推翻。”
林默点头,补充道:“如果是这样,阻拦的目的,应该是制止对方贸然行动,这个时间再动手杀人已经不太合适了。
毕竟人已被我们找到带回,现在被杀我们完全可把自己摘出去,就算生拉硬拽非把黑锅扣到我们头上,效果也得大打折扣。
更何况那种情况下,那位赵科长还带了一批队员回去,据我来前了解的情况,对方是我们安排在警察厅的负责人,跟随其一同行动的绝不乏情报处好手。
动手了他们能否脱身还是一回事,就算能逃出去,那贸然行动是否会留下证据尾巴?这些都是无法确保的,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曾文冲也表示认可,继续向林默介绍情况,藏本确认赵科长说辞后便被带进了楼内,对方只能无奈收手不着痕迹的退了出来。
对方并没有立即撤走,之后记者身份的那位与那位秘书进行了接触,中间间隔了一段时间,应该是在观察,刚才的贸然举动,是否被人察觉暴露,没有发现异常才进行接触。
期间想要持枪行凶的那位摄影师曾离开,使用附近电话将情报传递了出去,己被截获,后可能是发现未暴露又折返汇合。
目标的离开,是小红点领事馆的车来之后,也就是刚刚,路上还假装与同行交流耽误了速度,不过也已经出现在几人视野中。
“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快速的撤离走,为保险起见,我们可能要提前动手了。”
“这……”曾文冲迟疑了下,不过最终还是点头,也没问原因什么的,几天接触下来他还是愿意相信林默的判断,这个关头没时间耽误了。
“检查武器,亚音速弹高效消音器,无声战斗,无声为首抓捕为主,自由判定,无法第一时间控制便第一时间击毙。
准备伪装,对相貌身形衣着等进行伪装,对方目前可能处于高度警惕状态,近几日你们围绕对方展开活动,可能进入过对方视线,伪装的点和用品都不能重合。”
“明白……”旁边负责观察监视的三队队员,应了一声,把手头工作交接给情报二组的人,便立马从床下搬出了伪装工作的用品。
……
送两位交涉人员寻到领赏的人后,肖锐便借口寻记者事项同对方分开,跟那位赵科长见了面聊了几句相互认识后便告辞离开。
确如王鹤峰所料,大大小小记者陆陆续续都汇聚到了此处,等肖锐过来,手下两位队员,已经基本将人聊系妥当,说基本是有人不信两人,没搭理。
肖锐没多说什么,只是连劝带迫,把人聚到一块,先出警察厅在外绕了一段,才从没什么人的一处侧门将人带进去,同那两位交涉人员会合。
因为记者中有人与交涉人员相熟,也省了肖锐多费口舌,向几人告罪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人悄然离去,全程对方连他们什么身份都没搞清楚。
出门摆脱了几个围堵想探听情况的记者,只是几人不知道的,身后楼上正有两双眼睛,注视着他们远去。
一双的主人是那位赵科长,目光平静,静静注视着,直至几人消失在街角,嘴角才勾起一抹弧度,轻轻拉上了窗帘。
另一双眼睛的主人,普通的面相上泛着几分市脍,目光冷淡,收回目光注视着楼下人群,放下窗帘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
街上四人转过街角,二人深色棉长褂宽檐帽,普通生意人、店老板的装扮,正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两人身后,各跟了一个身着短打脚踏布鞋的年轻人,一人拎皮箱一人拎藤箱,看着像是老板的手下随从。
说笑间,几人迈进了旅店,这四人自然是林默几人,开始只有林默和两名队员,人手肯定是严重的不足,后面杜明胜汇合过来又被拉上,但还是不够。
不过没办法,必须立即展开行动,一旦让他们撤出来,那就得耗费更多人手去跟踪监视,到时候人手会更不足,而且随着事件的落下帷幕,其他被网住的鱼也该动了,不能迅速解释,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这也是林默要立即动手的原因之一,如果真能等集齐人手,他完全可以把协助抓捕的特别行动队召来,再进行抓捕行动。
至于判断人马上会撤走,不说十全把握,也有七八成了,除事件已落下帷幕外,对方离开时跟其他记者的攀谈也不合时宜。
记者嘛!得到一手消息肯定要捂严实才是正常表现,就算几人不是真记者,都在这跟其他记者混几天了,不会不清楚这点。
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时候如此刻意搞妖蛾子,必然是要掩盖其他目的,结合目前情况,这些人要走是最合理的。
悄悄观察着旅店三楼那微微拔开的窗帘一角,曾文冲忍不住为四人捏了把汗,好在四人进店后,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进店的四人,开了间二楼的客房,便迅速上楼进屋开始再换装,杜明胜脱下长褂换了一面再穿上,这件伪装长褂是双面服,一面棉一面缎,虽颜色相近却是不同款式外观,缎面有不少纹路。
又穿上双皮鞋,取下帽子露出梳的七分油头,换上材质更好的缎面礼帽,看着像个小有身家的富绅人物。
林默则脱下长褂,先取出武器配在身一侧,才在外面披了件宽大长衣,脚上穿个黄棕皮靴,大背油头露出的前额,有抹伪装出的淡淡疤迹,看着像是道上人物。
至于两名队员,一人中山装配副黑色粗框眼镜,看着像是政府内的一名职员,另一人是面料材质不错的薄袄,看着像是家镜还行的年轻人。
四人准备好后看了下观察点窗外,那边并没有提示有什么异常,便果断上了三楼。
这间旅店虽然不大,但因周边政府部门不少,规格却是不低,除去客房内布局陈设,二层以上的楼梯口处,还有个延伸出去的半圆露台,架了张西式风格圆桌,角落置物架上还放了茶、咖啡、暖水壶等提供给客人。
四人上来后便泡了茶,装作在此处谈事,林默在外侧面对楼梯,杜明胜则背对楼梯,两名队员在左右两侧。
以身手论应该林默在杜明胜位置,但这家伙枪法臭,另外两名队员又担心下手不够果断,而且杜明胜围绕目标多次活动,他们还没掌握那神乎其技的化妆手段,只能进行简单粗浅的化妆伪装,所以面对面他可能有暴露风险。
职员装扮的队员,假装请求杜明胜为另一名队员求事,频频的倒茶恭维,还时不时提醒没眼色的队员,林默则像是双方介绍人,喝喝茶、插插话,演得有模有样。
没让几人多等,不到两分钟三零三房门打开,摄像师先走出来,自然注意到林默四人,几人虽穿得厚实,但今日天色昏沉,大有梅雨席卷而来的前兆,并无不妥之处。
而且四人入店之前,或厚或薄都使用了羽绒马甲伪装体型,再加上两人戴帽两人低头跟随,目前已经改换一番模样,林默自信不会被认出。
但以对方目前的警惕,留意、防备肯定是必然的,所以林默还是不着痕迹的做好了随时动手准备,面上嘛打量了对方几眼,便跟桌上几人继续跟桌上几人有说有笑的聊着。
直到另外两名目标出来,视线看得到对方的林默和另一名队员扫了两眼,稍微放低了说话、笑话,这些都是正常表现,不过林默能感觉到有视线关注着几人。
“咯…吱…嘭…”一阵凳子位移碰倒的声音响声,杜明胜和两名队员迅速飞身扑向了刚到楼梯口的三人,林默也持枪起身微躬着身子做射击姿势。
“噗噗噗……”
走在最后发送过情报负责跑腿那个,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被队员扑倒在地,中间扮作记者那位虽有反应,但没避过去也让杜明胜按压在地上。
走在最前的摄像师,反应极为迅猛,一个错身避开飞扑队员还顺势推了一把将人推下楼梯,一个飞身就要跃向另一侧客房,同时一支枪已出现在手中。
但林默反应同样迅速,而且毫不迟疑,飞跃出的那一刻子弹便已洒来,而且迅速跟上对方轨迹,在对方还击前将人解决。
开始虽落空了两发,但后面的子弹从腿至躬干至头,足足命中五六发,身上全是血眼,林默直接搂了半梭子多,差不多清空了十多发扩容弹匣的大半。
林默用的弹匣,扩容部分是双排布局的,增长的并不多,携带时隐蔽性还行,加上这次位置、身位等因素提供了很好隐蔽效果。
林默快步持枪上前,一脚踏开对方手上的枪,再补一枪头确保击毙,才调转枪口指向另外两处,确认已无反抗机会,才同灰头土脸从楼梯下爬上来的队员上前,帮忙控制阻止对方再发出声响。
第736章 逮鱼(七)
噗噗的连续声响虽然不大,但还是引声楼下街上一些人的注意,好在这听着不似枪声,加上又在三楼,露台又是实枪,林默还躬着压低了身形,这些人抬头看了几眼没看到什么也就没怎么注意。
而且这两个人,受到过专业的训练,被攻击的第一时间,想的是用各种手段反抗挣脱,并没有大喊大叫去引起他人注,毕竟这个身份主要是进行秘密行动或敌后活动,弄出动静引起注意可不是啥正确行为。
不过这时候明显还是弄出动静来更正确,毕竟这个时间突然被抓背后意味着很多东西,弄出动静把发生的事传递出去,说不准还可能提醒到一二。
可惜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机会了,外面什么情况林默不知道,但至少这一楼层,没什么住客之类的开门查看情况,如果不是没人,至少说明此次行动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
三零三房在走廊最内侧,占了走?那块,可以通过窗户观察楼下街道,窗帘放下后,曾文冲便时刻关注着林默这边的情况,一见动手便立马带人赶来支援。
“…嘶…”林默扯下了扮作跑腿那人的衣领,又捏开嘴掏摸了一番,又从头到脚将对方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才将人塞住嘴捆绑了严实。
“林…林队…这人服毒了。”因为人手有限,加上有段时间没再抓人,对抓捕程序这些有点生疏,扮作记者的目标此时身子已经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林默皱着眉头靠近,鼻尖嗅到了一丝苦杏仁味,遵下摸了摸颈动脉,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脉搏跳动了。
“我捏他的嘴,他一直使劲反抗始终没捏开,好不容易捏开伸手进去一探,结果闻到一股很浓的杏仁味,一看人…人软了…”队员带着一丝腔音,说了下情况。
看了看表,从动手到现在还没到两分钟,转头看向那名年纪较轻估计不到二十的队员,已经自责得红了眼眶。
“行了,这不关你的事,大剂量氰化物也得二分钟左右才致命,从动手到现在还不到两分钟,估计刚抓到他,感觉自己逃不掉便咬破毒牙服毒了,这次人手有限……”
“…唉唉…”林默还没安抚完就见他抬起手要去抹眼睛,吓得林默赶紧打掉。
“不要命了?刚摸过毒就去抹眼睛?赶紧去用清水洗洗,多洗上几道,过会儿再找石灰水清洗上几遍,应该就能把毒去掉了。”
队员闻言,有点不知所措,在林默催促下才赶忙跑下了楼,这时曾文冲带的增援也赶来了,林默把情况给他说了下,好在他并没有追究什么。
“这小伙子什么情况?”林默把杜明胜把到一边了解下,因为杜明胜这边之前属于刘震山的直系手下,对下面的人了解还真不多,当然名字大致情况是知道的,但详细的他还没进一步了解过。
“…叫董立生,算是孤儿,以前被一个跑江湖的收养,拜对方为师,学过一些把式,身手挺不错,可惜没什么经验用不出来。
后来招兵,被他师傅推出来顶替了他儿子,后面因年纪不大又有些身手,被有位长官看上当了对方警卫,后面情报处招人又被看上要了过来。
年龄是个糊涂账,记的是二十几了,看摸样估计不到二十,这小子心思敏感,有点爱哭鼻子,不过观察敏锐细致,是个好苗子,我这次便带来了,不想遇上行动……”
杜明胜话里多有维护之意,不过林默也不是要责问什么,而且自己手下人嘛!不维护反要把人往外推,尤其在未有原则性错误下,那林默反倒得重新审视他。
“我就单纯了解下他的情况,没有责问之意,反倒挺欣赏的,做错事了真心感到自责,说明他这个人是有责任心和荣辱感的,是个可用之人。”
听到这话,杜明胜松了口气,对这个最年轻的手下,他平常也是多有维护关照,加上年龄差距,他差不多是把对方当弟弟看待,当然也看到了其身上的潜力,平常也多有传授教导。
先把两具尸体装进尸袋,连同捆缚严实的活人,一同送至二楼开的房间暂时存放看押,待行动完结再行转移看押。
剩下的人,带上临时的工具和材料,清洗消除血迹,修补弹痕,务必不留下过多痕迹。
弹痕倒好办,主要就是打在墙上的一个个小洞,用熟石灰浆填补修平就行,血迹有点麻烦,地面的清洗再把水吸走,然后弄点其他气味掩盖血腥味,墙上比较麻烦,要先洗一下再刮一层石灰。
林默让杜明胜带了坨熟石灰下去让他混合水清洗,熟石灰里还有碱性物质,可以跟氰化物中合消除毒性,不然残余可能会从皮肤渗透进身体造成中毒。
虽然比较麻烦,但好在人来的不算太少,花了几分钟众人便给处理得差不多了,又不是完全掩去痕迹,只是不让普通人看出问题,将消息到处传播让一些人警觉,造成之后行动横生枝节。
收拾中途,有个住客下楼,被调查组暂时扣到二楼房间,结果不小心让这人看到尸身,吓得连连求侥,安抚不成,结果吓唬两句这货反倒老实了。
留下两人看押,警厅外围也给留了盯梢人员,那边暂时还不适合动手,旅店外的监视点也留下了个人,主要是盯着旅店,一旦有情况立马向旅店和他们示警,主要是没抓干净,这里难保不会有情况。
目标开的房间也搜查了,没有什么发现,该收拾的他们都自己收拾了,把行李、贴身等物件带上,众人也接到通报,日舰已开始分批撤离,他们也该归队,主持开展另一组行动了。
赶回办事处的盯梢点,王守飞肖锐沙戾海几人已经汇合到一块,王守飞是过来协助这边进行抓捕行动的,肖锐就是从警局过来汇合,沙戾海是之前追的那条线并无其他进展,出状况后被曾文冲召回在这边坐镇的。
几人相互客套几句,连认识都没讲,便没再耽搁,分配起了各自任务和工作,办事处这里曾文冲指挥主持外围布控、沙戾海内部甄别管控查抄、王守飞亲自带人突击抓捕战头。
“守飞,能抽调出一个三人突击小组给我吗?我这边虽然只有一个目标,但怀疑可能是死间,身上藏的秘密不少,如果能抓活口撬开嘴估计能搞到不少东西。”
“不值得吧?一个死间能撬得开嘴吗?”王守飞还没回复,曾文冲先提出了疑问,他倒没有其他意思,单纯就是如此认为的。
“死间!只代表他愿意去死,不代表能抗过刑讯,生死不过一瞬间,但刑讯可以生不如死,被刑讯只求速死的人多的是,所以还是值得搞一搞的。”
曾文冲点头,没再多说,王守飞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突击抓捕是每个小组的必备技能,其他小组只是没那么专,到时安排行动队员,跟随接手被控制拘押的目标即可。”
达成一致意见后,约定好大致行动时间,王守飞把李来庚那个突击小组安排给了林默,便各自进行准备。
特别行动小队的武器,被装载在一辆卡车上,可以根据任务情况和各自需求自行选取合适装备。
这次突击组选取的装备与林默等人这边的基本一致,主要武器都是m1911改冲锋手枪,亚音速弹配高效消音器。
不过副武器搭配有点特别,都是截短成手枪模样的中折式双管霰弹枪,配破门弹、橡胶弹,用于破门和非致命性制敌。
很快,一行人乖车到达公寓所在附近,分批秘密潜入,到达各自行动点位,只等信号传来,便可立即动手。
……
城外,幕府山,许志玉也早早带人进了山,此时正在伪装网下观察着江面上日本军舰的踪迹。
之前史宝存请求支援,安排来的,就是许志玉手底下,那些擅长山林行动的猎人,此次抓捕行动也是由他的小队协助王鹤峰、史宝存等人。
一队一组那边,因为目标基本在军营之中,不缺可以配合协助的士兵,而且在那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陌生面孔有再大本领也不见得能使出来,靠熟面孔进行诱捕的方式更适用,所以并没有安排特别行动组去配合。
二队三组那边,则是由王明坤亲自带领的,之前押阵随时准备处置突发状况的小队支援,目前已搭乘以前缴获改装的一条快船赶去。
“啾咕啾咕咕啾……”看到日舰消失在江湾,一阵似是鸟鸣的声音响彻大山,多座山头,一丛丛杂草,一片片落叶,悄然开始涌动鼓起。
此地的目标所在,早已被小队摸得清清楚楚,各自目标早已在入山前便分配完成,得到讯号,众人都从潜伏状态摸向攻击位置。
许志玉脚下的山头,就是当初史宝存等人跟来那个,前方山崖边缘几块石头之间,两名队员悄悄卸下伪装,将几根绳子拴在了大石头上,开始悄然往下索降。
“咕啾咕咕啾……”不到二分钟,声音再次响起,多处山头已经就位的队员,三二配合奔向各自目标。
目标或是藏于石间,或是匿于林中,甚至还有在树上弄起观察点哨的,地面上的第一时间便被队员俘获控制,树上的也正因军舰撤走而未接到情况观望,被树下队员四发橡胶弹,一个没留意便在难忍住的剧痛下摔了下来。
橡胶弹,因为目的是非致命让目标失能,加上橡胶比重问题无法保证远距离精度威力,主要就是应用在超短距十几米以内,内里装填的发射药不多,更谈不上超音速,所以发射声音并不大,而且不太象枪声,不要求无声的场景可以进行应用。
目前主要适配了霰弹枪这种无膛线枪械,12号的弹药,弹头是独头弹,拇指大的一坨,上面有像迫击炮弹一样的环形闭气槽,虽装药不多,还是钝头的,但无防护一枪下去保准一个大血泡,至少还会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肿、瘀青,无准备下绝大部分人会瞬间失能失控至少片刻功夫,剧痛和皮肉撕伤也会让多数人行动受限,主要应用于短距离抓捕时,让对方无法进行有效反击对抗奔逃等。
树上的原本准备用两发橡胶弹试试,弄不下来便直接击毙,不过看对方心不在焉,还起身扶着树枝观望,另一名队员又再给他加了两发,控制后检查,背上、臀上、腿上已经肿起了四个大鼓包。
许志玉前面山崖,两名索降而下的两名队员,在山避上使劲的一蹬,荡出的同时快速释放了一段绳子又立马收死,人飞在半空中快速荡回,直接一下冲入崖间一处凹陷进去的石窟。
洞口盘腿静坐着一人,才刚听动静抬头查看,便被荡进来的一名队员,眼疾手快踹入窟中,另一名队员放开绳索,借势落入洞中翻滚卸力的同时顺势将人按压在身下。
这处洞窟是自然形成的,当然也经人为拾掇修整出了小片平地,洞最内侧有香火供奉痕迹,曾经可能作为某些僧众坐禅参悟之所,一侧有处不是路的路,也就是一段凸凹的乱石通往山顶,擅攀爬之人可借此入洞。
将目标控制捆缚无法动弹发声后,一人将洞中搜了个遍,只搜到一个带棚的竹制老式箱笼,不过在里面却是有所发现。
除了一些经书和僧侣所用法器等物什,还发现了一些钱财,零散的银铜和曾在钱庄兑换过的金条都有,此外还发现了藏在箱笼内的电台和一支手枪及若干弹药。
电台上连接着电线,顺着检查了下,布设往了旁边那条路,藏匿在石缝间隐蔽处,应该就是通往上方树上的天线。
“咕咕咕……”各处的反馈声相继传来,许志玉也现出身形,用特制的口哨,吹出了几声高亢尖锐的啼鸣,即是给在附近准备交接人员的通告,也是往山下传递讯息。
崖下的队员没再管物品,交由后续人员负责,一名队员在过来的许志玉协助下先登回去,另一名队员在下方把人绑在绳上,让上面两人给托上去。
第737章 逮鱼(八)
曾文冲接到指令后,先向林默这边转达了下,便发出信号给王守飞等行动人员,示意可以开始展开行动。
办事处是间三层楼房,一楼是接待和各家报社的办公场地,二楼则是报务室等重要单位和领导负责人的办公室,三楼则是为接待人员提供住宿的地方。
特别行动队是分从各处直接潜入的,或翻窗或进门,以飞快的速度将一层局面进行控制,好在这几天南京有大新闻,驻派接待的记者基本都外出采访获取新闻去了,一楼并没有多少人。
在协助行动的队员接管控制之后,小队以战斗队形,从临近报务室一侧的侧梯往上突入,一楼并没有发现几名目标踪迹,估计都在二楼。
果不其然,刚上到楼梯口,就有一人从走廊过来,一名队员直接双手将对方拽过来,另一名队员欺身压倒,手死死捂住口鼻不让其发出声音,旁边还有名队员立马补位警戒观察走廊情况,好在此时走廊中无人。
后方队员快速补上前队空缺,同时为控制队员递上塞嘴布团、捆带、手铐、绳子等物品,方便对方处理对方。
与此同时,其他人并未逗留暂止行动,而是依旧呈战斗队形前进着,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挺慢的,但动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让人生出一种迅疾的错觉。
最终只留下一名队员,负责看押抓获目标,以及警惕楼上楼下的情况,为防其他人加入打乱他们的节奏,二层及以上楼层单层的行动结束前,是不让其他人上来进行协助的。
此时小队已经机动至报务室一侧,门是开着的,打头的王守飞微微侧身探头,观察不到一秒便快速收回,同时向身后队员打出了个三的手势。
办事处内被掌握的目标,加上负责报务的这人拢共四个,算上已经控制的那个,他们已经掌握了四名目标的全部踪迹。
王守飞及另外四名队员,快速收枪插入侧腰卡扣,依旧用枪带背着,枪托消音器也未收起,只是被稍长的外衣稍稍遮挡,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王守飞打了个手势,六名队员便大摇大摆一声不发的直接走了进去,除收枪五人外,还有一人持枪走在中间,只不过是枪口指下持于腹前,未摆出开枪姿势,始终隔了半步跟在另一名队员身后,他是为快速据枪射击应对危险反抗的。
众人入门并未呈一排或聚成一团,而是散向两侧往前,这是为了让后面的人快速进入,同时为他人留开是够空间不干扰各自行动。
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枪,屋内几人还奇怪进来的是什么,等意识到不对想要反抗,这个时间可能不到两三秒,但六名队员却已经全部涌入开始动手。
在前三名收枪队员,各自扑向离自己近的目标,持枪队员也立马呈战斗姿势,余下两名收枪队员快速上前,负责对失误或控制不住的目标进行协助补位,留在门外的两名持枪队员,一人站在门口随时支援室内室外,另一人则时刻警惕观察着走廊情况。
三名目标被成功控制,并如楼梯口那人一般进行处理,不过这次配合协助的人少,加上目标反抗激烈,花的时间稍多,用了半分钟。
王守飞在室内留下两人看守,门口留下一人警戒,自己带上余下六人对这一层进行全面控制,多出那人是把楼梯口的目标也转移至报务室抽出的。
接下来的行动一切顺利吧,虽然剩下的人有些可能没犯过事,嘴还挺硬,但面对枪口和沉默不语的队员,还是老实被反绑双手送进了一间小会议室,之后由行动队员接手后,又对三楼、楼顶进行控制清扫,也未遇上什么意外情况。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林默这边得到消息后,也直接展开行动,因为公寓是出租的,所以直接叫公寓的人来叫门,当然也没忘记把备用的钥匙带来。
“笃笃…陈先生在吗…”公寓的出租管理人员敲响房门,人是林默专门选的一个胆大的,并没有露怯什么。
“…谁…”屋内只是大声回了一个字,并没有听到走动的脚步,要么没动,要么警惕性极高用静步走动。
“我是之前为您办理租房手续的小刘啊!”
“什么事?”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小刘不由回头看向林默,林默示意其继续。
“…就是…我这边想跟您谈一下租房的事,就…您能不能先开一下门,细谈一下…”
这小刘也是个妙人,话里让人听着好像有些迫不得己,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有几分羞涩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事。
只能说情感丰富,让人听了忍不住联想脑补,至于脑补出什么?租赁关系里不就租金那点事,近段时间南京房价上涨,租金也随着水涨船高,这时候以涨租找上租客并无什么不合理之处。
明显,小刘这套言语也打消了对方的一些警惕,门边的队员已经听到脚步声往门而来,接着锁榫声响起。
门稍微开了个缝,旁边的队员便将小刘拉开,接着正对房门的李来庚,跨步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了门上。
“嘭……”一声巨响,门直接被踹开,摆动抖动间吱呀声不断,给人感觉这门随时可能散架。
而门后较李来庚稍显矮小些的目标,他当时双手扶门,准备先探头查看一下,结果一股巨力猛的从手上传来,接着便是脸和胸承受这股巨大,整个人直接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脑壳子嗡嗡的。
李来庚借着前冲势头直接进到屋内,按压控制目标,一名队员也随其而入,不过并没有协助控制目标,而是持枪越过李来庚与目标,在屋内搜查警戒,之后进来的队员才协助李来庚对目标进行控制搜身等工作。
一套连招行云流水,屋内各房间也被跟进的林默等人逐一清查排除风险,就是目标反抗激烈,尤其脑袋在疯狂摇摆,想挣脱李来庚束缚,直到撕去对方藏毒衣领,人才稍微老实。
经检着,对方口腔内有颗后槽牙缺了一截,估计那地方就是预备着镶嵌毒牙的,只不过其要在此长期活动,镶嵌毒牙多有不便且意外风险较高,才换为衣领藏毒。
之后的搜查,屋内还发现多条藏毒衣领以及刀片针线,用于自行拆缝藏毒衣领,也确实在一些衣物领部发现多次缝补的痕迹,这些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死间的猜测。
只不过林默在屋内转了一圈,却是没能发现另一台电话或其他通讯工具,检查了唯一的那部电话也无其他问题,但通过对目标身体特征检查又确认是日本人无疑。
……
许志玉等人,把后续工作较交给交接人员后,便立即下山,因为事先堪定布置了撤退路径,一路是索降穿沟快速机头,原本要废不少功夫时间的上下山,他们十分钟不到便已全员在山下集合点会和,由史宝存接应前往下一处行动点。
之前听到尖锐高亢的哨声,史宝存便把约定讯号传递了回去,目前各方应该已经展开行动,他们也得加快了,虽说他们面对的目标都不算多难啃,但架不住要辗转各处花费不少时间,他也担心等久了出现意外。
目前,王鹤峰负责主持全揽各锁定目标的监视工作,史宝存负责配合王守飞对目标进行逐一抓捕,何长文则去了江对岸,带领行动三队和情报二组刚抽调来的人员,支援那边山脚的布控,尽量多的起获山中可疑目标。
……
一队一组这边,刘震山与一组长得到讯号后,也按事先准备的方案,利用各种由头、安排、命令等手段,将目标一个个骗出其任职工作的地盘,然后使用各种手头由头靠近目标,以尽可能小的动静将人抓获。
一组长负责总领全局,一组中的军官带队负责抓捕控制外围分散的目标,刘震山则亲自主持,对医院内的这些核心关键目标进行抓捕控制。
这些人干系重大,身上不知藏了多少秘密,一组这边并没跟他们抢,反正功劳都算他们的,何况这个情报网络运行多年,几天的时间实在太短,大概率还有不少未被掌握的目标,能挖出来就是更多的功劳,这对他们只有好处,没必要为点面子啥的跟功劳过不去,要求以小动静尽量不引起太多注意也是出于此考量。
至于在城中协助配合的那两个目标,则是由一队一组已经结束搜找工作前来支援协助的人员负责,如无特殊情况,在这边的行动结束后才会展开行动。
刘震山选择先从那名药品仓库的军官动手,他还是认为对方身上怕是猜着不少猫腻,虽然目前还是没能查到半点线索佐证,但这反倒更让他重视。
刘震山让临江一侧山上的一处驻扎防御阵地给其打了个电话,那边有一位临时协助的线人,因之前局势紧张,拔给了那边阵地一批药品,目前事件已解决,电话通知目标说上级让其过去领回入库。
至于真实要领回到哪去,自然由对方自行领会了,虽然上下都知道对方身后那人手脚不干净,但其做事还是较为谨慎,据了解,其基本不会直接授意下面的人去进行倒卖,至少不会给人留下证据把柄,这也是对方还能把药品这块肥肉拿在手上的原因之一,不过这也给了刘震山操作的空间。
几分钟后,目标穿戴整齐来到了运输排,城防司令部这边配置了一个排的运输卡车,用于运输重要物资和快速支援,药品自然属于重要物资之列。
“老王,老牛呢?他的车组不在?”到地方,目标找上了姓王的卡车运输排排长,老牛是汽车兵,也是车组的头,平常他的公务私活基本都找对方,利益关系。
“老牛那组有任务出车了,你也知道之前我这边忙成什么样,没办法给你留着,估计还得半天才能回来,我给你安排其他车组。”
说完,王排长不给目标开口,直接拉开窗帘探头,对着不远围一块抽烟几人叫喊。
“蚊子,你小子是不是又商量在哪开赌?赶紧带你的车组过来,给我出车去。”
对方虽只是排长,但卡车这玩意在军队里也是稀罕物,一般人也玩不明白,所以里面的人衔级一般会高配一两级,以衔级而言两人是同级。
而且上面很多公务私活会用到他们出车,让这些家伙混得是有滋有味,要不是他后面的人有打过招呼,对方还真不见得鸟他,所以对于这安排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蚊子,他倒是认得对方,但车组内其他几人却是有些面生,还不得他多想,悄悄靠近他的一人已经动手。
“啊……”目标忍不住疼得叫出了声,身体忍住摊倒在地,刚刚那名队员是直接一个撩阴腿,其他几人也不慢,上前捏嘴搅和的,按手按腿的,撕衣领撕身的,三下五除二便将目标控制。
“王排长,这次就多谢你的配合了。”张竞民现出了身,笑着道了个谢。
“…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不知那牛鼻子…”王排长满脸堆笑应了声,别看他在这混得有滋有味,但面对这些人还是心里发毛,或者说国府绝大部分没关系、没后台的中下层军官士兵,情报处的人于他们绝对算是一伙瘟神,都不敢轻易招惹得罪。
“查过了,只是有点钱财上的往来,问题不大,等他把给对方办的事交代清楚了,也就能放回来,放心我们不会随便扣着。”
“多谢多谢……”那牛鼻子他也不是真想保,但现在有手下在,对方也没少孝敬他,不管不问也说不过去,能放回来自然最好。
张竞民没多说什么,提醒了王排长和蚊子保密别说出去,便把塞住嘴巴捆绑严实的目标,拖到门外那辆卡车上,开车的自然是他们自己人。
“下手可真黑啊!那一脚下去子孙根这一辈子怕是用不上了。”蚊子看着门外,忍不住感慨,他那双腿早已死死并住,还微微弯腰用手捂挡着。
看着被架着双臂无力反抗被拖上车的人,王排长也是忍不住并了并腿,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头死死盯着蚊子。
“…怎…怎么了?”蚊子一时被看得有些心虚,想着是不是自个偷摸干的啥事,让排长知道了?
“没听人刚才的提醒吗?嘴给我关严啰!要是捅出喽子,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蚊子松了口气,谄笑道:“我您还不放心?绝对一个字都漏不出去。再说那些人下手也太黑了,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呢!可不想当活太监。”
王排长点头,蚊子这家伙虽然整天嗡嗡个不停,但也就真蚊子一样嗡嗡,嘴上话一堆,但除了跑火车吹牛皮,绝对难从他从嘴里听到半点有用的东西,虽然一堆毛病,但保守秘密这点不用怀疑。
“外面没出去的也好好吩咐交代清楚。不!这几天就全留营里别出去,最好聚扰一块在营里都别跟其他人多接触。”
他手下给别人干私活的不少,他很多时候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不过问,他不清楚是否只限于私活,怕弄些人出于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把情况传出去。
“…要不我组局,让他们老实玩上几天…”蚊子一脸谄笑的开了口,他就好这手,不是多在乎钱财输赢,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随你…”王排长有些无奈的摆摆手,至少这家伙不是拉着人单纯赌钱把下面搞得乌烟瘴气,下面总得找些事消遣,这算是能够接受的。
“怎么还不去?”结果等他回过神,发现这家伙还呆着不动,呆呆的不知想啥?
“排长,你说我要是去给那些人开车咋样?好歹有开车这门手艺傍身,机会应该还是有的。”
“啥?”王排长一下愣了,让他没想到蚊子居然生了这想法,打趣道:“可以试试,你要真能去给那些人开车,到时候就轮到我恭维你了。”
第738章 逮鱼(九)
刘震山的第二个动手目标,是给那老头传递接收情报信号的医师助理,同样一通电话,借口某处营地一名军官不小心受了点外伤,让医院这边送点止血疮伤的药,顺便让人过去包扎一下。
受伤的只是个普通连级军官,医院自然没人想要上赶着去救治恭维,那不就轮到平常跑腿送药的目标去了。
营地离着司令部并没有多远,算是城防下辖的一个军营,目前只有一个连的兵力驻扎的同时负责看护,张竞民等人开的卡车,将抓获的目标交接后,卡车便驶入此地开始布置。
“啊……”又是一声嘶喊,目标捂着某个地方蜷缩在地,这家伙居然避过了第一脚,不过在场之人几乎全是后备补刀的,躲过一脚,还有下一脚,下下一脚,下下…
只能说…太轻敌了…不过也出现了点小插曲,就是这里的一名排长见他们抓了这名医师助理,立马喊来了一批人围堵上来。
不得不说,此人为了在各处军事重地行事方便,靠着身份便利是收买了不少人心、人情,在下层军官和士兵构筑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络,像这名排长就曾受对方救治,认为欠下了恩情。
若不是从目标身上搜出多柄淬毒的锋利刀片,身上藏匿的剧毒胶囊,以及药箱隔层内的一支小巧手枪,估计这次的围堵没那么容易平息了结。
询问了那名连长,排长在连内有多位知根知底的同乡,加上对方鲜少外出,与目标没有多少往来交集,张竞民才放下戒心。
他也不想事情闹大,便主动开口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看到了,平常人是不可能携带这些东西的。
另外,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愿意相信,但他可能就是在利用你们的这种心理达成某些目的,甚至可能像你一样想法的某些人,可能已经成为了他的目标和猎物被坑害。”
张竞民点到即止,倒是这名排长面色难长,看向目标的目光,有些复杂莫名,不过没在开口阻拦,捆绑严实的目标被顺利抬到车上。
照旧提醒了保密要求,张竞民把那些普通士兵给解散打发走,不过却是把那排长留了下来,连长识趣的走到卡车那给队员散烟。
“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张竞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看其有些迟疑不定,道:“有些东西我们早晚能查到,不管如何,你现在说了结果肯定比不说要好。”
排长听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原来他在城防其他单位里还有个好兄弟,是个副连级军官,而且还属于城防主力部队的。
对方以前在外地打仗时,染上了一种怪病,身体逐渐虚弱,到后面都无法下床,也是那位医师助理帮忙,忙前忙后为其寻医问药最后才治好的。
一年前,他跟对方私下聚会,他又挑话说起助理的恩情,结果对方莫名其妙发起脾气,说到激动处还把医师助理骂了几句,这让他气不过觉得对方是白眼狼,直接断了来往。
刚才听张竞民那么一说,其立马便想到了这件事,他兄弟之前也很感激对方,前后态度的猛变,要说这中间没问题,他……
“放心,只要你那兄弟积极配合,我这边尽量帮他争取个弃暗投明,如果能提供有价值线索,说不定有机会免去罪责……”
张竞民安抚了几句,又交代保守秘密,便立马带队回去,其提供的可疑目标是未被掌握的,他得赶紧回去汇报展开调查。
汇报后张竞民继续抓人,那老头被以医院外排水沟堵了让他前去清理,在天空飘下的蒙蒙细雨中,被张竞民三下五除二放倒控制给带走。
虽然这家被一队一组这边标记的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张竞民等人行动前也被他察觉,但终归不再年轻,体力反应跟中青年完全无法比较,加上这老家伙极为谨慎小心就生怕被人发现,枪械这些根本不带在身边,就一把小刀,完全没给张竞民等人造成什么麻烦。
至于那名药剂师,被从司令部医院调出来后,也被张竞民带人给直接拿下,基本没有反抗,是想反抗来着,但没反应过来便稀里糊涂被控制。
抓捕时能感觉出,对方并没有经受过长期严苛的专业训练,应该与掌握线索一致是本人无疑,其当年当兵时所学所练估计早已被岁月磨平,有心也无力了。
负责的目标被全部成功擒下,刘震山立马前往临时安置这些人的安全屋,那里也是进行临时突审的地方,准备试试撬开一些人的嘴,掌握更多讯息线索,进而顺藤摸瓜扩大战果。
……
林默与曾文冲这边,曾文冲带人进行了一番仔细搜查,情况与猜测的大体一致,但也有所出入。
经电讯室技术人员检查,对方并未如所猜想的私接利用天线,而是直接利用了办事处的电台设备。
对方通过私自对电台内部进行轻微的改造调整,私接加装了一些其他器件,使这部民用电台能发送接收对方所使用的频段信号。
因为加装的器件很容易就能拆卸拿走,加上改装手法极为高明,拆卸后检查几乎难以发现问题,再者平常报务室基本都被他们自己人霸占着,就更难以被发现了。
曾文冲盘问过办事处其他的人员,知悉对方曾更换了报务室的电话机,经检查这玩意也是特制的。
一部电话机上,接了两条电话线,内部集成了两套通话器件,电话机外壳精美的图案、镶嵌中,隐藏着一个很隐蔽的开关控制着听筒用来选择具体接听某一条线电话。
震铃器也有两套,不管哪条线拔入的电话,都会正常响铃,当然两者应该有细微差别,但外人估计是辨别不出的,就算有外人在场,其都能悄悄调节开关,当着别人的面正常接听电话,较之另准备一部电话机还要考虑隐藏等问题,不知隐秘了多少倍。
曾文冲让人顺着明显有新接痕迹那条线锊过去,发现线最终接向林默那边,安排人向林默进行了通报。
“再仔细搜一遍,边边角角一点也别放过,尤其桌椅板凳柜子这些,这里算不上对方私人地盘,应该不会有密室暗阁,不要把重点放在墙地板这些上。”
沙戾海带人对现场进行了一番搜查,结果除了两支手枪和少量子弹,居然没有其它发现,提醒了一下手下,又给大家调换地方重搜一遍。
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了发现,一侧墙上摆了一排柜子书架,在窗边最底一层的顶部先发现了暗格,经检查是后期加装上去的,而且是每个底层柜子都弄了,不过只有这一处有一个活动板可打开,也难怪第一遍搜时没发现。
从中搜出三套与电台加装类似的改装器件,经电讯室技术人员的检查,有两套是与电台内那套调节频谱不同的改装器件,有一套与电台内的一致,估计这个频谱就是对方最常用的,这一套是备用件。
另外还从中搜出了一本书和三本密码本,那本书无法肯定是一套密电码对照本还是放在此处打掩护的,不过这些需要电讯室去烦恼,找出这东西他们已经准备把这里的书纸全部搬回去。
三本密码本,经检查,有一本应该是已经被废弃的旧密码本,不知道为何没被销毁,有一本可能是对方新启用的那套密码。
还有一本只能确认是密码本无疑,但摸不准什么情况,看书页边角的痕迹,应该有几个年头,按理应该是废本,但里面的编码方式明显不同于目前日本常使用的手段,而且感觉更加复杂,电讯室的人搞不清楚是老式的还是其他情况。
“搜得差不多了吧?老杜那边来消息了,已经弄得差不多,那边地方大,我们得过去一趟帮忙收下尾。”经过几天的合作共事,曾文冲也适应了行动二组这边的称呼方式,一切以实用隐密为要,虚头巴脑的全抛一边。
杜明胜行动时负责林默那里的外围布控,行动结束后,便与王守飞的小队,对办事处几名目标的住所侵入搜查,及对围绕目标调查时还有未查实疑点的人员进行控制。
调查的时间、人手较为有限,无法排除目标住所内是否潜藏其他人员,围绕对方的外围调查,也无法排查核实所有疑点,为防其他涉案人员潜逃,只能先行将疑点人员控制。
……
林默这里等曾文冲派来的队员通报情况后,详细询问了搜查中的细节,顿时想到什么,直接拉着公寓管理往卧房走去。
之前他带人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给翻了一遍,结果却始终末找到设想中其联系办事处的通讯工具,林默都一度怀疑猜测是否有误。
“你仔细看看,这东西可以肯定是你们安装的吗?有没有改动过的痕迹?”
林默说的,是床头边墙上一个比巴掌大点的正方形的木盒,上面有按钮与小孔洞,之前其回话是连接佣人房的传呼器,其实就是个有线电子传话器,按下按钮打开电源开关后,呼叫后佣人房中的扬声器能传出呼叫,方便住户。
当时林默检查发现,其嵌入在墙体之中,并无更换痕迹便未多在意,但听了曾文冲那边的发现,他又能确认这边的电话上没有猫腻,那就只剩此物最为可疑。
“应该没差吧?我记得每间公寓都是安装在这个位置…就是…就是这个看着好像有点太突出了?”
他有点摸不太准,他主要是负责租房、收取租金这类工作,电路电器、桌椅板凳等公寓提供的器物设施,是由其他专业的人进行检修维护。
他平常就是在给顾客介绍房屋情况的时候,指着这玩意介绍吹嘘一番,也没仔细看过,但眼前这个他看着确实不太对劲,具体哪不对他又说不上,但大小应该没差,材料也没问题,就看着有点凸。
林默打量了一番,把方盒四角的胶盖取下,露出里面的螺钉,直接掏出小刀将其拧下,卸下传呼器外壳,露出了里面拥挤却又透着几分规整的电子器件。
安排队员去办事处叫了位通讯室的技术人员过来,因为线索是对方提供的,电讯室一直安排着人员跟进协助,虽然没有林默认识的,不过因他跟电讯室有一些关联,可能来前被叮嘱过,对方并没有干涉前期的调查、布控等工作。
车子快去快回,经对方的检查后,基本可以肯定经过改装,因为里面除了送话器还有受话器,按公寓管理的表述,里面应该只有送话器才对。
送话器就是话筒麦克风部分,收集声音转化为电信号传输出去。受话器则是听筒扬声器部分,把电信号转化为声音,这个传呼器功能是单向传话,那这里面就不应该有受话器部分。
不过这传呼器线路是埋在墙内的,并没有新接线路,不过那个按压开关却改装的极为巧妙,有两个档位,轻按下去后只启动送话器部分,重按到底则只启动受话器,可在通话时两者不互相干扰。
林默懂了技术人员的意思,向公寓管理询问,道:“这线是全埋进墙内的吗?线路具体是如何布没的?”
对方闻言,解释道:“室内是全埋在墙内的,从门口上方出去,跟其他房间的线汇集在捅穿的竹竿之内,在走廊顶部内侧边角,从内到外分别有三根竹竿,里面分别是传呼器、电话及输电的线,外面再用木板封住,刮上灰浆不让它影响美观。
然后线是顺着楼梯顶部边角往楼顶布的,也是跟走廊一样处理,传呼器的线在阁楼楼梯口处有个接线器,在那里转接进不同的佣人房中。”
“行,带路出去看看……”既然没有把新的线路扯到这接上,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中间甚至终点,自然要过一遍查清问题在哪?
第739章 逮鱼(十)
出门到走廊一打量,线路外收拾得很精细,看上去就像墙上突出的一条装饰,如果是被接在了里面就很难找了。
好在细节处理得好,一些痕迹很容易发现,而且线还被集成在了竹竿内,想在这些位置动手脚,那可是个大工程,可能性不大。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问题出在了那个所谓接线器,或者佣人房终端的位置。
“这公寓你们还真是舍得花心思啊?各处细节,各种功用,没少在这些上面花钱吧!”
公寓管理闻言,笑道:“心思确实没少花,不过这公寓是面向周边公司企业中高层管理、政府中下层职员官员的,这些人相较于花销同样在乎入住的便利,不花心思哪有愿意花高租金的人入住。
我大姨父还有另一处公寓,建的更早,就因没啥得花太多心思,租金收得要低不少,住进去的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经常退租,入住率算下来还没这边高,收益利润同样比不上。
至于说多花钱,其实算不上,以那个传呼器为例吧,我们租房时把它吹得跟个花似的,其实就是把电话机那个听筒,把说话和听声的分开布置在了两个房间。
算上改装、加装、线路这些的花销,其实也就一部好点电话的钱而已,就算不装这个,后面住户感觉不便,也会要求你加装佣人电话的。
加装的钱,你还不能去找住户要,而且还得一边装一部电话机不说,布线改适废功夫又废钱,真算下来装这个还赚了。”
林默一脸恍然的表情,竖了个拇指笑问道:“改装安装这些应该是找了专人来做的吧?把这些弄得规规整整,这人有些手艺啊?”
“确实是请了专门的人,但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还在那家老公寓呢!不过检修的人应该知道,当时他们被安排过来给对方打下手,需要的话过会儿我给您问问。”
“那帮忙问问吧…正好有家酒店在装修,安装一些类似的传呼器方便服务人员跟后厨、大堂这些地方沟通,免得跑上跑下跑去跑来浪费时间。”
“…啊…”公寓管理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脱口说道:“您还有酒楼产业啊?”
“…不是…我…”说完,公寓管理就有些后悔,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没事…”林默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过没多说也没多解释,留给人一个无限遐想的空间。
“你们把线路布置在竹竿和木框中,就不担心短路失火,而且出现故障,检修起来也很繁琐费力的吧?”
肖锐抬眼打量着楼梯顶部的边角处,开口询问起来,顺带把话题岔开。
“这可以放心…”公寓管理笑着解释道:“线材都是从国外大公司进口的好货,而且使用的是比常规至少高两个规格的线材。
另外从公寓外接入电源和电源分接至各楼层住户的总线上,都接了从国外进口的一种叫保险器的东西,一旦外部电源不稳定或内部电器出现短路之类情况,那个保险器就会提前烧外保护电路不受损,到现在那东西已经被烧坏过十几个,但电路一次没受损检修过。”
这个说法林默是信的,电路起火不外乎过载和接触不良,使用超规格线材和保险器基本已经解决了过载问题,而且这时代在国内能用上的电器也就那几样,不像后世有各式各样电器可供选择,添置着添置着可能什么时候没注意开多了,便可能导致一些没计冗余不足的线路出过载,就像是一些学校宿舍的线路。
至于接触不良,这问题一般出现在接线处,但以对方所请专业人员的水平,估计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而且以此地老板处理问题的方式,林默甚至觉得,他可能宁愿多花点线材的钱,也不会在线路中间接线进各户,免得后期出现问题把钱和时间花在检修上。
事实也确如林默所料,老板并没有扯一根电源主线,然后在每户门口接店进去,而是每户的线都单独扯到阁楼,还用专门的分电器进行分电。
原因嘛也在那处老公寓产业,可能是之前接线的不行,接线处没少出问题,有安全风险不说,还得花钱修理维护,结果住户还不满意抱怨不停。
住户遇上这种事,很多都干脆搬离,甚至有其他住户担心住下去出事而跟着搬离,名声还受到损导致招租租金等受影响,林林总总的算下来,那些检修维护成本和损失比那点线材钱高多了。
上到阁楼过道,众人总算在旁边墙上看到了分电器和接线器,分电器就是一端接主电源线,一端有大量接口端可以分接电线。
至于接线器,那就是接入接出端都有大量带插口的接口,接入端按公寓房号接入对应传呼器的线,接出端则也接佣人房号接入对应的线,之间可以用一段两端带插头的线自由连接。
因为公寓房跟佣人房不是绑定对应的,毕竟不是每个公寓租户都有佣人保姆需要安置,有也不定就要安置在佣人房,需要那又要安置几人何种规格要求,因为租户需求无法确定,所以才设置了这么一个接线器分接不同的公寓和佣人房。
接线器内有五分之一左右的公寓有插线连接佣人房,插口处有对应房号能看得很清楚,而目标房间就在这五分一中。
“我记得刚才那间公寓,你好像没提到过他有租下佣人房吧?”
公寓管理闻言,眉头紧皱,回道:“他确实没租,而且接的这间佣人房,我记得很清楚,是另一间公寓租户租下的,绝不是他。”
“能确定吗?另一个租户又是什么情况?”林默语气平静,继续询问。
“绝对错不了……”公寓管理说得斩钉截铁,解释道:“这一栋公寓都是由我负责出租收租,对那个租户印象很深刻,绝对不会记错的。
对方上门,就问了有什么样式的公寓要什么价钱,问完便直接租下一间最好的公寓,我介绍说有佣人房,还没怎么介绍,对方二话不说便也租下一个。
不差钱的主不是没见过,但这么痛快的还是头一遭,所以印象极为深刻,但要说对方什么情况,那还真不了解。
他那房子租下来,便基本没见着人住过,同事倒是见过几次进了那间房,但说不清楚是不是对方,我见过一次有人进去不是对方,但那人是拿了钥匙开门我便也没多管多问。”
林默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墙上的接线器,问道:“那接线器这里你们平常就不检查查看?”
公寓管理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这上面标示的很很清楚,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平常也就租房收房时关注下,把插线插上或者取走,如果租户要自己动手,那我们干脆就只提供或收回插线,这里插成什么样确实没人管。”
“…行…”林默点头,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便也没多管闲事,只是让其带他们去对应的那间佣人房。
那间佣人房是房号打头的,明显对方租房时,给这位公寓管理的感觉就是对方随便指了一间。
位置在最边上,因为是阁楼只有过道两侧开了窗,平常有阳光照入,所以两侧就成了一些住在此地佣人晾晒的地点,两头房间一般没人租,对方租后也无人住进来过。
公寓管理来时便带上了这栋楼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准备拿钥匙开门但被林默制止了,拔开两边晾晒的衣物,林默从窗口探头往那边查看,发现那里的外墙还开了扇小窗。
“这间佣人房的那扇小窗能打开吗?”林默缩回来,向公寓管理询问了句。
“…能开能开…”公寓管理赶忙点头,又解释道:“因为这是阁楼,虽然建时稍微挑高了一点,但只有两端四房适合设窗。
这四间房的面积布局陈设都不错,原本是准备用稍微高点的租金租给优待下人或佣人较多的住户,不成想漏了给阁楼留出晾晒用的地方。
如果让他们拿到下面去晾晒或在户主家中晾晒,又担心住户有意见,便放任他们在两侧过道晾晒,这四间也就没租出去过。
当时我想告知下对方,但对方催着,我当时便没多说,只收了对方普通佣人房租金,准备事后为对方换一间,结果没想到对方事后压根没再怎么来过,也是因此才对这间佣人房记得那么清。”
“…那我就敲碎玻璃了…”林默问了下窗子结构这些,公寓管理也不怎么清楚,只是说跟下面公寓房的应该一样,林默回忆了下之前目光扫过中的一些细节,这窗从外面估计不好开,尤其旁边这个窗户还是早扇的。
事先说了下,林默便再拔开衣物翻出窗,踩上了楼外假檐,假檐稍倾斜有近三十公分宽,是对应楼板位置装饰所用。
过道头开的窗是个大窗,宽度几乎与过道一样宽,旁边的房间因为是阁楼屋顶倾斜而下,所以窗开的较为靠近走廊,两者间只隔一米半左右。
林默缓缓调整了身位,面向墙面,一手扶住过道窗沿,再贴着墙往房间窗口探身,最终身体展开成个大字形,终于让另一只手扶住了另一边窗沿。
因为脚下的假檐有一定倾斜,林默只能缓慢往另一侧探身,最终挪移到房间的单窗前,这才有时间进行仔细观察,不过里面拉上了窗帘,看不到屋内情况。
打量了番,林默肯定自己找对了地方,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那条电线,只不过是在窗台与窗框之间的一个小洞内,所以刚才在旁边窗口才未能发现在,除了这个小洞内的这一小截线,其他位置都埋在了墙内。
不!准确说应该是被裹进了灰浆内,林默掏出小刀敲了敲窗沿,便敲下了几块灰浆,露出了底下的电线。
对方使用的隐藏手段,与公寓内线路外刮灰浆方式类似,在线路周围刮上一层灰浆将线埋入其中,因为刮的范围有一定宽度,展现出的效果,就是墙面过线处略微鼓起凸起,就算凑近细看都不见得会怀疑里面有什么问题。
至于窗台与窗框间的小洞,看痕迹也不是没刮上,应该是刮前未将窗台、窗框间掏出的洞填满,里面的空气空腔、灰浆凝固前的流动性、干燥前的失水收缩等共同作用下生成的一个孔眼。
观察了下,这窗确实元法从外面元损打开,因为窗框内侧比外侧更宽,宽出的部分用来定位开关窗的位置、阻风这些之用,贴得很紧密,根本别想把什么东西探进去弄开锁。
而且这窗还是单扇的,如果是双扇对开,为了正常开合,就算关到位时贴合紧密,只要不是被锁得死死一点不能晃动,那就还有从外部突破的余地。
毕竟要开合,就不可能没有活动空间,锁得较松的,从外面暴力一拉都能弄个大缝,较紧的也能通过两扇窗来回轻微开合将开锁工具伸进去,而这种布局的窗锁一般就在开合处附近。
“啪……”林默观察内部没发现什么陷阱后,一个肘击将一片玻璃击碎,因为用身体遮挡着,碎片基本都落在了窗台和房间。
林默捡拾掉窗台上碎玻璃,扔进屋中一侧,再打开窗扇,小心拔开窗帘,探身进到屋内,仔细检查了窗帘上未布下陷阱,林默才将其拉开让光线射入室内。
林默大致扫了一圈室内,便将目光投向房门,这是他的第一检查目标,没从房门进,就是担心门上有什么陷阱机关。
机关确实有,林默一眼便看到了,就在门顶部,估计是在室内,对方并无进行太多遮掩。
看着是个拇指大小的小装置,上面连着两根电线,一根接向了屋内的扬声器,扬声器上还有另一根线接出,看布线方向应该就是窗户那根。
小装置的另一根线,接进了房间灯泡在门边的开关内,林默怀疑可能是接进了其中的电源,而那个装置则用来控制电源断接。
第740章 交锋(一)
林默搬来了个靠凳,站在门后查看门顶上的机关装置。
房门顶部钉了根小钉子,上面缠了根几根头发丝粗细的线,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居然真是头发丝,应该是两三根头发搓合而成。
门顶上的墙上,还在那头发丝外固定了一个小刀片,刀片几乎快贴到头发上,看着极为锋利,而且那发丝是绷紧的,估计只把门开个缝便会被切断。
几根头发丝连接的是个铜片的一头,而在同一头还连接着稍粗的黑线扯向小装置上方墙上。
经仔细观察,应该是具有弹性的橡胶细线,即橡皮筋,看着可能是自行车内胎裁下的窄窄一圈,就是它将头发丝绷直的。
铜片另一端连在接去扬声器的那条线,小装罢下端位置,铜片应该是可活动翻转的,一旦那几根头发丝被割断,铜片便会被橡皮筋拉着翻转向上跟小装置上端接触。
小装置上端有个v形铜片,连接着那条接至开关处的线,v形铜片正中对橡皮筋,不用怀疑,割断头发丝铜片肯定会与对方接触。
想了想,林默先把拴在钉子上的橡皮筋解下,立着与墙垂直的铜片果然翻转了下去,几根头发也垂落松开。
摸了摸钉在门上的钉子,钉得并不深,使劲晃了几下用力将其拔出,林默便跳下凳子将门打开,让等得着急的肖锐等人进入。
肖锐先带着三队的兄弟,在门口听完林默的大致介绍后,把屋内各处过了一遍,主要目的是为排除对方布下的陷阱一类危险。
还好,检查过后并没有再发现什么机关陷阱,接着便是可能被改装过的地方拆解开,由他们来也是担心里面被设置什么机关。
拆解掉外壳检查无问题后,电讯室技术人员入场对改造进行查看拆解,情报二组队员也入场协助对屋内进行搜查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物品。
林默最关注的,还是那几处被改装的地方,那个小装置确实是个电源开关,只不过开合处设计成了可翻转的铜片。
灯泡开关处,那条线也确实接向了电源,扬声器内原本受话器部分已经被全部拆除,传呼器的线也被接入一个小接线器。
小接线器上,除传呼器的线还接了另外两条,一条是窗口那条线路,接出的,另一条是小装置接过来那根。
小装置那根上还接了一套电子装置,按技术人员讲,电子装置通电后,能够自动间断发出含特殊脉冲信号的电流,能让受话器及振铃器一类器件发出特定的声音。
受话器是接收利用的电流中的脉冲信号发出声音,振铃器则利用电流本身,电流的间断能让振铃器有特殊节奏响停,声音做何之用不用多言。
同时接线器的另外两条线,尤其传呼器那条线上,并无阻止电流回流的装置器件,也就是说,一旦这个装置接通电源,那间公寓内的受话器同样会工作发出声音。
通向办事处那边不用说,肯定是提醒对方出了事,但通向公寓就有得说道了,肯定也是示警提醒,但示警提醒什么呢?
是提醒这里出状况,门被意外打开或小装置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其中有其它猫腻,门会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被开启?
“林队,您开窗时,窗上的插销是锁上的吗?”肖锐走到林默身边,压低声音询问情况。
“自然是锁上了的,不然我也不至于破窗进来!你是想探究对方布下陷阱机关装置后是如何离开这间屋了的吧?”
“对……”肖锐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刚才查看了下,门上的机关装置布好后,门只要稍稍打开一小点缝就可能割断头发丝触发机关,根本无法从房门出去。
我又查看了窗子插销,想要插上也得费一点力,而且窗子关上之后贴合很紧,很难从外面用什么方式将插销插上,所以……”
林默闻言,道:“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纠结的必要,不管什么手段方式,人就是出去了,知道了这点就行,与其纠结这些,你还不如好好看看这个孔洞呢?”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窗口,林默指了指窗台和窗框间的那个露线的孔洞。
肖锐闻言打量一番,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您是说,关窗是借着这个孔洞?…不对不对…我刚检查了,不应该一点痕迹不留下,也不对…也不对…可以是关窗之后再刮上灰浆…”
林默听得满脑门黑线,有些无语道:“我都说了,别盯着人是怎么出去的窗是怎么关上的,这没意义,我能想到的就不止一种。
就以房门那为例,弄段皮革两端接上线,出去前以皮革挡住刀片刀口,橡皮筋的伸缩性就能把门开到让身材瘦削点的人出去。
出去后把线到门上方,将门关到合适位置,拽上其中一根线,把东西从门上方缝隙拽出去,再把门关上不就成这个样子了。”
肖锐恍然大悟,一时间脸色有点羞红,感情自己纠结研究半天,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而且还是对着无意义的事瞎废脑筋。
“再瞧瞧,这个孔洞你就真瞧不出一点其他东西?”林默再次指了指那个孔洞询问。
打量了又打量,肖锐最终还是摇头,林默又把之前对这个孔洞形成的想法给他说了,结果还是尴尬摇头。
“算了,估计给到你的思想压力负担太大,思维一时是发散不出来了,我给你分析一遍吧!”
给肖锐开脱了句,林默组织了下语言,道:“你看把线刮埋进去的灰浆,还是刮弄得比较平滑细致的,而且颜色调弄的也不错,远了根本看不出新旧痕迹,凑近来虽有点新味,但给人的总体感觉也只是此处略微突起。
这说明什么呢?颜色说明是下了不少功夫,甚至实地检验对比过的,外墙颜色随时间环境影响肯定是会有改变的,想做到这种程度,不做仔细比对调整是很难做到的。
这是不是一条值得查的线索?另外刮弄得平滑细致,而且还是刮弄出相对规整的突起,这得是有一定水平的。
但对方不会是专业做这个或者有这方面背景经历,也排除向专业人员请教学习过的可能,因为这个孔洞,如果有经验或学过,以对方在颜色问题上表现的谨慎细致不大可能犯这种错误,说明对方大概率是自学了一番。
那办这件事的人,在这件事上展现的基础画像就出来了,一个行事谨慎细致,对细节很是严苛,有极强动手自学能力的人。
再延伸,对方工作时间不太固定,有较多的时间供其自学,有较大且相对私密的空间供其练习,有较丰富的动手机会和经验。
另外,对方可能还是个自信且自大傲慢的人,一个人生活,平常独来独往,跟周围邻居合不来,外人眼中脾气古怪,大概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际往来。”
肖锐听得一脸茫然,满头的问号,绞尽脑汁,还是不解,开口问道:“前面的倒还能理解,但延伸出去这些,是怎么得到的?”
林默闻言,微笑回道:“后面这些不给你讲清楚,就是留着让你自己去思考的,不过有些未必一定正确,但可以做为摸排调查时的参考。”
说完,留下肖锐自己思考,他则找上电讯室技术人员,派了根烟同对方了解点情况。
“安装改装这些东西的人,技术怎么样,或者是能做这种安装工作的,大概需要什么样的水平。”
“多谢……”林默给其点上烟后,道了声谢,回道:“改装水平非常高,别看说的简单,只是把一些器件组合在一块,但真做起来就知道有多难了。
各种器件的兼容协调,各种细节的处理,其中问题一大堆,有些地方我都看不太明白,只是大概猜到是什么功能,有什么作用。
这样说可能不太直观,就这么说吧!电讯室就没几个人能搞定这项工作的。当然,这指的是从头开始,从想出改装的方法,再到完成具体的改装,再到最终组装在一块发挥相应功能作用。
从思考如何在有限条件下具备需要的功能效果,到具体如何去设计改装,再到最完成,这个过程需要极高水准,如果只是照本宣科照猫画虎,那电讯室倒是很多人都能办到。
至于安装需要的水平,这点不需要考虑,改装安装的肯定是同一个,因为名种限制和限定条件,从思考、设计、改装到安装,不到现场亲自考察调试,在后方是搞不定这件事的,也就是说设计改装都是在这边完成的,那安装也没必要假他人之手。”
林默点头,又询问了下其中细节和其他一些情况,才道:“还得再麻烦你们,顺着接出去的线再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接着林默又安排了情报二组的队员,询问一下阁楼住户,是否曾有目击过可疑人员活动,佣人保姆这些,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楼内活动,估计能看到过些什么,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给他们留下印象,隔了不短时间还能否想起。
“老肖,走了,我们下楼去看看那间公寓……”林默叫上肖锐公寓管理和几名行动队员,去那名神秘租客租下公寓。
“林哥,那间公寓还有猫腻?难道那里不是为这间佣人房打掩护的?”
“应该没那么简单……”林默摇了摇头,轻声道:“在楼梯口听了管事的描述,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
而佣人房内那个报警装置,除了能向办事处那部电话,还能向公寓的传呼器发出报警信息,这布置可能只是防止房门因意外等其他原因被开启时提醒对方。
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尤其综合了管事表述之后,我怀疑那间公寓可能还有用途,很可能是一个固定接头地点或递传情报的死信箱所在,这是考虑了那里来过多名陌生访客的情况。
如此一来,那个房间除了防止死间暴露无法提醒办事处那边的形势外,如果向他们投递情报的线暴露被摸过来,那佣人房的报警装置就又是一处保险。
如果寻迹而来的人调查细致,也大概率会从接线器先发现死间公寓的存在,如此于办事处而言,这条侦破路径上便有了双重保险。
不管是先开了门还是先发现了死间公寓,办事处那边得到警报的机率都会变大,如果先开了门触发警报,死间也有逃走的机会,或者拖住调查为办事处的赢得逃走脱身的时间。”
肖锐刚想点头认同,又想起过来后了解的情况,道:“我记得有一个被捣毁的茶楼据点,好像是直接与藏在办事处的日谍接头传递的情报啊?”
“至少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这是个很合理的推断,至于茶楼那边,可能只是特殊情况或特例,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低。
之前行动有点匆忙,有些细节并没有告知给你,茶楼那边隶属的是日本人一个半官方半民间性质的机构,与办事处这边大概率不是一个路数系统的。
茶楼与办事处,大概率可能只是临时的配合协作,估计办事处这边防着对方呢!不然也不至于亲自安排人过去接头交接情况,让对方送来附近或办事处不是更加快捷方便?
但办事处这边估计不想让对方掌握到其更多讯息,加上误判局势认为我们这个时间肯定来不及顾及他们,才安排大摇大摆过去接头。
结果我们不仅摸到了办事处,另一边还摸到了茶楼,其误判下还阴差阳错导致我们不得不立马对茶楼下手,又顺藤摸瓜摸到死间,再摸到另一组日谍,行动后又涌现更多信息情报待进一步挖掘……”
“…好…到了…记得仔细搜查不要漏过任何细节…”待公寓管理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门后,林默嘱咐了几句。
不过嘴上这么说,林默心里却是明白,以目前行动二组采用的搜检手段而言,这里大概率是找不到多少有价值情况了。
第741章 交锋(二)
“您好,请问总领事先生,藏本先生失踪后,您一口咬定其被反日分子谋害……”
警察厅的记者招待会已经在一处会议室召开有一会儿了,目前记者就此次事件问题向各方人员进行询问。
此时小红点的总领事,强撑着笑脸对着询问的记者,只是那笑看着是那么的假那么的呆,笑着比哭着还让人难受。
不过下面的记者是些什么人?就算你真哭了,他还能下下戳你肺管子、句句揭你伤疤,让你给哭得再狠点儿。
相较于警察厅公事化演讲式的搜找过程通报,和藏本翻来覆去就那点事的回答,除了国府及国内给面子的媒体记者提问几句,其他人齐齐把予头指向了小红点的总领事身上。
毕竟此次事件,明面上就是由他主导,一手将一件人员失踪案给上升成双方外交、舆论等上的激烈交锋,还是随时可能演化成一场战争的严重事件。
先不说小红点本就有借口人员失踪挑起战争的行为,就算没有这些记者也会穷追猛打,但凡小红点总领事说错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估计就能让这些家伙“润色”出一篇大新闻。
当然,最让小红点总领事难受的,是他刚接到海军军舰已溯江而返现已离开南京范围的情况不久,领馆中便来电,说是支那政府交涉人员带着发现藏本的市民和采访记者前去领取赏金。
他没想到支那政府这边居然会揪着此事不放,而且派来的交涉人员和记者对他们很不合善,最主要是的是趁着他目前脱不了身,一旦馆中接待的人不堪忍受“羞辱”,应对失当或说错了什么话……
可以说小红点总领事目前的心情,是要多不好就有多不好,糟糕透顶了,眼神扫到藏本,心里都在大骂怎么没死了?
时不时射来的冷冽寒光,让藏本只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好似塞满寒冰,不自主想到那个人的那些话语,好似一口擎天大钟不停在耳边轰鸣回荡,一遍遍不住冲击着他的心神。
办公台上难受憋屈的、偷着乐呵的、坐立不安的,各有各的心路感触,台下有些闹闹哄哄,总归也有人给小红点总领事分担火力,可惜有点势单力孤……
……
刘震山这边,赶到临时突审的安全屋,安排进行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这时一组长也带人押送着被捕人员赶来,只不过面色不知为何有些古怪,尤其看到刘震山,又是欲言又止,又是眼神躲闪。
刘震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呢!刚想着怎么开口,结果就看到后面被抬着进来的目标。
一个,二个,三个,四……
刘震山这下算是知道一组长脸色为什么古怪了,但人也麻了,想想自己这边,除了那药剂师,好像全是这待遇啊!
之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那些都是重要目标,还是要尽量保证抓活的,使用这种一击即瘫的手段也无可厚非,但现在看着这些被抬进来的目标,刘震山这下子是真麻爪了!
“这个…我也没想到…”刘震山尴尬的开脱…不对!…是解释了句,他是真真没想到啊!这一组做风如此…狂野…
刘震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事说他不知情?这可是你带来的手下,二组之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只不过没一队这回…反正无论怎么说他自己好像摘不出击了…
一组长虽然在那点头,但脸上那表情也实在……
之前他在处里就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二组这边给人移交了没卵子的日谍,他之前还奇怪是怎么个事呢!
这回算是知道了,也见识了,还真是大开眼界啊!这回要不是让他察觉到,估计这回他就带不回几个还能站着的目标。
“…欸…”刘震山既无奈又无语,告知自己去搞一下突审,便低着头溜了。
那个气啊!张竞民那家伙还被安排去盯着军队外目标,那边一时半会儿无异动还不准备动手,张竞民得主持抓捕、起获等工作后才会回来,感情这家伙捅咕出的事,最后却是由自己受着那些目标。
刘震山在心里逼逼一通,打了个电话,才收敛起心神,调整了下状态,带着负责记录的队员进了一间刚临时布置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那名药剂师已经被带到审讯椅上,进来后刘震山检查了下对方状态,让人为对方倒了杯水后,才座到主审位上。
“吴韶明,男,三十三岁,冀xxxxx人,大学医科专业肄业,弃医从军后……
这些是我们掌握到你的情况,错漏之处请提出,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望积极主动配合,我们想知道什么,相信你很清楚。”
药剂师只是瞧了刘震山几眼,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吐,不过这些都在刘震山预料之中,这只是前戏铺垫摆了。
“嚓…咔…”刘震山掏出烟给自己点头,不急不缓的抽了三分之一才继续开口。
“我没说错,不想耽误的是你的时间,不是我的,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下去,我不急。”
刘震山似笑非笑的回了句,又抽了几口,道:“我们找到了你曾经在医院的一位同事和好友,从他那知道了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消息。
虽然对方知道的并不多,但从蛛丝马迹的细节里,我想他们是控制了你的弟弟,以此胁迫让你替他们办事,我没说错吧?”
吴韶明面色变幻不定,目光牢牢盯着刘震山,不过却依旧没有开口,刘震山也依旧是不急不缓把烟抽光才再开口。
“如果你愿意提供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协调人手替你寻找解救你弟弟,目前我们是秘密行动还未暴露,还来得及,而且此次行动打击面很广,暴露了对方一时半会可能也顾不到你和你弟弟身上,还有时间,只不过时间有限,多浪费一分钟就会少一分钟。”
吴韶明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但又马上收敛了回去,低下了头,不知有什么顾虑还是…
“你们真能救回我弟弟?”
刘震山还准备再加加码呢!结果冷不丁突然抬头开了口。
“无法保证,有多大几率,还得看你能提供有关你弟弟的多少情况线索了,不过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你要明白,你只是一个被对方胁迫策反的棋子罢了。他们不可能动用什么筹码救你,也不会对你是否保守秘密有什么兴趣,你只要被被抓那就是没了价值的弃子。
至于你弟,要么恼羞成怒拿他撒气,要么干脆利落处理掉,好点么不想脏手踢出去,或者废物利用当狗做奴,但不管哪一种,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你也没有其他选择,要么趁着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对我们还有用,跟我们合作为你去解救,要么就跟我们干耗着,让自己失去这最后一点价值。”
“我弟弟……”这次吴韶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了当开口,一股脑将有关他弟弟的情况线索和盘托出,但也仅限于跟他弟弟相关的。
刘震山自然明白对方意思,直接喊了门外的队员,当着吴韶明的面,吩咐对方上报一组长,让一组长报请临指协调处里协助。
“这里有一点希望你明白,我们并不是非你不可,你所掌握的信息情报线索,也会随时间而丧失其价值,越早交出越好。
也不用顾虑我们是否会忽悠蒙骗于你,有关于你弟弟的去向,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线索,追查到就可能起获看管你弟弟那些人,而且还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跟你弟弟一样被看管控制的。
而那些人身后,又可能是跟你有相似遭遇的人,那些人身边又可能是类似城防里暗藏的情报网,这些可都是功劳,就算没有对你的保证我们也会主动去追查的。
另外,如果你所提供情报线索有足够高的价值,我这边可以考虑为你争取免除惩罚的机会,如果真解救出了你弟弟,我相信他会需要你。”
免除惩罚这点,刘震山也没有乱说,毕竟以对方所在的位置和扮演的角色,正常是没什么机会窃密泄密重要情报,以正常合规合法的流程手段处罚,不至于惩处得太过于严重。
当然了,这是限于正常合规合法的方式,也就一般的案件会以这种流程和方式处理,情报处更多的处理方法,在法理上还是属于私刑的范畴,跟合法沾不上一点边儿,合的规那也是情报处的规。
当然,不管对吴韶明采取的是何种方式,情报处但凡点头,基本都能让其免于惩处,不过刘震山也没挑明泄密窃密这些,毕竟这只是猜测,谁知道其中有无其他猫腻,还是要尽量避免对方钻空子避重就轻隐瞒一些重要情况。
“我相信你……”给刘震山扣了顶高帽,吴韶明终于开始吐露所掌握的各种讯息。
……
史宝存这边,江东岸,主城区与长江之间区域匿藏的多个日谍观察监视点,被王鹤峰、史宝存配合许志玉的行动小队成功捣毁。
中间除去有两名目标被当场击毙,进展顺利,一人是反应迅速不管不顾想从楼上跳逃,见来不及阻止许志玉果断开枪毙于窗前。
另一人是突入时对方刚好出来撞破,当时距离还有点远,担心对方拔枪反抗暴露行动,队员果断开枪击毙。
这两人,都没有给响枪或弄出大动静的机会,队员手持的也是加装了高效消音器械配亚音速弹的枪械,都没有突破此次行动的最优先原则。
江东岸解决,也不能说解决,主要就是工作突破逮捕,搜查只是简单搜了下,便安排了后面支援来的队员进行看守监视,史宝存便立马带人赶往了江西岸浦口地区。
浦口建筑区锁定的两个据点已经收拾了准备潜逃,不过让何长文提前察觉端倪,带人堵门给抓了,就是那种直接让男人丧失反抗的手段。
还好,这两处据点,一个二人的一个三人的,何长文带来的队员加上支援过来协助的行动二组三队其他人员,逐一下手,还在他们能处置的范围,虽有波折但都有惊无险拿下。
不过建筑区的据点史宝存并没有过多在意,找了能拔通nj市区的电话,打完立马召集人手兵分多路直扑浦口西北南三侧的老山脚、火车站、公路等地。
在从对岸赶来的路上,史宝存翻看了下地图,准备查看过来后该如何布置,结果仔细查看地图,居然发现了自己排查布控工作中的一个巨大疏漏。
虽然也不能怨史宝存,毕竟他当时人手有限,排查布控也只能做到之前那一步,就算提前发现他也无可奈何,但疏漏就是疏漏,他现在必须尽可能弥补挽救。
这个疏漏,是史宝存没有注意到老山背江侧之后的区域,那里有津浦线一段绕老山山脚从老山背侧进到浦口。
另外还有一条公路是从滁州过来,从老山偏北侧山脚往南,从老山中部穿过,至江心洲西侧距江不远的江浦,然后在距江不远以差不多平行长江的方向一路往南连接众多城铺。
这两条都是重要的干道,可以允许大量军队和重装备快速机动,如此一旦南京出现状况,南北两侧铁路公路沿线驻军便可快速机动驰援。
到时军队可以依托浦口及南北江西侧城镇背攻敌人,另外老山距江也不算太远,背侧又有干道可供机动,射程较远的火炮完全可从背侧隐秘上山布设炮兵阵地。
史宝存寻觅电话拔回市区,就是询问这两条干道上驻军火炮的装备情况,浦口至滁州及周边,江畔公路向南干道周边,驻军并无装备能有效威胁日舰的火炮。
但滁州往北津浦线沿途,有两支部队手上有山野炮,自日舰入江后,炮兵已寻车站就近驻扎,车站已备车皮,南下线路有意识减少车次,一旦局势恶化,可迅速安排登车,停运沿线车次,军列快速南下驰援。
江畔段公路虽无威胁军舰的炮火,但公路还通向了合肥,那边目前驻扎的一支军队手上也有重炮,日舰入江后也是整装待发,还派遣了工兵、辅兵、民夫修缉公路,溯江而上沿岸也有炮兵……
第742章 交锋(三)
军队可能威胁不到游戈军舰,但这些炮兵却能,一旦局势恶化,支援而来的炮兵,肯定不会放过利用老山的机会。
一来可以高打低,获取更宽阔的视野和更远的射程,二来以山势为隐藏和防护掩体,与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舰炮周旋。
如此重要,日谍自不可能毫无应对准备,除去在面江一侧盯着江面及山下通报我方可能的动向布置这些,山中与背江侧肯定还有为数不会少的观察监视点,甚至不排除安排了战斗人员背后侦察袭扰。
老山这里的布置,至少得是仅次于幕府山那边的,如果幕府山的布置是保障退路,那老山这边的布置就是防着摁死在这了,落的子不可能比幕府山那边的差。
从之前目标抓捕后的表现反应和初步的起获,其他几处目标跟幕府山的人员素质差距明显,如果幕府山上的是精锐间谍,那其他几处的就是外围或临时加派的人手,至少多数在业内只能称为人手。
很明显,单纯从谍报的角度而言,史宝存疏漏漏过的,绝对是一条大鱼,现在他只能希翼对方动作别那么快。
国府对此次事件应对算是有可圈可点之处,倒不是说国府对日态度出现什么大逆转,只能说这日舰进逼南京,直接把校长逼到墙角,不得不如此。
毕竟这是首都,如果说一二八是拿枪瞄着头,那现在就真真是拿枪顶着别人脑门了,只能说是日本人逼着蒋校长只能如此应对。
不说那些跟他貌不合神也不合单纯只是名义上接受他领导的各路军阀派系,单就内部,别人拿枪顶你脑门了也不敢反抗,估计都不会缺生出其他心思甚至付出行动的。
以此次事件的情况,老蒋首要心思自然是不能打起来,只要枪没响就还存在转瞏余地。其次就是要有所动作应对,哪怕姿态也行,至少保留挽回一点颜面,给个交代不让人有发难的由头。最后日本人都把枪顶上脑门了,总得有所回敬,至少让日本人如此欺人太甚。
上面能首肯或默认情报处私下里的这些动作,估计也有这些方面的原因,当然,如果不是事前已锁定了藏本,谁敢搞这动作估计能让老蒋毙了。
王鹤峰也过江赶了过来,史宝存询问情况时也顺道经由临指向他通报了情况,王鹤峰听完也坐不住了,带着一些人手赶过来支援主持工作。
其实不止史宝存疏漏,他和临指众人之前也是沉浸在各种进展发现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好有人反应过来,发觉的也不算太晚。
过江上岸,王鹤峰带人直奔火车站,倒不是要在这边布控,他临来前打了个电话,托人为其准备了几辆车,方便他们在这边进行机动支援,约定好提车的位置就在火车站外。
绕到火车站墙外稍僻静些的一条岔道,王鹤峰请托的人已经准备好车候着,在路把王鹤峰迎进去,岔道中无其他一人,只有少量对方手下在岔道两侧道口外警戒。
“要得太急,目前只到位了五辆,二辆轿车三辆卡车,能多等一会儿,还会有三辆卡车到位。”
王鹤峰点头,道:“这些我先开走,剩下的也开来,不用留人,钥匙插着就行,过会儿我会安排人来开走。”
“好……”对方点头,应了一声,把钥匙交到王鹤峰手上,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走,挥了挥手让两边的人撤,自己也拐过道口消失不见。
“你俩开一辆卡车,沿着铁路线周围追上前面出发的人汇合,你俩开上两辆轿车,去临时看押点了解一下那位姓史…听从对方命令,配合他的行动,记得告知…剩下上卡车…随我往南…”
目前面江侧山脚由史宝存在主持负责,铁路线那边由何长文带了人过去,往南则是由情报二组王鹤峰手下一名副队长带队。
老山山势呈西南—东北走向,西南宽东北窄,那条公路,从小店至江浦段,斜穿山脉而过,穿山段比较长,需要更多人手布控摸排,而且王鹤峰判断那周边隐藏的猫腻绝不在少数。
当然了,史宝存也明显意识到了这点的,包括许志玉在内的二个三人行动小组被安排了过去,人数也是三方中最多的,主持的也是一位副队长。
倒是王鹤峰对这位副队长不是太放心,做事忠心听令,但其能力并不出彩突出,按部就搬依令行事没什么问题,但让其单独主持一面工作,王鹤峰心里还是没底。
之前的工作里,王鹤峰给其的指令,就是完全服从行动三队这边人的安排布置,具体操作由下面人自主去办,说白了就是让他压着底下人,免得一些人蹦出来跟行动三队这边发生予盾冲突。
王鹤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带着支援而来的大部分人,搭乘着这两辆卡车直接往南而去。
浦口到江浦之间自然也是有公路的,路况甚至比那条干道要好,只不过它没太大战略意义,也不是串联众多城镇地区的公路,所以并不属于什么干道范畴。
两辆轿车,一辆较老,还是那种帆布篷顶的,一辆款式较新,采用的也是硬制车顶,不过新不见得就比旧贵,毕竟国外处于汽车工业高速发展时期,新车的成本售价很多比老款车型还低。
因为史宝存这边,算是在城郊活动,所以王鹤峰把轿车留给了对方,说到底还是把车运过江比较麻烦,江面上就没多少能载车过江的渡轮,而且能载上下也很麻烦,目前是没那个时间浪费了。
至于何长文那边只安排了一辆卡车,一来那边的人比南侧少,二来负责区域相对小一些,而且后面的三辆卡车,取到后会再安排一辆过去,剩下两辆用于机动应对突发情。
史宝存到山脚后,先同前期安排过来的布控监视人员汇合,大致了解情况后,便将手下撒到各进出山道路周围布控,要求从山中出来的,一律抓捕扣押,后面再行分辨查验。
特别行动组这边,史宝存只带来了一个三人行动小组,人手有限玩不了什么花活,只能把人分拆开放在放在三个比较重要的进出山道口,负责警戒和处理突发状况,主要就是击毙察觉异样或没第一时间捕获想要反抗的目标。
史宝存也亲自到一线一处最主要的路口主持工作,路是一条条石铺就的石道,直接延伸到了老山中部位置,平常不说络绎不绝,零零散散进出山的不少,不过这几天却是没什么人。
前期监视布控的队员,把抓捕位置选在了山道一个急弯处,突出的山势阻隔了道两侧视野,而这一侧道口还有个大石头可供人躲避,对方不拐过弯来到石旁都发现不了人,道外还有几颗青松灌丛遮掩,确实是个悄悄抓人的好地方。
史宝存来时,布控监视的队员已经行动了,抓到了三个,二个一伙的,身上携带了武器、地图和一部小电台等物品,肯定是日谍无疑了。
剩下一位是个僧人,自称是山上寺庙里的饭头菜头,也就是寺庙里做饭管理菜蔬的僧人,也叫饭头僧菜头僧,估计寺庙并不大,没分得那么清。
按其所言,是这几日庙里住了不少山下的香客信众,斋菜快要消耗完了,之前军舰在江上不敢下山去,见走了便想下山采买一些。
搜过身,身上没发现什么可疑物件,但暂时也无法证实排除对方嫌疑,也暂时把人看押在一旁。
“把人绑了……”史宝存过去看了下,发现那两人已经被绑成一团塞住了嘴,但僧人只是让站在一旁。
“法师,对不住了,可能需要让您遭点罪。”史宝存从队员手里接过绳子,不过还是向僧人告了声罪。
“阿弥陀佛…小僧当不得法师贵称,称一声饭头僧便是,施主请便…”
僧人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便摊开了双手,一副任凭随意处置的模样。
哪怕这副姿态,史宝存也不敢大意,抽出几撮竹丝,先将僧人双手反绑于身后,再将僧人的拇指中指绑到了一块。
竹丝,是一种特殊竹子制成,先将竹子裁为一个竹节一个竹筒的一段,再将竹筒劈开成小半,不能劈开竹节。
将竹筒劈为十来瓣后,找个地方立着固定住竹节一端,将竹瓣往外掰,一般会在竹节上面一点断,而且不是全断,断的是内侧竹芯纤维较少的,把这部分去掉,重复把所有竹瓣同样处理。
然后找把砍刀,双手持刀背,平着把刀刃对准竹瓣断处外侧,两手拇指把竹瓣压在身上,然后把砍刀往上指,拇指一定要用力尽量压住竹瓣,让刀缓缓提动,可适量压低刀背,让刀口上抬一些角度。
如此反复几次,叮让竹子的纤维分开,接着可以用木锤敲一敲,接着用手揉一揉、搓一搓,可以让竹纤维更加柔软分散。
栽下竹丝晾干便可,每次撕下一小束即可使用,这玩意极为坚韧难崩断,捆扎后也极为坚固难以松脱,尤其捆在肉上。
主要是这玩意不是编织成的绳子,而是一束或一撮的,还没有完全分开,丝线却又能变幻位置改变形状,像遇上肉这类软质捆扎物,你使劲扭动它也能变幻着适应,甚至趁虚而入勒破扎进你肉里,反正知道这玩意捆人比绳子难徒手挣开多了就行。
“伙头师傅,我刚听他们讲,山上寺里是来了不少人是吗?”捆扎完手,其他的史宝存没再弄,而是向僧人打听情况。
“前几日上的山,都是山下的香客信众,上山进寺避避灾祸。”饭头僧眉眼低垂,不急不缓的回答了提问。
史宝存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骂的是他自己,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摸情况有多粗糙,就看了山道没人进出,居然就默认了山上没什么其他外人。
这间寺里有那么多避难的能把斋菜吃光,那山中肯定不缺跑上山避难的人,这下棘手了,这个情况不知要凭添多少麻烦。
当时没在山道看见进出的人,估计是要逃的已经提前上山了,剩下的要么胆大要么不当回事,要么舍不下家里的瓶瓶罐罐,局势不恶化是不会再有动作。
之所以会默认这个情况,其实也有迹可寻,幕府山就临着江,面江一侧基本没什么居民,其他地方的人也不会往那山上跑,摸排的另几处山,位于江边和市区之间,人要跑也是去市区,所以查到这的时候很容易把其他几处地方的情况带入进去,加上当时并未有多重视此处,便将这个重要情况遗漏了。
这个时候,安排送车过来的队员正好寻到史宝存,史宝存听完后道了声谢,安排两人帮着把抓获的目标带下山道运回去看押,后面就开着车去各处出山道口,负责将抓获目标转移回去。
“这位伙头师傅,让人去确认一下身份,他应该经常下山采买,知情人应该不少,如果排除嫌疑便把他送到我这,我需要跟他了解些情况,并协助下这边工作。”
安排完,史宝存笑着对饭头僧道:“伙头师傅,等确认您身份排除嫌疑后,还需要您到这,帮我点小忙。”
“阿弥陀佛…小僧既己出家,自化外之人,凡俗之事,请怒贫僧无能为力…还请施主莫要为难…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着眼前,手束于背,却依旧一脸平和肃穆的饭头僧,好似真是身化方外,不近凡俗一般。
史宝存皱了皱眉,看对方这副模样,他心里有种感觉,要是对方不愿意,不管他用尽何种手段可能都无济于事。
“伙头师傅,那些人中,不知是被鼓动、蒙骗,还是遭逼迫或自愿,亦或是假冒伪装,里面有人打着佛门旗号、形象行事。”
“…阿弥陀佛…”饭头僧眼中闪过一锐利,口乎一声佛号,开口回道:“既已入魔,自当伏魔,佛有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知是不是错觉,饭头僧给他的感觉,好似刚刚那不着凡俗的方外之人,好似是浸染散发着凡俗红尘……
第743章 交锋(四)
刘震山这边,吴韶明一股脑交代出了一大堆,他也没打断,边听边把一些关键、重点以及还需要进一步问清楚细节的一些点,都记录下来。
“别跟我避重就轻啊!怎么交代的都是些递送情报?你给他们办过的其他事呢?别想着我们查不出来,到时候再查到,我们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吴韶明闻言,道:“一些细节可能有所遗漏欠缺,但确实没有避重就轻!这点我都感觉有些奇怪,他们在我身上花的功夫不少,但只让我办一些传传递递抄抄写写一类的事。这些事随便安排个人都行,甚至这个环节就是可有可无的,我都搞不懂他们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
“…你确定?还是那句话,现在交代清楚,比以后你再怎么争辨都好。”刘震山一脸怀疑,注视着吴韶明。
“…我也不傻,这个时候了该怎选择我心里有数…”吴韶明苦笑着回了句,很是无奈。
“…我信你…”刘震山点了点头,回了句,便询问起了本子上记录情况的一些细节情况,进行补充完行。
刚才开口问这些,不过是试探一下,有些东西在案件侦察、抓捕过程中就已经大致有数了,现在就是确认一下,要是有意外收获那更好。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吴韶明确实与推测一致,就是对方推出来挡枪的,利用对方对亲情的执着,以其弟弟为筹码,在其被查到抓捕后,确保其保守秘密,就算其无法一直守口如瓶,也足以为对方争取到时间。
不过他所能提供的情报,也没有设想那么高的价值,并不是所有情报都需经他手眷抄伪装,多数时候只是过下手转交,只有少数时候需要他眷抄伪装,像是这次出了情况进出查得严,才要求他进行眷抄伪装工作,而且有的情报传到他手上前就已经进行了加密处理,他查看了也不清楚内容。
好在吴韶明的记忆力很好,很多过了他手的情报,都能回忆起其中的内容,就算上年份的,也还能记得个七八成,刘震山也算是没费这一番功夫。
问清楚想了解的细节后,让人先把吴韶明带了下去,刘震山则把情况向一组长做了沟通。
“那现在就安排人顺着这些情况去摸?我这边突审了几个都是硬磋子,一点有用的都没套出来。”
“先等等,我突审一下那名管库军官,到时再一起处置…”刘震山开口回了句。
一组长点头,没多说什么,刘震山审前就说过把对方留给他,肯定是有对付的办法,等上一会儿也碍不了什么事。
换了处地方,看着蜷缩身子被抬进这间特意专门准备的审讯室,动作不小心大了,就疼得呲牙咧嘴的目标,刘震山也有些脑壳疼。
“…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刘震山也不啰嗦,直接把问题抛出来。
“…嘭…”刘震山使劲用力一拍桌子,把审讯椅上哼哼唧唧,假装疼的没听到的目标,吓得一个哆嗦,结果这下是直扯到蛋了,疼得倒吸凉气。
“…就一个问题,说了吧!说了我安排人给你治治,不然这下半辈子怕是没机会人道了,不至于搭上下半辈子,就一个问题而已,我也没贪心太多…”
管库军官面色纠结,迟疑摇摆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在背后指使我的人,是后勤的李主任,我是他安排在陈主任手下的内线……”
“…嘭…”刘震山再一拍桌,怒道:“还扯?李主任还没来你就是药品仓库的管理员了吧!进这了你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而且需要我出示证件吗?我们把你抓来这是为了这个?还是想狡辩不知自己干了啥?”
“…没有没有…”管库军官一脸惶恐,赶忙摇头摆手否认,磕磕绊绊一股脑交代。
李主任,就是那位后台大,掌握城防后勤实权的主任,陈主任就是那位被排挤架空,但还捏着药品这块肥肉没松手的主任。
按管仓军官的交代,他最先是李主任调来前,跟陈主任争斗对抗的老主任的人,被老主任安插进陈主任手下,想办法进到仓库,准备找个合适机会扳倒陈主任。
结果还没找到那机会便让陈主任挤走了,但陈主任没料到,弄走了条恶狼却迎来了头凶虎,被对方整得丢盔弃甲,最后只勉强守住药品这块肥肉,好死不死药品这里他交给了别人安插进来的人。
老主任被挤去了清水闲散的衙门,失权失势,也懒得搭理被他安插的一个小军官,管仓军官见陈主任节节败退,便立马暗中找上了新来的李主任,准备给陈主任来个致命一击。
投是投进了李主任门下,但却没有预想中的倒戈一击然后大受重用,李主任让他继续埋在陈主任手下,向他汇报陈主任的动静,并且要求他在陈主任面前表现得忠心耿耿,而且一定要握住药品仓库的实权,必要时还会配合他。
李主任给的说辞,是不想把陈主任挤走掉,免得这个中位置利益让势力更加强劲的人盯上插手,到时让他落得跟陈主任一个下场。
管仓军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听令行事,之后李主任又让他顶着药品仓管军官的旗号,暗地里为对方干些私事,等他发现时早已陷入泄密圈套还让人拿住了把柄。
李主任给他的说辞,是仓库里的物资能换钱,这些情报消息也能换钱,一番威逼利诱,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只能乖乖配合。
“…没说假话…”刘震山面色凝重,簇眉盯着对方,语气也有些粗重的问了句。
“…不敢不敢…”管仓军官一脸惶恐,摆手间,目光又有几分希翼的时不时瞄向刘震山。
“…行…我会安排人来给你治疗的,希望治了之后,你能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然我们有的是办法和时间炮制你。”
刘震山说完,便让人将对方带了下去。
“…这你信吗?”一组长看完了口供,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开口打趣道。
“…谁会信?”刘震山嗤笑一声,道:“不过我需要的就是这份没眼瞧的口供,不怕他瞎攀扯,就怕他不开口,只要张了嘴,总能得到一些东西,为此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从抓捕开始,刘震山便将此人放在了第一个,抓获后也是立马单独送了过来,看押审讯也是专门挑选准备的地方,就是为了让对方发现不了其他动静,让其误以为才只摸到了他这,好看看他这个时候会搞出什么花活儿和应对,佐证下他们的推断,顺带通过蛛丝马迹瞧瞧这后面暗藏了何种猫腻。
至于其交代的口供,如果真的只摸到了他这,那他们可能还会拿捏不准甚至被误导。但现在嘛!打眼一瞧就能发现其中不少破绽,全部看下来只能说是糊弄鬼呢?
“看来是狐狸戏鹰反被鹰抓瞎了眼啊!这回这家伙是让你算计拿捏得死死的。”一组长开怀大笑,捧了两句。
“他算什么狐狸,一只小耗子罢了,盘问时这货扭扭捏捏小动作一堆,还跟我在那演呢!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刘震山贬低嘲讽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也不能轻视对手,如果我们按照了对方的预设路径侦破,还是有不小机率可能着了道被带偏,甚至这份口供,我们能瞧出来的,未必不是他们想让我们瞧出来的,对待处置起来一定要慎重小心。”
刘震山并没有因为目前的斩获便飘飘然轻视对手,也就嘴上花花几下,心里是时刻闪着红灯,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城防这个案子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那你觉得是这个李主任有问题还是这位陈主任有问题?按你这么一说,这两人可都无法排除!”
这两人中肯定是有一人有问题的,毕竟对方能借着后勤这块地盘做文章,还长期盘据在药品这块肥肉上,肯定有后勤部门高层在背后配合协助。
之前摸排调查时,一组长已经通过关系摸了城防后勤的底,有实权能碰药品这块肥肉,还能贪销都任由这些人把持的,只能是这两人中的某一个被拖下了水。
“从之前侦查摸排到的情况,这俩人并不存在身份顶替、替换的情况,也就是说,有问题的人是被收买策反或胁迫的叛徒。
就这个情况来说,那位李主任嫌疑要小很多,毕竟这位李主任虽然贪,但好歹还是有些分寸尺度,并不算那种贪得无厌类型。
以这个角度看,他被钱财收买的可能性不高,毕竟弄钱,贪墨可比出卖情报机密的风险和后果小多了。
被其他好处许诺收买,像是权位一类的,他也未表现出在这方面太大的野心和执念,而且真要想追索这方面东西,他背后的后台、关系也足够支撑他继续往上走。
至于策反,以中日之间关系而言,其实跟收买也差不了太多,不外乎许诺钱财权位,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胁迫的话,一个几乎把持司令部后勤肥差的人,身后必然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哪是那么好拿捏胁迫的?
而那位陈主位情况就几乎倒转过来,对钱财、权位都比较热枕,尤其一下让那位李主任给打得丢盔弃甲,心理必然不甘心,难保不会失智或起歪心思,让人趁虚而入。
而且还有一点,李主任身后有各种利益链条,那这位陈主任必然也不会例外,喂不饱那些人,势必沦为弃子,但单药品这块肥肉能喂饱那些人吗?
他现在还支撑着,说明至少是勉强让身后人满意了,但从我们查到的情况,药品这块并没有让他咬得太狠,而且在这块也没发生过什么乱子,说明其从这剥走的利益较以前并无太大变化,那他从何处来的利益把上贡补齐?
所以综合这些情况,陈主任的嫌疑明显比那位李主任更大,加上李主任被这家伙指认了,他的嫌疑就更小了。
当然了,并不能就此排除李主任的嫌疑,毕竟这些也可能是他们故布的疑阵,就是为了隐藏掩护其泄密窃密的事实。”
“你的这个分析,是以他交代的,那位李主任不想挤走陈主任又来个更强劲的对手为前提的吧?”
“…对…”刘震山点头,解释道:“虽然这家伙扯谎,但交代的肯定是真真假假掺着来,这个情况并不是那么关键,所以真实的可能性很高,不管是真实想法还是假意遮掩的说辞,这个情况还是可以拿来假定的。”
“…嗯…”一组长皱着眉应了一声,道:“看来对这方面的摸排还是太粗浅了,连简单的分析推断都支撑不起,现在也查到他们的身上了,用不用再安排人去深入查一下?”
“…算了…”刘震山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身在那个位置的人身后利益繁杂,非必要还是别查太深,不然到时不管如何收拾都是个麻烦。”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两人的情况?”一组长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直接上门把人控制,不管是被收买策反还是胁迫,终究是叛变人员,就如那个参谋,吓一吓、唬一唬、逼一逼,估计就能开口交代了。
而且那仓管军官,是在吴韶明这挡枪的之前,一抓就把线索指那两人之一,我怀疑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在深查过程中很可能出现状况,以目前情况,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一组长没立马答应,而是转而问道:“这仓库军官你一直谨慎看押着,我还不知道他是被收买胁迫投靠的日本人,还是安插进来的日本间谍?”
“安插进来的间谍,老张那边按我吩咐,转移过程中把人鞋给碰掉,又揭人袜子塞人嘴里,偷偷观察过其脚,有日本人的特征,不过特征不是很明显,应该是穿那种木屐的时间较少或隔得比较久,但不管何种情况,肯定跟日本人关系匪浅,属于安插进来那一类。”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这个情况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安插进来的一般要比策反的更受看重信任,把他放在一个被策反挡枪的人前面,还不是那么关键重要的位置,有问题的可能明显不小。
第744章 交锋(五)
林默这边,清查完公寓,又去看了下办事处那边的情况,林默便带着多余人手去办事处几名目标住所同曾文冲汇合。
那间疑似用作接头和情报递送的房间,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但确实没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有些情况,林默也在公寓管理的配合帮助下进行了完善,剩下的后面有一套对应处置流程,目前还剩下的就是一遍遍搜检和询问审讯的工作了。
收尾后,林默把公寓和办事处的事宜交由了支援过来的郑君山,由史宝存和杜明胜协助,不过这两人主要是盯着警察厅那里,目前还未到对那里动手的时机。
待林默到达时,曾文冲已将几名目标的住所过了一遍,将可能的危险和表面缴获过了一遍,目前正取来金属探测器进行深入搜索。
“报告…”林默刚准备开口问下情况,一名队员却快跑赶来,开口搅了。
“…什么事…”林默倒也没什么恼怒之类情况,见他是对着自个便好奇问了句。
队员他认识,是情报二组安排的联络队员,就是每到一处,便在附近寻处电话通报临指,负责接收临指的命令、通报这些。
“临指传来命令,要求曾队和林队您,立马抽调可以抽出的人手去浦口支援王组长等人,相关情况通报临指正在询问,让组织好人后路上稍微绕点去临指领取。”
“行…知道了…”曾文冲也听到了,两人商议了下,决定带上王守飞这一个行动小队,至于情报二组和行动三队,就近抽调队员,嫌犯较交暂时看押,地方由后面过来的人接手。
商讨完毕,两人便各自分头行事,林默通知相关人员赶来集合,并安排后续接手工作,曾文冲则出去找电话,安排协调过去一路和到地方后的相关事宜。
……
江阴,王明坤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快船开足油门之下,赶到了江阴,在运河一处约定好的码头靠了船。
众人个个手提长短大小不一的藤箱,上了旁边几条大一些的乌篷船,这些都是沈松和三组长安排过来接应的船,撑船的都是通过那位手下渠道,寻来的可信之一。
沈松和三组长也在其中一条船上,客套两句,便把这边摸排到的详细情况,向王明坤及他手下的各小组骨干队员进行了说明。
“老王,我们这边的收获,跟留京那两队人比怎么样?”见到地方还有点时间,三组长有点志得意满,笑着开口打问。
王明坤翻了下白眼,显然两人是认识甚至很熟悉的。也确如此,两人进情报处后便结识了,还一同受过训,王明坤未从总部调离前关系处得还不错,属于常来往的。
“就一般般吧!对手有差距有区别不好评判,但总归人干的不会比你这边差就是了。”
“不会吧?上面给了我们挺多支持和协助的,不说成绩亮眼,好歹也该是好上一筹才对啊?”
“…想啥呢…”王明坤撇了撇嘴,道:“就只是三组人选取了三个不同摸排方向,又不是多浩大的行动。
再加上此次事件关乎重大,上面点头了,动用这么点资源和支持根本没多大难度阻碍,甚至要不是考虑到保密这些问题,那资源和支持会更加庞大。
大致给你说点我知的也能透露的,你自个评判吧!不过知情权限仅以我们这一圈人为准,不得往外透露。”
“…放心放心,保密条例要求那些听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我还会自找没趣?”
“…行…”王明坤点头,开口道:“先说情报二组和行动三队的吧!他们目前摸到的量跟你们差不多,据了解是直接摸排到了人手极为紧张摸不下去的境地,而且在摸的过程中便已经自己无声解决了一处盘据着众多日谍的据点。
另外据我知道的情况,他们还摸到了一处对方通讯站,还是个硬磋子,这种情况不用我多说吧?意味的往往是难缠和高价值。
另外,这伙人好像可以用电台直接跟日本国内联系,那边还从对方身上摸出了其他线,据说干系重大。就目前上面还没传来其他的命令指示,估计是已经顺利得手。
至于一组和一队,一直在城防司令部和驻军那块打转,追查着转给他们的线索,收获也不小,量肯定比不了你们两方,但质绝对没得说。
据我了解的情况,摸查进展极为艰难,到今天好像摸排都还未能结束,但已经摸出主干,枝叶已是早点晚点的事。
虽难缠进展稍慢,但也是价值极高目标,目前看应该是捣毁一个潜伏渗透进首都城防多年的间谍情报网,这你该不会不清楚意味着什么吧?”
三组长自然清楚,在那么敏感的部门单位,揪出一张潜藏极深,而且从目前情况看应该是能连根拔起的情报网,功劳嘉奖这些根本不用担心。
情报二组和行动三队那边也类似,对方的人在南京搞风搞雨,光是这个地点就比较特殊敏感了,何况还是摸到对方要害之处。
好在他这边也不算差,不管事涉海军还是江防,也算得上国府的特殊敏感之处,不然他这边可能还真得被人压一头。
“对了,你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抽调了就没再回去?还混成了一个这什么四队的小队长?”
“…不该打听的就别在这瞎打听…”王明坤口气冲话更冲,直接呛了回去,好似自个受了多大委屈有多大意见不满。
说完又一脸无奈摇头,对三组长道:“反正以后估计是没什么机会被你拉着喝得人五人六,听你在那吹牛打屁放大话了。”
话毕,又抢在三组长开口前,继续道:“你也是,平常还是少喝点吧!那玩意,天生就跟搞咱们这行的相冲,别到时候啥都不知道就栽沟里。”
“…放心放心…”三组长一脸无所谓,但眼神却无比认真,开口道:“我心里有数的,以前喝我又何曾跟你透过什么信息,而且现在也喝得不多了。”
王明坤点头没再多说,这说的他没什么可怀疑,毕竟要不是脾气凛性这些相近,两人也不可能在不同部门平常还那么多往来。
王明坤话里听着啥也没说,但也啥都说了,能隐晦提醒这一番,也是对方这个人可交,不想就此斩断了联系。
沈松在一边,看着王明坤这装的,要是他不知内情,估计都该信了,不过这倒也第一次,让他对保密这件事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再谈下去就得犯错误了,咱们谈谈抓捕的事吧!
老王你这边是什么意见?先捅他们派来袭扰的那支作战小队,把硬磋子先啃下,还是怎么说?用不用等日本军舰过了再下手?”
沈松开了口,把话题给转回行动上面,这马上到地方了,还是先拿定初步计策,毕竟那边不止有他们的人。
王明坤摆了摆手,道:“那个袭扰小队人数较多还集中在一块,难以无声解决,甚至行动开展上都不能收抓捕为主,只能是战斗为主抓捕为辅,要不然容易出问题。”
王明坤研判过以往情报处遭遇日本人行动战斗暗杀等人员相关的案情,很多时候能把伤亡控制较低差不多都占了些运气和出其不意的成分在里面。
而且这种能占到便宜的情况,往往还是靠着火力、人数等优势情况压着对方打,对方人数还在一个比较有限的范围。
运气这个因素,肯定不能考虑进已方行动中去,日本人在他们手上吃的亏不少了,就算依旧没瞧上他们,还在那狂妄自大,但该有的防备警惕肯定也增加了,出其不意估计也不会再有那么大效果。
火力这点王明坤更担心,不在自身上找原因,那不就得把原因归咎于其他地方上,武器不行不就是一个很好顶包背锅的?
还好就目前看,以前与现在的对手并不是同一波人,情况可能稍好一点,不然别想在这上面能占到多少便宜的。
人数是王明坤最担心的,按沈松和三组长这边摸到的,少说有四五十号人,王明坤怀疑这很可能是日军一个小队的构成编制,人数可能在五十到七十之间。
人数的增加可不是就增加了人那么简单,这跟一二十号人的对手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一二十号人可能一通火力一波手雷带走大半,然后一通犁庭扫穴就解决完了。
但五六十号人,就算运气好再出其不意,直接带走一二十号人又如何?剩下的人还完全能够组织起有效抵抗,五六十号人的队伍,可比三个甚至更多的二十人队难对付多了。
何况他们这次也无法人数占优什么的,连同他小队就十二人,加上这边行动二队和行动三组的人全部一起上,也高不了多少,何况这些自己人可能还无法与对方比。
当然了,也完全可以协调抽调军队帮忙,直接重兵围剿,来个人数火力优势,但这样还要他们来干啥?那还如让海军出艘军舰,对着他们来上几炮简单直接呢!
王明坤倒是有信心把对方给拿下,但单以作战行动考虑就如此麻烦荆手,还想抓捕无声纯粹在想屁吃,就算他的人全部过来,以对手情况也基本没机会,最多让对方少蹦哒两下。
“你们想办法提前找点医护人员,多备点医疗用品、药品这些,那边的活口,估计只能从伤员中想办法。
而且别抱太大希望,到时候战斗会很激烈,为防对方临死反扑或偷袭等情况,在开辟进攻通道、射界之类的时候,我们是肯定会进行补枪射击的。”
经王明坤这么一提醒,沈松和三组长便也立马想通其中关节,商议几点细节便同意了这些。
“我这边准备先对你们摸到的其他目标动手,如果你们这边能接受无声解决,就是必要时抢先开枪射杀,不让对方枪响,那可以在军舰通过前便展开行动,我这边有把握无声解决。”
三组长闻言,道:“目前对方有些散出去的人已经回归汇合,估计已经接到了南京那个事件的结果情况,早动手早安心。
不过会不会导致我们的这些行动谋划暴露?到时很可能会惊走或引来那批袭扰人员,而且军舰尚未通过离开,那个事件就还不算结束啊!会不会徒生变故?”
“我只能说都有可能……”说话间众人也到了地方,还没把船停好,就见沈松手底下一名队员,在岸边焦急的走动,还使劲往船这边挥手示意。
沈忪见着,也顾不上商讨什么了,探出身子挥手示意对方上船,因为这是他安排留在城里,使用带来电台同南京的联络员,他这么着急找过来,肯定是南京有了什么重要变故。
“沈队,王队,南京那边来了最新指示,要求我们尽快展开抓捕行动,将对方监视窃取海军、江防等情报的人员尽数抓捕,这些是详细命令和情况通报,需要您亲自进行译解。”
林默接过几张电报,看了下已经译出的大致命令,反手给了三组长和王明坤,自己寻了处地方译解余下电文。
临来前,处里考虑到这边缺少联通南京的电话,有也是在江防、军营这些他们不方便露面借用的地方,处里干脆配置了一名报务员、一部电台、两个密码本给到他们这个调查组。
不过出了这么个事件,电讯室那边也是忙得不行,只安排了个知情权限很低,只能进行收发报工作的报务员,就是只能发送接收密电文,不能进行编译工作。
好在最近二组的学习纷围很不错,很多人都从处里或林默那找来相关书籍,利用空闲自学掌握一些其他技能知识充实自己。
沈松就学了无线电方面的,因为处里有提供无线电方面的一些教案,他算是粗略掌握了密电编译的手段,因为他的知情权限够,三组长干脆把密码本和通讯工作交由了他来负责。
两个密码本,一本对应的是详细指令和重要通报这些,另一本算是照顾他们的情况,对应简情和大致指示命令的。
后一本估计是想给权限不足的报务员准备的,让他判断情况轻重缓急,以及先把对应简情指示送到谁那里免得耽误这些。
毕竟调查组这边权限够的也就三组长和沈松(涉日相关情况行动权限高一级),两人要主持行动摸排,不可能一直守着电台,电台也不可能一直跟随。
不过沈松最后没这么弄,他手下正好有一名队员,有后一本对应情况所需的权限,也学会了译解电文,后一本密码本便由其掌,担任联络员并译解那部分电文。
毕竟队员经验丰富,比那刚来不久,还没什么权限的生瓜蛋子,更能研判情况的轻重缓急和应该先送往哪些地方。
第745章 交锋(六)
“看来咱们不用纠结了,上面已经替咱们做了决定。”沈松小心把密码本装好,转身将详细指令和情况通报递给两人。
详细指令和通报的情况,大致是在南京老山地区的布控和抓捕行动中,因人手有限错估敌情等的原因,相关行动出现漏洞,目前对方已经打响了枪。
处里要求他们,在敌尚未摸清了解到具体情况,做出反应之前展开行动,对锁定的目标进行抓捕乃至处理。
首要目标是敌观察监视获取海军、江防、航道等信息的人员,斩断对方继续获取了解到相关情况信息。
其次是捣毁对方电台等通讯设施、情报传递人员这些,切断对方向入江舰船发送讯号,戳瞎那些舰船的一只眼睛,逼迫他们尽快离江以免再生事端。
最后才是将剩余的其他目标清除干净,并进行审讯追索收尾等工作,做完这些将人押解回去才算结束了这一次行动。
“这么搞,已经是明摆着告诉了对方我们在这边有行动啊!离着日舰穿过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留在最后动手的那些袭扰人员会不会跑掉?”
闻言,王明坤道:“不会那么轻易撤的,这些人既然是来袭扰,还是深入敌后,肯定准备了大量枪弹装备用于支持袭扰行动,不管带走还是就地处理,都需要花时间找时机。
动手前他们肯定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已经暴露,要是大白天就带着这些东西大摇大摆转移离开,就算不考虑自己已经暴露的可能,这种行为本身就会大大增加暴露几率。
就算这些也不考虑,那路上是否会设卡检查拦截?是否会有其他阻碍?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不管是现在暴露还是路上暴露,他们面临的都可能是我们的重兵拦截围杀。
所以他们撤退首要规避的是暴露,其次是要规避围堵截杀,最后还要保证机动转移速度,那么大白天出去,带着枪弹装备抱团转移撤退就不太可能。
我估计至少等到天色暗下来,他们才会借着夜色掩护开始动,最多抱团离开一截就会分散开来,化整为零让我们无法集中人手围堵。
枪弹装备肯定不会留在原地,但也不会带着跑,估计会路上掩藏丢弃大部分,毕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活动,使用的大概率不会是自产装备的制式装备。
这些东西,只要不留在原地,我们就是寻到了,他们官面上也有的是借口开脱,大不了扯皮,但大概率是我们根本不会在这件事上跟他们掰扯。
其中肯定有一些敏感重要的武器装备,能够指向他们或者一些不愿意让我们发现的地方,这些可能会被带走,也可能是销毁或者分散后藏到更隐秘之处。
不管怎么说吧!放宽心就是,人目前大概率不会立马就撤,就是现在撤了又如何,大不了就呼叫周边驻军堵截围杀,这可是在我们的地盘,被我们发现盯上了还想跑?少说也得剥他层皮下来。”
三组长听完,点头道:“既然没问题,就不管了,先按上面的指示对那些目标动手吧!
江防、营房内部的,那位已经为我们协调安排好了,可以畅通无阻进去拿人,其他目标也进行了情况侦查收集,周围的地形道路房舍等的分布图,内部院落、房间布置结构这些基本已经摸好。”
“…行…”王明坤点头,开口回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人手可分为四个三人组分头行动,行动二队跟随协助,三组负责外围的封控警察,如果遇到人数较多目标,就几组汇合一同行动。”
王明坤说完,沈松就点头了,这一套基本是他们目前的标准行动流程,三组长见状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三人脸色,却不见有什么欣喜高兴,有一个问题他们始终在避而不谈。
……
“这次是咱们工作上有所疏漏啊!精力太偏向我们这边了,居然出了这么大疏漏,现在可麻烦了,枪一响,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
后排上的曾文冲,看完从临指取来的情况通报,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开口,好在他并没有把责任全归在别人身上。
“…放心放心…”林默安慰了两句,笑道:“已经迟了,船都走一个多小时了,根据汇报船速还不慢,估摸已经跑出去小一百公里,就算反悔赶回来少说得一小时。
舰船已经离开,藏本也已找到露面了,这时候就算响了枪,他们以什么借口理由发难?就算还不死心把船调回来,一个小时也足以让我们把事情大致了结了。
说实话,藏本完好找回,已经让他们处于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上,这时候再继续不依不饶的纠缠下去,那吃相就太难看了,他们目前还得注意点国际观瞻,毕竟他们还没筹备好发动战争所需呢!还不想跟国际社会闹得太僵。
当然了,这枪一响,他们肯定能猜到大致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有一些不甘心的人还想继续生事,但大概率生不起来。
毕竟他们的一些布置已经让我们给破坏,没有了这些人提供情报信息支持,那些船还敢回来吗?
要知道这总归是深入到了我们的地盘,一条江再宽也比不上海,他们是真可能被我们干沉的,功劳是个好东西,但你总得有命拿啊是不是?
底下可能会被洗脑变疯狂,但上面的军官那些人可不傻,算盘打得精得很,现在让事情了结,不但免了承担巨大风险,责任也完全可以推出去。
毕竟他只是开着船进来始终呆船上,事件目前失利和损失的可都不是他们负责的,责任落不到他们头上,但现在要是回来,就算性命无忧,出现的损伤那些责任可就落头上了。
目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多少搞头了。不依不饶那些人还不是想着勉回不被惩罚,但你凭啥让我跟你承担你的过失带来的风险呢?
而且挑起事端那些人,在这件事上的决心也没那么足,像是给三天期限就算是一个佐证,虽然可以推到谋划筹备舆论各方面上,但真要是下定决心,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挑起事端,让我们措手不及。
毕竟这不是在双方势力接触对峙的地方,而是深入我方腹地,多拖一点时间,那就是多给我们一点准备时间,让进来的人多一分风险多一重压力。
再者,真要下了太大决心,那又何必等我们行动后响枪呢?藏本找回来又如何,直接给江岸边的人下命令开上几枪,以军舰受袭为名直接发动岂不更简单?
另外,对方大概率会认栽这个结果,从上面的态度也能得见一二的,要真担忧这方面,那命令应该是让我们就此收手,所以啊放宽心好了,安心执行上面命令就好。”
听完林默的解释分析,曾文冲总算把悬到嗓子眼的心咽了回去,长舒了口气,一想到可能因自己等人失误而引发严重后果,他的心是真慌得不行。
“对了,你刚说的日本人还没做好战争准备,是个什么说法?”
好歹是情报方面的人员,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心一安下来,立马便想起刚刚觉察到的小细节。
“日本是个国土狭窄、资源匮乏的国家,虽然工业发展比我们好太多,从飞机到大炮,从军舰到枪械,都能造都不缺,实力也在世界前列。
但这些又都是吃资源的大户,虽然日本占领了一些地盘,掌握控制了更多资源,但这些地方原先普遍基础建设不行,需要较长的时间去建设去经营才能比较好的利用上这些资源。
再者,这些地方也不足以弥补上欠缺的全部资源,尤其像是石油橡胶这些,缺了这些他们的飞机军舰卡车重炮就得歇菜。
但他们偏偏又选了地广人多的我们作为对手目标,不跟我们拼武器装备难道跟我们拼人?那就算他们士兵素质再高也得让我们用人堆光。
解决方案不外乎抢和储。抢!那些都是在欧美强国的地盘,有那么容易抢?储,就是通过跟欧美贸易采购储备这些资源。
就目前而言,他们在中国的扩张,不可避免的会侵食到欧美国家的在华利益,所以他们在储备完成前还是得注意吃相,不然一旦断了这些贸易,几乎就等于是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够他受的。
当然了,这指的是中日之间全面开打的情况,不过这次他们直接在一国首都挑起事端,几乎可以算就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
不过也别对欧美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真打起来不见得就会断了跟日本人的贸易,毕竟打起来不见得他们从日本人身上获取到的利益会比中国的少。
但是嘛!在日本完成相对充足的储备前,他们肯定得顾忌,毕竟对方肯定不希望日本人的实力增扩变强,他们也不能保证对方就不会选择这种手段。
至于如何判断日本人还未做好储备,一来日本人前几年炮制的九一八、一二八,以当时情况,日本人如果还剩较多储备,不可能如此轻易结束,而这才过去几年,对方不可能就完成了如此数量级的储备补充。
二来,这几年日本人一直在北边进行蚕食,挑起的事端、摩擦、冲突也不少,要真有了比较充足的储备准备,他们缺扩大事端的机会吗?
这次事件还是比较突兀的,估计可能是某些人想要给自已捞取资本政绩,私下挑起事端造成既定事实,让日本高层不得不追认。
这点从出动的是海军舰艇便可佐证一二,估计是日本海军中某些人见日本陆军在北边蚕食捞取功劳眼红了,想学着九一八后的一二八一样,毕竟在侵华事宜上,日本海军想要有所建功还得着眼在长江这条线上做文章。
不过这种事,在事件已经暂时结束后,对方高层肯定会介入阻止事态再恶化的,毕竟他们已经过了捞取这种资本政绩的阶段,甚至这种行为会给他们造成很大麻烦,在没有比较充分的准备前是不愿事情如此发展的,这也是判断对方不会再次发难的原由之一。”
“…好了,就说这些吧!赶快上船,路上跟其他交流下,安一下他们的心,顺道商讨确定过去后的行动布置。”
说话间,车也赶到码头,林默结束了交谈,下车带上自己装备,登上了曾文冲提前安排好的船,顺道跟凑到一块的情报二组、行动二队的军官骨干,通气讨论,进行大致的工作分配…
……
警察厅内,总领事先生的心情非常不好,不开心不高兴几乎直白的挂在了脸上,偏偏还有些记者媒体,很不“识趣”的凑上来,揭他伤疤戳他肺管子,还在那笑,驲他吗的###&&……
要不是顾忌有损颜面(完全不用担心,他还有脸吗?),他早骂开了,甚至要不是对方人多,他都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他刚才又接到了个电话,虽然领馆工作人员讲的不甚清楚详实,一些敏感涉密的东西肯定还不能在这电话上交流,但连蒙带猜他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简单来讲,就是他被偷袭让燕啄了眼。他们的一些安排布置,居然成了别人的猎物,他们还浑然不知,已经有很多地方联系不上了,损失惨重。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南京政府这些人,又是搞记者会记者专访记者招待,又是搞什么酒会舞会欢庆,还拖着不让他离开,实在是……
一想到这些,总领事先生投向藏本的目光又危险了几分,心里大骂这家伙愚蠢,估计早让人发现了还浑然不知,你要是老实死去还能有这些事?
还有领管里来的那个蠢货,果然陆军骂他们马鹿可真贴切啊!还有领馆上下也都是群蠢蛋、饭桶,人都摸到眼皮底下还浑然不觉…
总领事先生脸上表露出来的就是这些,但事实就真如此吗?他真一心要回去,国府这几个人还真阻止得了?不过表象尔!
第746章 交锋(七)
史宝存还在那个山口处,之前响了枪的就是他这,但原因出在不远处那座山,那里山路上也有队员设伏,但地方不太好,山道外遮挡物不多。
当时他们动手抓了一人,不想史宝存这座山上也有人下来,而且当时所在位置还比较高,因山势遮挡史宝存这边还未发现对方,结果却让对方看到对面山道那一幕。
对方直接掏枪打响,当然了,只是支手枪造不成威胁,估计就是用来提醒山中其他同伴的,打了几枪准备跑,被史宝存之前安排进山刺探潜藏的射手给毙了。
后面那位射手下山,把在山上探到一些情况信息进行了汇报,也说了当时情况,原来当时跑到山上躲避的市民,看到军舰走了,又观望了一阵便收拾了东西慢慢下山。
当时目标藏在了这些人中,射手没办法分辨,只能持续留意着下山这波人,当时对方是突然掏枪,射手来不及阻止枪便响了。
史宝存自然不至于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人本身就已经算尽心尽力了,还是他请人来帮忙的,不是他,这罪魁祸首还逍遥着呢!
对面山上那组人,史宝存也不至于抱怨责怪,因虽由那而起,但那边情况确实不好,选的那个位置已算最适合的,问题源头还是在他的错漏过失和人手不足这些问题上面。
“宝哥,海哥带着人来增援你了,那位饭头僧也核验过没发现问题,人也给带过来了。”
他留在山下负责接应、机动、传递消息的队员,气喘吁吁跑来,快了一步把情况告知给到他。
林默这边渡过江,便直接上了王鹤峰预留下和曾文冲联系的车,跟留在城区的队员交流了下,干脆也一分为三,分头支援。
史宝存这边安排了沙戾海带人支援,人数最少,一个三人的行动小组,外加少量情报二组和行动三队队员,就算支援了人手还是比较有限,不过后面处里会协调驻军警察,在山下进行封锁配合。
“阿宝,山下军警已经陆续到位封锁出山,外围几座山你也安排了人盯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咱们直接上山吧!多路齐头并进,尽快将老山中部区域过一遍,然后往两侧…”
听完史宝存的大致情况介绍,跟之前路上他们讨论的差不多,沙戾海便说出了事先商定的大致行动方案。
“…行…”史宝存点头同意,道:“让我这边的队员换装准备一下,已经预备了上山的装备,另外你这边的队员分散到其他几路,顺道把命令安排传达一下。”
“没问题!我亲自从旁边那座让人发现的山上去,负责那边及往南的两路,你负责这里及往北侧三路,我们两个不会隔太远,到时哨声沟通。”
“先等会儿,我跟别人问一下山上的情况!”沙戾海说完便准备带人赶过去,史宝存赶忙把人叫住走到饭头僧跟前。
“大师傅,还得劳烦您给我们说说山上的一些情况,还请不要忌讳隐瞒。”
“…当不得…”饭头僧已被解绑,道了句佛号,道:“山门前附近几座山头,最近来了七八位陌生施主,后山也有几位,但那边偏僻无人走动,具体有几位施主进山,老僧并不清楚。”
山门前,就是附近面江这一片的山头,史宝存算了一下,目前报到他这被抓捕解决的有七人,跟饭头僧提供的人数基本吻合了。
不过史宝存估计,可能还会有一至五个嫌疑人未被捕获,全部人数应该比饭头僧说的多一些,毕竟饭头僧又不是专门查这个的,肯定会有一些隐藏严实的不为他所知。
但让史宝存吃惊的,饭头僧不仅给出了比较接近的人数,还说了这些人被发现的地点,频繁活动的区域,大致长相,之前和目前可能的落脚躲藏位置……
“大师傅还知道其他消息吗?还请一道说了便是,我不想带着您跟我们上山,以免给您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搅扰。”
之前话语里多的是客气,现在却是多了敬意,很明显,这位给出的讯息大大出呼史宝存的预料。
“…阿弥陀佛…”饭头僧轻轻道了一声佛号,微眯着眼,好片刻才再开口,好似是有些迟疑拿捏不定。
“沿山势往西南偏后的山上,有一座僻静的寺院,清末年间香火稀疏已经残败废弃,后有一位居士游历于此,重修再建山门,开山门招了些出家和凡俗的弟子,现已愈十好几载。”
“多谢大师赐教…”史宝存双手合十恭敬回了一礼,才再开口。
“大师傅,您在附近找个地方暂避,后面会有人送来您所需的斋菜,等山下封锁解除后您再回到寺里,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阿弥陀佛…”饭头僧道了声佛号,做了个佛礼,便退到几块山石间,盘腿打坐。
“…怎么说?你这回应该是摸到了条重要线索啊!”沙戾海跟史宝存走到一边,才压低声音开口。
“我先问问,我之前让人搜罗过几名熟悉山上情况的向导,可能知道我们要上山,手下队员刚才也一同把人带上来了,先问问那处寺庙的情况再说。”
史宝存说完,挥手把那几名向导招来询问,两人对那处寺院了解的不多,主要是那地方挺偏的,山路还难走,连他们这些经常在山上活动的本地人都不会去到那边。
另外两个人倒了解一些,主要是两人家中或亲邻有很虔诚的佛门信徒,连山上已经败落的寺院都会去拜拜上根香,那处地方虽偏僻难行,但一年也总会去上一两次。
其中一位向导还去过几次,他祖母是位非常虔诚的信众,但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一些比较难走的寺院已经不敢让她去了,那间寺院他去代为上过几次香。
按几人提供的情况,那处寺院还不小,有两个大佛堂,三四间偏殿,以及十来间偏房厢房,偏殿偏房厢房这些以前可能更多,只不过目前只留下一些清理出来的空缺。
那处寺院,据说是以前哪个朝代的王公贵族世家,为还愿捐钱修建,建后家族鼎盛,连着几世都在增建维护,香火也曾兴盛过,但随那户人家败落后,这地方也逐渐败落,连山路也逐渐损毁垮塌,直到最后寺院也香火断绝废弃。
寺院并未进行什么重建,那地方只是香火稀少没了僧侣,佛堂佛殿也多只是残败不是倒榻,这种地方用料用材普遍上佳,又在偏僻难觅之处,无人去破坏能保留很多年头的。
事实是那里也只是残破腐朽倒榻了一部分,当然,这是废弃时间还不算太久,不然房前屋后长起的树木、枯败的枝干吹倒的树杈、残破屋瓦漏水腐朽延伸,都会将无人打理的屋舍推毁。
这处废弃的寺院,明显到了这个阶段,外围的偏房厢房已经毁坏了一部分,但还是这个阶段前期,拾掇拾掇修理理,佛堂偏殿这些主要地方大部分还能用。
目前寺院内,有五名出家人,一位是五十来岁的住持,也就是饭头僧口中游历至此修整寺院重开山门的居士,另外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监寺和尚,据说是那位住持的师侄。
剩下三位出家和尚,都是住持的弟子,一位三十左右,寺里的维那,剩下两位是不到二十的沙弥。
除此之外,还有八九位俗家弟子,多是二十以内,据说是住持收养的孤儿或丁口多养不起的小子,山上会教他们一些写写算算和手艺之类,平常替寺院做做杂活,成年后下山自寻生计。
寺里也有几位二三十岁的俗家弟子,平常做做寺里的杂活杂事,下山采买背驼,或是协助寺里出家和尚开展一些法事之类。
这间寺院重开山门已经十五六年了,大概是在欧战结束前后,因为一位向导记得很清楚,邻家第一次去那间寺院上香那年,城里青年闹大游行。
当年向导也还是个小年轻,跟着家里亲戚过江到城里做工,去凑热闹结果让军警抽了几棍子,还差点被抓进去,后来看大夫说肋骨断了在养了几月,后面他就不敢过江去做工,甚至在这边做工都心里直发慌,后面主要就在这片山林里谋生,对这个情况记得很清楚。
时间确实挺长久,估计饭头僧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敢确定这个地方是否有问题,不过史宝存沙戾海目前了解知道的迅息更多,别说十几年了,就算大清朝就来了,他们现在该怀疑照样不会放过。
史宝存思维发散联想了一下,回过神来,继续问道:“那间寺院平常收入如何?或者换个问法,寺院收到的香火钱多吗?其他的一些收入情况如何?”
去上过香的那名向导,想了下回道:“那地方偏僻,本来路就不好走,也就一条勉强走人的小山道罢了,还榻的榻坏的坏,寺院也不说修整一下。
反正香客挺少的,我去的几次就碰上过一次其他香客,估计一天能有一个香客上山就不错了,收到的香火钱估计没多少。
当然,要是有大户人家供养布施那就另说了,那种人家一次布施抵得过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百次千次的,不过倒是没听说过附近哪家大户去那里奉香布施。
至于其他收入,也就寺院在山间开了几亩山地的寺产,平常也就种点萝卜青菜的,算不上收入什么的。
哦对了,听说他们还会给人做一些法事什么的,但没亲眼见过,估计做的也不多,寺里和尚倒是听说下山化缘游历挺频的,具体这些收入有多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少才是。
因为寺里吃得还挺好,这个是我听邻居说的,他母亲每年也会去上一二次香,有次不小心崴了脚,他们寻到寺院时天色已暗,便在寺中借宿一晚。
因为去得急没准备什么干粮这些,当晚和第二天早上都是在寺里用的斋饭,这家伙回来还念念不忘给我们形容吹嘘,后面还想跟他母亲去混斋饭吃,结果被他母亲给臭骂了一顿,我也想过,不过感觉这样……”
向导半天没说上重点,史宝存直接打断问道:“这个挺好是个怎么好法?是样式花样很多还是味道什么的?”
“不是不是……”向导赶忙摇头,解释道:“吃的也就豆腐青菜面点米饭这些,不过量很足,完全够寺里吃得饱饱的,而且据他说豆油下得很重,吃起来油油腻腻的,他回来肚子受不了还拉……”
向导说着说着又扯远了,史宝存思维也飞了出去,他猜测这可能就是饭头僧怀疑对方的点,毕竟是管饭管菜的,这里面的花销用度对方肯定很清楚。
虽然那间寺院不是如他所设想的,换着各种花样吃喝享受,但就算豆腐青菜、面点米饭,按这种吃法花销也少不了,而对方明显没有相匹配的正常收入,至少他目前还未掌握到。
不过要是林默在场,肯定会从另一个角度着手,豆腐是优质的蛋白质、青菜补充微量元素、面点米饭是充足的碳水、豆油也是优质油脂。
这份餐食,配得可叫齐备,敞开往饱了吃,完全足以提供大量运动锻炼的身体所需,加上一个偏僻又充足的空间,完全可以成为一处秘密的训练培养之地。
若是这些人没点福相,反而是身形壮实,那嫌疑可就更大了,毕竟这吃法不长点肉怎么说得过去?
那地方虽然偏僻难走,但又不要求你整天上上下下,寺里也无旺盛香火要忙前忙后,那你该长肥肉的能量用到哪去了?
史宝存又再问了些其他情况,可惜没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不过他的怀疑却是没减,毕竟躲在这种地方还躲了那么久,明面上肯定是发现不了多少不对的。
“现在该说你是什么想法打算了!”见史宝存挥手让几名向导退开后,沙戾海低声询问。
“不要该意查,也不要刻意避过,就按正常流程方式摸排,如果排查发现牵扯到对方或者发现那里有什么异常不对,那就果断动手拿下。
如果没有发现这些,那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没察觉,不追查不监视,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再着手摸排追查。
我没什么藏私之类的想法,而是感觉这条线有深摸长追的必要,再者就目前而言,情报二组那边的功劳也足够了,再多也没多大作用了。
如果是前者,说明这个地方埋得不够深,价值并没有预想的大,而且真有那些牵扯和异常,不见得他们能安心,说不准我们一走他们就撤走隐匿了。
如果是后者,这种行动都未动用对方,说明埋得够深价值够高。未有牵扯和异常,撤走的风险和代价也会太大,大概率不会第一时间撤走,而是警惕观望一阵,只要我们能耐下心,渡过这个窗口……”
第747章 交锋(八)
“…当然了,也可能对方那里并没有问题,只不过概率不大,毕竟那位大师…不简单啊!”
史宝存说完,微微扬首,目光喵了饭头僧一眼,现在他已不再轻看对方半分,其给他的那种感觉,他只在林队等少数有限几人身上感受到过,甚至这人给他的感觉,比在林默身上所感受到的还要更加深邃。
沙戾海点头,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林队曾队那边也差不多该到位了,咱俩也该动了。”
两人商量了几句细节,沙戾海便带队下了山,因为枪声已经暴露了行动,所以车子也干脆开到山脚能开至的极限,沙戾海等人很快便登车赶往各自点位。
史宝存也开始穿戴登山的武器装备,行动三队、情二组的队员,是快慢机驳壳枪+卡宾套件+三十发扩容弹匣+背带+枪套弹匣套及备枪刀具等。
史宝存手上还装配了一具双筒高倍望远镜,手下队员也多加配了单筒望远镜,这类观瞄用具情报处采买了不少,他们这些人不说人手一具,但总体还是比较丰富的。
特别行动组的队员,他这边只分到六人,一路分一位都不够,好在史宝存之前要来了狙击手和熟悉山林的人员支持,目前主要都在他这边,进山后汇合后可跟特别行动组队员打配合。
史宝存这里的那位特别行动组队员,是许志玉带来的老兄弟,火力组小组长赵金九,他带的是一支改装zh-29半自动步枪。
折叠枪托、手枪握把、镂空可加装战术导轨的金属前护木、顶部一体式全通导轨、枪管及导气装置减短,很明显,修械所把林默对索米冲锋枪的改装方案套用到了这支zh-29半自动步枪身上。
除这些枪本身的改动,还选配了机械瞄具、三十发弹匣、垂直握把,加装了一具2.2倍瞄准镜,枪口是高效抑制器(消音器升级版,摒弃了单纯消音功能,减噪+抑跳+制退的结合),可以说差不多该有的都有了。
zh-29改,因改装难度及枪支珍贵程度等因素不及索米,修械所把其当做改索米前练手用,目前改装型号已经初步定型装备了,比索米还早,是特别行动组正式配装步枪型号之一,野外及开阔战斗环境的通用步枪武器,这次过来的大部分特别行动组队员大多以这支为主武器,另加配驳壳枪+套件等为备用副武器以应对近距离战斗。
至于史宝存之前寻来支援的,武器就比较一致了,基本都是栓动步枪+四倍瞄准镜组合的狙击步枪加一支近程防身手枪,四倍的瞄准镜在此完全够用,这里不是啥峰峦叠起的雄伟山脉,山与山间几百米间距都算远,这个配置完全够从这山打到另一山。
“宝哥,那我就先行一步,跟他们汇合后,我们沿山腰山脊往前探,发现状况我们暗号提示,你们来处理前,我们会选取合适方位架枪为你们警戒掩护。”
“…行…”史宝存点头,提醒道:“小心一些,记得同两边山上的其他人多交流配合,这里的山隔着不远,两边山上观察起你这边视野还要开阔,自己这边多注意隐蔽遮挡之处,如此相配合,才能确保推进速度,我们没时间耽误。”
“…明白…”赵金九点头,转头往后走了一截,踩抓着几块突出的石头,三二下便攀上山道坎坡,史宝存也带队沿小道往前。
到了坡坎平坦些处,史宝存等人也上了山入了林,沿着山脊线往两侧分列,人与人之间间隔五至十米拉网而行,将可能漏过的边边角角仔细过一遍。
与此同时,周围山上也陆续展开行动,基本保持一致,至此一张大网,开始从中部区域的边缘往深处拉去。
而在北部区域,曾文冲带着人员第二多的队伍,也同何长文等人汇合,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停留,把任务告知后,跟何长文这边换取了一些擅长跟踪打探的队员,便带队沿铁路绕过山区。
南部区域,王鹤峰之前便已协调了军警设卡包围,主要就是沿着山脚和公路将山围上,针对的是穿山公路以北。
往南还有一片比公路以北更大的山区,不过考虑到方位这些,王鹤峰仅安排了军警去排查,这片山区跨度还是不小的,再往南离冲突区域过远,并不是主要方位。
林默也带着最多一支队伍赶了过来,其中包括特别行动组二个三人战斗组,目前在南侧已经聚齐一个特别行动小队的人手。
“王哥,目前探到些什么新情况。”汇合后,客套几句,林默和王鹤峰便走到一边单独交流,其他队员在附近警戒着。
“根据陆续汇总上来的消息,最近在山附近活动过的陌生面孔还不少,其中肯定有日本人,但可惜没时间让我们进一步摸查确认了。
另外还摸到一个情况,五六天前曾有一队十几人的陌生人,从公路附近上了山,自称是个什么探矿队,带着大箱小箱进了山,后面便没了踪迹。”
“十几人的队伍?”林默皱了皱眉,道:“根据江阴那边二队三组的情况,好像碰到了一支潜入后方进行袭扰破坏的队伍,如果这样可能不止这十几个人。”
“确实…”王鹤峰点头,开口道:“不过根据反馈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太对,那里面老老少少高矮胖瘦的都有,当然也可能是遮掩迷惑之用。”
林默闻言,道:“不管什么情况,目前也来不及细查了,边摸边抓,事后再行分辨确认,宁错过不放过。
不过他们既然在进出要害位置都安排袭扰破坏人员,没道理这边主战场上没有,所以咱们还得格外注意一下这个情况。”
“你看看这安排还有什么遗漏的需要补充?”王鹤峰点头同意之后,把他的安排布置说了一下,便询问起林默。
林默也不客套,这时候没时间玩虚的,道:“抽调擅长探查问询的队员,一部分配合再往南山区周围摸排的军警,主要摸一下最近有没有十人以上的陌生队伍活动或进山情况。
另一部分沿公路进到山背之后村镇,秘密摸排刺探十人以上陌生外来人口群体,以及居住滞留三五日以上的外来人员。
北侧曾队已经带人绕过去,沿着铁路公路摸查沿线及周边村镇的这些情况,我们余下这些人则是配合另外两路人马,先将公路以北山区先排查一遍,能抓则抓,不能抓就解决掉,这里终归是主要目标区域,不先清了,我们大量人员还是得被牵在这。”
“…行…”两人达成一致,一番人员调整分配后,便各自带队,沿公路和面江一侧山边缘形成的这个角往内逐步往内拉网式排查。
不沿公路进山区排查,主要这片区域总体北窄南宽,加上公路是斜穿而过,跨度较长,目前人手还是不足以在这长的跨度上摸排。
“布谷…布谷…”史宝存挥手示意众人停了下来,没一会儿一名支援过来的作训场山民,过来向其汇报了情况。
原来是一伙躲到山上的平民,不敢走山路,从山脚沿水沟偷偷的往外走,赵金九提醒史宝存情况不太对,让他小心一些。
根据周围各路传来的消息,已经碰上控制了三四伙从山上下来的民众,但既然赵金九提醒了,史宝存便召集了大部分队员,还让旁边山上的队员配合一二。
“站住别动,把东西放下后散开,否则我们开枪了。”
一名队员冲着偷偷摸摸往外走的民众警告,同时一部分布控的队员,也从周围显露身形,在树后石后持枪瞄着他们。
一喊这些人就停下了,没有惊慌乱窜,只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眼巴巴抬头看着也不按要求的分散开。
“噗…咔嚓…”史宝存感觉这伙人反应这些透着古怪,正想着怎么回事,结果一声沉闷又略悠长的枪声,伴随着咔嚓的金属碰撞声便传入了耳中。
他立马便意识到谁开的枪,不过他没去管这个,枪口指着人群来回移动,时刻警惕着。
这时候的人群一阵混乱,有吓得趴地上的,有哭的有嚎的,当然还有不少一时没搞清状况,主要是刚才那声音并不太像枪声,而且声音也不算大。
不过这种混乱和不知所措也就持续了五秒左右,人群蹲的蹲趴的趴,史宝存也看到了人群避开的区域,那里倒着一具血肉模糊躯干扭曲的尸体。
位置在人群中后部,史宝存记得那里好像在人群中老弱妇孺的后面,具体什么情况,史宝存也只是大致有点猜测。
“留在原地别动,手伸出来放在我们能看见的位置,我们接下来会对你们进行搜查,一旦有任何危险举动,我们会毫不犹豫开枪,听清楚没有……”
“长官…是长官吗?那个死的人跟我们不是一路的,是他拿枪威胁我们带他出山,还把老人孩子聚一起自己躲里边,让我们想干他都找不到机会…”
人群中一个胆子大的三十来岁壮汉,扯着嗓了解释了几句。
“别啰嗦!按要求去做,等搜查完了,自然会询问、核验、查实你们的身份,只要配合,不会拿你们怎样。”
“我们相信长官!”那壮实闻言,回了句,便直接睡在地上,把手伸了出来,还出言帮着让其他照他的样子做。
史宝存打出手势,还藏着的队员立马鱼贯而出,上前有条不紊的进行搜查,除从那壮汉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便没再发现其他刀具之类。
搜完把青壮男子先捆了辇到一旁,又搜了行李箱篮等物,也没再发现刀具之类,当然这不是他们没带防身的,只是让地上那人胁迫把那些东西都留在了山里,只有那壮汉悄悄藏了一把匕首。
尸体模样实在太惨烈,脊椎和一侧的腰直接嘣烂,躯体还从那里弯折,史宝存强忍着反胃,找了根棍子扒拉了一番。
最终在飞出去的碎肉和衣兜各发现了一枚手雷,还在尸体下发现了被压住的手枪,扒去鞋脚上也有日本人特征,基本确认为日本间谍无疑。
这时赵金九也下山露了面,刚才枪就是他开的,发现这群人时他便感觉不到,在史宝存行动时他也找位置架了枪。
果然,史宝存等人还未露面目标便有了小动作露了馅,待史宝存等人一动,赵金九抓住了一个机会便果断开了枪。
他给枪上了颗减装药亚音速重弹,就是保持了毛瑟步枪弹外形尺寸口径,减少了部分装药,增加了弹头重量,让射击枪口初速降至亚音速的弹药。
这玩意射程衰减的历害,就三百米左右,不过别看减少了装药增加了弹头重量成了亚音速弹,但杀伤力却是让人头皮发麻。
射程近了,但赵金九刚才距离目标不足两百米,弹头的动能虽有所下降,但好在靠弹头重量挽回部分速度降低的动能,而且速度较低弹头穿入人体便很难保持稳定,穿入人体便会剧烈翻滚加,加上空腔效几乎相当于在人体内爆炸,尸体才会出现如此血腥一幕。
看到尸体,赵金九都是一阵不适,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这弹药能把人打成这样子啊!
绕了一圈,赵金九便果断走向了被控制人员那里,那壮汉见到他是一脸不可置信,想起身开口却让赵金九一个眼神阻止了。
这一幕,也被实受不了寻了个事头过来的史宝存看得清楚,不过却当是没看见。
“妇孺老幼拿带行李,青壮男性反绑用绳子反绑双手用绳子串着下出,过会儿带至山道再弄,我们人手有限只能委屈你们一下了。
下山后,如实报告你们的家庭身份等信息,过后会暂时看押你们几个小时,等我们腾出手来会排查确认这些信息,证实无误没问题后便会放你们回去。
放心,饭食这些我们会有安排的。对了,身上的财物这些请取下放至行李之中,到山下后行李这些会记录标记后单独放置,放人时会原封不动归还。”
第748章 交锋(九)
“还在那愣着干啥?干紧去收行李,把该放的放该装的装了,记得把家里男人身上的财物、值钱物件也取了放好。”
史宝存自然没有打这些人身上财物的想法,但架不住有人会打,情报处的队员史宝存相信说了他们不至于不听,但架不住外面还有那些军警,那些人什么鸟德行他可太清楚了。
人手有限,看押还得靠那些军警,不过登记记录是情报处队员,登记时便会收了行李专门存放,就是防着那些军警瞎搞生事,这次行动变数麻烦已经出不少了,他可不想在这种事上再出什么乱子麻烦。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史宝存想干什么,担心肯定也有,但目前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老实听话手脚麻利的收拾,希翼着这边能高抬贵手别害了人性命,当然心里免不了骂几句。
整得差不多,史宝存让队员押送至山路,再由几名队员押送其下山,这山沟就不算条路,沟沟坎坎烂泥碎石杂草藤刺一样不缺,也就勉强能走。
“…认识…”上去时,史宝存和赵金九默契的走在最后,史宝存也不藏掖着,直接开口。
“混青帮的,码头扛包里一头目,为人仗义,处事公道,家里就老娘和他,非常孝顺,以前还在青帮时关系很好,要不是放心不下家里老娘,估计能跟我们一块离开。
刚才我在山上,看见他在前面开道,老娘在后面颤颤巍巍的独自跟着走,我就感觉不对,要知道他可是老娘上下船都一定要背的,这种路况怎么可能放任他老娘一个人独自在后面走?”
史宝存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这件事他就需要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就行了,特别行动组队员的可靠性,他不需要怀疑,至少目前如此。
处理妥当后,史宝存带领余下队员继续往前排查,路上除在刚才那批民众交点的地点寻到了他们防身的武器,以及在附近发现了一处隐蔽伪装的藏身地点外,并没有再有其他发现。
直到把饭头僧所在山门及附近也仔细搜了一遍,他和其他几路都再没其他收获,或者说,进山后除他这一路逮到一个,其他的完全可以说收获廖廖,也就依照饭头僧提供的情况找到了一些对方留下的活动痕迹,并没有再多收获。
可以说,饭头僧提供的信息,几乎就是被搜查范围内对方的全部话动情况,大大出乎了史宝存的预想和猜测,不由对这位寺庙的饭头更加好奇起来。
史宝存也不干愣着,趁着手下队员仔细搜查山门的空当,找上了向导打听,没想这位向导还真知道不少内情,他亲戚是向山上寺观道院这些供应菜蔬的,知道不少山上的秘事,两人关系很好,闲聊时他闻听到过很多。
这位饭头僧可不是啥籍籍无名之辈,或者说他师父在这一片还是有一些声名的,可算是一位精通佛法的高僧。
据传,饭头僧的师父,曾是南京某个香火鼎盛大寺中一位得道高僧的关门弟子,自小慧根深种,小小年纪便已精擅佛法。
不过饭头僧的师父,与同辈大师兄在佛法理念、见解上有所差别出入,高僧圆寂后,这位关门受到打压出门游历,最终挂单在这间寺院收了饭头僧为弟子。
打压只是向导等人的粗浅看法而已,以其描述来看,那位大师兄只是胜负欲控制欲较强或者执念比较深,整天拉着这位小师弟论法,想把人给掰“正”,最后小师弟不胜其烦躲了。
要真是打压,也不会挂单在江对面的山寺里,平常双方也一直保持着交流来往,只不过两人可能一直无法说服对方或什么原因,最终饭头僧的师父选择坐化在这里。
至于饭头僧,也是自小精修佛法,佛法高深之人,但不知寺院为何让他当个饭头僧,向导的说法寺院怕那间大寺,不过史宝存感觉这说法过于功利不可信。
若真如此,饭头僧也大可如其师父离去寻个地方挂单,凭其佛法师承总好过此,所以他怀疑可能有其他更深缘由,只不过他也不好寻寺里的人打听,毕竟人可帮了他,他也不好给人凭增麻烦。
把寺院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史宝存便继续带队往后拉网摸排,前面的人多数被抓,后面的他可一个还没抓到呢!按饭头僧说法后面少说还有四五个。
……
“林队,前面有发现,有处乱石岗上,发现隐蔽着数量不少的可疑目标,粗略观察数了下,至少十人以上,武器从步枪、冲锋枪、机枪到手雷等都有。”
之前暗号传来,林默便已经停止了摸查的脚步,在原地等了近十分钟,吴文光才悄悄摸回来汇报情况。
吴文光是许志玉带来的,不过目前在王守飞手下的火力组,但只是组员,小组长是吕永涛。
“他们就明晃晃在山上?武器的具体种类是什么?石头岗及周围的地形植被什么情况?汇报东西要汇报得充足些。”
吴文光闻言,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道:“…我知道了…可疑人员并不是明晃晃在山上,而是分散在山上各处隐藏埋伏。
涛哥说这些人在行为上有些矛盾,是既想隐蔽藏匿起来躲过去,又想着寻处视野、射界、掩体这些占优的地方进行埋伏,被发现了好据此反击。
因为要是一心想藏的话,周围有山要比那石头岗更大,林子也更密,隐蔽的地方更多;而要是一心想打埋伏,旁边就有两座山包比石头岗高一截,就算少了山石这些,那掩体也完全能自己挖,他们就是想躲又想打,结果别后选了这么个别扭处,这是涛哥分析的原话。
那石头岗上,大小石头裸露出多,高大粗壮的树木有一些,跟周围山上不多,但稍矮一些的树要比周围山上少,显得有点稀疏,但低矮的灌丛刺藤杂草沿着石头缝长得很密,他们就是以树丛石头这些为掩体埋伏着。
地方在偏北一点,跟另一路临着,当时是那一路大富叔他们提醒的,他们比我们快一些,提前发现了石头岗这里有不少活动痕迹。
后面我们两方配合,借着他们那一侧比石头岗高的山包,还有大富叔他们手上的高倍观察镜,在山岗上远远的,就清清楚楚看到了在石头岗上布置的人。
目前清楚看到的有五六个人,然后涛哥又指了另外五处地方,说是要设埋伏,那些地方一定会安排人,所以才有十人以上的判断,只不过那些位置不是石头多就是灌丛密,并没有清楚看到人。
至于武器,步枪应该是毛瑟步枪,冲锋枪是花机关,机枪是看见了一挺捷克式,手雷有卵式的也有长柄的,具体型号看不太清,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短枪,但具体也看不太清。”
林默点了点头,思索了下,回道:“你先回去,人继续盯着,小心收集更多信息,不要让对方发现察觉,另外顺便通知北侧那一队,暂止往前推进,让大富叔他们那一组过来配合协助你们。”
吴文光离,林默叫来一名在山里脚程快的队员,吩咐一番,让其到南侧去通传一下。
目前南部区域的排查,是分成了四支队伍从临江一侧齐头并进,不过不是贴着史宝存的中部区域,除临江的山边,往山内还与史宝存的中部区域空出一片。
主要是这一片的南北跨度超过了十公里,目前投入的人手还不足以进行这么大范围的拉网排查,再者留出一些空当不见得是坏事。
要知道目前山区东西南北全沿着山脚、公路等以军警进行了封锁包围,之前没跳出去,现在就别想了,任何封锁线内的人出现,都会被控制等待甄别。
除非你直接打出去,但那谈何容易?一旦暴露那就是围追堵截的扑杀,尤其驻军,不说这回他们有多憋屈,毕竟确实有人怕日本人怕的要死。
单就拿功劳来说,这里毕竟是京畿地区,平常连打个土匪的功劳都不见得有,好不容易来上一次机会,有些人恨不得你蹦出去跟他们干呢!何况这是何种顺风局?你单人再厉害,堆也能填死你。
说回这边,南部和中部区域排查过的边缘地带,会在一些视野较阔的高点位置安排哨点,盯着不让人窜回排查过的区域。
山区是南北长东西窄,两处的边缘地带,跨度大慨只有两公里左右,而且一个哨点就能盯住不小范围,哨点也不用安排多少人,再者哨点也不是非得情报处的。
他们用的就是从驻军中抽调过来,熟悉山林的精锐老兵,一个哨点放四五人,配足弹药手雷这些。想偷偷摸过去,大白天的,那些熟悉山林的战场老兵有那么好糊弄?
强闯?弹药充足,视野开阔,地形良好,哨点间距不会超过二百米,可以相互支援交叉射击,攻一处至少要面临两处以上哨点回击,这么多优势,这些老兵还堵不住?何况外面还有随时可以调人赶来支援,现在难的是人不知在哪?而不是战!
其实留下中间这片区域,也是为锁定对方位置,毕竟被围困住的目标,发现这片空当多数会先往里面钻,这不就把对方位置从一大片区域给缩减到一小片了?
与其在大的范围上跟他们东打一下西打一下,疲于应对不说,还可能人手有限顾不及首尾,出现漏洞让鱼钻出网,到时还得重新再排查。
而把一部分目标先赶进一个较小范围,到时便能在这更小范围内集中更优势人手进行围杀,一遍过了便基本能结束。
南部区域的四支队伍,最北一队,是王鹤峰手底下那位副队长负责,目前寻到了四个落脚处和观察监视点,不过人都已经离去了。
这位副队长虽行动能力上有所欠缺,但在情报、痕迹、心理等收集研判上可圈可点,那四处地方给他确认了有三队人,两队可能还困在山中,一队可能提早下了山,目前已安排山外后面继续支援过来的人追索。
而且这边还把许志玉手下最熟悉山林情况的狙击小组给了他,以补上他在行动上的不足,也就是吴文光口中大富叔的三人小组。
大富叔,全名刘大富,二十七八岁,是个年龄稍大但经验丰富性格沉稳的老道猎人,也是王守飞等人招来表现突出的人之一,因为辈分比王守飞等多数人大一辈,加上本事强经验老道,叫着叫着很多人都叫他大富叔了,目前是许志玉手下狙击小组组长,还是野外生存及可药用食用动植物分辨处理使用的教官。
再下来就是林默这一队,特别行动组小组长是吴文光口中的那位涛哥吕永涛,是跟王明坤一样之前抽调后留下的,也是王守飞这个十二人小队的副队长,经受过专业且全方位的培养训练,有较高专业军事素养,这点从吴文光传回对方的判断分析上也能看出。
再往南就是王鹤峰带的队,之前收获跟林默差不多,各发现了一个二人小队留下的活动痕迹,只不过一队遁入了山林,一队可能已经偷摸下了山。
再往南就是许志玉带的队,沿着公路旁边排查,也是目前四队人中唯一有抓获的,摸到了二个二人小队,都离公路不远,估计是要从公路撤离,结果迟了被堵住,但不甘心还想寻机会便藏在公路附近,结果被摸个正着,抓了三个活口毙了一个。
林默刚刚安排的队员,是向王鹤峰汇报情况和意见的,他跟王鹤峰还各自兼领指挥南北的队伍。
林默这下算是碰上了硬磋子,想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不现实,不是解决不了,但动起手来免不了干上一场,动静不会小,很可能惊着山中零散目标,给后面排查行动增添更的麻烦!
他的想法,是最北侧队伍先暂停往前推进,把刘大富等人抽调过来协助布控侦查,多摸摸那石头岗上的情况。
他这里,靠南的队员再往前摸一点,王鹤峰那里也是往前摸一段便停,北短南长,再往南就交由许志玉带人继续摸,把之前的平排往前,换为林默这里为支点,进行扇形排查。
因为公路是斜穿而过的,平排越往后南北跨度越短,目前他们已经排查了一半,再往后许志玉完全有余力排查到山背,到时再继续以扇形摸足九十度左右,到时王鹤峰的队伍就能从南侧将石头岗围上,到时在不改变阵形前提下也能有更多人手对付这个硬磋子。
没多久那名队员返回,带来了王鹤峰同意的命令,林默也立马布置起来,该传达的传达,该布控的布控。
第749章 交锋(十)
南部、中部区域都动了,何长文这里的北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这里的区域大小比中南部要小上很多,但架不住他人手也最少,而且这地方小,人下山也快啊,而且是走东西北三面都快。
所以他的策略也稍作调整,山区只要围住就行,暂时不排查,把重点放在可能已经下了山的目标,不过在军警来协助封控之前,他基本抽不出人手去追查。
南部区域,因为日舰没驶入这么靠上的江面,山区里基本没有进山避的平民,但他这里状况史宝存那里差不多,山里逃进去了一堆的人。
他封山和处理这些人,基本就耗去了绝大部分人手,只能派出少量几人在附近打探情况。
当然,他也是有收获的,堵过来在史宝存那边未响枪前,就让他给扑到了两个下山的目标,后面枪响后,又逮了一个舍弃身上全部可疑物品,混在平民中准备蒙混过关的。
另外追查的几人也摸到了一些情况,史宝存估计山上可能已经没什么目标了,但他不敢赌,毕竟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目标还堵在山上。
直到协助封控的军警前来,何长文直接抽调半数以上队员追查,要不是曾文冲那边的任务跟他的重合了一部分,他都想抽调全部人。
“…你确定?可疑目标真是奔来了这处地方藏身的?”拿着望远镜,看着视野中那破破烂烂,杂草有的已至大腿高的泥胚房,何长文怎么也跟日本间谍落脚点联系不起来。
“我开始也不太相信,但盘问了目击老头好几遍,他都确定人就是偷偷摸进了这里,而且保证人一定没离开。
根据我一路摸过来的情况,这两人原先离开的方向不是这边,是后面响了枪才往这边来的,我想会不会是枪打响,让他们觉得原先撤离地点不保险,才改换躲到这个地方?”
“那个目击的老头什么情况?说的可信度有多大?”何长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继续询问。
“查过了,那老头就是个老不正经,那房子是个小寡妇的,据说还颇有几分姿色,当年是跟这家人换亲嫁过来的。
不过才嫁过来几个月,还没怀上呢,这家三口人,老父亲大儿子小儿子就全染了恶疾一命呜呼,就剩了她这么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
她的娘家在山南那边,当时是回去探新帮衬娘家去了躲过一劫,那次村里不少人染病,旁边就是城子和车站,当时军警直接把村子围了不放人进出,也没人去知会她一声,等回来三口人都没了,还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后面的事就乱七八糟了,这边的亲戚想吃绝户,打她家房子和田的主意,这家二女儿,也就是换亲嫁给她大哥的大嫂,也打着娘家主意,两边还想把她改嫁换钱,但传言说她克夫家,也就一些聋哑残憨傻的人家愿意……
反正就一堆狗屁倒灶事,不过这小嫂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趁着一堆动歪心的忙着吵吵骂骂,勾搭上浦口一个小官员,找人把这些家伙给收拾了个服服贴贴老老实实。
后面那小官员家里原配知道了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把小嫂子又给甩在一边,小嫂子也是放得开,干脆跑去码头车站那边做起了半掩门生意。
不过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而是把自己打扮得洋洋气气,租住在那种洋楼套房里,看不上眼的人还不做,要价还贵得很,做一两单就够她一个月花销,要是碰上那种冤大头,几天估计就够人半年潇洒。
至于这里的宅地,也没人敢打主意了,毕竟人现在是真随便张下腿,就有人能把他们收拾得欲生欲死。
地租给了别人种,至于宅子据说里面收拾得还行,只是外面没人常收拾有点破败,不过她基本上不住,而是借给了码头一伙地痞混混用。
那伙地痞混混,平常就在码头车站坑蒙拐骗,专门找那种外地来的小老板之类,说是家里有房子短租,然后把人带去那小嫂子,人抛几个媚眼说几软句,很多心思不纯的交了钱就给坑到这来了。
至于坑到的钱,就那些地痞混混拿,估计是当做保护费吧!那些地痞混混平常会给她挡些小麻烦和不长眼的人,相互利用吧!”
听到这,何长文摸了摸下巴,这女的有点意思,行事可畏独具一格,做这种事可需要不俗的勇气和魄力啊!这人会不会有问题?但看她的经历又清晰可查……
不过更让何长文感兴趣的,是偷摸进寡妇家的这俩可疑人员,若那老头没瞎胡说,也确实就是日谍无疑,那这两人可就…有趣了…
能知道找到这地方来,那大概率就是被坑过,那些地痞混混是专找外地人坑的,说明他们对寻摸分辨是否为外地人很有一手,这两人或其中某人,大概率在刚至南京时被坑了。
就是不知道是最近还是以前,但不管哪种,都可以说明一点,这个被坑的肯定不简单,可能让他摸到一条大鱼。
毕竟他要是出外勤到外地某个地方执行秘密任务,哪怕再怎么贪色,也不可能一到地方就打这方面歪心思,至少他们这种普通队员下层军官是不大可能玩这么花的,有胆子有心思这么玩的,身份少说得是个小领导小头目往上的。
这点在日本人身上应该也是通用的,而且对方人员多数经受过严苛专业的训练培养,任务中这种不靠谱行为发生的几率可能更低,这种时候有胆子有心思搞这种事的,身份估计不会太普通。
“那些小混混就不打她的主意吗?孤家寡人还漂亮的女子,那些人就单用人家老房子和抛个媚眼说句软话坑那点小钱?”
“应该错不了…”队员沉思了下,道:“那些地痞混混,可以说他们懒说他们坏说他们不是东西,但能在街面市井混出点名堂的,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挺精明的。
对方的姿色应该还是颇为那个的,至少打扮之后应该是这样,我在附近打听,问起男的都一个个两眼乏光,问起小熄妇老妈子一个个都骂狐媚子,由此可见一二。
对待这种漂亮的女人,而且又是有过先例的,估计这些地痞混混就是有那心也不敢乱来,毕竟谁知道她能再勾搭上什么人,他们不过是街面上的地痞混混,只要稍微有点权有点势的,他们也惹不起。
而且她也不是啥善茬,人精明着呢!平常最多就跟街面上的地痞混混打打交道,让他们给解决挡下一些小麻烦,这些人对于找茬、动歪心、找麻烦的完全够用,顾客也基本找外地来的,最多玩个几天的露水情缘。
本地有点权势的她基本不沾,而且外面还流传着一些她的不好言论,像那些问到的小媳妇老婆子,就不止一次提到她本身没多漂亮,说是狐狸精转世揭了别个漂亮人的皮贴脸上。
当然这说法肯定不可信,估计是打扮前后差别比较大,具体情况也说不清,但至少她在别人面前可能表露过不好一面,这种传言就基本能打消本地多数有权有势之人对她觊觎或窥探,毕竟这些人贪恋美色又不是寻不到真漂亮的?
你看这样一来,没权没势的怕她勾搭上有权有势的收拾自己,有权有势的又不一定看得上,就算有些兴趣,也怕那传言为真,那到时候自己不就成笑话了?而她呢?就能游走于这中间安稳无事。”
其实这个问题,何长文一说完就有点后悔自己秃噜早了,其实这个结果他也大致猜到,好在队员又给他提供了不少细节,也没算是白费。
“这女的身份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一个农户姑娘,想办得成这些事,可不是放得开、精明这些能解释过去的。”
既然手下队员探得仔细,何长文也不介意看看他还了解到了些什么情况,这些还是多搞明白些好,免得遗漏啥重要情况。
“初探获知其情况后,我也产生了类似怀疑,后面查探时,在询问上我也在侧面着重了解了一些相关情况,结果是其生活轨迹经历这些清晰可查,基本能排除嫌疑。
至于这些东西从哪学来的,我倒是探到一个情况,她娘家的村子里,以前住过一个老妇,离她娘家不远,前几年过世后,邻里收拾她屋发现了一些信件之类,才知道这人以前是秦淮河那里烟柳之地的老鸨,好像惹了什么事,一个人躲到乡下孤独终老。
据人说她未嫁人前,曾与那老婆子往来频繁,这里还有些老妈子传她跟对方学了一身狐媚子本事,那一家三口男丁,就是让他榨干了身子才病死。
传言虽说有些离谱,但有道无风不起浪,那老鸨情况应该属实,她可能也确实从对方身上学了些手段,虽然可能不是啥好东西,但目前看却成了她安身立命的倚仗。”
何长文一阵无言,听得嘴角直抽抽,好片刻才道:“何止离谱,这些人是啥啥都敢瞎编排,你跟她说两个男女在哪说笑,她说出去就成了两个男女在哪偷情,再传估计就成……”
何长文一阵吐槽,队员也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道:“乡下就这样,一点小事就能给传得乱七八糟,尤其爱扮的小媳妇、有点姿色的寡妇、还有从事这种事的女子,更是各种风言风雨满天飞。
据村里一个管不住嘴的大妈传出来的嗅事,她晚上跟她男人办那事,结果搞着搞着吼出了人家的名字,气得她把男人赶去睡了几个月草垛,这些事因因由由雨雨风风,也无从以好癞对错去置榫。”
“不错啊!看来最近有下苦功夫啊!谈起事了,也能说道品评个一二三出来,不像以前整天就八卦点男男女女被窝里那些破事。”
队员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人送浑号溜溜光,全名张光甲,在三队里几乎无人不熟,行动二组里大部分也知道他,甚至情报处其他部门单位的普通队员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至于成名原由,就是这货一肚子荤段子、荤故事,对男女之事,尤其其他人的一些风流韵事,更是能给你编排的活灵活现,好像他亲自看着一般。
不过这货纯属有色心没色胆,嘴上说得比谁都花,结果一说要带他去实战,这家伙立马紧张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甚至能冒上一身的汗。
不过他也是有些真本事的,那张嘴特能说特能聊,跟绝大部分人都能掰扯一堆,所以平常打探询问点消息,尤其是不暴露身份的询问打探,他都能起很大作用,在别人不知不觉间就能套出很多想要的信息情况。
何长文这话,没什么挖苦取笑之意,他是确实认为张光甲是在进步,也认可这个进步,这么说不外乎打趣一下。
“不扯这个了,说回那个老头吧!这些等排查抓捕完毕能抽出时间了,你再摸一摸确认一下,没有实际去查验一下,还是不能叫人放心啊!”
张光甲点头,道:“至于那个老不正经,是又老又没钱还色心不死,整天往小寡妇小媳妇跟前凑,对这位颇有姿色打扮洋气的,更是跟个哈巴狗一样。
这家伙整天留心着那处宅子,但凡对方回来,他都能冒出来围着人家转,按那些老大妈的说法,但凡能闻到对方的屁,都能美的他酥了骨头,所以这家伙提供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可信的。”
“这又是个啥奇葩?”话断,但更让何长文无语,还真是卧龙出没之地,必有凤雏在侧啊。
“人嘛!啥样的没有?这家伙自小死了爹,老娘管不住,从小就是游手好闲,属于没脸没皮的无癞性子,小的时候就没少偷看大故娘小媳妇洗澡。
后来侥幸取到个老婆,还一连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性子收敛了一些年月,但老伴走得早,这货名声有点臭,几个儿子也因此有些抬不起头,不太搭理他。
这家伙也干脆恢复了以前那没脸没皮的无癞样,几个儿子虽然不怎搭理,但也没短了他吃的,这家伙干脆闲吃闲喝,整天围着那些俊俏小媳妇漂亮小寡妇转。
照我看,这家伙估摸着可能还真沾着过荤腥,而且可能还不是一次两次一个两个,要不是尝到过甜头,不至于如此上心。”
“靠……”张光甲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都齐骂了一句,都是男人嘛!尝不到,那你就是奇葩,尝到了,只能说风月让人嫉妒……
“行了行了,知道提供的情况靠点谱就是……”何长文立马转移了话题,把自己的猜测给众人讲了下。
这下跟来的人都眼睛泛光,到目前,他们这一队的表现平平,要是这回能揪着条大鱼,好歹也能缩小点跟其他几队的差距啊!免得以后有些有些抬不起头。
“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保证把目标给活捉了,这宅子是村子边缘单独的一栋,情况可不那么好,过会儿把出去没查到线索的都叫回,在上山配合排查前便拿下,免得日长梦多生变。”
第750章 坑人
等把没寻到线索的队员也叫了过来,大家一起拼拼凑凑,总算是搞出了个法子。
何长文把在周围的布控简单安排了下,便带着人前去准备了。
没多久,六七个地痞混混便带着四个年轻人过来,一路推推搡搡吵吵个不停。
这个出口理论、那个老实观望瞧着、这位又皱眉打量四周、还有一脸不耐烦想要动手的,争吵闹腾着往那处宅子而去。
地痞混混,自然就是在车站码头坑人的那伙,何长文带人寻到对方,枪一摆证件一放,这几人便纷纷表示愿意配合。
不愧是在街面坑蒙拐骗的,演起来是一点不带怯场露馅。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这些事他们也已经不知干过多少次了,熟尔!
剩下四人,三人是青年学生的装扮,一人普通,一脸老实人模样没敢出头。
一人看着家镜略差,一直跟地痞混混吵吵理论,话里是愿意在这住,但不愿认这坑人的价钱,一直想让地痞混混退回差价。
剩下这个看穿着家镜应该较为宽裕,打量着这里环境直皱眉,几次开口换地方,但又拗不过理论这人。
剩下一人就提着行李在几人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穿着好像是下人或送行李力工之类身份,看着就不似学生。
富家学生看着杂着丛生的“烂宅子”,不满道:“不住了吧?这地方怎么住人啊?换地方钱我出行吧?”
话一出,理论学生急了,赶忙道:“不行不行…有钱也不能胡乱花啊!上年你乱花那么多钱,回去你父亲知道都给气病了,来前他可是连找我交代了十几次,让我看住你的。
再说了,这次拿出这么多钱,可是想着被堵在船上二三天,天天睡在潮湿的船板上身子受不住,才想着多拿点钱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哪能轻易便宜这几个骗子?要么退全部钱,要么就住这但要退差价。”
富家学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货跟他爹一样是铁公鸡,现在有点后悔去年花钱太狠了,不然何至于好不容离了老爹,又给摊上这货来盯着自己?
话里几人是好不容在湿冷的船板捱过两天上了岸,想找个好点地方好好休息下,结果转头又让地痞混混坑了,只能说倒霉催。
来到门口,吵吵理论的声更大了。
“…草…要住进去,不住就滚蛋!逼逼个没完是吧?”
混混中为首的,颇为不耐烦的直接上前,使劲推搡着理论同学撞得大门砰砰响。
剩下两位学生和提行李的,虽然心里可能有些其他想法,但看同伴被欺负也立马站到一块帮场子。
一时间两波人在门口推推搡搡对峙起来,看样子随时可能动手干起来。
“…吱…哎呦…”
这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理论同学一下反应不及,被推搡着往后倒去,双手在空中乱摆乱抓,嘴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下,让众人逐渐停了手,声音也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打开的大门,还有里面那把理论同学扶起的两位三十左右的陌生面孔。
富家同学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六七个地痞混混,有几个好像认出了这两人,跟旁边的人说着。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不是说不住这走了吗?现在在这干嘛!找揍是不是……”
那位混混头目,刚被搞得一肚了火,张嘴那火气好似要烧起来,指着两人鼻头就开始吵吵。
“被你们骗了那么多房费,来这住两天怎么了?”
出来的人也不客气,气冲冲的回了句。
显然之前双方也没那么和气,现在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这一点立马就炸了。
“怎么了?马蛋,你们交钱都过去六七天了,你这个时候?住不给我们打个招呼?我看你们是这六七天都在这偷住的吧!给钱,把这几天的钱补上。”
混头目直接耍起无赖,张口就伸手要钱,准备讹这两人,开口这个也丝毫不客气,直接一巴掌将对方的手拍开。
开始是理论,接着是争吵,然后又是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再接着两伙人又变成了推推搡搡……
学生等四人自然跟出来两人站一边,直到富家同学被对方扇在脸上,一下气得胀红脸……
“草泥马…干死你们…”
富家同学大吼两声,抡起王八拳直接便干,剩下的人一看动手了也是抡拳就上,场面彻底失控。
一堆人挤在一块,抡拳的、踹脚的、咒骂的、闷哼的,这一下子是乱成一锅粥。
“…啊…”屋里出来开口说话这人,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不知来自哪里抡来的拳头还是踹来的脚,给他腰子处狠狠来了一记,疼得他差点咬破舌头,反应行动迟缓了片该。
就这片刻的功夫,脑袋又挨了一记重拳,把他打得晕晕乎乎眼冒金星。
还没完,接着他只感觉全身上下到处都在被打,拳脚好像无处不在,身体还被夹挤着躲都躲不开,没几秒就站立不住地上瘫倒。
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去,前后脚功夫裁倒在地。
接着两人便只感觉身上有数不清的脚在踢在踹,只觉自己像个沙包一样任人击打踢踹。
疼病已使两人身体麻痹,心中只冒出一个想法,自己这怕不是练了个假把式受了个假训练,还是说说这混混拳脚工夫真就……
直到两人感觉击打停止,双手双脚被缚,嘴让人捏开伸手进去摸索,衣领好像在被扯被割,这才迟钝的感觉情况好像不对。
当然不对了,这两货也不吃一堑长一智。
这是在同地方又给裁了一次啊!被人演了又给装坑里,只能说坑无处不在。
跟六七个混混唱对角戏四人,自然是何长文和几名队员装扮而成的。
富家公子是何长文,叨叨理论不停的是张甲光,两人穿着的衣服鞋帽是临时征用的。
…嗯…就是原主人刚让地痞混混坑了,何长文又征了他们两套衣服。
主要是他们也没带这些变装衣物,又正好这两人尺码与两人差不多,只能说倒霉加倍,或者可以说是超级加倍,因为……
这两人遭遇,就跟之前何长文与张光甲交流的一样,那些都是从两人嘴里了解到的。
乘船都要到南京了,结果日舰进逼南京,结果船老大不敢来,让两人无奈睡了船板。
好不容易下船想找个好点地方休息,结果又被坑了。
主要是这两人都还不知道被坑呢!何长文又找上来借走两套衣服和行李。
只能说别人倒霉是霉运缠身,这两货是直接上身了。
“嘿…醒醒…哗啦…”
一瓢水泼到两人头上,两人脑子这才清楚了点,第一反应都是挣扎。
可惜一动就只感觉全身骨头好像都碎了,完全使不上力,而且疼感冲击着大脑,差点再给晕过去,这才老实。
“行了,还死不了,把人拖进去找个椅子捆上,过会儿进行一下突审。”
何长文摆了摆手,示意处理打发了外围来查看凑热村民过来的队员,把两人带进了这处宅子。
说完,何长文忍不住揉了揉脖梗,刚才众人也是真打了几下的,直到抽冷子偷袭把那两人干翻,众人才借机一通围殴。
看到聚在旁边,有些城惶诚恐手足无措的地痞混混,何长文招了招手把为首叫了过来。
“你们在旁边等一下,过会儿会有人问你们一些情况,你们如实说明一下就行,到时就能回去,记得别把事往外瞎传,那对你们没好处。
对了,过会儿会把借的衣服换下,到时你们顺路连同行李那些带回去,至于那两个学生,告诉他们这地方暂时不能住了,给他们找个对价的旅馆安排一下。
钱不用担心,过几天会有人给你们送来这次协助行动的奖励,这次干得很好,不会亏待你们的,那钱拿着弄点正事干,就这么混着也不是个事。”
说完,何长文在身上掏了掏,掏出几张银行券和大洋,拉过对方手放在了上面。
“这些算是我私人给的,感谢你们这次的配合,带着弟兄们去撮上几顿好的,算我请客,我这边比较忙,是没时间亲自请了。”
头目看着手上的钱,有些不知所措,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何长文又笑着补上几句,给人弄得晕晕乎乎走了回去。
何长文也不再多言,转身跨过大门进到院内。
这地方确如张光甲打探到的,院宅牧拾得确实还行,像这小院,铺了一层片岩,虽然石缝间也有杂草,但明显经常拔除,长得都很青嫩。
不像院外,那杂草高的都齐腰了,也就院门口附近和出去小路情况好点。
里屋何长文也看了下,不说多好吧,也是收拾的干净齐整还粉刷过,被褥也是干净柔软,放在上层柜子内,干燥无异味。
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住着应该还行,不见得比旅店难住,毕竟楼上楼下大小六七间房,厨房茅房齐全。
也就地方偏了点,交通这些有点不方便,但只要不太在意这些,用来小住一段时间还是挺舒服的。
那些地痞混混,自然不可能有这份勤快,基本都是那位女房主隔些日子回来收拾。
当然也少不了闻着味过来,屁颠屁颠围着人打转的老不羞。
目的不外乎不想把事做太绝,那些被坑的也心思不纯,但要真要坑太狠也难免一些人会气不过找麻烦。
但要地方能住还行,不往死里坑,多数人心气不顺也还不到发作程度,闹事几率能降低很多,省去不少麻烦,只能说对方很精,把大多数人的心思拿捏得很准。
“…混蛋,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抓我?你们难道不怕引来…”
何长文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内的大声叫唤,又是威胁咒骂,又是羞辱恐吓,嚣张的不可一世。
“怎么回事?”何长文有点好奇,不知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屋内的张光甲,见到何长文,立马出来,脸上写不爽。
“这货见身份被我们识破了,立马叫嚣起来,说自己是什么日本豪门贵族立花家族成员,让我们立马放了他,不然就……”
张光甲解释完始末,一脸不忿道:“这时候了还认不清自己什么境地,居然还在那口出狂言,真想几个大耳瓜子抽死他。”
何长文闻言,笑道:“就这种货色,有什么值得气烦的?跳梁小丑尔!碰上这种蠢蛋,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说完,何长文转身回到堂屋,拿了一些从对方行李中搜到的书文纸张。
见又有人进来,这货又开始叫嚣辱骂起来。
何长文就那么面带笑意的看着他表演,不管骂啥!都是丝毫不为所动。
“…得了得了…不累啊?叫唤这么大声,不就掩饰自己心虚嘛!没必要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放开我!偷袭暗算算什么本事?有胆量一对一…”
这货还不死心,在那里继续叫唤着,一下要决定,一下又说自己身份高贵,这样那样是折辱啥啥啥的。
“你看我们搜到的证件,你的身份可是一个黄文中的人,而不是叫啥立花和司,确定自个要坚持这个身份吗?
说句实话,这次也就来急了,没带录音录像没备,不然把你刚才叫唤的刻录下来,现在直接就去叫来记者,到时真凭实据一摆,你的家族乃至你的国家,只会想把你给大卸八块。
你也别想着狡辩,这个黄文中的身份证件,你能辩称不是你,但这家公司调你来南京的骋书调令上你可是签了名,你在上海租房契书上还有你的手印。
随行带着这些东西,应该是用来证明自己就是黄文中这个人吧?以你们做事的谨慎认真程度,我相信这些签字手印绝对是你的,只要你敢在公面公开承认立花和司这个身份,我就能用这些钉死你间谍的身份。
只要证据能坐实你正在实施间谍行为,间谍可是不受各种条约保护的,而且这种事一公开,你的政府立马会陷入被动,就算你说自己是立花和司,他们也会咬死你是黄文中,他们绝不可能公开承认,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不愿为你们天皇效死的人是他们派来的。”
何长文说完,这位黄文中还是立花和司的,头低的估计想埋进沙子里。
他刚刚清醒过来,因一连两次被人在这坑了,气得一下子嘟噜漏了嘴,没办法只能顺着话叫嚣,希望能唬住人,可惜人根本不买他的账。
“行了,也别在这跟我玩嘴硬把戏,我知道你不是那号人,不想再吃苦头,就把知道的说了吧!相信我,你遭不住的,还是别白白多遭罪。”
第751章 交火
花了大概半小时,南部这边完成了林默预计的九十度扇形扫荡,解决了两个目标,发现了两处极为隐蔽的活动藏匿地点。
目前他们并不着急,推进起来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求快但求稳,争取不放过任何死角。
虽然南京日领馆有人在质询抗议响枪之事,辩称这可能是在针日方人员,要求国府巴啦巴啦……
不过据沿江监视点汇报,日舰并没有折返,反而在加速驶离,他们也就没必要那么急了。
另外,在中部区域背山侧,对方纠集四人冲击封锁线,被封控士兵压制阻挡,随后被一名军官带着机动人员全部击毙。
不过在交火过程中,己方士兵也付出了多人受伤的代价,好在并没有牺牲或有生命危险的士兵。
主要对方所使用的都是短枪,还未靠近便被封锁人员瞄着,对方没沉住气动了手,短枪长处没能发挥出来。
“我那边基本到位了,现在准备怎么打?”王鹤峰放下望远镜,向身旁的林默开口询问。
前方就是石头岗,靠北靠西靠东三侧是一片比较宽的山洼,或者说是一片东西走向的山洼,石头岗是山洼靠南中部的一个突出位。
山洼并不平整,起起伏伏、乱石横陈,刺、藤、草、灌丛生,密密麻麻、交错纵横,人兽难行。
北侧略好,有溪沼交杂产生的低矮草丛、野猪之类动物穿行所形成兽道,两者散布其间可供穿行,而且还有一座比石头岗地势更高的山头。
南侧最好,跟其他的山紧临相接着,也有一座地势更高的山头,那一面的土层更厚、山石更少、灌少树多,更利于攻击。
至于东西两侧,那就是密实的灌丛矮树交织,连兽道都难见,更别说供人穿行的路,而且山石可能更多更大。
因为灌丛间零星有巨石探出,灌丛也是高低起伏不平,林默怀疑灌丛底下可能都是山石。
对方主要埋伏的,是石头岗靠北这一侧,因为山洼北侧其他山头的山脚,有一条东西穿行的路。
也不能叫路,也就是山上高大树木探出的枝丫,遮挡了山脚的阳光,形成了一条细长的灌草低矮地带,比较利于通行。
如果大范围细致摸排,这里几乎是必经的路,而石头岗北侧,几乎能俯瞰整条细长地带。
而这山洼也不算大,南北宽处也就百米出头,东西长也仅二三百米,石头岗上能对山洼内任何位置进行有效攻击,估计这就是他们在此埋伏的原因。
当然,南侧也就是石头岗的背侧,对方也做了布置,目前王鹤峰这边已经发现了全部三个警戒的暗哨。
是王鹤峰手上的三人特别行动小组中,曾是猎人的一名队员,悄悄抵近侦察获取的情况,几乎可以确定南侧只有这三处。
南侧的侦察条件比北侧好,本身山头与石头岗的距离,比北侧的要近很多,林子也连在一起,观察潜入的条件都更优渥。
以前掌握到的信息,这石头岗上应该是小鬼了一个十几人的行动队,具体编制人数尚不清楚,但就装备而言堪称豪华。
对方应该是潜伏进山待命,一旦双方在南京地区爆发冲突,利用他们袭扰,可能支援来被布置在山中的炮兵,为军舰等清除后患。
当然,袭扰的肯定不止是这十几人,估计潜伏进山或藏匿于山外的还有不少。
“这地方条件,也玩不了什么计策,围着打就行,东西北三侧山头上架枪,以四队队员为主,他们携带的基本为步枪,还配有瞄具,只要发现目标不难解决,其他队员主要防备对方逃窜突围以及戒备外侧防范有人策应来袭。
你这边解决警戒暗哨后也以堵为主,也是四队战术小组架枪,可以适当安排其他队员前出上山,不过尽量不要跟对方短兵相接,以火力压制对方活动为架枪队员创造射击机会为主。”
战术这么简单粗暴,也是听得有些愣神,不过细细想想,其他战术都离不开抵近、突袭一类需短兵相接的。
以对方的火力配置,短兵相接他们不见得能占到多少便宜,反倒在目前环境,拉开距离,能让己方瞄具和枪口部件占据一定优势。
在这种树高灌密的环境,裸视是受到极大阻碍的,尤其像己方这边枝繁叶茂的树下,相隔上一定距离,裸视基本无法透过枝叶间缝隙观察到林下情况,这也是对方这么久还未发现被包围的原因之一。
但这对已方视线阻碍却大为减少,一来对面植被较为低矮,二来已方视线距枝叶缝隙较近,延伸到对面较远距离,视野已经比较广,更别说还有瞄具辅助。
视野宽窄区别,可以参考门缝实验,离越近视野越广,这是林默这边被枝叶遮挡下的情况。
而对方就是在门外隔着老远看来,估计门上的缝都看不见,更别提看到门内的情况,而枝叶缝隙在对方裸视中几乎等同于门缝。
至于枪口部件,功效不外乎抑制上跳后座、降低改变声音、消减枪焰这几种,而后两种都能干扰对方对位置的判断,再加上枝叶的阻隔,这拉开的优势大了去了。
想清楚这些,王鹤峰心里再无什么简单粗暴的看法,这一手可堪高明啊!这背后是对敌我势态的精准把控。
王鹤峰自叹弗如,不愧是被老板爱护有加的新星,这是有真本事在身啊!
别说是他,就算情报处一些外勤军官老手,面对这种情况,他敢说,大部分就是摸哨偷袭那一套,少有人能采取如此精准的对策。
见王鹤峰同意这个计策,林默也不再耽搁,立马进行布置传达,约定十分钟后同步采取行动。
“啾…啾啾…”
沉闷又略显悠长的枪声,并不是齐齐响起,但间隔不过两秒,环绕着那山洼中略显孤零的石头岗,好似凑响一曲亡灵乐章。
石头岗上的敌人,几乎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岗前暴露位置的敌人和岗后三名暗哨,便已被解决清除干净。
“哒哒哒…啾啾…”
空气不知安静了有一秒还是两秒,一阵短促的机枪扫射响起,可惜不到两秒,伴随两枪沉闷悠长的啾啾声,便再次没了动静。
对方可能的设伏位置,已经事先标记、分配了目标,只是还未确定对方准确位置,一旦对方暴露位置,便会立马招至射击。
“…呜呜…”半分钟后,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撕裂空气声音自石头岗上响起,好似升上高空又……
“是炮击…趴下…轰隆…”
王鹤峰反应过来,大感不妙,低喊一声,探手将身侧的林默和另一侧的队员压伏在地,接着便传来了一声爆炸,声在旁边那座高的山头。
抬起头,尘土碎叶在旁边山头前侧飞扬,身侧不少队员已经抬起枪口指向石头岗。
林默压下身侧队员枪口,低声道:“不要开火暴露位置,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准确位置,这炮对我们就没多大威胁。”
说完,命令道:“四队架枪的正常射击,清理暴露出来的目标,其他队员无需向石头岗目标反击,枪口一律使用高效消音器,在其他情况时正常还击,但要注意及时转移变幻位置,命令传下去。”
“刚刚那发可能仅仅是试射校准…呜呜…”王鹤峰话音落下,撕裂空气的呜呜声声再次响起。
“…呜呜…轰隆隆…”
接连几声爆炸从旁边的山头响起,这次准确落在了山顶上,硝烟升腾,尘土碎石纷飞,王鹤峰有些忧心的注视着山上。
“王哥不用担心,山上兄弟应该已经转移了射击位置,而且对方估计只是判断了个大致方位,连旧的准确射击位置都未准确掌。
校炮与目前炸点相隔不远,而看炮弹轨迹应为小口径迫击炮,校炮时间不用这么久,估计首炮还想刺激我们开火,试探出我们的准确位置。
目前以不变应万变就行,别被他们一门小炮自乱了阵脚,只要找不到我们的准确位置,这门小炮威胁有限,而且它还能再打几发都是个问题。”
山头上确如林默所言,开火射击的两名队员已经转移到了新的射击位。
不过炮弹炸响时,确实给两人吓了一跳,毕竟挨炮炸这也是头一遭遇上,而且还是在这种没多少心理准备的时候。
但两人并没有发懵发愣,虽稍有点迟钝,但还是立马按照训练要求进行了转移。
毕竟他们平常训练时,模拟的可谓炮火连天,就炸了那一下,要不是头一遭,估计可能连点感觉都没有。
这座高的山头上也就二人,毕竟高出石头岗,对面肯定也会更多关注,所以林默把指挥和其他多数队员,放在了旁边矮平茂密的大山头上。
“你猜到了他们有炮?事先做了其他安排?”
听到林默最后一句,让王鹤峰一时有些遐想连篇。
“…没有…”林默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比照对面人数的判断,以其布置来看,至多不超过二十人,目前至少已经快被我们清除一半。
一门小炮,少说要二三个人去操作吧!岗前剩下的又占去几个,那还能抽出几个人去挡住岗后?
虽说吩咐过岗后谨慎前出,但以岗后的布置,阻拦交火的人少上二三个,解决的难度和速度,会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岗前的人被我们盯住难以撤出去,又分了人去操炮,岗后的阻击会减弱非常多,那的弟兄肯定会抓住这机会的。炮!他们打不了多久的。”
岗后情况也确如林默猜测,对方仅派出两人阻击,虽然用着冲锋枪火力不弱,但架不住人少,一交火便被前出队员压制。
前出队员,使用的驳壳枪+卡宾套件+枪口抑制器+百发双弹鼓。
用的就是正常标弹,近距离交火,不是偷袭这些,声音再降效果不大。
而且对方主装备是冲锋枪步枪这些,威力射程都比手枪远,若用较小威力的亚音速弹,怕是有些招架不过来。
再者,他们的任务只是压制目标,限制目标移动,为后方的人创造机会,明显这种弹药更契合任务需求。
前出的虽只有六人,但在更强的火力持续和抑制器对对手的干扰下,几乎一交上火,便将两名目标压制。
伴随着身后陆续传来的三四声悠长闷响,全程不超过十秒,二名目标便被清理解决。
岗后与南就山头隔着较近,山上也只有树干、缓坡之类的现成掩体,许志玉直接把枪往两边架远了一些。
如此,便能对这类掩体后有更好射界。
也就是说,对方若以这些为掩体,在交火时,几乎只能挡碍前出队员的射界,一旦被压制无法机动转移,几乎就成了两侧枪下的活靶子。
若是有四五个人来阻击,那情况可能还好点。
不被前出队员第一时间压制,也就意味着无法被架枪的队员以极短时间快速解决。
到时不管后撤还是快速移动变幻身位,亦或寻找射击的死角,都能继续反击或拖延一定时间进行其他应对。
这就是林默所说,阻击人员减少后那不是一星半点的巨大差别。
前出队员确认击毙目标后刚刚停火,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了哨声指令。
坐镇指挥的许志玉,也敏锐察觉到炮响和失败阻击带来的战机,立马哨令前出队员继续前出,自己也带上几名队员快速扑上去支援。
许志玉之前带的那一队,目前在石头岗西侧,但石头岗东西侧的植被情况,既阻碍了他们也阻碍了对方,所以只布置了防线组成包围圈,防范残敌逃窜。
许志玉带着他的行动小组支援南侧后,王鹤峰干脆将行动全权交由对方负责,为免自己在这怕对方放不开贻误战机,他还干脆去了林默那里坐镇。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前出的队员,相互掩护向,借助山上掩体快速向前突进。
石头岗上的小炮,在岗后交火停后,又发了几炮,便再没动静,没多大一会儿,前出队员再次交上火。
类似的配方类似的味道,三名目标虽未能第一时间解决,但也不再掀得起风浪。
待许志玉赶到,立马协同前出队员,以持续不断的凶悍火力,压制得剩余目标无一丝还手之力。
至此,一个小小的判断和应对失误,让对方直接丧失了还手阻击之力,可能只剩下几个不敢动弹的残兵败将,暗自幻想着能来个玉石俱焚,拉点人垫背。
第752章 诡雷
这次的战斗交火,全程挺无趣的,不是躲树下放冷枪,就是突突然后让别人放冷枪,再就直接突突到把对方突死……
至于剩下的几个残兵,林默看到许志玉带队摸到岗头后,直接哨令丢手雷清理可疑地点可疑位置。
这环境,在外面你可以叫他低矮灌丛。
但进到里面,矮则齐腰,高的比人都高。
最主要是密,一丛丛一片片,挨挤着长一块。
找个地方往里悄悄一蹲一趴,可能你到跟前都见不着人,进去搜实在太过冒险。
林默等人这边也没闲着,对着可能或可疑的灌丛,直接一寸一寸的开枪射击。
甚至后面连山洼里都未放过,完全把清理当成射击打靶练习,轮流着打上一弹匣。
不过林默并未阻止,他也是真担心后面清查,突然从哪冒出个漏网之鱼给他们来个狠的。
而且这可能性还不低,岗上剩的几个残敌是真能忍啊!不是被炸被击中,那是一点都不带动弹的。
动弹暴露位置肯定是个死,跳出来拼个鱼死网破的机会也难有,但就这么一点点等待死亡逼近降临更难,而岗上的就是这最后也是最难一种。
林默相信,但凡有一丝遗漏,对面都能坚忍至最后一刻,以命换命,给你来上狠狠一击。
直到后面,不知是枪开的频导致弹头携带温度过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搞得有处灌丛冒起烟,众人才停手准备进行清理。
“…轰…”
刚开始下山呢!刚刚冒烟处直接响起了一声爆炸,众人立马又再次匍匐在地。
这声不是他们的手雷炸响!林默抬起望远镜刚寻到地方,炸点旁边不远再次发生爆炸,这次声好似比刚刚更大。
“…草…肯定是他们在通向石头岗的通道上布了雷,而且威力还很大,估计一旦触发一炸能死伤一片。”
看着炸点周围枝丫上,那破烂烂的叶子,林默直接暴粗口,这玩意一看就知道肯定加装了破片一类增大杀伤的,在山洼那些灌丛草藤中,几乎等于无遮无拦。
王鹤峰看着也是倒吸凉气,又有些簇眉,道:“没道理啊?岗前布雷岗后应该也会布上,难道是消息没报过来?”
“应该不会!”林默摇头,回道:“有这种情况,许志玉肯定会通报,就算事急未报,刚刚他也能在岗上哨声示警,岗后应该确实没布雷。
我估计岗后应该是对方预留的撤退突围通道,岗前视野射界广不假,但同样能被三个方向攻击到,山洼又是低矮难行之处,撤离突围突围的选择也就只有岗后了。”
“…嗯…”王鹤峰点头,开口道:“你们形容这些人行为上有些予盾,布置上是想打又想走,现在我反倒觉得他们透着一股子怪异雅性。
布置上想走想打没差,还留了撤走通道,说明这些人并不是那么想把命留在这,但打到最后却又是那么狠厉,忍耐着死亡逼近,敢跟你来以命换命,这前后…实在…怪异…邪性…”
王鹤峰一边仔细留意着山洼动静,一边开口缓缓说着,语气中能明显听出心里的不解疑惑。
“想打,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撤走,尤其还是让我们逼着赶着辇着,最后灰头土脸像个丧家之犬一般窜逃。
想走,是因为心里清楚,身处我们的腹心之地,想同我们的重兵围剿对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就这么一走了之又心有不甘。
居中妥协的选择,自然是对我们来上一波再走,既保全脸面又抚慰了心中不甘,在他们眼中,只要不纠缠,脱逃并不是多大难事。
但天底下哪会有美事都让你占了,这也要那也要,最后的下场就是啥也占不着,还搭了自己。
予盾的点就这么来了,至于预留撤退通和最后决绝的换命,那是战前认为自己手拿把掐,一打却是己方的苍白无力表露无遗。
心有不甘、心有不愿,再加上被灌输的一些极端思想、认知影响下,在正常人看来,自然就感觉这些人冒着邪性怪异。
其实说穿了,这些表象下的根源,就是这些人打心底看不起、瞧不上我们,认为在我们手上吃亏败退,于他们而言就是天大羞辱等等之类高人一等思维。
所以才会有那些予盾怪异的行为举动,一方面是轻视瞧不起,另一面却又跟现实情况相对,就这么在现实与空想间左右摇摆,行为自然就透着一股拧巴别扭。”
王鹤峰开始听着,一时眉头舒展一时若有所思,只是到了后面,不知怎么就眉头紧簇、脸色难看。
林默话音刚落,王鹤峰马上接声问道:“刚才的爆炸,是不是两声之间有些差别?”
王鹤峰说话都有些紧张不安,显然他脸色不好,针对的并不是林默话中的内容。
“应该确实有差别吧?”
林默一时也被这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感觉。
“会不会是自制的诡雷?”王鹤峰语气中的紧张不安更加明显,甚至掺杂了几丝颤音。
这一问,林默也大致搞清王鹤峰想问些什么了,不过并没立马回复,作沉思状片刻才再开口,毕竟王鹤峰现在的失态,还是要做一些姿态才能更好说服认同。
“自制的是不太像,估计应该还是制式的,只不过肯定进行了一些改装,至少增加了爆炸时能激射的破片一类东西,用以增大杀伤。
这两声爆炸虽有所差别,但差别并不大,我估计之前冒烟的,可能就是爆炸装置被射击子弹击中,导致爆炸装置触发。
但装署可能受到了一些破坏,导致开始只会冒烟,可能是这个过程损失了一些能量或弹体受到了破坏,导致爆炸强度下降。
而这个爆炸装置爆炸,又触发了另一个爆炸物,而这颗完好无损的爆炸物,炸出了更大威力。”
听完林默的疏理,王鹤峰也稍稍松了口气,驱散不安,头脑也清醒活泛起来,他也终于能理智思考问题。
就刚刚,盯着山洼的他,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昔日那血腥惨烈的一幕幕,几乎瞬间击穿他的内心,惶惶不安,各种纷杂思绪几近让他窒息。
凣年前,由他获取情报进行的一次搜查行动中,他们碰上了对手布设下的自制诡雷装置,当时是与他同进情报处在行动部门的好兄弟排的雷。
那一次发生了惨烈事故,排雷失败,自制诡雷瞬间爆炸,将他的好兄弟和旁边队员直接撕成碎片。
当时他站在门口,上一秒还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下一秒爆炸便毫无预兆响起,他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冲击炮掀翻在地,溅射了满身血肉。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那血腥惨烈的现场,被炸稀碎得几乎无法分辨的好友,都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雷我来排。”
不知下定了怎样决心,王鹤峰突然说了这一句。
“一起吧…”虽不知王鹤峰那些经历,但林默也大概猜到一些。
“这些东西早晚也要接触了解的,早有点接触也好,至少现在有时间慢慢来。”
王鹤峰想了想,最后并没有否了,这些可能是制式的,排起来难度并不是那么高,用作初次接触也不算太过。
真正麻烦棘手的,是那些自制的爆炸物诡雷。
制式就代表有一定标准,自制那完全就是看制作人的发挥。
隐蔽的、伪装的,有复杂也有简单,各式各样,结构样式可能是千奇百怪,不是在这些上有一定水平,看都难看明白,更别说动手拆除了。
而有些可能本身就不稳定,不像制式装备,为保证在使用前运输储存的安全,一般都有比较可靠的结构、保险装置。
而自制的,绝大部分制作布设的人,估计连想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甚至有的可能连布置后怎么拆除都不去考虑。
更别说,有的人在布设时,可能就防着甚至算计着被拆除时,爆炸物上可谓是扣连扣、环扣环、陷阱套着陷阱,就准备让拆除者一个不慎便着了道。
当年他们遇上的便是最后这一种,事后从另一间屋中成功拆除了另一颗,那上面的重重陷阱、歹毒算计,让他至今回想起,都只觉遍体寒意。
那处地方,事后经多方调查确认,是一个日本人的情报站,他们事先知悉了他们的行动,便给他们布下了这个陷阱。
当然了,他们当时要对付的并不是日本人,而是一个跟校长很不对付的地方势力。
当时国府内与对方走得近的几个人,王鹤峰发现其中一人与这个地方的人有密切来往,误认为这里可能是对方在南京的秘密布置,上报后准备将其捣毁。
结果不知是那个地方势力跟日本人有勾结,还是日本人出于什么目给,想给新成立不久的情报处点警告、下马威之类,最后那次行动让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
也是那次的事,让王鹤峰见情报处对付日本人有点成效后,便靠了过来,沾指当时情报处人看来很麻烦棘手的工作,最后成了专司对日情报工作的单位。
趴下后,众人并没有着急展开行动,而是仔细观察等待一阵,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众人才再次动了起来。
不过这次,众人明显要小心谨慎得多,尤其打头的队员,头下脚下各处都仔细查看着。
好在这边山坡上,对方并没有布设什么东西,不过下到山洼,众人很快便有了发现。
石头岗正对面,靠近山脚空旷处的一块大石头边,有队员发现了一根细铁丝绊线。
绊线从大石靠近山脚一侧的低矮杂草间穿过,不细心查看都发现不了。
一端系在一根钉入较高草丛的棍上,一端延伸进了大石头旁的灌丛内。
林默靠得近,率先上前沿着绊线查看,小心拔开灌丛边的多年生草本植物,看到了其中一根带杈反钉土中的木棍。
绊线穿过在下的杈丫,斜向上延伸入灌丛更深处,林默再小心拔开上方灌枝,发现了捆扎在两指粗灌木主干枝杈上,两拳大小的柱状暴炸物。
高度齐腰上下,一旦爆炸,杀伤可想而知。
在此附近遇袭,那颗大石头几乎是首选的掩体,而隐藏在草间的绊线,在战斗的紧张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一旦如对方预期发生战斗,这颗爆炸物被触发几率在九成以上,就以刚炸那两颗的杀伤效果,又是在齐腰位置爆炸,附近无遮挡炸点方向掩体的队员,可能一响全给你报销。
小心检查一番后,因未带拆弹所需钳剪一类物件,林默直接把底下带杈反插的枝丫给拔了出来,忪了绊线,再拔了另一端木棍,才将爆炸物从灌丛取出。
这爆炸物,就是一个粗大一些的圆柱罐头盒,中间放了一个稍小一些的手雷,用铁线捆扎固定,在手雷和罐头壳间的空隙填充上了增加杀伤的碎铁。
碎铁,看着应该是粗铁丝或铁钉之类,用钳剪成半厘米左右的小段,爆炸物中估计填充了数千个,看着林默都头皮麻。
小心将这些填充铁段倒出,露出了其中的爆炸物,黑色圆柱状,顶部是插销保险引信,用铁丝压住柱体和引信间的肩坎固定于铁罐头中央,估计是爆炸物长度不够,罐底用东西将其垫高。
这爆炸物,林默可太眼熟了,老美的mk-3进攻型手雷,虽然现在在国内绝对稀罕甚至见不着,但林默在后世时,游戏上的烟雾弹几乎都是这个模样色的。
不过这个的握片,被片柱体顶部边缘去除了一段,就留了个小帽子,估计是为了在罐中顺利翻转,解除保险触发引售。
另外插销一端已被压平,插环上就连着绊线,用脚一绊,绝对能轻松将插销拔出触发。
林默仔细检查了一翻,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或显露出来的陷阱,才小心将固定的铁线解开。
不过林默是找了处平坦位置,用手压着手雷固定不会动,才开始进行的拆除,他也担心罐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对往这种事,只能以最大恶意来揣测敌人。
好在一切顺利,罐中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让林默成功取出了手雷。
直到小心将插销一端给重新折弯,林默才稍稍放不心,把手雷拿在手中小心打量。
第753章 沪造
“这引信,看着有点像以往从日本间谍手上缴获美制手雷的。”
刚才王鹤峰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见拆除完毕才开了口,这种手雷他没见过,但认出了手雷上的保险样式。
“这也是美式制式手雷,型号mk-3,引信与以往日本间谍手上的mk-2是同一款,只不过那是防御型这是进攻型。”
“进攻型?”
王鹤峰有些疑惑,他其实有自己了解过排雷方面的一些东西,但他接触的主要是工兵的东西。
那边是地雷方面涉及的较多一些,诡雷方面的东西少有涉及,各类型制式非制式爆炸物方面知识,国内也比较匮乏,他所了解的也比较浅还不成体系。
“进攻型,就是爆炸不产生太多破片,主要以爆炸冲击波进行杀伤,这型手雷的弹体,就是以厚纸板卷成,辅以沥青防水。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玩意里填充了将近半斤二百多克的tnt,又自行填充了那么多铁段充当破片,还是布设在齐腰高位置,你想想爆炸那杀伤……”
王鹤峰直接打了个冷颤,是真颤了,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手上都攥紧了拳头。
“没事吧?要不这些就让我带人来处理?”
“…没事…”王鹤峰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下林默的提议。
林默排雷时,其他队员也没闲着,把附近小心过了一遍,找出了对方布下的诡雷。
附近一条兽道上也有一处,是能攻往石头岗的主要道路,一根绊线,连了道两侧灌丛中好几颗雷。
林默就把下一处定在这里,两个人一起上一起排。
这处诡雷虽比刚刚那颗棘手不少,但也并未布设什么陷阱机关,成功让两人将三颗诡雷拆除。
雷也跟之前一样,有了林默之前的经验示范,王鹤峰成功拆除了其中两颗。
做完这件事,王鹤峰脸上泛起笑意,紧张的神经紧绷的身体,明显也舒缓了不少。
“…多谢…”王鹤峰在林默身边轻声说了句。
摆脱了那些纷杂混乱的思绪,他也看明白了很多,林默刚才说那话,有关照,但也在逼他激他,让他压住心中的踌躇摇摆。
他没什么怪罪不满,反倒很是感激,没这一下把他逼至角落,估计他也很难下定决心。
但凡内心有所动摇,尤其在处置如此危险事务之时,一丝的动摇踌躇,后果会是他的命,可能还有陪同他一起的林默。
林默只是微不可觉的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耐心听着一边队员来报告的情况。
队员在两人排雷时便来了,林默拆了一颗雷后,把另一颗留给了王鹤峰,让他趁热打铁多消除一些心理障碍,他则听取队员汇报。
“你过去处理一不吧!我带人在这边继续排除拆解…”
林默把报上来的情况大致给王鹤峰说了一下,给果对方把事直接抛给了他。
“那我去处理一下,这边就麻烦王哥了,王哥也别把事都揽着自己做,可以看看,有没有想学或敢上手试试的队员,您帮忙看看、带带、教教。
四队的必须参加,不敢上手的也要在旁边跟着跟着学,这是他们必须迈出的一步,行动三队的要动员,但可自愿选择,王哥帮忙主持弄一下。
多加小心,越靠近石头岗,战斗时被直接触发的可能性越低,对方越可能针对拆除做一些手脚。
另外,在爆炸物拆解上,虽然用的是制式手雷,但毕竟经过了改装,难保不会有人在弄颗上玩其他花样,弄什么机关陷阱。
我的建议,大可不必拆解,寻个地方直接引爆就是,甚至如有必要,直接清场,原地触发让它炸掉就行。”
王鹤峰闻言,严肃点头,开口回道:“放心,发现情况不对,我会果断采取这些措施的。”
见王鹤峰这副态度,林默知道对方听进去了,他也放下心。
他就怕其刚刚转变,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下空了,反弹太狠,反而从畏畏缩缩变得自大傲慢,一旦秉持这种心态对待这件事,那距着道就是早晚了。
林默这一提醒,也确实在王鹤峰心底敲了一记闷钟,他好好反思回想了一下,当年自己那兄弟,倒下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呢?
王鹤峰一遍遍在心底警示自己要保持平常心,不骄不躁,不喜不悲,任何情绪心态的波动,在这事上都是催命鬼……
这些,是以前他个人找人请教时,有名老工兵指点他找了矿上一名老炮工,从对方身上总结来的,可惜这些在他摆脱那场阴影前,不过镜花水月,经林默这么一提醒,现在倒是有了更多明悟……
“细细说说情况,把前因后果发生的一切,都详细说明。”
离开山洼,林默来到了靠西侧山头,找到发现情况的队员,向其询问事情的发生经过。
事情大概经过,在山洼诡雷爆炸前,有位队员在对外侧观察警戒时,发现了一些可疑动静,他立马召来了附近几名队员仔细观察,结果发现对方是在撤走。
当时因为山洼发生爆炸,再加上多数队员还要维持包围,他们也不便贸然前出深入,发现的也仅对方大致方位,不便贸然攻击,所以把情况报了上来。
这边是情报二组那位副队长在负责,他看对方应该走远后,让整个防线稍微前出了一些,掩护他和几名队员前去刺探了下情况。
在那地方附近,确实发现了可疑痕迹,对方大概有四人,发现了进退路线,但无久待藏匿痕迹,应是刚刚渗透过来又退了回去。
“估计应该是听到了这边刚才交火的动静,过来刺探,可能还准备与里面的这些人配合协作,纠集汇合在一起准备突破我们的包围封锁。
你们应对的还算可圈可点,牢记一点,现在没必要冒险跟对方赌命,只要稳扎稳定,相互配合协作好,稳步推进,他们就是碗里面的菜,早吃晚吃都一样。
另外,接下来的战术要进行一定微调,只要发现可疑动静、可能藏匿敌人但探查又风险比较大的地方,可以果断开枪扫射进行试探和清理。
这次交火动静不小,对方对我们的拉网排查肯定有了更多防备,不排除有的人自知无路可逃,躲在什么地方准备阴我们一下。
反正接下来想再抓活口难度太高,没必要为此冒风险,该出手时一定要果断,你们把情况给其他队员告知一下,对了,记得把指令给其他区域指挥也通报一下。”
处理完这件事,林默赶忙赶往南侧,因为岗上岗后经检查没有发现布设的诡雷这些风险,相比于山洼里还在小心翼翼排查,这边已经开始成范围搜查了,也是发现了更多的情况和东西。
上到岗头,林默就见着许志玉等人正围着一门小炮摆弄查看,应该就是刚才开火射击那门,林默也凑了过去。
小炮林默看着也有点懵,认不出来啊!能看出迫击炮的一些结构设计,但跟迫击炮经典结构却是有些不同,而且这口径…是不是太小了点?
“有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型号的迫击炮吗?”
既然不懂,那就张口去问,在这上面林默没啥思想负担,不懂装懂,最后闹了笑话丢脸的,也只能是自己。
“报告林队,这是沪造45毫米迫击炮,我被选中调来前的连队,以前曾装备过一门。”
汇报的,是林默手下三队的队员,叫杜齐鸿,外号肚脐眼,林默对他印象不错,七八年的老兵,跟着革命军东征西讨,作战经验比较丰富。
不过以前不论在部队还是被选中进了情报处,升职加薪这些都轮不着他们这种大头兵,给自己混成了兵油子。
不过最近沾了不少功晋升了衔职,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在各方面都比较积极,当然这也是行动二组目前不少普通队员的转变。
林默查看了一番,炮身上铭文已经让人锉除,估计这炮不是让人倒卖流入到了黑市,就是对方不知何时给缴获到的。
不过林默更倾向于这炮是在黑市上流转过,因为这锉痕已经很旧了,至于会不会是对方从军火贩子之类的人手中缴获而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林默更在意的是炮弹,这里不远还堆放了三十多发,加上之前发射出去的,估计至少带来了五十发。
虽然炮弹箱换了,炮弹上的批号这些也挫除了,但这个炮弹数量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何况弹箱挫痕还都是新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沪造,林默把这两个字,牢牢记在心底。
这些人的其他装备,也见不着一样日本制式或生产的,只能说对方很狡猾,绝不留下明显证据让你抓住其把柄。
这些估计都是临时翻找筹备出来的,装备给袭扰人员使用,加强这些人火力。
但临时,往往跟急、匆、忙等相伴,而这些又与疏漏、失误等相伴,从中很容易漏出一些价值极高的信息。
林默让队员,小心将对方带来的东西,妥善收拾封存好,后面估计还得再好好去挖掘分析。
“林队,我们在石岗西侧发现了对方营地,里面有情况,关了十几个人。”
听到这情况,林默也没心情继续查看什么迫击炮冲锋枪了,立马带着许志玉等人赶了过去。
石头岗的东西北三面,相对比较陡峭,但大体呈现阶梯状。
其实在山洼时,林默就发现了一些石头上遗留有开凿痕迹,估计是哪个朝代在此开挖过石材,山洼就是遗留下的采石场。
石头岗,估计就是主要的开采目标,从山头一阶一阶往下采,只不过随时间流逝,已经被榻落的碎石、植被枯枝败叶形成的腐土,逐渐掩去了曾经的痕迹。
目前正面还能看出一些阶梯分布的痕迹,但两侧估计有旁边山上吹来的落叶,痕迹已经基本被掩盖过去,尤其山脚山腰,已经长有不少乔木。
不过可能是底下没有太深的土层扎恨,乔木较矮,粗壮的很多倾倒在地,主要还是浓密茂盛的灌丛为主,植被高度也是从山脚往上明显递减。
当然,岗顶是个例外,这里应该还保留了较多原生覆盖土层,底下石层还是原生风化侵蚀部分,有较多空隙供树木扎根,还是以高大乔木为主。
队员找到的营地,就在顶部与坡部相交地带,一处相对明显的阶坎上,这处阶坎当年开挖得应该比较宽比较高。
阶坎内侧,多数已经坍塌成了小陡坡,植物以低矮一些的乔木为主,底下植被相对稀疏,往外是逐渐变矮的灌丛,不过极为繁密,两相结合,从外面几乎看不见这处阶坎。
营地位置,在一处石头较多,内侧石坎相对完好的地方,对方清理了底下的部分灌,从岗顶砍来粗枝搭在坎上,表面覆草覆土再覆以落叶,加上外侧密实的灌丛遮挡,从周围很难发现这里。
阶、坎与粗树枝构成的三角空间,就是对方的营地,从坍塌下来的一个缓坡进出,树枝搭成的空间应该有五六米深。
不过这并不是全部,再进去还有一处从山顶塌下的遍长巨石,也是斜搭着形成了一个石洞,对方清理了底下的碎石枯叶腐土等,把石洞也利用了起来,那十几个人就是让对方关在了这底下。
目前人已经被带了出来,上到岗顶被看押着,林默让杜齐鸿带着名队员过去安抚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而是与许志玉下到了底下的营地。
地方不小,地面宽度估计有二米多,高处有三米左右,走在稍靠内侧一些,完全不用弯腰。
进门处旁边,堆放着吃喝完的罐头干粮等的包装,其实也就是各种铁皮盒罐和油纸,但凡存留有字迹标识的,基本都是中美欧等地方的商品。
再往前,地上是一些打开的物资箱、装备箱、弹药箱,有的是空的,有的取用了一部分,有的还装得满满当当。
还未使用的,多数是食物等物资,少量是弹药这些,另外还有几支冲锋枪步枪,估计是多出的备用武器。
查看了下,食物花样还不少,蔬菜水果肉类罐头,一盒盒的各式风味饼干,油纸包的果脯肉脯,以有一定存放时间的干面饼干面包,基本都是可直接食用的食物。
再往内,是铺在地上的毯被,是国府士兵使用的常见被褥,还有一个个人头大的小布包,里面存放有各种野外或敌后作战所能用到的小物件,也基本不是国府装备的,就是欧美国家的。
第754章 探矿队
越过住的地方,大石头前有用粗树枝做的墙和门,硬生敲进了石头下面,极为固实。
门墙边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皮包提箱,以及散落在外的书稿纸页和随意扔在其中的一些不知名仪器铲镐。
门墙里面就是关押外面那十几人的地方,头一探进去,一股味就直冲天灵盖,屎尿味夹杂着一股怪臭。
十几人之前被反绑着看押,对方就给放了个箱子上大号,小号直接对着石缝解决,吃的不用想,每天就给点脏水吊命,有几个体弱些的,刚才是被抬出去的。
那些人中,有两人据说是因反抗被杀害,尸体放在这里面,几天下来已经发臭,那股怪臭就是尸臭不知混杂了什么号,不过尸体已经移出去找地方安放了。
许志玉从外面找来油灯点燃照明,林默放缓呼吸一同进去,在里面得弯着腰,借着昏黄火苗,林默查看得很仔细。
石头另一侧被埋住了,看痕迹这些人并没有坐以待毙,已经弄开部分,可惜里面有颗大石头卡得很死,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搬动。
出来后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林默感觉这弹药有些少,不过询问后也搞清了情况。
对方在携行包具上放好了大量弹药,已经转移到了岗顶藏匿,里面这些估计已经是为了减轻负重而遗弃遗留的。
杜齐鸿过来,把对方主动告知说明的情况进行了汇报。
从被发现到被带离,这些人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直到杜齐鸿安抚时主动出示证明了身份,见到了清理抬走交火时被击毙的尸首,这些人才开口吐露了情况。
大大出乎林默等人预料,对方居然是他们在山外摸查到,进山的那支探矿队,他们在附近遭遇了这伙人,受到控制和关押。
“有东西能证实他们的身份或开展探矿活动相关的文件、命令一类的吗?”
杜齐鸿摇头,道:“他们身上的东西全让对方搜走了,但他们中有人说看到探矿器材、行李这些被堆在下面。
向有关部门证实他们身份和活动情况还未进行,不过看他们那个惨样,不是能装出来的,应该错不了。”
林默微微点头,不置可否,立马安排人下去清理盘点他们携带来的行李、仪器等物。
杜齐鸿没有多言,继续讲述对方主动说明的其他情况,这一听林默才知道,对方来此应该还与他有点间接关系。
可能是最近一系列日谍被破获的案件,让上面直观感受到日本人侵华的野心和谋划,开始做出一些相应的应对和举措。
这支探矿队,就是上面指示中央地质调查所出面,会同协调地质矿产堪探相关院系和专家,对长江干支流域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矿产交通等的堪探汇总工作。
主要针对的是长江中游和下游中上部区域,偏向于后方,只不过受限于当地种种现实情况,目前还没有全面展开。
聚焦于后方和偏后方区域,明显是针对可能的侵略战场,这也是林默认为可能跟他有点间接关系的原因之一。
而这支探矿队,就是先期组建的一支探矿队伍,由一名矿学方面专家带队,十几名中央地方院系堪探、矿物方面的研究员学员及护卫人员组建,先行开展前期调查实堪工作,为后面更深入细致的探矿工作进行前期工作。
来此处探矿,是探矿队临时接到的一项任务,堪探老山地区石灰石、白云石的分布、成色等,想要就近开采,为炼钢厂提供炼钢的炉料。
炼钢厂,就涉到林默认为与他间接有关的另一个原因,估计是国府几家有一定规模的兵工厂及兵工署,感受到上面对情报处插足军工的默认乃至支持,反对、搅和不成后,开始跳出来想要谋求发展(林默基于一些原由的合理猜测,探矿队接触不到这些情况)。
这些家伙,联合要求上面重启浦口钢铁厂建设,对他们的兵工建设生产提供支持,目的可能有引起上面注意重视,以及抢占国府可能投入到军工建设生产上的资金等。
在浦口建设钢铁厂,两年前国府便积极筹划过,不过后面因投资过于高昂没了下文,兵工厂兵工署搞起的就是这个事。
当然了,之前这事没了下文,他们也不会傻的用原方案,大概就是修修砍砍,基本只保留了生产军工所需高品质钢铁材料部分和相关配套设施。
不过投资不会低到哪去,至少千万往上,这还是考虑了近期银价上涨的因素,上面可能会考虑,并做一些前期筹划,就像现在安排进行探矿工作一样。
但想真正落实,那难度不低,先不说从国府探矿行动上,国府的战略已经开始往后方倾斜,还在浦口建钢厂几率就不大。
就国府未来几年可能面临的经济形势,想花大钱办什么事,资金估计还得靠自己去想办法,不然就慢慢等着。
“情况了解的不错,下面有对方遗留下的食物,你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地弄点流食之类,让他们简单对付一下,不然怕其中一些人可能要遭不住了。”
“明白……”杜齐鸿领命后,便带队员去处理了,林默则来到安置地方,了解询问一些其他情况。
林默想了解的,自然是对方这几天经历的各种情况,尤其刚才从枪响到寻到人时发生的情况。
“……你是说,枪响之前,对方安排了两个人,看押并把你们一个个带出去询问,枪响后来了一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叫走了一个。
当时正向你询问,走了一人后剩下那人把你关了回去,再之后过了一会儿,你听到外面又来一人把剩下这人也叫走,再之后便是我们找到你们,对吧?”
对方点头又摇头,道:“已经不止是询问了,还带威胁逼迫恐吓甚至动手,尤其枪刚响后,下手立马狠辣起来,好在很快结束,人被叫走,至于他们说了啥!他能听得懂。”
回话这位研究员指了个人,比他年轻不少,应该是个学员,不过状况却是更差,已经无力的靠在了树上。
这也正常,这类专业需要长进行野外工作,年轻学员的体力耐受力这些,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参加了一些年头工作中。
像这十几人中,普遍是年纪长些的反而状况稍佳,像那位年近五十的专家,只是精神较为疲惫,情绪比较低沉,但正常行走坐卧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说要解决我们…啊不对不对…第一次只是喊人,好像是支援哪里还是守哪里什么的,他们压低了声音,我听得不太真切。
第二次才是说杀我们,是留下那人说要解决了我们,但来那人好像说来不及先守住什么的,听动静好像是强行把人拖走了。
他们说的是日语,我也就勉强能听懂的水平,他们好像已经察觉我们中有人能听懂,这两天交谈开始避开我们,不避着时,交谈中也夹杂着方言口头语,我也就连蒙带猜听个只言两语…”
这家伙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勉强说清了那两次交谈,后面的语言就组织得有些颠三倒四了。
林默没再继续询问对方,宽慰关心几心,便找上刚才交流的研究员继续问询一些紧要内容。
先问了下这位学员的情况,主要就是对方懂日语这点,就对方所提供的情况,林默感觉问题不大。
学员家镜优渥,高中时家中就筹划着送其去日本留学,早早找人修习了日文日语。
不过学员高三那年,恰逢九一八,他不愿意去了,父母后面通过渠道了解到,日本那边排华情绪高涨,针对华人及留学生的迫害时有出现,也就同意对方在国内考学。
目前就读于国内某知名大学工矿相关专业,大学二年级,这不署假需要实习,而这次的大规模堪探活动,地质所向相关院系提供了实习名额,选取成绩优异者加入探矿队实习。
“你刚才说,他们盘问审问你们,都问什么内容?你们有提供交代吗?”
“…都是关于家庭情况啊、住址啊,平常学些什么研究些什么,这次的目的有什么发现啊…反正乱七八糟什么都问,自己的其他人的都打听。
至于交代,哪敢啊?我们进山撞上他们,直接便杀害一人,只是想要理论几句又被迫害一人,这些人就是没人性的畜牲,还问你家庭住址,这谁敢说?
至少之前是,这些家伙还给你装起狼外婆了,一脸和颜悦色的跟你打听询问,还厚颜无耻的说什么不想伤害我们,结果就是给我们喝脏水,真是……
直到一二个小时前吧?他们露出了真面上,开始给我们上手段,威胁恐吓动手都上了,到枪响后下手更狠。那石洞里没光线什么,时间我也无从判断。
一定没人开口交代过我不敢保证,但就算说了,大部分内容肯定也是胡皱乱扯的,毕竟我们心里很清楚,没人搭救我们大慨率是活不了的。
反正我们也是刚从各处而来,集合搭伙没多少时间,相互之间说不上了解,就算瞎扯一通,对方短期内也不知真假。
丁同学那个情况,也是知道他能听懂那些人说话,才把那段旧事经历透露告诉给我们,大家其他更私密的事我们就更不清楚了,更别说向对方提供其他人的情况。”
林默很好的伴演了聆听者的角色,没有随便插话打断,不过除了时不时点头,林默余光也在时刻注意着现场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研究员碎碎叨叨说完,林默才开口询问了些细节,补充上了些内容。
道了谢,给大伙都散了烟点着烟,林默最后才走到那位带队老专家身边。
“教授,不知能否单独到一边聊一聊?有些事必须得跟您谈上一谈。”
老专家没多说什么,黯然的长吸几口,默默往一边走去,林默也静静跟随在身旁,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对方停下后才开了口。
“老先生贵姓?”
“…林…免贵姓林,林季荣,双木林,禾子季,繁荣的荣,光绪十年生人…”
老专家不仅表明了身份,还将生辰履历粗略的说了清楚,没让林默一点点去试探盘问。
对方是世纪初留洋学生,归国后大部分时间在东北工作,就职工矿业公司、部门及教学机构,从事矿物堪探研究、矿产开采加工、工矿机械冶炼研究、工矿类学生技工培训教学等等。
林季荣从事的行业工作类别涉及面很广,贯穿了从探矿到采矿再到熔冶一整个工矿业上游领域,九一八前主要供职于东北军工矿军工等工业门类的上游行业。
知识面涉及面广,而且各领域的研究都不浅,妥妥多面手,但涉足领域不少,反而让他在单一领域里没多少名气。
或者说其多数时间都在默默修习研究,而且是在多个领域内,当然不是闭门造车,肯定与外界有交流沟通,但却被分散到了名行业领域内,跟很多单一领域研究者交集不多,知道了解他的人少了,名声自然传不出去,当然肯定也有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的原因。
九一八后,他随队南撤,后入职于地方专科学校,担任教授,为在校工矿类学生进行教学工作,此次受邀成为探矿队领队,带队开展探矿活动。
南京国民政府这边,军工领域吸纳了一批东北南撤的专家,其中自然有人知道他的本事,便寻上其带队替对方来此堪探一番。
堪探目的,刚才那位研究员说的并不齐全,兵工署一些外行人,见南京周边分布着不少高品位的铁矿,想让他堪探一番,看看就在浦口旁边的老山区域,有无未被发现的铁矿床。
如果能够在此发现值得开采的铁矿床,就近供应铁矿石,那对方提出的钢厂方案,能够成功的几率能增加不少。
不过林季荣在矿学尤其成矿学方面浸淫极深,粗略了解了此地地质情况,就知道基本没戏。
不过又不好直接拒绝对方的请拖,林季荣便转变了方向,主要堪探老山地区石灰石、白云石分布品味情况,看能否寻到值得开采的石灰石、白云石矿区。
石灰石、白云石,是钢铁冶炼的重要炉辅料,寻到也能给对方一个交代,而石头岗及附近就是品味不错的一个石灰石,不料却在此遭遇不幸。
第755章 寻觅根由
“鄙人也是姓林,与老先生您是本家,我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对方不是啥善茬,相信一开始你们就感受到了。
能让你们活到现在,表面看就是奇迹了,还和颜悦色对待了你们一段时间,那这其中肯定是有值得说道的东西。
而这东西可能是什么?我目前还摸不清楚,也是找你来想要知道的,毕竟在这些人中,那东西出自你这的几率最高。”
“林小兄弟你们不是什么所谓的警官吧?”
林季荣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直接了当问起了他们的身份,能在多个领域行业顺顺利利开展工作,哪是易与之辈?
之前把自身信息一股脑痛快挑明,为的就是探探这些人的底,哪怕林默亲近以拉近关系,挑明猫腻晓以厉害,他也不带动摇。
“那些个警官身份,也都是记录在案的,我们确实来自另一个国府暴力机关,警官身份是为了日常行事方便,有隐瞒保密的原因,但出示警官身份也是为双方好,避免一些工作为双方带来额外麻烦。
不过这次需向老先生了解的情况,以警官身份确实不合适,我只能说,我们是直接听命于委员长的某情报安全机关,针对的对象就不用我们挑明了吧?
本次行动,概因近几日南京发生了一起恶性外交冲突,为进行反制,机关发起了大规模反击行动,我部受命对潜藏老山地区的武装分子进行清缴,这个回答可以吧?”
林季荣微微颔首,道:“我此次出行,携带了一批矿产分布、矿区堪探、相关地质构造以及相应成矿、品味、储量等方面的资料,以及我个人的一些堪探、研究笔记和资料,其中有涉及东北地区的,比较重要的就是这些了。”
林默点头没多说,详细询问了资料种类数量,罗列了个单子,叫来队员,去比对一下搜查出的。
“因由在这些之中是肯定的,能否将范围缩小一些?我们还是必须搞清楚对方具体目标,至少也要缩小到一个很小范围。”
林季荣皱眉回想了一下,开口道:“此次携带资料中,价值较高的是一份标注了长江干支流域矿产分布情况的图,以及对应地区的地质情况、矿产堪探情况等资料。”
林默直接摇头,道:“这些应该是你刚从国府获取的资料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大概率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原因您细想一下就能明白,不用我挑明。”
林默几乎可以肯定跟这无关,先不说国府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就凭对方把地图都绘得比己方精细准确,估计对方所掌握的资料比这些还要细致齐全。
就算其中有个把什么情况,是对方未掌握的,而从林季荣带来的资料中发现了这个信息。
但想了解更齐全,那他们的目光也应该是瞄向资料提供方,而不是哄着骗着,还和颜悦色、旁敲侧击的向他们套话忽悠。
就这行事方式,以平常他们对待其他中国人的姿态,简直可以用上‘卑微’二字来形容。
能让对方挂上这副嘴脸,其一自然是这份情报资料得要有足够价值份量,普通的堪探研究资料,肯定达不到这个标准。
其二,是这份资料的存在具有一定排他性、单一性,也就是大概率只能从这里某个人处获得,不然以对方情报能力,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获取。
至少不用这般‘和颜悦色’的通过忽悠哄骗来套取,甚至对方还要通过乱七八遭问题掩盖真实目的,只能说此举动背后蕴含的信息量无比巨大。
“不在这其中?”林季荣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道:“能不能给点提示,我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兜这么大圈子跟我们耗。”
经林默这么一说,林季荣也察觉不对了,因为之前对方对待他们过于‘和气’,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想从他们身上套取矿产分布等情况,现在看却是肤浅了,但又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上心的。
“可以肯定对方是没有事前图谋的,也就是说,对方应该是看了你的笔记研究资料这些才做出这一番奇怪举动,这点从对方刚开始和后面对待你们的不同态度便可侧面佐证一二。
以他们后面的姿态,就我个人看法而言,其中的东西肯定是关乎重大利益或战略程度的重要资料,而且可能是仅能从你这获得,也就是您个人研究未公开发表、言说过的东西。
老先生,我需要您仔细想想,您的笔记资料中,有无符合上面情况的记录,有像石油、锰、铬,以及像钨、镍、钼、金、银、铜、铅锌等有色金属矿产相关的资料和记录。”
林季荣闻言,问道:“和煤铁无关吗?我主要从事的是煤铁堪探及相关成矿研究,记录和资料中记录最多的就是与此相关的。”
林默摇了摇头,道:“对方窃据东北后,东北丰富的煤铁资源便为对方所用,这些东西于对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另外,对方非预先图谋,那来的人中就不太可能有非常专业的人士,就算您的资料、记录中有关煤铁非常重要的东西,对方也不见得就能分辨出来。
再加一个排除条件,需要是对方正常偏上知识水平的人,就能知道其国内缺乏急需,且包含巨大利益或与军事相关的重要战略矿产资源。”
“那我把其中符合条件的研究资料、记录逐一列出吧!你再以你的专业知识和角度进行分辨。”林季荣考虑后提出了这个建议。
见林默点头后,林季荣也开始仔细回想,道:“金矿、银矿、铜矿、铜金矿、银铜铅锌矿、银铅锌矿、铅矿等,我都有进行记录过堪探和成矿研究,地点主要是在以前东北军势力范围,目前应该已经全在对方窃据范围内了。”
说到最后,林季荣有些感伤,他的大半辈子,都汗挥在了那白山黑水之间,人到暮年,却是远走异乡,一时心绪难收,有些哽咽。
说啥也是苍白无力,林默沉默着安静肃立,直到对方心绪有所回复,才再开了口。
“资料笔记是否记录了矿区位置?当年是否进行开发?东北军是否进行了相关记录?”
林季荣收敛了心神,道:“公开半公开的矿区,一般都有记录相对应位置,一些新近发现堪探的矿区则只有村镇范围或一个地名。
金、银、铜矿,以地理区位和当时东北开采和冶炼技术条件,具备开采价值的,基本都组织进行了开采。
至于记录,我当年供职东北工矿部门期间的活动,肯定是有相关记录建档的,而且撤离东北时过于匆忙,并未销毁,只是不知是否毁于战火或被对方遗漏。
至于成矿理论与实地研究这些情况,并不要求记录,我一般也不会记入,我的相关研究,除了部分用于发表和教学中,资料和笔记中确实有涉及到一些新的发现和研究成果。”
林默闻言,解析道:“至少有大概位置,说明对方不是非得盘问于你们,更别说以如此柔和的方式进行。
东北军开采过,对方肯定不至于摸不到,至于记录档案这些,不必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远比我们更在意更重视。
成矿理论这些,光是一堆金银铜铅锌的名称都听得我头痛,估计对方也不见得能看明白。
而且听您讲,就知道这些成矿理论应该极为复杂晦涩,更别说您明显还研究较深,已经有了新发现新成果。
那些资料记录中的小猫腻和个中包价值,普通人是很难辨别的,需要很强专业支撑,所以是为这个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因为这些人来历有点特殊,他们对位于东北区域的金银铜铅矿,不见得会有多大兴趣,至少不会为此摆出那副姿态。”
林季荣听得有些簇眉,开囗说道:“除了这些,其他的我基本没有太多堪探研究成果啊?
像是锰铬、钨镍钼这些军工相关重要原料,当年确实有做过不少研究和堪探,但这些矿藏在东北几乎没有分布,也没什么成果发现。
也不能说没有吧!堪探是堪探出来了一些,但蕴藏、品味这些基本不达标,大部分可以说没有一点开采价值。
至于相关的成矿研究,没什么值得说道的,而且我也只是在笔记上粗略记录了下,并未携相关研究资料。”
林默闻言,没有就此罢休,详细询问其记录下的内容,但听完却是失望,虽然一些专业士语听着吃力,但从对方记录的措词上,明显能感觉出这些并没有什么价值,相信对方跟自己应该是一样感受。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对方中有矿学方面的专业人员?能从他听来稀里糊涂的内容中,发掘出了什么包含巨大价值的信息?
…不对不对…林默直接摇头否认,这次事件明显是日本海军方面在推动,想让他们对陆军地盘上东西那么上心,要么有天大价值,要么跟他们息息相关!
如果有天大价值,就算对方中有厉害的专业人员,那自己身边这位就不是专业的,对方能意识到其也应该差不了。
林默又向林季荣仔细询问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要么因由不在此,要么是不包含在目前交流的几个矿产类别内。
那么!什么东西是跟海军息息相关的呢?林默突然意识到……
第756章 全力封控
“老先生…石油…石油!你在石油方面有什么研究?”
林默突然拔高了音量,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急切与紧迫,甚至发出颤音!
“石油?我研究不多啊?”林季荣眉头微簇,搞不清楚林默怎么突然急迫起来。
“你怎么记的写的,资料中有些什么,希望您仔细回忆一下,尽量不要有出入。”
林默压下心中急迫,尽量以心平气和的语气询问。
林季荣闻言,仔细回忆了下,回道:“开始我并没有想过进行石油方面的研究,是有一次我在进行煤炭堪探时,意外找到了一种含油页岩。
当时采集了样本,回去后因为那次煤炭堪探比较成功,比预定时间短了很多,因为没有计划接下来的堪探工作,有了一小段闲暇的时间。
我不太喜欢无事闲着,心血来潮就对那页岩样本进行了研究,当时有些自大,凭借浸淫煤炭和其他矿产成矿学的造诣,稍微研究了下油页岩构造这些,就设想了一种油田成矿理论。
后面东北军组织进行石油堪探工作,我通过这个渠道获取到大量国外油田相关成矿研究,我那设想跟主流甚至一些小众油田相关成矿理论,都是风马牛不相及。
后面不管是东北军请来的石油公司,还是日本人在东北的探油活动,都对那片区域进行过堪探,基本证实了我的设想不过悖论尔。”
林季荣讲述了事情大致始末,又大慨复述出了在研究笔记中的记录。
记录的大概内容,是他通过对页岩及煤炭堪探时对当地地层地质构造研究,结合其在煤炭及其他矿产成矿学上的知识积累,得出了一个油田成矿理论。
“老先生,我需要确认一下,您记录的是一个结论?还是一个设想?亦或模糊不清?还是其他?”
林季荣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回道:“当年有些自大自满,以文字而言,记录下的应该是一个结论无疑。”
林默没有再多言,继续开口询问道:“那您在笔记中,有没有标记下其他相关更细致研究资料的编号这些?”
“…有…”林季荣点头,解释道:“研究笔记中,只会记录下大致的研究过程结论这些,更细致的内容、理论、数据这些,会单独整理成册分类编号后存放,笔记记录最后面,会标注相关分类编号,方便需要时快速查找,说白了,研究笔记只是起一个简介摘要及检索目录之效。”
“那应该就差不了了,对方盯上的应该就是这个,准确说应该是想探出您更详尽的研究资料所在,必须要进行干预阻止。”
说完,林默立马询问了对方相关资料所在,林季荣虽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还是如实告知。
因为刚刚,下去清点的队员来汇报了,他带的研究笔记、资料全部消失,不管眼前的林小兄弟是否判断有误,但至少说明一点,他们这几天的遭遇与他脱不开关系。
“老先生,为保险起见,我这边可能需要对您的其他研究笔记、资料、标本等进行全面销毁,还希望您能理论,因为一旦留下文字记录,我们无法保证对方不会通过其他渠道手段获取到。”
“…唉…”林季荣叹了口气,开口道:“虽然舍不得,但相较于资敌,还是毁去的好。”
林默点头,召来一名队员,命令道:“你立马出山,报请处里支援更多人手,并协调更多军警,对江北区域进行更大范围封锁。
允进不允出,切断所有有线通讯,在我们搜查结束前,不管对方是何人何身份,都不允许出去或对外通讯联络。
另报请处里,协调所有能动用的无线电资源,定位江北区域所有开机的无线电,并尽可能保证对全频段无线电通讯进行监控。
发现定位到任何江北管控区域向外发送的无线电,立马使用高功率发报机介入干扰对方发报通信,就是往发报频段发送乱码,让信号接收方分辨不清其中真实电码,从而让通讯失败。
此外,再报请处里,协调合肥那边的可靠人员,对一处住宅内的书籍纸张…不…算了,除了房子、财物及人,住宅内的所有东西全部取出焚毁。
要求安排另外的人监督,进出严格管控,进时除衣物不得携带任何东西,出时身上衣服全部去除焚毁并搜身,搬运时不得翻阅查看任何东西,焚后浇水将灰烬搅成泥,连同土皮铲除倾倒入江。
记得向处理郑重说明,全程必须按此要求完全执行,你原话转达就是,其他情况,后面会有其他人回去说明。”
听着林默的安排,尤其是最后这些,听得林季荣眼皮直跳,虽感觉安排得有点过激,但心底在对待这件事上,却也增了几分沉重与忧虑。
待队员离开,林季荣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问,道:“你就这么确定,对方就是奔着这套石油成矿理论来的?而且这不是已经证实不成立了吗?”
“就算在您心底已经证伪,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并没有提到有将这个情况记录进去,可能是误导,但更可能对方这一系列异常举动,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我怀疑,他们内部可能也存在类似的研究与结论,只不过因与主流相悖未被采纳应用,而您的研究和结论可能会成为一个助推之手,将对方推到这条路线上。
这点并非没可能,日本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对各类资源本就异乎寻常的贪焚,石油更是如此,国内几乎无产出,全靠国外进口。
当年您也在东北,应该见识过对方对待石油的那种偏执和狂热,这种心态,会让他们但凡闻见一丝味儿,就会如一条野狗般扑上去,就如当年在东北一样。
主流的理论行不通,找不到,另辟道路另觅他法,几乎是必然会有人去做的,只不过问题在于这些方法路线是否会被采用验证。
另外,在您擅长涉足的煤铁金银铜铅钼锰镍等领域,您既无掌握超高价值或战略级的独家信息,在这些上也无什么价值巨大的研究成果,排除掉不可能,那这个有可能的,哪怕再离奇,也会是最终的答案。”
“…可是…他们已经不是前去堪探过未发现油田吗?”林季荣神情有些暗谈,继续想要否定。
“老先生,其实您心底,现在比我这个门外汗更清楚,有矿的迹象不代表一定有矿,有矿也不一定就能被探到,更何况是在错误的理论下进行,那概率几乎不下于瞎猫碰死耗子。
林教授,我现在需要您依据事实情况,以专业知识的角度,重新评判一下您当年得出的理论,是否可行,是否可能。
不用拘禁于什么所谓的主流理论,万事万物都是发展前进的,您在其他领域不是照样有新的突破新的成果吗?难道这些就没有推翻以往的一些结论?
对了,还希望您尽量以白话,通俗易懂的表达来说明,照顾一下我,过于专业的术语、陈述,我个人听起来还是较为费劲,担心自己理解出现偏差。”
林季荣闻言,陷入了沉思,好一阵才开口,道:“石油方面我研究的确实较为粗浅,但以我目前多年的经验和知识积累,现在再来认真思考揣摩,这个理论的可行性其实很高,甚至话说得满一点,肯定可行。
地球地表区域的地下结构,它大体是以年代、形成原因等,呈现一层一层的分布,只不过会因形成时的地表形态,及地质运动中的抬升、跌落、挤压形成复杂结构,但大体还是以地层形态分布。
我的理论其实很简单,我认为含油页岩中的油类物质,是类石油物质,可能是因页岩的特殊结构,经地层间的挤压、渗透等活动,经年累月中富集于页岩内。
再继续往下推,既然类石油物质能富集于一个地层,那在类似地层低凹处,这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碗切面的底部,这类物质是否会因受挤压、渗透、流动等原因在此更加富集?如果再有合适空洞、裂缝,那不是就有可能生成油田?
当然了,其中还有更多细节和论述,以及相关的数据、构造、成矿等的资料和研究,不影响在这里的表述理解,就不深入细讲了。
不过后面接触了国外资料,发现自己研究的那些都是陆相地层,就是曾经于陆地上形成的地层,而国外相关主流理论,是认为石油只能于海相地层中形成。
当时过于盲目采信国外东西,一看跟自己研究出来的相悖,立马否定了自己得出的结论成果,甚至都不好意思向外谈及,还一个劲找理由借口进行否定。
像当年发现的含油页岩,我就将其形成原因归咎于煤矿上,糊弄自己,一心掩盖自己所谓自大自傲的错误,想想当年自己是真拧巴,一面自大的认为自个有天大本事,一下又自卑的把自己贬低的连尘埃都不如。
当然这个归结目前也并不能算错,后面我确实在煤矿附近,多有发现含油页岩的存在,煤中也含有焦油等油类物质,确实有可能是煤中油类物质渗透进周围地层从而伴生含油页岩。
不过现在认真客观思考,这跟我的成油理论并不冲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佐证了这个理论,毕竟不管这油类物质来源,既然它能渗透进周围陆相地层,是不是就有可能富集乃至生成油矿?
而含油页岩或类似地层,并不完全伴生煤矿,在其他陆相地质环境中也有存在,在当年对东北陆相地质的探油活动中,也有发现类石油物质或石油伴生的类沥青物质的出现,这些都佐证陆相环境下是可能生成油矿的。
以我目前的知识经验判断,当年提出的设想理论,加以进行完善补充,肯定能找到油矿,可能会受成环境等的限制,生成规模上可能与海相情况存在差距,但据此找到中小油田肯定不成问题。”
第757章 于国非利
“那如果以此理论寻找石油,能让中国的石油开采,出现怎样的转变?”
林季荣闻言,思索了下,开口道:“刚刚阐述的,已经累积了我这些年的知识以及后面查访了解的油矿方面知识,再经你刚才一番提醒点拔,已经与刚开始的粗浅看法有了巨大完善。
如果据此堪探找油,摘去贫油国帽子可能不易,但也不至于无油产出,借此满足部分国内需求还是能达成的。
不过陆相地层的地质结构比海相地层更为复杂,受造山、断裂等地质活动影响较大,地质构造活动不如海相稳定简单,成油储藏条件更差,意味着陆相油田的稀少,这点从目前成油研究以海相为主流便可佐证一二。
另外,复杂的地质构造,更差的成油环境,更稀少的陆相油田,会给堪探研究带来更多困难,目前成油理论以海相为主,说明堪探开采的也是以海相为主。
这点不仅佐证了陆相堪探研究的困难,还意味着更多麻烦,像是开采难度可能更大,难度更大意味着需要更高的技术更大的成本等,反正其中问题、困难还是非常的多的,并不是认定理论可行,就一定能做成。”
“如果只是前期被记录下的理论呢?”
林默默默听完,林季荣还在回味思考有没有说漏啥,他便立马发问了。
“…嗯…”林季荣沉思片刻,回道:“记录下的,从目前看虽有可行性,但却是很粗浅的,没有陆相海相这些的区分,没有更深层更专业的相关成矿知识理论支持,说它只是提供了个思路其实更准确,今天的这些补充,才是更重要更关键的。”
“…不过…”林季荣说完呢喃了句,好似想起了什么,猛一拍大腿,有些难受自责的开了口。
“那个成油记录后面,我补全了一些那个煤矿的信息做了记录,我在最后标记了几句。
因为那处煤矿,位于一个古盆地地质区边缘,我标注那处古盆地的下凹结构地层中,有可能富集形成了油田,且以边缘岩层含油情况及盆地大小推断,那处地方可能存在大型油田。
我当时就是标记了这么一段,因为只是记录时联想到顺带手标记了下,印象并不深,刚刚才想起,这个应该才是引起对方注意和兴趣的,而不是这套理论。”
“…要是探出了油,那这套理论不也就不证自明了…”
林默幽幽来了句,一下冲散了林季荣刚刚自我安慰生出点的好心情,再次沉默回去。
“虽说初始记录很粗浅,没有所谓关键重要的补充,但以对方对石油的执着程度,肯定在这方面有着大量水平不俗的专业人员,到时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那记录中所隐藏的价值,更不会补全不了你认为更重要更关键的。
更何况,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关联,单就那处可能存在油田的位置,对方通过煤矿位置便能大致得出,单就这个,对方不可能跟你们虚情假义搞那些,估计还是奔着理论相关东西来的,有些你没记,不表示他们认为你没有。”
林默可以怀疑对手在矿学方面的专业水平,但绝不会怀疑低估他们在情报方面的水准。
从初始记录中发现其中蕴含价值是属于矿学、或者更准确点是油矿方面的专业能力,那从后面可能存在油田这则情况,联想意识到前面理论中的价值,那就可以归纳进情报范畴了。
以情报人员对这种关联情况的观察力和敏感性,意识并发现其中包含的价值,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林默取出脚踝上藏的小手枪,递到林季荣眼前,一开口,就震得林季荣脑瓜嗡嗡作响。
“这是了断之枪,但愿风去浪平吧!若风浪依旧,林教授在将入敌手前,若有以死守密之志,还请莫要犹豫,落入敌手,那进的是生不如死的地狱。
老先生,所有相关的书面资料纸面记录,我们会全部销毁干净,那些东西将来便只存在于您的脑海里了,是泄是守,皆系您身。
此次会倾尽所能,将对方干联人等处理解决,但无法保证您的存在是否已经走漏出去,而且以对方之能,迟早会关注留意到此事,进而查访到您。
以我们此次的反应应对,哪怕不清楚您身上有什么秘密,也绝对会投入巨大力量来刺探,但为保证情报现在便泄露,又不得不采取这些可能引起对方注意兴趣的过激方活阻止。
这是个死结,您已经身处风暴中心,或早或晚,都要经那一遭甚至多遭,我们办不出那种为保密,对平白卷入的无辜无罪之人,进行灭口的丧心病狂之举。
风浪席卷之时,只希望您尽可能配合我们,若真保不住您,还是希望您果断选择,相信我,无论您交出与否,人一旦落入对方手中,一死百了,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探出油,于国非利啊…”林季荣微微愣了下,苦笑着深叹了一句,默默接过小手枪,明显已经意识到林默这番举动背后所包含的深意。
刚刚他还上心了,居然想着推销实践自己那套理论,一转眼才发现,那哪是突破创新的理论,是祸根啊!于他,于国的祸根!
看对方情绪一下消沉到极点,林默忙道:“家国积弱,列强恶邻窥伺,闹市小儿持金之举,哪能不招来祸端?此有我们这些人的无能之责。
争利抢功,挑动起军工单位部门谋功贪利之意举,致矿队此陷敌手,个中系有我之责失。
林林总总,因起果落。细究之下,何人无过?何人无失?只能说声,弱小就是原罪罢了。
先生之意,意在为国为家图利图强,较之他人,已是上善,有何过何罪?无需自责,只是独自凭白尝受了这弱小之果。”
“…欸…”林季荣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不甘有不忿,有太多太多的念想,可最后都只能化做一声无奈的长叹。
两人默默矗立好一阵,林默才开口,道:“林教授,我们部门下属有一个兵工单位,目前正在筹备组建成一家综合兵工厂。
因为目前国内产业缺失不够完备,可能需要自建或促成上游供应产业成形,您在东北的工作范畴便是此领域,不知是否愿意加入。
若能加盟,兵工厂本身便是戒备森严之地,还有组建并完全隶属于我们的安保单位,可以较为方便的确保您与秘密的安全问题。”
林季荣闻,收拢心神,开口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跟军工部门争功抢功的事儿?不应该啊?怎么算也轮不到你们搞军工生产吧?”
“开始只是个修械所,目前也还挂着修械所的牌子,最开始就是字面的修理枪械,不过因为我们与军队对武器装备的需求有区别,便开始自造一些简单的器械配件,到后面又改装一些武器装备,直到目前开始大量改装自造自研武器配件等装备。
至于往兵工厂方面发展,是因为我们搞到一个渠道,可以搞来一批较为先进的军工设备。上面为何容许八竿子打不着的我们涉足,一方面可能是已经搞出的一些成果成效,让上面认为有戏有点搞头。
另一方面估计就跟军工单位部门有关了,明明是中央政府,结果军工生产居然跟当年的东北还差上一大截,虽然有各方面原由,但上面能容忍接受吗?
既然你军工单位部门不给力不上进,那就给你寻个对手,能刺激下这些人也能多个选择,目前看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一些,估计上面会继续给予我们这边支持。”
“…是这么回事啊…”他就说呢!之前他还听说,兵工署里以前在东北兵工部门的同事,正跟其他人斗的不可开交,结果来了一看,这些人居然凑到了一块,感情不是没斗,而是有个狠角色插足进来。
至于什么因这个原由才导致他们在此陷于敌手,林季荣并不这么认为,他是为国图利图强,对方做的这些何尝不是呢?只能说时也命也!这是他躲不了的一劫。
“我加入…”林季荣没有太多考量便同意了,他对这些人,或者说林默,印象很好,对加入进这种部门,并没有太多纠结。
见此,林默把修械所改装制造的装备器械拿了出来,向林季荣介绍展示,转移对方注意,免得一些想盘桓心头,导致对方心情低沉甚至压跨对方。
好不容心情好起,结果转身,看到不远吃东西进食都困难的一些队员,林季荣又不禁满心苦涩,目含热泪。
“是我连累了你们啊!”林季荣呢喃哽咽着说了一句,身体都有些在发抖。
“从另一方面说,您也救了他们一命,开始遇害那两位便是一个例证,这些人行事残忍狠辣,若不是有您那则重要情报,你们幸存下来的希望几乎为零,更别说目前这种还算不差的状态。”
林季荣何尝不知?但别人跟着自己遭难遭罪,就那么当做跟自己毫不相干,那道坎他迈不过,反倒把原因揽在自己身上,能让心里好受些。
好在林季荣这大半辈子,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落魄遁逃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么脆弱,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跨,伤心后很快便重整了情绪。
第757章 加快排查
林季荣这边处理妥当,林默也未继续耽搁下去,向许志玉、杜齐鸿等人了解了搜查清点的情况,便找上了刚排完雷上山的王鹤峰。
将情况大致简单汇报了下,又向王鹤峰了解了下底下情况,两人共同做出了一些分析研判,最终才谈及林季荣这个情况。
“…王哥,得劳烦您到外面主持指挥搜捕工作了。”林默大致讲述了下情况和他的安排布置,最后还给王鹤峰做了安排。
“这安排很合理,围堵排查偏向于行动,你们擅长,寻踪觅迹查找目标,这事以往可多是我们在办的。
不过目前还有两个问题,一是目标还可能在你划定的江北封锁区域内吗?二是相关情报信息是否已被发送了出去?”
虽然林默对对方窃取走的东西语焉不详,但这次王鹤峰没有打听试探分毫,也无半点好奇迟疑。
干情报的他很清楚,不跟你道明的东西,可能才是直正棘手麻烦的问题,背后势必牵扯重大。
几天密切接触下来,他对林默感官很不错,既然对方敢做出这种判定,那他就没什么好迟疑的,也不该迟疑,当然也不该多好奇。
“不敢百分百保证,但对方大概率还走不脱,对方军舰威胁造成的影响可不小,目前南京附近江面近乎无舟帆,来时若非提前协调渡船,我们几乎无船过江。
你们来时,估计是被堵码头或水道中的舟船在驶离,情况没那么明显,目前临江码头近乎空了,岔江支河中也多是剩一些小渔船小舢板,愿意载客渡江的船几乎没有。
现在就算有船来,估计也是卸下货物和人便立马驶离,当然也少有人在这个时候搭船,毕竟普通民众可没我们灵通的消息。
驶离的船几乎日舰一走便立马走人,从日舰撤走到对方做好撤离工作赶到地方的这个时间,对方应该赶不上这个趟。
驶入或敢冒险载客过江离去的船,至少有一段观望时间。对方做好撤退准备面临的情况是,一来找船搭船困难,二来这个时间搭船离开太过显眼,很可能暴露自己。
据此能粗略排除目标已经搭船快速跳出封锁区域的可能,目前对方可能藏身于区域内某个地方,或沿陆路撤往周边,再搭乘其他更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离去。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走水路,刚才排除的是长江航道情况,附近还存在一些相互连通的水道,不过普遍窄浅,只能走小船,基本靠撑船或摇橹,速度快不了。
水路陆路都快不了,就算跳出了封锁范围也还能追上,躲的话就看能否找出来了,可以多跟电讯侦听那边沟通配合,一旦被堵在里面了,对方大概会想方设法将情报递送出去。
至于情报信息是否已经被发送了出去,我想是应该还没有,一来这个情报对方还未收集齐全;二来这种重大情报,对方不见得会轻易选择电报形式发送回去。
前者出于两方面考量,一方面这其中功劳巨大,情报收集不全便交出去,意味着让出大量功劳,对方情报体系完备,内部竞争可比我们大多了,轻易不会让出功劳的。
另一方面,如果已经上报,探矿队这些人就不应该还在这,毕竟他们是正在执行任务,要么转交其他人,要么至少分出人手把他们带离此处,不可能留在这密审。
后者包含前者的一些考量,但同时还多了二方面,一方面,无线电的安全性保密性并不是那么强,尤其我们增加了侦听记录和破译方面的投入,这种无多少时效性的重大情况,对方不大可能通过无线电直接发送回去。
另一方面,就是对方所需防备的可不仅我们,还包括对方自己内部,这则情报信息有些特殊,并不能立马显现展露其中价值,甚至是否认可都可能有人存疑。
对方需要时间去布置去安排去验证,最后才可能显露其中的巨大价值,而这一旦事先泄露出去,很可能让别人抢先给截了胡,所以亲自回去汇报才是最稳妥安全的。
甚至不排除对方准备亲自去运作,独占其中的天大功劳,这个事要是能成,足以让一名中层军官,畅通无阻一路升入将级毫无问题,这还是在对方军队体系内,由不得人不动心啊!
所以综上而言,对方大概率未将情报发送回去,不过被封堵住走不脱就另说了,这就只能看看布下的手段和你这边的发挥。
同样,这也是我怀疑对方还未撤走的侧证之一,对方很可能还等着看押审讯探矿队这些人,或者说他们可能审问出来的情报信息。”
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就是有点过于啰嗦了。王鹤峰心里暗道,不过心中已认可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招来几人便立马出山。
妥善安置了探矿队一行人,留下几人继续清点、封存、收尾,林默也不再耽搁,立马布置起排查扫荡工作。
这次可不再像之前悄悄进村,现在动不动扫射扔雷,但凡可疑之处,直接招呼,一时间山林里热闹起来。
林鸟不时一阵阵乱飞乱叫,不时手雷炸响掀起一阵碎石败叶,有时还会掺杂上一阵短促交火。
失了悄摸的隐蔽性,虽然推进速度一下快了不少,但情报处这边也开始出现伤亡情况。
尤其碰上一个五人的队伍,应该是纠集起来想要抱团抵抗突围,可能就是在石头岗封锁外漏出马脚的,交手给他们造成两人伤亡。
好在对方使用的都是手枪,这边人数装备占优,对方一偷袭便立马做出了应对进行还击,不过还是让情报二组一名队员身受重伤,好在及时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这并不能说林默的应对策略不当,反而是这么做了,才将伤亡情况控制在这个程度。
之前交火动静不小,而且随时间推移,被堵在山中这些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处镜和下场,很多人直接寻个隐蔽处猫着,就准备偷袭拉人垫背,不是用这种方式清扫找出解决了一部分,伤亡可能更大。
也不止林默这条线搞得一阵炮火连天,中间区域打穿后,沙戾海也调转方向往南同林默相向配合,进程比林默这边快不少,但他也碰上了个棘手情况,导致一时间停滞不前。
转向南后,沙戾海很快便碰到饭头和尚所说的山寺,墙高殿阔,雄踞于陡峭山崖之上,东耸西盘,大小殿宇错落,远观似是山间颗颗明珠。
斑驳剥脱缺失的外墙,损毁倒塌的砖石瓦砾、残垣断壁,生了几分破败,也添了几分古怪。
沙戾海带人,一番仔细搜找,表面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疑,原本可以就此揭过,全当就是一次正常普通的例行排查。
不想在山寺不远,一处陡峭难行、山石遍布的斜坡上,两名目标潜逃至此,藏匿于几块山石垒砌的隐蔽难攻之处。
林默的指示,已经通过哨令传达过来,原本往那抛上几颗手雷就能解决,但考虑到旁边就是山寺,有点担心贸然行事,惊着对方,到时谋算可就打空了。
这下僵住了,沙戾海最终拿定主意,先等着传信队员过来,了解详细指示为一方面,另一方面做足姿态给暗中可能的目光和注视,然后等南侧先动,到时动静传来,他再动就没多少顾忌了。
只是让他没料到,南侧一时未动起来,他这迟迟没动反倒显得有些突兀异常,还在传信队员及时赶了过来,他这边以安排人下去传达的姿态拖了拖,总算等到南侧动手动静。
“…轰隆…隆…”接连几声爆炸,直接将躲藏在石后的目标给解决,接着整条线开始再次推进,射击爆炸不时响起。
至于北侧区域,也接到了扫荡排查命令,何长文安排参审的张光甲去汇报情况,自己带队上了山,会同史宝存清扫排查。
他们这边情况有所不同,山上避难平民较多,加上地域小、滞留躲避目标可能不多,并不像南侧剩下区域搞得那么声势浩大。
当然也没那么温和,对于一些隐蔽或发现有人躲藏之处,先行警戒喊话,没回应那就鸣枪警吿,接着射击警告,有一个手段渐进升级过程,到这一步,如果是没有问题的平民,基本都主动出来了。
除去在山中扫荡排查的这些个队员,封锁线内外及周围,还活跃着为数不少的队员,传递信息命令情况,协助进行封锁看押,以及在周边打探摸查。
而随着林默报请传回临指又传回处里,城内刚结束搜找工作的情报处人员,又再次大量出动,随后部分同样参与了搜找的警员及刚派出兵力的军营,也再次有大量人员出动。
不明就里的一些群众,还以为军舰又来了,引发了一些不大的乱子闹剧,一些嗅到不寻常的记者和有心人,也开始闻风而动。
王鹤峰出山后,先召集了周边部分通信、封锁、摸排的队员,下达了新的指令,顺带了解听取外围的发现和收获,其中也包括了赶来汇报情况的张光甲。
第759章 部署
“你是说,你们抓到了一个日本贵族子弟?还是这次事件的什么副指挥?还一股脑吐了?”
王鹤峰听得满脸错愕、不可置信,死盯着张光甲不放,实在是这消息,有点太过出乎设想,尤其刚在山里,还是对手如何狡猾如何什么什么,结果出来……
被盯得有点发毛,好在他脸皮够厚,点头道:“是这样,不过不是这次事件的副指挥,只是浦口、老山等江左区域的副指挥,还是那种摆设作用大过实际作用的副职,属于是跟着混点功劳,让履历贴金好看的。
据其交代,他是属于一个叫立花伯爵家的贵族子弟,立花伯爵家的爵位,这一代是由曾担任海军大将并获追授元帅的高级武官次子承袭,其通过这层关系进入海军中任职,因为能力有限但懂得汉语,一直在日本海军军令部下属对华情报机关中出任闲职副职一类。
其新晋为海军佐官不久,据其所言,因其长期在后方担任闲职、文职一类工作,他的晋升受到不少闲言诟病,一些人也对他颇为敌视不满,若是没有一些场面上的功劳履历经历,他的职业生漄可能便将就此止步。
此次事件,系由海军内部部分激进的中下层军官策划推动,主要原因是,日本陆军频频在北面挑起争端战火、蚕食中国领土,引得日本海军内部一些中下层军官眼红,也想挑起战火捞取功劳。
当然,他们打出的旗号,是防止陆军独占侵华功劳,绩此把控主导日本军界,将海军变为陆军的附庸,反正就是鼓吹日本陆军威胁到海军地位,日本海军也要参与进侵占瓜分中国战事之中等等。
这次事件,除了部分日本海军激进中下层军官,应该还得到了部分海军高级将领的默许乃至支持,其他的还有日本海军情报机关、内务省外务省等政府部门及民间的部分情报力量乃至高层支持默许。
个中原因,应该涉及到日本内部一些权力之争、利益之争、派系之争等等,据其所言,直接下场的势力、实权强力人物应该不多,不过有太多的默许、观望或充耳不闻当没看见的人,才致使此次事件发生,但一击不成,就无力再挑起二次冲突了。
这位立花家贵公子,因无海军兵及相学校及舰上任职等履历,目前职衔很难安排到舰上职务,进总部镀金熬资历,因不是被选中培养的,家族中不愿给予相应资历,去后勤这些部门只适合捞钱谋利,一些有前途的职务他也挨不上。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跟着这些人来沾点光给履历添上一笔,条件是他背后这一股势力默许不干扰阻挠对方的行动,当然,依其所言,他背后这股势力本身就是默许甚至暗中支持的态度,他这功劳只是捎带手要来。
何哥对其的评判,是聪明清醒有自知之明,无大义无小节,自私自利且无操守坚持,有脑子但无大能力真正事支撑。
随队而来后,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干涉参与到具体事务之中,对详细的安排和个中发生的情况进程这些都没什么了解。
但没有摆正心态,一下船居然就有心思去想风花雪月,结果让人坑了,带着亲信手下混了几天,都到了快要爆发冲突交火的时候,居然心思萌动,居然上山要拍下什么海军威武霸气的照片。
结果上了山,军舰溜了,他倒是清醒明白,立马逃下了山,半道还考虑我们可能追查,转道去了一处自认为我们查不到的地方。
地方确实出乎预料,但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本事,从下山便各种漏洞破绽百出,让我们一路直接摸了过去,最后在被坑的地方又让我们再坑了一回。
结果被抓,这家伙还叫嚣着想要虚张声势,结果我们完全不吃那一套,反而打棍上蛇,利用他暴露出来的情况,撬开了突破口,让这伙撂了个干净。”
“能确定没打马呼眼?或者是提供了虚假消息?”
王鹤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照这个说法,对方怕不是就差没交代扒窗偷看寡妇洗澡了,能有这么老实配合的日谍。
“我们审讯时,也感觉这有点太不真实,但经一番仔细研判后,发现在对方言语、神情中也找不到什么漏洞,我们掌握的资料信息也基本都对上了。
我们的结论,对方确实交代了实情,整体上不存在什么问题,可能在一些细节上有所隐瞒、篡改,用于开脱和撇清关系,不过这些都进行了考量,对目前行动部署应该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我们也考虑过对方这一切都是编造欺骗,如果这样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但这解释不通对方提供的信息与我们掌握的高度重合和对方如此轻易落网的问题。
所以,我们还是倾向于对方交代了实情,这个人就是胆小怯懦、贪生怕死之徒,为了生为了活,可以毫无节义底线的出卖一切。”
王鹤峰点头,既然对方已经做出判断,听来也确有依据事实,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单靠听闻汇报判断,有几个人能做出比切身经历观察得出的结论还要更靠谱准确的?何况对方也不是啥吃闲饭混日子的,至少王鹤峰不敢说自己能比别人判断更准。
“既然对方是副指挥,那这边谁是正指挥?或者说实际指挥操办布置的谁?对方有没有交代这个人的情况?”
“交代了,这边负责实际工作的,是一个叫贝沼靖司的海军情报部门少佐,曾与其有过一段时间共事,对对方了解不少,也是一股脑交代,信息还是比较全面的。”
“那这个人是什么性格?行事做事是什么作风?功利心贪念欲望这些…嗯…
这么问有点太宽泛,依对方交代提供的情况,如果这个人碰到一则重大情报,但情报不全,还需要时间操作证实才能显现巨大价值。
你情况知道的全,你觉得按这个人的凛性会如何处置,是冒着一定风险立马上报,还是捂在手中回去再上报,记住是有风险的,可能让他鸡飞蛋打甚至受罚。”
被王鹤峰这么问,张光甲一时有些忐忑不知所措,不过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王组长,那我稍微描述齐全一点,若有不当不对之处,还请海涵指正。
很多日本人,从姓氏名字便得已见其家世背景,其姓贝沼,以很多日本平民姓氏出处,其家庭应是捡拾贝类为生。
沼,对应的应该是泥沼滩涂之地,从这可窥其家世贫寒,估计连一般日本平民家庭都比不上。
靖司这名不错,但这是其后面自己改的,原名贝沼三郎,从这名字便能判断其幼时部分家境情况。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贝沼靖司与立花和司两人,从家境履历这些几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例子。
一个家世显贵,虽是旁支不太受看重扶持的子弟,但不考学不做事,一路可以说顺通无阻,便靠着家世背景升至少佐。
一个平民出身,靠着日本政府推行的几年义务教育识了字,后面纯靠自学考入一所海军学校,分配至一条舰上。
后面靠着本事拼命,好不容易升至下层军官,却因无家世背景,调去了海军下属研究机构,担任保卫保密工作的小军官。
后面又拼命捞取功劳才勉强抓住机会调入海军情报部门,但他可不像立花和司悠闲,他的职责有点类似于我们的外勤行动部门,办的尽是抓捕、刑讯、绑架甚至这种脏活。
与贪生怕死的立花和司相比,这是个视功劳和升官为命,甚至比命还重的,说好听点叫功利心重,说难听点就是眼中只有权力。
所以如果像王组长说的情况,他绝不会冒风险传递情报,甚至在未补全情报前,都会藏着捂着不走漏风声,甚至如果其有渠道能耐去操作,他都可能自己悄悄去搞,待显现巨大价值,直接将其中功劳全据已有。
这并不是无可能,据立花和司提供的一个情况,对方在研究单位从事安保工作时,曾抓了一位多次路过那个单位的平民。
两人共事时,立花和司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抓捕后的调查,并未发现对方窥密证据,对方也无窃密刺探的动机和嫌疑,几乎可以肯定是抓错了人。
但其非但没放人,还直接屈打成招,接着人就在看押中枉死,就因为其正逢要晋升核准,担心这件事影响他的晋升。
由此可见一般,这个人对待衔权近乎癫狂疯魔,完全不能以常人眼光视之,而功劳又几乎是他唯一的进升之阶,有机会其绝不会轻易放过。”
王鹤峰不住颔首肯定,视线却是盯着张光甲不住打量,眼睛就差钉在人身上了,那眼神说是泛着贼光也不为过。
那可不嘛!一名普通队员,还是搞行动的,居然有这种眼界、知识和情报分析水平,几乎能吊打他手下绝大部分普通队员,就是一些队官都不见得有这水准,能不眼红眼馋?
可惜啊!人来给你送功劳,你却挖人墙角,那就有点不厚道了,不过他对于行动科普通队员的选拔用人标准还是比较了解的,这肯定是后期培养出来的,不然人早落他们手里了。
蛋不能碰,那干脆从下蛋的鸡入手,看来自己还是行动科,或者说行动二组的一些变化改变了解的少啊!得想法把这手学过来,到时有了鸡还愁没蛋……
王鹤峰很快把思绪掰了回来,立马把部署做了调整,减少了后面支援人员对水陆追查的力度,从张光甲带来的讯息,目标还在封锁区域未撤走的几率暴涨啊?
第760章 断尾
一队一组这边,刘震山突审套话做出研判后,便正式展开了对那两位城防后勤军官的行动。
不想其中一名目标却是突然失去了踪迹,等再发现,人…或者说尸体…
看着那位陈主任的尸体被从房梁上放下来,刘震山与一组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凝重。
陈主任,也就是把持着药品方面那位,管库军官的上级,留下一封所谓遗书,一根麻绳,直接挂在了一间闲置不用的库房。
虽然证实了管库军官在胡说八道,也佐证了他们的推论,但却是最差的结果。
这不仅代表着他们追查的一些线索可能就此断了,还显露出这背后隐约的一角,是水下那令人头皮发紧的冰山,两人都不太敢胡乱往深了去想。
就目前比较明了的情况,那位管库军官以及其背后的陈主任,准确点说,还分不清孰轻孰重,谁是背谁是面,但有一点,两人都属于在一定情况下会被舍弃的。
两人在城防内部编织的情报网中,应该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可能跟其他谍网或更高更深一层组织存在着交集联系,不然不至于灭这位陈主任的口。
同时,这个环节应该还是预警示警节点,一旦他们通过一些方向调查或抓捕了管库军官,城防的情报网便能得到讯息做出反应应对。
在两人周围应该还围绕着其他的布置,时刻关注留意着这两人的情况,一有情况便会做出反应。
但这一次应该是动手才察觉做出反应,不然解释不了之前摸排行动的顺利,现在才匆忙灭口了这位陈主任举动。
肯定灭口无疑,不早不晚就那么凑巧?这时间说自杀谁会信啊?
就不说自杀动机,光是现场刘震山都能随意发现多处破绽,收拾处理得很粗糙,让那封遗书都显得有点多余。
多余???
刘震山心中暮然一惊,立马叫住了准备打开遗书信封查看的一组长,叫队员去找点布、纸、水等。
接着,安排了张竞民带队去调管库军官和陈主任周围的人,虽然人大概率可能已经撤了,但该调查的还是不能跳过。
老山那边搞出动静暴露后,张竞民就行动,将外围接应配合传递消息的这些人和目标,全部密捕突审。
原本他应该在那些地方布控,看看是否会有可疑人员来接触或查看。
但陈主任突然不见踪迹,这种情况发生几率已几近于零,所以他也过来这边帮忙,把后续审讯、追查及漏网之鱼抓捕等收尾工作,都较交由一组的人负责。
东西找来,刘震山将麻布对折打湿中间,用湿处遮住口鼻系于脑后固定,再拿出白纸垫在手上,才拿起信封小心撕开。
检查一番没发现问题,取出里面所谓自杀信,再次检查信封内无其他东西情况,才将信封放到了一边。
小心打开了信,还是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发现疑点?难不成自己想岔了?
正当刘震山感觉有些尴尬,突然想到什么,用纸垫着,拇指食指夹住纸张,轻轻摩挲。
刘震山示意众人安静,稍微侧耳伶听,轻微砂纸摩擦声传入了耳中,接着再次各种观察,最终将信纸平举,眼、纸、光三点一线,才让他发现了猫腻。
再次细致检查一番,刘震山小心折好,让队员用找来的纸小心折成信封,小心将折好信纸放入。
又对光观察检查了遍信封,好在信封外面并未做手脚,不过还是将信封甚至埑的纸张都放进折出的简易信封。
折上几遍封好,拿出笔标出内存物品,以及疑似剧毒、警告等字样,做完才取下脸上遮的布,在手上好好擦了擦,走回一组长旁边,才敢大大呼了几口气。
“这些人还真在信上动了手脚啊?能分辨是什么吗?”
一组长砸巴着嘴,语气中有点不敢置信,又是一阵后怕。
“直接在墨上动了手脚,信纸的字迹上,析出了微小的结晶体和粉渍,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绝对是剧毒一类东西,而且对方花这心思搞出来,估计只要接触,不死也得脱层皮。”
“…嘶…”一组长倒吸了口凉气,看了看手,不确定道:“我这拿了信封好一阵,没啥问题吧?”
“信封外面未发现做手脚的痕迹,估计是信封外面书写的字体比较粗大,析出痕迹可能比较明显,怕被发现识破起不到效果。
要知道信封内可写了足足七八张信纸,传阅过手想想有多少人会接触?还更加隐蔽难以发现,就算足够小心谨慎,一路查到信纸时也该松懈了,我刚才就点没发现。
不过,猜测归猜测,保险起见的话,接触过信封的人,最好还是清洗一番,这种事尽可能多一份小心。”
“…狗x养的…这心可真他娘歹毒啊!”一组长忍不住张口就问候人亲属。
骂归骂,一组长却没着急忙慌就去,而是同刘震山缓步往外走,这点胆略和定力他还是有的。
而且既然人能给你弄死在这,那除了尸体和留下的信,估计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两样都查完了,就也没必要再留下。
“这些家伙,是赤裸裸的向我们示威挑衅啊!”刘震山眯着眼,流露出几分森冷。
“准确讲,应该是警告恫吓,示威挑衅是以你们现在的角度立场而言的,对方不见得那么轻易就调整了对待我们的心态。”
刘震山听完,没多说什么,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谁的立场,就一句话,梁子结下了,肯定会重点观注留意,今后就准备受着吧!
“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这位已经让对方挂了起来,估计对方已经开始断尾清除那些关系联系,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估计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短时间内想有进展突破不现实。”
一组长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放,问起了刘震山的打算,该到手的功劳已经有了,对方有什么想法他也无所谓,甚至不介意陪着疯一把。
“先洗洗,过会儿找一趟那位李主任,先把这案子收尾了结,到时候看情况再做打算,我们这边可能要歇一段时间,来日方长吧!”
“那位李主任?他那里还有着情况?”结案他倒是无所谓,但想不通那位李主任身上还能有什么问题。
“不能说问题,有些情况需要他协助,事先打个招呼支会一声,如果对方能主动协助帮衬,调查进行肯定顺利很多。”
“你的意思?那位陈主任并不单纯只是被摆在这个位置,他还利用自己的职务职责,在后勤部门替对方干着其他勾当。”
“…肯定的…”刘震山直接点头,道:“这么高的职务这么好的位置,还可能与其他谍网或更深层有联系,怎么可能就单纯摆在这当成示警之用。
示警估计不过就是捎带手的,对方在城防肯定有其他布置。虽然后勤看着好像跟情报扯不上多少干系,但其中大有门道,物资接收配给发放全经他们之手,从中能窥探很多东西。
重要的军事部署、调动等的文件情报虽然直接明了,但相关的保密、知情、执行等都属于重点防范的范畴,获取难度都不低。
而后勤呢?各种行动、任务、部署方方面面都需他们配合,多数时候还具有一定提前性,每一项工作也需要大量人员组织执行,光这些就具备众多窃密有利条件。
更别说,后勤几乎算得上军中各种上下齐手、蝇蝇苟苟的集中汇聚之地,别说保密了,但凡他们能稍微照点规矩办事,那都得给他们烧柱高香。
还有一点,相关的部署、调动还能进行编造、伪造、隐藏等欺骗工作,但物资筹措流向这些那可是实打实的。
这里面,可真算得上是情报汇萃却又破绽漏洞百出之地,对方不可能放过这个地方的,所以那位陈主任必定不是个摆设。
但其手上又只握了个药品,这必然是不够的,势必会往其他方面安插人手留意关注刺探那些方面的动静,要说最了解这些情况的,自然是他的对头,那位李主任。
当然,考虑到后勤这方面情况的稀烂,里面估计不会有什么重要角色了,就是那种对方培训出来甚至只是策反的。
不是没办法安插,而是实在没那个必要,可能连那些刺探泄露情报机密的人,都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卷入的是这种事里。
虽然目标于我们而言没多大价值,但还是要尽量将人筛选清除干净,一来他们可能再次被对方重拾利用,二来也是给在后勤搞这搞那的这帮人提个醒,免得这些人忘乎所以,对这些毫无警觉。”
“…那就去…”一组长没多说什么,甩了甩洗了好几遍的手,直接定了调子。
“刘组,刚初步查了下,在两人周围及经常接触的人中,有七人无故离岗或暂时联系不上,三人目前嫌疑巨大,余下四人中也肯定还有人有问题。”
张竞民回来,把调查情况跟刘震山简单汇报了下,也顺道请示一下。
“继续查,与之相关的档案、履历、同僚、住所等全部调阅核查一遍,仔细一点,相关调查过程情况全部形成文字,事后全部备份留档。”
“是…”张竞民敬了个礼,便下去安排了,刘震山和一组长也召集六、七名队员,向目的地而去。
第761章 李主任
“两位请坐请坐!你们这保密工作弄得可真够严实的,没半点风声,也不给我们这些人尽个地主之谊的机会。
我都是刚刚才听到点风声,结果差人一打听,才知道诸位居然搞出了这么大动作,想来两位怕是得高升一番了,在这里先行向两位道个贺……”
被秘书引着进到到这位李主任办公室,并没有想象中的责问为难下马威,反倒是热情……
刘震山客套糊弄几句,便丢出了那名管库军官的口供,放到对方面前。
翻看了几下,这位李主任和善笑意明显收了回去,扫视了两人几眼,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两位不会单凭这份不知真假的攀咬,便定下在下的罪吧?还是说想拿这个做点文章,来达成一些其他什么目的?在下能稳坐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就凭两位,还不够格。”
李主任猜对了,可惜又给想错了,两人确实想拿这做文章,但目标并非对方的权位利益。
刘震山闻言,先散了圈烟,自个点上才再开口道:“这东西明确说了,就是胡乱攀咬,转移我们调查方向拖延时间用的。
不过本身,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口供,他咬谁我们就先虑过谁。真正的目标我们已经锁定,可惜找到时已经挂在了仓库横梁上。”
李主任愣了下,等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脸色不由微变,拿起桌上散来的烟,有些局促慌乱点上。
“…老陈…他…就那么让人吊死了?”
李主任语气有些哽塞,虽然两人不对付,也没少相互使绊子下黑手的,但他可从来没想过把人给弄死,还死得如此…
“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别人要清除首尾痕迹,死已经很轻巧了,他家里我们已经托了人过去,可惜离我们势力最近处还有些距离,不知道能否来得及。”
听到刘震山这么说,李主任都有些懵了,虽然他也经历过一些生生死死,但这种动辄灭口乃至灭门的搞法,让他实在……
当然了,刘震山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往重了说唬唬对方嘛!他能看出来,对方对这种事还是有些惧意,他不介意浇点油。
当然,刘震山能看的出来,这并不是那种有事的惧,不然那就不是唬一唬了。
不过这位李主任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烟雾升腾下,微眯着眼,重新打量了两人一番。
“行了,也别跟我在这打马虎眼,来这到底所为何事,明说吧!如果就是说这些,那我可就要送客了。”
刘震山闻言,没再继续扯东扯西,直接了当道:“我们想了解下那位陈主任相关的一些情况,一个私一个公,除了他自己,估计最了解他的就是您了,还望赐教。
私,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位陈主任除去老家妻儿,是否还有其他诸如情人、外室、姘头及私生子一类的关系存在,也不藏着掖着,死者为大,这些情况,我们越早介入越好。
公,我们怀疑他可能往您手下负责的范围,安插策动了一些眼线内应之类的,替对方收集提供一些情况信息,我们需要将人揪出来。
这些由您掌管,多多少少肯定了解一些情况,另外这是您地盘,清查工作需要您提供一些便利和协助……”
“…并不是太严重的情况,可能连相关人员自己都不清楚牵扯上了这些,但不查清,这些人就是一个个隐患,还请李主任尽量帮忙,与此无关的我们全当没看见……”
一组长开口陪笑着解释上了几句,两人前后都是一唱一和,刘震山负责说明情况,生硬、攻击性十足,一组长打哈哈、作解释,缓和着气氛……
“调查的事我会吩咐下去,手底下跟对方有关联关系的人,有些情况我需要询问了解一下,名单我会让秘书给你们送去,至于他的私事,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但了解的并不多,这件事你们去问他的司机吧!那是他带来的本家亲信,这些私人情况他肯定了解。”
“那个司机叫什么?”刘震山皱着眉问了下,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陈文炳,是他表侄,平日进进出出寸步不离,可能连安插在我这边……”
说着说着李主任感觉情况好像不对劲,抬头看向刘震山。
“这个人目前无故离岗失踪不见了,如果他真是这位陈主任的表侄,那情况就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的私人情况,还得劳烦李主任如实告知。”
“这种事我确实不怎么关心,也只是听手下或同僚说起过,我给你们问问吧!”
虽然是对头,但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不说,还要牵连到后辈这些,他还不至于在这事上跟个死人较劲使坏,毕竟谁没家庭亲友?
“你查城防里的事,这个情况我来跟进吧!”一组长与刘震山对视一眼,先开口揽下此事。
刘震山没多说什么,跟两人点头示意了下便先行离开,留一组长从李主任了解情况后跟进这个事。
不过在楼下上车前,刘震山把之前跟一组长,所聊关于后勤与情报泄露的分析,向李主任的秘书说了一遍,让他把话原般不动的带到给那位李主任。
秘书,通常都是领导亲信中的亲信,至少这位是,肯定不会把消息瞒下来,一组长得到情况离开之后,秘书帮着李主任询问整理相关名单,把这个事情也给说了。
“主任,这个人是什么意思?警告我们吗?一个小小组长,还是副的,这话轮得到他说吗?”
“眼皮子浅…”李主任笑骂了秘书一句,道:“话说的可能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但绝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警告,或者说是一种提醒警示,甚至暗含了拉拢的意味。
另外,你也别小瞧了这个什么组长的含金量,他们这个单位可是直接听命于委员长,还直接赋予了监察军队的权柄。
那可是相当于锦衣卫、东西厂的存在,而且他们是小单位,一个组长的职务,估计不知比我这个级别的主任还要少见,而且只要不是真的对上,就算比我职务还高的都不见得会随便得罪。
你没看见初一见面,我还不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些人远比你认为的难缠,就说今天,他们揪着城防后勤里的蝇蝇苟苟不放,就算最终动不了我,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和花销可不是一星半点。”
秘书赶忙点头应和,话锋一转问道:“主任,提醒警示我还能理论,但这拉拢又从何说起?我实在听不出有啥拉拢的意思。”
“这点你得合起来看,提醒警示的是什么?是我们后勤这块漏得像个筛子,必定成为敌人对手不会白白放过的渗透窃密对象,有些事让我们悠着点、注意着点。
另外像部署、调动等这些军事机密,从相关文件、指挥人员及单位等地方入手阻断泄密,是相对要容易的,因为牵涉人员这些较少,只要按照一定的规范、程序严格去执行,就算其中有漏洞奸细,也能很快堵上挖出。
但我们后勤不同,各项工作牵涉到的人手、单位等方方面面动静都不会小,像是我们要接收一批物资然后发放到位,首先你得跟上面确认签发相关文件,接着向相应的单位、仓库领取或采买筹措,然后还得安排人搬搬运运,到了我们手上你还得储存分发,整个过程不知有多少人员环节经手。
这个过程,就算你按照程序这些公事公办,其中也有大量人员、环节可能出现泄密,而且还是很难防范阻止的,更别提我们还在其中上下其手,其他闻着味围上来想分一杯羹的等等,这其中有太多可让对手敌人利用窃密的地方。
若他们把上面的那些漏洞内奸堵上挖出,甚至都不用,只要给对手敌人造成一定的困扰阻碍,那我们后勤这个环节,就很可能成为双方交锋对磊的焦点。
而我们在其中搞的蝇蝇苟苟,明显不会想要对方知晓了解,那势必就会阻挠干扰他们的调查,那我们双方不就会成为对手,间接站在那些敌人一边,为对方进行遮盖掩护。
今天跟我们所提,对我们在后勤的那些事视而不见,估计就是想跟我们达成一个初步的共识,涉及到这类案子,他们就只会调查案子相关的东西,其他不会过问。这不就是拉拢联合的意思嘛?
毕竟我们这里面所涉及到的人和事,真要阻挠干扰他们的调查,确实会给对方带来巨大麻烦,当然于我们而言也是麻烦,所以先递个话,有事就按这章程办。
当然了,其中也包含有警告意味,一来他们毕竟还兼着监察我们的职责,真的太过分他们也不一定会视而不见;二来让我们警告我们在搞这些蝇蝇苟苟时,多看着防着一些,要是被对手敌人利用,就算不想波及也会波及到我们。”
这位李主任,可是被刘震山视作人精的,也确如此,基本把他的心思意味看穿,相比起在对待那陈主任生死一事上的表现,这才是人真实水准。
刘震山就是看管库军官口供之中,关于这位李主任对待陈主任一事上的克制和点到为止,感觉这是个能坐下来谈的人,才把这意思递了过来。
第762章 新总台
“主任,听着不像是坏事,但这事能成嘛?”秘书记下一个名字后,抬头看向领导。
“看人看事吧!人嘛!啥样的货色没有?有愿意合作让步的,自然会有抵触阻挠的,甚至可能不乏像陈主任一样与对手敌人同流合污的货色。
这个贪得狠那个人收敛些,我背景来头大点他小点,这其中的具体分寸尺度如何把握,一视同忍还是看人下菜碟?
若一视同忍,那有些背景来头很大的他们就真扛得往?若看人下菜碟,必然大把人不满意不买账,惶论我们贪他们那些人就不贪了?个中弯弯绕绕很多,不是递一句话能解决的事,肯定还有得斗。
当然,递的话也很关键,这是划下的道和线,不撕破脸,多数人还是愿意应承的,毕竟杠起来大家可能都沾不着好,和气生财嘛!做出一些让步收敛,达成粗浅共识,你好我好大家好,还是多数人乐见其成的。
不过这样一来,一旦发生争斗阻挠拆台等情况,对方就会更加麻烦被动,敢于无视共识、打破规矩的,要么有底气要么有鬼有猫腻,无论哪一种都是棘手情况,还得顾及配合守序这些人的看法想法,处置起来还凭添几分束缚。”
秘书一直认真听取思考着,像这类官场上猫猫腻腻、弯弯绕绕的东西,领导能说给你听,于他而言就是抬举提点。
“主任,那咱们要保持一个什么态度对待,接招还是还招?”
秘密可能是还没摸准领导的态度,亦可能是捧着领导,谁又说得清呢?
“不主动不拒绝不出头不坠后从大流,主动了就会被认为与这些人走得近是一伙,拒绝了就摆明要跟这些人对着来。
不出头不坠后从大流,也是类似,大致就是取中走庸的态度,不出头也不拖后腿,与这些人不对上也不靠太近,要跟大多数人保持步调一致。
我们没什么强大背景底气,也不至于跟那些人同流合污,不想遇上麻烦,最好就是把自己混在人堆里,虽然出头可能受到看重提拔,但同样会成为打压下手的目标,多数沦为炮灰尔。
当然了,这些是我们平常要秉持的姿态,这次对方把话递到了我这,明显还想让我将其态度散播一下,这个人情欠下了,今后只要不沾染上大麻烦,这些问题就波及不到我们这。”
秘书不留痕迹的拍了几句,接着道:“主任,就这么应承下来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毕竟只是一个副组长递的话,算不算数有几分含金量还另说呢!”
“这我能不明白?前面就是跟来打探消息吹点风透点气,至于算不算数,看他们后面办理其他案子时就清楚了,情况明了了才会真帮着递话传话。
至于什么副组长不副组长的,人家军衔可是少校,带队负责在城防这种地方查案,明显手有实权,还是总部的人,能再凭添半级。
他的份量在部门内,应该能排在第三层,跟那些比他职务军衔更高的虚职虚衔人员基本都在同一层级,往上一级是各科室实权及部门副职外地负责人等,再往上就只剩他们那位戴处长一人了,戴处长再往上那就通天了。
他递话刚合适,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位戴处长或他手下的实权头头目目来递这个话?他们才是不合适的,别说递话表态,这件事上,他们跟我们不会聊不会谈不会认,将来有人拿这个说事,他们最多也只会推到手下擅做主张上。
虽然这是个比较妥当可行的办法,但他们是什么单位?监察我们的,跟我们达成默契共识,这是个什么性质?他们就是玩这个的,不会不懂也不会沾。
甚至不排除这就是对方自做主张,毕竟找合适时机对象递这个话可不容易,刚才谈话交流,细细回想明显有试探意味,可能是临时认为我适合,才下楼后又让你递话,不过临时的都能把首尾收拾得这么干净,只能说这些人没一个简单易与的。
将来若有人想拿这做文章,对方完全可以推个一干二净,毕竟对方也未明说,判断对方是否这个意思都还得看他们下次行事,那时候完全可以说是我们这边自己瞎想瞎猜的。”
“那这样一来,过错、责任不就全癞我们身上了?”秘书见领导好像一点不生气,有些不解道。
“我们有什么过错?是积极配合协助他们查办案件?还是没给他们办案设障碍使绊子?就算我们胡思瞎想岔了又如何?
我们又不需要在意什么性质问题,他们监察我们按理还不是应该积极主动配合,这也是积极主动配合啊!挑得出什么毛病吗?
要不我怎么说对方首尾收拾得干净,没一个简单易与的。这是把自己摘干净的同时,让我们也湿不了脚,皆大欢喜的局啊!”
经领导这么一解释,秘书只能感叹,这弯弯绕绕的,给你说明白了你都要想到脑壳疼。
……
“主任,侦听定位到江北有电台正在发报,使用非民用频谱,暂定为陌生信号及发报人员,极为可疑。”
“一二号电台锁定拍发不规律乱码干扰,三四号电台锁定侦听,通过信号强弱差异确定目标是否放弃发报,若对方依旧继续发报,三号进行功率调节拍发,加强干扰,四号继续侦听确认。
若依旧拍发,继续调集更多电台同步干扰,若发报终止,除四号电台继续在相应频道监听,一二三号电台巡侦预先分发的频道区间,一旦发现对方换频发报,立马重复上述干扰工作。”
魏大名下达着命令,刚刚接听汇报的队员,则将频谱、功率等这些情况数据,提供给对应的人员。
开始稍微有点混乱,但很快便按命令投入到了对应工作中,除了不时的汇报声,房间中便只剩下发报敲打、机器运行的动静和设备显示灯光的闪烁。
魏大名所在地方,是情报处新近架设完毕,投入使用的新总台,配置了大量国际较先进水平的高功率无线电设备,而且在资金较为充裕的情况下,规模、设备这些都预留了充足冗余,方便扩展和添补其他各类工作。
目前新总台承担的工作,主要是远程无线通信收发工作,电讯侦听记录,这方面除了部分几个设备用于配合南京的几处侦听站,这项工作主要是针对远程和其他地域的通信活动进行侦听记录,除了民用和南京政府的通信,几乎都在侦听之列。
包括国府军方及各地方势力的侦听记录,对地方势力这不用说,肯定是窃密监视,对军方则主要是核验找寻对方通信漏洞问题及是否存在渗透利用情况,当然也存有监视意味,只不过情报处这边并没有相应密码,相关的东西都是报送上去另有人接收负责。
另外就是对于我党通信、秘密电台、外国势力通信(主要针对日本人)这些进行监听记录,一方面作为破译素材和对象,另一方面记录上这些曾经的通讯信息,将来一旦译解成功,还是能从中挖掘出一些有用情况的,像是这次城防的案子。
侦听记录,就是新总台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当然还并没有按照规划全面铺开,设备地方倒是有冗余不缺,但可用人手是个问题,目前主要开展的是对内及对日方面的相关工作。
新总台,魏几乎抽调了电讯室近四成的报务、技术等方面的精锐骨干,以及刚培训结束的不少优秀学员、招募挖人搞来的各类人才,人员阵容强大,但刚组建还未磨合好便接到了棘手任务,魏大名也只能亲自坐镇。
林默的报请是戴老板亲批的,魏大名接到命令和相关情况的通报后,知道这事很急也很难,这才亲自坐镇居中指挥,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从转来的原话中,窃见了电讯工作一个更大的可能,他需要亲自证实检验一番。
老总台,还担负着情报处的日常收发工作,其中有很多是需要时刻关注待命的,自然不能动,侦听站那边的设备主要用于侦听工作,也需要承担此次的侦测定位事宜。
思前想后,也就只能架着新总台上火炕了,设备、扶持这些都不缺,遇上事肯定要顶上啊!要不然那么多钱不是白花了?虽然时间短人员上还未磨合理清进正轨,但现在就是有天大问题也必须顶上去。
毕竟这钱是真没少花,不知多少人眼热呢!所以魏大名亲自过来坐镇指挥,有什么问题当场进行处理解决,好在各台设备前负责的,多数都是经验老道的报务和技术人员,并末出什么大问题。
锁定的发报目标受干扰调换了几次频道都让这边快速锁定干扰,最终终止了发报行为。
干扰原理很简单,对方在某个频段发报,那己方也调到对应的频段,用相近功率拍发出无规律的电码,让接收方无法分辨自家电码,不就起到干扰效果了?
在这里,魏大名使用的并不是同功率干扰,目的是让已方分辨出对方是否还在继续发报,方便及时做出调整,检索对方是否换频继续发报,快速再次干扰。
这点功率差异,是因双方距离较近才能分辨,距离间隔远后,因电波传输过程中的衰减干扰,是分辨不出来的,而且这个差异也仅维持在勉强分辨程度,若无类似杨海城那样听力异常情况,就是在这个距离也不具备通信条件。
“主任,侦听站报告,定位到江北区域有部电台开机在民用频段发报,是否干扰?”
“干扰…”魏大名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下令干扰,下完命令才道:“将情况通报给江北那边,让他们上定位到的大致区域进行一下核实处理。”
第763章 充分理由
江北这边,因为是南北相对而进,加上采用了更加直接高效的排查手段,进展神速,双方很快便汇合在一块,将这块区域排查完毕。
留了沙戾海主持后续的收尾、清查等事宜,林默带着部分行动三队和情报二组队员,以及全部的特别行动组队员,快速出山支持外面的行动。
出了山了解了下情况,林默把三队和情报二组的队员,安排去王鹤峰那边听从统一调派,王守飞这边的小组继续分开来用支援各处,许志玉这边的则暂时留下,等在史宝存何长文那边的队员归队,作为支动攻坚力量使用。
林默本想接手一项活去摸排,有队员来通报,徐顾煜过江来亲自指挥了,找他过去一趟,没办法,吩咐几句便匆匆离开。
浦口临时留置入山平民之处,林默见到了在此察看询问情况的徐顾煜,见林默过来,便招呼他到了旁边空旷之处。
“具体什么情况?你们抽不开身让普通队员报请说不太清楚可以理解,但连王组长也只知道个七七八八,核心问题根本不知晓,倒底是出了多大问题?需要谨慎小心到这个程度?”
林默闻言,将情况原原本本的进行了汇报,道:“…科长,这个情况太过重要,这些需要在一线的弟兄最好不要了解知晓,一来了解知晓也无法提供什么助力,二来可能因此凭添麻烦,于我们也增加了泄密风险保密难度。
科长,这个情况,我向您做汇报,您向老板汇报,老板最好直接跟校长汇报,尽可能减少汇报环节和知情人员,不然这则讯息一旦泄露,很可能给国府带来巨大的损失和麻烦。”
徐顾煜没有多说,转而开口问道:“你把对方招揽过来,是想利用这项研究成果去探油?让情报处独享这其中的收益?”
“…不不不不…”这话可把林默吓了一跳,赶忙摆手否认,这油哪是能去探的?
“科长,可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日本人对这东西可是执念极深啊!当年在东北钻出点油花,都能引得rb举国上下一阵狂欢,要是我们真发现了油田,只会引得对方觊觎窥伺。
如果是在大后方堪探出来,那就是树起座灯塔,让对方无时无刻不想抢夺而去,将来一旦开战,我们必将为此承受巨大战争压力。
如果是在将来战争中可能沦陷的地区堪探出,那不用说,战端一开便会成为对方进攻目标,最后大概率是资了敌,沦为对方进攻我们的资源。
我们虽然也缺油,也有石油需求,但没那么多的车辆载具、飞机军舰,也不大可能直接跟欧美对抗被人掐断供应,依赖外购也未尝不可。
哪怕将来战端开启,对方使手段切断了外购供给,但我们因需求量较低,还是可以采取一些灵活方式变通解决,在未将日本人驱逐出去之前,不能打这方面主意,甚至想都不要去想,因为敌人比我们更缺更需要。
这个消息,一定要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因为我们一旦采用相关理论探矿,日本人大概率会刺探到相关情况,他们侵占控制的地盘可不少,同样可能探掘出石油,甚至因为这方面探油难度、技术这些要求较高,对方取得成功、成果的几率比我们更高更大。
把对方招揽过来,一来是方便监控保护,让这个密秘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中,有情况可快速反应;二来其曾供职于东北军兵工企业的上游供应产业,可以给军械所搭建疏理上游供应提供帮助。”
徐顾煜摇了摇头,回道:“单凭这个说辞理由可不够,上面不大可能因此就打消这个念头,甚至我们这次搞这么大的动静,可能都没那么轻易过关。”
林默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徐顾煜非是不懂不能探油,而是这次搞这么大范围封锁排查,必须要有充分的原由,拿探油说事,是提醒他把对方招揽控制在手,是走了一步臭棋,可能会让上面误以为他们有其他心思。
“rb往北,日俄战争时从沙俄瓜分走的库页岛南部探采出了石油,中国往南,被欧美殖民的东南亚,同样储藏出产大量石油,日本人对油田的执念,可谓做梦都想拥有,这两个方向是日本人目前伸手仅可能够到的,科长,这个理由应该足够充分了吧?”
东北有大量石油储量,一旦让日本人发现,会极大增强对方军事实力,这个未卜先知的事,林默自然无法拿出来。
不过林默说的这个理由,也足够充分了,话外的意思,徐顾煜瞬间意会,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笑意。
“下次处置一些事情,还是尽量多几分考量,对待一些人和事的时候,先小人后君子,总好过别人把你的好心当驴干肺强。”
这可真的是掏心窝子的话了,林默自然不会不领情,直接用上了叔这个亲密的私下称谓。
“行了,去处理其他的事吧!不用多的,就用你刚刚的那个神态语气,把那几句话往上面一说,都不用其他解释,上面能比我们还要上心。”
这话就说得有点诛心了,旁边的要不是林默,绝不可能听到这番话,哪怕其家人乃至老板。
这明显就是私下感慨两句,发点牢骚,林默没有多嘴置喙,敬了个礼后,便赶赴一线继续处理有关事务。
林默来的是何长文、史宝存两人这边,两人排查结束得更早,目前负责浦口库区、码头、火车站附近的排查事宜,来这边,主要是有些情况他想详细了解一下。
“何哥,那寡妇的情况我去查实结束了,她娘家村里,那个老太确实曾是秦淮河畔一有名老鸨,以擅长给手下故娘搭配妆容、服饰这些而闻名,经其手的一些姑娘,哪怕相貌普通都能变得楚楚动人、妩媚娇嗔。
但也是这手本事给其惹来了麻烦,当年一个外地有权的贵公子,到秦淮河畔寻花问柳,被一个娇艳姑娘迷得五米三倒,为对方撒了大把钱,那家伙初次独来,压根不清楚对方是经那老鸨手的样子货,结果对方漏了相,这家伙顿时恼羞成怒。
不过那老鸨也精,看对方大把撒钱就意识到可能要出事,提早收拾了东西,一见事情败露,立马躲逃到了乡下,后面几乎是赔光家产找人说话赔偿才让对方不再追究,不过其也无人再敢用,后面就一个人在乡下孤独终老。
那寡妇幼时确与对方多有往来交集,据其村中一些人所言,对方少时便有把东西往脸上涂抹打扮的行为,不过因为年少家贫,用的多是些泥泥灰灰、树脂花瓣,村中人并没多想,但这个情况,应该能证实那老太确有教授其一些东西。
另外还有摸到一个新情况,其并不单是以什么半掩门生意为生,但这个收入仅占很小一部分,就如之前查的,其一月最多几单甚至一单不接,这生意好像就单纯找个男人陪几天。
新情况,是我们查传言其曾傍上的那个小官,目前对方是浦口这边一个实权部门的实权副职,传言为实,但查时发现一个情况,他老婆现在非常会打扮,精致妆容、时髦服饰,装扮得韵味十足,现在反倒是那小官担心着老婆会不会给他戴绿帽。
我当时觉得打扮这个情况有点不对,细查之下只查到对方在赶走丈夫出轨的寡妇后一段时间,才开始进行各种打扮,但却查不到从哪学谁教的。
后面,我干脆带人亲自找上对方,过程就不多说了,不外乎威逼利诱,从中得知了目标的另一项收入来源,就是教人化妆打扮、衣饰搭配这些。
因为教授对象涉及的多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富太太、官太太、姨太太甚至富家小姐这些,这些人虽想学这些拴住夫婿的心,但因对方身份,肯定不想这事传出去,那肯定不会轻易外涉,其也明白这些,遮掩隐藏的都非常好,所以前期并没有摸出来,目前看对方还是有些疑点。”
“…林队…”张光甲开始汇报时林默便到了,不过并没有打搅打断,一直在后边听着,张光甲认真汇完才看见,赶忙叫了一声。
不过林默却是冷着个脸,直接道:“还找个男人陪几天,亏你小子说的出来,简直扯淡,想想对方生活经历,不外乎是不得已罢了。
还有你话里话外的不屑轻视,掺杂了太多先入为主的傲慢,调查工作不应该夹带太多私人情感、立场这些,而是要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结果才真实可信。”
要说对方放得开、豁得出去,那自不必说,为了生活生存嘛!但要说对方开放乃至放荡,目前的证据并不支持这点。
毕竟对方生于农村长于农村,而农村往往跟封建、保守这些东西挂钩,不否认有那样的人,但有不意味着对方就是。
跟何长文了解到了对方的全部情况细节,林默也大致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一可怜人罢了,那些事不外乎用来保护自我。
夫家靠不上,娘家靠不上,难道那些有钱有权的阔太贵太能靠得上?连提都不把你往外提,有事估计有多远闪多远。
身边一堆野狗恶狼,但凡他露出一点柔弱怯软,估计能被吃得渣都不剩。要是心中没点底线坚持,有那本事,是当年那老鸨所行之事不行?还是没其他来钱更快的?何至于教人画点妆容、弄个服饰穿搭的?
“重新再查一遍,记住我刚才所说的,客观真实,摒弃掉掺杂其中的个人情感、立场态度,避免先入为主干扰到调查,多的我就不说了,自己慢慢体会吧!”
林默自己的判断想法,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再给了对方一个机会,让其再去查一遍,好好体会思考,觉察到犯的过错。
在这个时间给这个机会,自然是看对方可以多培养培养,不然他连指出都懒得指出,直接否定掉就是了。
第764章 再见灭口
刘震山安排完工作,觉得之前的行为还是有点冒失了,便赶到大门堵了刚拿到情况准备离开去处理的一组长。
“出什么事了?”看着钻进车来,让司机和队员下去周围看着的刘震山,一组长开了口。
听完刘震山的叙述,一组长开口笑道:“合适的时机适合的对象难得一遇,这机会把握得不错,这么做也没有错,上面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意思。
监察归监察,反谍归反谍,两样揉合在一块,两者之间干扰牵扯不断,到最后很容办什么案子都遭到不必要不相关的阻力干扰,搞得啥也办不好啥也办不成。
对待军队里的蝇蝇苟苟,若非上面下达指示,或被相关方牵扯进去,我们这边是极少主动介入侦查的,哪怕手上握有了一些证据,在没挑开之前,最多也就是拿来做点文章,给我们在里面的活动增添一些便利。
我们对军队的监察,主要还是集中在是否反叛有异心这些上面,向这些人释放这个态度,也是上面乐见其成的,只是按理你应该先跟我汇报合计一下,毕竟我是这边的行动指挥。
不过我这里无所谓,毕竟这又不是啥美事,做了将来出现问题,是得承担相应后果的…不过你这处置的手段很高明…
我都是现在后知后觉才回过味儿!你就按这个详实记录吧!上报用这番说辞就行,上面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要不明着说,就当只说过这番话,没额外意思,出问题大家也能撇清干系。”
“…嗯…”说罢,一组长沉吟片刻,道:“这回你们帮了我大忙了,没有这次的功劳,趁这个机会再往上走一走,将来想升,不知道还得再熬多少年头,我就再给你说道一点。
到了我们这个级数,有些事就得主动去做去担着了,你总不能让上面去开这个口吧?就是提醒暗示我们都不合适,所以……”
这种情况,一组长算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毕竟他们单位肩负的职责特殊,接触的有些人有些事儿,连戴老板都不好明着做出什么安排指示,这时候不就得他们站出来,充当那个‘不懂事’、‘一根筋’、‘没眼力劲’的角色了……
私下里跟刘震山说了几分钟,刘震山临下车前,一组长一拍脑袋赶忙道:“记得把之前陈主任这些事情,跟临指汇报一下,我这都没及时汇报,这出去又得再耽搁上一阵。”
刘震山应下,回到城防司令部里边,便通过这几天,为方便行动沟通拉的临时专线,把陈主任被自杀、对方在清除首尾这些情况分析汇报到了临指。
临指也没耽误,一方面进行相关研判,另一方面把其中关键情况迅速向各方通报,方便大家清楚最新情况变化,避免造成误判。
其中就由通讯人员代转,通报到了林默这里,接到情况的林默眉头紧簇,让何长文立马备车,带他到最近能跟城里联系上的电话。
何长文没多问,立马让人去调来车,紧急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亲自开车,这时候才开口问起。
“城里警察厅内外,出于一些情况考量,有几个嫌疑人还未动手抓捕,刚刚接到通报,对方已经开始清除首尾,阻隔此次行动失利的影响扩散,进行了灭口工作,我担心那边也出状况,我得跟城里沟通安排一下。”
很快,何长文便把林默带到了地方,火车站内的电话室,供乘客家属这些拔打电话的,别说南京城内,铁路沿线的多座大城市和大车站,都能拔打通。
近几日,尤其这两天,此地火车站事实上处于停运状态,这电话室无人使用,便让他们利用起来,作为联络备线之一。
“…我这边刚准备联系你们,想不到你电话先打过来了,是想问警察厅那边的事吧?
我跟张组长研判过后,也担心那边出问题,但目前那里的戏还没唱完,所以想问问你们这些经办人的意见,具体该怎么处理。”
电话拔通,林默才报了名,对面便换成了林文华接起电话,告知了临指的判断、相关的情况等。
“哥,王组长、曾队长那边都在周边乡镇一线指挥,联系不是那么方便,就由我来做主处理这件事了。
既然对方已经开始收拾首尾,阻止此次事件的影响进一步扩大,那说明对方在此次事件上已经决定收手,再无转变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再藏着掖着,顾忌太多,反正双方都心知肚明,直接动手就是,剩下的多数都是警察厅公职人员,就算当着对方的面抓人,难不成他们还敢认下这些是他们的人?
要真这样,那该感到麻烦的也不是我们,只要长张嘴,就怼到对方哑口无言。当然,也不至于把情况搞那么僵,对外宣传口径,可以说他们在本次行动中消极怠工、阳奉阴违。
当然,这样宣传,一些暗示和阴谋论得给用上,一来避免后面舆论把火烧回到我们身上;二来如果对方不明就里或着急撇清干系做出一些报道,可以用来击破这些被捕人员的心理防线。”
“行,那就按你的意见来处理了……”两人又浅淡几句,便没再继续耽误。
“长文,你先回去主持相关行动吧!我得这边等等消息,另外帮忙把情况传递给王组长一下。”
“明白…”何长文应下后,给林默留了名队员,便让车把自己送回去。
另一边,城内,在警察厅附近布控的杜明胜,以及留在这边帮忙的肖锐,接到临指消息,也开始忙活准备起来。
“老杜,那我就先去警察厅里走一遭,找一下那位赵科长,让对方帮忙协助行动,记得留意我发出的信号。”
“…行…”杜明胜点头,想了想,道:“记得向对方了解一下已锁定目标,在警察厅内的人际往来情况,一些往来密切或关系非同一般的,到时得让对了防范这些人一些,后面对这些人的调查、甄别也得寻求他们帮忙。”
“放心,我懂…”肖锐挑眉示意,许诺分润好处嘛!有这东西他也就免得浪费人情什么了。
轻车熟路的进到警察厅,肖锐感觉自己有点冒失了,或者说有些得意过头,居然遗漏了撒出去的很多警察已经回来的情况,没有进行一番装扮伪装。
察觉到这个情况,肖锐先找到了之前来此办事时,打过照面的赵科长一名手下,换了身警服伪装一下才找上赵科长。
说明了情况,赵科长欣然同意配合,安排了手下去秘密召集协助人手,其则留了肖锐了解相关的一些情况。
“对了,人员名单这些我能看下吗?对于厅里警长往上的各种人际关系、往来交集,明的暗的,我了解的还是比较全面的。”
肖锐自然不至于拒绝,何况这些情况本来便是要告知的,便一一报出了名,赵科长的脸色也渐渐疑重起来。
“你们应该只查到了一些摆在明面的情况,这些人,光我知晓了解的,就有好几人暗中跟警察系统内外各方牵扯不清,其中一个,还跟我们在厅里的一人牵扯颇深。”
“您的意思是?”肖锐听得心里一紧,之前因为这边的人基本参与了搜找工作,再加上保密,他们还真没摸到这些情况。
“这个人估计是出问题了,不过你放心,他被安排在另外部门,这次我动用的是手下亲信来协助。
平常可能跟对方有来往,无意漏过什么底,但人是没问题的,这我可以确定,至于其他情况事后再处理,这个时候他们不敢给我捅什么幺蛾子。
至于其他的情况,先动手快刀斩乱麻吧!既然对方已经在收尾灭口,你们之前又抓了跟他们接触的人,一旦行动迟了,估计对方就会反应过来。”
肖锐点头没再多言,又聊了一些其他情况,等手下回来汇报已做好准备,赵科在立马下达了命令和安排。
肖锐也适时发出信号,很快外面的抓捕人员,便被接应着进到了警察厅,肖锐向赵科长敬了一个军礼,便立马出门参与行动。
肖锐与进来的几名队员汇合,便直接奔赴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这里就是之前赵科长带回藏本时,在门口阻拦记者期间,露了马脚那名警官的办公室。
听着别处抓人时惹出传来的动静,敲门几次却无任何回应,肖锐果断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
端枪进入,室内无…有人…
只见一人坐于办公椅,趴伏在办公桌上,趴伏处在桌上漫延出一片‘水迹’,反射着窗外透进的光线,耀眼又夺目。
肖锐持枪到近前,用指蘸了一点,指尖是刺眼的血红,确如其猜想,就是一片血迹,只不过办公桌色深,掩去了其中血色。
肖锐还是不敢大意,持枪绕过了办公桌,想探颈确认生亡,却发现血痕源头便在脖颈位置,脚下还弥漫出一滩更大血泊,肌肤上透着一股死白,死亡无疑。
让带着相机的队员,进行了一番拍照,肖锐才上前检查,确认对方估计被杀半小时以上。
对方是在这里,是半点遮掩都没做,明晃晃的杀人灭口,脖颈处又深又宽的口子,几乎割开了半个脖颈。
第765章 揪到马脚
得到消息,林默无奈一叹,对手已经开始正视乃至重视他们了,这清除灭口的速度和决心,可谓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离开电话室,林默回来继续投入眼前工作,既然对手已经开始清楚灭口,他们手上又未掌握更多情报的现下,那边的情况暂时也就这样了,还不如顾好眼前。
林默这边跑前跑后,顾东又顾西,耽误了些时间,但其他地方可是紧锣密鼓的在推进,各种情况、发现纷至而出。
最早绕过山区往后而去的曾文冲,先是发现了两个三人日谍监视小组,负责监控往北的铁路及主干公路线,被其带人发现后,由三人特别行动小组会同行动三队队员协助,成功无声拿下。
除去这六个正二八经的日本间谍,侦察发现,还有为数不少被对方所策反、收卖等,为其所用的内奸。
可能这些地方已经算作是外围区域,这些内奸情况五花八门,普遍质量都不高,多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氓流、小商小贩、小办事员之类的,多是临时收买或威逼胁迫所得之徒,曾文冲是碰上就抓,其他的后面再来收拾。
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通过何长文从那‘立花公子’身上得到的一些讯息和曾文冲的摸排,让揪到了一支人数三十左右的袭扰队伍,估计一旦开打,这些人便会破坏津浦铁路及公路干线,阻挠支援行动。
不过这个目标,可不是曾文冲带着的人手能拿下的,目前正在等着这边支持武装战斗人员,准备直接强力镇压击杀。
不过曾文冲这边还得等一等,山区排查人手抽出和处里支援人手到位后,这边的排查工作,目前也是斩获不俗。
分散的各特别行动三人小组,目前已主导成功捕获、解决多人,许志玉这边负责机动的完整特别行动队,目前也动了起来,暂时抽不开身。
之前被留在外面摸查的,摸到了有一支袭扰的十多人小队,遁入潜伏进了公路以南山区,根据多方面情况佐证,对方可能还未从山区中撤出。
虽然南部山区距可能的交战地点较远,但不论阻挠袭扰南部来援亦或借此渗透进公路以北,都属战术灵活之地。
而且公路以北区域,地盘不算太大,一个袭扰小队、众多监视盯梢的小组,本就已经足够拥挤,全部力量聚于此,也很容易像之前被围剿扑杀。
在周边安排一些战力,除了防止一窝端,必要时候,还能在外围策应、支援,可惜局势未按对方预想的发展。
现在的局面,是一旦蹦出来曝露,那面临的将是无穷无尽、不眠不休的截杀围堵,几乎是必死的结果,自然不敢策反支援。
不过南部山区这一队,明显没那么清醒,按理应该趁着北部被围剿,还未将目光、精力投到他们身上,赶紧撤出去,但队员在公路南侧发现了新鲜留下痕迹,明显对方还是想过试图搞点什么的,是见不可为才放弃,不过这却让他们失了脱身的那丝机会。
另外一队,便较其要更加明智清醒,人数移多一些,在二十人以上,分散成几支以不同身份藏匿于山区后面的滁河周边,估计差不多是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这批人便开始进行撤离工作。
但这批人的撤离方案选取存在问题,想要通过水路,从滁河入长江一步到位,快速流窜出去,逃脱隐匿。
方案不错,一旦入了长江,多转换几次船,借助江下游周边丰富水道,四处乱窜一番,确实很难再被追踪。
但执行起来就是两码事了,滁河仅是长江一条小支流,又加上离南京不远受此次事件影响,根本找不见愿意搭载供其快速离开的机动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条速度稍快的帆船,但也是真的稍。
而且在这过程中又犯了失误,不知是不想曝露去向,还是担心船主不载,并没有说清要进江,只说是往下游走。
等船开出去一截,船主知道他们是要入主,顿时不乐意不愿去,因为当时军舰离开的消息还未传到这边,他们说了船主也不信。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决定是不走通往南京附近,能快速入江的几条水道,继续沿着滁河主河道一路往下从青山镇入江。
可惜几人来时是从南京周围的水道过来,对滁河下游水路情况不清楚,又犯了个大错。
滁河下游过六合那段,真可谓是九曲十八弯一点不假,妥妥猪大肠走势,弯弯绕绕耽误去大把的时间。
好不容要绕出来,就还剩最后一段直畅水道,不时便能入江,结果船主跟对向驶来的船主闲聊打听了几句,入江口附近有人给拦了检查。
封水路检查,这是王鹤峰出来后了解了情况,发现南京附近江面虽少有船敢行驶,但只要不在江岸登船,往远处绕一点也是有胆大的敢开始载人渡江。
王鹤峰担心对方敢于冒险借水路逃遁出去难以追索,便布置将联通此地的水路及各水道外出通路尤其入江口安排了管控检查。
这一队人遇上的就是这一个情况,那里算是最远也最慢设下的拦截检查,只能说个中失误很要命。
或者说开始便选错了路,这些所谓失误,其实是必然会遇上的情况,走水路能走出这么远,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像是这个时候,消息也流传出来更远,确实有人敢走通往南京附近江面的水道了,但你真等到这个时间,那里也早布下了检查拦截。
如果选择从陆路撤走,速度这些可能受限稍缓慢,但开始便能四处流窜潜匿,在前期这是更难追索拦截,等跳到更远区域再选择其他更加便捷的交通方式,这才是目前难以管控留下的那一线潜逃生机。
目前他们也选择了这种方式,借着船主对于官方可谓避之不及的念头,这些家伙摆出担心搜查的人对他们的‘贵重行李’、‘贵重货品’进行搜剥,双方是一拍即合(各怀心思),在附近找了地方停船达成这次交易。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被摸出,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远了,而且担心这些人可能跳出去,直接把许志玉的机动战斗力量也一同安排追来,追上直接动手,
追得这么紧,肯定不是查得有多快,王鹤峰出山布置摸排时,这些人已经登船撤走一段时间了,只不过这边用的是机动船追。
再加上最近出了事,船主一路都不忘向其他船主打听询问情况消息,这队人在船上也不方便把带的电台开机了解情况,同样需要借这机会了解一些讯息而未做阻止,这就让追兵不费多大功夫便打探出对方去向。
至于为啥他们有机动船用,在自家地盘,有官方文书证件,还地方官面、民间人物协助,只要有,就能征调使用,再不济,那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啊?
当然,这些对方未必不能伪造假冒利用,但可惜,对方却是没有准备得这般充分,或者说过于自大傲慢,并不认为自己有需要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
一路追索而来,对向遇到回驶的帆船,逼停询问,许志玉等人很快在那处码头上岸,继续追索。
一路征借牛马骡驴,速度逐渐开始上来,加上借助水路绕前进行堵截,拉开的时间距离脚程太多,拿下只是早晚问题。
至于在南部山区的小队,调来了之前对北部区域进行封锁的那些兵士,对南部区域外围行秘控。
另外,对研判对方可能出山的路线区域,兵士会同部分行动队员进行设伏,暂时不准备进山进行排查。
对方既然有潜伏至道路南侧区域,肯定清楚对北部的排查行动,这些可是正二八经的战斗人员,在有警觉、防备情况,贸然入山很可能蒙受不可控的伤亡。
至于负责实际指挥的那位贝沼靖司,王鹤峰也发现了对方一些可能的踪迹和露出的马脚。
王鹤峰只能说,这是个极其狡猾难缠的角色,哪怕那立花和司有相应的能力本事,那点心思手腕与这个比起来,那都是笑话。
他能摸出这点踪迹、马脚,还是靠着电讯室那边转过来侦听、定位电台的情况,才给了他机会。
电讯室能定位出的精度虽说是不高,但架不住这边可不是成片城区,划定的区域里,可能只有一个镇子或几个村,甚至一个村子乃至几户人家都有可能。
虽说村镇乃至人家之间的野外区域也可能架设电台,但这片除了老山区域,几乎算是平原,还属于沿江人烟绸密区域,但户外区域,除了少量苇荡或小林子,基本都是成片农田,日常行人繁多,户外并不具备悄悄架设电台条件。
王鹤峰通过电讯室定位,寻觅到了一处乡镇,准确点是乡镇外面离得不远的一个村子,临近河边,在那里寻觅到了对方发报时的地点和藏匿的电台。
别看说得轻巧,其实地方选得非常巧妙,未租未买,旁人还难以发现怀疑他们的行迹,正常排查,王鹤峰能肯定排查不出来。
而且留的痕迹也非常少,或者说正常情况下,并不会有人对这些产生什么怀疑、留下什么印象。
要不是定位电台定位至此块区域,他带人一遍又遍摸排,格外上心没放过半点可疑,继而才摸到那个地方,继而摸出对方更多的踪迹与马脚。
虽然少,但这些对他而言也够用了,好歹是情报组长,坐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吃干饭,只要不是寻摸不出一点东西,他就有信心把对方给揪出来。
第766章 航迹
“看到日舰走的那条航路吗?那是几个月前,经江中暗流冲底,卷走江底泥沙,才能让这个吨船只通行的新航道,我们连航标都还没立起来,他们已经利用上了。”
在对除袭扰人员之外的目标进行了成功抓捕后,海军中提供帮助的那位,将沈松、三组长、王明坤等人叫来,陪对方来到江边,注视着从南京撤来的日舰。
众人都是搞情报的,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隐含的东西,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航迹,便能一窃日本人在华的情报实力之强,这是他们的失职,也是他们的耻辱。
“其实从中透露出的,一个更明显的信号,是日本人对华夏大地的窥伺觊觎之心之深,双方之间的战火早晚要燃起。
虽然日本人把我们渗透成筛子让我们颜面无光,但这才是我们更应该警惕应对的,其他的就当做一个事实情况对待就行,我们不能混淆了该关注的重点。”
沈松开口,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概,虽然有点废话嫌疑,但自家现在就是专业干这个的,肯定不能把目光放在工作不到位这上啊!
强调敌人的威胁,才能凸显自己等人干这活的意义嘛!不管自己怎么认为,既然干了这活,就是嘴硬也得死这点。
是不是有点内味了?绝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甚至无意味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观点,即维护自身既得利益。
这也是目前情报处的情况,林默开了个头,享受到或者想要分享其中利益好处的人,就会自发的开始为这项工作添柴扇风。
“说得对,觊觎窥伺已久,行那一步之事只是早晚,而这位窥觊已久的邻居,早已在为这件事准备着,迈出那一步,可能就是排山倒海的雷霆之势,我们这些人,得比其他人早谋划几步,不然…必将在这上栽大跟头…”
众人发着感慨,聊了一些各自的看法,算是通气表明自己的一些态度立场,至于为何要表明,对方既然挑起这个话头又未明说,他们也不好多嘴,至于说的是真是假,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直到日舰渐渐远去消失在了眼中,众人默契的停了下来,没再多言,也识趣的未提刚刚的表态,亦或者说只是感慨聊骚?
“船准备好了吗?”从江边回来,众人又再次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按照事先的安排布置,日舰一通过,便立马对还滞留未撤的袭扰队伍展开战斗行动。
“已经按要求做好准备,船舱内侧钉上一层厚布,减少木屑翻飞等情况造成损伤,一侧布置了沙袋和开了射击孔,并对射击孔外面进行了伪装…”
王明坤点头,转头看向了另一名队员,问道:“你这边呢?对方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表面上是没有,但仔细观察后发现,对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且看模样,应该是知道了会遭受攻击,估计是已经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知道让我们给盯上了。
对方的布置,在我们的作战考量范围之内,并不影响战斗按计划开展,不过建议加快行动速度,尽早解决。
目前看对方是做了鱼死网破、誓死抵抗的准备,但不排除对方准备拖延到适合撤离的时间,毕竟被发现盯上了,这时间撤离那就是活靶子,还不如据屋防守拖到天色黑下来再趁夜色突围逃窜。
不过不排除对方可能会撤离当前位置,快速机动离开水道周边再进行抵抗,毕竟这边停着几条海军的炮艇军舰,他们可能会担心我们进攻受阻从而动用这方面力量。
所以他们有可能冒险先突出去一段距离,脱离水道周边再行抵抗拖延时间,研判后这个可能性并不低。
虽然这个过程中有较好的打击窗口,但经研判,我们很难在这个窗口时间就将对方解决,且布置要求与预定行动计划存在冲突。
另外一点,虽然对方撤离逃窜时失去了掩体的遮挡掩护,但我们追击战斗同样存在较多暴露时间,根据对对方技战术水平的估算,会给我们造成不低的伤亡。
而将战场控制在目前对方据守的据点,掩体并不能给我们造成太大阻碍,我们也有事先的布置与准备,可以有效控制伤亡情况,所以建议提早在对方撤走前行动。”
这边情况与浦口、老山那边的不同,对方已经暴露,而且对方通过消息渠道或周遭一些情况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时间撤那便是活靶子。
走水路上了船,就算这周围水道众多,但不等你就,人就能围堵上来,直接一锅端,不抵抗那就整船抓,抵抗那拿机枪对着船突突你又能抵抗几下?
至于走陆路,他们手上并没有快速机动的运输工具,不管你分散还是抱团,注定走不快,而这附近又是海军又是江防驻军,很快便能调集大量兵力围堵,跑脱的机会也不大。
目前对方有且仅有的路,抱团抵抗拖延时间,待到夜色深沉,才能借着这整晚夜色的遮掩,博得一线生机,不过前提是扛到那时候。
王明坤同样点头没有多说,看向另一名队员,王明坤没问对方便已开口汇报。
“狙击组已经运动到位,在运河对岸,清淤堆起的一串土包,那上面有人栽种长到了半人多高的玉米地,他们绕到后面潜伏上去,已经偷偷设置好狙击阵地。
火力组这边,船已备好,抽调协助的人员装备也已安放到位,目前正在开展简单的磨合演练,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没有太大问题。
主副突击组这边,武器已经依照情况选取搭配到位,多余的一些强力装备,暂时装备给了行动二队协助队员,目前已进行过相关演练磨合。”
“行,那就按照预定布置展开行动,推进稍微提速,尽量确保按照预定计划展开行动。”
王明坤定下行动基调后,各方面便快速行动起来,先动的是火力组与协调过来的支援人员。
他们搭乘在一船帆船上,就是那种清末民国在中国水域很常见的硬帆木船类客货船,这条有十多米长,按之前那名队员答复的进行了改装。
在一侧船板上,偷偷开了近十来个射击孔,安放了协调支援过来的一挺马克泌+五挺捷克式及相关射手人员,用于从河面对对方进行火力压制工作。
火力组则是他们新到手的新装备,fn的bar勃朗宁轻机枪,主要担任火力补位,以及配合支援岸上进攻队员,毕竟支援过来的人员不了解他们的技战术,突突火力压制就好,配合可能会出问题。
至于枪,是国府采购过来,修械所搞来了几支样枪进行测试和研究,特别行动组在测试时玩过,感觉比较适合他们,又让处里从装备部门搞来了几支。
王明坤则是返回了突击组,穿戴上备好的相关装备,主要就是战术背心、索米改及其他的相关配枪配弹。
战术背心,目前就是前后两片牛皮,上面缝着扣子、带子及附挂的槽套等,是按林默提供的设想,弄出来的粗糙测试版。
是提供给特别行动组这边,主要是测试各种挂件、附件这些的位置分布是否符合特别行动组这边的技战术,有好多款,特别行动组选择了最适合的用于暂时训练适应,王明坤意识到来这边可能有硬仗,便给带了过来。
至于索米改,虽说是按林默提供的方案改的,但修械所对自身技术却没那么自信,加上这枪目前手上数量少还难搞,修械所就改了五支给特别行动组先试用,这回也让王明坤全带来了这边。
虽然还是测试试用型,但这枪底子在那摆着,改造方案也适合他们的技战术,别说突击手,火力组狙击组都眼馋。
话虽如此,但不是好用就每个人都用,战斗还是要按照需求搭配小组武器,弥补各类武器的短板和不足。
主副突击组各二支索米改,主突击组搭配一支泵动式霰弹枪,这不用说,暴躁老哥!清场神器!
副突击组搭配一支zh-29改半自动步枪,威力大、穿透强,可攻击一些轻型掩体后目标。
至于剩下一支索米改,落到了一位‘好运’协助队员手上。
…嗯…拳头和肱二头肌长得比较…幸运…哈哈…
其他协助队员,一部分装备了特别行动组带的zh-29改,其他的则以驳壳枪+卡宾套件+大容量双弹鼓为主。
至于其他的配枪配弹,各人都有所不同,主要是考虑到各人的分工、习惯、擅长等因素,进行合理搭配。
目前特别行动组的武器配置原则,是在有条件的情况,尽可能充分发挥各种装备的优势长处,进行合理配置,尽可能充分拔高自身战斗力。
至于早已就位的狙击组,正罩着吉利服窝在玉米地里,二人一组分布在两个土包上。
至于多出那位,行动二组各队可都是配置了狙击手的,这次面对比自身更多的对手,又无较好狙击位,他们的掩护任务比较繁重和棘手,所以拉来一人组了两个狙击小组。
主射手是铨动狙击枪,副射手兼观察手,则是zh-29改,只不过这个改并没有改短枪管,只是加装了狙击镜,用于中近程精确射击还是勉强能用。
第767章 雷霆一击
河面上,几条木船缓缓驶来,前前后后、远远近近还可见不少类似样式的,这样色只能算是清冷场面,平常这河上可谓是桅杆林立。
镇边缘紧临河汊口的院墙处,几个抽烟打屁的闲人,观注了下并无过多上心,不过还是时不时轮流着有人扫视两眼。
在岸上,全副武装的王明坤等六人,三三一组,搭乘着带篷的骡车,横穿过镇子,外面有牵骡驾车的队员打掩护。
至于其他协助的队员,暂时收了武器装备,或扛包、或担柴、或拎着行李箱竹篮子,三三二二从各方向往目标所在围扰过去。
目标所在,是镇子边缘的一处车船店,字面意思,接待车队船只的店面,靠镇子一侧有个车场,可停靠板车、马车这些。
另一侧有个河汊子,用圆木搭建了简易码头,可泊靠一些小型船只,这里指是吃水两米以内,这时期国内水面上占多数的中小型木帆都能停靠。
院墙、房舍这些组成的结构呈目字形,靠镇子的口是车场,三面主要是半人高土墙,但有一个角是旱厕及牲口棚,中间的口是四面围拢的低矮土胚房,供人住宿吃饭歇脚。
剩下那个口,一面是临河汊的矮墙,另外两面是简易货棚及库房一类的,这一个口比另外两个要宽敞一些,毕竟这里主要是给人提供水陆人货转运。
目前这处地方已对外停业,除了目标就是店老板伙计这些,并没有其他外人,根据探到的情况,老板伙计应该都是对方的人。
老板伙计都是本地人,情况应该属于策反、收卖或胁迫,大概率可能并不清楚对方真实身份,不过这几个货都不是啥好鸟,没有顾及的必要。
车场码头都停着各样式车船,五十来人也足以住满,老板以满客不再接待来客,车船可能是寻来打掩护,但应该也是替对方行动做的准备。
“…啾啾…”两声被抑制器压抑的悠呜响起,矮墙边的两人立马倒伏下去。
“…哒哒哒哒哒…”院中的还未做出反应,船上一侧被掩藏的射击口立马显露,毫不遮掩的哒哒声响彻不停,对着院子房舍疯狂进行扫射。
率先开枪的是狙击组,只要火车组的船缓慢驶入预定位置,他们便率先开火精准清除曝露目标,火力组紧随其后。
至于突击组,视情况而动,其实没有狙击组扫清一些障碍,火力组的压制和吸引目光,他们这边想成功运动到适合位置,还是比较麻烦困难的。
这不,一些隐藏的火力点、观察点曝露出来后,立马被狙击组和船上担任精确火力支援的队员,或点掉或压制。
牵骡赶骡的队员,安抚了下受惊的骡子,加快脚程沿着河堤,借着旁边民居店面快速往前机动,在目标五十来米后,骡开始放慢了脚步,这还是往骡耳中赛了东西,不然撂趵子跑了。
感受到骡子放缓,王明坤等几人立马从车后面鱼贯而出,呈战斗队形,借着旁边房舍掩护快速向前机动。
至于牵骡赶骡的队员,也立马离开,窜进旁边屋舍暂避警戒,至于骡和车便只能暂时随它了,相信对方还不至于刻意针对无人骡车。
“八嘎…&…”一间大通房内,一名像是领头的,灰头土脸趴在地下,嘴中巴巴个不停,像是在指挥,又掺杂着辱骂。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东西碎裂飞溅的动静,整个房内木屑尘土飞扬,刚准备起身的几人又重新趴了回去。
这处院子所在被堆填得与岸堤齐高,哪怕现在已进入丰水期,船上的射击孔也基本只与岸堤齐平,稍微属于是低打高。
加上有土墙遮挡,压制的效果有,但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不过前提是屋内这些人只能趴着,不然起身很可能被一轮又一轮射来的子弹扫到。
至于土墙这些,单堵墙只能遮挡视线,根本挡不住船上都用全威力步枪弹的枪械,而目字形院子,除了外圈全是木板分隔,这玩意挡的效果同样拉胯,更别说比土胚墙可要薄了太多。
这意味着,船上射出的弹头穿过土墙,除非撞上桩柱这些,不然完全可以在院宅中四处穿射,压得他们不敢动弹,甚至……
“…啊…”地上趴的人中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一人小臂弯折,血肉模糊,骨磋子都露了出来,就剩点肉皮挂着。
那是一颗受到墙板阻碍,发生偏转翻滚的弹头,变为流弹后正中对方小臂,虽然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动能,但依旧致命,或者说更加危险。
弹头保持着弹道,那还能躲避防范,但变为流弹四处乱飞,鬼知道那些玩意会哪飞来。
这个情况还不少,甚至很多,弹头被土墙那一阻,很多轨迹便已经不稳了,碰上木板后很容易变成四处乱飞的流弹。
虽然多数射进地面或打穿房瓦不知飞向何处,但架不住射来的子弹多啊!船上的捷克式都换了一轮枪管。
“…噗噗噗…”有人爬出了房间准备还击,结果迎来的是猛烈的弹雨,主副突击组在火力压制掩护下突击到位了。
超高的射速与精度,索米改仅是短促的的几轮短点射,便将摸出来,借助矮墙遮挡了狙击组视野的残敌解决。
船只慢慢向前滑行,火力也在往前延伸,主副突击组伴随着火力向前,从河堤和另一侧矮墙接近房舍。
先由组中霰弹枪与zh-29改进行掩护,四名队员翻墙而上,接着反过来接应掩护队员进行。
轰轰噗噗,手雷与爆炸声交相辉映,主副突击组及队员间相互掩护配合,快速进行逐屋清扫,不到二分钟,这一侧房间残敌便只余一具具尸身。
当然,也不是没有险况,这些人同样装配着为数不少的冲锋枪与手雷,几次差点给他们造成伤亡。
不过在精湛有效的技战术及严苛的日常训练支撑下,这些险况都被一一成功化解,达成了既定战术目的。
王明坤等人并没有继续往后攻去,副突击组在房外守着,防止对方支援转移过来,主突击组退回至墙外,伴随着火力前移摸到了临近堤岸一侧房舍,中间位置的一处窗口。
亚音速弹搭配高效消音器的手补,对屋内两名只剩一口气及三具尸体进行了补枪,其他的目标估计已经从此房间撤了。
无声潜了进来,三人配合掩护着查看情况并等待着机会,并未着急行事。
车厂一侧,协助的队员前移上来,接替副突击组的位置和工作,以及进行掩护、试探等工作。
只见多名协助队员掏出手雷,或抛过房间,或掷过低矮屋顶,扔进了房舍中间的院子。
“轰轰轰…啪啪啪…”一阵爆炸,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激烈的枪声,照着刚才清扫过的几个房间打得噼啪作响。
好在队员及时后撤到了安全位置,试探出了对方的大致火力点位这些,协助队员照着那些方向连投几颗手雷。
“轰轰轰…”又是爆炸,这次对方明智的没有开枪,不过有人忍耐不住摸了过来,却直接撞上了早有防范的协助队员枪口。
协助队员继续重复,副突击组却悄悄退至另一侧围墙外,这边不远处有协助队员架着窗口,不时点射上几发。
副突击组悄悄摸到了最近一个还未清扫过的房间窗口,竖耳听了下动静,一名队员掏出两颗手雷,拉环投掷一气呵成。
轰轰两声炸响,接着便是补位队员噗噗的清扫,剩下两人各警戒着旁边房间窗口及远处。
清扫完毕,队员立马翻身进到屋内警戒,余下两人也不慢,进入屋内便避开脚下七八具尸体快速向着门口及另一侧窗口机动。
“噗噗噗……”掩护队员开了枪,原来爆炸给墙板撕开了一个口子,旁边房间有身影洞口晃动。
开完枪,队员便直接从窗口一个倒靠翻了出去,而前出的两名队员,则是快速变幻位置,或匍匐于地或靠柱蹲靠掩护。
“…哒哒…”果不其然,两人动作才刚到位,这个房间便迎来了激烈的火力打击。
“…轰…”不过随着旁边房间的一声爆炸,以及隐约间从另一侧传来的噗噗声,对这个房间的照顾立马骤减,两人借此机会立马跃了出去。
“啪啪…呯呯…”另一侧,王明坤的主突击组寻到机会,一番点射扫射,解决了对侧后侧多个火力点,但不料旁边房间不管不顾对着这个房间进行盲射,好在消音器遮掩了他们的详细位置,让掩护队员照着弹道来源呯呯两喷子解决。
三人没恋战或激进,快速撤出房间,示意后面支援的协助队员清扫这一侧房间,三人直接潜至后面库房,悄悄摸了进去。
火力船已经前进至河湾处,马克泌和捷克式都停了火,不然改变射角继续这么突突,可能会伤及突进去的队员。
至于运河对岸的狙击组,有两人已经收拾装备下了土包搭小船过来支援,他们的狙击位,只能顾及车场和河堤一侧,目前这两边敌人已经基本解决控制,其他地方观察不到,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不过还是留了一个狙击组防备。
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受地形限制,并没有什么适合的高点或射界视野更开阔的地点架枪,其他方向也无适合埋伏的狙击位。
协助打开前期的突破口及中前期的掩护工作,后期的收尾,他们就起不了太大作用了,不过他们是一体,配合默契,还是能协助清扫工作。
火力组也类似,目前主要就是点扫射一下院子后部配合,并掩护船只拐进河汊靠岸,上岸协助进行收尾。
第768章 啃下
副突击组这边,提前翻出去的队员,清扫了旁边的屋子后与两人汇同,并没有翻进这间房间,而是悄悄往回,摸进了车场那一排靠边的房间。
他们负责这一侧,属于残敌保存聚集最多的,但以这一侧主攻,又很容易遭受临近房间的无差别盲射。
所以他们在这一侧是试探、吸引性质的进攻,为另一侧偷偷摸进来的主攻力量创造机会,一击不成便退出,静待时机。
“…啾啾啊…”几声悠鸣从院侧不远传来,接着斜侧边房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和惨叫。
估计是有人按耐不住想从窗口出去,结果被不远处架枪的协助队员顶了回去并造成伤亡,副突击组作出判断,并立马抓住机会做出反应。
确实是从窗口造成的伤亡,只不过不是对方想逃窜,只是在窗口晃了下,估计猜到这边两间房是被从窗户突破的,想要防一手,结果让这边架枪队员发现了痕迹,对着窗户两侧及下面的土墙就是一番突突,还真有人被击中击伤。
“…噗噗噗…”副突击组两名手持索米改的突击手,直接从门口探身,一上一下,对着及侧面下的房间就是一通突突盲射,清空了枪上的弹匣。
战斗使用的弹匣,是四十几发的扩容弹匣,属于他们目前选用的标配。
从开枪到到结束,全程不过四五秒,几轮短点射加几个短扫射,便清空了弹匣,毕竟这枪理论射速九百发,一秒十五发,加上并非满弹状态,已经是收着打了。
不是不想用更多容弹量的供弹具,弹量再多,弹匣过长,用弹鼓挂载携行又不太方便,还有枪械重量、技战术等方面考量,便以此为标准供弹具。
当然并不是不用弹鼓这些,只是作为一种特殊配件,视情况进行选配,但此次算是以少打多的进攻战,需要确保机动、灵活性,根据技战术需求并未选配。
像是持那支多余索米改在外围布控的协助队员,选配的便是百发双弹鼓,必要时可以暴发凶猛的持续火力。
三人打完便撤,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撤回到车场,有听到人倒地及压抑的哼吟,但这次对方却出奇没有开枪还击。
三人询问、了解、盘点了下,对方目前应该已经伤亡惨重,但绝对没到无还手之力的地步,还是要小心为上。
商议了下,三人绕出至堤岸这一侧,分开潜入进被协助队员清理过的这一排房间。
“…轰啪啪…噗噗…啪啪哒哒轰轰…”
副突击组的三人刚偷偷潜入进去,靠近码头一侧便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交火和爆炸。
从双方枪声是能分辨敌我的,一来枪械不同,二来他们这边基本都会给枪加装消音、抑制等枪口部门,这个也改变了枪的声音。
三人同时默契的做出反应,一人架枪,两人直接掏出手雷,投往敌方所在房间,一连几颗,基本都直接砸破窗纸塞进了屋内。
不动枪,是担心盲射子弹穿过房间,打到后面造成误伤,当然他们在这也可能被误伤或受到攻击,所以三人也是一击即撤。
翻出土墙,虽然对方的火力有所减弱,但依旧持续交火中,副突击组未有迟疑,提醒了协助队员注意隐蔽躲避流弹,便直接前绕去与王明坤等人汇合支援。
汇合后,主突击组已经与火力组及狙击组两人控制住了局势,将目标压制解决得只剩后侧只剩几间库房、客房的小片区域。
主突击组有一人受伤,好在伤得不重,只是大腿被弹片开了一个口子,已经简单包扎过,尽管不严重,但目前行进受影响,无法伴随战斗了。
具体情况,是这处货棚替人存放堆码了不少货品,多数还是粮食布匹这些,高低错落一长片,对方一些人以这些为掩体躲过机枪的扫射,还想借此处比较复杂的情况,躲藏埋伏进行还击。
不过对方没预料己方动作这么快,借着扫射出现的一些混乱,以及机枪声遮掩细微动静,无声解决两人后潜了进来。
发现了这里的复杂情况,也大致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打算,王明坤决定跟进来一样,无声解决,消解掉这地方的麻烦。
本来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就还剩下几个目标,但这时候机枪射击已经停了,发出的一些微小动静让一名目标警觉。
对方避开致命一击,重伤下毫不犹豫拉了手雷,突击手没完全避开伤了脚,且附近房间敌人因货品阻挡了子弹残余较多,迅速发难让他们陷入围攻压制之中。
好在副突击组的手雷及火力狙击五名队员,及时支援打击勉回劣势,并借机扩大战果将对方压制在了一个极小区域。
但目前情况比较棘手,一者这房舍挡不住己方子弹,但同样难挡住对方的,对方收拢归缩后己方也面临同样问题。
二者对方现在属于是在拼死一搏的状态,开始不管不顾的进行盲打盲,而且学着他们不正面硬打,哪里有动静或者他们可能躲避摸上去的方位方向,时不时扫上几梭子突突几枪,像个刺猬一样。
对方的军事水准可不比他们差半点,甚至一些方面在己之上,之前也就靠着装备、火力以及合理的战术和雷霆的攻势,突出一个措手不及、趁乱而为、占完便宜……
现在虽然残敌不多了,但已经缓过神来,人手大致聚扰在一块不用顾东顾西或逐个击破,一下变成了个刺猬团。
刚才火力组冒失的想摸过去,结果对方不知是察觉还是在防范试探,一梭子扫在前进的路进的路线上,要不是慢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组长,要不手雷解决吧?目前对方估计已经决定舍命死拼了,这种情况想解决,突过去怕是伤亡不小。”
“行,再从协助队贡那里调点手雷过来,这几间屋子里可能有遮挡物作掩体,少了效果怕是没那么明显。”
刚才火力组退回来,试过直接盲射解决,结果效果并不明显,王明坤怀疑库房及房间内,可能有货物或其他物品构建了阻挡子弹的掩体。
“没问题…”队员立马下去安排,没一会儿便有队员送来了一小麻袋的手雷,估计有二三十。
“…轰轰…哒哒…”队员组织投掷了几颗,居然一颗都没成功投进去,反而招来一阵突突。
两边房隔着有六七米,卵形手雷又不太好扔,他们还得从货棚中间货物堆积的狭小空间往外扔,而且那残留房间让目字中间横着的房屋阻隔,只能往库房扔。
但库房的窗,或者说是窗上木条分割出的框框格格较小,几颗手雷都被挡回来,落在外面,就弹片给窗纸木板撕了点孔洞。
等枪停了,队员直皱眉,向王明坤提议道:“这美制的卵形手雷不太行啊!组长,要不让人从驻军那里调几箱木柄手雷过来,扔不进去也容易掉在房板边,把房板炸烂再往里投?”
“废那功夫干啥?直接往他们头上扔?”王明坤有些无语,提醒了下手下。
“头上?”队员一时没领会,往外一瞧立马懂了,刚才的炸响震落了几排瓦片,露出了下面排开的木椽子。
队员直接招乎人,照着对面房顶扔,选对地方,这次连被挡住的那个房间都没能逃过。
“…轰轰…噼里啪啦…”爆炸声,瓦片滑落纷飞声齐响,几下就将几个房屋的房顶瓦片清空,露出了底下排列整齐的木椽子,而椽子间是有空隙的。
“…啪啪哒哒…轰轰…”对方一下坐不住了,直接开枪疯狂的射击,但这边不为所动,以那些货物堆为掩体,变幻着位置疯狂的往对面房顶投掷。
有天花板阻隔的,先炸开天花板,无阻隔的直接落入屋内,传来一阵阵衰嚎惨叫,有人按耐不往冲出来,但被早有防范的王明坤等人扫倒。
“军爷、官爷别炸了,我是店里的老板,这里都是店里伙计,求你们高抬贵手……”
一个房间内,突然传出了叫喊求饶声,在那大喊大叫,听声音除了所谓店老板还有不少帮腔应和的声。
这边顿了半秒,结果全部枪口瞄着声音方向集火过去,手雷也是哐哐连扔多颗,直到没了声响。
这个店老板,以前是组织小乞丐沿运河水道在各地乞讨的,而且还是其中最残忍,以采生折割的手段乞讨,这里的伙计,基本都是曾经跟他一块干的手下。
虽然目前对方上岸经营起了这间店,但根据摸到的情况,这些家伙还跟那些事牵扯不清,更别提还跟日本人搅和在一起,他们哪可能有半分留手?
轰轰轰一番炸,直到余下几个房间都没了动静,王明坤等人才相互掩护着摸上去清理。
“…噗噗噗…”队员一个个进行补枪,…嗯…这一通炸下来,还剩口气的,也没救治价值了。
王明坤查看了下,库房中确实有遮挡的掩体,是堆在两侧的一袋袋大米,目前不少已经掀翻破裂,粒粒分明的雪白大米散落于地。
剩下两间房屋,两侧都有灶台可当掩体,临近库房的,处于闲置弃用,看新老程度,估计库房是后面扩建的,为安全把厨房移到旁边一间房,老厨房当做了杂物间。
至于为啥进了库房却看见了厨房,那是因为这些家伙已经悄摸拆通了房间之中的隔板,隔板拿去封了厨房土墙那面的窗,库房那一侧肯定是没窗的,不然不是给人偷盗的机会嘛!
看这样式,这次要不是出其不意的用顶攻破了局,估计怕是免不了一番艰难缠斗。
第769章 玄机
“呜呜…饶命别杀我别…”
王明坤听到动静,走进隔壁房间,就见一个家伙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抱着头在那里呜呜求饶,身下麻袋间,可见小片水渍。
“什么情况?”王明坤看着这人直皱眉,大致有些猜测,不过枪口却是暗暗指着对方。
“店里的伙计打手,米袋塌下来埋住逃过了一劫,据说练过些拳脚,号称店里第一高手,想不到是这副鸟样,是处理了还是留着?”
“先留一命吧!拖出去盘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记得问问这里存放这么多米粮的情况,这家店不是说已经暂时不对外营业了嘛!还存有这么多的东西,估计其中有猫腻。”
“…这还有一个活的…是店老板,祸害活千年啊!就右耳被子弹或弹片削掉了一半,身上没其他伤口,不知是被吓晕还是震晕了。”
“也一块带下去弄醒盘问吧!其他人进行补枪肃清残敌,提起警惕来,别着了道,然后让协助队员入场收拾尸首,将枪弹之类捡拾、核验、清点、记录、封存,搜查工作同时进行。”
下完命令,众人便各自三二组合行动起来,不时有沉闷的枪声响声,也确实有装死准备偷袭的,还拉响了手雷。
好在早有防备,队员基本都是从门口窗口对每个倒地的进行补枪后才会入内,但凡有点动静,立马就窜出老远。
只能说深得老六的精髓,但凡能够阴死你,那绝不给你任何拼正面的机会,就算你倒下了,那还得隔老远给你补上几枪,确保你能死得透透的。
这批人,算是被挑选来的精锐了,要是将战场搬到野外,或者知道被攻击时,提前合理的布设阵地防御,对于王明坤等人来说都是棘手麻烦。
说实在话,特别行动组在战术层面上,是以执行偷袭类战斗的单位,这从此次的战术布置和一系列攻防交战上能看得很明白。
但这些家伙,明显没搞清自己的处镜与面对的敌人,战术还是以埋伏和你来我往的房舍争夺攻防为中心,一被袭击立马打乱了布置。
或者说,这些人压根没想过,在你自家地盘里,你不调集重兵围剿?居然来骗?来偷袭?实在是太不讲武德了!
我使闪电五连鞭,是跟你探讨传统武术的,结果你不讲武德,居然用拳击打我老脸,你你……
不扯了,肃清残敌后,沈松与三组长等人也入了场,转了一圈,查看了被对方毁坏的电台,以及厨房灶中焚烧余下的一些残存物。
不过这些玩意,被对方毁坏、焚烧得很彻底,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两人白费了心思,不过最后目光却不约而同盯上了后面存放的粮食等物。
“这些粮食布匹的情况,问出来了吗?”两人向同样在后面查看清点粮食的王明坤说出,王明坤立马唤来了盘问的队员。
“盘问到了一些情况,不过还没结束询问,暂时没条件记录下全部口供,我只是粗略记录了一些重点。”
“那你大略口述一下粮食布匹这些相关的。”沈松听了没多说什么,目前也只是想看看其中到底有何猫腻。
队员口述了情况,店老板等人属于被日本人收买利用为对方办事的外围人员,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真实身份,当然,目前这只是店老板和那名伙计的说辞,并没有其他佐证。
至于米粮,也是店老板依照对方要求采买的,对方要求这些米粮不能跟这家店和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
所以店里对外宣称的,是货主寄存于此未交接完的,当然这些也是对方未能及时运走,而从去年存到现在的。
因为对方要求,每年购粮的地区粮商都得换人,而且尽量在乡镇小粮商手中购入,并且每年运输的粮船帮工这些也得新换一批,所以之前并没让他们摸到这个情况。
至于布匹,这倒不是对方要求的,不过对方还让其采买棉花,也是按上面的来操作,不过棉花对方早早就运走了。
布匹是店老板替对方采购棉花时搞的自家生意,他这店的生意就是给水陆交接转运之用,往来多是商客,他把布存在货棚,以别人寄存发售名义向往来商队兜售,虽然买的人不多,但架不住往来商客繁多,每年也能走不小的量。
“你确定对方安排他们进行采购的,每年就真只有几百吨米棉的量吗?”
“应该差不了!他们没必要在这上面隐瞒,而且现在不说实话,我们从周围也能打听出大致数目,这个是瞒不住的。”
几人听了都思索起来,几百吨的量,对于多数商人而言,都算一个不小的数量,但对于这种一个官方组织而言,每年就让下面搞几百吨米棉,怎么想都不正常。
“会不会是本身需要的就不是太多,像是提供给上海的驻军或往来驻泊的军舰?”
“不像…”三组长开了口,结果让沈松、王明坤异口同声的给否了。
三组长也跟着摇头,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说其他,给这些人提供米粮还能用来吃,提供棉花那用来干啥?
“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米粮都快堆成陈米长虫了还不给运走,目的估计不是米棉本身。”
经沈松这么一说,王明坤眼前一亮,笑道:“经你这么提,我倒是有个比较合理的怀疑。”
言罢,王明坤转头看向手下,问道:“对方是不是还要求,采购时要分开少量多次向不同的人买,但量又不能太少,要达到让采买对象看重上心的程度?”
“…有的…”队员点头,补充道:“日本人的说辞,是单次不能采买太多以免引人过多注意,但也不能一次一小点,太麻烦而且容易被当成散客来骗宰。
单次会被控制在十几二十吨左右,采购对象,一般是乡镇地主商户、有一定规模的乡镇碾米购售米稻的作坊以及二道贩子,这个量对他们而言不算太大,但头次便采购这个量,已经足够让这些人看重,毕竟一次性从他们手上走这个量的客户也不多见。
另外,船只尽量选长期跑当地线路的,帮工、脚夫也找当地或附近上一定规摸的工头,尽量保证可靠,但又不太至于在外面撞上,道破其中的秘密,这些都是对方的一些细节要求。”
“…这就对了…”王明坤跟沈松相视一笑,两人都看出了其中猫腻。
“别跟我卖关子啊?这里面倒底有什么问题?”三组长急了,你俩在这打啥哑迷呢?
不管日谍还是二组这边,不是没打过交道,就是隔了一段时间再见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一时还真不得门入。
王明坤闻言,解释道:“粮棉只是表面,对方真实目的,是让这些人,藉此与各地粮棉商贩及船头帮工这些搭上线,构筑起一个物资采买、转运的筹措网络。”
话音落下,沈松接着继续补充道:“头次采购数量对那些人便不算少了,能给采购对象留下不浅印象,等到有需要的那一天找上门,报个名号,找个借口解释过去,像是当年仅是考察或找个备选供货人选之类的借口,再攀一攀关系,便能通过这个网络快速筹措到大量粮棉等物资。
别看供货的、搬运的、运输的这些,都不上什么多大规模,但这些人往往才是数量庞大的,而且通过这些人,在每个对象那里不算太大的采购输送数量,也不太容易引起官面上或有心人的注意,对方是想藉此玩蚂蚁搬家的把戏。
这就是对方为何每一次都选择新的地点,并以一定购买量分批向不同卖家采买,就是为了在更大范围物色搭上更多目标,其他帮工、脚夫、运船也是类似操作目的。
至于对方所言的原由,不过隐瞒、误导店里操办这些人,甚至不排除是误导我们或其他注意上或觉察到其中有问题的人,让人摸不清他们的真实目的。”
沈松说完,王明坤紧跟着再补充道:“粮棉不用说,重要的大宗军事物资,一旦对方挑起大规模战事冲突,其自身便需大量筹措准备这些东西。
在我们的地盘上进行相应筹措准备工作,不仅能解决自身需求来源的问题,还能削减干扰战端开启后我们进行此类工作,算是变相对我们进行打击。
甚至不排除,对方压根不会将物资转运回去,而是提前准备了地方秘密藏匿,于战时边侵略边行补充接手,毕竟对方很自有,也有的实力。
而且这种蚂蚁搬家式的弄法也很难引起我们的注意,或者说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已经顾及不上这些事了,从而让对方诡计得逞。
另外还有一点,他们选取的合作对象不仅数量多,这类人多数属于活跃在当地或周边区域的,这些人在当地的号召力、组织力往往不低,如果对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事前打了招乎授意,这些人能发挥出的作用可能超出想象。
像是当地地主,本身握有大量土地,要是有人向他以高于市价,甚至市价大量购买,那其完全可以以粮棉抵扣地租等形式,从名下土地中汇集大量物资,还能靠着关系人脉从当地其他富户、地主手中大量筹措。
其他商户、作坊、贩子也是类似情况,帮工、脚夫、运船也是本地的,完全可以呼朋唤友提供大量脚力运力。
这些人属于物资流通的源头,一片地方可能都不用搭上十个人的关系,给出一点比较诱人的利益,可能就能短时间垄断当地多半物资输出,爆发出不亚于一个大型商号的能量。
想想要是多有几处类似的地方和人,秘密编织多处类似的网络,将来一旦运作起来,那后果将是极其……”
第770章 转变
“厉害厉害…比不了…比不了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片刻,便把其中弯弯绕绕理得明明白白,难怪刚才那位要邀见,还主动挑起话头试探,有你们这些人来跟日本谍报势力过招,这个事才能窥见几分未来啊!”
“…言过了言过了…”三组长又是竖拇指,又是感叹,又是吹捧的,搞得两人都有点尴尬,不知该怎么回。
虽有点夸张和商吹的意味包含在其中,但也确是他目前的真实感触,虽然他看不透那背后隐藏的猫猫腻腻,但并不意味着他看不出两人这通分析的可信度和其中的含金量。
可能不会每一点都与对方真实目的想法相合,但这已经算是在这个事上能操作的上限了。
小小的线索情况,就能对背后隐藏的目的、操弄运作的方法、可能造成的后果,都做出有效的判断估计,由不得他不高看。
“算了,不提这个,这个情况你们准备怎么处理?继续的追查摸排?还是怎么说?”
沈松思量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道:“如果可以,我想是不是暂时将这条线索放着不动,全当我们没有一丝察觉?”
三组长愣了下,道:“说说理由,不用考虑顾及我这边,目前这些案子了结的功劳已经够了,再拖下去留给我们运作的时间也就不够了。
这次也就厚着脸皮向你们讨点功劳,我这边有其他的职责,后面的事只能由你们来跟进,所以才想看看你们是什么想法?过会儿我好安排我这边的人,以免给你们造成困扰。”
说到底,三组长目前是有所顾虑,毕竟他的职责目标不是日本间谍,这临近收尾而衍生的众多新情况,要顾及手下队员知情权限、泄密等问题,没办法像王鹤峰那边一样无所顾忌的参与。
“您别这么说,上面提醒过,没有你们替我们挡住那些人的绝大部分责难、针对,哪有我们在这安心对付日谍立功受奖的机会?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
沈松开口表了一番态,王明坤继而补充道:“我们的想法,是目前这些人并没有动起来,摸排拿下的价值并不大,甚至对方完全有时间可以秘密进行其他类似布置,很难阻止对方计谋的实行。
如此,还不如全当未发现对方诡计,让这套方案继续运行下去,等对方放松下来再去摸排侦查,这至少为我们保留了一个调查的方向和参考的实例。
等对方布置运作起来,一来会是一种提醒,对方可能在谋划什么大动作了,二来,这个时间动手,可以给对造成更大打击。
动起来,就意味着有更多暗藏人员会显露暴露给我们,投入的资金筹措的物资也能截胡缴获,给对方造成更大人员资金损失。
还有时限问题,是编织新的物资来源渠道网络,还是延迟计划或是花费重金在他处筹备,亦或准备不足便动?等等,会让对方衍生出一系列问题和麻烦,情况适合,还能围绕这个跟对方缠斗,扩大战果给对方造成更多麻烦。”
受国府内部一些政策变动的影响,目前二组内部一些头头目目,已经有意识的开始调整工作,把一些值得跟进的线索情报,留着进行长期跟踪深挖。
目前看,应该算是好事,可以顺藤摸瓜深挖或有机会扩大战果的案子,长期跟进,肯定是能有更多收获成果,能给敌人造成更大打击的,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具体还得看实际的执行。
一番交流厘清,各方按照自身分配的职责,有序的展开工作,主要就是搜检由二队和特别行动队主导负责,三组打打下手,进行外围收尾处置事宜。
他们这个联合调查组,在其他方向地区的发现,也会当地人员或军警展开了行动,并成功处理解决了名自目标,离南京远也无力进行支援,算是提早进入到了全面收尾结案阶段。
……
“听说警厅那边也死人了,该不会是受我们这边牵累,让对方察觉什么端倪,进行的灭口吧?”
一组长带队成功把那位陈主任的外室、情人保护控制后,跟三组长一样,并没有去盘问深查,地方也交由一队队员控制搜查,听闻通报的这则消息,便赶忙赶回。
“扯不上干系!”刘震山摇了摇头,道:“两个人的死亡时间比较接近,与两边行动间隔的时间也不算长。
日本人的情报网络,主要是呈线状或树状,讲究的是单线联系、逐级进行,同级间或跨级很少产生关联联系,以确保安全保密。
城防跟警厅那边,明显不在一条线,或者可能隔着很远,按照对方的架构,不可能有那么快速的响应能力。
这边往上报,直接报警厅出了状况,那不现实,他们哪来渠道知道那边哪里出问题的?合理的是他们连警厅有无自己人都不清楚,能汇报的只是自身这边出了状况。
上面得到消息,可能判断出其他地方也出现问题,但具体哪里?多严重?这些全是未知的,就算要行挽救、断尾灭口之事,那也得先清查确认哪里同样出问题,研判是否需行这些举措。
这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更正确恰当的应对,是先确认自身是否受到波及牵连,然后逐级往下,不然一旦贸然动起来,很可能牵连波及造成更大损失,这所需要的响应时间就更长了。
以目前的时间间隔,前后两人类的应对都不太可能,那会不会某一边先觉察问题,上报等着其他地方一起响应行动?
这也不大可能,先不说他们是否愿意冒险等待不相识、甚至可能不存在的另一条线响应应对,就是这个时间同样不够。
想做到这一步,除非对方是在我们动手之前便已察觉反应,如果这样,那对方行的便不是断尾灭口之举,而该是接应、解救、撤离等行动。
而且那边与我们的情况还有所不同,那边是赤裸裸的杀害灭口,而且那边被灭口的还疑似是个日籍间谍,从这些不同上,也能粗略判断双方并无多少关联性。”
听完这分析,一组长也放下了心,他还担心自己这边搞出什么状况,导致这回白费一番功夫呢!
也就一组长接触上手过的案件不多,其实就算真有关联,这边也不会往这上面算的,毕竟已经定性为断尾灭口。
敌人行断尾灭口之举,一定程度上能往自家脸上贴金,你非提相互交连牵扯干啥?那是失误过失,自个给自个脸上抹黑?
这种情况就算存在,自己知道就行了,往上报那不是自个削减功劳嘛?文章都还润色呢!报功不往夸了报就算厚道了,遮遮暇那不正常?
“话说被灭口的真是日籍?他们连自己人都下这狠手?”
一组长换了话头,当然也确实对这情况有点好奇,陈主任是让策反、收买或胁迫的内奸,被对方灭口不奇怪,但这连自己人都下手弄死,着实让他……
“应该差不了,既然上面敢通报这个情况,说明肯定是握有证据线索的,只不过还没摸清对方确凿身份,才没把话说死。”
“…嘶…”一组长倒吸了口凉气,道:“搞死自己人,肯定是有利害关系之人的主张所为,上面不可能下这种指令,担这种责。
大概率是跟他接触、联系的上级,或者是他本不该知道、接触的更重要人物,而且这个人不管是在对方的真实身份,还是在我们这边行事的身份,地位都不会低,或者有很关键、重要的职务职责在身。
两者是其行此之举的原由,也是对方事后罢脱责任追究的倚仗,或者说,敢干下这种事的,本身就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地方是在警厅,对方大概率跟警厅脱不开干系,虽然灭口了人,但传递出来的讯息也不少,而对方不至于不清楚这个理,却还如此行事,只能说围绕着警厅这个地方的猫腻,怕是小不了。”
说到这种上下级利害关系,一组长可就擅长了,或者说是见多识广,立马开始剖析起来,可能是话题挠到心坎顾不上其他,也可能就是说给刘震山听的。
“肯定小不了!”刘震山眉头紧皱,道:“警察厅那处地方,我们和特工总部都有直接插手进去,可见那里的重要程度,对方往那里插手在情理之中。
但对方能在两家眼皮底下,在其中安插潜伏大量眼线人员,还能悄无声息在里面行灭口之事,这其中所显露的问题可就严重了。”
“在那边的弟兄也挺有能耐,在警厅内,还是行灭口之举,绝对属下下之策,能把对方逼到这种程度上,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个中可能还有其他原由吧!像是不相信这个人能抵死不松口,不然不至于直接对自家人行灭口之举,这个行为举动,不管放在哪都是极为恶劣的。”
一组长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往深了聊,主动岔开了话头,刘震山也浅浅回了一句,两人便将话说回眼前案子上。
刘震山的工作也进展顺利,按着李主任提供的名单逮了一些,接着这些人互相检举、提供情况线索又抓了一批,大体应该是清除干净了。
情况如其所料,这些人压根不清楚提供的这些消息情况,被对方拿去干了啥?还以为就是两位上司的争权争利呢!
有点触目惊心,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抓了几十个,为了点钱权等好处,几乎把城防后勤上上下下一举一动卖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刘震山提供的口供,以及在一些消息后标注由此粗略就可分析出的情报信息,那位李主任几乎是擦着冷汗看完的,才明白刘震山已经是往轻了给他说,后勤简直成了啥都能往外漏的大洞。
第771章 追剿
另一边,许志玉带着人紧赶慢赶,总算是摸到了潜逃目标的屁股后,目前已经要隐蔽着追踪,快了吧可能被发现,慢了吧对方是以急行军方式在前进,很容易把他们给甩开,又得继续追索行踪。
“怎么样?有询问摸清前方的环境地形这些情况吗?”
待一名队员骑着一匹脚程较快的驮马追上来汇合,许志玉立马问起了情况。
“打听出了……”队员歇了口气,拿出一本软壳较薄无硬边可贴身放置的战术笔记本,翻出了合页上的简图与记录。
“许队,再往前,便是成片的稻田,除水渠河沟边缘堤坎有少量芦杆苇荡,几乎一览无余,大路直穿稻田而过,也就中间过水沟河沟的桥梁处,稍微有点芦苇遮挡。”
“前面水道很多?河沟堤坎高吗?稻田是一片水平还是有高低错落?”
“水道很多,交错串联,多数可供行舟过船,灌溉通航同用,堤坎高低的都有,目前水位,高的一人多,矮的半人左右,可以隐蔽潜行或作为掩体。
至于稻田,高低应该没有太大差别,这里曾是一片苇荡水沼围田而成,不时间较为久远,高低可能会有所差别,但田坎高低不会大于小腿。”
队员明显清楚许志玉安排其打探这些的大致用途,所以还画出了主要水道的概图,标注出各处的一些大致情况。
详细查看了会儿,许志玉指着图上中后位置的一点,道:“就在这附近动手吧!通知水路的弟兄绕前阻击围困,就利用这条河堤,不用露出身位主动攻击,防范阻止对方窜逃意图即可。
我们分散往前,主突击组、火力组沿主道,寻机展开行动,副突击组、狙击组下堤坎,沿着两侧堤坎上的小道绕侧伺机攻击。
此次行动,无抓捕条件,以毙杀阻敌逃窜为要,无须冒险抓捕或留下活口,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各自小心,都听明白了吗?”
“…是…”众人压低声音齐应了句,便各自分开准备,隐蔽携带好装备,以战术站位,牵驴赶骡快速前行。
因为对方人数较多,特别行动组之前并未分开,而是全员前出追踪,所以搭船绕行的,全是配合的行动二组队员。
许志玉指给对方的,是一处较大的河渠,堤坎又高又厚,还标注有较多芦苇、芋荷方便遮挡隐匿身形踪迹。
因为沟坎纵横交错,地势又较平,一旦交起手来,对方大概率会借助坎堤隐匿身形潜逃,所以安排人绕两侧堵截围攻。
地形对双方都是一样的,开打起来,谁无遮掩掩体,谁就是活靶子,最多趁对方距堤坎掩体较远抢先下手占点便宜。
动手后,是无法起身观察的,就算起身也拿因距离与高底原因难以观察对方堤坎河渠内情况,除非在同一条河渠或拐角。
因为这片是后期围田而成,河渠虽也因时间有所蜿蜒拐折,但基本还是保留了横平竖直的后天构筑河渠样式,绕侧能极大扩展已方视野覆盖范围。
快速前出,越过了途中大小七八座沟桥,对方果如许志玉布置中笃定对方会一直汇主路前行,前后三队三十余人出现在眼前。
这肯定不是许志玉有啥未补先知的能耐,刚才也说了,这地方水道纵横,路桥可比陆路费钱多了,这一路大点河渠上的路上,还得兼顾水上往来舟船,所以主道基本是横穿这一块的最短处。
田间河渠堤坎虽也是人行的小路,但这一片民众基本还是以舟楫出行为主,所以河道上供人跨河越渠的桥道并不多,有也多数是河道上架几个木架,搭上点木板圆木便是桥了。
绕下去短距离还影响不太大,但绕太远就可能绕去绕来浪费不少时间,以对方行进速度,明显不准备耽误这个时间。
再越过一处较宽河渠,从高高一排苇荡遮掩中显露身形后,许志玉等人与对方后队也就隔了两百来来。
这一片田地较广,同样沟渠纵横交错,规整平直,但无大型水道穿过,应该是曾经或现今某个大户地主整缮过的连片田产,也是许志玉选定的动手之地。
“…儿啊儿啊…吁吁吁…”打头的驴车突然失控,蹶蹄拖着马车咣当咣当就往前跑,牵驴人大声呼喝追赶,后面牵驴赶骡的也立马加快速度。
前方的三队人,立马警惕放慢了脚步,尤其后队,一些人的手悄放进了或扛或抱的物品内。
好在驴车只是跑出五十来米,便被牵驴人追上,拽着缰绳,让驴拐上堤坎停住,不过驴车上的货却因此散落不少,都是土布、线团或麻丝之类的。
后面牵驴赶骡的同伴,也上前停在旁边帮忙拾捡,后面的人相互使了眼色,踮脚似是查看一番,便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继续前行,但许志玉能感受到,时时有目光往这边看来。
借着走到车侧挡住,许志玉打了个手势,众人好似捡完东西,笑骂着走回车边,下一秒,众人各自掏出车上隐藏武器,悍然发动了攻击。
“啾啾…哒哒哒…”许志玉等突击组队员快速上了堤坎半蹲姿用zh-29改射击,火力组队员则直樽趴伏公路中间及另外一侧,三挺勃朗宁加五十发单弹鼓直接扫射。
“…哒哒…呯呯…”对方反应也不慢,立马反击寻找掩体隐蔽,冲锋枪、手枪、步枪不时响起。
可惜在田间大路上,几乎一览无余,六支半自动、全自动的谢击火力,压制得对方几乎无法有效还击,霎时间便死伤惨重。
打完二十发的弹匣,主突击组立马下到河沟边上,弯腰借着半人多高的沟坎,快速机动离开。
路中的火力手,几乎是扣着扳击不松,成功输出完一弹鼓,半自动步枪还未打完,其便借着火力掩护窜进了突击组身后河沟,等三名突击手打空弹匣,他已经换上新的开始掩护。
至于路另一侧的两名火力手,打的都是短点射,几乎是窜至另一侧的火力手补上火力,正好打完退至了这一侧沟渠内开始转移。
为啥多分出一名火力手给突击组一侧?那是因为路中和另一侧的火力明显更强,会驱赶着残存目标往突击组隐蔽躲藏,而大路是堆高出农田一截的。
当然,不管对手还是他们,只要进到沟渠,都是可以不冒险上大路当活靶子,便能两侧相互支援转移的,毕竟路下的沟渠是联通的。
只不过这沟渠只是灌溉之用,并不走船行船,桥洞基本都是低窄逼怂的水洞子,多数是用条石大石或者干脆大点的圆木,并不是那么方便好走。
袭扰人员这边,后队七八个人几乎被一波带走,就算时刻留意警惕着身后的,在这火力打击之下还保住一命,现在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
前队损伤也不小,大路上留下了三四具尸体,其他人基本都钻进了稻田里,只敢小心挪动,运气好的趴在田梗不到,不好的就只能在田里喝泥水,借着已经抽条勉强有小腿高的稻叶遮掩身形。
反倒是中间的队伍,目前伤亡情况最小,因为动手时,这些家伙正好临近一处沟渠,枪一响便立马躲到了其中。
噼里啪啦的枪声,不时响起,双方都不是啥简单的,尤其中间保存较好的队伍,立马对地形环境和局势做出判断,运动转移还击,一时间好像打的有来有回。
枪确实响着,但双方都没给对方造成伤亡,不过就是相互试探、相互欺骗掩饰罢了,各自都在密谋着给对方致命一击。
“…哒哒呯呯啪啪…”
一阵激烈的交火从一侧稍远处响起,不是绕侧小组到位,而是突击组前出到这边与对面水渠连通的水道拐角处防备着对面,果然如预想的交上火。
另一侧也是一般,没一会儿便传来断断续续、你来我往的枪响,这一下给双方缰持住了,试探、出击、还击,打得你来我往,但始终没让另一方取得突破。
当然,这也是还没到鱼死网破程度,都在等,许志玉这边在等绕侧小组,那边在等前队人员支援就位。
“啾啾…噗噗…”
受抑制的步枪、手枪声传来,许志玉没等到绕侧的,先等来了绕后队员,对方也没等来前队,那些家伙刚爬出到更远一处沟渠,躲在坎后,结果让摸到后方的人给集火了。
这地方水路四通八达,绕前队员帮着划船的情况下,枪响之时他们便已经来到预定河道要就位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目标逃窜过去,所有的都趴田钻沟了,他们便没再动,一直静静藏得严实。
好死不死,前队在田中钻行的那些,见这边没动静,以为没人在这一侧进行围堵,便从这一侧爬出稻田,也准备沿着沟渠进行移动。
这一片,水道相互串联连接,水位高低几乎没有明显区别,堤坎高,就意味着地势高,所以钻出稻田便刚好落入河堤围堵队员眼中。
因为沟坎要高出稻田一点,基本跟长成的稻苗同高,而河堤队员又地势略高,没了稻叶遮挡,这些人一上田坎便是活靶子。
不过也就是在田坎上那一时半刻,进到沟渠,围堵队员就没办法了,除非对方探出身位射击。
前队又被击伤击毙三四人,剩下的趁机钻进沟渠内,借着沟渠遮掩往两侧运动,也仅是减轻了许志玉的的部分压力。
第772章 田间交火
“…啾啾啾…”许志玉探身向水道另一侧连开几枪,结果发现更远处沟口有人想要穿过水道。
“…嗖嗖…”刚想调转枪口攻击阻挠,结果近处沟口阵阵枪焰闪烁,嗖嗖的子弹破空飞过,在其压制回了拐角坎后。
这下许志玉有点急了,这昨绕侧的小组还未到位?在搞下去,自己可就得绕侧被反包围攻击了。
对方没下小路绕行,是有理由的,对方之前便在水域周围地域活动,可是切身试过。
许志玉有点错估了这环境从田间小道绕行的难度,或者说额外需花费的时间。
绕侧小路本身路程更长,下小道的时间也过早了一点,一路上不是水田就是河沟,而小路是以本地居民通行需求架设便桥这些的。
离大路近处,对方直接走大路便是,何需架桥?所以要么淌沟过水,要么绕行更行,再加上目标脚程也不慢,追不上啊!
好不容易来到了作战区域这一片,又是无遮无挡,当时已经交火动手,想要接近,伪装肯定骗不过对亏,只能以沟坎遮挡,还得穿过多个水道交汇处,这下是不淌水也得淌了,还得小心防着不让对方觉察发现。
“啾啾…”另一侧传来沉闷射击声,许志玉才总算松了口气,副突击组到位了,那这边应该也离着不远了。
“…啾…啾啾…”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他这一侧也响起沉闷的啾鸣,对方的射击压制,一下就歇火停息。
“…啾哒哒…”许志玉与火力手抓住机会,向后方淌水过沟的目标进行射击,当场毙伤两人。
接着一名突击手,一个飞跃跨过半条水沟,借着冲劲,几个扑棱划水,在对方反应射击前渡过交汇外水域,从对面水沟上岸,绕行前去支援狙击组。
继续相互对射压制,只不过对面所在沟渠,暴露在了狙击组视线之中,几下便损失不小,只能出了沟钻进水田中。
许志玉探出沟坎搂了两枪,便立马缩了回来变换位置,目前的局面,是对面有稻苗遮掩身份,但无掩体躲避子弹。
许志玉这边是有沟坎遮掩身形子弹,但探头容易暴露在对方视野之中,只能逮着机会探身一两秒开枪射击,无法进行太多观察,只能听声判位盲打。
水道那里,由火力手继续压制远处目标前队想要淌水到另一侧沟渠的残员,不然狙击组会面临与这边一样的局面。
“…x草…”另一名突击手,暴了句粗口,背靠在沟坎上,肾上腺素飙升,心脏止不住的狂跳,紧握着枪大口吸气。
“没事吧?”许志玉快速来到其身边,查看询问对方情况。
队员摸着头皮,道:“没有伤着,刚探身对面花机关就是一梭子子弹,又快又狠又准,要不是缩快了半秒,估计脑壳都掀了,我清楚感觉到有四五股子弹卷起的气流扫过头皮。”
“你老是照着田坎,想让子弹沿着田坎直穿另一头,估计让对方摸着规律埋伏了你一手。”
许志玉起身射击几枪,便基本判断出了问题所在,快速开口提醒队员。
“记住,别小看对面,吸取这次教训,不然真可能替你收尸,你再缓一下,现在我一个人也还能暂时压住。”
说完,许志玉则zh-29改转到身后背后,取出了身上副武器,驳壳枪+卡宾套件+抑制器+三十发扩容弹夹,这是始终随身携行的。
“…噗噗噗…”弯腰转移出去三四米,许志玉直接探身,对着队员背后那条田坎中近部区域,来回扫射两波,才立马收身回来。
经刚才队员的讲述,以及那次探身射击的试探观察,许志玉已经大致判断出了对方所在位置,可这次射击并没有动静声音。
难搞啊!许志玉皱眉,他感觉并未能解决对方,这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方。
眼前,是块三面临沟渠水道,一面挨着大路,宽估计两百米不到一点(临路一侧),长有四五百米的大块水田,中间被田坎分隔成十来米宽、二三十米长的小田,还算齐整平直。
地方不小,随着时间拉长,对方还能沿着田坎四散爬行,因离着堵截堤坎更远,除非对方起身,否则也很难发现威胁到对方,这就给了对方摸过来威胁到他们的可能,可惜他们人少,他也没有太好破局办法。
“…啾…我x…”另一名突击队员也暴了粗口,他冒险越过水道狙击组汇合后,又与副射手再次冒险淌水,准备前绕阻击之前淌水过渠的敌人。
他时刻枪口指前戒备着,毕竟对方绕行时间路程都比他短,大概率已经摸了过来,但对方始终没冒头,直到两人接近沟渠交汇口。
对方刚露出一点,他就直接开枪将对方击伤,可惜就打出了头枪枪便卡壳故障了,他立马靠倒在沟坎上,让副射手补位,可惜对方头枪都没打响。
突击队员暴了句粗口,边起身挡在对方身前,边快速的掏出副武器,可惜枪口已经指了过夹,来不及了!
“…噗…啾…”子弹穿体带出大片血肉的闷声响声,稍有间隔后传来一声不大的啾鸣,是远处堤坝上围堵队员的支援。
“…噗噗噗…”队员直接补枪让对方死得透透的,并压制可能的敌人和危险。
扩容的三十发弹匣打完,队员已往前突进了一段距离,抵靠在沟坎塌凹处,让出身位让副射手补位架枪警戒。
突击队员伸手,给堤坝架枪兄弟比了个感谢手势,接着就掏出两颗手雷,双手相互帮着拔去插销,大致估算出距离,直接后抛出去。
还没完,又拿出两颗,同样操作后抛往不同方位,接着立马持枪戒备。
“…哗…轰轰…轰轰…”
一声落水声后,四声爆炸接连响起,响毕,突击队员快速突进至交汇处拐角,稍探出身位搂射个不停。
爆炸后的浑浊水沟,泛起小片血红,队员照着地方搂了两梭子下去,再探身查看,一具尸体已经浮了起来,血红快速浸染大片水面。
队员投得够准的,四颗手雷都扔进了水渠中,三颗在水中水边爆炸,一颗落在这一侧沟坎上炸出个坑,估计就是这颗将对方逼得下了水,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爆炸的碎片。
小心查看后,就这两名敌人淌水过来,虽然许志玉那边有小段时间被压制了回去,但这边距离远处堤坎不是太远,那边也协助进行了压制阻止,没让太多人绕出来。
拿过背上的zh-29改,队员有点气恼,道:“都说这玩意在恶劣脏乱环境中不可靠,想不到这么不靠谱,两把枪居然只打出去了一发子弹。”
“刚才越过来时太急,动作太大卷起了手中大量烂泥,那时候顾不上枪,事后也未在意这问题,只能说出故障是枪,但两枪一响,只能说运气有点太差。”
机动过来的副射手,已经开始给枪检查排除故障,卸下弹匣,借着这里还算干净的水清洗了几遍枪膛,控水后上油拉铨重复几次,几次空放感受了下没什么异常后,重新装上弹匣上膛,跟突击队员换了位置架枪。
“这支枪,确实只适合,城市街巷这类相对干净环境,还得是低烈度的短时间交火,或者像我们狙击手,距离战场较远,射击转移较少等情况比较适合。
在野战环境等恶劣脏乱的使用环境中,尤其进行较长时间的战斗交火,突击人员并不适合使用这支武器,这种情况不可避免的可能导致枪支出现故障。”
突击队员听言,回道:“目前也没更适合的,不用这个总不能让我们突击手拿铨动步枪突击吧?目前也只能等那支冲锋枪定型改造后列装了。
不过在野外估计也有点够呛,虽然射程、精度这些都很优秀,但终究只是冲锋枪,估计连这次这个环境的交战都不太招架得住,更别说三五百米交战距离的情况。”
这块稻田小一些,或者说长度短了一些,宽度与大路边那块是一致的,但长度只有两百出头,大致呈个正方形,但这个距离,他们也不得不换回出现故障的步枪。
“…啾…”副射手开了一枪后缩了回来,道:“非特殊情况下够用了,三五百米距离,普遍已经属于我们狙击组和火力组的作战范畴内。
你们主要承担中近距离乃至超近距离的突击任务,那枪的火力精度这些都是非常符合你们的任务需求的,对于射程,相对其他优点于你们并非那么重要。”
“这些我们都清楚,但你说了这是常规情况,组内我们是准备搭配一支大威力、远射程武器,原先便是准备用这支,但这次它出现的可靠性问题,估计悬了,而我就是预定用步枪的。”
不跟他切身相关,他肯定不至于说这么多,这枪他之前在训练场还算满意,但现在嘛!他已经在铨动和半自动之间开始摇摆了,当然还是抱着一丝能有更适合装备的想法的。
副射手能多说啥?只能宽慰两句,刚才卡壳被枪指着那一幕他也经历了,虽然兄弟起身挡在了他面前,但他也清楚,枪要是响了,大概率就是一穿俩,虽能为他多争取几分活命机会,但这枪他现在实在也难说出好话。
第773章 水磨工夫
“算了,不提这个,对面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压制回去了?可否压上去支援下其他地方?”
副射手摇头,道:“对面比我们想的要难缠,估计看到这边难以撑下去,立马便后撤了,没往两侧稻田钻,而是沿水道往靠近大路那边后撤。
目前距离有点远,而且那条沟渠略微有点斜,在这里只全控对面前一百米沟渠,部分一百至两百米段沟渠,再往远便一点观察不到。
刚才应该击伤一人,但沟渠中还残留两三名残敌,始终有人盯梢着我们这边,估计就是堤防着我们突前支援其他方向。
距离远了一些,这距离这枪精度有点不够看,开了几枪都没能命中,估计从这往前突有点难了,当然,我就可以架住,你可自由行动支援其他方位。”
突击队员听完,把不知何时编出的两顶草叶伪装帽,给副射手戴了顶,自己也顶上,往后摸了点距离,借着沟坎上的杂草掩护,拿出单筒望远镜,观察起各处目前情况和局面。
简易伪装帽,就是用几根粗点长点的杂草,编个符合头部轮廓大小的圆圈,然后拿杂草草叶穿穿插插就行了。
“情况不太乐观,队长那边面临到的压力比较大,我得折返回去那里支援,这里就靠你架枪了,我发信号让堤坝上刚才开枪支援的队员过来支援你。”
“…可以…”副射手点头,回道:“正好让他在沟对面,一左一右能盯住的范围更大,而且那一侧与沟渠歪斜方向一致,能观察到沟渠更深处情况,可惜这个距离我们的枪有点够不上。”
“…盯住就行了,只要不让他们到处乱窜,乘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突击队员说完拍了拍副射手肩膀,接着,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向堤坝那边打手势,直到对面做出回应,那名队员顺利摸了下来他才离开。
折返回狙击两人组的水道口,对方也一左一右在两侧架怆,这俩人也遇上了他俩的情况,虽然多数目标都窜遁入了水田,但还是有两名目标遁到了水道后方与两人纠缠对峙。
还好,这边两条水道在平直的同一条线,不过水道沟坎上难有凸起塌凹处,借着这些为掩体和距离原因,两人始终未能奈何对方。
提醒了同样使用zh-29改的观察手故障问题,突击队员道:“这边条件不错啊?沟渠平直,几乎一揽无余,能否往前推一推?将这两人解决了?”
“…难…”观察手摇了摇头,回道:“情况都是相对的,对我们有利,于对面是同样道理,条件的利弊是时刻可以相互转换的。
对面的枪手,用的都是正版毛瑟步枪,还是精心挑选,精准度等性能上佳的好货,而且被细心保养能发挥出非常优越的性能。
虽然没有进行过专业的狙击手培养,但枪法绝对属于顶尖,在这个距离裸枪都能给我们造成很大威胁,而且这枪可能还不是对方习惯擅长的,不然单以枪法论,我们估计都搞不过对面。”
并不是枪法好便是狙击手,这仅是狙击手必须具备的基础素质之一,除此之外,狙击手还得掌握更多的能力和知识,这也是判断对方非专业狙击手的依据。
“…而且对方的布置也颇具针对讲究,一人对面水道中间的位置上,算上这边这段水道,双方距离在四百五左右。
想往前压,最好是直接越过这边这段水道,到达前面水道的交汇处,但到了那,双方距离得接近到两百多米,这个距离在我们双方眼中对方都是活靶子。
但在去到那个位置前,我估计就得被干掉,就算有枪能架住这个人,但对方另一人在这人后方一百米左右位置,这里架枪很难长时间有效威胁到其,但我接近过程中却会成为对方靶子。
就算不压到那个最优点位,只是往前突进一段距离,但我也得长时间暴露在无掩体下,又得在这么窄的沟渠边机动,这是非常冒险危险的。
目前情况,这个险不值当冒,处于弱势的终究是对方,而且已经完全被压制封堵在了这片区域,水磨的功夫,慢慢碾死就行。”
突击队员闻言,道:“情况没那么乐观,对方不少人窜进了队长跟前的水田,那边太长,人手却才只有三个,还得分一人在水口架着枪,我担心耽误下去,会给对方找着什么机会可乘,逃窜出去或给我们造成伤亡。”
观察手闻言,缩回来思量了片刻,还是摇头,道:“这个情况与我们这边的并不对立,这样往前压太冒险,出问题是大概率,风险太大,一旦有伤亡却无战果,情况会更糟。”
既然对方这么判断,突击队员还不至于不信任自己的队友,那就只能作罢了,但刚准备越过水渠,却又想到一点。
“…唉唉…”把对方给拽了回来,突击队员一脸兴奋道:“如果不走水渠,从旁边的水田里悄悄摸过去呢?他们能钻水田,我们也可以嘛!
目前局势我们明显占优,远处有堤坝上的围堵队员在稍高位置架枪观察,近处我们也能在沟坎上架枪,而这块水田又无对方的人,对方根本不可能架枪威胁我们在这块水田活动,最多也就翻越沟坎的时候稍微有点风险。
或者说连这点风险都没有,这几块田的田高坎高基本一致,对方无法长时间探出头来警戒观察,很难发现另一块田的动静,就算碰巧发现,这么短时间也难做出什么反应。”
观察手沉思片刻后点头,开口道:“这办法确实可行,不过我们俩人得继续在这架枪,不然对方会意识到问题进行防范或直接窜走,这事只能你来。”
“…没问题…”突击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同意,他本来就想说自己上的,毕竟这项任务突击手更适合。
“等一下…”见突击手转头就要离开行动,另一侧一直安静听着的狙击手,缩回坎后开了口。
“跟副射手和堤坝上的队员传达下情况,让他们掩护你并避免误伤,这边我退回去一趟,向架枪队员队长传达一下你的动向,给你架枪掩护,必要时候还能寻机配合扩大战果。
另外,你那一侧对面的那块水田,未必无人暗藏其中,对面也未必猜不到你的心思,目前局势已经基本明了,对方大概率自知难逃出去了,最好多几分心眼。”
突击队员闻言后点头,检查了一番自己手上的zh-29改,折回去通传了下自己的动向,才从中间位置选了处田坎,快速翻了进去往前快速匍匐前进。
另一边,许志玉这里,枪声已经渐渐稀疏,隔的时间愈发长久,这可不是好事,在这大块稻田中,他们已经渐渐失去目标踪迹,已经有一分多钟对方未进行反击。
许志玉清楚,不是他们快把对手清除干净了,而是对手脱离原先区位隐匿起来,化身草中毒蛇,可能在任何时间从任意地点窜出,给予致命一击。
好在面前是稻田,稻苗只能勉强遮掩住匍匐的身份,想不弄出动静速度很慢,而且稻苗间距较近,隔得较远还能在田中蜿蜒前行不被发现,但接近后就只能从田坎小心缓慢前挪。
虽如此,但两个人招架起来还是有点火力,好在周边围拢了,火力手时不时可以离开架枪位在附近活动协助上小会儿功夫。
好不容易火力手带来了突击队员的动向情况,却又带来了一个不炒消息,火力手的弹药快要耗尽,毕竟之前快速动手,准备的弹药本就不算太多,后面各种突突火力压制,这已经是节制着打的结果。
许志玉手势询问了下另一名突击手,发现他与对方的情况也不太妙,两人的步枪弹也快接近危险线了。
毕竟刚刚,两人一直试探突突试探突突,一直盲打进行压制阻挠射击,这还是两人用着半自动,不然情况估计更糟。
把另一名突击手召来汇合,两人各匀了二十五发零散子弹给火力手,还好两枪子弹通用,不然真就麻烦了。
“省着点用,平常调为低射速开火,当然,必要时候不用节俭,具体你自己拿主意判断,打完也不用怕,大不了到时调整部署。”
拍了拍对方肩膀让其归位,拉住要离开的突击手,低声道:“我怀疑对方之前发现我们都使用自动武器,可能部署了或默契的在消耗着我们的弹药。
过会换成驳壳枪,射击频率、弹数这些降低,但步枪要时刻的备着,过会儿老维动手,估计对方会有些动作,必须小心防范,当然最好是借机给对方来波狠的。”
队员点头,立马散开,掏出驳壳枪,防范着不给对方找到可乘之机,不过射击的间隔、弹数较之前都是有所减弱。
老维,全名宋金维,就是摸进了田里的那名突击手,许志玉带出来的人之一,在以前组织的训练中表现比较亮眼冒了头,后面被选进了特别行动组,最终还被分配在了许志玉手下,还是跟他搭档成组的主突击手。
第774章
突击队员(老维,战斗时候还是以职责称谓)费了一番功夫,匍匐摸到了稻田的另一侧沟坎内。
这把他累够呛,因为要顾及不给枪沾染上泥污,以免紧要关头再出故障,身位姿态不得不有些别扭不适,一路难受得要死。
刚想探出头去观察甚至借机翻过沟坎,但想到行动前狙击手的提醒,这家伙却是悄悄缩了回来。
拿出小刀,在田坎边割下一条草根泥土混杂的土地,刚想扔,却又上了个心眼,悄悄沿着沟坎内侧摸出去一段,摸到了两条田坎之间中部的位置。
沟坎并不是全部跟水田垂直相交,他这里沟坎内部就呈坡状,底下还有一小条高于水田水面的平坦处,准确讲应该是窄窄的小田坎。
为何非留出这小田坎和沟坎斜坡能种两排稻子的空闲,队员不太清楚,但肯定有其原由,不外乎护田护坎、防洪防涝、保证稻苗采光等原因,不过能利用上就行,跟他并系不大。
摸到田坎中间,队员架好枪,借着杂草隐藏好身形,拿出提溜过来的草土条,想了想又再拿出刀分成两份,才轻轻抛了出去。
“…扑扑…”两声不大的入水声传出,因为草、草根居多草土条重量并不大,而且呈条形,入水接触面大,又有草叶这些阻碍了分开的水面合拢,所以只有入水破开水面的扑声,并无多少水面合拢那通的一下,所以这声音很有迷惑性。
“…啪啪啪…”突击队员只见斜对面田坎后,一通身影猛的爬上沟坎,手中的花机关直接向沟中倾泄子弹。
不见人影,这家伙身子还猛的往外一探,想要查看他那一侧的沟坎之后情形。
“…啾啾啾…”三声沉闷中夹杂着悠长的啾鸣后,对方身体软了下来,整个人因前身探出太多,滑落进了沟渠中。
突击队员不再耽搁,使劲一用力,整个身体翻上沟坎,接着翻滚并将下身探出沟渠方向,让自己一不坐到了坎上,接着双却用力一蹬沟坎,让自己一下飞扑出去,一下越过半个河沟。
“…噼里啪啦…咻咻…”突如其来,附近周围枪声突然四处响彻不停,突击队员还能听到子弹从身体附近飞过划破空气的声音。
许志玉手中,zh-29改抑制器弥散出小股烟气,靠在沟坎上喘着粗气,时刻警惕着周围情况。
就在刚刚,那名花机关枪手打响之后,瞬间打破了之前对峙的局面,多名隐匿、潜藏的敌人,几乎前后脚动了起来,发现一阵猛烈的反击动作。
他们这边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是最猛的,多名隐匿于田中的敌人,或是偷摸打黑枪,或是直接起身拼死一击。
最麻烦的,是之前差点掀了另一名突击队员的那个地点附近,对方居然已经摸到了仅隔一块小水田的那条田坎上隐伏。
其他家伙一动吸引了火力,这家伙才窜了出来,一边疯狂射击压制,一边快速机动,想要突破到沟坎这里,直接威胁三人乃至突破这边防线。
还好,之前许志玉多留了份心眼,稍微示敌以弱,导致田中无法交流的敌人,对局势情况的判断有所出入,反应应对也有所区别,才未让他们形成合力。
最麻烦的这家伙,还在那个位置隐匿,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几乎让他冲上了沟坎,不过突击队员在那里吃了个亏,也让他对那个位置天然多了几分防范和警惕。
所以对方刚动他便察觉,然后毫不犹豫清空了弹匣中的余弹,切身感受过,他很清楚知道这个人的威胁。
对方可不像当时的他有掩体遮掩,三四子弹将对方当场击毙,借着冲势倒伏在了沟坎上,队员换好子弹,补了一枪直接掀了对方的天灵盖。
许志玉这里,残敌猛的行动,让其招架的颇为吃力,目前能确定的战果,是将一人至少击伤,是伤是亡不好说,其他人也就还击阻挠压制了一番,毙伤情况他根本没时间确认。
好在这一次,稻田中大多数目标应该都露头暴露了位置,不过还不是窃喜高兴的时候,对方现在要么快速移动重新隐匿,要么眼看脱逃无望,准备殊死一搏拉人垫背。
现在他们得抓住机会下手,但又得防着对方临死反扑,尤其那种已经准备着拉人垫背的,目前情势并不乐观。
“…呯…”突击队员入水,动静可是够大,砸得水面汹涌澎湃,不过几下扑棱就上到了另一侧沟坎边,这次他上了几分心,始终把枪举着,没有沾染到多少污水污泥。
来不及顾及太多,他现在身上比枪干净的地方也没多少,立马持枪移位警惕着两侧,因为他刚扑向水面前,有声枪响似是距其不远。
他确实感觉没错,他刚才趴伏面对的是许志玉那一侧,而在他的侧后方沟坎后的田中,还有一人距离较远未被水声勾出。
这些人目前被压着打,不外乎占了装备、地形等的优势,以及可能并不是太适应这种小规交锋,或者说不适应跟特别行动组这种对手交锋,但又被拖入了特别行动组的预设战场的口袋中,只能被动的去应对。
但这些可都是久经沙场战阵的精兵,战场嗅觉感知,比特别行动组还要敏锐,早早就意识到一些问题,没有太多交流布置,便默契的做出了相应的应对防范。
这块田中,发现侧面被封堵,便有两名枪手,悄悄摸到了沟坎后的田中,一人被留了一堆心眼的队员勾引暴露解决。
另一人隔得较远一点,位听到不远的枪声交火后也动了,从起身据枪观察瞄准一系列动作办完,突击队员已经跃了出去。
对方还是第一时间开火了,可惜用的是支铨动步枪,首枪未中之下,便被已经探身架枪掩护的副射手、观察手及远处堤坝上的多支枪集火击毙。
其实就算不是单发武器,也仅是威胁稍大罢了,后面架枪的这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而且对方争取的开枪时机也就那么一瞬,突击队员落入水中,对方就会被沟坎遮挡住视线。
因为对方并没有突击队员勾出那人那么决绝,仅是探出小半个上身瞄准射击,当然这不能说错,探出更多身位获取更多视线,会更加显眼并耗费更多时间,其可能连射出首枪的机会都没有。
大致明晰了情况后,突击队员立马动了起来,往狙击组负责架枪的那侧水道机动,但等赶到地方,沟渠中的两人,早已闻听动静,窜进了水田。
突击队员并没离去,架着枪,掩护狙击组两人交替着压了过来,等对方越过水渠来到这一侧沟坎架枪,突击队员又往另一侧,副射手架着的水道而去。
“…别开枪…”突击队员持枪小心摸到这一侧,但听到另一侧沟坎拐角后有动静,他几乎也抬枪便要开火,结果却传来熟悉声音。
因为刚刚从狙击组那获知,之前在那边沟渠架枪的两人,都是摸进了他所在这块水田,加之之前攻击他的两人,他现在可是一刻不敢放松。
“给我们架一下枪,我俩要淌水过去。”来人正是副射手和过来协助他的队员。
突击队员查看了下水道,确认无人后,才小心探头出沟坎观察架枪,时时小范围换位,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待人淌水过来,突击队员才止不住好奇询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摸上来了,这边的敌人藏哪里去了?我怎么看着好像有个被新击毙的?”
“路对面下的手,估计已经解决了对面这条水道上的敌人,趁着你引发的动静,冒出来搂了他们一梭子,击毙一个,还有一个窜进了旁边那块稻田。”
“旁边那条水道上有两个窜进了咱们这块水田,还挺精,看咱们人少,居然刻意扩大潜藏范围,给咱们找麻烦。”
“我这边是正常情况,我架的是对面那侧沟坎,视野范围稍近了点,他在对面架着我这侧那一个,视野更远一些,他枪法挺厉害,把对方逼到了视野极限。
路对面动手,肯定捡着近的威胁大的先下手,当时我又在替你架枪,对方见架不妙便直接逃进了旁边那块稻田。
那里离堤坝那边比较近了,堤坝视野情况比较好,我已经知会盯死了那块田,只要不进这条水道,对我们威胁不大,甚至可能在进水田后,就让堤坝上的乱枪击毙了,只不过不好确认。”
突击队员闻言,道:“话说,路对面动手够快啊?敢进到这条水道,甚至还敢窜到路上开枪,估计那边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那边人虽比我们少两人,但火力不见得比我们差,驱赶过去的敌人更少,且那边临路的稻田,也比我们这边短不少,绕侧的队伍也更早到位,比我们这边先解决是必然的。”
副射手说对了多数,但预估可能会有点偏差,路对面进展确实更快,但也遇上了棘手问题,跟许志玉这里较为类似,几名残敌窜入稻田猫了起来,不论怎么试探,死活就是不露一点头。
想着躲过去肯定不是,估计是想拖着他们不让支援这一侧,并且找寻机会,拉人垫背,还是那种在等把握极大的机会的敌人。
因为多次风险稍小的试探引诱都未得逞,他们都窜上大路攻击了也未冒头,那只能说明,对方想要等一击必中的机会,余下几名残敌正处于极度危险状态。
第775章 多即是好
“我们这边剩余残敌也不算多了,这里就交由你们盯住了,不行就从堤坝那边唤点人下来,我真得回队长那边帮忙,那么长的沟坎,就三个人招架起来,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出现大麻烦。”
“…行…去吧!”副射手点头道:“小心点,越到最后关头越要稳住、警惕,猎物临死前都会拼死一搏,惶论这些家伙,疯狂起来比野兽还要狠,野兽只是在搏一线生机,但这些人想的,是死也要拉人垫背!”
“…放心…”突击队员抿着笑意点头应下,他是真听进去了,现在想想,之前要不是主射手的提醒他上了心,估计着道的就是自己。
相比起自小与野兽周旋到大的猎人们,具备的超强战斗意识和战场感,或是受过专业军警特专业训练培养甚至原先便有战斗战场经验的原行动处队员,许志玉带来的这些人,在战场上的反应应对明显比这两类人欠缺稚嫩不少。
当然,他们并非没有长处,在城区,或者说较大的人类聚集地,他们在其中可以说如鱼得水,尤其在中下层市进间,能很好隐藏自己?入进去,或者说那里本身就是他们的主场。
这些不是常年活跃在山中的猎人能比,积年在学校或军队到在办公室或军警队伍成长历程的原行动处队员,在这些上也比不过他们。
只能说各有名的擅长专长,目前特别行动组的培养原则,就是各人擅长专长方面,各人自学或互相探讨,往深往精发展成特长,各自欠缺方面,由擅长的人日常相互教授学习补足,至少达到普遍水准,战斗时相互提醒纠正,避免出现差错。
突击队员弯腰摸出去几步又给折返了回来,询问道:“你这有没有多出的七九步枪弹?队长那边打得挺猛,估计弹药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我们是按正常敌后活动随身弹量满弹携带的,刚才打出去没多少,后面也用不了太多,能给你匀八十发。”
副射手所说,就是设想中敌后活动的情况时,随身不包括额外弹药箱这些时,使用自动半自动武器的射手,主武器为步枪的携带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发左右的步枪弹。
这个弹量,在二战前的步枪手中几乎没有,不过自动半自动武器耗弹更快而且还是在敌后,这个弹量还嫌不够呢!
不过这已经是综合了弹重、携行、体力等因素,能够随身携带的弹药上限,正常还得根据各自情况携带几个弹匣的副武器弹药,以及额外负担一些弹箱进行补给,毕竟那是敌后。
至于主武器为冲锋枪之类的,则是随身携行一百五十发以上,这个多数时间会主副武器进行通用搭配,实际携弹量在二百发以上。
其他装备这些,也有相应的预案,但都会视情况进行增减,不过在那种情况,难保意外发生,又无较为有效的支援补给保障,一般会有额外冗余。
至于在自家地盘内,能有支援补给保证,甚至自身就有载具这些携带更多备弹,一般以不影响到行动、战斗进行携弹,大概是敌后弹量下调二十个至四十个百分点进行携行。
不过这次虽是在自家地盘,但战场环境明显不方便补给,再加上突击距离又不算太远,所以干脆以敌后携弹上限足额满弹携带。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经历的行动、战斗还较少,或者说像现在这么认真甚至挖空心思的去思考去对待战斗的次数还太少,思想上还没完全成熟,还保留有多即是好的心理。
“…嘿…兄弟!我记得你拎来一小包,那是弹药包吧?能支援给我们这边吗?”副射手转头,向另一侧沟坎上的队员询问。
“…可以…”队员没有太多迟疑,点头应下,便从身后掏出一个公文皮包样式的东西,使劲扔了过来。
副射手打开一看,里面一侧插满了各式手枪、步枪弹匣,另一侧则是小包小包分装的各类型零散子弹,包底下还有弹鼓。
零零总总估计有三五百发,难怪之前看他带着有点吃力,扔过来还在水边软泥上砸了个坑。
这包,是修械所接收皮货店工作后,新开发提供的枪弹携行伪装箱包用具,除了公文包样式,还有市面上得见的各样式手包、挎包、大小行李箱等等。
这款外表像公文包的,内部有大量插带、绑带,可以隐藏携行短枪、弹药、手雷等,里面的插带、绑带,可以加装弹匣套枪套以及搭配开发的各类型弹盒这些。
包壁边缘有厚薄不一的钢条作为骨架支撑,携行较重物品时不会出现変形等情况,这款稍微大了一些,不及手包或小号公文包那些方便,所以目前被作为了弹包使用。
“这么多?你怎么随身带了这么多弹药?”突击队员看了,有些惊诧也有些想不通。
“我们过江来援时,不方便把车也摆渡过江,当时江对面正打得火热,我们便将车上方便带着的枪弹全都带上了。
后面搭乘船只绕道支援山后的排查队伍,结果半道让跟你们汇合追剿这伙人,后面绕过来还是搭乘的船,就一直带身边带到堤上。
后面你们让我下堤,我一高兴随手抓着就滑下了堤,当时不好再送回堤上,携在底下也不好,干脆带过来你们用不用得上。”
突击队员耐心听完,表示了感谢,顺带把用不上的弹药取出留下后,才转身离开。
多即是好的想法念头,在行动组队员这边就表现得更为明显了,当然也不能说这不对,火力压制覆盖,总归是更为简单方便快捷。
来到另一侧河沟交汇处,队员把zh-29改和弹包扔到对面,让主射手接住放好,才持副武器小心淌过河沟。
“我摸过去的时候会弄出点动静,你帮忙盯着沟坎上。”
突击队员拿回东西时,低声对主射手说了两句,并顺手从地上捡走几个弹壳。
“另一侧火力手,会时不时探头向我们这边查看、传递消息情况并进行沟通,你知会他一下,两边都防着你再搞。”
主射手自然听出了其目的,没有拒绝,虽说有危险,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不过也建议其加一重保障。
只弯腰往前摸了一二十米,另一侧火力手便露了头,他让开身位让双方比划交流完,才何火力手打出手势,让其盯着沟坎上情况。
得到回应后,突击队员才将弹壳放入弹包,刚才取出去了一些东西,留出来不少空位,弯腰前行不好保持弹包平稳,有零散可移动的弹壳,自然免不了发出声响。
虽然声音很轻微,但足够了,对方不是傻子,目前在他们手上吃了这么大亏,要是太明显,那就是自己傻了。
突击队员时刻防备着,但直至越过这条沟坎中间位置,攻击依旧没有发生,虽然突击队员依旧没有松懈,但随时间推移,心底却是有些失望。
“板载…哒哒哒…啾…草…”
勃朗宁与狙击步枪几呼同时响起,前后传入其耳,他也听到了身后的呼喊、脚步和倒地声,靠在沟坎往后瞄了眼,却是让他爆着粗口奋力的往前方一扑。
“…轰轰…”两声爆炸,一样依稀能看出是人下半身腰和腿模样的玩意,从坎上飞起,双腿在空中变幻着诡异姿态,落回田中,压倒了几丛稻苗。
突击队员只感觉一阵冲击和热浪从身上荡过,接着从腿背屁股后背传来一些温热之感。
但队员却顾不上这般多,发现自己还能动弹,立马抓起身的枪和弹包,快速弯腰向前移动,现在他是半分也不再想把对方勾出来了。
就在刚刚,他转头那一瞄,立马注意到了对方腰间的手雷和弹飞在一旁的簧片,吓得亡魂皆冒。
当时就离着对方四五米远,还好平常给练出条件反射了,立马往另一侧飞扑了出去,要是多点主动意识,应该是要往水沟中扑。
当然,这个说不上好赖,扑向一侧,身体方向与炸点大致呈一条线,承受爆炸面窄,扑向沟中,这个时间来不及调整身位的,承受爆炸面更大,但位置更低,还有水可阻碍爆炸破片。
但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多近,到底受多大伤,做了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运气去了,不过目前看运气应该并不算太差。
对方就如不少队员已经预估到的,就是奔着拉垫背的来,压根没想着动枪,起身往沟中扑的过程就拔着环。
看到他满身是血赶来,还架着枪的火力手也是吓了一跳,一番检查后稍微松了口气。
“问题不大,腿上有几个小的口子,还能走这么快,问题不大,另外就是屁股划了条口子,稍微深点,但没带去肉,渗血也不多,问题也不大。
其他地方,就是贱的对方的血和内脏,对方被直接从腰部位置炸烂了,估计是血水这些浇到了你的身上。”
火力手给许志玉打了手势,让其架枪,便一边把受伤情况告知队员,一边为其伤口进行简单清理止血包扎。
特别行动组各名队员,已经进行伤口简单处理方面的训练,每个人身上也会带个小医疗包,处理这种轻微伤口问题不大。
第776章 硬顶
“腿上的帮你弄好了,屁股上这个有点麻烦,伤口稍微深了点,得过会让老邱给你缝几针,虽然没把肉咬去,但也够你难受上一段时间了。”
老邱,全名邱韬,是许志玉小队里的突击手和医护兵,没有什么医学背景,但靠一手缝针本事和从小练就的巧手,目前整个特别行动组队员中,缝针治外伤就数他最在行。
邱韬也是许志玉带过来的,以前就住许志玉家旁边街上,算是打小跟着许志玉混,当然,这个是字面上的混。
他性格属于那种老实本分的,以前跟着许志玉混日子,也纯粹只是为了让家里和弟妹不受欺负,毕竟上海滩可是乱得很,而许志玉属于就打小就在街面上吃得开那种。
邱韬家中是开裁缝铺的,他是家中长子,打小帮着裁剪缝,打小练出双巧手,针线活一流,还被上海一家高档服装店老师傅看上收为了弟子传承手艺。
原本他的人生应该脱离许志玉等人的轨迹,但可惜几年前一战,也改变了他原定的人生轨迹。
炮火毁了他的家,日本人强占了他家地皮,父亲和小妹遭了对方毒手,以家人性命相逼,他只能就范将家人送回老家安顿。
他折回想取了对方的命,却徒然发现自己没那本事,后来兜兜转转又跟许志玉等人混到一块,来到了南京。
再后面,就是许志玉跟林默等人搭上了线,在之后接受训练,属于那种默默拼命下死力的,最终被挑选进了特别行动组。
战斗上他不属于天赋型,人生经历中也没有相关经历或可用经验这些,直到后面进行战场急救这些训练,才斩露头角,靠着巧手和常年缝补的经验,在外伤处理上几乎一骑绝尘。
“…嘶…”现在这肾上腺素降下去了,队员疼得直呲牙花,倒吸凉气,尤其上酒精消毒,那滋味可直是够销魂的,把魂拎出来‘削’的那种。
“动弹战斗没问题吧?我还想着过来支援呢!可别成了过来让你们照看。”
“…嗯…”火力手沉吟了下,开口回道:“别再下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你就在我这位置架枪吧!这里活动范围小也相对安全。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把你屁股上的伤口消毒包扎一下,现在你这身上实在太脏了,不处理包扎下,过会儿活动让伤口沾染过多脏水,到时候有得你受。”
突击队员也是受过训的,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能咬牙忍着,让火力手帮忙处理。
等弄完,裤腿和屁股外的裤子已经剪开了一堆洞,里面是用纱布盖着,胶带贴住的伤口。
突击队员活动了下,痛感自然存在,好在忍忍并不影响活动和战术动作。
“…哒哒哒啾啾…”远处堤坎传来一阵枪声,后面比划传递来的信息,是流窜进靠近他们那块水田的残敌被发现乱枪击毙。
火力手不再耽搁,拿上对方带来的弹药,给自己和许志玉两人都进行了补充,顿时弹量差不多恢复交火前。
火力手脱身加入进来,许志玉也抽出来些时间,汇总了下名方的讯息,发现残敌已经不多,而且被压制在大路两侧各两块水田内不再轻易露头。
许志玉及时调整策略,让堤坝上的行动队员,除留下必要盯防架枪人员,可以下到沟渠来帮忙,顺带把手上弹药都带来。
许志玉不准备这样跟对方躲猫猫似的对峙下去,他准备要么把对方逼出来,要么干脆逐片扫射,直接乱枪打死。
不过行动队员到来,却是给许志玉带来了意外惊行,他们带来了一些长的树枝和苇杆,以及一些小镜子。
小镜子,是侦察跟踪队员,平常用来画妆伪装所用,弄在树枝或苇杆上举高,能更清楚的观察到稻田中情况。
不说发现藏匿人员吧!用来确认一些击杀击伤情况,能对剩余残敌数量有个更精准估算,也能压缩对方活动范围,减小清扫区域。
……
“…呯呯啪啪…哒哒轰轰…”
激烈的枪声伴随爆炸,猛烈的交火夹杂着哀嚎,在几处小山包和山包间的山洼里响彻不停。
“还击…打回去…兄弟们给我狠狠…”一名军官模样的,借助着一块大石掩护,手拿驳壳枪进行还击,可话音未说完,脑后便飞溅起一片红白,直直倒了下去。
见此一幕,旁边不少士兵胆寒吓着就往回缩,一名趴在土坡后年龄较大士兵,立马踹了身边回缩士兵士兵两脚。
“退个屁的退…”骂了句,士兵低喊道:“各位兄弟,今天咱们遇上硬磋了,只能拼命挡住了,退缩想逃,绝对逃不过这些家伙,只有顶住,等周围弟兄来支援,咱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听懂了就摸回来射击压制对方别让他们摸近,开枪别露出太多,打一二枪就换位置,要是有人摸近了就相互提醒,直接几个人用手榴弹往对方周围招呼。”
老兵说完,立马缩到坎后,快速绕到被击毙歇火的轻机枪处,抄起搂了几梭子,便快速转换位置,下一秒那地方便响起了爆炸。
老兵威望明显不低,他一通言语便没人再退再逃,见到他的动作后,陆续都摸了回来,按其所说进行开枪还击,一时阵地再次稳固住了,但伤亡依旧不断出现。
这里,是经情报处判断,老山路南这片,被堵在山中的敌人,可能选取的出山突然路线之一,情报处协调驻军派人在出前设置伏击阵地,打击并阻挠对方出山逃窜,毕竟情报处目前抽不出人进山进行拉网排查,强力战斗队伍也都有其他安排任务。
这里是其中一条路线上的伏击阵,但并未能瞒过对方的眼,不过对方也没搞什么花活,摸过来便直接冲阵,猛烈的火力、精准的枪法几乎瞬间打得伏击人员分不清东南西北。
其他几处阵地,虽然情况不太乐观,但都还在继续开火还击,不是谁都失了胆量,也不是哪处都牺牲了军官。
其中也不乏类似能看清形势的老兵,毕竟国内已经乱了那么多年了,可能为活也可能为其他,很多类似的人都在支撑着。
之前开口的老兵,所在是拦阻主阵地,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又再次显得摇摇欲坠,老兵被炸伤腿已经起不了身了,但依旧咬着牙挪动位置还击。
“…轰…”一声爆炸,又再次掀翻一名士兵,这边的还击又弱了几分,其他位置的枪声爆炸也逐渐稀疏……
“…快快快…”身后传来了呼喊,只见一名军官,带着一批士兵往土坡上冲来。
“趴着趴着…”老兵连喊了好几声,可惜没起多大作用,直到倒下多人,这些家伙才缩回掩体后。
军官顺着声看去,虽然对方身上脸上全是烟尖,但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他手下最难缠的兵油子。
这家伙居然没跑?这是军官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这货是出了名的,上了战场,但凡能缩着就绝不会露出来,但凡能跑…你绝对已经找不着这货人影…
“别他娘挤一块啊!不会散开一点?对方手里有炮,挨着不是一炸死一窝…一群蠢蛋…”
老兵忍不住,直接开骂,并且快速换了位置,一副要离他们远点的姿态,军官见此也应喝两句,顺带摸到其身边。
探身开了两枪,军官开口低声问道:“你们这边什么情况?伤亡了多少?”
“…自己没长眼啊…”老兵一点面子没给,骂了句,道:“对方摸过来就直接干了,排长被一枪爆了头,班长一开始还没反应便被送上了西天。
至于伤亡,这里能动弹的就两个半,翻翻估计有一二个还能喘气的,至于其他的,好多都是头中的枪,估计都去见阎王了,其他几处不会比这好。”
“…嘶…”虽然支援时听着动静便猜到伤亡不低,但听到真实情况,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但心底却也生起火气,探身就准备开枪还击一番。
“想死啊?不知道换位置?蠢蛋……”老兵眼疾手快把人拉了回来,嘴上也是半点不留情。
军官倒没那么小肚鸡肠,摸向对方另侧,但实在没忍住,开口低声询问。
“你这次咋没溜啊?我来这之后也没少打仗,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来后你第一次伤着吧?而且我要是来迟一小会儿,这次估计得交代在这吧?”
军官说完,又准备探身开枪,结果又让老兵给拽了回来,气得老兵想自己把这货毙了。
“啥时候你能长点脑子,自个想死别带上我啊!娘的!你不会离远点,还有你那手枪在这里抵个屁用,只会招来祸事,换把枪吧!用这把都比那安全……”
老兵骂着娘,把手中的轻机枪推到对方怀里,随着增援持续的赶来,对方也只剩负隅顽抗,他可不想再勉强自己,这也是军官还有心思跟他扯的原因。
“…没这么严重…”军官把轻机枪扔给其他人,看着手枪嘟囔了句,但却很诚信,把老兵说的注意点吩咐了下去。
不过这吩咐,作用聊胜于无,残存未受伤的两名士兵,早把老兵之前说的传开了,不然老兵早就会开口提醒,毕竟不说,折的可是人命,听不听是别人的不说,不说可能会是自己一辈子过不去的心结。
第777章 扑杀
“长点心吧!还没那么严重?排长那小子,估计就是栽在他手上那把驳壳枪上了,对方盯着军官、指挥人员在打呢!你那把手枪就是对方眼中的靶子。
对方应该留意了你之前开枪的位置,也就你跟我多聊了几句,不然后面探头那一下,估计就能要了你小子命。
还有啊!后面你转移的位置太近,你在这待的时间久了点,加上我俩在这又无人换到这里射击,如果刚才你这枪开了,对方很大概率会怀疑这里是指挥点或其他什么重要地方,那这里就会被对方重点关注上,甚至可能招来炮弹。”
军官听得有些后背发凉,不过也更加好奇,笑道:“你这知道的还挺多嘛?以前没看出来啊!”
“…唏…”老兵不屑的回了个鼻音,道:“你还在学校被老师训成孙子,我就扛着枪在战场上顶着枪林弹雨,击溃一支支劲旅,那叫一个……”
老兵疯狂胡扯,给自个脸上贴金,直到见其有些不耐,才笑着回道:“…光是你来之后,这个连队士兵就几乎换了半茬,没点能耐,早让你们这些蠢蛋带着把命交代在战场上了。
平常多留几分心,多看着点,你就能知道战场上什么人、什么位置、什么情况、什么行为容易遭到对手的照顾,自然也就知道要怎么做怎么防才能保住小命。
你们这种人,只会看到我躲得好跑得快,却看不到我在每一场战斗中,不仅能完好无损活着,毙伤的敌人数不说在连队里拔尖,至少也是中上水平。
要不然你以为我张嘴说两句,班里这些家伙就会听我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们眼中经常挑事的刺头,这些普通士兵为啥不鼓噪着把我踢出去?”
军官被说的有些尴尬,摸摸鼻子想撤了,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有些气烦道:“别岔开话题啊!之前问你那个呢?差点就让你这老油子给糊弄过去了。”
老兵面不改色,压根没有半点尴尬,嬉笑道:“假话是,我就想干这些家伙,逃个屁的逃,死了十八年又是响当当的汉子。
真话嘛!碰上硬磋狠磋了,从这些家伙手上逃不了的,跑越快死越快,只有拼上一把,顶住等你们支援上来才有一线活命机会。”
军官深深看了眼前老兵一眼,真真假假又怎么说得清呢?真可能是假,假可能是真。真可能是真,假可能就是假。你认为的真可能是假,你认为的假~真真假假,又何必分太清,又从何分清~是吧?
老兵看着他的眼神,不躲不闪继续道:“小子,今天提醒你句,以后碰上硬磋或就是奔着要你命来的,躲、逃都没用,只有拿命拼,才能给自己拼出条活路。”
说完,老兵靠向一边,静静的侧躺着,不再看军官一眼,军官话到嘴边,对面远处传来枪声爆炸,军官知道不能窝下去了。
“你就在这藏好,过会儿后面支援上来,会有人把你们伤员运下去的,营长带人摸到后面把对方堵住了,我这边得配合发力,把这些人解决。”
说完,军官便摸着离开,不过路上,却是顺手换上了受伤士兵的步枪,换到阵地换位置开了两枪,顺带摸清敌人情况,便开始有针对的布置起来。
敌人实力虽极为强悍,但终究人数有限,而且这边的照样是驻军中的精锐,人数远超对方不说,因为都是在附近埋伏围堵的,情报处还调集了部分装备加强火力,多的不说,轻机枪至少每班一挺,弹药手雷管够。
围堵包抄后路,也是之前的预定策略,只要山里埋伏伏击位交战开火,安排的围堵队伍便会立马抄后,所以这些家伙目前已经被成功围堵。
其安排在后方的炮兵阵地也歇了火,让抄后的部队直接给扑了,滞留在包围圈中的残敌,目前也开始回缩借助现有掩体进行防守,估计也不再抱有活命想法,毕竟光围上来的就几百号人,后面可能还会有着源源不断的援兵赶来。
“很抱歉啊!是我们的情报出了差错,敌人数量超出预计,差点导致你们这边出现大问题。”
后方,一名便装队员向着身边举着望远镜的军官开了口,脸色有些不好,之前预估山中仅有二三十人,但刚刚观察清点后,发现至少有不下四十人。
因为对方在之前的袭击和后面支援攻击下,算上炮兵所在已经扔下了近二十具尸体,但目前看到的对方残余反击人员还有近二十,尸体和反击人员是不会说谎的。
“…怪不上别人…”军官苦笑着放下望远镜,道:“我们也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和双方的差距,太过轻视了我们的对手,以为就几十号人没多大威胁,想不到……”
军官都不忍再说下去,举起望远镜,看着前线一个个倒下去的士兵,他现在心都在滴血。
队员闻言抬起望远镜看了下,眉头直皱,道:“不能这么打了,我记得他们的炮兵阵地还剩余不少炮弹,把那三门小炮也利用起来,这样打伤亡太大了!”
军官闻言,苦笑道:“这次过来,以为就是围堵抓捕点人,没想过战斗会打得这么激烈,没把炮兵带上啊!”
“不用炮兵,我记得攻击炮兵阵地时,对方正在集火炮击侧面那处阵地,我们袭击突然,他们没来得及调整过炮。
我们稍微调整下炮的射向,让炮弹落不到我们的阵地,便可以边试射边较准,反正又不是打炮战,对方没有有效还击手段,小心一点慢一点没事,让普通士兵慢慢摸索着来就行了。”
听完,军官感觉可行,便没再迟疑,亲自带着人赶到不远处对方架设的小迫击炮阵地。
还好,因为情报处要求,对方的一切东西,包括尸体在内都不准士兵随意乱动乱碰,所以这处阵地还保持着战斗后的原样。
目前就一门炮让一具尸体给压倒了,还有两门炮可以按队员所说去搞,不过军官并没有立马上手,而是先用压倒的那门,查看了下如何摆弄调整,搞清后才小心调整了另外两门小炮的射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他手底下也是装备有迫击炮的,没上过手,但开炮却是见多了,摸索一番,结合所见便很快搞清了开炮流程。
“…嗵嗵…”军官找了几名胆大的士兵,将对方已经安装好发射药的炮弹,塞进炮管找了出去,而他则仔细观察着炮弹落点。
“…轰轰…”两声不大的爆炸动静,在侧面那处阵地前方的山洼中扬声尘土枯叶,就如预想中的见一般。
见此,军官又亲自上手调整射角,不过不敢调太多,以免调错方向打到自家阵地上。
还好,军官调对了,炮弹落点挨近了一些,离着对方的阵地更近了,军官大致估算了下,又调整了一番。
“…轰轰…”这次直接落在了对方的侧面阵地,还好运的落在对方一处躲藏还击阵地,让对方歇了火,不过这炮威力并不是那么大,并没能直接将人毙杀。
不过军官还是颇为兴奋,直接着士兵打出三轮炮弹,这炮精度并不怎么样,落点稀稀落落分散在几十米的范围。
但对方人数不多,回缩后的阵地也不算广,反倒打出了覆盖的效果,对方侧面阵地算是遭了殃。
受到炮火打击的干扰折损,随近还有大量士兵攻击,一时间招架不住,顾左而失彼,无耐只能向中回缩。
见此,军官又调整了下射向,照着对方阵地连续发射,精确攻击某个目标是做不到,但对着对方阵地乱炸还是没半点问题的。
而且对方遗留的炮弹还真是不少,绝大部方都安放好了发射药做好了发现准备,估计对方是将带来的炮弹这些全部带上,想要一股脑扔出去,凭此在包围封锁中砸出一条路来。
可惜啊!对方应该没料到,除了封锁包围,出山路上还有人设下埋伏,他们一动手,还没打穿,周边其他埋伏和外围封锁士兵,立马围拢包抄了上来。
这下,他们要打穿的可不是包围圈上的一个点,而是近乎要打溃一个面上的包围封锁人员,而且还得快,不然整个包围圈甚至更多兵力会源源不断围上来。
但很明显,他们并不具备这能耐,持续不断的火力和源源不断的士兵,已经将他们,不断的压缩歼灭。
“…轰哒哒哒轰…”伴随着最后一发炮弹落下和持续不断的火力倾泄,最后几名残敌,冲向围拢上来的士兵,想要同归于尽,可惜最后的下场,都是成了乱枪下的鬼,连尸体都让自己拉弦的手雷,炸得七零八落。
这最后的临死反扑,并没有给士兵造成什么伤亡,这些家伙什么尿性,情报处可太门清了,早就叮嘱过,见到尸体先补枪,对方冲出来先崩了然后赶紧躲,哪怕之前有没上心的,被对方这么一通打,现在也不敢头一热往上冲。
“郑营长,伤员送到山外,就会有我们的人接手,后面还得麻烦您带人,对公路南侧山区进行拉网排查,看看有没有残余,以及寻到对方落脚、驻扎等踪迹。我现在得带人下去打扫战场并进行后续的工作。”
刚才军官开炮,队员已经带人妥善处置了炮兵阵地上的尸体,以及除炮、炮弹外的其他遗留物,现在打完,还有战场等着他去收拾。
第778章 郑营长
被称呼为郑营长的军官,安排完这边一些事务后,也紧跟着赶到战场,尤其是之前从伏击变为阻击的阵地,他知道那里的情况肯定不好。
“情况怎么样?伤亡这些统计出来了吗?”郑营长转了一圈,最后在老兵之前的阵地,碰上了跟老兵交流的那名军官。
军官姓杨,是副营长,还兼任郑营长手下最精锐的一连连长,此次前出埋伏的就是这个连,有两处伏击阵地,杨营长带一个排在后面封锁包围,并时刻准备支援。
“很糟。。”谈到这事,杨营长心情很是沉重,这次作战的主力是一连,他是在一连一路从排长做上来的,牺牲这些,每一张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杨营长收敛了下情绪,开口介绍道:“埋伏的这个排,能动的能喘气的,勉强还凑够一个班,但排长副排长、两个班长三个班副尽数牺牲。
另外两个排,支援过来战斗到现在,也已伤亡过半,伤亡中牺牲尤其多,各有三分之一牺牲,两个班的人打没了。
全营的话,算上伤亡惨重的一连,也是近半的损伤,另外两个连也是各自折进去了一两个班。
至于后面支援过来的几支其他部队,多少也都有损伤,其中最严重的,是一支跟我一样,在外面准备支援的。
他们赶来投入战斗后,因为有些冒进,突得太靠前,被一个受伤后装死的敌人,拉了两颗手雷扑进他们之中,连长当场牺牲,一个副排长重伤,还一次折进去了近半个班的士兵。”
那一幕,杨营长亲眼目睹了,现在回想都感觉不寒而栗,虽然同伴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人就这么没了,他还是感觉不值。
听到这个伤亡情况,郑营长沉默了下去,刚才一路没少见到已方士兵阵亡的尸体,但听到这个统计出的伤亡数目,还是久久无言。
“营长,这些人肯定都是对方精挑细选出的精锐,在战场上极为老练难缠,兄弟们多数都是眉心中弹而死,没一个因后退逃炮而亡,虽然损伤很难看,但大家也都尽全力而为了。”
“…嗯…”郑营长闭眼点了点头,但一睁眼,话锋立马调转,压低了声音对杨营长道。
“老杨,我进来前听说了其他地方的一些消息,据说他们刚刚成功解决了两处,跟我们所面对的一样的敌人。
一处有五十多名敌人,一处三十来名敌人,他们以不超过敌人数目的人员正面对抗,战而胜之,且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这…这不太…可能吧?”
吃惊、不可置信、难受~各种思绪在杨营长心头翻涌,好一阵才回复过来,心中五味杂陈,也充满怀疑和夹杂几分愤怒。
“这些人,不会是为了功劳,在虚报战况吧?这么做,对得起那些牺牲丧命的弟兄吗?”
杨营长强压下声音,低声向郑营长询问,听得出,这些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要不是还有几分的理智,估计早大骂出来了。
“…不像…”郑营长摇头,回道:“看那些人接到情况的反应,几乎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向我们说起起也没半点心虚,好像在他们眼中,这是很正常一般。
如果这其中存在弄虚作假,就算他们自己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面对我们这些外人,肯定会有所异样遮掩。
另外,有些情况你接触不到,据我所知,他们跟打着党务名号的那伙人,现在斗得不可开交,他们不可能留这种把柄让对方攻讦。
还有一点,在公路北侧山区,他们也遭遇过一个十几二十名类似敌人的队伍,好像就是以零伤亡将对方解决了,这个情况通过多方面消息,基本可以证实。
还有之前,战斗时利用对方迫击炮的事,也是有对方提醒,甚至于具体操作,也是对方提供。
一名跟着过来收尾的队员,都能有这种见地,可见对方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他们通报的战况,应该没有多少水分,甚至可能就是真实的情况。”
郑营长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一下浇灭了杨营长心头升腾起的火气,但心头还是如同一团乱麻。
想到了这么悬殊巨大的伤亡对比,可能会受到的责问。牺牲了这么多弟兄,这么个结果怎么交代?怎么向活下来……
有关于自身的,有关于牺牲弟兄的,有对于活下来士兵的,一切的一切,几乎一下压得杨营长喘不过气来。
“就算他们装备精良,枪弹啥都不限,也不至于打出这么大的差距来吧?”
杨营长语气中,满是苦涩与落寞,整个人的心气儿,好似一下被抽光了一般。
“…确实…”郑营长点头,看着其这副模样,道:“跟你说起这些,不是埋怨你和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刚才跟对方交火,我几乎全程看着,你和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换成是我,这个结果估计也是极限。
我也不是要把责任问题推卸给你或弟兄们,只是想让你和其他人有个正确的认知,认识到问题的所在。
虽然他们始终没明说围剿抓捕的是什么人,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虽然这次面对的,肯定是对方中的精兵,不等同于其实际战力,但也可从中窥探一二,我们与对方的常规部队,差距也不会小。
作为军人,你我都明白,那些是敌人对手,若将来有一天对上,就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们得一遍一遍遍经历。
当然,我并不怕死,跟那些人打,我会毫不犹豫的冲杀上去,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但作为一名军人和一名军官,我们该思虑的,尤其是在战争打响之前,应该是如何取胜,再不济,缩小双方差距,降低伤亡比,将来在战场上拼掉更多的敌人,这才是我们目前该想的。”
两人都是军校毕业,又是在国军嫡系主力部队,目前还处于中下层军官的位置,还没让国府中那些蝇蝇苟苟的东西侵蚀太多。
或者也可以说那些东西还不怎么轮得着他们考量、触碰,所思所想都还比较纯粹,就如将来在上海跟鬼子死拼的那些国军精锐,或者说他们将来可能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看杨营长状态有所平复,郑营长继续道:“刚才你也说了,就算他们装备精良、枪弹不限,也不至于存在这么大的差距。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我和手下弟兄跟对方没有差距,换个角度说,那就是你我和手下弟兄与对方存在差距。
这你别否认,之前我看过他们的两次小规摸抓捕,不管布置还是行动,都颇有章法,而且队员之间的配合、战术,娴熟高效,动起来刹时间便擒住目标。
而且他们在战术上布置上,都更加灵活多变,能根据各种情况及时调整相应战术、布置,不说其他的,之前那名队员提醒用炮,并提出切实有效的办法,便很能说明问题了。
当然,这里有很多理由可以去解释,像是他们的队员,都是挑选去的军队精锐士兵,他们面临的都是抓捕和小规模战斗冲突,两边所要面对的战场并不一致等等。
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去思考正视自身的问题和双方之间的差距。
我个人认为,你我跟对方的差距是思路上的,我们对于战斗力,往往就从人数、装备这些上去进行考量,欠缺了对普通士卒的关注和训练等问题。
解决人数问题,那就是升官,但并不能解决伤亡比过大的问题,也就是说,实质上手下军队战斗力并未提升,提升的只是我们个人指挥的军力。
装备,那我们基本无能为力,至少在可预见未来,我们并没有什么能力去解决。所以,我们就只是当了个军官而已,实质上我们并没有为手下军队战斗力,做出过什么多少转变。
就目前,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从士卒着手,可以说,手下弟兄的问题,一定程度上源自我们,不说跟人家精锐士兵组成的队员比,至少也该把人练得有模有样。
至于战术上的安排布置,跟人比起来,我们打的就是呆仗,甚至面对敌人,我们很多时候就是照本宣科的防守进攻,根本没有上心去仔细思考过,如何攻?如何守?如何打?会更有效,更能减少伤亡等等。
可以这么说,我们身上的问题很多,这一次打成这样,我们的责任无可推卸,当然,我也不准备推卸,我会如实上报自身问题,希望为时未晚吧!”
听到郑营长最后这话,杨营长吓了一大跳,想说点什么,但却根本找不到词出来,几次张嘴又都咽了回去。
最后一咬牙心一横,干脆就跟吧!杨营长不再多想这些,而是把调回之前听郑营长所言产生的一些想法,把之前跟老兵之间的事告知对方。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是仅有的明智的办法,毕竟两边打出的,差距实在太大,再怎么推诿辨驳,哪怕说出花来,最终结果也难有多少改变。
既如此,还不如干脆点儿,主动承担责任,坦诚反思问题,主打一个态度端正,好歹是天子门生,这么来,别人反而不好把你往死里责罚问罪。
而且这次案子,可是情报处在主导,这边可是直达天听的,他们要是能这么主动担下责任,情报处也不会介意附上两人的反思一块递上去。
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那位可是把这些学员当门生看待的,老师面对学生,一个能主动反思问题错误的学生,那不说满意至少也得是欣慰吧?给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不过分吧?
第779章 尸体
两位正副营长还不知道,误打误撞的,两人反而是化解了这次的追责,甚至小小入了次校长的眼。
“听懂你的意思了,现在人在哪呢?能不能见见?”郑营长微微颔首,开口询问。
“…受伤了,应该…”杨营长回了声,抬头张望,发现人居然带出去,就在不远,躺在担架上,军医刚给他粗略清理包扎完。
杨营长示意了下,两人走了过去,郑营长先查看关心了下伤势,杨营长则把军医拉扯到一边。
“怎么这么慢?到现在才给人包扎,我记得他老早就受伤了。”
军医闻言,低声回道:“我们是按伤势轻重程度,给人包扎处理的,他虽然伤得不轻,但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
好多士兵比他伤得更重的,有的就剩一口气吊着,不处理包扎一番,可能连医院都紧持不到,我们人手不足,好多轻伤的都是自己捆扎下就出去了,现在能轮到他,已经是我们全力而为……”
“…抱歉…”杨营长果断道了声歉,又低声询问了一番老兵的伤势情况。
“…放心,你们都是有功的,不会打半点折扣,这次的过错责任会由我和杨营长一力承担,等你伤势养好归队,升你做…”
“…估计没机会了…”听到郑营长这些承诺,老兵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幽幽来了句,经年老兵了,自己伤成啥样,心里多少有点数,不然也不会肥着胆子疯狂讥讽杨营长。
见此一幕,郑营长也是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这时杨营长凑了上来,幽幽开了口。
“放心,这次那些人会承担全部的医疗养护费用花销,还是直接送往城里大医院救治,军医已经说了,你这伤势,肯定能给你全须全尾治好,不会留下什么毛病。”
听到这个消息,老兵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一个是治好腿继续留在军中游走于枪林弹雨之间,一个是废掉一条腿,离开军中,下半辈子无着无落。
确实挺难选的,不过郑营长可不这么想,立即道:“那按你刚才的意思,是愿意的了?那我可就静候你伤愈归来了。
说实话,以往我们对底下的弟兄们,欠缺了太多关注,现在我们是看明白了,但就还缺像你这样的百战老兵,把战场上磨练的那些本事经验传授给其弟兄,弟兄们可还得……”
老兵就静静看着郑营长这通表演忽悠,郑营长是忘了,这可是手底下最难缠的老兵油子,各种牛鬼蛇神军官见多了,他还嫩了点。
不过老兵半堆半就的还是应下了,相比起当一个残废迈向未知的兵营外,军队这个熟悉的环境让他更安心,何况十多岁便被抓壮丁参军,人生过半时间都是随着军队对征西讨,除了打仗杀人,好像也不会其他的东西。
再者,眼前军官虽是在利用他居多,也真不一定就有多在乎他们这些士兵生死,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以前那些牛鬼蛇神乃至活阎王对比起来,真可算挺不错了,不然就算想着呆不了了,他也没胆去呛去讥讽长官。
没错!就是不敢,因为有的家伙,是真会一气之下,直接把你给毙了,更别说提醒什么,只能说,比烂上,两位营长比输了。
未受伤或伤势较轻微的士兵,目前早已从对方之前的阵地,撤到附近坡上,看着队员带人一具具搜检对方尸体。
或者说,在他们眼里,这叫搜刮更准确点,对方的尸体,身上除了衣服鞋袜,所有的东西全部给你摸个一干二净。
除多了旁边跟着人记录、拍照这些‘多此一举’的行为,以及最后是收放进大小布袋这些,搜刮得简直比刮地皮还狠,就连张纸片都不放过。
这简直让这些士兵大开眼界,直呼比不了,要让他们搜刮,可比这糙多了,除了值钱玩意,其他的拿来干啥?
当然,这些就是说笑揣测,别说一张纸了,但凡有必要,他们连灰都不会给放过,垃圾桶都照翻无误。
但凡发现可能包含情报的物什之类,带队的队员都会亲自过去查看一番,该归档归档,该重点记录就重点记录,但到目前为止,都未发现有太高价值的东西。
对方身上,并未携带太多个人物品,也几乎不见什么文字记录的东西,可能来前就严格管制过,或是突围前便藏匿销毁了相关东西。
……
“…咳咳…”山外,王鹤峰身边,不少队员都是灰头土脸的,有的队员还被呛得咳嗽。
就在刚刚,他寻摸到了目标的一处疑似落脚地,他刚准备进行突击抓捕前的侦查工作,结果就莫名其妙让对方发现并主动攻击。
双方发生交火后,因为那份情报信息的原因,这边是秉持着抓不到便把人灭了的态度行动,所以很快便压制对方突到近处。
结果,还未突进去,疑似对方点燃了大量炸药,想要同归于尽,目标建筑发生了剧烈爆炸,不知是时间没把握好还是着急了,队员没怎么伤着,反倒将屋中的自己人,给全送上了天。
地方,是对方疑似不甘心,还想通过无线电对外传递情报,被电讯室干扰后锁定了对方大致方位,王鹤峰带人飞速赶来,很快便摸到了这处可疑地方。
对方能猜到他们可能具备通过无线信号定位的手段,这点王鹤峰已经有所预料,不然也不会刚摸到便准备动手,但这么决绝的主动开火甚至最后想同归于尽,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对方并没有试图突围,而且镇子之前便下令进行管控,有人关注到这地方来了陌生人,但并未见有人离去。
这说明,对方在尝试传递情报无果后,在明知自己位置可能已经暴露的前提下,并没有继续潜逃,而是滞留至他们赶到。
迈步进爆炸后显得残破不堪的屋子,王鹤峰问道:“人数比对上了?确认无人潜逃离开?”
“对上了,前后左右的街坊邻里都问了,这处铺子和院子平常有三个人,管控时对方都在着,后面来了四个陌生人,也无人见到有人离开过,而且屋中也确实找出了七具尸体。”
队员说完,取出几样东西,开口道:“这是找到的,符合口供中目标所携带的几样随身物品,其中一具尸体,也与所述目标的体型相符,就是尸体爆炸中毁伤得比较严重,无法进行分辨了。”
王鹤峰只是点头,并没有多看其所拿来的物什,吩咐道:“把疑似对方的尸体抬出来吧!顺道简单清理一下,记得小心一点,别造成更多损伤。”
“…是…”队员应了一声,但情绪明显有所低落,不过还是老实按王鹤峰吩咐的去办。
王鹤峰叫来了队员,吩咐了一番后,才继续在现场四处查看。
“看这里的情况,不像是tnt这类烈性炸药炸的吧?”王鹤峰转了会儿,向在炸点附近清理的行动队员询问。
“黑火药,数量不低,估计有一两百公斤,不过质量并不太好,而且没有进行太多密封封装,也没有做足点火点布设,只是放在麻袋里堆放在此。
所以爆炸并不算太猛烈,主要还是以高温气体四散冲击整间房为主,没出现太大冲击波,所以尸体和房屋结构才基本保存完好。
如果是把火药密封进行引爆,估计能把这处房屋撕成碎片,就算我们还在外面不被碎片杀伤,也大概率会被震伤脏腑乃至死亡,伤亡难以估计。”
行动队员说完,一名情报队员开口补充,道:“根据询问,这处铺子平日会收购土硝、木炭这些,自制黑火药生产烟花鞭炮在年节这些时间出售。
所以火药应该就是出自此处,但不清楚是临时配制还是原先便存放有,而且就目前掌握情况,店内应该是有人,具备将这些火药威力完全发挥出来的能力的。
我们推测,可能是我们来得过快这些人还没准备好,或是临时配制的火药,他们的速度过慢,但具体是哪种情况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倾向后一种,毕竟这么大量火药,平常存放着也是很危险的。”
“如果这个效果,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呢?”
王鹤峰反问了句,越了解他越是感觉其中可能有问题存在,在他眼中,予盾可疑的地方太多。
“组长,您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别人想让我们看的?不太至于吧?拿七条人命给我们看?”
队员也不是一根筋,王鹤峰这么一问,立马明白了话中暗含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怀疑。
“我也没太大把握,但这个感觉很强烈,而且疑点也颇多,就拿你们这里来说,对方真的没有足够准备时间吗?
我们来的可不算多迅速,对方发报半小时后才摸到这里,对方来到这里的时间可更早,而从其准备这些的举动来看,明显一开始便算到了我们会摸到此地。
这个时间可不短,而且简单密封一下很难?搬来米缸或箱子之类的,把火药倒入其中再引燃,威力不比放麻袋堆这里强?对方既然有懂爆炸物的人,不至于想不到这些吧?”
“这么说来,感觉确实有点不正常,而且他们既然没准备好,那之前他们主动攻击怎么说?被发现袭击时也是感觉有点怪异。”
另一名行动队员开了口,王鹤峰点头肯定,话锋一转,道:“好了,暂时先不急着传出去,我担心可能会有目光在注视着,免得大家都知道了表现出什么异样,你们负责行动,我是先告知你们,做点心理准备,时刻有可能需要你们动起来。”
第780章 分辨
“组长,您需要的人给您接过来了,同来的还有那位画像姑娘,她已经根据表述绘制出了目标的相貌,她说……”
王鹤峰点头,低声道:“镇里镇外都安排妥当了?目前有没有什么消息情况?”
“安排妥了,镇外我从其他地方再抽调人组了一道新的封锁包围圈,保证不让镇中一人出去,镇里调查询问的弟兄,也按您吩咐提醒过了,但暂时还没有消息发现什么情况。”
“…行…”王鹤峰微微点头,随队员出了门,来到路口几名队员守着的车边。
“卢姑娘,既然您说您更有可能分辨出是否为同一人,那我就不让他下车了,还得劳烦您移步跟我进去看一下。”
王鹤峰半开车门,对副驾上的卢小颖,客气的说了下安排,卢小颖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直接开门拿上东西下了车。
画像,现在已是行动二组的老传统老手段了,所以那位立花少佐开口配合完后,后面支援时,便安排了卢小颖亲自过来,让立花描述目标及其在本次行动中接触过的其他人员长相。
“这是你们此次追捕目标的画像,这是原画,只画出一张,相关的胶片已经安排人送回城中清洗,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送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们绘几幅简画。”
“…麻烦了…”王鹤峰点头接过画板,也没有拒绝,他现在就缺这些,不管是给队员、军警传阅,还是拿去问询打探,都能给他提供大量帮助。
“先去分辨吧!”卢小颖平静的开了口,随王鹤峰一道,来到侧边角落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房,目前尸体都停放在了这边。
进屋看见尸体,卢小颖还是下意识别过脸去,不过最终还是忍着心中不适,掏出了一副橡胶手套,亲自上手开始检查。
这可把王鹤峰看得有些发愣,接着便看见,卢小颖一边脸上有点抗拒,一边对着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东摸摸西捏捏,这翻翻那看看。
等卢小颖注意集中后,倒也没再表现出什么抗拒,反而表现得格外细致认真,等停下手王鹤峰才忍不住发问时,手套上已经沾染满了血污。
“…怎么样…”王鹤峰有些忐忑的开口询问,虽说这事上面有各种疑点问题,但事情的关键还是着落于这具尸体上。
“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卢小颖没半分迟疑,直接武断的说出了答案。
王鹤峰听得也是愣了下,好片刻才回过神,问道:“能详细的说说吗?是通过哪些依据判断其非目标人物。”
卢小颖摘下手套递给旁边队员后,道:“我刚才仔细摸索了对方面部皮肉下的骨髓形状以及大致的尺寸,以及牙口耳鼻骨这些,它跟你们追查目标人物的不相符。
另外,我检查了其腋下等身体或衣物遮挡下保存较为完好的毛发肤质情况,跟你们所追查目标,也存在不符之处。
如果外面车上那个人交代的都是实话,那结合上面这些发现,可以断言,这个人只是被灼烧毁容,与你们所追查目标的身形体态较为相似的一具尸体。”
“…呃…”王鹤峰是真听得一脸懵,无奈苦笑道:“卢姑娘,能否解释得详尽一点?这么说我有点听不懂啊!”
“…抱歉抱歉…”卢小颖一脸歉意,解释道:“最近有参加一项培训,跟同培训的人相谈甚欢,一时没把谈话扭转过来。
我先解释一下,刚才的这些内容和判断的过程依据,比较倾向于法医学方面的东西,但无需质疑我的这些结论。
虽然我不是这方面专业人员,但我所修习的是西式绘画技法,其中有涉及人体骨骼和解剖学方面的很多内容。
如此能让绘画人员,更好地理解骨骼的实际结构和内部构造。像是头骨,我们就有大量接触临幕。
这样的实践有助于我们在创作时更准确地描绘头部和面部特征,以及头部的空间感和体积感等等这些。
我基本能通过一个头骨,就大致判断对方面部轮廓和一些大致的特征,像是这个人,面部轮廓便比较圆滑,而你们追查的目标,则要相对窄长一点。
另外,尸体左后槽牙有一颗已经缺失五年以上,按其面部轮廓,会对面部造成一些影响,在面上形成相应特征,而在目标长相上明显不存在这点。
还有,其鼻部耳部骨骼软骨,对应的特征形态,也与你们所追查目标存在出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精略还原此人长相。
至于毛发、肤质也是类似,不同人的毛发、肤质都是可能存在差异的,虽然尸体头发皮肤已经被灼烧得差不多了,但人身上不同位置的毛发皮肤有差异但也存在联系。
尸体身上的毛发特征,应该是粗实黝黑浓密,但根据对目标头发胡须形态颜色的表佂描述,目标头发应该比尸体的更细色更淡,浓疏程度居中,与尸体存在出入。
至于皮肤,与自身先天生成和后天生长生活环境都会有一定关系表现,根据尸体残存皮肤特征,此人近些年应该长时间活跃于室外而且常年受海风吹蚀,也就是小船、大船甲板、海滨码头一类地方。
这跟追查目标也存在出入,就我知道的情况,对方虽说也有在室外活动情况,但没至尸体的程度,其长年在室外,应该属于工作相干的,而且还是海滨或海上,追查目标明显不存在这个情况。
综合这种种依据,已经完全足够判定此人非你们追查的目标,当然,若你们对这个判定存疑,可请上面安排资深法医过来核验,应该能从法医方面给出更详实依据。”
卢小颖口中的培训,是处里针对他们这类外骋请技术类人员的,至于相谈甚欢的,自然是那位法医了。
虽然职业不同,甚至一个是搞艺术的,一个是讲究细致认真的医学类,虽然有点偏,但法医还就是属于医学类别。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结果一聊,居然神奇发现两人居然很聊得来,相互间话题还不少,自身专业还都颇受对方专业方面知识认知的启迪,可以说互相收获颇丰。
卢小颖今日的秀技,很多就是受对方启迪后,结合了自身专业知识后的一次小小演示,可以说她这路子一下子走宽了一大截。
“对了,如果愿意相信我的判断,车上那人就不用带过来了,尸体皮肤九成被灼烧得一塌糊涂,残余皮肤上也没什么特征,就算追查目标身上这些部位有什么特征,但剩下的都是隐私隐密部位,就算是有,他也大概率不会知道。”
“自然是信的…”王鹤峰笑着说道,听了卢小颖的一通细讲,他是佩服至极,加上原有的怀疑,还有什么不信的?
“卢姑娘,就麻烦你给我们画几幅目标简图,方便我这边接下来的追查工作。”
卢小颖没多说什么,要回她的画板,拿出炭笔,坐到一边便勾勒起来。
简单的线条,便清楚明了勾画显现出目标的面部轮廓特征,虽不如画像那搬栩栩如生、写实,但用来询问盘查完全没有问题。
一分钟,卢小颖便绘制完成一张,王鹤峰接过后,身边之前向其汇报人员尸体这些情况的手下,总算没忍住开了口。
“组长,各方面信息都显示,进来的四个人都死在了这,尸体也都对上,也没查问出有人离开的痕迹,是不是谨慎点儿?这未必不会是对方尸体。”
“怎么那么死心眼?人要是压根就没来这里呢?”
王鹤峰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家伙不好好想想其中的问题疑点,反而非揪着这点事不放,也真是…
“好好想想,这一路追查对方让我们吃了多少瘪,有多么狡猾难缠,结果就这么轻易的不明不白死在这,有那么美的事?”
好歹是自己亲信手下,王鹤峰还是费了点口舌提醒勉救一番,好在这货还不是无可救要,之前一提醒人没进来,就有点反应了。
“以后想问题,别总揪着于自己有利的情况不放,而是去怀疑发现不利于自己的那些线索情况,这样才能尽量避免让人牵着鼻子带进坑里。
就拿这个事来说,你忘了对这个人行事、禀性这些的判定了?那些可不是啥虚头巴脑无用的,好好想想,就这么个为了功劳、升迁不择手段的家伙,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跟我们同归于尽?”
队员闻言,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确定,道:“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对方想要让我们将这具尸体误认为是他,为此还不惜搭进来七名自己人?”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应该大差不差,只不过对方可能错估了我们目前所掌握到的讯息,也不了解我们所能动用的各种手段,让这假死顶替之举,在我们眼里眼里显得是错漏频出、疑点重重,甚至到现在已经堪破对方目的手段。”
“狡猾?歹毒?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了,居然把我蒙得这么团团转…呦…”
“瞧把你能的!说得好像自己多厉害一样!”
王鹤峰踹了队员一脚,接过新一张简画,刚准备递给队员让他拿出去分发,结果看到画时却是让他愣了神。
第781章 转变
“这是那具尸体的粗略画像,面部轮廓和一些特征,应该有七八分相符,但整体可能只有五六分的相像,不过也能用来进行大致分辨工作。
如果有需要,余下几具尸体,我也可以查验一番,绘制出粗略的画像,方便你们后面核查确认他们的具体身份。”
嘴里是说着帮忙,但卢小颖明显是有点不太高兴了,这一次次有人质疑怀疑她的判断,再好的脾气也有点不堪忍受了。
“…抱歉…”王鹤峰认真严肃的再次开了口,把手中画像塞到队员手中,把人也给辇车。
“不过卢姑娘,可能还真需要你帮忙给绘制一下这些尸体的粗略画像,找到目击者还得绘制一下精细画,不然后期分辨编档工作不好弄,还请理解。”
卢小颖没多说什么,微微点头便继续绘制起目标简像,这活目前也就她能做,虽然情报处招募的其他画像师,在她的指点下进步不俗已能独当一面。
但随步入这一行的时间拉长,双方间的差距反而是越拉越大,就如画家之间一般,卢小颖的天赋明显极为适合这项工作,已经开始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呯呯…噗噗…轰…”一阵激烈的交火打断了两人间的安静,王鹤峰示意卢小颖呆着别动,便立马带人赶到了交火发生处。
交火地点离得不远,也就直线六七十米外另一条街上的民宅,王鹤峰带人赶到时,队员已经在救治伤员,现场有些忙乱,还有女人小孩的涰泣哭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伤了这么多人?”王鹤峰拦住一名队员询问情况,哐哐就是一通发问。
“这户人家的两个孩子被人挟持了,要求屋主夫妇帮忙遮掩其存在,不然就杀害孩子,本来已经二遍询问搜索过去,但不知为何对方直接冲出便开枪射击。
可能是二次询问搜索,让对方认为我们可能已经怀疑此处,为免被围歼,才直接冲出来向我们开火射击,想要拉着人垫队。
排查小队注意到了女主人眼眶红润,还有男子神态反应有所古怪不对,但不想贸然打草惊蛇,便继续进行排查询问,已有所防备留意了。
但对方下手太过突然,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排查的我们组队员没及时避开,躯干中了两枪,重伤紧急包扎已经送往医院。
跟随的行动组队员反应迅速,避开致命部位并反击击毙了对方,但侧腰也中了一枪,好在只是从皮肉穿过,伤得不太重。
但因为对方当时抱着孩子当挡箭牌,反击并未立即将人击毙,让对方有时间拉了手雷,男主人为救孩子扑了上去,但刚抱起孩子跨出两步手雷就炸响了。
男主人背后被炸得血肉模糊,也送去医院,但不清楚能不能救得回来,孩子被其抱在怀中,只有手脚被弹片波及,查看过,应该没伤到骨头血管筋脉,目前也随其父亲一同送往医院了。
女主人当时在屋中查看另一个孩子情况,并没有受到波及,但目前情绪有点失控崩溃,我们也安抚不过来。”
队员苦笑了下,稍微上前凑了一点,压低声道:“行动组队员,仔细核验确认过这家人情况,也对大小两名伤员进行过仔细搜身,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人离开的。”
“小心无错…”王鹤峰虽然不清楚,这是行动组队员以前在这上面吃过亏吸取的教训,但还是对这个行为给出了肯定评价。
“人呢?是目标吗?”王鹤峰开口问了句,心里也没抱有多少不切实际的希望。
“…不是…”手下摇头,解释道:“当时行动组队员看清了他的脸,与画像上的没半点相似,而且对方面部毁坏并不严重,还能进行分辨,仔细验看过,脸上也没什么猫腻。”
“这里在当时是不是拿着画像进行询问的?”既然没抱有什么希望,王鹤峰自然不再过多纠结,询问起了其他细节。
“…对…”手下点头,开口回道:“二遍排查询问的小组,都是领了画像后才再次出动的,这个有问题吗?”
“估计对方就是知道了画像的情况后才动的手,他不是怀疑暴露要拉人垫背,应该是弄出动静提醒我们的目标,这次是我粗心了,没提醒你们防范。”
“这么说,我们的目标就在这镇子里?如此的话,是不是要赶快行动,别让他再逃脱出去。”
“…不不不…”王鹤峰直接摆手,笑道:“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我们,按部就班便是,提醒弟兄们小心防备一点就行。
现在我巴不得他动呢!这长江西侧大片区域,现在被我们全面管控着,对方一无外援,二无突破击穿封锁的实力,手上能动用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的动作越多,耗费的力量便越多,不动那就无法知晓太多外界情况局面的变动,而且我们的排查还在步步紧逼,不动也得动,动了就会消耗本就不多的力量,早晚他都得冒出头来。
再说我又不傻,早防着他了,该做的安排布置早已齐备,就等着他自投…嗯…还是不能大意了,这样……”
说着说着,王鹤峰感觉自己这有点自得自满,仔细思考一番,把队员唤到身边,低声又做出了一番布置。
安排妥当,王鹤峰才进到屋内查看一番,最终停在让几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的母女跟前。
虽然手下面对母女无从下手,让事情一直拖延得不到解决,但手下没有对母女用上威逼恐吓这些手段,倒是让王鹤峰挺意外但也挺满意的。
他可清楚知道,手底下这些队员多数都不是啥好鸟,混账事没少干,但这次行动,他倒意外发现,不管自己手下队员,还是行动组队员,都收敛约束了很多。
想想也不奇怪,以前对付国人甚至自己人,干的都是昧良心的脏手活,干那些事几乎没有什么成就感荣誉感可言,很多人反而破罐子破摔,行起事来几乎不会在乎半点脸面名声,或者说干那些事,本来就没这些东西。
但现在不同了,干日本人唉!这是对付外敌侵略者,很容易受到个人心中朴素的对错、廉耻、荣辱思想情绪影响,产生荣誉感成就感这些,然后不自觉的便会去维护这些东西,外在表现出来的,就是纪律、行事手段的好转,尤其在面对自己人之时。
其实不止队员,包括他在内的很多军官领导也有所转变,不然怎么可能花自家钱承担军警的救治花销,甚至还安排去好医院,至于像这户人家这种平民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这个转变可能让手下多了几分束缚枷锁,但王鹤峰还是认为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手下行起事来毫无顾忌的模样,有时让他自己都感觉心里发毛。
跟有所顾忌约束的人共事,总比跟那种不择手段的要安心些,而且虽然目前同日本人的交锋中有不错斩获,但王鹤峰很清醒的知识,这是个难缠难对付到极点的敌人。
他入行不短了,心里佷清楚,搞情报这个活,是极反人性的,多数时候不是给点职位钱财就能让人不顾性命安危,隐姓埋名周旋于敌营、危险之中。
很多时候还是需要点信念、信仰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寄托或者说在精神上哄骗自己,让自己坚信这么做是值得的,尤其在面对极度危险难缠、行将踏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敌人时。
面对日本人这号对手敌人,将来手下人乃至他自己,都可能会身处极危险境地之中,到那时,这份想法和念头,可能就是他们仅有的一点自我慰籍和支撑。
“放心,你丈夫我们安排送往城里大医院去救治了,花费我们会全权负担,不用你们操川,想要探视陪护,我们可以安排。
你儿子被你丈夫保护也只受了皮肉伤,养上个把月就能活蹦乱跳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他,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父亲……”
好歹是搞情报的老鸟,又不是像刚才那几个以往就会上手段的糙货,自然知道怎么安抚对方情绪,让其放下戒心担忧。
待对方停止涰泣,一大一小睁大眼睛注视着他时,王鹤峰知道没什么问题了。
“…放心…说到做到!不过你丈夫伤得很重,目前安排去做抢救了,你别太担心,担心也没用,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提供一些情况,纠出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说着说着,不知道是被触动了还是怎么,王鹤峰居然有些不忍心欺瞒对方,说出了实情。
好在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虽然还是再次落角,但却擦着泪点了头,王鹤峰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了口。
“刚才盘查过后,对方是否问起过画像的情况?”王鹤峰很注意措辞,并不想让对方误认为他们想要追究什么,而且首个问题也是选了旁支枝末节的东西。
“…有…他拿枪胁迫了孩子,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我们都得原原本本告诉他,不然他就会开枪杀孩子…呜…
当时说到画像的时候,他问了几句,我们不敢隐瞒便说了,结果他突然抱着孩子便冲了出击,孩子爹一同追了出去,后面枪就响了,我让妮子躲好出去,人已经都倒在地上…呜…”
孩子母亲,边哭边把情况说了出来,好在表述得很清楚,王鹤峰不用再次揭开人伤口。
“…对了…你们画像上的那个人我们见过…”不等王鹤峰发问,孩子母亲便爆出了个重磅情况。
第782章 稳扎稳打
“你们有见到过这个人?能麻烦详细说一说吗?还请别遗漏任何一点。”
“…好…”孩子母亲重重的点头,很明显,她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人,可能就是将她家害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应该是四天前,当天下着毛毛雨,他路过门口,当时应该是雨下大了一点,当时他便在大门边上避雨,当时孩子爹还把他请进家里躲雨喝茶,哪想…哪想…是引祸上门…呜呜…”
孩子母亲边抽涰着,边将与对方交集中的一点一滴,仔仔细细回忆出来。
虽然只是孩子母亲视角中发生的,讲述的也不是多通顺,东一句西一句,这里补充那里插一点,不过王鹤峰稍加整理,发现回忆讲述得还挺齐全,一些闲谈内容都记得大致清楚。
如果排除掉孩子母亲讲述中的口吻态度,双方当时应该聊得还是挺愉快,以前对于这家人,这应该是一件值得记住的乐事,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还有其他情况吗?不是你们经历,听说的也可以。”
“街角老陈家的二儿子媳妇,在雨晴下田时,在河边好像也看到过他在那边走动,前两天说闲话的时候她提起过……”
孩子母亲回想一番,又提供了一个情况,不过那陈家媳妇,这两天让南京城外那边传过来的流言弄得心慌,今早带着孩子回乡下娘家躲一躲去了。
“我也在河边看到过他,二痞子跟他在一块说话…”小女孩突然开口,小声怯怯的说了两句。
王鹤峰闻听,和善的安抚了小女孩几句,哄着小女孩说出了那天发生的事。
当天雨晴后,小女孩跟其他几个同龄男女孩子,出了镇子到镇外采河渠边的嫩莲子吃,她走得快,从一条生长莲荷的水沟爬上河堤的时候,刚好看到当天来过家里的客人,正跟一个被称为二痞子的人在旁边不远说话,当时小女孩还礼貌的上去打了招呼。
“二痞子是谁?”王鹤峰问了旁边孩子母亲,如此称谓,肯定跟父母言说身教分不开。
事实也是如此,按孩子母亲所言,对方是码头那边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小痞子,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在这附近小偷小摸顺人家东西,搞得邻里街坊经常咒骂对方,后面骂着骂着就把人也二痞子二痞子的叫了。
“那当时你都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还记得吗?”王鹤峰再次问起小女孩。
“好像在说河水有多深,能走多大的船,哪里泥多过不了大船这些,我听不太清,我爬上河边过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说了,对了,当时那个人还给了我几颗糖,我还没啥得吃…”
小女孩也就十岁上下,稚气未脱,小孩子嘛!情绪心思来得快变得也快,胆怯害怕也是,小女孩一改刚才的怯懦,快声说完便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拿着颗糖交到了王鹤峰手上。
王鹤峰含笑接过,就是几颗红绿色糖纸包的糖果,笑着夸奖了小女孩几句,小女孩又向他说了一些其他的事。
“那天回来的时候,二痞子还在镇口打了我两巴掌,吓唬我不准把那天的事说出去。”
王鹤峰面上依旧挂着和善的微笑,心中却是一片冷冽,对方这举动,跟不打自招没什么两样。
“那天他们说的话,你其他伙伴有没有听到一些其他的?”
“没有,那天他们找到几个蓬子在后面背着我偷吃,他们到河堤的时候二痞子和那个人已经不说话了,二痞子可坏了,见到他我们就去其他地亏,他们也坏,背着我偷吃,我就不给他们分糖……”
带着孩子气,小女孩颠颠倒倒的一番表述,王鹤峰也大致搞清楚了当天发生的事,没在继续追问,安抚一大一小几句,便立马安排人去摸排得到的相关情况。
“组长,我们摸到了目标前几日曾在此地出现过,拿着简画去询问,有人认出了目标。”
王鹤峰刚吩咐下去,还未将情况知会到位,便有队员把一则相关情况报了上来。
“我这边刚才也询问到了,通传下去,尽快根据相关情况,摸清对方前几日在此地的活动轨迹。”
“…对了…”想起刚才询问中的场景,王鹤峰补充道:“吩咐下去,让大家询问时和善一点,态度友好一点,讲清楚说对说错都不会有任何追究,尽量避免威逼利诱、咄咄逼人这些手段,免得别人知道些什么,反而因为我们的举动,不敢说出来。”
在南京城里,他们这类人可以说恶名昭彰,那些目击者或被问询的,反而出于各方面原因,问起多数会一股脑向你抖个干净,反正就是把你当瘟神,不想你二次再找上他们,更不想因为隐瞒被你再次找上,工作反而简单。
这里可能也有恶名传到,但不会有太多体会,何况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以掩护身份行事,所以这办起事来反而需要更多技巧,这是刚才面对那一大一小两人时才明悟过来的。
详细的吩咐说道一番,王鹤峰又招来了另一队人员,让他们去将那二痞子给拿了,顺便找找本地的那些地痞流氓混混。
对这些人,王鹤峰可没那份好心了,不限手段只要结果,既然他们中的二痞子跟对方有牵扯,他估计可能还有其他人。
而且这些混社会的,了解的消息情况往往比普通人更多,他们来此盘问这么久,居然都没递一些消息来,那他也没那个必要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呯呯啪啪…”没多久,便有交火冲突的动静传来,笼共有三处,但都不怎么激烈,王鹤峰也没再赶去细究。
消息传来,一处是队员拿着画像盘问外来人员时,其中有一人突然发难,不过有了刚才的事,队员都防备着,几乎刚掏枪,队员便将人击伤,不过最后还是把人毙了,要不是想留活口,估计对方连开枪机会都没有,本次交火,已方无人受伤。
另一处,就是那二痞子家门之外,队员拿了人,结果外面就蹦出来一个人向他们开火,应该想要将人灭口,以及在那个方位搞出动静传出消息。
毕竟目前镇中封锁的已经很严密了,对方应该单已在附近藏匿,单纯灭口,早早就可进行,估计是看走脱前去传递信息无望,干脆下手弄出动静。
还没上手段,就简单吓唬上几句,这货就抖了,据其所言,他就是收钱给人办事,向对方说了这附近河渠的一些情况。
这镇子在老山南侧再往南,距江不远不行,有条小河流经,不过周边的河渠,都是年久失修的小支流或以灌溉为主的小水道。
但因为此地是一片被经年开发成熟的江边淤积小平原,不管是人口、物产等都不赖,距江不远以水路运输为主,平常往来这些河渠船只还不少。
这家伙小时候便常跟其父撑着小船弄点小买卖,对这周边的大小水道状况门清,便有人寻上他,出钱让其留心关注提供此类信息。
不过据其在镇口恐吓小女孩这个情况,这货明显避重就轻有所隐瞒,估计身上还有其他关键情况没交代,王鹤峰直接传令给这货上手段。
剩下一处,是本地地痞混混头目的一间货栈,找上这头目时,这家伙心虑要逃,后又取枪抗捕无视劝告被当场击毙。
连带着,整个小帮派成员被一网抓光,知道情况,多数家伙是恨死这老大了,尤其看着抓捕人员那一个个枪口,还有向他们出示的眼花缭乱的证件,这个是警长那个是军官,哪还不清楚自家老大这是惹来大祸了,纷纷抖了个干净,连老大几岁还尿床的事都说了。
通过交代的各种情况拼凑,发现其与炸毁铺子及二痞子私下都多有联系,基本可以锁定其涉案,且可能牵涉颇深。
此外,根据交的各种情况,还摸出头目两名心腹涉案,不过一番手段下去,可以基本确定这两人并不知晓多少实情。
照两人交代,头目时不时会神神秘秘的与一些不知名甚至遮遮掩掩的陌生人接触,或是聊些什么,或是接送暂存些什么东西,或是安排些人的吃住等等。
这两两人只是帮着打打下手、望望风之类,问起头目就说是生意让他俩别瞎打听,这两人都是比较老实本分口风紧的,加上每次过后头目确实会到手一些钱,也会给两人点赏钱,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帮头目办着这些事。
而且头目明显也防范着二人,跟二痞子、炸毁铺子等人的接触,都不会带上二人,到现在两人都不清楚这其中还有关联。
不过根据这两人交代的情况,比对其他人提供的头目平日往来交往人员讯息,又再锁定了周边几个可能牵涉的人,目前已经递出情况让人摸排拿人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对方以往在本地的一些布置,收买、利用可能还有胁迫的一些外围爪牙,也开始被带了出来。
王鹤峰的视线还是盯着目标不放,并没有被这些情况干扰分散注意,至多下达点命令指示,而这也只是为铲除对方还能动用的力量,稳扎稳打一步步剑抵目标,逼着对方冒出头来。
第783章 恶毒用心
“组长,按您吩咐,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方几天前的活动轨迹,这些是具体的情况。”
队员先递来了两张归拢的情况和轨迹图,接着是按顺序整理的对应询问记录这些,王鹤峰细致翻阅了一遍,才再下达命令。
“继续深挖,力求将他在哪个地方撒了泡尿都查出来,查出来的轨迹路线上也不能放心,加大力度一遍遍摸排搜查。
另外,其活动轨迹之外也不能放松,像是一些便于躲藏、隐匿之地,尤其是活动轨迹偏生没有踏足之处,这里可是有他们的眼线、内应的,不是非得他们自个去做。”
队员想说点什么,不过这时又有前来汇报情况,是那二痞子吐露的信息,这货确如王鹤峰所想,避重就轻瞒了一堆东西。
不过这家伙,就一痞子,很明显杠不住上的手段,收拾一下吐一点,白白遭了一通罪不说,都吐干净了结果这边不信,又白挨了一通收拾,才让这边确认是真把他掏空了。
据其交代,这家伙比那头目还早跟对方勾搭在一块,甚至头目插足牵涉进来,都跟这家伙有一定关系。
说白了,就是这家伙只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瘪三,没势力、没实力、没资源、没关系,能帮上对方的很有限。
而且这家伙也扶不上墙,对方钱没少给他,但全让这家伙咔嚓咔嚓造没了,有时候还得靠偷鸡摸狗混几天温饱,将近三十还没成家,当然也幸好没成,不然纯粹是祸害人。
所以等对方借助他打开局面拉扰、发展了一些更有能耐的人下水后,这家伙便不可避免的被边缘化了。
不过这家伙口风还挺紧,平常钱到手也基本是跑去外地花,没多少野心,甚至没钱了也不会去找他们不痛快,所以对方一直用着他,甚至还比较信任,让这家伙掌握了不少情况。
或者说,能给对方办事的,本身就不是啥能信任的好鸟,相互利用的居多,这货这样的反而是个另类,加上这货可能在周边情报网草创时期便参与,或主动或被动,知道的东西积攒了不少。
但这货状态又实在找不着啥理由处理了,如果不问青红皂白贸然处置,很可能让其他人兔死狗悲,生出其他心思。
毕竟这里是乡镇,不说相互之间本就知道对方在干同一类的事,就算不清楚,但对周边哪些人可能在干这个也是有点数的。
毕竟人就那么些,人口流动也不大,都是干一样的事,稍微上点心就能觉察到一些猫腻,所以对方对他,属于是不信任也得信任,不想用也不能随便踢开处置。
话归正常,就如上面所言,这家伙知道的怀疑的人不少,目前已经转交其他人排查拿人,另外这家伙还提供了一些其他重要的讯息。
像是起初与其接触的,并不是被炸毁铺子里那几人,当时那个人时常往返江对面和南京城。
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过江回城的目的地和接触的人,但据此不难得出,这边的情报网,应该是从城中和江东侧扩展过来的。
城中自不必说,但江东侧乡镇中大慨率也遍布了对方的情报网和眼线,这可是个新情况,而且可以依据这边的线索和表现出来的一些特征进行追查。
一来之前与其接触的人,有不小概率可能是升了,可以以此人为线索追查;二来,既然这边是扩展出来的,那组织结构、行事手段等肯定多有相合之处,可以据此进行摸排。
而且既然是扩展,那双方的联系交集肯定不会少,只是目前还没摸到多少,不过这个情况也可能让对方警惕防范,甚至是斩断清除这些联系。
他们往后也是开展这方面的工作,对案件中这方面的线索自然要更加上心,毕竟挖掘收集现成的线索,可比从头查找容易多了。
而且他知道一些其他的情况,目前处里将一些工作和新设立的附属单位,安排设立在了城外以求保密,而今天摸到的新情况,揭示了其中暗含的威胁,这个事估计不能太多的延缓拖延。
另外就是二痞子还提供了一个情况,目标曾向其询问过镇子外相隔不远一处村子的情况,而那里明显在目标活动轨迹之外。
虽然这佐证了王鹤峰之前下达的一些命令,但他却并未抱有多少希望,反倒想开口的手下,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出去传达指令了。
“组长,你手掌上怎么红肿了几块?”
王鹤峰正在逐一核对剖析那二痞子的口供,标注出他认为可能暗含一些有价值信息,需要深入盘问其中细节的地方,结果刚才出去传达指令的手下回来,眼尖的看到王鹤峰手上有几处红肿,开了口。
王鹤峰看了眼手掌,确实有几块指头大的红肿,刚才就感觉到手上有点痒了,但他没太在意,打眼一看也有点奇怪怎么来的。
手掌微微抓握,肿块变得更加连贯,还有几分立体,但王鹤峰却是愣在原地,身子止不住发抖,脸上青筋浮现,面上流露出了几抹狰狞恐怖。
“…这…这是…”手下有点好奇的凑到旁边,感觉有点熟悉,心里还有点紧,但一时没想起是什么情况。
“…那几颗糖…”王鹤峰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队员也是愣在原地,他一下想起之前小女孩将糖交给王鹤峰的那一幕,这糖有问题,要不是那小女孩给吃了,甚至分给伙伴…队员只觉头皮发紧…心中也涌出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
王鹤峰比队员想得更深,只觉如坠冰窟,对方跟小女孩相遇是意外,但动手脚的糖明显不可能是临时为之。
也就是说,对方是随身带着动了手脚的糖果,而糖果明显就不会是带着给成人的东西,这一刻,王鹤峰只有将对方千刀万刮这一个念头。
“…呼呼…”王鹤峰长长吐了口气,压下心中燥动,撕了张纸,掏出了刚才随手放入衣兜的糖果包好。
“让人检查一下吧!看看什么情况,另外安排人替小姑娘也检查一下,有问题立马送医。”
待队员回过神接过纸包的糖果离开,王鹤峰掏出了根烟,点燃猛吸了几大口,把心情平复,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让情绪冲昏头脑影响判断。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队员返回带来个好消息,小姑娘手上也有红肿,但并没有太大问题,顺便给王鹤端来一盆清水。
“组长,糖果里应该是被掺了剧毒的氰化物,具体是哪一种尚不清楚,但一颗糖果含的量,绝对致命,甚至含上一会儿可能就能让人命丧黄泉。
不过糖纸上应该没有涂抹浸染这东西,检查的兄弟说,应该是最近时不时来场雨,加上空气比较潮湿,让糖果受潮,部分氰化物与水汽反应变成了氰氢酸。
小姑娘把糖果藏在室内,加上最近天气比较阴沉气温不高,氰氢酸无法蒸发渗透在了糖纸中,手接触后会沾染或蒸发到皮肤上,损伤到了皮肤。
虽然氰氢酸是剧毒,但好在渗透在糖纸上的毒物量还不多,而且糖纸也有一定阻隔作用,再加上仅是手部皮肤接触,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不过还是要提早清洗,而且手上直接接触沾染的皮肤,可能会出现红肿、疼痛,甚至起泡、化浓、脱皮这些症状。”
“对了,之前看你想开口,是有什么想说的吗?”王鹤峰闻言,乖乖清洗了手,顺便开口问起队员之前的表现,他现在不想再继续谈论糖果一事。
队员都愣了愣,好片刻才回忆起,王鹤峰下指令时自己想开口劝说,既然提起,队员斟酌一番后开了口。
“组长,当时我想说的,是咱们是不是把场子铺得太开太没目标性了,五指收回找着对方命门挥拳打出去。
不过还没开口就打脸了,事实证明了您的正确判断,但我还是觉得您把人安排得太散,这样进展太慢了。
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其他地方基本进入了收尾阶段,现在就咱们这边还拖着,甚至可以说就咱们这还拖着,进度是不是有些落后了太多?”
王鹤峰闻言,道:“你的想法总结起来,就是找准目标所在,集中力量将对方揪出来对吧?”
“…是的…”队员点头,开口道:“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像是集中人手,将那个村子给翻一遍。”
王鹤峰点头,道:“想法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我不知道这个人在哪?要在哪集中人手?你认为那个村子的消息验证了我的布置,但其实你并没有搞懂我这些布置的目的,对那里我不抱什么希望。
这个目标的狡猾难缠程度,几乎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除了依据一些线索情况,能基本判断其在这镇子及周边某处外,更准确的我几乎无法判定,就包括目前重点摸排的几处。
所以我是找不到目标实施这个手段的,当然也可以拉来大量的人将这块区域翻个底朝天,但这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镇子镇外水路两侧及周边相连或相隔不远的村子加起来,林林总总接近万数的人口,哪那么好找?
对方随便找个角落一蹲,或是房前屋后哪个隐秘处一钻,亦或是哪间屋子里挖了个地窖、地洞、地下室、暗阁之类的,怎么翻?而且人一多,就难以组织管控,不说惹出啥祸端,光是人一多一乱,反而可能让对方找着什么可乘之机。”
第784章 煎熬等待
“组长,您是说,人太多,对方可能会借着大量人员活动,以及军警特三方人员混杂,相互间可能不太熟悉等原因,伪装假扮成某一方的人,借机混入乃至逃离。”
王鹤峰点头,道:“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从掌握到的情况,这个人以往所负责的工作,倾向于行动方面,还做过暗杀、刺杀这类工作,这种事于他而言难度应该不算太大。
再者,军警支援过来的人员,不管能力还是态度这些都是有待考量,可能某个人不上心不仔细,就将人遗漏了。
而且调来的军警人员,你能百分百信任吗?警察厅里的那几个内鬼内应,还是我们这边摸出来的,而且里面还不止那几个,你能确保来人都没问题?
上面通报的消息,你不能以那种态度心思去解读,像对手在清除痕迹将人灭口的行为,其中所表明的,是对方已经开始做出反应应对了,然后代入自己这边看看会有些什么影响,这才是应该思考的。
既然对方做出了反应应对,那我们在这边的动静是否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是否有什么安排?会不会安排人跟目标接头?是想要接收获取情报?还是想要解救接应目标吗?
这一切都成了需要我们进行考虑的,虽然往来出入甚至通讯都让我们切断了,而我们与军警这些负责排查封锁的,其中被对方安插收卖的,就是对方仅有能动用利用的力量。
自家弟兄自是没得说,但对于军警这些人我却是不敢冒险,何况是用上了也不见得能有多少效果,就算那些风险、问题有办法解决,把目标的路堵死光了,那他还可能冒头出来吗?
必须重申一点啊!把地方翻过来找,就一个比喻,一小块地方可能真能办到,但这么大的范围,还无法确认对方的大致方位,对方真死藏起来不动,能不能找着已经需要很大的运气成分。
毕竟你不可能把人家房顶、墙面、地面这些一寸寸弄开来找,甚至可能某些角落或隐秘,你把它找出来都不容易,更别说去找其中藏没藏人了。”
万数人生活居住的区域,大大小小、各式用途的房屋建筑,少说怕是能有数千栋,独立分隔的房间空间更多,不见得会比人口少,真不留死角的搜查,那可谓工程量浩大。
房屋建筑数量,是主屋、偏房这些分开算的,还加上茅房、猪牛棚、单独厨房等之类的。
至于分隔的房间空间,房间不必多说,空间包括但不限于部分房间天花板与斜坡屋顶之间空间、地窖地洞等等。
除去这些,还没算村镇房舍院子、柴堆草垛、鸡鸭棚笼、农田塘湖、山林草丛等等间的隐秘藏匿之处,只能说一个人要躲,想找出来绝不容易。
就如藏本,都露踪显迹未太刻意躲藏,结果动员大量人员搜查,两三天都未查到多少有用情况,可见一般。
虽说两者情况,搜找藏本的区域要更广更没线索,但是目标明显会藏得更深,也不会像藏本那般犯蠢,就算犯蠢,王鹤峰这里能等那两三天?
“组长,您的意思是,外紧内松?不将目标逼得太紧,让其还有动起来的空间,对方动起来就可能露出马脚踪迹,变相的为我们创造机会。
而在外面封锁包围的军警方面人员,要么抱团扎堆,要么分隔不远,相互之间是农田这类都能看见对方举动,能在很大程度上相互约束监督。
不像进城搜查将人分得太散,还会有房屋这些遮挡。就算其中谁有问题,也很难搞什么动作,如此便充分利用上了军警人手充沛的优势,形成严密的外紧包围。”
王鹤峰点头,道:“大体就如你所言,但细节上有所出入,包围圈内,并不是单纯的内松,而是由松到紧变化着。
目前的搜查摸排工作,是一个逐渐压缩对方活动空间的过程,虽然对方可能不在其之前的活动轨迹及打探过的区域范围内,但这些地方无疑是对方熟悉的区域。
就算对方还隐秘摸清熟悉了其他我们觉察不到的地方,但那种地方终究只会是少数,就算不少,我们也已经有效压缩了其所熟悉区域的范围。
而且随着摸排队员拿着画像四处打探询问,看过对方画像知晓其长相的人,也会变成一个个眼线,更进一步压缩对方活动空间和所能动用的手段。
另外,外面工作收尾,还能让我动用更多人手,我会逐步调集更多人员进来,让对方认为我们会继续加码,事实上也是如此,让其感觉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再不想办法逃走便没机会了。
我们的目标,一个将官位功劳看得极重的人,除非把他逼得没了办法,否则轻易不会放弃潜逃撤离回去的念头的,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逼着他动起来。
外面的包围圈上,也不仅有军警人员,我还安排了行动队员,在对方可能采取的手段及地点上做了相应安排布置,外面可能采取的营救、接应等行动也做了防范。”
两人一边聊着,陆续也有消息传来,其中就包括了江浦城中一名警长被抓,算是做实了他们对军警人员不敢百分百信任的担忧。
当然,这名警长并不是要进行什么营救被抓,而是伴随那名二痞子的供述,以及对那名混社会头目的调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最终查到那名警长被拉下水,连带着手下多名警察受到控制调查。
“现在是真顾念不上什么进不进度了,咱们前期的工作确实有所欠缺不到位啊!不仅错漏了对方在江西侧安排布置的大量人员,对方在这边的情报网络,之前更是毫无所觉。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后面我们还得对此次行动所带出来的线索,以及所表露出来的一些问题,进行更多的侦察摸排行动。”
队员听了,好一会儿才想通,道:“其实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咱们的任务完成的更到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况、线索冒出来,未来一段时间,咱们都不愁没事办了。”
“虽然有点偏颇,但这么去想也没错,这次的行动虽意外、不足之事频出,但终归还是受了时间、人手的影响,做到这一步,也值得咱们骄傲了。”
王鹤峰并没有过多打击手下,适当的鼓舞肯定还是需要的,何况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实,这是他们的功绩,没什么不能说的。
“…报告…”有队员带着一人过来,是行动三队的队员,带来了一封要求亲自转交到王鹤峰手上的密信。
王鹤峰亲自确认无开启等痕迹后,队员才结束转交流程,敬了个礼后告辞离去。
看对方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王鹤峰也走到一边,才去除印戳封口,取出其中信件,看完后直接点火烧掉。
队员虽然极力表现得自己不好奇,但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王鹤峰的眼呢?
“林队长得知目标可能已经被我们围住,依据目标的行事手段、性情野心这些,提了一些对付对方的建议,大致与我的差别。
另外就是拿下目标后,对对方的一些处理方式,所需查找处置的东西,收尾工作的要求这些,详细的就不能跟你讲了。”
队员点头,没瞎好奇打听,不过明显不会全信了王鹤峰的说辞,好在他是相信王鹤峰没有问题的,也清楚有些东西知道了对他不见得是什么好奇。
消息还在持续传来,不过基本都是外围顺藤摸瓜,查获、抓捕一名名被策反、收买或是威逼胁迫的人员。
两人继续言说,王鹤峰还为队员剖析个中信息,发掘一些讯息中暗含的情况,总结对方行事中的方法手段、组织架构、特征特点等。
一方面借机提点队员。另一方面嘛!缓解心中的焦躁煎熬,迟迟没有动静消息传来,他的心中也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
别看刚才分析解答时,好似一切尽在掌握,就等着对方投入罗网之中,但面对这个目标,他心里是真没底啊!
之前查到此人踪迹时,让他领教了对方的狡诈缜密,而刚刚他又亲‘手’领教了对方的狠辣,他知道自己稍想岔一点,那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那就是妥妥犯蠢,被对方戏耍于股掌之间。
但不坚持,如果自己的判断正确呢?那不就是功亏一篑了!但现在却又迟迟没有更多证据情况,表明自己做对了,而不坚持如何查找他更没头绪。
虽然决定了要一条路走到黑,但其中的煎熬和压力,却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好在林默来信中的一些判和想法,稍稍让他喘了口气。
“…报告…”一名队员前来汇报,行动二组支援的队员,王鹤峰不怎么熟悉,还以为也是来汇报外围情况的。
但一开口,却是给了王鹤峰一个大大的情况,心中快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负担,一下扫去大半。
“详细说说情况,任何一点细节都别放过…”
王鹤峰强压下心中的喜意,了解起队员摸到的情况,这组人在刚刚,发现了疑似目标不久前在镇中活动的踪迹,而时间在他重重封锁镇子之后……
第785章 网上来
“…目前我们摸排小组其余人员,正会同周围几支摸排小组顺着这条线索进行排查,我们需要一些人手支援,对了还有更多画像。”
“先等等,你一直说的村民扮相是什么情况?还有更精细画像的照片不是已经送来分发了吗?”
队员将发现情况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顺便讲了这边的需求,结果换来的却是王鹤峰的更多问题。
王鹤峰听完细节,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了,但这么一问却是把队员问得有些懵,因为队员也感觉王鹤峰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队员愣了下神,如实道:“村民扮相,是对方打扮伪装成了村民的模样,那张精细画像的照片,我们来后不久便发到手了。
不过辨认出的并不是那张画像照片,而是一张村民扮相的简笔画像,那张是我们过来摸排查,你们发给我们的。”
听完队员回答,王鹤峰大致猜到交流障碍是什么了,不过还是安排手下去了卢小颖那里一趟。
“组长,问清始末了,是卢姑娘根据对方长像,画一批对方化妆伪装成村民镇民后的画像,估计是跟正常画像混在了一块,下面队员没留意到便发了下去,结果这个情况就没报上来,我已经请卢姑娘帮忙多画一些类似画像,画好立即分发下去。”
“…就是这个情况,伪装前伪装后的长相区别不小,不是受训过的,很难把两张面孔联系到一起。另外我们这批人比较多,安排任务分发画像时,确实把情报的兄弟搞得手忙脚乱。”
行动队员也把前因后果听明白了,他们之前就接触过这种伪装改换头面后的画像,所以拿到也并不为奇,但没想到情报这边并不知晓这个事。
“过会得劳烦兄弟跟我过去一趟,把认出的是哪张画像向卢姑娘说明一下。”
队员拱手道了谢,这其中到底有他和手下的过失,对方开口出言维护,自然得领情。
“…哪里哪里…应该的…”队员摆摆手,道:“不过不能单只画那一张,其他改换头面的画像也需要,不说拿着去问询摸排,但至少让摸排队员传阅一圈,对方这般伪装后,如果演技再比较好,是有不小概率能从我们眼皮底下给蒙混过去。”
“…好说好说…”队员自无不可,满口答应,心里越发佩服起王鹤峰之前的决判,连他们都可能被蒙混过去,更别说军警人员了,没让他们进来是正确的。
确实没差,但这货却是全然忘了,画像可是一笔笔画出来的,他这随口一应,那是别人多大的工作量啊?感情那不是你自个画便能随口答应?
好在王鹤峰还想着这点,否绝了这家伙的随口胡咧,向行动队员问清个中一些情况后,给画像的事拿了主意。
村民扮相的,以被辨认出的那张为主,行动队员转述一下目击者对对方长相的描述,稍作修改,另再挑选一张镇民扮相画像,以二者分发下去辅助询问辨认。
除此,还需画上几套对方比较可能改头换面后的扮相,用于给询问排查及外围封锁人员进行传阅,另将相关画像急送回城,进行拍照冲洗工作,就是不清楚是否还能来得及。
待两名队员下去安排,王鹤峰背过身去,脸上笑意不止,只要确认将对方困在这一片,他心中的压力担扰便能扫去大半。
伴随着新画像投入,各种讯息也纷至踏来,对方新近的一些活动痕迹逐渐显现,还再次撞上一名对方手下,交火后无伤将人毙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太阳冒冒藏藏,渐渐西斜,长江西侧村镇中,不时有抓捕、交火的动静传出。
“…组…组…组长…”一名队员上气不接下气的闯进王鹤峰临时的指挥室内,不知是激动还是累着的,满脸通红,半天没憋出个屁。
“…先喝点水…”王鹤峰熟练的拿过旁边的水壶,倒了杯凉白开递过去,熟练的让人心疼。
在这边他们缺乏交通工具,就是有,在有些地方也不方便使用,所以不少人都是以一双腿跑来跑去汇报传达。
王鹤峰都不记得自己给人倒了多少杯水了,没见水、壶、杯都备好放在旁边,几乎一伸手便能够着的地方。
“…咕…咕…组长…人…抓…不是…是目标…抓到了…”噎噎咽咽,队员迫不及待的说了情况。
“…哦…啊?”王鹤峰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都想扣扣耳朵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目标就这么落网了?
顾不上其他,王鹤峰立马确认询问起具体情况,又有些急不可奈的想去看看,还有不分不太放心,别搞错了白高兴一场,所以最后还是耐着心听汇报。
“…确实是目标无疑…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在封锁包围圈,依您提供的重点要害位置进行相应盯防布控,刚刚就在我那里抓上来了一个人。
我被分到的是一处包围圈上的河道,按您吩咐,找来渔网在水中布下,还让我们自用的平底船时不时从河道经过,并严格对路过船只进行搜查。
我连布了两道浮网和三道沉底网,都是从渔民家里找来,能横贯河道的沾网,在河道中布好后将痕迹进行了伪装隐藏。
不过虽然往来都是平底船,路过时还会收起桨撸,但还是带起水流把浮网搅得有些打结沾连,所以是第二道沉网把人网住了。
当时对方在手中挣扎了下,守在岸边的队员发现动静,将网拉出水面,发现了被网网住的人,经过仔细辨认确认就是目标无疑。
另外,当时正好有条船路过,经检查船底船侧的木板及缝隙上有扎插痕迹,对方应该是想要借着船掩护逃出包围。
不过这家伙没想到,组长您想得那么周全,连水下都布上了网,把这家伙像鱼一样给网了上来。”
目标算是真‘落网’了,听完队员的详细描述,王鹤峰也将心给咽回肚中,不过现在却是没再有多少兴奋,有的只是长松一口气。
“不用把功劳都归在我头上,这里面也少不了你们的心力,像是连布几道网,沉浮网连用,这些可都是你们想到的。”
“…属下可不敢贪功…”队员立马开了口,道:“这些都是蔡队吩咐安排的,蔡队还让人到上游搅起淤泥,让河水流过来的时候变浑浊了一些,不然可能也没法将目标网上来。”
王鹤峰点了点头,队员口中的蔡队,就是他之前吩咐去办这件事的手下,是下面的一名副队长,办事细心缜密,不然王鹤峰也不会将人安排去负责这个活儿。
“不询问不提审,对方要是开口,直接将其嘴堵住,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吩咐完队员,便让其先行赶了回去,他还得做出一些其他的安排布置才能过去。
“…组长…听说人抓到了?”人未至,声先到,刚才一直跟在王鹤峰身边,负责传达命令指示的那名手下,风风火火进了屋。
这家伙,刚跑了趟腿去传达了道安排,结果才回到外面,听说人已经抓到了,立马赶来。
王鹤峰有些无奈摇头,这手下优点很多,能力、悟性、态度这些都没得说,就是这性格有点毛躁。
这是他从警员中物色调来的,周小洋,浙警毕业,不过没赶上培训班,不过其入学时年纪比较小,参警后也没沾染一些蝇苟。
是他比较看好的,放到下面队里让人调教学习一番,便调回身边跟着他,负责秘书、文书、传令、转送等工作。
工作干得不错,就是年轻还有点稚嫩外加这性格,王鹤峰没敢贸然委以任用,还得带在身边再打磨打磨,别放下去给长歪了。
“行了,该安排的我都安排完了,你也跟着一道过去吧!”
听到这话,周小洋脸上洋溢起笑意,三下五除收拾携带好了武器文件及望远镜等各式用品,不知是赶的还是生怕王鹤峰反悔。
王鹤峰又是一阵无奈,好在现在紧要工作已经了结,之前对方态度也蛮端正的,也就随他了。
过去前,王鹤峰为保险起见,还将卢小颖也给叫上,再带上几名临时负责警戒安保的队员,这才往镇外去。
出镇路上,王鹤峰把大致情况给几人介绍了下,并叮嘱了一些奇怪的注意事项。
出了镇,周小洋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组长,在之前您就猜到目标可能会借助水下进行逃窜?”
王鹤峰没有否认,微微点头,道:“根据转来的情况,这个人生于海边,家中世代渔民,再加上前后两处查到其踪迹的,都是河边城镇,加上他跟那地痞打听过河渠水文状况,我合理怀疑其极为擅水。
当然,我并没有单纯因为这一点就断定其会从水中逃窜,这周边少山少林,大部分地方一望无际,陆上但凡林子土丘、沟渠苇丛乃至但凡高一点的农作物处,我都重兵看守防备,可以说除非他能飞天遁地,不然陆上他根本不会有机会能逃出包围。
而水路,我对往来船只进行严密搜查,其实是安排了我们的船时不时通过,并进行严密搜查,真正目的是为了让其觉得我们遗漏放过了水中,而水中我早让人悄悄布下了鱼网封锁,并进行了遮掩伪装,其实就是逼着他只能选水下。
原由还是之前跟你说的镇中的安排布置类似,不能明着将其路全堵死,不然对方藏起来不动会让我们很麻烦甚至无计可施。
但是又不能搞得太明显,不然对方肯定怀疑那是个陷阱,也不能为匹配留出的漏洞让明面上的封锁太松弛,不然不可控因素太多,那就只能让封锁看起密不透风,而让某方面出现‘疏漏’,并且还得最大程度减轻对方怀疑。
陆上怎么搞都不太方便,思去想来就只有水下适合,而且安排往来船只,不仅是给对方展示我们封锁之严密,也是为了让对方觉得能借一程对方,让通过水下逃离的手段更加切实可行,因为我也不清楚对方擅水到底擅长到何种程度。”
周小洋的目光,现在只能用景仰来描述,这环环扣扣被扒开摆在面前,他才知道抓住的后面,有如此之多的门道。
其他几名跟着的队员,基本也是类似心情,连卢小颖,眼神也不住往王鹤峰身上瞟,眼眸中光彩连连,要不是习惯了在这些人前自持矜持、保持距离,估计早化身小迷妹了。
第786章 诛心
“这次蔡队可捡了个大便宜,就在外面蹲着,抓到目标的首功就直接自投罗网了。”
周小洋一番景仰后就是一通吹捧马屁,听得王鹤峰都是阵阵肉麻难受,再说我这是提点你们呢!结果你小子就光顾着想马屁词了?
一通呵责,这货总算消停,估计是听出了王鹤峰有点动真格,立马把话题一转,将水引到别人处。
“不存在什么捡不捡便宜的,能成功抓到人,他也没少下一番功夫……”
王鹤峰摇头,顺着这话题接了茬,还有外人呢!周小洋是没脸没皮,但他还要点脸呢!
“…不过此次行动,首功就没必要提了,这算是大家一起共同协作配合办成的,少了谁、缺了谁都难成。
没有蔡队长他们在包围圈上的用心安排,目标可能压根就不会上套,甚至可能假漏洞变真漏洞,让目标真逃脱出去。
没有你和其他弟兄在城中的摸排查访,逼出剪除其党羽同伙、压缩对方活动空间、向对方进逼施加压力,对方可能压根就不会冒头。
还有卢姑娘,没有你不遗余力的画像支持,我们在村镇里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乱撞,可能根本查找不到对方行踪,无法有效对对方造成威胁,其他的就都是空谈…”
王鹤峰不偏不倚,手下的功劳提了,卢小颖的功劳提了,协助的军警人员功劳也没忘,甚至连林默等不在场的以及上面的各位领导上官都算了一份。
“组长你漏了一样……”周小洋听完,一脸严肃正经的开口。
“…漏了?好像没有…”王鹤峰一愣,还真仔细回想起来,但想了好半会儿也没记起,悄悄看向周小洋使眼色让他提醒一下。
周小洋正了正神态,还捏着嗓子咳了两下,一脸正经道:“组长您把自己给忘了,没有您的运筹帷幄,哪有我们立功的机会?”
王鹤峰听得差点没喷周小洋这货一脸老血,感情酝酿半天,你小子要说的就这?不能说错,但王鹤峰还是觉得这货皮痒了,在拿自己开涮。
不过刚想不顾什么脸不脸面的收拾这货一通,其他几名队员却是跟着帮了腔,无奈只能把抬起的手摸了摸鼻头。
虽说有点高调自夸嫌疑,不过手下人还能不忘了他,他心里还是挺欣慰的,不过心底偷着乐就行,面上还是要呵斥几句的。
伴随着这名目标落网,众人这连续紧绷多天的心弦,终于能安心松下来喘口气了,一路说笑着往目的地赶去。
一路主路小道、桥渠沟壑,中间还穿过了一处村子,才终于来到了目标河道封锁处。
地方不在靠近长江西侧封锁圈一侧,反而是在斜后方,指向老山区域方向,这家伙很可能想反其道而行,摸回老山区域隐匿。
眺望了下周边情况,王鹤峰才走向一边,被严实捆缚,嘴上也被堵住的目标所在。
上前仔细验看一番,又让卢小颖亲自进行检查比对,最终通过各类特征、痕迹,确认对方正是目标无疑。
王鹤峰点头,一脸严肃的示意卢小颖退到远处,再屏退周围军警乃至多数行动情报队员,仅留几人负责看押拘束目标,还安排了一圈警戒人员确保没人靠近。
“堵上了嘴,是他之前开口说了什么吗?”王鹤峰留下了之前向其汇报的队员,问起情况。
队员赶忙摇头,道:“他被抓上来后便未发过一言,但眼神却死盯着网住把他拉上来的弟兄,咬牙切齿恨意滔天,我回来看到便干脆让人把他嘴堵了。”
王鹤峰点头没有多说,示意拘束的队员把其嘴里的东西取了。
“…咳咳呃…”目标干咳干呕了几下,出乎意料,这家伙姿态一改之前,笑脸上挂着几分笑意,没发问便开了口。
“想必你就是设局之人吧?真是小瞧了你们,居然猜到我会走河道,还用渔网布下陷阱,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唉…早知道不该抱有侥幸心理了,触碰到第一道网时便该悄悄退回去,没料你们如此小心,连布多道网不说,还连浮网沉网全都给用上了。
…你们很厉害…我小视你们,你们会是帝国的大敌,可惜我没办法把消息传回去了,只能用我的生命,为帝国天皇警示…”
看着对方一脸狂热的模样,王鹤峰嗤笑出声,笑道:“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吧?就你这样的人,什么帝国什么天皇,不过你利用上爬的借口说辞罢了,在这装给谁看呢?”
“你们永远无法理解##&帝国的将士!”目标满脸不屑,一脸孤高傲慢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呵呵…”王鹤峰对此表示呵呵,摆摆手,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说点其他?像是你被网上来这个事,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我们抓住,是你从未想过,也从未想到的狼狈吧?”
王鹤峰一开口,就直戳目标的肺管子,把对方刚才的孤高傲慢扔进泥坑还搅上几下,一下子把对方干得沉默不语。
还能说啥?像条鱼一样被人从水中网了上来,真真的自投罗网,估计没有几个间谍,有如他这搬狼狈被抓获的。
王鹤峰没停,继续疯狂的输出道:“还有,别用什么侥幸之类的替自己开脱贴金,说白了,你完全就是被我们算计的明明白白,一头撞进陷阱。
哪有什么如果侥幸?一切全都是你自个不敌罢了。不信,那我可以告诉你,河上对往来船只的严密搜查是演给你看的,往来船只也是我们自己的,专为你准备…”
“…另外…”王鹤峰顿了片刻后,上前一步,继续道:“河道里可不单是我布的局,还有我手下的一名队员。
多张渔网是他吩咐安排的,这里就有五张,二张浮的三张沉的,网住你的是第二张沉网,你碰到的第一张应该是浮网吧?
那前面还有一张沉的,你应该压根不知道,你当时分明作出了反应,往下潜结果直接撞上了第二张沉网,这也能被你说成侥幸?分明就是棋差一着。
另外,你不会以为河水浑浊看不清,是老天在帮你吧?实话告诉你吧!那是我手下队长,在上游搅起的淤泥染浑的。
就算你当时退回去又如何?没有了水面的船给你借助,你怎么避开网?怎么找着路?就算你水性极佳又能在水底下躲多少?
说白了,你不过就是在把自己的无能,强加各种原由开脱,好显得自己非是那般不堪,自己找补糊弄自己罢了,之前还高看你一眼,现在嘛……”
目标那个气啊!杀人不过头点地,结果你非把自己那最后一点遮羞布揭得一干二尽……
“…呵呵…”王鹤峰呵呵一笑继续道:“怎么?戳到痛处了?刚才的孤高傲慢呢?杀身成仁呢?我还是喜欢你那傲慢不羁的模样。
另外,再给你说点事,我也在亲自布局算计你,只不过我是在村镇里,我在背后一步步剪除了你的党羽力量,一步步逼迫着你自己冒了出来。
你以为我担心着你逃窜出去?不!只要我想,把包圈弄成个铁桶没半点难度,完全可以让你插趐也飞不出去。
你以为村镇里人手少是我们调集不到足够人手?不不不…恰恰相反,是我不想,人多了会让情况变复杂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担心把你逼得太紧,把事做绝。
我从不担心你蹦出来跟我们直接对抗,我只担心你找个地方窝起来不动弹,而依我们对你认知,只要让你还有选择,你绝不会轻易窝起来不动弹。
所以,我没把事做绝,让你认为还有机可趁,同时逐渐加码,向你施加压力,逼得你动起来,你果然是没让我失望啊!”
左是把你各种算计,右是阴阳怪气挖苦,目标气极反笑,但也算让目标看明白了,这边就是不想让他心里好受半分。
看明白了,目标自然不想让王鹤峰得逞,但这一句句戳心窝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无视,干脆直接心一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紧追我不放是为什么,你可真够小心,还是说信不过你的兄弟同僚,把他们赶那么远是怕我交代出来让他们听到…”
“…把他嘴捂上…”王鹤峰不急不燥,等他说好一阵后才下令,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放宽心…这些确实是要故意避开弟兄们,不是信不过,而是干系太大,担心你们知道了,未来对方想要查探,把弟兄选定为下手目标,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这秘密的详倩…”
王鹤峰自然不是不在意,相反很在意,对方这明显是夹带着想要挑拔,要立马把对方话堵住,那这些话就不好出口了,说了可能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所以王鹤峰才留对方多说了一点,让他能做足姿态,对方是气忘了现在是在他们手中,那个秘密一言半语能说清?他可随时能把他的嘴给堵上,让你说几句又如何?
“又被我算计了一回吧?”目标没有多少反抗便被塞住了嘴,王鹤峰凑到其耳边轻轻说了句。
王鹤峰今天是打定主意,不会让这货心里有哪怕半分的舒坦,他要诛心,不然无以解气,手上的红肿可还在隐隐作痛,让他一刻不曾忘却过。
第787章 气死
“…呜呜…”目标那个气啊!呜呜叫唤着挣扎着,甚至还蹦哒起来想要踹王鹤峰。
可惜这货猛的一蹦,队员一时没防备,弄了个措手不及,导致这货绑着翻倒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狼狈又好笑。
“…扶起来扶起来…”王鹤峰一边开口示意,一边从身上掏出了几张叠折在一块的纸,缓缓揭开展示在目标眼前。
“贝沼三郎少佐,怎么样?这东西你应该看见我们用过,但应该不清楚上面画的就是你吧?”
这一刻,贝沼靖司眼睛瞪得浑圆,眼皮止不往狂跳不休,一时都没顾上王鹤峰话中,直接点了他的名,还是贝沼三郎,要知道贝沼三郎这个原名,估计派来的人中是没几个人知道的。
“…嘿嘿…发啥愣…”王鹤峰轻拍了脸两下,笑道:“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之前是不是奇怪我话里话外对你这般了解?看到这个应该就明白了吧?
这是按照别人描述绘制出的肖像画,画的如此精细逼真,画像师的本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什么不用我多言吧?”
贝沼只是眼珠转动瞥了王鹤峰一眼,便继续愣愣地看着画像没有丝毫反应挣扎,王鹤峰能感受到,这家伙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魂一下子便被抽走了。
不过王鹤峰可不想就此便放过他,没反应了,那只能说是刺激不够大,来记狠的我就不信你还能没点反应。
“想知道是谁把你给抖落得这么干净吗?我猜你很想,我也不是啥吝啬之人嘛!就发发慈悲让你死个明白。”
看其无反应,笑道:“不跟你卖关子了,那个人就是你的好同僚好下属,是什么立花伯爵家的贵族子弟,立花和司少佐。
这位立花少佐,可真有趣,把你的底细啊!抖落得干干净净,没有这些讯息,我哪能如此了解你,又从何算计设套抓你,说起来他可立大功了!
据说你俩不太对付,也对哈!一个姓立花,一个贝沼,光从你俩的姓,就知道你跟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走到今天这位,付出的汗水立下的功绩不知凡几,而他是毫不费力便得到了跟你同等职位,甚至你拼死拼活立功,最后还得给人家分上一份。
这种人我也是很不齿的,估计这次他给我们立下的功,怕是都比他干到少佐立下的功都多,还是靠着坑害你来求活……”
“…呜啊呜呜…”贝沼靖司终于再次受不了这刺激,双目一片通红,瞪大得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挣脱了两名队员控制,倒在地上阵阵扭动挣扎不绝,手脚皮肤裸露外,被绳子勒擦出条条片片血痕。
看着他这摸样,王鹤峰嘴角泛起一抹弧度,继续道:“这贵族身份确实好用啊!我们都不好太苛待他,毕竟他知道的、该说的,都交代清楚了,再对他上刑,那我们出于什么心理?要知道我们上头也是有高官名流的。
…唉…真是可笑啊!我们已是敌人,居然还得因为你们的身份进行差别对待。对待你,我可以随心嘲弄上刑,对待他,我们现在是得好声好语、好吃好喝伺候着。
据说这立花伯爵家,这一代袭爵的,是你们海军大将元帅家的次子,真可谓权势滔天啊!说不准人家还会施压解救,将来我们还得客客气气把人礼送回去。”
一句句扎穿心窝的话,如同恶魔言语,环绕在贝沼耳边脑海,这是他最不平、不甘的心结心魔,王鹤峰一句句可以说完全敲在疼处。
“…噗噗…”贝沼靖司直接被气得吐了血,可惜嘴被堵住,只能顺着鼻子噗噗往外喷往外冒。
王鹤峰示意队员别动,就这么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几分钟后,贝沼动作挣扎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没了动静。
“…死…死了…”负责控制的队员,探了下鼻息,又有些胆寒的轻摸了下颈部动脉,声音发颤的道出了死讯。
贝沼靖司被气得体内脏器出了血,但嘴被堵住,无法及时排出,不知是堵塞了鼻部,还是血液回流进肺,就这么窒息而亡,也可以说是被活活气死。
“…呯…呯…”王鹤峰掏出了枪,照着趴伏在地的贝沼,对着后心和脑袋各补了一枪。
枪响一声,两名负责控制贝沼的队员身子便不住抖上一下,贝沼靖司的死法,实在让人胆颤,两人现在都低着头不敢看王鹤峰。
王鹤峰伸出红肿的手掌,在两人眼前晃了晃,道:“不清楚什么个事儿,就问问周小洋,居然因为敌人的遭遇感到害怕,简直是瞎扯蛋。”
听到提及他,愣愣看着贝沼的周小洋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
“…就…就这么杀了?不接着审问他吗?”
王鹤峰摇头,道:“可惜了,要是能挖掘一番,估计能从其口中得到很多讯息,但可惜他知道了绝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
审讯、关押、看押太多环节,经手涉及的人也需要不少,一旦这家伙把秘密叫唤出来吼叫出来,那听到了、可能听到的人,为保密要如何处置、管控等等都是麻烦。
不妥善处理,知情人多了,可能不知何时何地何人就会出现泄露扩散机密风险,而且这也更容易给对方找到可乘之机,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死百了。”
周小洋点头,他刚才还想呢!把人嘴给堵上不松开,他就是想交代什么也没机会,感情是压根没想过让其交代什么。
王鹤峰将周围队员唤过来,粗略通告说明了下情况,并严格详尽问询了从抓获、看押一直到他到来之间的所有情况,当事人说明,旁人补充佐证,确认没有任何的隐瞒遗漏的地方。
还好,对方上岸后确实是一言不发,从水中捞上来时,连枪、匕首都不知去了哪?身上更是半片的纸,只有一点金银财物。
“…尸体处理一下,另外组织人手沿着河道两边搜找,若有遮避物、建筑物,要详细翻找,连接河道的沟渠也要延伸排查,尤其那种水深足够潜水行进的沟渠要重点摸排。
另外,等河水变清,必须安排人潜入此处河底,查找可能被其遗弃的枪弹、匕首之类刀具,以及随身携的其他物什,顺河流至少延伸搜找百米,确认无遗漏。
此外,摸排搜索时,务必保证三人以上为一队,发现可疑物品,必须把人聚扰一块才能查看,只要确认可能是对方遗弃藏匿物品,便不能再详查翻看,而且进行转移、存放等,必须确保物品同时处于多人视线之内,免得说不清楚又是各种麻烦,明白了吗?”
“…明白…”王鹤峰罗列出一大堆要求注意,听得众人心里直打鼓,不过还是应了声。
没再多言,安排了已经赶过来的蔡队长主持工作,王鹤峰便带着之前带来的一众人,重新往回赶回镇里。
负责安排布置了这边工作的蔡承忠,之前在相反一侧负责主持,赶过来的比王鹤峰还晚。
看着尸体死相,蔡队长心底也是有点发紧,好在那两名队员,在王鹤峰说明布置时,周小洋也给两人说了相关情况。
两人把情况给蔡承忠一说,蔡承忠直接连踹了尸体几脚,虽然他自诩也不是啥好人,但面对这种对孩子都痛下毒手的,却是没有半点心虚。
“组长,既然要保密,那这安排是不是有点太过高调了?要是传到那些人耳中去,原本可能对此没有多上心,那现在都可能动用各种手段进行刺探查找了。”
王鹤峰点头,道:“说得是没错,但我们之前为防止对方传递情报和围捕此人,搞出的动静便没小过,对方该意识到的估计早便觉察到了。
所以我们现在搞出的动静大小与否,对对方而言并无多少区别,他们猜到查到什么都无谓,只要他们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就行。
目前要进行的两项工作,一个是找到贝沼所窃走的东西,并溯源其行踪轨迹,查找其是否备份、藏匿、转交传递过相关机密,确保事后机密不会落入对方手中。
另一个,因为我们无法百分百确保把其所有轨迹、藏匿机密全部找出,所以我们还得清除其轨迹、行踪相关痕迹,让秘密就算还存在遗漏,也让对方无从着手查找到。
这两个事,相互关联却又有予盾之处,像是查找行踪轨迹,可能会让询问人等记忆加深,从而让对方留下的痕迹加重,其中的分寸尸度,很难把控。
来时我进行了一些安排,主要是清除对方在本地的情报网络,让对方短时间内难以组织起有效查找力量。
而随时间推移,很多痕迹就会消失不见,到时只要安排发展一些眼线盯着,让对方无法大范围摸排调查,应该就能有效避免对方找到可能藏匿的机密。
对方留下的痕迹也在查,但只查对方真实相貌的,其他的那些画像我已经让人销毁了,对方伪装画妆的手段不差,只要不让对方伪装过后的长相泄露出去,对方应该短时间也无从查起。”
这些多是林默递信告知的,当然他也是认可的,虽然多有疏漏之处,但已逼近极限,就如他之前的安排布置一样,有时候干的多不见得效果会更好,反而可能让疏漏变得更大更明了,只能把能控制的风险高的外理了,余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抹去其痕迹。
第789章 结束战斗
另一边,许志玉所在水田,随着其往战场上加码,部分残敌开始忍耐不住,接连露头想要进行最后的诀死抵抗或拉人垫背,这反倒给了他们解决残敌的机会。
不过对方几名目标不管不顾的临时反扑,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些麻烦和伤亡,他们在调整着自己的策略,被逼窝在水田中的敌人,同样关注着战场情况,变幻着对策和手段。
只能说双方各有所长,两边谁都不是傻子。调整后的首次袭击,是距沟渠不远的一名敌人,估计是觉察到沟渠中移动行进的动静,用手雷进行了攻击。
不过此次,对方并非窜出来搞同归于尽,而是躲在稻田中,往沟渠内投掷手雷,投了三颗,估计是其手中全部。
很准,三颗都扔进了沟渠,但以趴伏或仰卧姿态投掷,三颗都扔进了水中,冲击波和弹片受到了水及淤泥等的吸收和阻碍,杀伤降低很多。
不过还是造成了两人受伤,当时沟渠内正有一队新过来支援的队员通过,七个人,三二抱团组队,相互支援策应着快速通过。
可惜还是让摸到不远处的敌人抓到了机会,一颗手雷落至已经通过的队尾,一颗落在中后两个小组之间,这两颗的爆炸都避开未造成伤害。
但最后一颗正好落在中间小组的边上,造成了两人受伤,一名队员被弹片击伤肩膀,另一名队一只手臂及侧腰被多块弹片击中。
两人伤势都不算轻,好在经过检查,及时进行有效治疗,问题并不会太大,目前已经初步止血包扎位情况稳定。
袭击发生后,那名敌人才准备趁混乱冲入沟渠进行攻击,但才起身便被架枪的特别行动组队员直接击毙。
同时,另一名敌人借着袭击吸引走部分目光,借机窜入沟渠,对正通过沟渠交汇处的支援队员进行了袭击。
就是被许志玉等人包围的两块稻田之间的那条沟渠,敌人就在稻田沟坎的边上。
其窜出来的位置,距离沟渠交汇处有段距离,而且使用的是冲锋枪,当时应该并没有预料到,沟口有着七八号人正在趟水架枪。
反应很快,其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枪就是一通扫射,可惜距离已经接近花机关的有效射程极限,子弹并没有什么准头。
正在趟水的二人吓得一通扑棱翻滚,把自己搞成个泥人,结果上来一检查,屁事没有,反倒在边上架枪的队友倒了血霉。
队友被一颗不知怎么偏怎么飞的流弹击伤手臂,好在弹头已经没多少动能了,被衣物一钩挂只是给咬了个不深的口子,这名敌人直接让架枪队员们打成了筛子。
剩下一次袭击就凶险了,藏在稻田中的一名步枪手,针对许志玉进行了一次点杀,许志玉露头架枪警惕时,直接被对方照着脑门开枪射击。
好在许志玉定力够强,并没有让这一系列的冲突交火干扰,稍一探头查看便及时缩了回去准备变换位置,但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子弹擦着天灵盖飞过是什么感觉。
来不及多想,变换位置后,许志玉根据声音、子弹到达及自己探头时间等种种情况,飞快判断出了对方所在并进行还击。
许志玉感觉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庆幸是冲着自己来,不然手下弟兄大概率有人着道,他可能就得痛失一位兄弟。
他怀疑,开枪之人可能是个头目或指挥的军官,或开枪之人身边有这类人指挥着,不然不大可能专门盯着冲着自己来。
许志玉招呼着手下和支援而来的队员,对着对方可能藏匿的稻田中部,进行了密集的攻击,可惜无法确认是否取得战果。
这是三次袭击,唯一无法确认是否击毙了敌人的,路另一侧也前后遭受了袭击,不过仅有一次,而且是袭击未成,便让勃朗宁机枪扫成筛子的。
至此,残余敌人继续沉寂了下去,伴随着支援过来的队员就位,许志玉开始清点梳理确认战果,盘点出残余敌人数量这些。
经过确认,许志玉这一侧两块大稻田中,至多还有五名残敌,路另一侧,至多不超过三名,之所以是至多,因为有些战果的尸体未能进行确认。
许志玉估计,他这一侧应该只剩三名左右的残敌,路另一侧则至少还有两人,因为那边稻田较小,能更轻易确认到情况。
伴随着架在树枝或苇杆上的镜子投入使用,得以借助镜面反射获取到更高位置的视野,也不用冒险长时间探出头,让他们得以进行更细致的观察确认。
接下来,许志玉这侧又确认了一个战果,另发现一名残敌并成功清理,余下的没办法了,只能冒险摸进水田进行清除。
好在已经确认了水田多数区域的安全,从四面围拢包抄,再借助架高镜片、相互掩护及外部沟坎上进行架枪,危险性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道路另一侧因稻田较小,架起镜子便几乎能覆盖察看水田全部区域,所以三名残敌都被成功清楚,目前除留下少数人警戒并进行最终确认,多数人已经转移至许志玉这一侧进行支援。
许志玉也摸进了水田,这行为的危险其实并没多高,隔得较远进行攻击,在稻禾遮掩下,对方并没办法锁定他们的准确位置,开枪能否有战果两说,而开枪意味着暴露位置,下一秒就是被清除。
至于等他们靠近,许志玉压根没想过接近对方,他们不过是向前挺进一段距,然后便是借助镜片拉高视野,查看之前在沟渠中难以观察注意的区域,这个过程还能逐步推进,尽可能与残敌保持距离。
在稻田内,对方大概率藏匿地点就是田埂上,哪怕田埂是曲折弯斜的,借助镜片拔高的视野,以目前稻禾高度,至少百米以内情况可以一览无余,选取合适角度方向,能查看到更远处大致情况,只不过可能存在一点死角之类。
至于藏进田内,稻禾的倾斜歪倒,都会显现出较明显痕迹,暴露对方所在位置,靠着镜子拔高的视野,百米开外便能发现一些端倪。
只能说稻田能藏人,但藏匿的条件太差,许志玉这边只要方法对了,不冒进,稳扎稳打,对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压缩清理。
“…呯呯呯…啾啾…哒哒…噗噗…”一阵捷克式的开火声,接着便是自家的各式枪械响起。
是旁边那块稻田,残敌被逐步逼近,最终忍耐不住,想要依靠手中机枪拉人垫背,可惜前一秒暴露位置,下一秒便让各式枪械射成了筛子。
许志玉这块稻田也有发现,在之前针对他所开那枪的区域,发现了余下两名残敌踪迹,只不过好似已经被击毙。
保险起见,还是指示方位,直到在镜中看到两名残敌多次被命中后,才小心逐步接近逐步观察,最终确定残敌已经死亡。
至此,追剿一路的所有敌人尽数击毙,且对尸首进行了初步清点查验,确认再无残敌,他们也无需再钻沟里、爬田里。
许志玉对最后两名敌人的尸身进行了一番查验,通过其中一名目标身上所携各式物品,基本可以确定其为此队袭扰人员中的指挥军官之一。
只不过根据现场周围遗留不的血迹痕迹判断,此人很可能在道路上受袭时便受了不轻伤势,虽又不至于立马死亡,但不再具备多少战斗力,行动受到影响,但依旧移动到了稻田中央。
其与另一名携带步枪的残敌相距不远,当时针对许志玉的袭杀很可能便是此人指挥,被击毙应该是许志玉随后展开的还击中。
许志玉之前的判断不是无的放矢,普通的战斗人员,就算要拉人垫对,很多时候并不会刻意的去选取军官,尤其是成功机率还不高的情况。
当时队里其他多数队员,可没许志玉那定力和谨慎,这也是他后怕针对的如果不是他,很可能让他失去一名弟兄的原因。
而且他们当时分得那么散,探头射击两枪便立马改换位置,想要确定谁是指挥这些可没那么容易,多数也只有同为指挥人员的敌军军官可通过一些细微痕迹分辨一二。
而且当时对方那局面状况,明明有更好攻击目标不动手,击毙指挥也撼动不了局势的情况下,还执着的死盯着他针对,大概率也只有对方的指战军官会如此。
毕竟他是一名军官、指挥,可能就一次出手的机会,要是只拉个普通士兵,那叫垫背吗?那于他而言可是亏大发了。
安排转送伤员,清点战损用度消耗,搜查收敛尸身,打扫战场,相关记录封存事宜等等,一堆的事还有待处理呢!
尤其是尸体,三十来具呢!怎么带走就是个麻烦,跟来的船那是十二分不乐意装好,许志玉也不想太过逼迫。
毕竟要真让人知道他的船装运过几十具尸体,将来载客运货的怕就难了,甚至连船主自己还敢不敢用这船都另说。
另外这种事传出去很容易广为传播,许志玉不敢保证其是否会遭到对方报复,如若真被报复,这事再一传,将来再想让这些人帮忙也会凭添不少麻烦。
何况他亲身经历过对方的心狠手辣,也不想害得别人如此,出于种种考量,许志玉最终还是决定让南京安排自家人过来接运。
第790章 收尾
“…这是此次大家配合协助我们的谢礼…”
许志玉将协助的几名船长唤到一块,掏出一小钱袋的小黄鱼,根据对方配合协助的情况,每人给到一至三根不等,拢共给出十根。
几名船主接是接了,但就任由黄鱼放在手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纠结又不敢开口。
“放心,不逼你们运尸体了,钱也放心收着,不管你们之前是否心甘情愿帮忙协助,但你们帮了忙这不假,该给予的好处我们也不会吝啬。
不过还需要你们帮忙把伤员送回南京,顺带把对方的一些枪支及随身物品也一块运回去,到时就没你们的事了,拿钱放心离开。
另外,还有点话嘱咐你们,今天的事就当从没发生过,不要对外宣扬炫耀,别人问起,就说有混社会的拿刀强逼着你们走了趟船,为稳妥最好互相弄点伤出来,我们对付的人很凶残……”
许志玉把自己的经历,简短说了两句,让这几位船主能牢牢放在心上,不过也确实把几人吓够呛,不过吓着总比被伤害强。
“…也不用太过担心,按我说的去做,别传扬出去了,对方估计也记不上找你们麻烦,对了,你们手下有几位船员也报一下…”
说着,许志玉掏出另一个小钱袋,里面有个小盒子,打开放着的是一钱、二钱、五钱的小金片。
除此,许志玉的战斗小组,还携带二、五、十两的大小黄鱼,小至几分的金豆子、金瓜子、金叶子等黄金物什。
这些,都是为特别行动组准备的活动经费,用于日常花销、询问协助酬谢等,黄金这东西价值高,体积比大洋小得多,出手也显得阔绰,所以他们出动都会随身带上一些,以应对各种情况开销。
“…我有五位船员…”一名船主率先收好了小黄鱼,开了口。
“…行…这四枚一钱金片每人一片,之前那位主动替我们搬东西的船员给一权两钱,就由你转交,可别给我搞克扣那一套?之前嘱咐你们的,记得转告叮嘱清楚。”
“…不敢…一定一句不差的把话带到…”船主开心的替手下船员接过金片,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开了口,前后又给出去了几两。
“组长,这周围地块田产的主家和租种的佃户过来了。”队员赶过来跟许志玉汇报了个情况。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别让其他人看见了,还得麻烦回城这一趟多搭把手,我没办法安排太多人跟着回去…”
许志玉挥手打发了几位船主,回过身,远远就见着他来那侧河沟桥上,一大帮子人在那乱哄哄的。
“怎么没见着枪?之前不是说对方带了枪过来的吗?”
这帮人他们还在交火战斗时就赶过来了,不过没敢靠近,许志玉也就暂时没管他们,现在倒是自己过来了,但跟之前传回的情况却是不太一样。
“安排人摸过来瞧过情况,那些枪全收起来藏后面了,之前一副牛逼烘烘要兴师问罪,估摸着是见着这边死了一堆人,现在一个个焉得像鹌鹑一样。”
边说边走,队员把情况大致给许志玉介绍了一番,那群人见有人走过来,哄闹渐渐平歇,还在一个身着考究的老者打头下迎面而来。
“老朽姓陈,这附近田地都是老朽所有,这些是租种老朽田地的乡邻,众位在此大打出手…是否要给个说法…”
陈姓老者,虽有所怯惧,但还是面色从容的开口,浅浅笑意下掺了几分厉色,话语里夹了几分兴师问罪。
靠近了一打眼,老者就能确定打胜的是官方的人,要是土匪、流寇或其他武装力量,老者还担心对方不讲规矩、下狠手之类,但官方可以算半个自己人,他反而多了几分底气。
“…这附近的田产土地,都是陈老先生家的?”
许志玉也客气的拱了拱手,一脸吃惊的开口,他倒想瞧瞧对方是哪路神仙,打蛇上棍,主动引导话题探对方底细。
“…没错…”见许志玉这一副姿态,老者底气更足了,而且说起田地家产,口气中更是添了几分倨傲。
“这条大路两边,这一块,再过去那一块,后面那一块,四条河渠之间的三片上好水田,沿大路往两边延伸出去二三里,全是陈家主家各房及旁支的,我是家主族老,都能管得到,正好最近我回乡查看田里长势情况,便由我做主了。”
初听把许志玉吓了一跳,这怕不是得有大几万亩,千数顷?但听到后面,就知道这家伙水得严重,各房旁支的都算上,估计是周边某个大姓大户,家族田地主要就集中在了这一片。
但对方既然是什么家主族老,家主在前,说明这个身份的份量要更大,那估计就是口中那个主家的家主,再看其底气十足,估计属于其的田产确实不少,估计能有几百顷,但这数量也够大了。
“…陈老先生…可是仪征县陈家的陈老员外,家中还经营着一家义字大商号?”
许志玉对这周边的情况还稍有了解,根据对方透露的情况,已经大致猜出对方身份,应该是此地往东,江边仪征县内的陈姓大户。
至于什么查看田里长势,简直扯谈,估计是最近属于农户佃户正值旧粮已尽新粮未长的时日,下乡给人贷粮贷钱,对于这类大地主什么鸟德行,许志玉也知悉一二。
“…哦…老总知道老朽?”许志玉话一出,老者顿时多了几分的警惕,不认识不知道他还好,毕竟头次打交道,敌友未分,一切还有商量余地。
认识知道他,是友还好,非友非敌知道他底细更好,但要是敌,不知什么时候开罪过,又在乡下田边,那可麻烦了。
许志玉确实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也没得罪招惹过他,但他说的那个义字商号,是专卖日货的,而且他的儿子,跟日本商人往来很是密切,就许志玉知道的讯息分析,这里面大概率可能涉及见不得人的勾当交易。
而且对方面对日本商人的那副嘴脸,让他极为反感,当年他家人被害,曾打过那些日本商人主意,陈家情况也是那时候知道的,要不是后面出了些事没去干,估计他会连他那儿子也一起搞了。
“放心!该赔的该补偿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给,不过在这之前嘛!还得麻烦大家一起做件事。”
说完,许志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员外感觉不是啥好事,但看着旁边队员手上的枪,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
“需要大家办的,就是给这里的尸体补上一刀。”
许志玉直接把人带到了一堆尸体跟着,掏出了身上匕首扔在了地下,顿时惹得现场一顿骚乱,但看着地上两排尸体,又纷纷老实了起来。
“正好,这里有个还喘着一口气,刚好给你们拿来捅。”
在旁边检查尸体的邱韬,插话并带人搬过来了具尸体,从小跟在许志玉一开口,他就大概猜到了其目的,立马帮腔安排。
“那就陈老先生先来吧!既然您是主事的,先给大家打个样,对了,忘记告诉您了,我们是南京挂名在军事委员会下,直接隶属只听命于委员长部门的干员,委员长您应该知道是谁吧?”
征仪县离着南京又不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本来还想拒绝叫嚣威胁的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只能颤颤巍巍捡刀,轻轻扎了尸体的手掌一下。
“扎这么轻有啥用?扎手掌又有什么用?照着躯干狠狠扎,我不想再提醒下次。”
许志玉语气极为不善,陈老员没办法,照着目标肚子比划两下,一闭眼心一横,狠狠地用力猛扎下去。
地上的‘尸体’,身体扭动颤抖起来,眼珠子圆瞪着,足足半分钟,才瞪着眼珠没了动静。
狠狠刮了邱韬一眼,低声开口道:“你管这叫就剩一口气?”
邱韬闻言,赶忙解释道:“真就只剩一口气了,可能这家伙比较能扛,身体内的损伤比我预想的轻一些,不过绝对救不活的,之前都跟个死尸一样了,只剩最后一点脉搏,哪知道他这么能动弹?”
无语,转头看员外,已经松开匕首,愣愣跌坐在地,他之前扎手掌没反应,还以为就是具尸体,哪想真是活动,他那一抖,把他魂都吓飞了。
接着,许志玉又逼着随陈员外而来的管家、家丁模样这些人,好在对方这回是真死透了,何况这些人里,有的手上本就沾过血,剩下的壮着胆子闭眼扎一刀,很快就结束,剩下跟来的佃户乡民又再次畏缩不前。
“大家放心,这是东洋鬼子士兵,摸到我们国家来要伤害大家伙的,让大家捅一刀,是想要让大家管住嘴,就当这里今天无事发生,不然……”
许志玉一通威逼利诱,这些人见无路可退,一些胆子大点儿的只得带头先来,倒是一边刚缓过点神来的陈员外,一听这是东洋人,又差点没晕过去。
“…你…还有你,你俩借给过我们骡马就不用捅了…”
许志玉指了两人,人群中有几个被问过路打听过情况的,也有些意动想站出来,但却被许志玉眼神威胁逼了回去。
让大家都脏手,一部分目的就是保护这些帮过忙的不被报复,提供骡驴的是没办法,当时是半借半征半抢,不少人看着,后面还得还回去,不然还是别冒头从大众,这样能更好避免报复针对。
第792章 处置
“陈员外,我为何这般安排,相信你心里最清楚,别犯傻,那些人的凶残狠厉超乎你想象,动辄灭门屠村的事没少干。
不信你可以好好打听在东北上海发生过的事,你亲手搞死过他们一个人,这不是一点利益好处能摆平的,或者说你永远拿不出可以摆平的东西来。
因为你的家产乃至一切,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头,把你全家解决后尽数拿走,所以你能做的就是管好你和他们的嘴,把这件事牢牢捂住,别让人知道。”
许志玉挥退了陈员外身周的其他人,好好警告一番,他自然不会把保护配合协助过他们的人这一点说出,甚至他还把原因全推到陈员外头上,借此更多保护他们。
当然,刚刚警告的这些,也是他安排这番脏手活动的原因,毕竟对方跟日本人有所关联,如果他把情况给传至对方耳中,对他们,对附近协助配合过他们的人,都是麻烦隐患乃至危害。
而且这么一搞,不管对方之前跟日本人关系有多紧密,那都是凭增的隔阂间隙,甚至将来若有所求还能以此威胁。
“这根小黄鱼,算是对陈老员外的补偿,对这里的田地,也就打坏炸坏点田埂沟坎的,请人来挖挖补补就是,这个数应该远远超过所需了吧?”
看着手上这块一两小黄鱼,陈老员外是欲哭无泪,何苦来哉啊?人家说的也没差,花几块大洋找几个人,甚至都不用,让佃户自个带着锄头挖挖补补就成,他不会有半点损失。
陈老员外是悔青了肠子,现在经他这么一搞,却是把自个给陷了进去,甚至连带陈家几代积累…
乡邻这些,到场的每人一份金豆子、金叶子之类,价值二三块大洋,借了骡马牺口或提供过消息的人,额外多塞了一二钱的小金片。
给多了不见得是好事,何况对方也没帮那么大忙,这已经很丰厚了,一路上不是没其他人帮忙,那些就给个半圆几角意思一下,甚至递根烟或干脆白嫖,这几人可以说赚大了。
等许志玉礼送这伙人离开,陈员外不放心,还让手下家丁出去把外面看守武器的几名手下喊来,看着一人扎了一刀才放心。
只能说,能当上这一家之主,这陈老员外,还是有几分果断决绝的,没有转寰余地,那就干脆一条道走到黑,甚至还想就此搭上许志玉的线,只不过许志玉未应承。
……
王明坤、三组、二队这边,一番仔细搜查后,从车船店内搜出了四门小口径迫击炮和为数不少的炮弹、炸药、手雷、子弹等,估计是将带来的多余弹药和不方便携带走的武器,就地藏匿起来。
东西被埋藏在了牲口棚的料槽下,遮掩得很好,甚至还避开了店老板伙计的视线,两人连何时埋、埋在哪这些半点都不知晓,但架不住这边是拿金属探测器去搜,这已经基本成情报处搜查打扫战场的标配。
金属探测器扫过那里,一大片都是蜂鸣器嗡嗡响个不停,哪怕你伪装收拾得再好,也能猜到那底下有猫腻啊!
另外,随着收尾清查,这边也碰上了类似王鹤峰那里的情况,对方在本地对一些人进行收买、控制发展成眼线和钉子。
好在这边对这些人并不怎么看重,发展了这些人后,便基本处于放养状态,除了给出一些目标,让其平常关注留意这些地方或人的动向,便基本没有过多管理安排。
甚至除了定时给这些人发放点略显微薄的好处时,会收拢这些人收集到的情况,平常便基本没有交流往来,甚至连主动跟日本间谍联系的方式都没有。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就是摆设,平常收集到的讯息,多少还是包含一些价值的,而且现在不用他们,不代表将来不用,说不准就是留待关键重要时刻动用。
好在此次,对方并没有动员利用上这些,不然他们可能还真难以秘密摸查这么久。
因为就在他们最初摸排到的那处敌落脚点,开展摸排监视盯梢工作时,就已经让那附近一名被收卖的人发觉了。
只不过其对上家了解过少,并没有意识这是奔着他背后之人而来的,当然意识到了他一时也无法把消息传递上去的。
但这算是一次严重的警示,不是每个地方都像这边一样的,像这种从本地人中收买发展起来的,都不能叫间谍,只能说算是眼线、线人。
但这类人,在一些小地方上,有时展现的破坏力惊人,毕竟圈子小,来外人了?出什么事?很难瞒过其中有心人的眼睛。
尤其对于从外面安排过去执行任务的人,可能毫无所觉的便栽了跟头,而在大城市,这类人作用会被大为削弱。
当然,大量发展出类似线人、眼线的例外,不过这种情况,对手不可能毫无觉察,毕竟这些人又不是专业情报人员,就算全是专业情报人员,这得多大动静?照样瞒不过,只能说行事隐秘一些,或者让敌人觉得不是多大威胁,从而忽略或遗漏这些人。
另外,在一些重要部门单位内或相关联人员另说,这号人的破坏力那就惊人了,不过这也取决于提供的情报线索和利用发挥乃至挖掘这其中价值的人,造成的破坏程度得归结于很多人和各方面因素。
不过此事王明坤就没有亲自参与了,留给三组、二队、海军协助帮忙的人,以及本地军警,该抓的抓该查的查,他则押送抓获人员,沿途接上在其他城市活动的弟兄和抓获人员,一同折返南京。
……
南京城,一组及一队,在那位李主任配合协助下,该查该抓该处理的人,基本被控制,但却引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后面被控制的军官怎么个处置的问题,这些人涉了案,但却是在不知情情况下受到利用。
而且那位陈主任被挂库房,是否真不知情?是否存在被收买、控制等情况也一时难以查清,甚至成了本糊涂账,能否查出都二说。
但你又不能一棒子打死,毕竟牵涉的人还真不少,而且一查还不止后勤的,一些军事军官、司令部内一些其他部门的军官办事员,也曾有意无意给对方泄露过一些机密情况或相关事宜。
刘震山和一组长都有点抓瞎,如果是被收买充当间谍眼线,那没得说,直接带走就是,但两人都很清楚,这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够不到这程度。
不少人,是因为碍于对方职务官阶高,问到了只能透露一些情况消息以免得罪人,一些人是收了好处,但仅以为对方只想在其中上下其手,或窃或扣或换,压根没想过这些讯息情报会被贩卖给敌人。
这些涉案的,多数还是些中下层军官,一些不乏有点背景关系,这才控制了没多久,就有说情的人把话递到了一组长这。
情形不是太严重,还牵扯出各种部门单位和关系背景,直接带回去就是给情报处找麻烦,两人只能想办法进行妥善处置。
处罚不能太轻,不然犯错成本太低,别说其他人,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当一回事,那接下来这种事还会源源不断发生,这是刘震山无法接受的。
两人一番商讨,拿出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不过比较得罪人,但刘震山还是主动担下了这活。
一来一组与这边交集不少,得罪太多人树太多敌严重影响他们平常一些工作。
二来嘛,有时扛事并不是什么坏事,情报处特殊,军方这边插不了什么手,他们需要的只是对戴老板和委员长负责。
能决定他们升迁任免前途的也主要是这两位,这件事在军方这边可能是得罪人,但从那两位的视角来看,这就是有担当、能干事儿的好下属。
刘震山拎得很清楚,有些事能跟这边达成默契,能放一马、高抬贵手的,他不介意放一马抬一手,但这种涉及自身职责内的,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
不过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他先挑出了一批人,把这批给先分化拉拢过来,免得这些人全部站在一块,不然他这小身板也扛不住。
先分出来的,是司令部各部门单位以及后勤陈主任的外围,多数情况都不太严重,多数属于波及、抹不开脸面或收了点小钱的,且排除了存在收买控制等情况。
“大家都是属于情况相较轻微不是太严重的,但该承担的责任处罚不能免,长个记性并给其他人提个醒。
涉案资金没收这不用多言,但具体如何惩罚,我给大家个机会,自己想自己提,罚钱罚职或者是体罚都行,但有一点,必须得是罚得让自己想把自己的嘴给抽肿,想把当时说话的自己毙了的程度。
一个是好好长长记性,一个是让别人知道说错话的后果,谨防再轻易把机密泄露出去,别想着糊弄糊弄就了事,后面我们会跟进查证的。
如果达不到我说的程度,明显说明你的态度这些存在问题,我们会调查你身上的其他事,并最终上报上去,你们应该知道这报告会递到哪?有什么后果?”
刘震山话音落下,在场很多人脸色大变,议论喧闹纷纷,还有人垮着个脸想出来,但都让刘震山制止压下,继续开口。
第793章 自罚
“至于有背景有关系的,你们也别向我这张口,我现在是在妥善解决这件事,记住是解决。只要认下这个罚,也就意味着这个事就此了结。
我是情报处的,情报处背后是谁?你有那背景关系肯定清楚,在我们这了结了,就意味着这件事将来再不会被追究。
你的背景关系,可能能让你过我这关,但敌人那里,你的背景关系可能起不到半点作用,甚至可能起反作用,你反而可能因此成为猎物,逆带把保你的背景关系也牵连进去。
没了结,就意味着这些可能成为对方的把柄辫子,以此进行胁迫威胁,当然你要觉得威胁不到你也无碍。
这些人的手可足够狠足够黑,你的家人、亲人等等但凡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可能成为对方拿捏控制威胁你的。
对于一个连这点儿责任过错都担不起的人,何谈心中能有什么家国忠诚可言?更别说通过你,还可能把你的背景关系也拉下水,你简直就是扔到人眼巴前的肥肉。”
刘震山是打定主意,每个人都必须挨上这通板子,只不过这板子得由你自己选自己找,打得疼了那也是你自己‘找’的,怪到他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一下就把对他施罚的怨怼消弥大半。
至于那些有背景关系的,也得一视同仁把板子打下去,不然其他涉案人员,肯定心存不满,而不满大概率会冲着他这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判罚者而来。
或者至少要明明确确表明一视同仁的态度,有背景关系的真不认罚,让这些不满奔着他去,不能说你不接受我的处罚,反而还让我给你承担后果吧?
不过刘震山没给对方这机会,直接言语堵死这路,顺带还为对方挖了一堆坑,不听劝不认罚,这些坑足以把对方埋得结结实实。
在场大批中下层军官的不满,到时肯定传扬出去,不说军中,至少在南京城防,对方很难再有什么立足之地。
没担当这个标签一旦贴上,去了新地方,新的领导、上司一旦知道,敢用你敢重用你吗?你的背景关系还会花费代价扶持你吗?
不说把你扶持上来,你能否顶事,就是能否立足都得打个问号,更惶论你还是不顾可能牵连托累到他们都不愿扛事的人。
只能说啊!但凡你不认下这个罚,那你的前途未来基本等于是断关了,就算还有人不顾一切继续拉你上去,上限、阻碍等多付出的代价,今天的惩罚可能还不及万一。
话说到了这一步,还把有无关系背景的人又再分化一番,而且略微偏向的还是占多数的,所以不管心中是否乐意,都同意了这方案。
大多数人选择体罚,包括多数有关系背景的,既是体罚,那自然得各自保持差不多的强度。
但人多又说不到一块,有些人还想着打一顿抽一通,不过这种被刘震山拒绝了,而是以军人为名,以体能训练代之,并且给出方案。
方案是过会儿处理结束,由刘震山安排人,把他们练到明天早上六七点太阳升起,多数人爽快的应下,不少人还以为这边放心,只有少数几个预感到不妙,但也只以为是多受点累。
另有好五六个人选择罚钱,不过刘震山不接受具体数额,而是根据各人情况轻重,罚没二成至五成家财不等,包含房产田地祖产等,如果已分家,算分后家庭,未分便算整个家族。
钱少没钱的一般不会选罚钱,选刘震山也不会接受,钱多家产丰厚的也不会选,选的多数是有一点家底但又没太多的。
这号人属于实在是没那份心气接受体罚,咬牙选这个,按比例来抽,够让他们心滴血,但钱财数额又不是太多,不至于让人以为他们是在借机捞钱。
选择罚职的就一个,硬要罚没职级,刘震山接受了军衔从中尉降至少尉的处罚,从其他人看其的目标,刘震山猜测这家伙应该是个背景比较硬的关系户,估计是打着挨一板子,事后再靠关系升回来。
对于这种想耍小职明的蠢蛋,刘震山是没那份心情劝的,这么罚还不如不罚,他挖的坑全踩不说,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动把军衔给降下去,简直了。
他们这次搞这么大动静干啥?不就想趁这时间往上升一升嘛!你在这个时间降回去,停年这些等于要重新攒,再想升回来,难度之高实在……
有一点刘震山能确定,这次的这个条例,一定时间内绝对会被严格执行,想要破格难上加难,想要不遵守更难,至少在直接归属国府掌管的军队,尤其嫡系内,肯定不会有多少出入。
对方还如此,只能说明其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或是没往心里去,不管哪样,这家伙这回动的歪心思保准要吃个大亏。
这些人处置完,刘震山又把涉案的军事军官单拎出来,对这几个家伙,刘震山是很不满的,居然没有半点警惕,平白由人利用牵连,就这还带兵打仗?
但一棒子打死又不行,毕竟这几个人的问题,表面看并不严重,只是在后勤领取或转运看守物资弹药之类的情况时,让人套话利用乃至糊弄欺骗了。
从目前军队实际情况来看并不严重,但以情报处的视角,那就是妥妥泄密,而且还是那种没有警觉的泄密,有一次可能就有无数次,在情报处就是执行家法的下场。
“…对你们,我这边不接受罚练罚钱罚职,我这边只给出一个处罚方案,那就是承诺将来有一天,跟这次针对的敌人对上,你们及你们手下的部队,在战场上必须冲在最前走在最后。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的部队在战场上,那就是冲锋打头阵守阵地你们必须在最前面最危险处,撤离后退,你们必须断后阻击,至于敌人是哪个,相信你们心里清楚,不愿做出这个承诺,我们就正式对你们抓捕并上报。”
这个方案一出,别说是当事几名军事军官,就是刚刚选取过处罚这些人,都是听得眼皮狂跳,在战场上冲最前走最后,都是九死一生乃至无生的活计,这差不多是直接罚命啊!
“可以直接处罚我们?我们不会有半点意见,但为何要牵连到我们手下的军官兵卒呢?”
几名军事军官中站出来一位,可能对这么严厉的处罚不满,但却找了其他理由,不过也可能是真实所想,这人的姿态,刘震山一时还真看不透,看着不像假,但也无所谓,并不影响。
“军队本就是一个集体,任何一个人犯错,都可能牵连祸及到其他人乃至整个集体,更别说你们还是主持带领手下兵卒的军官,一人犯错,全体受罚,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点,希望你们牢记于心,你们是一名军官,但同时也是手底下一堆人的上司,有时候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一群人的生死命运。
另外,此次的错误,在你们眼中可能并不是多严重,但在我们看来,这种错误的后果,是无法估量的,可能屁事没有,也可能累你乃及手下,甚至牵连其他更多人不明不白丢了小命。
记住,是这种错误,你们几乎毫无意识的被人套了话套了情报机密,现在是没造成什么影响,但将来某一天被套取走关键重要的情报呢?那后果无法估量。
我们这次给出的惩罚,并不单是你们犯下的错误,还有你们对待这些事的心态与警觉,以及军中整体就是这副心态,得拎只鸡出来杀了,真觉得太重,可以不选。”
刘震山把原由目的全部挑明,最后直接把话扔下任选,站出来这人,纠结迟疑了一番,最终拱了拱手开了口。
“…受教了!我接受你们对我的这个处罚,我承诺将来有一天对上这个敌人,我会冲在最前走在最后。”
刘震山也佩服的拱了拱手,他倒不担心对方将来不守诺,做出了这个承诺,将来就算你反悔,也有的是人会让他按承诺去办。
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站出来说话的军官,最终一番纠结迟疑后,还是做出了承诺,刘震山都是一一拱手,最后还敬了一圈军礼致敬。
这边处理完,就剩下最后这一批,陈主任的亲信下属,其他牵涉较深或无法分辨是存在收买控制进行间谍窃密行动的人。
对这些人,刘震山只有一个原则,要么交代清楚自身全部问题,认打认罚可以从轻处置,要么直接带走进行审问。
现在被他分化处置了一批人,这些人接受认可了处罚方案,自然从跟他对立的转变为了勉强站在他这边的人,毕竟自个接受处罚,其他人不罚怎么能接受?
而且刘震山还把接受处罚这些人也稍带上,如果剩余人中谁未将问题交代清楚,将来一旦发现,会重新进行调查,只要涉案就都得再被查,有一个隐瞒就重查一次,上不封顶。
这下,接受了惩罚这些人的压力也给到了余下这些人,毕竟被查一回就够他们难受了。再查!那不要亲命嘛!谁要敢隐瞒,将来一旦被发现,那是真可能被人撕了。
第794章 惩罚与机会
在各种压力下,余下的人中开始主动交代自身问题,很多事又不是单一一个人办的,做的有些事也不是没其他人知情。
一个二个三个乃至更多人开始交代,到最后,如溃堤一般,口供交互比对证实,基本把事情和个人的问题摸了清楚。
其中确实有知内情的,也有被收买控制从事间谍窃密活动的,不过他们只是与那位陈主任打交道,对更深的情况并不知情。
这些算是在刘震山预料之中,毕竟真要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估计早跟那位陈主任一样被挂了。
当然,并不是没有意外收获,其中与陈主任关系密切的一些人,还是或主动或被动的知道觉察到一些情况,只不过多数都是只言片语或不甚清楚的,只能作为调查核查的线索方向用途。
角落,几名牵涉进来的军事军官凑到了一块,除了刚才主动站出来开口那位,其他几人的脸色都不咋好看。
“…黄哥,这次咱们可真的是翻大根头了,这以后可…唉…”
一名军官率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落寞哀叹,又夹杂着几分不甘不愤乃至几丝责怪。
几人都是军校同期或临期毕业的,职级营副、连正、连副的较接近,平常又都跟后勤这边往来交集较多,一来二去就相互熟悉,关系也不差,哪料到这次居然也一同倒霉受罚。
“怎么?有意见又想要反悔不认了?”
被叫做黄哥,也就是之前站出来开口的,反问了句。
他在几人中职级较高,平常也较有主见,能力不差,算是这个小圈子的头头。
军官讪讪笑笑,没有接话,他确实有点后悔,甚至对刚才率先同意承诺的黄哥也有点不满,但还不至于真反悔。
“罚就罚了,认就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承诺完转头又要反悔,这么反复无常、犹豫不决,可不是一名军人所为。”
“黄哥,我也没说要反悔,就是这心里直打鼓,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唉…”刚开口的军官,苦笑着在那里唉声叹气。
“说白了,你就是在怕,在怕那号敌人,在畏惧恐惧他们,如果说让你在打土匪打军阀时冲最前走最后,你肯定不至于唉声叹气。”
“…我…”军官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因为任何说辞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就问你,如果将来真跟这个敌人对上,如果不涉及这承诺,要你冲锋断后,你是否愿意?”
“…愿意…”军官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回答了,道:“我担心的是因为这个承诺,将来被人安排去送死,如果只是正常被安排冲锋断后,哪怕战死我也无怨无悔。”
黄哥盯着军官好一阵,见其没有任何一丝回避躲闪,点了点头,才再次开口。
“这个处罚,说严重也确实不轻,说不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看你怎么去看待了。
我们所在部队,将来真要跟对方对上,我们各自手下,不说是其中精锐,至少也是中坚,这类战斗我们本就无法避免,说是惩罚,其实原本就在我们所要担负的任务之中。
至于因此被安排送死任务,有这个可能,但那个敌人本就凶悍难缠,谁知道何时就得命丧战场,既然有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又何必想那么多呢?不管死在冲锋还是断后的路上,都是面向敌人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军官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释怀,在这混乱世道选择报考军校,多数都是怀揣着几分杀敌报国的心的,何况是面对侵略者,他们并不惧一死,至少几人是这般的。
几人及麾下也确属城防军中的精锐中坚,这号部队,不是上级的亲信精锐就是刺头,而后勤对军队的重要不必多言。
而后勤又是块肥肉,不管上级是想把配给物资用到实处,还是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安排这两类部队过来接洽盯着,都是最合适的,毕竟不管用还是分,前提都是把物资先搞到手。
“…而且,战场上,形势是时刻发生着变化的,危险与安全并非一成不变,甚至于在战场上,危险与安全压根就无从谈起。
战斗开打前被安排在最危险之处,但一开打,对方觉得难缠难突破或伤亡较大,立时便转攻侧翼或绕后突袭,那危险的立马跟着转变为侧翼乃至后方所谓安全之处。
形势转变,但战场上讲究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能真的哪里最危险就立时把我们调派过去,所以这个承诺处罚是会造成影响,但没有想的那么大。
说白了,在战场上,还是靠实力说话,你够强,敌人未必真乐意跟你死拼,敌我都是倾向于找弱的打、软的捏,然后以此为突破口击穿防线、击退击溃部队等等,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几人颔首,虽然这在几人看来几乎难以办到,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再说试试也没损失,不说强到让别人绕着你走,至少也不能轻易让别人搞死,不然冲最前走最后守最险的承诺,那不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等过会儿他们安排体罚时,咱们几个主动参加吧!”
黄哥昂首指向不远聚在一块准备接受体罚的人群,开了口。
“黄哥,咱们不是已经受罚了嘛?干嘛还要主动去罚自己?”
一名军官苦着脸,他隐约能猜到,这体罚肯定不轻松,毕竟为了杀鸡敬猴,给了他们如此处罚,体罚怎么可能轻轻松松通过?
“我们的处罚,是连累了所有下属的,如果不主动表示一番,额外接受一些处罚,别说变强,估计下面就得先与我们离心离德,再说受罚就一定是坏事吗?”
“受罚不是坏事?这话从何讲起…”前面的军官还能理解,但最后这句明显不是指前面所说,让军官听得犯了迷糊。
之前开口的那名军官,倒是品出了点味来,反问道:“你真以为受了罚,这些事就不会报上去?”
“不是吗?他们不是…”军官不假思索的开口,但说着自己也不敢确定,把他搞得更加迷糊。
“没说过,他们只是一直强调不接受处罚会上报情况,但其实受了罚他们同样会照报无误,这些事他们是不可能不报的。
只不过这件事,说到底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事不算大,他们有处置权,加上这算是包含杀鸡儆猴的重惩,上面会追认,不再对我们进行其他追究。”
“你的意思,是这些加重的处罚,都是他们的自做主张?报到上面去可能压根不会有这么重?”
“…声音小点…”黄哥开口提醒了一声,道:“上面未必不会没有要严惩我们的意思,也可能不是没有杀鸡儆猴的想法,只不过可能出于各方面考虑,像是对下属学生等表现的宽容大度而没有施行。
别想着能把惩罚推赖出去,已经晚了,就算你能闹到上面,大不了上面轻打对方几下板子,因为对方就是主动当恶人,替上面把事担了的。
说不准上面还会主动惩处对方一下,但那又如何呢?做给人看的罢了,你去闹去推诿,于他们而言结果没什么改变,反而给上面留下坏印象。”
之前开口的军官,接过黄哥话茬,道:“认惩认罚,甚至主动罚自己,至少能给上面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甚至说不准就此进了上面眼中,哪怕夸赏一句,都足以。
离开了军校,想再进到校长的视线,何其之难?可能我们战死沙场,都不见得能再让让校长注意,更别说入眼夸赏了。
他们是直达天听的,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机会,既然改变不了受罚结果,还不如借此好好表现呢!黄哥,我说的对吧?”
“在军中,我们可以顺势拿着这个处罚来说事,给下面多谋取一些武器装备等各种支持……”
黄哥没有明着承认军官所说,但态度却是很明显,他心中大概也有类似想法。
“要是对方没有把这些情况如实报上去呢?”之前有些气恼的军官,问出了个关键的问题。
这下可把刚才开口的军官给问住了,他也就是顺着黄哥思路,将其没有明说的点挑明,这么一想也有点担心的看向黄哥。
“…会上报的…”黄哥沉默半晌,道:“我们越配合越主动的接受这些惩罚,越能彰显得他们这番处置的合理与妥当,在上面眼中就是把这件事办得漂亮的明证,只要配合,事会如我们所想。”
虽然不愿开这个口,但黄哥还是说了,沉默片刻,继续道:“话是如此,但我还是想请你们牢记一点,冲在最前走在最后守在最险,不是我们身为一名军人,该去做该去争的吗?何至于让人罚?”
说完,黄哥直接走向了已经开始集合整队要接受体罚的人群,虽然嘴上说的功利,但他心底还是守住了那份初心的。
之所以说的那么功利,是在这个环境中的无奈之为,毕竟几人这相较纯粹的圈子,都掺杂沾染上了几分功利,可见军中会是个什么样的氛围,他无力改变,能做的也就守住自己的心,并适当提醒一下几人。
第795章 分果果
长江西侧封锁区,这边的摸排抓捕也基本是接近尾声,贝沼被成功抓捕后,林默到王鹤峰这了解了一番情况,商讨一些事后,便紧锣密鼓的进行收尾准备。
过来的原因,有部分是徐顾煜示意的,主要是分润好处,毕竟他们这边搞出动静搞得太大,后面支援协助的人员众多,这些人可不是平白无故帮忙的。
之前出于各方考虑,阻止了对方借机搜取好处,甚至于为不放过任何可能含有情报价值的东西,搜身打扫战场都强令由他们的人单独负责,这在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而言,就是独占好处。
不让他们捞,那情报处就得把这个钱给补上,当然白嫖也可以,但以后再想让人协助配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为啥让林默来处理此事,一来他现今在徐顾煜等不少人的眼中,属于颇有‘财能’的;二来林默属于出手阔绰的,不至于小家子气,而且各方面也拎得比较清,分寸能把握得比较好,当然也有提携给他表现机会的意味在其中。
林默拟定了大致标准,与王鹤峰沟通一番后便去准备,基础奖赏是普通士兵三块大洋,士官五块,准尉十块,然后高一级军衔在前者基础上翻一番。
警察这边等同对照,但两边基础奖励最高不超五十,除基础的奖励外,凡参与了战斗的,基础奖励上翻一番,行动中受伤、阵亡、或有发现收获的情况等等,视情况额外奖励。
林默先找上的,自然是之前打了场硬仗,伤亡不轻已经暂时休整的几支协助部队,毕竟人家这回来协助回,可算是下了死力,自然要优先表示。
“郑营长,杨营长,还请莫要嫌少,算是丁点儿心意吧!咱们两方关系比较微妙,给多了,性质就变味儿了,对谁也不好。”
林默把一封大洋一掰为二,一人给分了半封,五十块大洋在这时代不算少,但也看什么八,他们这身份军衔,这点就远不够看了。
但也不能给太多,他们已算中层军官,给多了就有收买嫌疑,情报处可是肩负监察军队职责的,这是个很忌讳的问题,而且对双方都没好处。
两人点头接过没多言,显然也明白这点,接着林默从怀衣兜掏出两个小盒子,一个放了两个婉表,一个放了两个婉表加一个怀表。
“剩下的酬金,我擅作主张替两位换成这些,都是从敌人身上缴获,经检查一切正常的,可做为战利品自用,也可送给一些合适的同僚上级做为礼品。”
表就是从此次行动中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人手最少一样计时用表,多的身上甚至搜出了两三块各样式的表。
两块这盒是给杨营长的,不算啥知名表具,但质量不错,市价也在二三十左右大洋,给郑营长的两块婉表质量也差不多,不过那块怀表更加精致贵重一些,市价应该在五六十块大洋,算是对上了两人的额外奖励。
“此外,还为两位各准备了一支缴获的勃朗宁手枪做为此次战斗的战利品,但尚需等一些时间,我们需要检查、登记入册,并改一改枪中的膛线,事后会安排人送到两位手上。”
饶有兴致的看了表,又听完林默这番讲述,两人脸上都挂上了笑意,显然对这番安排感到很满意。
“这些表和手枪还能不能多给我们搞点,可以花钱购买,我记得手表手枪,那些人身上差不多人手一个?”
“…可以…”林默稍加思索便点了头,道:“手表的话,尉官及以上可以买,统一市价减两成的折旧。
但得限量,买的话不能单指定参战部队,此次配合的人很多,也得让其他人掺合一手,虽然缴获不少,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
至于手枪,连长以上可以以市价买进,但得记录造册,且只能作为个人配枪使用,还请见谅,枪是我们收缴的,我们得为其去向用途负责。
当然,你们若想赠送上级或者或者某人,可以额外采买,但枪的去向同样需要记录造册,将来出了问题也得找你们。”
手表林默不在意,这玩意缴获检查后,他们也得处理掉,卖谁不是卖?卖予这些人,还能掺杂一份战利品的情怀,多卖点不说,买的人还高兴满意。
手枪就得管控一些了,毕竟这玩意是武器,这些人跟他没有其他关系,他可不太放心,要是流落去哪搞出什么事端,可能会连累他们跟着吃瓜落。
杨营长听完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林默让步了很多,也没多说什么,这个结果于他也算尚可。
“对了两位营长,这次缴获的那些武器,估计都是对方费了番功夫挑选出来的,不管性能、保养、成色等都是上佳。
参战时损坏的武器、或者弟兄手上差强人意的家伙事,都可以借机换换补齐,缴获的机枪也可以给你们均均。
当然更换的残旧武器我们得回收走,相关情况也需记录并报批,不过问题不大,我们这边对缴获有处置权,报批也只是让上面清楚这些情况和武器的来源去向。”
两人自然不会距绝,要不是情报处打扫的战场,两人早按这个搞了,现在只不过多了几道程序添了点麻烦,也在接受范围。
“那几门小炮呢?那个东西能给吗?”
郑营长开了口,之前用上那几门小炮,效果肉眼可见,一说还能瓜分这些武器,立马上了心。
“问题不大,但不建议!这几门小炮已经停产一些年头了,炮弹不好弄,甚至能否弄到都另说。并且这炮生产数量少,在军中又非制式武器,一旦打起大仗,就算能搞到一些炮弹也会很快消耗完毕,后勤又不可能专门给你们找寻配发,太过鸡肋,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没这个必要。”
郑营长有些失望的摇头,但也打消了他的心思,他们这些部队的补给,基本都是依赖国府后勤,这炮拿回去没人给他们补充弹药,就真是烧火棍无疑。
“冲锋枪呢?我看这次缴获了不少花机关啊?”看林默连炮都没拒绝,杨副营长也打起了主意。
“没问题,但同样不建议!你们跟其他过来协助的其他部队都是同一支吧!我看你们都没有装备花机关,那应该就是没有列装了。
它使用的弹药,你们列装的其他武器上也没什么使用,你们单独搞些回去,对你们这支部队的后勤也是凭添麻烦。
这样吧!我看你们下面有不少人装配的都是驳壳枪的快慢机,给你们配一些该枪套件外加一些三五十发的扩容弹匣,用全自动时可以拿来充当冲锋枪使用,这弹药在你们部队中应该很普遍。
套件你们应该见过,就是套在我们所用驳壳枪外面那个,是我们修械所自己研发的,但型号会有所不同,我们的讲究隐匿便携,给你们的会大一些,但更适合你们。
另外,这些我们同样会进行登记造册,也希望你们看管妥当,别外借外流,要是将来出问题,肯定免不了给你们带来麻烦。”
“…放心…”杨副营长摆了摆手,笑道:“我们可不是那种倒卖武器的部队,只要给,我们肯定好生看管。
对了,你们在枪口上装的那些玩意,我们也没在外面见过,应该也是你们搞的吧?能不能……”
杨副营长一脸猥琐样,得寸进迟的继续索要,不过这回林默却是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那些不用想,是绝不可能外流的,不过套件上会集成一些结构部分,可以在一定程减小后坐力、枪口上跳及枪口焰,这些便能满足你们使用了。”
杨副营长倒是没有纠缠不休,乐呵呵的确定什么时间能到手,生怕林默给反悔了。
“对了二位营长,伤员这边会由我们全权负责,该给的奖励酬谢一分不会少,疗养期间的花费也会由我们全部负责。
另外,牺牲的官兵,我们会额外给一份抚恤,其他奖励酬谢同样会给到位,只不过我们这边要直接给到其亲属手上,不经别人手,如果你们上面因此不再给抚恤,我们会将这份一同补齐。”
“…没问题…”郑营长没半点犹豫便同意,道:“过会儿我亲自把名册地址整理出来给你,让那些人经手我也放心不过,但回去我只会说这是你们要求的。”
显然两人都清楚一些人是什么臭德行,做为在一线带兵的中下层军官,基本都保留着那份初心,对这种事的情绪想法普遍很是反感乃至厌弃。
几人又聊了会儿,借由同是黄埔出身的联系,聊得也算尽兴,关系加深不少。
不过也没聊多久,林默就告辞离开了,毕竟除了这,还有不少协助配合的部队单位人员,还需要他发钱发物处理妥帖。
除了极少数人因没机会在其中上下其手而不高兴,绝大多数人对于林默的酬谢方案,都极为满意。
至此,徐顾煜交代给林默的分果果任务,算是成功的交上了一份漂亮的答卷,至少徐顾煜自认就算自个亲自操刀,结果也不见得会比林默漂亮多少。
第796章 袭击
随着林默分果果接近尾声,王鹤峰这边对贝沼一事的收尾工作也基本完成,按其预想,几近将日谍安排在封锁区域的谍网横扫一空。
贝沼此人留下的较明显活动轨迹,也让王鹤峰摸查干净,但除找到了贝沼藏匿的一些书本文件,以及随身的各类武器用品等物什外,并没有更多发现。
不管书本文件,还是其他的物什,王鹤峰都没有查看检查,直接交到林默手上,林默查看确后,直接全部就地销毁。
能烧的烧成灰倒河里,弹药全部打光炸光,武器乃至弹壳一样不落收缴送去熔毁,不管对方在哪里动了手脚,林默一点不想探究,反正统统一律毁干净就是,绝不让查抄到的东西给对方遗留哪怕分毫机会。
“…厉害啊!这来协助配合,最后还从你这买了东西,酬谢花销基本都挣回,甚至还有的小赚,还能让对方欢喜满意,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王鹤峰看着前面兴高采烈拥挤着采买战利品,脸上是抑制不住兴奋意满的军官们,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称赞。
可不是,从林默最开始放开手表买卖,结果把其他几处地方的缴获都匀过来了还不够分,没买到的不死心,买到的嫌少,没办法林默又放开了钢笔、打火机。
结果人一看其他的也能买啊!有的看上了间谍带来装文件地图、弹药武器乃至装钱的袋啊包啊的这些,想买回去,甚至皮带帽子烟盒这些都有人想买回去做纪念或者送人之类。
不得不说,这些日本人身上确实穿戴了不少好东西,不说多么昂贵珍惜,但确实是品质可靠甚至讲究的,价格不一定很贵,但基本没有什么多便宜的劣质货。
市价减两成,对于不少人来说还能占点小便宜,何况还有着缴获战利品的加成,尤其还是从日本人身上搞来的,对不少人而言那是具备了一重特殊光环啊!尤其对于一些没捞着啥的,搞点这些回去好歹还能吹个牛。
既然别人强烈想买,林默干脆安排人加班加点进行检查、记录、编册等工作,弄好了便给送来,结果因为每次送来的有限,搞着搞着反而抢起来了。
刚刚经过盘点,之前发出去的钱,已经快有一半又给赚回来了,加上缴获收缴的脏款、田宅及其他财货,一算发现这次还有得小赚。
之前见这么多人协助配合,大家都认为这次是得破财了,结果倒是出乎他们预料,只能说日本间谍是真肥,当然,肯定也有一部分林默的功劳。
林默谦虚客套几句,同王鹤峰一道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主要就是安置看押此次擒获的日谍及内应奸细这些人。
此次三方行动,抓捕的人员数量可不少,尤其他们这边,之前在江对侧城中城外便逮捕不少日谍,过来后又抓了一些,加上王鹤峰主持抓获的内应奸细,以及曾文冲在山脉背侧,沿水路、公路、铁路沿线起获的间谍内应及奸细,加起来数量可不少。
处里不用想,以往案件起获的不少间谍,都还安置看押在外面的一些安全屋里呢!再寻觅安全屋安置也不合适,人太多,所需场所人手都不小,额外牵制他们的精力人手不说,还不怎么安稳。
两人商议后,决定进行一番筛选,把重要的高价值的犯人,送至处里或之前看押的安全屋先凑合着安置,这类人肯定要安置在眼皮底不才放心。
至于多数的奸细内应眼线或其他牵涉案件的人员,暂时协调安置在国府监狱之中,后面再依清查情况进行处置。
“王哥,监狱这边还得劳烦您安排人盯一盯,这次我们在这边动静不小,对方肯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刺探,把一批犯人关国府监狱,对方没道理查不到这讯息,也没道理放过这些涉案人员,不进行接触查探。”
“…行…”王鹤峰略一思索便点头,话锋又一转,问道:“听说你们最近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集训、考核这些事情?”
“…对…”林默点头,粗略解释道:“原本现在应该就已经练着了,哪料出了这档子事,案了我们会立即重启,对牵涉案件的一些情况线索跟进,可能都得麻烦王哥您带人跟进清查。
前十天半个月,我们要接受严苛训练及考核,这个时间我们无法出动,有行动可以协调其他行动组或四队协助,最好有四队的队员到场,他们比较熟悉这个敌人。
训练考核结束,后面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进行集中学习培训,至少持续一月以上,这个时间有行动任务可以协助,但除非是像此次一样的重大事件,否则我们不会出来主持案子,最多协助进行抓捕战斗,还请王哥理解。”
王鹤峰沉默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这是他首回感觉案子压手,以前抢案子抢功劳,现在有一堆事摆到面前,他反而有点希望别人能给他分担分担。
收尾工作,一直搞到了太阳将要西沉,才勉强将收尾工作进行到末尾,王鹤峰留了部分人进行最后收尾,便带上曾文冲等人,随同行动二组三队林默等人回城,准备参与徐顾煜组织的会议。
等渡过江乘上接应的车辆,太阳一半已经落至山后,昏黄的余光渲染得云彩一片火红,好似在为他们喝彩……
“…呯呯呯啪啪…”车队行至城内,突然一阵激烈的交火战斗动静从不远外传来,车队立时分散停于路侧,不少人下车警惕。
挡开惶恐奔逃的市民,林默与王鹤峰、曾文冲等人汇合在一块,这突如其来遇到的战斗交火,打断了他们的回程。
“…怎么说…”王鹤峰没有多言,直接看向林默,车队基本都是林默三队的人,行动战斗任务也属于他们,所以他干脆直接询问林默的意见。
“枪声中没有消音的装备,应该没有我们的人,南京警察多数新配备了霰弹枪和转轮手枪,这里面也没有,而军队以步枪为主,但交火之中所用步枪不多,所以应该也不是军方。
其中一方大概率可能是特工总部的那帮人,但交火如此激烈,另一方不太像是红党,而且这动静听着不像是抓捕之类行动而进行的交火……”
“你的意思是,特工总部的人越界了?也开始跟我们争抢着对日本间谍下手?”
王鹤峰一脸不可思议,有特工总部他好理解,毕竟在国府首都发生交火,其中大概率会肯定大概率涉及到国府某方人马,不是军警,不是他们,剩下的大概率就是特工总部那帮人。
但另一方如果不是红党,那目前余下可能与国府这边产生交火战斗的也就日本间谍势力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王鹤峰一点不相信特工总部会主动与日本间谍对上,对这帮人是什么尿性,他可太清楚了,最近这段时间情报处与特工总部斗得不可开交,也没见他们在日本间谍之事上动过半点心思,由此可见,可以说这些家伙对日本间谍可谓是避之不及。
林默苦笑了下,道:“我担心的不是他们主动对日本间谍下手,而是反过来,就目前的交火强度和集中程度,很像是一方在袭击另一方。”
“…啥…”这下王鹤峰可更懵了,日本人要袭击也该袭击他们才对啊?袭击特工总部干啥?难不成搞错了目标?
“…不应该啊…这…”王鹤峰实在没想通,但好在没钻牛角尖,既然林默这么判断,肯定有他的依据在。
“那要怎么处理?”王鹤峰干脆直接询问林默意见,不再深问缘由,现在可不是纠结迟疑的时候。
“既然碰上了,就帮一手场子吧!虽然两边是对手,但终归是国府的人,遇上要是就这么走了,说不过去,更何况其中一边还是我们负责的敌人,谁知道他们打着什么心思?”
林默没有细说,立即布置了起来,三队的狙击手,随同的许志玉王守飞两支特别行动小队的狙击小组,立马找寻适合的狙击点位进行架枪。
特别行动小队余下人员,在两位小队长带领下介入战斗,林默带领部分行动队员跟随协助并指挥战斗,王鹤峰带领其他行动队员,并协调军警进行封锁、阻截工作。
曾文冲另带部分人员,在外围进行摸排调查,如果敌人真是袭击一方,外围大概率会有对方的监视警戒人员,他不担心对方的报信示警,但怕他们搞什么突然袭击。
此外,林默还安排了人进行报信通传,协调组内人员支援,并报告情况,对敌人进行调查摸敌,敌人数量估摸着不少,这么多敌人出现在南京,还组织在城中发动了袭击,没道理他们半点讯息都没有。
安排妥当,林默立马带队往袭击地点摸去,交火处与他们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四百米,但在两条街道之外。
虽然交火烈度已经开始降低减弱,但林默还是压制了速度,目前街上的市民已经逃离躲避,他们必须一路清场或避开一些地方,不然很可能受到暗藏在外的敌人袭击。
第797章 算计
“…噗啪啪…噗噗…”许志玉带人突进到临近街区,进入一处临街店铺,准备以此摸到交火街区,不料躲避市民中隐藏着敌人眼线,双方发生交火,未有人受伤,但因此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和到来。
“队长,身上有着日本人的特征,但他们身上的武器…”
一名队员查看完情况并进行汇报,还同时拿来了从对方身上搜出的二件手枪套件,是适配勃朗宁手枪的一个简易套件。
看到这东西,许志玉也是吓了一跳,一番仔细检查过后,更是皱紧了眉头。
“确实是修械所早期所开发的一个套件型号,但目前已有新款并停产了,并且修械所在其中的标记的暗号对不上,应该是有人进行了伪造,战斗结束送去检查木材、铁料、编号这些,应该能鉴定出来真假。”
修械所生产的各型号套件,许志玉都熟悉得很,而且其中暗藏的一些猫腻手段,他也比很多队员知晓得更多,一检查,就基本确定这玩意是伪造的。
不过他不敢大意,立马安排把情况通报给后续跟进的三队队员,并让他们把东西转交林默,这些东西已经让他嗅到了一些不对劲。
另一边,林默也顺利的随队来到了交火街道口的一家茶馆,正从馆内通过望远镜,查看着不到两百米处发生的交火,目前一方被逼进了街道一侧建筑中,正在进行着还击抵抗。
“林队,许队那边突进时发生交火,检查确认击毙敌人尸体上有日本人特征,并缴获了对方携带的手枪套件,让我转交给您……”
林默接过看了几眼,便放到一边,在望远镜中,他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也大致猜出对方目的。
知道不能再等了,林默亲自带人快速突进,在距交战处百米左右位置,与外围敌人展开交火。
“…噗噗噗…”林默手持驳壳枪+卡宾套件+三十发弹匣+枪口抑制器,与敌展开对射,但交火的敌人也是使用类似装备,一时间无法取得突破和优势。
好在绕行从两侧街道建筑的特别行动小组,以及进行中远程精确支援的狙击手,很快便到位展开行动,击毙击伤突入,很快打乱了敌人的阵脚阵行。
不过林默并没有贸然再往前,虽然能从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几辆车子,基本确认遇袭的便是特工总部的人,或者准确点,是之前跟踪他们被收拾的那波人。
之前在跟王鹤峰交流时,林默便想到了这件事,以及当时揪出这批跟屁虫时,隐约还存在着另一波人的感觉,他怀疑那很可能就是目前交火的这伙人。
虽然猜到了被逼进建筑的是哪些人,但林默还是防了一手,至少在从哪一侧突进的王守飞与对方接触上之前,林默不会再往前的。
毕竟他们跟踪自己这边,意图便很是可疑,就算对方不来针对自己,目前这混乱的战场,双方又缺乏基本的配合、默契,很可能会造成误伤。
谁伤了谁都不好,他这边误伤了对方,会让一些事情不好说清,对方伤了他们,因为与袭击方武器相似,对方反而好开脱,他路过帮下场子没问题,但不意味着他愿意因些付出什么伤亡,而且也不能,毕竟双方这关系摆在这……
“…噗噗…”林默击倒了一名想要横穿过街道的敌人,刚想缩回来换地方,对方一侧建筑内跑出来一人,想要拿走被击毙敌人的枪。
林默再次射击将人击倒,敏锐的发现,被击毙的敌人,身上的武器好像都被对方安排人带走了。
‘…不对,好像有一两个敌人身上的武器还在着,但对方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又派人出来取了…’
林默一边小心探头观察,一边疯狂分析着战场上的讯息,敏锐的觉察到了……
“盯住远处街中间倒地敌人,把任何想过去捡拾武器的敌人给击毙,绝对不能让对方拿走武器…”
林默还没下达完命令,果不其然再次有人冲出来,而且敌人开始向他们集中火力进行压制掩护,好在林默手下队员也反应迅速。
一时之间,压制与反压制,掩护与攻击,双方围绕着街上的几具尸体,展开了猛烈交火。
倒毙敌人的位置不好,处于林默这边众多火力点的攻击位,但对方是袭击方,早早占领了众多良好的攻击点位和掩体。
双方各有优劣势,一时间僵持不上,对方带不走街中间遗留下的武器,而林默这边则被压制住,对方火力相互交叉掩护,他们也难以向前突进。
对方占据的良好攻击点位与掩体,甚至让狙击手与在建筑中突进的特别行动小队,一时间也无法取得什么战果,好在时间站在他们这边,拖延下去也未尝不可。
“让他们快速撤出来,别再为街上那几支枪送命了,刚才外围响过枪,还有对方突入建筑内,那些地方的武器也取不回,早落入对方手中了,那几支带不带走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别再平白折损……”
“…咣当…”交火处一段距离外的一栋几层洋楼一个房间,刚才开口之人旁边的玻璃突然破碎,身旁一人慢慢摊倒了下去。
开口之人愣了片刻,直到看见摊倒在地之人,身体无意识的抖动中,身下弥漫出的血泊,才脸色剧变快速闪至墙后。
“…咣当…快…撤走…这里曝露了…”对方刚从窗口闪避开,再次有一扇窗户被击碎,其立马边呼喊边快速奔向房门。
“…哒哒…轰轰…”伴随着压制他们的火力逐渐减弱,以及建筑内响彻起阵阵爆炸声,林默立马判断出对方已放弃街上遗留的武器,开始撤走。
但直到王守飞与被袭人员接触上发来信号,林默才带队前压,尾随进行追击,不过他并没参与,而是进入了遇袭人员躲避反击的建筑中。
一进去,不少不善的目光便投了过来,建筑内两方人员正在还击或小心警戒,但基本是各干各的,泾渭分明,毫无配合协作。
林默打量了两圈,走向了王守飞,其正与对方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双方都略显尴尬拘束。
“是你啊?这世界可真小,想不到这么快又碰面了,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掌握了什么讯息?”
确如林默猜测,被袭击围困住的,就是以前打过几次交道,特工总部郝春学及手下这批人。
郝春学稍显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后,回道:“今天搜找工作结束,跟弟兄们聚个餐喝了点酒庆贺,回程途中不想被人引入此处,遭受到不明人员袭击,有幸得众位不计前嫌搭救,多谢!以前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话说得好听,估计就是喝闷酒回来被人埋伏了。还有,什么叫不明人员?你们真猜不到?贯之不明人员,以后怕不是你们就能随意指摘怀疑了吧?
“也就正巧路过碰,同是为党国效力,何必道谢客气?倒是被引入此地是何说?难不成周围还有对方的人打配合?”
林默明知故问,捡了点不重要的细节切入,其他的事,还得找机会把他们套进来。
“肯定有,我们过来时,好几个路口都拥堵上了,但考虑到靠江市民都入城躲避,当时并未在意,现今细想,却是疑点重重,只怪我们粗心大意,让你们见笑了。”
“…嗯…”林默点头,假摸假样叫来人,让其去通报追查,演戏嘛!谁还不会呢?
转过头,看见郝春学身边一名下属,死死盯着他用枪带挎在腰间的武器,这机会可不就来了。
林默直接卸下,大大方方展示一番,笑道:“对方所用器械,确与我们的类似,而且可以确认是被我们所淘汰下去的老旧型号,但对方的应该是自制。
刚才对方想要取走遗留在街道中间的武器,当时你们也开火进行阻挠,那一幕相信都目睹了,但街道边还两名授首敌人,其身上残留的装备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现在敌人应该已经被撵出一段距离了,正好可以安排人把东西取回,到时就能清楚那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林默说的合情合理,还让他们也安排人同去,郝春学没有理由拒绝,当然他也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挥手唤来两名手下同去。
“…对了…刚才手下人向我汇报过一个情况,对袭击人员的尸体进行了检查,发现这些人身上都具有日本人的一些特征,基本可以确定袭击者是日本人。”
“日本人?怎么会呢?我们跟他们好像没什么予盾啊?他们来袭击我们干嘛?”
“这话说的!此次事件危机才刚刚结束,日本人的军舰都开到南京城外威逼了,怎么没予盾?或者说我们在他们眼中都是敌人。”
双方是什么意思,两边的人心里都门清,事实怎么样,也都很清楚,但为了各自利益,却是只能装傻充愣,不过这交锋,明显林默嘴皮子更利索。
“话是如此,但袭击我们,总得有个原由吧?我实在想不出,对方因何袭击我们,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像是红党……”
一番言语交锋,为了自身的利益,郝春学也不得不抹着良心瞎扯淡,但嘴上说红党,实则暗戳戳指向情报处,毕竟对方手上拿的与你们的那般像,就算是红党,那武器从何而来?
敌人刚被撵走还未消灭,双方就开始暗戳戳的各种争斗算计,只能说不愧是校长手下,各种山头派系势力林立,不管你是否愿意,为了各自的利益好处,都得主动被动的内斗内耗。
第798章 嫁祸挑拔
“说不定原由就是敌人想让你这般认为呢?”
林默玩味的回了句,不待对方分说,继续道:“好了,东西取回来了,查看后应该能告诉我们一些事实,可比我们在这瞎猜实在。”
东西摆到跟前,肉眼便能分辨出二者之间的差异,对方想要带走的,明显更加粗糙低劣,看情况就知道着急赶工弄出来的。
“…咣…”林默掏出火机,在两者的金属材质上敲了两下,笑着道:“声音很明显,两者所用钢材明显不一致,木料材质区别也是肉眼可见。
还有这个部件,一种是切削打磨而成,一种是弯折而成,还有固定扣合的螺母插销,也是不同款型样式。
对方不在意的,应该是想故意遗留下来,这个应该是从我们这边流出去的,这点我不否认,但其想要带走的,明显是对方匆忙下仿制出的粗劣货色。
结合对方行为,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嫌隙,对方应该是想要用这些东西,将此次袭击的予头脏水,指向情披处,并借此挑拨我们双方的关系,可不能着了对方的道啊?”
“…嗯…”郝春学板着个脸,边点头边直嗯,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好似极为赞同认可。
不然还能咋样?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刚刚才结束的这次事件与危机,他们半点斩获没有,现在要是再背上被其利用算计的嫌疑,那得把他们衬托得多无能?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林默原先是准备把原因都归结在对方身上,把情报处摘干净,但既然不上套,那就退一步,把调子定死在嫁祸挑拔。
就目前而言,嫁祸挑拔大概率是对方的目的之一,这两边都看得出来,但不意味着特工总部就会承认,这也是林默找上来把调子定死的原因。
倒不是说双方关系就到了这地步,但出于利益考量,把锅扣到别人头上,推卸甩锅责任,明显更符合特工总部利益。
对于特工总部的底限和无耻程度,林默可没抱有半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对于国府多数部门与人都一样,大家所考量在意的,基本都是出于利益。
相较于让对方暗戳戳把予头指向情报处,或者说是受到了情报处的牵连拖累殃及,甚至不排除借此攻击情报处对日谍开展的工作,把调钉死在嫁祸挑拨,也算是可接受的结果。
“什么情况?”王鹤峰迈入此地,边向林默等人走来,边开口询问。
“王组长…”林默立马敬了个军礼,喊了声称谓,自家人凑在一块,可以不太在乎这些虚礼,但有外人在场,这些就是必要的。
“王组,您怎么过来了?我跟特工总部遇袭的郝队长等人,正在分析此次袭击的敌人呢!我们…”
林默把情况粗略说了下,王鹤峰也领林默话中暗示,道:“敌人没堵住,丢下了几个人断后阻拦,剩余残敌驾车逃出了包围圈。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事前侦查过周边环境,并规划好了撤退的路线,准备了撤离所用车辆,附近周边可能还有人观察提供情况并进行接应。
其撤走方向有一条死巷子,但因近期巷中一户人家动工重建,拆除老宅贯通另一条巷子,我这边人手有限,时间太短,加上不太熟悉附近环境,没能阻止对方逃脱,让其借着这条路线逃了出去。
目前许队长已经带着人开车寻迹追踪过去,外面我让曾队长带人清缴附近可能尚未逃脱的残敌,我则过来了解处理一下你们这里的情况。”
“…袭击者还真是处心积率,怕是不容易对付…”
林默沉着脸,眉头紧簇,转头面向郝春学,问道:“郝队长,袭击者身份基本清楚了,属于我们管辖负责的敌人,但你们做为遇袭受害一方,也有权进行追击查实,您看这案子是你们要接过,还是较交由我们继续调查追剿?”
闻言,郝春学一时无言,但看看伤亡掺重没剩多少完好无掠的手下,无奈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就算心有不甘,他也没那能耐追查,至于总部同僚,知道他这边伤亡如此掺重,躲还来不及呢!上面更是可能怪置他惹来此等大敌……
“案子较交给你们吧!你们比我们对这个敌人更熟悉,我还真怕把敌人给放跑了。再说,此次突然袭击,导致我这伤亡不轻,暂时也无力追剿敌人……”
郝春学强行挤出点笑,还不忘为自己开脱几句,但也算合了林默的心思。
至于双方联合,别说双方都担不起搅合在一块的后果,林默自己也不想带对方干,没看他就压根给都不给这个选项嘛!
郝春学客套几句,也没心思继续留下去,带着手下人,找到街上还没被打坏的车,开着满是弹孔的车直接离开。
被毙伤的手下,刚才已经有人收拢送医,至于死亡的,情报处这边替他们找了辆卡车运走,就跟在满是弹孔的一车队后面。
“郝队,这次的袭击明显不对劲啊!怕不是什么嫁祸挑拔那么轻巧,估计是让他们给连累了。”
车开出去一点,之前盯着林默武器看的手下,就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不满。
“…唉…”郝春学叹了口气,无奈回道:“我何尝不知?估计就是前段时间,跟踪监视情报处这些人的时候,被袭击的人给盯上了。
他们的目标,原先可能就是刚才情报处这些家伙,但有可能是找不到下手机会,或者认为这些人不好对付,反而把予头指向我们,想给我们双方之间的争斗再添上一把火……”
“我们也没那么傻啊?就有那么好挑拨吗?”手下听了还有些不太乐意,这不是说自己好欺负吗?
“…不容易挑拨吗?好好想想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怀疑,不还是想方设法把原因归咎赖扯到情报处身上。
对方这番算计,可以说是半阳谋,如果计划顺利,这次袭击足以将我们全部灭杀,再留下指向情报处的物证,你说上面会怎么选?
说我们是遇袭打不过让人给全灭了?还是顺着对方意思,把原因过错推到情报处身上,甚至暗指情报处在背后指挥,推卸…
算了,不扯这些,反正以后避着点情报处那些家伙吧!就算把我扔去那个山旮旯,都好过跟他们牵扯上。
情报处这些家伙不好惹,刚才也看到了,几乎没有什么损伤,便把袭击我们的人逼退,甚至还让对方留下了小半的人。
他们的对手同样惹不起,胡乱凑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最后遭殃的反而是我们这些池鱼。”
听到这番话,手下也再无话可说,心思被挑破不说,想想双方刚才交火时的表现,他跟郝春学一样生出避之不及的念头。
林默这里,向王鹤峰询问了外面发生的详细情况,大体与王鹤峰之前所言一致,但多了残敌脱逃人数、手段、去向等细节情况。
“想要追上,我估计够呛,对方足够的果断,外围封锁堵截检查这些,我估摸着可能还未协调布控完毕,对方可能便已经提前跳出去了。”
林默闻言,点头道:“王哥,可能需要您亲自赶回临指,一来详细阐明一下这边情况,让徐科长他们清楚发生的一切,方便决策、上报及消除隐慧;二来坐镇进行相关协调沟通指挥,我担心徐科长怕是不太顾及得上这些事。
当然,最主要一项,是跟张宏鑫副组长那边配合,调取近期收集到,有关南京及周边的各种情况信息,找出对方活动的痕迹、行踪这些,这个应该是王组长你们最擅长的,我们需要您给出我们这些讯息支持。”
“…行…”王鹤峰直接点头,明白林默话里的意思,这次的事牵扯上了特工总部,情况很复杂,不单只有前方的行动战斗,后方也得提早进行各种活动汇告,必须先声夺人,为他们争取有利局面。
“那行动跟战斗就交给你了,我在后面给你们提供情报讯息,尽量给你们沟通协调各方面的支持、配合、协助……”
两人再沟通了几句,王鹤峰不再耽误,快步出门登车离去,毕竟特工总部的人已经提前一步,以双方的了解,都能猜到对方后面会如何去做,他不能耽误太多,务必尽快将准确细致的消息带回去。
林默也不闲着,转头看向了留下的王守飞,刚想询问一番情况,却是先看出了他的神有些不对,只能换了话头。
“怎么了?看你这脸上,好似有些……”
“…欸…”王守飞无奈笑笑,道:“我只是有些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同是国府的人,都能拿这件事来相互内斗算计…”
林默闻言,笑道:“人嘛!不都这样的,内斗倾轧,利弊权衡争夺,我们如此,敌人又何尝不是?甚至人只要扎堆了都逃不过如此。
没有能力改变,就只能去适应参与,只有斗赢了,才有办成事的机会。别想那么多,努力训练提升自己就行,这些事有人会替你们处理好的,跟紧我,不会让你们的刻苦训练白费。”
林默能做的,也就只有出言安抚,顺便给出一个坚定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句坚定不移的话,只希望其不要因此迷失消磨了斗志。
毕竟国府内部的烂样,说实话要不是有着心理准备,清楚他们能干出多少屁事,并且知道最终的结果,他估计也得跟王守飞一样,困惑、不满、失望……
第799章 脱逃
“说说与这些人交手的情况和感受……”
林默没给王守飞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东西,稍缓片刻便开口发问了解情况,毕竟他之前只是与对方隔着段距离对射一通,感受不会有王守飞与敌人近距离交锋明显。
虽然不清楚林默说的为何如此坚定,但王守飞还是选择相信,压下心中繁杂的念头,不过并没有回答林默问题,而是唤来李来庚。
他在小队内,担当的是狙击和指挥位,不过受限于目前的通讯手段,他正常是随突击队向前便于指挥。
当然,这也跟目前队内暂无合格突击指挥有关,但他负责的也主要是中近距精确射击支援,正常不与敌人短兵相接,所以对敌人的感受也不是太明显。
但李来庚过来,一时却是被难住了,主要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些什么?
“你可以找个目标做对比,两者之间谁更厉害,厉害在哪?那些地方、表现有所不同?等等类似的感受。”
林默简单做了提示,李来庚还是很谨慎、认真的,仔细好好思索了一番,才开的口。
“我感觉比白天那些人要更厉害,应该要多厉害不少,我们的好多动作、战术,对方都能有所判断防范,但不是熟悉我们的战术,应该只是经验比较丰富。
还有他们的配合也不错,但应该也是聚扰不久,但有一段相互熟悉的时间,已经具有一定默契,但应该没有进行过集中训练演练,能感觉到配合不是那么顺畅利索。
对了,他们对武器上手使用很是生疏,开枪的时候还好,但一到换弹的时候便很明白,以前应该没怎么使用过驳壳枪这类武器,不少人很可能近期才刚上手。
另外,怎么讲呢?这些人好像对建筑、城区内的环境更加熟悉?不对不对,之前那些人也未在这种环境打过交道,但我就感觉两者在这里面有点区别,现在面对的这伙敌人,好似更加适应…这要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形容不上来…”
李来庚停停顿顿、磕磕绊绊说出了自己对敌人的评价感受,林默认真听取并详细记录下来。
虽然说的不算流畅快速,但还算逻辑清晰,这只是叙述言说上的问题,并不代表其中包含的信息和价值不够。
“…报告…”林默刚想说点什么,一名负责联络沟通的队员,赶来汇报打断了到嘴边的话。
“…什么事…”好在林默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上司,并没有因此摆脸色不高兴。
“林队,临指通报情况,修械所在当涂的培训试验工厂受袭,袭击人员疑似与我们这边的可能有所联系?”
“…工厂受袭?”林默皱了皱眉,问道:“通报了受袭的具体情况吗?详细时间?情况是否严重?伤亡损失如何?是否需要我们这边过去支援。”
“…有…”队员点头,拿出了记录的小本子,回道:“受袭的时间,经比对确认在我们这边交火击退了敌人之后。
袭击者大概二十人左右,分批经水路和山道,向正在修筑翻新的厂房发动袭击,但因近几日日本人在南京挑起的事件,基地中防范较严,提前察觉到一些不对。
目前还处于交火之中,但情况已得到控制,截止通报前,已在围剿残敌,详细战斗情况,目前尚未报来。
因保卫人员应对得当,并未有太多伤亡出现,厂房机械虽受到交火波及,造成一定损伤,但受损情况轻微,并未适成多少损失。
目前残敌已退撤回山林进行进行抵抗逃窜,临指已安排王组长带领小队,协助清缴残敌并暂时保卫基地,暂时无需我们前往。
另通报对方所使用武器装备情况,是以步枪、轻机枪及手枪为主辅以手雷炸药,步枪为毛瑟原版步枪,但与白天清缴的袭扰人员非同一款型。
另经对收缴枪械上,较多同一批号标识枪械,核验查证下发现,此批步枪为北洋时期进口,主要被贩卖至北方地区,后虽在各支军阀部队中流转散布,但少有流落至南方。
轻机枪为捷足式,但批号等暂未查到有用讯息,但非国府采购进口批次,手枪为勃朗宁,与手雷炸药等同样暂未查到相关讯息。
怀疑双方存在关联,主要是因这边袭击者使用了伪造的修械所设计装备,而那处修械所基地又是刚筹备动工不久。
如此快速便关注到此情况,并展开调查、破坏等行动的,双方动手时间还如此相近,不可能毫无关联,甚至便是同一批人。”
林默接过本子看了一下,上面记录了基地上报情况,以临指对掌握的各类情况讯息的一些分析及判断,更细了些,但关健重要情况刚刚都提炼汇报了。
林默把刚刚记录的东西撕了下来,连带本子还回,道:“过会儿把这些情况汇报回去,另外把我接下来的分析推断也记录一下。
经判断,敌与藏本事件之敌应非同一路数,疑为与以往打击侦破日谍深度相关,宽泛一点,应是日陆军一系间谍势力派谴,行打击报复之事。
袭击人员应为临时抽凋,大概率为日陆军中精锐士兵,战斗中更适应擅长陆地各类型作战,交火队员明显感觉到与白天交手的海军一系袭扰人员存在区别。
敌可能已至一定时日,疑因种种原因未寻觅到合适动手机会,卑职曾与数日之前,遭特工总部下属队员跟踪监视,撞破教训后曾隐约感觉有另一批人存在。
特工总部下属,即为此次受袭之郝春学部属,当日之感应无岔,疑对方借助两家之冲突予盾,假借对方之手,曲线寻觅我方之踪迹下落。
疑因撞破失利,但因出于某种原由急待动手,便以郝春学部属为目标,欲行嫁祸挑拔之事,挑起两家更大予盾与冲突,但因卑职归城撞破而失败。
另,此系及相关日谍势力,已通过某种渠道,获取修械所研发装备之实物,并行伪造仿制之事,需关注追查。
但观缴获之伪造装备,品质较为低劣粗糙,不似日方军工及相关单位之作,疑临时、赶工之物,且加工条件设备受限。
并日谍到来时日、相关武器使用较生疏、部分零配件为凑合加工使用等情况,装备伪造之处,可能在我方势力之内,甚至就在南京周边。
建议调查摸排日资及相关联亲日对日商务往来密切之企业工厂,此可从遇袭基地入手,另可通过黑市摸查相关驳壳枪之来源去向,应能有所收获。
城中撤离逃窜日谍,谋划准备周全,很可能借由近几日对日舰进逼戒严防备之机,摸清城防相关部署及薄弱之处。
亡羊补牢,可协调进行相应调查,但敌行动迅捷果断,很大机率无法在城中拦截围堵,须做好追剿之准备。
另敌已至一定时日,人数亦不少,未事前觉察其行踪痕迹,可将目光着重于南京周边及水面船舶,以觅敌踪。”
林默话毕,便让队员立马将相关情况进行上报,而他们则依旧留此等待进一步情况消息,并处理此地各项事宜。
“…报告…”刚安排完一批过来协助的军警人员的任务,一名队员赶过来汇报情况。
“林队,许队长那边传来了消息,目标在金川门附近一处小巷中弃车,在人接应配合下,翻越城墙在城外转座其他车辆窜逃,目前目标已不在视线之内。
虽然还有机会寻觅到目标踪迹去向,但如果目标一直逃窜下去,很难再追上围堵住对方,许队长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林默思量片刻,道:“让他队往下关那边运动追查,以下关城为限,如果追上就继续追,追不上就在下关找个方便联络处,等待下一步命令,另外,请前指协调几条快船在下关找个偏僻码头待命。”
“…是…”队员应了一声,立马下去联络传达,一边的王守飞,愣愣注视着林默,惊得张大了嘴。
直到林默似有察觉回头,他才回过神来,掩饰一二,问道:“林队,我们还不出动吗?目标逃窜出城,单靠老许带去那些人,怕是很难追上围睹住。”
“还不到时候,对方逃离的速度太快,除非就在对方前面,否则很难追上围堵住,而想去到对方的前面,就得相对准确的预判到目标去向路线,从而提前布置。
想要做出预判,是需要足够的讯息情报的,一动起来,讯息情报的传递,就得麻烦很的,出现一定的滞后迟缓,反而可能影响到判断决策应对,如此,还不如先等一等消息。”
“…林队这定力底气现在是越来越足了…”王守飞点,笑着吹了句。
“底气也是你们给的嘛!没有你们这些强而有力的行动力量,什么底气定力的又从何谈起。”
林默感概了句,一个人再强大也终究有限,可能一个小集体稍微提高一点,便能抵消所有。
当然,也不能否认个人力量,集体终究也是由个体组成,也多需个体领导带领,个体可借由集体增幅,集体可由个体引领前进,相互依存相互作用,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第800章 险而胜之
“对了林队,您之前做出的判断,可真够准确的,说堵不住就真堵不住,说从薄弱处逃,还真就从那地方跑了出去。”
“…没什么好吹嘘的…”林默摇头,道:“从对方撤走时的一系列布置,便可见敌人做了完备的布置安排,不可能没有撤出城区的手段和安排。
而从对方假借特工总部之人,曲线追查我们的行踪轨迹,以及修械所刚筹备不久,还没建成的基地便让对方摸到并袭击破坏。
由这些,可以看出这伙敌人,对前期工作,是极为用心细致的,也足够的灵活敏锐,这是个很难缠的敌人,寄希望于他们犯上什么低级错误不现实。
其实就是从各类讯息情况中,提炼、发现有用的信息点,然后分析联想组合拼凑成一条条讯息,再结合各方面情况,便能得出各种结论判断。
当然,能被察觉发现的讯息是有限的片面的,或者说对方遗留下的讯息就是有限的,想要让结论判断更加准确,就需要平日里更多的了解熟悉对手,本身便累积下对手足够的讯息,如此才能在讯息有限的条件下进行补充完善,继而做出相应判断。
这些你们并非无法达到,不外乎多积累多分剖析多练习,培养这种思维乃至习惯,等达到一定的程度,这些自然而然便能想到。”
王守飞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想,询问道:“林队,那你让老许往下关追击搜寻,以及让他们最后在下关止住,是出于何种考虑?”
林默闻言,解释道:“从南京城北侧出城,往北往东都是农田跟山区,虽然人烟少了,但对方的车队跟留下的痕迹却是更加显眼跟明确。
我们可据此一路尾随,不一定追得上,但对方很难甩掉我们,如果躲入山去,这是我们的地盘,失去速度优势,那些山区又不算非常广袤,很容易被我们调兵围剿。
往西虽是比邻长江,但那里是陆路水路人货交汇的繁华商贸区,虽受藏本事件影响,但刚才来时也看见了,离开的民众返回,关闭的店铺商场也拾掇了重新开业,滞留在周边多日的人货也蜂拥而至,反而出现畸形的异常繁荣。
就像现在外面,刚刚才发生了交火战斗,还死了不少人,但随着天色昏暗,不少刚刚逃离躲避的市民,还是不得不回来收拾生活,而且这阵忙活还得持续上好一阵。
下关那里也一样,为了生活为了有口饭吃,市民折返船货往来,以那里的情况,现在不缺人也不缺车船,钻进去,不仅能借助这些掩盖痕迹行踪甩开我们,还能有更多藏匿离去的手段方式。
至于在下关止住,对方在此处走上一遭,在已经脱离视线的前提之下,追踪对方去向需多花费多少时间?继续跟在人屁股后面,很难再有机会追上的。”
王守飞点头没再多问,安静的在一边继续思索,林默也忙碌着分发安排各项工作,并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传来。
……
另一边,修械所在当涂的基地中,山谷口处也正在打扫战场,透过微弱昏黄的晚光,手电映射出的块块光斑,依稀可见此地战斗遗留下的硝烟弹痕。
时不时被手电照射出的,点点排排、块块片片的弹孔,以及四散的断砖破瓦,可见此处当时必然打得极为激烈。
“…还好有你们啊!不是你们搞出的那武器,这次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李定桥脸上笑着开口夸奖,心里却是阵阵后怕,他才刚把安保事宜厘清,把人拉起来,不想这袭击居然就来了。
他面前,就是之前搞事的那群小子,之前他只是对几个搞出的那武器有点兴趣,而且感觉这件事,或者说这种体现动手、思考等的行为,可以支持培养。
为示鼓舞肯定,拔钱拔物又让这几个家伙改装了几挺,最后安放在了一些阵地哨卡上,想不到这次居然发挥了大用。
敌人兵分二路,一路走水路伪装成平民,以寻亲、做工等由头接延,一路借助山林及傍晚天色遮掩摸近,想要给这个草创还未建成的工厂基地,进行袭击破坏。
因为一些原因,李定桥提早有所觉察警惕,但敌人的悍不畏死,还是给这刚拉起不久的安保队伍,带来了重重危机。
水路过来的敌人,眼见被阻被拦,还要搜身搜船,直接就动手发难,一时间火力全开。
因敌人主要使用步枪、轻机枪这类大威力远射程的武器,而李定桥这边主要配发的还是霰弹枪和手枪,一时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让对方上岸并快速突进直插向山谷口区域。
当然,对方目的肯定不是搞什么强攻,在别人地盘上搞袭击还玩强攻,那不是脑子生锈了?其真实目的,李定桥猜测,应该是偷袭不成便直接动手强攻,吸引注意力和防守兵力,为另一波人创造更佳的机会,进行偷袭搞破坏。
当然了,这是李定桥事后回想复盘的马后炮,但也没让对方目的达成,因为武器问题,当时多数人都避着,就等对方靠近,那时手上的家伙事儿,绝对比对方的利索。
躲着没出现什么伤亡,其他地方的安保人员,自然不至于啥无脑赶过来,等对方靠近些,手上家伙事儿能发挥上作用,那就更没过来的理由。
不过他们还是有点低估小瞧了对手,起初确实凭借着武器装备在近距离的优势,一下让对方折损近三分之一的人,如果不算在后面架枪支援掩护的机枪手,那冲锋在前的,几乎片刻功夫便折了近一半。
但这也让对方发了狠,正常进攻很难再往前,但来时路线却是一片刚平整还未建设的平坦空荡的区域,几乎一览无余,没有什么有效的遮掩掩体。
攻过来的敌人进退不得,直接便发起了决死冲锋,就是背着准备用来搞破坏的炸药包,直接往他们阵地或暂放在外以帆布盖着的机器设备等地方冲。
因为李定桥等人组成的阵地跟前,堆放有建筑物料或刚垒砌起的一些矮墙之类,刚搭起架子还没多少经验默契的安保人员,手忙脚乱之下让敌人连连接近,一时间情况岌岌可危。
还好,防线后面一处建筑房顶上,搭建了一个临时哨点,就驾有一挺改装的家伙事,而对方后面的机枪手,为掩护决死冲锋,就盯着防线上李定桥等人进行火力支援压制,放松了对那个高处哨点的压制攻击。
毕竟那玩意,外形还是保留了马克泌的样式,隔着远不开火,几乎分辨不出这是个马鬼,而对方一开火便对哨点保持着压制,根本不给开火机会,也就此错过这分辨机会。
估计就是以为那是正常的马克泌,而现在人冲到近处,导致出现误判,认为底下的手枪、霰弹枪组成的火力网威胁更大,于是……
那玩意一开火,李定桥都瞪大了眼,首先被针对,是一个借助砖瓦堆掩护冲过来,即将威胁防线的敌人。
嗵嗵嗵的连贯声响一起,那一片地方就是砖瓦碎屑横飞,敌人可能都还懵着,就不知道是被飞过来的,不知弹片还是碎屑?也不知挨了多少?反正就没见对方再动弹过一根手指,便死的不明不白,事后查看,其体表全是模糊的血肉。
第二个,是即将冲到设备机器存放之处的敌人,那家伙直接被打成筛子当场倒毙,但其冲到近处时抛出了一颗手雷,导致部分机器损伤。
第三个,则是伤到肩膀,偷偷摸到防线近期,这一幕直接让对方红了眼,拉燃引线便直接埋头横冲过来,好在哨点位置较高,对方刚动就发现了。
冲的路上,哨点嗵嗵嗵响彻不停,将对方血肉翻飞,李定桥视野里,对方上半个身子,几乎片刻之间便打烂出现了一块缺损,右肩像是让啥咬去了。
对方身侧的墙上,更是成块成片密密麻麻的弹眼,看着都让人心颤,最主要的,是对方身上那弹药包也给打烂了。
虽然最终还是炸响,但威力却是大为削弱,那可是四五公斤黄色炸药弄出的炸药包,一旦炸响绝对会造成巨大破坏,而且那距离,肯定得波及防线造成不小伤。
第四五个,就是在后面架枪的机枪手了,虽然那在霰弹有效射程之外,但不意味着打不到伤不着,击中致命部位,照样嗝屁。
有效射程跟杀伤射程可不是一码事,有效射程,只是满足对人们武器精度、效能等期望值的最远距离而已。
粗略点,就是到那个距离,准头等不太行了,但那玩意可是扫射的,而且响一枪一堆弹丸飞出去,对那些家伙玩的算是覆盖。
一阵嗵嗵嗵,对方就哑火了,事后查看,身上一堆眼,尤其受弹面的脸头颈胸等位置,直接给打成筛子甚至稀烂,那景象,啧啧……
回想起那家伙事击杀的第三名敌人,还好让剩余炸给炸稀烂,不然见了估计得留下心理阴影,虽然炸后更显惨烈,但好歹有所心理预估,总比枪打成的惨样,更容易接受点。
第801章 围剿
至于从山上摸过来进行偷袭的敌人,具体哪个时间点交上火的,尚不清楚,但他们这里结束片刻,山上的交火便也歇了下来。
对方借着树林的掩护,想要悄悄摸到山谷一侧山脊上,借着地势对下方厂区进行攻击,如果真让对方占了一侧山头,那伤亡损失将难以估量。
占据山上高位,还有林木遮掩身形,只能说山下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活靶子,而且从山上往下投掷炸药包等爆炸物,能够轻而易举投入厂区进行破坏。
山上的守御安保体系还未建设完善,每一边的山脊,仅在靠近两侧位置,各建成一个哨点,辅以部分暗哨进行管控警戒,还是相对容易避开悄悄摸进来的。
不过敌人明显有点贪心,不甘心就悄悄摸进来进行破坏,一分为二摸向了两处哨点,想要占领一侧山脊,给厂区造成更多更大范围的破坏,这从遗留的每具尸体上,都携带多个炸药包可见一二。
虽然山下的动静战斗,吸引了哨点警卫的部分注意,但相较于无事发生的日常,对眼前和周围的警惕、关注却是有所提高。
毕竟不管是安保队伍还是安保人员,都是新拉起来的,缺经验、缺训练、缺打磨,面对的还是枯燥乏味的站岗放哨,难免升起焦躁懈怠之心,甚至因还未适应,这种活儿就像一种折磨,能老实呆着已算不错,哪还有多少心思放在警惕观察上?
但好在敌人应该没摸清这点,山下的动静没把人引走,反而让他们提高了注意力和警惕性,伴随着一处暗哨率先开枪,两处哨位也前后发现敌踪投入战斗。
那两处哨点都名架设了一挺那个玩意儿,加上有林子阻碍遮掩对方视野,装备上的一些优势也无法发挥出来,被压制得无法往前,甚至弹丸四处横飞,连还击都是有心无力。
直到山下交火停歇,这些家伙才无奈扔下几具尸体偷摸撤走,李定桥带了人上来支援,除安排部分人手追剿将敌人驱赶远离,就是搜查山谷两侧山上,清查风险残敌。
还好敌人就那点,山下来了十名敌人,两处哨点发现的敌人拢共也就十来人,其余地方查看后并未发现有敌人活动的痕迹。
不过李定桥并没有带着人追进山中,将人撵远了便停了,一来天色已暗,他这三瓜俩枣追上去,还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二来,他的任务和工作,是保卫工厂基地,及内部人员设施,谁敢保证这不是调虎离山?
哪怕自认为不会再有,但万一呢?基地可比那几个残敌重要不知多少,不值得冒这个险。
不过他还是安排了人在山下,盯着好出入的林子和山道,埋伏监视对方行踪,等待处里安排支援过来清缴时提供情报。
毕竟这些人不消灭,谁知道何时会再折反偷袭一手,他可不愿千日防贼。
何况这些敌人很可能探出发现了他们的一些底细,留着逃回去,也是一个隐患,下次再来就没那么轻易过关了。
这次虽然守住,但阵亡重伤的手下,也有十来号人,再来更猛烈的偷袭,伤亡难以估量,所以尽量不要让敌人发现他的虚弱。
最好让敌人误认为此地不好招惹,熄了心思,再不济也得为他手底下人及厂区安防设施举措,争取一些建设成长的时间。
李定桥也留在了厂区,组织安防保卫工作,顺带协助组织处理因袭击而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事项,他不是厂子负责人,但厂里现在也真没有其他人能妥善处置这个事。
“…行了行了…”看着眼前众人的表情,李定桥笑着摆了摆手。
“这次把你们拉到这刚打完仗的战场上来,只是想让你们熟悉适应一番,研究武器,连战场是什么样不清楚,怎么研究出能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的武器?靠瞎想胡猜吗?
行了,别摆出那副生无可恋的死鱼脸,这已经是打扫收拾过一番的战场了,如果连这都不能克服适应,还不如尽早收拾东西滚球。”
李定桥把这些个小家伙抓到这来,就是为了让他们长长见识,毕竟不熟悉接触过真实战场,单靠那些书页上枯燥的理论字句,他是真的很难相信能搞出适用的武器,甚至不了解战场的残酷,能否用心上心的生产出合格武器,那可能都另说。
不过看着多数人那强烈生理不适的身心反应,他也在反思是否有点过于急躁,毕竟就算收拾过,但那血肉四溅的残酷场面,想接受适应可没那么轻巧。
“…行了行了,回去吧…对了对了,要是心里实在难以平复,做噩梦啦!一直胡思乱想不停啊!等等情况,那就来找来,我给你们做心理建设和疏导。
千万别憋着不说,也别强撑啥的!说了不会影响到你们什么!我需要的只是你们心理上迈过这关,是早是晚,是自己迈过还是他人帮助,都无所谓,迈过去就行。”
准备把人赶走,不过想以前跟林默交流听到的关于心理什么的,李定桥又补充了一番,他还真担心这事给这些年轻带来不好影响。
他不咋懂心理的问题,但试试呗!不行,大不了厚着脸皮求助,总有懂的人不是?
等李定桥说完,这些家伙,像是撒开欢的鸭群,唰唰唰唰唰,三二下就消失得连根毛都见不着,那是连半点迟疑犹豫都没有,不过这反倒让李定桥心安不少。
“…看啥看,赶紧干…”看着附近手下满脸期许模样,李定桥立马开训,开啥玩笑?让你们走了,留给我干啊?
“咱们干的活儿,是保护人家的,我能给你们时间适应,但敌人会给吗?这次才二十来号敌人,几乎让我们付出等同伤亡,再有下一次,肯定不止这点敌人,就好好庆幸吧!这次要不是来的人少,又有他们搞的那玩意发挥作用,估计还不知要倒下去多少吧!”
李定桥一通大义凛然的开导训话,让手下老实不少,埋着头打扫惨烈的战场,不过不少人还是被搞有些反胃发呕,好在都控制着声音动静,因为前一波人,就是有人呕吐不停,最后连带着其他人,就差没把苦胆水吐出来。
没多久,王明坤带队,除特别行动队队员,还有不少行动二组及情报二组队员,搭乘快船赶来进行支援。
一番交流沟通后,王明坤沟通了同山外的信号传递等事宜,便直接带着特别行动队进了山,进行搜寻围剿。
不过并非是从基地厂区附近入山,而是绕道从同基地相反的山区另一侧入山,进行围堵。
因为他紧信,对方肯定不可能多熟悉这片山区,何况现在天色已黑,会严重压缩对方的腾挪空间和信息获取,最好选择,就是逃遁远离厂区。
因为为了确保厂区不再次出现遇袭、破坏等情况,肯定是距厂区越近越严密,人生地不熟,又是夜间连开灯照路都可能导致暴露,压根无法觉察稍远距离情况,在山中又无法得到外界情报信息支援,自然是挑选最可能的薄弱处跳出去,而且距离越远厂区周边的大部队就越难以追上,所以王明坤判断对方逃遁方向应该就是那里。
而行动二组队员,则是加强山外的埋伏监视,一旦发现动静,立马核查,确定是敌人,立马发信号并拖住。
至于情报二组队员,则搜集记录分析敌人留下的各样式物品,从中看看能否发现新的线索情况,并回溯基地近期周边动向及交集的势力,看看能否挖出泄密查探之敌,尽可能为此基地消除隐患风险。
……
而远在南京城里,许志玉带队追查至下关地区,因此地刚刚恢复秩序还较为混乱,对方车队进入前便分开了,此地平日车辆也不少,追查工作受到严重阻碍拖延,最终不得不放弃,暂时放弃。
另外,行动二组三队队员,追查了对方抛弃在城墙附近的车辆信息,证实为近几日被人盗窃开走的汽车卡车。
虽然查证了车辆来源出处,但因近几日军警特全投入到了藏本事件之中,这些事压根没顾上,加上当时城内被失踪案搞得乱哄哄,不管公私民间势力,都没有相关的情况讯息,短时间也无从查起。
各种手段都有所尝试,各方面讯息也在涌来,终于,林默等待的东西来了。
“报告,林队,临指传来一则情况,曾有人目睹,日舰在江上游戈时,有一条船丝毫不惧,甚至船中的人还敢跑出来齐齐瞧着日舰。
据了解的详细情况,船上以壮年男子为主,面对日舰时的行为举止表现极为可疑,综合各方面情况信息后,怀疑很可能即是所寻找目标。
因当时主要精力放在了藏本搜找及相关日谍身上,经研判其特征与所寻目标不太相交,仅转交外围进行一定关注留意相关情况。
经紧密核实,搜罗相关讯息之后,确认目标船只,目前可能停泊于栖霞山周边,便民河、七乡河、九乡河等相关水域之中。
相关讯息,短时间已无法再进一步核查,更详细的情况,以及船只相关特征等情况,若有需要,可即刻安排人手,送到指点地点较交到我们手上。”
“让临指将相关资料送往下关备好的船只处,另通知许志玉也带队过去同我汇合……”
林默安排完毕,转头看向已等待多时的王守飞,笑道:“招集人手吧!该到我们动的时候了。”
相关的人手安排,早已筹划准备妥当了,林默一声令下,便快速集合登车,不到二分钟,便直接往下关而去。
第802章 寻到
同许志玉汇合简单介绍了情况后,林默便下令挑选装备弹药,主要是用来近距离交火的微声装备及中远距离交战的步机枪等。
各项准备工作接近尾声,临指安排派送情报的队员及时赶到,除带来相关资源,还额外为林默送来了两人。
这两人,自然是李家父子,对两人林默也不陌生,两人露面便也想明白其中关联。
想了想,林默替两人找来帽子围巾,把头部除了眼睛外的其他地方,遮掩得严严实实,在船上也单独安排了个小隔间。
两人没权没势,也没手下弟兄之类,属于单打独斗的线人,泄露走漏两人情况,对大家都没好处。
一方可能被牵连有危险,还几乎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一方失去积极主动提供情况帮助的眼线,都不值当。
更何况,这番行为举动,于林默仅仅举手之劳,在对方眼中却是为其切身考虑之举,当做一桩买卖也都赚麻了,为何不为呢?
“之前让你搞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妥善安排两人后,林默并未立马问点啥,而是先找了许志玉。
“都放到船舱里了,四十辆,全新的,试过,质量这些不说优,但也至少合格耐用,应付此次行动不会有什么问题。”
“全新的?昨搞的?”林默挑了挑眉,询问出声,两人谈的,是林默接到许志玉停下追击后,安排他搞一些自行车备用。
吸取了白天在长江西侧等地行动中,缺乏有效交通工具,导致的沟通、行动缓慢问题,所以此次林默事前临时进行了一番安排。
“找的时候,碰上以前的一个熟人,正好他手上有一批自行车,滞留了两日刚卸货,我花了点钱,借来四十辆用两天再还回去。”
林默点了点头,按理说,关系门路他有的是,一个电话就有人替他安排妥当,但进了情报处,他开始有意识与自家人保持距离,尤其一些小事上,能自己解决便自己解决,以免走太近连累拖累。
想了想,林默道:“事后把缺额补上吧!这些自行车就我们自己买了,正好我们也缺,原本是想淘买些旧的,以免存在什么特点,引人注意。
但新的也不碍事,先送去训练场,等大家都练习到能娴熟使用,估计也造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正正好。”
“那巧了!当时想着是行动中用,我们配备的装备五花八门,所以选了多种不同的款式型号,还是好几个不同牌子,到时也不用担心会让人摸到什么特征,引起敌人警惕怀疑什么的。”
林默点头,又询问了其他人一番后,确认一切妥当后,两条快船发动,缓缓驶出泊位,调头加快,顺流而下。
船上,林默借着昏黄灯光,快速翻阅了转交来的资料讯息,看完放下让大家自行熟悉了解,他则寻上李家父子,核实情况了解细节。
一番了解后,林默基本可以确定,那条船便是自己所要找寻的目标,估计林文华、王鹤峰等人也是同样想法感受,不然也不会把资料转过来。
但因有些是无法证实的情况细节,在资料里一时半会也写不清,所以才将李家父子一同送来,让他能切实了解清楚各种细节情况,以免出现误判。
询问归来,林默同王守飞、许志玉等人围着地图一番研究,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七乡河、便民河的身上。
七乡河,是栖霞山东侧一条南北流向,全长十来公里的小河,属于灌溉泄洪性质河流,流域虽短,但流量还行,夏季下游地区还是能支持行船走舟。
主要是平原河,流速慢,汇入长江,下游与长江水域无太明显高度差,一方面是河水因此被蓄积,另一方面江水上涨也会抬高河域水位,甚至倒溉补充蓄积更多水量。
便民河,是一条人工水道,沿长江南岸浚修,东西走向,基本是与江相平,古时长江扬子江段,江阔浪险,为舟船行驶带来极大麻烦和危险,便民河便是为避开此处江段而建。
便民河西起栖霞山下,东至镇江古城之西,是一条繁忙水道,沿途交汇串联众多水道,四通八达,随时可寻觅水道入长江。
不论是从宽阔长江水面顺流而下,还是横渡长江北入仪征扬州等水道纵横之地,都极大概率追不到对方一点尾气。
这是排除九乡河,即栖霞山之西地带的原因,因为这条河域的遁逃选择要差太多,把几处河道河口一堵,对方船便基本出不来。
至于船只具体所在,肯定是路陆畅通之处,对方不大可能弃车步行,这样太慢,肯定是暂时摆脱跟踪追击之人,便快速驱车赶来,然后换乘快速转移,让他们彻底失去其行踪动向。
不过林默还圈定了一个更小的范围,京沪铁路线周边,线路周边以平坦地形为主,修建时的物料运输、人员劳作活动、后期维检看护等,肯定会形成相对完善畅通的道路网络。
道路可能已经老旧破败,路况也不如专门的公路、干道,但临时通行,问题不大,大不了还能开上铁路行驶一段,受限于通信、管理等,这时期的铁路调度工作很不理想,车次并不频繁,车速也较慢,规避并不是难题。
而走公路、干道这些,于对方而言,很可能碰上检查封锁,铁路大概率也会有检查监视,但那是针对车、车站这些的,而不是铁路本身。
至于水路,不管是情报处还是国府,对此都没太多管控能力,可以设卡检查,可以围堵追击,但那是动员出动大量军警的前提,而且能封锁管控的区域还相当有限。
当然,林默并没有在水路上如此安排,毕竟白天才搞了大动静,晚上又搞,难免有人有意见,而且还是对南京城搞,势必会让刚安定的民间,再次人心惶惶,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当然了,该有的监视盯梢肯定安排了,而且林默相信对方不会轻易在南京城附近就登船。
水路就算再四通八达,那也是一条条固定水道,想要遁走不见,前提是摆脱了跟踪监视,不然很容易在围追堵截中被包了馅。
毕竟走水路,速度不怎么上得去,就算飙到四十节,也就陆上八九十码的水平,路上载具又轻易无法快速上下船,弃船大概率只能靠两条腿,但水路通畅之处,不是农耕区就是人口稠密地带,这些地方可不容易摆脱追踪围剿。
还不如走陆路,车辆可能无法四通八达,但大路小路平坦处,总归是能四处钻四处跑,必要时还能往山区或植被繁茂地带走,借助此类地方逃遁,选择更多。
当然,就国府的这道路情况而言,也就城区内外周边,中近程距离上能这么玩,远了不说道路,连搞油都是个大问题。
这些判断,林默都没有藏私,待船开到了便民河河口,方案对策也基本商讨妥当。
随着夏季江水上涨,便民河的水位也被抬高,又无长江水道的波涛汹涌,通航条件极佳,尽管夜色已黑,但水道上依旧有零星的船只往来。
不过多数船只,已系泊于水道两侧,挨着凑着延伸至远处,静等明日太阳升起,再入长江,几乎前行几百米船只才稀疏起来,可见此水道之繁忙。
李家父子请到船头,借着船上灯光,辨认着两侧船只,可惜并未发现目光,中间有一些船,系泊在便民河串通的水道上,也并未进入查看。
这里也只是顺道辨别一番,重点并不是此地,而其他队员,已在船舱内关闭照明,拉上窗帘,适应黑暗。
继续往前,直至到达便民河七乡河交汇处,一条船拐入七乡河逆流而上,一条船减缓速度,往两侧河岸上,放下了一批扛着自行车的队员,接着调转方向,往周边其他水域巡曳。
拐入七乡河的船,逆流向上行驶了一段后,逐渐将速度降低,而在两侧岸上,船上灯火溢散区域前行的自行车,也驶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船上的灯光也熄去,仅靠着经验与一根手电缓慢前行。
“…咕咕…咕啾…”一阵似是鸟鸣的动静从不远岸上传来,许志玉竖耳倾听,然后为开船舵手指了位置,船慢慢靠过去停下,从船上伸了根木板搭到岸上。
没一会儿,就有名队员自岸边登了船,汇报了情况,他们已经发现了疑似目标,停在一处离江沪铁路不远,七乡河的河汊内。
不过对方未开灯,岸边又有苇丛遮掩,周边情况也未摸清,队员也不敢贸然靠近,所以暂时还无法确认。
一番商讨后,王守飞带人下了船,顺道带上李家父子过去分辨,以及从船上扛走了一个长竹排。
长竹排,长五来左右,五根竹子用木条夹住固定,是船用来在岸边水域又浅又宽,或泥沼较宽处搭起临时上下船所用,能过人,船长期行于水上也不耐用,但胜在轻巧便用,王守飞带走,是想看看是否需要,如果目标船只离岸有距离,正好可以搭上借此登船。
第803章 迎向查探
见林默可能准确预判到了目标所在,许志玉也是瞪大了眼,林默不得不把在城里跟王守飞说的那番话,又再说了遍。
“先别高兴太早,是不是还两说,就算真是我们要找的船,但能顺利否拿下遁逃的敌人,那也是另一码事。”
这话将同样陷入沉思的许志玉拉了回来,皱眉道:“林队,您的意思?是对方不会轻易就撞入我们的陷阱,还要像我在白天一样真刀真枪来上一场?”
许志玉语气沉重,虽然白天是他胜了,但他很清楚对方能耐,真要摆开架势来上一场,他就是能胜也是险胜。
而现在是天色已黑,很多东西情况会更加难以把控,更何况还是面对一个更难缠的对手,当然,不是没有胜的信心,而是担心伤亡可能会太大。
“…不…我担心对方是否会来都另两说啊!在城中一番交手,对方难缠程度已展露一二,最主要还是表现出的果断、理智、清醒、缜密以及妥善完备的侦查布置。
我不担心他们战斗能力高低,或者说还没到那个我需要担心的程度,真打不过或可能出现较大伤亡之类情况,大不了先围堵住,再调来重兵甚至火炮之类把人解决。
反倒是对方的行事作风,让我有点心神不宁啊!一旦没有出现,那我们就是过来堵了个寂寞,我要好好想想,你下去做点准备,替守飞他们将部分武器弹药车辆这些弄下船分装好,做好出动准备…”
许志玉微微愣了愣神,他还想着那些情况要用什么办法解决呢!不料那在林默眼中,压根就不当个事。
想想也自觉可笑,在自己地盘上,就那么几个人,一旦暴露被盯住了,那还不任由已方炮制?
这一刻,许志玉收起了这一段时间高强度训练下,技战术大为提高而滋生出的些许骄傲自满,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个事,真正的强大不仅是要武装增强身手,还有武装自己的头脑。
想想林默早早便嘱咐要求的识字学习,他在这一刻才深切感受到其中用意,对林默也愈发钦佩与信服,同时也加深几分敬畏与……
幽静的夜色田野,轻风扬起纤长的柳条摇曳摆浮,稀疏的鸟叫虫鸣间,隐隐传来几声微弱杂声,但在场之人都清楚那不是什么错觉。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许志玉带队折返汇报,船上只有几名疑似船员的人留守,但身上带枪,身上也有相应特征,可以确认是随行配合之人无疑。
研判情况后,为确保不传出动静,许志玉并没有选择强求抓取活口,而是选用亚音速弹+高性能消音器,直接将船上目标解决。
经搜查,船上发现了三十多支机步枪及大量子弹手雷刀具及炸药等物,另通过船上残留的行李、生活用品估算,船上曾至少有四五十号人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痕迹。
船的外形,是长江上不少见的样式,但内部经过了改装,包括舱室、床铺、船只动力系统等,船上配备了电台,但被改装更换成了大率军用电台。
“有发现文件、证件、书报资料、笔记记录,以及私人财物之类的东西吗?”
等王守飞将情况介绍了一番,林默立马开口发问,询问未被提及的一些细节情况。
王守飞不知发了愣,还是在回想,好片刻才道:“发现了少量人人财物,但是文件证件、报纸笔记记录这些应该没有搜到,书倒是搜出了不少本,但都是一些平常书籍之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林默皱眉思量片刻,道:“电台还在着,但却是固定在船上的,应该还会有至少一台以上能便携移动的,由对方带着,不知道是否会呼叫联系?…对了…船上有找到地图一类东西吗?”
王守飞还是不太清楚林默问起这些情况的原因,不过还是如实开口回复。
“电台并未开机,我想对方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某些手段,轻易应该不会相互联系呼叫,但无法确定是否约定在某个时间进行开机联络。
不过对方入城袭击,接着便要开始一路逃亡,发生的一切可以提前做出布置,但会发生什么,还是无法掌控的,所以我倾向于约定进行联络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林默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但心中并不是太过认同,有时候不是非得联系上发送信息才有用,联系不上也同样能传递出很多讯息,不过影响不大,林默现在没时间揪这种细节错漏。
“…地图一类东西,在一些墙上桌上有发现张贴铺设痕迹,但除了一张全国一张全省地图,都已经被取下,不知带走还是销毁了。
…对了…我们在收拾检查杂物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张夹杂在其中的笺纸,可能是不小心夹进的,上面绘有简图,看着可能是调查基地厂区的地形之类进行绘制标记的手稿。”
林默微微点头,跟刚回来的许志玉对视一眼,回过头将两人刚才所谈,向王守飞叙说一番。
“…我怀疑,对方目前至少不会轻易赶来此处汇合,就算赶来,中间大概率也会有很多环节进行确认试探等,我们不知内情,很难让对方放下疑心,所以不能干等着对方一头钻进陷阱。
甚至不排除对方已经放弃了来此汇合,不过此处还有对方的人留守,所以对方前期还是会奔着这也来,只有嗅到不对,才可能放弃此处。
我需要你前出,迎着对方可能前来的路线,反摸回去,不说提前发现接敌,但至少也要缩短与对方的空间距离,以免发现点什么,却无法及时响应追查。
我会与老许到船上查查看看,后面会追上去缀在你们身后一段距离,如若迎面发现目标,未被发现的前提下,可以放过来,到时一起包抄围剿。
如果撞上开打了,尽量拖住对方,等待我们的配合支援,对方的路线,船只被发现地不远便是京沪铁路,就以……”
林默还是倾向于,如果目标会赶来汇合,大概率还是会以铁路及沿线周边道路行进逃遁,不说百分百,但这是概率最大的,以他们目前人手,也只能顾及上一条路线。
摊开地图,标注比划一番,除了铁路沿线,还有一些岔道岔路之类也让王守飞留心一二,当然,具体情况尚需王守飞自行做出研判,根据实除情况进行调整补充。
“…多加小心…碰上草木茂胜适合隐匿躲藏或适合设伏地点,一定要谨慎小心,必须派出尖兵查探无问题后再往前…”
林默叮嘱一番,王守飞才带上已经换装的手下,下船登上许志玉事先为其备好的自行车,沿着河岸堤坎消失在了黑暗中。
收回搭到岸堤上下的木板,去往其他方向水道探查的那条船,也探查清楚后赶来汇合,他们并未在划定区域内发现可疑船只。
两条船再次启动缓缓前后,最终停在目标船只旁边,而在距此再往前几百米开外,便是跨河而过的铁路桥,在夜色下隐约可见。
林默登上对方船只,并未发现什么新的痕迹,但综合各种已被发现的痕迹,林默对自己的判断愈发坚定起来。
打量了番发现的那张手稿,递给许志玉,问道:“这东西,怎么看?”
“侦察摸排,进行一番记录那是必须的,但一个小号笔记本,明显更方便携带使用,这手稿内容不应该出现在一张信笺纸上啊?
户外又无桌椅板凳,或者平整可用来写画的物,如果借用树干草地大腿等作为衬垫,那应该就是会有一些特别的痕迹,而且用笺纸易散易乱,就像这次,被意外夹带到了其他物件之中。
所以,我个人观点,这很可能是对方故意遗留,用于误导我们,甚至可能还是专门准备的,毕竟如果从本子上撕下一二张,会显得太过刻意……”
看着许志玉渴求肯定的眼神,林默笑道:“这番分析,算是有理有据,但太过于片面与狭隘,单纯就是拿着这张纸做文章,并没有进行充分的联想延伸。
首先明确一点,我们的介入与到来,应该不在对方计划之中,毕竟他们下手针对的是特工总部那些人,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对方的提前布置,这是给特工总部之人的。
至于基地厂区那边,离得实在太远,那周边也有更加丰富的水系水道,不可能舍近求远,跑到这边来汇合。
当然,说是为特工总部留下的手段也不能否定,说不准对方会留下什么后手线索,让特工总部寻到此地,以放弃牺牲船上几人,施行挑拨离间伎俩的一部分。
毕竟这东西,指向的是修械所的厂区基地,如果能将情报处下属修械所,拖入双方争斗对抗漩涡,他们绝对赚了。
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这确实是对方遗漏的,至于纸叶上显露的问题,可能是对方中某个人经验欠缺,也可能进行探查的,压根不是他们中的某人,这东西是出自外部,压根没有太多相关经验之人之手。
但不论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无意遗漏的,都说明一点,对方中的某个或某些人,心态上并没有彻底摆正,这说不准可能会是个抓手。”
第804章 隔空交锋(上)
许志玉听得陷入沉思,他刚刚开口分析时,还有点自得,但听完林默的研判,却是搞得他都快有点自闭了。
“这次分析上,你犯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大错,就是将假定的前提弄错了,将来到此处,发现东西的人默认为了我们。
可能是我判断对方有可能不会来此汇合,给你造成了这种错觉,但做出这个判断的前提,那就是我们早早的介入和掺和,导致对方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是我们的介入,导致对方行动上可能的变化,进而我再依此判断分析调整的布置应对,下次再进行研判分析,这种前后、因果之间的关联,一定要提前捋清再来。
…好了…不多说了!让报务员开启电台,联系处里,让他们向基地厂区那边转达一下,让那边尝试抓点活口,尤其疑似头目人物,另外,如果能抽调出人手,建议沿着河渠水道进行一番排查,那边大概率也有类似船只用来接应遁逃。”
许志玉点头,先去吩咐一番,才开口问出疑惑,主要是不理解为何要抓住那边的头目,其中有什么门道。
“我怀疑,这批人中间,可能有类似白天那位立花贵公子类似背景的人物,抓住了,说不准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情报讯息的汇总处理,正常多是由团队中的军官来进行,何况还是这种实施暗杀、袭击的行动队伍,里面多数队员都是战斗人员,多数不具备这种能力。
军官,如果是正常一步步晋升上去的,多数会是经验丰富、行事缜密的老狐狸,轻易不会犯下这种低级失误。
至于可能的这个人,为何会在厂区那边?因为两波袭击,在目地上是存在一些冲突和予盾的,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对方内部出现了分岐,不得不退让妥协,同时发动两波存在予盾的袭击。
这种情况的发生,多数就是一个主官和有背景关系的下属分歧,然后主官不得不退让妥协,而两相对比,明显是出于挑拔离间目的的袭击,更契合一个老狐狸的行事风格。
当然了,也没必要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这号人里面,会有立花和司那号软蛋,也会有那种坚忍嘴硬的,具体碰上的是哪一号货色?还得看运气。”
许志玉点头,细细品味着林默这番分析,他明白,林默讲述分析得如此详实,就是在给他和手下人进行提点示范。
“…好了…咱们也该动了!”待报务员汇报情况后,林默带着许志玉战斗小组以及三队的队员,下船蹬上自行车,从堤坎上到铁路,追赶王守飞等人。
话回王守飞这边,自从带队沿铁路桥过江,手下便分散开来,推着自行车,沿着铁路周边道路小心搜索查探,可惜一直未曾发现对方痕迹。
因七乡河周边的铁路沿线,多是成片农田,又有交通工具相助,没费多少时间,便探查出去四五公里,可连根敌人的毛都没发现,众人心里都有点打鼓。
再往前,便是栖霞山山后丘陵山区地带,山虽不高,但有林子草木,虽说心里打鼓,但王守飞也不敢大意,亲自带人摸到铁路两侧山上。
林默之前话中意思很明白,让他防着别让对方反阴一手呢!虽不太明白为何要防范被伏,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林默判断。
可惜这片山上并没有任何的发现,王守飞只得继续往前排查,林默等人已经缀在身后一段距离,许志玉也把熟悉擅长山林环境的队员安排过来协助。
往前…再往前…还是照旧一无所获,王守飞犹豫着是否回去问问就此放弃,但无意识间扫过一侧,心中却是猛然一凛。
月头探出云间缝隙,泼潵下清冷的月光,离铁路不远的两处百来米的矮山,似是匍卧的雄狮,轻风下起伏摇曳,似是那……
王守飞扫视周边,在铁轨路基下,那杂草灌丛间,发现一条直通两山之间的小道,只不过两侧已杂草刺藤丛生,淹没在其中。
许志玉不动声色的尿遁靠近,发现掩藏于草灌间的,是一处不窄的旧路,虽两侧因长久无使用,而杂灌丛生,但路基夯实,灌草贫而细,过车完全不是问题。
虽并无行车痕迹,但透过灌草间隙,看着不远的两座山包,王守飞神色莫名,不过最终还是撒完尿后继续往前。
但往前不过一二百米,王守飞立马招集人手,杀将而回,直接摸上了一侧山头,没多大会儿,一名队员从小道钻出,直接奔向行进至距此不远处的林默等人。
看着脚下几道车辙,林默沉默不语,棋差一招,晚来一步啊!但有失望也不乏存有几分庆幸,真早来一步,怕也没那股轻巧顺遂。
“查看了一番,地上的车辙,辆数类别与对方在城外接应的车两一致,两座山头上都有对方埋伏过的痕迹,清点过,与对方逃遁走的人数也大致相同,基本可以确定是我们寻找的目标。”
“从山包上的痕迹看,有针对防范铁路方向的布置迹象吗?”林默微微点头,开口询问。
众人现在所在,离王守飞之前尿遁过来处不远,两座山包之间跟前,也就山谷,或者说山沟靠近铁路一侧出口。
之前对方就将车停于此处,再往前是个石头沟,两侧是凹凸不平的陡峭石岸,岸底乱石横陈,中间清理出一条一个半车道宽,碎石片石铺就的道路,石缝间杂草顽强生长,不过石地贫瘠,多数就没过脚踝多点。
看情形,此地应是当年修建铁路,就近开采石料而留,至于脚下道路,再往前会链接上一条河渠,可能是修建铁路运输物料所遗留。
两侧石崖之上的林灌间,有对方活动埋伏的痕迹,车停在了另一侧出口,明显存有伏击消灭尾巴的意图。
“根据部分山石、树木、灌丛等遗留下的痕迹看,对方明显在戒备防范着铁路一侧,如果再加上能随时调转枪口的位置,至少有半数人,可以做到随时向着铁路一侧开火袭击。”
林默点头,之前过来时,借着潵下的月光,他便发现了这两处山包的问题,不仅能伏击到追踪而至的人,两处山包对铁路沿线同样有着良好的射界。
所以他这问题不是无的放矢,没有根源的,包括王守飞也一样,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一番遮掩后立即赶来查探。
“一语成谶啊!这次咱们是真碰上了个老狐狸,这家伙,可真的太精了……”
林默语气中,不无感慨之意,如果之前还只是迹象,那现在这里的一切,是明晃晃的将对手的狡猾深沉表露无遗。
王守飞已经带队,沿着痕迹提前追踪而去,林默担心有变,也不敢过多耽搁,立马带着许志玉等人前去追赶。
……
“中佐阁下,我们为何不赶紧去往那边汇合,反而调头往回走,这很可能会迎头撞上跟来的敌人,到时……”
一辆轿车上,副驾一名男子,回头向侧后方正闭目养袖的中年男子,问出了心中不解,后座中年男子身旁稍显年轻一人,也将目光聚焦到其身上。
“井上君,我们的汇合地点,大概率已被对方寻到,再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被叫中佐的中年男子,淡淡回了一句,睁开了眼,看着两人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悠悠的继续道。
“出了下关我们汇合后,对方始终无人跟踪追来,一路上可以说顺畅无阻,可以归功于我们这几日来的细致调查、摸排以及事前完备的布置。
但请不要轻视我们的对手,想想白天海军方面那些人的下场,他们一旦动了,不可能丝毫追查不到我们的行迹,最多就是比对方快上几步,为自己寻得撤走的机会。
这般顺利,不是对手真的无可奈何,也不是对手就此放弃,所透露的,是对手比设想更加难缠,根本没有上套,被我们牵着鼻子,追着我们屁股跑。
路上我就感觉不妙,在上铁路之前,我刻意在那停了一下,一来确有看看身后是否有尾巴,清理上一下,但更多的,是验证一下猜测并估算一下对手可能的进展动何。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等了一阵身后都没尾巴跟来,只能说明对方跑到我们前面了,现在不清楚对方是来晚了,还是在汇合点周围设伏,但不管如何,我们不露面,对方肯定会察觉,接着反追踪而来,已经没时间给我们验证确认,必须尽快离快。”
“他们怎么查到我们的汇合点的呢?”副驾被称井上的人有些不得其解,还纠结着这问题。
“…船…”后坐另一人开口,道:“我记得你提过件事,当时你们行船路过下关江域时,曾有人跑到船舱外去看了军舰对吧?”
井上点头,解释道:“大家过来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人,不是在船上就是在落脚点关着,当时行船碰上我们的军舰,我一时不察,下面不少人就跑出船舱,想一睹我们军舰逼迫支那首都的盛景,难道那时候对方便发现我们了?”
“不见得是发现我们,但肯定关注到了这个异常,当时的江面,就只剩我们军舰游曳,支那人连船都不敢通过,更别说跑到船上去看军舰。
当时那里,不知道被多少目光注视着,而且从白天对方行动看,那个时候那些人肯定已经围绕着这次事件展开跟踪监视调查。
这个异常,很可能让对方关注到了,只不过可能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进一步查到我们,但我们一行动,对方很快便会将目光锁定在那条船上。”
听完这些,井上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很明显,他已经基本认定,行动失利,就是源于他的失误。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是谁的失误责任的时候,还有一点我要纠正,问题的根源,不是什么失误过错这些,而是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为难缠的敌人。
没有这个失误让对方跑到我们前面,对方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不见得,就不准那些未知的手段,可能会让我们面临的局面更加艰险。
面对这种敌人,我们只能讲求最终结果如何!中间的某些失误过错,没必要追究,因为没有这些失误过错,不见得局面就会更好,甚至可能会走向更糟,现在需要的,是全力以赴去应对敌人。”
第805章 隔空交锋(下)
夜色下,几道光亮划破黑暗,一辆、二辆、三……多辆轿车与卡车,停靠在了岸边。
“…咔嘭…”几辆轿车的车门被打开,五六人从车上走出,围在一处轿车车头,一人把一张地图在机盖上铺开,还有人拿着手电在两侧照明。
那名中年男子,正匍匐车头,手拿放大镜和铅笔,写写画画查找标记着,看周围人态,明显是以其为首。
大约二三分钟后,中年人直起身来,向着周围几人一番说道,刚才未开口几人便快速行动起来,呼唤着车内人小心下了车,然后行为便有些诡异起来。
井上几次迟疑,最终涨红着脸开口,道:“中佐阁下,能否前去解救古川君一二?他现在面临的局面可能极为危急。”
“吉川,你先过去询问一下,我在车上交代你的事吧!”
中年男子没有立马回道,而是先挥手打发了刚才同坐后座称吉川的男子,才回头注视着井上。
“…欸…”看着目光坚定的井上,中佐有些无奈,道:“先等等我让吉川君询问的情况吧!但大概率是无能为力了,对手很强,去了可能仅是多搭上一些命。
我知道,肯定有人在来前交代过你,让你护持古川君,甚至不惜要以命搭救…但…真的可能已经来不及,没有机会了。
古川君太执拗了,该劝说该阻止的,我们几乎用尽办法,但他就是执着不放,甚至你仅说几句,便将你甩到一边撇到我这。
我知道古川君的选择有正确之处,破坏、阻止这个部门的扩张与发展,是当前必须尽快进行的,但我们力量微薄,办不到这点。
我也知道我们的行动,实质就是扯片遮羞布,就算成功,对方能否上当也另说,只不过还能拿着他们原本便存在的冲突予盾,强行给自己贴点金。
实话说,古川君的选择,相对而言,于帝国更加有利,但我们跟他不一样,甚至我们上面很多人也跟他不一样,我们都需要这块布,没有更好选择。
该做的都做了,该给的也都给了,但凡能抽调的人手,我都给了他,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全部,其他的只能看他的本事和运气。”
嘴上说着再等等,话里全是拒绝的意味,他也算够忍耐了,话里还抬了抬对方,换个人,碰上这种一根筋还不听令的下属,估计早骂娘了。
至于啥对方选择更优之类的,纯粹给对方脸上贴金,这种事轮得到他们这些人考虑吗?
原本就是给上面挣片布的行动而已,后面出了点状况,为了自己擦屁股想加点码,但不意味着搭他们的命进去啊!
搞点这种成效不是太好界定的行动,全凭一张嘴去说,对上面有交代,自己等人不罚不赏也就过去了,不好吗?
结果呢?你非想要去搞什么兵工厂,脑子有病吧?兵工厂啊!那地方是他们这点人能碰的?你怕不是把那当菜市场。
中佐的想法是非常明智的,另看基地厂区建设安保都未成型,甚至一度被对方搞得危机重,但那离拿下甚至只是对厂区造成较严重破坏,那还离得远呢!
武器弹药缺吗?人就是造这玩意的好吧!就算还未投产,样品、测试、教学等之用,那也囤了几个房间的家伙事,足够用上小半天。
安保力量缺吗?正式的还未完善充足不假,但里面缺能拿枪使枪的人吗?里面不会使枪的有几个,甚至好多人比正常士兵玩得还溜,真到安保顶不住,那还有的是人能顶上去。
要想要从外部杀将进去搞定破坏一个上点规模的兵工厂,别说就他们这点带着轻武器的人,就算再翻几番都不见得能成,何况你还得在支援赶来前结束成功,这种武装袭击几乎没有多少成功机会。
井上明显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但又不知从何反驳,毕竟对方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不假,但又没把话说死,还把人捧高架起来,把各种话头堵得死死的。
“船长,按他们所言,对手的战术、配合做的都比他们强,但在作战经验上略有欠缺不及,但这点被其他地方很好的补上了。
像是武器,虽然我们仿制了对方手枪套件这款装备,但对方所使用的性能明显更优,而且还有其他更多装备能进行合理搭配使用,再加上对装备的熟悉程度,把双方差距拉得很大。
另外一点,对方对战场选择、交战方式和进程等,有着更多的掌控和选择余地,因在对方的势力范围,这点我们要吃很多亏。
简单而言,就是对方可视情况选择有利于其的交战地点,而我们没多少选择,就算战场环境不利对方,对方也可选择打快打慢、距离远近、时间长短、人数多寡等,扬长避短,而我们只能快打快撤,不然很容易陷入合围包抄之中。
总体上而言,我们劣势很大,按他们的建议,还是撤离中止此次行动,以双方目前情况,如果再次碰上那些人,他们没有再次成功脱身的把握。”
吉川的及时到来,化解了车头两人的尴尬,井上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不再纠结,主动开口把古川高高捧起。
但谁有多高尚呢?不过利益的抉择考量罢了!他跟古川是同一系统,救一救可能有更好前途未来,也能对一些人有个交代,但既然没得选了,那就把对方高高捧起,希翼能靠这番说辞,回去好让自己蒙混过关。
中佐也非是不愿搭救,而是不能没法了,原本还想着搭上对方身后的线,给前途增几分助力,谁料最后成了这般模样?
让吉川去询问那些,不仅是想探探手下虚实能耐,也是还抱有着半分侥幸,现在算是彻底绝了这份心思。
下面这些人,他可太了解了,面对中国人,傲慢深入到了骨子里去了,连他们都说出这种话,只能说差距巨大,甚至都被打的有点怕了,只能说古川基本死定了,他们过去可能连收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至于被高高捧起的古川,也没那么高尚,至少在众人眼里如此,不外乎是对方自己通过关系渠道,搞到了相关情报线索,执拗的想揽占更的功劳在自己身上,才死揪着不放,至于真实情况如何?死人还能说话吗?能说又能转变几人想法呢?
“那就撤吧!暴露了,对方肯定加强防范,我们这点人也掀不起什么波浪,还不如把人带回去,至少他们与对方交过手,切实感受过双方差距,好好训练培养,将来说不得,还可堪大用,成为与对手交锋的利刃。”
中佐为自己等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立马亲自安排在置起来,现在可还没安全呢!可容不得他继续耽搁。
……
“飞哥,车被对方抛在前方一处河边,人已经离开不见了。”一名队员飞跃下自行车,来到王守飞跟前汇报。
王守飞一推自行车就准备骑上去往前,但又立马停住,沉思片刻才再开了口。
“你回去,注意不要在现场胡乱活动,要保留下现场痕迹不过多破坏,并警戒查探四周情况。”
“…是…”队员应了一声,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中,一推一跃骑上自行车,快速折返回去。
“你往回把情况向林队汇报一下,问问……”王守飞转头,向身边队员吩咐一番,做完便带人翻下路坎,还将手上不太亮的手电关了起来。
接到消息后,林默留了许志玉主持后队远远缀着尾随,自己快速赶来,同王守飞一起,借着不时撒下的月光,赶到弃车处。
“看痕迹,对方是在此处登船跑了?这样可就麻烦了,这里应该是秦淮河上游水道,秦淮河干支水道不少,还有串联其他区域的水道这些,可不好追查啊!”
王守飞打着手电查看了地上脚印这些痕迹后,开了口。
林默没有立即回话,正借着又冒头的月光,查看着周边影影绰绰下的地形,好一会儿才唤来一名队员,低声吩咐一番,见其打着手电骑车往回赶,才开口。
“走吧!沿岸堤上的路继续往前,先追过去再说……”
王守飞愣了下,没有多言,随着林默蹬上自行车快速往前,这次没将人分散到两侧,而是排成了一排,在咔咔嚓嚓声中,一路直接往前而去。
往前二三百米后,打头的林默一下将自行车拐入路边的苇丛,王守飞也跟着如此,后面队员虽不知为何,但都有样学样跟着拐入了苇丛之中。
下了车,林默示意队员关了手电,借助苇丛隐匿了身形,快速往前离开。
“林队,是不是对方没有通过船撤离走?”王守飞低声开口发了问。
“你不是已经怀疑了吗?”林默反问了句,王守飞刚才话中的怀疑,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不是您刚才直接沿着河边堤坎走,我还以为自己是哪里想岔了呢!”
“河边一切都太正常,但太正常反而就是不正常,又是将车抛在河边,又在河边留下大量脚印显示其已经登上了船。
这都没问题,但对方正在潜逃中,隐匿一下行踪痕迹难吗?一点不难,为何没做呢?就算最终瞒不过我们,但迷惑、干扰、拖延一二还是很实际有用的是吧?
没做并不代表真没有,留下的痕迹也不代表真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怎么可能不耍点手段?何况从此处便改走水路,可并不是那么合适……”
第806章 失利
“……至于为何沿着堤坎往这边走了一段,主要是弃车地点,除去河堤上的路,我查看过,只有田间两条较宽的田坎小路,可让对方消除大部分痕迹离开。
一条基本是往来时方向,对方基本不大可能选择,另一条与水道五十度倾斜远离水道,但再往前一段,会挨着一处小山头,离弃车处也就三百来米,我担心对方可能会在那里留什么后手。”
王守飞听完,道:“所以您带着我们往这边,误导对方,然后借此处苇丛隐匿身影,脱离对方的视野,躲避危险。”
“…对…”林默点头,虽然月色并不是很亮,还时不时被云朵遮掩,但此处是田间地头,他们还时不时打开手电,如果不遮掩一二,对方是能大致掌握他们的身影行迹的。
“我还安排人去知会了缀在后面的老许,我们掩去行踪后,他会带人摸到山头清查一番,排除可能存在的敌情。
就算有,只要我们表现得上了当,对方就不会轻易下手,因为一开火,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其的去向,为迷惑住对方,我还专门叮嘱传令队员打着灯回去。
不过~对方安排人断后阻击的几率不大,毕竟现在是黑不溜秋的晚上,稍微一躲一藏就没人影了,达成的目的,最多是偷袭一下,我们完全可以不管或牵制住几人,继续进行追击。
但就算真没人,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这黑不溜秋的晚上,真挨一下偷袭,我们肯定也得有损失,而且保不准对方就给你来个灯下黑啥的。
不得不说,对方这弃车地点挑选的,是真有几分高明,就是算准了对方逃窜路线,照样还能牵制拖延一番时间,搞得你不自在。”
王守飞听完,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猫猫腻腻和各种算计,不免有些许唏嘘,他是真没瞧出来啊!最多就识破对方在弃车处的故布迷阵。
当然,这回瞧不出也大概率不影响什么,尾随追去便是,但一次二次的好运,并不代表永远,瞧不穿,那你时刻都有可能着了敌人的道,运气终究是会用完的。
“…好了…上路骑行吧!不打灯,摸黑骑,分散间隔远一点,咱们不能耽误太多时间,绕过那处山头直接到前面去。”
说完,林默堤着自行车,上到堤坎路上,跨上自行车,一马当先往前,这敌人太精太难缠,王守飞等人暂时还应对不过来,他不能缀在后面了,否则太浪费时间不说,还很可能再也追不上目标。
沿着岸堤往前一段,林默带人拐上一条乡间小道,路宽四五步,是常见的乡间可供人畜车驾通行的小道,骑自行车极为轻快。
没花多大点时间,众人便绕行到了那条田间小路与乡间小道汇合之处,路口有颗大柳树。
林默和王守飞两人上前查看,但在此并未发现对方活动痕迹,不是看林默脸上毫不为意,他都想怀疑判断是否准确了。
林默上车继续往前,每路过一处田埂,都稍停打灯查看一眼,在路口过来第四个田埂处,终于发现对方走过在埂上留下的痕迹。
不过小道上的痕迹,对方进行了一番遮掩清理,一直到百米外,才看到对方留下的清晰痕迹,对方所穿的鞋,与乡镇中常见的纳制布鞋底,留下的痕迹有很明显区别。
“总算又找到了对方逃走的痕迹,凭借咱们自行车更快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这一路可快把我憋坏了,到时狠狠收拾他们!”
看着地上的脚印,刚刚跟上停下车的李来庚,忍耐不住挥舞着拳头叫嚣起来,可惜下一秒就让林默给泼了盆冷水。
“别抱太大希望,从对方消除这段路上的脚印看,已经猜到我们很大概率能跟来,后面的误导、陷阱等麻烦,绝对还少不了。”
林默刚准备蹬上自行车继续往前追,身后传来骑车动静,是许志玉那边的队员,赶来汇报情况。
“对方没留人?”林默率先开口询问,确认自己想要了解到的情况。
“…没留…”队员摇头,继续道:“不过对方留下了有人往山头去的痕迹,山上还留下对方弄出的有人设伏的假目标,还在周围用手雷布下诡雷,若不是比较粗糙,我们可能都着了道。”
林默点头,又再询问了点其他情况细节,吩咐了后续相关的安排后,便让其赶回去传达。
“这些家伙,可真真是够恶毒的,那诡雷要是我们没发现排除,遗留下肯定会祸祸周边村民。”
“一如既往嘛!这些人都不把我们当人看,怎么可能会去在乎普通平民的死活?所以面对他们,我们也不必有半点的仁慈怜悯。”
王守飞点头,道:“还好他们提前把这手段使出来了,让我们提前有所防备警觉,不然在路上随便哪里布下,一旦没留意触发,那可就危险了。”
“…这就是对方目的…”林默接过话茬,道:“防备留心,这些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精力的,对方一开始便上这种手段,就是为了让我们在防备中消耗拖累时间速度。”
林默重新调整了安排,让王守飞和李来庚各自带队,从对方行进路线两侧田间小路往前追,现在也轮到两人发挥作用的时候,猎人出身,不见得能识破对方留下的各种算计,但对于各种痕迹,绝对是一等一的敏锐。
林默则带着许志玉安排来的猎人出身的下属,沿着对方行进的路线,前行并排除对方可能留下的各种险情陷阱。
“手电可以把电池换成一颗用干或快用干的电池,加一颗新的或还有一定电量的电池,把手电亮度降低再使用,尽量避免……”
林默吩咐一番,便立马动了起来,情况也确如他所言,后面并没有那般顺遂。
个中各种误导欺骗、诡雷等陷阱危险,差不多一公里能碰上个把次,一路穿田越沟趟水,但始终牢牢锁定着对方行踪。
但林默脸色,却是越发难看,直到来到一处河岸边的简易码头,他知道这一次大概率要把目标给放跑。
码头在句容河与秦淮河交汇处不远的一个支岔河道,周边是纵横交错的水道,沿着秦淮河往上下游或部分支流,不仅水道交错纵横,还串联有部分其他水系,他们目前的情况,基本无从追查。
看着面前轻缓无波的水面,几人只能相视苦笑,众人就推在手边的自行车,周围全是纵横交错的水道阻隔,就算不死心,也压根追不上啊!
“再尽尽力吧!老许,让人把电台打开,联系一下处里,让他们转往基地厂区,让他们扩大对周边河渠水道的摸排监控,记住,要私下悄悄开展,别弄出动静来。
重点关注的,是夜间仍在航行的船只,尤其是机动船,有发现不要轻举妄动,尽量是汇报后让人去设卡拦截,我们也准备一下,绕路赶去当涂。”
交代完,林默取来地图查看一番,规划了前往当涂的路线,等都准备好,立马蹬上自行车,寻觅道路桥梁赶路。
路线是绕了点,但相较于呼叫等船过来接应,速度还是能快上不少,毕竟水路同样歪歪扭扭、东绕西拐,而且船的速度也见不得比自行车快上多少。
众人紧赶慢赶,花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是通过厂区老路,出现在了厂区门口,这一路可是够折腾难受的。
凹凸不平的乡间土路,颠得众人屁股都麻木了,而且近几日都是多云,时不时还来点小雨的天气,这夜间也略显阴冷。
天气的原因,到地方不再赶路后更加难受,四肢头脖,一路冷风吹得冷透了,但躯干却是热得汗把衬衣都湿透了,又粘又粘,冷风灌进去那就是水火两重。
“李哥,这边目前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什么进展发现?”
安排一路赶来的弟兄先暂时休整一下,林默便向李定桥询问起了这个的情况。
“袭击我们这边的敌人,被击退后流窜周边山里,支援的王队长赶来及时,并准确判断出对方逃窜路线,在山脚及时将目标截住,一番激战后,将残敌尽数击毙。
活口没能抓到,你的通报传过来时,已经交上了火,等我带着消息赶到,人已被全部击毙,不过就算及时赶到,这活口也难抓住。
据参战弟兄复述,对方反抗的尤为激烈,疑似带队的那个人,更是带头冲锋死拼,身受重伤还拉了手雷,一副死也要拉个人的架势。
其他剩下几个见状,更是一个个悍不畏死,也就是王队长和他手下弟兄有足够能耐,换成我这边,单纯只是留下对方尸体,估计损失都不会低。”
李定桥感叹回忆了下,转头询问道:“你这呢?看后面你转来的通报,进展不太顺利?”
林默也不瞒着其,把自己这也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听着一路上双方的名种隔空算计交锋,听得李定桥眼皮直跳。
“一批不畏生死的悍兵,加上一个狡猾的领头,这组合起来,难缠程度真是无法想象,真追上,结果也不见得能有多乐观。”
林默点头,苦笑道:“这我也知道,但现在不解决了,将来再碰上时,很可能会是一个更加难缠的劲敌。”
李定桥话中的暗示,林默哪能听不出?但放走对方,他实在不敢想,一个现在初次交手便能与他们有来有往,甚至棋胜一招的敌人,再卷土重来时,会何等难缠?
第807章 帮忙解惑
以住交手,因林默到来带来的一系列改变,对手对他们的了解,出现了很多误判,这在交锋过手中让他们占了很大便宜。
但现在敌人已愈发的正视与了解他们,尤其这种交过手,还头脑认知清醒敌人,一旦放回去,将来必是大敌。
“对方会来这边吗?以对方的头脑,不应该来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林默也没太大把握,道:“据我判定,带队袭击你这边的,可能是个有关系背景的人,而且背景关系怕是不小,足以影响这支队伍决策。
其栽在了这里,不做点啥,回去可不好给人交代,逃遁这人能耐不小,肯定不甘心就此回去忍受各种打压迫害,大概率要弄点面子形式的表示,好回去有所交代,所以还是有一定几率会来的。”
李定桥点头,既然林默定调不放,他自然是配合协助,有想法提一下就是了,并不是一定要让别人采纳。
“报告,在慈湖河上游发现了接应的船只,船上有三名船员与两名看守,已全部就地击毙,经过检查,五人应该全是日本人。
另,经过搜查,船上搜到了一些文件证件等,三名船员所携带身份证件,为苏州下属渭塘镇人,船只相关证件也登记为渭塘当地,船只信息尚不清楚是否为伪造。
接应的船只,是一条单桅改装后的机帆,经检查,原先应该就安装有发动机,但仅为小马力做为辅助动力之力,近期才换装成大马力发动力,具备较快速度……”
听完队员的汇报,林默立马安排向监视盯梢的队员通报相关的情况,有这样一条船,就可能有第二条第三条类似的接应船只,在未确认对方搭乘何种样式船只逃遁前,这算是仅有的一点指向性线索。
下达指令后,林默从许志玉、王守飞手下,抽调了部分经过简单休整的队员,会同部分三队队员,安排至部分关键线路上,协助进行监视盯梢,必要时动手拖住目标,为他们争取时间。
剩余队员,则是分成了两个机动队待命,许志玉带一队,应对高嫌疑目标的甄别查探,王守飞带一队,这是压轴队,这是确认目标后才会出动,确保能随时以最快响应速度出动,以免因消息命令传递耽误时间,让目标逃脱。
“李哥,前面袭击具体情况如何?这边的工作开展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麻烦问题?”
把各项工作安排妥当,林默才轻松不少,有时间和心情,跟李定桥聊上一聊。
李定桥把傍晚遇袭发生的详情细节,又仔细说了一遍,才说起工作上的一些事。
“麻烦倒是没遇上,各项工作大家都挺配合支持的,进展还算顺利,但问题也不少,正好跟你讲上一二,看看能不能出出主意帮帮忙的。
一个是武器装备问题,我们目前主要是以霰弹枪+搭配套件的手枪为主,这在防范敌人冲击厂区等袭击上确实不错,但缺点很明显,欠缺中远距离还击手段。
准确来讲也不算武器的问题,还混杂了其他更多原因,武器上来说我们不缺,打枪准的射手也是不缺的,欠缺的是训练培养,
像是神枪手到狙击手的转变,之前的战斗,我亲自赶到现场观摩了交战的尾巴,发现两者有很明显的差别,再有就是战术、配合等等方面,也存在非常大的不足欠缺。
当然,如果能把他们使用的那种冲锋枪,以及其他新锐尖端的武器也给装备上,那再好不过了。
虽然我们保护的,就是生产改装这些装备的兵工厂,但装备是优先供给你们试用,然后供应处里及外部站点等等,我们是最末尾的。
虽然测试或未交付的可以搞来用用或昧下一点,但这样终究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甚至可能反而影响队伍的正常建设。”
林默听完,笑道:“那款冲锋枪,短时间内别打注意,我这四十来号人的行动队,都分不到几支,产量少,能搞到手的更少,也没仿制的能力,想装备你这边,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定桥闻听,也笑道:“有枣没枣也得打上三竿子,那枪光是听着声、看着开枪动静,就能想象到上手能有多爽利了。”
“…嗯…”林默点头,开口回道:“确实是好枪,进行一番试用调整,等最终相应改装确认定型之后,估计实用性还能更佳。
算了,不勾你馋虫了,说回正事吧!装备上的调整,不一定非得盯着新锐尖端装备不放,而且这些装备也未必真适合你们。
当然,不是说用不上或者轮不着,这些装备前期肯定是优先供应满足处里需求,让处里实力得到增强,但装备能提升的实力,终究也是存在限度的。
到后面再开发出更加新锐尖端的装备,堤升效果肯定减小,到时处里就需要考虑代价等因素,是否进行大范围换装。
甚至可能出于保密等原由,会捂着藏着,但你们做为保密工作的实际执行者,申请装备使用,阻碍并不会太多。
至于合适问题,这些装备都是为我们所研究开发的,我们所面对的局面情况更加复杂多变,而你们则相对单一,战斗以防袭为主,还有工事掩体、主场优势等,那些精良新锐的单兵装备,并不是那么适合你们。
防御,弄搬重机构架起来,几乎能压制一大片地域,如果再加上碉堡工事、明暗火力点等布置,这种小股武装力量袭击,只要不让对方摸进来,硬碰几乎无解。
甚至你认为有需要,火炮都可以弄上,反正你们仅是固守一地,又不需要带着四处去,甚至可以事先测定好各相关地域射击诸元,到时打得又快又准。
还有那几个小子弄出的东西,虽然因各种短板,装配应用到战场上并不怎么合适,但用于单位部门之类的安保工作中,绝对是利器。
可以多鼓励鼓励他们,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替你们开发适用的武器装备,既是一种学习锻炼,又不浪费资源人才。
至于人员的训练培养,先把队伍拉起来,再进行一番初步的磨合训练学习,之后再从中抽调值得培养的人,报请处里进行一番相关的训练培养。
不用太着急,等你把相应的事情办妥,一些条件应该也成熟了,那时候肯有相关资源可供使用,以修械所的发展势力,处里也不会拒绝给予这些资源。”
李定桥点头,接着说了之前让人适应战场以及心理相关的一些疑问,想让林默帮忙解惑答疑。
“适应战场这点没啥问题,早晚都得踏出这一步的,你只是让他们去站了站、看了看,还事先让人收拾过,对他们已经算仁慈了,就算有点血腥,但比起尸积如山、血流如河的战场,这点场面那就是蚊子腿上的肉。”
肯定认可了李定桥的安排,林默把知道的有关心理的一些东西给李定桥详细述说一番,不过多数都比较粗浅偏理论。
“…我也就是从书上看来过一些,知道的基本都说了,也没什么实际操作的经验,其他的只能自行摸索,最多有时间凑一块,大家相互交流探讨一二。
不过倒是有一类人,掌握的东西与这些有很多的相通之处,就是那些算命、看相之类的,个中的很多技巧、话术、察颜观色等,也可以算是一些对人心理的把控应用。
后面真不知道怎么搞,可以找找这类人,当然,我指的并不是街面上那种坑蒙拐骗的货色,而是那种洞悉人心,并悟透各种手段背后所蕴含东西的人物。”
“…还有这层关系?”李定桥嘀咕了声,笑道:“之前听你说心理的东西,还感觉有点云里雾里不得其解,现在把那些神棍的东西一关联,还真有了几分明悟。”
“哦?”林默挑了挑眉,好奇道:“之前接触过这号人?或者是干脆学过?”
李定桥闻言,笑道:“既接触过也学过,但又算不上,主要是家里有人信这个,我又不乐意信,就私下里寻摸过一番,知道一些对方的手段猫腻,不过就我接触过的那些人,没一号有你描述那水准。”
“那号人确实不多见,绝大部分人就在术的层面,少部分可能摸到点内核皮毛,只有极少数人可能达到我所说那种层面。
这类人,多数已经不至于以此为生了,不说其他,这号人至少具备较高文化水平,不指学历啊!
可从具备道佛之类身份的人身上寻摸,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种大隐隐于市的,真想深入研究,可请处里帮你搜集一些相关消息。
当然,也可以从神棍这些人身上入手,查找相关讯息,雁过还留痕呢!既然源头在这,那这行里的人,多少会比平常人了解知道的更多。”
“…行…有时间找找看…”原先是没这个想法的,但经林默这么一说,反倒动起了心思。
一来,他感觉这东西应该作用不小,学习了能多份本事傍身;二来他也确实有一些兴越,少时有过接触,之前是跟在长官身边,对这种察颜观色、了解人心的手段,只能说正对胃口。
第808章 调整部署
“老许,听说你白天行动时碰上了状况?具体是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机会跟你了解清楚。”
李定桥离开处理其他的事务去了,谷外临时充做指挥之用的厂房内,目前只剩林默、王守飞、许志玉还守在长桌前。
听到林默询问,许志玉也不隐瞒,将白天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了出来。
“…有点妇人之仁了…”沉默片刻,林默摇头,有些不客气的挑明了自己的看法。
“…我…”许志玉自然清楚林默指的是何事,有心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去说,急得直搓手。
“无需那么大反应,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想法,对民众抱有同情、怜悯、护持之心,并没有错,甚至恰恰相反,这份心于我们可能还是件益事。
我们这些人,长年游走于生死之间,每时每刻面对的都是勾心斗角、各种算计,甚至你们还要常年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没有点理想、信念、欲望等东西支持,是很难长时间走下去的。
但这个事情上,你的处置方法却是有待商榷,你既想用一些办法保护他们,又知道将他们卷入进来不好,这其中的度,你并没能把握住,反而弄得两者予盾相冲,这才是说你妇人之仁的原因。
对别人最好的保护,就是无视了他们,表现得自己毫不在意,没有半分在乎,而不是显露出来又用其他手段方式去遮掩,因为做了就可能被识破,识破就有可能害了别人,与初心背道而驰。
让人捅人捅尸体和给钱都是臭棋,不说其他,不管捅人还是捅尸体,对那些人而言,都是一种对心灵极大的冲击和伤害。
可能你现在没什么感觉了,但想想你第一次见尸体、动尸体乃至杀人时什么感受?何况你们经历这些的时间,还是那种平常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吗?你这行为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正常的生活状态,可能需要好久乃至一辈子去治愈。
另外就是给钱,既然表现出了狠辣一面,那就狠辣到底,给钱干啥?还好你把那劣绅扯进来了,也是你首次处理应对这种事情,可以把这些行为往虚伪、假情假意这些上靠。
我的意见,以后心肠硬一点,对待这种事就得表现出不搭理不在意的姿态,因为你在乎在意的,在敌人眼里那就是弱点,弱点就是值得针对利用的地方,到时结果可能与你想要的恰恰相反。”
“我明白了,以后慎重应对这种情况。”许志玉听得脑门起了层汗珠,郑重信服的点头应下。
“…嗯…”谈完这事,林默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下时间,开口道:“怎么这久,还没点消息传过来?不应该啊?”
王守飞闻言,插话道:“会不会对方猜到了我们的打算,不准备过来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林默点头,道:“但就算猜到,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不来,另一个是伪装得更好更深,但我还是倾向于会来。”
林默趴在地图上,仔细研究了一阵,皱眉道:“他们会走哪里过呢?会用什么手段确认这边袭击后的情况呢?”
会是接应袭击厂区这些撤退路线上吗?慈湖河仅是长江上的一条小支流,不串联其他水道,对方不可能冒这种险。
直接走长江?也不应该,长江是江宽船多容易掩藏行踪不假,但想在长江上转一圈就想让对方背后的人不追究,可没那么轻巧。
“守飞,你去把李哥再给找过来,我有些情况还得了解。”
林默查看了一阵,皱着眉吩咐完王守飞,又对许志玉玉道:“老许,你带队赶去溧水河胭脂河一带进行一番摸排调查,有发现可根据情况自行行动处置。”
两人又商议了会儿,规划了路线等,许志玉便立马带队出发,赶往林默所指地点。
“有什么情况?又把我给叫回来了?”进门走到正聚精会神查看地图的林默身边,李定桥笑着打趣询问,想缓和下气氛。
林默苦笑了下,递了根烟,狠抽了两口,道:“仔细研究一番,发现这水路横跨涉及范围太广,咱们布控监视的,仅是周边的枝枝杈杈,很可能都末将对方活动路径囊括其中。
而且我仔细思考,发现对方想要确定一些消息情况,或是搞些动作好有个交代,也未必需要冒险进到我们的监控区域。
像是通过其他情报渠道获知袭击人员状况,或是在监控区边缘与我发生点冲突交火,撤走回去也能有所交代,不管哪种,我们目前的布置基本都束手无策。”
“那叫我过来是?”李定桥一时也没搞明白林默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直接开口询问。
“等我说完嘛!”林默笑笑,继续道:“以我们目前的人手和通讯能力,再扩大监控范围也不现实,而且现在还没什么消息,我想对方可能已经大致摸准了这些情况虚实。
水路囊括横跨的区域范围实在太大太广,也没条件通过水路进行围追堵截,比较好的策略,就是尽量摸准对方可能活动之处,以此作为切入点。
对方可能到外围碰一碰,那就往外围倾斜加强力量,可能需要抽调你们那几挺自制的家伙事,周边的水道基本在百米以内,在岸边支一挺,有机会可能发挥出大用。
另一点,就是想问问周边与日本人有关系往来的人员产业,尤其与你们有过交集的日籍或有日本背景及关系往来的人员之类的,他们有可能与袭击人员有关联,对方想要获取相关的情况讯息,也可能找上他们。”
李定桥听完,了当道:“家伙事儿随便用,甚至人都可以再抽一部分协助你们,至于你所需的那些情况,之前通报时已经收集罗列出一部分,我去为你取一下。”
没多大一会儿,李定桥便拿着一叠资料赶回,道:“光我们目前罗列出的,就有上百条相关情况,林林总总至少涉及数百人。”
“这么多?”林默一时也有点吃惊,他以为几十人顶天了,谁料想居然有这么多。
“此地周边倒是没多少,但之前不是在慈湖河上游发现了对方的接应船只嘛!我们又将范围往那边扩展了,刚才就是在处理此事。
慈湖河下游就是马鞍山一带,因周边多铁矿,形成了铁矿石买卖交易、冶炼加工等一系列产业,这其中有很多与日资日商存在交易往来,这还仅是我们知晓的一部分,细查之下可能更多。”
“你们应该有一些重点怀疑的对象吧?”这么多,等看完人早不知逃哪去了,所以林默直接开口询问。
“有一个日商,跟我们存在交集,之前曾想低价买下此处厂区和原东家手上的新设备,为此不惜动了不少心思,但最终让我们给搅和了。
对方开始还让人过来试探接触过,还想给我捣乱施压,但后面却没了动静,这些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你的通告一来,我们便怀疑上他们了。”
李定桥直接就从那叠资料中取出了对应的,递给林默,道:“相关情况的资料还没完善,有所欠缺粗略,但我之前有关注过这个日商的情况,知道要更齐全一些。”
林默翻了翻,资料确实不全,也就一些大体上的东西,有些情况也不详细深入,提了一嘴便给略过去了。
放下资料,思量片刻,林默开口问道:“这个日商,手底下有机加工能力吗?就是像机械厂、五金厂一类能加工金属物件的工厂。”
李定桥思量片刻,道:“有经营着一家铁厂,能够生产铁丝、铁钉、锤刀桶锅等,这些日本人在华一般只设这种生产寻常民用品的厂子,应该不符合条件。”
“那其他与其有关系关联的,不用大,但要具备削铣钻磨等加工能力,而且是具有一定的技术水平的。”
“…等等…铣削…”李定桥仔细回忆了一番,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是这名日商投钱,跟另一人合股经营的一家小机修厂。
平常是由另一名股东经营,从机师学徒甚至打杂的全都是日本职员,主要是给往来船只车辆、工厂矿山的机器设备,加工订做一些损坏的零部件,切削刨铣钻磨这些加工能力全都具备。”
“…那应错不了了…”林默重新翻开资料,道:“我看看啊!这里记录,这名日商曾收买当涂的一些地闲散氓流,给原东家施压搞破坏等,你们接手厂房设备后,也曾在周边活动过,有这些人的详细资料吗?”
“我去叫厂长吧!这些我没太多留意,了解的不多,他跟这些人的冲突不止一次,又是本地人,了解的肯定非常清楚。”
“直接让他当向导吧!我整队等人到了便立马出来,我给你留点人做预备队,一旦哪里出现交火,你立马带人赶去支援,有情况也及时转达,我没办法在后面继续呆下去了。”
“…好…”李定桥迈出的脚步一滞,转头点头应下,小跑着出了厂房,他没想到林默这般果断。
厂房内,林默也让王守飞立马召集队员,又抽调出来一个三人小组留下,带上余下六人及部分三队队员,厂长一赶来,便立马蹬上自行车出发,好在厂长也会骑,骑得还不错。
第809章 虎婆娘
“…哐哐…”叫开了当涂的城门,在厂长指引下,众人直接找到那伙地痞流氓头目的家,将门敲得哐哐直响。
“谁啊?这大晚上的,哪个丧门星敲你###&&,起来,肯定又是你那些##…”
门是半天不见开,里面却是骂得震天响,全是个虎婆娘的声,听着就能想象男人被骂成啥孙样。
“谁啊?不是让你们别上我家里来嘛!…吱…真是…”
门一开,壮硕男子还想说啥,一抬头就是几根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
“…进去…”林默没说啥,直接迈步进到院里,队员见男子没动作,两人直接抱住手臂,架着人跟着进来,接着有队员将门带上,并在门口看守。
“…##&,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急着投胎去…”
进门弄出了点动静,还没来得及询问,一名高个~壮硕?比男子还高大的虎婆娘,骂骂咧咧推开了卧室门走了出来。
不过最后还是拜倒在了枪口虎威下,不过看其表情,明显有点不服气,不时捏捏拳头,要不是有枪指着,估计这娘们是真动手了。
好在这一幕,林默基本算是预料到了,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厂长虽是当事人,知道的情况确实不少,但基本只是清楚活跃在表面的这些个打手,个中猫腻和关键人物却是不怎么清楚。
但现在需要的,是这些隐藏在水面下的深层情况,在厂长介绍完情况,林默便挑中了这一位。
一来他是领着地痞流氓闹事的头目,对个中猫腻多少肯定知道的多一些;二来,是这家伙有弱点好拿捏,容易快速掏出想要的东西。
至于啥弱点,自然是旁边那虎婆娘了,那家伙虽是个烂人,但却是个怕婆娘,你问他可能不老实,保婆娘瞪一眼,保准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交代干净。
不怕也不行啊!虽然这家伙体格不差,但那虎婆娘,照样能在物理上把他镇压。不屈服于彪悍的脾气,也得屈服于彪悍的手劲。
这婆娘,体格就不似温婉的水乡姑娘,人不是胖,只能算是丰膄范畴,但体格骨架大。
据说未嫁人前,就有近一米七的身高,长相略有几分端庄,说亲好多男的都担心驾驭不了,家里一度为嫁女头痛。
其丈夫,也就是地痞头目,在街上调戏对方几句,姑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就给赖上了他。
姑娘家人自然不怎么乐意,但架不住女儿整天念叨,再加上女儿说亲问题,最后咬牙勉强同意。
至于丈夫,当时可谓乐坏了,他那情况,说好听点叫大哥,说难度点那就一街溜子,哪个良家愿意嫁女给他?
不过结婚没两年,这家伙就被镇压了,肠子也都悔青了,虽说姑娘婚事被耽误了一点,但这时期嫁娶年龄普遍都早,姑娘婚后又长高了一截。
虽说这货体格虽也不小,但平常游手好闲也没啥锻炼,压根干不过从小帮父母干活的婆娘,在家里那是镇压的那叫一个老实本分。
“…吞吞吐吐的,没半点男人样儿,有啥说不得的…”堂屋里,林默询问后,男子犹犹豫豫不太配合,给果虎婆娘上去就是两脚。
“厂长,各位爷,我男人就一小瘪三,也就给人镇镇场子放放狠话,纯属吓唬吓唬人,那些个事也不是他想干的。
你们要找,就找薛老鼠那贼眉鼠眼的死烂人,那些事儿,都是那家伙让我男人去办的,那些个主意也是那烂人出的。”
“薛老鼠是谁?人在哪?家在哪?等等情况都详细说一下。”
“…死开…啪…”男子拽看媳妇衣角,不想让她说,结果后脑勺狠狠挨了一巴掌,一下又给打的老实低下了头。
这一幕,林默事先也基本预见了,厂长向他讲述了这家人的情况时,林默就已经算计好,让这虎婆娘掺合进来,借她打开突破口。
这些地痞混混,还没进化到,满口道德义气,实际处处以利益好处为导向的社团范畴,而此地与南京相距也不算近,他们名号不一定有那么好用,难保其中有人不识相进行隐瞒糊弄,误导到他们。
“薛老鼠,原名好像是叫薛忠平还是什么,反正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从小偷鸡摸狗顺东西,周围人都叫他薛老鼠,你们拿真名去问可能反而没什么人知道。
他家在薛津镇,平常就在当涂和运粮河周边村镇晃荡,对了,他有个堂兄是运粮河这一带保安队的队长,手下有近两百号人,手上有百八十条枪,据说这两人关系非常要好,经常混迹在一块……”
虎婆娘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话里话外把他男人摘干净,还把事情都推到那薛老鼠身上,虚假可能掺杂了一些,但林默判断,应该基本契合实际情况。
待虎婆狼说话,林默把目光投向男人,眸光凌厉,道:“该把其他的事补充上了,我可不相信你会把所有的事都让你媳妇知道。”
“…我…我…啪…”男人张了两下嘴,犹犹豫豫,结果后脑勺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话都说不利索吗?让你说你就说,话都让老娘说了,是不是想事后把事都推老娘身上,借别人手除掉老娘,好换赏钱找个娇滴滴的小妖精……”
虎婆娘好一通骂,直到越想越气想要动手,林默才给阻击,不善的眼神盯着男子,男子闪避不敢直视,最终低着头开了口。
“薛老鼠原名就是薛忠平,他堂哥叫薛忠庆,薛老鼠安排我们搞这些事,大概率是薛忠庆在背后指使掺合的,虽然薛老鼠口风很紧没露过底,但每次安排我们办这些事前后,他往来保安队那边的次数就会变多……”
“其他的呢?既然都开了口,那就把知道的全部交底吧!不然不管我们能不能查到,对你都没见得能有好!明白吗?”
男子迟疑了下,道:“最先找上我的,并不是薛老鼠,而是原先跟我混得好的一个兄弟,名字叫陈有志,是年陡镇大户陈家赏家姓下人的儿子。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事背后关系到些什么,他只是跟我说,主家让他找人,给厂子找点麻烦,我想着既帮兄弟,背后又有陈家撑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又有钱哪,便同意下来。
直到后面,薛老鼠找上我们想要掺合一手,单凭薛老鼠,肯定不敢跟陈家碰,所以我才认为他背后有薛忠庆掺合。
后面陈有志就与我们不怎么来往斯混了,我当好奇是什么事让两方有钱有势的掺合进来,多番悄悄打听才知道了一些事,但不管谁,我都招惹不起,只能按别人的要求继续充当马前卒找麻烦。
陈薛两家是否为同一伙人,我并不清楚,不过陈有志跟薛老鼠平日往来却是不少,经常搅在一块,据说还有人看见陈有志和薛忠庆往来亲近熟络……”
“这次交代齐全了吧?”林默又询问补充了一些细节,再次盯着男子发问,好在这次,对方并没有太多闪躲回避。
“…行…”林默点头,也没时间再继续纠缠,道:“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只要没有隐瞒的,我可以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说完,林默直接带人就走,只留下屋内两个大块头,一蹲一站,半天不曾言说。
“行了,还不起来?要在这蹲着拉屎?”
虎婆娘打破安静,还顺带给踹了一脚,这男人忍不了了,刷的一下站起身,指着虎婆娘气得那是直跳脚。
“这些事能胡乱说出去吗?咱们小胳膊小腿的,谁也惹不起,就当不知道不就好了。”
男子一开口,那和声细语,却是让人大开眼镜,但男子只想说,人已经在捏拳了,我委屈一下,还是能再忍忍的,哈哈……
虎婆娘撇撇嘴,满脸鄙视,讥讽道:“说你没长脑子,还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惹不起,说你长脑子,又压根拎不清分不出现在谁更惹不起。”
“你说刚才这些人才惹不起?怎么可能呢?我们都给厂子找事找麻烦多久了,有这能耐,不早把我们收拾了?”
“你那是瞎了眼……”虎婆娘没好气的怼了句,道:“别的我不清楚,但刚才那些人,我却是看得明白。
那位小厂长,全程连话都插不上嘴,而且对其他人的态度姿态,完全是以其他那些人为主,说明来的这些人,身份地位比这位小厂长高多了。
就薛家陈家那些人,都不敢对厂子明着强取豪夺,只敢在后面搞些小动作,说明势力能耐与小厂长一家也就伯仲之间,能奈何得了小厂长也得敬着让着的人?
而且开口问话这人,看其他人态度明显是做主的,但年岁也就二十出头程度,而且拿枪那些人,一举一动比起保安队那些一步三晃荡的兵痞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估摸着啊,这些人来头怕是大得很,这次陈家、薛家怕是要栽了,说就说了呗!正好摆脱掉这些烂事,不然早晚把你牵连进去,真是不识好人心……”
男子听得低下了头,没再多说什么,很明显,虎婆娘能把男子死死拿捏,可不仅是手上有劲,这头脑也不是男子能比,活该……
第810章 保安队
出了城,林默揉了揉眉心,向厂长询问起这薛家陈家的情况,虽然他事前也猜到这背后可能会有其他牵扯,但目前牵扯出的人,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计。
“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些闹事的,单纯是受了日本人指向,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些人隐藏在暗中帮着作孽。”
厂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感慨两句,表明自己事先对这些情况并不知情,而非有意隐瞒。
“不用这般詹前顾后,在我这里有事说事就行,既然选择用你,就已说明对你的信任,也相信你不会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林默直接挑明,估计是情报处这边接触的少,一路上林默就发现了,其行事说话都格外小心谨慎,太过见外把自己当外人了,这可不利于工作开展,所以林默也尽量用言语拉近距离,安安其心。
厂长微微发愣片刻,点头没再顾忌其他,道:“陈家,是在本地颇有财势的家族,清中后期,本地县府及周边府县,多有其家族成员担任属官吏员,名望上比不了书香门弟,但在地方颇有财力权势。
其间虽受到过一些冲击,但直至目前,依旧有不少人在政府部门里任职,虽算不上什么有权有势,但在地方上势力算是颇为不俗的。
陈家手中,明里暗里掌握着大小好几处铁矿,之前并未听闻其与日本人有什么商业往来,这说明对方并没有在明面上与日本人产生直接的交易往来。
但如果目前掌握的情况为实,那情况可不妙,说明其很大慨率与日本人有勾结,很大可能私下将铁矿石交易给日本人,再加上其他发生在暗处的交易,那日本人在此地获取的矿产,很可能远超明面上的数量。”
林默点头,倒并未多说什么,流向就流向呗!并没什么大不了,靠这种手段方式获取的矿产,于当时中国而言可能数量不少,但对一个工业来说,不过一点芝麻绿豆。
这些相比起日本人对占领区矿产的掠夺,以及与美国贸易中所谓的废钢而言,真就不值一提,不过该收拾的肯定要收拾了,毕竟这是卖国行为,可不能放任助长。
“…薛家的话,也就只能算薛忠庆、薛忠平这几家,这俩人都是浑球,同姓同族乃至亲友都坑,也就有数几家凑一块。
薛忠庆,其爷曾是漕工,混到了个船头的位置,后来漕运停了,便上岸靠着在周边运粮河等河道水路,靠着组织脚夫、搬工、纤夫等谋生,算是半社团半经营性质。
其父也曾接过衣钵经营了一段时间,但过世早,薛忠庆当时还年幼,行当便被外人夺了,后来这家伙成年出去混了段时间,几年后带回了二三十条枪。
从那以后,便聚拢一批地痞混混溃兵逃兵,成了此地一般,祖产都赖得收回来,直接拦路设卡,打着各种名义向过路船只索取钱财。
再后面,又添了枪和人,还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关系,挂了什么保安、警备、护河、乡兵等头衔,名正言顺打着各种官方名头捞钱。
早期局势混乱时,这家伙下手是逮着蛤蟆都得攥出半两尿,后面定都南京后,这家伙立马变得老实低调不少,收取的钱财开始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比之其他地方算是少的,反倒没惹起什么民怨招来人把他收拾了,当然,其背后肯定还有人撑腰……”
做为在地方颇有势力的家族,对于本地大小势力情况门清,当然了,也仅限于寻常的,一些背后的猫腻,如果不是额外的上心留意,也只能抓瞎。
“目前看,情况纷繁复杂,背后可能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人,您准备如何着手?”
既然林默已经主动表达了对他的信任,厂长也不再拿着捏着,而是主动开口直接表达想法,以示亲近。
林默听完,笑着点头回应,仔细思索一番,道:“现在不是纠着背后各种猫腻,这件事肯定需要有人去具体操作实施,而办事的大概率还是用原先那些人。
目前首要的,是找到陈有志、薛忠平这两人,还有薛忠庆和他手底保安队这些人也该动动,目前时间紧,也只能选取这些可能性大的人入手。”
“要动保安队吗?他们手上可是有百八十条枪的,对他们动手,是不是有点太……”
林默挥了挥手,笑道:“反谍还需要一些证据,平叛可不需要,再说就那点连散兵游勇都算不上的烂仔,我这点人就足够收拾料理干净了。”
话是如此说,但安排起来,林默还是比较谨慎的,该做的侦查,该准备的武器,都早早下达了指令与布置。
陈有志和薛忠平二人,林默各安排了两名三队队员,前往各自家中及亲友邻里间调查,看看能否查到其行踪去向。
至于薛忠庆及保安队这边,林默亲自带了剩余人员赶去,林默很怀疑,这伙人中很可能藏了不少的秘密龌龊。
保安队这边,兵营驻地在护河镇外,除了人和枪,也有中小二十来条木船,白天从营房出去到各水道路口抽水收钱,夜间回营,只在营门口设卡。
营门外的水道是姑溪河,是石臼和水阳江汇入长江的水道,与附近一条运粮河水道相连,所以也被唤作运粮河,保安队就活跃在这一片,周边也就这条水道航况最佳,夜间有船也多只行此处,所以夜间仅在此设卡,多数保安队人员,夜间也多汇聚于此。
国内称谓为运粮河的水道存在不少,此处所说的运粮河,是石臼湖边上一条叫做运粮河的水道。
“你们什么人?不准在门口瞎逗留,赶紧滚远点。”
营门口猫在岗亭里昏昏沉沉的哨兵,听到动静伸头往外猫了眼,看到四人推着自行车停到营门边,立马叫唤起来。
“…别动…”见门口的人不为所动,还向他走来,还想叫唤,结果下一秒,一支勃朗宁手枪直接顶在了脑门上。
“我们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干员,正在执行任务,这是我的证件,你可查看,但现在请你保持安静,否则我们可以就地将你枪决。”
这货肯定不知道啥统计局、啥二处的,但对这号人最管用好使,你越是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来,这些人可能不知道你啥来头,但绝对会感觉惹不起。
实际也是如此,哨兵屁都不敢崩出一个,尤其后面大队人马到来后,一个装备精良全副武装,带头的都是穿着中山装的,更是抖得厉害。
这一切自然是林默安排的,穿中山装的队员持手枪这些充当领头带队,其他便装的,有步枪就带步枪,没步枪就拿手枪,驳壳枪和套件都收起来了,就为让他们感觉正规来头大。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营房士兵都已经熄灯睡了,之前林默等人已经探出军官头目的房舍所在,分散了人控制岗哨警戒,多数队员则直奔这些地方及武器军火仓库而去。
待将军官头目这些人抓捕控制之后,又立马分出人将营房内的士兵进行缴械集中,将人赶至一处较为宽敞的操场。
全程队员言语粗暴、恶劣,敢有反抗怠慢,直接拳脚相加、枪口相逼,一副傲慢和高高在上的姿态行径,唬得这些平常行径乖张的烂人,老实得像任人摆布的小媳妇。
当然,能这般顺利,确有部分拿捏住这些人心态的功劳,但也有着过硬实力的支持,相较于这些由地痞流氓拼凑、可能训练都未进行过的保安队士兵,他们这些保持训练甚至高强度训练的队员,那就是虎狼跟绵羊白免的区别。
但凡有点不对苗头,虎狼之卒的物理重拳之下,直接有点火星子就给他捂灰了,蹦不出来也冒不了头,再加上一通出示证件之类拿捏心理的连招,自然就只能老实任人驱赶。
这一幕,对厂长的冲击是最大的,保安队在本地,那也是横行霸道的一方势力,他打交道也得让着三分,而现在却轻易成了任人宰割的肉。
不过林默可没时间管他在些啥东西,直接安排人将军官头目带去单独审问,在操场对普通士兵就地审问,人手有限,又要看守又要问询,可没人再分了。
工作开展的很迅速也很粗暴,因为薛忠庆今日仅在白天露过一次面,便带人驾驶一条动力船出去不见去向,且近段时间与薛忠平、陈有志二人往来频繁,明显有事。
林默就在操场组织询问,没有先问薛忠庆的亲信手下,而是先紧着边缘外围的人去问,就今晚这番架势,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薛忠庆这次完了,关系不深的撇开干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对方保密?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就从一个白天在周边水道设卡的队员口中,得到白天薛庆忠的船从那里路过的消息。
接着,根据其船去向,又从周边其他卡点的士卒那里,问出其路过的情况,大致确定了对方离开后的路线去向。
那条动力船,是保安队下唯一一条,平常也是其专用,可能是姑溪河上认识此船的人太多,其还专门绕了个圈子,才将船驶入长江。
第811章 露头
林默没管问出的讯息,暂未做出决断下达命令,而是继续扩大问询人员和内容的范围,掌握了解更多的讯息情况。
对军官头目的审问,虽未问出对方今日行踪去向这些,但却了解到了其近期的一些往来人员情况,以及其他一些隐秘关系勾当。
包括但不限于,跟陈家等本地官员勾结,打着政府税捐等名义,在河道水路抽水收钱,以及从事走私、贩烟、军火等各种勾当。
这家伙就不是收敛,而是开了其他财路,减少抽水这些,不过赚取利益占的比重小了,其又得靠着这份勾当为名份拉起的队伍,支撑其他勾当,为免明面抽水收钱过重过多,惹起怨愤或引人眼红,才缩减收敛的。
不过林默猜测,这背后怕是有人在操弄指点,因为从了解的情况看,其初一搭上那些生意,规模便不小,不是他这号人能轻易搞定促成的事,大概率是搭上了什么人什么线。
目前看,个中与日本人有关联的机率很大,找工厂麻烦的行为,以及在今日这么凑巧单独开船不见了踪迹,都指向了这一点。
但有一点,让林默有点不解,对方怎么将船驶往长江方向呢?船的情况,与被发现的那一条,还对不上,安排接应应该是往其他方向去才对?
林默在这则情况前打了问题,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少,林默直接对操场上薛忠庆的亲信展开了盘问,但凡与掌握的比对不上,直接收拾,一次不行就几次,反正最后都老实了。
打探到不少新情况,像是薛忠庆、薛忠平、陈有志三人的关系往来等,而且还有个额外收获,薛忠庆的一名亲信,近段时间曾被安排给江宁河附近一处宅子,送去过数量不少米面粮油、菜疏肉蛋等食材物资。
此人是负责保安队后勤采买这些的,薛忠庆让其把所需物资掺杂在采买中,隔三五天运去一趟,按其所言,物资至少是五六十号壮年男子的用度,如果按保安队普通兵卒标准,不算肉蛋这些,那差不多是百来号人的量。
来去神神秘秘,江宁河在新济洲旁,一路近四五十公路航程,只准他带着另外两个人去,还得在傍晚天快黑时出来,到了地方,得进到船舱里老实呆着,等来人再摇一段,搬完又把船摇回去人走远了才能出来。
能知道是一处院子,还是因为跟去的一人好奇,在对方搬东西时偷偷往外瞄了一眼,结果差点因为这一眼丢了小命。
仔细盘问完,林默就基本能确定,那里便是今日发动袭击枪手的落脚点,不过目前估计已是人去楼空,收拾干净。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敌人的小心谨慎程度,连吃食都得从几十公里外秘密运来,估计在当地查不出什么有用情况。
林默标注了下,以备事后前往查访,不管怎么想吧!但对方在当地落脚,肯定不可能窝着不动,打探消息、出入往来、还有类似吃的穿住解决,肯定会留下痕迹,只不过对眼前的追逃没什么用。
接着,有一个同薛忠平、陈有志二人关系不错的狐朋狗友,供述了一个情况,这二人前一段时间,每天都去河对岸(兵营对面、基地厂区那个方位),今日下午二人又早早过了江,说要去等什么人。
得到这个情况,林默详细问清了这二人的今日衣着、长相体貌特征等,安排人过河送到监视盯梢的弟兄手上。
“薛忠庆去的是长江那边,薛忠平、陈有志二人看着应是以其为首,是否需要立马安排人去查?我可以从家中叫些人来协助!”
厂长一直跟在林默后边,把情况也听了个大差不差,主动开口想要提供帮忙。
林默微微摇头,道:“没这么轻巧简单,说保守一点,从目前情况看,对方几乎不可能走长江这条路线行事。”
“怎么会呢?”厂长有点不理解,道:“各种线索,都是指向长江这边的,难不成他们还提前预见了目前的情况,做出这些安排来误导我们?”
“这倒不见得,可能性也并不大……”林默摆了摆手,道:“但对方也未必非得按原计划行事,也完全可以现下对早先的谋划筹算进行利用,使之成为诱饵,对我们施以误导欺骗。”
厂长沉默片刻,苦笑道:“之前我以为那袭击已算凶险,想不到背后还会有如此多的阴谋诡计,真是行将踏钱,便可能万却不复啊!如果把这些手段用在针对我们上,那后果……”
林默闻言,道:“这些是早晚的,这一次的袭击,可能是你们在未来无数岁月里,最是轻松与安全的,因为这一次,对方主要针对的目标都不是你们,仅算是波及。”
厂长久久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刚刚还在感叹情报处的威势,现在……
“林队,那现在该如何来应对呢?”前来给林默递交问询口供的王守飞,静静听完了这片刻交流,问出了心中所忧。
“…有点后悔了…”林默摇头苦笑,道:“原本想通过这边,提前查到对方可能露面的地点,但现在仔细思量,对方可能已经通过我们查到栖霞那边一事,猜测到了我们可能的动向,利用早先的布置,误导我们,避开让我们空欢喜上一场。”
林默感觉自己有些自满狂妄过头了,居然带出这么多人来追查,很可能直接陷入了对方的陷阱算计之中,白白浪费了时间和人力。
摸着脸,林默陷入了沉思,如果不直接来跟外围接洽获取相关消息情况,那就只能往厂区基地这边碰一碰再遁走,会经何处介入呢?
…不对…这边还有问题,薛庆忠去了长江那侧,不代表薛忠平、陈有志这俩混球也会去,这俩人仅是过了河而已,去向还欠考虑。
…草…这是要把自己拖在寻找这些人这里?但不找又无法排除缩小对方可能出现的区域,只能分散人员瞎猫碰死耗子。
…不行…林默摇头,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跑,必须跑在对方的前面,不然很难完全留住对方,但要怎么做呢?
…嗯…可以这样吗?既然来路我控制不了,那你逃遁的去路呢?想到这里,林默立马翻开地图,但这周边的地图不太全,还有点太粗糙笼统,没办法,只能把熟悉周边这些地方的保安士兵再找来,大致补全周边的地图道路水网。
但结果让林默有点头疼,不过没办法,还是立马做出安排,先是将保安队军官头目及部分亲信涉案人员进行看押,接着分出部分队员带着临时征用的保安队普通兵卒,封锁监视周边水路,并对往来船只进行搜检暂扣。
至于林默,带着余下队员弟兄出了营门,蹬着自行车,沿着姑溪河坝坎上的路,快速往上游石臼河入口一带区域而去。
林默仔细思量后,还是认为对方会从溧水河上游,经胭脂河进入石臼湖及周边水道,最终来到基地厂区周围碰一碰或接头。
是哪一种,林默也不纠结了,既然你来到了这,那肯定要撤离,想逃离,从周边入长江不现实。
兵营对面,姑溪河另一侧,就是当涂县城一侧,基地厂区距江距河都不算远,那一片区域早早就被监控封锁了河道水路,两厂区再过去是山区,虽不算大,但却阻隔了水路的串联。
而姑溪河另一侧的水道,哪怕距离厂区不远,对方也未必会冒这个险走,但林默也安排队员,顺带借调了保安队的人进行封锁。
不能从一侧直接逃入长江水道中去,那就只能先退回石臼湖,再借着湖域、夜色及相连的众多水道航路,再次摆脱他们的追剿围堵。
而林默就是准备在这一片接入石臼湖的水道航路上布防,争取让对方进得来,却是被堵住出不去。
“…嗵嗵…呯啪啪…”可林默才带队赶出去直线不足两三里,刚刚找桥绕过一条水道,才赶回姑溪河岸边,对面便响彻起各式武器交火战斗的动静。
“…草…”林默破口骂了句,离目标区域,至少还有着三分之二的路程啊!骂了句也不敢耽误,继续蹬着自行车紧赶慢赶。
“…m的…属狗的吧?”对岸一处河道边,吕永涛气得骂娘,看着河道上调头全力加速的船,立马招呼人追上去。
林默的情况通报过来后,他下面的人汇报,在早前布控监视时,曾发现过疑似那两人的身影,他立马带人赶过来。
结果还没等他去追查那两人的行踪,下面又报告河上有一条可疑船只驶来,虽然那两人大概率只是路过此处,但吕永涛还是决定慎重一点,先查了船再说。
毕竟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里又不是啥主要航路,河道又比较窄浅,这个时候开船进到这么个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大概率是有什么猫腻,怎么说也得拦下检查一番。
吕永涛让人先藏好,把船先放进埋伏点再说,可惜对方刚露头,便不知发现什么开始调头,吕永涛先是喊话,不听,开枪警告,结果对方直接搂火下手,透过火力,基本确认对方便是要找的目标。
因为人手有限,加上对方离着埋伏点还有段距离,短暂交火互射后,对方便脱离战斗开始逃遁,就如林默判断的,对方到来,仅是为了作秀和有个交代,压根不可能跟你硬碰硬。
第812章 再次逃脱
“井上君,情况怎么样?听叫喊伤亡好像不小?”看着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硝烟的井上,田中脸上难掩沉重的询问。
“轻重伤亡人员将近十人,损伤了将近半数,我们……”
井上回话时,神色有些低沉无神,甚至脸上夹杂了几分惧意与后怕,语气意味莫名。
听到这个数字,田中也是惊得站起身来,盯着井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之前城中那般危险,扔下的尸体也就这个数量,结果现在就这…片刻?…
虽然不愿相信,但田中知道井上不可能瞎说糊弄自己,只能沉着脸示意井上汇报详细情况。
“原因一是船上太狭小,二是对方武器太犀利,对方手中好像有种冲锋枪,打得又准又快,伤亡里四死三重伤,其中三亡都是让此枪射中。
我们与对方的距离,至少保持在一百五十米以上,但那枪打在船板上,那弹孔几乎成一条条的线,这需要武器很好的稳定性和很高的精准度才能实现。
看弹头大小和穿透倾彻力,应该是九毫米手枪弹,但我实在没想出哪款枪有此性能,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是,那问就大了。
还有一款武器很奇怪,不知道是霰弹枪还是打霰弹的火炮,用的是钢珠,打在船板上是一片一片的弹孔,说它是炮吧!射速又很快。说它是枪吧!明显只有一处阵地,火力持续时间射击次数都明显超出了正常霰弹枪范畴。
三名重伤员,都是让这枪造成的,基本无遮档挨上就是重伤,其中两人,目前无条件救治,一人是手肘处被打的一堆弹眼,捆扎止血后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手可能是保不住了。
还好,这武器在这个距透力并不强,船板阻挡住了大部分钢珠,不然很可能在船上造成更多死伤,如果工厂那边也装备有这些武器,那古川君……”
“船的情况呢?船体、发动机这些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田中打断了井上继续诉说,问出了眼前他最想知道的情况。
“船身后部已遍布弹孔,但都在水线之上,承重部分也并未出现问题,发动机在下层船舱内,也并未受到什么损伤。”
田中点头,道:“其他的就不用再提了,也不是我们这点人,有能力去做的,甚至是为给出一个交代,仅存一点人也折损过半,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现在该顾着我们自己了,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不能给那些人反应、布置的时间,想想刚才那片刻交火的结果,一旦陷入围堵包抄之中,我们不会有半点逃脱机会。”
“…哈依…”井上应了一声,现在也无需啥伪装注意了,立马出门呼唤起来,船直接开到最大的马力,继续加速,打开航灯照明,在网罗纵横的快道行驶机动。
……
一刻钟后,林默等人赶到了石臼湖主出水口——姑溪河一侧的河岸边,看着对岸离姑溪河不远一处水道外,几束灯火后窜入石臼湖的快船身影,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有弟兄气不过,抬枪想要开枪射击,但让林默阻止了,这个距离这个速度,开枪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还不如立马进行下一步应对。
一路上纵横交错的水道,又是夜间无船渡河,很多时候得绕上不少路找桥过河,耽误了他们很多的时间。
林默带人蹬上自行车,沿着石臼湖西侧水阳江一侧堤坝,继续往上游而去,胭脂河那边有许志玉带人赶去摸排控制了。
之前他查看地图,能判断对方接下来的另一条逃窜路径,也是可能性较大的,就是借由水阳江及周边水系水道摆脱追踪。
对方船只速度不慢,但相较于他们在陆上的速度也不快,但一路上的水道阻隔,能否追上堵住也只能看运气了。
照旧沿着河岸堤坝行进,为防水灾泛滥,以及水路航行多为无动力船头,很多时候需人力于岸边拉纤,所以水道两侧的道路状况都还不错,可惜此地区域水道纵横,很多时候需寻船或绕道寻桥过河,极为耽误浪费时间,但相较于弄条速度比不上的船跟在屁股后面,走陆路还是有几分机会的。
可惜沿堤坝追出去一段,因受苇荡芦丛遮掩,不知对方是熄了灯还是躲避了他们的视野,在岸上就彻底没见了对方踪迹。
但没办法,废了这么番力气,肯定不能轻易放弃,只能继续沿河岸往上游走碰运气。
好在没过多久,通过灯光这些判断,湖面上又出现另一条船,林默估计可能是其他弟兄追来,倒是让他们又多了几分机岸。
毕竟他们走陆路,无法长时间观测确认目标动向位置,而船是一路追踪,哪怕可能追不上,但对对方方位这些情况的判断,肯定要更精确一点。
而船于他们而言,便是信标灯塔,可以让他们大致判断敌人的位置,而非如无头苍蝇一船沿途撞运气。
一路看看船的灯火,一路狂蹬自行车,林默感觉有点想多了,随着一路往上游走,他们对周边环境的掌握愈加陌生,从保安队带来的向导也时不时开始指错路,能勉强追上水路速度不调太多队便算是不错了。
直到天昏昏明,水陆两路人马在水阳江岸边碰头,擅着双腿扶着自行车站在岸边,林默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船靠过来,见着王明坤,林默有点不死心,问道:“你们是一直追着对方行踪过来吗?”
王明坤愣了下,回道:“在湖上还能看到对方踪迹,对方逃窜出水道后,只能通过发动机声音进行判断,后面他们换船耽误了一些时间。
直到半小时前才基本听不见对方的动静,但还能基本确定方向路线,肯定是过了江无疑,后面往何处而去就难以判断了,还需要继续追下去吗?”
“…唉…”林默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道:“该死心了,也没什么机会了,至少我是追不动了,今天一睌至少蹬了两百公里以上的自行车,我双腿都打颤,还有不少兄弟掉了队,有的实在蹬不动,有的把新车都蹬废了,有心无力啊!
你们也没什么机会了,同走水路,船速跟不上,还失去了对方行踪,此地往西,是成片纵横交错的水道,还连着青戈江、漳河两大水系,这要怎么追查对方行踪?
这个时间,就算已有人早起行舟出船,但肯定是行驶中,就算注意到目标,也无法提供准确及时的信息,且随双方距离拉大,估计等找对路线去地方询问,打过照面的船早不知去向了,已经丧失了继续追查的条件了。”
说完,林默把自行车推到旁边放好,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现在是真的手脚无力,其他弟兄更是如此,早就一个个四仰八叉的。
二百公里那是保守的,估计也就比直线距离远不了多少,但他们一路可是东绕西拐,路程至少再加一半,更别说,昨天还忙活一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就半路加入的厂长,都只是勉强跟上队伍,这还是没有搭载武器这些,现在都累得跟他们一般无二了。
细细想想,王明坤都有点佩服了,既然已经追不上,他也就此停下,招呼人拿来了水这些。
“…呕…”林默吐了口酸水,感觉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昨天晚饭没得吃,大家也就路上吃了点随身带着的一点饼干糖果之类,也就几口几颗的量,现在肠胃遭不住开始抗议了。
“让船到附近镇甸,给搞点吃的,找热乎的早点,吃干粮冷的怕肠胃遭不住,麻烦你了,我们在这里缓缓等等掉队弟兄,你们要是碰上顺便接过来。”
王明坤点头,道:“船上有几个热水瓶里还有热水,船老大还有包糖,用不用给你们兑点温糖水补充下体力?”
“弄点吧!”林默点头,又呕了几下,这肚子里空荡荡的,还在直冒酸水,那感觉是真酸爽。
王明坤给林默拍了几下背,才来到船边吩咐了一番,没一会儿就有人提着暖水瓶杯子这些下来,船也调头往下游走。
手下把热水往空瓶里腾去了一些,王明坤打开纸袋,每个瓶抓了把有点泛黄的老冰糖,摇晃一会等溶化得差不多,也添了点凉水。
“都别喝进肚里啊!每个几口在嘴里漱上一会儿就吐掉,千万别咽进肚。”
看着开始分发糖水,林默立马出声提醒,虽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弟兄们也都听着照办了。
给林默倒了杯递来,王明坤开口问道:“这有什么说法吗?不喝不去也补充不了啊?”
林默笑笑,道:“糊弄脑子,虽然身体需要补充能量,但剧烈运动后,肠胃可受不了使用糖水进行快速补充吸引,很容易引起不适,进嘴就够了,甜味可以欺骗大脑,让其误以为已经进食很快便有能量补充,从而降低疲惫感这些。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了解,也就看国外不知哪家拳馆,一本拳击训练及格斗技法教案上,不知哪个教练补充的一些场上技巧,在打比赛休息时,可用糖水漱口增加体力耐力这些。
我自己试验过,确实有效,而且不能喝下去,不然肠胃很难受,至于原理,就是我的猜测了,毕竟这确实是自己糊弄自己。”
原理肯定没差,毕竟有人详细实验过,也实践了,只不过不是这个时间存在的,后面的解释那就是瞎扯的。
王明坤观察了一番,发现众人情况确实好了不少,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第813章 狼狈与收尾
众人在岸边歇了好一阵,大家也起来走走转转,恢复不少,船离开近一个小时,天色已亮,才姗姗回来。
靠近了才看见,船头堆了一堆自行车,肯定不止掉队队员,等靠岸了林默才敢确认,是去了胭脂河的许志玉一行人。
那副模样,说是乞丐也不为过了,一个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身上衣服还有点潮湿,船头的自行车更是惨不忍睹,比林默这边不知狼狈多少。
“你们这是……”林默有些讶然不住开了口,但最终先没多问,而是招呼人先下船再说,看精神状态,可不止是狼狈啊,估计也累惨了。
“有柴火吗?得烧个篝火,烤一烤暖一暖了。”林默看了眼天色后,估计今早太阳是出不来了,立马招呼起来。
船上有两小捆半,平常在船上烧水做饭的短柴,林默直接拿走,还让船主到附近再搞些来。
林默则拿着柴,在堤坝后找了处背风又稍平坦的位置,把柴全堆上燃起个小篝火,让大家,尤其许志玉一行烤火暖下。
一切安排得差不多,林默也才有时间了解到情况,原来船出去后寻到不远处对岸的镇子,但时间还太早,早点等吃食铺子都还没有做好,于是船驶回这一侧岸边往下游走,先去接应了掉队的弟兄。
返回取早点吃食时,发现了找船要渡水阳江的许志玉等人,要不是人手一辆自行车站岸边显眼,估计还没能认出碰。
至于许志玉等人,赶往胭脂河那边后,他查访到了对方经过的行踪痕迹,让随行报务员联系处里转达到厂区基地这边。
上报结束,他同林默有了类似判断,认为目标很难从当涂周边窜入长江,很可能窜入水阳江周边,所以便带队扑向这边想要围堵。
当然,胭脂河那边,他也协调了当地警察等进行监视搜查,不过他明显低估了这一路过来的难度,这大晚上的又难找到靠谱向导,所以一路过来又是走错路、又是找不着路,钻林子、漟河过溪、扛车穿田等等都经历了,甚至因为所带电池不足,后面只敢用一两根手电照明,在微弱光线下前行,只能说这一路过来就没怎么顺利过。
“先拿糖水漱个口,烤火休息暖一暖歇一歇,让体力这些稍微恢复恢复再吃点早点……”
把许志玉这边的各项事宜安排妥当,又粗略说了下情况,就自己用餐去了,肯定不等啊!自己还饿得肚子咕咕叫着。
早点还行,搬光一家早点铺的三样吃食,一大锅鱼粥,连锅端来了,一瓮豆腐脑加碎红糖,还有十几屉包子,有梅菜包、青白菜包、杂粮包等,多是素杂包子,只有两屉肉菜包子。
量还行,算是够够的,毕竟多数人刚剧烈运动完,不适合大吃大喝,简单吃点垫垫填填就行,估计得缓上一两天。
歇了将近两小时,大概九点左右,把船到附近农户家买来的两大捆柴火也烧光,众人才熄了火登船离去。
船不小,也就是坐的躺的地方不够,挤一挤站一站也就完事,这时候给船装发动机的,船基本不会太小,不过这一条是货船,没有多少座位床位。
这一条,是王明坤在监视时拦截检查,发现船上没多少货,动力速度也不错,便找人帮其把船上的货卸了,征用预备运送弟兄对敌进行围追堵截,可惜最后还是没给追上。
相较于宽胖的漕船,这条是典型的窄长瓜子船,运量小一些,但行船速度快,尤其装上动力后更为明显,船主主要是接运丝绸洋货等价格较昂贵货品,以速度规避水匪等抢掠。
林默、王明坤、许志玉、王守飞等人在船上碰了个头,主要是总结得失及此次行动失利中显露的问题。
最后都认可落笔成文的四个,一个是及时有效的通讯手段,这是亟待解决的问题,靠声音最多进行短距简单沟通,还是需要一些设备工具用于中短距通讯,不然靠腿太耽误了。
就说这次,经过时间比对,如果许志玉探到的情况能快速传到林默手中,他还是有时间机会提早行动应对,将目标堵在湖口周围。
至于啥设备工具,自然只有电台这个选择,也不要求啥性能多好传输距离多远,只要能在中近距离进行有效通讯即可。
不过只能把需求报上去,其他的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不过几人都准备提早主动做一些准备,像是尽快安排人学习发报等。
第二个问题就是水路通行机动问题,这问题在此次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林默等人要求也不高,至少要搞几条速度快的汽艇、快船这些东西来,不然脚下没点可堪一用的家伙,真是累断腿也追不上啊!
第三个问题,则是地图等地理地形信息,至少南京周边一定区域范围的可用地图,得有预备,最好再记录统计下一些熟悉一定区域环境可作为向导的人,方便在有需要时取用找寻。
第四个问题,自然是找自身的过失疏漏反思等,毕竟失利了,肯定不能把问题都推到其他上面,至少一个良好的态度得有。
四人碰完面后,一路上林默都是在跟那位厂长聊着,话题主要还是工作上的,虽然这位厂长管理相关经验还算丰富,但从普通工厂到兵工厂,还是跟情报处这种部门关联的,很多事务工作上的底线、尺度等问题,他还是有很多情况需要找位情报处的人聊聊,以免踩到什么红线,对这些林默向来是知无不言的,让这位厂长受益颇多。
回到基地厂区,徐顾煜已经安排行动二组一队二队及情报二组部分人员赶来支援。
林默也不客气,把还未得及调查、处理的一些情况问题等收尾工作,全部交接给他们去进行负责。
至于自己等人,先简单收拾换洗一番,又再吃了点厂区准备的吃食,便各自找床找地方休息,昨晚折腾一夜,大家全是又累又困,几乎倒头便睡。
这一觉,林默并不是睡得那么舒坦,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林默睡到下午三四点便起来了,其他弟兄多数还在呼呼大睡呢!
收尾工作,主要还是围绕厂区这边进行,所以也是在厂区这边进行办公和处理,林默了解了下,可以说比较顺利,也有一些收获和发现。
薛忠平、陈有志二人被找到并抓捕,据供述,二人是被要求远远查看袭击的情况,如果顺利便进行接应指路。
如果不顺利,则是在外围观察记录情报处这边的部署,以及袭击人员逃匿去向,有条件就提供接应掩护等协助,没条件就到指定地点等待接头,为前来支援解救的人提供讯息。
也不知道是高看了这两人,还是其他原因,这两人在远处看到袭击被打退,李定桥又在外围进行布控包围,立马遁了。
至于薛忠庆,被要求驾船赶到在当涂和马鞍山之间的采石河上等侯接应,这里比慈湖河那处接应点还近。
看方位,应该是在袭击顺利或能及时摆脱追捕一类情况时,可以逃窜至此更近的撤离点,尽早撤离逃遁出去。
让其进行接应的原因,估计是本地人熟悉情况也不易引起怀疑,而且此人在周边混得开,人脉关系很多,可掩护协助撤离。
经审讯,此人与日本人早有勾结,当然,以往干的并不是间谍、特务这类勾当,而是与日本商人日本公司,勾结进行走私、贩烟、军火买卖这些生意。
其发家史也摸清了,早期跑到外地跟人跑江湖,有一次碰上了交战,一方被打溃,这家伙胆子肥捡拾了一批武器偷藏。
一般胆子大的弄到这些东西,基本是偷偷发卖挣一笔,但这家伙不是,而是费尽心思把枪带回老家来,拉起一帮人搞乡兵,还拉上在本地当官的陈家旧识,扯起政府旗号收钱。
其做大,是搭上了想要谋夺工厂的那个日本公司,后面买武器的资金和搭上本地一些军政官员都有对方在其中牵桥搭线,至于他则做为代理人,替对方跟各路人马打交道做交易。
至于陈家,早在清末,就已经跟日本人搭上线,将开采出的铁矿石等售卖走私给日本人,只不过他们会找些马甲转几次手,而且一般是运贩到沿海再交割,甚至还会让那些马甲从其他地方渠道采买的矿石混拢后再售卖,藏得很深。
这三方以往多是生意、财货方面的关联,甚至薛陈都无太多的交售,后面勾结在一块,就是打上了这处厂子的主意。
厂子算不得大也算不得有多高价值,但架不住踩中了这些人的需求,他们盯上了此地相较偏僻而又水陆齐备的地方,这大块地皮、现成厂房、现成新设备,正好都是三方需要的。
薛庆忠想要的是山里铁矿,他暗中的生意没少挣,但只是经手转卖的生意,货源、渠道等都要仰仗日本人,他虽守着当涂周边水路,但有的是路线能绕过他,不想绕过收拾起他也没多难。
其跟陈家打过一些交道,对陈家的那几个矿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这东西在他眼里,那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可惜家里有矿的,哪个也不是靠他自己能拿捏的,直至日本人跟陈家想要搞到这个厂子,他也跟着凑了上来,想拿下厂区后面那个铁矿。
第814章 陈家
至于日本人,则是想要弄个厂子将铁矿石先冶炼为铁锭,再进行运输,既方便运输减少运费,也便于通过走私、偷运等手段弄出去。
那就需要找一个距离产矿地不远,位置偏僻又要运输方便的地方来建设厂房,偷偷进行冶炼生产并悄悄运走。
这处厂子,完美踩中了这两点需求不说,现成成片地皮、厂房还有设备,也能为对方节省很多的花费、时间这些。
老厂房老设备,投点钱收拾拾掇一下,招人后就能投产,新设备都到位了,建点新厂房架设布置完设备就能直接投产,可谓是省心省力。
当然了,这门生意跟这家日本公司与薛家私底下搞的那些,赚取的收益并不算多,单从钱的角度,废这番功夫并不值当。
但有些生意,收益那可不单只是钱,日本视中国为敌已久,更是垂涎不已,把中国的矿产给偷运倒卖回去,其中可不缺政治收益,运作得好,还能将这收益转化为权力政治资源等更稀缺的东西。
以掌握到的这家公司的收益情况看,这个可能性还不低,当然,说不准幕后那些生意收益,也是由明面的买卖带来的。
陈家嘛!其说辞,是想要把矿石直接售予这家厂子,而且陈家也能在其中占股,并在明面上进行经营,而且陈家在江北掌握的一个小无烟煤矿,也能卖煤巴拉巴拉…
但这些行为动作,明显同陈家以前与日本人勾结时的遮掩隐藏很深不同,几乎半挑明了双方勾结。
林默怀疑,这陈家怕是看日本人这些年势大势强,已经开始站队选边日本人了,提早的向主子表忠心,基于此怀疑,林默推翻了对陈家的处理方式。
虽然薛忠平、陈有志二人都是薛陈两方推出来的,但陈比薛可精多了,昨夜意识到事发后,几乎第一时间便把陈家跟此次袭击撇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边肯定不可能这般轻易放过,准备拿陈家在本地官员与薛忠庆合谋一事,以及陈家其他人所行一些事做文章,不说彻底收拾了陈家,至少也得让其伤筋动骨,好好长长记性。
不过方案被林默否决了,一来他认为轻了,必须彻底收拾拿下;二来,这种方式不合适,情报处的职权范围,只是军警宪,陈家人基本不在这个范畴,越权越界了。
虽说国府各部门就没多少守规矩的,但没必要为一个陈家给人留下把柄和攻讦理由,更何况他们是直属校长的特权部门,没有校长授权随意越界,很容易给人心里扎根刺,那带来的恶果可就大了。
更何况,陈家搞的这些事,在国府里比比皆是,知道内情的可能认为这是陈家跟日本人勾结原因,不知道的,是不是就会认为,情报处可以随意拿着这些事把他们给办了呢?
就算知道内情,实际又会是昨想呢?你能因为陈家与日本人勾结拿这些事把陈家办了,那要是其他什么事得罪开罪你们呢?甚至只是瞧上看上什么?是不是也能如此?
这么搞,很容易得罪很多人,尤其要是有人在背后搞点小动作,拿此事撺掇挑拨,会招惹来很多麻烦,至于谁会搞情报处,那不用多说,其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打击他们的机会。
与刘震山和沈松碰了头,林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也给出了自己的处理方案,或者说一个调查的方向。
林默认为,陈家与日本人勾结这么多年,能一直把自己隐藏的极深,除了陈家的那些布置和安排,肯定也少不了日本人的配合支持。
想让日本人给你配合支持,可没那般轻巧,不是那点矿石走私交易利益能打动的,尤其个中持续时间可不短,中间跟陈家有过私下勾结往来的日本商人公司,至少不下十来批,这般多的人都配合支持,背后绝对有猫腻。
什么事要悄摸摸的把自己藏得很深?还能让众多买主支持配合?再加上跟陈家勾结的日本公司协助日本间谍开展袭击,有些可能就不言自明了。
林默怀疑,陈家可能很早就与日本间谍组织有什么勾结联系,很大可能是替对方办事,所以他想深挖出背后的猫腻,以此把陈家收拾了。
“陈家有没有想要拿钱平事儿的想法?”林默思索一番,问起了这个情况。
“有过,钱还不少,但我们没有接,怎么说?”沈松有些不太理解,林默是打的什么主意?
“陈家以往能长期在本地乃至周边占据地方属官、吏员等职务,到现在还能在地方官场上有一席之地,无不说明这家人,在某些事上极为精明狡猾。
那些腌臜事儿,肯定让其隐藏的极深,轻易是查不出来的,就算有所发现,也很难有实质证据,就像贩售铁矿石,若不是薛忠庆交代了其中一些猫腻,陈家又见赖不过去,可能还想隐藏遮掩一些更严重的问题,主动交代了一些,不然想要完全掌握此事都不是轻巧的。
所以,对幕后隐秘的追查,不是一时半刻能了结的,既然对方有用钱解决的意思,那就先接了,让其误以为事已结,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猫腻,避免其销毁证剧、痕迹乃至断绝双方联系,而我们则转入暗中秘密监视调查。”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刘震山点头,不是林默提起,他一时还真注意不到陈家可能暗藏遮掩下的猫腻,这已经能说明对方的狡猾跟难缠,不使些手段怕是不成。
“那现在已经拒绝了,再行索要,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引起对方怀疑?”沈松开口提出疑问。
“…无碍…”林默摇头,开口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还会再寻上来的,相较于让我们给盯上,花费一些钱财代价收买摆平此事,对他们绝对是最好的结果,不可能一次不成便放弃。
可以找那位厂长事先沟通谋算一番,对方可能通过他那边找来,除了钱,再将矿石无烟煤也要求对方低价全部供应给厂子,记住就一个原则,多贪多占多要,除明面上的还要要求私下给予个人好处。
当然,尺度要把握好,太过了可能起反效果,这样吧!这件事可以请定桥兄去,把他的情况,塑造成一个被外放出来,有些不得志想要私下捞钱的形象,如此应能更稳妥一些。
毕竟前一刻,我们还死追死咬着那伙日本人不放,最后没追上肯定恼怒气愤,结果转头就因为一点钱,饶过了勾结其中的人,这难免不会引起怀疑,所以这事得弄的有点儿波折才行。”
两人点头,三人商议一番,大致定下了计策细节,不过他们行动组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只能把活计交由情报二组在后面接手。
但也正好,他们在时可以咬死不松口,然后等换了另一波人来办理,再半推半就的装一波演一波,再透露一些有的没的、真真假假的所谓内情猫腻等,那就更显真实可信了。
至于对其他人的处理,像薛忠平、薛忠庆、陈有志等直接牵涉袭击案的,自然是抓了扔牢里,没得啥说的。
薛家也就这几人外加保安队的头目心腹,处理了这几人,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针对的意义必要。
对保安队,军官头目、亲信心腹、为恶作恶者,也是抓了扔大牢里,事后以各人所为,判处相应刑罚,其他人打包丢给军方,充做兵卒壮丁。
除了陈家,就是涉案的日本商人公司,让几人很是头疼,对方可不是隐藏伪造了身份的特工间谍,想要处置收拾,不知道要麻烦上多少。
问题不在他们,该固定的证据证人证言等等,他们该收集的、能收集到的,可以说都没差,但处置权可不在他们,甚至他们连插话的份都没有。
如果能碰能动,他们肯定乐于如此,二话不说直接拿下,但架不住上面有人瞻前顾后,搞得下面也拿捏不准,顾虑重重。
“要不干脆先斩后奏?拿了人查封了公司这些,里面说不准能发现更多有利于我们的证据,而且刚出了藏本一事,上面说不准态度会有所改变。”
沈松先开了口,说实话,这般畏畏缩缩的,可着实让他有点憋屈了,心里还是偏向下狠手。
林默心里自然也倾向同样的处理方式,但他不得不考虑,此举可能带来的后果影响,对那位校长,他实在不敢抱有多大希望。
“证不证据的,起不到多大作用,最主要是看上面的态度和日本人的反应施压,谁顶得住压力谁才具有处置的权力。
至于藏本一事,相较于占了便宜的我们,日本人肯定正一肚子窝囊气,就怕对方反而揪着此事,大做文章,那可能更糟。
藏本一事,本就让国府和校长颇为难堪被动,好不容易事后让我们扳回点儿场子面子里子,但这些都不好放在明面上说事,以免过度刺激日本人,授其把柄借机发机。
我担心日本人,会拿此事大搞文章,让校长国府难堪被动,目前国内局势复杂,红党、军阀地方势力乃至国府内一些人,对校长可谓是虎视眈眈,一旦有机会,借机生事攻讦校长,那可就大不妙了。
这份后果咱们担不起,甚至其他兄弟部门,忙活一番刚要到手的功劳也飞了,最主要的,上面现在默许我们对付那些改头换面的日本特工间谍,也可能受影响告吃。
知道这样瞻前顾后,让你我心里都不是那么好接受,但相较于戴着镣铐跳舞,我更担心没舞可跳,那可就太不妙了,所以有的事也只能……”
第815章 结案
“…别看处里局面一片大好,但那是建立在针对日谍的起获功勋之上,一旦引来麻烦,被勒令终止这方面工作,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上可能有校长的不满,内肯定有特工总部的倾轧打压,外大概率还有日本人的针对与报复,大好局面立马会扭转为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势…”
顺着设想推导,林默也让这结果给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老蒋面对日本人是种啥鸟态度,他们真要这么干,那结果估计同他猜想的就是大差不离。
“那你说说如何处理吧?我可不相信你,会这么轻飘飘的饶过对方!”
几次交道打下来,沈松对林默的性格处事这些也摸清不少,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知道,在林默手上,是绝不可能这般轻巧就把事了结。
“明面上的事,咱们肯定做不得主,要交上去,让上面来拿主意定调子,暂时按下就当没这个事,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那就别飘,稳妥落袋为上。
但明面上啥事儿没有,不代表就真放过了他们,私下里能上的手段多着呢!监视、盯梢、恐吓等,有的是法子让他睡都睡不安稳,搅和截胡破坏其生意,让他赔得当内裤都不成问题。
明着收拾他们,结果最后没收拾下来,肯定再不把我们放眼里,但要是明面上好似啥事没发生,结果在他们周围时不时出现点行踪可疑的人,那估计就得心里发毛了。
以其此掺和袭击的一些情况来看,这家日本公司,大概率与日本间谍机构不会有太多的合作往来,这下被一个情报机关暗中盯上,想想心里会是啥种感受?光是心理上的压力折磨,就够他们受的!
至于生意,与国内商人的正常生意往来,那就搅和截胡,国内商人还能不卖咱们面子?经营的产业工厂,跟地方政府打个招呼,再挑拔梭使下底下员工,它还能再经营下去。
私底下的生意,那文章就更好做了,给江湖上放点风声,让那些中人买家,把货贪了黑了,直接给他个血本无归,他还能叫唤起来?只要搞成它几次,就算还有人敢同其合作或购买,但其敢冒险?”
这番话说完,三人都乐了,可不是嘛!一个公司而己,对于他们而言,想收拾办法多的是,何必纠结那么多呢?
“这些就不提了,咱们该如何向上面进行汇报,这其中可是有很多文章、细节尚需推敲,这次没把事解决得尽善尽美,还需要用点小心思找补挽回一二。”
“怎么讲?”没了那个烦人问题困扰,两人也开始顺着林默的思路,考虑起其他问题。
“将情况上报,虽然是请上面裁决,但附上一些个人的看法、见解、分析、判断等,供上面进行决断参考……”
林默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在报告中,附上一份个人想法分析报告。
“…咱们是情报部门,适当的显露咱们在情报方面的能力,不管是对个人还是部门,都有…”
除了这个办法,报告的调子、原则、行文用语等,林默也给出了自己的方案想法。
首先一点,肯定是不能雷同一致,要各有侧重各有深度,可以相互分配报告内容,但最好是确有各自想法,不然那就不叫想法报告,而该叫态度乃至指示,甚至可能包含几分逼宫意味,那可是犯大忌。
其次就是调子原则,你能‘善解人意’建议上面将事儿轻轻揭过,但绝不能瞎鼓吹捧这个臭脚,话里话外的,绝对要有埋怨、不忿等情绪掺杂,但度要把好,那种一面表示理解一面又要显得不情不愿,林默形象称之为怨妇调子。
毕竟这档子事儿,上面可以说可以做,也希望下面能理解认同,但那只是希望你认同他的为难不易与迫不得,你要是真跟着这般想也这般做,就成了其眼中畏敌惧战、长别人志气威风的行为。
人嘛!本性就是这般的操蛋跟双标,他可以说可以做,还想要你自己找各种理由借口,自己pua自己,相信他是不得已、他是有苦衷的,但你敢照着做了,那他立马就换成另一种嘴脸说辞。
不多扯,最后一点,那就是行文格式等,最好能做到旁征博文,当然,引得并不是啥历史名言,而是引用实际情报工作中的各种发现跟情况,既做为论据论点佐证,又增加报告中情报讯息的密集丰富程度。
原因嘛!引用情报讯息,既显得专业,又能表现你在工作上的能力和用心,同时还能把一些边边角角平常不便单独上报,或上面不会查阅注意到的情况讯息,掺杂在其中让人注意到。
最后这点可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的认知,就是靠着信息的堆积构建起来的,尽管有些情况信息并不显得多么重要,但却是构成大厦地基的一部分,如果上面对你的工作未构建起必要的认知,那又如何能正确的对待、理解、支持你的工作呢?
沈松手指敲桌,道:“这份报告,不是写给科长老板看的吧?就咱们够格写吗?”
“要是科长跟老板,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报告要详实细致,不要添油加醋,方便日后查阅,何至于费这番功夫心思?”
林默话音落下,刘震山笑着接过话茬,道:“这个报告出自我们之手,或者说我们目前的身份跟职务这些,恰是最合适的。
写对了,说明我们有眼力有远见,判断分析准确,处里也跟着沾光,要是写的跟实际有出入,那这就只是几个下层军官的浅显粗鄙之见,错也怪不到处里老板头上,对我们也不适合苛责追究,没功劳也有苦劳,有这份心,也是值得肯定鼓励的。
这个事,科长老板都不适合去做,他们高的不仅是官阶职务,还有这重身份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我们写,可以说是一线办案人员的一些分析研判想法,但科长老板去写去背书,那代表的就是部门,而且那不仅是想法,还可以视为一种态度表态,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跟一组的搅和合作几天,算是把刘震山在这些事上的眼力给打开了,开始仔细思考,哪些事由哪些人去办去做合适、不犯忌讳等等问题,初步适应了副组长这个身份角色。
商议妥当,各项命令指示开始发布出去,至于林默,则是找来了一叠笺纸开写,当然不止之前聊起的那份报告,案件经过始末,各正式、临时的会议沟通情况,案件情况、发现、应对处置等等,全部需要形成文字记录,到时上交封存。
写了几个小时,厚厚一叠,直到太阳西沉,其他弟兄休息差不多起来,都没把这个案件的资料文字工作弄完,更别说还有前案件以及其他弟兄的书文报告的收集汇总等工作,有得忙呢。
在厂区基地用了一餐,行动组开始收队搭船折返,后面事宜,交接给情报二组及修械所保卫部门暂时调查处置,袭击案算是结了,但由此带出引发的一些问题情况的侦查处置工作,估计还要持续上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了结。
回程也有点麻烦,得先从基地外水道搭乘小船,摇橹到当涂附近码头,再换乘过来接应的机动船才行,虽然机动船也就百吨级,但厂区外水道还是无法通行。
“李哥,这条水道,得跟修械所讲讲,至少要疏通一番,若有必要,弄个小船闸也不是不行,不然进出运送物料、设备、产品这些,也得换去换来、搬上搬下,不说浪费时间金钱,这些增加的环节,对你们的保卫工作,也会凭添很多麻烦困扰。”
基地这边,随船送行的就李定桥与几名保卫队员,厂长这些人都没来,不是不晓礼节,一来同处里这些人不熟,也不会有太多打交道机会,李定桥前来,不论出于工作还是关系都足够了。
二来,处里对这类非工作的关系往来交往,因工作性质特殊等原因,是不怎支持的,保持一定必要距离,对双方都好。
“这可是不小工程啊!这就是一条排水灌溉的河渠,对工厂外其他人也没有多少航运价值,自从老工厂落败后,已经很多年头没有清理疏通了,已经被淤得很深,清淤估计要费很多工时人力,周边村镇也不会乐意出人出钱,单凭修械所一力清理,估计花费不低。”
林默点头又摇头,道:“办法总是有的,也没你想那么麻烦,你刚说只是淤积,弄条船,再弄几台马力大的抽水机,连泥带水直接把淤泥抽取出来。
到时可找些船来运走,当然更方便的是直接抽到周边田里,直接喷涌上两侧,肯定会将田跟作物淤埋住,但将管线接长,将泥水泵送更远距离就不成问题了。
河里底泥可是肥得很,先找河道两侧农户田主商议妥当,肯定不会有啥大问题,甚至你想要的免费劳动力也会来。
如此,也就出点设备、油料的花费,应该在修械所能接受的花销范围,而且经年动荡加上地方官府的不作为,类似河道水渠淤积严重的情况比比皆是,这套设备,不管自营还是租赁出去,用于给人灌溉排涝、清淤疏通,都能有市场跟收益。
如此一来,成本不是再转嫁分摊出去了嘛!设备的改装安装调试这些,于你们也不是难事,甚至就算水道上有暗礁巨石,也就你们兵工厂组织人手放几炮的事,林林总总罗列下来,也就花点儿心思跟时间罢了。”
李定桥点头,道:“这法子很可行,我找机会跟吴所长提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第816章 结案(下)
“…对了,我好像在厂区外河道边不远,看到帆布下盖着个大家伙,应该也是走水路运过去的吧?你们是怎么运的?”
林默没在清淤的事上多言,岔开了话茬,给了方案就行,至于采不采纳,做不做,怎么做,就交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确实有个大家伙,重量体积都大,上下都费了老鼻子劲,用了上百号人,不算各种准备花去的时间,也用了好几天才运过去卸到那里。
确实走水路,但大船进不来,单条小船肯定遭不住,后面我们学着三国戏文里,曹操在赤壁一样,把八九条小船,拆了船篷,用横梁固定在了一块,搭上厚木板,用多条小船分担重量吃水才给……”
闲聊着,船也到了地方,费了番功夫搬运换乘后,总算在太色将暗前回到南京码头,一如昨日那一幕,只不过多了两辆卡车帮着运走自行车、物证和部分起获财货武器等等。
队员安排回了出租屋,他则随刘震山、沈松、王明坤来了临指,这边暂时还没撤,用做各方收尾、结案的临时办公地点,方便大家相互沟通配合。
回来后,四人先到小办公室,同徐顾煜、林文华、张宏鑫、王鹤峰汇报了本案的详细情况。
大体情况报告完毕,徐顾煜留下了林文华、林默、王明坤三人,继续听取、了解一些隐秘情况。
“先说一下,此次面对突发情况的处置,你们应对的极为妥当,之前不了解详情,还误以为你们应对失策。
现在听了你们同敌这一路的交锋,过程之艰辛,交锋之凶险,敌人之狡猾,可以说超乎想象,你们已经全心全力尽了自己所能。
说实话,听了案情始末经过,能取得这个结果,已经非常出乎我的预料,如果不是敌人太狡猾,完全称得上一次完美的行动。”
能得到肯定认可就行,林默与王明坤谦虚了几句,便说回正事,汇报了一些保密情况,行动的复盘反省反思,以及私下商议的报告等事,包括个中内情、手段、算计等事也都一一交代清楚,毕竟在场的都是关系紧密的自己人。
对于这些事,徐顾煜了解了其中想法,问清一些情况,以及具体如何做后,基本都点头应承下来,甚至帮着给做了一些删减补充。
“科长,听您之前的话,是不是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正事汇报完毕,林默开口探听起来。
“明知故问!”徐顾煜给回呛了句,继续道:“救援特工总部那些人的时候,你不就已经防范他们生事了吗?你会猜不到是他们在背后生事端?”
“这不是确认一下嘛!”林默嘻嘻哈哈的回了句,是半点不见被识破的尴尬。
“能钻的空子,能做的文章,我都给他堵死摁住了,他们还能拿些什么来说事?”
徐顾煜闻言,冷哼一声,不屑道:“真有心挑事,哪堵得死摁得住?无事都能给你生出事端,牵强附会、胡乱攀扯,什么事那些家伙搞不出来?
对方不知从何处,知道你们放跑了袭击他们的人,大老早的就拿着这件事对我们攻讦责问,不过依你们的行动看,拿这个说事,就是上窜下跳罢了。
另外就是拿着我们侦探日本间谍来说事,说我们凭生事端,无故招惹日本人给他们引来祸事,拿着这说辞大做文章,说我们会给其他人也招来横祸等等。”
“…嗯…”林默摸着下巴思量片刻,道:“前一个,以咱们的应对处置而言,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可说底气十足。
咱们完全没必要在意,泰然不动就成,把详细过程如实摆到上面案头去,一副任凭处置发落姿态,那其蹦达的越欢,反而会把咱们衬托得越好。
毕竟一个的形象是老实用心办事,一个的是上蹦下跳,只会搞叽叽喳喳的嘴上功夫,熟优熟劣一目了然,何况其遇袭被打残,可是咱们搭手解救的,现在却张着大嘴巴不断攻讦纠缠,又是一大失分。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其消息来源,是从何渠道了解到的情况,要知道早上我们才彻底停下确认目标逃脱,这消息灵通得透着古怪。
对方的另一重攻讦,可就有点诛心了,虽然有点牵强附会,但却直指情报处目前的核心工作,谁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一旦出问题,于我们就是极大打击。
而且对方还暗戳戳扯上了其他人,难保不会在背后使其他手段,到时一旦聚扰一定压力,再加上一直盯着我们的日本人,要是借机搞点事出来,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所以这个情况,还得要重视起来,有苗头就给它掐灭,绝不能让人有机可乘,不过此次倒是不难应对,一句话几个字,就能顶回去让人找不到油头发作。”
“什么话?”徐顾煜给面子,给林默当了回捧哏,当然,他确实好奇是什么话,听了林默分析,他都感觉问题很是棘手,什么话能有这威力。
“柿子专挑软的捏,就拿着这句话,在这件事上,不管对方说出什么花来,都能一句顶回去。”
“…妙啊…”徐顾煜愣了下,反应过来,忍不竖起拇指,而且一番琢磨下,更是频频点头。
可不妙嘛?冤不找头去找你,是事实吧?把你打的损失惨重,是事实吧?我们几乎无损赶跑敌人还留下多条敌命,是事实吧?全程与敌多次交锋交火,算上被袭的下属单位修械所伤亡也没你大,是事实吧?
战场上拿不到的,想靠一张嘴得到,可没那么容易,事实证据摆在那里,一句话就能怼得你,什么解释什么说辞,都苍白且无力,无多大的可信度与说服力,物理的真理,可比言语的真理硬多了。
而这一句,也能让其想拽上其他人的小心思破产,你应了,那不是自己顶上软柿子的头衔嘛!而且很轻易就能给你扣上一个畏敌畏战的帽子。
前一个,可能非军事武装单位还能厚着脸皮顶了,但后一顶大帽子,哪个敢往自个头上扣?你可以想可以做,但你不能说也不能认,不然内内外外光唾沫星子就能给你淹死。
就拿我们大校长来说,几乎可以对号入座嘛!但嘴上整天喊的可都只是攘外先安内,给自己扯了大大一块遮羞布,就这还整天有各色人等怀着各种或公或私目的以此说事乃至攻讦,惶论他人。
“消息来源的问题,不用太过在意,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们应该并不清楚今早目标彻底摆脱你们逃遁的情况。
他们今早一挑事,我就立马进行了核查,他们应该只是知晓目标昨晚从城里逃出去了,然后在南京城周边近处便再未发生交火,就误以为是放跑了袭击者。
估计是近段时间,在我们手上没能讨着多少便宜,于是一大早,便急不可奈挑事,当然,也可能是昨天的妥善应对,让他们担心迟了没有机会。
至于后一样,我清楚你的忧虑了,放心吧!在这件事上,处里上下目前基本是一致的,也会反馈给老板等处里高层,时刻留意,一有苗头立马摁死,让你们能在一线安心做事。”
听到这里,林默把心放回了肚子,又聊了些其他事,便结束此次沟通交流,一同来到外面的客厅,召开藏本事件衍生牵扯出的这一系列案件行动的结案会议。
先进行的是大会议,所有参与主要行动的单位都安排人参与,也就是一通官话场面话的恭贺及成果汇报等,有点实际作用的,就是让大家沟通协调一下结案收尾交接等事项。
大会议开完,就是行动二组、四队与情报二组的会议,除去把案件中牵扯的一些未处理情况线索向情报二组交接,就是安排一下复盘总结工作。
后面需要进行此次行动的经验教训总结交流会议,主要是向要初次参与的情报二组介绍下情况流程目的之类,算是正式接纳情报二组进到徐顾煜手下这个小圈子的初次深入交流。
交接行动二组没啥意见,反倒是王鹤峰有点麻了,看着本子上简记下的一大堆线索情况,是苦笑不已,有点后悔之前应承太快。
这么多情况要核验追查,整个情报二组就别想闲下片刻,而且很多线索情况,一看就知道后面还需要长时间跟进或大范围秘密摸排调查,全凭他们,估计能承包情报二组后面几年的工作量。
好在有些工作能暂时先缓上一缓,无需立马展开,让敌人放松警惕,而且行动二组这边也承诺,之后会协助或接手承担部分工作,才让王鹤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行动二组与特别行动组的会议了,主要是勾通重新安排被耽误的集训事宜,最终确定两天后正式开训。
留出明后两天,给大家进行修整和处理结案交接事宜,然后正式放下手头工作,进行一段时间的集训、培训、学习等工作,提升大家的业务能力与水平。
会开完,林默就一头扎进了文字工作之中,袭击的案子要结,还有耽搁了一天的前案子要结,他手头攒了一大堆工作,只能争分夺秒追进度了。
第817章 各方应对(上)
上海,一家日式居酒屋的隐秘包房内,几个人盘腿歪斜着围坐在矮桌边,斟着酒一杯杯下肚,席间沉默不语,无一人开口。
类似一幕,在南京、在上海、在北边、在岛上、在船上,很多地方都在发生,有人默然不语,有人暴怒嘶吼,还有人四处奔走联络、聚聚散散,不知有何谋划算计…
以往,双方虽是多次交手,但都是暗地私下进行,这次虽然面上也未挑破,但藏本一事势造太大,吸引了太多目光聚焦,对此事上了心又有点消息渠道的人,几乎多少都知晓了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人多嘴杂,又不似以往多是相干人等知情,轻易不会外泄,仅过去了一天,此事在各地各方势力之中,都开始发酵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波澜暗流。
“都说话啊!蒙受损失的,是海军那群马鹿,之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明嘲暗讽、夹枪带棒,今天我可去看了,全是一张臭脸,这次他们损失伤亡惨重,据说挑选安排过去的上百名精兵,没一个能逃回来,看他们以后还神气不!”
“…砰…”另一人猛灌一口,重重放下酒杯,道:“对!没什么值得替别人难受的!海军那马鹿什么心思?不就是看我们在北边的收获眼红了嘛!想分杯羹牙口还不利索,见我们吃亏不警惕反倒各种讥讽嘲笑,纯属自我的。”
“…可…不管是谁,这都是帝国的损失…”另一人开了口,语气有些伤感忧虑,眉头紧簇不展。
“…呵…”砸桌这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把别人当同僚,别人可只笑你是陆军马鹿,你现在可以过去试试,看看他们能否理解你的好心,给你半分好脸色好言语?”
此话一出,讲大局的人,立马不再言语,有些郁闷的连闷几口闷酒,除了闷他也没啥能做,现在他敢过去试试,哪怕说出花来,在对方眼中,只怕都是诛心讥嘲之言。
“算了,纠结此事没什么意义的,还是谈点有用的吧!虽然此次蒙受重大损失的是海军…马鹿…但我们也未能置身,同样承受了牵连和失败的影响。”
“…我们也掺合到了海军马鹿这次的事上?”
最后一人开口打圆场,同时抛出了一些情况,一时炸得几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更是有人直接开口质问。
压了压手,示意几人先别过于激动,解释道:“没有直接参与,但有一些间接的掺合和联系,以及其他一些关联的情况。
本次行动,除了海军马鹿那些人,外务省内一些人也掺合进来,其动用的部分下属情报人员,同我们的关系便比较紧密,这些人被抓被害,也是我们的一大损失。
同时,为掌握海军马鹿本次行动的一些情报讯息,我们同外务省那边一些人进行了私下交易合作,我们提供一些对方需要的情报与协助,对方会提供一部分本次行动的部分情况做为回报,这是上面指示的。
另外,前段时间,因一些决策行动上的失误,我们损失了大笔的经费,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为了一些经费和由此引发的问题,本次也付出了一些其他代价。”
“钱的问题,不是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吗?怎么还为了经费跟海军马鹿的事发生关联?”
“……”有些无语,但还是解释道:“确实寻到了赚取经费的途径,也产生了收益,但目前还不适合提取出来贴补经费缺口。
因为早期能投入的资金不多,产生的收益也较为有限,而且预测可能产生高收益情况也并未到来,目前还是将收益继续投入,扩大规模等待时机较为妥当。
如果现在便将收益提取出来贴补情报活动,虽能短暂缓解经费缺口问题,但规模收益无法增加,这点收益仅是杯水车薪,问题会始终无法得到根本解决。
但目前经费缺口的影响已经逐步显现,因经费欠缺,一些情报小组的工作已经受到影响,出于各方面考虑,接受了外务省提供部分经费资金,我们提供了部分协助跟配合。
不过我们仅是提供一些外围协助、情报支持,以及默认他们的行为动作,不进行干扰阻碍,而且目前也并未接到有多少损失的报告,这个事就此揭过吧!
但由经费引发的另一个问题便较为棘手,南京当地情报力量,因种种原因,归属陆军嫡系势力的不多,但以往多数与我们合作往来紧密,但近段时间因经费支持等问题影响,同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生出很多嫌隙,合作往来已经降到一个很危险的程度。”
因为南京是国府首都,在那里公开半公开活动,容易吸引很多目光注意,影响情报工作开展,所以日本陆军方面的情报开展,并未太多依托驻扎南京的机构进行。
转而是在上海,顶着内务省特高科、武官等身份名义进行,按理这边海军势力较大,会对他们的工作有很多不利影响,但因海军是依托独立机关或驻军驻地开展情报工作等各方面原因考虑,他们也落地以上海为江南地区的总部中心,组织指挥开展各类情报工作。
而南京这边,则是以外务省势力为主,加以内务省等政府及其他一些情报势力为辅,而不管海陆,日本军方都只是在此维持了自家势力存在,并没有太多工作依托于南京的机关开展。
不过他们的人在南京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拉拢联络其他各方势力的人,进行情报等各方面的合作协作,在以前,除去外务省与海军方面的人,其他名方都持了较紧密关系。
但因资金不充裕,给予不了这些‘额外’经费支持后,加上其他人趁虚而入,不止海军与外务省,甚至北边他们一些人也横插一脚,直到此次事件,一些问题才显露出来。
“您的意思?是这次不止海军马鹿遭了秧,连带着我们也跟着吃到不少暗亏?”
“说暗亏也没错,不过这些是以前没显露的问题,因为此次事件被捅破窗户纸,暴露出来。
而且不止是暗亏,明亏我们这边也吃了一个,只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是北边的人搞出来的。
他们之前安排了一队人,想要对情报处一些人进行袭击暗杀,消除威胁挽回脸面,但结果五十多个人,回去的就十几个伤残。”
“是不是前段时间,他们的动作让情报处察觉,结果导致杭城收买策反好不容安插进情报处的内线被揪出,对方还来了一手反策反,让各地策反收买的不少情报处内线叛变,搞得我们措手不及的那一批人?”
点了点头,道:“这些人一番推诿甩责,暴露了踪迹,最后也没有回去,结果没在情报处这边找到机会,转而在昨天入夜袭击了国府特工总部的人,想要嫁祸挑拔双方关系。
但没想到,袭击时碰巧撞上了情报处的人,被打得四处逃窜,被追了一整夜,今早才跑脱,中间好像还有些其他事,但具体情况我还未了解齐全。”
“什么挑拔嫁祸,我看就是为了保住脸面跟推脱责任追究,挑了伙倒悔蛋过去送死,连之前那支暗杀队,都没能在对方手上讨着半点便宜,就挑几个士兵来,拿什么去消除威胁?”
“也莫冷嘲热讽,那些心思目的不可否认,但如若是我们呢?又何尝不会行同样选择?用中国人的俗语,乌鸦也别笑猪黑。
只不过现在是大家都吃了亏遭了秧,分担了我们的压力,也不显得我们那般无能,才无须去行此之举,我们又高尚在哪?
且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逃脱的这些人可是本事不小,或者说,能从那些人手上走脱,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能力,值得关注一二,将来说不准能有合作机会。”
一直冷嘲热讽发泄心中不满这人,总算没在开口阴阳怪气,估计是感觉到,这位言语上对他已颇为不满,已到容忍极限。
“从目前看,对方势起已成必然,我们该如何应对这局面啊?”
桌边一人,满心忧虑的发问,也是问出了几人,相聚于此碰头的根本问题,如何应对情报处的崛起成势。
长久无言,最后之前一直解释圆场那位,才无奈开口道:“既然没有好的应对解决办法,就先暂避其锋吧!减少跟对方的碰撞冲突,避免更多损失。
至少在南京如此,那里是对方的地盘跟大本营,也是最难缠最难对付的地方,争锋冲突尽量避免,反正中国大得很,难缠难对付也就那点人,他们能顾得来多少?”
就如其之前所言,他们也不比别人高尚到哪!话里话外,依旧不乏开脱之言。
当然,他还有一点没言明,他们有这个自知,可不代表别人有,让别人先冲在前面,试探牵制,不说其他,能替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缓缓也好。
“不想课长调离仅两年,局面竞恶化至此等地步,当年那一声炸响,真可谓祸患不浅呐!而那些家伙,现在又窜出来上蹦下跳的恶心人,实在可恨之极。”
说到激动处,此人杯子又是猛的一砸,对这番言语行为,几人都没什么不满不悦,反倒面露悲意,因为几人,几乎都是其口中那人提拔上来的心腹亲信。
倒是有一人面露思色,心下沉吟,目前这局面,未必见得就是多大坏事,当年因因原因调离,今是否会因局势失控调回主持呢?毕竟那位可是在这个任上多年,局面危急之下,能稳住局面的可没几位合适人选。
第818章 各方应对(中)
在上海,还有一位仁兄的心情不咋美丽,一直在办公室里絮絮叨叨、走来晃去,嘴上念叨着什么怎么不来了呢之类的。
“大哥,西洋人那边又给我们递来了消息,日本人在南京又吃了个亏……”
“…要叫长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回踱步这人,不满的开了口。
但话说出了口,又感觉没多少意思,摆摆手,道:“算了,你爱咋叫咋叫吧!这个事不是昨天就给我们说过了嘛?还是说日本人又吃了个亏?”
“肯定是又吃亏了!”来人一脸兴奋,道:“据西洋人传递给我们的消息,昨天天黑时,三十多号日本人在南京城袭击那些人,结果被一下打得溃逃,扔下了十来具尸体。
其他的消息还有一些,好像日本人还袭击了其他地方,笼统估计可能有五六十来号人,最后死伤惨重就十来个逃脱,但具体的情况,西洋人好像知道的也不多。
大哥,现在怎么做,是否冒领这个事儿?看西洋人的做态,明显是想让我们拿这些挑起舆论,好继续去恶心日本人,而且我们筹到的钱也越来越少了,好多人都听信市面上的一些传言,开始质疑怀疑起我们。”
听到此番言语说辞,想必已经猜出这位仁兄,就是之前蹦出来冒名顶替的那位李维熙,人现在已经正式加入成为流亡政府一员。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这不是冒领,而是替那些人分担压力,那些人明显不想跟日本人撕破脸,我们出来替那些人宣传对事情负责,日本人明着不就找不着理由向他们发难了吗?
那件事算下来,咱们不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嘛!说跟我们有关那也没错对吧?记住喽!往后可别再说冒领了,不然在外面说嘟噜嘴,可就麻烦了。
至于这次这两个事儿,还是别往身上揽了,咱们最近也没点啥动作,到现在也没整啥正经事,现在宣扬出去,只会让人对我们更加怀疑质疑。”
“不揽到身上,洋人那边可不好交代,他们把这两个事儿的情况递给我们,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们揽身上去,如果……”
“别如果了…”李维熙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如果那些人不信我们不再掏钱出力了,那我们就失去了价值,你觉得洋人还会搭理我们吗?
这些家伙,出钱才掏了几个子儿?九成五的钱都靠其他人筹措捐献,结果武器必须得找这些人买,地方得找这些人租,给咱们说点话或在报纸上宣扬一下,也得票子到位,现在使唤起咱们来,倒是心安理得。”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在别人地盘上,我们也只能忍着受着,要是啥也不干,也不好交代,要是没他们罩着,可就死定了。”
“…放心…”李维熙摆摆手,道:“轻易不会的,只要我们还有价值,只要我们手上还有钱,可以继续跟他们打点租买交易,最多就是惹得人不快,不会轻易把咱们踹开的……”
这家伙可能没多大能耐,但为人做事可精明的很,头脑也是够清楚,而且很多事情关节,都让他玩成了一场交易,曾为商人的他,对这些事可谓游刃有余。
“不过也不能光拿钱却什么正事也不干,我们现在不是聚拢了一大批人吗?可不能白养着他们不干事儿,至少训练要弄起来。
这样,你去多找几个地方,位置偏僻一些,地方要大要隐秘,要足够塞进去百十来号人在里面进行训练,到时把这些人安排出去。”
“那是来虚的还是实的?真要练起来,花费可比让他吃白食大多了,而且不少人是最近投靠过来混饭吃的,让这些人训练……”
“…虚虚实实都来…”李维熙毫不犹豫的回了句,又道:“但训练必须来实的,日本人不可能一再容忍我们造次,迟早会找上门来。
到那时候,不论西洋人,还是流亡政府,支持捐钱的更别说,谁都靠不上,那时候要是拿不出点真能耐,别说钱了,命也得让人给收了去。
至于那些想进来占便宜的,我管他打的什么主意什么心思,要是老实听话,我不介意让他们也占点儿好处,不听话,那吃进去多少就给我十倍吐出来。
不吐,就把他踢出去再放出消息,我相信那些出钱的人,不会介意替我们好好炮制这些家伙,找两个靶子杀鸡儆猴,我相信他们也能服服贴贴听话。”
这家伙,简直把奸商的那套嘴脸,展露得淋漓尽致,心之狠手之黑,让眼前的人不觉背冒冷汗。
“…可…可我也不懂该怎么训练啊?这要怎么弄?要是胡乱练上一通,到时也没用啊?”
“我让你亲自去了?你不会找几个懂的人去练?记住啊!要找有真本事的人,可别给我起歪心,这可是关乎小命的。”
“瞧我这脑子,连这个都没想到,大哥放心,我办事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您能放心把那么多事交给我处理?
我现在就想起一个人,以前在东北军做到了连长,虽然职位没多高,但没背景没关系,还是外地外族人,能升任这个职务,能力肯定差不了。”
“知道他的情况,清楚就说仔细点,我相信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
说这家伙精呢!手下才刚升起点小心思,立马让他识破,接着各种敲打警告,连番的就来了。
“…不敢不敢…”手下赶忙摆手,道:“这人叫高禹廷,是在本土出身长大的,以前家中曾小有家资,但被日本人一点点占了去,父母也被日本人欺压早早过世。
后面有次喝醉酒,正巧碰上欺压抢占其家产的日本人,直接将对方砍成重伤,抢了枪一枪崩了对方后逃走,后面逃到东北,进了那位张大帅的旗下。
用了将近十年,从一个小兵干到连长,后面日本人打进东北,他被打散在东北东躲西藏一段时间,后面跑到了山东平津一带,前段时间才来到的上海。”
“这些情况你是从何得知的?有没有证实过?”李维熙开了口,没再继续纠缠手下问题。
“有一些是从他口中了解的,有一些是从其他人那里打探的,本土的事,从当地过来的人多少都耳闻过此事,甚至还有几人认出他。
在东北的情况,政府那边有几人也知道他的情况,还从捐献人那里我到两位打过交道的,基本确认其所言属实。”
“情况被你了解得这么细致齐全,那他应该是早期就加入了吧?我怎么没有多少印象?”
“…呃…”手下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老实说道:“我们刚拉起架了他便加入了,当时他才刚到上海没多久,估计是让那些宣传流言骗到了。
后面加入进来没多久,估计就察觉到了不对,整天跟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着干,我就把他安排到门口做保卫工作了。”
“还保卫工作?你是把人辇去看大门了吧?你这么对他,他怎么没离开?”
“…哈呵…”被揭了底,手下尬笑两句,赶忙解释道:“这家伙没钱,从北边下来,都是靠给人在船上包吃给人当帮工,一路从运河下来的。
在上海日常花销有多高,您是知道的,这家伙要是出去了,估计得立马睡大街,目前开的钱也只够他日常花费,要是把那位置给他,怕是留不住啊!”
“这些你不用管,到时我去找他谈,你还是去查一查他说的那些事,最好找到那种很熟悉的人进行证实,尤其在东北被打溃,还有在山东平津一带的情况,最好能查清他在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手下感觉有些不对了,问道:“大哥,您是怀疑他这身份有什么问题?”
“不是怀疑有什么问题,而是必须查清楚,证实他没问题,不然让一个有问题的人,坐到这位置,那可是要小命的。
还有啊,以后进来人,根底必须摸清了,前期你搞的还算有点样子,后面就模弄了,这可是关乎小命的,命能糊弄吗?
而且这种事,你搞得像模像样的,出钱那些人才会信你,你得来点实的,这才叫虚虚实实嘛!实的你都不装不演,人怎么会信你?
另外,你以前干过什么事儿?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事儿?搞过日本人的人,根子上才跟咱们是一伙儿的,可别拎不清。”
他选的这手下,可不是啥子好鸟,名叫崔植浩,父母是移居逃亡中国的朝鲜人,早亡,上辈留下点家底,让他败得精光,后面就干起了无本买卖,当了吃恰子,也就趁人外出,撬门溜锁入室偷盗的。
不过这家伙,多找日本人偷,还以此洋洋自得,给自己贴金,结果有次屋主早归,这货一急一刀就扎进去了,吓得直接跑了,日本人屋主因未及时救治,一命呜呼。
当时此事还惹出不小动静,李维熙无意中知晓是此人所为,后面他搞起无本买卖,便把这货找来当了心腹手下处理各类事务,因为他很清楚,这买卖干起来,他便没了退路,而崔植浩本就没有退路,至少在日本人那边没有半点退路。
“最近外面情况怎么样?听说那些人跟日本人争斗不止,斗成什么样了?”
“…不咋样…”崔植浩摇头,道:“探听到的情况,那些人就没占着啥便宜,他们跟之前南京来的那些人比起来,可差远了,据说有些帮会还跟日本人搅和在了一块,以后可能搞得更糟糕。”
“…嗯…”李维熙沉思片刻,开口道:“训练的地方找好安排妥当后,到时让他们经常鬼鬼祟祟的往来进出此地,再经常相互或往外跑跑。
一来搞点虚的让人看,二来做一些准备工作,免得将来有机会,咱们也抓不住,虚虚实实的搞些小动作,将来说出去能信的人也会更多些。”
“就凭那些人,能给到咱们机会吗?”崔植浩有点不理解,他们都等多久了,结果那些人还是一点也支愣不起来。
“上海那些人不行,但南京那些人可是他们的上级,上海那些人频频吃亏,你还担心南京那些人不来吗?”
李维熙打发了崔植浩,一屁股坐到了皮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想到什么,又直起身,从矮茶桌下一盒子内,拿出一根粗雪茄,美美抽了起来,完全没了之前的焦虑与急躁。
第819章 各方应对(下)
淅淅沥沥的细雨,悠悠洒洒的漂落,两名中年男子,在夜色下快速奔入一处小亭。
一边掸落肩腿上的雨珠,一边查看被护在胸前的物品,一人的是个手提皮包,里面放满书笔,一人的是一提用纸包住的物品,看着像是药品,也可能是什么吃食。
“这天气,可真够烦人的,好不容等雨歇了点儿,结果还没走上多远,他又哗哗下起来了。”
“正常!这悔雨季也该到了,往后少说十天半个月的,都是这个样的。”
拎包男子应了句,掏出烟递了根,道:“老弟刚来南京?”
“也来了有段时间了,但对南方这天气,还是不昨了解,这雨说来就来,还能连下十天半月,可真是够离谱的…哧哧…”
“…来…借个火…伞忘带,火也不知道忘哪了…听老哥口音?北方来的?”
“是啊!北方这些年,动荡混乱,实在是遭不住了,祖籍就是在南边的,干脆举家南逃了。”
“一个逃字,可谓饱含血泪与无奈啊!”
“谁说不是呢?”男人应和感慨了句,猛嘬一口香烟,长长吐出烟气,道:“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老哥您呢?看您这衣着谈吐气质,是位有文化的,是当老师还是在哪高就?”
“目光如炬啊!就在不远的金陵大学当个老师,教教学生!”提包男子笑着应了句。
“哪的话?是在下眼拙了,您这不只是老师还是大教授啊?失敬敬……”
男人拱了拱手,两人似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在雨夜小亭相遇,一时相谈甚好。
不过谈得再是欢愉,两人也忘留意四处,尤其是不远的大道,不时颠脚,一见黄包车,便探手呼喊叫唤,毕竟只是避会儿雨,这外面湿淋淋冷呼呼的,也不想多待。
但不知因雨车都载了客,还是两人有点矜持,呼喊声音,穿不过这一片雨幕,并无车回应赶来。
“你我两边,不是已经彻底分割交接完毕,为此还付出了不小代价,为何还向我发出联络暗号?这可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和组织地下工作原则的。
若不是担心你一而再纠缠不休造成更大麻烦,我是绝对不会来见你的,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请求上级把你调离此地,因为你违反纪律和原则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及到了组织秘密工作的开展。”
拎包男子面色不变,好似还是在与对方闲聊,不时笑得前仰后合开心不已,但头脸都悄悄避开街面空旷方向,说的话也与动作表情完全不搭一点边。
“我也是没办法,病急乱投医了,才搞出这糊涂事,向你发出老联络讯号,想跟你碰个头,看看从你这边能否了解一些情况。
纪律原则我很清楚,但我个人认为,虽然直接采取弃用手段方式联系你存在很大风险,但远比通过正常方式一级一级报告沟通协调后再碰头,要更加保险安全。”
这人赶忙着解释了下,不过跟拎包男子一样,动作神态跟嘴上的话语,简直就是牛唇跟马嘴。
“这话什么意思?”拎包男子眉头微皱片刻,但立马又变回那副左右不搭的状态。
“听我说完情况就明白了,就在昨天,江对岸我们的一个联络电台开机发报时遭受干扰破坏,随后遭遇搜查。
根据汇报的情况,搜查行动是情报处所为,应该是对方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电台大概位置,然后直接在周边排查找到了我们那部发报电台。
对方昨天将江对面封锁,可能是怕什么消息发送传递出去,后面不仅使用技术手段锁定区域内发报的电台,还在电台频段内发送大功率乱码干扰通讯。
好在那部电台,是以一家公司身份做为掩护,平常也只是使用民用频段,进行非机要信息收发和机要联络的备用途径,当时发报员受到干扰后,及时反应,最终倒是成功对付了搜查,目前看对方应未产生怀疑。”
“在你之前的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在无线电通讯上技术装备水平很强,若是使用无线电向上面汇报请示,可能被对方截获乃至泄密对吧?”
“…是的…”男子点点头,回道:“之前你曾跟我提及到,他们可能在研究甚至已经具备了密电破译能力。
虽然他们目前的行动,多是在针对日本人,但他们曾经可也给我们带来过巨大的破坏和损失,我可不相信他们会一点不打我们主意。
你这边执行的是长期替伏渗透任务的,这意味着你们需要长期使用同一个身伤,乃至长期在同一个地方长时间隐伏。
这就需要对你们和任务的保密工作,尽可能做到密不透风才行,否则任何一点马脚,都可能会导致整个任务行动功亏一溃。
对方具备对无线电通信的侦测监听能力,哪怕对方一时破译不出密电,但只要将与你们相关的密电记录了,于你们都是巨大隐患跟风险。
你们需要长期潜伏敌营,尤期像你,还需长期保留目前的这个公开身份,与你们相关的情况,并没有太多时效性,相关信息如果让他们记录获取到,很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威胁。
这里我还有个建议,以后若非必要,你们尽量不要采取电台进行联络,就算使用,也要尽可能不要在电报内容中,夹杂丝毫能指向你们内容。”
“…多谢…”拎包男子脸上恢复片刻严肃,点头回应,才再开口认真询问,其此次冒险接头缘由。
“我迫切需要掌握情报处在无线电通讯、侦测、监听、译解等方面的技术水平跟实力,甚至相关的技术手段等情报。
目前我们对情报处,尤其是其南京总部,并无有效情报来源,你这边提供了不少与情报处相关的资料,所以想通过你这边刺探了解一些情况。
情报处目前显露的实力,愈发强悍了,我们对其的了解和认知太少太粗浅,就连想要应对,都不知该如何去做,实在太被动了。”
“你是担心,对方通过这些技术手段,锁定你们的位置,侦听破译你们的通讯,而你们却不知如何应对处置,担心毫无察觉之下便让对方摸过来?”
“…是的…”男子没有犹豫,严肃点头承认,道:“这次的事,真把我们吓得不轻,对方完全没有半分刻意针对,仅仅波及就差点让我们损失惨痛,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是受到刻意针对,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目前情况还好,因为缺少电台这些无线电设备器材,除去像我们南京这样的大城市或重要地区,很多地下组织还是使用原始手段进行信息通讯,但我们总会发展进步,而且无线电通讯也在快速普及中,这方面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掌握了解清楚。”
“我能理解你的担扰,此次的事我也不多责怪,但我这边目前也确实帮不上你这个忙,这种属于绝对核心机密的情报,我这边获取消息的渠道,基本不可能获取。
而且我们获取信息的渠道,之前也有点想得太过简单轻巧了,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能同情报处产生太多交集了,而且我们任务的首要目的,也不是刺探情报处的情报,这个忙帮不上也无法帮。
不过,我也会替你想想办法,学校里有不少学生老师教授喜欢捣鼓研究各种电子器材用品这些,我也有正当理由行事,可以替你了解打听一些这方面的技术跟手段,到时我整理成册转交给你,应该对你们有所帮助。”
“太谢谢了,这也帮了大忙,我们需要的就是技术跟手段的具体情况,您也是专业的,还请再帮忙附上一点应对方式跟手段。”
“…我尽量…”男子没有一口包揽下来,解释道:“组织上相关技术、设备、器材等太过欠缺,从技术上不会有太好的解决手段,还是需要你们思索采取其他一些应对方式跟举措。”
“这是自然,我回去会认真思考研究的,唱经楼那条街,进去第三条巷子,巷口有个郑氏酱菜,进去百来米的巷道岔口有处公厕。
男厕从内往外的第三个坑位,墙顶有些未砌的断砖,断砖上面的瓦和椽间有不小的空隙,里面可藏东西,但瓦不太紧,要小心别将瓦弄歪以免进水。
你准备好放进去后,把断砖竖过来便是取信信号,那间公厕光线不是太好,又无照明,不是仔细一寸寸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公厕是最近国民政府新建的,地方也是我新近发现从未启用,我日常往返店里家里也会路过,就算我这边出什么问题,也能最大限度避免怀疑,保护你这边。”
拎包男子点头,好一阵儿没开口,陷入沉思中,有时甚至连遮掩的表情动作都忘了控制。
“我也给你们,或者说是给组织上一个建议,尽量尽快将南京及周边的地下组织,转入更深处,做好长期潜伏长期坚守的准备,乃至减少活动工作,像我这边一般进行长期经营。
像物资的采购、转运,外围组织、人员的发展,一些非关键重要情报信息的收集、刺探,还有一些宣传之类的工作,都进行一定程度的暂缓、收敛乃至停止。”
第818章 结案
一番话让男人有些情讶失神,甚至遮掩都一时有点维持不住,他真没想到对方会说这番话。
“是不是你这边,预感到了些什么?”男人缓过神来,控制神情恢复原样,但话中却是掺夹了几分惊涛骇浪和担扰。
“算不上,但南京的敌我态势情况,确实发生了巨大转变,就拿近期来说,双方已不是首次因意外原因,出现类似此次的情况,我担心若不能提早做出应对,将来很可能蒙受巨大搞失。”
“……”男人长舒了口气,回道:“但提到的这些,都是我们的重要工作任务,我知道你的担心,但这些工作怎能轻易舍弃?不说其他的,光物资的收集转运,苏区局面何等艰难?不提供支持,那…”
“提出的这些,都是经过了仔细考量的,像是物资的采买转运这些,南京根本不占什么优势,寻常物资,我们离得远,封锁严厉运输受限,恨本用不上你们。
重要稀缺的物资,平津、沪杭及港粤等地,不管市面还是地下,这类物资都比南京更多,还不如专门把心思精力投入这些地方去。
其他的就不单说,南京是特务大本营老巢,其实力雄厚,人手众多,拿情报处来说,据我了解的,对方已将触手伸入市井,露出半点马脚都可能被捅到对方案头。
而余下这些工作跟任务,不管隐秘性还是保密性,都很难做到滴水不漏,一个不慎,就可能让对方钻到空子,造成巨大损失。”
男人思索片刻,回道:“如果是以这般行事,那我们的工作便基本就只剩围绕情报展开了,苏区也急需各方面情报支持,如此倒也未尝不可。”
“你理解错了。”拎包男子摇头,道:“先说情报,对苏区的围剿封锁,并不是以南京为中心,前线还有所谓行营、指挥部等,南京已属于是大后方,获取不到多少及时有效情报能支援帮助苏区。
我的提议,出发点是让你们保护好自己,南京的地下组织,已经遭受多次严重破坏,目前的敌我形势又出现巨大变化,在这严峻局势考验下,只有保全了你们自己,一切工作才有意义,否则再一次重建组织,情况只会更加艰难。
这点必须意识到,当然,你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围绕情报开展工作,只不过并非是让你们不停歇的刺探获取各类情报,而是转变为比较纯粹的情报单位,那种立足于长期秘密活动的组织。
这里是首都,国民党的核心,情报工作有它的特殊性,一个是时刻面临着势力雄厚的敌人,一个是此地仅是很多情报的源头,但事情并不围绕着这里展开,要学会适当的松手和点到为止。
像很多及时有效或针对特定的某些地区对象的情报,在此地获取难度很高,而且也不合算,发现到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交由组织,让当地或相关人员继续跟进。
这里是国民党重大决策,各种重大情况的态度、应对、处置等,以及各种军事部署、阴谋诡计的源头和终点,有时接触到一点线索乃至只言片语,就足以为组织工作开展指明方向,而能够做到做好这一点,对你们来说便足够了。
但这些可不容易,需要你们必须要沉下心去,深深的埋藏在最深处,再通过安插、渗透、策反等,一步步去接近靠近,这需要长久的经营和耐心的等待,所以我才向你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男人也是长期身处情报一线的精锐骨干,经由拎包男子这么一提醒,也敏锐意识到了这番建议的价值,仔细思量起来,也再无暇顾及什么姿态表情,好在这里仅是有点昏黄路灯的余光,从外面也看不清什么细节。
……
“林队,您工作结束了?”林默在临指,弄文字材料加班加点搞到十二点,想着赶回驻地休息,明天早早组织布置下工作,不想居然还有人等着他。
“有事儿?到我办公室…”林默抬了抬手往里走,揉了揉搞材料弄到有点昏昏咚咚的脑壳,但还不忘放轻脚步以免打扰他人休息。
“林队,要不您先休息,不是什么急迫的事儿,不耽误的。”看林默状态不是太好,进门时队员开了口。
“不碍事,就是整理文字材料搞得有点头昏眼花的,也耽误不了多大会儿。”
林默摆手,去倒了两杯不剩一点余温的水,道:“想起来了,你是要跟我讲浦口那位大姐的事吧?后面补充查到些什么情况?”
张光甲有些拘束的喝了口水,道:“林队,同您判断的差不多,那位…大姐…的那些行为背后,确实还藏着不少的猫腻跟不堪。
打那位大相主意的人不少,有些是帮会大哥、生意人,想要骋请甚至纳其为姨娘,但目的估计都不纯粹,因为打他主意那些男人,多少都牵涉到一些烟柳生意。
还有她服务的那些贵妇人富太太们,也不是什么善茬,有的想让她只为自己服务,有的是因宠偏房侧室甚至情人也跟着找上门来,闹腾得不行,把她在中间受气。
这些都还好,有的人甚至打上她这个人的主意,想将其当成工具乃至货物,去送人去待客,简直是犲狐之心。
各种心怀不轨之人环饲,她只能通过一些方式,向外展现自己放荡和勾搭男人的本领,让这些窥饲她的人有所忌惮,不敢轻易胡乱对她下手。”
“结论可不是这么轻易下的,你不能因为我提到这个,就生拉硬套、强行解释,单凭这些,还不足以得出这个结论。”
能这么快便查到这些情况,林默已经很满意了,但单凭这些便得出结论可不够,他还是泼了冷水。
“…还有其他情况…”张光甲连忙开口,继续道:“我找了一些平常同其往来较多,但又不打其主意的人了解情况,其中部分便是上述这些。
另外,我还基本摸清了其成长经历,虽然最终走错了路,但其并非表面表现的这样,在现实逼迫踏错之前,为人属于那种本分忠贞守德之妻,只不过因不甘逼迫无奈等种种原因,而一步错步步错。
这点,从跟问询那些人了解的情况也有所展现,其对于展示在外的那一面,表现得甚为反感抵触,基本都是闭口不提,这应该能够说明,其踏错之后,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出现太多变化。
另外,问询到的人中,有些瞧得明白的,也是同您类似判断,甚至可能打他主意那些人中,估计也有人清楚这点,但因有所顾忌加上其能带来的利益也没那般大,才未过分逼迫……”
张光甲后面,讲述了他打听问询摸排到的详细情况,算是达到了林默的要求,认可了得出的结论。
“不错,下了很大功夫,也花了很多心思,对信息的分析判断及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没多大问题,以后多上几分心,眼见耳听都未必可信,必须综合名种情况信息线索进行合理分析后得到的结果,才能做为可采信的参考。”
“仅仅只是参考吗?”张光甲听完,有点泄气失落。
“当然只是参考,对手敌人完全可能放出假消息假信息对你进行误导欺骗,甚至哪怕你得到的结论是真实的,难道对手敌人不会利用这些设置陷阱?
记住一句话,你知道的,未必不会是敌人想让你知道的,你做的也未必不会是敌人乐见其成的,单一的情况线索乃至结论,都只能做为参考,具体该如何处置应对,需要综合太多的情况考虑。”
“…我明白了…”经林默这么一提醒,张光甲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何其浅薄,真按照他的一些想法去做事,估计得让人坑进沟里活淹了。
“你后面找人,继续跟进,将其的情况摸透,再好好监视观察一阵。”
“您认为她可能有问题?”张光甲有些不解,询问出声。
林默摇头,道:“只是想好好查查,看看她能不能用,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招揽过来。”
“招揽?”张光甲想了想,问道:“您是想利用他的画妆本事,帮我们进行伪装侦查?或者是教授我们?”
“差不多吧!”林默点头,回道:“之前就招揽过这方面的人,只不过对方是戏妆、特效背景,估计还需招揽一些其他类别的化妆师做为补充参考。
而且为了给他们的相关研究、教习学员等提供练手对象这些,准备投钱开办铺面,也缺一位抛头露面打理生意的,她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
一来,能游走一堆心怀不善的人之间,说明手碗了得;二来,长期活跃在南京,上上下下结识了不少人,别人也不太会轻易打她主意或怀疑些什么,可以很好的替我们掩人耳目一番。”
张光甲点头应下,告辞后,林默来到洗漱架,倒了点已经凉透的冷水,草草漱洗了下,直接倒头便睡,这段时间,他可真累够呛。
第821章 考核(上)
“…一二三四…”
晨光微起,细雨蒙胧间,一长串稀稀拉拉的队伍,有气无力的低嚎着,从山林中钻出,跑进了一片不是那么荒芜的建筑群。
这已经是,案件结束及修整后来到作训场参训,进行魔鬼周考核的第三日,众人已经被高强度的训练和绵绵不休的梅雨,折磨得有点精疲力尽。
训练延后后顺利展开,除了跟梅雨撞在一块,另外一个意外的情况,就是老板来了,还要求同他们一道参加考核。
徐顾煜也跟着参加了,原本他是没这个打算的,但老板都参加,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块挨练。
还有一个倒霉蛋毛启明,林默之前替他出的主意,他搞出方案后老板批了,找林默询问商讨细节跟沟通建筑设计事项时,因林默已经过来作训场准备参训,他又没有来作训场的权限。
这家伙实在不想等,便找上老板开具证明授权,当时老板正要来作训场,这家伙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过来了,结果跟林默聊完,就让老板扣下来跟着进行考核。
至于原因,自然是老板有点不爽,毕竟那方案可是花费不低,虽然说是说有前景,老板也确实动心了,但能不能成?还得另说呢!
好好收拾一顿,是一种警告,让这家伙多上心多出力,当然也是一种变相保护,毕竟花去这么多经费,一时半会也难见成果,其他人多少会有点意见想法,削上一通,其他人心里更容易接受点。
老板要参与训练考核,大家自然是要劝阻的,劝了没劝住,就只能勉为其难同意,毕竟人既然做出这个决定,那自然是有目的的,做了自己该做的就行。
训练开始,组织开展训练的教官们,还是有点放不开,不过林默一句,这可能是有且仅有的一次训老板的机会,王明坤立马把握住,不仅严格按照标准进行,该骂该训的话一点没落,甚至对老板进行一些‘特殊关照’。
老板自然是只能按照训练场上的规矩,‘忍气吞生’的受着,毕竟这就是他需要的效果,真为他放水那才坏事了呢!
“…唉哟…要死啰!我实在受不了…”毛启明又开始在挨声叹气叫嚎不止,一脸要死不活的夸张表情。
这家伙,练了才半天就开始叫苦不迭,尤其喜欢跑到林默耳也碎碎念,嘟嘟囔囔的嘴上面,那小眼神,活脱一小怨妇。
也不知道是真累的,还是力气浪费在了那张嘴上,林默从声音上就能听出,这家伙是真被累惨了。
“省点力吧!你再一天到晚念叨下去,估计就真把自己念叨淘汰了。”林默没好气的回了句嘴。
“…淘汰最好…”嘴上是这么说,但却诚实的,老老实实给嘴闭上,缓步走着伸展放松身体肌肉,慢慢舒解疲惫酸疼。
“…哔哔…集合集合!看你们虚成那副样狗样,决定今天给你们大发慈悲,早早开餐,还给你们加餐,怎么样?不用感谢我的善良品德,我一直是这样……”
…哔哔哔…哔哔哔…王明坤那张嘴碎叨了将近十分钟,各种阴阳嘲讽,林默也是现在才发现,这货又损又贱的一面。
餐饭提上了,一桶冷水,一捅冷米饭,冷水估计就是直接接来的生水,这两天下来,林默可不相信他们会好心帮你把水烧水,再加一捅冷米饭,你管这叫加餐?
…好吧…有大白米饭,确实是加餐,比昨晚的半袋面一桶水,加上拉嗓子带苦带涩的野菜一搅弄成的绿绿白白的面糊,姑且算它是面糊吧!毕竟不是喂给佩奇,大白米饭确实叫加餐。
…不对不对…还有一捅…这…
是红光油亮的大块东坡肉,手掌大一块,还厚实得紧,将近四指厚一块块,就是肥了点,肥肉加皮占了过三指,不过两天没沾上点油水的林默,还是冒起了口水。
他们能有这好心?思索间,队已经开始排了,林默立马反应占了个中前的位置,管他个球的,吃了再说,肚子可都是瘪的,哪还有心顾其他?
他们用的餐具,是林默出的想法,修械所完善后弄出的多功能饭盒,当然,还仅是初代版本,设计上有很多不完善的槽点,细节上也存在不少问题。
现在只粗略介绍下,饭盒有个外部套壳,底部有进风孔,可做为防风火炉使用,能烧酒精炉、木柴等多种燃料,配合餐盒其他部分,进行煎炸烧煮。
饭盒盖子有手柄,既可做为进餐用具,也可当煎锅加热烹煮,盒体有提把,可做餐具,也可做为吊锅深锅煮饭烧水等。
饭盒内部,还有配套的水壶、酒精炉头、洒精壶、油壶、调料盒等,可根据使用需求,按一定组合搭配置入,而不会产生晃动碰撞产生太明显声响动静,不过这个设计目前还比较精糙不完善,也是槽点不少的地方。
他们此次考核配发的,是只有外壳、盒盖、盒体三部分的基础配置,主要是其他部分也用不上,槽点还多,干脆没配。
一手接过舀来的半饭盒冷水,再拿盒盖接过半盖冷饭,大块东坡肉还温着,直接用筷戳进去挑起放到饭上。
看着红光油亮的东坡肉,林默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就是有点太肥了,他这块肉,最底下的瘦肉就半指多点宽,往上是半指多肥肉,再往上是仅一两毫米,还是肥瘦各半的瘦肉,猪皮也挺厚,半指不到一点,剩下的就是那层厚厚肥肉,将近两指多。
走到一边,林默忍不住张开大嘴,想狠狠啃上一口,结果嘴皮都快碰到肉了,林默却停顿片刻,又默默缩了回去。
其实林默心里早骂娘了,这些家伙可真他娘损啊!空空如也的肚子,冷水冷饭加上油腻的大肥肉,这不是让人打标枪嘛!
看着周围,一个个吃的满嘴是油的弟兄,林默迟疑了下,默默走到边上,这是一次考核,有些事能相互帮助扶持,但有的事还是缄默不语的好,有时候不吃点亏是长不了记性的,训练场上能吃的亏长的记性,还是别留到战场上的好。
林默在一边思量片刻,将绑着肉的棕叶去掉,然后上手从窄的那处瘦肉位置,将那两指多厚的肥肉分出来,肉块虽大,但被炖煮得极为到位,没费什么功夫便分开了。
想了想,林默把q弹软糯的猪皮又分离出来,猪皮的蛋白质含量高,油脂含量比部分部位瘦肉含量还低,至少要比那层肥瘦各半的瘦肉层好。
林默也不耽搁,从旁边折了两根直溜点的岔枝当筷,那些家伙但凡有一点良心,能连双筷子都不给准备吗?林默边吃边腹诽。
冷水不能不喝,在这作训场,除了钻进林子里越野,在厂区训练的时间里,可没给你随便喝水的地方,现在不喝就只能渴着,就算有水给你喝,也不见得会比这好。
冷饭也不能不吃,这是保证体力的重要碳水,而且没主食打底单吃其他,估计肠胃更受不了。
“…这你就不吃了?不吃我帮你…”林默吃完,盒盖里就剩下一块大肥肉放在身旁,毛启明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啊…”吃完林默便静静坐着享受这难得的片刻休息,早已神游天外,耳边突然有声冒出,把他吓了一跳。
“…还真不吃了?那可不能白浪费了…”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结果发现林默是真不吃了,伸出的手顺势便把肉拿了。
林默只是一时没回过神,结果就见这家伙,直接把肥肉抓到了嘴边,咔咔几口,就进了嘴,那嘴肉眼可见的鼓成仓鼠,接着又瘪了下去,等张大嘴长喘一口气,嘴里就只剩点油花了。
“…你这…不至于吧?搞这么夸张?”林默嘴张张合合,都不知道怎么说,等挤出这么一句,东西早下肚了。
“两天啊!这种练法还没半点荤腥油水,不是糊糊野菜,就是冷馒头干巴巴的干粮,那点东西能顶啥?肚子整天饿得都直冒酸水。
那些家伙,能让你有一回沾荤腥油水的机会,那就谢天谢地了,不借着这机会多找补点儿,我估计就真坚持不了多久了,反正你体力足……”
还找补?估计是倒贴那还差不多。林默心思游转,这么多的肥肉下肚,再好的肠胃也难槽住啊!何况人还没少打铺垫打配合,这一通连招下来……
说到这里,毛启明也有点脸红了,道:“抱歉啊!刚才鬼使神差的就拿了,这饿的滋味儿是真不好受,你应该是真不准备吃了吧?”
林默摇头,既是回应也是无语跟吐槽,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说他精明吧!完美的上了大当,还自己补了一刀。
但你说他糊涂吧!这家伙也是有想法有行动,也够放得开,为达目的,直接抛开舍弃了面子身份等负担,也难怪老板能把他提起来,还爽快批了他的方案,私下暗中也多有维护之举,都是有原因的。
但可惜了,今天这跟头这坎,这家伙是正中靶心,以其体能,今天算是栽定了,不过结果也不算太差,他只要是坚持到了最后,尽力便可。
第822章 考核(中)
“哔~哔哔哔~哔哔~”
伴随一段有节奏的哨响,众人纷纷起身集合,考核继续,越障、杠圆木、爬水坑,然后…
有点出乎林默预料,接下来的训练项目,居然不是如往日般在厂区进行,而是再次进行野外负重拉练,不过想想也不意外,强度也该加了,而且铺垫整整两天,今天估计少不了各种幺蛾子。
路线也变了,在山谷另一侧,要负重全套野战行军装备,翻过两座山头,再攀爬上一座陡峭难行的山头,再从山侧下到谷中,再赶回厂区。
全程路程估计在十公里以上,早上大家摸黑就来了次野外拉练,前二天的体力消耗也颇大,可以想见,队伍势必会拉得很大,毕竟有的人现在就有些跟不上了。
所以为免有人偷奸耍滑,教官在沿途设置了信物获取点,若是折返后信物不齐,直接淘汰。
当然了,这是王明坤等考官的说辞,瞧见过这些家伙的损招,林默可不怎么信,事情会有他们说的这般轻巧。
不过不管如何,他也只能老老实实随队拉练,最多警惕小心些,别被算计掉沟里去。
很快便来到了所谓的信物获取点,就在刚翻过第一座山头的一小块空地上,也确如林默猜测,可没那般轻巧。
空地上,烧满了成片火堆,有些烧好摊成大片黄旺的碳火,有的还是浓烟热浪滚滚的火堆,天空中的绵绵细雨,不知是让热浪掀飞还是直接蒸腾,反正这火势是半点不受影响。
信物就在火堆碳火圈住的中间空地,信物周围用横木围了一圈,大家需要通过留出的通道,进到里面在横木上坐下坚持十分钟,才能将信物取走。
考官的理由,说这是在摸拟热浪滚烫的激烈战场环境,林默只能说信你个鬼,这坑是真的一个接一个啊!好多人估计得被坑惨。
当然了,并非是坚持不住,进出通道预留较宽,中间空地面积也较大,很热是肯定的,但肯定没到无法忍受坚持的程度。
但这梅雨季节野外拉练,还只给了块不大的防水布,身上就算没全湿透,那也是潮乎乎的。
十分钟,热气热浪足够烤得身体发烫,但身上水汽,尤其附着渗透在衣物中的水分,肯定烤不干,但又能被烤温热,可能会让人有种泡热水澡、蒸桑拿的舒适感。
但这可不是好事,等取了信物继续上路拉练,那小风一吹细雨一淋,忽冷忽热交替,这可是对身体素质的极大考验,更何况之前…
林默心思流转间,也随众快速穿过热浪滚滚的通道,坐到横木之上,感受着无孔不入的热气,身体逐渐暖和甚至开始冒汗。
等时间一到领了信物,林默的脸都绿了,身上别说干了,反而因烘烤出了一身汗,贴身衣物几乎被浸得全部湿透。
此处信物,是一枚七点六二毫米手枪弹弹壳,也就是毛瑟手枪的弹壳,敷衍的弄出几道划痕缺口,就是所谓信物了。
等下到山脚,第二处信物领取点,这地方他可是印象深刻,第一天的时候便来此进行过考核训练,扛着一袋袋滴水的烂泥,垒筑所谓的掩体阵地。
现在被稍加修整蓄上了水,成了二三百平的大水塘,让他们趟水渡过去,估计有十来米宽,而信物就放在中间位置,看前面下水的,矮一些的弟兄都被淹到脖子了。
这地方,就是两山之间的小山谷,平坦处也就十几二十米宽,两边就是山了,有条一步多宽流淌山泉的水沟穿过。
这里以前可能被开荒过,但已经废弃了,他们之前来训练时,仅刚被王明坤等人清理了植被,估计他们本就想弄这水塘,只不过打着训练幌子,把他们当免费劳动力使唤了一回。
等趟过水塘出来,林默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热了又冷,下手可真够狠的,而且更阴更损的,是这般冷热不定,很容易引起肠胃问题,林默已经隐隐感觉到,肚中传来的不适感。
林默没敢耽搁,快速动起来,往山上跑了段路,便钻进灌丛后,将彻底湿透的衣服脱下,先将衬衣挤干,再用衬衣擦去大部分水分,再将衣物水份使劲挤了好一通,才穿戴整理好继续上路。
再次上到山头,这次没多少花活儿,就只是通过一根较长的平衡木,只不过看好多队员在上面走的扭扭捏捏的,林默知道,那一连串铺垫,终于显现出它…
取来信物,还是敷衍粗略标记的弹壳,山脚水塘的,是九毫米手枪弹弹壳,这里的是七点九二毛瑟步枪弹弹壳。
再下到山脚,路上林默已不时见人钻进树林,本以为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结果证明想多了。
林默眼前,一棵半抱粗的树,被去除了枝丫和上半部分,留下了五米左右的主杆,信物就被放在了顶上筐内。
树干下面有三米多高度,让人剥去表皮,应该是到了韧皮部,反正看着就是光溜溜、滑溜溜的,有队员蹦上去抱住,结果直接溜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信物可以独立拿取或协作配合拿取,但协作需要出到一定的力才行,至于什么程度才算数,由在此的考官判定,反正不出一番力,别想过关。
协作配合能用的办法,无外乎是搭人梯,把人抬到保留树皮的位置再往上爬,这高度至少搭三层才行。
难度不是多大,但现在好多人都打标枪了,敢不敢搭才是问题所在啊!能信兄弟你,但不敢信你的屁是假的,简直杀人诛心。
至于独立拿取,爬树干是没啥成的机会,但有上半部分树干,斜搭在竹筐边,虽然更细且同样剥树皮,但上半部分枝丫多,虽然被削平了,但没有光滑皮层,可以抓握用力。
另外,顶部还有一根粗麻绳,连到了另一侧山坡更高处,可以爬绳过来,但这绳捆得有点松,爬起来估计也不会多轻巧。
要么协作相信同伴,要么靠体力能耐上,只不过…打不过打标枪的弟兄有那体力选?…只能说损到老竹林了…
见有弟兄从斜杆爬上去取了信物下来,林默也上了,虽然没有太多攀爬技巧经验,但凭借现在超乎常人的体能素质跟练武基础,他还是没费多少功夫便取得信物。
这次是十二号霰弹的铜弹壳,接着便是再次上山,拿到了一颗点四五acp手枪弹弹壳。
这次倒没什么考验,信物筐放石头上自取便是,但上山的路可不轻巧,又是爬又是翻,林默都有点累够呛。
当然,这个累,那还仅是身体没让搞出问题这些队员才能享受到的,这上山一路,不少路程得费尽巴拉才能过,又没多少让你钻的林子,对于后门时刻可能会失守的弟兄,难度直接拉满。
拉满还有一分字面意思,山路仅有的几处条伴允许之地,可没少看见着,埋头蹲着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的人,那味飘出老远,可不是拉满了嘛!
林默保持的进度,是始终在队伍中后,这是一次考核,而不是什么考核竞争之类,没必要冲在最前面,合理分配体力,保证考核顺利完成才是首要。
何况之前特别行动组组织魔鬼周时,他可没少出谋划策,现在他们连老板都敢关照,别说他了,惹不起他只能往后躲,尽量减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嘿…嘿嘿…”林默下山路上,好像听见几声呼唤,扭头寻声看去,结果看见不远处一片高高的草丛上,林文华有些尴尬脸红的,伸头探脑的在那小声唤他。
“给我找点厚实宽大的树叶,能找到软韧的更好…对了…记得多找一些…”
林文华说完,见有人下山来,立马缩了回去,林默也没多问,去往山道另一侧树丛里找,好在下山是走山的另一侧,这侧道路植被情况都更好,没多大一会儿,就采了一叠好多种类叶子,还在一棵宽叶灌木下找到不少坚韧落叶。
拿着东西来到草丛前,结果发现这人还不少,林文华、张宏鑫、刘震山,三个正副组长全在这里蹲着。
林默不用问都大致能猜到是咋回事,估计是上山那路地方少不隐蔽,碍于面子强行忍着,等刚下山不远便寻隐蔽处钻了,结果清空肚子正一脸舒爽,才发现找错地方,连擦屁股的叶子都找不着。
“给我留点…”林默刚准备把余下叶子全递给刘震山,结果旁边略远处,悠悠传来一句,他才发现徐科长也在呢!可真是…开了个标枪会议…
“这些家伙,可真够阴损的,把人筐进水塘一遭,直接把草纸全泡个稀烂。”
见林默给自己送树叶来,为掩尴尬,徐顾煜主动打破安静,挑起话题。
“你小子没什么事吧?来得这么的晚,要是太严重,回去尽量想办法搞点药。”
“科长,您还是操心我们吧!这家伙精成啥样啊?白天我可是见他把肥肉挑出来没吃,您看他这脸色,好着呢!”
旁边的刘震山,立马开始打起小报告,向科长告林默‘刁状’,话还未落脸色顿时一苦,一动不敢动,就怕标枪标错方位。
第823章 考核(下)
“肥肉也吃了的,只不过我确实事先有所觉察,估算了身体承受范围,争取尽量多摄取能量,但又不至于让身体出问题倒贴。
但后面冷热交替折腾,还是把我搞得肠胃有些不适,只不过勉强撑住了,没有发展到出问题的这个程度。”
刘震山听完,立马出声抗议,道:“还以为是你跟他们合谋的,然后自己假公济私呢!既然是察觉到的,怎么不提醒下?这罪可真遭老大了。”
“考核的强度、难度,大致的训练内容这些,我确实参与拟定,但详细的训练内容、方式、手段这些细节,我都是不清楚的。
一来我自身也参训,全过程都了解掌握的一清二楚,那就没有多少意义和效果了,甚至可能会让大家的训练考核效果都打折扣。
二来,之前他们练时,我也没少使绊子折腾,现在轮到我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机会,我可不想作茧自缚,只不过现在看,他们那手段也不差。
至于提醒的问题,只能说这训练的目的出发点,是考核磨练,并非竞争选拔,虽有增进团队的协作配合默契信任等目的,但并非关键跟核心要务,有些事做了便是舍本逐末的结果。
训练嘛!目的不就是把有些亏有些当、有些经验有些教训,在训练中认识了解,避免再吃同样的亏上同样的当,记性能在训练场上长了,那就别留到战场上去。”
刘震山心里暗自竖了大拇指,他自然不是单纯抱怨告刁状,而是给林默解释说明的机会,让他能把事讲清楚。
毕竟此次集训,魔鬼周虽然还是以考核为首要,但也夹杂了不少其他东西进来,有些事自然要说明解释一番。
正事扯事,众人不约而同转为了闲聊,当然,是换了个地方,休息一下缓一缓嘛!毕竟打标枪那可是会串着来的,先等等,看还需不需要再清清肚子。
不过就走了一小段路程,林默手上已经多了不少各种不同的草啊树枝啊根茎啊之类的,刚才徐顾煜的问话提醒了他,所以留意着收集了些有治腹泻效果的草药。
“对了,既然你身体没出什么状况,怎么速度这么慢?”
林文华开口问起,他们可在那地方蹲不少时间了,只不过不好意思随便喊个人,才一直耽搁着等见林默追上来。
“我不是被‘关照’了嘛!平常都是猫在中后位置,这次沿途要取信物闯关卡,速度中等的弟兄是最多最集中的,多数时候需要等待或排队,一处耽搁一会儿,就跟你们在前面的把距离拉远了。”
“…唉哟哟…”因为天上又飘起了小雨,众人寻了几颗枝叶繁密的灌丛矮树,披着防水布蹲在下面避一避,结果一个人哼哼唧唧捂着肚子就钻进来了。
来人裤子一褪一蹲,接着一阵噼里啪啦,如流水般丝滑,动作熟悉的让人心痛,等抬起头来,六目相对,只能说,尴尬社死的脚指扣出八室五厅三卫…
“…你们…不是在这…”毛启明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以为大家蹲在这是跟他一样,结果…就他一个另类…
众人没多说啥,只是闷头钻了出去,味儿不好是一方面,留下来除了面面相觑的尴尬也不会有啥,那还呆着闻味儿?
林默回头望了一眼,结果对方便疯狂对他挤眉弄眼,林默没搭理回应,先将徐顾煜等人送走,再回来,手上已经带了叠树叶子。
“…唉哟…我还以为你不搭理我呢…”已经蹲着像鸭子走路挪了几步的毛启明,看到林默手上的东西,不由松了口气。
“没事吧?严不严重?”林默没扭头就走,而是站在灌丛外询问关心了两句。
“别提了!都第五次了,感觉肚子都快拉空了,现在腿肚子都在打转,走路轻飘飘的都使不出啥力来。”
“嘴再谗嘛!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胡乱吃了,现在遭老罪了吧?”
林默忍不住出言打趣,当时多贪吃的那几嘴,现在可谓是赔得底掉。
“…啊…”毛启明愣了下,问道:“这拉肚子,是跟吃的东西有关?我见这么多人都坏肚子,还以为是他们下了药呢!”
“还用下药?几天高强度训练消耗下来,肠胃负担本就极重,又吃得清汤寡水,肚里的油水早就清空了。
吃冷饭喝凉水,再吃进去一堆油油腻腻的肥肉,后面又是进火堆烤,又是下水塘,冷热交替,肚子不出问题那才叫怪呢!”
“娘希皮的,这些家伙也太阴了吧?这是从开始就算计着我们了吧?”
毛启明终于反应过来,被算计折腾成这样,心里那个气啊!
“算计这两个字,在这里可不是啥贬义词,要怨,只能怨自己缺乏警惕跟防备,稍微留点心,就能识破了,毕竟从他们前两天的所作所为,就该意识到,他们绝不会有那种好心,请你吃大肉的。”
“…唉…”毛启明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郁闷,这掉坑里不说,自己还往下挖,你说这叫啥事嘛?
“实在不行,就退出吧!硬撑着不是个事。”
看着摇摇出来的毛启明,林默开了口,看这状态,估计是无法再参训了。
毛启明反倒坚定摇头,开口回道:“退出也得回作训场再说,要是就这么被坑出,那我这脸就没地方搁了。”
林默有些无语,之前不是还叫着喊着不行了,结果真到头来,你反倒又决心坚持了!
看着毛启明往山下走,迟迟缓缓,腿还有点打抖,他也不好把人扔下离开,只好跟着注意一二。
“…唉哟…唉哟…唉哟…”
都快下到山脚了,结果人突然叫唤几声就没了,全过程是看得林默目瞪口呆,满头黑人问号。
这家伙下一处较陡的短坡,也就四五步左右,这家伙想一小跑就下去,结果脚步没在下面的小平地上刹住,然后沿着路直往下冲,速度快得一匹,就眨眼功夫便再也不可能刹住,直直冲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林默赶紧追下去,拔开草丛打眼一看,下面是一处五六十度的斜坡,十来米吧!原本茂盛的灌木杂草,被冲撞出了一条直直的贯穿通道,毛启明直接冲进了底下的草地上。
看着还有动静,问题应该不是太大,但林默稍一打量,便确定路线快速绕下去。
没从其闯出的通道走,一个是那里长刺的灌木藤条这些不少,而且林默看了,绿叶下枯枝败叶积攒的可不少,可不好走,另一个是这种地方很容易藏着蛇这类的。
等绕下来钻出林子,就看见毛启明已经站起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他的惨样。
毛启明全身上下,黄的绿的灰的黑的,头发乱成鸡窝,全身上下衣物被钩挂的到处是口子,甚至还有一片在风中摇曳起舞的布条。
黄的是枯叶,绿的是新叶或跟新叶擦碰留下的绿痕,灰的是泥浆泥水,黑的是烂叶腐泥……
“没事吧?”林默小快步往前而来,出声询问,不过踩上草地林默就知道问题不大。
这里应该是一片草皮覆盖的泥沼,踩着摇摇晃晃的,像是水床那种感觉,林默倒不担心陷下去,因为踩着有种踩屎感,这是草皮表面积蓄了大量枯草形成的,有这种感觉说明草皮长了很多年头,很厚很牢固。
不过林默还是小心过去,替毛启明查看一番,没大问题便将人带了出来,这里草厚,虫蛙多,那毒虫毒蛇可能也多,还可能有蚂蝗这些,可不是久待的善地。
继续往下走,不远处就有一条山间水沟,还好,这几天都是飘细雨,水还是清的,毛启明立马下去清洗整理了一番。
“…嘶…”毛启明倒吸了口凉气,道:“脸上这条口子好长,估计得破相了。”
刚才他脸上就流血让林默看到了,但两人的手都不算干净,不好上手检查,现在清洗时碰了下,直吸凉气。
因为是全副武装行军,各自身上都带了应急的药品这些,医棉、绷带、酒精、止血药粉、摄子等,东西不少,放在橡胶袋里扎紧防水防雨,一路来也没出问题。
所谓橡胶袋,其实就是一段拳头粗的橡胶软管,半毫米厚,两端打个结的玩意,临时对付用的。
“没事,只是被尖刺刮了条口子,长是长了点但不深,长好后等点时间,让伤口新长皮肤跟旧皮肤颜色变为一致,不会留痕破相。”
在对方龇牙咧嘴中,林默替其全身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上药,只能说,这一奔赴可是够惨的,全身上下大小几十处伤。
“退出吧!虽然没有过深过重的伤口,但现在梅雨季,户外作训几乎都得淋得又潮又湿,还得下水塘水坑,你的这些伤,根本遭不住这般折腾。”
毛启明没说啥,点了点头,林默给他寻了处避雨的地方,让他等着终点山头的考官,到时随对方一块返回,回程路更好走,对方大概率会走这条道。
安排妥当,林默立马迈开腿追赶,他这进度被耽搁好多,可得尽快追上大部队,当然,沿途也没忘顺手采上一些治腹泻草药。
第824章 失温
等林默回到厂区,集合的人数已近一半,考官收走了林默手上的草药,就给撵回队里。
林默是加速追赶上的大部队,所以这个时候赶回归队的人最多,收集了草药的也不止他一个,但都让考官收走。
考官承诺会配药煎了,供他们服用治疗,有点良心但不多,他们选配使用的草药,多是那种巨苦巨涩或有各种怪味的,林默光是看着都有点喉间翻涌。
等人归队的差不多,王明坤立马蹦了出来,叨叨就是一通输出,话里的大致意思,是他们沿路随地大小便,搞得他好好的训练场,到处是翔,要求他们扛着锄头去给全部填埋处理妥当。
另一个任务,就是他们给准备了食疗餐单,晚上要给他们弄什么山药粥,然后要求他们从山上挖来山药,每人定额带回半斤。
没办法,众人只能扛着锄头再出发,好多人还是捂着肚子有点摇摇晃晃,考官这次还直接跟在队伍后面,像催命一样撵。
林默总感觉他好像把啥事给忘了,但也来不及想,两次拉练下来他也感觉有些力竭,而且他这肚子也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这一路可把大家折腾够呛,速度不能慢了,还得替人收拾残局,那场面,真可谓是对视觉、嗅觉的巨大冲击跟考验,好在多数时候都是各自认领,不然得疯。
而且大家还得时刻留意周边,搜寻挖取餐单上的山药,这山上倒是长了不少,但这个时间,山药藤刚长起来没多久,果还没长多少。
而且山药长得很深,运气好一棵大株的能出一两斤,但至少需要三五人挖上半小时以上,挖出一两米的大坑,运气不好,一棵可能只有指头大的果,连一两都够不上。
最后挖完,你还得回填恢复,挖时还不能将藤这些弄断,美其名曰,保护作训场环境,一通下来,众人一个个腰酸背痛,累得几近虚脱。
众人一路埋一路挖,几乎是到了终点这座山,大家才基本凑齐了定额山药,沿路清埋下到山脚,看见道边的痕迹,林默才想起自己究竟忘了啥。
这次沿途返工,很明显是考官们早就预谋的,而沿途在各信物领取点的考官,也并未撤走,所以等在山下的毛启明,也根本没有等来人。
果然,在山脚,林默见到了一直等着被套了圈的毛启明,是从树丛里钻出来的,倒不是他不想自个回去,而是原地等了一阵,几乎把自己拉虚脱,有心无力。
没得说的,只能退出,让人带他回去,当然不可能是考官带,现场考官直接临时增加了一项考核训练内容——伤病员运送。
砍了两根直溜拳头粗细木棍,再弄来些树藤,弄了个简易临时的担架,把人给抬回去。
林默自然在抬担架行列,没办法,毕竟是他把人给遗忘了,只能是搭点体力进去弥补一二。
当然,其他抬人的弟兄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人想抢呢!毕竟相比起埋大便,多耗费点体力也不是不能接受,何况往回的路并不难行,四个人抬一百多斤,还是比较轻松的。
一路回到厂区,路上还接上了另一名无法坚持的队员,集合后又再次有几人选择退出,余下人的身体状态也几乎到达极为疲惫状态,真正难熬的时间到了。
除毛启明外,一队有二人体力不支退出,二队三队也都有一人因体力不支选择退出,当然,这次腹泻一通折腾也占不小原因。
另外,二队还有一人,因鞋不太合脚,主要是不太适合穿着在野外翻山越岭,今日一连三趟野外拉练,磨得脚都沾在袜上,跟另外几人一同送去了医务室,淘汰。
因为早上加了餐,午饭直接没了,好在下午,大家进行的磨练意志坚持的训练,像是俯卧撑准备动作之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腹泻的人太多,有些动作幅度大的训练根本不适合。
晚餐,考官难得跟菜鸟学员们吃一样的,都是山药粥,雪白的山药和柔软稀烂的米粒,浓稠厚实泛着清香。
只不过一个的是大海碗,一个的是汤碗,不对,菜鸟学员们还有加菜…药…
一大碗黑褐色药汤,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味直冲脑门,众人神情都不怎么好看,考官们早就鸡贼的端着饭碗出了饭堂。
林默极度不想下嘴,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严重到喝药程度,不少弟兄也都是这么想的,可惜没谁敢蹦出来。
“哥,我看你拉挺严重的,要不把我这药分你点儿吧!”林默把黑手伸向坐他对面的林文华,抬着碗就想倒过去。
林默嘴一张,林文华立马猜到了他的心思,手动的都快出残影,端起药碗,咕咕几口灌下肚,把药碗直接交上去了。
“哥,咱们兄弟至于嘛?我也就说说。”林默打着哈哈,手不留痕迹把药碗放回原位。
林文华直翻白眼,但却啥话也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那药实在是…他担心张开嘴忍不住吐啊…
不过其他人倒是替他做出了回应,同桌的一个个都端起药碗,只不过都还迟疑不敢不嘴。
“自己喝吧!我可是记得里面有一味草药,可是你找来的。”
“…哈哈…”林默讪笑两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就是因为有那味药,他才清楚这到底有多难喝。
不过老板开口发话,林默还是捏着鼻子,几口灌了下去,长疼不如短痛、良药苦口、良药……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心里还是忍不住骂娘,这味儿啊,实在是过于酸爽。
林默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跟林文华一样,正缓着呢!结果居然有人学他,结果喝完脸都快绿了。
缓了好一阵,又喝了几口山药粥,清了清口喉怪味,林默才总算缓过来,等把山药粥全吃下,终于是压住了不适。
良药苦口也没错,虽然下嘴喝的时候折磨人,但才喝下半小时,林默肠胃的不适感,就已经基本被缓解,腹泻队员气色也好了不少。
天黑后训练继续,各种夜间的技战术,伴随着时刻不在的噼啪枪声与轰隆作响的爆炸,众人下泥坑上横木,好似穿梭在硝烟弥漫的战场,白天的那些折磨,都有点让人怀疑。
伴随着训练强度的拉升,以及彻夜未休的训练,徐顾煜在第四天早上,过平衡木中途失误摔下,伤到了侧胸和肩膀。
经医生检查,肩膀脱臼扭伤,侧胸磕到平衡木,肋骨可能出现骨裂,只能退出结束训练,同时也有更多队员或淘汰或退出。
第五日,迷迷糊糊后半夜二三点才睡下的众人,天间刚泛出点晨光,便被集合起来,又一次野外长途行军拉练。
这次考官没做什么妖,因为路程太长,全副武装并额外负重二十斤,绕着厂区周边的山转一圈,全程估计三四十公里,而且是上山下山,还夹杂各种恶劣难行的路况,对疲惫不堪的众人,又将是一次严峻考验。
“…呼哧呼哧…啪…”
林默看着身边,面色略有些苍白,但粗气喘个不停,状态也有些不太对头的老板,刚想开口问问情况,结果人一下摔在地上,还没了动静。
这把林默吓了一大跳,立马上前查看,一摸到手,林默就知道坏了,手冰凉,号脉几乎微不可察,摸了下颈动脉,才稍松了口气。
将戴老板扶起,人还清醒着,还开口说没事,但苍白的面色,发抖的手脚,以及刚搀扶时,林默还发现其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受控制。
这哪是没事?事大了,但戴老板好似对这有些抗拒,一直想把林默推开,情绪好像也有一些焦燥粗暴,这是平常不见表现出的。
好在其他人见状也围拢过来,林文华、刘震山等人都在,这种拉练行军,他们一般都在老板附近,只不过上次拉练速度比较靠前,这次同林默基本保持一致。
或者说,目前除了掉队的,大部队基本保持在一块,就算还能更快,也想省着点缓着点,见出了状况,围拢的人一大堆。
“都散远点,别聚太近,这样会影响空气流通……”林默挥手,将人撵开一些。
“刘组,需要您带人,挖个坑再想办法把火烧起来,火要烧旺,尽量不要有太多烧,坑这些你这么来挖……”
林默安排解释了一番,尽量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讲清楚,又吩咐了人去准备担架等东西,林默才继续查看起戴老板状况。
“老板情况怎么样?是什么问题?”一边等得有些焦急不安的林文华,强压住情绪,凑过来低声询问起。
“手脚冰凉麻木,呼吸急促心率快,面色苍白行动不便,刚才搀扶时身体有些不受控,情绪出现问题,应该是意识受到影响,符合失温的症状,必须紧急现场处理。”
“…别听他瞎扯,就是没睡好有点太困太累了,缓一下就好…”
实在没力气,给林默摆弄了好一番的老板开了口,但一听到其言语,众人都不信了。
“…唰…”林默食指猛的一下探出,差点戳到老板眼珠,但老板却是等了好片刻,头才往后缩了一下。
“反应迟钝,而且理性、思维有所不对,老板,你的情况并不乐观,必须处理……”
第825章 治疗
“组长,您带老板到避风处,帮老板脱去身上潮湿衣服,再擦干体表水份,换上干衣物,尽量多穿戴些,减少身体暴露在外部分,然后尽量让老板保持活动,我这边做其他准备。”
“…行…”林文华点头,也顾不上管老板是否同意情愿了,立马招呼人架着老板就到了不远处几棵树后。
因为此次是全副武装还加负重的拉练,为负重达标,背囊里把特别行动组各式各样野外用具用品都带上了,不然林默也是无米之炊,很难应对处理此事。
像是干燥衣物,每个人的背囊里都有几样,还有烧火,梅雨季让林子一切都是湿漉漉的,要不是背后里有野外用的酒精等燃料,让刘震山匡匡往湿叶湿柴上倒,也几乎难以点燃火堆。
安排给其他人一些事项,林默从自己背包中翻出了一个免皮的皮草睡袋,这是给特别特行动组准备的军事用品之一。
可惜体积重量,相比毯子之类的并没有太大优势,只是当备选品放仓库吃灰,早上被人塞他背包增负重了,现在倒正好能派上用场。
林默又从其他人包里找了几件干燥衣物,这些都不是他们自己或使用的,只是从仓库领来,用以增加负重,和摸拟行军携行物品。
“别使劲擦,也别搓身体手脚这些,这样会导致体表血管扩张,体表血液流速流量增快增多,这会导致热量流失加快,并把体表低温带入体内,造成更严重问题,你们轻轻抹去体表水份就好。”
林默拿着东西来到几棵树旁,赶忙提醒并阻止了几人有些错误的操作,才走到一边做他的工作。
看着林默脱去湿衣物,擦干身体换上干燥的,蹦蹦跳跳一阵又脱去外衣裤,最后穿条短裤钻进了睡袋,扶着戴老板活动的林文华,最终没忍住发问。
“你到底干嘛呢?不留心查看老板的情况,反倒钻睡袋里去了,要钻也该是让老板进去啊?”
“了解再清楚也无用,老板这个不是外伤,我手上也没有可用药物,只能用物理办法尽快处理缓解症状。
我这是做准备呢!简单来说就是暖被子,现在老板体表温度低热量稀少,进来也难捂热被窝,还是我先捂热再让老板进来。”
说完,林默在睡袋里继续呆了几分钟,直到感觉很热了,才钻出来,帮着几人让老板躺了进去。
穿戴妥当,查看了老板情况,情况说不上好转,但并没有进一步恶化,光凭这些手段还不够,必须用其他更有效手段,让戴老板体温恢复正常。
好在这时候,有人过来告知,刘震山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林默立马赶过去,路上让担架过去将老板抬过来。
刘震山在一块平坦处,挖出了两个地灶,走向呈v字形,是野外无烟灶,进气添柴的大坑共用,斜着掏出两个进气道和燃烧室,燃烧室上各有两个灶口,灶口支着放满水的饭盒盒体,上面用防水布这些支成小帐篷,排烟道,向帐篷两侧斜出,将烟气排得更远。
林默钻进帐篷看了下,里面还是有烟,便请刘震山让人,和点稀泥把灶口缝隙等漏烟处堵一堵。
不过在那之前,林默先提了个饭盒出来,倒了大半里面的热水,可能因为生火时匡匡往里倒酒精等助燃燃料,先点起的那眼灶,水已经烧得泛热气了。
倒完林默还给补上,人类文明发展到现今就是烧热水,这玩意的传热性还是很不错的,蒸腾后能让帐篷内迅速升温。
让人封好缝隙后,便将戴老板安置到帐篷内,热水也被林默递了过去,供其暖手跟饮用。
大概过了十分钟,戴老板状况明显好转很多,意识理性也都恢复了,不过还是显得很是疲倦困钝,这是肯定的,毕竟已经连着高强度训练了五天。
“体温已经恢复,心率这些也降了下来,回去用点药吃点东西,再修养几天便没什么问题了。”
“…唉…”让林默查看了下,戴老板叹了口气,道:“不行了,想不到身体出了这状况,害得你们担心,还影响大家正常训练,我不该来打搅耽误……”
“老板您说这话,可就是在嘲笑我们了,您现在的年龄,已经过了体能的巅峰时期,但却比我们中不少更年轻的,还是长期在一线的人坚持了更久。
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只有是长期坚持不懈的保持锻炼才能有这个结果,这是需要极大毅力、耐力、对口腹之欲及各种放纵的克制等等才能做到的
此次能在训练场,有幸一观老板您的风采,那是我们的荣幸,这几日同您一道参与训练考核,也将是我们永远的谈资与荣誉。”
林默的应和配合,让戴老板有点脸热,不过还是说了番应景的话语,不外乎一起训练很高兴难忘,他们的表现很好,再加上一些鼓劲打气之类的。
“对了,我这情况怎么回事?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戴老板适时而止,问起他的症状病情。
“失温症,简单而言,就是体温过低,人体新陈代谢产生的热量少于身体流失出去的热量,若不及时干预治疗,体温会越来越低,最终会有生命危险。
老板您身体不存在什么健康问题,这个症状也是由于外部原因造成的,应该是雨水汗水浸湿衣物沾连在体表,加上刚才翻越那座山头吹起的大风,带走身体太多热量,进而造成失温问题。”
戴老板点头,有些苦笑,无奈道:“刚才在山上,我还贪凉扯着衣角让风往里面灌呢!想不到会造成这么严重后果。”
林默点头,道:“后面由我们抬您回去吧!训练只能退出了,虽然处理及时,但您症状可不轻,还是需要妥善治疗休养几天,以免对身体健康造成什么影响。”
戴老板脸上有些迟疑犹豫,环顾扫视了其他人一番,也没见人出来说话,才无奈的苦笑点头应下。
不过这次他没让人把他从账篷内抬出去,而是自己钻出睡袋,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踉跄,需要人搀扶一二。
原本他不想再呆睡袋里的,但大家都反对,只能在担架上躺好,再把睡袋套了回去。
考官并不沿路陪同,这么说也不准确,他们跟在的是队伍的最后面,中途会不定点等候,查看队伍人员情况,顺便接替跟随,肯定不可能跟全程,不然那不是跟着拉练一趟?
这里已经是拉练最后一段,掉队掉得厉害,离着他们距离较远,众人耽搁一阵重新启程,他们都未追上。
不过众人往前赶了一阵,便跟赶来的考官们撞上了,是之前见到情况,没停加速赶过去的队员告知了情况。
担架交到了考官们手上,让体力在极限徘徊的队员们也少了一份负担,这不止关乎训练考核,也是人情事故,毕竟担架上的人可是戴老板,训练时出了问题,不让考官们表示一下,这可不合适。
林默边喘着粗气,边将戴老板的症状情况,向许志玉详细说明了一下。
他原本是负责留守在厂区终点处,但本次拉练强度高,最后一段也是最难坚持最容易出状况的,他不放心带人迎出来一段查看关注情况,结果还真没出他预想。
“好像还有其他好几人,也出现了您形容的这些症状,只不过症状较轻微,像体表冰凉、手脚发抖发麻僵硬用不力、说话有些有些含糊磕绊之类症状。
这些都是中途主动被动退出的部分人的症状,不过回去喝了热水吃了些东西就基本恢复正常了,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失温。”
“…应该是的…”林默长吸了口气,放缓了些脚步,道:“这种雨水天气,又是长时间高强度的户外运动,很容易出现这类症状。
不过这些人应该都只是轻微的症状,失温只要及时把体温恢复,再进食补充了能量跟营养,只要不拖到情况严重恶化,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了。”
说到这里,林默皱了皱眉,继续道:“你还是安排点人,到后面查看接应一下,越到后面越可能出现状况,如果情况比较严重,就按我之前的方法及时处理。”
许志玉点头,向担架上的老板说明了下,立马把多余人员叫住,从周围学员身搜刮了些需要的东西带上,便带人逆着人流一路查看。
担架还是随大部队走,拉练最后的路程,同折返训练场的最快路线是重合的,不然之前便带老板抄近路赶回去了,跟许志玉根本不会撞上。
二十多分钟后,众人终于赶回到了厂区,王明坤得到消息,已经带着医务室的人在终点处候着。
忙活一阵,王明坤找上在一旁靠墙休息的林默,问道:“医生对这个病症治疗不太了解,这边医务室,按你提供的单子,新引进了输液治疗的手段,你看适不适合给老板用上。”
林默摇头,道:“没严重到这个程度,是药三分毒,这些手段对身体同样有影响,像生病了,是吃药行不通才打针的,打针解决不了才考虑动手术这些,输液还要排在打针之后。
老板症状已经消失,各种体征也已恢复正常,身上也无病变,并不需要用上这些治疗手段,休养一番,恢复训练造成的疲倦,补充一些营养就行,真想用药,还不如喝点葡萄糖热水,尽快补充能量。”
“…好…”王明坤点头,折返回去后,没再继续围着老板折腾,只是把人送回病房,便不再打扰,让老板静养。
戴老板需要的也正是这个,跟着训练,几天下来,吃不好也睡不好,早已是疲倦,最后又躺了一段路,困得眼都快睁不开了,要不是担心睡着可能又会引起一番折腾,他早睡着了。
他的身体,他自己还是有着数的,所以喝了一杯热糖水,又吃点饭食,跟医生和安排在门口照看的队员说明妥当,直接蒙头大睡。
第826章 交谈
“…啊…啊啊…”
第八天早上,天泛起微光,一个个浑身上下,恍若山猪模样的人状物,从林中走出,自第一声嘶吼响起,好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嘶吼自山间破房响彻回荡不息。
连林默,也忍不住张开大嘴,尽情的嘶吼宣泄,除去心中压抑的情绪,一股畅快淋漓之感也不禁是油然而生。
周围,前一刻还对他们恶言拳脚相加的考官们,这一刻也露出了笑脸,林默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是一种认同,是一种尊重,双方关系好似在这一瞬拉近了无数距离。
一番发泄,众人在厂区无数次集合的地方汇聚,只是这次,脸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高兴,众人相互拍打击掌庆贺,只有成功度过这七日,才能体会到这一刻,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老板也来了,他没什么事,一觉呼呼大睡醒来后,就差活蹦乱跳三尺高,因为事前便已安排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也没太紧急情况,便没回去,一直等到这七天结束。
看着眼前兴奋踪动的人群,肆意、昂扬、张驰等种种姿态,那种在人潮间游走的友谊真情,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未能坚持下来。
最终,戴老板讲了一通话,有祝贺、有羡慕、还有几分失落,不知是被氛围感染,还是道出心声,这次的话语,多了真情实感,抛开了之前虚情与功利,倒是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
只能说,这一分真诚,狠狠的为戴老板刷了一波好感,甚至可能远超之前费力作秀的效果,当然,前提也是他愿意费那番力气,不然这也仅是另一通夸夸其谈。
时间没耽误多久,简单的庆贺会餐后,便是休息休息,还是他妈的休息……
兴奋过后,过关的人只剩一个感觉—那就是累。
这次魔鬼周的强度真不低,中间还有各种加餐折腾,就算身体素质大幅增强的林默,也已经是到达了极限,还有不少人是靠着压榨透支体能坚持下来的。
本次训练考核,通过人数仅有一半,也在可接受范围,难度大一些就大了吧!更高标准要求,也不是坏事。
这个通过率,军官土卒几乎都差不多,副组长张宏鑫未通过,在最后一天扛不住了,郑君山和二队一个副队长也未通过,一队二队正队长,都还因伤原因未参加,其他尉官士官也不乏淘汰退出的。
好在淘汰退出这些人,基本都是因种种原因被动淘汰退出的,而且多数都是因训练造成的伤病导致退出,真正体能不济的并不多。
被淘汰退出的人,并没有多少意见,反而积极主动规划下一次的考核,通过的也并没有对他们显露什么不满、轻视,考核并未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会餐一结束,通过的没一个例外,都是找张床一倒蒙头大睡,深有体会的戴老板也未过多打搅,他也该离开,处里已经不知积压了多少功夫,他可不能再耽误下去。
徐顾煜倒不回去,一则是伤筋动骨了,要休养不少时间;二则他领导负责的行动二组、特别行动组都在作训场,而情报二组日常工作有人负责,暂时并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处理,由他人对接便好。
毛启明同戴老板一起走,但伤的地方多,随便动一下都会扯到伤口,在这边养好几多,现在活动才勉强不受多少影响,但行走坐卧拉扯伤口还是痛感明显。
“没什么问题吧?实在不行在这边再养几天?”
看着刚出厂区才上了点坡,毛启明的吸气声就没停过,戴老板难得关心了他一句。
“没大碍,上坡使劲有点扯到伤口,等平路或下坡就没问题了,还是回去养吧!他们整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的,我独自一个都快闲出问题了,实在是浑身不自在。”
“那你不会学着点?无法训练那就借点书看看啊!这里除去少数资料,你都有借阅权限,那些书可不是什么大陆货色,不是看这里好多人借阅还需排队,我都想带一批书回去好翻看。”
毛启明麻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碰上别人家孩子这挡事,立马打哈哈扯开话题,这挡事本就不是在讲理,压根理论不清。
“叔,你干嘛非凑和到他们的训练考核里?这些家伙练起来也太不要命了,将近半数的人都进过医院,快满了都,实在太危险,听说您还差点出事。”
扫了毛启明一眼,看得这家伙心发虚,戴老板才道:“就是因为训练太狠,考核标准要求很高,我才必须要走这一趟。
照这种办法磨练筛选过关的,不说其他,至少在行动战斗这些方面上,会具备极高的水准,都是超过别人的能耐跟本事,这说一声精锐一点都不为过。
这号人,最是容易出现桀骜不驯、难以管束等问题,当然,他们也具备这能耐和底气,而他们之间的认同点,很大程度就是基于这一场考核。
我参与进来,就是为了能获得他们更多的认同跟承认,方便以后更好的掌控跟指挥,对比这些,这点付出很值得。”
戴老板没有丝毫避讳和隐藏,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本次的目的,也确实没必要虚伪,很多人都看得明白。
但这并不影响目的达成,于这些人而言,哪怕只是作秀,这也代表了他的一种态度,行动永远胜于空口白话。
“叔,您是老板,情报处唯一的老大,他们不听您的,那还能听谁的?”
“…哈哈…”戴老板只是笑了笑没多说,毛启明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在这言语试探。
戴老板话中的‘更’字才是核心关键,这些人会听他的,这点他并没有任何怀疑,但他需要更多。
忠诚很关健,但能力本事才是成事的核心,草包再忠诚,别人上位换个忠诚于他的草包便是,有能耐能做事的人才是稀缺的。
他无法保证,这些人能永远都坚定不移的追随他,但他能让这些人,不会轻易转投,甘心效命于另一个人。
他这次的动作姿态,说白了,就是增加这些人,对于上级领导的期望值,若是做不到他这程度,他们会心甘情愿任由另一个人指挥?更惶论是背叛投效,这是千金也难以买去的。
可能有人认为这不够忠诚,但忠诚也都是相对的,无外乎是对利弊的权衡罢了,能获得这个程度的忠诚,对戴老板来说足够了,如果这支持程度都无济于事,那也就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
爬上厂区外那段上坡路,毛启明松了口气,也舒坦不少,立马不留痕迹的转换了话题。
“叔,我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这里政训教育的那些内容,好像有点问题。”
毛启明小心神秘的,向戴老板说起了,林默在作训场内宣扬鼓吹的那套思想。
“这些我清楚,都是向我汇报说明请示过的。”戴老板点头,解释了句。
“为何许可此事啊?虽然此处存在是极高机密,但难免有消息风声会走漏,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戴老板表现得亳不在意,摆摆手道:“能有什么不好后果?不过是把几种主义思想,各截取一些需要的内容,添补拼凑成了一套需要的说辞罢了。
虽然有点离经叛道,但蓝衣社不也吸收了意大利褐衣社跟德国的黑衫党的部分思想主张?情报处不也有自己的一套家法?只要不踩到红线便是。”
毛启明好似有点不死心,继续说道:“这么做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是否值当冒这个险?毕竟这不是复兴社也不是情报处,可没自己玩出一套的资格。”
戴老板闻言,嗤笑道:“值不值当,你不是该最清楚吗?练两天就叫苦不迭,他们可是要经年累月如一日的练下去。
没点思想信念上的支撑,这种枯燥乏味又痛苦折磨高强度训练,有几个人能坚持?但以什么思想信念做支撑呢?难道用党务嘴里那套说辞?
说点大逆不道的,国府那套思想信仰,被党务那些人给搞的乌烟瘴气,虽然大家嘴上整天挂着,但有几个是心里真信的?
家法也不太合适,这主要是用来规范约束普通成员行为的,并不能给他们提供多少这方面东西,那就只能搞一套适合自己的。
至于资格问题,别人迫切需要的东西,你却不能及时提供解决,那大概率会被人趁虚而入,相比于敌对的思想主张,这些也并非不能接受吧?”
“…哦…”毛启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没再细问深究,有些事点到即可。
毛启明的目的,自然不是在后面嚼舌根,打小报告给林默等人上眼药之类的。
反而是在帮忙,借着同老板的特殊亲近关系,替林默等人试探老板的口风和态度,毕竟有些事,面对当事人,并不一定会表示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与态度。
于是毛启明自作主张,挑了两个他看着有点悬的情况说事,想还了林默的人情。
但结果很明显,他错估了戴老板对这边的信任,功力也不到家,不是戴老板明说,估计啥也探听不到,当然,也可能一切都是装的,主打一个都心知肚明,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第827章 集训
魔鬼周结束,通过的人有两天休息调整时间,两天后便投入到了本次集训的其他部分,淘汰退出的人同样没有免去,绝大部分课程都要共同参与。
接下来的时间,主要是进行训练跟学习两项,训练以各项技战术为主,以及掌握各类特战技能,不求精,但必须掌握。
学习的话,包含各项技能跟各类知识,有情报处训练班中教学的各类课业,语言、学科、职业等等技能知识类课程。
种类繁多、五花八门,除去一些指定主修课程,还可以自行选修辅修课程,可以是掌握,但想提升到精,也可以是认为对自己有用,但未掌握的。
为了组织此次集中学习,最近搜罗发现的各类技能人才,都被拉来教学,医生、画妆师、画像师等等,甚至那位验尸法医都拉来了。
其他像是拍摄、裁剪、报务、修理、驾驶、开锁、跟踪等等有一技之长的人,甚至作训队员本身,都被拉来开课充当临时教官。
有些学习课程,还是几路人一同进行,二组补充来还在前期训练培养的新队员们,特别行动组人员甚至作训场一些上进工作人员。
大家并没有出现什么相互歧视对立之类狗血情况,反倒因为良好的学习氛围跟高涨的学习热情,一心在这些事情上面,大家相处的反倒挺融洽。
高涨的学习热情有点吹嘘了,其实不过是被营造出了一种紧张忙碌无比的氛围,就如现今那种管理严格的高中,别人都在学,不跟上节奏就感觉不自在一样,很多人并非多好学,只是被动从众进行了裹挟跟随。
林默就将一天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凌晨天蒙亮起床跑步,跑上一个小时后练武,练一小时武吃早餐,接着是各项技战术训练磨练巩固,练上二三个小时,接着又是各种课程。
有日语相关的,林默把他跟刘震山之前拜的师覃济川都请来,教授日文日语、日本风俗礼仪等等各种知识。
情报处还为作训场送来了一位日本通人才,是真正的日本通,在日本生活了快二十年,履历丰富,有关日本的方方面面基本都有所了解,尤其生活习惯、常识这些。
孙继昇,十岁之前随母生活在国内,后被其父接去日本,社科类专业大学毕业,在日本各行各业斯混摸爬多年,去年归国,前段时间被行动处上海站注意并招募。
其父是个混球,打着求学的名义,从家中骗走了一大笔钱,扔下大着肚子的妻子跑去日本,结果连学校都未能考入,却谎称入学了,用各种借口理由伸手骗钱花。
到后面,要钱的信是几天来一封,到家的时候都攒出一叠了,孙家虽有点家资,但也抵不住这么个造法啊!结果找人一问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伙压根没入学,还在日本成家了。
原来,这家伙靠着从家里哄骗来的钱财,勾搭上了一个丧夫的小少妇,对方还是当地一户颇有权势家族家主的义女。
这义女啥情况,以日本人的变态就不细说了,反正不是啥良善,结果这家伙居然还隐瞒婚史把人娶了。
这家伙是坏,但脑子却是颗精明的,知道家里会识破,可能只是想着尽可掏走家底,另一边已经借着这些钱和所谓岳父家里的权势,经营起了一番产业。
原本他压根不在意老家里的儿子,但新妻子好多年,想尽各种办法也怀不上,这家伙就来了个去母留子,带人回来把儿子强行带走。
结果带回去还不到半年,他的日本妻子就怀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迷信还是单纯的坏,认为留着大儿子才能继续生,才能保住其他儿女,硬留着孙继昇不送回来。
被当做一个工具,待遇那可想而知,虽然家底不少,不至于缺他吃穿,平常各种被欺辱,好不容易等到能脱离出去。
但他一个外人,本就不好混,好不容凭着本事混出点名堂,又会出各种各样状况,最终付之东流,他知道,原因根子在家里,那毒妇担心他翅膀硬了抢她儿女家产。
他的父亲始终不让他有机会回来,但去年他铁了心打定注意要离开,而且这些年来,他也攒下不少钱,也有逃离的本钱。
他先是搞失踪躲了起来,然后买了一张几天后启程直达上海的美国客船船票,把父亲等人的吸引在船上,他则立即独自驾驶冒名租来的一辆车,跑到另一座城市立即上了船,最终借道朝鲜辽东天津等地回到上海。
孙继昇老家在江北,但母亲因丈夫另娶儿子被抢,早已经郁郁而终,家里虽欢迎他回来,但因其父原因,终究是扎了刺,认亲祭拜呆了一段时间,他折返回上海独自生活。
他父亲因被耍了,可能有点恼羞成怒吧!便请托了几家在中国有业务的公司查找其踪迹,上海站对日本人的消息极为上心,得知几家日本公司找这么个人,还以为他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最终,虽然结果让他们失望,但却是看上了他这个人,知道日本那边还不摆休,这边也只是让他担当教习,孙继昇最终同意了招揽。
当然,能被送到作训场,那肯定是经受了严格审查的,毕竟他的背景经历这些比较特殊,情报处肯定也担心有问题,甚至这就是日本人设下的套。
最终,几乎查清了他归国一路和近期的活动轨迹,通过一些渠道查证了对方在日本的经历,甚至找了人确认就是他本人无疑,颇费了一番心思。
话归正题,林默除去跟日本相关的课业,还有诸如情报、行动、破坏、暗杀等等相关课业,主要是补上他未参与培训班所欠缺的课业知识,也就是系统学习一番。
这些课业,会一直持续至下午三四点,然后开始进行两三个小时的战斗演练、徒手格斗之类的对决摸拟训练,这是集中训练时间,基本绝大部分人都会一同参加。
然后是下午饭,接着林默会进行几个小时的教学,主要是军事、行动相关的知识、技能、指挥相并的课程,面向的是这些方面薄弱的普通队员及新队员这些。
这个时间会到八九点,接着吃晚点,然后看书一二小时,接着晚练一下,便是洗漱休息,虽说全体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但林默还是给自己留了充足的休息睡眠时间,一天确保能睡足七八小时。
说到教学,有两堂开设的选修课程,颇受欢迎讨论,一节廖廷辉开设的,一节是张宏鑫开设。
廖廷辉开设的课程,是根据他自身的暗杀、袭击、潜藏等手段跟经验,结合为特别行动组期间新掌握学习到的技战术、行动思路等东西,搞出的,应用于敌后或无支援情况,数人乃至孤身战斗相关的,从介入、交手、撤出一系列战术、手段、思路等等的实用方式方法的一个课程。
当然了,课程内容并不完善,尚需群策群力来填补丰富,但已经搭起来了一个框架,课程中也给了人填补完善的机会,能给人极大的参与感。
另一个受欢迎的原因,就是这些东西非常适用于他们,不说什么去敌后活动,就是平常外出归家非工作孤身活动,或者是三二人跟踪监视目标,这都是非常实用的。
毕竟一大堆人不可能整天都呆一块,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会有脱离集体的时候,三两个人,真要受到针对或袭击,也就片刻的事,那时候自保或反击的能力,是可以改写结果跟生命的。
张宏鑫的课程,则是有关情报线索情况的查找搜集分析课程,不是跑去刺探窃取那种,而是与行动组相关的跟踪监视搜查行动中,有关情报线索的查找跟分析。
这一些,好多都是枯燥又乏味的,还要看悟性和头脑,不过张宏鑫把外围收集递送上来的一些情况信息,拿来作为实操样本,有时候真能被分析出一些东西,有一个良好及时的反馈,吸引不少人参与。
不过,能吸引很多人的是另一项,那就是让人分享如何搜出别人藏匿的东西,分辨东西的价值,通俗点就是抄家跟寻宝,他们的这种机会可不少,吸引了不少人来听,尤其手黑没怎么搜到过东西的人,更是极为热络。
其他一些小热的课程也还有不少,像是教授徒手格斗及抓捕实用技巧的课,因为下手招数过于阴损毒辣,被人冠以捣蛋课的名号。
枪械使用课,教授各式枪械武器从使用到保养、简单修理甚至是做一些改装,因为作训场各类枪械本就多,又要给修械试用各类枪械武器后反馈各种意见想法这些,弹药几乎不受限,让一些爱枪的人,借机把各类枪械打到爽。
还有爆破课,说是爆破,但多是教人配置乃至自制各种炸药、爆炸物这些,还能亲自上手弄各种爆炸物去炸,颇受一些人喜欢,而真正的爆破课,教的其实是各种建筑学、结构力学等等,枯燥且需要很多的知识跟积累。
还有一些穿插于日常生活中的课程,像是通过餐食,了解熟悉适应各地饮食口味,通过使用规定方言用于交流,熟悉并掌握各地方言等等,就是通过日常营造氛围跟环境,让大家潜移默化掌握这些。
第828章 方案
魔鬼周结束至今,林默在作训场紧锣密鼓的集训,已经持续了将近一月,第二次针对行动二组队员的魔鬼周即将开始,一些有工作有任务的队员,也已陆续申请结束集训离去。
原本,林默还想再继续多保持一段时间,但一件事,却让他不得不先暂时结束忙碌的训练跟学习。
特别行动组的驻地,同时也是看押抓获日谍及相关人等的专用监牢,耗费不少时间,目前已经基本筹建完毕,特别行动组这边接到了任务,秘密转移相关人犯。
他在特别行动组也有职责,虽只是转移人犯,但人数多,人犯身份敏感,必须确保全程高度保密,尤其不能让日本人知悉看押地点,所以这是一次重大行动,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同时,上面还要求行动二组尽快组织对这些人犯进行一次梳理工作,尤其是对前期讯问口供的分辨整理,以及后后期讯问工作及人犯的一些安排等等,尽可能从这些人身上发掘出更多有价值的讯息。
做为行动二组与特别行动组之间的关系纽带,此项事宜的首次合作对接,具体是个什么章程,关系双方往后在人犯交接、转运、讯问等等工作问题上的对接,这些都需要他居中协调商议妥当。
最终,王明坤、许志玉、王守飞三人跟林默和廖廷辉坐到一块,研究讨论起这个事,二组这边的事宜被全权交由了林默拿主意。
廖廷辉的话,他不仅是特别行动组总教官,同时也将兼任新落成监狱的狱长,他熟悉潜藏、渗透、侦察、袭击破坏这些,算是半个专业对口。
原本徐顾煜应该在场的,但情报二组那边有些事务需要他处理跟出面协调,那边划归他后,还没怎么好好管过事呢!虽说这是他在放权,但也不能长时间一点不过问,不然人心里得犯嘀咕,所以他只能先紧着去那边坐镇几天。
“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就不客气,先抛砖引玉,个人认为,此次的任务,还是需要定下一个固定的章程方案,类似事务将来可能会有不少。
为确保信息口供的及时,新抓捕案犯,肯定要先在外面进行看押审讯,等结案后再将案犯转入监牢进一步挖掘,那交接转运就得作为一项常规任务执行,一套行之有效的流程方案就必不可少。
为保证监狱的保密问题,从人员出动、案犯接收、转运手段路径等等,都必须设计出一套行之有效保密方案。”
林默也没大包大揽,只是把问题关健点了出来,其他的他也想听听几人的意见,方便查缺补漏,这事后面他不一定顾得上,尽量不留空子疏漏让人有机可乘。
“起点终点是监狱,只要保密不出问题,人员出动、案犯运抵都能如常进行,定下一些流程、规章严格遵守就是。
接收点就是处里或安全屋,基本就是固定地点,我们能做的并不多,而且就算是隐秘的安全屋,也不能确保不会有人盯着。
最麻烦的,就是中间转运的这个过程,如果无法从其他渠道找到监狱,想要查探那些人,大概率会从转运案犯入手进行跟踪,转运还可能有劫囚袭击这类情况出现。”
廖廷辉接过林默话茬,进行了一番补充剥析,把核心问题确定在了转运过程之上。
“能不能到时安排人跟进调查呢?既做到对跟踪袭击这些举动的反制,说不定还能顺手揪出隐藏的间谍这些。”
许志玉率先提出自己想法,但林默与廖廷辉几乎同时摇头,相视一眼,林默示意他先说。
“可操作性太低,路程远,而且还得经过城区人员密集之地,人少了无用,人多了每次必然都会搞得鸡飞狗跳。
而且对方又不傻,但凡见到情况不对,转头就会撤走,人海茫茫怎么把人纠出来?就算运气好,估计也是外围的小鱼小虾,根本不值当。”
林默点头,继续道:“而且你没抓住重点,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押送犯人、确保监狱的位置等讯息不暴露,这些才是考虑的出发点。
为此,像是事先不确定准确交接时间,行进转移路线随时更改等等都是必要手段,若想以此为饵,那很多安排就要围绕此展开,那不是舍本逐末吗?
而且搞出动静太大,对方可能都无需露面,你搞几次,对方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他们需要的信息,往往布置越多越杂,传递流露出的情报信息往往越多。”
“…没错…”廖延辉点头接过话茬,道:“对方想要侦查到想要的情报讯息,手段很多,就算是跟踪监视这类手法,也不是单纯跟在屁股后面尾随。
像是可以在一些关键道路、节点进行定点蹲守观察,蹲到的可掌握行踪去向,蹲不到的也可做为排除,一次不够,就二次三次五次,被收集的讯息够多,迟早暴露。
更简单的,那还有事后再一路追查询问,可能隔几个小时乃至几日甚至更久,我们还能为此付出这么多时间精力?所以此事最好隐秘低调进行,尽量不要引起过多的关注。”
特别行动组三人点头,王明坤想了想,道:“如果要确保隐秘低调,那就不能动用太多人手,押送路上的安全会是个问题,若案犯过多,还要分多个批次进行,这会增加泄密风险。”
“…这确实是个问题…”林默点头认可,又道:“不过有条件袭击威胁到押运的,地点只可能在交接移送地点周边,范围囊括得再广点,也就是城区范围内。
因为我们完全可以每次都采取不同路线,甚至临时变更调整,离交接点越远,我们可选可变线路就越多,在对方有限的人手条件下,那时根本不具备埋伏袭击的机会。
未出城区前,我们还得走城门出城,出了城,只要有路可供我们通行,那就可以撒了欢的走,所以真正会碰上危险的范围,可以缩小到城区之内。
但城区只占转运路程极小的一部分,而且人口密集,很难防范行踪轨迹走漏,还不如干脆点齐人手保证安全,出了城再考虑其他。”
“…可以…好…”这条方案得到另外四人一致赞同,就此定下。
“出了城,地方广,路上人车少很难被尾随跟踪,还可以选择走不同的路线,甚至多兜些圈子,或者搞个假目标误导干扰对方调查,不过次数较少还行,但多了也存在不小暴露风险。”
廖廷辉提了一些出城后能采用的手段方式,但同样存在之前王明坤提到的问题,人车少是难跟踪,但他们的目标也明白,很容易引起注意。
毕竟押送解运案犯,怎么说也得有个小车队,这在城外乡野道路上可不常见,哪怕用假目标这些误导干扰,也不是长久之策。
“拓宽思路嘛!又不是非得要全程走车,可以换走水路,用陆水陆的法子,或者说车船车,必要时还可以多换几轮。
水路船来船往,流动性很多,进行一番必要的伪装遮掩,对方很难查到船只去向,而且水路能让我们有更广兜绕圈子的空间,可以极大提高追查难度,再水陆互补上一番,查到的可能就极其微茫了。”
“…这法子妙…”廖延辉立马出声应和,思索片刻,问道:“但船怎么搞?总不能随便弄条民船就来用吧?”
“自然不行……”林默摇头,道:“训练开始前,我曾抽时间去过修船厂一趟,之前收缴被处里留下准备自用的那些船,已经快修理改装完成,跟处里申请一条专船,让修理厂稍加调整伪装一番,就能有一条押运船可供使用。
处里应该不会拒绝,除去我们在此项任务中使用,这船也可用于到外地押解案犯人员这些,实用性很高,可以避使用公共船只或临时租调民船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当然,那我们就得在这船身上多下点功夫,尤其像快速改变外形特征这类设计,另外,各类型民船路子也得预备一些,时不时的改用一二次,反正就是为对方各种侦查活动增添各种麻烦困难。”
“那车是不是也能多花上点心思?”王守飞今天第一次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可以有!”林默点头,道:“城区可以弄几辆或改装几辆囚车,尽量保证案犯安全,劫囚营救困难,但袭杀案犯灭口可要容易得多。
另外,出城后也可以换乘经过其他改装伪装的车辆,减少车辆带来的关注,或者是能快速调整车辆外观的设计,让追查更加困难。
监狱这边的车,也可以采用一些手段,减少降低对这些车辆的关注怀疑,这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关键问题都基本被解决,剩下的就是完善其他的旁支末节,形成相应的方案章程,当然,还得再备有一两套备用的应急的方案,出状况问题时的处置方案等等,几人也花了不少时间才亲自弄来,这些东西的知情权限已经不能再往下了。
几人还要出去一遭,那就是到神秘的监狱去看一趟,那地方,几人都是这两天才接触知晓到一些字面信息,不亲自去查看一趟,几人都不怎么放心。
第829章 监狱
一坨蛋糕拍地上,两颗草莓顶发间,叉子戳去半沟油,蜡烛插成大癞头。
这首打油诗,可以说是对监狱地形最生动形象的形容,简直可以说一般无二。
山整体呈圆盘形平放于地,也没多高,相较边平坦处的农田水沼苇荡,也就高出个一二百米。
山体以石为主,四周山脚是落石、风化砂石、泥土等堆垒起来的斜坡,像是蛋糕摔地上,四周的奶油这些滑落下去一般,坡缓,树灌丛生,以低矮杂树为多,应该是有打柴人或农户乡民清砍。
再往上,四面几乎都是几近垂直的石崖山壁,低处六七米,高的有十来米,再往上还有一段陡峭边坡,一截截巨石探出头来,歪歪扭扭、枯朽调萎的古木,顽强扎根于山石之间,撑起枯朽间枝枝杈杈的绿意。
再往上就是山的顶部,整体呈圆弧形,就如蒸出的光溜溜大馒头顶部一般无二,也可以说是圆蛋糕往地上一摔,边角奶油滑落后的模样,一般麻麻癞癞、坑坑洼洼。
山顶面积挺大的,几乎呈圆形的山体,直径有近一公里,顶部是整体呈圆弧形,但在一侧有两个凸起的山包,就如蛋糕上放的草莓。
两座山包之间贴近连到一块,形成一个夹沟,夹沟往前,是山顶凹陷下去的一块谷地,真就如蛋糕让人戳去了一块奶油。
山谷大体呈扇形,大体占去山顶面积的十分之一,到山体边缘最宽处,已近二三百米,山谷与周边分界处,多数是七八十度陡坡,少数是山崖石壁,与周边高度差,低者一二米,高者十几二十米。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地质活动造成,也或者是人为采石这些形成?
是何已无从考证,此地有人烟,留下的痕迹较多,已无从辩析。
两处小山包及周围,以前曾建有一处寺庙,曾经香火鼎盛过一段时间,之后在战争动乱中废弃,再之后虽僧众不绝,但已几无香火,修修补补,朽朽塌塌,到现在已只剩几道石墙青阶,在荒草间不屈的想要倾诉曾经的辉煌。
监狱就被建在小山包不远,被林木包围的一块空地上,这里清理一番便有现成青石地基,不知曾是寺院的偏厢房还是广场。
建筑群占地近一亩,三面是青葱挺拔的树木,山顶上林木高大挺拔,如同蛋糕上麻麻赖赖的蜡烛,哪怕秋冬绿叶枯落,树杆枝丫也足以阻拦山下周边视线。
余下一面毗邻山包,两座山包后,是一片更高大广阔的山林,山包正好完美的替监狱遮蔽了远处更高山上的视野。
山体高崖峭壁环绕,仅有的方便上下之地,是一侧一小片山体垮塌之处,以前有条古寺遗留下的青石阶山道,不陡不峭,斜绕着山体上到山顶。
目前情报处重新修缮,扒掉石阶,挖埋平整路面,垒彻拓宽了路面,碎石砂土铺地,形成一条环绕山体,倾斜向上可供车辆通行的公路。
山道上还有多处暗堡等隐秘永固工事,守住这条山路,几乎就断绝了大量武装人员,或使用什么大威力武器装备攻击监狱的可能。
此山在整处山区边缘,山区勉强在南京最外围防御线上,此山以前就曾修筑有阵地工事,还一直有连排数量的军队驻扎。
此次动工,对外打的名头,就是修缮工事阵地,修建营房仓库,军事禁区的牌子顺势挂出,周围乡民对于山被占了,没什么闹腾,甚至乐得如此,之前驻兵的营房在山下,可没少骚扰他们,跑山上去更好。
虽是山区,但此地交通却是不差,山道不远就有一条水道,可以通过水网乘船至此,周围可供走车的乡道村路也不少,甚至还有一条绕过山区的公路,不然这里也不会建什么工事驻什么兵。
地方挑选得可以说非常不错,就是离城有点远,离南京城有着几十公里,都快跑出南京辖区了。
这不,林默等人费了几小时,才乘船至不远处,又靠着铁脚掌步行几公里,才来到山道前的检查岗哨。
岗哨也就寻常的两个木亭,一个拦路拒马,当然,背后山坡上还有一处显露出来的阵地堡垒,驻守士兵可随时留意到山脚岗哨。
目前在此驻扎的士兵,已经以换防等名义,换成驻扎协防的精锐部队,指挥权归属监狱及情报处,当然,这只仅限于他们驻扎在此地期间,监狱关停或人离开,他们就会归建或另做安排,再与情报处无瓜葛。
不过嘛!这些都只是理论上名义上,实际操作中,他们已算彻底归属情报处序列了,哪怕只是做些外围协助工作,但不可能真的什么秘密都接触不到,情报处不可能轻易放走的。
检查核对完证件身份,林默交代了一番,主要是让他们这些布置在明面上的人,表现得散漫一点,不然一副精锐模样,懂行的一瞧不就知道有猫腻了。
再往内,一条是直直爬坡而上的青石旧道,一条是斜向一侧,绕着山坡蜿蜒而上的盘山路,当然,也就一个弯,最后绕回来在坡顶跟青石道汇合。
这段盘山路,并没布防,倒是青石旧道两侧,修了隐秘暗堡工事这些,主要是针对山脚的布控,而且是依托利用古旧残余设施构建,极为隐秘难以发现。
汇合处就是石壁下,以前是个停脚歇歇的平台,往一侧,就是垮塌上山之处,说是环山而上,其实是条直路。
这山整体圆形,山崖石壁这些都有一定弧度,而此地正好是给塌平直了,中间塌下的最厚处,就是能到顶处。
往上新修公路旁,在大块山石掩映之间,修了暗堡可以牢牢控制公路,百多米长的路,就修了足足三个暗堡,都是被隐藏在山石林木间,仅稍稍鼓起不多,还被掩埋伪装一番,非到跟前或开火,根本发现不了。
两个修建在中间位置,最后一个,就在路头登顶处,既防范着公路,也防范另一侧,那边也坍塌下去了,只不过山路陡峭难行,但让小股人员攀爬上来并非难事。
上到山顶,就是一条在林木掩映间穿行的公路,基本也是照着旧道改建,尽量避免了过多清理林木植被,留下太多新痕迹新变化。
这些变化外人可能难以察觉,但对周边乡民而言,一草一木变化都很难瞒过他们,有心人打听,这些变化的不合理之处,就会引起注意,毕竟他又不能封口不让乡民讨论外传,那不等于不打自招嘛!
往前绕过山顶公路上的第一道弯,碰上一片低矮的单层青砖瓦房成排分布在林间。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青砖墙体厚实,窗口窄小,这是生活、军事兼用的工事群,算是对山道公路的最后一处防线,也是在入山道路驻防兵卒的营房。
沿路再往内走二百米左右,公路通过那处山谷附近,此处林木较稀较矮,底下也有成排的低矮青砖房,墙壁同样极为厚实,只不过开了较大的窗口采光通风。
此处就是特别行动组驻地的营房,旁边山谷中内部已经被清理出来,这里已是山顶中部区域,又在谷中,周边是看不到的。
谷内供特别行动组自行搭建一个小型作训演练场地,主要用于射击开枪的训练,有山崖林木遮掩,再搭配消音器械,声音传不出去。
当然了,地方有限,也只能用于保持下状态手感这些,这边的驻地,于特别行动组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休整之地。
不过日常体能、不发出太大声音动静的训练,此处还是足够的,距离山顶边百米以内,林木底下的低矮杂草、灌丛、小树这些,大部分都被清理,目的是妨碍巡视,但也能利用起来作为训练场地。
在此位置已隐约能看到监狱,等临近了,一圈四五米的高墙,就挨着树林边建起,几近顶到了一些树的树冠位置,四角及中间随近都建有塔亭供人在上面站岗值勤。
在外,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半点情况,穿过一道小门,发现眼前还是稍矮一小点的一圈高墙,中间还有一个哨亭,此处就跟个小瓮城一般无二。
有道大门可开启让车进到此处来,再往内只剩一道能三人并行的矮门,或者叫矮洞更准确,五六米的长度,直接进到监狱内部。
监狱是五米左右的二层建筑,墙体为青砖,梁柱楼板为钢筋混凝土,地面也在青石地基上浇了厚厚一层水泥。
监狱建筑并非独栋独栋的,而是建成了一整栋,建筑除了一个密闭小通道连接那处小瓮城,与外圈围墙保持了四五米距离,这也难怪从墙外看不见里面建筑,间隔中间还立有一道铁栅栏,其他位置全是密布的铁丝网。
监狱占地一亩,算的是里面的那栋二层建筑,里面除了一角是供人办公之用,其他的是监舍、审讯室这些,轻松能看押数百人,挤挤还能关更多。
转了一圈,里面没什么新意,也就监舍数量更多、设施更完善一些,值得说道的,估计也就是各种东西已备齐,随时能拎包入住。
监狱处理日常工作管理的,充当狱警的这些人已经就位,都由处里筛选安排,负责犯人日常的吃穿住,如此他们同样会受到严苛的管理限制,每年只会有几次轮休假能出去。
第830章 设施
监狱后方,也就是挨近山包处的位置,设了一片放风空地,地方也不算小,还弄了些石桌石凳,都是很大难以搬动的那种。
后面的围墙,几乎贴到了小山包上,从墙头张开腿就能跨到小山包,不过山包这一面,明晃晃的有两个地堡露出头来,暗中估计还有其他设施布置。
五人四处查看了一圈,确认监狱设施完备,安防严密,四周还有层层巡逻和大量明暗岗哨地堡等,想要出逃几乎不可能,除非重兵来袭,否则休想营救。
出了监区围墙,几人绕到山包一侧,通过此处遗留下的,在石壁斜坡上开凿的旧道,下到了底下的山谷。
山谷最内侧,也就十几米的宽度,此处还建设了监狱的两处配套设施,机电房跟水房。
机电房,就是为监狱供应电力的,由发电室、蓄电室、配电室、油库这几个地方组成,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供电,只能自发自蓄自用。
发电室,装有三套内燃机发电机组,一套日常开机使用,一套冗余,就是用电需求高,即可开机增加供电,余下一套则是备用,用于应对各类突发状况。
蓄电室,也就是存放电池组的房间,机组发出的电会先存入蓄电室后再调配,发电机组不可能一直开机,用电有高峰低谷,像白天和深夜熄灯后用的电就不多,持续开机不合算,一则燃料浪费,二则持续开机对机器寿命影响会很大。
此处采用的是铅酸电池,这里有一大一小两套电池组,大的日常使用,小的备用,在大电池组维护检修时临时应急。其他地方也备有一些小电池组,主要于用线路出问题时的应急便用,避免出点小状况就造成大范围断电。
配电室,就是接线配送这些,主要设备就是变压器、接线器、控制各条线路的闸刀、以及保险丝等等器械的安置房。
油库,就是存放燃油的,发电机组这些使用的是柴油,这东西比汽油更安全,运输存储要求较低,另外就是几个配套的油泵,用于泵油至机房,以及在崖壁上布设了管线,可从上面路旁将油泵入油库。
水房,就是为监狱的人员设施供水的,有集水沟、蓄水池、过滤装置、泵房及管网这些组成。
谷底、石缝等很多地方能渗出水来,水量很小,基本就是滴水的程度,大点的两三处,也就勉强能让水滴连到一块,全加一块,估计还比不上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水量。
流量虽然不大,但大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开着水使用,将水收集畜积起来再使用,也足以供应解决山顶众人用水。
所以在谷底修了集水沟,将大部分流出渗出的水都收集起来,又在低洼处修了很大的蓄水池,将持续不断渗出的水蓄积储存。
蓄水池,有一大三小四个池,大的蓄水池,是敞开无盖的,八乘八大小,深有三米多,能蓄近二百立方水,近期雨水一直在下,渗出水量增加,加上流入的雨水,已经蓄积满了。
另外三个小池,一个是二乘八大小,分隔出六小三大的隔间,以大小小大小小大小小分布,加盖封闭,属于过滤池,六小内堆充沙子木炭,可利用水压自流对水过滤三次。
余下二个小池为四乘四,一个跟二乘八小池贯通,过滤后的水流入此处,水池接有水泵,可泵送至监狱顶部水箱,用于冲洗等用途。
另一个小池为独立加盖的,接有一套过滤效果更好的过滤器,可泵抽前一水池的水再次过滤后蓄储起来,继续洁净处理后,泵出用于洗漱做饭饮用等。
这套东西,作训场那边也有,是林默要求弄的,他们平常喝的冷水也是处理过的,不过还是建议烧开再饮用。
野外生水,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病菌寄生虫的,这时间在国内甚至国外,药品、医疗手段都相较匮乏欠缺,甚至有些东西挨上,后世治疗起来都极为麻烦,何论现在,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过滤装置呢,第一样就是蓄积的大水池,可以沉淀泥沙等大颗粒物,同时太阳光紫外线也能杀死水中部分病菌。
接着就是过滤池三次过滤,这里使用的是渗透自流,定期清洗消杀并更换滤材就好,泵抽使用的过滤器,是采买国外现成产品,使用了效果更好的过滤吸附材料,能去除水中绝大部分杂质,用上一些时间也得及时更换滤芯滤材。
另外,泵抽过滤之前,会将水池与过滤池贯通处封上,往水池中添加臭氧或氯杀灭病菌,再抽滤静置,之后再泵送至监狱顶部的饮用水箱,通过自来水管网,将饮用水输送至各处。
臭氧、氯这些,国内基本无产出,都需要跟洋行购买进口货,价格不低,所有用水都净化,那可是真遭不住,毕竟光驻扎的就几百号人呢!
泵房,其实就是各类水泵的开关和储藏间,水泵用的是电泵,从配电室拉电过来,水泵电源开关便设在其中,另外还是储存各种过虑材料、各类备用器材、零件、工具等都存放其中。
管网,就是输水管道,可分为两部分,泵送管线,将水从谷底泵送至监狱楼顶水箱储存,自来水管线,通过高低差,将水箱的水自流输送至各处用水地点。
这两个配套设施,之所以被设在谷底,既有自然条件原因,也有安全原因,谷下是特别行动组将来最核心的训练场地,可以说是除守备森严的监狱外,最安全的地点。
谷底的训练场地,虽说是让特别行动组自建,但修建砖石已经备好,杂草乱石被清理平整,砍倒能用的木料,分切去皮放在一旁,甚至还有人拉大锯,将木料锯成木方木板。
拉大锯,那可是实打实的辛苦活,虽然东西能采买,这行为作秀成分居多,但愿意下这功夫,心意还是值得肯定的。
在谷底看了一圈,从另一侧上去,查看山顶外围地形、布置等情况,将里里外外情况了熟于心后,众人回到特别行动组驻地房子。
这里条件还可以,除去日常值勤人员住的宿舍通铺,其他的都是一室一厅三四十平的单间,可以给个人比较充足的私人空间调整休养放松,当然,也仅是忙里偷个闲的程度罢了。
除了居所,其他的就是厨房、餐厅、会议室、图书室、学习室、装备室等,以及准备的一些训练器材用品这些,算是较为齐备了,但也还有很多欠缺尚需完善。
“看了一圈,一些小问题小瑕疵,都当场指出调整了,其他的感觉没什么了。你们呢?”
廖廷辉先开了口,林默没有发话,而是把目光投向王明坤三人,这里是他们的驻地所在,还是由他们先谈。
结果三人都没讲到点啥,不是摇头就是跟廖廷辉的差不多,结果四双眼晴又投回到他身上。
“我也没发现其他问题,至少是看不出存在什么大问题,但发现了三点有待改进优化之处。”
林默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道:“我也不卖什么关子直说了,一是武器,二是开火,三是通讯,这三者都有不少可完善加强之处。
先说武器,监狱内外分开讲,先说监狱驻防人员,手上都是原先配发装备的军用制式装备,我粗略看了一下,状态保养都非常不错。
但这些武器,并不是很契合这项任务需求,山顶林木茂密,哪怕清理了一番,有效视野仅百来米,步枪远射程优势发挥不出,上弹慢等劣势,反倒更加明显。
我的建议,除去山口明面上应付掩饰的兵卒岗哨,其他大多数士兵改换装备霰弹枪跟冲锋枪,这两类武器在这种环境,能有效发挥出应有威力跟长处。
另外,驻防部队本身没装备几挺机枪,像暗堡这类永固工事,根本发挥不出应有效果,还记得修械所那款打霰弹的机枪吧?那玩意放在林间路口喑堡内,简直不要太合适。”
这枪廖廷辉不清楚,王明坤凑耳边向他述说了下,听得他是头皮一阵紧,他是搞暗杀、袭击、破坏这些的,太清楚这玩意的威胁。
“监舍内的狱警等工作人员,原则上是除少量警卫,尽量不要配发致命性武器,一则避免误杀等情况发生,二则也是防范犯人搞事,看押人犯中,绝对不缺愿求一死的案犯,这点要格外留意。
考虑到工作人员,身手大慨率很难比肩不少犯人,除去限制人犯活动、发挥的囚具,对抗自保的武器不能少,建议是配发橡胶弹这类非致命弹药,具体的可以咨询一下修械所那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适合装备。”
廖廷辉拿出个小本子,边记录边道:“就是将驻军手中的步枪换为冲锋枪或霰弹枪,增加机枪这类重武器数量,还有非致命性武器这些对吧?”
林默点头,补充道:“步枪还是要留下部分,类似了战斗小队中的狙击手,面对的局面情况是复杂多样的,装备齐全,情况改变也不至于丧失应对能力。
冲锋枪不足,可采取手枪+卡宾套件形式,这类速射武器,能应对的战场情况,比霰弹枪要更加丰富,霰弹枪十配二差不多就到极限了。”
第831章 加强完善
“我说的开火,并不是指开枪射击这种,而是指烧柴火做饭取暖这些,山上几百人,我担心炊烟这些可能会引起注意。
对外口径,此处也只是驻扎了一个连,百来号人,不好再增,这地方驻扎百来号人已算不少,再多估计直接引起注意怀疑。
但百来号人跟几百号人生活产生的烟气数量这些肯定不同,烟又是往天上飘的,远远瞧着就能看个大问题,这问题需要尽快妥善得到解决。”
廖廷辉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感觉有点棘手,总不能挖那种无烟灶解决吧?”
“用其他燃料呢?像是酒精或汽柴油这些?平常烧酒精炉是不产生什么烟气的,可以弄个大号的炉子使用。”
王守飞提出了个办法,许志玉却是摇头,道:“这些燃料花费太大不合适,用煤应该可以,虽然也有烟气,但如果采用品质较好的,应该可以将烟量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结果说完,王明坤又摇头,开口道:“不行,这些燃料都需从外面运来,为掩人耳目不让周围人觉察到什么问题,平常出勤、吃穿用度采买这些,都得出车转运,车次频率已然不低,再多也就显得不正常了。”
见林默只是点头不言,廖廷辉点头接话道:“确实是烧柴火最合适,之前我留意了下,光是清理林底矮树这些留下的柴火,就是以使用一二年,平常收集枯枝死树,或者修理一下碍事枝杈这些得到的柴火,也足以使用,无需额外花费跟运输,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减少降低烟气。”
确定了问题所在,四人讨论起解决方案,想出了不少法子,像是建地灶,像无烟灶一样,将烟导向四周,或是把烟导排布墙内,增长增多烟道,靠损耗降低烟量,甚至提出装风扇把烟吃散,但你说人为啥建那么老高烟囱?
怎么说呢?各种办法都能起到一定效果,但也有这的那的问题,不是太复杂就是有各种限制或成本问题,只能说有用但又不想用,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问题提出者。
“我让修械所那边帮忙搞些无烟柴火炉来吧!除了成本可能会稍高一些,但满足这里的使用需求是没太问题的。”
“很麻烦吗?成本大概高到什么程度?”廖廷辉心有不安,示探的问了句。
“没什么麻烦,柴火燃烧产生烟气原因,主要是柴火燃烧得不够充分,给炉膛提供足够空气,再加上一些特殊设计,就能初步解决问题。
另外我已有大致理论跟设计的方案,最多让修械所那边多调整改进几次,而且这边有供电,给炉子加个小鼓风机进气,都不用设计得多巧妙就能解决问题。
至于成本,全铁制的炉子所需材料,加工所需的工时人工,至于设计研发的成本,这东西应该具备经济价值,能从其他方面找补。”
“…就…这么简单?”廖廷辉有点儿不敢相信,心里更是一阵无语,道:“这么容易,你早说啊!就这么看着我们在这儿讨论商量半天那些馊主意?”
林默闻言,笑道:“我也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其他更好办法,毕竟这个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讨论也并不是毫无用处,让我又发现一个有待调整完善之处。
就是吃的问题,准确点是采买运送食品,几百号人吃喝可不是小数量,粮食可以打着仓库名义,一次运送个几月的量,但鲜食的蔬菜肉蛋这些就麻烦了。
少次多量,存储是个问题,多次少量,车次又是问题,而且频繁的采买运送,在保密问题上也是个麻烦事,所以在吃上要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也不卖关子,办法是就地进行解决,弄个小农场,解菜蔬供应,弄个小养殖场解决肉蛋问题,不说从小养到大,至少一次多拉些肥猪家禽的,能养着慢慢宰杀吃上一段时间。
饲料用麸糠豆类杂粮这些来解决,随粮进来就行,还能打出以次充好、弄虚作假这些名头,帮着为这里掩人耳目。”
“…这法子可以…”廖廷辉点头,道:“对面那处山包边上,应该能拾掇出五亩十亩的,以前应该就是种菜的亩地,石头垒彻的地坎都没太多损坏,稍微整理一下,再布个管线泵水上去就能种,就是待弄的人怎么搞?用不用新找?”
山顶面积上十几顷,弄个五亩十亩的菜地很容易,若不是这山头没点好水源,不然估计能养活一个小村庄。
“让驻防这些人上个手的事,不然这加几个人那加几个人,到最后可能得整出更多问题。”
“他们怕是不会乐意啊!这些人可都是秘密抽调的精锐,只是看着服贴老实,其实傲着呢!”
林默点头,道:“那就投其所求,从刚才谷底所见一幕,这些人明显知道些情况,也有所想法,这活不需要一天到晚待弄投入,还可以自己分配一下时间,能抽出的时间,可以让这些人使用四队的训练设施,甚至跟着练,不信还能不情愿。
当然了,也并非单纯逼着他们来干这些脏活累活,性子太傲可要不得,丢里面好好磨磨性子,有达标的,也能挑选进来,不过农场这些得另找人管着指挥干活,免得不上心弄得一团糟。”
几人对此一致举双手赞同,反正不落在自己身上就行,慷他人之慨嘛!于是在没有事主表态下,此方案被一致赞同。
“最后一个就是通信了,受到通信问题的影响,一些行动中没少因此出状况,既然有此教训经验,自然要想办法规避一二。
不说上什么无线电,但在这山上构建一套电话通信网,将各设施及重要节点位置连接,方便快速的沟通传达,还是能极大提高沟通处置效率和应对速度,于这里而言很重要。
毕竟这里不小,出点事等半天才能得消息,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因为一点小事不了解情况,就过度反应搞得风声鹤唳,甚至露出来马脚这些可不值当,最主要是可能造成狼来了的后果,造成你们应对反应的麻木迟顿,可能会引发严重的恶果。”
廖廷辉把问题方案这些一一记录下来,最后还实地查看确认了一圈,接着下山后,又是去看了附近码头道路状况等等。
折返回城,又亲自去了一趟处里,将这些情况汇总汇报,得到批示同意后,又马不停蹄去落实,可以说忙得非起。
好在并没拉着林默一道,想拉王明坤壮丁,也被林默以不合适露面为由拦了,只是林默回之前驻扎院子转了一圈,处理了些日常的事务,几人找到通勤船去运了一批东西回去。
又是作训场的日常,在村民帮助下卸了船,几人各扛了一大包东西回作训场,因为作训场的完善建设及日常所需,扛东西几乎已经成了一样日常所需。
回到作训场,穿过中前部分用于训练的场区,回到后方生活、学习区域,就见一堆人在空地上围着厨房的人,看对方点稻草烧猪。
安排了人到江边把余下东西都搬回,几人也凑到人堆看热闹,猪已经烧得乌漆麻黑,但几名年长些的厨师,还是在一名年轻人指挥下继续烧着。
“这次是做哪个地方的杀猪菜啊?搞这么大阵仗?”林默凑上跟着打量,笑着发问。
除了各地方日常家常的菜色吃食,各地方也普遍存在杀猪菜或类似吃法,所以厨房每次杀猪,都会选取一个地方的杀猪菜来做,这算是很能代表地方口味特色的东西。
“云南的,准确说是那边一些其他民族的吃法,正好你们都围过来了,等烧完就能把猪皮撕下来直接吃,据说在那边很受欢迎。”
云南??…嗯…倒也没啥不妥的,云南的滇军,自清末开始,国内很多事上都有他们的身影,也走出不少人活跃于各行各业,对这些有所了解认知也是有用的。
“那你可得做地道了,云南菜品可挺具有特色的,你可别到时又说失误。”
林默外公曾在滇地生活游走不少年头,也没少跟他提起那边的各种东西,穿越前网上冲浪,也没少耳闻目染知道一些,他是真担心这些厨师把握不住啊!
“放心放心…哈哈…这次我们是给这位滇娃子打下手,他在滇军饭堂打过好多年下手,滇地很多菜品都能做,没问题。”
厨师现在挺有自知之明了,之前他们可没少坑人,地方特色菜品吃食,虽然有的确实特色过头了一些,外人难以接受,但多数如果做的确实够地道,还是能接受的,甚至不少人喜欢。
毕竟能成为特色,那还是经受了很多人检验甚至推崇的,就怕做得不地道,鬼知道稀里糊涂搞出来的种什么味,开始厨师还嘴硬说这就是特色,结果后面把本地人都吃吐了,实在是……
“那还好…”林默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句,不过等想起这位滇娃子是谁,脸色又收了回去。
这家伙,是这次新挑选上来补充给二组的一人,因为作训场有尝试各地菜色吃食训练部分,他就念念不忘的想吃家乡菜品,还整日把一些菜色讲给其他人听。
因为很多菜品稀奇古怪,甚至一些菜品过于稀奇特色,他又喜欢在吃饭时讲给人听,听得一些实在难以接受,都后抱怨流言都传到林默耳里了。
第832章 新装备(上)
几人都吃到了一块撕下来的猪皮,口味并没有几人预想的那般难以下咽,甚至还细细品尝感受了一番。
虽然口感这些确实让人有点不怎么适应,但刮去皮表黑灰,金黄的色泽,撕下的也只是皮表层,并没有什么油腻感,口感略硬一点,但又有点弹脆感,很独特。
“可惜啊!在这边好多种关键佐料都找不到,不然就能来碗拌红肉了,都快忘记什么味了。”
听到念叨,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刘震山,好奇的问了嘴,结果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拌红肉,就是拌猪血,还是生猪血,把猪血跟佐料混合,还可以再加点炒熟的猪肉沫,就可以直接一口闷了。
看着那盆黑红黑红的猪血,林默看见刘震山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的扭曲,甚至不自觉抽动,当然,他感觉自己应该也没好哪去。
“放心吧刘组,这些特色的东西,不备齐各种佐料,我是绝对不会弄的,就像林队说的,特色还做不地道,那味道估计能通地府。”
说到最后,这家伙脸色都不咋好看,别人眼中稀奇古怪东西都敢吃的人,都能露出一副后怕表情,可见在这事上众人被坑多惨。
当然,这倒不是说厨师厨艺太差,恰恰相反,厨艺很精湛,而且属于那种涉猎广泛的,基本都熟悉多种菜系菜色。
但架不住有的特色菜品,是稍微哪点没搞对,味儿就能差出十万八千里,而且很多特色,属于平民吃食,不登大雅之堂,他们这些厨师,不是在大户人家,就是在饭店酒楼,可能听过,但能上手做出的却是没有。
而且特色特色,通常就是地方独有,这时代通信、讯息、乃至人员游走都不畅通,不懂不会是很正常的,这些找来厨师已算很博学,平常也通过仅有点信息、表述自研自学,已经在竭尽全力,不然搞出这些事,还不知会被收拾成啥样。
“怎么就找不到那些佐料呢?还缺那么多种……”
听到这家伙的嘀咕,林默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这是非要搞出来让他们吃啊?
还好还好,云南不愧被叫做动植物王国,动植物种类多,药材种类多,调料佐料也多,那些口味独特的调料佐料,林默外公也给他说起过不少,很多都是当地独有,就这时代的交通运输,能在这边找齐才叫见鬼呢!不过找不齐才好。
一头猪,也就那些皮,一人分了点也就没了,看厨师们开始正常分解切割肥猪,众人也就散了。
“对了,你们带回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不直接放库房去?”
听到刘震山这么问,王明坤三人也把目光投向林默,东西是林默接洽领来的,也没给他们细说,只说是他们备的,回来再看,他们也想知道是些什么。
“准备的新装备,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合适的现在就可以分发领取,适应一番,过几天应该能够用上。”
听林默这么一说,几人都想瞧瞧,正好最后一批也让人运来了,林默带着几人来到堆放处,直接撬开了一个箱子。
只见箱中放着一顶顶钢盔,盔体又高又深,两侧还有突出的通气孔,整体接近半圆形,顶部略微平坦;盔体前部伸出盔檐,能够遮阳挡雨,也有防弹片的功能。
还有护颈从盔檐两端延伸到后颈,为耳朵和脖颈提供更多防护,涂装为原野绿色,拿起看,还有皮革内衬和颚带用于穿戴。
这东西,是德制m16钢盔,虽然是一战产品,但这些都保管极为完全,几乎是全新状态,也就新换了内衬颚带这些。
林默本想找m35盔,但那东西应该还没投产,至少军火市场上没有德国新式钢盔的消息,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旧式德盔。
不过钢盔这东西,一般只有国家势力或大军阀才会采买,而且正常都是走官方正常渠道,或官方背景公司,一般军火商根本不会涉足买卖。
费了不少功夫,才问到有家公司有一批老式德盔库存,是一战后运来的收缴军械,还是最老式的一型,而且对方要求一次全走,虽然便宜,但量远超他们所需,足有一千多顶。
林默开始还不想要,但实在没其他货源才吃下,但买来检查后才发现,用料是极为上乘的锰钢,加工精细,质量估计比市场上那些新货品还好,除少数因存放不当出现脱漆生锈,其他的几乎全新。
其实细想也就明了,这些肯定是运来当样货的,自然是优中选优再选优的好货色,而且当时欧洲刚打完,军用品估计多得仓库都堆不下,差的人估计瞧都懒得瞧一眼。
一个箱子内,放了两排共计六顶,一边还隔开放着配件,一种是原装护板,一种是新设计搭配的附加围檐,其他的还有头盔包布等东西。
护板,是加装在头盔前方,用于加强防弹能力这些,有开口钩挂在突出通气孔上,再用皮革带子固定。
附加围檐,藤编而成,下宽上窄无顶帽檐样,两边有像免子耳一样的竖起部分,从盔顶往下安入,与逐渐变大的盔沿贴合,俩耳顶部扣入通气孔固定。
这东西上,可以加装固定附件接口,像是导轨、导线环这些,可以加装战术头灯,或者加挂耳机麦克风这些。
战术头灯,用于夜晚或阴暗室内,林默已经安排了,但市场上没有合适现货,修械所也无相关的技术跟人才,最后委托了林家新建的灯厂定制。
但因国内技术薄弱,何时能成也没个准数,林家灯厂虽是新建,但也上了不少心思请了不少人,委托其他不相干的,更没成的希望,至于委托国外,订单需求有限,小钱人看不上,大钱不值当。
至于加装耳机麦克风,则是为未来可能用上无线电预备。头盔包布,就是给头盔套层布包,主要用于伪装,布上还缝了很多布条,可以捆插伪装布条、线绳、草藤、树枝等东西进行伪装,当然也能在围檐上弄。
几人试了试,挑选出了合适码数头盔,把布包套上,再装上围檐和护板,围檐在前部收窄了,不会影响护板安装,把各样东西配齐了才戴到头上。
不过这些配件附件,或漆或染成了三个颜色,黑色、军绿色、卡其色,所以几人穿戴上去也略有不同。
林默还从另一个箱内,拿了一个布包包住镜体的防风眼镜,给装到了他的头盔,几人见状也是纷纷上手。
“是不是有点太花里胡哨了,这东西我记着,应该是飞行员才用到的吧?”王明坤打开布包打量一番,开口问起。
“肯定有实用价值,虽然防不住弹,甚至弹片也防不住,但防一防飞溅的碎屑、沙尘没问题,而且交火打仗,免不了硝烟弥漫,这些都会刺激伤害眼睛干扰观察,甚至自己射击的硝烟都会影响自己。
怎么能说花里胡哨是吧?而且战场上的火焰热浪这些,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东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伤到眼睛,而且这还有一定防水效果,能避免雨水影响,也能支持短时间入手,可以说是作用多多啊!”
“是我浅薄了!”王明坤谦逊真诚的拱手,不仅是回应对于眼镜的讲解,更多的,是这番话让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发现意识到过这些问题,这算是受点拔打开了思路。
眼镜不大,还是通用的平光镜不用准备太多,所以这箱子里还有其他样式小物件,备用其他颜色的眼镜布包,以及各式其他同样穿戴在头上的物什。
“这几样都是口罩吧?各自都起些什么作用?”王明坤拿起了几样,认真开口询问。
这倒把林默搞得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也认真回道:“最薄的这个,就是一层布料的口罩,算是普通口罩,主要用于遮掩长相及口鼻特征。
另外,布料具有阻热效果,可防范热浪火焰直接接触皮肤,有一定保护效果,必要时,还能降低减少吸入大量灼热空气,降低对口鼻腔、咽喉甚至肺部伤害。
灼热空气,通常是爆炸那一瞬较为猛烈,只要阻拦片刻,就能大大减轻反应不及这些情况所造成的伤害,另外布料做了一定的阻燃处理,能阻止火焰直接烧灼皮肤,也不会轻易被点燃烧损。
更厚一点的,类似于医生使用的口罩,内部埋充了医用棉的芯,可更换,在普通口罩基础上,还能起到一点阻隔有毒气体、隔绝大部分扬尘影响这些功能。
至于有一圈胶布的,框架用合成树脂材料加工而成,就是部分枪托、套件那些上用的材料,预留了左中右三个有内螺纹气口,可以选装多种过滤器。”
林默说完,找了一圈,打开了另一口箱子,里面都是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饼状、圆柱状或其他一些特异形状的物件,一端多数是网口,另一端则全为外螺接口。
“一个口的进气量都足够剧烈呼吸使用,最多可左右各装一个稍小的过滤器,余下的用拴塞封住就行,这个戴上会对射击跟技战术有一定影响,可以根据各自及可能面对的情况自行选配组装。
至于具体效果,基本跟厚度有直接关系,像是这种厚一厘米左右小圆饼的,效果只比棉芯口罩好上一点,这种五至十厘米的圆柱,能够过滤绝大部分毒气或战场上其他有害气体,效果基本一样,只是持续使用时间寿命的区别……”
第833章 新装备(中)
“…除了这三种,还计划有另外两款类似装备,一款是罩住全面部的防毒面罩,还有一款是基本包住整个头的防毒面具。
这两款,因为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我们短时间也无太过迫切需求,修械所初创,不能把太多心思精力放在这些上,所以这两样就先暂缓了。”
说着,林默回到放眼镜箱了的跟前,里面还有其他东西,不过都被一叠一叠捆着。
“这些是头套,有只漏出一双眼,其他地方全部遮住,也有三个眼的,多露出口鼻,主要作用就是遮掩相貌、阻隔火焰热浪直接接触损伤皮肤这些。
另外,所有布料具有一定吸湿排汗、抑菌散热等效果,吸湿排汗可以吸走汗液,防止汗水在面部四处流淌影响眼睛口鼻这些,还能让汗水快速散发到空气中。
抑菌的话,一个是减少异味和皮肤病症,二则头面有一些小伤口之类,也不用太担心捂出问题,散热的话就是防止太捂。
那个普通布口罩材料也类似,可以防止太捂太热这些问题,不然也没存在必要,棉芯口罩则是多加强了防护,过滤器口罩会影响说话沟通,都各有各的效果作用,可根据需求自己选配……”
林默有一点没说,过滤器口罩的通气口,其实还可以嵌入麦克风之类的东西,将来若是有机会用上单兵无线步话设备,把拴塞换成麦克风就行,只不过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战争结束前能不能用上都得另说,没必要让人白白期待。
“这口罩上怎么还有图案?是个…骷髅…嘴??这头套上也有同样的,骷髅头?鹰头骨?弄这些有啥用啊?”
许志玉选的是黑色装具,结果拿取出黑色口罩头套时,发现上面都用白色丝线,绣出了精致的骷髅骨骼图案,弄不清楚搞这些干啥!
“…嘿嘿…等过会儿换上全套的装具,你就知道有啥用了。”同样选了黑装的林默,并没有直接回答,卖了个小关子。
林默继续打开了旁边的一个箱子,有其他几种样式稍有变化的头套,余下的都是不同款式甚至图案的头巾、布面罩这些。
布面罩的话,一般就是只遮挡鼻子往下部分,与口罩区别,就是遮挡部分更多,甚至脖子后胫这些都遮住。
弄出这个,主要是戴头套再戴钢盔,天色太热时可能会出问题,虽然布料有不错散热,但那也是相对的,多一层肯定比少一层更热。
头巾,其实就是一块方布,可以包头上也可以当面巾,甚至拿来洗脸擦拭身体,如果干净,临时包扎身体也可以,特殊时候,也可以绑在手臂上当敌我识别。
“这些的效果作用,跟头套那些类似,可以自由选择使用,不过建议团队保持一致,不建议弄得太乱七八糟。”
打开下个箱子,里面是一箱宽檐的圆边帽,也就是所谓奔尼帽,三种颜色都有,上面还有很多布条缝出的接口可以加伪装,帽体上也有些不同设计,有的是网结构、有的是厚薄不同的布料,是在透气、散热、防水这些功用上有区别。
“…宽大的檐边,可以遮阳遮雨,甚至在林子中防止虫子落入衣领,轻便舒适,虽然没有什么防护能力,但在丛林、水网密布的沼荡这种野外环境,可能会是一款非常优秀实用的战术帽具。”
打开下一箱,里面是一批圆领长衬套头衫,模样颇为奇特怪异,看得几人纷纷把目光投来。
“这衣服,模样有点像青蛙的驱干,因此取名蛙服,衣领开口采用了拉链,更加紧密防风,能更轻调整松紧。
衣脚、袖口采用了片状的松紧带,可以更加贴合身体,防止冷风灌入,手臂外侧有小口袋,可以放短笔火机指北针这类小物件,是一款夏季作训服。”
“这上面用了好多种不同的布料,应该有不少讲究吧?”廖廷辉上手片刻,就发现这件衣服的猫腻讲究怕是不少。
林默点头,道:“腋下汗多,容易滋生细菌出现异味,又是活动部位,采用吸湿排汗、抑菌透气散热、延展性好为主的布料。
布料经线,选取了一种弹性非常不错蚕丝,布料裁剪时,让经线手臂主要活动方向保持基本一致,不影响手臂活伸展。
纬线选取目前挑选出的一种麻料,具备良好吸湿排汗、抑菌透气散热这些功用,再加上特殊的纺法织法跟结构设计,能很好让腋下保持清爽。
躯干部位的布料,主要功用是吸湿排汗透气散热,目的是保持躯干清爽,次要是抑菌跟一定弹性,前者减少受伤时的感染,后者让衣物更贴合身体并减少影响活动。
衣袖布料,主要功用是有一定强度,防勾划撕扯,次要是抑菌及隔热阻燃,因为材料本身就具备各种功用效果,所以上面所说的其他功用也多少都有一些,只是生产制造时,并不以此为考量因素。
手肘部位,有加厚补丁,耐磨损增加使用时间,表面是耐磨的粗纤维麻布,里面还夹了一层皮革,皮革主要是减少匍匐这些时沙石磨伤手肘。
因为布料算是着急赶工出来的初代产品,不管原材料挑选处理、纺织技法工艺、布料结构设计等等都还有很多待完善的地方,所以一些方面还会有不完善之处。
不过在主要功用上,都是达到要求的,只考虑这些,可以说是一款非常优秀的作训服,如果上次考核能把棉内衣换成这个,不少人可能就不会因失温淘汰。”
听林默说得头头道道,几人那可是翻来覆去的瞧,可惜啥也没瞧出来,只能晕晕乎乎当点头怪。
“…唉…不对啊?这个透气散热,不是更可能出现失温吗?”王明坤一直在思索,突然好像发现了一个华点予盾处,问出了声。
林默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透气散热跟失温,两者可不是一回事,散的热,那是高出正常体温范畴的热量,失温,是身体产生的热量跟不上流失热量。
…呃…绕进去了,这么来说也不好理解,这么讲吧!失温跟汗水雨水这些附着在体表有一定关系,水的导热性,是空气的好多倍,如果外界温度较低,或者风力较大,就会快速大量带走身体热量,进而导致失温出现。
如果外部气温高无风或风小,排汗透气性差的衣物,像是棉质这类的,身体蒸腾的水汽就会在体表跟衣服之间打转,那热量就不能及时散发排出,就会导致体温上升出现中暑等症状。
吸湿排汗、透气散热这些性能好的衣物,能及时吸去体表湿汗并排出,外部温低时,就不会因水更好的导热性大量流失热量,透气散热好,在外部气温高时,又能及时排出体表热量,不至于热量堆积体温升高。
通俗讲,就是吸湿排汗、透气散热性能更好的衣物,能更好将体温变化控制在一个较小范围,不至于轻易大幅升温降温,导致身体出现问题。
当然,这套作训服仅是夏装,这些功用也是用于夏季,而且如果碰上极端天气,像是太热或剧烈降温或大风天气,该热还是会热出问题,该冷还是会冷出问题,必须采取其他举措妥善应对,只不过能减少减轻症状出现及严重程度。”
“拿之前的事举例,如果当时使用这套作训服,老板的失温可能就不会那么严重,甚至可能只会略感不适,而其他症状轻微,可能都不会出状况,这么理解应该是合理的吧?”
廖廷辉拿事举例,更通俗的表述了一番,林默点头,这么理解也并没有问题,只不过是仅以结果说事,并不涉及原理根由。
“这些衣服,不管何种颜色款式的,躯体部分,都应该是材料原本的颜色,是有什么说法吗?”
王守飞拿着三种颜色作训服查看,发现都是白中略泛灰的原色,也是直接问起。
“躯体部分,会被其他衣服装具遮挡,没有伪装必要,而且染色会影响到一些功用,所以干脆用原色布料。”
解答完,林默继续开箱,同样还是衣物,或者说作训服,连开几箱,把作训服作训裤都凑齐,颜色还是老三样,特点嘛就是口袋多,样式有点像后世工装。
“外套跟长裤,都是作训用的衣物,冠以作训二字的,就是作战训练时使用,做了很多满足战斗需求的设计。
这一堆口袋,就是为了方便轻装上阵时装取各类必要物品,膝肘部位进行了补丁加强,裆下腋下同样是不影响活动的弹性材料。
而且裆下腋下的弹性布料,从结构、分布、形状这些,都是经过一番设计跟验证的,让很多大幅动作跟剧烈运动都极为顺畅而不受限制干扰。”
又开了一箱,里面是战术护膝护肘这些,有两种,一种是用绑带直接穿戴在外面的,一种可以插进蛙服、作训衣裤的补丁内。
“外层硬质部分,是合成树脂包钢,钢部分分为加强结构的框架跟增加攻击力的部分,都能让徒手格斗时膝肘击更致命。
内衬是皮革,有需要还可以增加一层橡胶垫,可以减小吸收碰撞冲击力,降低伤害,当然,攻击时也会吸引部分攻击力量。”
第834章 新装备(下)
继续开箱,开到一箱各种样式的手套,有轻薄的,也有厚实防划割磨、并用树脂加强掌指关节增加徒手格斗攻击力的,还有漏一指或几指减少影响射击手感的。
而且除了吸湿透气的夏款,还有两种冬款的,一种是用皮轻薄柔软的皮草制成,另一种说是一种昂贵稀少的羊绒面料制作,温和透气还轻薄,到手的材料就只够弄点手套,想买提前全款预定还不见得能有货。
林默把功用这些给人介绍了一圈,便拿了一双黑色的厚实加强款手套,手北还背还有手掌掌骨的刺绣图岸。
继续开箱,先开到几箱作训衣裤,就是之前那种,才开到新的,一箱鞋,准确点叫战术靴,样式有点像高帮马丁靴,鞋帮能将小腿肚托住包起,起到绑带作用。
连着开了几箱鞋,颜色依旧老三样,鞋底材质也都一样,鞋体从材质、保暖等这些分为三种款。
第一种外层表面是麻材织成的厚实材料,内衬一种柔软舒适的麻材面料,主要是外层麻料为了耐磨耐用,麻材较为粗粝,磨脚扎脚,用内衬提升舒适度,此鞋通风透气还能抑菌防臭,但没什么防水性。
第二种是牛皮材质,选用头层牛皮,强度、透气性、弹性这些功用都较为不错;第三种也主要为牛皮材质,只不过内部加衬了一些柔软细密的皮毛和保暖的面料,算是一双冬款。
“鞋底都是橡胶材质,生产时在中间添加了几层细密柔韧的钢丝细网,增加了鞋底的强度耐用性,也增强了防刺防扎功用。
鞋的三种颜色,大致都对应了不同的使用环境,而根据所面对的不同环境,鞋底花纹也设计了不同样式,花纹磨损较大,可以像修鞋一样拆下来烙烫上花纹,有专门工具可用,有需要还可直接换新。
另外,鞋头鞋跟处,内里是加了包钢的,鞋头可以防踩防压,也可以增加格斗时的攻击力。”
林默看到鞋箱边上都有一捆长条形布料,介绍道:“这个是麻材制成的裹脚布,主要是我们需求太小,找不到愿意接单订制的工厂,这算临时应急,后面合作商产业设备这些完善,就有正经鞋袜了。”
箱子外形基本一样,又无标志标识,开了几箱,林默才又开到新东西,是一捆捆的腰带。
“武装带,接头卡口是合成树脂加钢,带体是宽厚的麻织帆布,跟各种包具、套具等携行附件进行了接口匹配,可以自行选配后挂装在武装带上,能快速穿戴取下,免了以往挂装在皮带上的麻烦。”
又开一箱,里面全是大小颜色不一的包具盒具,皮包材质都是麻的,也就拳头大到人头大,都是瘪瘪的一层壳,盒具多是皮具,看着像是装子弹或保护什么易破易损的东西。
“这就是能挂在腰带上的附包这些,医疗包、饭盒、水壶等等都有匹配的包具,很轻便,比拿各种绑带捆捆扎扎一通方便多了,有的面料还进行了防水阻燃这些处理。
包具盒具中,也有存放携带弹药的,像手雷包,可以放取二颗或四颗美制手雷,盒具有存放一颗二颗手雷的弹盒,弹盒会比弹包拿取更加方便快速。
另外还有存放弹匣、弹鼓及子弹的包或盒,弹匣是存放较短的,比弹匣套能存放更多,但同样拿取不太方便,算是备用枪弹。
弹鼓不用多说,这设计已大大方便携行,根据情况,手枪弹鼓,一个包大概能装两个或更多,都是分隔开的,不会因拿取后剩下的就四处挪动;步枪弹鼓,则基本只支持装取一个,装更多的已经不适合再加挂于武装带。
子弹的话,是先装上桥夹,再放进弹包弹盒,之前你们反馈,战斗时不方便使用现有加弹器具,正常压弹速度太慢,目前已有一款轻便快捷,装在弹匣顶部后,可配合桥夹一次快速压入多发子弹,方便携带使用简便,只要事前将子弹装上桥夹携带便好。”
说完林默再开一箱,这次运气好一开就开到新的,里面是一箱黑色的战术背心。
“这东西你们之前配合测试改进过,这版本已经基本成熟,前面中心区是7x8挂袢,左右两侧腰腹部盖片上是4x4挂袢,都可以加挂各类附件,像弹匣包、弹匣套、枪套、手雷包盒等等……”
挂袢,就是一根布条两端在什么上,就能拿来挂装各类东西,这里的7x8挂袢,就是七根横着排布的布条,一根均分缝上九次,就有八个挂袢可用。
右侧肩带上有枪托防滑垫,左侧肩带上有挂袢,是预留用来布线防钩挂这些的,背侧中心区域同样有大量挂袢,底部的用来装挂各种附包等,靠上则用来加挂识别标识等。
“…内侧采用网状材料,采取三瓣设计,有效排湿排热,内部衬有突起的软胶垫,既能减震减冲击这些,也能撑起三瓣之间空隙进行通气,穿戴时从头套进去,腰侧挂片底下有武装带那种拆合卡扣。
对了,背心前后内部还有一个隔层,原先准备插装钢板防弹,但测试后发现,差的钢板会被穿透,好的能防住弹的钢板,则会让子弹碎成无数碎片,溅射伤到四肢乃至头部,经综合考虑后暂时放弃了,不过会继续跟进研究。”
很多同批同类的东西,原先基本都是堆放在一块,哪怕搬了一圈也未打得太散,所以开了几箱战术背心后,林默就开出了加挂在背心上的各类配件。
不过没有太多值得说道的,除去弹匣包等有限几样,其他跟武装带那些附包性质差不多,至于弹匣包,其实就是插装用具,有好几种款式类别,但功用都是一样的。
连开好多箱,都是前面已看过介绍的,好不容易开出箱新的,还是一箱用于伪装的破布条破绳线这些东西。
值得说道一句的,就是这些伪装用品里没有黑色的,黑色嘛!那肯定是晚上用的,晚上都穿了一身黑还有伪装必要?其他时间你都穿了那么显眼的一身黑了,还伪装个卵卵!
又上手开了几箱,总算再次开到新东西,是一个个码放整齐的背包,准确点叫战术背包,开出的这箱是卡其色的,看着就很带感。
三层方包,里面两层,一厚一窄,最外一层为上小下大两个,拉链开合,两侧及背面缝有挂袢、环扣、绑带等,可以加挂东西。
内部有隔层、卡扣、挂袢、弹网等设计,方便归纳、固定及找寻拿取物品,材质耐磨、防水、抗撕裂,能保证在战斗等恶劣环境下使用。
“…背负系带,由肩带、胸带及腹带构成,尽量采取了符合人体构造的设计,肩带呈弯线型,并借助胸带腹带调整了重心及受力,减轻负担增加了舒适性。
肩带使用了宽体分散重量,内部跟背包内侧,采用网料包裹软胶垫设计,内侧跟战术背心内侧一样是三瓣设计,虽然使用战术背心时用不上通风散热,但同样能缓冲减震。
这个是常规款战术背包,战斗日常这些通用的,应该有一款再小一些的,属于便携轻装战术包具,还有更小的跨包腰包,那个更加便捷轻巧,一般是在需要伪装、掩藏这类行动中使用。
还有一个更大的,但那应该叫携行包或背囊,体型空间更大,能将换洗衣物、睡袋帐篷、炊具燃料刀铲这些带上,还能携带充足弹药和一定量食品,是野外长途奔袭中长期战斗一类行动中使用。
这携行包还配套了一个背架,应该是铁质或树脂的,较之常规战术背包的背负系统更加有效,能够更好的分配受力承重这些,能减轻不少负担。
等开到再看…嗯…这些背包的具体使用方案,如何加挂收纳,如何整理存放,应该是有一本说明书进行指导的,还挺复杂,我便不细说了。”
继续开箱,确实开出了林默所说的那些包具,还有背包上的各类附件加挂,以及像是改进款的帐篷睡袋便携炊具刀铲饭盒这些,不过修械所那边精力有限,这些又不是那么对口,所以也还算不上成熟产品,只够得上合用能用,比初代款式型号更完善一点。
再开箱,开到了一批衣裤手套这些,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款色样式这些更多,不过林默没有立马讲解,而是将附近箱子都给打开后才解释说明。
“这些个衣裤手套鞋子包具等等,都是在之前那些战术产品基础上,进行简化调整,样式,或者说外观这些,看着更像是民用品。
像是这衣裤,就是将作训衣裤上大个显眼的外口袋,改变调整为内口袋,虽然装取量降低,但看着更加简洁顺眼,颜色外观也进行了调整,更像民品。
不过裆下腋下等部位保留着作训设计,膝肘外增强改为内增强,还是能发挥不部作训衣裤功用,算是战术服,用于伪装隐藏身份的行动中。
其他服饰及各类用品也是类似情况,保留采用了作战装具的很多功用设计,虽然有所削减,但基本功用都能发挥出来。
部分民品化装具的款式,采取了市面上常见多见的外观伪装,有些为保留更多功用,外观样式则较为新颖独特,不过不必担心,很快类似东西便会投入市场,敌人对手无法以此区分辨别的。”
第835章 新武器(上)
“…我靠…现在我明白为啥弄这些图案了,这也太威风…不对不对…是太有威慑力了,这么一戴,要是天色暗着一冒头,估计能把胆小的吓尿了。”
许志玉看着林默把黑色套装配齐穿戴好,眼珠子都瞪圆了,尤其头套和手套上的骷髅骨骼,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这副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生敬畏,震慑力直接拉满啊!
许志玉赶紧照着林默搭配,给自己也整了一身穿上,就是干干瘪瘪、空空落落的袋啊盒啊,看着有点不太顺眼。
“好了,看武器吧!这些都只是前菜,修械所那边还给送来了一批新设计改装好的新武器,那里面也有不少好玩意。”
说着,众人来到旁边,少很多的一堆箱子处,箱子跟之前的有一些区别,武器嘛!搬运时肯定要多注意一些,不过同样没有标识,箱子外观也是民间多见的样式,免去了一路上可能被注意到。
照旧开盲盒,可惜运气不好,第一箱撬开就是一箱黑棍子,看材质是胶,上面分布着各式花纹、凹凸及防滑纹等。
“这个是丁字棍,或者叫丁字拐棍,材质是一种硬质黑色橡胶包钢芯,这东西易上手威力大实用性强,是一种非刃口冷冰器,用在非致死目的的执勤、打斗及抓捕一类的行动任务中。
就是这东西没刃口,不至于轻轻一划一戳,人不死也伤,在还不至于直接动刀动枪的任务中,以此作为武器,免得赤手空拳反让自己受伤。
这兵器,威力的幅度范围波动是很大,看你怎么用,轻了肿个包打出条印子,不至于像刀、匕刃这些一不小心或意外就出大问题,但真下起狠手,断手断脚甚至打死人也不是难事。”
介绍完毕,林默拿起一个,想着后世那些视频上比划样式,就是一通比划,上手确实容易,尤其他还有拳脚基础,比划适应了下,就舞得像模像样。
王明坤也捧了个场,拿起一根学着比划一番,很轻易也上了手,看到旁边一个分发装备后扔在一边的空箱子,抡圆了就是一棍。
“…嘭…我靠(草)…”一声曝响,看着的几人直接吓了一跳,更是惊得直接出了声,因为那箱子直接砸烂了,连王明坤自己都惊得手足无措,一脸迷茫得好像把自己给搞自闭了。
几乎整个箱盖,被王明坤一棍砸得断陷下去,甚至有木板被砸碎飞出,虽然这做箱子的不会是啥好木料,但被砸成这样也很是惊人。
“我有使那么大力吗?”王明坤确实给这一下整得有点懵,揉了揉眼又踢了踢箱,一脸疑问。
“你是握看短柄让拐棍先转起来,接着以身体为中心,手臂伸直拎了一圈砸下去,给了拐棍极快的速度,尤其长棍顶部,那都挥出风声了,包在里面的钢,还在顶部加了配重,威力自然不会低。”
说完,林默亲自上前演示,对着箱子边部,照着王明坤之前的使法,抡了一棍砸下去,威力更甚,箱子直接烂了一半。
“也有这箱子的原因,除了稍厚一点的边条,木板连半厘米厚都不到,用的还是较脆较轻的松木,不过这威力也很可观了。”
看到这一幕,另外几人收起轻视之心,认真打量起这一箱棍子,说实话,之前几人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
林默拿起箱边放的小物件,开口介绍道:“这个是附配穿戴固定用的插扣,在武装带上装一个,再在腿上绑一个,将拐棍给插在腿侧携带。”
许志玉闻言,比划了下,开口道:“棍威力倒是足,就是有点长了,应该会影响一些灵活性,而且一些技战术动作也可能受影响。”
林默点头,全棍六十多厘米的长度确实不短,蹲姿这些就可能长出来一截来,钩挂拄挡碍着活动。
“这个主要是执勤之类的任务行动中拿在手上,真有突发的战斗任务,直接舍弃就是,战斗之类任务中使用的还有另外款。”
说着,林默晃了晃旁边的两个箱子,撬开一个,里面果然有另一款短的拐掍,长的一侧也就三十多厘米,比之前的更粗一些。
“这型拐棍,长的那一段采用了伸缩设计,重量差不多,甩出后长度也差不多,收回后携带,不会对行动有多大影响,而且除了两个短柄和棍头,其他棍身就是钢制,可以更好打落兵器输出伤害。”
箱内除了短拐棍,还有另一款放在布袋中的棍兵,二十多厘米的长度,林默取出一个,向下一甩就长出了一大截。
“甩棍,另一种更短小便携的棍兵,全钢制,三段,甩出后六十厘米左右,也是给在非致伤致残的情况中,一种不致命又不至于赤手空拳应对的冷兵器。”
介绍完,林默打开了摇过的另一个箱子,里面是各式军刀军刺匕首这些,有一些新改进改良的通用常规款式,也有一些是特制强调杀伤功能的刀匕。
“之前那两样,只能算是一种警械,你们没多少使用机会,但这些个可就是正二八经的军用品了,杀伤力都是做为设计首要考量的因素。”
像是一款折叠的狼牙匕首,短小便携,但那弧形的刃口,挨上一下那几乎就是见骨的伤口,割喉轻松能将动脉、食管、气管这些割穿割断。
还有一款纤细的短剑,简洁尖利,不似多功能刀具有着锯齿等等物什,只有泛着寒光的双刃,能轻松从肋间刺入心肺,甚至沿着肋间将半边身子开出一个巨大口子,是用来摸哨袭杀的利器。
箱内还附了这些刀匕的测试伤口,在猪身上测的,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几人眼皮直跳,总算理解了林默口中刃口武器的伤害,也懂了军警器械的含伤量。
又开了一箱,还是冷兵器,不过这次的样式长相像民间常见的,不用说,肯定是在便装侦查这些时候携带应急使用的。
不止有刀匕这些,还有指虎这种方便携带又不怎么引人注意的,离谱的是,里面居然还放了一款多功能餐具,就是像瑞士军刀,把刀叉勺、开瓶器、开罐器这些集合在一块,方便携带这些,也不知道哪个憨货给归拢在这。
再开,可就不是开胃小菜了,直接开出了十支手枪外加半箱子弹药,上面还有一伦装在防水油纸信袋中的说明书。
林默也是查看了才清楚,这是修械所在m1911基础上,改进设计出的一款新手枪,勉强算是他们自主设计出的第一款枪械。
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枪膛、套筒甚至外形,基本都沿用采纳甚至说抄袭了m1911的原设计,但这枪又确实能算是一款新武器。
修械所对扳机传动机构进行了重新设计调整,增加了快慢机转换功能,射击可在全自动和半自动之间转换,无需要像之前另准备一把改造为全自动的冲锋手枪。
另一个改动就是握把跟弹匣,握把改用一种强度较高的塑料包履钢芯,包钢芯,是因为塑料强度这些不太够。
至于为何不全钢或金属,一则塑料能有效降重,二则塑料能用较少的成本和时间,加工出较为复杂的防滑纹路及握持更舒适契合的特异形状。
虽然塑料的材料性能,暂时还不太能满足军用需求,但在林默坚持和修械所持续一段时间的应用研究下,已经发掘出了很多这个材料的各方面优点优势,修械所也普遍认可了这类材料的应用前景。
弹匣,准确说还包括弹匣井,新枪弹匣井进行调整,空间变得更大,当然,弹匣也变大了,弹匣供弹从单排单进调整为了双排单进。
弹匣井深度并没有改变,也就是常规弹匣还是原先的长度,但容弹量从原七发提升至十一发,稍微增加几厘米扩容长度,在不太影响使用的前提下便能提升至二十发左右数量,可以说火力持续能力大为加强。
能这般改进,一则原枪弹匣进就有不少增扩冗余,二则是略微调整了握把形状,以及使用合成树脂后,弹匣开形状结构这些更易加工利用。
弹匣头使用了金属,这里需受力受热,综合考虑了强度、厚度、受热等因素,主体则是使用了塑料材质,主要是控重,毕竟增的弹药也是重量,有开孔和标示弹数可以查看弹数,这东西在金属弹匣上也是个麻烦的工序。
送这些枪和子弹过来的目的,自然是让这边帮忙测试跟试用,不过林默估计对方应该已经测试过一番了,毕竟对方已经组建测试单位也有测试场地,不至于不能用,送来目的应该是让这边反馈使用跟改进建议。
“既然连子弹都送来了,不好好打一番可说不过去,要不过会儿上靶场,好好过把瘾,顺带上强度测一测?”
“打肯定要打,感谢信都提前写好附在说明书送来了,至于上强度,稍微来点测测再说。”
在这里混上一个多月,林默也清楚了这些人一些话的意思,上强度,就是给新武器各种造,泥浆细沙等等往新武器上弄,而且最近还有愈来愈狠的趋势。
见王明坤有点欲言又止,林默摆手道:“好歹算是他们第一款自主设计搞出的枪,还是别整太狠,达标就行。
那些特殊的恶劣作战环境,一款手枪碰上的机会并不多,多数还是正常的常规环境,稍微上点强度测一测,能正常无故障使用,便能算一款合格达标的武器。”
说的理由是一个,没太多信心也是一个,虽然武器装备这些严肃认真、实事求是对待才正确,但他也真怕过分打击到他们的信心。
何况他说的也不算错,国府到现在,也没正二八经自主搞出一款像样武器,这枪真算花姑娘上花轿了,这么快出来都大出他的意料,至于之前的警用霰弹枪跟左轮,那就是仿制照搬,除去外观稍有一点调整,内部结构一模一样。
过分苛求,其实就有那么点吹牛求疵了,毕竟特殊之所以是称特殊,那就是少嘛!而且为了那少的情况,还可能得牺牲一些常规情况下性能更优异的选择,如果为了那极少的情况付出太多代价,不就等于捡芝麻丢西瓜?
第836章 新武器(下)
看出了几人心中的顾虑,林默还是仔细讲解了一番,费了番口舌功夫才算达成共识。
不过除了靶场测试,还得在训练场上进行一段时间的试用,表现合格后才会视情况是否采用,这点林默自然没意见,他说合格也不代表就是配合,没有试用一段时间检验,他也不敢贸然采用。
打开一个新箱,居然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十支枪+大量弹药,上面同样有油纸信封附加说明,只不过枪是左轮,估且算是左轮吧!
这是一支能打霰弹的左轮,弹巢较长,使用一种.410口径的细长霰弹,当然,这个口径跟.45相差不大,所以也能使用.45手枪弹。
箱中准备了两种.45手枪弹,一种是有凸缘的手枪弹,也可以叫左轮专用弹,另一种是.45acp弹,也就是m1911的子弹,搭配上半月夹后进行使用。
“有点意思啊!居然还不止一款新武器!”看完附带的说明书,王明坤忍不住感慨。
林默摇头,道:“这枪跟之前的不是一种性质,是一款新枪这不假,但仅是增长了弹巢,其他部分则是沿用照抄了原结构设计这些基本没改变。
之前那支,虽也照抄照搬了很多东西,但好歹是依据使用需求、理论、新材料等等,进行了很多新的设计调整这些,是倾注了一番心血的,所以才被算为自主设计的新枪。
当然了,左轮已经有了一套成熟可靠的设计,国外各种左轮,很多也都大同小异,只不过跟前枪以使用需求、理论这些为导引进行的设计改进,这枪还是差点意思。”
“…嗯…”这么一说,王明坤就理解了,打量把玩一番,向王守飞问道:“怎么说?这枪值得配发装备吗?”
王守飞算是抱着枪长大的,妥妥一嗜枪狂人,在作训场有了机会条件,各种枪都上手玩了个通透,对枪械武器的使用跟理解上,可以算得上是半个专家。
王守飞拿起检查一番,又空开几下,道:“扳击传动装置这些,用的都是成熟可靠的全套设计,应该不会有什么故障,就是弹巢增长再加上霰弹,扣击转动左轮时需要更大力道。
整体来说,有点鸡肋了,这枪的可取之处,就是能发射霰弹,但这款子弹我测试过,威力偏小,那还是在长管枪上,左轮枪管本身较短,还是使用转轮这种密封性更差的结构,威力会更低。
这类简短便携的霰弹枪,我们的主要用途便是破门,就这威力,质量次的门可能没多少问题,好点的估计要两三枪,更好的估计要打光子弹,至于再好,那其他子弹威力再怎么样估计也不顶多大用。
至于其他弹种,我们估计也不至于用上,当然,优点也是有的,相比于截短的霰弹枪,这毕竟是一款专门设计的枪械,稳定性、安全性、操控性以及待弹量等等,肯定不比凑合用的差。”
“…厉害厉害…”林默听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才多久就能把枪玩得明明白白,还能头头是道的分析一番,那真可谓是能耐跟苦功缺一不可。
几人互吹谦虚几句,廖廷辉插话补充道:“此枪还是可作为备用武器配发或选装的,最主要的,除去刚才这些,它也具备了转轮手枪几乎全部的优点。
像是臭弹、卡壳等问题故障,对使用几乎没有影响,出现也可轻松击发弹巢内其余的子弹,那在暗杀、袭击这类任务中,可以有更高容错率,避免因为一个小故障而导致行动失败。
转轮机构,是靠扣压扳击带动击锤和转轮,没有什么上膛一说,扣动扳击需要不小力度,轻易不会走火,此枪所需力度更大,安全性更高,完全可以不开保险,让枪处于掏枪就能击发的状态。
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在遇上紧急突发,尤其是近距离突然袭击时,可以在最短时间自卫反击,虽然转轮枪削减了子弹威力,但近距离上没多大影响,何况用的都是威力不俗的弹药,尤其这霰弹,小,那也是跟其他霰弹比较,近距离还击中给对方一枪,那基本就能把事平了。”
一番分析解读,引得几人纷纷颔首,不过廖廷辉却是把功劳归到以前林默说过这些上,又引得几人一番推让客套。
不过等林默接连打开几箱弹匣弹鼓这些,几人却是坐不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再也顾不上什么虚头巴脑的客套。
因为箱中,大部分的弹匣弹鼓都是配套索米的,自从之前试用又交还回去继续改造优化,众人可谓是心心念念、望眼欲穿,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弄好。
看箱中配发的弹匣弹鼓数量,明显是全部枪械优化改造完成,送来正式配发,这可是他们用得最顺手的武器,那能不急吗?
见几人急得挠头,林默还打算磨蹭磨蹭,吊吊胃口,结果换来廖廷辉几次推搡催促,王明坤三人也是一脸幽怨的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乡。
又开出了一箱枪口配件跟一箱枪托配件,林默总算开到……
“…呃…”他被挤开了,还没看两眼呢!直接被挤到一边,再抬头,三人已经人手一支在那宝贝惊叹着。
亮黑的金属枪身,密布繁复花纹的手枪握把,三角伸缩调节并可更换的枪托,直溜的全通上导轨,密布散热孔洞导轨的战术前护木,模样粗短、上侧与前护木对齐的专属抑制器……
除了较小的体型、弹匣,以及还遗留的一些旧武器设计风格,其他的已经很有后世各类战术武器那味儿,只不过在这时代还显奇特新颖。
枪托、握把、前护木这些,需要一定承受力的改装部位,也采取了合成树脂包钢的材质,钢是受力增强这些,合成树脂则是便于加工这些复杂结构纹路。
像是前护木,在金属上开孔和加工导轨上的凹凸,以现在的技术跟工艺,估计十天半个月,费劲巴拉都不见得能弄好几个。
虽然加工合成树脂,也没有一次成型便全部加工孔洞凹凸这些结构,但加工出大体形状,再进行打孔、切削、修整、打磨等工序,也比加工金属容易多了,算工时,也就一个工人一二天的量。
其他部件也是类似,甚至因没有前护木在厚度、结构这些上的复杂要求,基本一次便能大体成型,再稍加修整、打磨,检查合格后便加工完成了。
弹匣弹鼓这些,也是头部使用金属,其他地方采用合成树脂,既然采用,强度这些应该是没问题,就是不知耐用性如何,不过只要不是太次一用便坏就行,反正守着修械所,拿点成本置换性能,并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几人直接把枪给背上,旁边领取东西的不少队员,眼睛像是被勾住了,眼盯着一眨不眨,林默一阵无语,至于吗?他也取了枪带装上背上←_←
再开箱,开出一箱奇怪配件,有的像枪托,但只有抵肩那一小部分,还有钢丝绳,以及有握把跟扳击的配件,但这枪的握把跟扳击明显不能拆下,看得几人一头雾水。
“之前你们不是反馈过,这枪用着有点长嘛?在巷子室内这种狭窄环境,有些不太施展得开,这就是一套解决问题的组件。
把长枪托从枪托接口卸下,换上这个短托垫,前护木导轨上安装握把扳击组件,再用一个组件把枪扳击同护圈套住,再用钢丝绳连到扳击上。
如此,便得到一支无托枪,减少了一部分长度,而且握持在狭窄环境中更灵活,不过缺点也有,就是手感、上弹等各方面都会变化,甚至技战术都要进行变化适应,比较合理的方案,是行动中部分人进行调整。”
话是这么说,但几人兴致都不低,尤其王明坤,之前他已在实战中用过这款枪,知道明白这套组件的价值。
林默没多说什么,继续开箱,开出的枪口等配件居多,有新款确定列装送来的,也有新开发送来测试的,新设计的套件也有不少,但基本是在原本基础上进行了细节的完善优化。
不过枪也有,这不林默就开出了一箱机机,枪的型号是fn公司的m1930勃郎宁轻机枪,修械所替这边改装了枪口部位,并附带了适配的各类枪口部门。
“我记得你们之前好像有反馈过,zh-29半自动步枪在战场上的不可靠表现问题?”
“…对…”许志玉点头,面上有些不好,道:“我这队在之前战斗中碰上了,事后回来测试一番,发现枪在污浊环境下,那是非常不可靠,甚至出故障摆弄半天都无法再击发。
更麻烦的是,问过修械所那边后,说是枪设计上存在的缺陷,无法通过改装这些进行改进优化,这也是我们最近试枪下手狠的原因,是真担心再遇上,至少也要知道枪在哪种情况会出问题,尽量进行规避。”
“…能理解…”林默点头,又道:“有没有考虑过拿这款枪进行改装?缩短枪管,再同索米一般进行一番改装,应该能得到一款重型步枪可以选配。
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一型,而是美国的原版枪,那枪有快慢机,作为步枪使用可控性更佳,同时它采用的是轻型枪管这些,不似这型已经进行了一番轻机枪改造。”
“美国的枪,使用的应该是美制弹药吧?目前步枪弹我们已经基本统一使用德制弹药,弹药通用上是否是个麻烦?”
王明坤提出了一个疑虑,之前的春田狙击步枪,都已经被他们舍弃改用了毛瑟步枪改造的狙击枪,现在又得变回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没有自主设计生产能力,又想要性能优异的武器,只能做出一些取舍,再说手枪还不是有好多种口径弹药的,甚至同一支枪因各种需求,还会有好多弹种。
更何况你们人数不多,又有修械所为倚,不用担心各式弹药供应不上,至于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可以提前准备,也可视情况选配武器嘛!你们的选择还是很丰富的,没有太多常规部队的烦恼。”
几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头同意,主要是测试那一幕,确实让几人是有点后怕,有一型能做为备选也好。
第837章 测试
把其他箱子全部开完,没有其他新枪型,也就一些配件附件的,毕竟武器可不是那么好搞的,能有这些已算很不错。
当然,还有一些新玩意,那就是新手雷,有自己仿的美式手雷,也有按林默给出的一些设计,弄出的新式手雷。
不过几人却有点避之不急,因为修械所连引信都自己生产了,虽然这是好事进步,但那也分是对谁啊!
这玩意出故障可跟枪械故障就不在一个层级,枪械炸膛,属于基本是死不了,但这个要是炸了,那可就是基本活不成。
“这个箱子,一路上都是我搬上搬下的,他们也不打个招呼提醒一下,现在一想……”
许志玉一脸后怕,其中一箱手雷箱盖有个木疤特征,他清楚记得就是自己给搬上搬下船的。
林默闻言,安慰道:“修械所也算把保险措施弄得很足了,箱内分隔出小隔子单个分装,手雷还用多张油纸包覆,格子多余空间也用废纸填充固定手雷,尽可能确保了手雷稳定,这就减少了极大部分的危险。
另外,仿制的引信,也是照着mk2上的引信,半未做改动,这一套引信的可靠性,也算是久经考验的,结构、保险机制的安全性也极为可靠,就算是自产,问题也不会多大。
何况修械所现在试生产的那些人是什么水平水准?咱们心里还不清楚吗?水平估计比原产那些工人不知高了多少,设备材料肯定也是挑好的用,其实真没必要有多少担心害怕。”
听完这些,许志玉松了口气,细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尤其是加工人员的水平,这在提供给他们测试的各类武器上,展现都很是突出,很多自家提供的部件,加工得比原厂还要优秀精良。
“这还有一款新武器!”出声的是王守飞,他发现一个较小的箱子压底下未开,结果打开发现居然是一款新枪,一出声就把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众人一看,脑门皱起了一圈黑线,这玩意,不就是支大号的左轮嘛?看一边附带弹药,估计还是打霰弹的。
枪托式握把,长枪管,整一个步枪外观,只不过枪膛处,换成了一个长弹巢。
这枪体型过大,一看就清楚不是给特别行动组准备的,说明书内也映证了,这是为警察等设计的一款新枪,送来这边进行一番测试试用。
整枪,其实就是在之前那支左轮的基础上,换了更长的枪管枪托这些,包括弹巢、传动击发机构这些,很多零部件基本都是通用的。
使用的弹药,同样是.410霰弹及.45手枪弹,枪管内是浅膛线,不管手枪弹还是霰弹都能正常使用并确保一定的性能威力。
“这看着不怎么靠谱啊?”王明坤翻来覆去打量一番,都不理解修械所是怎么想的。
“…不尽然…”林默摇头,开口道:“从你们甚至情报处的角度看,这就是个鸡胁甚至奇葩,并无多少实用价值。但站在警方角度,这东西却是出奇的实用,并且很契合警方的实际情况。
先说它也具备的转轮结构的优点,容错高故障影响小,警方的人员素质,尤其最底层警员,人员素质差、缺乏训练都是最普遍的,枪支的保养甚至射击都成问题,这些优点对他们来说就是简单易上手。
弹量的话,这跟常规款的泵动式霰弹枪也基本一致,甚至相比较于泵动式霰弹枪,给弹巢上弹反而更简单易上手。
至于威力,单论霰弹弹药,确实比不上泵动式霰弹枪,但它能用弹种多,用手枪弹时,就相当于一款比手枪射程这些更远,精度还需测一测的卡宾枪,而且后座力这些更容易接受适应。
这些优点,能让它在警察中更快被普及配发,如果成本这些再控制得较好,修械所应该能凭此获得警方更多的订单,只能说这枪他们是用心研究了一番使用需求的。”
林默介绍完,取出了附在说明书后的意见反馈纸,找了箱子木板相较光洁处,书写下了对这款枪的第一个反馈意见,给枪专门弄一款威力射程更大的弹药。
反正弹巢的弹管更长,在承受范围内,完全可以弄一款威力更大的手枪弹,或者叫卡宾弹。
简单点的,直接增长.45手枪弹的弹体跟加大装药,复杂点那就把弹头也重新搞一下,像是弄成尖头弹这些,让其飞行更加稳定,提高射程跟精度。
要是能把有效射程拉到两百来米,估计能把警察手上的步枪一同淘汰了,毕竟能送到警察手上的步枪,状况本就不昨样,加上人员问题,那些性能也就纸面玩意,两百米完全够用了。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警察有没有钱跟动力换装,利益分配问题,甚至双方关系立场等等,这些现实问题多数时候比性能这些更关键。
不过够硬的性能,那也是巨大的交易资本,毕竟性能拉,要是配发后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难逃干系,就算关系立场利益到位,性能不行,人也不会轻易入局,这个时候这些就是很关健的考量了。
众人也就聊了会儿,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身上装备,开始适配武器弹药对应的包盒枪套等配件以及弹匣弹药等等,没多大一会儿,一个个全身上下,已经是全副武装。
最惹眼的,当属林默跟许志玉两个一身黑色套装的,这颜色的定位是夜战及执勤出动装备,而且还更倾向是执勤出动的战术装备,毕竟那两色倾向于伪装,在夜间效果也不差,黑色在白天可比伪装色惹眼的。
而且黑色,本身就自带庄重、威严等元素,再加上图案、武器等的衬托,死亡、深遂、神秘等等气息,简直直扑面门,其他几人打量着,嘴里的话,都自带酸味。
“上训练场吧!穿上这身,感觉手都痒到不行。”
许志玉光顾着在那左摇右摆臭美,结果一张嘴就拉了波仇恨,挨了几个撞肩招呼,还一脸懵呢!估计得等上了训练场才会后知后觉。
安排了将余下东西清点入库,各人又把一身装备登记了下,便带着所用所需直奔训练场,先去的自然是靶场,新装备到,肯定要先上手测试体验适应一番嘛!
“…哒哒哒…啾啾啾…叮叮当当…”
先上手的,自然是让人抢光挂身上的索米,性能没得说,一番改造更是让手感、操控性更上了一层楼,百米铁靶,连射都能将靶子打得叮叮作响,火花四溅。
要知道那是铁链挂在架子上的半身铁靶,意味着百米距离,只要被这枪瞄上,那基本就是一打一个没,因为这是一串子弹都会落在你这。
能有这效果,一则是枪本身的精度这些性能,二则是改装后握持更加适宜,而且枪口的制退器或抑制器,又非常完美的减少了枪口的上跳和后坐,加上又是威力较小的手枪弹,合理握持射击时,几乎稳稳当当感觉不到多少跳动抖动,可以说惊艳众人。
“这手感,简直了!”王守飞一梭子打完,嘴都快咧到到耳朵根了,一脸的惊叹陶醉。
“比改进完善之前,性能提升了很多啊!”之前装备索米,并亲自上了战场的王明坤,也是一脸惊讶。
“应该跟这些制退器、抑制器脱不开关系,附带来的这些,应该是根据这枪弹专门订制的,最大限度跟枪弹相契合,让枪有了一个极佳的表现。”
林默敏锐发现原因所在,直接把常规弹药,换成了九毫米亚音速弹,果不其然,枪便没了之前那般惊人表现,但表现依旧优秀。
“其他枪的枪口部件,能不能也照着这般定做?”
对此王明坤并不是太在意,倒是关心其他枪能不能也这么搞,实在是这枪刚才表现的,太过惊艳了点。
“…没戏…”林默摇头,解释道:“这枪底子摆在这呢!能把一些细微变化放大,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其他枪因底子等问题,估计专门订做,效果也并不会多明显。
不然估计要应东西,这次便一道送来了,订做到这效果,肯定经过了好多轮的一点点测试改进,花了不少时间跟心思,明显是预谋准备了不少时间,其他的肯定也一道弄过了,只不过并没有太明显的效果,所以才没送到我们这里。
另外,这枪估计也就初一开始的几轮射击表现得这般完美,后面随着温度、积碳等等造成的细微变化,可能枪的表现就会下降不少,越是精细微小的设计,往往也会因为精细微小的变化而受影响,变好变差都是一致的。”
王明坤听完,新自上手测试一番,果然,第二支弹匣快打完时,便能清晰感觉到枪的性能下降了不少,让他不免有点失望。
不过细细一想,算上之前打空的一个弹匣,枪至少有两个弹匣的优异表现时间,他用的是三十发弹匣,也就是打六十发以上弹药,足以应对大部分抓捕等行动以及小规模交火战斗,也很实用了。
而且就算更大规模时间的交火战斗,这前两弹匣优异表现时间,也足以争取到不小优势,何况就算性能表现下降,那也是相较之前,对比其他武器,还是很优异的。
第838章 演训测试
把索米改好好测了测,直到适应上手并过足了瘾,众人才把修械所的其他新武器,给搬出来测试。
先上的,自然是以m1911大眼撸子为基础改进的新手枪,众人对这枪表现明显更上心,毕竟这可能成为他们常用的一支武器。
“…呯呯…噗噗…”
一通狂爆的射击,被各类枪口部件影响的枪声,不停歇的响了近半刻钟,持续射击测试,泡泥水撒细沙摸拟环境影响测试,是好一番折腾,打得众人手都有点酸疼。
结果还不错,像是卡弹、卡壳这些故障率,并不比原枪高多少,在预料中,毕竟套筒、机匣内的传动机构这些,除了适配弹匣和快慢机做了点微调,还是基本保留了原先稳定可靠的结构。
“怎么说?什么感觉?”停下后,林默先开口询问其他几人。
“还行,感觉就只是增加了容弹量,相同弹量更加便携这些。”
许志玉先开了口,问了一圈,基本都是持此看法,只有王守飞认为,这枪的射击手感有所下降。
林默点头,道:“枪身一些部位重量发生变化,导致枪身重心出现偏移,导效操空心下降,表现出来的就是手感变差。
我们一般使用的是双手握持射击法,感觉并不明显,而且之前使扩容弹匣这些也存在类似问题,下降并不是太严重,在可接受范围。
其次就是握把,虽然利用了原枪的一些冗余,像是将镶板这些部分纳入壳体,并借助合成树脂特性一体成型,尽可能只在原有大小上扩大弹匣井。
但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增大了握把大小,虽然使用了特异形状,在不大幅影响握把强度前提下,减少了握把部分位置材料,以此降低握持受到的影响。
不过相对于咱们手掌大小,单手握持还是受了不小影响,这方面还有改进优化空间,但不多了,建议双手握持,或使用简易套件降低这方面影响。”
听完林默所言,众人试验了一番,还拿来原枪对比,最终认可了林默的意见。
众人继续对枪进行了一番更严谨的测试,大问题没有,但小问题小故障不少,像是弹匣进了沙尘等异物,供弹时有子弹会被卡住上不来,不过基本磕一下就行,还有握把某块花纹设计不太合理,射击多了比较磨手等等。
问题意见被一一记录,虽然还有不少尚待改进优化之处,但大家总体上对这枪还是相较满意的,直接分了枪做为副武器,进一步的试用测试。
接着又测了两把转轮手枪,可以说问题基本在之前就瞧出来了,也没什么故障问题,各弹种的威力也乏善可陈,各方面性能都比较平庸普通,但综合在一块,也是可堪一用的装备。
修械所开发的各种刀匕等冷兵器,众人也给测试试用了一番,根据各自习惯、喜好、用途等,选取了合用的进行装备。
搞完这些,直接召集人员,组织进行了模拟演练对抗这些,对全身上下各式新装备进行贴近实战的测试。
呯呯的枪声,几乎延续到了傍晚才停歇,也不止是演练对抗,几乎各项训练,都有人穿着新装备进行训练并测试装备表现。
杀猪饭前,众人汇聚到一块,言说反馈使用过程中发现的各类大小问题及感受这些,合适的意见想法甚至设想这些都能一并提出。
一番记录过后,林默几人再次凑到了一块,手上各有一叠的各种反馈意见这些,这些工作大家算是轻车熟路,都有一套固定流程了,倒也没多麻烦。
“新装备反响很不错,尤其是那件蛙服,根据拉练弟兄反馈,不仅是吸湿排汗速度极快,感觉也比棉服凉快很多……”
王守飞先说了他这里的反馈,现在已经过了梅雨季,今天又是个大太阳天,可以说,在户外的人,清晰感受到新衣服的效果。
其他几人也粗略总结了各自反馈到的情况,汇总下来,称赞服饰类的人多,毕竟这是感受最直观的部分,像什么凉爽不潮,还有奔尼帽的遮阳效果等等,都颇受称赞。
当然,也有反馈一些小瑕疵,像是穿着不太舒适、有些刺挠等问题,麻料在这方面确实比不过棉这些,而且也只能改善难以根治,毕竟这些属于材料本身的问题。
其他的,像战术背心、战术背包、武装带及各类附件等,整体反馈还可以,但问题也不少,有的可以继续设计改进优化解决,但有的只能是进行权衡取适。
像是穿戴过多,较为影响灵活和部分技战术设展,但这没办法,只能视情况添减装备,尽量减轻影响,毕竟啥也不加挂携带肯定是最灵活无负担的,但不带能行吗?弹药、防护、持续作战能力等等都是需要且必备的。
至于战术靴,反馈还不错,但重量较大,尚需进行一些时间进行适应,而且也反馈一些小问题,后面需要优化解决。
倒是头盔,对它的意见较大,一个是重量大了,最主要是他们没怎么配戴头盔,戴上这么重的一时不太适应,不过哪怕恶评,林默也不准备把头盔撤装,他很清楚对于头部防护的必要。
另外头盔还出现另两个比较突出的问题,一个是戴起来盔前檐较低,会因部分头型等问题,遮挡到一些队员视线,另一个就是盔体被太阳一晒会很烫,戴在头上热得受不了,尤其有名队员未套布罩,盔体被晒得摸都摸不得。
对此林默给出了解决方案,就是重新设计调整内衬,林默估计,内衬可能是比照旧的新做,并没有重新设计,东西方人有一定区别,所以他们用起来并不是那么合适。
头盔又不是把盔体直接套在头上,新设计调整内衬,就能更加契合他们使用,另外也能顺道通过材料结构等解决部分热的问题。
不过晒烫问题,还得另找一种更防晒的布料将盔体罩上,不说完全解决,至少也要减轻这个问题,最好兼备排湿散热,必要时直接浇水,物理缓解问题。
至于新枪,实际使用中也让大家颇为满意,尤其索米改,没抢到的那是眼都红了,不过也有问题冒出来,就是配发的无托组件,设计并不完善,显露的故障等问题比较多。
不过在演训中,尤其在模拟的室内等狭小环境,众人也看到了这组件的价值,还准备接下来继续加测一段时间,尽量把问题都找出,能尽快解决完善后配发。
新手枪跟新左轮,实际使用中的发挥,也有点出乎众人预料,像是新手枪跟旧手枪的模拟对抗上,其新增弹容带来的火力持续优势,显现出了巨大优势。
新左轮,在破门这些上表现平平甚至有点拉垮,但照着廖廷辉所提优势跟应用方案,表现就有点惊人了,尤其在防身自卫上,反应速度只能说快得有点离谱。
寻常手枪,从掏枪上膛再到开枪射击这一串流程,他们中速度再快的,也差不多在秒上,何况那是时刻准备的情况,在突然遇险的防身自卫中,只会更慢,何况那种时候枪还会被藏得比较隐秘。
而新左轮,从掏枪到射击,中间省却了上膛以及把枪送去上膛的过程,大部分人都能将射击反应时间压在秒内,快的甚至都打出两枪了。
而且近距离远比手枪弹威力更大的霰弹,经杀伤测试,只要命中驱干,就基本能让敌人丧失反击能力,五发子弹也够解决几个人了,而且安全性也进行了测试,哪怕不关闭保险,各种大幅度动作及各种技战术都未导致走火发生。
实际使用中,还可以空一个弹筒或装个空弹壳空包弹的,给枪加上一重保险避免意外,速度照旧要比普通手枪开火更快,何况你还可以边掏边解除这重保险,合理的训练后同样能保持极快反应时间。
不过嘛!这枪相较于特别行动组,更适合的是行动二组众人,毕竟四队出动,一般就意味着直接开打,而二组的前期侦察、摸排、跟踪监视这些,甚至日常活动被袭击的可能性都更大,也更需这个。
林默亲自操刀,设计了一个便于隐蔽携带及快速掏取的枪套,更加方便此枪在日常活动中使用。
另外,林默还反馈一条意见,左轮更加方便缩减枪管握把,可以搞一款紧凑型方便隐蔽携带,并设计使外形更加流畅整洁,避免勾挂的同时,外形还可进行一定伪装设计,让其携带时在衣物上撑起的痕迹不似是枪形。
众人一番讨论,对其他各类新装备,也根据实际使用情况和反映出的问题,汇总给出了一些合理的建议和想法。
等众人把情况成文并整理妥当时,杀猪饭已经开餐了,众人没有让等的想法,毕竟各人时间,训练学习这些都安排得很紧,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影响他人。
杀猪饭,说是说云南地方民族特色,菜色虽有所不同,但口味却是太过独特处,不是说没有特色的菜,而是没得做,很多当地的调料辅材食材这些,基本找不到,那咋个搞嘛?
这一桌丰盛菜,有人吃得开心满意,也有人满面愁容,因为明天第二轮考核将正式开始,居然有人说这猪杀得正合时候,不妥妥往他们伤口撒盐嘛?不过聪明的,已经借着这机会好好补给一番。
第839章 实力
第二次考核,在天刚泛亮便吹响了哨声,集合后,考官下发了昨日刚到货的新服装,受训队员领取后,赶忙回去换上又赶回。
快去快回本是想要表现一下,结果回来直接俯卧撑伺候等人,做到人齐正式开始考核常规项目,早起鸟儿有虫吃——清晨拉练。
这次的考官,可不似首次考核那般缺乏,之前四队还需留人带队训练行动二组补充的新队员,林默嘴上说让他们首次考核便参加,但临到时间,直接一句不够参考资格就给打发了,羞得那些人脸一阵红白。
本次,新补充队员全部参与,不管男女文职都一样,教官也一道来了,考官不就多了?而且还有不少通过考核的二组队员,积极主动成为了考官或协助的一员……
只能说,自己吃过的苦、遭过的罪,落在自己头上时,脸恨不得比苦瓜还皱,但要是看着落在别人身上,那一个个都快笑面如花了,只能说,开心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别人脸上。
在一堆人,脸上那压都压不住的,不怀好意的笑意下,一堆苦瓜脸,开启了自己苦逼的考核,有的人还是第二轮,简直了……
众人倒是没有太过过分,但是该上的强度,那是半点折扣也别想打,开玩笑了,自己遭过的罪,怎么说你们也得一样一样来一遍啊!
“咕噜咕噜…快点儿…”
上手段,之前就用过,已经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何况还有上次被淘汰的老人参考,那可是时时谨慎小心的防着。
但大部分人还是中招了,老队员纷纷心中大骂不讲武德,上手段时间不仅被提早到第二天,用的还是两样味性相冲的野菜,上次好歹还有块肉啊……
而且第一天,他们就在下午拉练中,被要求沿途搭建简易厕所,其实就是刨个坑,周围敲上木棍,拿布围上一圈,所以他们是知道要上这手段的,但可惜还是没能给防住。
“给你让了个位置,进来一起吧!”
听着里面呯呯噗噗不断的声响跟弥散的臭味,丁哲迟疑了下,但肚中又是一阵咕咕作响,一咬牙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一进来,丁哲忍不住愣了下,只见一条土沟边,六七个人正撅着屁股,一脸苦大仇深模样,但来不及多想,立马在让出的那点位置蹲了下去。
一阵倾泻,丁哲才缓过神,注意起旁边一排人,发现除去同在补充队中训练的易文斌、刘大祥二人外,其他的都是不认识或只是见过面熟的老队员,不过看穿着,都是同他们一道考核的。
“小子不错啊!今天看你吃得不多,提前识破了?”隔了几个坑位的人,发声询问。
丁哲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他,赶忙应声道:“我就是觉得考官不可能还在第三天才上手段这些,又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搞我们,用什么办法,所以昨天修厕所后我就减少了吃东西的量。”
“你不怕体力跟不上淘汰?”另一道声音传来,听得出还有些好奇。
“腹泻一次造成的体力流失,可不是多吃那么点能补回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减少进食量,尽量规避风险。”
“不错啊小子,算计得还挺明白……”
丁哲听闻,迟疑了下,苦笑回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算计得再如何,这最后还不是着了道,哪算计得过那些考官啊?
这次上的手段,明显是吃越多发作越快可能还越严重,吃少的也难逃一劫,但发作较晚可能还较轻微,诸位前辈能在我前面,应该比我吃的更少吧!”
“…哈哈…”最初发声的人笑了笑,道:“我是瞧你少吃,才比你吃得更少,但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道,可没你算计得明白……”
后出声一人,也笑道:“我也差不多,参训人中精明的、博学的这些个人,一举一动我都时刻给留意着,虽然还是没逃过一却,但好歹症状轻微多了,也不妄费这番心思。”
“我也是见你少吃才也跟着少吃。”身旁的刘大祥,也幽幽的补了句。
丁哲感觉不对,探头看了眼,结果发现整排人,除了他,一个个都脸色古怪,面面相觑。
丁哲心态直接快崩了,心里忍不住问候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到底是谁精了啊?到底谁精啊?你们嘴里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听着外面不远处道路上传来的动静,丁哲默算了下,结果发现这些应该也是少吃的,这里五六个人都是看自己,那这些……
丁哲心态炸裂,细细回艺,好像当时不少人饭盒里都剩了菜,当时他还傻傻以为是野菜口感不好剩的,想想是真傻,考核训练如此艰难,谁会轻易放弃每天那丁点的补充。
要不要这么玩啊?最主要玩的还是他?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是个小丑、憨憨,之前心里的那点得意劲,全都变成了羞耻!
“要不要跟我们一道?”身旁的刘大祥突然开口,向丁哲发出了邀请。
丁哲从发愣中回过神,一时还以为是幻听,刘大祥再说了遍,他还是一脸不解,看他这懵样,刘大祥无奈又给他讲了下事情原尾。
原来刚才在他发呆时,有人提议,几人能凑一块也是缘分,干脆后面大家一起组队,相互帮衬协作接受考核。
考核也是能组队抱团的,考官并不介意相互帮忙的行为,毕竟他们不可能时时看着每个人,出事时也能有团队人员相帮,而且考核中也有团队配合协作的课目。
丁哲听完,还是有些不太敢置信,忍不住问道:“之前林队毫不留情的说我是那么一种人,你们还敢跟组队?”
刘大祥闻言,道:“那不过是你们当时太跳了,严重影响了正常训练,林队打压收拾你们而已,而且你们当时所做所为也确实不对。
同时也是提醒你们如何做才是正确的,林队并不是介意你想当那些人的头头,只是方法用错了,而且影响损害到了集体,甚至不客气说,就是在损人利己。
其实以你的能力、知识底蕴这些,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得到那一切,但你却使起手段,还是不那么光彩的。
其实后面你一心训练的表现,是让大家都挺服气钦佩的,只不过你还一心沉浸在那些言语术谋上,没能发现这些变化。”
有人不清楚情况,易文斌轻声给说了下,不过引来的却是老人们一阵发笑。
“老刘说的没错,你那就是损人利已,甚至从结果看是损人不利己,因为在面临危险时,大家是一体的,荣损相俱,而损丢的大概率是命,所以损人这是不被容许的。
不管你是有什么野心私心还是欲望,其实行动组并不会有多少抗拒,甚至是欢迎,因为这样才会有成事的动力,但前提是你有相匹配的能力跟本事,实力才是你在行动组谋求一切的根本。”
丁哲有些晃忽愣神,现在他才意识到当时所为是有多蠢,甚至是坏,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自己完全搞岔了这里的游戏规则,他恨不得狂抽自己几个耳光。
“咱们人少了点,可以把张文恺那小子也给叫来……”
被一番刺激后,张文恺跟吃了枪药一样,一改之前的散漫糊弄,科科训练都像是在拼命,算是知耻后勇了。
虽然底子差,也就勉强够到平均水准,但在老人看来,那股劲头才是关键,也是能让他们看上的。
“…这个…”听到这话,丁哲迟疑了下,老实道:“我现在跟他关系很僵,怨我…之前…我确实是在算计利用他。”
“你算计利用他,难道林队不是在算计利用他?被人算计利用,怨只能怨自己蠢、没脑子,当然你也一样,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把事妥善解决,也是服了,叫来吧!正好借这次机会把事结了。”
丁哲听完,认真点头应下,现在他都有点麻木了,实在是那一句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洪流,简直快将他淹没窒息了,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说句公道啊!算计弟兄的事还是别搞……”
“…不敢不敢…”丁哲赶忙应声,他是真不敢,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这里混的,哪个不是一身心眼子,他这点微末道行,是真如林默当初所言,谁看不穿?都看着他在那跳猴戏呢!
“看在组队的缘分上,再提醒你一些吧!你之前玩那套,在处里其他部门是没多少问题的,只是手段幼稚低劣了些。
但二组这里却有些不同,一则是工作任务性质,需要大家相互配合协作,二则以前行动任务原因让我们承受的伤亡损失不低,让我们更加抱团。
剩下一大原因,就是近期一系列案件的成功,更加促进上面那两点,让团队内有了更大的凝聚力和认同感,这可以说是林队带来的,同时林队的举措和引导也是沿着此方向,才造就迥异其他人的氛围。
跟你说这个,一则是让你清楚这里的规矩,别踩红色;二则以后跟其他人打交道,防着点,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还有一点,就是老实在这里混吧!别打其他歪心思,你是什么样的人,上面很清楚,不然按你的情况,不至于安排到这来,上面信不过你,出去也没机会出头,融不进来,你也就等于废了,所以还是收心本分做事。”
丁哲默然点头,如果说上次只是被林默术谋手段打得毫无还手招架之力,那这次就是将他心里那点自命不凡击得粉碎。
只是他没看到,旁边几人眼神一阵交流,脸上流露出几分同情,跟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耍手段,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你小子不倒霉谁倒霉?关键人还占理,甚至可以明说是为你好,你识破了也还得感恩……
“好了,认识下吧!我叫杜明胜,三队的,叫我一声老杜就行,枪法臭得很……”
第840章 接收
一阵鬼哭狼嚎,七天考核训练终于结束,一个个过关者,拖着疲倦身躯疯狂放纵庆祝一把,便全倒进了背窝,睡了他个昏天黑地。
此次通过率还不错,达到了七成半,难度并没有降,但多了一个月左右训练调整适应的时间,显然让这些人都有了更多准备。
至于天气,虽然梅雨季已过,没了首次考核那阴雨绵绵、潮湿阴冷的天时,但这七日天气也不怎么好,不是太阳炙烤得冒烟,那就是暴雨如柱般倾泄,或是风加雨、雨加雷、风雨加降温,有时一日内,老天爷能换几副脸。
当然,过关率高,跟新装备也有一定关系,新衣裤、鞋帽这些,明显更适合伴随各种剧烈运动和恶劣天时环境等的训练战斗,像这一次就基本没再有失温症状出现,甚至高温天都没中暑的,也算用实际表现验证了这些新装备的效果。
上次考核被淘汰的老队员,本次除少数几个又出了点状况的倒霉蛋,基本都成功过关了,被淘汰的主力,是新补充还没训练结束的这批人,尤其是其中的文职人员。
文职按外勤标准考核,要求确实有点过高,好在林默之前组织开展过袭杀相关演练,有了切实的亲身感受,加上文职中同样有不少人通过考核,所以余下的也只能老实训练,想办法下次过了。
新补充队员中,刘大祥、丁哲甚至张文恺都通过了,反倒是易文斌这货没过,在第五天坚持不住,算是表现较差的。
等傍晚刘大祥起来,这家伙立马凑上前去发牢骚,等了两天,他是终于找到人说话诉苦一番。
“别在我耳边念经了,还不是你自找的?要不是整天就把心思放在上课出风头上,没有好好准备,你会第五天就扛不住?”
这家伙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不放,洗漱跟着、洗衣服跟着,最后上厕所还要跟,刘大祥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揭了他老底。
“…哈哈…”易文斌有点尴尬笑笑,不过他属于没心没肺那种性格,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而且两人在之前就混一块,过来后关系更加亲近,这就一时气话罢了。
刘大祥一阵无奈,只能让巴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是没听到,出来转悠了几圈活动活动下筋骨,才悠悠然去了食堂。
食堂这边,除去会餐或聚餐这类情况,采用的是自助餐形式,能吃多少自己打多少,还有十种以上菜色自己选择,当然,打完了那是不会添的,而且后厨特别准备的一些特色菜,属于必选必吃项,而且还有量的要求。
“你别老挑自己爱吃的,之前后厨不是出过一份营养搭配的册子吗?尽量比照册子知识搭配,辅以合理训练,对身体素提高是很有效果的。
另外,往后时间,你最好跟上我们这些通过人员的学习进度,这次集训,时间是好不容易挤出的,不知何时就可能突然结束,不借这个机会多学点,将来必然会被甩下去。
你那点本事,不够你吃多久,有用的快教完被掏光了吧?也别想着啥留一手的,也就行动组正处于发展早期,不然我们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既然有这个运气,那就好好抓住,尽量跟上其他人脚步别被甩下……”
刘大祥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难得让易文斌收起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意,认真郑重点头,好癞话他还是能分清的,但实际如何还得看他怎么去做。
……
林默这边,是一天训练学习还没结束,就让人从课上拉走,已经同廖廷辉、王明坤等人规划设计了好一阵,因为解运案犯的准备筹划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特别行动组也得开始行动了,现在就是根据情况进一步完善细节流程。
“离开这里,这里暂时封锁,叫唤什么,现在不走,过会儿吃的就是枪子了,快快快……”
第二天大早,刚刚来到码头上工摆摊的人,被一群警察驱撵,不管码头上的还是停靠船上的,全部离开。
“你们几人,到附近路口,把人撵远点,不准有人观看……”
“你们几个,到附近房舍建筑里面,让他们将门窗全部关闭,而且进里面守着,不准有人在门窗后偷瞧,你们最好也别在门窗后面晃悠,他们看到人影可是会直接开枪的……”
“你们几人,去守附近水道,有船过来让他们先离开或者停得远点,别碍着事,他们的船来会打旗语,怎么摇的都记住了吧?一定要对上才能放行,否则直接开枪示警警告,绝不能出差错……”
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边擦着虚汗边吩咐着,他们这些人,都是临时下令从各警所警局随机抽调来执行紧急绝密任务,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中途出问题他们会被直接拿下看押,甚至谁有什么异动不对,还有权直接当场击毙。
他就一天天坐办公室指手画脚收人孝敬的草包,结果抽签就给抽上了,还是这伙倒霉蛋中职衔最高的,直接成了什么负责人。
他自然不乐意啊!被选上时就反对了,但一通叫嚣威胁,结果眼睁睁看着一支枪上膛然后塞进了他嘴里,他百分百保证,当时要是再多一句嘴,对方一定崩了他。
硬的不行来软的,结果一路上好赖话说尽,要么当没听见,要么直接枪顶脑门,最后只能认命被赶着鸭子上架。
好在让他们干的不是啥难事,也就是清场封锁,他不会,但底下的倒霉蛋里肯定有人会,他就按照对方吩咐指手画脚一下就是,其他的扔给下面人。
“来了来了,船来了……”
一名警员着急忙慌跑来通报,肥警可没时间心情恼怒,甚至他自己都慌,生怕出点什么状况,自己都不明不白让人毙了。
“…快快快…都背过身去,留意周围情况,别好奇偷看,不然他们真会把你毙了…”
肥警说完,就看到一条外表寻常的小火轮缓缓驶来,在码头停靠好后,立马下来三个一身黑,全副武装、遮挡严实的人。
一人站在船边栈道上,一人停在栈道前警察,一人端枪四处游走查过,时不时扫视而来,那高高的头盔、遮挡严实的头面,毎次迎上对上,肥警都忍住避开,最后心虚的背过了身,虽然他有权限四处打量配合,也没禁止他瞧。
虽然只有三人,但肥警毫不怀疑,但凡有任何异动,船上立马会涌出一堆人,或者一堆子弹,因为他看到了,时不时被挑起窗帘后的枪口……
游走查看的,就是负责接应的王守飞,现在他是真一身黑,连防风眼镜镜片,都换成了深色的墨镜镜片,反着光从外看,就是黑的。
这个设计改动,主要是之前使用时,全身上下都遮严了,结果却给晒出了黑眼圈,便换了镜片,遮当光线,也遮挡了别人通过目光方向判断一些情况,更有利于在公开半公开行动时观察留意四周状况。
“…嘀嘀嘀嘀…”一阵车喇叭声响起,王守飞立马进行高度戒备起来,时刻留意四周风吹草动。
首先被他们接收转运的,是看押在外面安全屋或临时监牢一类地方的案犯,由看押人员押上车,特别行动组在周边接受。
为确保安全屋这类地方的保密问题,用的是普通车辆,并非特意准备的囚车,只有数人会随车过去核验接受,人犯上车后才会告知路线。
为保密,接应的特别行动组使用的也是普通车辆,在一段距离外的路上等候,不远不近,既减少车队车辆引起的关注,出状况也能立马响应支援。
一切顺利,双方车辆汇合,特别行动组押阵前后,最前方有警察开路排险,确保行进顺利,余下全程都是武装押送。
码头清场,开路的警察车输停在外面,押送车队进场,警察背过身不得随意观看,授权警官也必须在案犯通道十米外。
车队入场缓缓停下,许志玉立马带着小队下车警戒四周,他们相互间围出的便是案犯通道,王明坤则带人来到押送案犯的卡车后,到这一步,他们才算是正式将案犯接手。
犯人头上罩着黑布,手上脚上镣铐锁链齐全,但身上却非囚服,而是样式不一的便装,且非是脏乱破旧,而是干净整洁的,但透过露出皮肤部位的伤痕,就能猜到这是临时给穿戴上的。
一名名案犯被架着押上船,船上看着像是一张张普通硬坐座位,其实坚实的很,任何部位都经过了重重架固。
案犯坐下,双脚会被一端固定在座位上的镣铐铐上,腰腹部会被一条皮带捆上,还会贴心用衣物遮挡住。
做完这些,犯人手上的镣铐会被解开,一只手被铐进一处直接固定在船体或座位上的铐环内,除了手腕能活动,根本不能移动。
至此,仅给犯人留了一只手活动,可以拿取吃喝这些,当然,如果多细心点便会发现,铐环所在,不是被船体、座位,就是被囚犯身体遮挡,从船外透过窗户,根本看不到这些。
犯人全部接收完,王明坤还带人从一辆卡车上,搬下一批贴着封条的木箱,里面是这些犯人的档案卷宗口供记录等等,当然了,这些都是眷抄的副本,原本处里已安排人接受入档,不过副本也都是处里逐字核验确认无误才封存的,方便监狱接收后顺利开展下一阶段的工作。
第841章 转运
随着船缓缓驶出码头,胖警才敢擦了擦早已被虚汗打湿的额头,不过事还没完呢!他们会被随意拉去一个地方被看着,今天还有好几次活呢。
押送案犯而来的人,先一步撤走离开,接着囚船缓缓发动驶离,待离开码头视线,同样一身黑的许志玉、王明坤等人才收队上车。
上了车,立马换枪,之前下车抛头露面,带的都是驳壳枪+卡宾套件,好武器,他们可不想带着让人随便看,都放在车内名种挂架挂扣上,有情况可快速拿取。
当然,配备大威力枪械,像狙击手的步枪、火力手的机枪,这些队员都留在了车上,随时准备着支援,因为他们带着武器在外面,绝对会是当先被针对的。
等人走了,肥警立马把警员都召集了回来,还好没出什么状况,人都齐了,立马招呼人挤上了他们的人,带人赶往刚刚临走前、对方才告知他的地点。
开出去的船,走了一段,案犯们的头罩便被揭去,部分人给他们戴上一副墨镜,接便直接将船的窗帘拉开。
囚仓内游走看管的队员,也都墨镜便装,当然,那是便装模样的战术衣裤,整体穿搭偏向休闲,武器也只有伸缩拐棍跟甩棍。
他们是负责看管囚犯,刚刚一系列举动,就是要将船伪装成一条游船或客船样式,不适合全副装在仓内走动,而且船舱不大,在犯人间走动,携带枪械刀匕这类武器,其实出问题可能更大,毕竟这里面好多人可都是巴不得一死。
而在舱室两端,被舱壁遮挡的外界视线盲区,王守飞等人照旧一身黑的全套装备都穿戴齐整,或站或坐持枪时刻戒备着。
看押队员,也不是临时更换的装束,之前就是便装+武装带、战术背心、头套、武器的穿戴,而且装备还是伪装色的,交接前才给临时卸下,目前还有几人是这般的穿戴,同王守飞三人一起警戒。
船驶出去好一段,拐进了一处偏僻水岔,一侧是大片苇荡,一侧不远是柳梢浮漾的防洪堤坝,地方偏僻不见船家农人。
船上始终在船仓内的船员,立马钻出行动起来,有的从舱壁上揭下一层层东西,露出底下新的船号涂装,或是揭去伤损污渍,又或是露出新的伤损污渍……
还有调整更换防撞的旧轮胎、拦杆扶手、救生圈、篷布舱门、坐椅板凳等等,有的换有的调位置,甚至顶上的烟囱都给换了个大小高矮不一样的。
短短不过就几分钟,整条船的外观样式已经变了副模样,船员也开始在外面活动,还有两名队员换了便装,穿上外套戴着墨镜倚在栏杆上,一副乘客、游子模样。
船员是从狱警和驻防部队内拎来的,有一人会开船,加上一个会开车一个会修车的,临时充当了船长副手及机师,几名有过较多次乘船坐船或跑船经历的人充当船员船工,几天的突击训练,勉强算是行动迅捷手脚麻利,倒也不至于露马脚。
船长以前就是小火轮船长,不过是给东家开船,虽还不到三十,但从驾驶经验到技术都极为丰富,却因意外差点触礁让船沉了,东家开了他,其他人也不请。
但有一家老小要养,便使钱想寻个活干,因听说警局要增几条船巡逻,便请托了好一圈关系,请客送礼好一圈忙活。
本意是想上警船开船,但他不清楚,警局没钱也不会愿意花那大价钱置船巡逻,警船只是挂警名,背后是情报处,人员自然也是情报处自己找自己定。
他找的人,对此自然门清,却摆出一副大包大揽能搞定的模样,当然,对方没明说搞定这活,就一个劲拍胸脯保证包他满意,活儿不是问题,得到这暗示保证,他也没多言。
结果不用多说,人家给他的活儿,就是个警局打杂的,主要是他还有苦说不出,因为人家确实也没承诺表明就是开船的活。
他自然不甘心,在警局内打听了才知道其中猫腻,不过却引起了警局情报处眼线的注意,汇报核实后,发现人身家清白确实没问题,不过却因此进了情报处档案。
狱警本身就不是啥好活儿,何况情报处还管理要求严苛,长期无法归家,情报处还不想要那些老油子,人手就成了个很棘手问题。
虽然能逼迫,但自愿肯定更好管理,好在还有待遇优厚的条件可以拿来吸引人。
身家清白,有家有室有后顾之忧,家里开销不小急需一份待遇不错工作养家,而且以前工作也是长期在外无法归家,应该更能接受这份工作的要求,而且长期不归家的理由都有了现成能用的,所以他的档案便挑了出来,最后也成功入职了,只是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其他狱警,也多有类似情况,当然,指的是负责日常普通工作的狱警,核心工作如审讯、档案、保密等,基本都是处内选派人员来驻扎负责,内保、提押等,则是军队挑选上来培训后直接安排过来。
言归正堤,船在纵横交错的偏僻水道中一通七拐八绕,最终沿着一条斜斜的水道,悄么声的从一个拐弯处,汇入一条繁忙的水道,水面可谓舟楫往来不停,打眼一望都能看到两三条小火轮,汇入船流,转换了一番模样的船,根本难以再被……
一条水道狭窄处,火轮放慢了速度,挨近的船上,还有人跟两名队员打招呼,两人笑着回应,还互扔了烟。
对方也是一副墨镜,派头十足的倚在船弦上,一副潇洒帅气的作派,当然,形象上也确实有点风流洒脱的气质……
当然,人肯定跟情报处无关,周围戴着墨镜在栏杆船弦上装的人还不少,甚至不少船主船长船员都戴。
没错,林默安排林家经营的墨镜生意已经开始在江南铺货,而且数量还不少,价格也很是低廉。
当然,质量肯定不昨样,有的就是两片带颜色玻璃加个镜框,减轻的光线,全凭玻璃透光性不好。
至于船长船员这些人戴,一个好像是货铺到了客船上给他们卖,算是最古老的带货行为,毕竟多半人戴上这玩意,确实能在形象上增分不少。
另一个原因嘛,这里挨近着长江,江面广阔,波光粼粼的景致是美,但对长时间注视江面的船长这类人可不怎么友好,这东西虽及不上偏光镜效果,但至少能削减部分光线。
在江口对方下船,还挥手示意打了个招呼,两人也笑着回应,叼着烟俯在栏杆上,也是自有一番气度。
船进入长江,往上游开了一段路程,也就平常普通小火轮速度,再重新拐入一条稍小航道,路上船只再次少了起来。
后面,船又两次进入繁忙的水路,拐拐绕绕一圈,最终在一片苇荡间的水道上,将案犯转移上了另一条机帆。
机帆是由另一名能开船的人驾驶,看清只是能开,以前在船上给船长跑过腿,有时会让他帮忙掌会儿舵,也就勉强能开的水平,好在后面不用再七拐八绕。
沿着宽阔水道行了个把小时,在一处有几根柳树环绕遮掩的河汊上停了船,这里有一条伸进水里的木栈道,旁边河堤上就停着几辆卡车。
全程也就进出最开始的狭窄水道和在这里停船最难,这位被抓包顶上,连半吊子船长都不算的,可以说心惊胆战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停靠稳。
囚仓内,已提前将案犯手脚给铐锁住,又塞上嘴套上头罩,船停好便快速将人犯架上岸扔进车厢,车箱有厚帆布罩着。
车厢内并没有啥囚座之类的,案犯直接扔最里面靠一块,车尾堆上麻袋,里面装的就是粮食,接着在篷布下的支架上,安上了一些东西,可以在篷布上撑起鼓包,从外面看就像是被麻袋撑起一般。
穿戴装备的进车厢看押,便服的开车,但手边就是武器,副驾是一名驻防山口的士兵,像是押车士兵,负责应对处理沿途各种状况意外。
没开多久,几辆卡车便上到了公路,路上因路况等拐拐绕绕,花了半小时左右回到山口,沿山道上到了山顶。
一番核验确认交接后,案犯被移交给了廖廷辉亲自主持工作的监狱方,接着被押送警员押至相关牢房关押。
稍事休整,给大家喝口水上个厕所的时间,王守飞等人继续搭乘卡车离去,路上跟小火轮汇合,折返南京。
多个案件成功告破下来,积攒下了数量不低的案犯,这一轮基本全部会被移交,因为人手、通勤船只、保密等限制,单次运力有限,所以还得再来好几趟。
折返的路上,船照旧是兜圈子绕路,虽然自信本次任务,保密工作安排得不差,对手不大可能事先探得消息,但万事以谨慎为上。
不就多绕点路多费点时间嘛!反正他们是半点不急,反正回去除了训练就是学习,这种没多大危险性的任务,于他们而言,跟放假也没多大区别。
第842章 热闹
“长官,我内急想要去一趟厕所……”
一名警员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壮起胆子,小心翼翼上前,向看守着他们的人询问。
可惜,得到的回应,只是不耐烦的摆摆手,低头看着一本没有封面标识的书,连眼都没抬,警员无奈捂着肚子回走。
“自己去,难道还要我送你去不成?后门出去有标牌箭头,在左边,照着走就行……”
“…是是…多谢长官…”警员愣了下,捂着肚子转过头,赶忙一阵点头哈腰,接着便一脸难受的挪着小碎步走向后门。
刚刚警员请他上来询问,还不情愿不乐意的胖警,现在却是蹦得比谁都快,立马换成一脸难受姿态上了前,表演了什么是川剧变脸。
“…行了行了…想去自己去就行,不用问,别乱走,尽量呆在这仓库内,也可以出门晒晒太阳、放放风,别离开这个地方就行。”
胖警点头哈腰应和几下,便脚底抹油迅速溜出后门,比警员还先一步迈进后门斜侧的茅房,等警员也进来,已经在那哗哗放水。
这个地方,是屋主改建的一个大仓库,只有一栋,库房占地三四百平,周围空出一圈院子,是供人货车马进出搬卸货的。
再往外是两米左右的铁栅栏,这地方是低储费供人存放大宗廉价货品的,一次能偷走的估计还不够逛回窖子,没多少防范必要。
地方在下关南侧比较偏的一个位置,原是屋主民宅跟一块菜地,下关开埠通商后日渐繁荣,屋主近水楼台得月,挣了不少钱,搬离后便将此处改建成了仓房。
周围还有不少类似情况,算是零散分布的一片仓区,因一批大宗货物刚提走,还无新货入库,库房内只剩零散一点货品,便被他们临时征用了下。
胖警在茅房一脸舒爽的点了根烟,估计是旁边小警员眼神太幽怨了,实在把胖警看得不好意思,还给人传了根。
“哪个局的?”胖警长吐了口烟,一脸陶醉的问出声。
“…胖…余警官,我就是咱们局的,登时还推了您一把…”
小警员说出这话,都感觉有点羞得慌,什么人啊?在一间屋檐下做事那么久,刚刚还上手帮了你,结果没认出我来不说,居然连印象都没有……
胖警不着痕迹的碰了下屁股,脸上有点尴尬,但也总算记起一点了,当时光顾着跟人套近乎,压根没注意……
“我想起了,小陈对吧?之前拿霰弹枪击毙逃犯,我记得你上台受奖了,不错不错!有勇有谋,有胆有…”
“…我是小李…”小警员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幽幽来了句,看着胖警眼神复杂,实在不知该说啥?
击毙逃犯他确实参与了,也上台受奖了,但全局姓陈的普通警员就一个,还是在办公室跑腿的胆小鬼,这都差到哪了?
还什么有勇有胆,我那是请你上你不去,实在憋不住才硬着头皮开口,结果问完你就跟着来了,还比他早一步,实在让他吐槽都无力吐槽。
胖警也是尴尬得不行,张嘴想说又给收了回去,怕又说错了,想着不禁有点恼怒,给了小警员一个危险的眼神。
见其低头缩脖,胖警肥脸上止不住得意,再给发了根烟,也没得寸进尺,全南京警察抽调后汇聚一块,乱乱糟糟的,这好歹算半个自己人。
两人一块出来,就见一群人围在后门叽叽喳喳说着啥,还没等两人听清,一群人一下禁了声,有人指了他俩,更多却是面色古怪,好几个笑意压都压不住,低下头,肩在那一耸一耸的。
两人是一头雾水,摸摸脸,又查看了下身上,甚至转头看了看周围,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看众人这古怪模样,明显又跟他俩脱不开关系。
胖警把目光投向为首之人,他有印象,是另一个警局被选中的警长,据说后台很强,不过他并不在乎。
“那个谁?你给我过来?”胖警立马指着人叫唤起来,语气颇为不善。
警长还是颇有眼色的,胖警目光一扫,他便立马过来了,挂着一脸的谄媚讨好。
“长官,我姓曹,曹跃忠,您叫我小曹就好……”
曹跃忠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打火机,给胖警把烟点上,胖警一脸受用的微微点头,架子派头十足。
“行了,我不关心你叫啥?刚才说什么呢?还用那种眼神表情看着我们?”
曹警长迟疑了下,凑近压低声音道:“刚才上茅房,没见着您和这位,回仓库也没见您,出来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我们以为您出去了,正准备进去汇报后出去找人,您知道的,这要出情况,我们全要遭遇,还好正说着呢,您就出来了…”
“等等?茅房??茅房不就是这间吗?没见你们啊?难不成这里还有另一间茅房?”
“…这个…”曹警长是左右为难、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一咬牙凑近低声开口。
“长官,您刚上的这个是女厕所。”边说,曹警长边别过脸往旁边指了指,一副没脸看模样。
“…女厕…”胖警直接惊呼出声,转过头顺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茅房侧边靠着的一块木板,差点没给气昏。
木板上确实刻了个女字,但风吹日晒很多年,不留意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刚才两人一个急一个憋,哪还有心关心这个。
女厕所另一侧,还有一间更长的矮房,离着女侧一米多,侧边墙上也挂了一个男字,倒是明显清晰一些,但出门走几步就让女厕墙给挡往了,导致两人也没发现。
胖警胀红了脸,发现后门口那堆人正在看热闹,胖警直接狠狠瞪了眼,人群立马扭过头,没几下就都进了仓库。
“就一个仓库,他们搞个女厕干嘛?这里会有女人来干活吗?他个……”
胖警被气的恼羞成怒,直接把问题往业主头上扣,不解气更是破口大骂。
“…还真有…这仓库老板娘是个泼辣恶妇,收钱、卸货提货都是她盯着,这就是专门给她用的,之前我们查逃犯查到过这里,听说了还见识了…啧啧…”
曹警长无知无觉解释一通,气得胖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这货真傻还是故意,这不是伤口上洒盐嘛?
胖警恶恶狠狠瞪了眼,烟头一丢,带着脸色通红的警员小李,直接走开,不过没回仓库,而是走到另一侧抽烟生闷气。
实在搞不懂,今天这是命犯阎王爷了?怎么倒霉成这样?回去一定要好好拜拜,佛祖、神仙、城堭土地,还有祖宗,一个不能漏,这不扭转运势,霉还要倒成啥样?
胖警思绪不知是飞上了天堂还是飞下了地府,后面有人成群结队出来走逛放风,跟他打招呼都懒得搭理。
“…唉哟…”直到烟头烧到手指,这家伙才回过神,看着旁边羞臊低头数蚂蚁的小李,满意点头,还行,有个倒霉蛋跟他一样。
……
“怎么样?动起来了吗?”
仓库不远处一栋院中,林默正在院中石桌那泡茶品茶,见沙戾海跟史宝存进来,笑着打问。
“何止是动起来啊!那简直叫一个热闹,一波又一波的人进进出出、走走逛逛,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名胜古迹呢!”
没错,在外面,林默等人还盯着这些家伙一举一动呢!他可不会浪费这空间时间,还专门从警察厅多抽了点人。
史宝存打趣了句,坐在了对面石凳上,林默各倒了盏茶递到两人身前,问道:“怎么看?”
“肯定有问题!”沙戾海肯定的回道,又道:“之前营造的氛围可是够紧张逼人了,又是从各处临时抽调,正常可不会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后面查一查带头的,估计能有所收获,就是这活跃程度有点超出预想,警局这边情况比预想严重,这些人可都是随机抽调来的。”
林默点头又摇头,道:“有问题是肯定的,但查带头肯定没多大用,我们明面上便派人盯着他们,有问题的人不会让自己冒头,很大概率是用窜掇、引导这些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
所以啊!在外围的拍照、记录这些工作,一定要做扎实了,尤其是柱注记录的时间、顺序这些,一定要准备详实,不然后面复盘工作会很难做。”
林默本来就没想过,直接锁定某个目标,他需要的,是确定这批人里有问题,再缩小圈定一个大致的范围。
不然,他也不会选在这么个难以联络将情报传出的地方,当然,就算挑了有机会传递情报的地点,有问题的人也基本不可能就那么冒出来。
毕竟警厅警官被挂的事,影响还没过去呢!又是再碰上他们这些所谓罪魁祸首,肯定极为警惕,你越是给机会,他们越会认为有问题从而藏得更深,可能连半点异常都不会表露,让你想叮蛋都没缝。
“可是咱们选的地点,距离仓库较远,拍出的照片很模糊,通过身形都很难判断人,更别说面部这些特征了。”
史宝存提出了个实际操作中存在的问题,沙戾海也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第843章 震慑
“放心,咱们不是在仓库还安排了人的嘛!后面两边核对比照,保证记录准确就是为了这个,后面通过复盘,应该能将这些人的动向掌握清楚。”
林默回答了两人的问题,相比于靠太近让人警觉,模糊点未必不能接受和另找办法解决,但明显两人并未彻底放下心。
“林队,让丁哲、张文恺这些补充的新人进里边,他们能把这些事办好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让他们进去,只是让他们留意记住这些人的动向,以两人曾经考学及这段时间的学习表现,别的不敢说,这两人要么记忆力好、要么养成了有效的记忆或笔记记录等手段,这些恰恰好适合用在这上面。
至于经验欠缺导致的生疏、稚嫩等问题,在这里可还算优点,毕竟相比较经验丰富、老练毒辣的好手,有问题的人肯定能分辨出,那时候他们还会动吗?
这就是用新人的原因,一方面降低对手警惕性,至少要引诱他们有所动作;另一方面,重点放在外面,新人任务简单,只是记下他们的一些动向,供事后对照复盘,这任务新人不至于胜任不了,还能顺道锻炼适应一下。”
两人这下算是明白了,林队这就是生怕对方被吓得不敢动弹,大开各种方便之门,勾引着对方耐不住动起来。
“至于警局问题这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几波人动了,剩下的见没事,那肯定有样没样,何况你说了,我们营造的氛围很是紧张,这种时候,有机会他们会更加倾向于短暂脱离这个环境缓口气。
就像上学,于多数人而言,哪怕明知明天、下周、下学期还得继续上课,但放学、周末放假,那还不是高兴得不得了,我们训练,就算是自己主动加练学习,中途短暂吃饭用餐,还不是也能高兴舒缓一下,这里也一样,人被看管在仓库内,那仓库里就相当于教室、训练场,有机会肯定不愿呆里面。”
这是人性也是人心,这次的这个局,算计的就是人心人性,不单是有问题那些人,其他警员甚至丁哲等新人,都在这个局中。
……
胖警抽了几根烟,借着由头在外面闲了个爽,才扯着小警员回到仓库内,对于那些人的眼光,他是半点也没在意。
什么脸面?值几个钱,不就走错进了女厕吗?信不信他回去就在办公室说这个事当乐子?真要在乎这种脸面,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在办公室里坐等收钱。
找个地方,悠哉的靠着休息,还有恭维的人,端水又倒茶,在乎那些玩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干啥?
小警员就是脸皮薄,还没锤打出来啊!就你这样的怎么进步,这么好的机会也抓不住,就光蹲在角落低头数蚂蚁!
胖警摇了摇头,小愣头青啊小愣头青,要不是碰着爷,就你这样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苦头吃呢!
“…哔哔…”胖警正感觉快闲出病来了,结果口哨声响声,立马想起来,结果没站起给摔到地上,还是小警员给他扶起,赶忙跑去集合处。
“把地方收拾干净了,车到了立马离开,还有,上茅房的也加紧了,任务期间不准离队……”
看书的丁哲合起了书,吩咐完便摆手将人打发,警员该收拾的收拾,该上茅房的上茅房,当然,胖警是站在那里指挥。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老实别坏了规矩,这些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更别想结识攀扯关系,至于本身有关系的,那肯定不可能被抽选中啊!这又不是啥好活。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还真就是这堆警员的头头?想清这些,之前看过他笑话话警员,可遭罪了,他是不在乎,但不是不记仇……
“…嘀嘀…”车喇叭声响起,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丁哲立马集队清点人员,无误后直接让警员挤上车斗。
至于他们,等车离开后,在仓库转了几圈查看一番,便直接离开了,他们还要到下一处地方准备,这活儿还得重复几次。
几车警察,被拉到了另一处码头,重复之前的程序操作,清场控场,虽然现在不比早上,正值上工干活儿,更麻烦了些,但在那身皮和枪的威慑下,最多也就只有人敢抱怨两句。
人很快被清出去,胖警也是一番指手画脚,就在他以为一切顺利稳了,结果下面警员汇报,有一批人集合起来闹事。
胖警大感头疼,赶忙带人过去处理,只见这些人拿刀拿棍,在封锁路口同警员对峙,在那里叫喊推搡,胖警一通威逼恐吓都是毫无作用。
这些家伙是码头帮派,挑夫力工这些,还有汇聚在码头的地痞混混基本都是他们的人,可谓是人多势众,胖警不敢贸然动武,虽然他们大慨率胜,但绝对不好受,最主要的,动手肯定会坏了事,他可承受不起。
但他不是此地警察,人压根不搭理他,好死不死,从这个辖区抽调的警员,都是说不上话、没人搭理的,整半天屁事没谈妥。
“我再说一遍,我们在执行紧急任务,事了便变,请你们配合离开回避,不然……”
胖警直接气得用吼警告,可惜没喊完呢,就有警员赶来汇报,说船到了,没办法,只能赶紧赶回码头处。
“怎么回事?”看着胖警着急忙慌跑来,全身狼狈,来的方向喧闹不停,王守飞皱眉询问。
胖警不敢隐瞒,如实道:“清场后码头帮派闹市,劝不走,又怕开枪误事,正僵持着。”
“…带路…”王守飞没多言,给身后船上的人比划了几下手势,便直接让胖警带路,独自一人随其前往。
不得不说,这一身上下的装备穿戴齐整,确实唬人,刚随胖警一露面,声音顿时就小了下去,渐渐安静。
胖警不免有几分羡慕,瞧瞧人这牌面,自己叫破喉咙,都压不下的场面,但人家才一露面,人就给老实了。
“…把主事的放进来…”王守飞没太靠近封锁对峙处,离了大概有三四米远外站定。
胖警上前言语一番,没多大会儿,警察封锁让出条路,一精瘦青中年男子进来,走向王守飞。
没等其开口,王守飞直接探手揪向其衣领,男子想避,可惜没避开,被王守飞揪住衣领狠狠一拽,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接着一脚踩压在了背上。
“…呯…”身后的喧腾猝然响起,王守飞直接掏出左轮对空鸣枪示警震慑,果然枪声一响又给安静了回去。
左轮不是修械所的新左轮,那个还测试着,这就是装配给警察的老左轮,不是测试了左轮有不少实用优点嘛!就临装配了警用左轮,试用试用。
至于为嘛用左轮示警,因为方便,枪就配在手最易拿取处,而且除去左轮,其他枪上都装了消音抑制器,开枪也没多少威慑。
王守飞抬起了脚,后退几步,语气毫无波澜道:“仅给你一次机会,在我手下活过半分钟,那你可以为自己赢得一条活路。”
“…枪上膛,盯住好了,那些人但凡敢有任何异动,无需请示顾虑留手,直接开枪,事后任何人胆敢以此找麻烦,我们这边会直接介入…”
王守飞扭过头,直接给封锁对峙的警员下令,根据事先宣读过的指令规矩,他们任何人的命令,高于任何警察命令,只要开口,必须无条件执行,所以警员手上的枪纷纷上膛,抬起指向线外人员。
回头,左轮插回枪套,抽出拐棍,王守飞用力一甩,棍体伸长一截,没再多言,解下手表扔给了胖警,示意记时,便直接摆出架势。
刚起身,男子看到这个场面和那些话,知道没有善了余地,弯下腰,撸起裤腿,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抽出。
“…咕…”胖警咽了口唾沫,一咬牙,举起手,看着表,手往下一挥,并同时喊道:“开始!”
王守飞没有丝毫犹豫,拐棍直接抡起击向男子头部,男子快速闪避开来,明显也是功夫底子,步伐闪避都算有点章法名堂。
但也就那样了,跟王守飞凶狠凌厉的杀招攻势相比,三五下男子武器便被击飞,接着便是一棍又一棍的击打在身。
头部太灵活好闪避,所以王守飞直接往男子驱干手肩这些地方招呼,当然,这也跟拐棍刚被使用,还没有一套锲合的拐棍招式路数,只能根据各自武术格斗等基础,配合上些基础用法自行发挥,再加上熟练度也确实不高,所以发挥出的效果也有点乏善可陈。
但这是跟他自己对比,跟在作训场天天练的王守飞比,男子那就是稍微壮点的鸡,听着那声声肉与棍的碰撞,男子肉眼可见的变得迟缓摇摆踉跄……
可惜,王守飞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怜悯心慈,招招式式,几乎下下到肉,甚至一只手的骨碴子都给穿了出来,讲了点武德没击头,毕竟之前没打中,现在下手有点趁人之危了……
胖警喊了时间到,王守飞遵守承诺果断停手,男子倒下地,身体都变形了,骨头不知断了多少,已经是出气多进行少。
“拖了扔出去,赶人,有多远滚多远,再敢碍着事儿,直接当场击毙不用请示。”
王守飞吩咐完,直接转身毫不犹豫离开,线外聚集的人,默不作声抬上男子散开离去,看热闹的更是关门闭户躲了起来。
第844章 标志
“…嘀嘀…”车喇叭声响声,没一会儿,一个车队驶入码头,缓停下车。
在许志玉的人分散开前,王守飞上前同其交流了会,许志玉又吩咐了番,人员才散开警戒。
接着,王明坤带人下车,重复上一次的流程,开始正式交接押送案犯,各种安排布置,几乎就是上一次的翻板,就连船,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只不过首次时,是大家的第一次配合,所以人犯略少一些,这次犯人多了不少,人数至少增加了三分之一,转移过程时间也要花的略长一些。
“…噗噗噗…啪啪…”一阵被消音器改变的枪声响起,不远处一座三层楼房三楼,一处窗户上部玻璃纷纷破碎。
是警戒队员开的枪,一时间警员、队员枪口,纷纷指向四处,转运工作暂缓,时刻警惕看押案犯,有任何异动直接拐棍甩棍伺候。
老实背过身的胖警也吓了跳,慌乱片刻才回过神来,立马召集起多名警员,直奔被射击的楼房房屋而去,根据要求,根据要求,这个时候他们必须毫不迟疑的行动,除非转变为袭击攻击,才能停下躲避由其他人前去。
“…噗噗噗…”枪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打在楼房房顶,挂在护拦的一块广合牌上,只不过此次子弹落点在广告中下部位置,弹孔呈一条竖直的线分布。
“…啊…”一声尖叫从屋顶上传来,胖警加快了脚步,几脚踹开楼下房门,端着枪带着人快速往楼上赶去,不过这家伙却是怕死的走在最后,还把小警员也拉到身边。
二分钟后,胖警在楼顶挥手示意事态已控制,又隔了几分钟,胖警带着人下楼,小李警员与另一人押着一名人犯。
胖警把人带进封锁圈内看管,留在在看不到码头的拐角,自己独自一人进到码头汇报。
“…情况…”许志玉就发问出了简短的两个字,等着胖警回答。
“是之前闹事帮派中的人,闹事的同时,被安排悄悄摸进楼内,恐吓胁迫三楼人家开了门,进去后在窗后偷偷窥视。
当时那里的警员,前去应对冲突对峙了,事情解决后,因为时间太紧,加之附近建筑较多,只是有警员到楼下喊了几声,让各家各户闭门闭窗,远离门窗不得窥探。
帮派的人没死心,让进去的人继续窥探,在居民家中窗口窥视被发现开枪警告后,又窜至楼顶躲于广告牌后窥视,被开枪击毙。”
胖警大致说清了事情的始末原尾,许志玉静静听着,王守飞也来到了旁边。
“下次碰上周围有较高的楼房这类,必须上楼逐户通知,楼顶也上去转一圈,面向封锁区域一面,也要安排人在楼下或其他建筑内,盯着窗口楼顶一类地方。”
“…是…”胖警应了一声,许志玉并未怪置,那处楼房的直线距离在百米外,还不在直接连通码头的路上,此码头周边建筑也不少,那里已经处于管控边缘,人真要打主意,总有空子可钻。
见示意继续说,胖警接着细说道:“被击毙的,是之前带头闹事之人的亲信,另一个是事后去给其传消息的,这人胆子小,被开枪警告后就不敢再盯,已经被抓住,这些要怎么处理?”
“…有点意思…”王守飞摸了摸下巴,跟许志玉耳语交流片刻,道:“人和尸体,事后移交给本地警局,到时你们多留一下,让警局协助你们把这个帮派扫了,核心人员全部拘拿审问,警局、政府等机关单位跟他们有关系的人,也全部调查拿下,不能有任何遗漏。”
找个地方把抓到的日谍一类人严严实实藏起来,那可是蒋校长授意的,而本次出动,也是一整套程序流程的首次执行,这套程序,可是专门请了军令和校长手令来确保执行无碍。
不然也不能从南京各警局中抽调人员打下手,还是规矩苛刻,必须完全服从,不听令有异动,甚至可以不经审问调查就当场打杀的协助,有人敢冒出来,那就得有一堆人跟着倒霉,让他们知道后果。
至于被击毙的帮派成员,有种这种胆量的,不会是什么善人,被杀也不冤,而且向这些人发出的警告、提醒、机会已经够多了,甚至第一次开枪都已经抬了一手、放了一马,按要求,第一次就应该是将人击毙的,只能说死的不冤,完全自己找死。
人犯交接转移继续,人犯、资料档案等全部送上船后,照旧是船先走,接着是押送车队,警员整队清点后,拉上尸体和抓的那人,便直奔警局而去。
“这次应对下的手,是不是狠了点儿?”车队中,王明坤同许志玉坐了同一辆车,谈起了刚才的应对处置。
许志玉摇头,反问道:“这一身全黑的套装,白天显眼不实用,晚上相比另外两套又没太大优势,您说林队为何非要搞这一套?还一个劲强度这会用在执勤和公开半公开行动上?”
“…这个…”王明坤微微皱了皱眉,道:“我确实没深想过,应该是这些行动任务,没有太多伪装必要吧?可能还有一些增加我们形象的效果。”
“这些都没错!”许志玉点头认可,又道:“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让这套装扮,成为我们出动执行这些行动任务的标志,震慑各路牛鬼蛇神、宵小恶徒,免得不长眼,出来干扰搅和我们的正常行动,给我们凭添各种麻烦困扰。
但想有这个效果,自然要让他们明白,这身装扮代表什么,招惹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名号威慑已经打出,像这次这些帮众还敢于招惹闹事吗?就算有人心思不纯,其他人和普通可能会跟着吗?弄好了能替我们避免省去很多麻烦干扰。
但既然名号还没打出,我们又是穿着这身首次出动执行任务,这些家伙就是好死不死撞枪口上,自然要下狠手,让他们当那只杀鸡敬猴的鸡了,何况我们也留了余地,可惜他们没珍惜。”
“…嗯…”王明坤点头认同,笑着岔开话道:“看守飞之前的应对,肯定也很清楚这些,你们对林队可真够了解的,只是稍露了点口风,他的想法意图,就让你们摸得明明白白。”
听到这些,许志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声道:“我们能这般用心下功夫的磨练技战术跟学习各种的知识,虽然各自都有一些目的所求,但根子上却都是奔着林队这个人,林队给我们这份希翼、信心、决心做到这些。不了解林队的,基本都已经放弃淘汰了,当然也有了解却跟不上无奈离开去了其他地方的,我想王队也会成为一位了解林队的人。”
王明坤只是笑笑却没回应,感慨了林默本事两句,便立马转换话题,谈起了一些队员专业性训练学习进度的事。
“以后别谈论这种话题,也别表现出这种倾向,把关系保持在朋友、战友这个层面……”
临下车,王明坤跟许志玉同走一侧车门,挤了一下,低声说了几句,下了车,立马一脸如常的指挥招呼起来。
许志玉愣了下神,也是笑着开始招呼安排,只不过两人好似有更多默契了。
另一边,胖警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警局内,找到警局负责人,向其提出此要求与命令。
警局负责人,早上就见识过,来抽调警员那些人的强硬姿态,各家警局事后也没少偷偷交流,都知道厅里都没能幸免被抽了人,自然不敢胡乱拒绝。
不过胖警也没为难对方,直接拔通了给他的一个号码,对方是负责此事沟通协调的警方高官,清楚里面的一些猫腻内情,直接让警局负责人接电话,要求全力配合。
没过多久,浩浩荡荡的警察,就全副武装倾巢而出,接着那处码头及周边,那个帮派的地盘、场子直接迎来警察的扫荡抓捕。
领头闹事的,就是这个帮会的老大,命挺硬,送医院正抢救,重伤没死成,但人基本废了,帮派核心人员,也汇聚在心,在那吵吵骂骂个不停,各怀心思。
结果,还没让他们抄出个一二三来,大批警察得知情况赶来,直接给一网打尽,胖警立马让人展开问话。
看着警察这副架势,和躺在床上已有废人的前老大,多数人哪还敢隐瞒,各种肮脏丑事,废狂的往外吐,就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了。
最终,胖警从闹事前在场的一名核心人物中,得知闹事是躺在床上前老大身边一名亲信鼓动撺掇才搞出的,但查问此人却并未抓获。
胖警没敢往深了盘问,把人交给了情报处派来的人接受,静静听候着下一步的指示命令。
接着,大量这块区域乃至上级政府机关公职人员被交代出来,这伙人那般大胆,背后的倚仗自然不小,警局一个副局长、多名各官职警官警长牵涉,警厅中都有人牵扯进来,甚至驻扎在这一片的驻军军官都牵扯到了几个。
军官由情报处安排人抓捕缉拿审问,其他公职人员、警察这些,就由胖警带人拿人,只拿人,搜查抄家这些,情报处的人肯定是亲自上啊!
胖警也是人精,就只让抽调的人带队,拿人全让警局的小警员去干,虽然这些人肯定出不来,但这个点,人基本都在单位,冲进去拿人,也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第845章 灭口与意外
“…嚯…看时间,可没少耽误啊!出什么状况搞这么久?”
听到林默的打趣询问,史宝存把情况说了下,从事情发生,到处置应对,再到最终的出手处置,把核心关键情况都交代清楚。
事说完,史宝存反问道:“林队,您就一点不担心,出什么严重状况疏漏?”
“…呶…”林默嘴往史宝存旁边呶了呶,回头一看,看到旁边墙上固定的电话,史宝存一阵无言。
“问题真严重了,电话早就打到我这了,再说对方又不傻,武装力量重重保护,上次袭击被反击逃窜损失掺重还没过去多久呢!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而且这些人被捕时间不短了,想要施救或行灭口之事,早就该动了,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该外面该做的应对举措也肯定早弄完,何至于再冒此险?
单以本次交接转运案犯行动,所需防范警惕的,主要是各种的刺探、试探、跟踪监视等等,以摸清情况底细为目的的行动。
我们之所以准备安排了各种防袭举措,主要是为形成一套切实有用的程序规范,为将来其他类似任务考虑,并非单纯是为应对本次的行动任务。”
史宝存点头,问道:“林队,从了解的情况看,本次冲突,是帮派中有人撺掇引起,明显是有人在背后驱使算计,估计就是想要试探探查。
但反应如此迅速,警员刚清场完毕不久就能发动,而且这还仅是第二趟转运,会不会是消息已经走漏?还是那些警员或其他参与者把情报递了出去。”
“消息肯定是漏了的,前期的准备与向相关单位的通报,尤其是通报协调外面其他单位,他们的保密意识跟手段措施,几近于无,不能抱有多大希望。
再者,像是抽调警员这类的行动,动静都不小,但凡获悉了相关情况,猜都能猜到我们会有动作,虽然可能并不清楚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提前做出安排应对。
第二次转运便有所动作,也尚在合理范围,毕竟中间隔了好几个小时,足够关注留意上的人,摸清了解到很多情况。
至于帮派反应如此之快,可能是相关人员提前被上级下了什么指示,不是说详细情报,可能只是让他们留意、关注是否有我们的动向这类情况。
也可能是在帮派中有问题的相干人等,事前自己得知什么消息,或者看机会难得,擅作主张、自行行事,才如此快的发动。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两者兼有,先从上面传来一些什么消息指示,然后底下人碰上,自感机不可失,便迅速动了起来,但偏生不大可能是情报传递。
警员等协助人员,知情权限太低,对下一步去哪这些,完全不掌握,想传递都不知道,知情的都是我们自己人,出状况有问题的概率太低。
退一步,就算自己内部真有什么问题,那也不会传递这些情报,因为清楚流程、安排这些的他们,很清楚这情报并没什么卵用。
这点,从对方刺探行动中,对具体安排规则要求等了解不多导致刺探失利,可以进行反证。
否定了这点,也否定了对方一直跟踪监视警队的可能,至少否定了是这类人策划的本次行动,因为非事先得到消息,就无法事先掌握行动码头地点,一路跟来,不会那么快就能联系上帮派中的人发动,综合看,还是我提供的这几种可能的几率大一些。”
把各方面情况为两人分析了一番,林默开始了解此次冲突处理的详细情况。
“警局、政府里,就揪出这么几个来?虽然这个帮派势力算不上多大,但这是哪里?能在这里混到这个规模,可不是这些三瓜两枣的小杂鱼能撑起的。”
沙戾海闹言,解释道:“黑白两道,还有更高位更大势力的人站在背后,我们是可以预见的,但再往深了挖,其中牵扯到的各种关联人物利益关系这些,不是那么好拿捏下手的。
最主要的,没证据甚至都没线索指向他们,于我们而言,一者有问题的人,大概率还是在被拿下这些人这个层次地位上,至少高位那些人不会轻易把自己牵扯进这种具体事务上来。
二者,我们所需的威慑效果,拿下这些人也已完全的足够了,没必要死追不放,至少不该如此贸然行事,就算想要下手,也要从长计议、谋划。”
林默点头,相比于史宝存的干劲十足,老沙行事,还是要老辣得多,至少在分寸、尺度上把握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了,撺掇鼓动这个人呢?没有拿住吗?”史宝存始终未再提及此人,让林默有些好奇发问。
“暂时还没有消息,家中、帮派、场子等等相关或常去的各类地方,都未寻到此人踪迹,目前还在查找,我也在等消息。”
林默挑了挑眉,道:“如果是专门培养安插进来的,没有意外或其他情况,估计已经脱身逃离,如果只是被策反收卖的,那估计已经让人灭口成了具尸体。”
听到林默这么说,史宝存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根据掌握情况,那人虽非南京本地人,但并不像是冒名顶替或伪造的身份,真如林队所言……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打乱了史宝存思绪,两人看向林默,结果林默却是摆手。
“你接吧!估计是告知你们情况的,口令核验码分别是……”
林默直接示意史宝存接起,并给了他事先约定的口令跟他个人的核验码,核验码可以参考验证码,各人有各人的,每次行动都分配给部分人,用于在高保密级的行动中通讯联络时确认核对身份。
因为刚实行,还不太适应,而且这个码,主要用于同保密行动之外的人联络用,可以算临时代号,之前都是林默帮手下几人记着。
一番操作回复后,史宝存有些傻愣的放下了听筒,因为这一通电话,直接证实了林默推论,撺掇鼓动之人的尸体,刚被发现。
“怎么了?”看着史宝存那表情,沙戾海有点奇怪,他养成了很好的不窥听习惯,史宝存接起电话时,他就已经移步到合适距离。
“帮派撺掇鼓动的那名亲信,已经被灭口,被人直接割喉杀害在一处民宅,根据调查,离那里的不远处,住着他的一个姘头。
当时他应该是急着去找姘头,结果在巷子里被人跟上一刀给抹了喉,接着被人从后门将其拖至民居内,将尸体抛至柴垛夹角处遮盖隐藏。
据那边所言,依据现场情况分析,当时应该用衣物遮挡了伤口喷溅血液,地上遗留并不多,同时应该有另一人,协助开门潜入民宅将尸体隐匿。
屋主查了,世居于那、身世清白的普通人,案发时,家宅临街饭馆正值客丰,夫妻老小都在店里忙活,顾客街坊都能证明。
尸体就是男主人发现的,忙差不多,他回后院上茅房,进后院他就闻到一股很浓血腥味,打量一眼没发现便也没多想,上完茅房出来想着顺手拿几根柴到前面,结果发现柴垛边被动过,揭开一看发现了底下尸体。
后面通过查问死者来途了解到了其他一些情况,死者当时行色匆匆,戴着宽檐帽还估计低头压低帽檐,故意遮掩行踪。
另外,其手上还提着一个深棕色牛皮包,据街上一个小毛贼提供的情况,包里应该装了不少的金银钱财、小件贵重物品,后面认出对方身份便没敢再打主意。
事后,牛皮包连同其身上其他财物全部消失,根据现场痕迹,应该是杀人者拿取走,估计是想伪装成劫财杀人,或者干脆就是将来事露后用来搪塞的由头说辞。”
林默点头,问道:“死者案发被害时,你们应该已经对帮派这些下手了吧?”
“…嗯…肯定动手了!”史宝存比对了下时间线,很肯定点头,而且动手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一阵,至少在医院把那伙头头目目抓捕已经发生。
“我懂您意思了,原本跟着准备灭口的杀手,应该是准备等他出城之后才动手,结果死者却是耽搁拖延了,杀手是无奈才在城中将其灭口。
毕竟在城中灭口,风险很高,像这次,杀人弃尸也就半小时,尸体便被发现,而且此事在城里下手很容易传播出去,会给他们工作增加很多麻烦困扰,所以在城中灭囗应是不得而为。
而耽误拖延的原因,很可能是其包中的钱,这钱出现得不太合理啊?以其在帮派中的身份和搜查其家中的情况反馈,就算他被日本人策反替对方办事,其身份和能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值多少钱。
我反省一下,刚才对这笔钱判定推论应该出岔了,我怀疑这钱很可能是其本次行动后所得报酬,甚至可能是以窜逃等为由强行索取逼迫得来,带走这些钱财可能也是带走证据,这个线索值得一查。”
“…不错不错…”林默鼓掌点头,笑道:“你很可能说到点子上了,这点线索连我都没意识到。”
“…可惜了…”史宝存有些惋惜皱眉,道:“案发时,我们还在抓捕追查,警局基本被抽调一空,等确认死者就是所找目标,这过去时间已经不短,估计好多线索都流失了,甚至对方可能已经知道死者被发现,做了相应安排跟收尾…”
“至少发现了调查方向,跟无头苍蝇乱撞相比,有结果的可能性已经大大增加,事儿不就是这么来办的嘛?跟建房一样,一点点的添砖加瓦……”
第846章 耐心
“对了,还有其他情况跟事情吗?没有就可以反馈回去,让情报组那边迅速跟进调查吧!按照任务规则程序,我们是不能擅自脱离机密任务去办理其他事宜的。”
史宝存就笑笑没动,道:“林队,要不还是您打,事儿老往情报二组头上推,他们都快骂娘了,您之前还嘲笑他们,什么说话一股子怨妇味儿,现在碰上我们,说话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嗲声夹嗓子,实在遭不住……”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林默立马打断道:“肯定又是找你的,赶紧接吧!”
说完,林默直接转过身后,稳如老狗的吹着口哨,沙戾海也是默默坐到椅子上,好似被胶给沾住了屁股,动弹都不带动弹一下。
史宝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幽怨无语,坑人也不带就坑我一个吧?无奈只得继续接起电话,一阵头皮发麻后,把情况通报完,飞速挂断电话。
回过头来,看着恢复如初,似是啥事都未发生过的两人,又是一阵无语。
“林队,有意外发现,在为一名拘捕职员查验身体时,意外发现其身上具备日本人的特征,仔细搜查其家中,还发现了一支日本的王八盒子等枪弹,以及其他的一些可疑物品。”
林默向史宝存多了解了些细节情况,回道:“大概率是意外撞破的,估计跟死者那批人还不是一路一伙的,打电话告知一下,尽量快查快抓,把握住时机,说不准能有不小收获。”
史宝存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认命的先打了电话,把情况和意见告知,直接挑明是林默提的,虽然这些家伙对林默怨声载道,但对林默本事还是认的。
打完电话,转头便嬉皮笑脸的请教起来,电话里沟通的那点儿情况,他实在想不清,是如何得出这些结论的。
“说跟死者不是一路一伙的,是因为死者背后的,事前就应该知道行动或接到消息,做了准备,不会轻易搜出可疑东西。
而且知道行动,我们抓人还在灭口前,对方很可能被惊到进行反抗,因为他并不清楚我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如果束手就擒,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不可能任抓任拿。
当然,如果只有这些,就说他们不是一路一伙,就有点武断了,也可能只是不在一条线,就是单线联系中同组内不同的间谍特工。
但一个简单的试探、探查,对方肯定不想让火烧到自己人身上,所以动用的,肯定是干系不大没什么联系往来的外围,这从送走灭口死者可以侧面佐证,说明这人开不了口,他们就安全了。
而能做主迅速反应行动的,至少是一个小组重要核心人员或负责人,不清楚自己下面人同帮派有较密切关联的几率不大。
至于快查快抓,之前就说过,本次行动动静不小,虽然在正常社会层面没多少波澜,但各方明里暗里的情报力量,肯定都关注留意着呢!你动作不够快,人家就会得到消息迅速做出应对。”
史宝存点头,道:“这么说,纯粹就是情报二组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白捡了个人还白得到条线索。”
林默摇头,道:“有运气的成分,但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帮派在南京,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肯定有各色人等,不管主动被动的跟他们扯上关系,或利用或合作或者纯粹就是避不开。
像特工总部这种地方,把他们和围绕着他们的各色人等,仔细清查一遍,保准能揪出一堆鬼,包括情报处也一样,只不过这种事牵扯太多,不可能开展。
话归正题,这个帮派也是类似情况,肯定有人盯上了他们,抓的人中也肯定不单只有那一个人有问题,只不过此人身上特征明显,才被揪了出来。”
“…叮铃铃…”林默才说完,电话铃声又响起,史宝存心里疯狂吐槽着,但还是默默接起电话。
放下听筒,史宝存松了口气,道:“林队,船已经押解完回来,咱们又得再次出动了。”
“…行…走安排一下,让各方严格按照程序流程出动,多做点准备,免得还有人不开眼。”
上次事后耽搁了下,王守飞那边走了一趟也熟悉了,加上本次路程有所缩减,所以他们回来没多久又得再次出动。
都是固定的流程,还搞过两次了,也多少需要安排的,也就叮嘱提醒一下,其他的照老样子就是。
“对了,事后你去偷偷的打听一下,看看查灭口案的警察是谁?查一下对方情况。”
上车前,林默叫住史宝存,吩咐了下。
“那些警察中有问题?”史宝存有些不解,有问题应该告知情报组查啊?何必让他去,还偷偷查,林队不是巴不得把案子往外推吗?
林默还没说,沙戾海就幽幽补充道:“这还用问嘛?肯定是谁又被林队看上了。”
林默闻言,笑道:“查案的警察里有能人啊!能那么快查出死者身份,还大致摸清案情现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虽然我们的工作任务同查案有很多不同,但却有很多相通和可借鉴之处,把那老警察搞来,可以给咱们当顾问或教官教习,很多东西就不用我们一点摸索,能省去我们很多时间精力。”
史宝存想开口询问,又不太是时候,但看看自己那辆车,又不太想走,一脸为难。
“上我车吧!这次就跟你们一同过去,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路上谈。”
说完,林默安排了下,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史宝存也没点儿眼力劲,不知道给开下车门,早早就坐了进击,沙戾海这货也是,光顾着屁颠屁颠上副坐……
林默心里狠狠吐槽了自己这帮没眼色的下属,当然也仅是吐槽,他们要是这么干,估计他得真的生气,不说其他的,这些行为有时就是泄露身份,甚至是给敌人指明目标,跟享受那点恭维比较,这才是他不能接受的。
手下还是比较懂他的,当然他也给了手下足够耐心,不然有几人会为了给手下解惑,专门跟着他们跑一趟的?这也是手下甚至更多人敬服维护他的原因,相比于作秀那些,他是真掏心的。
“想问啥?想知道啥?”车驶出去,林默直接了当开口,一段时间下来,他们间已经无需那些虚头巴脑的。
“虽然也感觉警察能查出这些确实挺有本事?但具体的却说不上来,所以想听您给分析一二。”
“从喷溅遗留血迹及弃尸,分析出遮掩伤口及多人作案,得出两人配合,应该也是分析现场遗留的痕迹。
虽然这听着不难,好像你上你也行,但其实需要非常敏锐的观察力,最主要的是你得有这意识,你才会注意甚至主动去发觉寻找这些痕迹。
发现尸体,尸主居民肯定有人会好奇去看,那些人可不会有什么保护现场的意识,而且当时警局人员都去配合协助你们了,肯定不能第一时间快速出警去查案,现场只会破坏得更严重。
想要从纷杂凌乱的现场,发现分离出这些讯息,再由此推导复原出行凶过程、人数、手段等等,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另外,查找死者之前的行踪轨迹跟发现也值得一说,死者是要潜逃,着装打扮肯定是以低调普通不惹眼为主,最明显的特征皮包还让人取走了。
开始没有皮包这个较为明显的特征,死者还遮遮掩掩,多数人并不会对这个人有多少印象,或者说有印象,也难以跟死者对应。
这就需要在询问时就得提练出其他合适的特征特点,而且还需要合理推断死者可能的其他特征,不然问出一个提皮包男子,你可能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块。
另外,能如此快速便摸清死者行踪轨迹,警察应该对当地各色人等很熟悉,知道该找哪些人问,不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半天也难问出什么。
像那名小毛贼提供的情况,应该就是警察打探到那个皮包,又了解到皮包一些讯息,像是看着比较重、可能装钱财之类的情况。
得到这些讯息,警察才针对的找上活跃在附近的毛贼,因为这些人,会看得更明白也会更上心,他们很可能知道更多情况。”
听完林默的这番分析,史宝存却是有点尴尬,因为他就是林默口中,自认我上我也行的货,之前所言就是扯蛋,他想问只是不理解林默为啥看上对方。
但听完,才发觉,自己那纯粹是小母牛插两根葱,纯装象,那老警察是真有…嗯?…老警察??
“林队您怎么知道对方是老警察?我好像没说,不对不对,是他们也没给我说过是老警察,我记得我也没说错提到这个啊?”
林默闻言,无语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国内又没有一套成熟的警察培养体系,能有这破案能耐,肯定是靠时间一点点积累的,那年纪肯定小不了。
当时警局多数人都出动了,留下的肯定不是老就是小,能在协助结束前出动查案的也就这些人,小的不可能有这能耐,那警察年纪就还得再往上提,壮年警察也就不大可能了。
而且我还能猜到,这老警察肯定是被打压排挤边缘化了,在警局里混日子、干杂活,甚至可能还要巡街这些,不是年纪大了,有这番能耐早找其他出路了。
所以这是一位老警察,有能耐有本事,以前可能有背景有靠山,还因破案小小风光过,但人没有太多野心、权欲,醉心破案,不然以国内官场现状,早利用各种手段往上爬了,不会积累培养出这么高的破案水平……”
第847章 程
听完,史宝存只感觉自己有点晕晕乎乎的,不是听不明白,而是感觉分析出这些真有那么容易吗?
“…记住了,私下去、秘密的查,别招摇宣扬,侧面查一下就可以,别接触,可能会有其他的一些安排…”
史宝存点头应下,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怎么来分析这些,于是诚实的表达承认了自己之前的自大想法,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多读书多学知识啊!尤其理工科类的,像是学数学、研究解答数学题,多读多钻研科工类书籍,最好是跟动手做题一块进行,别只是单纯的通读一下,不然就会陷入脑子认为会了,一上手却是麻瓜,也就是自我感觉我上我也行的那种状态。”
史宝存听完更不理解了,直接问道:“不是应该多修习文科、时政、社科类、以及各种相关的专业知识这些吗?理工科用到的并不是太多啊!”
“想法太功利了,有时并不是好事,表面看确实如你所言,但其实这是上限不太高的捷径,至少对于绝大多数没有这方面天赋的常人而言,很难从这条捷径达到较高水平。”
林默先评点了史宝存的这些想法,才继续深入解释道:“你所说的这些,都可以归类在知识积累方面上,而我所说那些理工科,主要是作用在思维之上。
像是逻辑思维、理性思维、谨慎性、分析归纳推理、实验观察、创新探索、细节敏感等等这些,都是在理工科学习动手上,被渗透进了方方面面中的,学习理工科,更容易让你养成这样的思考处理问题的习惯和思维。
当然,这些并非特异的,学习其他东西的人,也可能具备这些思维和能力,只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或没这方面特殊天贼的人而言,通过理工科学习,更容易训练培养出这些思维习惯跟思考能力。
而且你所言这些,成体系的知识也是在国外发展起来的,很多知识跟理工科也是交织在一起的,很多底层的研究方法、思考方法等等这些,其实也算理工科研究体系、思路思维方式的分岔或转换,最底层的逻辑上是互通的。
算了,不给你扯这些深奥晦涩的东西,你只要知道,按我说的去学去做,可以为你养成思考解决这些问题的思路和能力就行,只不过过程注定会枯燥与乏味,且需长期不懈坚持。”
林默已经发现了,行动二组的弟兄,普遍不具备多少学历,缺的不止是知识文化,还有系统学习下能养成的思维、思考方式、以及解决问题的思路能力等等这些。
当然了,能被挑选进到情报处中,这些人都不可能笨,还各有各的本事能耐,但欠缺的也不少,想要更进一步,还是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努力,来进行查缺补漏,好在大家表现都挺努力上进。
林默又为史宝存传授了一些学习经验和方法,规划了课程和修习进度,推荐了一些读物书籍,当然也没忘写一份清单,采购些器材耗品能让他们实操上手,方便学习。
搞完这些,也到地方了,接下来照旧按照之前流程又来一遍,好在本次一切顺利,同时看押在外面的人犯也全部接收完毕,下次就需到处里接收,同时也是人犯中干系最大最重要的一批案犯。
接收行动一切顺利,但在平静的水面下,却是暗流涌动,到了这个时间,基本在南京的各方情报势力,都已经注意到了这项行动,有的人在观望、有的人在窥视、有的人在蓄谋搅起风浪、还有的人盯上了水面下的其他鱼儿……
再次到了个新的地方,林默等人继续在外监视,而丁哲且组织警员在室外来了次会餐,对于已经饥肠辘辘的警员而言,这是肚子和精神的双重及时雨。
因为第二次转运出了状况,事后午餐暂缓,只是提供了点面包饼干,给饿得受不住的警员垫一垫,现在总算能好好吃一顿,也能借机逃离室内看管的压抑,好好的放松片刻。
当然,这些只是对于寻常警员而言,心里有鬼的,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行事极为的隐秘,而且为免做的太明显让人警惕起来,地方选择上也没给他们什么机会。
丁哲几人,虽然识趣选了个边角位置,也在那吃吃喝喝,当然喝的是汽水,也没放弃甚至放松对这些人的监视盯梢。
不过在外围,林默等人的监控范畴,已经从针对抽调警员,变为内外兼具,随时间推移在有心人关注下,动向是不可能一直瞒住的,大概率会有人对他们进行跟踪监,所以也得防备外围,顺便看看能不能揪住谁的马脚。
悠悠哉哉的,警员吃吃喝喝再到收拾干净,足足拖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回到室内,除了不时出来走逛的人,这处临时看管的仓库又恢复了平静。
没错,抽调的人员不少,普通地方不是室内场地较小,就是室内分隔的房间多不好看管,所以警员多次临时落脚看管的地方,基本都是仓库一类地点。
而且仓库一般在相较偏僻或周边住户有限的区域,也非常符合他们临时落脚的需求,最主要的是,仓库临时落下脚,只要不是有货物需要急着入库,关闭封闭几个小时这点时间,并不会怎么影响经营,不管是租是借还是临时征用,都不会惹得业主老板有太多怨言。
天色渐渐昏黄,下一次接收转运工作也再次开始,警员在对码头清场时,王明坤等人换了一番模样的车队也再次出动。
除了前后押送护卫车辆,押送案犯的车辆也在车队中间明晃晃一通前进,而且还是黑黝黝的囚车样式。
囚车是用卡车改的,其实就是用钢板将车厢封上,其上有可以打开的射击孔,车门、机箱盖板这些也进行了加固,挡风玻璃、车门窗这些,外面加了一重钢网。
囚车车厢内侧,有类似于船上那种囚椅,但四肢、驱干都会被固定,头部也会罩着,林林总总大概有十来个座位,除去随车看押人员和需预留出的空位空间,一车次大概能运送六七名案犯。
因为卡车动力承载有限,囚车的钢板,基本只能勉强防住普通的铅芯步枪弹射击,所以囚犯和押运人员在车内都是随机安排位置的,让劫囚人员投鼠忌器,预留的空位则是方便射击还击时调整改换射击口这些。
“…哔哔…哔哔…”随着车队到来,负接接洽配合的保卫执勤人员,立马沿着一些道路路线,吹响了尖锐哨声。
还有人员进入道路两侧的房舍办公场地,要求在室内的人员拉闭窗帘,远离门窗,任何人不得在哨声再次响起前,开闭门窗窥视。
是任何人,之前便下了通知,任何能观察到哨声响起道路的门窗必须全部关闭遮挡,且尽可能远离这些位置,否则一旦被发现窥探,会被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包括老板在内的一些情报处高层,都是纷关门闭窗拉上窗帘,当然,这更多的算是遵守定下规则,给下面人做个示范。
“主任,这群家伙架子也太大了吧?不就拉几个人嘛!至于搞得这般兴师动众吗?”
一间办公室内,一个青年忍不住向一名中年抱怨,显然两人身份并不是太普通,至少很受信任,是知晓其中一些内情的。
“就算架子大点又有啥?那些都是自己人,不管办什么事,我们都不该在背后说这种话,而是要支持维护。”
听到这话,青年更加抗拒,直接道:“那算什么自己人嘛?来这么久,连人影子都见不着过,听说他们家都搬离好几代了……”
“…闭嘴…”中年骂了句,开口道:“是不是自己人,不是你说了算,只要我们认了,那他就是自己人。
你小子不就是眼红嘛?看人家升官出风头,感觉自己被比下去,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真有多大能耐,就不会被放在这了,要认清了自己。
人你比不了,若不是老板,我们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要把人当自己人,就是因为我们没多少本事,只能替老板盯着这些部门,没能力去为处里打拼功绩。
既然能扯上关系,正好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那就是自己人了,别看我们地位很稳,但情报处正在快速发展,将来势必吸纳更多人进来,人一多,各方手上实力势力也会随之而变。
如果没有一些有能耐的人在打拼功绩的一线部门掌握一些势力,我们的势力实力就得被摊薄缩减,这就是明明这重关系并不是那么亲近,甚至他还兼具多重身份,我们乃至其他人都拿他当自己人看待,因为前途无限啊!将来很多人都得仰仗人家呢!”
很明显,这青年与中年关系很不一般,而且这位中年也是位看得通透明白的人,直接挑明了说给青年,既是教导也是小小警告。
“…这个…那个…我…”青年一时吞吞吐吐崩不出个屁来,憋得脸色通红。
中年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和,道:“单就本次运送犯人,确实是有点兴师动众,但本次任务,却非仅是单纯运送人犯。
主要的是要确立一个章程,将来接收转运重要物品、人员等,应该都会照着本次的流程、程序来进行。
这个章程里,可不单只涉及我们,还抽调了警察负责,而且按照章程要求,其他部位单位碰上这工作,还得无条件服从让路,不搞得兴师动众一点,将来怎么镇住那些人呢?”
“…是这样…”青年一个劲点头,中年点出了其中一些内情,顺道给了青年一个台阶,好在这家伙不是什么一根筋,立马顺着台阶麻溜下来了。
第848章 袭击与试探
就在青年中年说话交流的同一时间,车队缓缓驶入情报处,一时几乎将内部道路都给挤上。
不过这些,已被提早预见,押运车输拐入事先预定岔道,既能封堵道路遮蔽视线,也能让出主道让囚车通,离开时打满方向盘一倒车就能转向,行动早已被规划得井井有条。
“…咚咚…”案犯一个个验名正身后被带上四车,有些硬茬子,还直接给上了链球,脚镣上加个一二十公斤的铁球,可没廖廷辉之前那待遇,纯铁坨。
已经有过几次经验,一切进行得都有条不紊,进门时押后的车先调头,出门封锁警惕门口周边。
接着,囚车先倒车,再借着空出的岔道调头,压着速度缓缓驶出大门,押前的车辆也快速调头。
押前车输驶出大门后,借着外面宽敞的道路超过囚车,重新来到车队前,封堵的车让开道路,车队继续行驶,押后车输也跟着归队,重新组成长长车队。
驶出一段,等待在前方,负责开道的警员警车,也得到路线信息过来汇合,在车队前方一截开路。
“…吱吱吱…”可还未驶出多远路距,路侧岔道突然有人推着一辆大板车冲到路中间,车上货物散落一地,导致车队紧急刹停。
“…呯…啾啾…”这明显不是什么意外,果然,推车和附近路人中立马有人掏枪,可惜枪才响,一阵啾鸣声就跟着响起,袭击者一时间没分辨出是什么动静,结果就是一阵弹雨射来,鲜血碎木横飞,一个个持枪歹徒直接倒地,其他人也一时间抱头鼠窜。
射击的,是紧随汽车后的首辆押送卡车驾驶室顶上,一挺机枪正在疯狂喷吐弹雨,弹壳飞落车顶又跳落地上,叮叮作响。
押送卡车车斗,以帆布蒙盖,其实里面没几个人,只不过在驾驶位顶部,安了个固定机枪座,只过机枪手平常是隐藏的。
车斗前部上侧帆布上,有一条网格观察口,从外部不细看是看不见的,机枪手就在内部借此观察前方情况,帆篷前部还有一块平常用按扣扣合的帆布,能快速揭开后供人射击。
因为卡车车身较高,视野较宽广,而且出状况能迅速反应并开枪射击,所以王明坤直接把机枪手安排在了这位置。
王明坤就在开枪卡车之前的防弹轿车内,轿车是斜停的,一来方便还击,二来给后车让出位置,给后车一些反应时间,现在卡车就停在其身侧路中间。
停车第一时间,他便抓住武器开门翻身下车,但仅用战术动作持枪查看了下,他便立马退回车门遮掩身形,吹响了传令口哨。
哨声大致意思,是让前方队员开枪掩护,他带人直接冲开前方障碍物,其他人相互掩护立即跟上离开,不要停留。
哨声落下,王明坤直接呼唤同车队员回车,队员没有任务迟疑,掩护警惕着退回车内,这时才开始表达自己的疑问想法。
“队长,前面对方退了东西阻拦,怕是没那么容易冲开……”
“无碍,我看了,他们那板车上堆码了太多东西,不可能是多沉重坚硬的东西,不然他们不可能那么轻巧推动,虚张声势摆了。”
“队长,残余的枪手没剩下几个了,要不干脆解决再走,不值当冒这个险。”
“不行,对方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路线,大概率在多条干道上都进行了布置,这边一传出动静,其他人肯定在快速来援,我们不能被拖在这里。”
王明坤说完,车子已经调好了头,直接示意驾驶员开车,直接冲击前方路中的障碍物,他和队员则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持枪,时刻准备着开门还击。
“…呜呜…呯咔…”驾驶员直接踩死油门,发动机一阵轰鸣间,快速驶出一下撞在了板车上,几人一阵颠簸冲撞,根本没办法反击查看,只是听到了咔的响起。
车子没停继续往前开,王明坤坐稳后朝后查看,发现板车一侧轮子已经崩开飞到一边,车板连同车上东西被掀翻在一侧道上,已经打开了一条路,至于地上散落的包包货物障碍,车一压就扁了,他猜测可能是粮食衣物布匹一类东西。
车停下,几人立马下车开枪掩护,两边夹击,又解决一人,剩下的人也被火力压制无法反击,车队也缓缓动了起来,继续前行。
车队前压至障碍处,余下人员或被压制或被直接解决,保障车队顺利通过,王明坤也上了车,在前方压阵,躲在前方,见没问题的开路警员,也赶忙上车在前开路,就怕触了霉头,这边拿此事责问。
“队长,残敌和现场尸体这些怎么办?”车上一名队员,看着连压制阻击的车都追了上来,开口询问。
“不用担心,后队肯定在遇袭第一时间,就已经通报知会处里,处里会安排人来处置,我们再驶出一段,待基本安全了,再跟处里汇报一下详细情况。”
类似这种情况,他们事先是有应对预案的,虽然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变化,但大体都差不多,这种小袭击,明显伤不到他们,尽快脱离才是最重要的,以免耽搁生出其他事端。
后续收尾等事宜,处里会帮着收拾,就算在其他地方,处里一时半会儿通知不上或赶不上,也直接走人就是,没必要因小失大。
本次袭击,明显伤不到他们,甚至都没什么损失,就他所见,也就给车打了点弹孔,打裂打碎了几块玻璃,人员情况虽还未清点,但大概率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开出去一段路,王明坤这车单独停了下,他借了路边警所电话,向处里汇报了遇袭经过,以及他们发现和推断的情况,便上车追上了车队。
“林队,车队开出处里没多久遇袭了……”林默在一处房间内,正跟史宝存闲聊着,一名队员跑上楼来,详细汇报了处里转达的遇袭情况。
“没什么大问题,袭击那些家伙都是三脚猫本事,估计不知是哪方人马搞出的一次试探。”
“林队,我们这边不需要加强一二吗?”史宝存听完,皱眉开口询问。
“还是稍加调整一下吧!对警察那边的盯视可以稍微减减,加强对周边监探,发现什么异常,如果不是大队人马,或携带疑似大威力枪械占据高点或视野开阔处,那就先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史宝存点头,向汇报队员详细吩咐安排一番,立马回到窗后观察起来,至于林默,神情如常的在一旁喝茶。
来后,他并没有干涉史宝存的指挥布置,其询问,也只是笼统的给定点调,这次行动是对丁哲等人的考验检验,对史宝存等人又何尝不是呢?
“…吱吱…”一切顺利,车队驶入码头,只不过停下后,多了一项流程,先清点确认损失。
码头上也不止一条船,小火轮和机帆都来了,一者是此次押送人员稍多了点,而且还得一并捎上特别行动组其他人。
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暗,无动力的船只基本都驻泊停靠了,江面上没什么船,只要往偏僻水域水路绕一绕,有没有跟踪很容易发现,回去路上天色就会黑下来,路上控制灯火,再分散走最后一程,想事后查探也难以打探到。
不过王明坤小队不能一块走,因为根据章程,如果行动任务中出现较大状况,他们需要留下一队人手,后面因此有大发现,可能需要他们协助进行抓捕等行动。
刚搞了事儿,敌人肯定处于高度警惕防备状态,想要出奇不意捕获很难,可能出现伤亡或对方死亡断了线索,由四队精锐抓捕,能提高成功几率或控制减小伤亡,何况其他人也算是协助,他们怎么说也得帮回去。
船驶离后,丁哲等人将警员召集,分发了抽调协助行动的补贴,金额还不低,没有好处,谁会甘愿被抽中,冒着风险来协助呢?一次二次强行抽调还行,多了肯定会闹起来。
结束能领到一笔不小补贴,可能有些人不在乎这几个子儿,但总有想领的,尤其很多普通寻常混口饭吃的警员,只要分化了无法抱团闹腾,对他们而言就不是多大事。
补贴领完就上车,车会把人送回各自警局,警员东南西北哪来的都有,从这处码头回去,有的地方相当于跨了整座城,自己回去,路上不知要耽搁多久,何况现在天色已暗,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办事还是要讲究点。
“没发现?”看着出去再回来后,变得一脸失望的史宝存,林默直接开口询问。
“…没有…”史宝存摇头,无奈道:“问了各处盯梢点的人,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目标,估计是这个时间,人都下工了,路上人较多,藏身其中很难分辨。”
“可能吧!”林默点头,摸着下巴,道:“可能也跟我们的人多有点关系,又要盯着那伙警员,又要注意周边,人确实安排密了一点儿,估计我们的盯梢已经让外面人觉察到了。
算了,别管这些,带上丁哲几人先离开,回去好好复盘,现在首要的,是尽快圈出一份可疑人员名单,提供出去,方便负责的人盯梢监视,窗口期不长,如果不趁着行动结束,对方可能接头传递情报的机会,对方后面很可能长时间沉寂下去没有动作。”
史宝存也知道轻重缓急,点头不再纠结,既然行动已经暴露,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召集人员撤走。
第849章 夜半喧嚣
林默事先便已经备好地方,包下了一处不大的客店,三层砖房,一二楼是寻常标间,三楼有两间上房,外加一间上房搭配阁楼,算是一处复式公寓,可供外来全家人短住一段时间。
阁楼地方大,正好供他们复盘总结,楼下房间,困了可以直接休息,而且客店是厚实青砖墙,房屋不矮,周边视野开阔,稍加防范就无需担心让人偷了。
何长文已经提前来这边安排妥当了,之前拍的胶片送去进行了曝光、裁剪、封装等工作,已经制成放映机胶片,放映机、幕布这些也在阁楼安置妥当。
林默等人一到,一帮人直接上到了阁楼,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复盘总结,史宝存等人借着幕布上不太清晰的影象,分析可疑举止动向这些,丁哲等人则根据回忆,确定这些人身份。
确如林默所言,丁哲等人的记忆力、记忆方法这些确实不差,不说每个人的举动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几人记忆相互对照排除,基本能还原出当时各人的动向轨迹,这些于史宝存等人而言便也足够了。
……
“…娘希皮的…我操##”
一名中年男子,在小巷之中鬼鬼祟祟、伸头探脑的小心摸索着前行,嘴上嘟嘟嘟囔囔咒骂个不停,要是发视频,妥妥像机关枪一样的逼逼……
而在附近,曾文冲也正带着几个人在那骂娘,面前是打眼一看七八个路口岔道的巷子,直接让他亚麻呆住了。
“…狗…日的,这家伙也太能跑太能钻了,这…根本…根本就追不上啊!”
旁边一名队员,喘着粗气,骂声都透着一股无力感,目标一个劲往杂乱的小巷钻,车子开不进,他们也只能迈着腿追,最主要是一直见不着人影,中间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现在都快累趴了。
“…呼…”曾文冲长吐口气,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追不上敌人的原因,会是没跑进,等能抽出时间,一定要跟行动组一样,好好练一段时间。”
“那估计悬了,行动二组把事全往我们头上推,光现在手上积攒的事儿,还不知道需要忙到何时去呢!”
曾文冲闻言,笑道:“他们不可能一直把事儿往外推,先不说到时还有没有合适借口说辞,光是功劳,他们就不可能一点不捞。
真抽不出多少时间,大不了多分成几批轮流去,不管体能、格斗还是枪术这些,我们欠缺的可都不是一星半点,得好好加强加强了。
以后可是专门对付日本人了,这些家伙有多难缠、多凶悍,这次也体会到了,自身不行,怕是免不了伤亡、损失,出事丢的可是自己的命。”
几名手下纷纷点头认同,举有同感啊!他们现在追捕的,就是意外抓获那名日谍,扯牵出的人。
虽然抓获的那名日谍嘴很硬,并没有被撬开获取到口供,家中也未能发现什么线索,但通过对邻居街坊、朋友同事、辖区民众商户等的盘问,还是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情况。
顺藤摸瓜,揪出了日谍发展的一名下线,以及一名疑似是同其接头,进行情报命令传递的信使,此人虽未开口,但同样通过摸排查到了可疑目标。
不过等查到时,不知对方是提早得讯息还是察觉到什么,已经提早一步收拾东西消失了,当然,并非是曾文冲追的这个人,那人是由情报二组及申请协助的行动二组二队追捕,因为行动二组二队的人都去追对方了,此人才轮到曾文冲带着手下追。
被追这人,是曾文冲带人又揪出了被抓日谍的另外两名下线,从其中一人口中了解到,其曾看见被抓日谍与此人鬼鬼祟祟碰面交流过一段时间,看彼此关系亲近,但日常却不来往,而他恰巧知道这人住处。
曾文冲感觉此人可疑,便带人过去查访,但当时此人并未在家,便想着先在附近查访问询,结果此人回来路上察觉不到,转身便逃。
这一幕正好被一名队员看了个正着,曾文冲立马带人追赶,于是我追你逃、我逃你追的一幕便就此上演,到现在已将近一小时,期间各种围追堵截却都未能成功。
“好了,也缓了一下了,继续追吧!不管能不能追上,都必须追下去,而且要尽可能确保不丢失对方踪迹,否则可就真闹笑话了…”
若是因为没跑赢案犯而把人放跑了,光想想这事曾文冲都感觉臊得慌,其他人也一样,听完?牙强撑着继续追去。
“你们都聚这干啥呢?”中年跑进街上一片人潮里,强忍不适,语气故作轻松的向身边人询问。
“等着搜查呢!一个个查,不查不放人走。”被问男子语气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带着几分抱怨说了事。
“搜查?搜查什么?”中年心头一紧,递了根烟,装作茫然好奇的询问。
“你不知道?”被问男子有些奇怪,一边让中年男子用打火机给点上烟,一边顺嘴问了句。
“才来呢!没听说啊?”中年男子心里又是一紧,但面上却是如常,语气也没丝毫波澜异样。
“我说呢!刚从这条巷子赶路过来吧!可不能插进来,不然得被人揍的。”
看到中年男子,擦后额头又冒出的一层汗,被问男子又来了句,又让中年男子心里一紧,但还是耐着性子小心应对。
“不插队的,我是到对面,不走这条路,就是见这么多人堵着,问下出什么事了。”
“那就好,我们都被堵半钟头了,不过那边好像也要检查,估计出城就免不了。”
“那边离家近嘛!而且那边平常没这里这么多人走,估计也不会有太多人等着。”
“倒也是,要不是在这边等了半个多钟头,估计我都想绕点路,跟你过去走那边了。”
中年人赶紧摆手,道:“说不准早有自认聪明的人过去,把那边也给堵上了,还是说正事吧!到底昨回事。”
“…那倒也是…”被问男子点头,压低声道:“南京城那些特务的车队又被人袭击了,封了路检查搜捕同伙呢!也不知道哪些人又挑起事端,不管谁搞事儿,最后都免不了让我们一通鸡飞狗跳,今年我都记不得被搜查多少次了。”
“谁说不是呢?”中年人一脸感慨,又好奇道:“这事儿,您见着了?”
“多数都是耳闻,周围人闲聊听来的,也不知道准不准?”被问男子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又一脸神秘凑过来。
“不过应该没假,傍晚我确实看见有大批军警特务出动四处进行搜捕,还听见响过枪,不过没敢凑去看。”
“这种事确实凑不得,说不准人家会胡乱拿人充数。”
小小的诽谤了一下,中年人又递了烟,谈笑几句,便挤着人潮,在咒骂和道谦声中,递光整包烟,总算穿到了街道另一侧。
曾文冲等人钻出巷子,也让眼前一幕搞蒙了,他们一路追人,还真不太清楚又出了什么事,立马揪住一个人询问。
他倒顺利多了,警官证往对方眼前一晃,人也不敢跟他东扯西扯的,三二句就说清了事,不过跟中年人听到的也无二样。
“赶紧周围人打听一下,估计见过他的人还没放走,看看能不能问到点什么。”
另一边,中年人站上路边花坛窥视了下,立马跳下花坛,钻进了昏暗的窄巷之中。
“…憨包…蠢蛋…马鹿…我操他##&…”中年人从小声的嘀嘀咕咕,到实在崩不住,气得嘀咕直接换成了连珠炮。
也不怪他,实在被坑掺了,先是莫名其妙让人找上,他大概能猜到可能是被连累了,这好一通逃,结果又被其他人搞出的动静弄出的封锁搜查堵住去路,这个时候会下手的,也就他们这边的人,连着被自己人坑两回,也是没谁了。
“警长,情况不妙啊!他是大摇大摆穿过人群的,好多人都跟他打过照面或看到了,这明显是做给咱们看的。
这是以这些目击者的目击来给咱们设套,他的去向,可能为真可能为假,让咱们无从辨别,可能是虚晃一枪也可能……”
手下没说完,曾文冲也是一阵脑壳疼,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一直靠着类似手段,像是四通八达的岔道,不知具体去向,那只能分散人手分头追,直接把手下的人,分散得四零八落,就只剩廖廖数人跟着他。
“他现在肯定是想出城,而且不能慢,一定要趁着一堆人聚在卡口尽快混出去,但不大可能是这个卡口,风险太大,追踪的时候,失去踪迹可适当往卡口方向查。”
“能不能直接去卡口上守株待免?或者直接让卡口也帮着协助搜查?都是处里行动,不至于拒绝我们吧?”
曾文冲闻言,苦笑道:“不是拒不拒的问题,你是忘了我们压根没见过他的具体长相,也没找到什么照片之类,甚至画像都未来得及请到人绘制。
一路上,我们仅是靠着衣着特征追踪而来,估计他迟迟不换,可能就是留着当牌,简单体貌特征及服饰,想改换伪装还不简单?
所以我们只能一路追踪,沿着其大致的行动轨迹,他干了啥,都能掌握到,才不会彻底失去其行踪轨迹,哪怕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也比失去行踪痕迹抓瞎好。”
“’刚才不是有人打过照…”一名队员刚想说,这里有不少人同其打过照面,但看到这昏黄光线,无线中断话头。
没有更好选择,众人只好挤过拥挤的街道,虽然过来这侧问到了些情况,但曾文冲刚才耽搁了下聚扰过来的人手,再次又被分得四零八落。
第850章 月下暗流
“出什么状况了吗?怎么这次过来这么睌?”月色下,两点火星一闪一暗间,一个有点沉闷嘶哑的声音率先响起。
“事情牵扯到了情报处那伙特务,谨慎了些,加上外面不太平,路上不时碰到军警特务,又给耽误了点时间。”
“扯上了情报处?难道他们今天的动作,是冲我们来的?”嘶哑话语中虽有疑问,却是听不出有什么担心。
“若真冲我们来,我估计就没这时间过来了,只是意外撞上,但有人被卷入其中,还有人被牵连,另因情报处本次行动后消息传出,我安排人过去探查了下。”
嘶哑声音再响起,问道:“你还主动安排了人凑上去?这个行动一听就知道背后是哪些人?不是提醒过你,尽可能避开远离这些家伙嘛!”
“我只是想远远观察一下,这伙突然冒出来的劲敌,但我确实有点轻敌冒进了,按照我的安排,其实本次行动的风险极大。
好在带队过去的同志办事极为谨慎小心,且因去慢了一点,意外发现了其他来探查的人,便离远了一些,让那些人在前面试探。
事后证明,这个选择极为的明智,情报处那些人,不仅抽调了大量警员对码头进行清场封锁,外围也秘密布置了大量人员监视,估计不只是防范,可能还想着以此次行动为饵,诱使一些人出来。
不过,可能是安排的人手多了被人察觉到,或是威名太盛,让各方都较为谨慎,反正看情报处最后的动作,应该是没有太多的收获发现。”
“发现了其他人?是日本间谍吗?”嘶哑男子并未直接质评是非对错,而是先从枝丫聊起。
“不止,除有几个可疑人员很像是日本间谍特工,还有被认出,是特工总部特务的人,以及跟踪后发现进到洋人家人的。”
“怎么分辨是不是日本间谍?还有,他们跟踪了这些人?这个行为太危险了,你能藏在别人后面,难道别人就不会藏在你们后面。”
男人擦了擦额头,道:“多方人混在一块,大致分辨不难,日本间谍行事隐秘专业,尤其事后遁走手段极为高明,跟过去的人不是被甩掉,就是可能已被发现无奈放弃跟踪,以免把我们的人暴露出去。
特工总部的是有点张扬大胆,但来人可能惧怕情报处这些人,藏得相对较远较偏,因为当时人手有限,再者这些人当时行事极为警惕小心,没有安排人跟过去。
至于事后找上洋人的,应该都只是通过收卖、笼络替对方办事,并未受过专业训练,行事、手段都很粗糙,估计多半只是拿钱办事,也不敢太过靠近。
风险麻烦的问题,事后我也意识到了,已暂时停止了参与人员的活动,撤走正常联系渠道,仅保留紧急联络方式,静待唤醒,我准备安排人在他们周围盯着,确认是否安全是否暴露。”
“事后你同他们进行的联络,能确保安全吗?”嘶哑男子继续询问了解情况。
“我跟他们的联络人,是事前约定了地方接头,知悉情况后,直接给的命令,地方很隐秘,事后我是遮掩严实离开的,绕了很多路、使了很多手段,可以确定没人跟来也自认不会跟得上。
可能察觉到我们的,是那些同样行事隐秘、不敢大张旗鼓活动的情报势力,他们的反应、应对不会那么迅速,而且如果察觉到被跟踪暴露了,他们的应对应该是立刻摆脱并隐藏起来。”
“…嗯…”嘶哑南子轻轻应了一声,道:“确认安全这些行动就免了,不能让更多人牵扯进去,为保险起见,参与人员全部从南京撤离,尽快尽早进行,相关情况我会向上级汇报说明。”
“…这…”男子满脸震惊与不解,问道:“没有这么严重吧?直接到了需要撤离这地步?”
嘶哑男子闻言,不急不缓开口道:“事情初始,对方反应可能确如你所言,但事后反应过来呢?是担心暴露放弃经营身份,还是极端点想要通过灭口等手段解决问题。
发现是我们,猜到消息情况可能已经传递出去,对方无奈放弃身份,他们就会罢休?就能咽下这口气?大概率会给我们一刀,我们在南京可谓处处皆敌,都无需对方亲自动手,消息放出去,就会有一堆人打上门来。”
“撤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吗?好像……”男子有点不解,就算把人撤走,好像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
“我们始终承受着国民党那些人的巨大威胁,就算有心也无力针对日本间谍。日本间谍呢?我们并不被其视为主要敌人和目标,加上我们一直在地下活动,行事隐秘,双方明面上并没什么交集冲突,至少在南京如此。
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情况应该掌握得并不多,能掌握到的,多数可能就是,某名安插的日本间谍,意外发现或觉察到自己周围某人可能是我们的潜伏人员。
这种情况,对方一旦下手,就可能会牵连自己,其他情况可能多少也存在类似问题跟顾虑,但这次的事不一样,对方放弃了经营的身份,就没这层顾虑了,很可能通过参与人员漏给他们的信息、情况,以此为切入点进行调节。
就算不想费这功夫,也可以直接把这些信息情报放出去,借别人的手来报复,因为不清楚对方掌握了多少情况,为保险起见,最好把人撤走,将口子堵上,不给敌人有机可乘,甚至引发更严重后果。”
男子点头认可了这个推断,也同意了相关安排,敲定了明日中午前联系并安排妥当相关人员的撤离问题,包括联络人员在内,全都一并撤走。
“我向您承认错误,此次全因我太过轻敌冒进,导致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同志,只能无奈离开。”
“这些我都会向上级说明反应清楚的,先说说其他情况,被卷入被牵连是什么情况?”
“被卷入,是对方抽调警察协助时,将我们在警局内发展吸纳的青年警员抽调了过去,根据了解的情况,对方就是随机抽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被牵连,是地盘在秦淮河边大小码头的那个帮派,好像是不知怎么就被日本间谍撺掇当出头鸟,警察清场封锁码头时,他们跳出来聚众闹事。
据说老大被当场打成重伤送医抢救,事后情报处会同警局算起后账,帮派高层、核心帮众全部被抓了起来,跟他们相关的官员、职员甚至警局内勾结收买的人员,也几乎连带被一同打尽。
因为这个帮派比较松散,内部没什么凝聚力,各大小山头林立,私底下各行其是,我们之前借着这点,从其地盘上秘密转运了很多重要物资器械。
但也因内部混乱,担心他们相互之间使绊子导致转运出问题,所以我们让一名潜伏进那片政府部门内的内线,跟他们进行接触,挂着其他旗号名义,确保这些物资器械转运不出问题。
但因往来比较频繁,加上不可避免的利益往来,被认定为同伙抓了,不过我已得到确切信息,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只将其当做被收买贿赂抓了,以此杀鸡儆猴,震慑警告别人。
根据警局传来的消息,应该只是进行正常判罚,但估计可能要被关几年,建议暂时不要妄动,等风声过去,再行施救。”
嘶哑男子点头,道:“这些组织上会考虑安排的,你暂时不要联系不要探查,不要搞任何动作,以免让情报处那边抓住什么蛛丝马迹的,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不关注这些。”
提醒完,嘶哑男子问起了被卷入的情况,包括抽调范围、方式等等这些,无比详细细致,好在男子了解得也比较多,才没有回答不上来。
“情况不妙啊!”嘶哑男子语气有些沉重,道:“情报处在码头外围这些安排大批人员蹲守,主要针对的很可能并不是你们,而是盯着被抽调的警员,所以才因为人员较多被你们察觉。”
“…这…这不大可能吧?他们盯着抽调过去的警员干什么?都是随机抽调的人员,盯着没多大意义吧?”
“你忘了之前警察局内被自杀的人?还有他们对付的是什么人?这次押送走的,都是日本间谍,我们的人被抽调只是卷入,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若日本方面的人被抽中,肯定会有所动作。
证据,就是警察厅的人也被抽调了,按理,协助清清场、封锁管控这种事,轮不到警厅的人出马协助,既然抽调了人,只能说明另有目的。
至于随机抽调,可能绝大多数都是真,为的是让被抽中的人放松警惕,蒙蔽欺骗有问题的人,让他们敢于动起来,这是首要前提,不然你把可疑的人抽进来,别人一动不动也是白费,在此前提下,其他的碰运气也值得。”
男子闻言,还是没回过味来,问道:“他们在外的行动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吗?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851章 毒辣手段
“你还是没意识到其中的毒辣之处,这一手,可以说是把算计玩到了炉火纯青。”
嘶哑男子摇头,话虽说得似有几分夸大,但语气却是无比庄重严肃,听得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
“你说对一半,他们的安排确实被发现了,但那是在外面的人能发现,里面被盯住的那些抽调的警员,他们怎么会清楚?
警员处于被看管的限制之下,执勤也仅限于驱赶人、站岗这些,能做的极为有限,外面监视的人,提前他们一步,他们就很难发现受到监视。
因为你呆的地方是别人选的,你活动范围是别人圈定的,你能看到哪些、看不到哪些,他们比你清楚得多,你敢有异动就会被发现,他们绝对能在你先发现确认受到监视前发现你。
外面也一样,他们胆敢跟你联络传递情况,那都还不如不打自招呢!围绕在外围进行监视刺探可能不会被发现,但你敢靠近联系,大概率就是两人一块被暴露。
如此一来,就会导致内外出现信息差、认知差、判断差等等,双方都迫切想要解决问题,但其中却是陷阱算计重重,你每一个动作都是踩着陷阱进行,你可能清楚,但你却不得不做。”
看着男子还是满脸糊涂,嘶哑男子继续解释道:“被抽中的人中如果有对方的,押送走的又是他们的人,事后势必要进行联络汇报。
这时候肯定会有人盯着,就算盯梢全部被抽调人员,也好过在全市警员中大海捞针,就算捞针有了大致目标,但对方何时会动这些你也完全不掌握。
这种盯梢是非常费力的,对方可能在任何时间,在任意一个地方停留一下或同随意一人打个照面就能将情报这些传递出去,你稍有松懈便可能错过这些。
而现在不同,虽然人可能稍多了些,但时间范围也就这几天内,你接触过的人、停留过的地方,对方完全可以一人人、一样样仔细查验,这可比拼耐心、拼毅力容易多了。
所以他们一定会监视,你一有动作就有极大机率暴露,这还只是最基本的情况,稀里糊涂的,可能还能省点心力,你猜到可能被监视了,你会发现更加麻烦棘手。
外面的人猜到或发现了你被监视,这是大概率情况,码头刺探到的情况已足以让他们有此怀疑,那么就得考虑你是否知道此情况。
不知情你就可能发起联络,这在其眼中同样是大概率情况,理由可以是我之前分析那些,那我是否冒险跟你接触呢?
接触大概率是双双暴露,不接触,你可能有动作,可能导致暴露也可能不暴露,不暴露最好,但后续你会如何应对?是否会被发现?是否会被捕?是否会查到我等等。
是否撤离?是否抛下你?若你未暴露,撤离可能连累到你?不撤走,你撤走可能连累我甚至更多的人,撤还是不撤?等等各种问题会一个套一个的冒出来,而且你不能确定、不能掌控,最后会发现,冒险接触是唯一可以掌握一点主动权的选择。
若猜测你已发现被监视,但问题依旧存在,我不知道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应对?也不清楚你情况如何,是否已暴露?你是否会选撤离?是否有线索指向我等等,一样会形成上面问题套问题的情况。
而在内部的你呢?你不清楚外面在码头探到的情况,怀疑或发现被监视,你也会认为外面的人大概率会来跟你联络,如此上面那些问题又出现了。
而且你是被监视的那一个,你更加被动,你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暴露?还是正常监视?是否会查到你的上线上级,是否……
你面临后果也更加严重,一旦你已暴露且不能及时撤走,你大概率会像之前押送那些人一般下场,甚至还得考虑是否会如之前被自杀的警员一样的结局。
这些,如果外面的人考虑得够深,也会成为他们猜忌、顾虑的问题,一重套一重,一扣衔一扣,你想想是个什么结果?
这就是营造出内外不对等的信息差别,然后以内外的交流沟通做陷阱,让双方直接在各种顾虑、担忧、猜忌中无法自拔,最终露出马脚来。
当然,实际情况会更加复杂多样,联络方式、上下线的关系与信任、明面上关系远近等等,都会多或寡的影响具体实际情况。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问题的处理极为麻烦棘手,双方在这种无尽猜忌、担忧、顾虑之下,很难选择最理性妥当的应对,只能无奈往陷阱上踩,这就是这一手算计的毒辣之处。
尤其之前,日本间谍的一些手段,严重破坏了上下级之间的相互信任,时机拿捏得极到好处,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嘶嘶…”男子听得凉气直嗖嗖的吸,之前不理解,但听完这番话,只觉汗毛都立起来了。
看着男子表情,嘶哑男子微微叹息了声,但心里却是长长松了口气,他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难缠的敌人对手,却由不得他,继续放任下面人,对对手的轻视。
“那名青年警员,你们应该还未联络吧?准备如何应对?”
嘶哑男子轻声问起,这些不是由他直接负责的,情况了解不多,并不想直接越俎代庖。
男子沉默良久,好似下定了决心,道:“我还未联络了解情况,这些于我们也不算紧急事宜,他应该至少会等到明日中午,才会正常同联络人接触传递汇报情况。
我想冒一次险,如果这位青年警员撤离,那为安全起见,同组其他几名警察也需撤走,这几乎是我们好不容在南京警察系统,安插发展出的半数力量,损失太大。
而且这位青年警员,年龄虽尚且不算大,但行事老练稳重,我相信他能妥善应对今日之事,只要提早沟通告戒,应该能安稳渡过此次难关。”
听完,嘶哑男子沉默了会儿,微微点头,问道:“你想要如何冒险?怎么同他联络交流?”
男子思索片刻,道:“不能走正常联络渠道,否则一旦暴露,很可能因此带来巨大损失,这是我们更加承受不起的风险。
至于联系,我准备找位正常的报案人或目击者,或这些人的家属探监人员一类的,进警局时,向他塞张字条便是,不宜亲自接触或照面,风险太大。”
“…嗯…”嘶哑男子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道:“联络的方法还行,现在不能让我们的人去接触,监视的人肯定会严格调查接触之人背景,就怕他们察觉到什么,但又不能是毫无关系的一介常人,否则太容易漏出马脚。
字条内容也要仔细斟酌,让他明白暂时按兵不动即可,否则被发现,就没有转环余地了,过会儿你把他的详细情况交给我,我这边来进行安排。
另外,他的活动暂时停止,包括同组之内其他警员,断绝一切与组织的联系,做好长期潜伏不动的准备,等待组织将来唤醒,时间至少要持续半年以上,期间不开展任何工作,就如正常警员一般上下班生活。
这些我会在过一段时间后,才将相应安排命令传达给他们,如果联络点面上与他们并无多少关系,可以直接撤离人员这些,也算是多给他们的一点信号与警示。”
男子思量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虽然感觉有点儿过分谨慎,但想想自己轻敌冒进带来的后果,多谨慎一些也并无不妥。
“之前我在会上所提所言之事啊!要尽快确定并落实了,虽然现在上面还没有正式同意,会上也有同志反对或未进行表态。
但我希望你这边,还是尽量按照我会上所言进行一番准备安排,尤其一些核心重要小组,近期尽量减少活动,不管面对的是谁,一定要小心谨慎。”
“情况已经严峻到这个程度了吗?”男子微微皱眉,说实话,虽然那番提案发言于他有利,但与他们平常行事风格并不太一致,他虽未表示反对,但也并不赞成。
“我们在南京所面临的斗争形势,愈发严峻危急了,情报处猛的发力,风头可谓一时无二,虽然并未过多针对我们,但你看今日,仅仅只是波及一下,就让我们应对吃力,付出代价现已不少。
若他们突然调转枪头,我们该如何招架?就算不考虑这个,情报处这般出尽风头,特工总部同其争头又是频频吃亏,前段时间还传出一句,柿子专挑软的捏,就把特工总部搞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我知道,你们对于这些,那是乐呵呵看戏,巴不得让他们自己斗得更狠,也乐得见特工总部吃瘪,但你们想过没有?特工总部吃亏,又在对方身上找补不回来,最终会把予头指向谁?
除了我们还能有谁?特工总部那些人,现在可能做梦都想找回场子严对方一头,很可能在私下里已经谋划着针对着我们的大行动、大阴谋,我们必须时刻谨慎小心,应对将要到来的狂风暴雨。”
听到这些话,男子有点做不住了,也顾不上心里那点顾虑、想法之类,虽然这仅是出于猜测,但以他长期斗争的经验和对对手的熟悉了解,这是极大可能会出现的。
第852章 档案与文件
“林队,这是情报二组那边刚递送过来的情报,给我们的分析工作提供参考。”
何长文拿着一个有三四个火漆章封的文件袋,亲自递到林默的手下,又低声说了下情况。
“看来情报组那边,对我们的意见很大啊!送份情报都不愿送上楼来。”林默半开玩笑的开口道。
“确实有点小意见,不过文件交接都是按程序严格执行的,我是您机要文件的备接洽接收员,我检查了也确实没有问题。”
林默点头,情报处现今的保密制度跟手段,是愈发完备与齐全,各项保密制度及相应程序,至少在南京总部这边,是得到了较为严格的执行。
至于所谓备接洽接收员,其实就是类似机要秘书之类人员的工作职责,只不过林默级别,还没到配备秘书的程度。
但实际中,又有不少文件资料通告这类的,需要他交接签收,尤其在行动二组驻地落成之前,他又不能时刻呆在某个地方,所以就落了何长文的名字,备案授权后,可由他代为接受签单机要文件。
当然,副队长郑君山也能签收这些东西,但也可能碰上他人不在的时候,所以备案了何长文为三队的备签收接收员。
等二组驻地落成,进驻并人员齐备后,会有专门的机要室及办公室文员这些人,负责接收确认这些机要文件、信息通报等,并签署回执单据这些。
回执单据,是一张进行了特殊处理,具有防伪标识、暗记暗号这些的单据,每份机要文件封包后的递送过程,经手人、接收人等都要签单盖章,事后还需递交单据进行备案这些。
同时,封装人员,还需在档案袋封口处,进行漆封盖章,档案袋沾合封边处,也需封装经手人员加盖印章,送到林默手上的一份档案袋,四周密密麻麻都是各类章印。
当然了,这待遇,也仅有少数高度保密的文件能享有,林默把档案袋都仔细检查一番,核对确认无误后,才从何长文手上接过工具拆开档案袋。
拆开一份普通档案,林默并没有直接将内部的资料文件取出,而是先取出一张硬纸卡片,卡片上会记录着翻阅权限,或是指定传阅的范围人员。
看了下,这份普通档案指定的是行动二组,也就是说行动二组的人,包括普通队员都能翻阅,当然还包括特别行动组,他们的权限及保密程度都很高,除非是专门签发给他们的文件,其他涉及保密方面的问题,挂的都是行动二组四队这个名义,行动二组能翻阅,也没权限、范围、指定限制的,他们同样能查阅。
不过嘛!能查归能查,能翻阅归能翻阅,但在实际保密工作中,还需遵循相关联原则,有需要、会用到,才会给你看,尽量控制知情范围。
当然,有一样资料确实是能随意翻阅的,具备基础知识及时况的资料文件,这些能增长见识、认知及增加对敌人及目前敌我态势、斗争等了解的东西。
不过这些,基本都进行了脱敏处理,没有具体的人和事,去除了敏感信息、泄密风险、情报线索等等,而且正常会稍微滞后,一般是案子已经正式了结、事情已经过去后,才会将情况通报给一些单位,不相干单位部门还会进行权限这些限制。
从档案袋内,取出一份更小一点白色纸袋,袋壳较档案袋稍薄稍软一点,颜色是纯白的,有污迹折划痕等,会比外层棕色档案袋更加明显。
检查无误后拆开,林默取出文件资料大致翻阅了下,发现这是一份进行过脱敏处理的资料,只不过还包含着各种情报信息这些,但去除了相关人员的一切痕迹。
林默把资料递给了正在复盘分析的众人,他继续拆封,其他几份普通资料,都是今天转移案犯引发的各件事宜的通报,比较繁杂,也是全员可阅,林默直接交给了何长文翻阅汇总。
至于那份盖满各式章印的机密文件,林默单独走到旁边一张方桌才小心打开,卡片上指定了他、林文华、徐顾煜能阅。
里面是他拆开的第一份普通档案的详尽版,情况更加细致,但同样掩去了相关人员,但指定能阅的三人都大致知晓一些内情。
翻两遍,大体记清后,林默小心装了回去,然后从何长文那里取来东西,先点燃酒精灯,然后取出一块火漆放在勺状黄铜工具上,加热熔化后,倒在档案袋封口处,接着快速将章加盖了上去。
章是姓名+编号的章,但姓名却是化名,只有掌握相关名册的高层或部分核心机要人员,能清楚化名、编号具体对应的是谁,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调整。
档案平常流转中经手、接收的人,只需核验漆是否完整、是否被动过,以及跟边上的章是否对应得上这些,漆章都是异形的,动过很难不留痕迹复原,而且派送都不会用单人,携带交接的人固定,其他人轮换,能很大程度防范、规避出现问题。
东西封存好后,林默直接交由何长文锁进了公文箱内,这一份档案,事后他得移交给林文华,再上交到徐顾煜那里,结案后再移交处里档案室,是封存还是销毁,那就不干他们的事了。
见林默把事情处理完毕,丁哲拿着文件悄悄凑了过来,低声询问道:“林队,这是抽调警员中,我们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吗?”
“…对…”林默点头,并没有压低什么声音,问道:“你能通这些,分析出具体是哪个人或哪几个人提供的情况吗?”
丁哲以为是考校,仔细思量一番,摇头后又跟众人分析一番,可惜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只能不甘心的摇头。
“这是脱敏过的,还是情报组那些专业的人搞的,要是能这么轻易分析出来,那不是白费这番心思了?
有上进心、有探索欲,这是值得鼓励的好事,但好奇心别太重,文件资料已经明摆着告诉你,这些你不该知道,那就别踩红线。”
如果把那份机密资料提供给丁哲等人,他们肯定能分析出是谁提供的资料,抽调警员,是私里安排人进行的,他知道内部有情报处的眼线,但并不清楚是谁。
不过林默没这个好奇心,也不想知道这些。这些人,明显是情报处安插在警察系统内的秘密人员,需要时能用上就行,他并不需要清楚知晓是谁这个问题。
说完这些,林默看了下他们筛选出的名单,已经圈定出一些人,刚才那份资料,又让他们给排除了一部分,基本可以说大致锁定了目标。
“这两份名单都分别记录,再把人员扩大出一份名单,就按举止可疑程度高低、以及最少那份可疑名单周围人扩大,是否被排除无所谓,符合上述两点即可。”
听完林默要求,众人都有些不解,都把名单缩小到快能直接抓人的程度了,还搞一份人员更多的名单干啥?
“要降低他们的警惕防备,如果被察觉可能已经锁定了他,就可能不会存有什么侥幸心理,让我们失去扩大战果的机会。
如果他发现其他人也在被监视着,就会认为我们还没有彻底锁定到他,就会心存侥幸,还抱有挽回机会,这才有得玩儿!
而且,你们就能保证,被锁定的人,就真的是目标,而非推出来的挡箭牌?按照这个范围扩大,能有更大容错率。”
林默一提醒,众人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所见,若单纯抓人,直接照着名单拿人审查就是,何须浪费其他功夫?他们所要的,是借机揪出背后的更多人。
不过这活儿简单,几乎没费什么功天,名单就罗列出来了,封装后让人送去递交给情况,众人在围座着闲聊起来,顺便让何长文将通报过来的情况大致说一下。
“…帮派那边意外牵扯出的线索,借机抓到了几个发展收买的下线,以及一名负责接头传递情报命令的信使。
另外,还顺藤摸瓜查到疑似这个日谍小组负责人的家伙,但此人不知提前得到风声还是发现什么,提前一步撤了,目前二队正协助情报组追捕,但情况不乐不见,虽还未失去踪迹,但被甩开很多。
至于挑拨帮派找麻烦,以及实施灭口的这帮人,非常狡猾小心,目前只是查到一通拨入帮派,找死者的电话,查过是一部公用电话打来的。
在公用电话附近查问好一通,但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线索,目前情报组正在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向查找这些人的痕迹,根据反馈,目前并无太多进展发现,也抱不上多少希望。
傍睌袭击车队的,经审问是一帮子悍匪,原是横行一片地域的最大匪帮,结果被当地其他匪帮联合暗算打散,老大带着核心帮众逃了出来。
原本想在外面招兵买马、收扰残众,再给打回去,结果有人找上门来,说有更好去处,还愿出枪出钱恢复壮大势力。
打的名号,说是有需要时,让他们替主家大人物做点阴私之事,但中途又变褂,说是有个大单让他们来南京,许以厚利说动了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残匪。
原本,应该是想哄骗让这伙残匪,送死来袭击我们,但好巧不巧碰上我们,转运他们的被捕人员,又再次变褂,拿这些炮灰送死来袭击车队,进行营救、试探……”
第853章 匪帮
“…虽说是炮灰,但根据情况反馈,这伙残匪极为悍勇,而且人数不少,若非路线保密,导致对方分散蹲守多条道路,加上车队决策正确,迅速脱离接触,不然肯定会带来不小麻烦。
事后,处里支援人员,审问得知此情况后,会同军警在城中展开大搜捕,多数匪徒,极为顽抗,还有日本人提供的武器,让处里和军警的损伤都不小。
直至现在,也还未将这些匪徒全部搜捕到案,在背后指挥他们的日本间谍,也是极为狡猾谨慎,行动一失利便不见了人影,到目前也未查到有线索。”
林默拿过资料仔细看了下,匪帮出自大别山北侧余脉,算是一支县域土匪,长期活跃在一个山区县中,劫掠范围遍及周边数个县区。
是前些年军阀混战时,一支打溃的败兵,收拢其他溃兵、逃兵聚啸山林而成,很快便扩充至几百上千人规模,成了当地一霸一害。
中间当地剿抚多次,一剿,就逃进大山或流窜至其他区县,一招抚,没了好处立马就反,反反复复在匪和匪军之间来回蹦哒。
前两年,当地周边有个县遭了较严重水患,匪帮流窜至当地,借机裹挟了一批流民,人数冲上了两千多号人。
一下嚣张得没边,当地中小匪帮也得给他们上贡,这一下犯了众怒,不止那些中小匪帮又惧又恨,这个规模,也足以让当地的官绅地主、豪强富商惴惴不安。
匪嘛!很多时候,与官与商、与当地豪强大户,都有较为复杂的关系乃至利益往来,但这伙匪帮中的核心帮众,多是溃兵逃兵,少有当地人,再加上所行所为,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当地层层相套的利益关系网络,一下子被拧在一块,开始了针对这伙帮众的绞杀。
军队追剿围困,将其驱赶至山中,待粮弹耗损不是后,当地中小匪帮联合冲锋攻打在前,背后是当地官绅地主、富商大户的串联与支持,各种游说分化、威逼利诱。
那里可不是啥穷山僻壤,虽有山区,但不是那种连绵不绝的庞大山脉,只是一个小余脉而已,周围都是平原或富庶地带,豪强大户们势力雄厚,而相接的大别山区,刚闹过红党,生怕死灰复燃,国府盯得正紧,敢进去蹦跶就是活腻了。
这伙匪帮,多数都是些乌合之众,很快裹挟、投靠来的那些普通外围帮众,就溃的溃、逃的逃、降的降,最终,匪帮大当家带着二三百号核心帮众亲信被驱逐出当地。
这还是一股不弱势力的,很快便能裹挟起大股匪徒,能让他带这些人逃出来,明显那边不想下死手让他们拼命,但再有不对苗头,他们绝对死定了。
因为事后这伙人不甘心,刚回去劫掠了几个大户,驻军、保安队保安团、武装护院家丁,便蜂拥而至,还好他们是在外围却掠,见情况不对立马跑了,经此一事,也知道当地容不下他们,无奈远走。
中间不少人离队跑掉,到最后仅剩一百多人,但这些也都是悍匪中的精华,头目有心回去出口气,但又深知回去可能就再出不来了,得给信任忠诚于他的弟兄找一条出路,因此才答应了找上门的人。
当然了,这些多是头目自己扩散宣扬的说辞,具体如何,其中有何内情猫腻,被抓获撬开嘴的这些匪徒,就不清楚了。
原先谈好的,是绕过大别山渡江,在南岸的石台、青阳、南陵一带找地方落脚,再聚拢人员重操旧业,反正留下的这批人,多数是来自各地的溃兵逃卒,对于流窜到其他地方去也没多少抗拒。
结果到了南岸,人变褂说是让他们先跟着去干笔大买卖,人生地不熟,钱财也花得差不多,毕竟一路不可能扛着枪带着家当大摇大摆的来,光武器运过来一路上的各种打点,就不是小数目,再加上百多号人一路的吃喝拉撒,家底基本花去了七七八八,而且吃了败仗,武器弹药损失过多,虽然枪基本还能人手一支,但有的枪里连子弹都没有一颗。
没得选,只能答应跟着到南京搞笔所谓大买卖,到南京,人直接分散悄悄住进各处,那更是两眼一摸黑了,到后面说是要拦车队抢东西,他们也只能稀里糊涂任对方摆布,好在行动前,给送来了一批充足枪弹,才让他们有了点底气,可惜碰的是他们惹不起的,只能被当做炮灰。
“怎么说,能看出些啥?”林默看完,又让众人传阅一圈,待都看得差不多,才开口询问。
“这些家伙,还是没有彻底死心啊!自己人上损失大,干脆就忽悠着别人当炮灰冲前面送死,这可不是个好迹象,将来怕是还会有更多这类麻烦事儿。”
林默闻言,对开口的沙戾海回道:“需要重视关注的,是贼心不死的日本间谍,被鼓动忽悠充做炮灰这些人,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情报处声威日盛,再适当放出一些此次袭击的消息,传扬出去后,就能让这些人好好的掂量掂量,看看有没有当炮灰这胆子。
若是还不放心,担心消息情况传不进这些人耳朵,还可以以此事让人编点话本小说、编排点戏曲、弄点说书故事之类的,让消息传播更广。
隔段时间,还可以借着事头、舆论这些,又把事儿扯出来宣扬一波,让这些消息能持续发酵更长时间,免得来些消息闭塞的人听闻不到。
把押送的改为悍匪头目、或什么值钱物件宝贝,说这些人想要劫囚夺宝,反正只要突出我们和悍匪两方,不牵扯其他的,也泄露不了什么机密,不扯上日本人,那些家伙也拿这些做不了什么文章。”
何长文在一边,把这些意见交流一字不差记下,这些后面会出现在报告档案中,递交上去,还可能被汇总成通报再次下发,供人翻阅研读。
“林队,看他们的手段,估计没少对匪帮这类人下手,也不知道有多少被他们控制收买,怕是已成一祸患啊!”
林默点头,道:“确实算是一祸患,但也仅疥癣之疾,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多数土匪凛性,除去像这次被糊弄的情况,除非日本人的势力已经延伸到跟前,否则这些人绝不会明着蹦出来。
倒是私下里的小动作要比较麻烦,像是协助间谍活动、走私贩运藏匿武器、或是为情报活动办点黑活、打探消息等等这些,反倒是可能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另一个,就是咱们对待土匪很喜欢用抚的手段,这是一个口子,会让间谍这些以土匪身份混进来,虽然这出身很难进入重要部门,但这类人普遍握有兵权,底下又多是原先匪性难改、极易鼓动的货色,将来在背后捅刀子,那绝对够你难受甚至心滴血。”
“说起土匪,我记得早前侦破一起日谍案子,有伙土匪同日谍合谋贩卖玛啡这些,还把沈队长打伤了,也不知道这伙土匪被剿灭了没有。”
“这我知道,前几天还有一则相关通报给我们,现在还活得好好呢……”何长文开口,见众人都好奇看向他,才继续细说。
“…案件发生后,这伙人惹上了特工总部,估计是打探到这一伙人,靠着贩运鸦片这些发了不小的财,便将这案子给抢了过去。
但没占着什么便宜,堂堂特工总部,反而在一伙土匪手上多次吃瘪,前几天传回的消息,说是疑似发现这帮人,在九江露面,出手了一大批玛啡,不止好好的,连新货源都找到了,可以说滋润得很!”
“这伙土匪不简单啊!”史宝存感慨了句,让他没想到,一伙土匪,居然能在特工总部手下,屡次逃脱,活得好好的。
“匪帮内,肯定有鬼,而且不早点解决,早晚成祸患,这一伙匪帮,已经逐渐从土匪,转变为一支游荡不定,以贩毒为生的毒帮。而且还是一支跟情报机关过招,背后有间谍指点,甚至亲自指挥行事的毒帮,真成型了,可就难剿了。”
对于这个帮派,林默一直都有留意关注,虽然对特工总部的吃瘪也乐见其成,但这伙匪徒,还是除去的为好。
沙戾海点头,道:“以日本人对这些土匪下手来看,野心可谓昭然若揭,细细深思,几乎都是为将来入侵这些做准备谋划。
像是这支毒帮,目前掌握到的讯息,几乎活跃于长江下游全镜,而傍晚袭击的匪帮,原先目的,也是跑到长江边上活动,这是想要掌握长江上的任何举动,甚至威胁破坏长江航运,谋划真可谓长远…”
显然,沙戾海也留意关注了这支匪帮,不然也不会有这番见地。
林默点头,道:“暂时也没什么多好办法,中国大地上,土匪多如牛毛,凭我们是有心无力,更何况,土匪也不在我们职权范围内。
碰到撞枪口上的,顺手给他灭了就是,其他的也顾不上,咱们眼前的事儿,都顾不来往外推呢!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854章 倒霉蛋
“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林默止住了谈论匪帮的话头,问起何长文。
“…哦…有个倒霉蛋…”何长文应了一声,几乎不假思索就给回了句,反应过来顿感尴尬无比。
“…咳咳…”咳了两声掩饰了下,解释道:“是这么回事,因帮派牵连意外被捕的日谍,从挖出的他手下一名下线口中,意外得到一条可疑线索。
被捕日谍曾神神秘秘同一人会面,恰巧让下线看见了,下线还碰巧见过此人,知晓其住址,情报组去核查时人未在家,在附近查问时被此人撞破。
此人撒腿就逃,跑得还飞快,把情报组的人带着到处跑,一直没抓住,情报组的人追到后面,都有人给累拖了也没追上。
但这家伙倒霉,好不容易甩脱一截想出城,结果为了搜捕匪徒,军警在出城路上设卡检查,城门口堵了长长半街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去。
好不容易用种种手段给蒙混出了城,结果二队跟情报组为搜捕拦截疑似头目的日谍,又安排人设卡检查车站码头乘客,同样又堵了一堆人,屁股后面还有寻迹追来的情报组人员,退路又给断送了。
这家伙寻寻觅觅,总算寻到一条,愿意摸黑载其过江的渔船,想着先到江对面再想其他办法,登船位置较为偏僻隐蔽,搜查设卡也顾不到这里,身后的人还被他甩在了老远,以为能就此逃脱。
结果却出乎此人预料,就在前几天,我们改造后挂警局名下的另一批船也入列了,出动后已能大致控制南京外江域,警船也早就在江上巡曳检查往来船只了。
情报组确认目标出城后,早早跟警船那边进行了沟通,等查到目标大致离岸位置,一颗信号弹打上天,周围警船立马加速围拢上来。
这家伙上船,算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就算再能跑,那个时候也是毫无作用,最后无奈,在警船快要靠近时自己蹦进了江里。
结果船驶到的地方,是江中暗流比较多的区域,这家伙蹦进水里后,就再没见露头。前前后,这家伙,可以说不是在倒霉就是在倒霉的路上……”
众人听得,可谓面面相觑,这倒霉程度,可以说相当炸裂了,听得有人都想赶紧找座庙,临时抱抱佛脚。
“…嗯…”林默都有点无语,道:“虽然目标确实倒霉,但不能把事儿都归结于霉运上,抹去在一线人员的功劳,没有他们的紧追不舍,没有他们的辛苦拦截,哪能把目标逼到这种程度?”
众人点头,一线弟兄,尤其一路追捕不歇的情报组弟兄,费心费力追到几近力竭,给果一句倒霉便把这些辛苦抹去,是他们也不会乐意的。
“好了,不提运气的问题,最后怎么样了?是否确认身亡,尸体找着没有?”
“…还在找呢…”何长文摇了摇头,解释道:“通报上记录,询问了熟悉水况的渔民船夫,那里的暗流确实很凶,下网都会被卷得不见了踪影。
而且问了渔船上的船老大,目标上船时已显得极为疲惫,当时船已驶出去近三分之一,离着江岸有六七百米,在那种状态下跳入到江中,别说碰上暗流,没有暗流也活不成。
船有限,那个位置又是水流较快的,加上天又黑,船上的大探照灯也仅支持得住开一会儿,估计就算冒出头来,都不容易发现。
现在正沿江及江岸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果真被暗流卷走溺毙在江里,能否找到尸首都要看运气。”
林默点头,江面宽公里以上,水流量巨大,又是晚上溺入江中,如果顺利一些,估计明早天亮尸体都能给冲到海里去。
……
“…呯啪…噗噗噗…呯…”
一阵短促激烈的枪声过后,一处宅子恢复片刻宁静,接着就是说话声、哭号声,再次喧嚣不止。
随着几名一身黑,全副武装的人走出门来,黑暗中立马涌出一大批或便装或警服的人,不过警察都隔了一截,便装的也仅有三二人上前。
“都解决了,记得声音动静小点,也别让太多人到左厢房打扰这家人,找一名擅长哄小男孩的人过去,帮忙安抚开导一下孩子。”
“明白了!”便装的人应了一声,立马安排起来,很快就带着不多几人进了屋。
有三名逃窜的悍匪,见走逃无路闯入了这户人家内,被发现后,挟持居民负隅顽抗,刚刚被解决击毙。
负责处理的全副武装人员,自然便是王明坤等人,因为这些匪徒抵抗极为激烈,给处里及协助的军警人员,造成不小损失,所以便让他这个留下帮忙的小队,负责进行抓捕战斗工作。
刚刚将三名悍匪击毙,有一人当时挟持了居民小孩,击毙解救后可能被吓着了,便将这户人先安排进厢房,让他们的人进去处理收拾现场,顺便安排人去安抚一下。
随着几具尸体被抬出,刚才的便装也跟着出来,来到在角落阴影中的几人身边,递了烟。
“这些家伙,明明就是一帮子土匪,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居然死战不降,也真是见鬼了。”
便衣男子点起烟,忍不住吐槽起来,倒起苦水,对付土匪,他手下居然还伤着几人,可真够让他郁闷的。
王明坤沉默了小片刻,才开口回道:“这些人,可不是没啥半点儿见识的山里土老帽,以前在军阀部队打仗,南征北战,估计长了不少见识。
街面上关于咱们的传言不少,现在这些家伙估计已经清楚招惹了谁,也清楚被抓是什么下场,还不如拼死闯条活路,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给我们使绊子找麻烦。
再者,那种情况下,敢跟着流窜出来的,都不是什么一般货色,而且成了丧家之犬,还能让百多号人忠心跟着的老大,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有道理…明队高见啊!”便衣男子不住点头,一通马屁狂拍而至,漂亮话简直是跟不要钱一样的喷。
可惜王明坤压根不在意,摆摆手道:“那家人怎么样了?还有那孩子,恢复点没?”
“刚顺道看了眼,好多了,下面警队有位天天哄孙子的老警员,哄得孩子已经开始说话了,明队真是心善啊!当真……”
见其又想吹捧,王明坤表现得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并幽幽开口道:“身怀杀人技,杀心难抑啊!不拿良善约束着自己,还不知要变成什么鬼呢?”
王明坤深深扫了男子一眼,可惜白搭,虽然护目镜已换为无色,但这昏暗的角落,谁能看清呢?
另一名便装男子,快跑过来低语一番,听完回了几句,男子立马笑着向王明坤拱手。
“明队,咱们今天的缘分可能就能这了,城南那边查到了一伙十来人的残匪,头目疑似也在,处里安排了您带人过去支援。”
王明坤点头,最后还是拱手回了一礼,才带队离开,出了巷口,上车扬长而去。
“杀心吗?”看着王明坤等人离去的身影响,便衣男子轻语了一声,微微有片刻失神。
……
“…啊…”一名男子来了个曹孟德之怒,面目挣拧一声怒吼,可惜人只是摔碗,他却将小方桌连同饭菜酒水一块掀了。
“…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就不能安稳几天吗?”这些人简直要把他气死,他现在好像就是专门替这些人擦屁股的。
xx他祖宗十八代,你们搅和出这些破事,自己屁事没有,而自己呢?不是这个想要借机生事质问别人,就是那个想要压下事情,事给捂着,流言纷飞,结果上面还要责问自己,就自己里外不是人是吧?
每次这些人挑起事,都要把自己这里搅得鸡犬不宁,上有大使逼着,下有青壮派不满,上次还差点选了自己送去祭奠,合着就光他的不是?就自己好欺负?
……
“怎么样?刺探出些什么有用的情况?”
“对方很精明,押送的车队并没有被我们留住,不过事后我给那帮匪徒,提供了一些情报处的情报资料,让双方打了起来。
出乎意料,负责押送的那些人并没有全部撤走,留下了一个十几人的小队,负责处理溃散逃窜的匪徒。
这些人装备精良,战斗力也极为强劲,查探的人报告,疑似与之前北边派来袭杀的队伍,所遇到的是同一支。”
“是否打探清楚了他们的情况呢?”
“并没有太多消息,这些人现在全身上下遮掩严实,具体是何人无从分辨,只查到他们好像自称是四队,疑似行动科行动二组的一支临时队伍,专门负责进行抓捕这些行动。”
……
“想不到腐朽的东方,也会出现一支如此厉害的情报力量,看来要尽快跟这个叫情报处的,进行更多的接触了……”
“没必要,也就战斗行动有点可取之处,但在情报活动中,这可不是主要的。”
“no!no!no!野蛮的绅士阁下,他们今日的行动,显现得可不止厉害的战斗,也展现出了极高的情报素养,至少在反谍上很是不一般!
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已可堪一用,尊敬的阁下,日本人野心太大了,我们已经走向陌路,您必要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需要人冲在最前面,打击这些家伙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野心,而他们表现出的能耐,刚好合适。”
“0h!你是知道的,我要维护的是哪些人的利益,他们在日本的利益太多了,我做出这个事,那你就得换个同事了。
当然,你可以私下去做你想做的,我可以把自己当做瞎子,但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那些后果。”
“…法克…”
第855章 无辜者
“林队,好消息,刚刚情报二组那边传来情况,昨天抽调到的一名警员有异动。”
“…咕噜噜…噗…”林默刚起床正在漱口,难得睡了次懒觉,结果还没洗漱好,何长文就跑来汇报好消息。
“我听着的,详细讲讲。”林默边用毛巾擦去嘴角浮沫,边应了一声。
“通过电话告知的,详细的情况没在电话中深讲,只说昨天圈定的一名中年警长,今早诡异的出去巡街了。”
“警长?我记得圈定人数最少的名单上,只有一名警长,好像还是外面分局的?”
“…对…”何长文应了一声,回道:“这名警长,对外宣称是北方人士,据说背后颇有关系人脉,一调来就是手握实权的职务,但其家庭、背景关系,同僚却是几乎没有真正见到过,但不似虚假,碰上什么事,总能我到各种门路把事情解决。
昨天此人就有些极为可疑的小动作,加上对其背景资料的疏理,发现各种传言说辞,多是瞎说无法证实的东西,很多所谓关系之事,实则不过故弄玄虚,很多东西不过别人不知情不知晓门路而已,找对路子,付出点代价就能解决。
像是该给何人送礼,该托何人打声招呼,或私下里该给什么人什么好处等等,但解释不通一个外地人为何对这些,知道得比本地人还要清楚,也解释不通,为何很多时候花费过高代价,解决一些很小或有其他更小代价就能处理的事,所以昨天便将此人列为了重点的怀疑对象。”
林默点头,道:“不用说,此人身上肯定有事儿,但身在分局,又是个没堪破个中算计的憨憨,还急不可奈的蹦哒出来,带不来多少价值,估计本身也无多少价值。
最主要的,这个家伙贸然蹦了出来,很可能自己成为一枚试探我们的棋子,让外面估计已经动起来的日谍,借机观察试探我们的动作应对,继而采用合适策略,尽可能降低自身损失,继而让我们的谋算收益大幅减少。”
何长文也是眉头皱紧,他自己刚寻摸出这些谋算的一点味儿,一时还思考不出该如何应对。
“林队,那这家伙不是坏事儿了?”自己不知,那便从善如流,拐着弯儿的来问呗。
“不是什么大问题,盯死他,再盯住任何同其接触的可疑人员,暂时不动他,就试探不出我们的多少东西,外面的日谍但凡敢冒险接触他,借其做文章,大不了从这边下手,拿他当饵收回收益。
反正谋算的窗口期也就在这一两天,事后不上当的,估计已经反应过来,或通过我们发现不了的渠道获知了消息,这番谋划都得收官结束,只要拖住这一两天,别让对方借此打开口子就行。”
“那我将您的想法和应对反馈给二组。”何长文点头,问了声,那边把消息传过来,明显是想让林默帮着参谋一二,可不能耽搁。
“过会儿吧!那边除了让我帮忙参谋一二,估计也是想要拉着我们入场,肯定不止告知这些情况,把其他的也一并说了吧!像那个倒霉蛋和那些匪徒,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之前说得大义凛然,但林默还是愿意称呼那家伙为倒霉蛋,那都不能说是在走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证道霉神渡劫呢!
“这些情况也确实告知了,跳江的目标,情报组带人搜了整整一夜,周边江段查了不下几遍,但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查问到什么可疑的踪迹痕迹。
那些匪徒,经清点汇点,绝大多数已被击毙或起获,仅有三四人不见踪影,匪帮头目也让逃脱了,好在入夜后,四队协助抓捕,并没有再造成过多伤亡。
还有一名被追捕,疑似日谍小头目的目标,在重重追捕围堵下,居然成功甩脱逃走,根据查探到的线索,应该是有人来进行接应。”
林默点头,没再多言,示意何长文可以下去安排,但迟疑了下,何长文还是开口询问。
“林队,咱们真不介入去帮忙吗?”
“…不去…”林默很肯定的摇头,道:“急什么?将来有的是活儿让我们忙的,现在首要的,是趁这机会,尽可能提高自己,打下厚实的底子,不然将来想学想练,可能都不会有这种机会时间。”
何长文听完,没再说什么,赶紧下去安排了。
他说的确实是原因之一,但也有没说的,把事都往情报组身上推的原由,主要还是想表露不抢功不贪功、愿意分润让渡功劳好处的态度。
另外也是想给情报组加加码,好好折腾一番,为双方孕养出一种不抢功贪功的氛围,相比起抢功贪功而在背后捅刀子、使绊子,最后坏了事或凭增麻烦损失,推推让让哪怕推诿扯皮也更能接受一些。
毕竟这可不是和平时期,争功内斗的后果,可不是什么下台失势的,那可能是损失惨重乃至丢命的惨痛下场。
目前,对日情报反谍工作,情报二组、行动二组为主要力量,不出差错,将来也势必以两者为主或是其中主要力量。
虽然目前两方合作愉快,还有居中联络协调的共同领导徐顾煜在着,但将来可不一定能继续维系这种关系,甚至如何发展,都不是两边能控制的。
既如此,早早给双方营造一种底层行事守则,或者说是形成一种默契潜规则,且是让所有人潜移默化接受并愿意遵循维护,说不定将来能将能将内斗倾轧控制在一个较低烈度范畴内。
“林队,出大事了,刚刚我反馈完情况,情报处那边便传来了消息,有人假扮警察混入警察厅,将昨日被抽调的一名警员灭口,接着假警察在逃跑途中,见逃无可逃进而开枪自尽。”
听着何长文的汇报,也站起身来,不停走动转圈,皱眉思索。
“被害警员是谁?他是什么情况?”
“一名年轻警员,进警局两年左右,本地人,不在最少那张名单上,但因昨天抽调后的一些举止,出现在扩展名单上被监视,让您猜中了,可能是被策反收买……”
“…不…”林默摇头否定,说道:“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在最短时间传遍全南京警察系统,而且拦都拦不住,封锁都封锁不住,抽调者中有问题的,肯定会警觉或意识到什么,可以说,我们阻隔营造的信息不对称、猜忌等等谋算,直接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个时候,只要随便找名被抽调的警员祸害,就能向那些有问题的人发出讯信警示,更别说还选了被我们监视的一个,最终还把我们的人引了出来,对方压根无须动自己人,所以他只是一个被牵连的无辜者。
怪我,没事先预料到这些家伙会如此丧心病狂,下手会如此恶毒狠辣。唉!牵连到了无辜人啊!想不到昨天还沾沾自喜的得意,今日却是拿一个无辜人的命做结局。”
林默有点心塞失落,何长文赶忙道:“林队,办这些事,总会有人牺牲付出的,昨夜为打击那些匪徒,依旧有军警负伤乃至牺牲,还被匪徒伤害的民众,他们比我们这些职责在身的人更无辜,就算被我们牵连了,多替其照顾一下家人后代,也算尽到那份心那份力。”
“…呼…”林默呼了口气,神情有些好转,感叹道:“摊上这么个世道,如之奈何?只能认命,没得选啊!”
何长文见林默回过了神,赶忙岔开话道:“林队,现在首要的是怎么应对,那边可能已经是无计可施了,挑明让我问您办法。”
林默沉吟片刻,道:“放出风声去,被害警员因是日谍下线,而遭灭口,悄悄转移其家人,记得露出破绽,像是被人绑走,接着明着带人去其家中,然后再放出风声,说是被绑走灭口,秧及家人。
谋算被破,那就把握时机,算计回去,记得把消息多流传开点,警察系统内知晓详情的人多,相关人员可能会识破,但散播开来,那些不知内情的,被他们发展的下线内奸,就不信他们会无动于衷。
就算没有动作,双方也得陷入猜忌怀疑中去,关系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甚至心思向背,就如之前在处里的那次宣讲挑拨行动,正好借这次机会,把这些东西散播到更大范围。”
“…这…这…”刚刚还心软了一下的林默,突然转变得这般坚如铁石,拿死人甚至其口中的无辜者做文章,一时让何长文有些晃忽失神。
“林队,这~不太地道吧?人已经死了,还败坏他的名声,这不大好吧?”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啊!就算我们不这么搞,多数人也会这般认为,既如此,还不如干脆让我们利用起来。
为何不澄清呢?这种事不是我们说明解释一下别人便会信,甚至越解释反而会让一些人认为是在遮遮掩掩,出现越解释越黑的情况。
而且此事我们不能办,甚至还必须钉死了,因为如果他是一个无幸者,那不说明,给我们办事会牵连无辜吗?警察系统会更加抗距与我们的合作、协助、配合这些,工作会不好开展。
至于其家人,带走安置到其他地方进行照顾吧!此事势必会被传得沸沸洋洋,不离开,难免会受到针对、排挤、指指点点这些,还不如换个地方,在我们照看下,还能更好生活。”
第856章 老警老毕
“林队,这次还不介入吗?”
听完林默的解释,何长文心底虽然还有点不是滋味,但总归接受了这安排,对林默一些不好的感官猜疑,也被他自己厄杀在了萌芽。
“…不去…警厅那里有我们自己的人,现在警厅内生出事端,后面已算是打明牌,他们肯定会介入配合,情报组暂时不会缺人。”
何长文点头,没再耽搁,立马下去将情况反馈回去。
“…宝哥…”下楼时,碰上了史宝存,何长文打了声招乎,便快步离去。
“…林队…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敲门进来,史宝存立马开口询问。
“…情报组那边的事…”林默把情况给他说了下,顺嘴开口询问道:“怎么问起这些?”
“刚上楼,看长文着着急急的下去,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心性还是燥了点,有些耐不住枯燥乏味了,脑子里整天想着案子一类事情,心绪受了点影响。”
林默评价了下,不过这些也正常,学习、训练这些,本就是逆着人性来的东西,不止何长文,训练场不少人也都开始有点焦燥了。
不过还得继续下去,手下人的底子实在欠缺太多,他也知道未来的一些走势,往后不会有多少安生时候,还是得挤着时间,把这些缺的尽快补上。
“林队真是一眼看透,也不止是长文,好多人都有点按耐不住,甚至也包括我,包括四队,大家都有点急燥起来。”
林默点头,道:“过犹不及我是知道的,但这脾气心性也得好好磨一磨,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能闲多久的,只是想多挤出一些时间,让大家多养成一些好的学习作训习惯,以及耐心恒心毅力这些,免得出来了,就把学习作训这些给抛下甩开。”
“林队,你是不是有点儿什么消息?”史宝存强压着有点燥动的心,询问起来。
“这还用多想吗?我们想要闲下来,敌人还不会给你这机会呢!别看让他们吃了些亏,长了一点记性,但敌强我弱的态势未变,这口气就不可能真咽下,早晚还得要继续过招,只不过手段可能更高明、阴损、狠辣等等,只会比现在面临的考验更严峻。”
史宝存陷入了沉思,他明显感觉到同林默的眼界、见识等等,还在拉开更大差距,再想想丁哲这些人的精进速度,他有点理解明白林默的苦心了。
“好了,不说这个,那位老警察的情况摸清了?”林默询问起正事,虽还未讲,但林默肯定能猜到他过来是为啥。
“我早早出去,趁着早点的时间,在警局及案发现场周围,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坐了坐聊了聊,又找了退休或辞退的老警员,基本摸清了昨日查案之人的情况。
其情况同您推断得差不多,姓毕,毕纪宏,江北人士,年岁已四十而过半,出生于书香门第,虽不是那种豪门大户,但家中累世有人为官研学,虽多是些小官,但也多为清官雅士,在士林中颇有几分名望。
但其却是有点离经判道,至少在其家人眼中如此,年少时行事好打抱不平,尤其对各种冤错案,当时家宅还挺支持,但后面就痴迷起查案、审案、断案这类杂事。
不是官员垂坐衙门的那种断判案件,而是如衙役、吏员这些去查案的手段,甚至如仵作这些去验尸啥的,虽然家中不反对其打抱不平的举动,但不用心研学考官,还去学吏役之法,家中肯定接受不了。
但这家伙,帮着人破了几个案件,已经有点儿疯魔了,压根不顾什么劝说反对这些,一心沉醉于此道之上不可自拔。
后面还以师爷、顾问这类名义在一些地方衙门上挂名,替人侦缉案件这些,清末剩下不多年景时,南京设立警察后,其已近而立之年却未成家,其家中只得以为其谋个警职,让其正经的参与破案这些为挟,后面就当了警察。
当警察后,还是一心花在破案这些上,不是自己研究破案,就是寻人学习破案手段这些,后面还连破了一些不小的案子,当年闯出了些名声。
当然,一心在案子上,还追求所谓公义公正,又不在乎权势地位这些,虽值得敬佩,但也因此得罪不少人,只不过因为家世背景,别人也只是搞点小动作,像是涉及自身利益的案子便把人撇开,各种杂七杂八或疑难案件,又全甩给他去忙活。
不过随着改朝换代,以及局势动荡混乱,他家的家风门楣这些,在乎的少人了,也就慢慢败落了下来,他也让人边缘干些杂活。
开始有些案件要破,有人还会把他提溜出来当工具用,冒顶赚取些功绩啥的,他倒不在意,好像就只要有案子破就行,甚至可能还有些乐在其中,毕竟相比之前杂七杂八的案子,这些都可算是大案了。
不过再后面,连在乎这些的人都少了,他也就在警局中被边缘到了角落,甚至随人员变动,到后面还知道他、能记起他的人都不多。
但知道他的人,对其印象都不浅,对他的评价,都是本事很大,但对外物他人毫不在意,平常不是在破案,就是在研究案子这些,跟他共事过的一名老警员说,不跟他聊案子的事,聊着聊着他就走神发愣去想案子的事了。”
林默又问了一些其经历成长细节,以及其参与案件这些情况,可惜史宝存都只能回上只言片语,甚至连毕纪宏目前状况都不太清楚。
“林队,知晓其情况较多的,多数都是年长警员,但其又不喜好与人往来,同他基本断了联系,不提及都不会想起他这个人,更别说知晓其现状了。
现在更是如此,跟其他人能有点头的招呼都算相熟了,在警局内就如透明人一样,了解熟悉的,估计也就周围几人,但其刚破案,应该引起了一些注意,贸然寻其身边人打探,我担心会走漏消息。”
“…没做错…”林默点头,回道:“走吧!一起去趟,既然外面问不上,那就亲自找他去。”
“这就找上去了?”史宝存有些哑然,原本他只是来汇报一下大致情况,后面还准备进行更细致调查呢!
“…对…”林默回了声,立马将各式隐蔽的装备武器穿戴上去,接着拿上外衣、檐帽、围脖,又大致进行了点伪装,便直接带上史宝存下了楼。
不过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先寻上了何长文,问了下情况,又跟情报二组那边电话交流沟通了下,再安排了这里的事务,才出门上车离去。
今日天色阴阴沉沉的,细雨零零落落飘个不停,好似梦回了那梅雨绵绵的时令。
林默整理了下装束,开门下了车,同史宝存进了一家餐馆,不过两人并没有逗留,穿过餐馆到了另一条街巷,如此反复几次,最终来到了本次的目的地。
史宝存并不是什么近况也没探到,像是毕纪宏非上班执勤的休假时间,喜欢到家附近书店呆着,好似是家宅不太安宁,不胜其扰躲到了外面。
店铺是类似藏馆的书店,就是既藏书供人借读也售出书刊,林默来过几次,地方不小,藏书不少,但书类偏向于名着、文学、哲学、乃至艺术类这些,不咋符合他的口味儿,外加距离也不近,便没有多到访。
正好,昨天去处理案情并破了案的这帮人,警局给他们放假了,不知道是打功劳好处的主意,还是什么原因,但林默估计,对方大概率就在此地。
上到三楼,在最偏僻的角落之处,林默总算是找到对方,示意史宝在外面看着,林默直直坐到对方身份。
其毫无反应,照旧立着书本聚精会神一动不动,但林默知道,其肯定知道他来了,一个破案高手,绝对对任何一点动静都极为敏感。
尤其在外在公共场所,他们对任何动静情况比任何人都敏感,他们不可能投入全部精神,沦陷失神在什么中,书店上到二楼就已经很安静了,他却跑到三楼最角落避免打搅,这本身就表明了问题。
而且林默的身份,来的目的,估计坐下的那一刻,其至少便猜了个七七八八,没动,只能说明是在观察、审视、权衡、思考等等,就如林默一样。
林默注意到了其手上的书,全英文版本,旁边还摆了其的译本,书名为《四签名》,又叫《四个签名》,是福尔摩斯探案系列书籍中的一部。
“想不到毕老叔还喜欢看探案故事?”林默浅笑着开口,直接了当,虽没明说,但在这类人物眼中就是挑明了。
“这书不错,译的也不错,学了外文,正好参照研究一下,提提水平。”
也不知是上手破了回案,重新寻到了久违欢欣,还是其他的什么缘由,毕纪宏看起来兴头不差。
“…嗯…”林默点头,拿过译本看了几眼,道:“想看明白一些专业的东西,相关术语、理论、逻辑等东西都要摸清摸透,国内欠缺相应译解读物,以此作为启蒙读物确实可行。
不过,我们这里,有留学系统性学习过的人才,也有各类书籍读物,还可能搭建相关研究试验的部门,不知道老叔有无兴趣。”
毕纪宏抬立起书,林默并没有失望,笑道:“我这边待遇优渥,还有人打下手随您破案,只要指点传授一些东西就行,我给您留个电话,拔过来会告知您安排。”
说完,林默自个拿过其身旁厚厚一个笔记本,拿出笔,打开在扉页上留下一个号码,然后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第857章 现实主义者
“这就完了?”史宝存一头雾水的随林默下到一楼,才有些蒙圈的低声询问。
“等会再说!”林默回了句,在一楼转了一圈,然后跟柜台订了一批书,等打包好,同司机搬了两趟搬到车上。
书是包括福尔摩斯在内的一些侦探小说,都是推理逻辑性上佳的读物,可做为普通队员的启蒙、拓展视野想法,以及参照理解逻辑推理思维的读物。
“你看来,这位老警察是位什么样的人?”坐进车内,林默并没有直解答,而是先一步开了口。
“…嗯…”史宝存沉吟了好一阵,才有些忐忑回道:“感觉这个人很是古怪矛盾。你说他不懂人际往来吧?能有这破案能耐,就不可能不懂这些,从他之前在案子中选取询问人员,就可窥一二。但你说他懂吧?平常……”
“不是不懂,而是很懂,而且看得很透,只是不想不愿掺合进去睾了。”
林默肯定了这一点,继续询问其他方面的。
“…其他的…隐隐约约、零零碎碎,也有点感觉想法,但就是连不起来,表达不清楚,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搞不懂因果来由,理不清逻辑根本。
像是感觉这个人有点傲,不愿同流合污,好像什么东西都能看得明白通透,但又不愿意去为,却又想做点什么,明明喜欢乐于查案主持公义,但又不去争取,而是干等着,好像会平白送上门,等等这些就是我感觉予盾古怪的地方本,但又串联不上。”
林默点头,道:“能察觉辨析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我说说自己的想法,你可以顺着我的思路逻辑去理,最好找个本子,一点点理顺,可以帮助培养思维与逻辑推理这些,不然单靠在脑子里想,很容易陷入自己已经想明白,结果一上手就抓麻,这些也是我之前提了让你们去做题这些的原因。”
林默肯定了下,又顺道提点了些学习方法,他也没教过人,这些也是靠一点点摸索思考着来,这还是刚刚,看到毕纪宏那大笔记本,书页都翻用得有些歪斜,他才意识到,当年老师让刷题做笔记,可不是没有原由的。
对于普通没有什么特殊学习天赋的人而言,笨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甚至就算对于有天赋异禀的人而言,这也都不失为好方法,那还说啥?照搬不会吗?
“在我看来,其就是脑子很活络儿、太聪明,什么都看得很明白也很通透,但偏生自己又是那种很实际的现实主义者,没有理想主义者那种可以豁出一切的拼搏奋斗牺牲的大无畏精神,所以在这么个世道上,感觉活得很拧巴予盾。
理想主义者,你可以比照那些投身革命、不顾一切,想要救国救民的那些前辈先烈;至于现实主义者,绝大部分人都是这类,只不过大多数都活得稀里糊涂,或是从众随大流,少部分看得比较通透明白的,其中部分就是在社会中混得如鱼得水的那类人。
但这类人,多半也是从众随大流,没多少坚持、追求、品德等这些,或者说追逐的是财富名利,且没多少底限,只不过因律法、规矩等等对自己进行伪装,通常借助自己比别人对社会运行规则更明了的洞悉,在其中搅风搅雨谋求好处。
而毕纪宏这一类,属于是有一定追求、坚守、品行的,只不过多多少少比较灵活,但他算挺高的那一类,应该深受其家风传承影响,虽然方式、表现这些不同,但其所行所为,绝对超过其家族历代人中的绝大多数。
因为其家族中,就算能有这番坚守的多数人,估计都是稀里糊涂看不明白的,只不过是出于家风传承、言传身影、或是出于维护家族个人名声利益而为,像他这种看得明白通透还能坚守不动摇的,那才是很难的。
像是他对各种人际关系看得很明白而不做,知道迎合、合流才能参与破案这些,但他对这世道看得太透太明白了,知道就算投身其中去,也实现不了自己的追求,甚至可能身不由己,违背打破自己的初心追求。
当然了,这也跟他缺乏奋不顾身、击碎一切、改变一切的勇气决心这种,敢于用行动来实现自己追求的魄力有关,不过能具备这个的人,已经上升到理想主义程度。
现实主义嘛!要么就是无坚守有行动力,要么就是有坚守无行动力,要么就是既有坚守也有行动力但缺魄力勇气等等,芸芸众生像。
像毕纪宏这类人,看得很是通透明白,心中有坚守有追求,又没有去实现的魄力勇气和行动,但又不愿同流合污,有的心生绝望,或是崩溃或是如行尸走肉般痛过的活着,有的寄托其他,像是遁入空门追求虚幻的佛国。
有的抱有一线希望,却又只会苦等干坐,一般就是那些所谓隐士一类,一辈子望眼欲穿而不得,毕纪宏则是介于后两者之间,既在等着,又找了东西寄托,只不过寄予的是自身喜好的断案,可能也等着有一天能用上吧!用于实现自己的追求。
当然了,一个人是现实还是理想哪个主义,并非不会改变,甚至是两者并存,既然理想的追求与行动,又有对于现实的妥协与服从,其中最容易变的,是那种稀里糊涂看不明白者,既可能被引导着奋不顾身追求理想,也可能被稍微诱惑几下就坚持不住给倒戈了,这种人通常就是我们这种从众随大流的普通人。
最坚定的,甚至可以说是顽固的,反而是那些看得通透明白的,因为他们的清楚认知,已经为自己筑起了重重堡垒,想要彻底扭转改变他们,几乎到了不可能的地步,就像毕纪宏,外部有再多的压力变化,他照旧我行我素,可以说固执到了极点。
不过嘛!这些都不影响他具备的能耐跟本事,甚至可以说是成就了那身能耐本事,这些就够了,等做了安排,记得提醒下其他人,别吝啬请教尊敬这些,多想想办法,尽可能把他身上的能耐本事挖出学了来。”
“林队,就那么两三句话,您就说动劝服了他?甚至改变了他的想法?您不是说他很顽固吗?”
“…想啥呢?…”林默一降无语,道:“只不过是人看得通透明白,又是破案高手,你一到,什么人?干啥的?什么目的?憋着什么屁,人猜得七七八八,哪用解释说道半天,三二句话表达清楚自己的目的、条件等等,直接走人就可以了。
这种人,不是你多说一堆就会动摇的,三二句和长篇大论没什么区别,不过此人性子,属于赶着碾着也不会直接反对拒绝,尤其还有案子钓他胃口、谗虫,安排妥了,肯定不会拒绝的。”
聊完此事,车内陷入了安静之中,林默靠着闭眼沉思,今天的事给他的触动不少,尤其好像把自己看得更透了。
回到旅馆,跟何长文了解了下情况,情报组已经下手了,昨天圈定的人中,有人知道情况后便想逃窜,被跟踪的人击伤抓获,随后情报组控制了圈定的全部可疑目标,并行审查调查工作,就在警局里开展,看看会不会有人按耐不住蹦哒出来。
“…林队,家属已经转移,流言这些也随匪徒之事流传出去,但并没有什么动静,情报组那边让问一下后续安排。”
“放出去就行了,等子弹再飞一飞,挑拔离间,总需一个发酵累积的过程,才会最终暴发出来,可能还需要等一个关键事件爆发,才可能引发一场较大波澜。”
“…对了林队,处里通报了一则参案通报,是之前藏本一事的后续,日本人准备秘密将藏本弄走,结果情报组一直盯着,还偷偷抓拍到了一张,像是他被押送上火车的照片。
事情是昨天早上发生的,晚上就让我们捅给了报社,照片先未提供,但今天多地报纸一同报道,各种有鼻有眼的猜测,把日本人直接搞得灰头土脸,据说赶忙搞了记者会还是啥的,说只是职务的正常调整,结果有记者拿出今天刚提供的照片,又把日本人整了一通。”
“这也就出口气,让日本政府出出丑,讽刺一番,没有什么实质东西的。”
个中内情,现场还不止林默一人清楚,其他人多少也知道一点,但调子肯定要这么定,哪怕在内部也只能这般言语,免得习惯了,一个不岔说漏嘴。
……
家家吃瘪,还一点记性不长,这些人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回怕要裁大根头了,看你们要如何应对。
一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考究的家伙,面目有些狰狞扭曲,心里疯狂吐槽着,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唉…”但想到自己,又有些无力坐回椅子,本来以为被派驻到别国首都,会是个好差事,哪想却是成了夹在各方中的受气包。
“…唉…那家伙,运气可真好啊!之前不敢死,现在又不能死,估计还得升升职,睹悠悠之口,还能跳出南京这泥坑……”
男子自言自语,语气中全是羡慕嫉妒,如果是正常国家关系,外派首都,肯定好差事,可惜不是,这里反倒尴尬了,其他地区城市的派驻机构,那是各种工作搞得红红火火,他们这里却是束手束脚。
甚至其他机构还派遣人来此搞事,出了问题,架到火上烤的反倒是他们,给人擦屁股,结果自己成了那个里外不是人的,人稍不开心满意,就是各种怪罪辱骂,而自己当了那个顶包的,好处升职却是丁点儿沾不到。
第858章 后续
从旅馆撤走,各类事务处理交接妥当,林默重新回到作训场,继续的训练进修自学,也更关注起队员的学习训练,亲自指点传授了不少学习训练的方法技巧。
当然,除去训练学习,林默还被安排了另一项工作,是跟其他人一道的,张宏鑫领衔,组织了组内权限足够,又擅长进行情报分析、整理、汇总的人员,对押运案犯的卷宗、口供等等进行一番处理。
相关资料,被转运到了作训场这边,就是晚上抽一些空闲时间过去碰个头,看看资料、相互讨论分析一阵,其实既有弄资料,也有借此机会互相学习实操的意味。
至于简单的资料归类、整理这些,以及相关的记录这些,则由张宏鑫组织起的人负责,这些人虽是用于情报分析工作的,但暂时还挑不起这担子,主要还是以兼任协助的林默等人为主,像是眼前这些资料整理记录的工作,都还尚处于摸索磨合阶段。
当然了,并非说是做不了这些事儿,只不过能和精、会和强,那是有很大区别的,在这件事上,单纯能和会,那是远远不够的,精和强,才能说可堪一用。
除了分析情况,众人还需针对各人,制定一份以上的审讯计划方案手段这些,还有接下来需要问询了解的各种情况情报,先总结这些零散资料中的情报,再找出情报中缺失、不足部分,再有针对性的进行问询。
这也是处里将大部分案犯转移过来的原因,情报组闲不下,后面审讯又是各种总结后扣细微处的水磨功夫,还不如转移看押到一处专门的地方,慢慢开展。
处里给监狱配置的人员,还是颇为不俗的,从情报、审讯这些地方抽调了骨干充实,不过这种大量情报分析梳理工作,不是监狱那边能胜任的,正好张宏鑫组织了一批人试行情报分析,又能把二组整组好手组织起来,干脆便将此工作交由其主持,既是考一考,也是借此机会好好培养一番,这种大活儿,才是最能给人磨练进步的。
此外,林默还有一项任务,分辨出已经被掏空、再掏不出多少有价值东西、或确实没有撬开嘴可能的案犯,若这些人再无其他可利用的价值,他需要选定一批进行处理了,此事之前便定过调,但直至现在才开始初步推进。
这些天,情报组那些边陆续传来一些零散斩获的消息,像是确定被控制审查警员中,有一名正踪安插日谍,二名被收卖控制的下线。
撬开了这三人的嘴,得到了一些讯息,可惜对方已经提前做出应对,早就不见了踪影,倒是其中被控制的警员,提供了一条线索。
此人交代,其感觉警厅内一名委任办事员,疑似也是在替日本人卖命,因为他替日本人办事时,好多时候在其这一环,处置得都极为痛快,哪怕事情上有点问题,也不会借机讨要好处。
委任,就警察官的一种任命方式等级这些,属于警官,就像军官跟士兵的区分,警察中也有警官跟普遍警察的区分。
警官,也称呼警察官,有专门的任用条例,但遵循国府公务人员任用法律制定,委任警察官,共分16级,上面还有荐任警察官,共分12级,之上是简任警察官,共分8级,再往上还有一个特任官,但警察中不一定设置,官等大体是四等37级。
委任警察官之下的普通警察,又有长警、警员的区分,长警又包括警长、警士这些,就如同士兵中的几等兵、士官这些,警长做满一定年限,能升为警察官,可算是准尉这一类。
不过低级警察称呼上,区分并没有多明显,主要是比较乱,不像军衔那么清晰明了统一,还时常变来变去、改来改去。
像是有些带着几名警员巡逻的警士,都能高称呼一声警长,有些升任的委任警察官的,要么称呼声警官,要么也干脆称警长,尤其那些带着一支警队的人爱这么叫。
因为低级别的警察官,正常职务名头就是什么办事员、训练员这类,在首都,职级肯定高配,所以委任的低级别警察官,在警局警厅内,很多就是做文书、跑腿这些工作,没什么实权地位。
对于那些带班带队算有一点实权的警察官而言,这么叫可不好听也不能区分啊!而且在社会上,警长也算是一个不差的称谓,所以也多是以警长自称。
话归正题,调查过后,那名委任警察官办事员,并非日谍也非对方发展的下线,不过,他也并不干净,是有人给其送礼打了招呼,让他在一些事上不要为难一些人。
接着,情报组再查被给予方便便利这些人,可惜这些人,也多跟此人类似,就是给了好处、打了招乎帮人办了一些事。
给好处求办事的,多是找家人亲朋送礼,最多再被引见亲自说两句,而找上亲朋的说辞,也多是听谁谁说,您认识谁谁,一番恭维之下,这些人连对方什么身份的都不太清。
至于打招呼办事,对方一般也是通过找上领导亲属,给出好处这些后,可能连领导都不知晓,可能就已经打招呼给办了。
绕了圈子,还找了外人做中人转达或引荐,外人肯定没那个心思去仔细核实确认其身份,但他们又同所求之人有较亲近关系,有这些人不管转达还是引荐,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估计也就直接弄了,更别说若是领导身边人打招呼了,那只会产生更多遐想狠测。
这事你根本就没法查,当事人有的可能都记不起这些事了,这些事也很难分清是正常托人办事还是有问题的,甚至这可能只是在试探物色合适的人,因为有些请托帮忙的事,不像能跟情报、日谍这些扯上什么关系,不然他们早通过事来摸查了。
当然,也是可以扩大范围,从更多警员、警察官身上摸排他们办理的各类事务,然后相互进行参照比对,说不准能摸到一些线索。
只不过如此一来,先不说工程量巨大,光是南京警察上上下下都得让他们得罪个遍,最终经过了考虑后,只是让在之前捉迷藏事件之中找到藏本那位,在南京警察中私下放出风声,谁感觉自己有这方面可疑线索,可自己找过去汇报,查实有奖,查否不怪,其他问题一律不做过问追究。
而抓获那名日谍,就是之前最先动起来的,算是志大才疏的典型货色,定力眼神这些还不如发展的下线呢!估计他的上级也知道这货是什么德性,没给他配备下线,他找去时,上线也果断将他抛弃并撤走了,他本身也没多少价值。
但这就引出一个问题,除此人之外,也就揪出了两名被收买控制的下线,他们上线也早已撤走,那日本人付出自己人的一条命,就为杀害一名普通警员,传递出的问题可不小。
很明显,一名上线连等一等、装一装都不愿意的日谍,两名汉奸下线,并不值得付出这代价,被抽调的人中肯定还有什么重要货色,可惜情报组查了一圈也未有半点线索。
另外就是,匪徒搜捕工作已经了结,除头目外的其他人全部击毙或抓获,且匪帮未带来人员,当地人手过去时,已经全部撤走不见,估计日本人还未放弃他们。
至于跳江的日谍,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警船甚至沿江搜到江口,也未有任何消息,只得无奈放弃。
……
“近期应该尽可能避免同我进行联络,您这边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
漫天火烧云下,一座仓库,内部已经有些昏沉暗淡,两人在一批货箱旁,轻声交流着,隐约可见两人年岁似已不轻……
“先说下你这边的情况,我只是需尽快联系上你,但并非是有何紧急情况。”
另一人开口,声音中还稍有几分嘶哑,明显,这就是前些天夜里交流的两人。
“我们的同志很机敏,被抽调后并未有任何异动,但他们警局内有其他人被监视,好在事后日本人动作极为迅速猛烈,将那些人目光注意吸引过去,不过还是按当初布置进行了处置。”
“…好…一切顺利便好,依旧按照原先商议好的进行处理,相关情况,上级已经做出批示,允许我们采取更加谨慎的策略,以应对面临的考验。
虽然更多情况,尚需苏区那边的批示,但因一些原因,此类重要调整变动,目前批示反馈需要较长时间,我们可以依据上级批示,提早做出一些安排。”
“这不会有问题吧?”男子明显有些担心顾虑,毕竟上级还没有明确给出答复。
“没办法,情况愈发凶险了,之前回去后,我好好了解了下特工总部内部一些状况,眼见着情报处一次次出风头,还一次次未能在其手上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一个个憋着一肚子火一肚子气,而且可能是有人引导,或者就是看情报处出风头,想要拿我们的命,去跟人一争高低,现在予头已经较清晰的指向我们,怕是就差让他们拿住一个什么机会,那时候可能就是对我们的雷霆出击。”
男子听得也是有点额生冷汗,他自然懂得这种状态意味什么,这就是被压的弹簧,一下松开能倾泄多大的力道,这还是越拖反而越压得紧实,一旦泄出来,只会更强。
男子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与担忧,接着问道:“现在该如何去应对,这不是躲和拖就能解决的,反而越拖延于我们越麻烦,但现在又明摆着予头指向我们,根本没有其他渠道方式让他……”
第859章 训练结束
“拖还是要拖的,肯定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把这些发泄在我们身上。其他的嘛…算了…先看一下这次交接给你的东西再谈吧!”
嘶哑男子说完,便带着男子绕至这堆货算后,解开绳,揭开了盖着的帆布,又挪动底部一个货箱,上层的货箱堆砌时,底部垫了横板支撑,在底层留出了一个小空间。
货箱挪出来推到旁边,露出了更里面一个货箱,将货箱这一侧的木板取下几块,露出了里面更小的一批货箱。
嘶哑男子蹲坐在地,将小箱子一个个取出,递了出来,男子接过放在旁边,放的很究,是两被挡起来的货箱夹角处,有情况,放下帆布就能遮掩起来。
东西全部递出,嘶哑男子便将木板复原,钻出来后,再将木箱推了回去,辨认了下,从小木箱中寻出两个,放到了旁边货箱上,从旁边取出工具,将箱子撬开。
其中一个箱内,是整齐码放的一箱驳壳枪,另一箱内,则是形制有些古怪的手枪套件,也不能说是快,从中明显能看出修械所产品的影子,只不过材料换成了木制+金属,一些细节和复杂结构被舍去,显得有点单调、粗糙。
“这东西,难不成就是情报上老提到的,情报处手上的那种什么什么套件吗?”
“…类似,功能一样,是我们自己仿照着弄出来的,组织上将情报处这些新武器装备的形制这些摸清楚,甚至还通过一些手段搞了样品,经研究,此装备的生产制造难度很小,舍弃一些东西只保留基本功能后,造价也很低廉,于是组织上便秘密生产提供了这些东西。”
男子还是有点不解,打量一番后问道:“这东西虽然有用,但也不至于在现在这时间,冒这种风险联络,我们在敌后,首要的是保密隐藏,其次是刺探情报讯息,除了极数情况,战斗行动还需排在其他事务之后,甚至是尽可能避免出现战斗冲突,更别说现在的我们,这东西于我们好像没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要主动挑起争斗不成?”
显然,男子态度想法这些,已经出现了一些转变,已经在心底认可了嘶哑男子的那些设想,考虑问题都已经悄悄改换角度方向。
嘶哑男子摇头,道:“你低估了这东西能发挥出的作用,起先组织上也不怎么看好,只是见这东西传的玄乎,再加上简化后也不是什么大花销,弄了也可以提供给根据地和押解物资的同志,才不令秘密弄了一些出来。
结果生产出来后一测试,才发现这东西的作用超乎寻常,套件可以让手枪射击变得更加易于控制和操作,精度准度也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说个例子,一个没怎么用过枪的人,经过安装、装填、瞄准、持握等这些的简单训练后,能打出的精度准度,就不比经过专门训练、打过几十上百发甚至更多靶、却没配备套件的人差多少。
手枪,单纯的打响很简单,但真正想要操控打准有多难,你肯定是很清楚的,而且如果没练到家,其实跟刚上手并没有多大区别。
而咱们地下组织什么情况?条件有限,很多人别说专门训练,能有机会上手打过几枪都算好了,甚至一些派遣过来,战斗经验丰富的老革命,也没有多少使用手枪的经验,能将其用明白。
地下组织里,除了极少数任务使命特殊或背景经历特殊的人员,其他绝大多数也就是能打响水准,而且想通过训练这些方式解决,那基本也是无解的。
但出人预料,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却以另一种方式,很大程度缓解了我们的大难题,虽然跟那些用枪高手、能人没得比,但相较原先,却是好上太多。”
嘶哑男子,将装备能起到的效果和发挥的作用,详细解释清楚,才继续回答男子的问题。
“…你提到这些,并没有说错说岔什么,但哪怕真如我所设想,收缩回来,隐秘低调的发展,但这不是终止活动,终归还是有暴露泄漏风险。
被发现、有牺牲,这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而这能给同志们多增几分抵抗、反击、突围的实力,营救、接应这些工作也能有更多的实力保障。
当然,也能让敌人遭受更大打击伤亡,只要能让他们疼,就算特工总部那些人,把矛头指向我们,想把火气憋屈撒在我们身上,那也得自己掂量掂量,牙口是否能遭得住。
就是有点可惜,咱们具备的技术、设备这些受限,生产不出那种小巧、隐秘的套件,这个只适合在站点、住所之类地方存放,无法随身携带随时使用。”
男子听完,又拿起套件打量一番,道:“这个是配合驳壳枪使用的吧?如果是配合枪牌、马牌、花口这些撸子使用,应该能够更小一些吧?”
“…没戏…”嘶哑男子摇头,道:“我也产生过跟你这个差不多的疑问,但想将套件做得更加小巧轻便隐秘,就需要更精细精秘的加工,使用性能更好的材料这些。
虽然能够攒出来,但成本高,又不具备批量生产的条件,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不管是成本还是其他,都不合算。
如果是照着眼削这个方案来,只是改换成配合那些枪使用,体积又无法减小多少,依旧无法在日常随身携带,还不如选择威力大的驳壳枪呢!这些组织上都是经过很慎重考量的。”
男子点头,嘶哑男子从另一个箱中取出一支驳壳枪,枪的弹匣较平常的要求,且枪成色几乎全新。
“这批枪,是一款新型号的驳壳枪,德国原厂原装货,绝大部分都是全新的,有快慢机,既可连发也可点射,配的是可拆弹匣供弹,二十发容量。
弹匣,原本想像情报处那样,配个容量更大的,但市场上没有找到现货,想自制,又找不到适用的弹簧,合适的弹簧钢材倒是有,但又无加工优秀弹簧的设备、技术、技工这些,条件实在太有限。
情报处那边,还会给枪加装什么制退器、消音器的,有些是管控得严,连样品都弄不到,有些是连加工能力都不具备。
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清楚,虽然这东西,有这的那的不足,但组织上知道我们的困镜,已是废了极大心思,连这些枪,好不容易弄到了,都是紧着先给我们送来的。”
“…我明白…”男子郑重点头回应,拿在手上的枪,不自觉紧紧握住。
“东西尽快移交给你,是担心夜长梦多,让你尽早有所准备,带回后你自行分配派送,但记得留下一些,配备给负责保卫、外勤这些人员。
最好在外找个隐秘的地方,带人出去练一练,适应熟悉一下,子弹我给你多批了些,可以匀出一部分练一练,余下做储备,以应对将来局势变化。
特工总部的问题,我们的应对策略,是以避其锋芒霉头为主,能隐藏不被发现、能不产生冲突,那是最好,就如你所说,战斗行动并非我们的要务。
但若出现问题,那就必须拿出雷霆手段应对,不惧打、不惧战!而且要把他打疼打怕,就算牺牲,也要崩飞他的牙,撕下他的肉。
想拿我们来出气,想找我们下手,不就觉得我们好欺负好拿捏?那我们就变成刺猬,想吃也得先扎他一嘴针,绝不能让他把气出在我们身。
憋屈郁闷?习惯不就好了!真要出了气,下次还有还来,只会无休无止,乃至变本加厉。但让他一直憋着吐出不来,憋到最后,总会适应习惯自己咽下的。”
男子听得有点目瞪口呆,之前其提出那些想法,还以为他可能有点软弱、畏缩,哪料如此之刚,那可能真的只是无奈妥协选择,真有那条件,估计他杀的比谁都狠。
“你说的组织人手,是指像之前情报处押送转运日谍,一身黑全副武装那伙人吗?组织起来用于应对战斗任务或行动之中?”
嘶哑男子点头又摇头,开口回道:“是你话里这个意思,但跟情报处那支可能不一样,你们的,是平常依旧负责职责任务,有需要时再临时召集、汇聚。
据我们掌握的讯息,你所言那批人,可能并非一批临时召集起来出动的队伍,应该是常编的,甚至可能还是个独立部门,他们的消息极少,只有只言片语的讯息,让你连蒙带猜。”
“情报处这些家伙,怕不是成精了?各种情况、东西一个劲往外冒出来,之前也没看到这些人哪里有多特殊啊?”
嘶哑男子不知如何回,他也感觉这些家伙快成精了,再聊几句,他帮着将东西搬离此处,便先一步离开仓库。
出门前,嘶哑男子,便已经低下了头,往前压低了宽檐帽,就是手也藏长长褂的大袖内,脖上也有围脖,全身上下几乎遮了严实。
……
“…喂…是…明白…我已让人规避,请讲…明白…我立马安排并立马赶回去…是…”
林默放下电话,立马出门,路上找到今天也在作训场的郑君山,让其召集二队人员全员待命,并让史宝存、何长文二人,掌握他之前物色上的,身怀各类技艺本事的那些人,掌握他们的动向去向并取得联系,确定能随时联系上的方式,做好准备。
“林队,出什么情况了?”见林默这番布置要求,郑君山面色有些疑重不安。
“给我们训练学习的时间结束了,准备出任务,外地外勤,可能很凶险,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科长让回一趟开会,你们做好一些准备。”
听完这些,三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尤其何长文、史宝存两人,虽然之前被林默说服了,但也确实没想到,刚把三队上下燥动的心平复不去,没几天事就来了,不过三人也没多说些什么,立马按林默要求去准备。
第860章 赎囚
“…报告…”按要求来到之前落脚的临时驻地,其余人已到齐,就等着他了,打报告后,立马进来坐到会议长桌尾部。
主持会议的徐顾煜没说什么,挥挥手,门外有人送进来一批档案卷宗,接着门一关,这附近都不能有人靠近。
“先看资料吧!等看完了再进行商议。”资料这些有两份,好在比较多,大家分着轮流看。
“可以做记录,情况有些杂有些乱,但只能是记录在专门的稿纸上,会后不直接参与案件的,需进行回收,参与案件的,也需妥当保管,结案后一并交还。”
说完,徐顾煜从一个文件袋,取出一叠纸,每人点给五张,纸上盖了章,有防伪标识、页码编号等等。
看到这些,林默就知道这次的事不会轻巧,不是难度大,就是牵扯众多,也可能两者兼具,而会上却还仅有他一个队长,明显这事就是要交由他去办了。
接过稿纸整齐放在手侧,拧开钢笔,林默才翻开给他的卷宗,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林默眉头就微微挑了挑。
卷宗上的人,他可太熟了,黄秋月,真名秋月晴子,当年他跟同学挖宝试枪时碰到的大美女,眼高手低、又菜又爱玩的大花瓶。
他们能起获大批资金,事后又在上海兴风作浪、大捞一笔,把那伙掏得捉襟见肘,几乎都是得益于此人。
其被捕后,一直看押在处里监舍之中,直到之前转移案犯,才被一道移交监狱,前两天他还在张宏鑫那里,翻阅了此人卷宗、口供等资料。
此人的交代,说不上痛快还是不痛快。说痛快吧!口供里净扯自己是什么背景关系,自己贵族身份怎么怎么牛、认识谁谁谁;你说她不痛快,这些东西于情报处而言是极有价值的。
其他的交代不多,当时他们讨论分析此人口供时,还有人提出,是否因其背景来历关系,处里对其手下留情了。
不过林默并没有认同,处里可能因这些,在审讯手段上有所克制,但克制不代表留情,不进行人身伤害或留下明显痕迹的审讯手段多得是,最多麻烦点儿,但用起来,效果不见得会比那些骇人听闻的血腥手段好受。
相比起手下留情,他更愿意相信是其肚子没多少真货,不过现在看,这里面好像还有其他情况,所以,哪怕是已经看过的内容,林默也看得极为仔细,还将一些重要情况截取记录下来,虽然看完还是没有什么不同,但林默依旧再看了第二遍才放下换给别人。
从刘震山手上换来的卷宗,是有关上海的,军事情报外上海站与日本人之间的交锋,之前他便听到过一些零散消息,这些家伙想学他们,结果吃了不少亏,这一看才知道,何止吃亏啊!都快让日本人收拾成孙子了。
卷宗上的记录,将上海站底裤都扒了干净,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路上,稍微占到点便宜的,基本还都是总部这边侦破连带出来案子线索,移交或协助打下手时沾了点儿光。
最开始,就像以前的情报处与日本人一样,虽有所冲突交手,但双方都秘而不宣、不扩大事态,基本保持了默契。
当然了,前提是情报处占不到多少便宜,捞不到什么好处,而日本人在他国进行情报活动,自然也不想跟他国情报机发生激烈冲突,于是局面暂时维持。
情报这边除非线索送上门来,或因其他案子牵出日本间谍,或是日本间谍搞得太过分了,让高层一些人恼了,亲自下达指示,否则情报处是不会主动调查日谍的,就算有,也基本不会有什么成效。
原先上海站也如此,就算日谍的一处老窝就在旁边,他们也视而不见,直到总部接连破获日谍,尤其还在上海掀起巨大波澜,纸币之夜、火燎日居区、巧取巨量利益等等……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后,上海站那边稍有观望迟疑,便生出了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跟日本人便斗了起来。
当时,情报处不少外地站点都有类似情况,但多数被收拾几下后便老实了,只有上海这里,是断断续续一直斗得没休没止。
上海站自然也想缩回去,但上海这地方,中日的利益冲突、争斗较量本就不少,当时日本人还不像现在一样多次吃亏,你主动把事端挑起来,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就算冲突交锋有所缓和,南京总部又会给他们移交点线索,或安排抓捕起获工作,对于憋了一肚子火的他们而言,自然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于是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接连碰撞交锋不止,期间亏是吃了一个又一个。
像是原先打探到了日本间谍的一个什么秘密行动,他们想要破坏搅和了,结果那是别人放出来的假消息,早设好陷阱让他们钻。
想学对方设陷阱,结果反被算计进去,怀疑内部有奸细眼线,一通调查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等最后才发现,原来奸细居然在进行审查的人员之中,暴露还是因南京总部这边的一些工作,才将对方牵扯出来。
其他的,还包括且不限于,借着双方之间争斗交锋的名义,日本人在上海,借机扩充了不少势力,像是逼迫或拉拢商人、帮派等有实力有势力的人,扩充其势力等等,反正上海站就没占到多少。
不过卷宗只是详细介绍了上海站这段时间的境况,并没有提及具体任务这些,也没看出跟秋月晴子有什么关联。
也是详细记录,并再翻阅了一遍,林默才换来另一份卷宗,是涉及秋月晴子其他情况的,是之前卷宗中没有涉及的东西,其中确有其他情况。
其中也记录了秋月晴子与上海那边的关联,那边与上海站争斗不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胁迫情报处释放一些被捕人员,最开始就是接洽上海站递的话。
最开始递来的话,是狮子大开口,威胁让释放全部被捕人员,情报处连理都赖得搭理,后面又所谓松口减至一半,结果情报处还是没理。
见此,日本人给上海站来了下狠的,就是上面提到的,设下陷阱那次。是你求到我,我不乐意,结果你就甩我个嘴巴,情报处肯定不可能乐意啊!
于是便有了算计对方想找回场子的事,虽然被反算计了,事后也把人缩减至几名有背景、关系、身伤的被捕人员,但情报处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甩个嘴巴给颗糖的方式呢?
反正后面就是大大小小冲突无数次,对方也一再重提,还表示可以赎人,上海站汇报后,处里感觉不对劲,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查到背后隐藏的一些猫腻。
秋月睛子本人,身份背景并非其所言的,只跟她沾点儿边的贵族秋月氏,还有一重隐藏更深的身份背景,其能量甚至不亚于秋月氏袭爵的本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具体内情。
其父,不过是喜当爹的,其生父,疑似日本陆军某位实权高层,且可能任职于北边某实权岗位,那里是日本陆军侵华势力大本营,这些充当侵华先锋的情报势力,自然也多受其钳制,那不得尽心尽力为对方营救女儿?
摸清楚这些,情报处自然也做出了一些应对举措,可惜双方一个咽不那口气,一个低不下头,压根尿不到一壶,目前双方依旧争斗不息,都想让对方让步就范。
林默估计,召集他们过来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上海站实在扛不住,也不可能斗得过,所以南京总部决定派人介入了。
其实介入早已开始,处里零零散散往上海站多次派遣人员,也调整更换了上海站内一批人员,可惜都没起到效果,做为侵华情报势力的大本营之一,日本还在上海有驻军有租界,简单的加派、调换,根本无力扭转局面。
余下资料,多是一些相关联案件、战斗、人员的详细卷宗档案这些,尤其涉及上海的,还真不少,有些还是脱敏过的,估计会等到商议确定并做出安排决议后,才会让相关人员翻阅未脱敏卷宗。
“都看得差不多了吧?有什么问题需要询问,可以解答的都会说明清楚。”看着林默确认已经翻阅完全部卷宗,徐顾煜才开口。
徐顾煜扫视,林文华摇头,见此,张宏鑫开口道:“科长,对秋月晴子这个人的处置,处里是什么态度,可以接受赎交,还是坚决不撒手?”
徐顾煜闻言,道:“此事处里并没替我们拿定主意,而是由我们自行商讨决定,放心,做出决定,并附带上原由、意见、想法、考量这些,老板会亲自签字确认,为此事背书。如果认为此事需要先确定下来,可先对此事进行商讨。”
张宏鑫点头,道:“需要先讨论,只有给此事定下调子,后面各类安排、布置等,才能以此为前提进行商讨。”
这种关门会议,是绝密的,要么不做记录,有记录也只有老板有权限查看,跟私下里碰头差不多,没必要搞各种虚头巴脑的,有事直接说事,就算老板会查看,你对他藏着掖着?
这可不是明智举动,在坐的可都是老板亲信,有什么需要瞒着老板的?这不止是说事,也是一种态度!
第861章 上手段
“科长,我的态度是可以进行赎交,但价码,那可得好好商讨确定,绝不能便宜对方。”
既然是他挑起的话头,自然由他先表明态度了,说完,眼睛扫了林默一眼。
林默立马意会,道:“科长,我也认为可以接受赎交,我仔细翻阅过其口供,肚子里那点货,已经被挖空了,人也就是个花瓶,放回去也不可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
留下她的价值,其实也就是她的那一重背景,但想以此做文章,怕是不大可能,毕竟只是私生女,可以付出很大代价解救,但想留下控制住她,以此为人质、筹码拿捏对方,对方绝对会直接割舍,因为那是让对方以人生、前途为代价。
根据掌握情况,对方当年就是因无权势背景,才遭拆散留下了这个私生女。有这种经历的人,通常会将权势看得极重,这可能都是他今天能爬上高位,拥有这份权势的原因之一。
日谍始终想将其女救出,估计他在背后绝对没少施压,从这可见他对当年的事依旧耿耿于怀,也可佐证其对权势的看重。但私生女所代表的,仅是他的一份执念罢了!而现在的人生和未来,所代表的权势地位,才是他真正在意的根本,不可能为执念而舍权势。”
虽然内心不怎么情愿饶过放走日谍的,但他还是赞同了赎放一事,这是很现实的,既然放回去没什么威胁,还有好处,而留下来不止没什么用,还可能有一堆麻烦,那还留下来干嘛?
而且后面的任务,明显就是要由他来执行,如果无法赎放对方,事情会复杂麻烦很多,而且还不知要拉扯纠缠多久,不值当。
甚至可能坚持上很久,最后这个人还得放走,目前对方将事情范围限定在了情报处与日谍机关之间上,但不代表对方不能用其他方式手段,只不过是愿不愿意为此付出更高代价、风险的考量而已。
“不过赎放可以,但必须付出足够代价,尤其之前为逼迫我们就范,而给我们造成的损失,他们可以不给,但我们必须先拿回来。另外,放人之前,也得先给秋月晴子上点手段做保障。”
徐顾煜点头,道:“找回场子自不必说,这本就是老板指示的主要工作任务,吃了那么多亏,损失那么多人,就这么把人放回去,哪有这种好事?
而且,这也不得不做,日本人在上海,打着跟上海站争斗旗号,大肆扩充了一番势力,已经到了不得不介入干涉的地步。
现在沪上有些商人,明里暗里跟日本人眉来眼去,还有大量政商人士在观望甚至已有倾向,最麻烦的是上海那些帮派,目前已经有不少帮派投靠了日本人。
如果不能尽快还以颜色,继续任由日本人在争斗之中处于上风,蚕食打压我们在上海的势力,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靠过去,最终恶化到无可勉回的地步。”
林默点头,刚才上海站的卷宗中也有提及这些情况,只不过徐顾煜明显了解掌握的更多,但估计是这些资料不适合现在拿出来。
“你刚刚提及的上手段,具体是个什么章程?”林文华开口,想了解他口中给人上手段是怎么讲?
“就是拍下秋月晴子承认投靠我们、背叛日本之类的影像,对口供、自悔书、认罪书、投敌书这些进行签字画押等等之类。”
林文华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道:“拍下这些、写下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啊?到时对方只要咬死是被逼迫写下、或抵死不认、亦或者当没看见这些,那我们也根本无可奈何啊?”
“这些我知道…”林默点头,解释道:“我本身就没想过拿这些东西做为要挟,准确说,是没想过拿这些威胁逼迫对方替我们办什么事儿,单纯只是为赎放人多加一种保障,免得人放回去,对方还继续拿此事做文章。
虽然我们已经同日谍交手无数次,但此事我们从未在明面上公开承认、表示过这个事,回应不是三缄其口、就是避而不答,对方估计是没占到便宜,也基本没将此事拿到明面发难攻讦过。
但也可能是没什么明确证据,毕竟抓获的基本都是隐藏潜伏进来的日谍,顶着其他姓名身份,真发难,我们咬死只承认其假身份,最后只能变成稀里糊涂的口水仗。
而将人赎放回去就不一样了,哪怕仅是私下交易,其中也是有文章可做的,算是送回了半个证据,我们自然也要留下点筹码握着。
虽然这些东西,拿去要挟逼迫肯定不成,因为办了就会对其手上权势产生很大风险、威胁。但真要公开出去,肯定也会给他造成不少麻烦,像是成为政敌对手攻讦的口实,没有更大的利益好处,他肯定不会让人拿秋月暗子做文章。
而做为军方高层,让附属的情报势力拿这些做文章,肯定难以给他那级别的人带来多大实质好处,而且他也只会对这些东西有点儿忌惮,因为如果我们公开,就等于变相公开承认抓了日本人,而且对方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所以这算是双方互相制约、平衡的筹码。”
“…嗯…”林文华笑着点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滑手了,对方想打什么歪主意,估计早早就让你算计好了。手段必须上,不管用什么手段,没弄成这些,绝不能放对方走。”
林文华笑着打趣两句,接着一脸严肃,毫不动摇的表达了自己对此的态度,他很清楚林默提及的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惹来多少麻烦。
甚至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绝对是赎放问题上最大的隐患跟风险,上面现在最在意忌讳的,就是不想跟日本人公开发生冲突,一个处置不妥,很可能就此终结他们对日谍的全部心血事业。
尽管对于上面对日的软弱惧怕态度有些怨言,但胳膊终拧不过大腿,他们只够格在规矩下办事,不守规矩,估计连现在的默许机会都要失去,所以没得选,必须尽可能保证不带来这些麻烦。
“那些认罪悔过之类的,可以弄成长篇大论的裹脚布,在其中隐藏上一些言语陷阱,将来可以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报道,以其中一些惊骇之言掀起舆论。”
“…哦?…”林默还未说完,便引起张宏鑫兴趣,问道:“具体怎么操作?能发挥些什么作用?”
“…呃…”林默一时无言,讪讪道:“具体的也没仔细考虑,就是…就是碰上事儿…顺手就想人挖点坑埋点陷阱…”
张宏鑫也听得无语,挖坑你都开始顺手了,可真是……
“算了算了,挖坑就挖坑呗!用不用得上先不说,但有总比没有好。”张宏鑫摆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的回了句,缓解尴尬。
“这个确实没想清,但要说起赎交,好处我还真想到一个,能在私下里拿此做不少文章。”
“是吗?别卖关子啊?”张宏鑫立即应和,看着两人在这一唱一和,一阵无语,不过也有点好奇。
“之前案子上曾提到过,日本间谍机关,有增加女间谍使用量的倾向,以美色为工具和武器,来进行渗透策反这些活动。
但女间谍也是女的,女人心思细腻敏感、善妒攀比的一面,也很难免俗,抓到这些人,不就能拿此事做文章了?甚至别说女人,等人真的被赎走,把消息往监狱里那么一传,估计效果都不差。”
“好了好了…别扯了…”徐顾煜出言打断,还以为能说出什么花来呢?虽然这也没错,但却严重不符合预期。
“你们呢?怎么说?对这件事什么态度?”
徐顾煜正了正神,问起其他几人的想法,没反对,但也提了一些想法,有一点出奇一致,那就是必须付出足够代价。
“行,既然意见一致,那会后便以此正式成文,后面咱们话归正题,该商讨一下,具体该如何完成老板给的任务。”
说完,徐顾煜重复了戴老板给他的原话,大致就是妥善处理秋月晴子事宜,打击日本谍报机关在上海的嚣张气焰,制止商政人士及帮派倒向日本人等等。
其他的还有诸如,协助上海站整顿内部泄密问题,恢复上海地区的谍报力量,打击气焰嚣张的投敌汉奸,震慑意欲投日人员等等。
反正任务事项、要求繁多,甚至这都不能算外勤任务,可以说是要干专员、督导的活儿,要将上海一团糟的谍报工作理顺。
听着这些,林默看向徐顾煜的目光都泛着幽怨,感受到目光,徐顾煜连眼皮者没抬,说完也没看林默,直接询问众人,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默一阵无语,收了收心,认真听着大家发言,但刚听完一个人的,林默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味儿。
这些家伙,说的尽是自己能提供什么帮助协助,能协调哪些方面事宜,在上海或周边,有哪些关系门路渠道可用等等。
余下几人都是一般无二,轮到林默,都末提及具体行动布署,感情就是我自己说一下想怎么干?
第862章 行动任务
“我不多说,相信你也猜到了自己的行动任务大概是哪些,重担由你担了,但请放心,我们这边也会给予最大支持,包括具体怎么安排、怎么开展,我们都不干涉,全权由你做出决定。
行动二组,三队由你带队,负责全部核心工作,另外两队,可以以随时无条件要求协助,至少会确保有一队能随时出动。
去上海肯定少不了战斗,而且可能要经历非常危险的战斗,所以在此期间,特别行动组由你全权调配,候命、跟随行动、其他单独安排,全权由你决断。
另外,组里以及我,会全力满足你的各项需求,就算不合理,也会先满足,其他的事后再谈,处里其他单位部门及各种资源,我们会尽全力为你协调,我们搞不定还有老板。”
这番话,听得林默头皮发麻,给出这么优渥宽松的条件,以及各种资源渠道的倾斜使用,只能说明此事完成难度极大,或者说做出此决定的人,对完成度、结果等,寄予了极高希翼,不是稀松平常、合格达标就能让对方满意。
“对具体行动安排这些,你有什么想法?”静静注视着面色凝重、皱眉思量的林默,见其好一阵也未出言反对,徐顾煜这才开口。
“…嗯…”林默回过神,沉吟了下,道:“只有大概章程,粗略概括,就是先在上海同日本人干一通,先挽回点儿颓势,为谈判这些争取筹码。
可能会斗上几次,如果上了规模,开始便占到一两次便宜,可能就能结束这个阶段,后面就到围绕赎交谈判、交接这些进行斗争。
赎交结束,对方大概率不会就此罢休,可能还需斗上一斗,不过在这个阶段,时间期限难定,对方耐心些,可能会等到我们撤回再发难。
也可能新旧帐一起算,在上海这个重要地方,跟我们继续展开恶斗争夺。不过这是正常的,上海不可能安稳下来,就算不明着针锋相关,也会在暗地里,用各种手段相互蚕食打压,双方谁都不可能对上海这个地方放手。
至于更详细更具体的安排打算这些,我需要了解更多更详细的情报资料,以及到地方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相应部置,还会根据抓住的机会时机等,进行相应调整部置,现在实在无法给出。”
徐顾煜点头,听林默这么一说后,他反而放心很多,没掌握多少情况信息,不了解实际情况,就夸夸其谈,那他估计会收回成命。
“还是老板了解你,这番说法与老板推断的大差不差,好了,不多说了,现在我正式宣布命令。”
显然,这么重大的职责,不可轻易定下,如果林默没有现在这番表现,估计具体会如何安排,可能就要另说了。
徐顾煜话音落下,取出一份满是各种印记的档案袋,给众人展示确认一番,查验未有拆封破损后,才正式拆开宣读。
命令内容,基本都是之前已经谈及的情况,只有几项额外任命,都是临时任命各人的督察头衔,林默、刘震山、徐顾煜各挂了一个自身对应级别的。
情报处但凡挂了督察头衔,那都是直接对戴老板负责,具备对内部的监察权,有权将情况直接请示报告戴老板。
徐顾煜是本次行动的实际幕后指挥人,刘震山是直接对接林默一线行动各项的负责人,必要时可能要到上海或周边坐镇,林默就更不用说了,亲自在一线主持行动的指挥官、操盘手。
三人挂上了这头衔,就意味着有权对上海站各类人员进行调查上报,而且任命中还明确无误注明,必要时可以直接拘捕拿人。
级别还给安排得一重套一重,林默搞不定,刘震山直接顶上,不够还有徐顾煜可以出面,到这个级别,基本能够直接处置上海站绝大部分人员了。
但对这些,林默却不这么看,皱着眉头道:“科长,这些事咱们还是不掺合了吧?看资料情况,上海站就是个破茅房,已被日本人渗透得四处漏风。
就算我们介入的消息不走漏,但日本人大概率也能猜中,肯定早做了一些准备,我估计上海站内内外外可能都处在监控之中,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会让我们极为被动。
上海不似南京,南京是我们的主场,在反谍这些事上,基本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还有军警及各种人员可以调遣协助。
但上海不同,咱们都没什么驻扎在明面上的武装力量,而且租界及各路势繁杂交织,咱们只要摆在明面上甚至半公开,都要承受各种阻力压力限制,相当于捆住手脚。
我的建议,是秘密进驻,在暗地里进行交锋争斗,上海站就老老实实鬼缩回去,既然斗不过别人,那也就别来给我们添麻烦。”
听着林默嫌弃的言语,徐顾煜有点无奈,问道:“那对上海站的整顿呢?不可能让你们长期派驻过去,总归要让那边能担起阻止限制日本人扩张的职责。”
“正好关起门来自己处理,老实缩着,等我们打开局面,日本人也不会顾得上他们多少,没有太多外部搅扰的时间,不正好用来整肃内部吗?里面总归不会连点儿可信的人都没有吧?”
“…那倒不至于…”徐顾煜摇了摇头,回复道:“只是上海站人员构成繁杂,来历背景这些牵涉的东西较多,很不好查,外加之前日本人步步紧逼,他们也是左支右绌而疲于应付。”
林默点头,道:“那还是让他们自己先查吧!这种事,外部的人去查,虽可避免一些问题,但肯定得到他们多数人配合,还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稍加挑拔,就可能对我们反感抵触、甚至使绊子扯后腿。
我们掺合进去,日本人目光也会被集中过来,到时又要应对日本人,又要受到内部各种牵制,可能我们也得陷入左支右绌的局面。
上海站的问题,主要就是内部问题造成自身处处被对手掣肘,占到先机的对手,又借此搅扰对内部问题的解决,继而让局面持续恶化而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分担走了外部压力纠缠,他们就能暂时稳定局势,借机内查内纠,尽可揪出内部的魑魅魍魉,再将总部的一些新制度新举措施行下去,甚至一些新训练、新战术这些,都可借着鬼缩时间推行。
如果推进执行得当,估计等我们撤回,他们便能勉强担起那副重担,处里再帮衬些,就能让局面逐渐好转。
如果不尽人意,大不了我们到时再介入,日谍受到了打击,内部反对抵触情绪也要弱很多,这个时间,应该算是介入的最好时机。”
徐顾煜思量后,点头首肯了这个方案,当然,按照命令,就算徐顾煜不认可,林默坚持的话,依旧会照此执行。
接着众人又讨论了一番行动上的各项事宜,确认了一些协助配合上的细节,林默也大致罗列了他对各类资源、渠道、关系等的需求。
足足商议了几个小时,会议才彻底结束,也只初步将前期各种纷繁复杂的畴备、准备事宜,大致商讨安排完毕。
但会议结束,不代表着工作的结束,后面还有各种更加细致的资料文件的提取,协调调派接收各方资源、草拟签署各类文件文书,反正会议一结束,光是坐着等着别人找上他签字盖章,都弄得他手抖。
这些事,原本都该他亲自去跑的,但事宜太多,基本都是徐顾煜等人替他协调好,或者草拟出各类文件这些,最后找他签个名盖个章这种,他自己去跑,估计怕是能把腿跑断。
这不是简单外勤任务,派你到某处抓个人查件事,此事牵涉到的东西极为庞杂,需要的助力也极为繁多,再加上情报处各项事宜流程变得更加正规严格,林默无奈当了签字盖章机器。
更麻烦的,还是一些渠道、关系这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类似林默等人发展的外围、线人这类情况,哪怕经处里协调后能够进行使用,其中的洽谈商议也是很麻烦的事。
这些多是个人手上握有控制的资源,让外人用,肯定有各种顾虑担忧,一般只能用的人亲自接洽商议,免得对方消息扩散泄露而不提供,对方不答应,处里是不会强迫的。
若非本次任务太麻烦、棘手,林默都不想借助这些东西,那终究是别人的,是否会尽力协助、是否可靠能信等等,他也担心。
好在二组、徐科长、戴老板,本身就具备并给予了不少的关系渠道,他们又出面帮忙协调了一些,需要林默出面协调的并不多。
林默亲自回到处里,找了几人商议洽谈,虽然双方没打过什么交道有什么交情,但都还是卖他这个情报处新星几分薄面的,但哪怕如此,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从中午十一二点赶到开会,到各项事宜基本接洽处置妥当,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但他还有情况疑问等需要找徐顾煜等人商议。
第863章 先期准备
“科长,老板将这么重大的一项任务全权交由我处置,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考量?”
进到徐顾煜的办公室,发现茶都已经替其泡好了,明显是猜到了他要过来,林默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心中疑问。
对此安排,虽然他心里也有所猜测,但猜测就是猜测,他还需要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清楚上面如何考量的,才能相应的去做安排。
“此次行动任务,不同于一般的单一行动派遣,而是需要承担执行大量行动,几乎等同于,在一定时间内,承担主持当地的部分主要谍报战斗任务。
任务难度极高,而且麻烦的,是我们也无从提前判断,任务中局势会如何发展,冲突战斗会如何展开进行等等这些,很多情况只能由在一线的指挥人员自行及时做出判断应对。
选择你,一者你手底下的三队弟兄们,被你带着进步很大,不少人应该也能独立做出一些妥当正确的决断应对,这对于在各方面局势情况复杂的上海,是很有必要的,尤其你打算的这种秘密介入,对手下人的要求可是不低的。
二者嘛!就是你小子的主意较多,头脑活泛机敏,极擅于把握利用好时机这些,这种自主性极高的任务,这些几乎都是基本要求,但很多人却很难都具备这些。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也基本属于头一次安排这种任务,没有什么先例可供参考这些,这种事,说句实话,不是由你来执行,我们都不会安排的,对其他人是真没这个信心。”
面对徐顾煜毫不遮掩的吹捧,林默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不过他可不会就因为这么一句,就迷迷登登,飘得不知道像是喝了多少马尿。
“也就是说,其中也有让我趟出一条道的想法,弄出类似于之前转移案犯的流程这种,对此类事务的处理应对章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徐顾煜直言不讳,道:“之前你们不是根据日谍案子的一些情况,判断中日之间,迟早要爆发一场全面的大战。
处里也据此对相关情况做了研判,对于上海目前这种局面,我们的势力左支右绌难以招架,敌人重重打压紧逼不放,当地又无其他强力力量可以帮衬,我们的势力面临着被驱逐消灭的风险。
通俗点来讲,就是处里已经预见,将来一旦大战开启,我们在敌占区内活动的情报力量,很大可能也会遭遇类似局面跟困境,老板估计是受了你之前转移人犯相关安排布置的启发,这几日提及,想让你去试试,看看能否摸索出一套应对此类状况的一些有用章程。
不过只有此事是在这几天才提及,由你带队到上海开展行动,是之前就已经碰头搓商了,只不过看你们在训练,以及对上海那边还抱着些希望,才未立即安排。”
林默懂了,处里,或者说老板的主要考量,还是认为他有能力妥善处理上海的问题,只不过因为其他原因,又夹杂了其他目的考量。
但是,以他一个行动部门人员为主导,说明任务着重于战斗及行动上,其他的可以后延甚至舍弃,主要的还是回击打击上海日谍高涨的气焰,秋月晴子、摸索章程等都是次要。
至于为何让他一个小小的队长来主导,可能有能力考量,但主要的,应该是行动怎么搞怎么弄,确实还没个定数,他又确实有想法又擅长抓住时机,能抓住机会才是重要的。
而且他胆子大,不至于畏手畏脚,心里又有尺度分寸,不至于让事情难以收尾。上海是在华日谍老窝之一,小打小闹就想让人收敛,简直笑话,但搞太大,又可能……
其他的,可能还有安排过高身份或大量人员介入,有可能让局势升级乃至失控等等,多数应该都是尺度分寸上的考量,也就是之前会议上林文华在意并着重提醒的点。
“科长,这次行动上,尺度上有什么说道的,就是底线、红线这些在哪?行动具体可以做到哪个程度?”
林默直接出言询问,有试探的心思,但也确实有搞清楚的想法,毕竟靠猜实在有点……
“问我也没用!”徐顾煜摇头正色道:“反正别给对方发难的机会,别惹出太大风波就行,具体的需要你自己根据情况判断。”
“那我只能保证,让对方找不到机会发难,而非不想发难!”林默开口,先打了个预防针。
“既然给了你那么大担子,我们也会给你兜底的,就算局面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用担心太多,处里肯定站你这边,而且你在委员长那里,也是挂了名的,据说委员长曾几次跟老板谈到问起你,你现在也算是校长得意门生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默点头,这估计又是选择他的另一个原因,他自己就能替这行动兜一些底,对此,他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就是这东西的价值,有价值才会有机会。
而且能有这价值,其中可能还有戴老板的功劳,说不定就是戴老板在各种场合、找各种时机念及提及到他,才让老蒋关注到他,毕竟之前接见那一次,林默并没有感受到这种程度的重视关注。
“这也是戴老板和您给到的机会,没有您们的支持和包容我的妄为,我一个九期的小学员,哪有机会被校长注意到。”
“你小子,现在是真精得猴儿一样,就提了一嘴,就让你小子猜中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一脸老实,好似懵圈听不懂的林默,徐顾煜一阵无语,开口道:“好了,不扯这个,话虽是这么说,但也别搞太过,真出事也是麻烦。”
“…明白…”林默老实的点头应下,就如林文华担心的,出问题可能自己能过关,但事业、心血这些可能就完了。
同徐顾煜又聊了阵,林默才告辞离开,接着找上林文华,两人又沟通了下,接着与其跟刘震山一同吃了晚饭,饭后又单独同刘震山交流了一番行动上的事宜。
“鑫哥,最后才找上你,不打算怪我吧?”找到张宏鑫办公室,林默笑嘻嘻问了句。
“肯定怪啊!按资历,你应该在你哥后面就来找我。”张宏鑫佯装生气,跟林默打趣了句。
“…我的错我的错…”林默乐呵呵的跟张宏鑫搞怪,两人脾气性格相投,在作训场集训了段时间,两人关系处得很不错。
“得补偿我,我看你手底下那些人,学习劲头很不赖,有好苗子记得给我介绍介绍,我这里现在人手严重不够用。”
“放心,有合适的一定不会藏着,不过空闲时间,我可能还是要安排他们训练学习,不过我可以把对口的学习安排到你这。”
“你小子,是一点亏都不吃,说是帮我,那是把我也当免费教官用啊!”
“互帮嘛!…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学习训练这些肯定停下,不然会耽误太多。
“行吧!不扯这些,你需要哪些资料?我刚才还清点过,有的我都提供给你,没的,我再让人尽量给你翻找整理下,把有一定关系的给你翻出来。”
“还是你先提供一份哪些东西可能对我有用的单子,让我先挑一挑吧?这些都是你们亲自整理出来的,肯定比我更熟。”
张宏鑫没有多言,从抽屉内取出一个本子翻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思索着合上。
“有一份上海政商、洋人、帮会及民间等,发生的一些大事小情的记录,不甚齐全,只有这一两个月期间发生,给我传递消息之人耳闻的一些事,而且未查证,多来自于访间传闻。”
“…有用…”林默点头回应,虽多为传言,但不会无风起浪,而且涉及面很广,可以让他们多角度视野窥见一些上海的实际情况,再者这些街面上的传闻,在悄悄混迹进去的时候也是有用的。
“我这边还整理了一份,有关上海大小帮会势力、分布、主要人员这些的资料,目前有一些帮会势力投向了日本人,他们可能会对你们的行动造成影响。”
林默颔首,上海特殊的情况,帮会可以说泛滥成灾,几乎成为国内帮会势力最强也最乱的地区,可以说渗透进了方方面面,在那里做任何事都不能忽略无视其存在。
张宏鑫又提了几样,林默都点了头,都是涉及有关上海各方面情况的,这里是除南京外,离他们最近的一处谍报重心所在,显然,张宏鑫对这里投注了很多目光。
“我还需要上海近段时间的报刊,这个你们应该有收集,有整理的剪报也可一并提供,另外,收集到的有关水路相关的一切资料讯息也提供一份。”
张宏鑫点头,并没有询问打听有何用途,只道:“我手上有的都可以提供,但这些信息资料,多数还未经整理,可能比较杂乱。”
林默点头,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上海周边地区的一些主要报刊和发生的大事小情,有的话我也需要一份。”
张宏鑫依旧点头同意,只是表示这些多有不全,也未经整理,林默提的其他一些需求,张宏鑫也一一回复并未拒绝。
第864章 船(上)
主要的一些工作搞定,林默又把杂七杂八的事宜安排了下,便摸黑了作训场。
窸窣叽咕的夏夜虫鸣声中,林默顶着夜色,回到作训场外,山道上驻足片,目光扫到一处灯光昏黄亮堂、人影绰约晃动之处,林默神情一凝,赶忙迈动步子。
“抱歉啊!忘记知会你们一声了,让你们一直等到现在。”
林默到了近前才发现,三队弟兄居然一直都等着,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来个电话知会一下,满脸上流露出几分愧疚,赶忙真诚的道了歉。
“林队,具体什么情况?”郑君山看着林默难掩的疲惫,凑到身边低声问了句。
“大任务,大考验,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光是开会商讨、各种接洽对接、走流程等等这些工作,就从中午一直搞到天黑,忙得那是连轴转,光是我坐着等组长、科长他们送各种文书给我签字盖章,我就一刻不停匡匡弄到手酸。”
林默感慨了几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让弟兄都能听见,毕竟因他失误让人白等了一下午,还是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这些话讲明,林默才压低声对郑君山道:“先让大伙儿回去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有大量资料、情况这些需要翻阅熟悉,还有大量前期工作需要落实。”
郑君山没追问,赶忙安排弟兄们去了,虽然白等了一下午,大伙倒没什么怨言,毕竟只是在这里闲等着,也算是休息放松半天。
回去路上,林默把行动任务大致情况,给郑君山大致介绍了下,听得他有点咋舌。
“想不到这一等就等到的,居然是这么重大的一项任务,估计至少需要我们全力忙活上个把月。”
林默点头,还行,出言没先提难度,说明心里还是有信心的,没有多少畏缩想法,人心可用。
回到居住区,林默将沙戾海、史宝存等二组的骨干军官士官聚拢到一块,通报了下情况,又商议了明日的一些安排。
主要的前期准备工作,如各项接洽协调事宜,林默白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明日就可领取交接各类物资、资料、装备等,还得再费上不少功夫。
把队里事宜商讨安排妥当,林默又找上了王明坤几人,通报并沟通了一番,这次任务,林默准备带着特别行动组一起搞。
虽然郑君山等人都颇有信息,但林默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上海已经不是他们的地盘主场了,没有足够的武力,一个不慎,他们就可能彻底留在里面,所以得拉上特别行动组做保障。
处里本身就给了协助命令,他们也不惧与日本人一战,林默开口一提,几人几乎没有什么迟疑便同意了,甚至兴奋得搓手,一副急不可奈的模样。
毕竟行动组的人都让训练学习搞得有点烦躁想找其他事干,更别说训练强度、学习要求都更高的特别行动组,他们也早就想出去打一仗了,顺道验验本事有多大长进。
“这是几张已经签字盖章的空白装备领取单据,可以拿着到修械所看,哪些新装备可能用上,需要储备多少数量,只要有,就都能领取来,若有必要,还可要求修械所紧急筹备。”
王明坤道了谢,将单据接了过去,现在处里管理更加严格,新装备他们依旧能随意弄来,但那仅限于在作训场及训练上使用,若是有行动任务,必须凭借这些单据领取到的才能使用。
当然了,实际操作中,若是情况紧急,肯定顾不上这些,事后报备核验无误即可,但报备核验可是个麻烦事,就连任务装备报领也不好搞,主要跟保密有关,高密级让他们跟处里的各种接洽、程序这些走起来都比较麻烦。
几张空白单子,可是能给他们省上不少事,这一张单子可不是只能领一样,单子上的表格足有十五行,一张最多就能领十五样装备,数量只要不是过于离谱都可以自己填上。
他们的常规装备及弹药这些,都是正常配发或已经申领过的,单据通常只针对一些未正式装备的新装备及一些特殊装备这类,这几张空白单,够他们用上不少时间了。
大致沟通妥当,林默又找上行动组的那些补充人员,因为驻地还没弄好,行动组的主要活动也是训练学习,所以这些人还未正式进行分配,就算考核过关的,依旧集中在一块训练。
林默来此目的,自然是想挑选一些人来协助,当然,并不是让他们负责承担一些任务,而是负责后勤、外围、技术等工作,已经汇报请示了,不过还是遵循自愿原则。
这些人现在都是封闭训练的,林默也不担心他们会走漏什么消息情况,所以把大致情况都向他们告知清楚,可能的危险这些也进行了说明。
态度还是比较踊跃积极的,不少人主动要求参加,平常训练教授他们的人,不少就是三队的,林默对他们各人的情况、表现等,都比较了解,便择优及按需要挑了人。
余下不太主动的,多是未通过考验,或文职后勤这些的人员,不过这些人林默也有所需要,像是具备可能用到的一技之长之人,或是能对文件、情报这些进行梳理汇总的人员,林默主动询问,他们也都点头同意了参加,之前没主动站出来,多是不自信,认为自己不可能被选上。
看着这批新人的面貌、态度以及行事处事这些,林默还是较为满意的,若是连参加行动的胆量都没有,还进行动组干啥?如果主动参加的人少,林默可能会向处里打报告,要求更换一批人员。
各项事宜,几乎让林默一直忙到深夜十二点,才因别人基本都休息了,林默才躺到床上。
天微亮,林默依旧早早起床早练,虽然任务紧急、事务繁多,但你总得等别人也上班、在职是吧?所以林默依旧延续了日常的早练流程。
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林默才让人各自召集人员,已有安排的,依照昨天安排出发执行,未安排的,将昨夜未布置的任务安排妥当,林默才带着余下人员,带上收拾妥当的各人各类装备器具、行李日用这些,赶往进驻本次行动的大本营。
搭乘往返渡船,回到南京城外码头,再换乘另一条渡船,过江到达浦口,装备这些交由专人专船运载,人员分散,以五至十人一组,携带简单行李,各自搭船顺长江而下至镇江,在预定地点等待。
“船找来了?”林默并没有一道离开,而是带着几人,等在码头不远的一处小茶楼,等着郑君山过来汇合,不过茶刚倒上,郑君山就来了。
“找来了,应该刚好符合我们的需要。”郑君山点头,坐下接过林默递来的茶喝了口。
他是在搭乘林默之前船次早一步过来的,比较顺利,昨天夜里商讨时,林默发现他们还需要一条小动力船做为摆渡船,需要不太起眼的那种,所以他们自己手上那些船用不成。
正发愁呢!郑君山想起李家那条小火轮还未出手,双方也几次合作比较熟悉,便提了一嘴,不过听说这船改过,林默准备先看一眼再说。
因为没有联系方式,此事还不好假借他人之手,加上昨晚也确实挺晚,不论自己摸黑来找,还是大晚上安排人,都不太合适,所以郑君山早早过来。
还好,李家现在跑的算班船,时间比较固定,郑君山去到时,人刚起床正做准备,所以马上就沟通妥当,直接搭着对方的船过来了。
喝杯茶抽根烟的时间后,林默随郑君山七拐八绕一番,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小码头,见到了之前见过的李家小火轮。
外形跟之前没多少变化,就是拾掇漆涂得比以前干净整洁了些,另外就是船上多了一个陌生面孔,面相显老一些,但估计比李家小子大不了几岁。
“那是李家一个本家亲戚的儿子,人有些憨愣,但不傻,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反应慢,但做事勤快麻利,有一把子力气,嘴严还一根筋,只要交代不往说,就不用担心他往外说什么,是李家认为可能还会用船给我们做事,专门找来在船上做事的。”
林默点头没多说,情况知晓就行了,郑君山他是信的,但这些人他依旧会留心警惕,不过第一感觉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打了招呼,攀扯几句后,林默便在激动红脸的李小荣带领下,上船查看,这家伙对他们并没有太多惧怕,但林默三两句,还是把他搞得心潮澎湃,胀红了脸,见此林默基本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这位新面孔,林默也跟他打了招呼,确如郑君山所言,人不傻,就是反应比较迟钝缓慢,而且语言组织表达上,也存在一些问题,交流起来并不是那么顺隧。
不过林默依旧很有耐心,倾听他缓慢的回复,还拍拍肩推推背,进行一些肢体接触,面对这类人,有时肢体语言的表达,会更佳。
也确如林默所想,简单的肢体接触,耐心和善的态度,很快就明显感觉到其对他态度的转变,至此林默彻底放心,这些细节变化,装是装不出来的。
第865章 船(中)
这条小火轮,外观看着没多少变化,但内部改变倒是有不少,尤其舱室这些出现了不少变化。
变化的主要源头,是动力系统的改换和调整,之前小火轮所采用的,是一部很老旧的小蒸汽机,现在则改为,李家入手改装那条机帆上的旧煤气机。
这台煤气机采用的,是立式煤气发生炉,可以直接在上层舱室添煤,还请人设计了下料斗,将煤敲碎到一定程度,放入下料斗,就可半自动下料。
料斗是有两个料槽的,大料槽是敞开漏斗状存料的,摇动摇杆,可将料送入封闭小料斗,小料斗在炉顶,可像沙漏一样自己下料,只要定时摇动摇杆,并检查料口这些是否堵住就行。
结构略微有点复杂,主要是为避免火窜上来,有小料斗内存燃煤不多,就算点着也会很快漏下去,而且能减少煤气流失以及空气胡乱进入干扰反应这些问题。
燃煤也从下层煤舱,改为存放在了这间舱室,在舱室两侧,距舱壁不远处,装了槽钢,装上合用长度的厚木板,围出空间,便能存放燃煤,宽大概一米五不到,长度两边加起来,能有六七米,可根据情况增加木板加高多装,也可逐渐拆下木板方便取用燃煤。
之前机舱、煤舱这些都在下层舱室,地方又狭小又封闭,加煤的活儿,极度闷热艰辛,李家都是请人轮流下舱干活儿,而且最多半年就会另请人,因为干久了身体扛不住的,很容易出事儿。
也就现在一番改装后,这活儿简单轻松了很多,不然李家也不敢招亲戚来干,否则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掉。
也就是那位反应有点迟钝的李大河,其是李父那辈的人,李小荣得叫其表叔,他的工作,就是取煤敲煤再加入料斗,定时摇动摇杆并检查是否堵住,以及隔段时间下到机舱查看并清理炉渣。
至于李小荣,主要就是负责开船收钱以及检修启动机器这些,他家之前的船上就有机器,所以他也懂得一些检修知识,这台虽是新机子,但他简单熟悉后,也上手了,不是太大问题都能自己处理。
换了新机器后,船两人便能开走,不过正常时候,还会另搭几名船员打下手、招乎乘客、搬运货物这些。
上层乘舱被占了一个,减少了乘客搭载数量,不过这是常规的情况,其实这船是不按座卖的,有位置就坐,没位置便站着,人多挤一挤,人少你躺着都行,其实并没有太多影响。
至于原先的煤舱,翻新修整后用做了货舱,虽然装卸费了些力,但其实反而腾开了上层舱室,之前的货物,那真的是乘舱、过道、甲板甚至驾驶到处堆码,是又乱又碍事,现在专门移到下层,反而让上面更加齐整舒爽了。
“这机舱弄得有点门道啊!这些通风的窗口和换气的风扇,应该都是新改的吧?”林默下到机舱看了眼,开口询问。
“…对…”李小荣点头,解释道:“装机器的大师傅说,用煤气机比较危险,尤其要做好通风换气这些,机舱一定要确保空气的流动更换,所以便为机舱开了几个通风口、装了两个换气扇。”
“人确实没骗你,以后碰见机舱烟气大或烟味重,最好立马先行离开,如果机子出什么故障,先关闭熄火,等一段时间再下来,小心谨慎方能确保安全,很多事情,一个不慎可能就会丢了小命。”
李小荣点头应下,这些话别人也给他讲过,但他并没有多在意,不过现在倒是记进心里了。
“我路上听说,你们家的那条新船,被人叫成了什么猪笼船。”
爬出机舱,郑君山想起路上听到的一些传言,顺嘴问了一句。
所谓猪笼船,就是形容拥挤,就如猪笼子一样,坐进去后转身都难。林默闻言,也好奇的看向了李小荣。
见此,李小荣赶忙道:“我家新船是低价载客,以座位和通铺为主,人确实载得较多,但也没那么夸张、不堪。
主要还是有船主觉得被抢客或者眼红,散布这种抵毁流言,有的人,嘴上这么说个不停,其实背地里已经偷偷摸仿我家那样改船。
我去修船厂还看到过呢!有的人恨不得把船上能塞的地方全塞上座位这些,我家船上吃饭、床铺、休息、方便等区域都还留了,结果他们那船,上上下下全是座位。”
李小荣这么解释,林默和郑君山还是相信的,不过林默还是详细问了下船的具体情况,李小荣也没隐瞒,如实详细的说了清楚。
“这么弄倒是也没什么问题,但人也确实搭载的有点多,有事船员这些很难顾得上这么多人,安全保障这类措施还是需要加强一下,否则不管挣到多少钱,出了事儿,不止钱会被全搭进去,可能自身也得搭进去。”
林默说完,李小荣赶忙询问起来,林默也不卖关子,把救生圈、救生衣、救生艇这些自救急救器械用品这些给他讲了一下,不过他对这些并没有多少概念。
“救生圈,样式跟车子的内胎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用途不一样,充满气,浮力很大,套在身上,不会游泳也能浮在水面。
救生衣,样式像马甲,就是充气的马甲或填充浮力强的材料,然后穿在身上,至于救生艇,通俗点说,就是大船上配小船,在出状况时使用。
船上人多,空间又有限,如果配备足量的这些东西,会占去不少空间,而且成本可能也非你们能接受的,但可以想其他办法。
像是救生圈,可以找一段较粗的软橡管,两端打结,中间填充上棉絮、芦花这类,不用刻意打气,不然容易扎破,让填充物将其撑鼓就行。
平常可以盘在座椅上,当软堑使用,就无需额外占用空间,但要定期拆开检查是否破损漏水,以及更换板结的堆充物。
救生衣也类似,可以弄成靠垫模样,中间留个口,用到时,直接解下从头套入,再绑在身上即可,卧铺可以把枕头之类的弄成这样。
至于救生艇,可以用竹筏嘛!平常绑在栏杆上当护栏,或者固定在船体外当装饰,必要时能快速放下去就行。”
听完林默这些方法,李小荣眼中满是佩服,见此,林默把自家生产橡制品的厂址也给了他,但没弄什么介绍信,也不让提到他,让其自己去联系沟通。
虽说厂子有产品卖得火热,但现在产量应该已经上来了,而且见有钱可赚,肯定会有不少人跟风,是跟着生产或干脆采买进口,都会影响生意,所以那边大概率是会接受这些新订单财路的。
对于这种搭载大量乘客行为,林默并没有劝阻想法,有需求才会有服务,这样的船有风险,但可能解决这些需求的其他船风险更大,虽是拥挤了一些,但廉航还准备卖飞机站票呢!这算什么?
“对了,不管是抵毁流言,还是有人眼红眼热,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你们最好留意一下,我们是不方便为你们出面的,真出事让我们出面了,以后关系联系也就结束了。
给你家一个建议,可以找一家规模较大、背景很硬的航运公司,定期交一笔钱,然后挂在其公司名下,平常打着对方旗号行事,应该能省去很多麻烦。”
李小荣闻言,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扭捏道:“那些大公司会答应吗?而且……”
林默自然知道其担心什么,回道:“在你们眼中的大麻烦,在别人眼中,不过打个电话、打声招呼的事罢了,这么轻松就能定期抽一笔水,人肯定不拒绝。
就算你一家打动不了对方,不会多串联几个船主一起?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可观的钱,建议找那种名声不错还好面的,但不要打着别人名号胡来。
如果是别人的错,那些人可能会因为面子之类尽量帮你,但如果是自己原因搞出的问题,那该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也不用担心别人打船的主意,你家那船大公司还看不上,就算也看上了这门生意,也会自己改装更好的,而这也是让你家的船挂名大公司下面的原因之一。
挂在别人名下,就算别人真掺合进来,也可以放弃让出一些好的站点,跑差一些的偏一些的,别人吃肉也依旧能喝口汤。
别有什么抱怨,大公司都眼红其中利益下场,你自己肯定守不住的,反而要积极主动会来事一点,像是有什么要转乘中远程客船的乘客,悄好大公司有跑这条航线上的船,就可以捎带给人送去,只要确保不被踏出局,赚是肯定能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罢了。”
李小荣听完,只是有些茫然的点头,林默也不要求他同意,只是让他回去后原样转告其父,至于如何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不过看对方几次帮忙,好意提点上一二罢了。
闲扯完,船开始启动,先接收了张宏鑫送来的资料这些,足足放了近十个大行李箱,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种资料记录、报协书册等,这些玩意还不轻,一箱至少两人才能抬上脚。
接着又接收了一些其他物什,全是今早安排各路人领出提出的,最后再将特别行动组刚领的新装备也装上船,都一样,东西装船,人离开自己找船。
需要接收的东西都装船,林默几人就搭乘着这条船,押送看护着这些东西,顺江而下。
第866章 船(下)
费了不少时间,林默一行人到达镇江,但并没有去找人汇合,而是去了镇江城长江对岸,瓜洲古运河观音岛附近。
小火轮在一条岔河上,靠泊在了一条大铁船边,小火轮就是要为这条大铁船充当摆渡船,而在两船附近,还有一条比李家小火轮大两倍以上的机动船。
机动船,就是之前押送犯人的那一条,但又进行了一番新的改头换面,从舷窗、甲板、护栏,到内部船舱分布、内饰等等都给改了一通,不是知道这就是那条船,林默都认不出来。
三条船的人员在大铁船上汇合后,林默给了机动船的船长一个地址,让其过江到对岸去接人,自己则跟铁船的人简单打了招呼便熟悉起来。
这条大铁船,同样是之前缴获的,原属于汉口一家规模较大的航运公司,公司主要经营湖广地区航线,客货同营,此船即是该公司的招牌客船。
这家航运公司,明面经营航运生意,暗地里跟日本人沟结,在当地替日本人购运粮食、矿产等,以及与日本人合谋从事走私、贩烟等勾当,而在更深层,还替日本情报组织收集当地水文、航线等情报,运输军火、接应遮掩日本间谍行迹等等行为。
其在当地还是颇有势力的,单靠情报处其实不好拿下,但其在当地经营的明暗生意,影响到了国府高层从事进出口、走私这些生意的利益团体的利益,其得到相关消息后,直接授意情报处给拿下了。
当然,拿下的只是牵涉进暗地生意及勾结日本情报机关的那些家族成员以及航运公司,而且航运公司只是客运的船被情报处查抄,其生意渠道、关系及货运船只去哪了自不必多言。
此船是其自广东购得,香港洋行制造的一条内河客船,建造时间已经不短,起先由广东某航运公司在当地运营,后因当地动乱严重影响航运,几经转手后,被汉口这家航运公司购入,费了一番功夫后开了回去,成为了其客运的招牌。
此船船型较宽,船总长42.67米左右,即140英尺,型宽9.75米左右,即32英尺,排水量大概六七百吨,总共四层船舱。
此船被林默上报建议留下,并提出了相应的一些改造方案,设想做为未来总部行动部门在外地执行较大及较长时间的行动任务时,主要是针对特别行动组及行动二组,可将船开至周边,做为一个可转移的指挥后勤、通信联络、落脚点、修整点等用途。
这是很实用的,毕竟船能四处游荡,转移位置,而在当地城镇这些落脚,能选的也就旅店或安全屋办公场地这些,如果敌人有关注留意,很容易走漏风声行踪,而一条落脚船虽非万能,但至少多提供了一个选择。
此船并没有在南京进行改造,一者那里的修造厂,技术这些比较有限,二者情报处不少船只都在那里修造,虽并非在同一家,但仍担心被日本人察觉并刺探关注到相关情况。
整修选的就是镇江这里,镇江自古在造船方面便具有较高水平,且自咸丰十一年便辟为通商口案,一些工业企业得到发展,民国十三年,便建成镇江历史上第一条铁壳蒸汽客船,这已经是十年前了。
镇江船泊修造水平,多强肯定谈不上,甚至也就能修能造水平,但给他们这条船改造翻修一番还是不成问题的,主要也就是修整内部舱室,检修机器设备,重新布设线路这些。
动力系统基本还是沿用了原先的,原动力并不是太足,上一家航运公司,主要就是跑两湖水网湖区遍布的地带,在江上跑并不太行。
但这并不是动力系统原因,船采用的也是蒸汽机为动力,但一条英国殖民地造的船,居然采用了德国的动力设备,而且还疑似是德国欧战期间所生产的军用蒸汽动力设备。
很可能是英国佬战后把德国军舰拆了,还把动力系统送到万里外的地球另一边,装载到一条名不经转的民船上,这种事英国佬绝对搞得出来。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铭牌疑似换过,铭刻被磨了,能发现这个情况,还是因为情报处出手比较大方,但工期给的短,修造厂通过关系找了位江南厂工程师过来把关,对方曾留学德国,认出蒸汽机像是德国欧战期间装载在小型军用舰船上的蒸汽机型号,再结合那些疑点给出的推断。
经检修翻新后,动力系统状态良好,原先动力不足的原因,主要是前航运公司采用的燃煤较差,以及检修维护工作做得很差,严重影响了船的动力。
不过,就算状态良好,动力也仅勉强够用程度,基本是紧着船的需求搭载,好在情报处将缴获日谍快船上拆下的燃油机送来两台,要求改装成发电机组,加强船只的电源供应。
两台船用燃油机改装后能供应的电量,可以说极为充沛,再加上疑似军用的动力机组,为确保耐用可靠这些,还留有很充足的性能冗余。
那位工程师给出了一个改装增加动力的方案,加装一套电力驱动的供煤装置,供煤是次要,主要是其能将煤较均匀散布进燃烧室的各处,燃烧更快更充分,提供更多的热量给蒸汽机组,甚至还可在输煤过程中,为煤喷洒燃油,可以是柴油甚至可以是重油,进一步增加输出动力。
其他的还有诸如电力鼓风等一系列配套改进调整,情报处自然是同意了,不换动力系统原因,并非没有更高航速、动力等需求,仅是出于成本以及燃煤船更加低调不显眼一些,既然能在原有基础上无需太高成本就能换取部分这方面的需求,自然没理由拒绝,在必要的时候,这船确实需要能跑快一点。
船在十来天前,才正式完工交付,目前正在周边航行,进行测试磨合,但没成想,这么快就需要它发挥作用。
船上的船长、机师、轮机等船员,都是召回的秘密人员,都是安插在一些船上或从船员中发展的秘密人员,林默能看到水路在情报活动中的重要性,处里自然也预见得到,早就有一些布置安排,只不过并未取得太大成效,或者说有什么成效林默也不清楚。
这些船员,有的是已完成任务归来,正好有航运相关的技能或经营,又无合适工作继续安排,像是机修师,其就曾充当某海轮机修师助手。
他是发展来的,是机械专业出身,曾在工厂负责机器维护保障,后被发展安插进某海轮,在机修师手下当了一年多助手,最近才完成任务被召回,有专业知识又具备相当经营,一年多时间已基本能胜任机修师工作。
原准备把人安排进修械,后安排到船上,一者是没有其他适合人选,二者是想让他借机带出一些人来,毕竟之前一些案子,已经证实了水路上猫腻可不少。
有的船员,是身份暴露,继续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甚至有危险而被召回,像船长就是这个情况,他好不容易当上跑京津、山东等地内河沿海一条轮船的船长,结果身份暴露无奈跑路。
还有几名船员,是因判断或情报失误,在船上呆了一段时间后见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召回,给安排到了这条船上做事。
还有一些船员,则是在船上受训,多是情报处新近招揽培训后安排上船的,培训目的不言而喻。
至于剩下的其他船员,则是长期在船上,相对封闭管理的正常船员,管理要求这些,跟监狱内部那些人员类似,只不过在平常时候,能正常下船及跟外人打交道。
船舱有四层,甲板下的为负一层,主要是机舱、煤舱、货舱、油舱、水舱、污水舱等,除了这些常规舱室,还有冷库、冰库这类的特殊舱室。
准确点应该是叫冷藏室和储冰室,船上有安装制冷设备,这两个仓库设计得不小,原先设计是一个储菜一个储肉,但因制冷能力比较有限,外加耗电太大,在船上用电可就是用油啊!
一直开着制冷设备花费太大,所以就把一个藏室改为冰室,里面可以装上冰块,两者紧挨着,间隔换为导热散较强的材料跟结构,靠冰室维持冷藏室温度,制冷设备每天开上半小时一小时的,就能确保哪怕是江南夏天,也能让冷藏室温度长期维持在零度左右。
一层船舱,主要就是厨房、装备室、训练室、餐厅、洗漱卫浴场所、医护室、伤病间、岗哨值班休息室等这些。
厨房、餐厅这些在前、中段,装备、训练室在中后段,洗漱卫浴在后前段,值班休息室在后中段,医护、伤病则在船层。
空间最大的是餐厅,叫是叫餐厅,但其实还兼有大会议室、大办公室、学习休息等用途,桌椅样式有点像现代学校餐厅一体式桌椅,只不过这个是固定住的,且前后之间有胸高隔板分开,座椅有四座八座、沙发软座、木质硬座的区分,不了解的人从外部看进来,只会认为这是乘舱。
人员较多的大会议可拆掉隔板进行,正常时候也会有部分区域不装隔板,普通队员的办公、翻阅资料、商谈总结等也可在此进行,看书学习、休息喝茶也都能在此,至于喝酒,那不用想,登上这条船或还未下去,都意味着行动正在开展中,这是禁酒的。
第867章 移动基地
这厨房其实也不算小,此船设计中预计搭乘的最大人员数量可不低,所以厨房占据了五米长的一段船舱,有近六米宽的区域是正二八经的厨房,余下近五米宽的则为自助打饭区。
厨房内,灶台菜案、水槽壁柜等一应俱全,只不过相比路上,这些东西多数进行了固定,或装取时能固定住,以免滑脱掉落。
灶台开火,可用燃煤也可用柴火,必要时,还可用燃油煤气酒精等燃烂,用水的话,船上有专门的储水舱,若有必要,在干净河段泵入船底的压舱水也能用。
餐厅占了近二十米舱段,再往后舱段,正中间有一米半左右宽的过道,将舱室分为了左右舱,装备室在左侧,占了四米的舱段。
装备室,存放的并非武器装备这些,而是类似伪装化妆的各类服化道用品这种,行动中使用到的辅助装备。
至于枪支弹药,既然登船便意味着行动开展中,自然已经配发到各人手上,备用的枪支弹药等军事装备,负一层的仓库中有专门的区域存放。
右侧舱室,则是占了六米舱段的训练室,里面有沙袋、杠铃、单双杠等体能训练器材,可供众人活动一番手脚,保持体能这些。
而往后的左侧舱室,又为洗漱卫浴间,占了五米的舱段,有浣洗台,有洗浴间,有卫生间,卫生间用的是冲水坑位,可直接将污秽冲入污水舱,洗漱卫浴有热水可用,只要船只未熄火,就可利用动力系统余热加热供给热水。
左右两侧再往后,各有一个三米多的值班休息室,值班休息室可加装吊床,单个同一时间可供八人休息,也就是十六人轮班,两间最多就是三十二人。
当然了,正常并不会安排这么多人,单间也就四个床位,八人轮值,两间共十六人,一般是船员一间他们进驻人员一间,在船舱一层及船顶巡视警戒周边。
再往后,左侧是五米左右的医护舱室,有就诊处也有药品这些,医护由进驻人员自己带来,本次来的,就是作训场的医疗人员。
右侧则是八米左右的舱室,伤病舱室,分两间,一个四床位伤病间,一个两床位伤病室,面积一样大,两床位房间,还用帘布隔出一个处理伤口、换药这些功用的区域来。
此处在船尾部,底下就是船的机舱,发动机虽不是位于正下方,但传动机构、螺旋桨这些都位于下面,运行起来还是有不小动静,所门窗、墙壁、地板、天花板等,都做了不少的隔音处理,像是舷窗这些采用的都是多层防弹玻璃。
至于手术,就算船只停泊在水域,也可能因风力等让身轻微的晃动,更别说水域激荡等外部环境状况恶劣之时,在船上进行手术,很可能受外部影响造成事故。
不过此船,主要服务于外出执行行动战斗任务的人员,主要伤病就是外伤,肯定不能缺了手术处理能力,所以船上也搭手术所用的设备,只不过是简易的。
无菌帐篷、移动手术台、移动无影灯、设备支架、各类手术器械用品等,都搭载在船上,由它们构成简易手术设施。
有需要时,在岸上选取合适的地方,撑开手术帐篷,帐篷包括底部四周都有防水布组成,能确保帐篷内相对整洁,必要还可喷洒酒精进行消杀。
设备支架,就是类似脚手架、架子床一样的物什,平常可以分拆开,需要时组装,可在上面加挂无影灯、器械盘、输液瓶等各类医疗器械。
移动手术台,其实就是方便搬运转移的手术台,为方便转移、搬运和不占用太多存储空间,加装了轮具及折叠设计;移动无影灯,其实就是可以拆卸安装到支架上的无影灯。
将这些东西卸下船在岸上布置好后,再从船上拉根电源线过去,为用电设备供电后,一个或多个简易手术室便能投入使用。
二层船舱,主要就是住宿区,船正中间,一条一米五左左右的长廊,将船舱一分为二,只有船头一小部分为驾室区,用舱门将长廊隔开。
此船驾驶采用的控制传动的方式,为液压传动,再辅以船内扬声器与船内电话,加强驾驶操控人员与机舱轮机人员沟通交流,那位江南厂工程师过来,主要就是为解决这些问题的。
此船之前采用的是机械连杆、线缆传动,倒不是说不好,主要是驾驶室需要布置在动力系统周围,而动力系统在中后部区域,为确保视野这些需要妥协不少对船只中前部区域的利用,最主要是妥协了也还不见得能有多好效果。
现在采用液压控制,就能将驾驶室前移至船头,不仅视野这些更佳,还利用了更多空间,现在二层船舱便几乎与船等长等宽,而之前驾驶舱在三层,二层船舱却几乎只有现在一半。
至于船内的扬声器电话机,这里主要是方便驾驶室和机舱之间快速沟通,因为液压控制国外也才刚发展起来不久,国内更是少见,为免不可靠出什么故障,原先的操控装置也保留挪到机舱,出状况,可以用这些摇控指挥操控船只,像飞机有自动驾驶,却依旧保留人工操控,多一重保障。
驾驶室往后,便是分布在两侧的宿舍,一连二十间,左右各有十间,规格长四米,宽三点五米,里面固定了三个1.9x0.9规格的双人架子床,最多能住六人。
中间过道宽宽一点七米,一侧两张架子床,几乎摆到门口,余下一点空间,可以收纳进去一些折叠凳折叠桌这些。
另一侧则只摆一张架子床,余下空间是收纳柜子,有装备柜、行李柜这些,可将装备、行李存入其中,胸高的一层没有柜门,里面有挂架杯架,可以放置洗漱用品,还有固定热水壶的装置这些。
宿舍内侧,即船的外侧,有一张2.5x0.8的带抽屉长桌,固定在过道正中,可供宿舍内人使用,就是略有些逼仄,书桌中间固定有全属架了,可以放置书本文件、笔墨杯具等物什,在船上,很多东西都要将其固定住。
二十间宿舍,最多能住一百二十人,若有必要,还可在船上其余地方安排更多,不过正常情况,一间只会安排二到四人,能住四十至八十人已经很够用了。
多余的床位,可以置放物品,底下的床位,还能掀了床板,拆下横杆,取出折叠桌椅安置进去,即可做为单人书桌这些。
左侧位置,大致在一层洗漱间头上,有一个卫生间,但跟宿舍几乎一般大小,也只有入厕洗手等有限功能,冼漱还是得到一层。
左侧尾部位置,有一个上下的弦梯,是封闭的,右侧则是一间小会议室,也可作为小办室或作战指挥室之用,不过地方不大。
从尾部弦梯上到顶部,是一片敞开的顶甲板,除去烟囱、水箱这些,船舷栏杆处,还有很多的座椅躺椅,中间位置也有一楼餐厅的那类桌椅,还多了遮阳伞,看着像是让人在些休闲娱乐的。
也确实有这用途,不过这些布置更多的其实是一种伪装,而且还有配属的支架,可以在这里搭起大篷子,让人居住或进行其他工作活动。
支架篷布这些就存放在那排水箱背侧隐蔽处,数量远超船顶搭篷所需,有需要在陆上驻扎,像是在某些杳无人烟处经营驻扎开展训练这些时,便能卸下结起大片帐篷。
水箱边上,还有一台起重架可辅助装卸这些支架篷布,负一层仓库还存房有为数不少的折叠桌椅床铺这些可供使用,当然也能用在船顶,船顶船板上预留了很多固定点位,只不过是橡胶塞子盖压遮挡住了。
至于三层船舱,则是在船的前半部分,大概二十米,先进去的,是军官、领导这些的小办公室,再进去就是机要、通讯这些人员的办公舱室。
再往内,是分隔开的,是在有任务时船员的居住场地,船上除去普通船员,那些身份、职责特殊的船员,是要尽可能避免同任务人员接触的,尤其那些学员船员。
像是二层的驾驶舱舱门、三层的分隔舱门,无特殊情况,是不会被开启的,而且临近舱室,舱壁还进行了一定的隔音处理,都是为了尽量阻隔断绝双方交集。
而像负一层,因为对方不可避免的需要在下面活动,对任务人员要求是尽量不要下去,真有需要下去,也尽快办完事走人,不要好奇也不要多呆,他们的人会尽量避开任务人员。
这般布置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条船也会进行一些经营活动这些的,一则给船员训练机会并摸清各地水路状况,毕竟行动作战任务很可能是遍及各地的,要是不熟悉就一头闷进去,出问题的几率那可就大了。
二者有活动有踪迹才能更好隐藏自己,毕竟这船不算小,一条陌生的船突然出现在周围,很大概率会引起当地人注意,你出现几次别人才不会那么好奇,而且前几次你正常载客,别人也不会轻易怀疑你有什么问题。
全船上下,寻常便能搭载百来人行动,还能搭载大量物资用品,发挥不少功用,让搭乘人员正常生活一段时间,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移动的基地。
第868章 安置盘点
林默在船上转了一圈,算不上是熟悉情况,因为很多设计、功用等这些,都是他提供出的想法或思路,他的目的主要是查看一番,看看实现得如何。
结果算是达到了他的预期,当然也仅是达到而已,受限于船体空间、成本花销、技术及修造水平等等条件,林默提出的某些需求及想法,并未能实现或没有达到预想效果。
像是冷藏室,便进行了一番妥协,主要原因是制冷设备及保温隔热材料性能较差,当然了,如果不使用国内现有货品而从国外采买,效果应该更好一些,但应该也不会好上太多,而且工期、花费这些可就打不住了,有目前这效果,林默也算满意。
但像医疗、洗漱这些林默就有点不太满意了,医疗主要是有些设备器材有点凑合,他想要给配备的x光以及更精准的医用金属探测仪器也没有,这些器材设备可不能凑合,不然害的就是命。
至于洗漱,倒不是他有多在乎享受,但出任务前后确保体表的整洁,本身便有其实用意义,何况在水上飘着,舒舒服服洗漱一番,确实也能让身心得到舒缓,这在行动中同样有其实用价值,这些价值意义虽非直接的,但对战斗力发挥都有其积极意。
不过总体而言,他还是持肯定态度的,瑕不掩瑜嘛!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到这个程度也可以了,至少也是中上完成度。
一圈转完,监狱的船也接了一批人回来,都是同林默一同离开作训场的人员,多是后勤的厨师、医疗、通信、机要等人员,同时还有王守飞小组人员随行,一路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此船并没有预留全通的弦廊,要么从船尾登船,要么在餐厅区域两侧有一段四五米的弦廊可供上下船,其他区域的空间都被利用起来了。
众人从餐厅处上了船,林默接了下,客套几句,道:“大家各就各位吧!你们的东西就卸在里面,领取后各自归置,宿舍这些已为大家分配,拾掇好后,便各自先行查看清点工作任务所用的器械,看看缺什么、差什么?东西可能还需要进行一番完善。”
众人应下后,林默便领着他们来到船舱中间,领取各自物品,顺便将宿舍进行分配,虽然本次任务预计参与人数不少,现已过百人,不过这些人是要长期驻扎船上的,所以林默都是分配四人一间。
安排完毕,林默才给修整片刻的机动船一个新地址,让他们继续去那边接应,虽说是要用李家小火轮充当摆渡船,但在正式的出航之前,还是不准备让他们露面。
林默帮着,将该归拢的归拢妥当,该存放的存放好,该整理的整理妥,像是从张宏鑫那里弄来的资料,林默就给分成份并编号,方便后面大家轮流传阅。
因为多数人现在都有各自的事要处理,所以做这活儿的人不多,等他们分好编好,下一批人也接应回来了。
这一批,主要是刘大祥、易文斌这些正在受训被抽调过来协助的人员,以及随同他们一道的三队部分人员,也就是平常执教或协助培训他们的三队人员,一是看着点,二是边执行任务边教学。
给了机动船一个新地址,林默照着之前的流程又来了一遍,分发个人行李及所带物品这些,接着就是分配宿舍。
“那我们就挤一挤,直接六人一间了,条件有限,先只能这样,不过不用担心,你们中不少人后面会出外勤,我合理分配一下,等出勤后就不会那么挤了。”
不管是这些补充受训的人员,还是三队的人员,都给安排了六人一间,包括他跟郑君山,还都安排在靠后的房间。
整理了床铺,归置好了行李、个人物品这些,跟郑君山打了个招呼,林默便在船上逛了起来,主要是了解一下进驻后的各种情况问题这些。
“林队,吃的有些不够,米面粮油这些倒是挺足的,就是油盐酱醋、肉类菜蔬这些储备不多,我刚刚询问过,接到命令后,还未来得及采买这些。”
“那就过会儿出去采买一些,不用采买太多,足够百多号人五天左右的就行,后面的看情况再行采买,你现在去跟船上的人了解下,看看附近哪些地方可以采买。”
“…明白…”厨房的人应下后便离开了,林默下到冷藏室看了一下,里面储藏的菜蔬肉类确实没多少,肉也就几块猪肉几条鱼,四五只宰杀拔毛的鸡鸭。
仓库里,还有一框腊肉一框腊肠外加一个火腿,腊鸡鸭咸鱼这些也有点,此外就是一框半鸡蛋,一些咸鸭蛋松花蛋的,肉蛋估计仅够他们全部人吃上一二天。
至于菜蔬,主要的就是几筐土豆,几筐嫩的丝瓜、南瓜、苦瓜、茄子这些,冷藏室内还有点缸豆之类的豆类,至于绿叶菜,也就一顿的量。
米面这些主粮倒是堆了一堆,种类还不少,粳米、糯米、籼米、糙米这些都有,甚至还备有两袋黄米、高梁米。
面粉则主要是品牌多样,有兵船、天竹、寿等这类茂新福新厂的面粉,还有阜丰的红蓝自行车,以及其他一些大小厂的品牌。
除上述各品牌的白面面粉,还有几袋子杂粮面粉、玉米面、王米碴子、高粱面这些,其中几个袋子上有标识,看地名好像是山东那些地方生产的。
问了才知道,这些都是船长自费买的,他吃习惯了这些,之前碰到北边来的船,好像是让人偷窃了还是咋说,无奈在码头兜售船上带的口粮这些,船长就都买下了,包括黄米、高梁米都是。
“这些就先别动了,后面可能会用上。”
林默直接给征用了,还回头找上厨房的人,让他们下去采买时,留意一下是否有售外地的米面,甚至特别的油盐酱醋、咸菜腌菜、咸腊熏腌的肉食等等都可以购置,如果有意愿,还可扮作采买管事这类身份,到跑远途的那些船上寻寻。
当然了,林默也只是感觉可用这些东西做点文章,若是用不上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日常训练中,对各地特色的食品也有需求。
“林队,医务室这里,药品种类倒是挺充足的,就是治疗水上常见疾病及外伤这些的常用药用,备药量有点少。
另外就是没有备中药,有些疾病还是中药治起来效果更佳,需要采买一些中药,也需要腾出煨煮中药地方,采买药罐这些,如果不方便,我们尽量采买丸剂、膏剂这些成药。”
林默闻言,摆摆手,道:“医疗不能随便凑合,缺的都采买,地方可以让厨房让出一块给你们用,草药、成药这些都采买上,草药是没地方腾药房了,只能储备在仓库里面。”
看到林默尽可能支持,开口的医生松了口气,又继续提出了一些其他需求,林默都应下并给出了解决方案,就如其所言,不会在这上面随便凑合。
就如林默林默所想,首次投入行动,还是很紧急的就被下命令,有很多东西需要磨合,也有很多欠缺不足之处,林默转了一圈给解决不少,也很多暂时无法解决,只能凑合着对付着来,后面估计还会有大小问题接连出现。
所以林默找上郑君山、王守飞俩人,带着两人又绕了一圈,顺带解决一些小问题的同时,也把之前的解决、方案思路这些给两人理了理。
“林队,您是打算亲自进上海冒险,把我留这守着吗?”转了一圈,郑君山总算问出这个问题,王守飞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处里给我那么大权限,就是需要我亲自在一线展开各种侦查布置,并寻觅发现战机,我肯定不可能在船上长呆不动,所以只能由你在此主持工作。
至于冒险,真算不上,危险谁去都存在,自夸一句,反而是我去了,这危险会低一些,放心吧!不用替我操心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林队,我呢?虽然对城市的熟知我确实差一些,但我也是走南闯北长过见识的,我也在积极弥补这些欠缺,这次不正是机会吗?”
王守飞立马抗议起来,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留守船上,就算他乐意,手下也不一定乐意,整天又是训练又是学习,为的不就是这一哆嗦?
“有些事急不得,也确实需要你们这边带一队人留守船上,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这样,前期的探路和熟悉上海各种情况的工作你们参与,但后面就得在此驻扎留守了,一些进一步的工作,确实还不适合安排你带人去。”
看到郑君山有些幽怨的眼神,赶忙解释道:“放心好了,也就是平常时候让你们留守船上,到了行动的关键时刻,肯定需要大家都参与进去的。”
听到这些准备答复,郑君山脸上立马乐呵起来,还请教起处理船上事宜的一些问题,林默心里一阵无语,感情在这跟我装呢?还好我没说具体参加哪类任务,到时留守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嘛!果然是机智如我啊(???_??)?
第869章 采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69章 采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0章 消遣玩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0章 消遣玩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1章 洗衣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1章 洗衣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2章 资料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2章 资料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3章 做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3章 做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874章 烧烤放松
太阳在天边仅剩一撮头皮,蚊虫在习习清凉中也活跃起来,哪怕船加了速都不行,细细看,大家脑袋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飞虫。
林默果断让烧炭起锅,没一会儿船顶便弥漫起了烟气,其实原本这里也该在烟囱六,煤烟异味弥漫的。
不过为免黑烟吭哧吭哧冒,暴露位置、走漏行踪这些,对废烟尾气是很下了一番功夫,装了不少处理装置。
其实就是过滤和反应,过滤的主装置主要是水,多道水过滤,能将多数废气物质留在水中,至于反应,其实就是在水中加一些能跟废气中物质发生反应或结合沉淀的物质。
就是有点麻烦,一两个小时就得排换一次污水,而且废气无法自己排出,需要用鼓风装置抽,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只要不是开足马力全速前行,烟口只会冒出一些白气,异味也不明显,但一旦全速前进,不说冒黑烟,那也得是灰扑扑的废气,只不过比不处理也要好上很多的。
很快,烤架、大小炉灶里的炭火都燃了起来,其他该支该架的也都弄好了,而船也放缓速度,如蜗牛般缓缓前行。
不过李家的小火轮并未放缓,先一步离开,一者探路,二者后面双方也不适合一同前行,主要是不想让人将两者联系在一块。
“林少,这两样具体是要怎么搞?”后厨的人,看着装在架子上的铁盘方锅,有些不知如何操弄。
“铁盘可以当煎锅炒锅用,拿着那两个铁铲来进行煎炒,方锅就是炸锅,用来炸制各种东西的,主要是我们玩普通的锅玩不明白,又想自己上手搞搞,所以才特意准备这样更好操作的。
我自己先来演示一番吧!你来旁边给我们搭把手就行,让你们准备的土豆丝、土豆条、鸡腿鸡翅、肉丸、碎肉、鱼块,还有调配的酱料、调料、面糊、蛋液,以及油纸这些都给搬过来吧。”
铁盘就是铁板烧的锅具,比学校双人书桌略短点的大小,安在一个架子上,一侧铁板底下装了四个煤气灶灶头,瓦斯罐便放置固定在架子底下,架子另一侧还有一大两小方形炸锅,底下都是一个灶头,大的是低温锅,小的是高温锅。
架子拢共支起三个,不过另外两个的方锅,林默并没有让倒油进去,而是装了各种汤底,当做了煮锅、火锅、砂锅串串,或者底下煤气灶换成小炭炉,涨着卤味。
其他队员,已经自个儿串起串开烤了,林默也点起了铁盘底下的煤气煤,锅送来时后厨的人已经给开过,黑亮油滑中还泛着抹蓝意,不管作坊后厨的手艺,还是所用材料显然都不差。
往铁盘上倒了半壶油,用铁铲摊开后,林默提溜起一个跟人头差不多大的洋皮桶,来到旁边,装在桶内,然后固定在架子上的食材调料区。
东西很多,也不止他刚才所说那些,林默思量了下,先舀起两勺蛋液,接着一勺面糊,接着用料匙加入各类调料,最后用筷子搅匀,然后抓了三分之二桶土豆丝拌匀,倒在已经烧热的铁板上摊匀。
留在铁板上继续煎炸,他则给炸锅倒油、点火热油,顺便让后厨人员帮着给做了点前期准备,像是给土豆条撒点面粉抓匀,给鸡胸肉猪瘦肉块敲一敲,给大鸡腿切开,给腌制的鸡翅过水去除下表面调料等等。
逼逼一通指手画脚,林默赶紧用铲子将煎土丝,用铲分切成巴掌大的方块并翻面,底下一面已成金黄诱人的色泽。
翻完面,林默问了下厨师油温情况,对方仅伸手在油上方感受了下便报出了大致油温,林默感觉差不多了,便准备下菜。
不过下菜前,林默先给油里放了点白糖,当然不是为了调味,这东西能明显提高油沸点,防止炸糊炸焦,对吃的东西,林默还是有点研究的,不过多数仅限于理论。
加了糖,林默便将裹了粉的土豆条倒入低温油锅,说是低温,其实也是五六成热的,然后调配了份面糊,将各种肉给裹上,放入高温锅小锅快速定型。
这下理论派可就忙不过来了,只能让别人帮忙给土豆饼翻面,自己则是将土豆条与定型好的炸翅、炸鸡腿、炸鸡排猪排捞起沥油并放置一会儿。
放置原因,是让食材表面温度降低,但内部温度降得慢还会持续加热,后面再次复炸,可以减少食材表面焦糊,并让内部熟得更好。
看着没啥问题后,林默便把活丢给了厨师,回到已经煎好土豆饼并挪到无火一侧又空出的空锅,拿着小铁皮桶,匡匡装各种配菜调料这些。
接着倒油倒菜,拿着铁铲边炒边切碎,弄好后又取来两小桶泡好的粉丝,一通切啊翻啊,炒了一份炒粉。
炒粉装盘,土豆饼则对角分成三角,放入折成三角的油纸包,炸锅里的东西也已经炸好放了一会儿让其更酥脆。
林默只是给他们做下演示,让他们后面自由发挥,便端着自己搞出的东西,来到烤架旁众人汇集之处,放到桌上一起品尝。
虽然理论大于实践,但知晓别人摸索出的一些诀窍,味道还行,其实嘛…嗯…煎炒炸的东西,味道一般不会差哪去。
烧烤也一样,只要不是焦糊过了头,容错率都不低,所以众人烤得也还行,不过也都只是上手烤些串之类,大货还得厨师上场。
像是一个烤架,就让林默钓的那条翘嘴站占满了,后厨的人正围着忙活儿,虽然他们可能也没这种经验,搞得略微有点狼狈,但相比他们这些不懂厨艺的,肯定是专业人士能弄得更好。
他钓的草鱼、黑鱼,也整条弄烧烤了,至于其他大鱼,多数要么太大烤不动,要么不适合烤来吃,多数做了煎鱼炸鱼。
林默给大鸡腿上了料汁儿、刷了酱,等过了一会儿,让面皮软内里凉些后,才一口咬下一大块,相较于什么酥脆,他更喜亨受味觉的刺激。
不用担心吃不完,在场的人多数军人出身,有几个不是大肚汉?林默端来的两大盘炒粉,你一大口他一大口,林默还没尝味儿,就只剩点调料了。
吃着烧烤卤炸,吹着习习微凉的清风,天色渐渐昏沉,月显而星现,若非不时飘来油烟呛你一下,那还真是一副绝美篇章。
“你们也别一直忙,该吃吃该玩玩儿,东西已经够多了,我们也能自己动手!”
“…好…”厨师也没客套,除了不时照看下火上还烤着的,便也自顾坐了下来,吃吃喝喝吹牛打屁不停,训练学习,众人凑在那屁大地方个多月,早熟了。
“…唉呀…总算好了…”闲了好一会儿,厨房到烤架上看了下,总算把一直烤着的翘嘴取下端上了桌。
这家伙肥,肉比较厚,只能文火慢烤,不然很容易表面焦糊里面还不熟,烤了老半天,费了好一通功夫才整好。
林默先尝了口,没得说,对得起费的这番功夫,林默把厨师唤来让他们也尝尝自己的成果,也纷纷点头。
“行,先分一下,把没吃那面给船方送去吧!”船员们都没有上来,不是在岗位上保证船行,就是在一层应付一些好奇的,配合船顶的烧烤会唱戏。
给你办事儿,自然不能亏待了人,之前弄好后便分出送去了是够的量,这个确实不赖,有好的自然也得让人尝尝,反正也就只够一人一两口,有这一半没这一半,也都只能尝下味儿。
“…好了好了…”翘嘴尝完,林默压了压手,道:“马上要进常州了,大家收着点儿、装着点儿,别跟之前那般放浪形骸了。”
“…哈哈…”有人哈哈一笑,有人笑得有点尴尬,不过都马上进入状态,装了起来,一个个轻手轻脚、慢手慢嘴,夜色下,端得一副文雅资态。
船顶是能拉线上来挂起灯的,但挂来干啥呢?给蚊子当路灯吗?无灯蚊虫都没少聚来,开灯那是嫌太舒坦了。
没多大会儿,灯火明亮的城区映入眼帘,水道上大小船只也多了起来,船速放得更慢了,一条小船摇着撸追了上来,一个二十出头嬉皮笑脸的家伙,探头探脑,在餐厅船舷后面不远往里张望。
“干啥的?别打歪主意。”船舷处,船员厉声训斥,但青年嬉笑着一脸不在意,快束摇撸来到船舷外。
“没歪心,就是你们船做啥东西吃?刚在后边闻着味儿,把我馋得咽口水,追上来想瞧瞧。”
“那不用瞧了,都在船顶上的呢!你瞧不见的。”
“都是啥大人物在上面,闻着全是肉味儿,烟都是油的。”
“…那自然…”脸员一脸的傲然,鼻孔朝天,扔给青年一根烟,道:“上面全是公子少爷,在船顶聚会吃烧烤呢!烧烤不烤肉,难不成烤大白菜啊?”
“…对对对…”青年赶忙堆笑着回应,又问道:“那船上怎么不开灯啊?黑漆漆的一点都看不清,刚才您一开口,差点儿把我腿给吓软。”
“感情你小子也会怕啊?看你一直嬉皮笑脸的,还以为你是打啥歪主意的,原来真是个嬉皮脸,把老子也吓一跳。”
船员说着,腿挪开,将藏在腿和舷杆间,手臂粗的一根木棒,给放回了身后,看得青年张大了嘴。
第875章 遮掩
看着有点呆愣的青年,船员指了指离自己不远,正冒烟的火盆。
“我们是从这路过,外面那蚊子多得要命,开灯那得有多少蚊子围上来,我在这守着,也是添火盆熏蚊子的。”
青年闻言,不知无畏无惧还是怎的,好奇道:“既然在船上怕蚊子多,干嘛还在船上聚会?”
“热呗!所以才找了船,呼朋唤友在船上快活儿,至于蚊子,不是有我们伺候着呢吗?他们还不是照旧该吃吃该喝喝!”
听到这些,青年脸上变得有点猥琐,压低声道:“是不是就跟人说的那种花船一样,在上面……”
青年挤眉弄眼,满脸的谄媚讨好,好似想在这,听到见识到一番花花世界。
“…别瞎扯,船上没女人,好多公子出身书香门弟,家里管得很严,可不敢弄这些事情…”
青年不死心,道:“不是有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嘛!就弹弹曲、唱唱词、吟诗啥的,据说以前的读书人就好这个。”
“你小子懂得还不少嘛!”船员撇了青年一眼,冒出这么一句,语气有点阴阳。
“茶馆里说书的,都是这么讲的。”青年腆着脸,赶忙回了句。
“那叫清倌人,不过这世道,就算还真有这号人,但你说你们啥也没干,谁又会信呢?是吧?”
“…倒也是…”青年点头,恢复了之前神情,看着感觉他好像还有点小失望。
“对了,你是干啥的?”船员看了几眼船,皱眉问了句。
“我就凑上来瞧瞧,家里在城里开了家菜摊,我娘我妹妹负责在门面上卖,我负责摇着船四处去进菜,进菜回来碰上好奇便凑过来看看。”
“…有菜啊?新鲜不?你把船往前驶点,我瞧瞧。”船员眼前一亮,问了两句,干脆直接招呼指使起来。
青年闻言,面露几分喜色,一边恭维,一边多摇了几下撸,让船往前靠了靠。
船员从旁边拿了个手电,蹦上小船,钻进篷下查看一番。
“还行吧?都是提前谈好,太阳落一半时才开始采,采完我正好收了运回来,明日一早便能发卖,绝对够新鲜。”
刚钻出船篷跳回船舷的船员,点头开口道:“确实还行,正好船上新鲜菜有点缺,我给船上的厨师传个话,让他们给瞧瞧。”
说完,船员进去了一会儿,才出来便见着青年已经摇船来到了门口旁,见船员出来,立马便递烟擦火恭维上。
“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是看在这上可不会白给你这机会,厨师都在上面伺候公子少爷,多竿一会儿吧!”
“…应该的应该的…”青年嘴上应着,语气中激动不似掩饰,甚至透过两岸灯火,脸上已多了几分潮红。
“对了,我这剩了有半桶的炸鱼,大伙都不怎么喜欢吃,你要不要……”
“…要要…”青年有些晕晕懵懵的应了两声,等反应过来想说点啥,船员已经进去了。
“…给…”船员提了个人头大的洋皮桶,出来直接递到了青年跟前,青年赶忙放开船撸接过。
借着两岸的灯火瞧了眼,几乎快是满的,至少三分之二桶,看着都没怎么动过,那油炸香味刺激得他喉头微动。
他不敢耽误,赶忙从边上船篷下取出一个空的小竹篮,将炸鱼块儿倒了进去,最后也只捡了一小块放嘴里,便小心放好把住船撸。
“就保持在这个位置吧!方便厨师查看,他们都是公子少爷带来的,惹不开心我可帮你就说不上话了。”
“大哥,真羡慕你们这活计,拿大油炸的东西都不吃。”
“都是公子少爷们赏的,今天他们钓了一堆鱼,大部分都给炸成鱼块了,不知道太多吃不完,还是不喜欢,给我们赏了不少。
其他的都吃光了,但我们是在船上做事的,肯定不缺鱼吃,甚至有时鱼比菜还便宜,好多人都给吃腻了,所以鱼剩了不少,看你顺眼就让你也尝尝,剩下的还能吃好几顿的。”
船员语气态度缓和不少,青年感觉是恭维到了,其实是船员基本已确认其无问题,对其言语行动间已是多次试探,有些东西是很难演出来的,就如确认后他态度细微变化一样。
至于为啥要试探而非直接将人撵走?心思不纯有问题的,你越撵人越好奇,若只是单纯好奇的,有胆凑上来攀谈,至少说明其交际能力不差,很可能在当地交友广泛,你一撵,被他们广为传播的信息就不可控了,还不如反借他们的口,将你想传递出去的讯息散布出去,以此进行遮掩掩护。
青年回忆着刚才的味道,心神沉浸一大堆鱼块之中,他家虽然有个小店,但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可没那么阔裕。
这从其自己孤身摇船出城采买便可见一二,还不是为压缩成本多挣份辛苦钱,从他这年纪还未能娶亲,也可见其家境。
当然,那般高兴、兴奋也不只因这个,他家这种菜店,店里的生意、营业几乎是大致固定的,而各种杂费孝敬这些几乎就是紧着这些量来。
而船从他这采买,属于额外大生意,那利润这些便几乎全属于他家,若去除生活开支这些,可能都抵得上全家忙活一月能落袋的,这也是大船从他这采买,便能兴奋得面色潮红的原因。
厨师确实下来了,船也确实有购菜需求,昨天采买去晚了点,很多菜都是别人挑剩的,便未采买太多,今早又启航太早,也没时间让他们去采购。
进船舱看了下,都是比较常见的菜,豆角、瓜蔬、各类小青菜小白菜、青椒茄子、嫩茭白菱角、韭菜等,每样都是新采割不久,且有二三筐的量。
“挺不错的,你能匀出多少,能匀出的我都买了。”从船头钻出来,厨师直接发问,对方店里有固定顾客,肯定不能全给了他。
不过青年家里小店,只有街坊邻里这些散客,没有饭馆饭店这类大主顾需要维护,想了想,表示只要容易坏的小菜最少给他留半筐就行,其他的家里存菜应该还够售卖一天,明日再出去跑一趟便是。
厨师点头,道:“那青白菜、韭菜这些给你留半筐,其他的我就全要了,同意我就让人来搬,不过船不许外人上来,称重只能称后报给你,价格肯定不低于市价,不会让你吃亏,但详细的我就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谈了,行不行的直接给个话。”
青年思量两秒,便赶忙应下,道:“你们搬就是,斤两我打个眼就能有个数,价格全听您做主。”
厨师只是轻点了下头,回到船上,没多大会儿,便带着人过来搬东西,没多大会便将小船内绝大部分菜搬空,没一会儿厨师出来将一张纸递给了船员。
“具体斤两价钱这些,你给他念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你去替他把钱支使了。”
说完厨师便回去了,船员有些不情愿的打开手电,顶着飞舞蚊虫给念了起来。
“…韭菜一筐半共三十二斤,单价七分每斤,合计是二元二角四分,全部合计是十九元五角七分,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青年赶忙摇头,道:“斤两没差,单价都比我家零卖还高了,完全没问题。”
青年瞅了一眼单子,满面红光恭维道:“想不到大哥还认识这么多字,真是厉害!”
“厉害啥?也就识了几个字,勉强能看明白,估摸着给你念的,确认没问题吧?”
让船员再确认了一遍,青年还是点头确认无疑,全搬走的斤两基本与购进时大差不差,不说单价,他进货时林林总总也就花了十块出头,现在几乎赚一倍,就算有那丁点儿的零头误差,他也不会节外生枝。
再说也确实没听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平常他家零售,还得各种讲价挑刺,哪见过这么痛快的主顾,光凭这,他也愿意相信不会少了他这点小钱。
船员点头,没说什么,拿着单子,进了船,没多大会儿就拎着一个小钱袋出来,递给青年,让他数数清点一下。
青年清点了下,一分不差,十九块大洋,一块半洋,七枚一分铜币,都是成色上佳的,光是成色就能让他多赚半成利。
青年脸色挣扎了下,最终拿出三块大洋,低声道:“大哥,这个您拿着买酒喝。”
“…别别别…”船员摆手,开口道:“我就看你顺眼才给你这机会,可不是图你这点好处,我们主家规矩重,讲究忠心本分,不该拿的钱伸手了,那是会被撵出去的,你这不是孝敬而是坑我。”
青年小心忐忑的看着,微抬起的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行了行了,你也该走了,这都快出城了,肯定早过了你家,而且出城后船便要加速了,你这小船挨近了可能会被卷进船底,想跟也跟不了了。”
听到这话,青年安心的将钱收了回去,放开摇撸,向船员拱了拱手,道:“大哥,运河边有棵歪脖子老柳树,旁边有个小巷,穿过走到巷头,斜对面有家小菜店,那里就是我家,有时间到我家来坐。”
“…行啊…”船员点头,乐呵道:“我可还没讨老婆,到时拐跑你家小妹,你可不能以你这哥还没结婚来拦着啊!”
一通打趣,搞得青年不知该怎么回,只能再拱了拱手,便摇着撸调了头,往回而去,不过船上的载重卸去,明显轻快很多。
第876章 太湖杂事
“这人哪招的?确有两把刷子啊!临危不乱、应对得当、小心谨慎、办事规矩,放船上当个普通船员有点屈才了,如果背景审查没啥大问题,可以让船上定为培养的人选,培养一番。”
“估计船上不会放人,挑人时我向船长了解此人,其明确表示船上也需要有合用的人,估计他们自己已经提前关注到了。”
林默、郑君山两人匐在舷上,静静注着下面一幕,待事了结,才开了口,聊了起来。
“也不是说想打其主意,只是认为可以培养一下,再者说,留在这船上,主要还不是替咱们办事,没必要纠结这点。
不管将来船上人员轮换调整,还是以这条船及船上人员为底子,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壮大,都会是咱们外勤工作上的一环,没必要抱有什么门户之见,有助于其发展壮大的,咱们都可帮衬一二。”
郑君山点头,林默格局、着眼明显比他更长远,他还以为林默是又‘惜才’了,想把人搞走。
“等回去,给船上人员准备几个作训场的受训名额,对船上的人员进行一些培训,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查收集各地情况,以及协助我们执行行动战斗任务,也算是外勤一部分,不说培养不培养,至少技战术这些不宜落伍太多。”
两人闲聊着,船也驶出城去,与被开走在前探路的李家小火轮汇合,拐上一条支岔水道,渐渐远离了城镇居民集中的区域。
当然,并不是说这周围人少,只是这些区域水网更为密集,不易建设较大城镇,以小规模的沿河渔村,以及以船出行,几户十几户的农户聚居,零零散散四散分布在各处,打眼一看,四下随处可见透窗而出的烛火、影影绰绰的低矮建筑物。
路过的镇甸,也属于那种水网密集的小型水乡古镇,主要辐射周边人家,是为水路小枢纽,其实也就是为周边零散的村民,提供贸易买卖服务,交通九成依赖水路。
尽管不用再装再演了,聚餐也接近尾声,也没准备赶人下去继续翻阅资料,反而以开灯吸引蚊虫为由,让大家继续消遣放松。
算是在任务前,给大家紧绷的精神调节一二,虽然之前推了大量行动,但一直持续进行学习训练,大家的精神还是绷得太紧,虽然任务需要绷紧心胘,但却不是这么个绷法,今晚便只消遣放松了,算是任务前的休整调节,以便以更好状态迎接后面的考验。
大概夜里十点多,基地船驶入一片广阔水域——太湖,不过船并末驶入太湖深处,而是沿着湖岸不远处,进到太湖边上相连一个小湖泊中,在那里下了锚,暂时驻泊。
这些时日,不仅上海,浙北苏南的太湖周边,也是旱热交加,甚至有的比上海还要酷热亢旱,只是没上海那般引人注目并大肆报道宣扬出来罢了。
不过相对的,天朗气清下,湖面反倒是风缓浪平,大船可直接泊于湖上,只是太湖属于平原浅水湖泊,水本就不深,本该是丰水期,现在反倒更浅,所以大船行驶也得小心谨慎几分。
泊了船,众人也陆续下至一层洗漱拾掇一番,然后便各自返回宿舍休息,至于留下的一地狼藉与装盛的碗碟、灶具等,只能劳烦后厨的人帮忙收拾。
第二天早上,林默没有老早便起来,昨晚便给众人说了可以好好休息,他当然要做好表率,绝对没有忙里偷闲的想法。(*''▽''*)?
睡到太阳晒屁股,林默才一脸神清气爽的起来,下楼洗漱了下,结果就听餐厅那边的喧嚣,于是脖上挂着毛巾,拿着水杯牙刷这些就过去了。
出了走廊过道,发现是郑君山正带着人拿网捞鱼呢!将细网兜往水里搅上几下,便能捞起几大把透明的细长小鱼,但还没等把鱼倒进桶里,便会变成白色。
奶白带透,比手指略长,又较手指略细,桶里衬得白花花一片,光看着便感觉颇为诱人。
“林队,你来不来试试?这里聚集了一大群银鱼,网兜一伸便能捞起一堆。”肖锐拿着网兜过来倒鱼,乐呵呵的问了句。
林默抬了抬水杯牙刷,示意了下,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喊上两句哪里鱼多,对着别人一通指手画脚。
林默自然不会坏人兴致,何况昨晚他便与郑君山私下商议过,给众人更多的放松和调节,明显这就是他的行动。
休整放松,单单短短昨天那一个小聚餐,是没多大屁用的,反而可能让人更疲倦,就如有的初三高三,就星期天中午放假,晚上就得上晚自习,抵个卵用。
昨天两人商议过,感觉有必要将队伍紧张、忙碌的纷围扭转上一二,让大家确实能有更好状态,而且在船上保持这个氛围,后面行动中途撤出来,也才能在这种氛围相较轻松的船上,得到更好的休整,这才应该是这条船的正确用法。
所以有了眼前一幕,林默自然也要表现出支持的想法,何况也确实没什么该唱反调的。
不过等众人想将李家小火轮开动出去下网时,林默出言阻止了,毕竟这行为,跟他们的身份定位可不太相符。
周围已经有不少渔民划船出来捕鱼,人多眼杂的,而且这种近岸小湖水域,一般是有地盘这类说法的,少量捞点还行,你要是放网下去大捞特捞,人肯定会来阻止。
“捞够一顿就差不多了,还想吃,周围多的是渔船,咱们要自持身份一点儿,你们哪个见过,公子少爷的会把自己累成苦哈哈?”
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别人固有印象,甚至下意识的想法认知,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所以他们自然只能让自己这样做去迎合。
拖拖拉拉回去放好物品回来,银鱼都已经做好了,一道简单的银鱼炒蛋,金黄的蛋皮包裹着奶白的鱼儿,既是视觉也是味觉的享受,之前感觉没太多胃口的林默,都吃了两大碗。
吃完早餐,船只起锚出航,众人也路路续续的来到餐厅,拿出各自笔记,翻阅资料熟悉情况,只不过相较昨天,少了几分迫切忙碌,却又多了几分游刃有余,而进度却并没有被托多少。
时不时有人出去休息一会儿,或钓钓鱼,或在船顶,按林默早饭时吩咐的晒个太阳浴,悠闲却又不失序,相较昨天弥漫的急燥氛围,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林默快速翻阅着,手上大量杂乱无章的情况信息,或是记录或是报纸或是报告等,啥样体裁几乎都能找见,林默边翻边顺手给做了下简单分类,还将挑出的资料,整理成份后供众人查阅了解。
基地船在太湖上缓缓而行,还好,今天云朵较多,还有清风吹拂不歇,众人倒是未像报上登的,热得脑壳发昏,当然,也可能跟他们是水上有点关系。
午后四点左右,基地船走走停停的,总算是挪到太湖南侧的西山附近,下锚泊靠,未来一段时间,他们多数时候会在附近晃悠。
下锚的同时,那堆资料林默也总算大致过了一遍,但挑出那些,林默肯定还得返工,甚至未挑出来的那些,可能也得再阅找寻,所以林默唤来那几名文职帮忙,费了近两小时,将那些资料又大致整理归拢了一番,不然找寻时更麻烦。
等把这事办完,林默感觉脑袋又有点发胀了,果断适可而止,吃完晚饭,便上船顶钓鱼去了。
他们的餐食安排,是一天三顿以上,早上早餐或早饭,一般在六到八点间,中午午饭,比较固定,十二点左右,下午晚饭,一般五点半开饭,如果加班或值夜勤,还会有晚点宵夜这些,一般安排在九点以后,正常供应是十点。
钓了一两小时,太阳西落、天色昏黄,稍有凉意的习习晚风下,蚊虫活跃得紧,今天没搞什么聚餐啥的,不过也支起了烤架这些,主要是给船方人员来个战前放松,顺道给船打掩护。
至于船舱室,倒是没有熄灯休息,反而趁着这个时间段气温较为适宜,忙碌起来,至于蚊虫,门窗这些开合处,已经装上了蚊网或轻薄布幔,在室内倒是不会有多少影响了。
不过看着蚊网、布幔之外,在光线下,那翻舞不息的蚊虫,有些亮堂的窗口,更是网幔上都停得密密麻麻,几乎快将光线遮掩,扫上一眼都让人头皮发紧。
这晚加班到十一点左右,林默便适可而止了,非必要的时候,做事不能太过,影响第二天的状态就得不尝失了。
就连郑君山想找他研究一下上海各方势力的情况讯息,林默都推到了下一天中午,一者要保持好状态,二者还不是时候。
他也很好奇,但不把其他各种情况都了解熟悉做到心中有数,其实看这些归纳总结的情况,是很难看得很透很明白,甚至可能还会有错漏虚假之处,这很可能影响到后面行动上的判断布置。
只有对上海的情况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你才能真正具备自我辨识之能,在这个时候探讨研究才有意,张宏鑫提供的这些对各方势力的归纳总结,肯定费了番心思,将他们都误导的地方,肯定是问题不小之处,疏忽不得也急不得,必须先把基础打牢,再行去窥探。
第877章 太湖匪情
第二天一早,跟前一天情况差不多,休息够了林默才起来,此时船已经启航了,前往苏州靠港补煤并换地方锚泊。
太湖这里,可不是啥善地,盗匪横行,剿太湖匪盗的报道,几乎横贯了整个民国期间,民国十八年时,中国银行嘉兴支行遭遇土匪抢掠,劫走近十万元,出了这档子轰动事儿,匪寇依旧横行,可见太湖盗匪问题是真小不了。
解放后的华东剿匪,这里可是与闽浙赣边区这种山区多省交界处匪患齐名的,而且此地水网密布,可供匪徒四处流窜,匪徒本身也是四处流窜而至,没有解放后对基层的那种控制力,很难将其剿尽,不然国府也不可能任由匪患在其核心地带的中心肆虐!
今早便看见可疑船只在大船周围晃荡,启航后还尾随了一段,后面才不知何原因离开,而且在苏州靠泊后,张光甲还来汇报有人提醒他这个事情。
这家伙在船尾钓鱼打掩护时,跟一条机帆游船上的人聊上了,对方是苏州本地的官商子弟,也是跑船上避暑来的,显然,这事可不止他们打掩护在搞。
只不过他们的船小些,但人也少,而且仅在城周围晃悠,张光甲跟他们吹牛怎么怎么钓到多大多大的大鱼,差点让这些人想跑到他们船上来。
不过听说船上已经挤了一伙人后,尤其还都是些跑船上避暑读书学习的乖宝宝,还不准把女人带上船,而且还搞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四处跑,立马打消念头,还嘱咐张光甲别把这些事往外乱喧扬。
张光甲立马捶胸顿足,顺着对方话头大倒苦水,说是被家里长辈逼着撵到这船上,多么多么难受,并对他们能在船上听曲作乐大加羡慕,最后还给那条船上的人一人赠了一副鱼竿,对方才提醒了张光甲盗匪的事儿,让他们多防备。
林默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也不是迷信、全信手上资料的人,何况资料目前收集记录的情况讯息也还相较有限,所以林默马上安排人进城打探一番。
有的是让他们在码头、茶楼这类消息灵通的地方了解一番,有的则是给一个地址,让拿着信物、介绍信这类东西过去,自然有人会给他们提供需要的情报。
等消息陆续传回,林默与郑君山都是眉头紧锁,情况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料,原身还未入学军校时,也听闻过太湖匪盗的事,但杭城离着太湖有点远了,加之还是学生,对此事并没有太清楚的认知。
而且在那个时间段,国府是有安排军队进剿太湖匪寇这些的,但近几年,国府心思全花在了我党身上,没错也没精力再顾及这些匪徒了,最多也就本地警察保安团这类还时不时‘剿匪’。
但当年匪寇劫掠嘉兴银行,可是先拿水警下手,还直接抢了对方的炮舰,连守卫城镇都能出问题,让他们剿匪,纯属剿个寂寞,也就作秀平息下民愤,有时可能连战果甚至出动都是虚报的,所以这几年太湖的匪患又起来了。
水警情况可能还好点,地方保安团这类的更烂,很多你都可以当他是披了层皮的匪,土匪手里的枪弹可能都是从他们手上流它去的,有些甚至就是跟匪寇互相勾结,甚至伪装一番行匪寇之事,你还寄希望于让他们去剿匪?
根盘点汇总,活跃在太湖及周边的盗匪团伙,至少有上百支,少则三五人的小毛贼小盗贼,多则百十号甚至几百号人、十几几十条船规模的水匪,估摸着匪寇有着数千人,手上估摸也有一二千杆枪。
“你看看这个,白天以捕鱼、拾荒、贩货为掩护,流窜探路,待天色一黑便伺机作案,小股匪盗众多,有时一条小船被人洗劫数次之多。
这种情况,咱们的船如果长期在这周边游荡停留,肯定免不了跟这些人撞上,不是怕了他们,纯粹就是有点恶心人了,咱们行事得要低调隐蔽,不可能挑明身份也没时间打出其他旗号,但这样就唬不住对方……”
郑君山言语里有些发愁无奈,林默也点头,道:“确实不惧,真要想搞,我们这些人完全有能力灭了他们,但如此一来,此船以及我们的位置这些情况大概率会直接暴露在日本人眼中。
现在我们的紧要任务,是上海的行动,而非这些盗匪瘪三,但又如你所言,如果不震慑或吓住这些人,肯定也会给我们带来困扰和麻烦,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
说完,林默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记得这些情报里,提及的都是对方以小木船劫掠,好像并没有铁壳船这类吧?”
郑君山点头肯定,道:“好像都是以舢板乌篷这类流劫掠,大船铁壳船可能也有,但肯定不多,而且作用可能与咱们这船类似,是对方的流动老剿,毕竟对方劫掠靠的就是隐蔽灵活,大船太过显眼引人注目,不适合用来干这活。”
“…这就行了…”林默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没立马给好奇的郑君山解惑,而是先让人将张光甲叫了过来。
“做吧!有任务安排给你。”让张光甲坐下后,林默道:“过会儿你乘船出去,找一下之前跟你交流的那些官商家少爷,问问苏州哪里有胆子较大,能进行机加工的厂子,如果能寻摸到造私枪的路子最好。
放心,只要言语上你别露出什么马脚,在他们那里肯定能问出点东西,问到可以请帮忙引荐一下,让厂子或者枪贩帮忙加工几支武器出来。”
“武器?”张光甲愣了下,不解道:“林队,武器让修械所搞不就行了?这些人能搞的,肯定难不倒修械所,而且咱们一去一回,估计修械所也比他们的速度还快。”
林默摆手,道:“不是这些原因,是咱们现在情况不适合让修械所参与,以免暴露船和我们的身份这些。
而且我们的目的是尽量避免发生冲交火,以免被人过分的关注审视,减少暴露几率,你找他们办这件事,一些情况应该会传扬出去,到时那些匪徒打探到我们不好惹,就不会轻易打我们主意,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张光甲点头后,林默拿笔画了个粗糙简图,介绍道:“东西类似于清朝的大抬枪,你也可以理解为加不号的霰弹枪,多加了一个可以转动的枪架子,记得架子要能适配咱们船上预留的固定卡口或是固定在船弦栏杆上。”
“…妙啊…”郑君山听得忍不住开了口,道:“他们所用的小木船,基本没什么防护力,这玩意又一打一片,那些小船敢靠近,被这玩意轰上一枪,估计能直接给报销一船人。而且这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也就一个放大的鸟枪,就算用了也不可能就怀疑到我们,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给它找个什么说辞油头。”
“这东西叫船枪,美国那边有原型,用来打野鸭的,成群飞的野鸭,能一次打下一大堆,这个我新设计了一下,不用人抬着,后座力也可以由船负担,装在船上打匪徒正合适。
匪徒肯定没多准的枪法,就算枪法不错,在那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也打不准,何况他们的目的是要劫掠,肯定要靠近,就算这枪没多远射程也不影响他的威慑。
枪里也不用刻画膛线啥的,确实没多少技术含量,不过要想办法加快装填速度,可以让他们想办法弄成中折式霰弹枪的装填结构,口径在三十至四十毫米间,可以让他们找找有没有一款能用的铜弹壳,没有可以用硬纸壳或铁壳。
材料在这种工厂或作坊之中应该会有,最多也就是管材麻烦点,如果他们一时寻不到,你可以拿船顶大帐篷的管材给他们用,那玩意是从国外进口来的优质管材,做这玩意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光甲听完重复一遍,三人又合计了一番过去后的言语说辞,还摸拟一番,把神态、表情、语气这些都进行了一番设计,这些个官商子弟,很多都是人精,之前一番萍水相逢,对方可能不会太过在意留心,但现在请托对方这种事情,对方肯定会警觉起来,所以行事不能有丝毫大意。
一番准备后,张光甲搭乘李家小火轮离开,沿着对方离去方向找了过去,还好对方并未跑出太远,转了一阵,就在一片宽敞湖弯处看见了正在钓鱼的众人。
“李兄,小弟又找来叨扰了,刚刚可远远就见你钓起条大鱼啊!恭喜啊……”张光甲拱着手,跳上了对方的船。
被唤李兄的青年,一脸郁闷,道:“就巴掌大一条,算个球的大鱼啊?钓上的全是些小鱼小虾,你小子不会糊弄我们的吧?”
“…肯定没有…”张光甲赶忙安抚,道:“时间不对,早或傍晚鱼爱咬钓,白天太热了,咱们都热得够呛,鱼哪还会有胃口嘛?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只不过不全是我钓的……”
“…怕不是不全是,而是一条都不是吧…”看着有些吞吐含糊的张光甲,李兄打趣道。
“…我…我…反正…反正我也钓到过大鱼的…”张光甲一副心虚底气不足的模样。
“…哈哈哈…”这副模样引得众人一阵大笑,不过对张光甲态度反而亲和不少,毕竟一样遭遇才显得……
第878章 船枪
“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找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跟我们扯这些吧?”东拉西扯,吹牛打屁老半天,李兄终于先开了口。
“李兄,这次小弟是要求到您和众位兄弟这了,还请诸位给帮个忙。”张光甲又是拱手,又是好话恭维,给足面子。
“有事先说事,看看我们能不能帮衬得上吧!”李兄一脸的关心询问,但嘴上却是半分承诺没有,连言语漏洞都不留给你。
张光甲好似毫无所觉,满面春光,笑意盈盈回道:“李兄之前不是告诫了小弟几句嘛!当时还不以为意,不过回头也跟船上说了。
小心起见,遣人进城查了,实在没想到,这般膏腴富庶之地,众多繁华城镇的中心,匪帮居然如此嚣张凶戾、肆无忌惮,所以特找李兄请教下门路,搞点家伙……”
“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出游,你们船上不可能一点家伙事儿都不备着吧?”李兄皱着眉,上下打量张光甲几眼,询问出声。
“…有肯定有…”张光甲面上闪过几分迟疑,顿了片刻,才压低声音解释道:“但也就带了一些勉强自卫的家伙防身,实在没想到太湖匪患如此之重,怕是实在不足以应对。”
“也没必要这般麻烦吧?大不了转去其他地方,或只在一些大城市周边活动,避开不就得了?”
“英雄所见略同啊!”张光甲感慨一句,叹道:“可惜船上那号人,你也清楚都是什么德行,碰上这种事,还想为民除害呢!好不容易才劝住,谁敢提避着躲着走?敢开这个口,估计眼神都能把人给吞了,所以无奈只好腆着脸找上几位兄弟帮个忙。”
眼前几人听完,跟着吐槽了一阵,李兄才道:“城内有个洋人经理家的商行,私下有偷摸少量售卖武器,不过主要是手枪这些,合用的话我给你引荐。”
“…李兄,是小弟没有表述说明清楚,非是找现成武器…”
张光甲赶忙解释说明了下他的需求,还把简图和具体要求细节拿了出来,给几人参考,因为他感觉这事儿应该有戏。
“这不就是抬枪嘛?”有人看了眼,顺嘴就道。
“长得确实像抬枪,不过你看标注的细则说明,加以改进了不少地方,更像一支大号猎枪。”李兄拿着图解释了下。
“…李兄高见啊…”张光甲一脸喜色,道:“我也说这个像是抬枪,结果他们非说这叫船枪,说是一种美国佬用来打猎的猎枪,天上飞的一群野鸭子,一枪就能给打下来一大堆,不过我想什么船枪抬枪应该是相似东西,装弹这些也说是按猎枪改过来的。”
“天上飞的野鸭都能打下来一堆,那匪徒用的小船,估计一枪就能打死一船人,用来对付匪徒确实非常合适。”李兄摸着下巴回道。
“…厉害厉害…”张光甲直接竖起大拇指,道:“李兄跟提这建议的人讲得一模一样,这绝对没说瞎话,连字都没差几个。”
“说笑了说笑了,我也就看到枪来个马后炮……”嘴上谦虚着,但看其神态,应该是有几分受用。
张光甲又轻轻拍了几句马屁,李兄摆了摆手,思索了一番,转头向一人问道:“跃金,我记你家亲戚开着一间小修理厂,这事儿会用到的那些机器好像都有的吧?”
唤做跃金的听完,回忆了下,开口道:“那个厂子,能给人修机器做零件,铺设水管接自来水这些也没问题,还能给车船做点简单的改船,咱们这船的机子,好像就是他家帮忙装的。”
“那应该能行,厂子好像就在水边吧?既然现在鱼不爱吃饵,咱们干脆直接开船过去帮张兄弟把这事办了。”
“…行行…”众人都没意见,张光甲赶忙一通感谢,船缓缓开动起来,没多久便顺着运河回到苏州城外。
修理厂没在城内,就在运河拐进去的一条水路上,离着码头并不远,众人停船后,便被老板迎了进去,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着。
李兄没有太多客套耽搁,说了几句闲话,便直入正题,说明了情况后,还把张光甲给的图纸递了出去。
老板迟疑了下,扫了那位唤做跃金的一眼,见其并没有给什么暗示啥的,只能无奈接过,说好听叫亲戚,说难听点,就是仰仗对方过活儿的,少东家都来了,还能拒绝不成?
“放心好了,办成了,我让人给你挂个警队修枪头衔,警队里有不少损坏枪支的零件需要进行维修加工,而且往后说不准需要让你做更多这东西。”
老板点头,仔细看了起来,等了会儿,李兄问道:“怎么样?能做吗?”
“能做是能做,就是有点比较麻烦。”老板皱着眉,有些忐忑的回道。
张光甲闻言,问道:“是管材的问题吗?如果是没有合用管材,我这边有勉强能用的。”
“…呃…”老板摇了摇头,回道:“倒不是这个,不过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个需要能打多远?”
张光甲听完,想了下,开口回道:“也不用太远,这个估计也打不了太远,一二百米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那管材没什么问题。”说完后,老板又解释道:“我这店主要生意是给人修机器做零件的,手上有蒸汽机输送燃气的管材,而且是那种高压管材,是一种比较优异的无缝钢管,用来做这种性能的枪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按你们的要求,我手上只有38、42两款外径规格的管材符合口径要求,因为还需要对装弹闭锁的枪管尾部进行切削等加工,壁厚最好在3.5以上,我手上只有42规格,4毫米壁厚的管材有一部分存货。”
“可以!有的话就按你这边的来就行。”张光甲没有迟疑,直接点头同意。
“你说的麻烦,具体是哪里的问题,说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解决了。”李兄微微皱眉,开口问道。
老板闻言,尾尾解释道:“其实枪是没什么问题,虽然图上枪的上膛闭锁的结构没详细画出,但这是以一款猎枪放大而来,但我店里正有一支用来自保,到时把枪拆了参照着来就行。
支架也简单,我手上有不少修理机器的零件能用上,只要加工上一些适配的固定部件即可,直正麻的,是枪的弹药问题,这比枪麻烦太多了。
给图纸的人估计也想到了,所以给出了几个方案,第一个是利用旧弹壳,我不清楚有没有符合我手上这个规格管材的弹壳,就算有估计也很麻烦,短时间内肯定是搞不定的。
另一个用铁壳弹,可行倒是可行,但是加工起来很困难,自制铜壳倒是加工相对麻烦,但也比较耗时麻烦,而且成本还高,纸壳弹倒是比较简单低廉,但单纯用纸壳,此枪因上弹闭锁方式原因,密闭性不足,枪一开火就会把纸壳烧了崩了,导致燃气泄露降低枪的威力。
不过可以用铜壳纸壳结合的办法,底部一小段用自制铜壳,其他部分用纸壳,纸壳可以找火柴公司之类的弄来硬纸自己卷,但最好让做鞭炮烟花那类人帮忙搞。
至于自制铜壳,我这可以弄个小模具,然后请不远处一家铜铺,让其将铜融了,倒进去再用压塞一压,弄出大致形状后,我们再切削钻孔加工一番就成了。
我平常也喜欢到湖上打打水鸟这类,手上有一些现成的击火帽、发射药和弹丸,到时跟前二者组装好就能用了。
不过铜壳加工起来也还是比较麻烦,弄不出太多,好在这个是能重复用的,到时换了新火帽,装上纸壳封装好的弹药,就能进行使用了。”
“挺有法子嘛!这么快就想出解决的办法。你是想让我们出面,搞定他们那些人?”
“……”老板迟疑片刻,解释道:“我们平常会一块打猎,之前就这弄过,但那是几个人关起门在私底下搞,如果是这个,确实需要劳烦公子们出个面。”
“…行…”李少直接点头,也不管老板有什么私心算计,指了指跟他同来的一个公子哥,道:“局长家的公子,就管你们这片的,应该都知道吧!他出面够不够?”
“…够了够了…”老板赶忙点头,还诚惶诚恐的向着所谓局长公子拱手示意,显然对方平常怕是没什么好名声。
尽管如此,局长还是不情愿的点头回应了下,显然,这位李兄李少身份很不一般啊!
“好了,你需要的,我也帮你解决了,多久能弄好?”李少开了口。
“这个要看有多急了,根据情况可快可慢,快些就弄得粗糙简单点,可以慢就能弄得更精细精巧一些。”
李少闻言看向张光甲,张光甲回过神来,直接道:“越快越好,最快多久能弄好?”
“需要多少数量?”看几位少爷公子已有些不耐烦,老板小心试探着问了句,他也不想这么拖拖拉拉,但有些事不问清不行啊。
张光甲想了下,回道:“五六支应该就够了。”
“十支吧!最快要用多久?”李少直接定了,张口询问。
“十支的话,材料够用,零件现成的多数也够,现在就开始全力忙活,天黑前就能弄好,就是枪击闭锁击发这些结构需要简化,还有枪管前部不能削薄减重……”
听了点儿,张光甲感觉这些没什么问题,打断道:“就按这些来吧!天黑前我要拿到。”
第879章 梳理
“张兄,不介意一块在船上加深加深感情吧?同聚上半天,放心吧!姑娘们都让他们回去去,就一起喝喝茶、赏赏景、钓钓鱼…”
“李兄这般给小弟面子,在下就承蒙厚受、多有打搅了。”张光甲笑着直接应下,回小火轮吩咐几句,便随几人登了小游船。
“李兄、众位兄弟,张某再次在此向诸位道谢了。”上了舟船,张光甲再次一脸郑重的正式向众人道了谢。
众人也七手八脚、五花八门的回了礼,李兄看得忍不住抚额,无语道:“行了行了,就别丢人现眼了。”
“让张兄弟看笑话了,我也不说瞎话,这次是帮了张兄弟的忙不假,但我们同样也得了好处,在在姨父便在吴县警局任职,对这些寇匪是颇感头痛,每次进剿都要折损不少下属,我感觉给水警装配上这家伙事儿,估计情况能好转不少,我也算办了件正事,所以……”
“…互利互惠…”张光甲点头回道:“既然李兄也得了好,那张某这心就放下了,不过这份情兄弟断不会忘。”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李少有些随意的问道:“话说你们船上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啊!也没听你提起过。”
“没什么,就我们那地方年轻一辈子弟,多数刚结束学业,有的要继续求学,有的将要工作,有的学成归来或刚参加工作不久。
有人组织了这次活动,让大家相互认识熟悉一下,拓展下人脉关系,不过我这种就是凑数的,家里花了不少心思人情硬塞进来,结果被人嫌弃占空间,让他受挤了。”
李少听得有点翻白眼,说一通是啥有用的一点没漏出来,这口风是真紧啊!他还想探点底细呢,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不过虽然心里好奇,但他也没想过自己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一者张光甲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二者请他搞的东西于他也有用,他估计这是对方事前已经算计好的,你帮我我也帮了你,双方两清,互不纠缠,他不想也不太敢,对方身份不简单,搞不好就不是卖好而是得罪人,那得不偿失啊!
……
船上,林默、郑君山以及不少队员汇聚在一块,开始对上海各方势力的立场、背景等等进行梳理,只不过越梳理越头大。
上海各势力盘根错节、犬牙交错,洋华势力、官民势力、土客势力、商绅官宦势力、帮会谍特党团势力、地方军阀山头派系的财势代表、各种利益集团、各种鸡鸣狗盗的黑白灰色势力……
等等情况不胜枚举,各类势力相互纠缠、渗透控制,种种乱象事件背后,明里暗里各方势力若隐若现,刀光剑影、倾轧暗算,不知有多少黑手躲在幕后操纵谋算。
洋华势力,就国内外的官面势力,往小了说,就是公租界的英美日势力和法租界的法国势力,以及华界的国府势力,往大了说,就是中外势力,因为上海的特殊地位和实力,此地也是国府与国外各方势力开展合作、对垒的名利场。
官民势力,就是官方和民间势力,官方主要就是上面说的那些,民间势力则啥样都有,帮派会社、商会行会、工会企业等等,各方也是相互勾结、对抗、渗透,各自内部也是合作、对立、倒戈,啥样儿的都能见着。
土客势力,也就是本地外地势力的区分,可以以国内外划分,也有国内名方势力划分,不过并没有定数,更多是以此进行抱团划分,像是上海本地及江浙的便可认为是本地势,之外地区为客,也可能是按所来早晚划分土客,不过就是搞山头小团体的相互攀扯利用罢了。
商绅官?势力,就是个人或家族的私人势力划分,商绅以经营及家传的财富为主,官宦则是以权谋财为主,不止区分国内势力,国外势力也有类似区分。
帮会谍特党团势力,就是字面意思,帮会势力、谍报特务势力、党派团体势力,把三者放一块讲,也是因为三者以勾结、渗透、利用等方式纠缠得极深,个中的争斗也是最狠最频繁的。
像是中日、国红的争斗,那就是奔着搞死对方去,争斗又很容易把这两类势力卷入。像中日情报势力交锋,就喜欢把帮派卷进来,而国红交锋,国喜欢卷着帮派对付红党,而红党跟民主或左派团体个人关系较为亲密,还有工会、行会这些也容易被红常渗透,从而卷入斗争中。
至于地方军阀派系山头的财势及代表,军阀、派系、山头,既是三类势力,也是三重递减的势力,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业、贸易、交通等的重镇枢纽,自然会安排一些代表他们利益的人在此。
所谓财势,就是他们的钱财和势力,其通过权势聚拢的钱财,肯定会有部分存放在这种经济金融重镇,甚至还念有产业有公司,在此进行交易买卖,自然会有代表他们处理这些事宜的人,甚至大概率还兼具着同国内国外其他势力交涉、勾结、交易等的任务职责。
利益集团,既有国内像是江浙财团、背靠高级官员的利益团体,也有国外的各类利益诉求团体,亦或是金融、银行、实业、贸易、投机等利益团体,关系同样的错综复杂、相互交织,为各自利益或报团或联合或对抗等等,通过种种手段达成各自利益诉求。
至于所谓鸡呜狗盗的黑白灰色势力,通常就是帮派、窃贼、盗匪等等这类,至于为啥有白,因为有些势力,就是贫苦民众或普通市民的抱团取暖,有些也确有救国救民之心。
像是王亚樵的斧头帮或铁血锄奸团,就算是可以归属在这一类别中,其手下多是被逼迫、压榨的穷苦人,或是真心为国的侠义之士,肯定是不能被算进黑灰中去的。
至于灰,同样是一部分帮会,黑白生意都涉及,好癞事都干,就如那几位大亨,有的黑色生意,甚至就是官方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就如杜大亨的鸦片吗啡生意,不就是跟老蒋以缉私、特别税等等名义分润好处的生意,准确而言,这你都不能把它归为黑色生意。
至于黑,那就是主要收入以敲诈勒索、杀人越货、走私贩运鸦片毒品等为违法利益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帮会,这些帮会比上海那些大帮会行事更加凶戾狠辣残忍。
或者说上海那些大帮会,把更赚钱更安全轻松的生意占了,这些人只能更狠才能捞取足够利益,如若调换了位置,这些大帮会的人手段可能更毒辣,没这手段,人也占不了这些更挣钱安生的生意。手段只是所处位置的外在表现,这些人本质并没有什么区别。
上海以及周边区域的社会面可都没有多安稳,这又是国内最是繁华富庶的地区,偷窃团伙、拐带团伙、盗匪团伙多如牛毛,就如太湖匪寇,只是可能打了其他旗号,行事更加隐秘低调而已。
这些团伙一旦壮大,自然会对繁华的上海滩垂涎不已,不管是将自己‘生意’扩展进去,还是想要抢夺更赚钱生意,触角自然而然便往上海伸,像是报上火拼的那两家便是此类情况,还有太湖匪寇中势力较大的几家,根据情报,几乎都在上海有落脚立马的据点地盘。
自一二八后,国府强力武力撤出上海,现在各方官面上的势力,在上海几乎是相差无几,无头无主就意味着意见难统一,就意味着混乱动荡。
因为国府、日本都距离上海较近,一方想要侵占,一方虽然软弱让步,但你真让他放弃,也肯定不可能,两方都能快速扩充在上海的实力,所以此地也变成了双方交锋的舞台。
像是国府,同意了上海不能驻军,但却扩充了一大批警察、保安武装这类,而日本也是大量迁移侨民,暗戳戳扩充自己在上海的势力实力。
因为国府对美西方比较软弱,所以租界欧美各方,将日本人视为了主要威胁,没少在背后使绊子捣乱,只不过日本人一态度强硬进行威逼恐吓,这些人就又可能跳反或坐壁上观。
话归正题,因为几方不合并相互掣肘,让上海形成了类似多省交界处的低秩序低管控状态,给了各种非官方势力极佳生存土壤。
自那之后,有不少新势力,或明或暗的触角伸入了上海,几大亨坐庄多年,挡了不少野心之辈做大的路,内部外部一些人,都随着近期上海局势变化而蠢蠢欲动。
势力盘根错节、犬牙交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各种势力的态度、立场、倾向、站队等等这些的判别,不仅繁杂而难以窥见真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辨别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像有的势力,属于左右逢源、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类型,结果被人故意放出假消息,说其投了日本人当汉奸,其澄清了,但没人信,他又不敢公开跟日本人对着干来证明自己,不然也不会当随风倒的墙头草。
这个时候如果对其下手,就相当于自己主动将人彻底推至对面,甚至将其他类似情况的个人、团体也一起推至对面,甚至导致以后对方只要扔出假消息,就能将一部分摇摆者拉到其阵营。
第880章 敌我
还有一些势力脚踏两只船,像是头头目目站这边,底下却是有人唱反调,跟另一边眉来眼去。
也有的头头目目不表态或躲了起来,底下分成几派,有站队有暧昧也有墙头草,互相争头攻讦。
也不知道是真的内部倾轧,还是演戏两边下注,但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非常大,因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有奶便是娘的货色。
当然了,这些问题出现较多较集中,首当其冲是帮会,其次便是商人,最后是一些失了权失了势的前官员前权贵。
其中绝大部分是以利益为导向做的决择,有的帮派有的人想借日本人的势力扩张获取更多利益,有的想为自己多留条路,也有的可能单纯是两不得罪两不招惹。
商人做出站队的,多数以跟日本人有较大利益往来的为主,还有一部分人,属于左右逢源想着给生意留条后路,也有从两边捞取好处的,不过多数人还没有下场或表态表露倾向,暂时还未掺合其中。
至于官宦层面的,多数为失去权势或对目前权势不满的人,哪怕这类也多数只在眉来眼去或私下有所接触往来阶段,真正敢跳反出来当汉奸的没多少,至于还手握实权的,也只有一些军阀派系山头的,跟日本人有点眉眼或私下往来。
手握较大实权大位的,现阶段来了你也给不了更多好处,还没到那个时候,甚至都还没产生这方面想法,至于权位较低,看不看得上他们先另说,看得上也没那个资格上这个台面。
至于余下更高层的势力,不可能会轻易有什么的表态站位,何况在上海的他们,多数也只是背后势力的代表,这些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左右决定的。
这些不同,就跟之前所言的黑灰白帮派分层一样,是各自层级、所处位置的不同,导致各自应对处置手段策略的不同,并非哪一个群体就好就坏。
帮派属于暴力团伙半个武装势力,而他们又属于能被谍报系统较轻易左右乃至控制的势力,自然而然成为了双方争斗、对垒的重点所在。
各股帮派势力、乃至帮派势力内部,之前所言那些情况都是普遍存在的,只不过是立场、态度、站位、倾向等等这些有所不同。
包括三大亨的势力,杜跟情报处及国府关系都较为紧秘,算是旗帜较为鲜明的站队这边,但下面依旧有人同日本人眉来眼去,或私下偷摸接触交往,但还没人敢公开跳反,情况还在控制之中。
黄的话,缩着躲着不表态也不站队,对底下人有一定控制约束,但因手段较为柔和不够强硬,往两边倒的人都不少,尤其外围的一些势力,因为不太听话上窜下跳,反而沦为双方斗法的马前卒。
至于张,最近有点活跃,自身倒是没做什么表态,但跟日本人那往来却是较为频繁,手底下有一些人倒向了日本人,最主要的,他放任一些北方帮派势力,将手伸进了其地盘,虽非核心关键地段,但也让这些人借此站稳了脚,而这些人普遍同日本人关系匪浅。
当然,并不能据此便认定其已经彻底倒向日本人,其不止同日本人往来频繁,同一些洋人势力、同黄之间近期往来更加频繁。
仔细翻阅资料,林默估计,上一次的纸币之夜中,杜大享估计是真没少挣,借着充沛资金,势力扩充不少,而张大亨好似是赔了,于是想着联合别人与引入其他势力来掺和,或默认放认一些人的行为并借此打击冲击杜大亨的势力,以此让三方势力恢复平衡。
其他一些大小帮会势力,情况则更为复杂,尤其一些野心勃勃之辈,已是蠢蠢欲动,有的想向着几大亨的势力冲击,有的则想向着帮会内部更高位置乃至当老大,乱象已经出现。
不过这些情况,目前也都还暂时处在可接受范围,真正麻烦的,是那些没有公开没有表露出来的,不公开不暴露,肯定是日本人出于保护、隐藏等原因不让其动也不泄露其信息,说明其在对方眼中的价值与重要程度,正常肯定是超过抛到公众视野中这些的,也就意味着对他们的威胁破坏更多。
这些人,有的可能是早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或者本身就是日本人扶持、安插进去的,亦或是有哪重关系可以取得日本人信任,双方秘密达成了合作。
这些人伪装得极好,很难看出其是何种立场、倾向,或者显露出的这些,就是对方想让你看见的,不排除人已经站到你这边,结果在背后暗戳戳搞事。
敌我局面并不容乐观啊!众人一直分析、疏理到了下午时分,稍微理清一些的部分情况,都不是啥好消息。
投靠或接触意欲倒向日本人的不少,站队国家民族的也不少,但后者并不意味人家就鸟他们,人站队的是国家民族大义,他们现在可不认为情报处能代表这些,只有少量跟情报处有利益往来或勾结在一起的,才算是站队了他们。
而投靠日本人的,多数都是进了日本间谍机关的门,不是也能让日本间谍机关给利用上,毕竟在这里频繁搞事儿的就是这些人,其他人想搞事也多由其出面或参与,自然得到了极大支持。
好在上海的日本间谍势力也非同一伙的,甚至予盾争斗也不少,纸面数据而言,情报处聚集的势力同对手之间,并没有质上的区别,可惜自己有点比较拉胯。
但这一次来,林默等人可不仅需要同目标对垒,其他几股日谍势力,也需多加防备小心,防止其搅和破坏,甚至防范其藏在背后伺机而动或与目标联手,毕竟他们到现在,可跟不少日谍势力交手并占到了便宜,如果让他们找到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将上来想要将他们撕个粉碎。
……
“…快快快…帮忙帮忙啊!这绝对是条大鱼。”局长公子一阵大呼小叫,手上竿子握得摇摇晃晃,但看竿稍弯度,鱼应该确实不小。
虽然说了以局长公子的身份让那些人老实帮忙,但压根不需要其真出面,从船上叫了其身边下去跟着老板的去办事,其依旧在船上该吃吃该喝喝。
不过局长公子也是真的虚,压根控制不住竿子,被李少给抢了过去,张光甲围观过别人钓大鱼,一番指挥后,成功将鱼钓了上来。
一条大青鱼,估摸着有个十多斤的,提溜在手上,乐得李少眼睛都快笑没了,局长公子也是在一侧眼馋着,连张光甲都有点酸溜,他之前也一直在钓啊?怎么不来咬?
“还真的能钓上大鱼啊!想不到天才刚凉下来一点,这大鱼居然就来咬钩了。”看着大鱼,李少一脸笑意。
“天热不吃饵,那其他的食物肯定也不怎么吃,现在天凉下来,正是其饥肠辘辘的时候,绝对是做钓的大好时机!”
张光甲一通瞎分析,结果李少居然一脸认同,咂巴嘴道:“可惜小鱼估计也饿,围着一堆来抢我的饵,不然我自己也该上大鱼了。”
几人一通瞎分析,一通大话吹牛,最终意见一致,继续钓,来了一通脱裤子放屁。
过了个把小时,李少钓上来几条不大不小的鱼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摇摆了会儿,最终还是结束了做钓,让船开回去看看东西情况。
船回到修理厂边上的小码头,李家小火轮已经等在此处,张光甲点头示意后便随众人进了店,来到中院的空场,十支长长的家伙事儿已经摆在地上。
粗糙也确实粗糙,没刷漆,甚至表面的锈迹都只是简单打磨了一下,看着有些斑驳不堪,好在内膛枪机零件这些都给拾掇的比较的粗糙。
张光甲假装有些笨拙的上手全都试了下,也就是试下开闭膛、扳机枪机以及转向俯仰这些能否正常使用,还不错,出乎意料的顺畅。
张光甲满意点头,转头向老板笑问道:“家伙儿弄得不癞,弹药呢?弄成没有?”
老板闻言,取出了几个矮但粗的短壳,底部有缘,正中有孔,有的空着有的已经装上了火帽,另外有几根弹柱,外面由硬纸壳包裹定型,内部还有一层油纸分隔阻潮。
东西有几样不同状态的,显然是样品,他自己组装了下,又装入枪膛试了下,满意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惜在这里不能试。
“红纸裹住封装一端,内部装填弹丸,另一端是火药,组装前可用刀在正中割个豁口,再装进去应该不太可能会哑火。
最后一批铜壳已经送来,马上就能加工好,至于弹药柱,苏公子让人帮忙联系又采买了一批火药、弹珠,让烟花作坊一直卷着,那里也在水路边,过会儿让人随您一块儿过去,卷好多少您就直接取走就行了。”
张光甲点头,又对着局长公子点头示意了下,他就是老板口中的苏公子,他还真没想到对方安排事儿居然如此细心。
“这些花费多少?材料工钱一并算上,铜铺的也一样。”
张光甲对着老板开口,却是让老板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李少,又看看自家亲戚,不知如何回答。
“张兄弟都说这是互利互惠,掏钱可就见外了。”李公子开口,脸上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第881章 情况有变
“…欸…”张光甲摇头,开口道:“这不是一回事儿,互利互惠的事儿,是你替我引荐,你从我这得到这个点子、想法,而跟厂子、铺子、作坊之间已经是我跟他们的事了。
再者,这钱也不是我的,是从船上支取来办此事的用度,没花出去,说不准会有人对我处置不满,自己截留下那更不行了,最好的就是正常花出去,让别人也挑不出刺来。”
李少听完,倒也不再啰嗦,向老板点了点头,老板心里默算了一下,报出了个数字,跟张光甲自己预估得差不多,便点了头。
“我也不细究细算了,钱我在这个数字上翻一翻,一份是材料、人工的正常费用,一份是东西特殊而加的钱,希望管好自己和手下人的嘴,别出去乱张扬,烟花作坊那边我过去后单种核算。”
事儿交涉妥了,张光甲让人把家伙事儿拆下包好装好,搬到了小火轮上,没让他们再随行,只是让局长公子之前打发的下人,让其同行去烟花厂取东西。
“李兄,众位兄弟,那就在些别过了,今后我们有缘再会。”张光甲拱了拱手,客套几句,便头也不回登了船。
看着船远去,李少等人也回了船上,局长公子缀在最后,看着远去的小火轮眉头微皱。
“李哥,那位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啊!不会是编造的身份来头这些吧?”一上船,局长公子便凑到了李少耳边。
李少也皱着眉想了下,开口说道:“我清楚你的意思,是看其行事举止不似大户人家出身对吧?”
苏少点头,回道:“举止尽管并无太多不对,但行事处事中显露出来的,确实没有大户出身的那种贵气。”
李少闻言,摇头道:“这不能说明什么,现在这世道,小门小户甚至泥腿子出身,却手握大权、权势滔天的可不在少数,而咱们这些所谓大户出身的人呢?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都还得贡着哄着捧着那号人,估计就是这类人的后代或子侄这些。
你想想我在码头同其交谈时,咱们当时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这些,长眼的都能看出我们身份不一般,而其却是面无异色、神态自若的同我吹牛打屁,期间随意打断岔话,是那般轻描淡写,是以说明其底气十足,压根不在意我们是何身份,光是这副恣态,就只以表明其来头背景不简单。
后面找上我们,恣态确实放低了,但让他放低恣态的是我们吗?不是,是船上那些是谁我们都不知道的人。当然,他的话不能全信,但有上面那些就够了,何必去刨根问底呢?”
真是好家伙,一通分析是猛如虎,得出的结论是二百五?分析也还有理有据,可惜与事实偏了有个一万八千里,人当然有底气了,委员长直属特务部门的人,哪怕只是一名军士,摆到台面上,那也不是地方所谓地头蛇能随意动的。
就像东厂的番子,来到地方上办事,几乎等同半个钦差,你动人家,就等同是打皇家的脸,可能都不用到这层面,光你打东厂的脸,东厂就会破你的家、抄你的族,把你丢进诏狱给其他猴儿看看,免得再有人不长眼。
情报处也是类似情况,尤其对总部的人而言,外出办事碰上地头蛇,真有不长眼的他们也是完全不怯的,当然,更多时候是双方沆瀣一气、勾结一块,对方不无缘无故或明着搞杀钦差这一套,也是不会把事情处理上升到这个程度的。
反倒是局长公子,或者说叫苏公子,不管是眼光还是直觉,都表现得很不一般,差不多猜到甚至看破了个七七八八。
“行了,别想太多,纠结这些没什么用,甚至反给自己找麻烦,能想出用大鸟枪打湖匪的人,肯定不简单,人不想透露,我们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虽然这位李少分析了个寂寞,但应对处置却是完全踩在点上,也是不简单啊!至少颇为明智谨惧。他们这些人,完不似外面传言那般是恣意妄为的纨绔。
李少把众人带到船头,将下人这些赶到后面,才道:“我认为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回去大家想办法尽量把自己运作去水警、保安队这类地方。
速度要快一些,不然等情况传了出去,估计就轮不到我们了,我们必须借着这机会,尽量多捞取一些好处、功劳,站稳脚跟,然后以此为筹码让家里族里给我们倾斜更多资源,给我们博一个立身之地。
别挑挑捡捡,感觉那位置不是自己想要想去的,咱们没得选,也就人前风光,内里境遇如何,自己最清楚,何况在这世道,什么家风门楣的,也抵不过有人有枪啊!”
李少说完,众人一阵沉默,他们都不属于家里族里被重点培养的人,甚至属于是被边缘、被打压的人,也就在外面逞逞威风,甚至这有些都不是他们自己想做的。
像李少,嫡长子,因母早逝,被续弦及子女打压排挤,若非母族有些势力,估计现今这般快活的机会都没有。
那位局长公子,父亲就因与族中得势一脉不对付,就被各种打压排挤,还被安排给族中办名种黑治儿脏事儿,随时可能被抛弃,他更是享受不到一点族内资源倾斜。
众人应承下来后,李少立马安排起来,让各人应该往哪些位置哪个地方运作,方便相互帮衬,显然一白天已让他打好了腹稿,最后还不忘让那位跃金,去亲戚店里安排吩咐一下,尽量把消息传出的时间延后,并尽快采办补充需要的材料这些。
至于他,在这件事上有较多资源可利用的也就是他了,他之前口中所言那位姨父是警界高层,姨母是其母少时关系极为要好的妹妹,也是对其颇为照顾为他撑腰的人,而此次之事,于双方有利,自然会给予他更多的支持和资源,让他依旧能在众人中处于主导,若非是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热络。
可惜林默想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的谋算打水漂了,不过也不影响什么,张光甲过来汇合时,发现他们的船估计已经被盯上了。
因为就在距船不是很远,几条舢板渔船这个时间还飘着,而且明显对打鱼很是不用心,收拾渔网那速度跟乌龟似的,一看就有问题。
上了船,招呼人把东西搬了上来,去找林默或郑君山回禀,结果远远就看到林默几人,愁眉苦脸的凑坐在一块儿。
“林队,是不是担心外面跟来那几个小毛贼?您放心,家伙事儿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
“回来了?”林默应了一声,不过并不搭话,转头向吩咐几句,道:“守飞你安排几人跟着一道,免得路上有人不开眼。”
吩咐完,林默才回道:“几个小毛贼,哪值当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儿?上海情况繁杂,很多东西理都理不清,正头痛呢!处理发来消息,刘组长会过来一趟,这个时间亲自来,估计带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林默吩咐的,就是安排小火轮去接刘震山,其已经秘密来到了附近,处理在行动前,还是人已经到来才递消息过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林默能想到的,就是情况有变,而且是变坏。
至于周围那几条舢板,估计也是见连续的大热天,城里的公子小姐们跑船上避暑,动了念想,安排眼线在城区周围上的水路、码头上盯着,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他们白天装公子少爷在船上享受作乐,估计就被这些人盯上了,船已经换了位置,之前可疑的船更多,最后只余下了这几条,但看着估计是一伙的,怕是势力不小。
“那怎么处理?我是说外面的小毛贼,等晚上给他们来个狠的,彻底打消这些人的念头?”
“…算了…”林默摇头,开口道:“现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为好,这么搞动静太大,匪寇可能打发了,但其他麻烦却可能引来一大堆。
过会儿试下家伙事儿,看看好不好用,在船顶架起来,记住两三支就好,船上不是有像小舢板的救生船嘛!弄条下来,里面放上一些西瓜南瓜,放置在百米位置试枪,记住别超一百米……”
船上确实备有救生船,就在船头三层舱室顶上,因为船要得急,就采购了现成的小舢板做为救生船用,只不过把一些板件改为了快拆快装,船壳堆码成了几堆,有十多条,备得足足的,用掉一条无伤大雅,补起来也方便。
此举意在只是震慑一下这些匪寇,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随便打他们的主意,而且有关情况也基本只会在匪寇群体中传播,消息传播范围有限、速度有限,也不知道那位李少的谋划能否顺利。
而双方冲突交火大打出手呢?势必要惊动地方,记者、好事之人等势必寻味而来,最后大概率会在社会上引起一番轰动,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不惊动地方还不行,这么大事儿,你不让搞出点动静不正说明你有鬼吗?
第882章 坏消息
张光甲听完后立马去安排了,很快家伙事儿安上,目标船也装好东西放置到位,张光甲对修理厂还是颇为信任的,决定亲自担任首枪试枪员。
枪管就是套在支架固定上套子上,枪管开了浅凹槽用于固定得更稳,因为没有方向高低锁定装置,只能人端着架起射击。
但张光甲端起片刻,就一脸懵逼的放下了枪,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是真傻眼了,因为枪没有瞄准用的准星照门???
靠!靠!靠靠靠!!就不该对非专业的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看对方之前弄得头头是道,他还有种对方很专业的既视感,结果就这??
张光甲突然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自信了,看着松开的枪,是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纠结得脸皮抽头。
以为出什么事围过来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刚才都沉浸在一枪下去,西瓜南瓜顿时稀烂纷飞,让人心潮难耐的兴奋中,居然谁也没发现这问题,主要是修械所从来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谁会往这情况上想啊?
就连不远处盯梢的眼线,现在也是一脸懵圈,刚才看见船上有异样,还架上了根粗管子,有人说是炮,还让他们有点慌乱呢!结果这是在搞啥?
“…要不…你们来代我下,我枪法不太…欸欸…你们跑啥…”
大无语,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全跑光了?要不要这样啊!我虽然…确实…有点…想要…算了,我也不抵赖了,就打的那主意。
经众人这么一闹,心里的担心反而减轻不少,想着这枪管壁厚有四毫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通。
而在苏州城外一处芦苇丛生的小野塘边,李少等人也被这情况搞得哭笑不得,原来老板还用多余材料额外多弄出了两支,只是当时没摆出来,而当时也没机会跟李少讲明,他们折返做安排时才知道这件事。
李少想着,这东西还是要自己试试才放心,看能不能正常用?看威力效果如何?便带着东西来到这处偏僻地方,结果等试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试枪的下人也是腿打哆嗦,最后是找了几根破木头给它支着,用线绳拴住扳去击发,响了,枪也没问题,但没打中。
击发装置很粗糙,压根说不上什么灵敏性,需要用不少力才能扳动击发,估计拉绳时导致枪口变位了,加上又无瞄准器械,能打中才叫见怪。
目标是岸边一条废弃还未烂透的小木船,他们稍微拾掇了下让其能飘在水上,没打中船,打中了船侧后方一片野莲丛。
那副景象,让众人看得眼皮直跳,岸边三四米宽的野莲丛,直接被打穿,莲杆、莲叶、莲花、莲蓬全都七倒八歪,甚至飘落水上,有下人去拾来打中的莲叶,那密密麻麻的孔洞,密集症看了估计头皮得炸,打在人身上,怕是真能打成花洒。
打了一枪看没问题,李少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给枪换弹后,端起大致对准,接着扣动扳击,一声闷响后他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少只感觉头晕耳鸣,一时发懵得不知所措,想动一下,却感觉肩膀已经麻木没了知觉,看到情况不对的众人围上来,只见李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有一丝毛发烧灼的气味儿。
看到李少呆呆愣愣的没反应,众人手忙脚乱一阵检查,却是没发现任何伤口伤势,最多就是眉毛和前额被烧焦了一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李少及时缓了过来。
咳了几下,呕了几下,又揉了下眼,刚才枪膛冒出一大股硝,呛得他头晕脑胀,脸上也感觉有点轻微刺痛,弄了好一会才舒服点。
肩膀的知觉已经恢复一些,按压了下、摸索了下,感觉没太多异样,估计只是让后座力给震麻了,枪架在陆地上,无法将其固定让船体承受后座力,这枪现在的后座力可不轻。
虽然被支架承受并转移到了地面一部分,但余下的也不低,他就是被猛得一下撞得坐地上了,当然这也跟他体质关,不管是装的还是不情愿,但他们整天寻欢作乐却是假不了,这具身体忠实的记录了一切并给出了结果。
“怎么回事儿,怎么冒出那么大烟来?我这头发眉毛都被给烧焦了,脸上还火辣辣疼。”
老板已经带人在查看了,转过身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说清,中折式的设计,导致枪膛密封不足,老板采用铜底壳增强密封,结果开合缝隙处支撑不足,铜底壳破了条口子,导致燃气泄出,喷了李少一脸,好在开合处缝隙不大,不然就不是烧点毛发那么简单了。
“…应该是铜壳制作的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导致铜壳出现了一些缺陷,从而在击发时铜壳破裂,应该只是运气不好,不过以后我一定会严格检查把关…”
我信你个鬼!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李少面上却是点头,不过身体却很诚实,吩咐继续以拉扳击的方式测试,结果等要瞄准时,岁现船没了。
看了一圈,连船的毛都看不见一根,又问了一圈,最后只有一名下人,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打中后沉了。
也不管船不船的,先测试一下再说,不过连着拉发十多次后,一次也未出现他经历的问题,就连下人去试了几次也没问题,为免影响自己的威信,还亲自又试了一回。
还真是运气不好?李少没再纠结,安排人寻起了船,确定就是沉了,下人便开始下水捞船,在江南不会水的可不多,尤其这世道,动不动可能就会涨水,这可是保命的技能。
船拉上来后,模样却是让众人看得头皮发麻,整个船身布满了弹孔,尤其主要受弹区域,船板都给打烂了,船刚抬出水的,确实能当花洒用。
填充的弹丸是稍大一点的鸟弹弹丸,但一发中却能装填几百上千粒弹丸,不过这威力还是大大出乎李少预料,看得眼皮子打架,都有点怀疑那发子弹是不是火药堆充多了?
“…呯…”一声闷响传出去老远,张光甲壮着胆子开了首枪,没碰上李少那倒霉事儿,一切顺利,也击中目标了,只是稍微偏了点,打在船位置,将放置的南瓜及船头一个角打得稀烂。
第一支顺利打响,检查后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壮着胆子把第二支第三支也打响,但没瞄准器械,确实不好瞄准,两算都不算击中,一发隔了几米,一发散布的弹丸稍微挨到船边。
好在三枪打下来,也让张光甲粗略摸到了点瞄准技巧,唤人上来指点一二,准备来个三枪齐射,给盯梢的来个大场面。
“…呯呯呯…”三枪接连的响起,小船及周围水雾纷飞,每一枪基本都覆盖到了小船,三枪下去全船几乎没有死角。
待动静消散,小船上摆放的瓜果几乎全部碎烂,红的、黄的、白的、绿的,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是那么美丽的画面。
周围盯梢那些家伙,之前还摸不着头脑或瞧着看笑话,但现在却是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等张光甲也从震撼中回过神,小船已经沉了下去,水面上漂满了稀稀烂烂的瓜果,那些盯梢的船也是调头便跑,就恨没给船配上风火轮。
监视盯梢的人被打发走不久,刘震山也随小火轮被接了过来,没有客套废话,直接让林默、郑君山和王明坤随其进到一间安静房间。
“没有带来好消息,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条件有限,就将就着坐在了床沿上,结果刘震山二句话,又让三人刷刷站了起来,这话不可谓不重啊!说明情况可能比几人预计的更坏。
“还好你们并没有贸然进入上海,不然可能已经被对方翻出来,甚至遭受袭击火拼,都不知道能从上海撤出来几个人。”
刘震山又是一句惊人之言,几人的心又凉了一截,大大不妙啊!之前的情况都让几人发愁,现在是真头疼了。
“刘组,是不是日本人已经得到我们出动的消息了?”林默皱着眉头,出声询问。
“虽未有确切消息,但也没有太多需要纠结的异意,上海的日谍机关及其外围势力,这几天已经明里暗里动了起来,虽然事前就安排有一些进行遮掩,但我们还是通过一些渠道发现了端倪,大概率是已经知道你们动了。
而且北边也有动作,北平、天津等地,日本间谍人员以及投靠他们的势力,都有一些异常动作,不知是为了策应上海还是什么目的,甚至北边双方势力界限周围的日本军队,也有一些动作,就是不知道是否与我们有关。”
林默眉头皱得更深了,张口问道:“刘组,对方得到的情况,大概在哪个程度?”
“具体得到了多少情报,还未摸清,估计也摸不清,但你们的动向进展这些,是肯定没有泄密的,也还好,处理给了极大自主,没给你们在上海的行动制定计划之类,不然估计得全部……”
第883章 探路
“本次行动,我们对外的保密工作已经谨慎到了极致。”林默想想后开了口,但话明显没说全。
“处里也认定了是内部问题,目数有两个怀疑方向,一个是新推行的各项新制度,可能存在不够完善有疏漏的地方,或者是其中某个环节方面执行出了问题,让人抓住了可乘之机。
另一个方向,之前已经通过内查,揪出对方安插的间谍或策反的内线,但很可能有漏网之鱼,而且要不身份不低,要不就是位置很关键,不管哪一种,危害都极大。
目前处里已经秘密清查,梳理制度和执行中的漏洞、问题,核查本次出动所涉及的各环节,想办法将隐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
清查工作我需要参与,北边也安排两路人马过去,避免出现上海这边的后果,之前承诺的支援力度这些,怕是兑现不了太多了。”
林默闻言,皱眉道:“现在我反倒不是很担心我这边,反而是为去北边的弟兄捏了把汗,至少我们有丰富的对敌经验,还有特别行动组从旁协助。”
刘震山点头,道:“确实,北边的局面不比上海好上多少,而且当地日谍势力背后还有东北那些日军撑腰,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一些当地的帮会、满清的一些遗老遗少们、北洋残余势力、甚至一些军政人员,都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甚至勾结在了一块,情况更加复杂,好在只是安排去防范一下,已严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胡乱主动掺合。”
林默颔首,道:“问题关键还是在总部的清查,不揪出在背后泄密的人,摇控指挥各地行动便会存在很大风险,只能下放自主权限,这就很考验一线指挥人员的应对处置能力了。”
两人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往深说,刘震山岔开话题道:“目前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就是这个秋月晴子所谓的隐藏身份,我们是通过一些渠道获悉的,但难保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处里是怀疑,日本情报机关故意抛出这则假消息,将我们从南京引诱出来,方便对我们下手?”
“…对…”刘震山点头,开口道:“所以我秘密过来,一则通告一下目前的情况,二则也是问问此事,你们是什么意见想法,如果认为有必要的话,处里可以接受你们撤回去。”
林默思量片刻,回道:“说不准对方现在的动作才是刻意营造出的,就是为让我们这么认为进而给自己争取到更多谈判筹码,也可能都是真都是假,可能性太多了,不能确定肯定一定确认其中的弄个情报,根本无从判断。
另外,其实纠结于这个也无太多意义了,针对上海的行动,本就不是单纯只为此事,上海的状况,走一遭是必然的,现在不跟对方做一场,将来局面只会更艰难,要么坐看我们的势力在上海溃退,可能十不存三,要么付出比现在大几倍甚至几十部的代价来勉回颓势,怎么选很清楚。”
“…行…”刘震山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你会这么选,但该问的我还是要问一下。”
接着几人又沟通了下后面的沟通、支援等事宜,主要是总部内出了问题,徐顾煜把二组的通讯室紧急筹备了起来,后面的各类沟通汇报,直接同组内联系,有需要的再由林文华或徐顾煜亲自跟老板汇报协调,连密码本都换了暂用的。
至于林默等人在这边的具体行动部署、进展、打算想法这些,刘震山半点没过问便离开了,现在是再谨慎也不为过。
等人送走众人又座在一块,通报了部分情况后,眉皱得更加厉害了,甚至有点焉巴。
“行了行了,脸别跟苦瓜似的麻麻癞癞,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总比不知道消息好,知道消息了做一些应对防范就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虽然他的心情也极为凝重,但总不能表现出来,让下面人也跟着担心受怕吧?那这还怎么办事。
“那现在要怎么办?”面对这情况,郑君山也没了主意,果断开口询问林默。
“进城!探路!今晚连夜便动身,不亲身进去感受接触一番,就无法切实摸清实际的情况,单靠这些纸面上的东西,还不足以支撑我们此次的行动。”
郑君山闻言,皱眉道:“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对方已经动起来了,这时间进去,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吗?”
林默摇头,道:“不能再耽搁下去,等对方得到内部审查以及北方动作的消息,说不准又会做出其他改变调整,到时不明其动向的风险可能更大。
当然了,在具体安排上,我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的,本次的探路行动,一者探明一些细节及具体的情况,为行动布置做侦查,二者是让大家对上海的切实情况,有个准确认知,纸面上东西与实际情况是存在偏差的,没有一个清晰准确的认知,所谓计划不过空中楼台。”
郑君山想了想,同意了下来,王明坤这边自然更没有异议,不说他是来协助的,就是自己的想法,那都比林默的还要激进。
商议了安排,郑君山暂时留守船上,主持船上工作,林默带朱三宝及二名四队队员行动,另外三人都是非加给他的。
史宝存带一名队员、沙戾海带一名队员、杜明胜带一名队员单独行动,具体任务林默事后单独进行安排。
“…林队,我呢…”何长文有些忐忑的开口,林默没开口安排到他,还以为是受了之前在镇江表现的影响。
“…放心…”林默抬手示意了下,开口道:“你也有安排,还是比较苦比较累的任务,算是对镇江表现的惩罚吧!”
惩罚只是随口说的,其实他早有安排,只不过不这么说,林默担心这件事真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错误谁都会返,能由此长个记性更好,他不会揪着不放,但架不住别人心里生出的刺,还是早揭过去好。
王明坤几人也投来目光,林默赶忙示意也有安排,并且让二组的人先行离开避一下。
“守飞这一队,之前已经沟通过,前期主要负责留守保卫基地船这里,现在便正式确认此安排。
老许你这一队,抽两名队员跟着我,挑擅长近距离接战,以及在街巷室内这类复杂环境能有极快反应、应对的弟兄,想了想,还是尽可能小心为上。
余下十人,再分出两人跟着长文那边,他主要会在上海周边地区活动,虽然那里日本人关注的可能不多,但地界上很乱,难保不会遭遇意外或突发情况,需要你这边的人协助保护一二。
余下八人,再抽出三人,在sh市区边缘找地方落脚,负责对在市区活动人员,行动被发现受到跟踪监视时可过来汇合让他们接应,必要时可呼叫他们进入市区支援,进行解救接应工作,坤哥这边同样抽出三人进行此项任务。
老许你同另外四人,负责去跟一些人接触交涉,他们手上有渠道可以将武器人员秘密送入市区、租界等地方,你的任务一者是与对方接触交涉,二者是观察并摸清这些人这渠道是否可靠,具体情况过会儿我会单独同你讲。
坤哥你这边剩下的九人,再抽出三人,负责进市区打探交通及通讯方面的情况,交通,就是摸一下可以通过什么手段、什么方式、在什么地方能获取到我们行动所需的数量不少的交通工具。
记得多多查探做为备选,通讯的话,主要就是摸排一下公用或能拔电话的店铺,记录下位置及号码等信息,方便后面行动中利用进行沟通,最好一条街或隔几条巷能确保记录下一个。
坤哥你则带领余下六人,在城内寻找一些适用落脚的据点,以及适合藏匿武器、交通工具等东西的地方,可以跟前面三人保持联系或共同行动,你们的任务相互并不是太冲突,只是为免目标太大引起注意,还是要适当分散。
地方这些的具体要求,咱们过会儿再细商,这些既是给你们安排的任务也是一项训练,未来你们肯定免不了秘密潜入某地乃至敌后执行任务,这些任务都是必要的前期工作。
所以这次我就不安排二组跟你们抢了,行动中如何获取任务所需交通工具,以及吃穿往行等安排都由你们自主决断布置,通讯咱们也只沟通一下求援接应的。”
林默一口气,将对四队的安排说了下,王明坤、许志玉问了点细节便没什么意见了,王守飞倒是有意见,可惜之前已经说开,现在也无可奈何。
安排妥当,又让史宝存等人轮流进来,将各种侦查、摸排、情况了解等任务分发给了他们,顺便让他们下去到王明坤那里,同负责接应的人员进行一番沟通。
“…我让许队长安排了两人随你同行…”何长文进来,林默张口就是这句,免得他再有什么多想。
“本次给你的任务,是到上海外围的江湾、南翔、徐家汇、梅家弄、闵行、新龙桥、南站,乃至更外的宝山、吴淞、川沙、南汇、奉贤、松江、嘉定等与上海交界的地带,挑选一些合适地点,地方挑选要求……”
第844章 入沪
“林队,找这种又偏又破的地方干啥?”何长文有些不理解,为何让他去本就是上海外围,还要找偏避地方的一些建筑,最好还是废弃或闲置的,他是真搞不懂找这些有何用。
“备用的落脚点、据点、接应点等这些用途,用作临时、紧急的落脚点这些,或是伪装成落脚点、据点,当然,也可能假戏真做成了真。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任务,千万不能糊弄了事,而且是很繁重很危险的人,盘据在上海外围的势力,有的远比市区那些大帮会更加的狠厉、肆意,不然也不会安排四队的人跟着你。
也别觉得离日本人的势力、触角有多远,俗话说灯下黑,反过来用也是成立的,很可能市区反倒不是对方留意的重点,而是把目光投到了南京周围。
就像我安排你去寻找落脚点、据点,对方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万事小心,一旦情况不对,立马撤走,绝不要有半分犹豫、心存半分侥幸,明白吧?”
林默郑重吩咐一番,见其点头才罢休,又交代几句,一起边往外走一边提道:“路上记得留意一下船,普通木船就,要求大小老旧不一,载人载货皆可,有合适机会可以搞几条,行动时用,记得弄的时候不能引人注目……”
两人出来,发现众人还在不远未离开,便也走了过去,一了解才知道是一起商议武器的问题,怎么带进去?以及带哪些武器?
“…进市区的,以便携易隐藏的武器为主,接应的长短都带齐,武器带进市区问题不大,来时让处里伪造了周围杭城、嘉兴、苏州、无锡、常熟等地的警察证件,碰上盘问出示证件就行,若继续的不依不饶,那大概是有问题的,不用客气,就算没问题,事后也会有处里出面帮忙处理。
带入租界比较麻烦,甚至各个租界乃至势力之间都得倒腾,我来想办法吧!我先你们一步去,帮你们联络沟通一下,少量武器弄进去不难,多准备几份装备吧!到时我让人提前倒腾进租界各处,行动时在约定地方拿取或归还装备。
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带着武器在各方势力间乱窜不现实,另外,何长文这边例外,全部人员携带一支步枪三支冲锋枪,一支步枪一支冲锋枪给四队的人用,确保能远近搭配,余下两支临时配发给二组的三人用于自保……”
何长文的队伍总共五人,许志玉小队安排过来两人,他再挑选二组的两人一同行动,之前跟他说的也没瞎扯,不然就无需专门提上一句,让王明坤这边多供两支冲锋枪给他们用。
“…非到必要时候,冲锋枪还是尽量先别用,这算是它的首次露面参战,还是希望能用它的优异性能,给敌人打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才好。”
众人又相互进行一番沟通,主要是如何呼叫支援接应,如何跟其他人汇合或找寻其他人协助帮忙,具体的通讯联络方式,备用的联络汇合地点等等…
工作安排妥当,小火轮也折返回来了,林默这一组、史宝存这一组、许志玉这一组登上了船,往南行。
史宝存一组,将会在嘉兴、桐乡、崇德一线寻机下船,想办法搭乘小船入沪,林默一组则至杭城,通过铁路入沪,许志玉一组则会直接过钱塘江,找船过杭州湾入沪。
而在船上的其他人,待小火轮折返回去后,会接上他们沿苏锡常一线北下,他们寻机下船,从苏锡常乃至江北各地,通过各种手段方式入沪。
日本人既然已经做了准备,那行事就得小心谨慎为上,所以各组都是分开,而且是从外面便分得四零八落入沪,人数较多的小组还会自己再分散一些。
来到杭城,林默也没回家还是啥的,而是在离车站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
像车站、码头这种地方,古今都是比较乱的,所以他也不想往跟前凑,以免节外生枝。
一夜顺遂,除了隔音不太好,不时有人起夜踩得楼板吱呀作响,并没有遇到其他问题,起床后洗漱完便退了房,在附近吃了早餐,众人赶到车站,买了最近的一班赴沪火车班次。
这趟车,其实正常应该是已经发车了,可惜晚点了,甚至车票都还在正常往外卖,等了半小时,才成功上了车。
人是分开走的,四队的两人一组,他和朱三宝一组,都是乘坐二等车厢,入沪后依旧分头行动,二人到一个指定地点等待林默汇合。
进车站前,四人便已经找了地方进行了简单伪装,而在出动前,便已经准备了符合身份的各种装束用品等。
武器还是随身带了的,只是比较小巧简单,单纯只是在遭遇突发情况时,多点自保的能力,行李或随身物品上有夹层之类可供藏匿,遇上检查不仔仔细细检查是发现不了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身上强有力的武器装备,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或专门人员,才能比较顺遂安全的弄进那些国中之国的地界,带着也是徒添麻烦。
准备妥当,众人一路上也没出什么状况,安稳在南站下了火车,分头行动,四队两人乘黄包车去往租界林默指定地点,林默则与朱三宝上了渡轮。
还好这个时间是火车入站的小高峰期,很快渡轮便满了,花了二十来分钟,渡轮将众人载至杨树浦下船。
码头上有租界警察搜身检查,好在查得并不严,当然,前提是你得递几毛钱,不然就是各种挑刺找麻烦。
也不知道日本人是自信他们不敢来这,还是底下人唱歪经,亦或只是表面装成这样,或者干脆明白这些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单纯想给他们的活动,带来一些干扰麻烦。
不管怎么想怎么谋算,反正眼前这一幕是对他们有利的,随大流不作妖,就不大可能会有什么问题的。
在朱三宝耳边吩咐两句,林默随着众人前行,临查前,林默小袖一摆,给了对方一块半洋,本来还挺高兴,结果看见是两人,顿时板着个脸一通翻查。
哪可能查出啥?检查半点心都不上,就是把你衣服翻乱,如果有财物或贵重东西,说不准就得丢失一些,如果有什么易碎易坏的,说不准就会手抖出点易外。
像是林默放箱内的几包烟,就让对方捏了几把,看着林默两人敢怒不敢言,那家伙才得意洋洋给两人放了行。
“那家伙太欠揍了!”虽然气愤,但走出去段,朱三宝才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
“一个蠢货罢了,不值当动什么气,如果咱们行动上碰到的都是这种货色,那应该高兴才对。”
这么一想倒还真是,两人走出码头一段,才叫了黄包车,码头,尤其刚才那种停靠渡船较多的客运码头,码头上的各行业肯定让人垄断控制了,尤其在上海这种官面力量控制较弱的地区,他都在南京在幕后秘密把持了黄包车行给自己办事儿,自然不会犯一些错误。
林默两人在一家点心店外下了车,铺子兼营中西的点心、饼干这类,林默都来了点让店员包上,接着便在街上转了起来,边逛边买了点东西,确认没有尾巴,才用另一条街上一家店里的电话,拔通一个号码问候几句约了人。
出来便直接坐上黄包车,中途又电车黄包车转换一番,才最终出现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中等规模规格餐馆的门口。
出现的只有林默一人,而且已经换了身装束、模样,朱三宝在附近留意着餐馆附近情况。林默定了三楼的包间,留下李老板的称呼,说是过会儿还会有客过来,让帮忙留意一下。
过了没多大会儿,林默下楼上了趟卫生间,弄完回到二楼时,跟一人攀谈了几句,结果就被拉着扶着进了一个单间,看着就像偶遇熟人被拽进去喝两杯。
“苏学长,好久不见啊!”门关上,林默冲着坐在陪坐位置上,刚起身的男子拱拱手。
对方回了下礼,道:“时间也不算久啊!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手艺了得啊!没出声,还真不敢认你。”
“…哈哈…学长说笑了,您不也更谨慎了?谁能想到,这里的主角会是坐在陪酒位上的?”
“…唉…上海滩不安生啊!不小心点儿,说不准哪天脑袋就稀里糊涂搬家了。”
林默收回了笑脸,道:“时间有限,咱们就不客套了,直接谈正事吧!叙旧事后有的是时间!”
苏宏杰也是面色凝重点头,挥挥手,示意屋内两人到外面看着点儿。
“…上海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能来此走一遭,我只能表示感激和钦佩,同时也想告诫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多谢…”林默点头,询问道:“学长,你这边没什么状况这些吧?”
“目前已经同上海站那边彻底切割了,还好早了几步,当时听闻内部有些家伙野心勃勃想学你们,我就预感不妙,迅速做了切割,连以前一些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一些队员都调离走了。
目前可以确定已经脱离了日本甚至上海各方势力的视线,但也导致底子比较薄,处理秘密派遣了一些人员更好,但支持的力度还是不太够,短时间内估计难有太多的成效。”
林默点头,安慰道:“步子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踏实了,你们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不适合、也没条件像我们这般迅猛发展壮大,每一步都踩踏实了,脱离了各方视线便是一个最好的开端,在上海这个地方,不会缺能让你们发挥作用的机会的。”
“…嗯…”苏宏杰点头,询问道:“你这边呢?路上还顺利吗?没出什么状况吧?”
第885章 沟通
“行动上,到目前为止都还一切顺利,就是被人偷家了,总部那边出了点状况,后援、支持这些受了不少影响。”
林默提了一嘴,苏宏杰点头后也没多问,岔话道:“这次过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主要是了解一些情况,再帮我摸排一些情况,只是简单大致的普通情况,主要是我的人在上海活动多有不便,这些寻常情况让我们来也得不尝失,另外还需要你帮忙运些武器装备进来。”
“…武器装备…”苏宏杰皱了皱眉,有些惭愧道:“目前日本人以及投靠他们的帮会人员,已经在租界边界或一些主要出入道桥码头安排了人搜查,非他们的地盘也有人秘密监视关注,我这里还没发展出能绕过这些的渠道。”
林默闻言,解释道:“不是大量武器装备,只是我们的侦查人员在几片租界内活动时,为防止意外情况,配发一些威力稍大的手枪及套件,最多再加上几颗手雷,用以加强自卫能力。”
“只是这些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我让人夹带一下就能给弄进来,虽说有检查防范,但他们还动员不了那么多人,在每一处地方都进行检查,也只是你们不熟悉情况地头而已。
不过不建议走非其地盘、势力的地界,以及那些不设防不设检查的地方,因为一些东西可能让其隐藏在了暗处,将东西隐藏夹带好,直接从日本人势力范围检查点光明正大走更安全,带进租界区后再往其他区域运送就更方便了。”
林默闻言,询问道:“路上我们碰到检查点了,看着检查得颇为敷衍,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算计在里面吧?”
“…放心…”苏宏杰摆手,笑道:“开始我也这么想过,也是了解过后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你可以放心,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说。
对日谍机关安排下来的这个事儿,上心用心程度也是分人的,最上心的,是势力不大、在背后悄悄搭上投靠了日谍机关的帮会,以及那些得到消息,想搭还没搭上线或还不够格的货色。
那些家伙对这些事情是最热枕的,就想借机搭上日本人或得到更多重视、好处,这也是不去日本人势力明面没有伸到地方的原因,但他们不敢到日本人地盘搞动作。
其次就是那些公开投靠了日本人的势力,他们已成汉奸没得选,算是日谍机关外围,不过他们本身势力不小,日本人跟他们之间明面上是合作关系,加上内部也多多少少有人不想为日本人做事,或者没好处压根使唤不动的家伙,所以虽然也积极,但不会像那些小瘪三似的疯狂。
最后就是日本人在上海的官面势力,像是直接进行搜查活动的那些华探华警,或是站在背后的日本警探,除了日谍机关自身所掌握的人员,其他的根本不乐意干。
说起来还跟你们有点关系,目前动起来的日谍势力,好像是在你们手上损失了大笔资金,现在是又穷又扣,根本舍不得拿好处给到这些人,而做这些事情却严重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能上心用心才叫见鬼。
又搜身又搜行李还要搜查货品这些,本身就让来往这边的人减少很多,检查点的还要借机捞好处、揩油,更是让人避着走,搞起检查的第二天这边生意差了一大截。
底下行行业业讨口饭吃的人能乐意?而刚才所说那些人,都是在其中占着好处收着孝敬的,何况自己还有见不得光的生意,大家又不是一伙的,各种走货这些要是让你查到,不是让你拿住把柄了?
至于底下执行的人,一边是扣扣搜搜没钱的,一边可能是上司还是能沾点光的,怎么选很明显,何况这边属于日本海军的势力范围,跟搞事儿的那股日谍势力可不怎么对付。
至于他们在检查点上捞钱搞事这些,估计也是后面的人默许放任甚至是指使,一来拿别人的钱笼络下面,二来等受影响的人忍无可忍闹起来,又能借机攻讦对方。
现在正值双方内斗中,还未斗出个一二三来,反而在自家地盘上出现了漏洞,正好让咱们有机可趁了。”
“…万事还是要小心…”林默并没有苏宏杰那么乐观,要知道想搞他们的,可不止动起来那伙,可别弄巧成拙反让别人有机可趁了。
“…放心吧…”林默坦诚说明了问题,苏宏杰依旧一脸自信,显然是有不便说明的底牌,林默也不再纠结,商洽了番,苏宏杰直接唤来外面的一名手下,马上便做了相关的安排。
“这事妥了,放心吧!你要了解哪些消息?需要我帮你调查哪些情况?”
“刚才已经给了很多消息了,我想知道……”林默一口气,把资料中存疑及分析推断发现的一些问题问了下。
“功课做得很扎实啊!”苏宏杰感慨一句,也答复起来,虽然嘴上说底子薄,但那是跟上海的各股大势力相比,虽然他拉起队伍的时间不长,各种机密情报也别多想,但这些个非机要,只是比较隐秘的信息、情况,他还是能搜集了解到不老少的,其他的分析、比对一番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对了,这伙日谍势力,除了针对、打击上海站,策反、拉拢帮会等势力,以及防范、应对我们到来等等相关动向外,还有没有探到其他一些动向?”
“说起这个,还真有!”苏宏杰几乎不假思索便开了口,继续解释道:“他们在江湾区市立公学附近的殷家宅秘密搞了一个产业,名字叫利旺钱铺。
钱铺经营铜币换银币,以市价略高的价格兑换,开始应该是以他们在北边收缴到的旧铜币换,后面就是我们日常用的常见铜币,我怀疑应该是他们自己伪造的。
铜币没有太多防伪之类,以日本人的技术,轻易就能伪造,甚至质量比真的还真,因为银元在上海的价格与外地价格存在价值,一些钱子见其有大量铜币兑换,便开始做起二道贩子往外地贩。
然后钱铺生意从兑换转变为批量批发给钱贩子,而且因为美国的一个什么法案,上海的银价上涨,这生意更是迅速做大,触角伸至各地。
据我掌握到的消息,此项生意已经沿着长江及运河,蔓延至差不多十个省左右的地域,据传言,他们直接用货轮,装满了铜币从东北那边运过来。
近期,银价上涨的很厉害,市民都不愿意花手上的银元,铜币需求量巨大,我初步估计,上海流通的三成铜币可能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而拿铜币到换银币的,也愿意出更多铜币,更是将生意做得一片火热,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少影响,给国府带来多少损失危害……”
林默想了想,也簇起了眉,此事部分情况,真不好说是好是坏,像铜币成为市面上主要流通货币,普通商品标价可能随之转为锚定铜币,因为涨价的是银币,银铜兑换比率可能拉大,但对铜币的实际价值影响并不大,锚定铜币能在一定程度上暂时稳定物价。
而铜币只是银元的辅币,商品最终还是以银元定价,尤其进口的洋货,绝大部分外商,不可能接受铜币交割的。
但在多数商品的终端处,又难以从最终购买方、消费者等手上收回银币,而且进口商品也只是以银币标价变便宜了,换成铜币标价其实价格没变,如此,银价上涨致使进口商品价格变相降价变得低廉、平价的情况便大受影响,也变相给国内工商业一定缓冲,当然也影响到了经营进口的企业。
当然,也看是谁,像那类做进口来料加工、组装这类的工商业企业,反而是大受影响冲击,因为可能你拿银子买来的材料,加工售出收回来的却是铜币。
银价上涨的现在,想把铜币换成银币可不容易,在报纸上呻吟哀嚎的,估计就是手上缺银的工商企业,甚至可能他们自己就不乐意拿出银子继续维持工厂运转生产。
这么算下来,他的到来并在其中一掺合,林家放弃进出口生意反倒显得颇为明智了,虽然林家需要从国外采购不少东西,但多数为机器设备甚至技术这些生产资料,银价上涨反而占了大便宜。
当然肯定也是需要进口一些材料的,但林家的摊子不小,也是以本土化生产为目标,短期内以银换铜并非不可接受,至于中长期,铜币维持不了那么久的。
虽然目前铜币在交易中,发挥了类纸币作用,但国府货币制度根本,终究还是银本位,最多也就是缓冲部分银价上涨的影响。
以经济学常理而言,本国货币大幅升值,进口增加,出现贸易赤子,对现阶段国府而言,贸易赤字便是白银外流,但正常贸易中的外流是有一定量的,从外流到问题的暴发需要一定时间积累。
而在正常历史中,美国白银法案一通过,对国府的冲击那是又快又猛,绝非正常贸易的白银外流带来,而是中外白银价差,进而引发的大量白银外流。
国府统治的国家就跟个筛子一样,不受管辖的租界及日据区,就是那一个个大筛眼,甚至大量白银就控制在外资银行手中,想管那可能吗?所以白银价差一形成,大量白银使如长江水般外流。
大量白银外流,势必导致国内银根紧缩、流动性枯竭等问题,洋货降价的好还没享受几天,立马让这些问题冲击的苦不堪言。
这一世,情况绝对会重演,铜币的效果,最多就是缓和、推迟这些影响的到来,白银大量外流的恶果让普通民众一时半会感受得不是那么真切。
但铜币最多解决部分流动性问题,让正常交易买卖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尽量多维持一段时间,但在国际贸易、大宗交易、紧缺物资、商品买卖中,肯定还是以银结算,银根紧缩会先影响到这些,进而蔓延到方方面面。
第886章 钱铺
而且铜币发挥类纸币作用缓和拖延了问题也不见得是好事!一则问题不迅爆发出来,就可能扩散影响到更大范围,进而在小起小伏的波浪下积累起更大暗流。
就以利旺钱铺为例,早先不过铜币换银的钱庄,结果风一来,立马摇身一变成了钱币批发商,生意蔓延近十省,再发展下去,估计就要成地下央行了。
另一个原因嘛!就是不太信得过国府高层那些人,一旦影响不迅速显现,这些家伙就可能会得过且过、拖拖拉拉不动弹,最后造成温水蒸青蛙的恶果。
好在这些家伙把手伸进了进出口贸易,不管是类纸币的铜币,还是白银大量外流,这生意受到的影响、冲击都是巨大的,林默才稍微没那么担心。
不过铜币想要很好的起到类纸币作用,也是需要条件的,不能少也不能多,少了,不足以支撑快速增加的交易、买卖所需,供不应求就是升值,进而导致物价混乱,影响铜币发挥作用,估计没有利旺钱铺放出大量铜币,问题可能已经出现了,这么看其行为反而有点积极作用。
但多了也不行,供大于求就是贬值,银币升铜币贬,货币状况势必更加混乱,别说发挥点什么积极作用,甚至可能将经济拖入更深的深渊。
不过暂时此问题还未发现,甚至连上海及周边出货量较大的区域也未发生,国内各地区之间是存在银铜差的,自然会有各路投机倒卖的贩子进行平衡。
甚至经营上以利为导向,长期也不会出现多大问题,毕竟铜币也是有成本的,就算伪造也要有利可突,但架不住利旺钱铺背景特殊,他们的利可不单单指钱,架不住他们可能会为了扰乱国府经济金融秩序,以此赔本掀起风雨。
而且铜币也是拿银换来的,大量的银钱被聚拢在日本人手上,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所以过河拆桥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
反正他们已经打了样儿,没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的猪不成?官面的正造,私下的伪造,会飞快填补上这些空缺。
思量了好一会儿,林默才开口问道:“学长,我记得那地界儿,应该是国府管辖地盘啊?就这么放任对方在那大剌剌经营,没人管一管?”
苏宏杰闻言,解释道:“那里虽说是咱们的地盘,但距离公租界东区和闸北都不远也不久,日本人在上海的正经士兵就有一二千,那些人还担心日本人找到借口挑起事端呢!
那些人中是否有问题,我暂时还未接触、了解到相关讯息,上海站早就自顾不暇,我了解到情况的时候,对方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其安排守卫、保护的人也不少,就是现在我也奈何不了这里。”
林默点头,继续问道:“能大致估计他们放出的铜币数量吗?一个大体数就行,以元做计量单位,可以有…十万数量级误差…”
苏宏杰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苦笑道:“这个还真不好算,我只清楚对方租下一个大院子,现今厢房偏房随时有多个房间备满铜币,最近更是一直在加固房间存放换取到的银钱,初步估计至少存了三五个房间的银钱。”
听到这里,林默皱了皱眉,问道:“他们不是缺钱吗?怎么还在那里专门加固房间存放银钱?按常理不是也应该运回他们的地盘存放吗?”
“一个原因应该是做为本钱,据我了解情况,每次用轮船运来了铜币,除随船带回少量银钱,可能用于打点、收买这些事外,其他银钱都是连本带利留下。
按我了解到的情况,那伙日谍并没有多少本钱,最开始弄兑换的时候就是自己玩,连铜币都不太充足,估计后面看有利可图,才有人给他们大量供应旧铜钱、生产新铜钱供其兑换交易。
别人提供铜钱,肯定是有成本也是要利润的,所以这伙日谍也是赚辛苦钱,出铜钱的、首肯同意需要打点的上司上级等等都要分取利润,落到其口袋的收益比率不会太高。
所以为了能多赚一些,只能尽可能以量取胜,扩大经营规模,所以截留别人的大量本钱利润,做为本钱的同时,还能胁迫各方继续源源不断大量供应铜币。
最主要的,不拿捏着别人的本钱及利润,各方就可能单起炉灶把他们踢开,甚至合作对象的选择也不止他们,他们也没有比其他多什么独一无二的优势。
而如果他们真把钱运回放在自己手上,估计各方参与者也不能放心,生意也难再做下去,所以放在钱铺应该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另一个原因嘛!他们开始也将银钱运回过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但之前的纸币事件,跟其关隘不浅,加上事后上海跟他们不对付的其他日本势力,把各种黑锅全往其头上扣。
所以他们就成了纸币事件的罪魁祸首,尤其在那一夜里不少亏损得干净甚至背了一屁股债务的日本人,更是将予头全对准了他们。
不知怎么的,其运回银钱的事情,让这些人知道了,还有传言说这些钱是其操纵纸币事件从他们手中掠夺的黑色,于是聚拢了一大堆亏了钱的人想围堵他们。
我推测,其不将生意放在他们地盘内,除了防范避开他们内部其他势力、方便交易买卖等外,估计也有这些人的原因,事情发生后,其明显早有准备,付出了一些代价便将事情解决了。
不过也不再把银钱运回,怕被人组织起来硬抢,自己人在自己地盘抢他们自己,这里又不是他们完全说了算,真碰上这事会极难处理解决。”
林默听完,点头笑了笑,开口道:“学长,你对这些了解得也太详细了点儿吧?打上他们主意了?银钱运不回来,估计里面也有你们的手笔吧?”
“…瞒不过你啊…”苏宏杰苦笑摇头,道:“确实在其中做了点手脚,不过也只是稍稍推了一把,引导了一下,并没有在其中上窜下跳做太多事,留下什么痕迹。
闸北那边有个日本侨民,估计在日本国内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无赖,在国内混不下去来了这边,也是死性不改,靠着日本身份,在闸北的国人店铺里混吃混喝。
结果之前纸币事件,这家伙先靠倒腾纸币赚了一笔,后面靠着炒作纸币、汇率这些又赚了笔巨款,结果后面不收手,天亮前被坑得干干净净。
这家伙心里就不平衡了,跟着人闹事,又被收拾一通,于是跟那股日谍结下梁子,不过这货没胆子明着上窜下跳,咒骂都只敢喝醉后糊弄不清的嘟囔几句。
结果有次喝醉,正好被临桌我下面的人听到,一番调查后,感觉此人正合适,便此人做了点文章。
当然,没有直接利用,平日跟他瞎混的一个酒肉朋友,正好住在存放银钱的地方附近,我安排人找了机会,在运银钱的车经过时,在其旁边说了几句话。
‘刚才车上的人,不是找特高科要钱时打我们的警员吗?他偷偷开车拉什么?’就这样,两名侨装的兄弟,随意闲聊了几句让其听到,不等他搭话便直接坐车离开,连照面都未到。
当时钱铺应该是每天清点,一二日后便会在傍晚,将银钱运回城里,如此有规律,我怀疑是想将打主意的人给钓出来,反正当时每趟运送的财货并不算多。
不过我并没有更深入查实,仅只是一个猜测,反倒是让那位酒肉朋友,大致知道一些此车的去往情况,其果然忍不住好奇去查探了,继而发现银钱的事儿。
这家伙,在之前事件中也赔了一些钱,但数额不大自己认下了,不过发现这情况,还是告知给了目标。
目标听完后,没胆子挑事,但如我们推断的,这家伙也是焉坏,悄悄又把消息散布给了那些损失惨重,或被收拾惨记恨着对方的那些人,最终有胆大气不过的人召集了人再次闹事。”
林默点头,笑道:“小钱看不上,直接蓄谋人全部家当,学长手头非常紧,很缺钱吗?”
“…唉…”苏宏杰摆摆手,有些尴尬道:“开始确实有点贪心,结果出手早了,谁能想到现在其生意搞得这么大,一天两天的本利银钱也足以让我眉开眼笑,我这是自己把自己坑。
缺钱手头紧说不上,主要是在上海生活、置业、经营等做任何事花费都极大,生活上问题倒不大,处理给我这边特批了不少经费,保障下面弟兄寻常生活没什么问题。
置业的话,处里也给批了一些经费,但杯水车薪啊!上海的这些地价、房价、租金等置业成本都不低,但目前已经确定了我们是要长期执行潜伏这类任务,不置业这些就难接触到一些东西,不利于任务也不利于在潜伏中隐藏自己。
至于经营,也没想过赚取什么大钱,能抵消置业这些带来的花费支出,让潜伏任务不至于无以为继便可,但经营起一些产业,同样需要不俗的资金进行启动。
所以我目前手上的资金缺口很大,处里也最多是支持我们正常发展、正常运转所需开销,想更进一步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第887章 联络妥当
对于苏宏杰的说法,林默还是认可的,林家不少的家产,就是靠上海地价、房价、租金这些猛涨带来的,自然清楚想在上海给手下置业对身份、任务等打掩护是需要多大投入。
而且这还有折损等风险,就像他们在南京起获日谍,对方经营的产业、置办下的房产等,基本都会被他们收缴,苏宏杰等人潜伏在上海也一样,虽说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不是日本人的地盘,但一旦暴露,想全部收回投入是极难的,日本人可能会向别人干涉施压,也可能对出手给的买方下手等等,所以肯定会有折损。
所以不经营也是不行的,甚至像苏宏杰说的打平掉那些开销也不够,至少还要再打平这些折损,甚至有更大的营利,用来给他们的活动、任务等提供更多便利支持。
“怎么样?有兴趣没有?生意越大对方防得越严密,现在单凭我这边,是没机会了,不参与的话,我也就此放弃了。”
林默手指敲着桌子,思量片刻后,回道:“最近不要让人接近钱铺了,甚至关注、留意的动作都不要有,就当忘了、没有那个地方。
这股日谍之前被我们截胡了大笔资金,后面还因此栽了跟头,现在知道我们要来,肯定会在这上面格外注意、小心,钱铺那里肯定会有更多的防范、布置。
动不动,我现在还无法决定,需要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机会,但你们这段时间绝不要再靠近,搞刺探、调查这些动作。
一则这段时间这种举动风险会很大,你们是我们本次行动在上海少有的本地助力,不能有失;二则虚虚实实,误导、干扰、吸引开对方注意,我们才能有机会。”
苏宏杰对此没什么意见,听完便直接点头答应下来,甚至对此还颇为赞许认同。
“学长,蓝维霭那边的白银炒作交易的情况,了解多少?”林默喝了口水,点了根烟,继续询问了解其他情况。
“蓝维霭?”苏宏杰明显愣了下,才回道:“你说的是蓝维霭路那里吧!那已经是在法租界和南市那边了,我目前主要在北市这边活动,准确点是苏州河以北,不过那边的事闹腾过一阵,大概情况是知道的,但具体的了解不多。”
林默皱了皱眉,问道:“学长没把势力往苏州河以南,尤其向苏州河以南的公租界部分、法租界这些地方发展?”
苏宏杰闻言,再次无奈的苦笑道:“人是安排了一些过去那边活动的,但暂时还未站稳脚,情报等工作也才刚展开,而且进行的还不是太顺利。”
苏宏杰说的未站稳脚,就是未置业经营这些,没有正经家业打掩护,甚至对身份的加持,活动、工作这些都受到了影响。
肯定不是苏宏杰不想在那边置业经营,主要是地价、房价、租金这些太过高昂,就算有一些偏僻位置能承受,但多半帮会盘踞肆虐,经营成本高企,还不安生会有很多的麻烦事。
主要就是没钱闹的,苏州河以北,本身便没河以南热闹繁华,之前又被火烧了一片,所以苏宏杰才有余力在这边入手不少产业,让他的人初步立足下来,当然,这边的繁盛区域,主要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所以他行事极为谨慎。
“蓝维霭那里,主要经营的,是接受白银抵押后出借日元,供投资、投机炒作白银的交易者,拿日元进行白银炒作交易,毕竟我们的货币是银元,用银元买白银,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生意规模也非常大,大大小小光是做抵押借贷的便有二十多个铺子,甚至还在那里直接搞出了银交易所,交易所的银交易在现在的上海都是有数的。
报刊上报道刊登的那些内容,多是捕风捉影、胡编乱造之言,实则在行打压排挤之事,因为其他很多人也在搞这门生意,包括抵押借贷英法美等国货币的生意,但完全没有日本人搞得那么火热。
不过开办的这些铺子,确实只是傀儡,幕后是由在沪的日本银行以及日本的财团在操控,但为何会经营得格外火热?中间是有什么猫腻?具体如何经营、规模多大等等我就不清楚了。
但有一点,这背后绝对有厉害人物在指点甚至操控,光从地方的巧妙选择上便能窥见一二,若是起了什么心思,对其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苏宏杰提醒了下,才继续开口解释道:“把地点选在日本势力范围外,一定程度上规避掉了国人对日本人的不信任,甚至不敢进日本人地盘交易等问题。
而蓝维霭路,是法租界与华界的界路,与苏州河以背的日本势力范围,中间还横梗着公租界、法租界,对绝大部分交易者而言,基本免除了对日本势力胡乱插手、搞鬼的担心。
而日本人将店铺全开在了蓝维霭华界一侧,此处名义上归属华界归属国府,但从路名就能看出,国府根本插不进去手,实际是法租界掌握控制。
但凭借日本人在上海的势力,其完全可以叫板法租界,只认名义归属不认实际控制,如此一来,对日本人而言,此地事实上压根无人能管到他们,是无管辖地带,可以放心施为。”
林默听完也点了头,请苏宏杰帮忙查探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便没了其他要求,让苏宏杰也摸不清他是何想法,但他选择直接答应,没有过多好奇打听。
“学长,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先分别了,我给你准备了不少的礼物,等后面时间充裕再详谈。”
苏宏杰点头,道:“多加小心啊!武器、消息这些我都会安排妥当,其他就不多说了,保重!”
“…保重…”林默也回应了一声,苏宏杰起身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外也回敲了两下,林默立马从苏宏杰打开的门缝闪身而出,接着便一脸如常的迈步走向了楼梯口。
“客官,您回来了?刚等了会儿不见您回,茶就给您直接放桌上了。”三楼跑堂的小二,端着小托盘刚从包间出来,看见林默回来赶忙说了声。
“…上了个卫生间…”林默随嘴回了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询问道:“我等的客人还没到吗?这都一刻钟多了,离着也不远啊!”
“那我下去给您问一声,看看会不会是搞错了!”小二应了声。
林默点头,却回过身,开口说道:“我也下去瞧瞧吧!就算耽误了点儿,也应该差不多到了。”
说完,林默随小二下了楼,到柜台处问了下,确认没人找过他,脸上有些焦急的出了门,在门口四处张望等待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急切的回店里,想打个电话问一下。
“老李,抱歉抱歉啊!临时有事耽误了下,还记岔地方差点儿跑错,让你久等了。”
林默已经拿起了话筒,结果声却刚好传来,一个穿着绸褂,生意人打扮的三十来岁男子,一脸歉意的快步走来,边走边解释着。
“你再晚来一步,我这给你的电话都要打出去了。”林默有些抱怨的来了句,才道:“正好,想来点啥也一并点了吧!省得过会儿再麻烦。”
“…行行行…”应了声,男子也不客气,问了掌柜几句,便直接点了几样,林默也补点了几样,互相都没多少客套的,看着关系很好很久。
“掌柜,有凉茶或冰饮吗?这天太热了,都快热死了。”点完了菜,男子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直接问起。
“凉茶是有,但天实在太热,没多少效果,不远处倒是有个饮冰室,可以让人给您拿冰饮,但最近天气太热,机制的冰价格飞涨,店里现在只能用储冰。”
“…嗯…用的储冰,喝了不会让人跑肚吧?”男子有点迟疑,又有点纠结,想喝又怕喝出问题。
“若是肠胃没有不适,也不会出啥问题,制冰厂每天才能制多少冰?其实用储冰的冷饮那些多了去了,只是嘴上说是用机制冰而己,而且那家饮冰室买的储冰,也是专门储来入口食用的。”
男子点头,道:“多买点用冰水镇的汽水,最好再提桶冰水让它一直泡着,直接加冰的就少来一点吧!”
“…行…”掌柜直接点头,唤来了跑堂的小二直接吩咐,看其安排完,一边的林默还扔了些铜币在其托盘上充当小费,以免朱三宝不了解情况露出破绽。
没错!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是换装化妆后的朱三宝,之前他负责在附近观察情况,林默接头交涉结束,来到门口张望,他便会过来配合演戏,不在店家这里留下什么异样印象,规避可能的追查等。
“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也不知道要热多久,报纸上不是天天报道谁谁求雨了吗?怎么求了这么久也不见求下来一滴。”
朱三宝抱怨着,店家插话进来道:“报上不是说找了很多大师、道长,已经答应准备来求雨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求到了。”
店家嘛!自然捡着好话、想听爱听的话来讲,朱三宝好似碰上知己般一通吐槽抱怨,最后给说的舒心不已,朱三宝还把最贵的汽水请了掌柜一瓶,边喝边聊,直到上菜了,两人才告辞回了三楼包间。
第888章 游走感受
“没什么情况吧?”等菜上完了,吃了会儿,林默才开口,例行了解一下,真有异常、不对劲的情况,朱三宝肯定早就提醒了。
朱三宝下意识放下了筷,不过林默示意他边吃边说就行,朱三宝想了下,端碗坐到林默旁边,低声说了起来。
“…我仔细确认了,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天太热了,外面那条路又是沥青路面,更热!很少有人会滞留停下,路边那些摊位之类的,看着也都是老摊位,也没有行踪可疑的人。至于周围建筑,都是窗户紧闭窗帘紧拉,我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可疑的。”
林默点头,道:“市民的这些行为举止,都可以记录下来,这些就是资料上所无法逞现的,还有现在银价飞涨,sh市面上已经形成了主用铜币的现象,后面普通花销支使钱财上,我们也要尽量避免多使银币,对方不要求或者不减价优惠这些,就尽量不付给银币。”
刚进城没多久,林默就很清晰的感受到,纸面信息与实际情况之间的差异区别,如果纸面让他感受到的是波涛汹涌,那实际上的sh市面,就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的繁华景象。
当然了,并非是说纸面信息是虚假不存在的,甚至纸面上的才是真实的上海,只不过被虚假的祥和繁华掩盖在了水下,对于非切身经受的普通市民,能感受的,不过是多了点检查要多花钱,帮会人员比较活跃四处晃荡而已。
不过虽然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才是真实的上海,但你只能心里保持高度警觉来应对,表面上的姿态,还是要跟正常市民相符,如此才不会显得违和异常,他此次进城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探查情况,让他们能如水滴入水一般,润物无声的融入人潮中。
朱三宝点头应下,把林默的吩咐记在心里,林默看待问题的角度方向这些,他也在思考学习,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两人慢慢吃完了这顿饭,还带着余下的冰镇汽水,跟过了饭点没生意闲着掌柜,闲扯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抗拒的顶着热浪离去。
两人在台基公馆开了房间暂放行李,绕了两条街的路便往公馆赶过去,实在太热!好在热成这样,路上的人也少了,而且多是形色匆匆赶紧走的,所以也很轻易就确认了屁股后面没尾巴。
台基公馆,名字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给人幽会用的,可以是流萤、可以是情人、也可以是他人妻女,也有自己做皮条生意的,跟青楼无异,甚至还是诈骗场所,拆白党很多便活跃在这种地方。
所谓拆白党,就是欺骗女性感情为生的骗子,骗财骗色骗人,多是英俊少年,专盯着那些富家太太小姐、漂亮的良人这类诱骗,可别以为人只是渣男,比绝大部分现今渣男恶劣多太了,不仅骗财骗色,掏空你后,还会将人发卖成赚钱工具。
有的台基公馆主人,也就是老板管事之类的,还会同拆白党打配合,先让拆白党骗取女子感情,接着给女子打掩护,让其同拆白党在公馆尽享鱼水之欢,接着让人把你抛弃,又让另一个拆白党对你趁虚而入,可能会重复几次,待你羞耻感变少甚至抛弃之时,直接诱骗甚至逼迫你成为公馆女招待。
民国时期,上海被唤做台基公馆的地方,数量巨大,不过两人所找的,并非青楼、暗门子属性的,这地方老板只管经营住宿,其他的你搞什么事儿他一概不管也不会掺合,结果乱搞瞎搞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最后就成了台基公馆,其实更准确的应该叫钟点房,而且其也确实提供钟点服务。
林默两人就是只订半天,一来只是暂时存放一下行李;二来这种地方会有拆白党活动,进去做了一番大的换装再出来,也不会对此怀疑什么。
…嗯…两人长相都…比较…普通,换了身阔老板的装束出来,老板直接翻白眼,显然认为他们就是那号人,由此可见,拆白党还玩得挺花。
两人汗流浃背的狼狈回来,老板斜瞟了一眼,直接一句真虚,把朱三宝给干破防了,很想上去揪着对方衣领大吼,他这是热出的汗不是累出的汗,他不虚。
最后有点气呼呼的跟着林默上了楼,收拾了东西退了房,便赶紧走人,看着很像是夹着尾巴狼狈而走。
虽然林默两人今天的行动,都给接触者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但两人的行为却都是合理无异的,就算查到被问及,这些接触者会怀疑认为他们有问题吗?
他们没有怀疑,被问及也就有很大概率不会提供他们的讯息,调查人员都未得到他们的讯息,又怎么会查到他们呢?
这是路上林默同朱三宝特意设计演练过的遮掩手段,他认为,同为谍报人员,大家的狗鼻子都很灵敏,想一次次瞒过对方很难。
既如此,何不换个思路呢?同类很难瞒过,但非同类的接触人员呢?瞒过对方的眼睛可就容易太多了,瞒过接触人员而不让同类听到他们的消息,就算有再灵的鼻子也无用。
不过坏处同样明显,一旦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很容易从对他们有不浅印象的接触人员这里将他们的行踪挖出来,继而让对方掌握到更多情况讯息。
这也是两人一路频繁更换装束伪装,甚至开始便未拿真面目来示人,留给接触人员的印象、信息也都是些假情况,其实有意识的主动干扰、欺骗了这些非专业人员,同类想从他们这里摸到什么有用情况讯息也很难,因为就算印象不浅,但那东西本就是假的、故意留下来的,对方没跟着被误导便算好了。
两人靠着墙边阴影处前走了一段,最终拐入一处弄堂,七拐八拐在错综复杂的弄堂里走了好一阵,从较远的另一个堂口出来时,上身已经换成了一件不起眼的衬衣,头上是弄里顺手买的草帽,手上的箱子外表也已经换了颜色图案。
两人从公租界东区北侧出去,这里同样设有检查点,甚至有的道路都让拒马封了,只不过目前只查入不查出,两人很顺利便出去到了北市区。
两人边走边瞧吧!绕着闸北越界筑路区域走,最后来到了苏州河以北的潭子湾一带,这里密密麻麻全是各式各样私搭乱建的民房,但人流也是极大极密集,多以外来工人、脚夫及家属等为主,人员情况复杂、治安混乱、三教九流汇聚,形成一种畸形繁荣之感。
潭子湾,就是上海有名三湾一弄棚户区的一湾,不过目前此地最多只能算做城中村,是八一三以后饱受战火摧残才变成棚户区的。
苏州河以南,也就是之前报纸上报道火拼的叉袋角一带,此地是租界主要的工业集中区域,三湾一弄居住的,主要就是这里的工人、脚夫这些人。
两人没在这里过多逗留,只是顺路留意了下情况,便搭乘渡轮在叉袋角附近进了公租界西区,不过高温天明显也影响了工业区的正常运转。
河岸边码头上,四处是堆垒成山的麻袋货箱,虽然也有不少人顶着烈日搬运货物,但相比于码头上堆积的货物,人明显是不足的,当然也可能跟之前发生的火拼存在一些关系。
深入租界一段路,周边各式各样的工厂确实很多,但现今看着却是有点萧条,也不奇怪,国内工业基本以轻工业为主,这些工厂在这种又干又热的天气开工,很多都是比较危险的。
路上两人就听人谈及,前几天有座小织布厂起来了,虽然只烧了自家的仓库没烧到的厂房机器,但火势却蔓延将旁边一家小厂给烧毁大半。
而小厂过去,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面粉厂,要不是面粉厂动员大量工厂过来灭火阻止火势蔓延,很大可能把面粉厂也烧了,甚至引发更严重后果,毕竟面粉厂那是又干燥、易燃物又多,一旦波及,极难扑住,甚至出粉尘爆炸等更严重问题。
这下,这片所有工厂老板都有点担心起来,自家厂起火怎么办?波及到别人更是赔死你!一番商讨后,一致决定尽量只在早晚安排开工,当然这肯定也跟干热影响了各方面环节正常运转,以及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这类有关。
真正生意火爆的,怎么可能轻易减少开工时间?不然现在这时间这里就不是看着有点萧条,而是没多少人了,毕竟租界又不是寻常工人家庭能住得起的,而周边又以工厂为多,不开工工人肯定回苏州河以北,路上还能见到多少人?
有不少工厂老板,还出资采购了运水、储水、抽水等器械,安置在区域内各处,甚至还沿道路对一些工厂名边撒水,但此举非但没有让这片区域更凉爽,反而是更加的闷热。
主要是太阳太辣了,干热的空气导热性差,但水一洒一蒸腾,导热性便能变强,导致传导给身体感受到的温度上升,实际温度是降了的。
还是水喷洒得太少,如果大量喷洒肯定能清爽,就像湖这些地方一样,需要大量的水,才能将炙热阳光的热量吸引储存,大幅降温才能让体感温度也降低,而不是反增加空气传热,反而让身体感受到更高温度。
第889章 大麦克
两人顶着大热的天,冒着大热的汗,跟市民一样走在建筑阴影之下,穿行过小半个上海,最终来到跟四队两人约定汇合处不远。
“你带着我的行李过去找他俩汇合,然后带一人到约定好的地方取来武器这些,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办,到时会去找你们汇合,如果出状况……”
林默安排了一下,后面他要单独行动去见一些人,所以后面一些简单任务需要几人独自处理,便安排布置一番。
“…不需要再跟着继续保护您吗…”朱三宝迟疑了下,还是小心问出了口。
“…不用…”林默摇头,开口道:“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很安全,危险的是后面的一些行动,需要把武器这些先拿到多几保障。”
朱三宝点头没再多问,两人进了前面路边一条很窄的小路,趁没人,林默从箱中取了个手提深棕色公文包、拿了件外套离开。
再一次来上海,林默再一次出现在了林氏商贸行驻地门口,不过他脸上的伪装没有卸,也未直接挑明身份,只是说来绚问商洽生意之事。
商行这里虽然不是什么人都放进去,但看林默装束,问了几句也没什么问题,便直接放人进大堂,大堂有业务人员进行接洽,现在还展示有林家生产出售的一些商品。
林默示意自己先看先了解下,最后在大堂找到认识熟悉的一位自家人,才悄悄挑明身份,装着像是认识的朋友客套几句,才像被其带到楼上去进行接待。
几分钟后,林默已经坐进林镇平办公室喝起了茶,不过对方正在处理事情,需要等一会儿才过来,安排了秘书过来招待林默。
秘书也是林家出来的人,林默也认识,不过比林默大了半旬年纪左右,并不熟,只是面熟,对方也只是简单打了招呼,便没再多言多问多打听,只是亲自操办着端茶倒水等活计。
林默也没搭什么话,喝了点茶水便微靠在沙发上,都是累的,今天开了半天11路公交车,还是在那大太阳下、热气翻滚的街道上,他也得稍微缓一缓。
商行内部,现在四处都放上了什么冰鉴、冰盆、冰盘等来降温,可是凉爽的紧,安静的消消暑,正好让头脑也清醒一下,过会儿的交流,估计需费不少脑子。
秘书端进来一个果篮,东西还不少,有桃、有苹果、有梨,还有李子、枇杷、梅子、香蕉,甚至还有切好菠萝、芒果、甘蔗,以及取出的菠萝蜜果肉,在这年月,想集齐这些可不容易啊!
不过林默只是取下根香蕉,剥下感觉有点厚的波,一股比较浓郁的香味便窜进鼻腔,林默不自主的轻轻吸气嗅取这香味,刚想尝尝,结果林镇平已经赶了过来。
林默心里有点遗憾的先放下,打了声招呼,毕竟不打招呼便来打搅,人还是自己长辈,应有的礼节还是该做到位的。
“…你先坐会儿,我先签几个字,盖下章,正好最近有些事情也需要跟你沟通一下,我处理完事情再好好聊。”
林镇平也不跟多客套,说了一声,便拿着东西到了办桌那里,仔细翻阅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拿起笔签了字,盖了章,交到秘书手里。
秘书出去贴心关上门后,林镇平又取出钥匙,打开了一扇办公桌后的壁柜门,露出了里面直接嵌在墙上的保险柜。
至于林默,点坐下后,重新拿起香蕉咬了一口,结果脑子直接云游九天了,而嘴还在那里吧唧吧唧吃完又咬一口。
我是谁?我在哪?香蕉是这味儿吗?是穿越了有段时间没吃到香蕉快忘了?还是这身体没尝过这味儿有这么大反应?还是……
紧实又顺滑的口感,香甜软糯的滋味儿,简直颠覆了林默对香蕉的认识,脑海中浮想联翩,各种联想猜测,等吃完了,林默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香蕉自身的原因。
林默仔细打量了下,确实发现了与前世那些香蕉的不同之处,果更大、皮更厚、香味更浓郁,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麦克,他不知道何时绝迹,还以为在更早就已灭绝了呢!
林忍不住又掰下来一根,隔着皮闻着这清香浓郁的蕉味儿,难怪未遭病害前,一度将其他香焦品种冲击得几近绝迹,让后世常见的华焦没一点儿出头机会,这滋味儿还真不一般啊!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李镇平双手拿着一叠三四指左右厚度的纸页、资料等走过来坐来,笑着问道。
“确实好吃!”林默点头,没有说啥违心话!
“爱吃的话,过会儿让人给你拿了带走,随便吃,不过随便吃也很难吃腻,用不用以后让人经常给你送些过去?”
“这东西很多吗?”林默感觉有点奇怪,这应该是热带作用啊?周边应该没地方适合种吧?
“还有半仓库呢!随便吃,估计还吃不完又会送来,不用担心够不够的问题。”林镇平摆了摆手,表示完全没问题。
这倒让林默有点好奇,了解了下才知道,居然跟橡胶有关,原来现在的橡胶价格极为便宜,林家又扩大了这方面的生意,生产出很多种橡胶产品,一些产品虽然开始不像松紧带那般畅销火爆,但经过一番宣传铺货后,生意还都不错。
所以现在进口橡胶,那都是包船一船一船的运,但总会有不赶巧的时候,有时船没装满就要启航,等下去可能就会因天气等原因无法出港或有安全危险,也可能会耽误这边的生意。
负责采买橡胶的经理,感觉有时船空着不少还挺可惜的,干脆在码头采买些耐运、耐存的这边又不常见的水果之类运回来,反正海关这些管理得挺宽松又混乱,只是梢带回来,到时给分点就行。
结果这行为得到的反馈非常不错,主要就是香蕉好吃,自己吃、请朋友、招待客户甚至送礼都能让人满意,后面这就常规操作,只要船上有空余之处,都会梢带上各式水果回来。
“…其中就数香蕉最好,这东西在国内多数地方都是稀罕物,味道好、吃起来方便不脏手,而且还耐存耐运,现在各地商行分部招待客户基本都有这东西,主要是大部分客户对此都颇为满意。
芒果、菠萝,还有这个叫什么菠萝蜜的,也是送来的,前两个主要是可以催熟,未熟前存放运输都耐得住,味道也可以,后一样也差不多,但有的品种味道非常好,送来的就是特定地区特定品种的,送的机会少,量不算不太多。
而且菠萝蜜这东西,收拾起来非常麻烦,剖开果实果皮会流出汁液,沾在手上非常麻烦,前两种也不怎么好收拾,最好的还是香蕉,要不是现在放弃进口买卖,估计这已经成了林家一单新买卖…”
林默点头,每样都尝了尝,虽然确实挺好吃,但谢绝了其定期送的提议,不过也没完全谢绝好意,只是让他在后天十二点左右,安排人将一批水果送到指定地方。
倒是不担心由此查到什么,因为市面上也有得卖的,只是比较稀罕昂贵,而且进口卖的人还是抢林家生意的七星公司。
估计是不怎么放心林家,关注着呢!毕竟林家外购东西还是比较多的,不过林家并没有越界,反倒一个意外举动反而给对方带来了一门赚钱生意,因为这些东西相较耐运耐存,并无太多运输成本,采购就更便宜了,按其售价,这些几乎等于没有。
那利润率,别说什么工业品、奢侈品什么的,估计就是毒品都比不上,不过对此林默反而摇头,昂贵的奢侈生意,哪抵过大宗生意?
这东西成本运费都不算高,少赚点以相对平价的价格出售,受众群体,单以沿海沿江有一定钱财的人计,估计也能有数千万的潜在购买群体。
而现在那价格呢?顶天几十万人能消费,可能还有些人向往上层生活,咬咬牙买点尝尝,但又有多少人能舍得?而且上层能消费得起的人,能消费的选择多了去了,可能开始图新鲜眼都不眨便花高价买来消息,但过了这个新鲜劲,购买的频次数量不会比普通消费者多多少,甚至可能还不如。
几十万和几千万购买群体差了百倍数量级,假定你走大宗路数,从普通消费群体赚取一倍利润,就意味着你得以百倍价格售予高消费群体才能打平其中利润总额。
人又不是傻子,真不在乎钱的人有多少?何况人家选择多了去,就算有人仰慕这种生活而购买,那底层就不羡慕普通人家了,那数量估计更庞大,而且这两类群体可选择的东西更贫乏,这种从口味与价格颇有性价比的东西,单个消费者的购买消费量,有很大概率是远多于高消费者的。
再者,这商品又不是真稀缺,只是人为营造的,而高利润率的东西,简直太勾人心弦了,一旦被人知道盯上,绝对会有一堆各路人马像恶狼船扑上来。
几倍、十几倍的利润,就能让人在大海上,开着大飞快艇同全副武装的海警、海关躲猫猫玩竞速,何况几十倍呢?单享几十倍利润,连毒贩都升不起这念想,百分之几千的利润,足以让人抛却一切的担心恐惧,也就总额不算太大,不然林家也不会老实坐看着。
不提这些搞走私的,就说国府地盘上的各路外国势力,你管不了也不敢管,这么挣钱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不来掺一手?
高利润率的生意再挣钱,你又能把持得了几天,还不一如一开始发现商机时,便走大宗路子,将种植园主、收购商、运输的船主航运公司以及国内分销批发的商人,构筑成利益联盟,到时就算有人想插手进这生意,也能有人替你分担应对各方压力。
林默的考量一点没错,他们撤离上海没多久,就有日商发现了猫腻,接着从台湾一下拉来了几船香蕉,接着英商、美商、法商、葡西商人、甚至南洋华侨、港澳商人等纷纷入场,从南洋运来大批商品,一下给干到平价乃至廉价程度,七星公司耐何甚至都不敢随便得罪这些人,市场被瓜分干净,这些家伙最后叼毛也没捞着。
第890章 白银交易
林镇平同林默扯了会儿闲话,总算进入正题,将打开大保险柜,又打开套在里面的小保险柜,从中取来的纸页资料推至林默身前。
“这是在美国、英国的白银交易市场上,进行相关交易的记录,以及从美英传来的一些白银交易相关的一些消息、情况,以及市场每天的价格波动等等,都是很机密重要的讯息。”
林默将资料压在手下,并未立马查看,而是问道:“这些消息怎么发送回来的?布置安排的是否妥善?”
林默一眼就看出,头纸上文本的体裁措词,肯定是解译出的密电文,而且底下的用纸连大小这些几近三分之一都是与此一致的,估计大多数也是电文,这么大数量,让林默有点担心会不会漏什么马脚。
“放心吧!各方面家里都还是考虑、安排得非常周全的,绝大部分地方也按你的要求、意见这些来布置并执行。
英美那边的正常市场消息,目前是让林家的人正常发回,这个事情是从法案通过后,上海这边的银价开始上扬,我们投资了一批白银现货后才开始进行的,行为非常合理不存在一点问题。
至于之前,那时候市场并没有太多太大变化,有情况也是一些小状况,事后与交易情况、价格走势波动等比较敏感的信息,定期秘密的传回便可。
至于秘密的通讯渠道,设置的可以说是九转十八弯,美国那边的相关消息,是用秘密布设的电台,用法语、荷语、西葡语等编写的秘电发送至南美国家,而且接收国所用语言不会与秘电所用一致,尽可能减小被侦听破译的可能。
接着寻找能拍发跨国电报,但管理不严或其中有猫腻的发报公司邮局这类,通常还会采用海底有线电揽进行拍发,以免被人侦听无线电。
这里会再次换种语言,接收处在墨西哥,英国那边也采用这种方式,但同期的会拍发至南美另一个国家,最后也尽量用有线电报把情况汇集至墨西哥。
这个阶段我们自己拍发的,主要就是交易情况以及市场消息跟其他特殊情况这些,至于价格走势波动这些,直接就能在当地获取。
墨西哥产的白银比美国还多,而且也还在使用银币,离着英美还近,对此事的关注程度比我们上心多了,法案通过前,稍微用点心,就能通过半公开渠道搞到两地当天银价走势,甚至有些消息,都是通过这边才让两国的人了解到。
等到法案正式通过,两地银价上涨走势加强,两地银价涨跌情况便直接公开连篇累牍的报道,甚至还有大量的解读预测等等这些,通过在当地收集各种信息,给两地的投资带来了极大帮助。
至于后面的传递过程,就是通过秘密电台发檀香山、再转发至菲律宾,之间也是各种语言的编码无规律换用防破译。
接着是转发南洋他地或直发往香港,这时候会直接用汉语编码,但我们请教了专业的人,语序、语调、措词这些会有点日本人的风格特点。
中间露面操办的一些人,会不经意间流露一些日本人的习惯,最后这个算是最后一重的干扰误导,我觉得这般安排,应该足以确保短时间内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消息传递到香港之后,正常情况便不会通过电文传递了,有紧急情况,用商行电台以暗语通报提醒做些准备便是,对这些情况的处理应对,是由香港那边的人进行。
其实说什么处理也不恰当,那都在地球另一端了,真出紧急情况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情况真的万分紧急时,帮着尽可能想办法把钱弄出来,以免损失太严重,而这事香港那边运作更方便,还能稍微帮上点忙,好在到现在一切基本顺利。
另外,各环节操办的人,都是忠诚可信的家里人,而且除了有限几人,都不清经手传递的是什么内容,知晓大部分情况,整条线上都仅有几名自家人。”
林默听完,基本放下了心,不过也有点好奇,道:“家里能人那么多的吗?又是各种语言,又是搞各种编码的?”
“…没你想那么厉害…”林镇平摇头,解释道:“能安排出去的人,多数是之前在商行做事的,头脑灵活、见识多、还擅长跟人打交道等等这些。
林家之前做进口生意,做得还比较杂,各国的人都可能碰上,有能耐混出头还能被选中的,多少都懂外语,不说多精通,但简单的能听懂、会说、认识点单词之类,每人基本都有一二样达到这个程度。
西方国家的语言单词,虽然有区别,但联系较多,有的甚至区别不大,借助字词典这些,再突击培训一番,精通一门便能看懂译解相似的多门都不成问题,而且我们的密电都还比简练清晰,数字又多,实在看不懂、译不了,原样发至下一处也影响不大。
至于密码什么的,其实就是选一些书,以书号、编码之类的某几位数字做甄别,接收密电后挑出对应的书,比照着译解便是,只要换得勤,想破解出来还是非常难的,完全够我们用了。
而且那些国家相较和平,对无线电的管控很多地方都不严,最主要的是无线电应用还很广泛,各方面各行业、公用商用私人的非常之多,其实侦听起来并不现实,这方面毋须太过忧心。”
林默点了点头,这也确实不无道理,现今又无太多廉价的侦听记录手段,不是特定的目标,被上这种手段的慨率极低,但小心也并无大错。
毕竟是关乎他们的绝大部分家当的事,而且涉及的利益也绝对足够庞大,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这也是林镇平这般详细解释一大堆的部分原因。
至于林默知不知道这点,咱们无须纠结,反正他需要知悉这个过程安排就是了!
林默大致翻了翻资料,开口询问道:“平叔,有没有更详细的价格涨跃资料记录,白银交易相关的报纸报道以更详细的情况讯息说明这些东西?”
“…有的…”林镇平点头,回道:“不过时间最快也会晚十至十五天,是以邮件送抵,已经差不多是最快速度了,其中还用上航空邮件来送,但没跨洋飞机,中间用船运会耽误上不少时间,之前是五天左右的正常交易期后送回一次,现在情况变化快,二三日便会送上一次回来。”
林镇平去给林默取这些详细的情况资料,林默让给拿几张白纸,最好是大的空白画纸,再有铅笔、尺子这些。
材镇平不画画也不写字啥的,但他办公室里还真有画纸,一拿就给林默拿了一刀,这东西是以前供给皇室、重臣的上品纸张,还是有点年份的古怪,一般用来送给附庸风雅的客户、或者本就是风雅之士的人来维护关系。
东西是不太好弄,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放在办公室,不过是为了用时从这取出,拉高点这些东西的价值罢了。
林默也没精力、心情管这些有的没的,边翻阅各类资料、讯息并进行记录,边跟林镇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明显对金融、股票投资、各种期权期货合约等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内容兴致颇高,而且还事前进行了不少了解,有的理论一套一套的,说得林默一愣一愣的。
聊了一阵,林默询问道:“平叔,能不能给我讲一下银价走势的重要节点上的情况,节点的话,就是对银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以及整数价格这些。”
“就是以这些节点,划分出不同的时期拎出来分析,以及这些节点上发生对银价有较大影响的事件这些对点?”
林镇平当即便领会了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询问出声,见林默点头后才开始组织语言。
“两个影响较大的事件节点,就是法案的通过和购银的开始,又围绕这两点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就以事件为主,穿插着价格来讲。
在我们将钱运作过去,搞定投资账户后,开始少量多次买入白银相关投资品类,不短一段时间内,银价都是总体缓慢上涨,中间的涨跌都是很小幅度。
至白银法案表决前一个月左右时间,银价涨幅开始增大,当时市场消息,普遍对法案通过持乐观的态度,我们估计,一些人可能已经大致判断出了最终结果,只是还没有彻底确定,但肯定也有人看好投了不少钱进来。
法案表决的前几个交易日,银价不时突破五十美分,但一直在五十美分上下徘徊,因为法案最低购银价便在五十美分出头,所以应该也有不少没多少信息,或者见好就收卖出,导致价格上不去。
法案签署通过后,银价应声猛涨,短短几个交易日便突破六十美分,但随后价格骤涨骤跌,曾一度跌到五十五美分,估计是有人担心政府悔约,不兑现购银承诺之类。
大概经历了半个月在六十美分上下徘徊后,又开始快速上涨,半个月左右突破七十美分,然后又马不停蹄在十多天后的八月初突破八十美分,到购银期限时已经又涨至八十五美分左右。
而美国政府在八月九日,正式按承诺以法案中五十美分出头的价格,强制收购其国内现银后,银价非旦未跌,反而在第二日直接涨过九十美分,也就是几天之前……”
第891章 图表
“…法案通过,国际银价猛涨之后,国外银价的走势这些,有很多渠道会将其及时发送回来,就不用我们自己传递了。
根据了解到的消息,昨夜美国银市重新开市后,银价依旧在稳步上涨,而且美国政府遵守承诺,已经正式从国际银市上购银,估计还能继续涨上去。”
林默闻言,笑道:“刚用远低市价的价格将国内白银强购了,现在又悔约,那些人能乐意,不得闹腾死?但购入量肯定不大,现在就以这么高的价格大量买进,肯定会让更多人不满,所以这动作应该只是做个样子,表明下态度罢了。”
林镇平点头,道:“消息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一个态度也足够了,算是极大的利好,毕竟整个白银上涨,都是以法案通过、执行来推动的。
不过我想问问,你说这银价能不能冲破一美元大关?甚至涨得更高,美国传回的消息显示,很多投资者、报刊等现在都坚信能涨到一美元以上。”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岔话询问道:“入手的合约这些,现在出手了多少?”
“…已经出手完了…”林镇平回了一句,解释道:“美国那边,原先买入的都已经出手了,六十多美分就开始少量的出,七十美分后开始大量出手,八十美分后更是一股脑大量抛出,八十美分出头就已经把最后一点抛完了,抛得有点早了。”
看着林镇平有点心疼的模样,林默毫不客气道:“你这就是事后诸葛亮,估计在当初,还不到六十美分,估计你们就已经沉不住气了吧?”
林镇平闻言,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林默猜得一点没错,法案签署前后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只不过后面一路狂涨,这心里又膨胀起来,好在他们还算耐得住性子,并没有胡乱插手干涉,相信了那边的判断。
“…他的判断以及出手时间选择这些,并没有多少问题,我们的资金体量是很大的,如果真等到临近顶点再出手,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买手能将货量吃下。
这点从六十多美分一直出到八十多美分,将近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可见一二,肯定不是他不想快速出手,而是出快了,很可能演变成砸盘,导致价格暴跌,不仅出不了货,还可能让原先大好局面,变成亏本赔钱。
所以只能少量多次的慢慢出,让市场不会出现太多波动,甚至影响到价格下行过多时,还需要及时买入拖一拖、顶一顶价格,给自己创造合适出货时机。
而且涨多少都是数字,真真落袋才是实在的,再说咱们也没少赚啊!交易中所出的保证金、准备金这些,比例基本在百分之十以内,也就是十倍以上杠杆,持仓的比例还不低,核算后只要持仓平均成本价与出手平均价能翻一翻,我们就能在本金基础上翻好多倍,不说十倍,但七、八倍一定有。”
听到翻七、八倍,哪怕之前已经有所估量的林镇平,脸上也是忍不住喜笑颜开,喘气都粗了几分,能参与进这件事里,这些钱中肯定也是有他的份的。
不说事后的奖励好处,他是有林家产业股本的,有部分是父辈分给他的,还有部分是在商行做事做到高层后分给的,林家投资的钱翻了七、八倍,他的家产翻的也不会少于七、八倍。
可能有人说,他除了股本就没其他财产了吗?怎么家产也能翻至少七、八倍?只想说,翻倍的那只是现金,跟股本的实际价值增加可不是等比例的,一个公司的资金增加一倍,股本却只涨价一倍就愿意售出的绝不会有几个。
好一会儿,林镇平才平息下心情,想了想问道:“咱们家的那些资金,有那么大影响的吗?随便动弹一下就能影响到国际银价的暴涨暴跌?”
听到这些,林默算彻底明白,林镇平对这些也还属于是懵懵懂懂的门外汉水平,刚才那一套一套的理论,也不知道从哪听来,估计还没有系统深入了解学习过,只是照本宣科的来讲。
“首先明确一点,虽然这个市场的交易规模不小,但同肘被交易流通的合约这些数量是有限的,而咱们手上的量,是远多于市场上正常流通数量的。
你一下扔一堆出去交易,买方一时吃不下,就只能一直挂着,后面想买进的人,见有一堆卖单挂着卖不动,还敢买吗?而手上持有的人见到这一幕,还敢继续持有吗?他们想卖出就得往下竞价,不就影响着价格开始降了吗?
其次,咱们实际撬动的资金体量是非常大的,之前纸币的事咱们家捞了一笔,再加上我这边提供的资金,本身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咱们主要交易的,是只付出保证金、准备金的合约交易,假定以百分之十的例计算,满仓持有,也就意味着我们撬动了本金的十倍资金量进入市场,你说大不大?
这个资金量,如果一下进入市场,完全能让价格立马暴涨,甚至涨得比现在还高,只是这样玩,咱们不可能全身而退离场,别人也不可能让你把钱带走,这也是我们这般小心谨慎、偷偷摸摸藏在暗处搞的原因之一。
最后,咱们投进去的钱,其实已经事实上影响到了价格走势,只是表现得不明显,也不容易看明白罢了,我正在画图,过会儿就能让你看得比较明白了。”
林默说完,对照着刚刚翻出的各种价格交易记录,一边在空白纸上演算,一边拿着尺笔在画纸上绘制,林镇平好奇转过来看了下,但点点线线的,看得一头雾水,但也没出言打搅,他能看出林默现在很投入很专注。
“…啪…”林默放下尺笔,将两张画纸调转到相对而坐的林镇平一面,两张画纸上面,各有两幅图表,三幅为全折线图,一幅为折线柱状图,林默开口给林镇平介绍了下。
分别是每日银价与银价涨跌幅折线图,为图一;每日持仓总量与持仓涨跌幅折线图,为图二;每日银价涨跌幅与持仓涨跌幅折线柱状图,为图三;最后是类似后世的交易图表,只不过用折线代替了k线,有银价、有银价涨跌幅、有交易量等众多折线综合在一块了,为图四。
图表只包含美国国际白银交易的数据,持仓涨跌幅,指的是他们那些账户的买入卖出数量差幅,后面的交易量,则是统计的全市场白银相关合约买卖的交易总量。
“把数据这些以图表的形式呈现出来,就能让人看得更加的直观清楚,图一是把银价走势及涨跌幅单拎了出来,这是最基础数据,但单独成图只是为了更方便查看。
图二也类似,是我们交易的独立数据,拎出来方便查看比对,图三就是上二者涨跌数据组合,外加上了柱状态,从这上面能看出很多东西,图四则是我自用的。
咱们就说图三吧!简单比对两个数据的折线和柱图,其实就能看出其中是存在不少关联的,再对比图一图二的另两个数据后,就更明显了。
图三最开始,因为我们持仓总量还有限,也就是基数有限,持仓涨幅数据有些失真,像一次二次投入资金一样,涨幅百分之五十,第三次同样的资金,又大幅降至百分之三十几了,所以这数据在这里还没有多少参考的价值。
而且投入资金也还有限,还不到能造成影响的程度,咱们应该从一个月后看起,这个时候应该是随着资金大量到位,以及经过前期试探摸索后,投入开始上涨,持仓也有了一定的基数。
你看,这时候随着我们持仓涨幅的增加,银价涨幅总体上也较之前明显增大了一些,与我们的持仓涨幅明显存在关联,说明我们投入的资金已经影响到了银价。
至我们的持仓涨幅平稳甚至微跌,就是我们单日入场金额基本稳定下来,随银价上涨及持仓基数增加,持仓涨幅平稳甚至微降。
而这个时候,银价涨幅反而增加得更快了,但这不能说明银价上涨与我们投入无关,反而同样跟我们的投入紧密相关。
因为在市场上流通交易的合约这些标的物是有限的,随着我们的持续购入并持仓不售,市场上流通的标的数量已大幅减少。
而且随着价格持续上涨,其他新的投资者也会大量涌入市场,流通数量减少,买手不降反增,市场开始供不应求,价格加快上涨,卖方惜售,价格再涨,就呈现出图上价格折线逐渐变陡的形势。
直到法案表决前夕,价格开始迅猛拉升,其中肯定有你提到的大资金入场的原因,但能有这一番走势,肯定也跟我们前期带起的局面有关。
因为大资金入场的时候,是不希望将价格拉动暴涨的,原因可以参考我之前的分析,价恪大涨,卖方惜售、买方争抢,是不利于大资金大量买入持仓的。
如果不是我们前期对市场的预热,这里绝不会是这种涨势,应该是涨一点又跌下来,再涨一点又跌下来一点,让普通投资的人心里七上八下进而卖出,方便其大量买入持仓。
这番暴涨,我估计是有对市场了解不够深入的人,带着一笔不小的资金入场,结果流通量已经不太足的市场承接不住,一下子给暴力垃升了……”
第892章 市场情绪
“…再往后,就是在五十美分左右波动的价格,这个时候我们的买入量也是七上八下剧烈波动,高于五十美分时便不再多买,而降下来后又大笔抄入。
这里涨跌虽然与我们的交易举动一致,但反而是受我们影响极低的,估计是家里操办买入的人心里也在打鼓,担心法案无法通过,不敢以过高成本买入持仓。
为什么我能肯定是打鼓呢?因为在这之前,其买入持仓的速度并不算高,仓位在法案通过前,也只敢保持在四成左右,这于新手而言是比较谨慎的仓位了。
虽然核算下来,在这阶段买进的平均筹码并没有降低多少,为何说对其影响不大呢?因为市场上很多人的想法,跟我们的人也是一样的。
在政府购银最低价位处,市场上很多普通投资者,担心法案通不过,持仓的可能见好就收而卖出,买方心里可能七上八下不敢买,尤其看到价格上上下下起伏不定,投资意愿意就会被动摇,这叫市场情绪。
在普通投资者层面,就是在这个价位上卖盘剧增,买盘骤减,进而影响价格,而这时候在市场交易或等待交易的筹码已经剧增,不复之前的流通量不足,我们还保持这个买盘量,对市场影响已然骤减。
价格的上下起伏,应该是有大资金按我之前说的那个办法在大量买入持仓,价格涨上去,就不买或抛货压价,价格下跌积攒起大量卖手后又趁机大量吃进,价格被拉升起来,又重复一遍,而我们只是投资策略歪打正着,占了对方一波便宜而已。
不过这个时间不长,那些人并未吃进多少筹码,结果法案一通过后,我们便大笔买进,直接一波暴力拉升到了六十美分,这算是受我们资金直接影响最大的阶段。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短短几个交易日,我们的仓位直接从签署法案前的四成多增至六成多,增了近两成,说明这阶段还是有巨量卖出盘的,只不过让我们大量吃进把价格暴力拉升了上去。
甚至在这之中,还可能将之前大资金吃进去又抛出来压价的筹码给吃了不少,所以后面对方为了吃进足够筹码,把价格压在六十美分下波动了不少时间,还让价格波动剧烈,进而逼出更多筹码,但反而又让我们捡了不少便宜,又吃进来了近一成仓位。
但这样的策略,也佐证了我之前分析我们的人也在心里打鼓,利好没来之前,畏缩谨慎,利好一旦确认,又是一阵猛冲猛打,变得激进胆大。
虽然都达成了目的,但那是建立在我们资金体量巨大,且早早便买入持有了大量仓位,并且已经有了巨量盈利的前提,也就是底气十足,不然这般情绪化的操作,估计能让人玩得欲仙欲死。
当然了,他们的头脑还是比较清醒明白的,不管是前期的稳妥买入,还是后期的果断开始卖出,都应对得很正确,只是有重大情况导致市场波动剧烈时,他们还会受到市场情绪这些的影响…”
分析完后,林默又亲自指着图表给林镇平解惑说明了一些问题和情况,虽然只是理论嘴强王者,但好歹多少也算有点基础,林默还掰开揉碎了进行一番分析,林镇平也总算能把其中猫腻看明白。
“平叔,现在能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你还认为,银价能突破一美元吗?我说的是突破上去后稳定住,而不是突破又很快跌回。”
“…有点悬了…”林镇平点点头,话头一转又道:“但市场情绪也是可用的,应该有机会吧?”
林默闻言,牙有点酸,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话不能说太死,但机会不大了,我给你好好说道、分析一下吧!听完您就明白了。”
林默知道,这些想法可能不止林镇平持有,虽然不知为何纠结于这点,但这种明显不对头的事儿,他还是想将人先彻底说服。
“平叔,在金融市场交易中,不少投资者习惯于在整数位上进行卖出,尤其五或十这种整数位,所以这里的卖盘会比较集中,而买盘又担心价格涨不上去,会在此迟疑动摇,进而形成较大的上涨阻力。
有人在五十美分、六十美分这两个价位上做文章,并非是随便选择的,带动起的上涨阻力你也看到了,而一美元,这可不止是涨到十数位,还是突破更高数量级的价位了,绝对会有天量的卖出盘。
一美元再往上,距离政府不到一点三美元的购银最高价已经没多少距离了,意味着市场对涨价的预期会大幅削减,购买意愿下降,买方减少。
而早期买入的投资者,也已经有充足获利,离场的意愿强烈,构成数量庞大的卖方,一升一减,只会让买卖盘形成巨大数差,除非有大笔资金托底拉升。
但银价过了一美元,收益预期减少,风险增加,怎么可能会有大资金愿意入场接盘?甚至他们会比普通投资者更早清仓撤出,就如我们一样。
而且大资金是乐得看到银价下跌的,因为我们的存在早早便将银价拉升了起来,让他们无法低价买入足够筹码,中间又阴差阳错破坏了对方的几次买入持仓,对方手上掌握的筹码、仓位,绝不会让其满意。
对于大多数大资金而言,一次这么好的投资机会,结果自己还没入场占到多少便宜,价格便被拉高甚至快走完行情,肯定是不能满意的,通过下跌过程用其他手段掘取利益,或让价格跌回去,从此过程获取筹码并重新走一次行情,这些都是他们想见到的。
甚至政府都想看到银价下跌,因为只有银价跌回低位,他们再趁机大笔购入一批白银,如此才能尽可能安抚住,因被低价强制购银的那些人,而且还能重新再次拉高银价,让那些大资金背后的人满意。
平叔,你看看,有这么多强力因素主导着银价下跌,您还认为它能冲上一美元吗?至少这次是没多少可能的。
涨上去的因素有啥?市场情绪吗?市场情绪是有用的,但也可以是被利用的,就如五十美分、六十美分时一样,这可能只是被别人利用上,甚至你看到的,可能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想要对市场有一个精确判断,纠结于单一的影响因素,是极为狭隘和不智的,必须综合各种情况、考量各方诉求等等,才能得到相对准确的结果…”
林镇平听完这些,愣了好一阵子,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甚至是可笑,就如林默所言,充满了狭隘与不智,就如一个红眼的赌徒。
“对了平叔,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提了一嘴,之前的卖完了,意思是不是现在又买了些什么?”
“…对…”林镇平点点头,苦笑道:“美国负责操作的人,认为银价涨不过一美元,之前突破到八十五美分后,表示想要对银价做什么沽空,就是买银价下跌。
我们这边普遍认为银价应该要一直涨,并维持高位,但也没把话说死,前几天破九十美分后,美国那边便买进了一些,又再次询问家里,之前我们正纠结着呢!这也是想寻你一下的原因之一。”
林默听完,考虑了下,开口回道:“可以买,但最多只能动用原先一本金的三分之一操作,而且如果使用杠杆,只能在十倍以内,最好控制在五倍左右。
现在银市已经聚焦了太多的目光,我们已经不能再动用之那般体量的资金进行操作了,以免被人揪住马脚,甚至借此算计针对我们,所以交易账户、人员这些也得换一下。
再有时间也不够,离银价走到顶的时间已经不会长,而且沽空那是从别人手里借出股票卖出去,待股票下跌再买回还上,赚取其中的差价,一般是与借出机构对赌。
机构方又不傻,他们中肯定多数人都预测到银价可能要下跌,怎么还会轻易跟你对赌?所以这个资金量差不多已经是这番操作的一个极限了。
对了,出手后的资金运作回来了吗?运作回多少?走哪些渠道?多久能全部运作回来?还有资金中途会如何处理?”
听到林默一堆问题,林镇平组织了下语言,道:“就是按你的建议,先将资金分散,然后取出现金来,将其存取倒手几次,再分批秘密运至垃美其他的国家,到那边后再进一步处理,渠道线路这些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钱也已经有序的通过这种方式弄出美国。
目前传回的消息,反正至少已经将本金的数额运出美国,前期也主要是为探路和将路线经营起来,后面速度会很快,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将钱搞出来,不过是不是不用全部弄出来,这一路下来还是有不少风险的,反正我们也准备在美国进行投资。”
“…不不不…”林默赶忙摆了摆手,道:“我们这些钱都是秘密进入美国,秘密投入交易市场投机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是黑钱。
也就是没有合法途径来源,没有入境、纳税等记录,其中美国的税务部门是很强力的,如果这么搞肯定会出问题,所以我们得把钱弄出来,把它变合法后,再运作过去用来投资,那边不会已经拿着那些钱投出去了吧?”
林默有点担心,把这么多钱投到那边去,没问题都可能出事,何况如果本身就有问题,让人纠住辫子,到时可就真是鸡飞蛋打,白忙活一通了。
第893章 白银投机
“…那倒还没有…”看到林默担心,林镇平赶忙回了一声,继续问道:“把钱变合法,具体要怎么去变呢?”
“其实就是套一层正常经营得来的皮就行了,将其弄出来,然后我们再给这笔钱寻个由头,像是通过什么什么投资,什么什么生意赚得,再通过合法途径重新入境美国就行。
不过为保险起见,最好还是装模作样投资或经营一下,比如像是股票、债券、合约这些金融产品,以及金银这些实物,都是很容易将钱变合法。
像股票这些,我们可以找一些进行不记名投资和场外交易的中小交易场所机构,明着运作少量资金合法进到该地方,暗中又将一定量的资金偷偷送进去。
然后找寻合法资金进去后上涨幅度不错的股票这些,然后场外交易买入,再在交易所光明正大的卖出去,说是价低时购入的,虽然是左手倒右手,但这其中的差额不就变成合法的钱了。
至于金银,最好是从出产地入手,可以‘低价买入’,然后再以高价售出,其中差额可以以回扣等手段补给对方,不过这样比较粗糙,如果对方不可靠还会出麻烦,而且事发也会让钱出问题。
比较好的手段,是搞精炼、提炼、熔炼这些,正常买进杂质较多的金银,提炼过程中将黑钱买来的金银掺合进去,做成厂子收益、利润这些,反正熔到一块,谁能分辨哪些合法哪些不合法?甚至都可以自己弄个矿来,然后说产出了多少多少,到时一熔还能分辨不成。”
林镇平听完,思量片刻后,点头道:“虽然繁琐了点,但也确实可行,应该能按你的建议来,其实金银之类的也不用找什么金银矿,直接熔炼大洋、金银首饰,甚至可以让自己人买走熔炼加工出的,又再次送来炼,重复它个百八十回,甚至连炼都不用!”
林镇平一通举一反三,听得林默都有点愣神,但细细想想,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反而显得很合理有没有啊?反正都只是一个形式。
“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不能搞那种一眼假的把戏,至少表面看起来要让它很合理、没问题才行!不熔不炼省下这点成本就不必了,但左手倒右手加快将钱变合法,倒是没问题,但要做得足够隐秘。
另外,此事不宜在国内搞,甚至不宜传出太多消息让国内的人知晓,免得有人打钱主意,甚至打上林家的主意,在用这笔钱让林家更进一步有足够实力之前,这些事上一定要尽可能小心。”
林镇平点头,想了想后,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儿,你堂哥表示想让家里给他留一笔资金,由他操持在美国进行金融投资这些,想在这方面搞一番事业出来,你看能不能答应。”
林镇平口中的堂哥,自然是在美国操办这件事的负责人,对于这个想法请求,林默慎重考虑了下。
“这件事上他们功劳巨大,原则上家里无条件支持他的任何合理诉求,但机会只有一次,让他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本次的投资,说到底只是一次冒险下的投机行为,虽有不少尚算可靠的分析判断及一些消息支持,但这至多算个内幕交易行为,跟正常投资有很大差别,不能把此次巨量获益,类推为投资常态,认为自己能在市场上有一番作为。
另外,在本次投资操作中,他们也显露出不少问题,虽然并没有过多影响到本次投资目的达成,但并不意味着,在正常投资中能次次如此幸运。
如果他真下定决心,系统的学习相关知识,建立对市场的正确认知,足够的见识眼界等等这些,都是先决条件,咱们国内的成长环境很难让人具备这些,他必须自己下苦功一点一点啃下。
另外,就算做了决定,也让他先安安心操持好林家后面在那边要开展进行的投资这些,这是想做投资家里能给到他的最大支持。
操持这些的时候,能让其接触到那边的各行各业,对各种公司的运作,各种行业的局面内幕,其中的种种猫腻,以及建立各种人脉关系等等,这些可都是从事投资的核心要素。
再者一点,在那边,咱们终究只是外来者、异乡客,小打小闹人可能不会搭理,但林家若不能发展起来给他撑点腰,想在这上面搞出什么名堂,也是没什么可能的。
如果他真决定下来,林家可以给他先提供一笔十万量级的资金,供其在前期练手、学习、适应等之用,哪怕亏精光也无碍,全部由家里承担,条件合适之时,家里会无条件给予一笔百万量级以上的资金由其操持投资。”
听到林默给出的这些条件,林镇平有些发愣,这许诺都快有原先林家几成家产了,但细细想想本次盈利,好像也不算太多。
“平叔,这件事我就擅自做这个决定了,上面的话也请你们能原般不动的转述给他,一定要准确无误,只要认真思考下这席话,再做出选择或是规划未来,对他都没有坏处。”
林镇平点头,这番话确实是满满的诚意,不管给出的条件,还是给出的建议,亦或其中利害干系,都是实实踩在点上。
“对了平叔,英国那边的情况如何?银价走势如何?”
林默岔开话,提到英国那边,老盎撒们可还没被二战掏空,老牌帝国的底子可还在着,甚至哪怕掏空了,其金融依旧在世界占有举足轻重地位,何况是现在。
所以对英国的国际银,他们同样分出了一笔占比不低的资金入场同步投资,只不过因美国那边是本次行情策源地,才将重心给放在了那边。
林镇平闻言,回忆了下,开口回道:“伦敦那边,最开始基本与美国这边的银价保持一致,甚至不时还会高于美国银价不少,但随法案签署前美银的那次猛涨后,便被拉开了五美分左右的差价。
后面法案签署后,非但没有拉近价格,反而差价越拉越大,到美国正式购银前一段时间,差价拉到了十美分,目前差价维持在十美分出头左右,刚挣扎一番破了八十美分,不过其走势这些,在法案签署前后便基本与美银走势保持一致,所以对其决策安排这些也基本跟美国这边同步。”
林默听完,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让那边的人小心一些,我说的是行事小心一些,那边不似美国孤悬海外,欧洲那边不太平,他们行事会更加谨慎小心,别被人察觉抓到什么马脚。
要不我看这样吧!那边后续什么沽空投资之类就不要参与了,尽快将钱弄出来,直接闪人,这种老牌帝国内部,一些势力根深蒂固,在那里搅和太久,是真可能被人摸到底细。”
林镇平点头,林默掺和进来没多久,林家的资本就翻了不知多少倍,对林默的判断还是挺信任的,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国内这边呢?银价又是个什么走势?”
林默依旧边翻阅资料边打听,虽然他之前便已经通过报纸这些知道了大致情况,但他还是想听一下林镇平亲身经历过来所做的表述,说不定能听到一些,报纸上未曾提及的情况。
“…嗯…”林镇平沉吟了下,开口道:“我就说上海这边吧!开始是稍微低于美英银价,前期有一段时间白银投机刚盛行,甚至还曾一度拉高超过美英银价。
不过没维持两天就跌了回去,后面随着国外银价涨幅增加,银价也被逐渐拉开,到目前为止,价差已经不小,基本有二十多美分的价差,不过现在的涨势还是挺猛的,估计被美国那边传回的市场情绪骗了,这两天轻松就给冲上了七十美分价位。”
林默点头,问道:“我在报纸上看过,上海的银交易投机的疯狂及交易规模可以说有点离谱,但交易的标的银从哪来?那些银行、钱庄之类,总不可能眼瞧着银价在迅速上涨,还把手上的银放出来吧?
而且他们手上的银绝大部分是他人存的,就算他们预测到后面银价要跌,就不怕现在抛出来,发生挤兑直接被搞破产?还有国内就是以银为货币,他们拿什么交易?总不能拿银买银、卖银得银吧?”
“你也说是疯狂了!”林镇平感慨了句,摇摇头,感叹道:“已经有倒闭的,但主要是那种小钱庄小银行的,规模更大的一般都有背景来历,出问题也有背后的人撑着或同行相帮,也是这些人及经营银交易那些人把消息压了下来。
此外还有一些是经营印子钱的银楼、金银店、当铺等这一类的地方,他们本银不足,会跟别人许以厚利聚拢钱财再放出,这其中不少人也偷偷把银钱发卖了,有的见情况不对,早早卷钱跑了,有的则被出借资金的人联手收拾了,只不过这些人这些事都不宜被大肆宣扬,所以市面上也没传出多少消息。”
林默还想说呢!之前看那些报纸报道,除了斥责日本人抬高银价之类,就是哪行哪业哪家厂子,银价上涨导致经营困难啥啥啥!反倒银交易投机,反而好似和光同尘、蒸蒸日上,一派繁荣兴旺之声。
但林默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就国内这秩序,银价这一番猛涨,早该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各种魑魅魍魉上窜下跳,把市场搞得乌烟瘴气才合理。
现在清楚了,不是没有,而是魑魅魍魉太多,道行太高,不利的消息全给你捂得严严实实,不费点功夫,根本看不见一片和谐下的群魔乱舞。
第894章 银业所
“…至于规模比较大的那些银行、钱庄、银号这些,有的也参与了进来,但一般不会掺合较深,底子又厚,目前并没有听说有哪家出了问题。
而且他们在经营上,还是倾向于可持续获得收益的业务,对这种风险较大的投机行为,并不是多热枕,当然,也有之前纸币事件那一夜的疯狂,让他们对这种投机举动比较抗拒、谨慎。
再者,他们参与进来的手段其实还挺多的,也不必选择这般冒险的举动,如放钱给那些参与白银投机的人,不管放银元还是放外币,反正收回时肯定是收回与放出时一致货币的,只要能收回,都不会亏还能赚上一笔利钱。
当然了,这个生意有的人选择比较冒险有的选择比较保守,冒险是搞无抵押就放钱或高比例放钱,保守的,一般只做抵押放贷,而且只接受高价值的地产、房产、厂房机器及金银古董这些,而且放贷比例一般不是太高,也比较挑放款给的对象。
另一些就是那些外国银行了,主要是做金银抵押借贷或换汇,黄金的话属于正常业务,银则很少被正常换汇,一般是抵押进去后借出外币,市场交易白银的钱,多数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因为银价波动巨大,出借的比率通常没有多高,而且随着银价的大幅上涨,比例和批复的借款也在减少,开始他们是不贷银币这些的,但最近已经有一些外国银行开始少量借出银币了,估计也是看出了银价可能要下跌。
但出借外币最多的,是日本的银行,不过没多少人敢去他们的银行借,所以在蓝什么路上开办一批套皮的钱庄之类,替他们的银行借出大量日元,也不知道是在打着什么歪心思。
他们出借的比例极大,一般在九成以上,而且贷出购银后,你还可以抵押再借,如此反复,应该跟你说的杠杆一样性质,所以吸引了大量疯狂的白银投机者汇聚在了那边,他们甚至还在那里开办了银业所,让这些人能直接在那里交易白银,甚至连交割白银都省了,直接交易他们的抵押契约就行。
据说他们直接盘下了一整条弄堂,一端是各种抵押借款的铺面,另一端是银业所,中间弄堂两侧全是他们改建加固的银库,其中不知道存下多少白银,只能看到加固改建的日籍建筑工人和材料整日整夜不停进出。”
林默听完,初步猜测日本人打的算盘,就是你打涨价主意,我图你连本带利啊!能还上,我可能就赚个利息钱;还不上,那银子这些可就全归我了,纸换银,我血赚的好嘛!
就算银价下跌,大不了我多持有一段时间,反正未来大概率还是能涨起来的,至少也不会太低,这也是其他外国银行,在银价大幅上涨后,收缩出借外币数量的原因,因为涨得越高,风险也就越大了。
至于日本人为啥这么疯,因为他们同中国是敌人,你把中国人的银子搞走了,如果你是公家机构的人,你完全可以拿这当功劳来讲,亏的钱就是几张纸,难道还抵不上对国府的打击?
私人的机构也无碍,能把银行开办到他国的,背后大概率是财团势力,财团大概率涉政,也完全可以拿此说事,当成一份政治资本,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里外里都不至于怎么亏。
你说拿着借出去的钱来换汇换金银啥的?想啥呢?没有!买东西我倒是鼓掌欢迎,还正愁卖呢!所以用纸换银,对其国家更是赚翻的节奏,即打击敌国,又用纸换来了硬通货,甚至还可能带来生意。
真要细算,自家吃亏的人,可能就是那些经受盘剥的牛马、帝国的耗材、军国的大怨种们!毕竟各种好处、廉价商品不得靠压榨你们榨出来吗?
细细一想,还真可能有人在打这番主意,当然,能赚肯定是更好的,只不过有这托底,可以放得更开更大胆点!
“钱的问题是有了答案,但交易的标的白银,刚才提及的那些来源,应该还远不足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交易所需吧?”林默边翻阅查看看资料边询问,
林镇平点头,解释道:“还有因上海银价高企,从国内各地汇聚过来的银钱,其中有不少流入银市中进行交易买卖,不过此渠道流入白银,卖家一般只接受黄金或英镑美元付款,日元这些都没什么人愿意接受。
这个途径过来的银钱还不少,导致上海金价也跟着涨了不少,但这是相对的,跟银元的比价,较以前是跌了很多的,但这也又是相对的情况,因为以前上海黄金兑银元比价,较外地黄金兑银元比价高,但现在却跟国内不少地方的情况调换了过来。
因为银涨价,是外币计价的上涨,除非是上海这种交通便利、信息传播迅速的城市,否则银元与其他东西的比价,其实不会立马便调整过来,何况银价涨得还如此迅速迅猛,调整就显得更慢了,甚至一些比较封闭的地区,可能自始至终都不会有多少变化。
如此,就诞生出了不少套利空间,大量钱贩闻风而动,只不过跟以前发生了调换,从把金子运来变成将金子又送回去,换成银钱送进上海的银交易所等地。
另一个来源,是从国外给卖进来的,你没听错,就是洋人输送过来的,人上次你来应该听说过,就是当时从拉美贩银过来,我们从其手中购入不少银子投资的家伙,他在源源不断把银子卖过来。
还有让人更不可思议的,墨西哥那边传来古怪消息,本是购银的美国,白银却从其国内源源不断大量流入墨西哥,也是因这消息,哪怕我们认为银价可能破一美元,但也没有阻止那边一定不能沽空,却又不敢确信这消息真实性,所以非常的纠结,当然,主要也是没你这眼光。
刚开始银价小幅上涨时,戴维的说辞是有机会便赶紧先变卖,矿业公司仓库内堆积了太多,落袋为安,等这边同国外银价拉开小幅差距后,又说卖去美国,需要承担不少税费,还要被当地产银势力打压阻挠之类。
等银价拉开较大差价,又说他现在只是中人,从中赚点抽水,反正满嘴谎话。一路运过来,时间、花费都不低,我可不相信他们会在这亏本赚幺喝,现在他又张罗着收银,说要运回去卖,也不知道这么搞在打什么歪主意。”
林默听完,皱了皱眉,放下资料,仔细忠量片刻,回道:“这个戴维说的,可能不是谎话,最多就是没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露底。”
说完,林默快速翻找在手边的几堆资料,将相关的情况都翻找出来,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
“美国白银输出到墨西哥这个古怪消息,应该也不假,估计是美国内那些手握数量不少白银现货的人,眼看政府还未正式购银,银价便冲过了最低购银价,也就是强制购入白银的价格。
他们可能预计到了,政府依旧会以此价格强制购银,甚至可能本身就是一种默契乃至勾连,所以提前将白银现货输送到了旁边的产银大国墨西哥,避免被低价购银。”
林默说完,又仔细查看了自己绘制的图表,仔细比对了一些数据后,一抚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也有点吃惊。
“输送过去的白银,估计还是一些持有白银不是太多的,像一些中型矿业公司、中大型冶炼公司、银饰生产公司等等这类,手上储备有一定白银,但不算巨量的。
真正手握巨量白银现货的大户们,估计是直接将手上白银转化成了交易市场的合约,摇身一变成了在国际银市流通交易的白银,从而将手上的白银从强购白银的范围内移除。
我纠正一点,六十美分处银价的大副波动,可能不止是有人在操控吸筹,也有他们在这里大量抛出新合约的原因,估计我们买入吃进的不少仓位合约,便有这些人抛出的。
他们应该是早早便已经持有了很多白银现货,这个价格于他们而言,已经颇有吸引力了,所以开出合约后便大量抛出获利,当然也不排除,此举是为政府购银压价。
既避免手上白银被低价强购,又以可接受的价格获利离场出清一部分仓位,还能替政府控制银价,减少后面强购时的麻烦,借此机会还能获取政治资源或交易,若非我们歪打正着吃进大批筹码,估计银价走势就得改了。”
“这么说来,我们这次交易可是得罪不少人啊?甚至连美国政府都给得罪了,以后让他们知道…”
“…那又如何呢…”林默直接摆了摆手,道:“难不成还要找我们寻仇,事情已经发生且过去,你再端起来,是觉得这污点很让你自豪吗?还是嫌麻烦不够想添新的?
政治人物、资本商人,没您想的那么不理智,没有好处的事,他们很少会去做的,也包括这个,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够实力。
所以,搞到这么多钱,开心高兴一下理所当然,但要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工作才是关键,如果不能把这些纸真正换成有用的资本,那它只是在你手里,停留一下罢了!
你具备了足够资本和实力,还寻什么仇生什么事儿?你搞我,你的对手就会来拉拢我,事已发生不可挽回,你还要把我推向对手?这不是傻嘛!及时止损甚至狼狈为奸才是正解。”
第895章 背锅
听完林默这番言论,林镇平也有点底气不足,但细细想想,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更好办法,林家以前还算老实经营,还不照旧让人盯上放弃了生意,说白了,不上桌你在哪都是待宰羔羊,现在有了机会不去抓住那不白瞎了?
想清楚这些,林镇平抛开了那些心理包袱,一下舒爽不少,不过这可不代表这件事好办,但调整了心态,理清了思绪,做成的几率肯定会更高,怕就怕还没做就缩了。
“对了,你之前说那个戴维说的可能不是假话,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林镇平问起,他同戴维打过几次交道,总体感官不错,但就挺烦他那张变来变去的嘴,现在听着好像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怎么说呢?这位戴维背后家族的势力范围,我记得是在拉美,还是矿业家族,也就是说他最开始应该是代表了这些人的利益,拉美不少国家可都是产银大国,银矿开采在矿业中举足轻重。
世界产银量前十的国家,至少有三五个在拉美,其中还有目前最大的产银国墨西哥,而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时间,银价都不景气,虽然银是硬通货,但在非银本位的国家它可不能等同钱,尤其在这种产银大国,你想直接当钱花出去更难,因为市面上可不缺,导致银在当地的实际价值可能远低于国际银的纸面价格。
而任何徘徊在低价的东西,尤其还是长期维持在低价的东西,都不会好卖,所以他们手上必然积压了大量存银急待售出,可能是卖了维持矿场、工厂运转,也可能是想尽快给换成流通性更好的货币,以落袋为安,反正是有着急切售银的需求。
之前国内也有对银的需求,但我们是银本位国家,也不大可能拿出多少外汇购银,所以这份生意只是保持在小打小闹水平,但伴随白银投机兴起,以及外国银行入场提供外币以做交易,这不正与对方需求相匹配吗?
至于银价拉开差距后的说辞,那更好理解了,美国为何购银?不就是为拉升银价,以迎合白银集团背后的银矿业金主吗?他们自己就是第二大产银国,国内的产银都还未卖出去呢!能容忍他们这会儿进来摘桃子?
甚至都不是摘桃子,而是泄洪冲击银价,墨西哥近些年银产量均在二千吨以上,计七八千万盎司,还有几年的积压,你想想放任这些白银涌入市场,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的个乖乖…”林镇平有些咋舌,道:“知道他们产银多,但还真没细算过,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大的数量,如果真放任其冲击市场,哪怕是我们加了杠杆,拉起来的银价估计都会被直接冲垮,让我们损失惨重。
…不过…也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了,美国内部各方都希望银价先下跌,甚至政府都如此,那为何不从这引入一些白银进行交易,以此将银价压去呢?”
林默摇头,道:“在这种关乎重大利益的大事件搏弈上,迭择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非友即敌,而是各方利益诉求相互交织、相互博弈决择的结果,在各种事情上的选择可能随时会发生变化。
同一个目的,但可能对待能达成此目的的不同情况,态度却是截然相反;同一波人,可能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对同一情况又会持有不同诉求、不同态度;有的事情可能非意愿,但又不得不选择。
就以六十美分,把国内银变成国际银合约抛出为例,这些人可能是美国那些矿业公司的金主甚至是他们自己中的部分人,可能出于种种利益联系、得失考量而默许。
甚至可能自己内部都分裂成不同意见,最终一部分人妥协,但对待外面想来摘桃子占便宜的,内部一定会维持较高的统一态度,排斥并打压对方,这也是林家为何要在美国投资,因为要将一部分人的利益同我们进行绑定,以此尽量避免招致一致针对。
不同时间点的不同选择,我们以六十美分及九十美分两处来进行分析,六十美分时,刚入场或准备入场的大投资者可能认为银价还能涨,或者入场一段时间还想得到更多利润的大小投资者,这时候都希望银价继续上涨,与那些希望银价下跌的势力形成了对垒。
而等银价涨至九十美分,其中绝大多数投资者可能又认为银价难以持续再涨太多,所以纷纷平仓,并开始谋算银价下跌获利,继而由多转空,就如我们先做多又做空一样的。
而非意愿又只能妥协做出选择的,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政府方面一些人,他们可能既不想银价上涨又不想购银,但又因种种利益决择而进行妥协。
妥协了希望看到银价上涨,但涨太快太早却又希望它先跌下来,以便覆行购银承诺,但银价下跌又不符合白银集团和投资者这类人的诉求,明知引进墨银能压下银价而又不得不因这些人的强力反对而放弃,这种非意愿而妥协的情况不胜枚举。”
“听你说完的这个,我算是有点理解你之前所说政治人物,所谓理智抉择是个啥东西了。”
林镇平感概了一句,这些他能理解也知道具体是啥,可惜他以前基本不会把这些代入各种事情中用来去分析理解,这次交谈至此可是没少开拓他的思路眼界。
林默点头,继续道:“美国在银价上做的文章,我猜测影响应该已经外溢到了旁边的产银大国墨西哥,导致他们内部的一些人也掺合进了一些事情中。
戴维所谓的中人、抽水生意,估计就是在替美国国内的某些人或某些势力或什么利益同盟办事,为的就是将白银输送至这边,或者说让白银离开墨西哥。”
林镇平听完,想了好一阵,还用林默的思路进行分析,可惜完全跟不上林默的思维,想不出这么个结论从何而来。
“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感觉好像没什么用啊?”林镇平坦坦荡荡的开口询问出声。
“这件事开始的时间点,是在银价刚破七十美分之时,但一番倒腾把银运过来,加上准备、装船这些估计至少二十天,往前捋二十天时间,银价还未正式突破六十美分价位呢!
而银价六十、七十美分价位后是什么走势,一路长鸿疯狂上涨,所以肯定有拉高银价的目的,而大资金的辗转腾挪比较慢,墨西哥离得太近,一旦内部某些人无法忍受高企的银价,突然将墨银放进去,很可能把他们自己埋了,所以要将银子尽可能送得远一些,给他们自己反应应对的空间。”
林镇平闻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也对不上啊?墨西哥有那么大产银量,再加上从美国输送过去的,白银数量肯定不低,并没有那么大量白银送来国内,真有那么多估计国内银价也崩了。”
“…这没错,但谁说就一定要把银真送过来呢?”林默说完,笑着取出两张报纸放在林镇平跟前,指了指大肆报道的中国投机盛行大量购入实物白银的头版消息,又指了指另一张报上边边角角一则又短又小的简讯。
“一条运送大量现银来华的货船,在夏威夷附近出现故障,装载大量白银停泊于夏威夷港口检修,还有这张报纸,上面也刊了一条转道欧洲往印度送银的银船,因天气原因停靠在了大西洋上的亚速尔地区。
印度跟我们一样是用银存银的大国,一亿盎司白银也只有两千多吨,随便一条远洋货船便能轻易运走,而这两条都是吨位巨大的大货轮。
当然,他们不可能按货轮装载量来运银,应该只是用这种造价昂贵的大货轮装载,避免船主这类人打船上白银的主意,但也侧面说明船上装载的白银绝对不少,而船可能还不止这两条。
至于为何要真送一些白银过来低价卖与我们,估计完全是想把现在银价上涨的黑锅扣到中国头上,等戴维从我们这里把银运回去,又能把银价下跌的黑锅甩过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镇平忍不住叫骂出声,反应过来,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就说感觉这家伙不对,好像没说实话瞒着什么,原来居然是这事!用不用想办法阻止他?”
“…没用的…”林默摇头,解释道:“这说白了,就跟我们将钱变合法一样,一种掩人耳目的形式过程罢了,何况媒体喉舌掌握在他们手上,就相当于嘴长他们身上,没做也能说你做了,再者上海还有各路洋人势力,难不成我们还能全部阻止了?
还是盯好戴维动向吧!他的动向应该关乎到美国甚至世界银价后面的走势节点,其背后的那些大资金,应该会在这之前结束布局,由他来推银价最后一把,他也是个背锅的。”
林镇平听得有些无奈,他还说呢!怎么这戴维老感觉怪怪的,挣钱了也板着张脸,甚至是不时在那唉声叹气,感情他自己也是那颗棋子,还是用来背锅的。
挣钱挣得好好的,结果一口天大的黑锅从天而降,你还不得不背着,而且比国府背的黑锅还稳当,好歹国府确有林家等人在其中搞了事,而且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最多用来在暂时引导转移一下大众的视线、不满,不可能真把锅给扣着不放,甚至事后还可能给你澄清是误会,而他不同,估计是真要当锅丞相了。
第896章 华点盲点
林默把个中猫腻给林镇平说了一下,这情况对国府这边没多大影响的,美国在华利益也不少,法案之前也有过一个白银协定,是美国人违反在先,而且没凭没据的东西叫污蔑,甚至这也可算个小小谈判筹码。
通俗点就是,你就先当一会儿背锅侠,等舆论停歇,事情差不多过去,就会出来辟谣澄清下,甚至可能还适当给你点好处让你别瞎闹腾,而舆论早已过去,有人想要借此闹腾也再难掀起多大风浪,也是通俗的先找个靶子转移予头,等热度过去再来说明解释。
“刚才我听你说,其他人也不怎要日元,是不是流出来的日元,很多都进了这个戴维的手里?”林默继续开口询问。
“差不多!”林镇平点头,解释道:“他运送过来的白银现货,是接受日元购买的,据了解到的情况,拉美国家移居有不少日本的侨民,其中不少人喜欢往其国内进行汇款,所以当地有不少对日元的需求。
据戴维所往外透露的情况,其家族有渠道把日元提供给有侨汇需求的个人、公司乃至国家,不过使用日元购银需要加一笔费用,起初根据买卖多寡加一到二个点,后面改为固定一个点,如果是购买量非常大,还可以谈到半个点。
接受日元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少戴维应该不会参与到日本人阴谋中,日元他应该无法直接花出去,但有渠道能兑换,多收的可能是为防汇率变动及中间的花费这些。”
林默点了点头,但他敏锐意识到了其中的华点盲点,那就是日元是让戴维带离出镜了,也就意味着被出借出来的日元,并没有太多留在上海。
也就意味着,那些借出日元的投机客,哪怕银价上涨获利后离了场,也很难在市场把钱换成日元后进行偿还,而日元在国际上的流通性不强,想在其他人手里换出足够日元也很难。
至于日本银行肯定不缺日元,但他们会轻易换给你?要知道他们可是站在那些出借方背后,这么好能把你连本带利吃了的机会,会轻易放弃?
林默可不相信他们能有这么好心,当然,对方前期肯定不会就直接下手,但一旦问题集中爆发出来时,就是他们挥起镰刀趁火打劫收割之时。
不过也不对啊?不管是用日元从戴维这里购买白银导致日元流到了国外,或是用其他货币从国外、国内购买白银、银钱,都会很大程度让借出的货币从白银交易市场中流出退出交易买卖的环节。
也就是说白银交易市场上的交易货币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没有银之外的货币怎么交易?但现在市场却在正常运转,也没有报道出相应问题,也就是说这货币事实上是存在的。
但这些货币是如何来的呢?在一个银本位国家,往银市投入其他货币用于流通交易,不管是用什么样手段把钱注入的,都意味着要承担银价涨跌风险。
抵押,大概率是以银做抵押,或银币计价物的抵押,因出借的是外币,银价波动,这些抵押物于其出借货币计价的价值自然会波动,所以其也得承受银价波动影响。
换汇,其他外币也能正常买卖白银,能拿来换的自然就是银币,本质跟银抵押借款无二致,肯定受银价波动影响;无抵押物情况下提供资金,人亏了可能不偿还或无力偿还或卷钱跑路,同样间接承担银价涨跌风险。
有这钱,还要承受银价涨跌外他人带来的风险,市面上没消息,说明是见不得光在私下搞,这可不像那些大公司大银行可以动用一些手段维护自身利益,既如此干嘛不直接投资白银呢?只能说明另有目的、谋算!
而且伴随银价上涨、白银交易投机市场规模扩大,交易所需资金量也会越来越大,到现在这市场还能正常运转,只能说谋算绝对不会小。
“平叔,现在上海进行的白银交易、白银投机买卖,主要用的哪种外币,或者说使用较多的是哪一种外币?”
林镇平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开口回道:“自然是日元了,多数白银买卖用的都是它,就数日元被借出的最多,市场上的外币自然是日元多。”
林默点头,继续道:“戴维输送过来的白银数量,大致是个多大数量。”
“…我估算下…”林镇平默算了会儿,回道:“数量还真不低,估计得有上海交易买卖白银中的好几成,剩下一半多,才是上海本地及全国各地流入银市交易的。
开始还少些,后面是货船一停靠,基本就是卸下几十吨上百吨的量,估计前后至少得输送来有个价值几千万元的,甚至可能更多,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林默摇头,不过心里已经有数,肯定有他刚猜测中的另一波人,藏在背后暗中谋算什么,而且大概率还是日本人。
“平叔,上海银交易、投机一类的数据,像价格、交易数量这些的记录,你们手上有吗?有的话给我提供一份。”
“…有…”林镇平点头,回复道:“相关情况都有关注收集,不过不怎么齐全,主要是市场大过混乱无序了,很多交易场所都不公布提供这些数据,或者数据不可靠,这都不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而是他们自己都统计不清楚,更别说还有大量场外交易之类存在,除了价格相对准确有用,其他的也就只能看看了。”
林默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对这情况也有点头疼,只能先拿到手看一看,能看出点什么猫腻最好,实在看不出也只能想其他办法。
林镇平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刚刚的秘书过来敲响了门,林镇平自己开门把资料取了进来,林默翻了下,发现还比较杂乱没过多整理过,只能先收着回去再慢慢看,都是不涉及到林家的资料,没必要非在这里看。
“对了平叔,既然中外银价已经拉开价差,没人将白银往国外输送吗?”林默继续查看着前面的资料,也出声问起其他情况。
林镇平闻言,回道:“早先就有人张罗过,但那时价格拉的还不是太开,加上国内银价涨幅也不是多低,卖到国外还有运费等花销,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太愿意冒这个险。
等差价继续拉大,国内倒是有不少人动心张罗,甚至有运出去一些打机锋、探路的,但开始一些也挺上心掺合进来的洋人,却熄火没了动静,估计其中有你之前分析的那些原因在。
再后面,就是银价涨太猛,飞速上涨,虽然差价拉得更大了,但这事反而没什么人提了,因为路上要用的时间着实不短,你要是先谈好了价,说不定等运到地方,这边的价格都涨到那个价位了。
但等到了那边再谈价,路上时间太长,等到地方,可能银早涨成另一副模样,谈好的人可能已经反悔了,后悔都还好,怕的是人欺你整你,让你血本无归。
或者是半道上银价突然下跌,你连想尽快出手挽回损失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在这边谈好价付清钱呢?那以哪边的价格买卖呢?以那边的价格,人还不如自己在那边买呢!以这边价格,我还不如就拿到市场上卖了呢!以两者间价格,对方现在就付钱,还不如到这边市场上以更低价购入,所以后面也就没了动静。
主要就是银价涨太猛,加上其他种种原因下,没洋人或国外势力愿意当中人承担其中风险,国内这些投机者也没这能力或魄力去承担其中风险,所以干脆就只在国内玩了,当然了,肯定还是有白银被输送出去的,只是目前数量这些还比较有限。”
林默点头,这些情况他都是认可的,前两点也没什么好说的,第三点根源就是银价涨势太猛,让很多人心里没底,或者说就是因为有底才不敢乱动。
金银这类硬通货的价格涨跌幅度其实是很有限的,正常的交易日内,涨跌个一二点就很不得了了,哪怕他们嘴里说的疯涨猛涨,其实单日增长的也大概在这个幅度内。
但架不住长期维持这个涨幅,这一世,林家早早入场布局,持续不断从市场中买入筹码,让银价早早便开启上涨走势。
虽然当时涨幅还很小,但也架不住长时间保持稳定上涨走势,肯定吸引了很多投资者目光,尤其类似长散一类的投资者,这些人的入场又拉开了更大幅度上涨的走势,进而吸引到更多各类型资金入场,进而反复循环。
如此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量变引起质变,拉开了银价暴涨的序幕,虽然中间有各方势力入场搅局,但目前的局面,依旧是以此为基本盘的惯性延伸。
但各方大势力大资金都很清楚明白,这一波涨势并没有足够的支撑,各方势力没有充分入场压阵抬价,利好政策没有充分落实,各方未能掘取到足够利益的势力蠢蠢欲动,甚至伴随银价持续上涨至高位后,曾拉动价格上涨的基本盘,也变成了庞大的获利盘,随时可能给银价致命一击。
对于长期浸淫其中的大资金,都能预见银价的下跌,甚至入场抬高银价的大资金,打的主意也是尽快将银价拉升至高位,让银价支撑更加不足,也同时缓冲卸掉其上涨的惯性势头,再砸盘获利或砸盘将银价打回原样给其创造入场机会,免得银价冲高到一定程度,涨也不涨、跌也不跌,半死不活的让他们错失了本次捞钱机会。
而能做跨国金银交易的,要么本身是大势力,要么就是像戴维一样被大势力操弄控制的,他们清楚知道这些,傻了才会在银价高企时买入,虽然有套利但空间,但银价随时可能走到头,路途花费时间又长,真撞上在半路上暴跌,那不得血亏啊?还不如留着资金静待银价跌下来呢!其中的获利空间更大也更安全,所以尽管银价暴涨了,现在也暂时未出现大量白银外流,但也长久不了了,有利益总归是会有人冒这个险的。
第897章 躁动
“…对了,家里在上海也卖进持有了不少白银现货,既然银价要跌是不是该给出了?你看既然阻止不了戴维,是不是能出给他?咱们的量还不少,说实话这边的市场想吃进也得受些影响,还不如找戴维省时省力一点,反正便宜谁也不如便宜了自己。”
听完这话,林默目光注视着林镇平,好片刻才移开,问道:“林家在这边持有了多少白银现货?”
林镇平被这么看着,心里居然慌了一下,道:“我们是用留在手上备用的多余资金,还有之前购置下的白银,以及未来得及及时运作过去投资的资金,或购置或抵押买入了一批现货。
没找日本人做抵押,找的是一家以前合作的洋人银行,不过对方挺信任林家,以货值八成做抵押,加杠杠囤了一批白银现货,具体数量有…有…”
林镇平最后才有点吞吐的说了具体数量,还真是不少,几乎相当于林家以前家产半数的量,杠杆加得那是一点不浪费,几乎到了数值进万内才停。
“…唉…”林默叹了口气,回道:“囤银的事就不怪了,这也是我同意过的,用于遮掩之前纸币事件的获利和给后面在国内做投资的资金找个合理来源,但加这么大杠杆却是问题大了。
这跟在国外不同,那是选派少数进行投机,为林家未来捞取一个机会,而你们在这的行为,是明晃晃的冒险投机,甚至不客气的说,这叫豪赌。
赚快钱是会上瘾的,一旦习惯了捞取快钱,就很难再耐下心去慢慢做经营了,赚快钱一次、二次,甚至十次、百次都能赌赢又如何?但凡输一次,林家下场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捞到再多的快钱,对林家而言意义都不是多大,慢慢经营发展起来的产业,能持续获取源源不断收益的生意,以此联结起的各种关系及利益同盟,才是对林家真正有用且能安生立命的资本。
而这类产业,与快钱基本上是绝缘的,或者准确点,与投机这种短平快的快钱类型绝缘,经营这些最是要戒急戒躁,只有沉下心来一步步都走踏实了,才能不经营出一个假大空的空中楼阁。
平叔,你~甚至于你们,是林家的中流砥柱,但我今天一来,你跟我聊的就是各种金融、投资相关的东西,家里各种其他生意的事愣是没言及半句!
当然,不是说这些您就不能去了解,但对自己要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啊!还一知半解的,您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一个外行,一知半解就想要跟内行舞关刀,我实在不知道什么给了你这个自信。
您的这些行为和想法,可不是什么投资,而是投机冒险思想,准确点叫赌博,还是那种连情况都摸不清楚,便想押上大部分筹码的豪赌。
平叔,你的心躁动起来了,估计被林家这两次投机行为,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迷红了眼,撩拨得心弦荡漾不已,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不是吗?
这些时日,怕是家里其他生意发展成啥样,早抛之脑后了吧?我现在都不知道,给林家带来这个机会到底是好是坏了?”
林镇平干咽了几下以缓心慌,而人早已是口干舌躁、脑门冒汗,林默的这一番话,可谓当头一棒,打得他一个机灵,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阵阵脊背发凉的后怕。
他总算明白,林默之前跟他交谈的语气中夹杂的那几分不善,是因何缘由了,现在他才明白,人已经在努力压住火气,没有立即发作了。
他是浸淫商海多年的老人,自然清楚这般懵懵懂懂迈入一个新领域的后果,也很清楚迷恋上来快钱那种感觉后,会带来的后果,倾家荡产甚至身死族灭的例子他也没少看见,但真轮到自己,想不到还是着了道,这东西的厉害可见一般。
“多谢把我打醒了,这段时间的状态确实不对,就像你说的被迷了心,要是不能及时醒悟,不知会犯下什么蠢事,造成什么祸端。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负了,你给创造的机会。”
林镇平眼神坚定而敏锐,再不复之前的迷迷瞪瞪,甚至有时眼神飘乎不定、神游物外,好在现在精气神都全回来了,单就这状态,应该是醒悟了。
“光您有这认知可不够啊!好在家里知情的人不多,该说的话你要带到,尤其亲自参与其中的,一定要嘱咐、开导到位,另外上海这段时间投机盛行,你这段时间状态又不对,商行里的人可能也会被影响一二,也要留意一下。”
“放心,我会亲自留意,真着了道,如果能及时醒悟还好,不能就只能让他们到旁边歇着!”
林镇平点头回话,至于歇着,明显就是边缘抛弃的意味,亲自着道一遭,他已经领教了其中利害,执迷不悟下去,很可能连带别人跟着陪葬,由不得他手下留情。
林默没再多谈,能听进去,点到为上即可,点头岔话道:“这些现货白银的处理,先将其从银行赎出吧!然后拖拖拉拉在本地少量出一些,要表现得自己很纠结。
私下里也可以偷偷摸摸再出一些,同样少量就行,剩下的白银就留在手上备用吧!必要时候可以拿出维持国内产业正常运转,至于卖到国外的举动别做,我们还要在国内混下去,这样容易把名声搞臭。
不过等银价真跌下来,对外的说辞统一为没少挣,但姿态又要表现得吞吐、局促、不愿多言,之前纸币事件的情况,我们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让有心人摸不清我们底细,这般表现也能避免我们在白银现货一事上可能引来的过多关注。”
林镇平立马意会点头,不就是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出采,避免前期林家还未布局、准备前,便吸引来太多目光嘛!他懂!
这番举动,对没有恶意的,一见林家这副姿态,就会下意识认为林家怕是白忙活甚至还亏了,也不大会去好奇深究,就算好奇打听,打听到林家赎回白银后只是纠结的少量卖出,也基本就该到头了。
有恶意的,查了也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因为林家白银确实没发卖多少,而以后发现林家拿出的钱数不对,银价不是还大概率有二次涨势吗?可以归咎到这啊!甚至还有怀疑,也大概率只是怀疑当初没能查清,前期掩护资金来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事实呢?他们一开始便被引导关注了错的方向,方向是错的,又怎么得到正确结果?自然只能在错的结果里打转纠结,毕竟真实的结果,绝对在这时代绝大多数人预料之外。
不说国人,就是洋人也不会轻易怀疑这个可能,毕竟对于中国,洋人的姿态是傲慢、轻视、小觑等等的,对于国人则是落后、封建、愚昧的印象,怎么会?怎么能?怎么敢?跑到他们主导的市场里搅风搅雨呢?
所以啊!林默并不是太担心,别人会轻易察觉到是林家在背后搞风搞雨,何况他们还在其中设了不少误导陷阱,甚至可能将来事情曝出,有些人可能宁愿、甚至坚信就是日本人干的……
想到这里,林默重新嘱咐了林镇平一番,让他们在洗钱,他交代的那些把钱变合法的方式,就是洗钱中的手段,让他们在洗钱时弄得更真实一些,并且嘱咐了将来事情曝出后保持的对外姿态,若真能借此误导一些人,哪怕只是让舆论有一些争议,也能为林家减少很多麻烦。
“平叔,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支船队,是几条拖船拖拽一串驳船在行驶,上面有家里人,船型船况这些看着也是新的,是咱们家自己搞的船吗?”
“…是的吧…”林镇平语气里明显有些不太确定,道:“家里确实有几个船厂建好造船了,好像这几天也确实有船试航,在青浦那边接了一批货。”
“平叔,你还真把家里的这些事抛诸脑后啊?不会光记掂着香蕉水果吧!”
林默无奈摇头,林镇平更是尴尬,不是真被林默说中了,哪会醒悟那么深?对林默的说法,他也没什么好辨驳的。
“我让别人来给你说明这些情况!也给我说一下。”好在意识到问题,林镇平也不再端着架着,而是坦率的挑明,林默点头后,立马拨通了电话,没一会儿,秘书又带着一批资料走了进来。
林默也先结束了手上的活儿,虽然只是与对方简单点头示意,但林默注意力一直在对方身上,见其看到林镇平此时状态,眉眼明显舒展几分,心里暗暗点头。
能担当可接触林家各项核心机密的人,可不是单有忠心这些就够了,基本都是能力、忠心甚至背景出身缺一不可的,不出意外,未来就是林镇平这一级别位置上的备用人选,也就是坐林家各地重要产业的头把交椅之人。
打了招呼,扯了几句闲话并简单认识了下,林文卿,林默同辈,比林默长五六岁,不是林家主脉的人,是祖籍投奔过来的族亲后辈。
不过那都是爷辈的事了,其父都是在杭城出生长大的,爷父两代人都为林家产业出力不少,所以手上也是有股的,他结束学业后也进了林家商行办事,知根知底还能力突出,所以直接被选中培养历练。
林镇平负责操心在美投机的事宜后,才被安排过来充当副手及秘书工作,能够不被快钱影响心智、冲昏头脑,还留意关心着林镇平状态,可见确实没挑错人。
第898章 船厂
没有过多废话,林文卿给林默介绍了他看到那支拖驳船队情况,背景比较复杂,所以连带林家投资建设船厂的情况也娓娓阐述说明了一番。
因为林家产业的主要布局,是身处大后方的内陆,而国内工业基础薄弱,所以前期需要运输大量机器甚至建材,以及前期生产所需从国内其他地区乃至国外购进的原材料、零部件等等,生产后也可能需要运输出来,产生了极大的运输需求,而最现实甚至可行的方案就只有水运。
而从长江口启运,几乎要沿长江航行二千多公里航程才能抵达川渝,虽然国内并不缺乏水路运输工具,但多为老旧、无机械动力的传统木船,并不是很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何况这需求本身也是一门好生意,加上买到的废旧机器设备和图纸资料中,有数量不少与船舶有关的东西,所以林家把造船也列为一项重要投资,而且还在其他产业之前便早早进行投资建设。
修整好了废旧机器设备,整理了相关的图纸资料,还从南起广西北至东北的广大沿海城市,像是香港、广州、厦门、上海、天津等地船厂一类地方,高薪挖来了一大批工程师、优秀的技工技师,其中不少是费心找寻到从东北过来工作无着落或不满意的船舶方面人才。
在机器设备方面,除了手上的这批老旧机器设备,还特意采购了一批新式设备,像是方便快捷的气切割设备、焊接设备及相关物料,甚至打铆钉、加热铆钉都采购配置了最新式机器。
为了尽快投产,船用钢板、骨架这些都外购了一批优质钢材,这可都是投机资金中挤出来的,各方面配置可说得上豪气,可惜结果并不是太如人意,甚至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笑柄。
首先是船厂建设,林家选定在了宜宾、重庆、宜昌、武汉几地建设船厂,可惜宜宾、重庆的,连建设船坞船台的水泥、钢筋这些都要从外运入。
至于造船用的钢材这些就更不用说,国内就没多少家能够出产,更别说军阀混战都还不算结束的川内了,受限于运力只得暂时搁置,只是在两地修整、开挖出了场地。
其次就是所造船只,船只大小林家只筹划了四类吨级,一类是百吨级船舶修造厂,主要建造百吨以内新船,以及维修改造老式木船,其实就是给老木船加装动力,改成机帆或机动船。
一类是三百吨级造船厂,营造三百吨上下吨位新船;一类五百吨级造船厂,营造五百吨上下吨位新船;剩下一类是一千吨级船厂,主要营造的还是五百吨至一千吨的新船,只是预留了千吨出头船只建造能力。
不少人看林家先前搞出来的动静,还以为是要整啥大动作,结果最后你就搞出这来?不少人都出言嘲讽,说看你那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建啥万吨巨轮,结果最大你都只敢搞个千吨咪咪船。
对此林家倒不甚在意,甚至于乐得如此,毕竟林家还需要时间沉淀,需要时间来发展壮大,被看轻了,虽然面上不好瞧,但能省却很多麻烦。
再说了,林家造船只是为了在江河里搞运输,甚至首要的是保证能在三峡这段航道通航,再大的也白瞎啊!再说,林家付出的价钱,也不可能搞来更大船厂的老设备、老技术图纸这些,这个吨数的船是最有用也最现实的。
具体投建情况,宜宾只准备投建百吨级、三百吨级的船厂,主要是修造船只以供用于川内航线的运输,但其实更多的,是鸡蛋不全放一个篮子的想法。
重庆的话,就是布局重心,筹备的是一个千吨级中型船厂,一个五百吨级的中大型船厂,二个三百吨级的中型船厂,以及一个大型或二三个中小型修造厂,可能会有五到八个船厂。
当然,肯定不可能都集中在市区或周边,而是分散在周边县市,林家各种布局,就是以战争暴发为前提,自然不可能扎堆在一块方便人轰炸。
至于船厂大小,是以林家自定的标准来划分,完全建成投产后,小型厂一年至少能修造下水千吨以上,中型厂一年三千吨以上,大型厂一年五千吨,中小、中大则介于二者之间。
船只大小以新建三百吨级、五百吨级船只为主,按设想,五百吨应该会是三峡及川内长江航道上的主力船只,三百吨则是川内其他航道上的主力船只,至于百吨级修造厂,则是开发现有船只的运输潜力这些。
宜昌同样是四类船厂齐全,但每一类只有一个厂,林家的人并不认为日本人能打到这,而且这里很可能成为川内川外航运枢纽,所以对其押注也不低。
这安排林默并没有反对,他也不清楚日本人这一世还能否攻到这里,而且林家也认为这里可能遭到日本人大举的空袭破坏,所以对撤厂转移也是做了规划预案的。
宜昌是一家中小型的千吨级船厂,林家认为应该让其尽快投产,用于运输大型设备、机器这些,方便在后方加快建设进度,三百、五百也是各一个中小型船厂,百吨级则是二个中型船厂,都还在各自建设中,连设备都才刚洽谈采购。
船厂主要设备,林家也还想买倒闭船厂的,只有像切割、焊接、钉铆的中小型设备才买新的,主要是实惠划算,而且这类大设备,新旧其实差距并没多大,反而老设备其设计这些多数更加成熟可靠。
而且这类设备多数是搞搬搬、压压、弯折卷滚轧等这类活,新设备其实也提高不了多少效率,至于涉及的造船新技术、新工艺,只能说林家连老的都还吃不透,甚至吃透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可不想还没会走就要跑,反而是那些小型的新设备、新工艺,对建造效率的提升颇为为显着,林家因此才入的手,毕竟他们确实很需要时间。
找的人,还是之前的,破产厂房尾货和相关的废弃资料这些已经交付完,林家也如约付了尾款,清仓白银合约后转移出的首批款项,在各地经过几次汇兑并转到香港之后,又经换汇后才将款项打给了对方,双方目前保持着联系并准备进一步合作。
武汉这边的船厂,林家是确定一旦中日战火燃起,会立马拆解搬迁至后方的,至于为何还建?因为运力不足啊!还急待解决,不然不管是机器、物料还是其他,很难寻到足够运力支持林家后面的一系列规划布局。
选在武汉,一来运输造船物料距离更短更快,二来是一旦战事爆发,空间换时间,还能让林家有时间拆解搬迁,三来武汉三镇的工业基础在国内也算非常不错了,可以借用这些现成的工厂企业给船厂做些配套,让船厂尽快投产。
目前倒饬出来的老设备,采买的新设备这些,基本都投入到了武汉这边的船厂,筹划建设的,是三百吨、五百吨各一家大型船厂,百吨级的两家中大型船厂。
前面三地未弄大型船厂,有的是没太多这需求,像千吨船厂;有的是为防袭击这类造成损失,所以控制了船厂规模,但这边不同,战火一燃便会搬迁,所以便不费那功夫了。
不过船厂也是分批投建,建成一部分便直接投产,五百吨级船厂刚刚才建成一小部分试投产,目前才刚铺设首船龙骨。
而三百吨级船厂则投产最快,各类造船器械也最是齐全,林家直接盘下了当地一个以前的江广船老船厂,虽已残破,但有现成坞渠等翻修改建后便能投入使用,林家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所以几个月前便有一部分建成投产了,而且投产部分便直接具备了中型船厂规模。
百吨级之所以分成两个,也是因为直接利用现成旧船厂的原因,而且修造厂主要就是为改装旧船,这些船普遍较小,中大规模就能同时弄一大堆的船,规模再大就会比较杂乱难以管理,所以有意压低了规模,两厂也基本是与三百吨级船厂前后脚投入使用,且投产就基本完成全厂翻新改建。
只能说,建船厂林家每一步都还走得比较踏实,也不算沾染什么投机上的躁动情绪这种事,但架不住有猪队友啊!最后投产的情况,确实是让林家有些难堪。
三个投产船厂,选出负责的两个船厂厂长是对卧龙凤雏,搞出的笑话让人一言难尽,甚至还有好事之人给编排了首打油诗奚落。
一牛一媚一憨包,一厂一长全草包。
牛皮谄媚瓜娃子,震天马屁崩傻子。
说的是三个船厂厂长,一个是牛皮吹得震天响,一个是只会谄媚拍马屁,还有一个是憨包让屁崩傻了,嘲笑三个厂长都是草包玩意,至于为啥之前说只有两个卧龙凤雏呢?后面再细讲。
吹牛皮的,就是三百吨级船厂厂长,棺材船,或者说棺材船的原版船,就是这家伙的杰作,是林家挖来最‘牛’的牛人。
其履历那叫一个光鲜亮丽,出生于上海,在香港成长入学,留学于英国,在英国知名船厂进修过,还曾在新加坡、香港等地洋行船厂担任重要职务,后又在广州当地船厂,主持了众多船舶的设计建造工作,担当过总设计师、总工程师,手笔中不乏有数千吨的远洋轮船。
林家重金将其挖来,哪料是个水货,说好听点儿,叫擅长组织统筹管理工作,说难听点,特长就是分功劳、使唤人办事,自己则是把上司、领导、老板之类人伺候糊弄好,最大的作用就是要来资源、支持、好处,打消上面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想法这些。
当然,并不能说他的作用不重要,甚至恰恰相反,在其之前所任职的公司,他能发挥的作用,几乎是工作顺利开展的重要一环,但可惜这次碰上的是林家。
第899章 一牛
林家与对方之前经历的那些工厂、公司、主家不同,首先是对船厂的支持力度空前,几乎是要啥给啥!不存在支持这类问题。
其次林家连实业都才刚踏足不久,惶论造船了,所以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员的放权极大,几乎不会过多干涉具体工作,最多也只是大致说明自家眼前需求。
最后,林家招募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其中也不乏留洋、担任过总工总设的人,他的名头也就局限于广东那块地界儿,在这里想光靠名头就使唤人做事,压根行不通。
如此一来,他擅长的在这里发挥不出作用,而肚中实货又不够,也不知道是被吹久了,自己都信了自己真有多大本事,居然真自个儿插手并亲自主持设计建造工作。
这家伙心还大的很,直接公开宣扬说要设计建造一款在国内水域最通用的三百吨级钢壳船,还要用什么流水线式生产,将船厂的产能全部利用起来,当时规模的船厂就要确保有十艘船前后同时在建。
说实话,其也是有点能耐的,至少这些设想,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吹牛皮,三百吨级的船,国内有不少船厂能建造,就算全钢壳船不行,钢架木壳也没问题,只要真能设计一款稳定可靠、性能不错的船型出来,推广开成为一款通用船型也并非不可。
至于流水线作业,就是将工人分成众多小组,每个小组负责船身拆分出的一部分或相类似部件,配齐相关加工设备这些,只专门加工某一部分,然后船厂一堆船前后开建,小组弄完这条船的这部分,就去弄下一条船的这一部分,提高对单一部分熟练度,确实勉强能算流水线作业了。
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船厂只建同一船型的通用船,且要同时在建一定数量,而且像这般将所需设备都配发至各组,也需要投入更多数量的设备机械。
但这些在林家这里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林家正缺船呢!能同时建多艘还不好吗?至于设备,缺正经的造船设备,但整饬出的其他类型一些厂的设备也能用,就先挪过去顶一下呗!
虽然投资高了很多,但出于对对方信任,林家也都满足并答应下各种要求,至于为何如此的信任对方,只能说对方装得太好,人设立得太完美。
其留学时就纯粹混日子,毕业后花钱进知名公司,也只是镀层金没能学到什么真东西,回来后靠着漂亮履历和那张嘴,结果进了大公司还被委以重任。
据其所述,当时挺慌的,只能一边以考校、培养等名义使唤下面的人做事,一边跟上面的人打好关系,并尽量化解两边矛盾争议,为上面送去好处,为下面争取好处,结果事情居然漂漂亮亮完成了。
经此一事,让他意识到,原来事情还能这么搞啊?在这边混也并非要有真本事不可!后面他便依葫芦画瓢,照此操作,将其履历增添了无数光彩。
林家招揽前,肯定是查过打听过的,但打听对象多为其以前的上司领导,这些人自然对其好话说尽了,毕竟一个能把他们伺候好、能给好处、还能同时把事情办得漂亮的下属能不满意吗?
再不济,问到的也是同其合作过的设计师、工程师这些,于他们而言,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处理妥贴,也是在工程中发挥了非常关键作用的,加上中国传统一向讲究和气、抬轿这种思想,两相一加更不会随便说其坏话了。
所以林家最后打听到的,都是肯定甚至夸奖吹捧的言语,就算有几个不同的声音,但这么多人吹、这么多人夸,加上履历的光鲜,采用哪个就不用说了吧?
最终的结果是,想法是好的,大的方向也没问题,可惜没那能耐将这些东西落实,最后搞出了大笑话,他自己也成了那个,只会吹牛皮、说大话的草包,但说实在的,能混到他那个地步,也不会是真草包,只是钻研错了方向,或者说不契合林家交给他的任务。
等出问题,已经是首船下水,下水就沉就翻倒不至于,甚至于开动、行驶、运载都不成问题,但设计存在不少缺陷,在水流较急的航道很容易出现倾覆风险,而恰恰林家所需其航行的水域,水流还不是一般的急,甚至跑两湖江浙的长江水道风险都不低,自然达不到林家预期需求,距离所谓的通用船更是差远了。
后面经过询问才知道,这家伙就是将图纸中的一款欧洲内河船设计图纸,翻绘了一遍,仅有不多的更改,居然是将船身不少部位进行了裁弯取直。
欧洲内河,水流较小较平缓,近现代其率先工业化,经济、货运这些都快速增长,很多狭窄河道被掏深利用起来,人工水道也的较为狭窄,为适应这些环境,欧洲内河船泊一般较为细长,吃水也较深。
而国内则不同,大江大河水流量充沛,很多江河航道水流较为湍急,人工河道,很多都是历经上千年的持续开挖建设,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备的运河体系,运河的宽度都不低,只是近些缺乏维护,很多运河泥沙淤积,水深较浅。
航行的条件几乎是反着来,照搬过来的自然适应不了,更别说他还给改了一番,让船只原本的稳定性、安生性还降低不少。
所谓裁弯取直,就是将船身曲线的部分尽量改直,按其话讲,是为方便流水线加工,因为曲线,就需要对船壳钢板进行滚卷碾轧等加工出弧度,且所需弧度往往还不一致,不便于快速加工。
取直后直接加工直板件即可,只需切割下对应尺寸钢板,然后进行打磨、钻孔、焊接等工序后便能加装上船,能节省大量时间,后果就是船变成了方方正正的棺材船模样,不用说,性能指定下滑。
速度倒是确实加快了,加上林家采购的那些新设备投入使用,更是极大加快了船体船壳的建设,拖慢进度的反而是加装动力系统,以及布设管线、安装通讯设备等这些零零碎碎的,结果等首船下水发现问题时,船厂已经开建到了第十条船。
满足了他说的前后十条同时开建,但林家就倒血霉了,花了老鼻子钱采购的船用钢材,被用去了老多,毕竟船体船壳用材最多,而这又是建造速度飞快的部分……
除去下水的船,还有三条船的船体船壳已经全部弄好,正在安装或准备安装动力系统这些,剩下有两条船的船体船壳建设已经进入收尾,两条的船体船壳建设一多半,最后两条是船底刚铺龙骨不久。
你说林家招募了那么多人来,就任其一手遮天到这程度?结果就是如此,自然有人质疑过,但他就拿欧洲内河船设计、适应流水线作业这些来应对搪塞,动嘴皮子有几个能说得过他?好多人都被他这般糊弄了过去,甚至有的人对他那套说辞还深信不疑。
再加上人员多是刚被林家招募过来的,还不清楚林家这边是个什么路数,很多人都是观望不发声,而林家人又对造船懂得确实不多,所以最后发展成了这副局面,也成了无数人的笑谈。
谄媚指的是百吨级修造厂的厂长,这是正二八经的林家人,名叫林镇康,曾就读过机械专业,准确讲是机器修理专业,并没有多强天姿,就读的也非知名大学,学校这个专业的培养目标,也仅是培养能修理维护机器的机师。
其毕业后,曾入职过航运公司一段时间,随船当过机师,也在码头检修部门干过,后面进了林家商行后,也主要是接洽航运船舶这类跟水运工作。
因为对水运、船舶这些接触较多,又有机械相关经验背景,而修造厂也主要只是为给旧船加装动力系统这些,其实这活儿他也能行,所以便委派他当了其中一个修造厂的厂长。
开始倒还尽心尽职,但看着孙善明,也就是上面那个爱吹牛皮放大话,肚子里干货不够的,见其出尽风头,林镇康心里也活泛起来,结果这一活泛,直接给自己扣了顶谄媚之人的帽子。
林家前期的运力需求,主要就是准备以改造后的机帆、机动船来解决,所以修造厂任务很重,但对其看重程度又不足,所以倾斜的额外资源有限,肯定不能像孙善明一样,大干快上,弄什么吸引人眼球的大工程。
绞尽脑汁思考后,林镇康最终决定弄一条几十吨内的快船,于是把其他未建成船厂,暂时安排在他这里帮忙的牛人们汇聚一块儿帮忙搞,单从这点看,至少比孙善明要有自知之明太多。
这些牛人,被安排到修造厂来协助帮忙,心里都挺郁闷,现在听说要搞条新船,一下来了兴致,哪怕只是几十吨的小船,于他们而言也总比整天围着那些老船转好。
而且船是从立项、设计、再到建造、试航等,中间全部流程他们都能参与其中,他们中很多人都还没有过这种机会,所以兴致颇高。
这些人也确实不虚,不到一百天的时间,这些人便连船都给建好了,而且相较于孙善明搞出来问题重重的船,这条船并没有什么缺陷问题。
船长,或者叫艇长,二十五六米,艇宽四点五米差一点,排水量四十吨出头,装备三台进口大马力船用柴油机,三机三桨,三机同时运转,可以让空船船速达到二十五节以上,若是高功率全力运转,能让空船跑到三十节以上。
船身使用了较厚的优质钢材,重要部位还加强了防护,船弦窗采用了一至多层防弹玻璃,正常船体处,可以轻松防住普通步枪弹,加装防护的部位,可以防住绝大部分机重机枪射击,防弹玻璃是采用较厚的防弹玻璃,单层防住手枪弹、流弹弹片这些都不成问题。
此船设计之初,便是准备送到林家供重要人员出行之用,以速度及防护来规避绝大部分路途危险,连太湖都匪寇肆虐,更别说更加动荡混乱的内地,伴随林家生意往内地后方走,此船还是颇为实用的。
第900章 言过其实
到这里,林镇康所办的事也不存在什么问题,结果这家伙脑子一抽,在船装动力系统这些下水测试完成,进行装修这些收尾工作时,给船弄了个超豪华装修,费了不少钱。
甚至因为使用的实木都是比较硬比较沉的优质实木,还导致空载排水量有所超标,拉低了船只的部分速度、转弯等性能,与船在防护及速度上艰难取舍、权衡纠结的设计理念跟过程都背道而驰。
这番举动,不止在孙善明这边的事儿出了后,连带着被外面的人一通嘲讽,就是被他召集参与进来的人也多有些不满,最后被打上了谄媚之人的标签。
那条船,目前主要供林家商行在上海、杭城这些地方使用,并非林家人独享,而且主要是给商行或家里接待贵宾、客户这些,以保障对方安全,这些人对此颇为满意,但并不能平息外面的嘲笑之声,船也被人打趣唤作‘林家游艇’。
“…那些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康叔的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也是很成功的,除了装饰上有点瑕疵外,船实际是非常实用的。
而且接待过的贵宾及大客户这些,不止对接待满意,不少还详细询问过船,看着有购买意向,但可能外面风评流言这些太过猛烈,估计是他们听到后才没了下文。”
“既然船没问题,又有需求、有市场可做,那就想办法啊!质疑嘲笑声太大了?那就从善如流去改呗!把这些嘲笑之声变成免费的宣传,正常想要有这么大传播度、知名度,还不知道要砸多少钱进去宣传呢!
豪华跟谄媚挂了钩画了等号?那就把船内部装饰改成简约的、质朴的、整洁明亮的、低调大气的等等,反正除了豪华,又不是没有其他风格可选!
除了乘坐、休息设施,还可以给内部装上娱乐休闲设施,作为专门的接待船、出游船发售;或者加装更多床位、房间,作为一种公务船,售与大公司这类,以做重要人物或集体外地出差这类情况之用。
或者是加装更多床位、座位,售与航运公司,作为中短程的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快捷客运服务,服务于生意人、公司政府职员等,此业务对这些人应该有着不小吸引力。
另外,改时要格外注意,船的速度和防护能力才是核心,速度能提供更快捷迅速的出行,也能摆脱甩开危险,防护那就是切切实实的确保安全了。
不管选择公路、铁路还是水路出行,出行在外的风险都不低,国内路霸恶徒、兵痞黑警、盗寇匪帮等等可以说遍地都是,一个不慎或者运气不好,可能财货小命全搭进去。
一条体型小、机动灵活、防护算齐全,能够让人较快捷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出行工具,哪怕是价格不菲、使用搭乘成本不低,应该也能赢得不少人青睐。”
林文卿边听边进行了记录,待林默说完,回道:“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非常高,就是可惜康叔倒了大霉,让孙善明给牵连上,不然光靠这门生意,应该就能让他在造船这行站稳脚。”
林默点头没有否认这点,但嘴上却不留情,道:“虽然有外因,但也属于自作自受,过错不能全推到别人身上,既然选择了做,那就要担着后果。”
林镇平听完,插话道:“你的意思是,他不适合继续再担任这个职务?甚至连这一行都不适合再继续做下去?”
林默点头,解释道:“船厂这种,属于工程、工艺、设计等技术类要求在前,运营、监管、审核等管理类要求在后的行业,而且技术属于前置条件,管理很多时候也跟技术这些紧密相关,没了这些根本玩不转。
所以林家不管从利益或是其他角度出发,都应该优先站队前者,而康叔虽有机械、航运等这些方面背景,但顶多也只能充当一个负责管理方面工作的厂长。
但这次他掺和进了新船开发的技术类工作中,如果只是单纯组织并支持这项工作,性质最多也只是跟孙善明以前所为无二致,拿别人成果往自个脸上贴金,但自个至少也是发挥了一些积极作用的。
甚至他前期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最后瞎掺合那步,就是彻头彻尾的败笔,就算不出事,性质也与孙善明现在所为无二致,外面人怎么嘲笑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举动辜负了那些尽心尽力帮忙做事之人的心血。
这些人的重要程度不用多言,后面林家的船厂想做到哪一步,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些人愿意出多少力上多少心,而上心出力程度,往往跟我们的态度、尊重、支持等成正比。
待之以礼,才可奢望能还之以求,可能不止他们,其他船厂,甚至林家其他产业上,那些刚招揽加入的人,可能都会看着林家会拿出一个什么态度。
当然,我们可以用真诚道歉这些行为来表明态度,但力度不够,有人可能认可认为是真心实意,也可能被认为是虚情假意,而嗤之以鼻,所以我们必须态度鲜明、立场坚定、惩处严厉,以此让绝大多数人认可我们的这番表态。
表态除了认错,另外一个就是表明我们坚决抵制甚至严厉打击类似行为的态度,以免带起这种歪风邪气。
很多时候,一件事能不能将其做成做好,往往并不仅取决于外,甚至内部因素可能比外部的影响更大,孙善明以前为啥肚子空空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你说他的存在有没有用?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说有吧!他确实在工程上发挥了作用。你说没有吧!他也确实没在工程做成上发挥什么实际作用,别说技术方面,就连管理方面也毫无建树。
能混得如鱼得水,不过是技术方与管理方的内耗,可能是出于双方的互不理解,但更大概率是相互之间的龌龊龃龉,而孙善明的滋润就是为缓和协调这类内耗而诞生存在的。
但他的存在,又同时是内耗的一部分,而内耗消耗的资源,往往是巨大的,这也是他能过得滋润且频频靠其手腕便能让事情变好甚至漂亮办妥的原因。
所以打击这种行为仅是治标,要想治本,就要打击其诞生与壮大的土壤,才能避免这问题像韭菜一样割一茬又长一茬,至少也要尽可能延长其再长出的时间。
而在技术方与管理方的相互博弈中,因管理方的权力来源,本质上是上面赋予,在这里也就是我们给的,按理他们应该不折不扣执行我们的命令,要完全维护我们的利益。
但在实际操作中,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往往还更倾向于维护自身利益,而管理方往往又会与上层存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像血缘、亲信、老臣等等,进而让双方斗争中,技术方往往处于弱势一方。
这在侧重管理的公司、部门上没多大问题,因为侧重于它,就是以其为主,其他各方围绕其转,技术方本来就是在弱势位置,双方不太会暴发严重的矛盾、利益冲突。
但在侧重技术的那些地方,问题就会凸显出来,按理为了尽可能维护我们的利益,管理方应当是充当一个服务者的身份,确保技术方能安心安稳将精力投入技术工作,最多再替我们带双眼睛,盯着技术方别让他们胡搞乱来,我们基本也只需要其做到这一步。
但对于是优势方、掌权者的管理方而言,怎么可能甘心就带双眼在那看?还要服务保障对方,更不可能情愿了,但他们又绝大部分不可能具备技术相关的能力。
因为技术类的东西,往往是跟天赋、努力、知识经验积累等等挂勾,哪怕具备其中几样甚至一两样便是人才,但往往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学习培养,甚至需要长期从事相关工作才能跟上时代发展,不是啥样人上都能行的。
但管理类不同,具备的权力,本质只是我们赋予的,完全可以我说你行~你就行,理论上,哪怕弄条狗坐在那个位置上都没问题。
侧重技术的地方,肯定是以技术及相关东西为主业,主业上搞不过你,那只能对其上其他手段,于是龌龊龃龉出现了,卡你工程、卡你项目、卡你资金、卡你进度,用各种苛刻管理、审核等手段,宣示权力的存在,甚至可能用打压、排挤等等手段,将内部搞得更加乌烟瘴气。
这些行为,肯定会严重内耗资源、影响主业等,自然也就损害了我们的整体利益,所以康叔只能充当一下这个杀鸡敬猴的鸡了。
他是安排在侧重技术工厂内的管理方,又是林家本家人,对其严厉惩处,能安了那些人的心,也能传达出林家的这个态度,一旦发生技术方与管理方的这种龌龊龃龉,我们会毫不犹豫站队技术方。
既是警告在侧重技术单位内的管理方,让他们老实本分点,别胡乱动什么瞎心思,做什么妖,同也是对技术方的鼓舞甚至是对外部人才的吸引,毕竟国内能这般行事的估计没几处。
当然了,想要清楚明白的将这点传达出来,可能还要再来上几次这样的事,这种事光靠嘴说是不行的,只能用实际行动代替嘴,谁出问题或谁倒霉,就让谁来受这份委屈吧!反正惩处力度一定要足!”
第901章 孙善明之流
林默的论述,让林镇平和林文卿都陷入了沉思,可以说感触受益良多,一个半生商海沉浮,一个在历练中也长了不少见识,一点拨,就透过过往经验、经历、眼界等,自己瞧出很多门门道道来。
等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林默之时,林文卿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服,或者说敬畏可能更准确,一时间给林默介绍情况,姿态都多了几分向大老板汇报的既视感。
不过介绍让林默暂时制止了,道:“我再顺道提点儿题外话,林家的生意想在国外站稳脚跟,甚至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确保林家财产、生意等的安全,那都不是一件轻巧的事儿。
所以为了立足,尽可能保障财产、生意这些安全,林家必须掌握一些足够有用的东西,以此为倚仗和谈条件的筹码,而最符合这个条件的,就是技术、科研、专利等这些,林家在未来的核心,也是以这些为中心进行布局,我之前有提及过,现在再更细致谈一下。
以专利保障的技术、发明、科研体系,是欧美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及保障自身利益的底层规则,既然是底层规则,就不可能轻易便肆无忌惮去侵犯、破坏,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规则来保障自身利益。”
林默停顿了下,林文卿抓住机会开口道:“洋人应该不会这么守规矩吧?尤其林家现在的体量可不小,要想以此保障这份利益,至少要有等同价值的这些东西,但这么大的利益又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觊觎,想让他们守规矩不触碰,怕是不容易啊?”
林默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非常好!对他们就不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甚至任何事儿,都要以最坏的情况去揣度考量。
但没有这些,他们照样会觊觎你的钱财、生意,就像他们贪婪的往外侵略殖民一样,只不过钱多觊觎的是大势力、大资本,钱少觊觎的是那些鸡鸣狗盗之徒。
只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资本,你才会有更多应对手段,很明显,与钱相比,这些东西更有价值,也比钱更加稀缺珍贵,是更好的谈判筹码和资本,所以林家才要将一部分甚至大部钱财转换成这些东西。
至于破坏规则,规则促进了科学技术发展不假,但同时也是先行者保障既得利益的规则,除非你在这上面真正威胁到对方,而且威胁到的不是一个人一家公司,至少也要是一个重要行业甚至整个国家。
这个咱们就别做美梦了,林家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而且真的威胁到了,他们也不大可能彻底打破此规则。
因为做为先行者,其手上握有的方方面面的专利、技术这些,那可是一个巨量数目,涉及利益更是天文数字,破坏规则就等于砸所有人饭碗,也包括其内部那些既得利益者们,他们都不可能容忍接受。
当然了,上面这些描述的,是彻底的破坏规则,通常至少是国家层面动手或默许他人动手的洗劫行为,这是我们所无法抗衡的,所以我们要利用各种规则,拉高其这么做的成本,以此保障自身利益,相较抢钱,抢这些的成本更大。
至于个人、公司、势力团伙这类,只专门针对林家的抢夺行为,这种事大概率会发生,而且以林家外人身份,政府大概率会漠视并冷眼旁观甚至偏帮对方,但这属于竞争、对抗的范畴,也是需要手上这些筹码发挥作用的时候。
像是林家握有某个产业、行业很多价值不低的技术、专利,甚至是某样某几样核心关键技术,然后与某家或某些公司合作,威胁损害了另一些人利益,这些人联合纠集起来,想要搞倒或逼迫林家出让这些技术专利之类。
这个时候,跟林家合作的公司你不能冷眼旁观吧?毕竟他们明面是奔林家来,但实质上还不是想要抢你的生意,打击打压你。
如果合作方无动于衷,甚至也想把你搞了,那就结束合作,终止技术、专利这些授权,直接转头找搞事那些人合作,还可以只与一部人合作,以利相诱,从内部进行分化瓦解。
毕竟林家妥协退让甚至真的垮了,这些东西也不见得会落到他们手里,都得到了也不见能竞争过别人,还不如跟林家合作,用这些来限制其他公司企业发展,还不行,还可以引入外部想插足这个行业的势力进来。
反正林家手握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彻底打破相关规则,就意味着持有了限制、打压竞争者的武器,其中的利益,会引来敌人贪婪者,也会引来想要吃到其中利益的合作者,构成既维护自身利益,也连带维护保护了林家利益的利益链。
除去上述情况,林家亲自投资经营的行业,可以拿这些技术、专利等做为筹码,同行业内规模靠前的企业、公司合作。
互相授权技术、专利这些,甚至互相持股联合在一块儿,构成利益联盟,以几家的技术、专利等为砖,搭建技术、专利的壁垒,也可以叫城墙,把自已围起保护起来,以此排斥后来者或想插足其中的外部势力,进而共同谋取技术这些带来的超额利润。
当然了,这么搞,肯定也会让人想从林家这里打开突破口,进而插足进去,相应林家可以同时介入更多行业,与更多人绑定利益,让想对林家下手的人,付出远比插足那个行业更多利益。”
林默仔细阐述一番,这个问题很关键,林默也担心林家这边哪里领会错了,导致最后出问题。
林文卿想了想,继续开口询问道:“但按最后的方式去做,肯定也会引来更多的敌人对手,而且政府那边是不可能过多倾向于我们,甚至我们发展到一定程度,还会迎来防备、打压甚至出手打击,专利这些办法并不能解决这点,反而可能加重这点。”
林默点头,道:“这些也都没说错,但有利益就有争斗,你想得到利益,就别想着一团和气的就将钱挣了,必然是要承担下对应风险的。
先说前一个问题,你插足获取的利益越多,敌人对手自然是越多了,而且还会越强,我知道你的担心,是怕他们勾连在一块共同针对我们,但我想问,你是想对上一股强大的、利益统一的敌人?还是一堆利益诉求各不相同的敌人?
很明显,一伙心思、利益各异的人,明显是更容易对付的!当然了,也可能会是同时招来两者,但凑在一起的那群人,利益就跟大势力一致?就会同对方联手来针对林家?甚至可能他们敢不敢让林家倒下都另说。
能在林家发展到这程度,打上林家主意的大势力,他们就能对抗得了?林家倒下,他们可能连吃点残羹剩饭都轮不上,而侵吞了林家的大势力,立马就成了其新敌人。
情况很可能演变成,撵走一头老虎,结果放进来一支庞大狮群,狮群跟林家可不一样,林家总归是外来的,方方面面行事,所需顾忌掣肘处颇多,但狮群大概率是其内部之人,可没有林家那么多顾忌掣肘的。
所谓内部人、自己人,其实才是威胁最大的,林家可能只是让他们半死不活,利益、生意受损而已罢了,但狮群却可能将他们吃得骨头碴子都不剩,那时候到底该帮谁都要打个问号。
毕竟林家还找人合作、相互联合,甚至于敌视方,林家可能还要留着他们,至少不会自己下死手,既避免把事做太绝,给林家引来麻烦,毕竟我们身份终究是外人,同时又是用他们制衡合作者,毕竟没了敌人,合作者还会全意合作吗?
这些策略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尽量避免林家赤胳膊亲自下场,林家下场必定更吃亏,而是让利益勾连的那些内部人,甚至只是暂时有了共同敌人的人顶在前面,然后尽量维护这种关系的平衡,其实某种程度上,林家充当的角色与以前的孙善明很类似,都是利用自己人内部的龌龊龃龉,然后在内部相争与交锋中谋利。”
说到这里,林默不免有点儿唏嘘,孙善明这类人能存在,并非没有原因啊!若不加以强力控制,这些事肯定也会在林家一次次发生。
对外能接受甚至自己提议用这种手段,但不代表林默接受在内部发生这种事,至少在某些方面,林默想尽可能避免这种事,不说不发生不出现,至少不能任其蔓延开,甚至出现出现苗头就打。
“当然了,林家所用的手段肯定不止这些,其他就不多赘述了,握有的筹码、资本,也肯定不止技术、专利这些,只是这些价值高、更有用,所以需要以其为核心进行各种布局、谋划。
至于你所提及的后一个问题,这几乎是无解的,除去用各种手段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那就是狡兔三窟、鸡蛋不放一个篮子里,只将那些地方视为一个谋取利益的所在,容不下、呆不下去了,那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里不是家,也不会是家,在那边谋划布局,不过是为了利益,林家的资金,直接投进那边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的会用做其他布局谋划。
对专利这些的布局,也确实可能更早、更快引起对方警惕打压,甚至绕过专利这些,用其他手段方式对林家下手,但还是那句话,这些东西价值高,哪怕如此也值得去布局。
这东西除了是高价值筹码外,也具备一定的全球通用、通行性,专利基本可以同时在各个国家、地区进行申请,只要确保专利这些的归属还在林家手上,那就意味着林家最核心的资产、筹码等并没有损失。
相比较可能会被直接抄没、扣押、洗劫的钱财、股权等,以及搬不走的工厂、土地这类固定资产,这些可要保值安全太多了。
而且底层规则就是底层规则,知识产权保护,底层逻辑就是保护创新创造,促进创新创造,随人类社会发展,维护规则的力量,反而会愈发强大难以动摇,他们可能会侵权可能会无视,但只为针对林家便嘴一张宣布林家手上这些东西无效是不大可能的。
只要未变无效,那便能拿着这些东西重新找其他人合作,没人愿意合作,那我卖出或授权呢?总不能还没人要吧?只要不公开否认规则,这其中就依旧包含巨大价值。
总会有人动心的,甚至可能就是他们自己内部人,毕竟林家出局了,就又该到他们内斗的时候了,这可会是重要筹码,所以林家总归会有变现途径,至少保有挽回一部分损失的机会。”
第902章 买与自研
林文卿听得有些迷茫,开口问道:“那哪里是家呢?那个时候的林家,怕是国内也容不下吧?甚至可能帮着外人一同对林家下手。”
“…唉…”林默叹了口气,有些事他也不方便道明,只是有些含糊不清,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开口回复。
“尽量争取在国内有足够的底子,到那时也能尽量争取还能在国内立足,实在不行,就溜达到外面晃荡点年头,可以提前秘密做些布置,但要记住,这块土地才是家、才是根。
别悲观也别想太多,反正只要手上有实力有资本,进退的余地总归会更多些,一时的失势困扰也不足以将我们锤死,甚至到了一定程度,事情可能还未发生,我们便已经提前预见,甚至得到消息。
就像我之前所说大势力与联合的小势力的关系一样,只要将自身利益嵌入其中,就会有人需要仰仗你、利用你,只要有足够的价值,总归是会有人不希望你彻底倒下、不希望你直接死掉,你也就能像条百足之虫一样,死而不僵。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到了眼跟前,甚至没有真发生,单靠瞎猜有何用?但有一点,只要更强、手上有更多牌面可打、能让人有更多顾忌,你才有谈判、交易、反抗等资格底气,所以向前走肯定没错,不然一出事,你也就只能束手无策等死。
另外,话虽说只是将那边做为谋取利益的地方,但谋划布局的考量安排,还是要长远一些,那里孤悬海外,又一家独大,远离欧亚大陆火药桶,欧洲、东亚现在局势都不太平,估计都会燃起一场大战。
而战火很难危及其本土,战争不止带来破坏,也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一旦欧亚各方打得头破血流,其很大概率会在战后,成为最顶端的大国,至少会是经济极度发达的顶尖大国。
甚至可以说现在便差不多已经是了,那时候只会更强,只要能在其身上撮一口,分到一点蛋糕,便足以让林家吃个脑满肠肥,就算到时在那里不怎么混得下去,也足以让林家有足够资本,能在其他地方吃得很开。”
林文卿若有所思的点头,林默也结束这个话题,道:“言归正传吧!继续说回技术、科研、专利等等这些事,那些就先不去纠结它,车到山前才能知道有没有路,想再多也白瞎,做了我们能做的、该做的就行。
技术、专利这些的珍贵,我们知道,对方知道更清楚,舍得出价钱,买到不成问题,但各种关键核心的前沿技术、专利,肯定被各方严实捂着,就算有得买,那也绝对便宜不了。
先不说买不买得起,光划不划算都要先打问号,且这样的东西,很大概率还会被其他人盯上,哪怕我们财大气粗,出得起足够的价钱买下,但竞争的买家就会心甘情愿眼见其被我们买到手?
钱不够,那就拿技术安全、国家安全这类说道,寻求政府出头,或是以爱国、民族等名义向卖家施压,或掀起舆论,让卖家、我们、甚至政府承受压力而让步妥协,直接使用场外手段将我们踢出局。
当然了,这站在对方的角度,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甚至其想法也并非不无道理,乃至说不客气一点,对方就该这么想,但这对于我们而言,却又是很棘手的困扰跟阻碍。
所以,就算我们挥舞着钞票,能买到手的,也绝大多数是些不太重要,甚至很鸡肋的技术、专利这些,但就算如此,林家前期也要尽量去采买,至少手上要囤有一批数量不俗的技术、专利等等。
一者,尽管这些专利价值可能不是那么高,但也可以用于同行业内一些公司,进行各自的技术、专利这些互相授权,我们想进入某行业,以我们的身份,想单靠花钱便拿到这些授权很困难。
拿专利授权这些来交换,可以告诉对方自己知道规则也守规则,专利价值更高,尤其对方若真需要某项专利的授权时,而且你守规则也完全依照规则行事,对方若自己不遵守规则胡乱侵权,那就反将自身置于了不利位置。
所以为维护规则这些,哪怕对方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明面认可你的进入,只要明面挑不出刺,私底下林家就可以用各种手段让自己站稳脚跟,因为相较而言,明面上的东西对林家更麻烦,若是没有这个,林家入行早期很大概率会寸步难行,甚至可能是无疾而终的结果。
二者嘛!售出专利、技术这些的,多半是研究人员、科学家、发明家等等这些,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与这些人建立起联系,只要交易价格相对厚道,以后想要售出,可能就会想到你,有这重关系在,就可能私下买卖交易一些核心关键的重要技术、专利,从而绕过麻烦,而且这重关系还有利于我们的一些其他布局,像招揽人才。
三者的话,这些看来不太重要价值不算太大的技术、专利等东西中,很可能存在一些价值没有完全显现或被发掘出来的,甚至可能某样看着鸡肋的专利,却是一样能应用在某个行业的核心关键技术。
像是西医的药物研究,就曾有不少医药公司、研究所等这些,通过搜集化学研究中,新发现或新合成的大量新型化学物质,用来做各种医药学实验,查看其是否具有医疗效用,以此找寻新的药物。
我们也可以有类似操作,林家涉足的行业势必不少,完全可以将这些技术、专利等,拿到各行业进行比对、进行研究,发掘其潜在的价值。
某样技术或发现,可能只是某个行业、某个领域的研究者,某次意外得来,甚至被其视为毫无作用的发现、发明,但可能在其他某个行业、领域内,其却是极为核心关键的技术发现,甚至可能是开创一个新行业的技术。
至于那些确实鸡肋且毫无作用的,可能只是现在无价值,当然,更大概率是确实无价值,但同样可以拿来说事做宣传,给林家的这些买卖行为,抹上为科研提供资金助力、为研究加注动力热情、为人类为科学开拓未来…
可以吹得离谱一点,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这些的自我安慰,信不信的无所谓,赢得一些好感就行,毕竟这就算不是主观而为,但也确实算起到了这效果。
别觉得这没用,这能很好树立外人对林家的印象,就像孙善明给外人传递的印象,林家查了都没查清底细,惶论是在这类事情中,分辨能力都没多少的普通人,还是很能迷惑取信人的。”
还真是万物都可孙善明啊!怎么阴魂不散呢?林默心里实在无语至极啊!停了会儿,顺便给林文卿一点记录时间。
“…上述就是买技术上的一些问题、麻烦及可进行的操作,但这明显是不能长久的,就算能靠挖掘其中某些技术、专利等的潜力,赚回部分开销,甚至哪怕打平乃至盈利也长久不了。
不说其他,你挖掘潜力成功几次后,信不信你再购买,面对的就是一张张血盆大口?甚至别人见有利可图,也早该跑来跟你抢跟你争了。
而且单靠买,不稳定也不受掌控,我们能拿专利卡别人,别人一样也能,当某样技术、专利之类的对你很重要时,到时面对的可能不止狮子大开口,可能还要面临恶意的截胡、阻挠等等。
而且一样技术、专利就是到了手上,也并不是直接能应用的,你还得研究该怎么用、产品怎么搞、怎么落实进行生产等等,才可能将其变现谋得利益,不管是怎么用,还是如何生产,其中都还有巨量的研究工作需要进行。
还有像是发掘出的核心关键技术、专利等,都说了是核心,肯定有相关联的其他技术、专利,以及核心关键技术的进一步开发升级等等,这其中还会诞生更多新的相关技术、专利这些,若我们不能自己搞出来,就算握有核心关键技术,也只能吃点老本,甚至别人可能绕过你手上的专利这些,让你连老本都没得吃。
所以想将技术、专利这些作为林家的核心战略,就必须要进行科研相关的布局,一者对现有技术、专利这些的更进一步开发更新,以及相关的应用、生产等的研究。
二者是投钱对新技术等的开拓性研究,以获取新的专利,多数核心关键技术、专利等,长期上主要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自研获得。
三者可能还需要主动投钱对基础学科、基础理论知识这些进行研究,表面看,这妥妥是光投入不产出的赔本买卖,但这其实是前二者的基础,没有相关的基础理论知识这些的积累,前两者长远上是走不踏实的。
而且这其中也是有很多隐藏好处的,并非所有领域、行业,基础理论知识与实际应用都那么泾渭分明、相隔甚远,甚至有的领域是很紧密交织在一块的,理论与应用研究者也能很轻松进行切换。
另外,理论研究者,取得某行业、某领域内先行者、奠基人这种成就的几率更大,如果对方是在我们的公司,或者我们投钱开展研究得到的成果,那我们能在这个行业领域内获得多少隐藏的好处、便利这些,不用多言。
但投钱做研究,想搞出点名堂来,那砸进去的钱,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小数目,若还想像我为林家设计的这般,四处出击、四处插手、广泛布局,那林家现在能投入进去的资金,也就只够打个底,垫巴一下而已。
该投的钱不能省也不能犹豫,但这庞大的资金,于林家也是巨大压力跟负担,虽不能省,但可以尽可能确保投入的钱被用在实处,所以绕了一圈、说了一堆,事情又回到了康叔和孙善明引申出的问题上来,这也是为何打击孙善明曾经的生存土壤及重惩康叔的根源。”
第903章 扎心
“…尽可能确保资金不被浪费而是用到实处,算是能勉强减少林家的一些资金压力吧!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运作良好,这一套布局所产生的价值、收益,说不定就能维系其运行乃至壮大。
毕竟被浪费掉的,不止是资金还可能会是机遇,说不一定被浪费掉的资金,恰恰就让结果卡在了成功、突破的前夜,甚至这些事情所诱发的各种问题,本身便干扰到了研究人员的正常工作,导致实际的损失远远高于被浪费的资金,所以这类事情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
而且这能解决的可能不止是资金问题,科研的另一样更关键的因素——人才,也可能因此而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就如我之前所言,这能吸引来人才。
为何呢?因为这在一定的程度上,代表的是一个健康优渥的科研环境,而若能在此基础上培植出一个良好的科研氛围,那对不少人才甚至会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谓健康优渥的科研环境,其实就是一个能让研究人员,尽可能将更多精力投入科研的环境,而投入的精力又有数量与质量之分。
数量,就是为人解决了生活、工作中的各类杂事,让其能将更多时间、精力、心思等投入研究工作中,包括且不局限于为其解决经济负担、子女教育、甚至出行往来等等。
虽然这些可能会让我们付出不低成本,但研究人员时间、精力等的价值,普遍会远高于这些成本,所以我之前才说在侧重于技术方的公司企业中,管理者要承担起服务者的角色。
质量,就是让研究员能以愉悦的心情、高涨的热情投入研究,甚至具备对事业由衷的喜爰、对研究充满探索的欲望与好奇等等,这些都能让投入的精力、心思具备更高的质量。
科研氛围,既与上述的科研环境相关,又与能为其提供事业、职业等的发展相关,还有前提,是能提供较前沿的相关科研知识以及相应的研究设施器械等条件。
前期购买技术、专利这些时,可以看看能否顺道买下相关研究资料这些,这就相当于科研知识,其他就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收集积累,设施器械就不用多讲了,若是能尽可能提供充足研究耗材这些最好。
其他跟科研氛围相关的,还有构建良好的科研探讨氛围,通俗点说,就是一方愿意教授提携,一方也愿意主动虚心请教;一方可有理有据提出质疑怀疑,一方也能虚心接受质疑乃至批评。
涉及科研相关的,尽量让其保持纯粹理性,不将上下级、尊卑、关系人情、颜面等等这些瞎掺合进去,科研是一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掺进去,对于得出正确的结果,那就是一种阻碍。
反正就是有利于科研的,所需所求尽,尽量提供;所阻所挡,尽量搬走。让这些人能将其精力、心思这些,尽可能高量高质投入到研究及成长中去,而不是被乱七八糟事项搅个不得安宁,那这样的环境能不吸引人吗?
我们所能提供的资源、支持乃至荣誉等等这些,别说与国家比,就是行业领域内愿意大力投入研发的大企业大公司,所能开出的条件我们可能都比不了,那要怎么吸引人才过来跟我们玩呢?
普通研究人员,可能花钱也能招揽到,但虽说科研也属于知识这些逐步积累提升的学科,但顶级人才能发挥的作用,可能会是百个千个普通研究人员也抵不上的,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比我们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这类人,单靠钱肯定是难以招揽来的,但想成为这类人,天赋与努力,或者努力换为投入的精力、心思、心血更准确,这些都缺一不可,不然再好的天赋也白瞎,所以优渥的科研环境、氛围等对其事业发展、成长有很大助力的东西,对他们是有着很大吸引力的。
再一个,将精力、心思这些投入到了研究中,对人际关系、人情往来、蝇营狗苟等等这些现实社会运转中也客观存在的东西,倾注的精力心思往往会较少,如此便会让这类人在现实生活工作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少混得很不如意甚至生活一团糟糕,然后严重反噬影响到其热爱的事业发展上。
我们的举措,可以代其应对处理这其中的多数杂务,其他的也可以从旁协助或指导后妥善处置,而且为营造良好科研氛围这些,也是排斥这些东西的,在其中,无需过多担心这些东西,可以提供尽可能不影响其醉心于研究的环境。
另外,这类人也是普遍反感这些东西的,因为相较于其热爱乃至狂热追求的,对于未知的好奇、探索到未知带来的成就等等,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无趣。
就如前面所分析的技术方与管理方的冲突,科研面与现实面的冲突也是普扁存在的,而且都是一种在根源上便存在的冲突对立。
一个是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的规则体系,一个是在人与知识之间构建起的探索体系,运行的逻辑上就存在巨大差异。
两者门槛不同,明显是前者更低,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前者已经发展了数千年甚至更久,已经融入了人类生活中方方面面,自小便能从各方面感受并接收这些,所以表现出了更低的门槛。
而后者,需要你主动去学习各种基础知识,然后逐步深入,持续不断投入无数年的时间与精力,而无数人可能因无天赋、无毅力、欠缺学习条件等等,而无法达成这要求,所以事实上存在更高门槛。
门槛高低,意味着人数寡众,也意味着现实中会以哪一套体系为主进行运转,而在另一套体系倾注大量乃至全部心力的人,在这一套体系中的境遇困扰可想而知。
哪怕现实中受很多人尊敬、敬畏着他们,甚至因他们的巨大价值而追捧与拉拢,但并不意味着这些便消失不存在了,只是多给出一些空间而已,而我们营造出更适合他们的环境,也仅是让空间变得更大而已。
当然,并不排除有人能在两套体系中都同样如鱼得水,甚至现实中很多在科研这些上取得不俗成就的人,都具备了这些特质,但这类人能在我们这里吃得开,在其他地方也能吃得开,我们又能拿出什么条件招揽留下他们呢?
所以我们营造出这个更适宜进行科研的环境,主要目的是为吸引来另一些人,其中就可能有只想醉心于研究的顶级人才,或者想有更好环境、条件进行研究与成长的研究者,而林家提供给的土壤,可能让其中一些人也能成长到这一步。
而说点扎心也不太正确的话,适应了一个良好的环境,再想回去就很难了,甚至自己曾经能接受也不认为是多大问题的事儿,一旦有了不受其困扰的经历,也会生出抗拒心理乃至无法再接受。
进来容易出去难,到时候可能多数人就得跟林家绑一块儿,甚至可能直接丧失对原环境的适应和生存能力,非情愿的再也回不去。
林家提供这样的环境,其实是反常规的,因为林家也是管理方,包括企业、公司、单位等各种形式的盈利组织,本质都是管理方在主导,再说直白点,那就是以权来主导,行政权、管理权、审批权、所有权等等,而这些都是基于现实人与人的体系所产生并运行的。
所以普通企业、公司这些,是基本提供不了这种环境的,就算是有,绝大多数也仅是在公司的某一时期,而且主要集中在公司需要技术这些来起步或带来快速发展的前中期,后面环境又会恶化回去。
一者是现实运行体系的侵蚀反噬;二者是到了这个阶段,在现实运行的体系中,这并非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技术发展进步到一定阶段后,继续开发新技术的成本是剧增的,而公司这类完全可以借助规模优势、先发优势甚至垄断市场优势这些,代替技术的先进来谋取利益,自然不愿再花费巨量金钱投入研究,那所谓良好的科研环境,自然也就成了镜花水月。
至于国家,其总体代表的便是现实这套运转体系的利益,想要富裕强大并维护自身利的国家,肯定会为能提高生产力、加强国防、发展经济这些的科研投入大量资源。
但做为依托现实体系运转的组织,也是将各种错综复杂因素囊括于其中的集合体,不仅企业、公司的问题存在,也很难投入不菲代价来营造这么一个环境,可能会为某些人某些事提供强有力的政治及资源支持,继而达到类似这种环境的状态,但这终究只会属于少数人少数地方,像是军事、重要民生、有极重要战略价值等的领域。
但林家投入首要考虑的肯定还是与经济利益相关的,而且这些类别太敏感,林家多半也不会涉及过多,所以一旦在我们所营造的环境中呆惯了,其中的多数人就很难再接受乃至适应外界环境,这自然是符合林家利益的,但这点于他们大多数人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不过我们只是栽下梧桐树,凤凰愿不愿意落是他们主动的,既然选择自己入?中来,那就要接受来?中的后果,不过这些话可别往外乱传,容易影响形象啊!
我们愿意提供这些,也只是因林家面临特殊局面,对这些有超出常规的需求,长久而言,我们也可能出现上述那些问题,具体能维系多久也得看情况,不过从心而论,我还是希望能长久运作下去。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能提供稀缺的东西,本身便意味着蕴含巨大价值,所以前期无需过多迟疑跟纠结,能给到的支持与资源这些尽可能给足,一旦能长期运作下去,林家能获得的好处无法想象。”
林默说得轻巧,但其实心中已经颤了几下,也不知道可能带来的副产物,究竟是好是坏?甚至某一瞬间他都动摇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坚持,因为他需要这些,他们可能也需要这些吧?
林默没再这个问题上多言,稍微嘱咐一番,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让林文卿为他继续介绍船厂的这些事儿。
只是林文卿的态度,好像又出现了一些微妙变化,好像多了点~惧?不过他已经巴拉巴拉为林默介绍起情况,脸上的情绪已经收了起来。
第904章 污蔑
打油诗里被骂憨包的,就是另一家百吨级修造厂的厂长,不过他纯粹是受了孙善明、林镇康两人牵连,笑话一出,其也遭到大众目光审视,一些人趁机对其发泄不满情绪,最后被污蔑成了憨包。
李勤均,辽宁人士,北洋年间出国留洋,理工科硕土毕业,归国后进入了东北的一家船厂,在船厂拜了师,系统学习过船舶相关的设计建造这些,参与或主持过为数不少的船只建造。
九一八前,已经出师并负责一个小船坞的全部工作好几年,九一八后,船厂被日本商人夺走,其也携家带口悄悄南撤。
最终来到上海,重新入职了一家船厂,不过他的履历并不出彩,其参与建造的船只,多数是只能勃海航行的小船,而其负责的船坞建造的船只,多数都是在内河跑的机动船,以铁壳船、铁骨木壳船这些为主,甚至改机帆的工作也不少。
所以他在上海那家船厂内的职务并不高,做的也是些辅助性质的工作,所以被林家找上时,爽快便答应了下来。
其履历在林家招揽来的一众人中,算不上拔尖,但其以前负责的小船坞,与林家的百吨修造厂情况很是类似,弄的船很相似,再加上修造厂也仅是林家船厂中最低的一档,所以考虑后便将其任命为了厂长。
其表现,也可以说完全符合满足林家对于船厂厂长的绝大部分想象,懂技术,各类技术问题,就算自己无法解决,也能很好组织技术人员处理妥当,碰上厂里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很清楚需要哪些帮助,能准确清晰细致报上来,林家只要照着办,便基本不会碰上牛唇不对马嘴的事。
船厂的一切事务被处理得井井有条,各项事宜有条不紊的推进,对林家的需求理解极为透彻,能提出各种有效的解决办法、解决方案等等,解林家之所需。
被嘲笑泼脏水的源头,是其组织人设计建造的一条新船,在测试中出现严重故障,最后还沉了,单从结果来看,是三个船厂中,到目前为止,出的最为严重的事故。
但事故与其并没有太大关系,林家采购船只动力系统部件时,卖家在其中掺了一些残次品,甚至都不算残次品,而是理应厂都不能出的报废品。
其测试船只时,发动机传动轴突然崩断,因为当时正在满功率运行,崩断的传动轴断竿与碎片威力极大,弄坏了发动机、击穿了输油管,导致船只丧失主动力、机舱起火。
因为是小船,主发动机与辅助动力的发动机都在同一个机舱,火一烧起来,温度迅速升高,两台做为辅助动力的发动机,便因温度而相继停转。
好在试船的船长经验丰富,加上李勤均事前细致叮嘱过,船一出问题便立马驶向岸边,等船动力全部丧失,已距岸边不远,船长当机立断弃船泅渡上岸,不然估计就出现人员伤亡了。
测试河段水流很急,哪怕距岸边不远,船员上岸都险象环生,船则被水流带走,撞上几次礁石后直接沉没,后面打捞,发现还让河水冲出老远,人被卷走难以想象。
林家组织了不少人研究船出问题的原因,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传动轴存在严重问题,而且是在胚料加工阶段,便因操作不当,在钢材上形成了严重暗伤,让加工出的传动轴存在极大缺陷问题。
这缺陷问题很明显,在加工、检验等各环节都能轻易发现,东西也应该直接进行报废处理,但不知为何,却依旧继续加工,最后让经销商掺在好的里面,出售给林家。
通过对同经销商处买入的其他货品的检查,又发现了一些问题产品,对方明显是故意的,所以问题出现在经销商,以及对实业没太多了解的林家身上。
至于船厂这边,一则东西是林家采购而来;二则别人也对问题处进行了遮掩,是很发现问题的,而且船厂也没有相应的检验部门。
这时期的国内工厂,基本没几家能有一套完备流程,这也正常,不过船厂已经吸取教训,组织专人对采买的材料、零件等进行仔细检查后再使用。
造新船,李勤均并不是像孙善明一般好大喜功,也不像林镇康,看着别人风光便心痒难耐上马,而是切实认为林家需要这么一款船,才组织起了人,进行研究、设计并建造。
李勤均主持设计建造的,是一条二三十吨的小船,用途是用来拖拽或顶推其他船只,也就是一条小拖船。
原因是,得知林家改装船只,主要是为在出入川渝的长江水道上全程正常通航,其研究后,认为就算三峡江段,水流非常湍急的也仅是小部分江段,没必要为了正常通过这一小部分江段,而为船加装更大马力的动力系统。
其开发拖船,就是为了在这一部分江段,通过拖船的拖拽、顶推等方式,助船通航,继而让运载船只,可以选择装配动力更低动力系统,便能通航川渝内外,继而减少改装花销。
毕竟情况很极端的航道,仅占全程极少一小部分,而为这一小部分,便要大幅提高装机功率,肯定是非常不合算的。
正常的商业航运讲究的是性价比,就是人货运输单价或成本要尽量低廉,就算装了大功率发动机,正常航行时,也需在速度与消耗之间进行取舍。
而水运航行中,速度和油耗可不是等比例上升,就算装机动力非常足,为考虑经济性,大概率也不会在正常航行中全部进行使用,那超出的一大截动力,大部分时间都不用,不就是浪费了?
林家是缺运力,但运输原料、器械等等这些,动辄几千公里,生产出的产品可能还要运出川地,所以绝大部分运输,林家还是非常需要经济性方面考量的,这船型也是非常契合林家的需求。
而且运力与降低装船动力也并不是完全冲突对立,就算林家不差钱能采购来很多大马力发动机,但搞到大马力和较低马力发动机难度是不一样的。
甚至是把二者加装到船上的难度、时间等也都是不一样的,给运输船加装较低马力的发动机,明显是能更快提供更多改装好的船只,细算下来还能更快提供给更多的运力。
拖船加装了一台大马力的发动机做为主动力,两台较低马力发动机,做为必要时候辅助动力及备用发动机,跟林镇康那条船一样采用了三机三桨。
小船用多桨,大部分原因,是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可惜最后还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状况,不过调查后,林家还是认可并接纳了这款船,目前已建造出不少投入了使用。
被骂原因,一个是受了牵连拖累,另一个那就是让一些人针对、污蔑、泼脏水,是啥人?其实这从打油诗里的用词便可听出一二,憨包、草包这类基本是川渝一带的用词。
三峡水道有大量的川渝贫民在此拉纤为生,李勤均搞这船,民显被认为威胁到了他们的饭碗,当然了,搞污蔑、泼脏水的肯定不会是他们,而是那些自诩是为他们说话的家伙。
说这些的,那不是蠢就是坏,林家搞的是增量,而此举又能大大增加三峡通航量,航运量一升,连带的装卸、货运乃至建起的工厂,都能带来大量用人需求,而连带对餐饮等服务的需求,又能提供更多谋生机会,很多人至少不用再苦哈哈挤到这里拉纤,而不是像现在想找其他出路都找不到。
话归正题,林默路上碰上的拖驳船队,在船队两侧,船型稍小不烧煤的小船,便是李勤均设计建造而成的拖船。
而打头拖着船队走的,是其将原拖船加长,所以看着两者才稍显怪异,此船将主发动机换成烧煤的大马力蒸汽机后,燃料被换成煤,主要是为远程拖航降低成本,船是加急改装的,等积累一定的使用经验后,会设计新的更适合这项工作的船型。
至于驳船,就是孙善明设计建造的那批船,收拾残局工作,也是由李勤均负责,主要是三个厂长,就他靠谱,至于其他头衔更响亮的牛人,经孙善明一事,林家也有点怕了,不过也都送进了善后的队伍中,先试试成色,以免以后入职再闹出笑话。
这些人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一致认为,只有将成型的船只改成驳船了,将在船头一侧的控制室、机舱等移至船尾侧,并将船头这部分舱段裁去。
船被改短,各方面性能得到不少优化提升,更加适合国内航道需求,同时改用了一套能极好增加稳定、抗浪竿性能的舵翼系统,一番改下来,基本能让船在国内绝大部分内河水域正常行驶。
改至船尾的机舱,仅保留一台低马力发动机,用停船刹车、在码头小幅机动出入、在平静水域单独缓慢短距机动等,去除大马力发动机这些,主要是减重,调整船只的重心水线这些。
仅有的发动机,还是李勤均一再坚持才留下的,考虑角度,与设计建造拖船如出一辙,保留少量动船,能让驳船有更广泛的适用性,像是刹车停船、出入码头这类。
如果这类工作都需要其他船协助,那就会很麻烦、很不便,让船的实用性大大降低,只是少量投入为其加装一点辅助动力,便能极大改善这些问题,是非常合算的。
第905章 发展情况
从确认改驳船,李勤均便设想了拖驳船队的运输形式,所以才有了老船厂临时加急给改造出来的主拖船。
同时,辅助动力在一条拖船要顾着三五条甚至更多驳船的船队之中,重要性更大,船队减速刹车、出入港集结、转弯、甚至过急流时减少拖船压力等,只有自身能应对这些情况,才能让这种运输形式,能更广泛普遍的进行使用。
收拾残局的工作,不止是对前人留下的烂摊子进行拾掇、挽救,也包含了对之前工作的梳理,对后续工作安排的起头等等。
李勤均并没有全盘否定孙善明的作为,甚至对大部分东西都保留接纳,像是通用船、流水线加工,有能力进行改进的,便组织人进行了改进,不认为自己有那能力的,便简单适配、调整后,基本保持了原样。
通用船,李勤均以改造后驳船为样板,设计了两型三款,一者对船身结构布局这些进行了较多的改进,主要就是扩宽以及做相应的调整适配,加大装机功率等,设计出来一条动力驳。
动力驳,按设计,性能上比改装的会更加稳定可靠,动力更强,能在普通水道,载货匀缓慢行驶,基本就是除三峡一带的长江航道,基本都能正常航行,可以自航当然也可由拖船拖着一起跑。
另一型号,则在样板基础上再减短一些,基本只有动力驳一半左右大小,吨位两百吨多点,分为有无辅助动力两款,有辅助动力的,就是加装与样板船差不多马力发动机的,效果类似,主要设想用于组成长长的拖驳船队。
无动力款的,大小、内部布置与前者基本一致,但不装动力,外形更加方正像棺材,且外部有与其他船体进行硬连接的装置,硬连接就是用钢、木卡榫这类与他船体固定在一块,而拖驳则是只用缆绳这些做软连接。
这些船可以被拼接在一块,组成一个庞大的船队,由拖船进行顶推行驶,因为是拼接,保留动力系统并无多少实际作用,甚至会影响使用,船队可在湖域、水流较平缓的水道、以及顺流等条件下开展大规模航运。
这一款,可算是正二八经,跟定义别无二致的驳船,除去组成船队,还可以让动力有富裕的动力船拖行上一两艘逆流行驶,在相较平缓的航线行驶,如此能让顺逆流基本形成闭环。
除去在三百吨船厂建造的这些驳船,李勤均所在的百吨修造厂,也设计建造了几款百吨以内的驳船型号,有的是拖在拖船之后,用于装载额外的燃煤燃油这些,毕竟国内的动力船相对较少,尤其后方一些支岔航道,基本没有固定补给这些东西的地方。
当然,也有用于装载货物的,主要是五十吨及百吨的两型,采用的是钢骨木壳,建造速度更快、成本更低,随这些陆续投产,船厂也在李勤均带领下,转变成了主造辅修的厂子。
不管动力驳还是无动力驳,外形都比较方正,李勤均采用了孙善明的设计考量,使用较平直船体,以加快建造速度,降低建造成本、难度等等,所以三百吨船厂很多船板加工出来,部分在不同船型上都是通用的。
不过该圆润、该流线的地方,有必要的,李勤均还是会保留,只不过会尽量采用相对统一的弧度这些,通常是使用场景所需行驶速度越慢的,越加平直,像动力驳便比无动力驳更加圆润。
选择大肆建造驳船,也是出于林家布局的实际情况,虽说林家在三峡一带江段所需运力极度缺乏,但其实在下游长江航道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在三峡一带航程相对较短,就算加上入川渝的路程,也就几百公里,但中下游可是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一旦入川渝船只得到一些解决,这段路程运力不足又会显现,最终经过对经济、时间等考量后,选择用驳船以数量来缓解这段航线的运力问题。
以拖船等拖取驳船船队,直至宜昌一带,然后或卸货换船,或用拖船直接拖拽、顶推单条驳船,通过三峡这一段湍急水道入川,出川时,动力驳或装载辅助动力的驳船可自己顺流而下,甚至可一路驶至长江口。
而拖船则可顶推数量庞大的无动力驳船船队,顺江而下一次性运送大量货物,而无动力驳回去时,可找动力富余的船,拖上几船货回去,由此形成闭环,让整个运输体系循环往复运转起来。
不过这一切目前基本还停留在设想或刚起步阶段,连旧船都才刚改好,简单测试后,进行首次长途试运输,便让林默撞上了。
按林文卿介绍,改船难度并不算太高,只是切割去除多余部分,再进行相应的焊接、改造便可,八条船是不少,但造出了八条船,其中相应的气切割、焊接这类新设备使用,也早玩熟了,所以进度不算慢。
详细问了造船的其他情况,其实造新船的进度也不慢,因为将很多牛人都安排去帮忙了,改造完首船后,新船的设计这些便启动了,船改装完,不少新船已经上船台开建了。
因为李勤均只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组织收拾残局,所以其原厂的工作也没有被放下,这段时间的发展可不慢,虽然驳船这些船型的投建时间在这边之后,但这期间却也搞出了不少其他船型。
像是几吨、十几吨的汽艇一类的,可用于检查、测量甚至是辅助清理航道,林家通过渠道,搞了一个国府的航道清理授权的委托,可名正言顺对自家想要改善的航道进行清理工作。
不过林家目前并没有搞多大动作,主要就是炸炸礁石、炸炸淤积堵塞处这些,长江上游像三峡、以及支流航道,因水流湍急又没什么人维护,很多地方航行条件很差,可能动不动就会把船搞没了,为免这种事造成太大搞失,林家无奈只能自己去搞一下,现在想靠国府或当地势力,简直做白日梦。
这点上,林默给了家里一点建议,可以提前设计甚至建造一些抽沙、挖沙、吊取石块等清理航道的专用船只,若林家布局顺利,以后运输量越来越大,这种随便搞搞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其他的还有中小型的专业轮渡船,中近程的客运船,都是几十吨的船,林家将来的工厂这些势必不会挤在城区甚至周边,但又大概率会沿水运便利处而建,所以给工厂员工提供渡河、归家等的通勤出行船只也几乎无法避免,没办法,国内各方面底子很薄,很多东西你都得自己考虑自己解决。
这方面,林默也给了建议,像是轮渡,可从单纯摆渡人,改成能快速上下交通工具的类型,这样能摆渡交通工具甚至货物过河过江,应用面会更广,林默甚至还给了几个草图。
这时代,搞什么跨河跨江桥的不现实,而他设想中,厂子这些肯定是不能太聚拢的,但林家投资建厂这些,又准备搞分工合作的产业链形式,免不了各种原材料、零部件等在各厂之间转运,若转运途中碰上过河过江,这种类型的船能起上大作用。
至于客运船,林默仿照着李家改的那条客船,说了下内部的布置及安全措施这些,反正是跑中近程的船,有座位、床位便可,没必要搞花里胡哨的舱室形式,对于工人这些而言,快捷便利才是实在的。
详细了解询问过船厂这边的情况,给出一些建议后,林默了解起了林家插足的其他行业,其实也没太多好说的,盈亏参半,有大挣特挣的,也有亏到姥姥家的,还有些是半死不活或收支平衡或勉强有点盈利的,啥样情况都有,也难怪不少外人拿这些当笑话看。
经营最好的,还当属生产各类橡胶制品的厂子,但也如林默猜测的,多了不少竞争者,但林家也开拓了不少新产品的产线或厂子,利润率虽然降了,但利润同样巨大。
主要是目前橡胶价格太过低廉了,原本还想拉高其价格,但价格刚涨了一些,之前弃割甚至抛荒的橡胶林,立马被重新拾掇起,很快填补空缺,将价格又压了回去,总体并未上涨多大一点。
一战时对橡胶需求猛增,橡胶价格飞涨所带来的橡胶热,导致南洋种植下了大量橡胶树,而战后又因汽车等对橡胶需求巨大的产业迅猛发展,导致橡胶种植业继续发展壮大,种植量逐年猛增。
但美国大萧条后,导致全球经济都半死不活,对橡胶的需求断崖式猛跌,橡胶价更是直接跌破了地板价,好多种植园,进行采割还要倒贴钱,所以干脆弃割甚至抛荒。
橡胶树是多年生作物,以生长年限、植株长势等有丰产期这些区分,加上不同地域的橡胶树产量、质量等不同,还有人工、运输等成本的高低,很多跟风的种植园成本这些比不过别人,成本大于售价,那就只能弃割、抛荒甚至砍伐以减少损失。
不过已经进入产胶树龄的,多半是不会砍的,不割甚至抛荒树也能继续存活生长,一旦价格突然涨了呢?是吧?其实就是沉没成本太高了,没几个人能接受现实割肉离场,所以这些潜在产能一直在观望着,价格一升立马便将缺口堵严实了。
当然了,林默之前的想法,严重低估了橡胶行业的供应能力,也高估了林家的能耐,或者说是高估了现阶段国内市场对其的消费力。
虽说林家开发、生产了不少在国内叫好叫卖的橡胶制品,但这些需求量,估计跟橡胶的潜在产量比都远不及,他现在估计,想将橡胶价格大幅拉升,可能还得再爆发大战才行。
第906章 处置
林家另一个境况较好的行业,便是成衣厂、成鞋厂这类,不得不说,在工业不怎么发达的国家,这些纺织、制衣这类的轻工业,是确实能较早较快发展起来。
他们之前在镇江发现的那些新开服装店,成衣多半便是出自林家的制衣厂,或者是林家与其他人共同投资的,目前国内能大批量给市场供应成衣这些的,多半都是这些厂。
而且因为林家亲自测量制订了一套较符合中国人身形的尺码,让成衣穿着起来更加合身、舒适,让整个制衣行业也都在飞速发展。
另外,林默让刘家跟林家,替他秘密生产战术服,其中的设计、设计理念、选材用材这些,也给了林家不少启发,让其重视起设计、用料这些工作,由此新设计出的多款新服装,取得了很不错的反响,算是初步打响了名号。
另外,刘二哥在林默科普知晓了不同材料纤维具备的各种效果之后,也相应的开发出了一些向市场发售的面料,在林家为其跟以前的一些合作伙伴搭桥后,一些吸湿排汗散热抑菌的面料,出口到拉美一些热带国家,取得了非常好的反响与口碑。
拉美,现在可还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的混乱之地,虽然美国也已经将其视为后花园,对他们指手画脚,但总体是承平且稍显富裕的,比民国情况不知好多少,购买力这些可不赖,就算上涨迅猛,出口商品价格变相剧增,订单也不见少。
目前刘家的麻纺,已经正式复活甚至全力开工,因为取得好反响后涌来不少订单,以后可能还会更多,甚至有些人看林家制衣这些搞的也不错,直接委托这边制成成衣后再进口。
至于制鞋厂,是从之前鞋底厂发展起来的,经林默给出建议,用各种手段进行一番推广后,鞋底销售迅速起来,后面除了又推出众多样式鞋底,还同时增扩建起了制鞋厂,直接生产成鞋。
宣发人员与鞋厂合作,把设计鞋型的一个公开赛事,用在鞋厂的宣传上,通过对决胜出的鞋型进行生产发售,打响了鞋厂及品牌的名声,目前已经推出了包括男女士休闲鞋、皮鞋、工鞋在内的多个类别的成鞋。
对这个,林默给出了建议,让他们将不同鞋型业务进行切割,分成不同的品牌来运营,以免啥啥都想掺合一脚,却又啥啥都弄不精。
休闲鞋,就是日常生活中穿着的鞋子,通常是胶底布面,布面有中国传统布鞋的布面,也有像帆布面、针织布面及稍厚实麻面料等,有的为防水、美观,还会衬上一圈皮料之类的,反正就是被叫布面而已,不一定就是布料,这个林默让他们按售价这些分高低档弄些子品牌或款式系列。
皮鞋,就是正常皮鞋,只是鞋底有橡胶底或皮底或复合之分,样式就是正常皮鞋,林默的建议,是除了生产、发售正常皮鞋,再弄一个倾向于休闲、运动、出行的皮鞋品牌,只是样式让其稍显得正式一些,能在正式场合也穿着就行,而且重点经营后者。
正常皮鞋,通常是在职场或一些比较庄重的场合穿着,一般都要贴上高档、昂贵这类标签,利润很大,但盯着的人同样也很多。
这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毕竟好几百年前就穿上了,最多也就是用材用料较好,但就算有好材料,别人也不见得认,这东西比较看重品牌这类价值,而这通常以历史、权贵名流使用、订制、老店等等做噱头。
而这些林家的鞋厂基本沾不着边,很难做起来,也就弄弄通货普货这种,反倒是偏向于出行、休闲运动这些的,可以从设计这些搞噱头,应该会赢得一些较好反响。
工鞋的话,就是林默等人战术鞋的售卖版,没那么多门道,甚至还进行了很多简化和压缩成本,只是外形较象罢了。
形制通常为高帮,胶鞋底有较深较繁复的防滑花纹,材质通常为较厚实耐用的材料,适合于体力工作者使用,成衣那边也有工装,跟后世的很像,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口袋多。
叫这个名字也不是没道理的,将成本、售价这些压缩到普通民众能承受的程度后,已经在码头、车站、工厂这类地方悄悄流行起来。
另外自行车厂已经投产了一段时间,是采用了产业链布局,有新投产的相关零配件工厂,也有整合入股其他家族的旧厂,整体反响还算可以。
但因自行车是彻头彻尾的工业品,还涉及不少重工业门类,哪怕尽可能进行国产化,还是有不少原材料、零部件需要进口,而且工业往往还讲究规模效应、技术优势这些,其在成本上与国外产品相比,并没有多大优势,导致利润较薄。
至于摩托车,林家也都出产发售了,可惜除了媒体上叫好的几篇报道,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听过林文卿的描述,发现所谓林家产的摩托车,就是自行车放大加个发动机的初代版,想想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前者,林默的建议是尽可能坚持并持续投入,想办法让进口的零件、材料这些也尽量自产,没有一定底子,是吃不到工业利润的,至于后者,因为林文卿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而他目前也确实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林家效益非常好的厂,还有一个,就是光学玻璃公司,是林默三叔林镇涛让家里搞的,估计是训练出的狙击手效果不错,想让投资弄瞄准镜这些。
可惜那玩意不是随随便便能搞出的,目前也就披了层皮,挂了个光学玻璃的高大上名号,名义上的主业是搞眼镜镜片这类光学玻璃,实际业务卖的却是墨镜,好的墨镜镜片材料还是进口的,林家能自产的全是那些低劣的劣质货,甚至产量最大的还是冒充墨镜玻璃用的带颜色普通玻璃。
当然了,也不是啥正事也没有干,像是玻璃生产相关的人才,玻璃镜片加工打磨这些所需的技工、技师都在培养,但与光学玻璃相关的,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招募了一些稍微相关的人研究研究。
这玩意妥妥高端行业,就算有公司工厂倒闭也轮不到他们来捡便宜,林默的建议都只是多培养技工技师的手艺,做相关设计研究,以后看看能不能具备加工能力,有的话可进口原料来弄。
剩下的,很多就是各家合作弄的一些传统工厂,或是搞配套的企业,前者情况普遍都不差,也就一些搞来料加工、组装的企业,受银价大幅上涨影响,不太乐意开工,所以账面上也没什么利润增加。
后者搞配套的,好坏情况多数依赖于凑在林家周围这批人,在相对应行业的生意,外面的生意基本接不到太多,不过目前银价飞涨,倒是有部分企业投来目光,但具体能接多少新生意也没定数,很多都是在观望、试探。
毕竟对于从事来料加工、组装生意的工厂而言,只是现在银价涨太快,早早花出去不合算,但在国内采购又不是不花钱,甚至同样的钱,买到的还更少,投来目光,只是银价这般剧烈波动,让他们有些不安,多做几手准备而已。
“对了,一直没提到孙善明的问题是如何处理的,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家里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林默问起这个问题。
“还没定下怎么处理呢!”林文卿回复了句,解释道:“处理是肯定要处理的,但具体如何处理,让家里犯了难。
让其赔付那段时间船厂的全部花销,他赔不起也不合适,毕竟船这些我们也挽救再利用了,而且他做的这些事,林家当时也是同意下来的。
但只赔付一点损失,林家又不太乐意,毕竟其中耽误的时间、精力乃至名声这些,可不是赔偿点损失便能一笔勾销的,而且林家也不太乐意接受金钱赔付。
但他又是新招揽过来的,不算林家人,用林家的方式惩罚也不合适,而且林家对实业这块了解还有限,需较多倚仗技术人员,也不想家里过多介入掺合,以免造成双方矛盾冲突,搞得不欢而散。
目前就让他暂时呆着,林家再做一番考虑,他也没自个走,主要是名声臭了,再跑掉,声名只会更加狼籍,更加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不过要是真跑了,林家也就不必像现在这般纠结了。”
林默听着也是皱眉,不过他考量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赔偿,而是尽量减少或不带来更多损失,也就是对其的惩处,要尽量顾及,同其一样新招揽来的技术人员们的想法,虽然他们可能也对他没多少好感这些,但真下手太狠,也难保不会让他们有点感同身受。
惩处的难点,就是不能下手过狠,免得让这些人有牢骚意见,现在多数人才刚被招揽过来,对林家对企业这些没什么归属感,甚至对林家的处事态度、方式这些,都没个什么准确认知,这时候不宜让他们有什么比较不好的印象。
当怀疑当介怀埋在心头,你做的任何事,都可能成为新佐证,这会给一些人看待事物,带上一重偏见的虑镜,一次次错误认知叠加,最终难免带来恶果,而在起始便让这些东西酝酿,很可能在林家相关布局的关键时刻爆发,带来致命一击。
但因顾及这些便不惩处或惩处过轻也不合适,没有多少代价,很可能反让一些投机者、冒险者钻空子,胡乱耗费资源来搏一把,但过重也会让人畏手畏脚,压制创新创造的主动性。
第907章 汇合
“这样吧!跟其签一个长约,差不多就是卖身给林家的合同,以后要给林家长期办事儿,签署后在合同期内对林家的安排没有任何拒绝、反对余地,不管多危险的事,林家但凡吩咐了就必须去做。”
林文卿一脸黑人问号,捅了这么大蒌子,结果还要给人合约,继续给你办事,先不说敢不敢用的问题,就说这能算惩罚吗?
林默把刚才想法说了下,开口解释道:“既然事情处理棘手,就先用个争议较大的处罚方式,暂时先把事儿糊弄了,把事儿拖延搁置先迈过这个时期才是首要。
反正惩处措施模糊不清,你说重,林家在其声名尽毁之时,还给了一份长约继续给林家做事,怎么算也不能说惩处有多重。
你要说轻了,他现在几乎完全受制于林家,林家很可能给他安排什么危险的工作,或者是让他做什么得罪人、顶包背锅的事情,轻也算不上。
而且若是轻重哪一边的问题反响比较强烈且普遍,我们还可以对应的做点补救措施,像是重了,可以加加薪、提高一点各方面待遇,表明合约目的并非完全是收他。
若是认为惩罚过轻了,也可以以他现在算是成了林家人为由,用林家的规矩对他施以一通追加的处罚,表明并非就此轻飘飘饶过他。
当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其也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甚至单纯就是放错了地方,不然在林家这边的口碑,也会如其曾经所历经的那些地方无二。
在我们自己侧重技术的公司企业里,其所为我们是反对的,但林家同外部的人打交道、做生意,却免不了这些手段,光凭这一点,就有留下的价值。
另外一点,其在处理具体事务上的能力不行,但在造船行业里呆得久,眼界和前瞻性却不差,像其通用船和流水线作业的想法,就是非常有价值的,让其替林家对造船这一行,进行大方向上的把控,是非常契合的。”
林默说完,林镇平点头表示认可,林文卿则好生思量一番,询问道:“那具体给他安排什么职位、工作?感觉不好安排啊?”
林默闻言,想了下,道:“确实不好搞,他那名声算是臭不可闻了,安排到哪里都不太合适,暂时待定吧!让他暂时充当顾问、师爷一类角色,用他擅长的那些为林家出谋划策,具体安排什么事儿给他做,看以后的需要再说。”
说完,知晓林镇康目前也未撤职的情况,只是暂时挑了其他人来主持船厂具体工作,林默想了想,开了口。
“康叔的话,在他正式撤职离开前,让他亲自主持建造一条,他搞出的同型船给我,不过细节上要调整一下,增加钓位、鱼舱等等,给我弄一条游钓船,就是集游玩、垂钓、休闲等为一体的船……”
点名让林镇康亲自为其造船,自然是要表示家里认可其功劳与付出,安抚其心,同时也是安抚林家的那些老人们,以免不知其中内情的,见林镇康被这般严惩,感到心寒与不满。
既然要弄,林默干脆就假公济私了,直接弄个合自己胃口的,至于会不会把自己名声也坏了,细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还能为自己与林家做遮掩、打掩护。
想到这些,林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平叔给自己再弄个钓具公司出来,专门的研究、制作各类钓具这些,反正五十步与一百步也没多少区别,坏就坏彻底点,直接树起自己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形象来糊弄人、迷惑人。
当然了,咱也不找外物来当借口,也有点想要的成分在,但费心费力给你们赚了那么多钱,还不能让我花点儿?这说不过去吧?
钓具公司,林默出了不少的主意、建议,把能想起的、想出的,都细致说明、解释清楚后,林默才继续翻阅起资料这些。
“对了,平叔你不是说家里有不少事儿要找我吗?应该不止之前提到的吧?到底还有啥事儿?”刚翻起资料,想起这个又问了声。
“…这个…”林镇平思量了一下,笑道:“还是等族长过来,让他亲自跟您讲吧!事情有点…床烦棘手…我就不替族长在这里越俎代庖了。”
“…族长?…我爷爷?不对!我老爹啥时候造我爷的反了?现在都坐上族长位置了?”林默打趣了句。
林镇平尴尬笑笑,回道:“族长位置是叔公让位给家主的,你父亲现在是族长家主一块坐。”
老爷子那早人老成精的,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把位置让给老爹,大概率是家里有点什么纷争,或者还只是预见了可能会有纷争,便提前做些安排。
林默没想过多搭理,林家那么多年过来了,也没见谁斗得过这两人,现在就更别想了,听到不是老爹造反后,说了明天中午在林家在上海的一处别院会面,便自顾自的继续查看起资料。
把涉及林家的,自己又详细过了一遍,比较重要一些的情况,进行抄录并向两人深入了解后,林默才费力的提着不少打包好的水果、吃食等从后门悄悄离去。
来到约定的一家普通旅馆,朱三宝和四队的两名弟兄都在,家伙事儿已经取回,一切顺利,好歹苏宏杰是在上海本地混的,很熟悉情况不说,就是若连这点事儿也办得磕磕绊绊,那不白混了?
“…来来来…给你们带了些水果、吃食,边吃边休息边各自说下情况,外面还没凉下来,就先不出去了,在客房里养养精神,待太阳落下,咱们再出去好好体验下这夜上海……”
林默把东西放到床上,招呼几人坐下,放床上也是没办法,这就是普通旅店的普通客房,也就一个一室两张床,再就是隔出了一个小小的隔间,用作洗漱等用水、放尿壶之类的地方,桌子就是一个很窄的长条桌,几人根本施展不开,现在用于放林默带回的资料,以及让朱三宝负责记录下一些情况。
“…这个蕉好吃,别光看,也尝尝…”朱三宝倒不客气,直接开吃,见两人有点拘束,拽了两把,他知道林默性情,这种事上没心要客气。
“…这个菠萝蜜也不错…”拿出一个人头大小,表皮突刺全部黄透甚至有了少量黑斑,散发着一股浓郁香气的菠萝蜜。
这东西林默在后世吃过,知道沾染上菠萝蜜汁液有多难洗,所以找了张纸垫着,一手握果柄,一手扒住果皮,将果皮撕了下来,就像剥香蕉一样,三五下便将刺皮及未肉质化的花被揭下,独留饱满的果实挂在果芯上。
“…小心点儿,别让白色汁液沾水上,不然很难洗掉…”林默说完,自个先摘了两颗尝了尝,已经熟到透透的,又软又糯又香又甜,甜还不是腻甜,而是蜜甜,入口即化,味道非常好。
朱三宝一尝,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小缝,一脸享受,巴叽巴叽不自觉就连吃了小半,回过神来,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尴尬。
爱吃就吃呗!林默并不在意,不过果子被他递给了另外两人,带来的不多,现在也只能让几人都尝尝味儿。
“还有一种是脆肉的,我带了两包过来,那果子太大了,动不动七八斤十来斤,实在带不动。”
林默说着,翻出了两个两巴掌大小的牛皮纸硬纸盒,打开拿了两颗果肉,便递给了朱三宝便。
“这个的果实更大,果肉更厚实,香味较少,甜味略低属清甜,但果肉脆弹劲道,口感不错,你也尝尝。”
这是两个不同品种,果肉本身就是软糯和脆爽两种口感,都是熟的,甚至林家仓库内,软糯的还有其他好几个品种,只不过挑选送来的,都是果大品相好的,只有这款软糯品种的果较小,林默才拿了一整个回来,小个子还能被选中,味道确实很好。
林默边说着,边将其他东西也打开,有水果、有果脯、有点心,还有瓜子松子啥的,甚至还翻出一包腰果,可能弄脏床单被褥的,放在凳子上,像瓜子啥的就连包裹一块放床上,反正就是带过来给几人吃的,早吃完早收拾干净,他们随时可能离开,带着也不方便。
吃了会儿,四人才开始聊了起来,虽然没有硬性或指定摸排哪些情报,但一路上,众人还是通过种渠道、各种蛛丝马迹,获得了不少有用讯息。
许志玉安排给他的两人,一位是宋金维,他小队里的主突击手,以前也曾在上海呆过一段时间,对各种上海各种情况比较熟,从中发现了不少异常。
像是其发现有些车夫,会刻意摸乘客的底细,甚至有意无意去接触乘客行李这些,但行为举止明显又不是小偷小摸那类货色,很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还有一些旅店、饭店的老板或员工,明显也对光临顾客有些不正常的额外关注,尤其是对青壮年男子,大概率也是针对他们的。
还好,他们行动时会将自己年龄伪装得较大,体型会弄得相对臃肿,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他们是四个人凑一块,平常也要格外留意小心一些。
其他的,还有诸如像帮会人员活动异常,很多地方都有帮会人员在街上晃悠、张望,不时还会到吃住场所问一问、看一看,一些路桥啊、干道啊、码头啊之类的交通要地也随时有帮会人员在晃悠。
只能说上海的帮会人员,实在太多了,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替日本人办事儿,那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能给他们带来很大麻烦。
第908章 厉害角色
许志玉安排的另一个人叫王有胜,是王守飞同乡的人中考核选出来的,虽然在许志玉这里是火力组的弹药手,但近战能力却是极为强悍的,甚至可以说比很多担任突击手的人还强。
他也是猎人,但跟王守飞等人不同,他家主要以打鸟禽、兔子、松鼠、黄鼠狼等小型猎物为生的,擅长快瞄快打、反应出枪迅速,以及对移动猎物进行预判射击这些。
在近距离上,其射击是又快又准,还犹为擅长打移动靶,在近距离上被其瞄上,几乎难逃挨一枪的命运,但他不擅长远距精准射击,所以没当成狙击手。
之所以把他安排在火力组充当弹药手,一者自小因狩猎原因,而狩猎小型猎物,一般是不会进入大山深处的,且小型猎物一般独自便能搞定,所以其狩猎工作比较偏向于独来独往,导致合作协同能力、意识较弱。
而火力组操弄机枪,不管组内还是与他组之间,都是很讲究配合的,但弹药手就算配合得不太好,机枪手也能及时挽救,影响并不是太大,而且身处后方,不会稍配合不及便连累自身乃至别人,可以给他一定成长的时间。
二者便是由其保护火力组的主副射手了,虽然机枪远距离猛、近距离更猛,但因重量、后座力等原因会影响操作速度、时间这些,真被人摸到近处,危险也不小。
何况火力组就是要提供中远程火力支援、压制、掩护这些的,一旦调转枪口忙于应对近处敌人,那正在进攻或撤离的前线突击组,就需承受更大的压力与危险。
而在出现敌人都摸到了火力组这里的情况,说明情况已经是极为凶险、危急,在最前线的突击组,面临的压力更大,一旦失去火力支援,大概率可能就得交代在里面。
而这时候,其在近距的超高射击精度和超快的射击反应速度,就能极好应对并解决火力组周围的危险,让主副射手能继续保持输出,进行压制、掩护、支援工作。
许志玉的小队在作训场进行过相应模拟演练,而火力组的阵地选择,正常是选在视野较好、方位较好、掩体情况较好等情况的位置,这种环境本就难以攻克,何况还是他这么个射击又准又快的人,其几乎能凭一己之力,阻挡住小队其余人的常规攻击。
所谓常规攻击,也就是不动用炮火、车辆、装甲这些重火力,仅凭单兵或小股部队冲到近处进行的缠斗交火。
在十次里面,能有五次互相奈何不了,二次能把他们给灭了,只有三次是损失惨重下攻克,而且这三次还基本是被机枪盲打扫中或被狙击手逮住毙了,突击手在无良好掩体情况下进攻,近距离上几乎就是他的活靶子。
虽然设置了不少限制条件,而且是使用演练弹药,武器发挥不出全部效能,并不代表实战中能有这么好表现,但也足够了,至少证明了他能在某些情况下,凭一己之力给火力组射手提供掩护。
三者就是在火力组主副射手出现伤亡时,能替补上去,虽然他对远距离精准射击不擅长,但其对于移动目标及敌人位置这些的预判能力,在机枪的概略射击及压制射击中,却是非常有用。
小型猎物嘛!习惯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的,想打中,要么抓住时机,在其停顿观察的那片刻迅速开枪;要么打移动靶,而这需要能精准判断对方的速度、路径,以及在哪里可能有停顿停留或露出的身位合适等等。
以前打的是动物,现在把人的习惯、站位位置、射击点位选择等等熟络融会贯通后,也成功把这份本事用在了人身上,架着挺机枪,你可能在哪露头、从哪跑都能大概预判到,压制效果能不好吗?
光从对敌打击而言,其担任主副射手也完全胜任,但其一配合协同能力确实欠缺,二则这些位置其实是敌人打击重点,不让他上,也算是照顾并稍提供一点保护让他成长吧。
其最适合的位置,还是突击手一职,极快的反应速度,极精准的射击能力,对敌人现身、移动、躲藏等的判断能力,哪一样在近距离交火中都是神力。
如果能将这些欠缺补齐,其的那些能力,会让其成为一名极为优秀的突击手,甚至是整个特别行动组最为优秀的突击手,所以许志玉对他是颇为看重,不然也没机会被安排到林默这里。
他虽然没有宋金维熟悉上海,但观察力是非常敏锐的,宋金维提到的那些码头、路桥这些,其补充表示,周围的建筑屋子内,还疑似有人在监视盯梢,并且指出了一些破绽和可疑之处。
林默听得暗暗心惊,这家伙观察力着实敏锐,很多所谓的一些可疑、破绽,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但听过细想一下就清楚,他的怀疑并不是什么信口开河,反而很有依据,基本可信。
难怪猎人能在狙击手这种偏老六的兵种里,频频显现出超凡的天赋这些,一旦适应了新武器,一旦达成了猎物从动物到人的转变,这些人自小练成的敏锐观察力这些,实在太可怕了,你的伪装遮掩,可能连平常打的猎物都远不如,又如何能在暴露即死的狙击战扬上斗过他们呢?
看着王有胜的表现,林默心头都有点火热了,这眼神也太他娘尖了,这不管是监视、盯梢、跟踪,还是反监视、反盯梢、反跟踪,好好练练学学,那都是个中顶级好手啊!自己之前居然把招来的余下猎人,放到外面去了,简直浪费!要不再给招进来?
不过林默也就想想,能有王有胜这能耐的,肯定也只是极少数,留下在四队的其他人也没见有过这般突出表现,惶论是让淘汰下去的那些人?
再者一个,能让考核达标的王守飞、许志玉这些人留下,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再把淘汰的那些人招进来,那就是他不识抬举了。
林默一边磕瓜子一边把王有胜多吃几颗的腰果放他前面,还一边听着三人反馈一路上发现的各种情况,不时的出声各自讨论交流研究一番。
等聊得差不多,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把残局收拾了下,专门用带来时的袋子装好,等出去时,再带远点丢弃,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可不合理,上海对他们可不友善,万事以小心为上。
其实他们入住的旅馆,并不算太差,很多小老板、大公司乃至政府普通职员这些来上海,在这里也只住得上他们这种。
当然,指的是在附近这一片,这里虽然不是上海最繁华区域,但也属于次一级区域,住宿的价格可不便宜,这样的双人床无独立卫生间的房间,一块六一间。
二间三块,宋金维来入住时,还不清楚铜银币的事儿,用的是银元,老板给优惠了两角,估计是想让他们后面因优惠抹不面子找过去理论,而且还避着他们,一度让宋金维二人有些担心。
至于那些大酒店、大旅店,像他们多带个卫生间的房间,每天房费就动辄四五元,那些豪华客房贵的每天都是十几块大洋,可不是有些电视剧里一月一块大洋,一块银元一个月,估计只有格子铺能住。
虽然被认出是不常来上海的外地人,但几人也没换地方,反正住这种正经又不算条件多好旅馆的,多数都是外地来客,出门在外又多以男性甚至青壮男性居多,又不是安安稳稳的后世,多数时候也是呼朋唤友抱团一块儿,他们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反而现在突然离去更加引人怀疑,毕竟吃了个暗亏,不想着把损失多住回来一点却跑了,怎么想怎么不像正常人,对吧?所以老实住着更恰当,反正伪装遮掩过一番,真出状况,拿回来的家伙事儿,难道还是摆设不成?
而且像现在这样,最多就是对他们有点怀疑,来试探、查看的人也不会有多少有多强,但你要是一走,对你的怀疑保证直线上升,到时招来的人更多更难对付。
几人聊了会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毕竟又是连夜赶路,又是11路公交车开得飞起,还是顶着热辣滚烫的大太阳,几人精神都有点萎靡不振,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
林默跟王有胜住一间,他倒有心想问问该如何去观察发现他之前所说那些疑点,但想想还是没开口出声,不是时候啊!休息完再说。
至于跟下属讨教会不会失份、丢脸?只能说他并不在意,也不在乎,更不会讲究这些,他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相比起敌人躲在暗处把他阴了,他更乐意把发现对方的手段学到身上,何况付出的还是他不甚在意的东西。
思绪纷杂中,林默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还是在敌人的老窝里,说不上心大心粗,只能说了解完王有胜情况后,尤其刚刚还切身感受了下后,心底上便认为,有其在侧没什么睡不踏实的。
其在特别行动组,那种受到额外培养、照顾的待遇,几乎可以说是独一份,而且没人对此有异议,只能说有真本事大本事的人,但凡长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而他们也足够看重人才,居然连他都瞒着,估计若不是想借这机会让自己带带,什么时候他能知道这个人还另说。
太阳西斜,天色自然没变黑,华灯已上,月色下的上海,好似复活过来一般,林默居然是吵醒起来的,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抹了把脸,沾了一手油,脸上早已油腻的不像样,不过也说明林默睡得那是真沉无疑。
赶忙进洗漱隔间洗了下,凉水一上脸,也回过神来,有些无奈摇头,不过居然心底里都下意识就认为安全,倒也让他更看重了对方几分,下意识的感觉,往往很少会有什么错处。
第909章 夜上海
洗漱完出来,王有胜也起来收拾好了,明显没他刚才那般狼狈,显然并没有如他一样,踏踏实实睡成死猪……
林默示意他去洗漱一下,外面热房间内也凉不了太多,睡一觉都是一个德行,只是好癞有点差别,王有胜也是个油脸,头发也因出汗有点糟乱。
其洗漱去后,林默自己到旁边朱三宝二人房间看了眼,两人都已经洗漱好等着,估计也没踏实的睡下,黄昏左右就起来等着了,林默觉得下次还是定个准确的时间比较好。
安排了两人的着装打扮,林默也回房间给自己换了套新点、潇洒点的装扮,一副要出去好好快活、见识一番的模样。
当然了,这些只是从一个外地来人的角度而言,放在本地,那就显得有点老土和寒碜,一看就符合没见识的外地人的刻板印象,反正这副标签已经被打在身上了,举止自然要相符才是。
下楼碰上老板,几人还一脸纠结的作势想过去,把人吓走,几人才拎着垃圾,有些不太高兴的出了旅馆,这次没留人守着,但敏感重要的东西都给藏好了。
华灯初上,凉风微抚,让热浪撵着东躲西藏一白天的人们,纷纷涌上街头,或为生计奔波,或是排遣一白天的憋闷,或是单纯只是出来找乐子、消遣快活儿……
几人所住旅店,在一条主干道旁的岔街上,现在让人占道变成做小生意的地界,或撑起摊位售卖吃食零嘴儿,或扯块布垫着出售瓜果菜蔬,居然将早间菜市门生,都给调到了晚上。
往来人潮如织、摩肩接踵,可谓热闹非凡,听岔街上店老板、市民等抱怨,这些摊摊贩贩,是天热后才逐渐大量在夜间聚集过来的。
虽然嘴上抱怨,但并没有撵人赶人,这也是在方便他们,市民在家门口便能采买东西,这条小岔街的店铺,也不是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夜间销金窟,正常晚上是没什么生意的,反倒这些摊位到来让晚上也多了不少生意。
白天太热,很多人家又没有什么冷藏保存的地方,别说冰室、冰箱啥的,上海这地界还不适合挖地窖啥的,很多人家白天可能连个清凉点的小储藏室都找不出来。
这还是有自住房或居住条件较好的家庭,绝大部分只能租个小单间居住的人口更难,白天可能连居住地方都热得跟烤箱一样。
这样的环境,可能早上买来的菜,到晚上不知蔫成啥样、黄成啥样、甚至可能都脆了,肉那更是大概率变质发臭,菜贩也不太乐意早上发卖,可能还没卖完,天气就热起来,一些菜蔬就全白瞎废了。
所以菜贩、肉贩、鱼贩等这些便将发卖时间调到夜间,市民也乐得这个时间买,晚上吃新鲜的,放到早上也没多大问题,白天就随便对付一下,吃点凉的冷的,大中午本就又闷又热,谁会乐意在那时间生火做饭啊!
所以这夜市便开了起来,白天热得没什么心情出门,而且这种大热天,人普遍没什么胃口,卖吃食食零嘴的摊位,也将主要经营时间调至夜间,由此在各处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夜市。
本来几人想买点吃食,但人实在太多,好不容易挤到主干道,以为人会少点儿,结果人更多了,人山人海的,简直了,这是真变成夜行性动物了?
但细想也没什么问题,白天被压制的需求,夜晚又因治安等等问题,不敢去偏僻的街街巷巷,人自然而然就往这主干道上挤了,能不多嘛!
几人稍微找了条人多点儿的干道旁弄堂,绕远了点儿,才汇进人稍少些的主道,温温吞吞的人挤人往前走了会儿,顺手把垃圾扔进路旁垃圾池,这种境况,随便扔哪儿都行,只不过他还是谨慎一番。
不过挤是真不想挤了,找了处类似旅店岔街情况的弄堂,几人在弄堂口边上一个摊子处入坐,点了一些小菜小炒冷饮,在那慢慢吃、慢慢等,估计过了这个时间段,街面上的人会少上很多。
“…皮老大也真是的,天天要搞这搞那的,街上这么多人,能瞧得出啥狗屁来啊…”
“…皮老大想投靠人家,总得纳个投名状吧?不带点东西过去,估计连人面都见不着,在人手下也是排不上号的小喽啰…”
“…嗬…说得他有这脑子,要钱没几个大子儿,要人就光有一堆吃干饭的,好像投靠过去就能变牛逼一样,啥能耐都没有,想找投名状结果只会让我们来蹲这满街人,投靠过去了,人家又能瞧得上你哪点?够蠢吗?”
“…哈哈哈…”坐在林默等人旁边的一桌人,顿时一阵哄笑,显然心里都颇为不满。
“…行了行了…你要骂就骂,但别把我们自个都带上,说自己吃干饭,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难道不对吗?真有能耐,谁他x跟他混啊!不就是看他四肢发达,能打能扛,让他冲前头罩着我们点,结果现在非但不冲前头,还指手画脚让我们干这干那,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那些事是我们有资格掺合的?”
“这估计不是皮老大想的,他但凡多点脑子,也不至于混成这样子,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哪个小赤佬在背后搞的事啊?自己想投靠对方自己去,来折腾我们干啥…”
“还能是谁?不就是新来那个小白脸,把皮小妹哄得团团转,皮老大又最疼他这小妹,能在背后搞事情的只有这小白脸……”
“如果是他,那可不妙啊!这人我知道,他之前跟的老大,家里有人被日本人祸祸了,跟日本人不共戴天,而他又是跟原老大起了冲突跑来的,这个人很可能铁了心投靠日本人。
利用我们纳投名状,把我们当成垫脚石,达成目的后肯定会把我们一脚踹开,甚至直接吃干抹尽连骨头碴都不剩,毕竟这么搞用完我们,我们是肯定不能再用了,那下场……”
“…靠…经你这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家伙是谁了,听说他是跟老大姘头搅和在一起,被发现后才离开的,这胆量、这野心,绝对不好相与,而且拉得下脸皮来利用女人成事的家伙,心狠、下手更狠!卸磨杀驴的事绝对干得出来,甚至不会有任何迟疑、犹豫。”
“…x靠…x草…x日…”一桌人在那脏话齐喷,骂骂咧咧不停,显然是意识到碰上了哪种魂不吝的货色,且明显于他们不友好。
“他怎么勾搭上老大姘头的?给咱们细嗦…细嗦…吸溜…嘿嘿嘿嘿…”
想不到坐下吃点东西,还能有这意外收获,可惜说着说着,这话题就跑偏开起压路机了,一个个猥琐得不得了,那给给给的笑声和不时黄话,唉~(~_~;)
虽然没听到多少有用信息,但却听出了很大问题,一个小帮派,动不动就要投靠日本人,动不动就叫嚣要拿他们去纳投名状,不好好收拾一下,让他们认清自己能打几两称,怕是真要上天了。
看旁边桌的人也竖着耳朵听,朱三宝还想探头过去悄悄打听一下这些人底细,但让林默用眼神制止了,吃完东西,吹牛打屁一阵便结账走人。
这些家伙,嘴上把自己贬损得一无是处,实则个个精得跟猴儿一样的,光凭对于那个所谓小白脸的那段见解看法,就可窥一斑。
在没有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前,林默绝不会在这些人眼前有什么动作,谁知道会不会对方就是在用这种手段钓鱼呢?是吧?
本来刚听这些人开聊,林默还有几分轻视,但听了没一会儿,心里直接警钟大作,虽然是钓鱼的几率不大,但这些人轻易也绝不能贸然接触。
‘都是大聪明啊?’林默抚额,本想着等上一会儿人能少点,结果可能别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在摊上磨磨蹭蹭吃了一小时,结果街上人流硬是半点不减,估计还得再持续几个小时,几人也只能挤了。
纯当体验一下上海‘热浪下的风土人情’吧!因为高温炎热的原因,sh市民的生活习惯、出行安排等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对行动也肯定会有所影响的,他们还是需要尽快摸清并熟悉。
走了一阵,林默终于是知道林家所谓光学玻璃公司为毛盈利丰厚了,街上一波又一波的人,鼻梁上都挎着墨镜呢!
林默猜测,估计是蓝天万里,光线太强的缘故,这玩意在上海已经风靡起来,街上那不管是三五成群、衣着靓丽的都市丽人,还是三三二二勾肩搭背的青年小伙,或是街边东一群西一伙的帮派混混与地痞流氓,这玩意基本成了标配。
白天就已经发现有不少人佩戴了,不过并没有现在这么明显,细嗦~不~细想很正常,大白天又热又晒,这些人估计都窝着呢!出门在外的,都是那些生活所迫的。
只能说,需要的人用不起也舍不得,不需要的人却拿来装逼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在不需要的时候挎在脸上,何其讽刺?
几人在路边的摊子上,也顺手买了几副劣质墨镜挎在鼻梁上,边往前边四下观察着一切,走出两三个街区后,林默才让几人去探刚才那几人的底。
第910章 帮会笼罩
装作被挤得受不了,众人分散到周围,或在弄口与人抽烟,或去饮冰室买了冰饮在门口饮者聚集处一块儿吹牛,或是买了小吃边吃边与人打屁。
二十分钟后,众人聚到一块,已经通过各种话术诱导等手段,从别人那里套出了不少情况,各自交换了下,大致拼凑出了摊子那伙人的情况。
上海因特殊历史背景,帮会横行,笼罩在市民头上,几乎渗透进了方方面面,可以说,绝大部分市民的生活,几乎都无法隔绝同帮会的各种交集与影响。
如果碰上那种讲规矩、行事有点底线的帮派还好,但若所在区域撞上个横行无忌的帮会,倒霉的能留下半条命都算幸运了。
这样的社会现实下,为保障自身的利益乃至小命,人们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纷纷各显神通,有的加入工会、行会等抱团,但多数最后也变成类似帮会的团体,有的干脆直接加入帮会,不仅是用于自保,也可能是想获得各种好处、便利,像老蒋就曾加入。
当然了,有加入的,自然也会有人自己创建或扶持帮会势力,以此保障乃至谋求更多利益,前者基本以失败告终,毕竟出发点就与混帮会那些人相去甚远,手段手腕、心性态度这些,都很难与对方比。
也有成功的,但基本都脱离了初衷,摇身一变成了混帮会的,毕竟尝了帮会来钱快,乃至无本的买卖营生,就很难再回头去经营自己利润有限的老本行了。
后者的话,基本与普通市民、小生意人这些没多少关系,当然,也有人去搞,像是一条街、一块小区域,一堆小老板这些凑钱,让某人拜入某位大流氓门下,混帮会为他们解决麻烦。
但人多事就多,多数人还没那能力混出头,能混出头,那手腕、能耐、野心这些都不差,哪还会整天忙前忙后给他们解决各种破事,甚至还有反噬压榨回去的,所以渐渐也就没多少人搞了。
扶持帮会势力的,多数是大公司、大家族、大行会等等这种,而且多数是跟混出头、有潜力的,进行扶持、投资,手段也多是合作、交好,像林家以前也跟一些帮会大佬这类有不少往来、合作。
当然,像大势力这些,肯定也有自己从头扶持的,不过这种多数是干脏活、下黑手解决麻烦的人,也就是挂个帮会名头,掩人耳目或把自己摘干净罢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摊子那伙人口中的皮老大,就是被他们那些人扶持起来的,顶在前头给他们挡住各种麻烦。
皮老大,本名皮大鹏,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体格壮硕,一身横肉的大壮汉,但脑子不太灵光,一根筋还脾气暴躁,惹恼他那基本就得挨上一通拳脚,认定的事你也根本说不通、劝不过,好在他遵循基本的对错好坏观念,不是那种胡搅无理的性子。
十来年前,其十几岁时,带着几岁的妹妹逃难来到上海,当时的体型就已基本长成,但也只有那一身蛮力,靠着在周边这一块给人扛东西,出卖体力过活。
平常人,倒是不会怎么来招惹欺负他,毕竟光看体格就知道不好惹,但他带来的小妹,却是五官精致、体态均称,小小的便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结果让人给盯上了。
这片有个颇有点名头的老鸨,还兼干人牙子买卖,这家伙想学以前的大青楼、养瘦马那些人,找些好女娃胚子,自小养大,保持更好形体容貌,学习各种琴棋书画,将来好卖大价钱,发现其小妹后便起了心思。
也是欺负人,直接上门表示要买走其小姝,皮大鹏自然不可能答应,直接拖着老鸨一把给扔到了街上,老鸨自是不可能这般罢休,不说人,脸面也得先找回来啊!
安排了人上门,结果好点的被打得满脸是血、掉几颗牙,严重点的,不是这里断就是那里断,有次动了刀,更是被反抢走刀,差点一刀劈死一个,手下是不敢再来了。
强抢行不通,其又使起阴招,搅和起皮大鹏挣钱的工作,想逼着他把妹妹卖了,结果有次又上门来谈此事,被撵时言语刺激了皮大鹏几句,彻底把人激怒。
皮大鹏欺身上去,揪起脖领照着脸就是重重一记炮拳,脖颈直接给干折了,人当场领了盒饭,但其脑子一根筋,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劝他走都不跑。
按正常剧本,肯定是要被抓被关,甚至以其性格,被抓时肯定会奋力反抗,甚至可能当场就让人给毙了,但不管怎样,其妹肯定是失去所有倚靠,所以说,这个人很冲动,也根本没有预见后果的脑子,不过却也是因这而救了他。
在其跟老鸨手下人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留意他了,就是租房给他的二房东,其背后是一伙从事房屋土地买卖租赁的中介、掮客这些,再背后还有其他从事商品倒卖搓合、借贷的中人保人、倒卖地下买卖交易信息等等的掮客群体。
他们这一伙,算是其中的散人群体,平常老有帮会人员来敲他们竹杠、抽他们的水,甚至有帮会背景的同行,还来抢生意,各种截胡搅和,这些人迫切需要有一个帮会人物给他们摆平这些事,但又担心找上的人反噬、吸血,也不排除有控制的想法,而这时,皮大鹏正好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脑子不太灵光,还一根筋、认死理,那不正好吗?认对错,那更好了!不用担心他抢走你的生意、你的钱,还有强大体格战力,给他扯点人马,那就是冲锋在前的大将啊!正正合适。
他们这类人,通常都有不错的人脉关系,见出了事,便凑了些钱出来,通过一些关系,送礼后先拖住了官面上的人不马上来捉拿。
然后才找上皮大鹏,晓以一番利害,这一步遇到了点小麻烦,皮大鹏一个劲认为自己没做错,最后还是以其妹说事,这家伙才没继续犯浑听了劝。
随后这些人凑了一笔更丰厚的资财,让其带着,拜入青帮中一位辈分不低的大流氓门下,青帮中一些所谓的高辈元老,其实就是活得比较长,然后原先便有点小势力名气罢了。
其中有些人收徒,单纯就是为拿笔丰厚的拜师钱,而有些人则是以师徒名分扩展势力、影响,有的还会限门徒德行、能力,但有的就是荤素不忌了,这类人往往收徒数量都不少,所以皮大鹏拜师也没费多大力气。
拜师礼一弄,拜师贴一写,其师傅也有点势力,事儿基本也就揭过去大半,其师傅写了几份帖子,基本就摆平了与老鸨相关的那些江湖人士,好歹收了一笔丰厚的拜师钱,不至于递几张贴子都不愿意。
何况老鸨相关这些人,也不想纠着不放,搞这些活计的人,本身就跟义沾不上什么边,老鸨一死,她占的份儿甚至她的钱,都让他们瓜分干净了,缺的只是足够份量的人给递个台阶。
至于官面上,他背后不是还站着一群人脉关系颇广的人运作嘛!苦主被一拳送上西天,其他人又不再站出来追究,还有人送钱打通各种关系,那自然是把钱收下了。
最后,官面上直接把老鸨定性为是去拐小孩,然后皮大鹏为保护妹妹将人失手打死,老鸨平常在那一片也是整天作妖,那些人又找上被欺负过的其他人,联名请愿从轻处罚,租界方也就借坡下驴,象征性给出了点处罚,那些人又凑了笔罚金将人保出,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了结了。
出来后,走马上任当了老大,不过虽然一直帮着这些人做事,但也没完全如这些人的愿,他做事通常还是一根筋坚持对错好坏观念,别人来欺负人、抢生意的他会帮,但无缘无故想靠他争抢扩大生意,那就别想了,甚至可能反过来说你不是。
不过他的对错好坏观念,基本只局限于,我不能欺负人、别人也不该欺负人、对我好的人受欺负要保护等等这种小义,像家国、民族这些大义基本没有,或者说他无法分辨并代入他的对错观中。
而且这个观念上还有个漏洞,就是皮小妹,皮大鹏对其可谓纵容无度,乃至是言听计从,皮小妹现在也长大了,而且还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并且在思想上也感觉有些极端跟偏执。
皮小妹坚定认为,扶持他哥的那些人,就是在利用、使唤他哥,对此十分抗拒与不满,不想继续受这些人钳制,为此不惜引狼入室,跟各种心怀不轨的人勾勾搭搭。
但现实不就是互租利用的吗?没有利用价值,谁搭理你?你说这些人利用你兄妹,难道你找的那些人不是?至少你俩在这边还有被持续利用的价值,但在那边,估计也就是一锤子买卖。
皮小妹脑子比她哥正常,可惜却更拎不清,还不如她哥呢!至少她哥的不正常,在别人眼里,比她的正常还更有价值一些。
目前扶持皮大鹏上位的人,与皮大鹏斗个不停,或者说是与皮大鹏一些手下及皮小妹斗个不停,其中可能还有外人掺和进来,在其中挑拔并搅起。
皮大鹏手下,自然不止当年扶持他的那些人安排的,十来年了,闻听其身手与义气而投奔来追随的人可不少,而且十来年时间,安插进来的人,不少也与原先的关系割裂得很严重,变成真的在跟皮大鹏混,这些人都算是真正跟着皮大鹏的人。
但很明显,皮大鹏并没有带着他们发家的能耐,曾经年少无比看重的身手、义气,早变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而皮大鹏却保持着原样不变,但他们却又急切的想要进行改变。
于是皮小妹一蹦出来,双方便有了一些共同利益,迅速勾结在了一块,借着皮大鹏对皮小妹话语上的听信,架着推着他搅风搅雨。
皮大鹏一伙人,因为原先皮大鹏的坚持无法为扶持他的人带来更多利益,这些人提供的支持逐年减少,但同时对他的控制与影响也被削弱,所以这些人一蹦起来,就有点要失控的感觉。
第911章 推波助澜
再者一个,扶持皮大鹏的那些人,基本可算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啊!何冲十来年时间,也足够各自境况出现巨大分化,各自利益、面临局面,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么可能还会铁板一块呢?
其中生意做的不小的,受到的影响有限,毕竟皮大鹏给平了十来年的事儿,已经安心经营出了不错的底子,潜心耕耘下,自己已经在行业内站稳了脚,对其需求已经没多少了,没了他也有资格跟其他人谈合作,甚至早已勾结新势力,失去他最多就是多付出点,足以依靠自己来应对一些风云变幻。
生意不大的,自然是希望皮大鹏能继续为他们提供庇佑、平事罩着他们,但没有其实也影响不大,大不了多给别人抽点水、交点钱,反正这小打小闹的生意,别人也不至于看上来抢走。
就算真被抢走,损失其实也不大,大不了换其他门路、搞其他生意去,最多赚得少一点,他们生意核心是通晓各种门路、关系这些,换样生意也不至于一点没得赚。
最难受的,是夹在中间那些不上不下的,风雨自己不能遮,离了皮大鹏一伙的庇佑,就可能被吃干抹净,继续跟着皮大鹏一伙人混,其现在又在各种作妖,损害了他们很多利益,但相比被吃干抹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而且其中不少人,为方便借着皮大鹏这股势力的名义行事,还干脆自己加入到了皮大鹏手下,毕竟相比出事了皮大鹏可能的不相帮,还不如干脆加入帮会,有事就直接绕过皮大鹏,拉着其他帮众为他们站台。
其中有一些,还是先当了皮大鹏手下,后才插足这一行的,甚至有些人,本身就是为了能进入这一行,选择了先跟着皮大鹏混,摊子上抱怨那些人应该就属于这几种情况,现在是不仅要上贡,还得听人使唤调遣,才有那么大的怨念和忧虑。
“林队,这些人的消息应该非常灵通啊!是不是可以接触一下?不说弄到多少情报,至少不让他们倒向日本人那边啊!”
林默闻言,笑道:“我们能看出其消息灵通,别人同样也能,一个这么松散的利益团体,其中又有很多信息情报渠道,估计早让各方的人渗透成筛子了,里面大概率连我们自己人都有。
甚至这个团体这么松散,很可能就是各方想要维持这个局面,你不会认为,一个只是块头跟力气大点儿,还一根筋没什么脑子的人,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场子十几年吧?
现在乱了,估计一方面是内部确实有些问题,但肯定外部也有人不想再维持现状了,所以借着机会推了一把,这里面很乱,所以我刚才才制止了你的打听,因为那些也有可能是有人抛出的鱼饵,想钓鱼呢!”
朱三宝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回道:“我明白了,是日本人想要完全掌控这些人,继续控制这些消息、情报渠道,所以才推了皮小妹这些人一把,让他们出来搅局……”
“你明白个球!”林默嘴上没半点留情,打击了句,一脸无语,能有那么简单才叫怪了。
“在上海,日本人属于是众矢之地,别看表面上最近一直在上蹦下跳,但其实走的是敲边鼓、逐步侵蚀扩大势力与影响,最后靠着这些逐步累积扭转局势的路子,而在真正跟情报这些直接相关的东西,他们的动作是非常谨慎的。
日本人在上海,处于进攻、扩张、侵略的强势姿态,但又无法完全彻底掌控压服其他势力。其他势力,尤其外国势力这些,明面上可能不捋虎须,也不敢过分的忤逆抗拒,但私下绝对将其视为了最大威胁,明面上会温顺,但在暗中的情报这些上,绝对会对对方进行严防死守、搞各种对抗破坏的行动。
日本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哪怕在南京吃了我们不少暗亏,也依旧选择揪着我们针对,找场子找面子什么都是次要的,甚至驱逐打击我们的势力都非主要,他们的首要目的,可能是借着打击我们为由头,暗渡陈仓扩大其在上海的势力。
单用我们当靶子,就可在明面上界定为两边的争斗,牵扯不上其他人,如若我们斗不过,并让其势力大肆扩大,那些洋人,说不准还会将问题归咎到我们头上来。
但想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渡陈仓,他们的动作便不能太过,让这些洋人势力早早意识到问题,所以他们下手的,主要是普通帮会及政商人士这些,想通过敲边鼓来扭转局面,大幅扩张其势力,但并不会在跟情报这些直接相关的地方下手,以免引起警觉,毕竟情报线上的人,是非常繁感警觉的,在这些人前露馅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为何不符?因为上海的势力态势,短期之内,他们是无法彻底打破解决的,想要彻底解决就得先解决租界,而租界又代表了欧美各国在华的巨大利益,如果真愿意动,上次战争的时候便动了,连打仗都没动,更别说现在。
所以日本人最多让自己势力扩张而增强其在上海的影响,然后让各种墙头草这些站队,让其在上海的实际势力、影响力急剧膨胀,继而彻底确定其优势地位,达成逐步累积扭转局面及暗度陈仓的目的。
但在这种情报与讯息汇集的地方,他们要做的不是独占,而是不被踢出去。因为其一旦把这些全占全吃下,会给其他势力一种你又想在上海动手的错觉,可能会让各股势力抱团联合,甚至因此让其他势力猛烈反弹。
布且你想全吃全占了,我得不到那就毁掉呗!一个松散的团体罢了,还在我的地盘上,得不到它难道还搅黄不了它?容许它存在,那是因为能从它的身上获得我需要的东西,现在好处没了,甚至还对我有威胁,那我留着它干啥呢?
所以对日本人而言,这里维持现状是最好的,一者不会过分的刺激别人;二者留出做双方斗争的缓冲,一方面迷惑并隐藏真实目的,另一方面,互相的争斗交锋,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刺探呢?三者是与其最后把锅砸了都没得吃,维持住现状不是更好?
但现在呢?从表面看来,日本人不止想全吃全占,还摆明车马来搞,如此的做法,大概率是锅没有砸,结果吃的人里面没他了,这怎么瞧都不对劲吧?”
“您的意思是?是有其他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搞事,想把日本人给踢出局?会是我们的人吗?”
“…不清楚,没有更详细的讯息,也不敢妄下断言…”
林默摸着下巴回了句,继续说道:“你别只盯着答案,需要你听需要你思考的,是我得出这个结果的过程,其他的知道就行,没必要太在意。”
对于谁在背后搞事,林默想了想,大概率只会是情报处或我党的人,而且后者可能性更大,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内部问题,搂响了第一枪,然后隐藏在其中的各方人马,又纷纷在其中推了一把。
洋人势力不太可能,他们跟日本人一样,同样属于外来者、侵略者,而且他们为的,只是保障在华利益,哪怕为此与日本人苟合,他们与日本人可能有龃龉龌龊,但不可能为了上海乃至在华利益,便主动挑起跟日本人的冲突对立。
甚至明面上还会维持你好我好的状态,最多动动嘴皮子,在暗中都不太可能会针尖对麦芒,其最多就是暗戳戳的使点坏,但更大的可能,是会给别人提供点帮助、搞点配合啥的,让其他人冲在前头跟日本交锋,像是将情报处或其他有爱国与民族意识的人当刀使。
除去欧美国家势力,上面其他上得了牌面的势力就不多了,也就日本人、国府和我党几路,日本人之前便分析过了,这么做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就算脑子抽了,几率也不大。
国府的话,就有情报处和特工总部两路,特工总部,以林默所观察,目前也只有胆子在窝里横,不然情报处抢他们的活儿,早该抢回去了,可惜压根没见有抢对付日谍活计的胆子,所以几率不大。
至于情报处,主要是成立的时间这些略晚,虽然在上海的势力不弱,但多数以帮会背景人员组成,不知道有没有能看透这些的人物存在,毕竟上海站那边让人搞得很惨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至于我党,一者上海本就是我党曾经的大本营,潜藏的势力肯定不弱;二者是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份心;三者我党地下组织人员在能力这些上也不缺,所以才怀疑是我党在背后推了一把的。
当然了,林默更倾向的,可能是瞅着机会了,这个推一把、那个推一把,最后便演变成了眼前的局面,毕竟藏在其中的人,首要是隐藏身份并获取情报这些,如果单由某一方推动,很可能因动作太多而暴露身份,得不尝失。
“林队,您的意思是不接触也不利用这些人?纯当没见过?”朱三宝有些后知后觉寻摸出味来,开口询问。
“这次说对了,不过也仅限于这次且只包括我们。”林默说完,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岐义,重新开口补充。
“我指的是这次行动,且只是我们不接触不触碰这些人,搞情报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常态,所以与他们接触,并掺合进其中,很大概率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而我们本次的行动,核心关键就是不胡乱暴露行踪等消息,所以这里哪怕能较轻易获得一些我们所需要的情报讯息,也只能放弃并尽量避开,因为了解太少,不可控的情况、因素太多。”
这些情况、猜测、分析等,林默准备后面转给上海站或苏宏杰,由他们来跟进介入,若是以后能利用上这些消息渠道,他们就不用这般费劲巴啦亲自打探各种消息了。
第912章 假象
又任由各人补充了下皮老大一伙人的其他情况后,聊起在了解皮老大时,一并了解到的,活跃在这片区域的其他帮会势力情况。
在上海,帮会确实已经渗透进了方方面面,这附近没多大一片,同皮老大一伙势力差不多的帮会势力,却还有好几股。
当然了,这是没把跟皮老大合作的部分中介、掮客群体算上,不过这几个帮会,组织架构要更加严密,就是以经营黑灰产这些为生的正常帮会,所以把皮老大及其背后这些人算上,他们也不虚。
一伙是经营妓院、赌档、烟馆这些,拜的张大享为老头子,不过属于外围挂靠的类型,上贡找对方罩着,毕竟这些都是暴利生意,而且其经营的都是些中低档的,且以低档为主,高档场所,这伙人还没资格插手。
老大姓郭,为人奸猾精明,做事阴狠毒辣,目前同日本人有所来往,但状态若即若离,态度暧昧不清,并没有明确传出其是否已经投靠,而且手底下人也没什么动静。
另一伙人,老大姓徐,曾是这一片的粪霸,目前这一片的垃圾清运、卫生保障及相关收费等等都由其垄断包办,同时还垄断了这一片的菜蔬批发,不过这生意他们也只能从他人处批发,算是区域分销,不过这些生意的总体利益可一点不低。
这伙人,别看涉及的生意都上不得什么台面,利润率也不高,但都属于细水长流的生意,归拢在一块的利润也是极为可观的。
这些人,算是本地坐地户类型的势力,早先包办下清粪这类的活计,逐步发展起来的,同漕帮上岸的青帮主流不是一个路数,但青帮势大,所以才拜了青帮大流氓当老头子,给自己套了层青帮的皮。
他们对于中日争斗、帮派站队这些事没多少兴致,所以并未有消息表明他们有掺合进来,不过这些人与上海其他区域类似势力,关系联系都较为紧密,所以也能大致归为一股遍及上海租界内外的松散势力联盟。
势力大,就不可能在这些争斗中置身事外,所以他们上面的人也不可避免被卷了进来,而在虹口、闸北、公租界东区等日本人势力范围内的,更是全部倒向了日本人,不倒向的,则要么被吞并、要么受驱逐,这些在船上看的资料中便有涉及。
第三伙,老大姓陈,是一批外来者,入沪前便聚拢了一批骨干,靠着四处流窜进行偷抢劫掠,积攒了一笔原始的资本。
原先只是听闻上海如何如何繁华,想过来瞧瞧消遣一番,顺道在这边干上几票,结果一来反倒迷恋上了这花花世界,而且眼见上海也是一片混乱,各种帮会横行,想着四处流窜也不是事儿,干脆便决定留下来。
不过这几人还算有脑子,没有急吼吼杀将进来,而是伪装成逃难而来的难民,又装作生活无着而各自流落街头,搞些偷偷抢抢、敲诈勒索的活计,并逐渐收扰发展起小团伙来。
等聚扰了一批人,这伙人的老大便拜入一位大流氓门下,然后才将这些人凑到一块,组建起了一股帮会势力,本以为是能大展一番拳脚,但现实却是很骨干。
暴利的行当,那属于是大势力的自留地,利润丰厚稳定的,多数是坐地户垄断或一些老势力耕耘多年的,这些人,可不是靠着匹夫之勇能抗衡的,甚至他们手下养的狠角色,可能比他们自己还狠。
靠抢夺起家,自然没多少经营能耐,也没这份耐心,所以环视一圈,悲催发现,只能靠干老本行跟收护费为生,前者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干了,通常是豢养偷窃、抢掠团伙,或干脆对在他们地盘内搞这些事的人抽水。
后者的话,则靠着以前抢掠这帮人的狠辣,拼抢下了附近这片地盘,干着向店铺、摊主这些收取保护费的活计,皮大鹏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伙人而被推举出来的。
除去这些,人口买卖、逼迫诱骗女性做暗门子、印子钱、强买强卖等等,反正无本买卖这些家伙基本都有掺合,而这些事与皮大鹏遭遇多有类似,也看不惯这些,所以双方间冲突严重,其目前其已经旗帜鲜明倒向了日本人。
最后一伙,则是插足并占据了这一片区域,绝大部分房屋建造、装修维修等营建工程的帮会,并涉足控制多半家具、建材甚至白事等生意,以经营为主。
其老大姓朱,是位颇有气节、大义的人物,对日本人的拉拢直接厉声拒绝,且手下人多势众,陈老大公开同日本人搅在一起时,其直接拉着人过去指着对方鼻子臭骂,双方差点直接干起来。
且其处事公道,对手下管束严格,其自己也是身体力行,挣到的钱并没留给自己乃至家人多少用于享受,多用于给手下乃至街坊邻里解决困扰麻烦,其控制下的白事店铺,在全上海都算收费颇低了,就为让人能埋得起故去亲友。
这股帮会势力,算是这一片,声名最好的一路,而且与其说是帮会,不如说是涉足这几个行业的行会,其成员也绝大部分都是出身这几个行当,只是以帮会的形式名义来保护自己。
“这位本家大哥,真是不坠半点汉家男儿本色…嗯…我…我远不如也…”朱三宝还想皱点文,结果水平不够,闹了个大红脸。
林默倒没嘲笑,微微点头簇眉道:“事实若确如其显露出来的情况一般,那确实是位值得被尊敬的前辈,但若这样,其处境怕是不太妙啊!”
“…为…何?”朱三宝听着有些不太能理解,他感觉这样很好的嘛!没什么问题啊?
“问你个问题,你认为这几股势力,哪方最有可能彻底倒向日本人,死心塌地为对方做事,或者因此让其他人收拾处理了?”
林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抛出了这个问题来。
“…我认为的是皮老大这一伙人…林队,虽然我已经猜到了您的答案,但我实在理解不了…也不太愿意相信…”
朱三宝说着有些许沮丧低沉,既有为对方鸣不平的,也有为自己表现而伤感的。
林默见状,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如果你的同姓本家,是假模假样、虚情假意搞的面子工程,那情况还好,就如你判断那样,最惨的是皮老大这些人,这位朱老大这里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先一家一家的说吧!皮老大这边,十来年了,被各方盯上的时间肯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既然没动他们,说明各方都认可、默认了他们的存在,除非彻底把锅都给砸稀巴烂,否则轻易不会打破目前的局面。
虽然目前的事儿,可能有多方势力都在背后推了一把,但明显还没到那个程度,最大可能,是皮老大手下蹦哒最欢的那些人被收拾老实了,然后将其中暴露出来的日本人势力清除出去,然后继续维持原样,皮老大这波人可能伤筋动骨,甚至变成摆设,但绝不可能彻底倒下。
至于其他的,郭老大那帮人,明显的墙头草,虽然在跟日本人眉来眼去,但明显还在观望局势、待价而沽,而且不到局势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绝对还是推推脱脱、不表态不站位的姿态,另外其狠厉的行事手段,在内部也不会有太多空子能让人钻,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便跳反彻底倒向日本人啥的。
徐老大这伙坐地户,除非日本人势力范围正式扩展到了这里,否则是可以完全不虚对方的,就算头上的人投了对方,但在这个松散的团体中,不说不鸟对方吧!也完全可以阳奉阴违、摸鱼偷懒不办事或拖延扯后腿等等,只要不愿意便不可能尽心为对方办事。
以其目前态度,大概率会如此选择,而且这种本地中小帮会,内部人员继承化、家族化、血缘化等问题较普遍,加上外有其他势力的压力,内部普遍很团结,从内部瓦解也无多少机会。
至于那位陈老大,听完打探到的情况,是不是感觉就是个野心膨胀、毫无气节的货色?表面看是如此,但有另一则情况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就是其曾经流窜劫掠的事被曝出来,还受到了一些曾受其劫掠城市的通缉。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节点很特殊,正好在其表态之前,把这归咎于意外,那就是我们的脑了有问题了,所以其目前的表态、动作等这些,都是有水分的。
其实仔细想想,其以前是流窜于各地犯案的,对于官方力量,应该是有一个清晰且清楚的认知的,对于这种事儿,态度一定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心里绝不会情愿与官方力量对上,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卷入其中的下场就是充当炮灰。
虽然靠这种手段将对方逼迫投靠了过去,但想让他们尽心尽力为其做事,那就是开玩笑,而且这伙人中的核心人物,基本都是曾经一同流窜犯案的劫匪,在这种犯罪活动中,老大很容易在众人中竖立起无可动摇的权威,想在内部做文章也是不太现实的,所以让我比较好奇的,是其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日本人来费这番功夫?
朱老大这边,往往对自身要求严格的人,对手下人的要求也会严格乃至于苛刻,可能会吸引来一些志同道合者,但他明显进错了行,他所坚持的这些在帮会里并不是那么合时宜。
绝大部分帮会人员是啥德行,这是无需置喙的,严苛的要求于他们而言,就是束缚,就是压制,就是侵害他们的利益,进而心生不满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必然不少。
他们占据的这几个行当,利润是极为丰厚的,稍稍提价或偷工减料一点,就能搞到大笔的钱,这么多的利益摆在眼前,结果却分不到多少好处,你觉得其中那些人能甘心吗?
如果朱老大只是在搞泥塑脸上贴金的花样,问题便不存在,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他应该是玩真的,所以其内部某些人,很可能在日本人支持下跳反,然后彻底倒向日本人,成为言听计从的走狗。”
第913章 手段
“…林队…能不能帮一把?”朱三宝听完也有些抓麻,让他想他想不出,但让他听还是能听得明白的,他明白这事大概率就会如林默所预测的这般发展。
“有时候啊!胡乱的便想插手进去,并不见得能让结果更好,尤其在自己没有足够手段、手腕、能力这些,又无法提供能彻底扭转局势的实力时,更要克制想插手的念头。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们面临的局面,并不见得能比他们好上多少,而且我们的任务需求,也不容许我们在其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另外,日本人在这边应该是做了提前布局的,像算计了陈老大的投靠,明显不正常,不知是为应对皮老大那边的局面变动,还是为算计朱老大,亦或是陈老大、朱老大都是抛出的诱饵,为的是让我们或其他暗中针对他们的人上钩或跳出来,但不管什么情况,在对方预设好的战场上交锋、对垒,都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再者一个,一旦我们插手的情况暴露,很可能就会演变成我们与日谍势力过招、交锋的恶斗,朱老大一伙人便会被夹在中间,就变成我之前所提的,双方争斗的炮灰,这会将其置于更加险恶的境地。
这个你能接受吗?内部的跳反与中日谍报力量交锋,其中的艰险完全是两码事,都不用选。跟你们说些,是想让你们明白,将来出任务碰上一些什么不平事,如果没有能力带给对方更好结果,那就收起念头心思,装瞎不可耻,因为没有让事倩因你而变得更坏。”
几人纷纷点头,但朱三宝却是听得有些直挠头,还有些不死心,问道:“连提醒一下都不能吗?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倒向日本人?”
“留有几分赤诚之心是好事!但请记住我之前的话,再者我也没说不帮忙,只是想说明,在没有那能力的时候,要管住约束自己的念头与行动。”
听完林默所说,知道自己给误会了,脸上不免有些羞红,林队这明显是在提点自己,结果反倒是自己没那自觉。
“提醒是肯定的,但需要提醒的却不是这位朱老大,给人说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怀疑是在挑拨离间、居心不良,反而可能正打歪着误了事儿。
而且朱老大就算是知道这个情况,也没多大作用,之前都说了他是入错了行,平常靠着名望这些还能支撑住场面,但真出事还有几人会继续跟他混?
就算其中有人更不想投靠日本人,但也不会想继续跟他混,大概率是坐壁上观,静等着旧有的利益格局被打破,所以想帮忙是必须引外部力量介入的。
我们不合适,但这几家只是中等规模的帮会,上面还有更大势力在交锋,底下还有一堆人想上位想抢生意,只要有利益存在,再有合适由头借口,总会有人蹦出来进行抗衡的。
当然了,这些不过多赘述,就以占据并主导这一片的这几家中等帮会势力来说,绝大部分人想维持的局面,其实是别在这里搅起这种层面的风雨,因为他们的小身板扛不住。
他们的真实态度,要么不想掺合,要么想当墙头草观望,要么只想拿好处不想当炮灰,而一旦有人彻底倒向日本人,当了忠实走狗,不仅这些想法可能成为泡影,还可能需要明确选择站位,然后被当做炮灰、棋子继而危及自身。
他们可能还没想通并意识到这些,但我们可以提醒,他们知道朱老大手下有人想跳反并彻底投靠日本人当狗,肯定会想搅黄了,而且他们也有搅黄的实力。
再者一个,朱老大能把持这股势力这么久,手腕这些肯定不差,完全没必要这般担心,他可能阻止不了帮会分裂,但只保住自己甚至保住一部分势力,其实都是大概率情况,除非他已经彻底心灰意冷、放任不管,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帮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朱三宝听完,认真思考后,点头认同,没再坚持,说实话,他也就脑子一热罢了,回归理性,才发现这未经认真思量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行了,我们有动作的消息,日本人已经获悉了,这边有皮老大这股情况特殊的势力,他们不会愿意在这个时间节点贸然改变这边的局势,让自己受到群起而攻,我们还有时间进行一些布置。
接下来,两人为一组,相互掩护、配合在周边探听各种情报,记住了,别光顾着打听这几股势力的情况,我们的首要目的是为行动探路,三宝你和老宋一块,我跟有胜一道,每一小时左右,我们在约定地点碰次头,第一次就在刚才路过那个舞厅对面……”
林默安排完,几人各自微调了下伪装,从这处小餐馆的二楼小包间离开,谈事情、交换信息嘛!肯定不会在人多耳杂的大道上搞,谁知会不会碰上之前摊子那一幕,所以聊了几句便找到了这里。
……
“你们这边的情况好像不是太妙啊?路上我便听见有人在谈论,皮大鹏兄妹铁了心想投日本人,而且谈论的人中,还有人说出了一些误导诱导的话语!”
开口之人,是着一身青灰色棉织衣物的中青年,与另一名身着綦色锻面长褂的中年男子,于一家徽派风格修饰的店内,对桌而坐。
而在两人四周,还有一名名身着样式类似的劲装青壮男子,在门口、窗口、楼梯口等处盯着,都离着一段距离,还有屏风、隔断等阻隔遮挡,是听不到二人谈话的。
“没办法,有人希望将日本人的势力从这边剔出去,没少在背后暗戳戳的搞事,估计这边可能要纷乱上一阵子。”
中青年闻言,挑了挑眉,出言问道:“这事儿不会是你挑起来的吧?按照你对这边情况的介绍,好像并没有其他人有这个动机和能力啊?”
中年闻言,微微摇头,开口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挑起来的,我确实瞅见机会后轻轻推了一把,但在那之后,出现了其他人推动的痕迹,而在之前有没有,我无法确定。”
中青年听完,认真盯着中年看了会儿,笑道:“这可不像你啊!以前你对各种情况,可是极为的肯定确定,不容一点置疑,怎么今天反倒自己言辞模糊了?”
中年闻言,并没有笑,反而是面色凝重道:“我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以前是我有点过于自大自满了,我这边的情况,远没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啊!其中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到底什么情况?”中青年男子也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出声询问,这话所包含的讯息,听着明显不太对头啊?
“有些人藏得太好了,以前那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显露,直到最近不安生位,才让我从一些微不可察的痕迹中,意识到了有这些人的存在,也是惊得我一身冷汗啊!因此才让我不太敢确定,那事儿是不是我推的第一把,因为那些人隐藏的实在太好,在其中布局的时间肯定更是远早于我,就算他们在我之前便动了手,我也可能察觉不到。”
中青年听完,面色沉重,压低声问道:“如果你之前一直对他们毫无觉察,你的存在会不会已被他们发现?”
“肯定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不过心放肚里,应该只是察觉到有这么个人、这么股势力的存在,但锁定不到我身上的,我之前虽然有点自大自满,也不对,应该说是以当时我所掌握的信息,让我比较的自信、自我感觉良好了。
但在行事上,我却是极为小心谨慎的,每次行动都精益求精,尽可能争取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查不到我、甚至怀疑不到我,这份自信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中青年男子心里松了口气,眼前的同伴,虽然好胜心强,甚至有时还有点狂,但做事却极为细心周全,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错误这些,都是有一说一,从不打妄语,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就没什么好怀疑的,而且这边的斗争形势复杂,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瞎干涉只会添麻烦。
“…唉…”中青年男子长叹了口气,道:“每次来你这,都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尤其接头时,就这么让人围着大大咧咧坐一块,真是有点浑身不自在啊!”
“不自在也得忍着啊!不遮不掩别人才会不疑不查,我每天都需收集并发卖各种地下的交易买卖信息,接洽往来的这类人很多,同时留意关注着我的人也不会少,你只有伪装成这类人才不会被额外注意到,不然我偷偷摸摸去找你接头,行为举动立马就会让人生疑。”
“放心吧!这些我心里有数,也就让你一惊一乍给我搞得心里一悬一落的,抱怨上两句而已。不扯这些了,上次请你帮忙留意着的信息,有没有什么消息?”
“那件事啊!如果你这次不来找我,我都需要因为那件事过去找你一次,不止是你让我打听留意的那些东西,其他各类紧俏货,目前都在成批大量流入国内。
原因应该是银价飞涨的缘故,银价在国际上涨了一两番,但这类紧俏货在国内的价格,却并没有因银价上涨而跌落多少,这一来一去用银元交易,便导致利润飞涨,所以各类紧俏货开始大量流入国内。
不过上海流进来的不多,但北边的平津和南边广东珠江口的广港澳等地,现在都出现了大量货源,其中又数平津那边的流入量最多,可以把情况向组织上反应一下,尽量借着这个机会,在这些地区尽可能多采购。”
第914章 掮客黑市
“上海这边就没有货源吗?不管北还是南,从哪边采购,一路都要跨越小半个中国才能送抵,路上又不太平,有可能还会碰上各种的麻烦……”中青年有些不甘心,出言询问道。
中年男子闻言,解释道:“上海确实也有,但货源较少,一个是这边白银炒作比较疯狂,是国内银价最高且涨幅也极高的地方,导致绝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花银元买东西,连紧俏货价格也不可避免被拉低了。
这些紧俏货,基本都是从欧美贩运过来,一路上时间花费少说十天半个月,甚至慢的一二个月乃至更久才能送达,而从这里不管北上南下,三五天完全足以,他们宁愿多花费这几天的时间,也不愿意在费那么多功夫后,为省这几天时间便在上海低价售出。
另一个原因,这边还是离南京太近了,国府对我们所急需的紧俏物资盯得紧,组织将采买重点放在上海这边后,采购量增加得有点多了,他们已有所察觉。
虽然那些外国走私商并不惧他们,但也不想给生意带来一堆的麻烦,何况还是在少赚的情况下,再加上好像还有其他的一些未知原因在影响,上海的货源并没有增加多少,我们所急需的就更少了。
平津那边,对银价变动的反应稍显迟钝,再加上那边有大量北洋军阀残余势力存在,对于这些紧俏货的需求也很大,所以导致那边的货源数量非常多。
南边的话,广东所辐射的闽粤桂,乃至云贵湘赣地区,都是各路地方势力盘踞的地盘,对这些紧俏物资需求也不低,不过闽粤桂本身临海,云贵湘赣又路途难行,所以货源数量又相较少上一些。”
中青年男子听完其讲述,有些无奈点头,道:“我回去跟上级反应一下,让组织上沟通两地安排采买吧!我们先缓一缓,估计以后也只能采取细水长流的方式了,这些家伙的狗鼻子太灵了。”
中年男子点头没多言,他只负责提供相关信息,其他的就不该他去掺合了,组织工作原则与他实际工作中所面临的严峻局面,都不容许他胡乱介入他人工作,否则可能带来无法预测的后果,于是便直接岔开了话题。
“组织上能否多向我提供一些我生意上所需的情报讯息支持?”
中年男子问起加大支持力度的事宜,他经营的生意自然免不了组织上提供的一些帮助,但他现在需要更多。
“什么原因?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削减组织的额外支持吗?担心被人察觉暴露,怎么现在又突然请求增加了?”
中青年有点奇怪,对方都快彻底免去组织上所提供的帮助跟支持了,怎么现在又突然要求增加呢?肯定有情况啊!
中年男子也不隐瞒、客气啥,解释道:“两个原因,一个是这边的局势变化,不止皮大鹏这里,皮大鹏地盘周围的帮会势力,目前也是异动频频,事情背后还疑有日本人的影子,不知道对方在算计些什么。
如果单纯只是这些也还好,但目前日本人的防范、查探举动,都指向一件事,让日本间谍吃了不少亏的国府那个情报处,估计因其在上海的势力遭遇日本间谍组织的严重打击,已经安排了人前来上海。
我担心这里的异常被对方所关注,那时双方很可能围绕这里进行争斗,我需要更多生意来表明自己具备了足够实力这些,让我在脱离这泥坑后,也能暂时唬住别人,避开一些麻烦。”
原本,其准备只让势力、生意规模这些维持在中偏上的程度,既不是太显眼,也有一定势力实力来获取所需情报信息这些,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都基本达成这目标了,也无需再要额外支持,结果现在……
中年男子原本准备继续开口说明的,结果却被中青年男子抬手阻止,但其并未立马说明解释,而是皱着眉在那里思量着什么。
“…你的猜测可能已经变成现实了…”中青年男子皱着眉,仔细思索一番后开了口,然后又继续在那回想,断续将事情道来。
“来的路上,我被人流挤得实在受不了了,便找了个摊子吃了点东西坐了会儿,一个邻桌,就是谈论起我开头所说那些情况的人,但当时还有另一个邻桌,其举动让我在事后一直感觉不太正常。
那桌坐了四名看着三十多岁出头的男子,从衣着看,像是外地来客出来长见识的,但他们好像对皮大鹏手下谈及的那些事,没多少兴趣和好奇,一直自顾在那里低声闲聊,我留意偷听了下,扯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之类的闲话。
但这就奇怪了,既然喜欢聊些家长里短的东西,说明是喜欢凑热闹听八褂的人,而皮大鹏手下谈论的声音可不小,不可能听不见,那为何没有凑这个热闹呢?
当时虽感觉有点不对,但也只是下意识认为与几人的帮会身份有关,不过你刚才这么一说,我细细一回想,这些人就算顾忌帮会人员身份,表现也应该是竖起耳朵来偷听,或向其他邻座打听一二,像这样一切如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而且仔细回想,事后感觉其不太正常的原因,很可能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影子、那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我怀疑他们便是日本人想找的人,而且很大概率也如你猜测的,留意到了这边。”
中年男子听得眼皮狂跳,他是做消息贩子出身,又累年在隐蔽阵线工作,还曾经受过一些专业的培训,听同伴这么一形容解释,心里基本已经能确定个八九不离十的。
“他们有些什么特征,你还记得清楚吗?”中年男子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于是开口追问。
中青年男子皱了皱眉,苦笑回道:“你这么一问,我基本能确定了,我仅有的印象,就是四个人、长相普通、穿着有点土、略微感觉有点不对,其他长相特征、衣饰特征等等,都没什么特殊印象。
那个摊子是在弄口,并没有专门拉来灯具照明,只是借用了路灯和周围建筑的余光,而其选择的桌位,恰巧在光线偏暗的位置,就算有人留意到了他们,也很难观察到太多讯息。
越说越想越感觉可能就是那伙人,光凭这番表现,便是当之无愧的精锐,若非机缘巧合,可能同坐一桌,我都发现不了有什么问题。暂时我能提供的便只有这些讯息,够用吗?”
中年男子闻言,回道:“我只是想了解确认一下,并不是想做什么,甚至我避开都还来不及呢!这些人意味的就是麻烦跟事端,我可不敢太好奇,以免引祸上身,所以有多少就是多少便行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对方身份,但也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两人对此事又交换了些意见后,中年男子才岔开话题,继续谈起自己请求组织上给予支持的另一个原因。
“…我最近无意间接触到了一个情况,有一个隐秘圈子…嗯~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交易市场、聚会酒会、黑市啥的都行,只不过参加的人很特殊。
不是那些人脉广背景深的政治掮客、就是各种消息极为灵通的大消息贩子、甚至据说还有贩卖情报与替人打听获取各种情报消息的情报贩子,各种消息、情报囊括的范围遍及全国乃至整个远东地区。
这些人凑一块,在搞些什么勾当很明显,我感觉如果能进去,应该能为组织的情报工作带来很多的帮助,但想进去的门槛很高,我目前应该还远达不到标准。
不过我相信,以我迈进这一行后的表现来看,我在他们眼中应该是具备进去的潜力的,不然这些消息应该不会传入我耳中,我不相信什么巧合,这消息传到我耳中肯定是有意为之。
所以我有进去的机会,但后面一段时间应该很关键,我的表现、发展潜力等等这些,应该会决定我能否进去以及进去后的地位待遇这些,所以我需要组织上为我提供一些帮助。”
中青年男子听完,皱眉思量了好一会儿,问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对你的试探?你之前也说过,皮大鹏这边暗中隐匿着不少其他势力的人,会不会是有谁或哪路势力怀疑到了你身上,用这个消息来进行试探?”
“…嗯…”中年男子摇头,回道:“这样试探不出什么东西,可能性不大,就算我是一个正常普通售卖消息的人,听到这消息,也肯定想要挤进那个圈子去,所以应该不会是什么试探,消息中所言及的东西也大慨率是真实的。
不过你的担心,也并非不无道理,接纳我加入之前,对方肯定会调查我的背景这些,我们要谨防对方查到我们的真实身份背景,否则就算加入进去,能接触到、得到的情报讯息,也大概率只会是某些人想让我们看到、得到的,这会让我们很被动。
所以,我们今后往来联系的次数这些,可能需要缩减压制,互通的情报讯息这些,如果存在较大风险可能暴露彼此关系联系,若非非常有心要,也需要慎重利用或做一些必要布置进行隐藏。”
中青年男子听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道:“按你的描述,那里的情况就是皮大鹏这里的放大版,连皮大鹏这里都让各方势力给盯上了,那里也绝不会例外,甚至幕后可能就是欧美日这些势力在掌控。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我们估且认为确有其事,但如果以你的情况便能接触到相关的消息,那这些情况,组织上不可能接触不到一点。
而你在明显能接触到那些情况的地方做事,组织上不太可能不将相关情况告知于我们,也就是说这些情况组织上应该并没有掌握,而你的情况也不应该接触到才对。
如果情况属实,那些是真实存在的,便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人故意把情况透露给你,用来试探观察你的动作的;另一个是不知何原因,近期他们放低了门槛与条件这些,向符合条件的人抛出消息,想要吸纳更多人加入进去,你认为哪个可能更大?”
第915章 定计
中年男子听完,道:“这些其实我也考虑过,表面看,前者可能性极大,毕竟以洋人那尿性,想让他们降低门槛让我们进入,确实不大可能。
但两者很容易证实,而且我有那份自信,绝不会让人轻易怀疑到身上,哪怕确实是一种试探,那试探也绝对与吸纳新人有关联。
如果确实是那里在吸纳新人新势力加入,我估计组织上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得到确切消息,但早一步、晚一步动,情况肯定不会是一样的。
甚至过段时间再动,我们的身份、背景、来历等等这些可能都已不言自明,绝不能小觑对方,任何一点犹豫、保守、迟疑的举动,就可能泄漏出去很多底细,导致将来得到的待遇、面临的局面,可能都是天差地别的。
至于为何会在最近吸纳新人进入,我也有一些推测,欧美应该对中日未来的形势走向并不乐观,一个是国府开始跟日本人在情报领域上交锋了;另一个是日本人在南京炮制的藏本事件和在上海的扩张,此表明日本人并不甘心于现在所获得的在华利益。
前者,国府那些人,在跟日本情报势力的交锋中占了不少便宜,估计是挺出乎欧美人意料的,让他们认为国内的人或势力,也存在利用的价值,吸纳进来好方便利用我们当做对付日本人的刀。
之前组织掌握不到相关情况,应该就是这些势力刻意控制的,但现在给我都放出了消息,那国内的各方情报势力,早晚也能知晓并插足进来,这应该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而我这种消息贩子,应该只是稍带的。
放我这类消息贩子进去,一者我们这些人有可能跟各方势力有交集,借助我们可以不着痕迹的将消息传递出去,还能根据各方插足介入早晚,判断其实力、态度乃至背景身份这些。
这也是我说早筹备早介入更好的原因,因为各方势力,不可能像单纯的消息贩子这些一样,知晓情况便立马决定是否掺合,肯定还有请示、研究、调查、证实、批准等一系列的工作要搞,而这一耽误,对方便能从中看出一些猫腻。
放我这类消息贩子进去的另一个原因,应该还有将水给搅浑的目的在,那里面肯定有日本人的势力在,而且其存在的时间肯定已经不短,各方势力在其中可能已经是瓜分得泾渭分明。
而欧美势力明显对日本势力有打压清除的想法,但又不能明着撕破脸皮,这种泾渭分明的情况又不方便暗中下手,所以便让我们这些人进来,先将水搅浑,再借机下黑手,或者干脆利用我们这些人来削弱稀释乃至对抗日本人势力,以达成其目的。
后者,就是前者的原因,一二八后,上海的欧美势力便已经对日本势力极为警惕忌惮了,最近发生的这两件事,更是表明日本人已经不满足在北边侵占的中国利益,又想将手伸到长江流域。
中国的利益,欧美不会在乎,甚至哪怕其在华利益受侵占,欧美各国也不可能因此便跟日本人彻底撕破脸,但对于在上海在长江上有很多利益的欧美个人、公司、团体组织等竽这些,尤其在沪累年经营的那些洋商,那可是真的动了他们的荷包。
一二八后,他们的利益已经让日本人侵占了很多,现在日本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人肯定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利益,明着来肯定不行,而日本人挑起的事端,前一次是被国府那帮人给搅黄的,于是便在这上面动起了心思。
欧美的情报势力,在华活动肯定免不了在本地洋商的配合、协助乃至提供各种支持,或者他们本身便是洋商身份、或是由本地洋商在幕后支持扶持资助发展起的。
毕竟这边的各种情报消息,相对于远在万里之外的欧美各国,可能对洋商的生意、经营影响更大,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极为紧密的,甚至利益休戚相关,于是便借助这个掮客圈子,吸纳国内各方势力进来,利用我们来跟日本人进行角力争斗,以此间接维护其利益这些。
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测,在这个圈子背后,藏在更深处,很可能还有一个甚至更多类似的小圈子,或者已经可以说是类似情报市场的玩意,供幕后那些人在其中进行名种交易,而其实我们现在知道的这个圈子,在其眼中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重要。
以前我们了解不到相关情况,只是这些人不想让国内的官方势力知道,以免引来过多关注,给其背后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以前要防备的估计就是国内势力,只不过因日本入侵中国,国内与欧美的在华利益这些上冲突情况,被暂时搁置缓和了,反而他们与日本人的利益冲突,日益尖锐起来,也因此才有了这档子事儿。
别外,再加上在其中交易的,多是掮客、消息情报贩子这类人,做这一行的人,绝大部分骨子里都是极度自私自利且贪婪的人,只要稍加挑选,这些人自己就巴不得消息不外漏,以免别人动摇其地位,如此才让其显得这般神秘。”
中青年静静听完,沉思了一阵后,开道:“原则上我这里同意你的想法,组织上我尽量为你沟通争取,但问题怕是不小,我只能尽快让组织给出回复。
以你的情况,不可能马上就被吸纳进去,所以前期的准备谋划工作,可以先行开展着。但就算组织最终同意下来,支持帮助上也有点麻烦啊!安排你来这里,就是因为容易接触到组织所需要的信息,你需要的组织上也需要。
现在为防范对方的刺探这些,给你的消息这类支持,也得精挑细选一番,合适的就更少了,而且与组织所急需的可能重合更大,你所需数量怕是还不能少,有点有心无力啊!”
中年男子听完,回道:“这些我都有预料,我主要靠的还是我自己这边,但这段时间,可能干系到我后面进去是什么待遇,能接触到多少东西,所以需要尽可能加强手上筹码这些,所以才需要组织尽量提供一些帮助与支持,尽量即可,能加多少是多少。”
中青年听完,点头道:“如果只是这些,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需要把想法与安排这些向我详细的说一下,你现在对组织极为重要,如果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怕是没那么容易说服上级。”
中年闻言,皱眉思量了好一会儿,回道:“方案没什么出奇的,或者说,我并没有太多选择,无外乎向人展示自己有实力、关系广、潜力大这些,还可以伪装一些神秘来历背景啥的,让人摸不清底细,以此增加筹码。
前三者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大致情况都涵盖在了之前的讲述中,所谓伪装身份背景也简单,就是从与我交易频繁的客户中,挑选背景特殊的一些人,往来之时多表现得亲切、关系非凡一些,或者故意做出一些能让人想入非非、浮想联翩的动作或资态。
以此让人误以为双方关系非同一般,从而将一些背景、来头的标签打在身上,再同时将多个标签一结合,不就显得你颇有来头背景,如果部分标签有些对立冲突,但又不让其显得太过违合,不就为你的来头背景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而且多种标签在身,想戳穿也不是易事,甚至等我具备了相应实力,这些背景来头标签所代表的势力,说不定还上赶着想将其变为事实,那时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相合,谁还能轻易摸清你的底细?不过具体操作还是比较麻烦的,需要仔细谋划也需要几分运气。”
中青年听完点头,想了下,问道:“标签怎么选?怎么搭配?这些应该有不少文章吧?还有选中的客户这些,都给我细说一下。这些越详细可行,越有说服力,放心,这边会对其严格保密并尽可能控制知情范围的。”
中年男子点头,道:“目前交易比较频繁的客户中,有一个市区的警察,具体身份我没查过,这点是做我这种生意要守的规矩,我不好随便破坏,不然一旦情况让人泄露出去,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局面,可能就得毁于一旦。
不过往来多了后,对方吐露了一些情况,漏了不少底给我,其职务应该是警局副职或某某主任之类的闲职,而从其让我放出的消息,以及买走的买卖信息这些分析,此人大概率是国民政府警界某个实权高层的心腹手下,替对方做各种倒买倒卖、走私贩售等生意捞钱。
另外,此人与恒社关系紧密,利益往来频繁,而恒社又与国府的军事情报处关系非浅,军事情报处又经常借警察身份行事,甚至在警界发展了不小势力。
所以双方应该多少也是有些联系的,可以借助他来给我打上与国府警界、恒社乃至情报处的背景关系联系这些。
除去此人,还有一名客户疑似是国民党党务那边的,很大可能还与特工总部有联系,因其疑有出手与特工总部有关的药品、查缴等物资,选择他,一个是让人看着,我在党务、军情两边都吃得开,让人觉得我来历神秘、背景深厚,二者是想着在未来,其未尝不会咬钩,让我有机可趁刺探到其的情报。
此外,还有一人是疑似国民政府后勤军官的,或是高级军官、将官的白手套这类,可以给我贴上在军方也吃得开的标签。
余下两人,一个是活跃在长江中游,湘鄂赣等地的大黑市商、走私商,背后应该有着当地的军政势力背景关联,其同我关系良好,而我目前所用身份,其祖辈曾是湘军吉字营的军官,营造出同那边的良好关系,可为其他身份标签提供更多可信度。
余下一个,或者说一群,虽与我接触的主要只有一人,但每次交易,背后涉及的却是数人乃至十数人的买卖,这些人多来自北方的地方势力或北洋各派系残存下的所谓杂牌军,估计是在北边让南京的人盯得太紧,所以选择在上海进行一些比较敏感的交易买卖。
其卖的多是军需及各种的古玩珍玩,买的也是军需及国外的各种新奇昂贵的稀罕物什,估计就是给势力的大小头头目目们办事,那边多与日本人侵占国土相接,伪装与对方的紧密联系,应该可让我在加入后得到更多重视亲睐,继而有机会接触到那背后更多的隐秘。”
中青年男子听完,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不少,明显同伴已经做了很多筹备谋划,准备越多、规划谋算越细,他说服上面的可能性便也越高。
两人又聊了会儿,初步定下了计策应对后,中青年男子便像那些来此买消息的人,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的,遮遮掩掩、鬼鬼祟祟从侧门离去。
第916章 交易所
林默这边,进展顺利,几人碰了几次头,在外面溜达了几小时,直至街上人流渐渐稀疏,普通市民这些归家得差不多,几人才汇合后结束今日的行动。
消息打探到一些,对上海眼前的实际情况也有了切身体验感受,不过并没有查探到多少值得拿出说道的讯息,都是常规普通的情况。
回到旅馆,在一楼再唬了下老板,几人才无精打采、弯腰驼背、一脸疲相的回了客房,关上房门,几人精神头立马回来,检查了番,无进入痕迹,东西没有丢失、没有移动,几人这才稍放了心。
又不着痕迹来到窗后,注视着街巷与周围建筑,轮换着耐心等候了半小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几人才围坐到一块,开始汇总讯息、整理情况,并简单进行一些分析、研判及整理工作这些。
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时间已经拨到了新的一天,几人各自打了声招呼,便直接熄灯休息,虽然白天气温高灼,更适合呆在室内,但那温度也不适合休息,所以还是要借着夜晚凉快些,尽量休息好,养足精神。
他们来探路的风险可不低,随时都可能与敌交火接战,一旦战斗打响,他们大概率处于弱势挨打一方,若是休息不好,又叠加白天的高温,绝对会让人处于迷迷蹬蹬的状态,以这种被大幅削弱的状态,一旦面对凶戾敌人的穷追猛打,后果可想而知。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多睡,七点左右,几人便陆续起床,洗濑完毕后,拾掇了一番,东西收拾好,又纷纷换上一身稍显正式的衣物,林默与朱三宝,还一人拿了皮提包、一人拿了皮手包,然后四人戴上昨夜买的墨镜,一同下楼,不过出了门便分开了。
今早两组人便彻底的分开行动了,朱三宝带着宋金维,去了解摸排上海几处比较正式的交易所,主要了解银交易的情况,但其他像股票、债券、期货、黄金等交易,也需顺带大概了解一番。
这类正规场所,对行动可能产生的影响并不大,算是对两人的考验与培养吧!毕竟这东西两人都不熟悉也不了解,是全新的领域与知识的盲区,人不可能万知万能,将来任务中碰到不熟悉不了解领域、行业的几率并不低,甚至是很寻常的事。
这种情况下,怎么合理妥善的应对与处置,是一门不小的学问…嗯…这门学问林默也不懂,所以借用这个机会,让两人摸索一番,虽然两人有一些这的那的不足之处,但两人还是很值得培养的,不足可以补、可以学,而其身上有些优点是别人想学也学不到的。
至于林默与王有胜二人,则是去调查不那么正规的交易场所,主要就是最近兴起,提供白银交易买卖炒作的银业所,以及进行换汇换银币出贷等业务的钱庄钱贩之类。
银价涨得这么猛,插足这类生意的,可不止日本人,像是在上海有头有脸的势力,有不少便插足这门行当,开办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银业所之类,只不过因本钱有限、缺乏外汇供给用于交易,所以多数都是在小打小闹,真正上了规模的没几家。
像其他的外国银行、洋商等,也公开开设或暗中支持扶持了此类交易场所,不过因顾虑其中风险,以及其他一些影响因素,远不及日本人疯狂,规模这些相较甚远。
现在的上海,社会上最热门的两件事,一个是炎热的天气,一堆人围着,不是说怎么怎么影响民生了,就是求雨啊、消暑啊啥啥的;另一个就是火热的白银投机炒作,对这些,他们自然是需要深入探查了解一番的。
这些场所,基本都开办于租界内,林默在昨天从林家得到的资料中,已经基本将其整理出来,二人途中换了两次黄包车,便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门口。
这里是一位青帮大流氓,与国内一些银行钱庄及几名洋商合股开办起的,华商洋商这些负责运营,青帮流氓负责维持秩序,并打击违规违约这些,生意还行,但远没有疯狂炒作该有的火热。
两人装作想交易的新手小白,进交易大厅四处探头探脑的转了一圈,举止忐忑、茫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却又有因激动、兴奋所带起的潮红。
四处看了好一会儿,让人注意到后,两人有些尴尬腼腆又小心翼翼的拒绝了过来介绍推销的交易所职员,好在对方不过是流程性的工作,并没有纠缠不休,因为两人这模样,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多大的客户。
这里称谓是交易所,但对外正式的名头却是茶会所,就是让交易者们凑一块儿,以喝茶为名,其居中搓合交易并抽水,虽然形式、功用与交易所并无二致,但一缺律法保障,二缺有效规范限制,三缺稳妥有序的交易保护,妥妥一个三缺场合,俗称‘三缺一’。
至于为何不及交易所,却还有不少人前来交易?因为交易所有保障但也有不少限制,很多炒作交易的手段都是被限制禁止的,而他们就想用这些手段谋取更多收益。
虽然不正规的交易所更加混乱无序,出问题导致血本无归的风险更大,但三缺又不是三无,只是保障少些限制也同样少些而已,而且正规交易所就尽善尽美,没有一点这些违规的情况?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
正规交易所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那些所谓违规的事,只是他们这些普通炒客沾不着,豪门权贵那些,比他们这些非正规场所的都玩得更花,甚至在这种地方出事了,他们还敢叫唤几声,但在正规交易所,面对那些位高权重、手眼通天的豪门权贵,他们可能死了也溅不起一点水花,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不正规的交易场所存在。
两人又转了会儿,找上一位面善、热情的同龄人~嗯~这是表面上的,实则两人用服饰装束,将年龄大概控制在三十不到的模样,而对方是三十出头而不过半的样子。
至于面善热情,也非林默所在意的,找上对方,是因观察到其开朗外向爱吹牛,还有几分好为人师的喜好,这种人嘴一般不严,而且交往广、爱凑热闹、喜欢听八褂瞎打听瞎跟人得瑟,别说靠不靠谱,就说消息灵不灵、多不多?
另一边的朱三宝俩人,也到达了目的地,这种正规的交易场所,就不似林默那边那般了,在其中交易,通常需由执牌交易员、交易公司这些负责,虽然背后也有人搅风搅雨,但正常时侯,还是相较公正有序,有更多保障的。
两人先来到的,是位于二马路上的上海金业交易所附近,虽然里面并不直接交易白银,但因交易货币是银元,银价涨跌导致的币值、汇率的剧烈变化,连带着金价也迅速下挫。
其他正规交易所和交易品类也是类似情况,币值的变化,不可避免连带着各类以银元标价物品价格的变动,有些炒客、投机商,会通过这些非银投资标的,间接参与白银炒作,甚至有利用二者价格波动变化上的时间差等,进行各种套利活动,反正这些正规交易所和非银交品类,目前境况也是纷乱如麻、炒作投机肆意横行……
上海金业交易所,系由上海金业公所改组而来,1921年(民国10年)9月12日成立,同年11月13日在二马路上开业,二马路,即今九江路,当年号称中国的华尔街,能在这种地方立足,可见其实力与地位,上海金市几乎以其为中心。
此外,若是根据国民政府1929年(民国18年)10月颁布的《交易所法》规定,同种物品交易所一区一所为限,目前已施行五年,估计难以再拖延下去,其交易规模大、交易品类单一,行业地位极高,这周边正规的交易所黄金交易,大概率会被并入其内,到时必然会具备更大的影响力与更高的地位。
也是因为一区一所的规定,但上海又是各方势力汇聚,利益诉求分岐巨大,又无某一方能进行全域强力管辖,白银一被炒热,或者说任何一样东西一被炒热,各方便会为了自身利益诉求、谋算等目的,搞出一堆非正规交易所,进行各类投机活动。
当然了,一般是不会公开宣扬自己是交易所的,而是冠以什么茶会所、同业所的名义,不过稍微懂点的就知道是什么地方,这都是上海曾经出现过的交易所类型,未出现正规交易所之前的交易场合,现今普罗大众也已习惯了将其称作交易所。
朱三宝二人并未踏进上海金业交易所,甚至只是在外面逛了一趟后,便离开了二马路,走进了周围的岔街弄里这些,跟着一位刚才从金业所出来的交易者,迈进了一家略显僻静的茶楼。
像这种正规且长期经营的金融产业聚集之地,周围会肯定聚拢来一堆以其为生、为其服务的人跟行业,所以你进了正规场所,打听到的可能只是一些没营养的官话、套话,但附近一定会有解药。
当然了,两人肯定是没这番见地的,不过宋金维以前在上海时,朋友请客,朋友的朋友是搞这些东西的,当时拿这些来吹嘘,吹牛吹得唾沫星子横飞,所以他还记得一些。
确实是找着了解药,两人一进门,接待的待者见是生面孔,引路之时,便凑过来小声询问,是否要请人,朱三宝虽然听得不是太过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估计是瞧出了两人并不是太懂行,不过待者明显没少碰上这种情况,不以为意的直接递出了一个像是帖子或小菜单的东西。
帖子两面是精致的烫金硬纸壳子,除了金纹饰边,便无任何字词标识,样式类似古代奏折,打开折叠帖子看了一眼,两人这才了然。
第917章 投机客
帖子上记录的,是各类花名,以及标注中各人所能提供的服务,自然不会是什么情情色色,而是提供各种消息买卖的掮客,或者说是掮客手下贩卖消息的小贩子。
花名就是代号了,其后标注着能在其这资询到哪家交易所、哪个行业、哪个种类标的,甚至精确到了哪些公司、哪些票券的程度,帖子上以金业所的资询为多,明显这里是金业所投机者聚集较多之所。
资询所需的费用是高高低低都有,但除去在最后寥寥不多的十来个,绝大多数都很低,所以才会认为他们只是掮客手下的小贩子,掮客不会是这个价。
两人从装扮到姿态,都把自己装演得更加成熟稳重,而不是像林默两人一样在那装小白,因为这种场合,不是小白这类能寻摸到的。
不过两人不懂行也是事实,装那种狡诈精明的老鸟肯定不行,甚至懂行市的,都扮不太像,不过两人也想到了法子,普通话加点北方口音,不时夹杂几句北方方言,让人误以为是刚北方过来的,只是不懂这边的行市。
确实有效果,两人边上楼边研究着帖子,嘀咕几句方言,待者就给两人解释了下,低廉的那些,只是提基础讯息、基本规则,以及上周以前的历史交易、买卖情况,想要了解周内交易情况或近期内相关的一些隐秘消息,是需要额外再花钱的,而且价格不固定,还会视情况起伏。
至于最后较昂贵的,则是可以为你搓合募款借票、安排与银行信托洽谈、乃至为你与银行信托甚至交易所内部中高层人员牵线搭桥的掮客,牵线搭桥后是干啥的自不必多言。
这个价,只是基础费用、起步价,而且还是店里为你验资或验背景后,你的情况递过去,对方愿意接单后便要支付的,不论成不成都不退,甚至只是与掮客详细洽谈后被拒单,也是不退还的。
而若成了,还需根据金额这些支付其应比例的介绍费用,待者着重强调了,这里面不存在刻意欺骗这些情况,这点店里是作保的。
而且低廉那些的价格也不是瞎标的,会根据对方入行长短,掌握信息的多寡深浅等等而定,两人耳语一番,选了一个新入行不久,但标价不算低的先来聊。
新入行的,能降低碰上老油子老坑货的几率,而标价还不低,说明此人不会比行内老人差多少,就算老人肚子里可能藏了很多货,但拿不出来也白搭,最主要是两人也怕在老人那里露了底。
人到后,两人没多说啥,只是示意其坐下,待茶水、茶点等都上齐,待者、服务员这些离开后,朱三宝才从手边提包内,掏了一封大洋直接推到其身前。
看着其有些局促与不安,朱三宝才笑道:“放心收下,不会让你难做,近期的消息、隐晦的情况,这些你需要额外售卖的,我们不会打听。
我们只是想让你说的,多一点儿、广一点儿、深一点儿、细一点儿,我们想全面了解一下,这边到底是个什么玩法?有哪些规矩?可能还会涉及其他一些行当,这些相信你也多少也比我们更了解,相信应该不会让你太为难吧?”
男子看着很年轻,身上还有几分书卷气,估计刚出校园,确实入行没多少,话说到这份上了,还纠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钱给小心收下。
虽然面上放心不少,但实则警惕一点未松,朱三宝两人多数时候都是恭维、夸奖着对方,让其主动来说,有问题也会再三思索考量,尽可能不漏出不该漏的东西。
……
林默这边,也从这位好为人师的碎嘴大哥这,从絮絮叨叨的言话中,分离出了这个交易所的一些隐秘消息,甚至还意外听到了不少其他交易所的情况,估计能为两人省下不少事。
最后两人想要离去,大哥还有点意犹未尽,只能借口说这里不合适,还要去看其他地方,便逃也似的跑了,出门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苦笑,是真怕啊!对方实在是太开朗、太外向了,那嘴跟挺机关枪一样,一说起来,两人愣是没插进去几句话。
根据了解,这处非正常交易所生意较冷清的原因,是华商洋商搞起了华洋之争…呃…确实是让人无语,都能勾搭在一块儿搞非法生意了,居然还因这个吵起来,最后将生意搅了个半黄。
不过这两边都不是啥好货,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大概就是两伙人在搞白银出口上起了争执,庄家想借着交易场所的便利,聚拢白银出口赚取价差。
开始,是洋商想在上海便进行结算,以当时国外银价折价一部分后在上海结清,折的价与路途上的涨跌带来的利润与损失都归他们,因为当时银价涨得比较猛,华商自然不乐意,非说要一起合股,好赖要一起担,其实就是各自都认为银价还能涨不少,想多吃多占,于是人好一通扯皮。
结果银价实在涨得太猛太快,这一扯皮,银价已至高位,结果双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立场直接调换了,那位大哥不清楚其中猫腻,说是脑子有病,但林默可是很清楚,不外乎双方都预见了银价回跌带来的风险很大,都想让对方多担风险。
银价要回跌,可能已经成了很多有眼力之人秘而不宣的共识,这点才是这则情况所透露出的重大讯息,明白这点,很多银市上发生的事,就能透过表象得见……
不得不说,林家与这些专门搞这类行当的大投资者、大投机商,在这方面上,眼光、认知等等都有不小差距,及时阻止他们在投机上继续走下去,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话归原题,这些家伙这通扯皮下来,啥啥都耽误了,于是又开始互相埋怨、争吵,发展到后面,就是相互使绊子、相互争权夺利,最后干脆在茶会所内,当着客户投资者的面,两方的人直接打砸辱骂,结果就是客户这些大量流失,交易所变得冷清不少。
不过那位大哥也说了,这只是部分原因,原先这边也是接受白银抵押出贷资金购银的,但现在却卡得很严,几乎没有机会继续贷出资金购银,其他类似的茶会所、同业所也大多是同样情况,只有蓝维霭路那边目前还一切如常,所以大部分炒客、投机者都集中在了那边。
林默猜测,目前的入场新资金与获利离场资金,可能已经较为接近,交易的基本以库单、押单等等这些为主,真正新买入的银现货或开的新单都已不多了。
所以吸引这些其他非正规交易所的老炒客、投机者这些过去的原因,应该是那边较宽松的条件,汇聚了大量炒客,以及吸引了绝大部分新入场资金过去,这些人将单转去那边,方便出手这些。
随后,两人又去其他的非正规交易所转了一圈,基本证实了这些想法,虽然没再碰上像那位大哥一样提供大量消息的人,但还是从一些愿意指教的人口中得知,这些人确实就是将单子转成蓝维霭那边的方便交易出手。
不过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些茶会所能看出风险,收紧银根规避风险,蓝维霭路上那些日本人看不见吗?预见了还无视风险,会只是单纯的胆大妄为?而不是在幕后算计着什么?是哪样?一个日本人的背景其实便足以说明一切。
林默将其排在了最后,也是最需周密探查的所在,不过在去那边之前,林默还有个情况需要去了解核实一下,就是之前在林家时推论的,市场上流通用于交易的日元来源问题,现在他们这一路摸到了一些相关线索。
两人,尤其林默,换了一副成熟老道的姿态,找了掮客、中介、钱贩、汇商等等这类人,以洽谈了解的名义刺探相关情况,当然,只是其中的中小贩子。
不过已经足够了,只要找对了门,这些同行多少都知道点猫腻,哪怕知道的可能只是些只言片语的消息,自个也清楚有什么猫腻,但他现在已经掌握并分析出了很多相关情况,只要盘问到其中的关键讯息,他就能将其梳理清楚。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找了六七人后,终于在一个小汇商这里,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情况,让一切瞬间便豁然开朗。
这里的汇商,指的是换汇的黑市商,也就是私下的换汇交易,上海是民国最大的对外城市,不仅有很多外国人造访,也是很多归国华人华侨的入境城市,甚至国内货币也不统一,上海需要接待南来北往的大量人员,于是便产生了巨大的换汇市场与需求,大单自然是找银行这些,而小单则多被钱贩、汇商这类人趁虚而入。
这名小汇商,是活跃在南市一位大钱贩的分包商,手下养着一批活跃在码头替人换钱的小贩,最近因银价炒作火热,各类外币被用来交易,何况蓝维霭也算南市边界,这家伙的生意成了香饽饽,其脑子动得快,借机扩展了不少生意,可惜后面全让头上的大钱贩给抢了。
据其抱怨、吐苦水时吐露的情况,这位大钱贩在搞的买卖,是把日元出借给想买白银库单、押单的中小客户,等交易后,隔几日再从卖家那里,用港币或南洋的叻币、法属印支元,乃至是缅卢比、印卢比这些,将日元再换回来后,继续重复将日元换出又换回的操作,而其从中赚取抽水谋利。
第918章 殖民地货币
听到这些,林默才恍然大悟,他还想说呢,市场上的日元怎么跟取之不尽一样,感情都他娘的是同一伙老演员啊!难怪查半天都查不到这些日元是从哪来的?
因为其只提供给买库单、押单的人,事后又会回收,意味着这些钱绝大部分都在市场内打转而非是流失,不是老演员又是啥?
至于为何难查,因为借款者不会想太多,纠结这些钱从哪哪来,只以为是正常筹集到的资金,你去问去打听也查问不出个所以然啊!因为人根本没意识到存在问题,怎么说给你?
这里多提一嘴,民国时期的上海因炒作、投机之风盛行,为这些行为提供加杠杠资金、融票融券等服务的,是一门非常庞大也非常兴盛的生意,甚至可以说其很成熟还很寻常,所以说这些投机客不会因此有多少纠结怀疑,因为已经是很习以为常的事。
再一个,其将日元换回来,是等了几天再去的,这手段不可谓不巧妙,过了这个时间,对方是见好就收并获利离场走人?还是又按耐不住想再入场,买卖只是简单的换了次手?
这些几天时间已经基本足以分清,前者便可寻觅过去将日元换回来,对方离场走人了,市面上自然没多少相关消息传出,若非查到这些,就算传出丁点消息,也只会认为是正常换汇生意。
至于后者,反正钱基本还在市场上打转,也不用太急,盯着下一波卖家就行,见有离场意向的,再去将日元回收就行,这些推论,林默后面顺着线索摸排了下,基本得到证实。
只不过这肯定不会仅是大钱贩子进行的正常生意,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所谓赚的抽水,大概率是分润给大钱贩子的好处,掩饰背后真实目的罢了。
毕竟国人不太乐意接受日元不假,但对这些殖民地货币,至少在上海是不会有多大接受度的,所以兑换至少会是等价换乃至还需贴给对方一些利才行,如此才可能盘活这项生意,让它运转起来。
其中兑换量最大的是港币,由汇丰、渣打和有利三家香港银行从19世纪60年代起便发行的纸币,港币在国接受度、流通性都算比较高的,甚至其发行与流通量的半数都在大陆,只不过以广东居多。
上海这边,对港币也没太多排斥,毕竟相比起国内五花八门、混乱不堪的货币,其币值的稳定性要好上太多,只不过在这边没什么影响力,直接用于消费肯定不行,但钱贩、银行这些肯定收兑,大宗交易用它也不是问题。
至于叻币,是马来西亚、新加坡与文莱在英殖民地时期,由英殖民地政府所发行的货币,其自1826年使用至1939年,当地货人称其为叻币。
因为那边华人华侨很多,与上海这边有经济贸易往来的南洋华商洋商也不少,所以这边的汇市、银行这些也是认的,不过福建及两广对其认可度更高,当地绝大部分华人便是由这些地方出海谋生的,侨汇、归乡带回的货币不少,不过在这些地方待遇也类似港币在上海的情况。
法属印支元,是法国建立起印度支那联邦后,为了发展殖民地贸易,并聚拢钱财,于1885年开始铸造的法属印度支那货币,其在国内流通量不少,最为国人熟悉的,是其一元银硬币坐洋,不过本次用于换取的是法属印支元纸币。
法属印支元纸币,在国内待遇同叻币相似,但在上海其纸币认同远不如叻币,不过两广因离得近,认同更高,在滇地,因有滇越铁路的存在,影响力也不小,不过滇地那地形是山高谷深、各地交通极为不便,所以也是坐洋这种硬通货影响稍广一点,而纸币能影响到的只有不多一小部分地区。
至于缅卢比跟印卢比,就是英国殖民政府在缅甸和印度发行流通的殖民地货币,因是同一家银行发行,所以都称卢比,不过这是两种货币。
接受程度的话~嗯~也接受!只能说,民国时期各届政府治理下的中国,确实烂得有点让人不忍直视,哪怕跟银元比,这些殖民地货币也都能被接受,就更别说历届政府发行的纸币了,多数坚持不了几年就成了废纸,单从这方面看,都不用比。
这两种卢比,其所在地出产的资源,甚至工业产出都不弱,而英国人在华势力、影响也都不低,主要由英商居中进行的经济贸易往来也频繁,所以在大宗贸易中也是接受以其核算交易的。
这时期的印度自不必多说,号称英国王冠上一颗最明亮的宝石,现今在网络上刷视频,还经常能看到印度农村有那种看着便非常古老的老古董机器,而人那是真在民国便用上了。
至于缅甸,人现今可还不是二十一世纪那副鬼样子,人这时候可是号称亚洲最富有的国家,其全国的名义gdp总额比全中国的还高,而人口却只有一千多不到二千万,虽然是名义上的gdp,但架不住人口少啊!人均名义gdp比日本高了九倍多,实际也确实比中国更加富有,所以不少人也是愿意接受其货币的。
听到这里,应该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搅和了吧?要不怎么说人是老牌资本主义强国,玩离岸平衡等各种把戏的好手,将欧洲大陆硬生生搅成一锅又烂又糊还是夹生饭的老绅士呢?
这把人给推在前面背锅顶包,自己却悄悄躲在后面摘桃子,简直不要太阴太老六,而且目前来看,日本人好像还一点都意识不到,甚至正为日元在上海大肆横行流通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呢!
英国人搞这手的目的应该有两个,一个应该是借着之前纸币之夜那档子事儿,以及日本侵华,导致国人较为排斥日币,虽然投资市场用此做为交易货币,但你想让人长期持有着,多数人还是不会太情愿的。
于是便借着日元打头,自己再悄摸的进来,把跟他们相关的货币给散出去,以此扩大这些货币在华的影响力、接受度,乃至是传播覆盖范围等等。
别认为换出去可能还要贴上一些,这么搞便没什么好处了,不说增加的金融影响力等等,单是对生意、买卖等等这些便有巨大益处。
对外贸易是要以外汇结算的,国府能有多少外汇储备?普通商人又能否在交易时及时搞定?而且相较于英镑、美元这种几乎全世界通用的硬通货,你更愿意把哪个拿出来做交易?
光劣币驱逐良币,都不用多想嘛!所以这些次一点的货范,一旦散布出去到达一定数量,就可能让这些货币迅速在覆盖范围及人群之中大幅扩大影响力,继而吸引更多流入货币,其中可是好处巨大。
毕竟这是纸币,说到底就是一张纸,尤其还是殖民地货币,这就是殖民当局用来聚拢搜刮财富的工具,有些宗主国的商人,估计都不将其当钱看,或者说未能将其换成宗主国货币或其他资源,那它就还不能算钱,毕竟这玩意他们是真可敢无限制印的,控制币值稳定,不过是为了细水长流。
而这些货币的流通使用范围更大更广,便意味着用的人更多、盘子也更大了,他们就能在控制币值稳定的前提下,发行更多货币向更多人搜刮更多财富,好处能小吗?
而且殖民地货币也不是哪国银行哪国洋行商人都会大量认可的,所以你手持这些货币,做生意最优先的选择不是先找他们吗?先不说能赚多少,光是与新客户建立起来的商业关系,未来可能就是细水长流的印钞机啊!
而且虽说银价可能大概率会回调下跌,但未来总体肯定是上升走势,虽然可能会对中国经济造成巨大破坏,但汇率变化、银元购买力增加也是事实,至少先期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中国的进口贸易量应该能大涨一波。
这时候因优劣币之论,大概率会有不少商人拿着这些货币去找他们贸易,那这银价上涨带来的好处不就让他吃下了?妥妥是在暗度陈仓,摘了美国人推动银价上涨,在中国结出的果子啊。
另外,估计在做这件事的,应该还不止这名大钱贩,估计还有针对从国内各地向上海输送白银这些人的安排,不说其他,光是贩钱的便遍及多省多地,这些人明显有背景有渠道,不止现在能借助他们来扩散这些货币的影响力,将来也能借助他们持续进行影响。
要知道换汇除了保值储蓄便是对外贸易,贸易不用说,上面已论述会优先以劣币支付,而这回银价这般暴涨暴跌,估计银元在一些人那里都不太吃香了,若是再想深远点,本次事件后,国府有很大概率会发行纸币应对,而以国内各届政府所发纸币那稀烂表现,这些殖民地货币都可能被当做储蓄选择,那被他们一张纸聚拢搜刮走的财富,简直不可想象。
这可不是瞎扯,港币在广东就是这个待遇,民国广东本地的金融发展就是一地鸡毛,发行的纸币,时不时便膨胀贬值、挤兑停兑,于是从银行、钱庄、工商企业,以致私人都普遍以香港纸币作为支付和贮藏手段。
多时几乎占到港币发行总额半数以上,个中利益便以亿记,更别提一旦发生什么动荡,绝大多数持有大量港币的有钱人,都会选择携带大量财富逃入香港,促进香港的繁荣兴盛,其在里面发挥的作用可谓不小。
第919章 英老六
不得不说,这带英二十一世纪都衰成那哀样了,却还能靠着金融遗产强行续命,当个死而不僵的老搅屎棍活跃在世界舞台,不是没原因啊!光是这损色样儿,就适合吃这口饭啊!
不过肯定也不是光有好处,而无成本代价与风险的美事儿,不过成本和代价这些,也主要就是放出去的那些殖民地货币,不过对于不能将其换成本币或其他等价物及资源这些,对银行、洋商这些而言,其在一定程度上与纸无异。
对于在殖民地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殖民资本而言,手上的这些货币肯定是有很大富余的,就算没有也能制造不是吗?虽然有无价值需从哪个角度、立场来看,但对这些殖民资本而言,拿这些于他们不算有多大价值的东西,来进行风险投资,还是很值当的,何况这些支出也并非是全部损失干净。
其他成本、风险,包括维持市场交易所需的那些日元,给操办、知情人分享的好处,以及让不对付有利益冲突的人,若太早太快察觉到此事,进而可能出现被阻击、被施压、被搅和的风险等等。
维持交易的日元数量,也就是所需流通量,流通量多寡与流通速度有关,也就是借款放出收回的周期越短,速度越快,流通所需数量越少。
但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执着于以最快速度收回日元,这一者应该是防着被人早早发现而造成其他额外损失,二者应该是并不太在意日元损失。
后者并不奇怪,日本虽号称工业国,但工业生产能力可比不上欧美这些老牌工业国,而且资源较为匮乏,内部市场有限,只能搞资源进口,加工后再出口他国的外向型经济。
但现在可不是战后,其可能会从本土或殖民地向日本出口资源、零部件这些,但欧美还因生产过剩引发了经济危机,怎么可能买它生产的劣货?殖民地更不用想,他们抢占这些地盘、争夺势力范围为的是啥?怎么可能让它的产品进去?
所以他们的对日贸易长期处于顺差,但日本又拿不出太多资源、产品与他们进行相互贸易,日元在他们手上并不怎么好变现,地位与殖民地货币并没有太大区别,损失起来也没什么多心痛的。
至于给操办人、知情人分享的好处,操办人就是钱贩子这种,林默顺着这些线索,小心谨慎摸排一番,又发现了几名同搞这类活计的家伙儿,里面有专门针对大中客户的信托资金,也有针对从外地银贩子或带资入场大客户的汇兑掮客、抵当融资的信托等等。
信托,民国上海的信托,主要就是为炒作、投机这些提供融资、加杠杆、融券融票、做多做空等等服务的金主,反正不管是正规不正规,还是场内场外交易,都能得见类似机构的身影。
不过这几家,也就是打的名头与大钱贩子不一样,但其所开展的业务基本一致,就是先找到想搞白银投机炒作,但因缺资金,或者说缺交易货币,交易货币自然便是日元,于是提供日元给对方,交易后又从卖方手里,想办法用殖民地货币将日元换回,如此轮换重复。
值得提一嘴的,就是外地银贩子与带资入场的大客户,有的银贩子,估计已经被他们借机收编或进行合作,替其往各地推广那些殖民地纸币,这是林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探到的情况。
至于带资入场的大客户,就是各地手上有大量银元的地方势力、豪门权贵中的一些人,眼见上海银价涨了那么多,于是亲自贩银过来谋利,甚至干脆参与白银炒作,就有专门针对这些人提供日元交易资金的掮客、信托这类人或机构。
当然了,最终的目的,也是推介、兑换殖民地货币,不过行为会缓和一些,会拿着殖民地货币同英镑、法朗这些硬通货一同捆绑兑换给对方,对参与了白银炒作的人而言,外币是刚需。
交易需要用到外币,炒作投机结束也需要币值稳定的外币锁定收益,不然你继续持有着银币,等银价一跌回去不就亏损了?而外币紧俏的当下,殖民地货币也是可接受的,若银价一下跌,不止能保住收益,还等于是变相赚到了更多的银币。
至于知情人,自然是一众带英殖民地货币中,多冒出一个法属印支元的法国人了,估计这货币还是其硬塞进来的,毕竟印支元中,在华最有名的当属坐洋银元,纸币与坐洋两者之间存在兑换关系。
哪怕其不是银本位货币,但其在华的实际流通情况中,这玩意也应该算作银本位货币,是与银价涨跌同步的,与国内及在华银行发行的与银元互兑的银行券、银票等玩意一样,无法作为交易及锁定获利的货币,可惜不知是不懂还是被忽悠,不少人居然接受了这玩意。
话归正题,用日元当交易货币的白银买卖行为,最主要的集中地便是蓝维霭路这里,其位于法租界南部界路,还是其的实际影响力范围内,而英国势力范围被法租界所阻隔,想在这边偷偷搞事,是必然绕不开也瞒不过法国人的。
像大钱贩子、汇商、掮客、信托等等方面,用的人基本都有法国人的势力背景,不带法国人玩,英国人也难玩转,可惜法国殖民地主要集中在非洲,亚太就一个法属印支稍上得了台面,结果货币还不是那么适合,所以才出现这局面,不过想让其配合,英国人肯定是要从其他地方为其找补的。
至于事情露了底,被阻击、被施压、被搅合,自然是指美国人和日本人了,美国人好不容种出的果子,结果你暗戳戳、悄摸摸啃去一大嘴,人能乐意?肯定搅和、破坏啊!
至于日本人,估计现在要是知道了能给气半死,他在前面卖心卖力,结果你个老六在后面摘果子不说,还让我来背锅顶包,别说搅和了,估计自爆让大家一起都别玩了也说不定。
这里细说一下,搞这件事可能要付出的金钱成本,其实主要就是银价一旦崩了,其出借款项可能大概率无法收回,因为那些炒客、投机者都是大量加杠杠的,崩得太狠估计就血本无归了,不过具体情况有几种。
一种是放出日元还未回收也无力偿还借款的,那损失的就是日元了,不过日元回收期短,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太多。
第二种是回收了日元但未能尝还出借款项,这种严格算起来损失的就是殖民地货币,这种情况及涉及的金额应该会是最多的。
因为市场上交易的货币多由其提供,筹码经多次易手后,市场上手握筹码的人,多半都会是他们的出借人,所以这一轮轮换筹积攒下的自然比几日期限内攒下的人多得多,这些人中还不上的款项总额,便是其毛损失。
不过出借款项一般是有抵押物的,只是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将纸币推介出去,所以卡的比较松,大部分可能都无法折抵纸面损失,但把殖民地的纸换成了房产、土地、珠宝珍玩、金银乃至于公司产业等等,哪怕纸面出现损失,但于他们那些人而言,就真的是赔本吗?
第三种,自然是能够尝还部分乃至全部款项利息的,自然是能折抵纸面损失,但出借的是日元,收回的也有不小几率是日元,日元重回到他们手上,他们就能更开心了吗?
其实这些人搞的把戏,跟蓝维霭路上的日本人,把日元抵出去换成满仓满仓的白银,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把纸换成其他更具价值的东西罢了。
可惜哪怕看得再明白,林默也无力去改变,甚至可能还要选择某一方的利益来维护并站台,让其相互制衡,以免两边一同把桌子给你掀了,让你手上的纸币彻底变成了纸。
国府的这身板,实在是没有镇住场子不让人掀桌子的能耐,所以他暂时也只能是视而不见,并结束了继续往深处探查的想法,选择去这两天,耳朵都快听出老茧的蓝维霭路探探情况。
不过肯定不能直接去,这地方现在名声这么大,他们之前又有过炮制引发纸币之夜动乱的先例,所以这地方肯定会吸引动日本间谍的关注,说不准正张着口袋等他们往里钻呢!
于是,林默围绕着蓝维霭上的银交易,也就是那帮日本人展开调查,不止查蓝维霭路上的事儿,连带传言中相关联的后台这些,都一并进行了摸排核实。
但在外围转了一圈,情况却是有点古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止是他没发现,连王有胜也未能瞧出有什么可疑之处。
难道对手就真这般厉害?一点马脚都不漏?不应该,绝对不应该啊!自己看不出来还有可能,但林默相信王有胜肯定多少能看出一些来的。
那就是说,确实没有啰?考虑过后,靠近深入了些,又摸到了另一条情况,蓝维霭路上的这帮日本人,每日傍晚都会到周边清查,陌生的新租户、哪家来了亲戚,都会遭其严格排查盘问,周围的旅店、客店这些更是被其全部包了下来?
另外,林默还打听到,前些天有人同蓝维霭这帮日本人在街上发生冲突,据围观人讲述,对方说的也是日本话,开始看着来的那帮人是在放狠话,结果蓝维霭这帮人也分毫不让,哪怕对方后面把姿态放低了,蓝维霭这帮人还是强硬将其驱赶走。
这件事引起林默额外注意的,是其发生的时间,就在日本人开始秘密防范他们的那个当口,来者大概率就是这帮人。
难不成蓝维霭这边,背后牵涉的是日本海军势力?毕竟现在跟自己等人对上的,是以特高科身份行事,但陆军背景更浓厚的日谍。
但也不对啊?以日本海陆的矛盾,他们就不该来才是?还是说,看上次日本海军的势力,在南京与自己等人的争斗中吃亏,认为能合作一波?
消息太有限,就如眼前挡了厚厚一重迷雾,根本看不清背后究竟是人是鬼,林默也只能暂时先压了压,脑中纷乱如麻的思绪,继续摸排掌握更多讯息。
第920章 有鬼
林默决定从根源上入手,好好查查蓝维霭路这些日本人,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纵,不然看到的一切,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猜再多也不过无根之水。
之前他虽然也查了,但基本以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流言为主,但现在林默觉得,事情估计不会那么简单,这些多半是别人放出的烟雾弹或营造的假象。
果不其然,深入探查不久,林默便查到了一个抓手,蓝维霭路上日本人经营的抵押借贷钱庄,在步入正轨不久后,曾向人推介过其殖民地及占领区货币,也就是朝鲜银行券及满洲国圆。
朝鲜银行券,俗称老头票,是日本统治时期在朝鲜半岛、关东州以及东北三省满铁附属地流通的纸币,其实也不止这些地区,朝鲜银行在国内设立了很多分行,其成立又较早,所以在这些地方也有少量流通。
发行者为朝鲜银行,总行所在地是平壤,朝鲜银行实质上成为日本对朝鲜半岛进行殖民统治的中央银行,也是借用殖民地名称的日本官方银行。
满洲国圆,是九一八日本人占据东北,扶持起伪满洲国后,按占据朝鲜设立朝鲜银行的操作,设立满洲中央银行后发行。
目前的满洲国圆,是采用与中国货币一样的银本位制,所以拿这玩意出来就坑不懂行的,不过国人对其很是抵触,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接受过。
而且后面还让人捅穿了,连带着朝鲜银行券和日元也受到波及,后面这些人连带着朝鲜银行券也撤了,才没掀起太大波浪,但林默猜测应该是没少公关,甚至英国佬、法国佬在背后偷偷搞的那些事,说不准还是受此启发的。
曾推介过这两样货币,说明这里肯定与朝鲜、东北的日本势力脱不开干系,而主导着这两地金融命脉的,主要就是朝鲜银行这家殖民地银行,所以此事肯定与朝鲜银行有关。
但市面上广为流传的消息中,却半分没有涉及朝鲜银行的,说的都是横滨正金银行,在背后支持着这些店铺啥的,现在看来,怕真是人为抛出的烟雾弹和迷惑别人的假象。
横滨正金银行,是日本外汇专业银行,横滨正金银行自从1893年5月在上海设立分行起,便自觉地扮演起了对华侵略的“急先锋”这个角色,说是它在背后操作,也并非不合常理。
但九一八日本占据东北后,横滨正金银行在东北经营多年才积攒出的一部分生意,被转入到朝鲜银行旗下,虽说两边可能并非敌对,但好不容易经营起的东西转给了对方,肯定不会有多自愿,至少双方并不是很能尿到一壶。
而像朝鲜银行这种殖民地的银行,其背后势力,肯定是狂热主张对外侵略的军方主战派,或者说更准确一点,是陆军主战派,现在也可以笼统称呼其为关东军派系。
所以横滨正金银行,应该比较偏向于海军派系,至少是跟陆军主战派不太能尿到一壶,所以他们也不太可能在远在上海的日本海军势力范围,替对方推介这些货币,所以排除横滨正金银行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不过其是日本特许经营汇兑业务之银行,这件事也不可能完全与其无关,不然至少也该站出澄清传言的,大概率是背后有什么利益往来或有什么忌惮。
另外,日本海军掺合其中的可能也能排除了,日本侵占的朝鲜、东北两地,日本海军可能有部分势力与利益在其中,但绝对不多,也是远比不及日本陆军的,其的殖民地利益主要在台湾,若其掺合,以日本陆海军的关系,其绝对会将台湾银行券也一并加进来。
这就产生一个问题,之前是谁在蓝维霭路这里碰了壁?日本海军的人不大可能,上海的日本势力便是以日本海军为主导,而蓝维霭的日本人背后,肯定有日本陆军势力掺合,以双方关系,上海又算其势力范围,不可能向其低头的。
除去日本海军的人,大概率就是日本陆军一系的势力,像是现在跟他们对上的那伙特高课日谍,但既然都与日本陆军一系,甚至都与北边的关东军有关系,为何还爆发冲突不欢而散呢?难不成是背后的人不合之类导致的吗?
可能性不大,来人后面都低头退让了,同一系哪怕内部不合,你可以使绊子、穿小鞋、上眼药、扯后腿等等,你私下来这些阴的都没事,但不应该公开明面上搞得不欢而散,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这是很忌讳的。
排除这些可能性后,剩下的就是这里有鬼,他们压根不愿让别人知晓,哪怕同一系的人也照旧驱赶不误,这点从他们在此事后,加强了对周围的清查,能侧面佐证上一二。
不过是啥子鬼不鬼的,林默暂时也不想纠结,他只要确定自己摸排的情况大概率没问题,里面便也不会有什么网等着他们钻,可以放心进去摸排就行。
但哪怕其他情况的几率不大,林默也没有半点放轻松,继续试探着、观察着、警惕着,才慢慢摸进日本人开办抵押借贷钱庄、银业所的这一段蓝维霭街道。
平叔提供的消息确实没岔,对方确实盘下了一整条弄里,也是一端交易买卖场所,形式类似是茶会所,占据了弄堂两侧好多栋房子,另一侧也是抵押借贷的钱庄这些,只不过并非聚在弄堂里,而是在蓝维霭路华界一侧的临街铺面,只不过分布在了弄堂口两侧。
盘下的,也不能算只有一条的弄堂,而是相对于蓝维霭路,呈侧倒的‘工’字形的三条里弄,两个在蓝维霭路上的弄口,便是交易所与钱庄所在,而侧卧工字那一横,则是被盘下两侧建成银库所在弄堂。
交易所与钱庄两端,自弄口往内,过银库所在弄堂再往后一段,两侧房屋建筑,也被其威逼利诱全部控制,供交易所、钱庄、银库的职员、护卫以及日籍建筑工居住休息,除客户外其他人是不让进的,而且客户进去也不能随意活动,只能由他们带着到指定地方进行白银出入库程序。
因为这地方的出现,这段街道的人那叫一个拥堵,人来车往纷纷扰扰,街道两侧各种饭馆茶楼,人更是多到挤不上,再热的天,也扑不灭逐利的狂热啊!天气在钱的面前,啥也不是!
林默没先搞别的,而是先买了一份白银押单,全称应该叫做白银抵押借款合同,可不是一张纸,而是二十多张,比a4纸略大,专门裁剪装订而成的合同,上面用小号字体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条款。
这么多条款,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像股票、债券、期货等等金融或金融衍生品,其实交易的都是一种合同,只不过那些正规金融产品,相应规则、条款等,都是以法律或交易所制订的规则固定下来,给你发的只是一张凭张。
而这里,不是正规场所,不受法律约束也不受法律保护,制订的规则法律也不承认,所以你只发一张凭证是无用的,只能以合同条款的形式,将每一次交易的相应规则进行约束。
这算是一种钻空子吧!我出具的只是一份抵押借款合同,这是一个再正常合理不过的普通商业行为了,也没什么马脚可抓,至于人拿去交易了,那是别人的事儿,与我无关,交易所也是别人瞎叫的,那就是喝茶的地界儿。癞皮嘛!这些家伙明显早就有意规避了各样式问题。
购买所用货币的话,自然是日元了,之前两人找钱贩、汇商这类人,肯定不是单凭一张嘴,人就有心情让你打听这打听那,不过每次换的都是很小一笔,有用银元,也有用一些银行在上海自行发行的银行券,或是美钞这些,每次都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数额和面值。
林默买下的也是个小押单,一千盎司的抵押标的,这边的交易都是以盎司做计量单位,一个是对标国外,方便银价换算这些,另一个就是统一度量,别看量大,但价格很底,押单价格问题后面再赘述。
一千盎司,已经是目前交易的主流押单数额,再往下还有百数的押单,但交易的量不大,一千盎司换算下来,大概是七百六十多两或九百多两。
为啥有两个呢?这就是大小两区别,清两是六百来克,一斤十六两换算下来,便是一两三十七克左右,一千盎司为七百六十多两,是为大两,但南京政府把一斤定为五百克,一两即为三十一点二五克,一千盎司为九百多两,是为小两。
可别觉得南京将国内度量与国外对标是出于啥好心,至少是好没见着过,但他们在金银交易、收税等等上玩大两进小两出的把戏是没少整,把国内度量搞得乱七八糟。
不多扯了,买这个,林默自然是准备研究研究其中的条款规则这些,看看对方给埋了些啥陷阱、黑坑,这又长又密的小字,林默相信没几个投机客有耐心仔细看完过,而且没把对方的目的之类摸清楚,看了也很难发现其中问题。
不过日本人越把这些事弄得像模像样、正正经经的,就越表明这里面有坑,这点甚至都不用多想,以日本人对中国的野心,对中国人的姿态,这几乎是必然。
林默先离开了这一片,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太阳又似火球般悬在天上,多数投机客,可能还有各种掮客之类,都快将道两侧的各种铺面挤爆,实在找不到合适地方让他专心查阅。
出来走进了华界一侧的弄堂,穿过来到另一条街上,林默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二楼临街有窗户的小单间,点菜让对方弄好再一并上,便将单间门关上了,林默仔细查看着每一则条款,而王有胜则在窗后静静眺望远处。
至于望啥,自然是交易所、钱铺所占弄口的弄堂,在这条马路上的另一个弄口,两条弄堂都不算太窄,为不影响蓝维霭的生意,运输建材、杂物等的卡车,都是从这一侧出入的。
第921章 蓝维霭
看了一遍,可疑的条款不少,但措词这些都很隐晦,认为有什么问题,也只是主观恶意的揣测,虽然以日本人的德行,可以说就是大差不差,但尚需更多证据、情况来做支撑才可。
不过,林默倒是知道为何市面上笃信横滨正金银行便是其后台,甚至说其就是披了层皮的横滨正金银行分行、营业部等的原因,因为抵押单上明确标明,相关抵押借贷业务汇兑部分服务由横滨正金银行提供,横滨正金银行保留对欺诈、侵财等行为的追究权利。
这些意味着,抵押借贷向钱庄贷出的,可能还是银元这类,不过对方未标明,但说汇兑部分服务由正金银行来提供,至少说明不是直接借贷出日元来的,而是借出后他又帮你从正金银行换成了日元,只不过他们在背后可能签有某些协议之类,无需亲自再行办理,直接拿给你就是。
好一手偷天换日、避重就轻,若非逐条仔细查阅,怀疑有问题并大致了解其中的猫腻,估计看到这个,也大概率只会如市面上的那些传言,认为只是日元来自于正金银行,而非中间还有什么倒手。
搞这个,一个估计是想通过正金银行,在必要时候,给日本政府通过插手、干涉、施压等手段,为保障其利益提供合理借口、由头之类抓手,毕竟所在地名义上是华界管辖,而生意又有极大擦边、钻空子嫌疑,还是需要留后手的。
另一个,林默怀疑对方也有牵连横滨正金银行,借由对方特殊政府背景身份,好在捅出娄子时,拖逼政府下水,好挽回乃至只是为获取更大利益。
若真有此缘由,那操盘此事之人身份绝不简单啊!敢这么搞,还能让背了锅的上海横滨正金银行分行默不作声,其人一定大有来头!林默想着,可惜目前压根不知道是何人。
另外,这点与其他谋划跟条款中的其他猫腻也应该是相呼应的,还有后面的追究权力啥的也模糊不清,像是侵财,侵啥财?还不上款算吗?追究是要追究啥?是进行惩处,还是追索钱财?对方明显在条款中留足了狡辨争论的余地,更别说背后可能还另立了其他条款,只能说肯定是存在不良居心的。
林默再过了一遍进行查缺补漏后,确认没有遗漏,之前刻意点了相较耗时的菜,现在也弄好一并端了上来,招呼了王有胜一声,林默接过小二递来的饭碗,直接开吃。
“两位大哥是炒银子的?”小二比较年轻,估计还不到二十,现在又不是饭点忙的时候,看见林默随手放在一边的合约,便在一旁手脚麻利的伺候着,并好奇的询问打听起来。
“你也知道这个?”林默反问了声,有些好奇的看向对方。
小二见状,笑道:“买卖这东西的地方就在旁边不远嘛!炒这个的人多,平常也有不少炒这个的人上店里,听说过一些。”
“…人确实多…”林默点头,道:“那边现在到处是人,想找个能坐的地方避避太阳都找不到,只能往这边跑了。”
见林默一直没说他想听想知道的东西,小二顿时有些急了,指着合约问道:“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啊?很贵吧?”
“…这个啊…”林默故意拖了下,才嬉笑道:“这个合约交易涉及的是一千盎司白银,含银量大概相当于一千二百块左右的好成色大洋,你可以简单理解成是在买卖一千二百块大洋。不过你要是说的价格,那不怎么贵,换成大洋也就百来块吧!”
“…啊…”小二睁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道:“百来块大洋,就能买到一千二百块大洋,这…太赚…不可能的吧?您别骗我啊?”
“你也说不可能了,一百块大洋怎么可能买到一千多块大洋?那一百块大洋就是这个合约值的钱,只有银价涨了,它能卖出一百多块大洋后,卖出再减去我出的这一百块大洋后,剩下那几块才是我能赚到的。”
看小二听得一脸迷糊,林默笑着继续道:“听愣了吧!我给你打个比方,你拿一件东西抵给当铺,抵押出来一百块钱,如果这件东西在外面涨价了,值二百块钱,你以高出的一百块的价格把当单卖了,连上你在当铺当出的一百,就是二百,这样你就赚了一百。
我买这个花的一百大洋,就相当于你卖的那一百块,如果我要把东西赎回,我就需要把你当走的一百也出了,相当于花了二百买到这东西,一分没挣。这个合同你就可以当做那个当单,我还需要花一千二百才能把银子赎回来。
但若你当的东西降价了,只值九十块了,那你拿一百把东西赎回再卖掉还要赔十块,你的当单白送人,对方赎回也还得倒贴十块,那时候还有人会买吗?当单就变成废纸了。
我们这个也一样,它现在值一千二百加我们出的一百,也就是一千三,若价格下降,变成一千二百九十,我就只能卖出九十块,赔了十块,若只值一千一百了,我要卖出去还得倒贴一百,我不会卖,这东西也成了废纸。”
“…哦…”店小二有些迷糊的应了一声,尽管林默已经说得很通俗,但他一时还是绕不明白,林默饶有兴致的拿了东西,同他演示一番,才让他搞清楚个大慨。
“现在明白了吧!没有一百大洋买一千大洋的美事,别想太多也别动什么心思,这东西你要是搞不明白买回来拿在手上,说不准哪天跌成废纸,当铺老板还会恬不知耻找上门,要求你倒贴钱,把他的损失补上。”
“…哦…”店小二有些晕晕乎乎点头,不知道是这些与他想的不一样,还是啥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林默能提醒的也就到这里了,其他的也不准备多说。
店小二离开后,王有胜说了下观察的情况,没瞧出什么门道,不过林默也不意外,让王有胜盯这一会儿,主要是瞧瞧对方在背后有没有什么暗中布置啥的。
吃完东西,通过合约条款也了解了不少东西,林默再回到蓝维霭路,进茶会所、抵押借贷钱庄、以及蓝维霭路上的各种饭店之类转了几圈。
还是以一副新人姿态,但表现得多了几分对投资投机的了解,装出买了合约后的忐忑与不安,借机接触不少喜欢高谈阔论的投机客,插话进击吹牛打屁,顺带打探各类消息。
还真让他探到了一个新情况,与开新合约相关的,这里容许在银价低时抵押借贷的合约,可以找上钱庄,以目前银价略低的价格重订合约,继而出借更多资金。
当然,重订后的合约价值是受影响的,毕竟利息增加了,而合约售出价格就是银现价减订约银价再减合约利息,甚至还得再降一点,毕竟这又不是现货交割,订约都得略微折价,在合约的实际交易中,会在银现价基础上折半个点左右。
不过这举措,对不怎么交易合约,而是想大量借出资金,疯狂加杠杆持有更多白银的投机者,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不过这种异类不多,算是疯狂押注红了眼的赌客。
而普通投机者、炒客,属于是狂热与担扰交织,既想见好就收,又怕卖在山腰上,买前心里一片火热,买后又忧又愁、担惊受怕,这些人行为,受各种短期情绪影响主导,所以合约总体换手率并不低。
不过林默却瞧出了其他问题,因为这完全可以先履约还款,取出抵押银后再来操作,他可不信这些日本人,会为他们眼中的猎物着想提供便利,如此那就是不想这些人这么做,不想的背后,大概率是在掩饰隐藏一些什么猫腻,这情况也大致佐证了他的某些猜测。
因为有抵押物,且合同是不记名的,银抵押合约售出是不用在出借钱庄换约的,合约有点类似存单买卖、不记名债券这种,但做为贷出款项方,如果银价跌过了订约价+利息,那合约持有人根本不会来履约还款,出借方还不知道持有人是谁该去找谁。
另外,这玩法还有空子,一个金额很大的抵押单,若订约价与银现价很接近,也就意味着这个巨额押单很便宜,一个手上可能没几个钱的人,也能花少量资金便持有,这之中不知算加了多少倍杠杠,而银价一旦跌过订约价,其价值就是负的,这人不说想不想,就是连正常履约能力都没有,押单直接变废纸,根本没有还款可能。
没人来履约,也就意味着借款收不回,这自然不会是日本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只能说明他们有很大概率就是在打抵押银的主意。
但按理应该是他们贷出时的银价越低,占有抵押银的成本相应越低,怎么还会主动为提高抵押价提供便利?不应该是别人想要提前还款取银再抵,也得用未到期限等等理由拖延吗?这里面又有着何猫腻呢?
难不成是认为银价不会跌那么低,还是说认为银价不会跌得那么快,担心银价回落出现挤兑赎走太多的白银?也不对,就算有这种情况,比例也会很低,因为聚拢过来的,主要是各种炒客投机者,这些人不知加了多少杠杆,绝大部分人估计都无赎回能力。
而且林默大概估算了下,这盘子太大了,就算有汇商、信托等不遗余力提供资金,估计也托不下多少份额,而且银价跌,你赎回来它还不是银了?还不是照跌?还不如趁早卖出换成其他货币,锁定获利乃至变相做空呢!
既然那时投机者并不存在强烈赎回意向,那为何日本人还会为此多付出成本呢?一切不合理之处,都可视为有猫腻有鬼,不过现在林默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鬼是啥了!
第922章 幕后之人
林默没在蓝维霭这边久待,不过也没带着王有胜回去,王有胜被他安排在这边继续摸排一些情况,林默没办法随他一道,不过后面会让人过来替换他。
回到下榻的旅馆,照旧如昨日一般检查了一番,当然只是在旅馆外留意了一番,旅馆内朱三宝二人已经回来等着。
“…还顺利吧…”林默倒了杯水,顺便询问了解了下路上的情况后,便立马做了一下安排。
“金维,你到肇周路南路口,等着有胜去寻你汇合,具体的情况跟任务这些,有胜会告知于你,我留他在那边摸排了一些情况,但你比较熟悉上海一点,后面的情况需要由你去摸一下。
另外,看到有胜,别直接便过去汇合,留意一下他背后有没有跟着尾巴,让你接替有胜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前期刺探相关情况的风险不小,需要接应跟换人。
如果没有尾巴,就找个隐蔽点接洽商谈妥当便可,若有尾巴,跟有胜秘密打个招呼,优先选择是配合其将尾巴甩掉,若是一时真无法甩开,无需犹豫,直接动手,然后去接应点,等待下一步命令。”
“…明白…那林队你…”宋金维点头,但安排他俩过来的目的是保护林默,这要是撤走…
林默见状,道:“我这边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弱,何况这也算是让你俩顶在最危险的一线了,总比我在最危险的一线出状况,你俩再来搭救要好不是吗?
另外,若行动顺利无需撤走,你让有胜到法租界与公租界交界的华格臬路一带,进行前期外围的侦查,就是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监视点监视人员这类。
观察一番即可,无需靠近临近了确认查看,另外不要走回头,看一遍即可,出来后到霞飞路,从路口开数,找第二家带福字的店铺,在那等三宝过去与他汇合。”
福这类吉祥字,民国店铺用得很多,不太了触那边的情况,汇合就只能这种方式安排了,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明白…”宋金维点头,这次没再多说啥,立马开始准备,没多大一会儿,便向林默辞行离开。
“林队,我也是要到华格臬路去吗?”看林默安排完宋金维,又喝了杯水后,朱三宝出言询问道。
“过会儿我再安排,你先把摸排的情况给我说一下。”说完,林默一屁股坐到床上,靠了起来,这天气大中午在外面跑,是真的挺难受的。
“…好…”朱三宝点头,拿过了刚才书写的本子,道:“回来之后,我跟老宋把查探到的情况,都详细记录汇总好了,我跟您大致汇报一下,我们先去金业……”
林默边听边查看着两人记录的资料讯息,从上海金业交易所,到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中国机制面粉上海交易所和上海杂粮油饼交易所,这六大正规的交易所,基本情况几人都摸排清楚了。
除去这些,相关承接进行买卖交易的商号、交易员,以及做投资贷款或信托资金的银行、钱庄、公司、掮客等等的情况,也进行了一番统计了解。
“…对了林队,我们在三马路上看到好几家日本银行,叫什么三菱、三井、还有住友啥的,我们顺道将其消息也探了探,并做了一些记录。
不过我们不敢找对日本银行情况很了解的掮客一类,所以探到都只是一些基本的情况,像是其负责人啊!往来密切的中国人啊!以及私下传言其搞些什么见不得人买卖之类。
对了,有个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是那个叫三…井…的银行吧!之前我们把缴获日元搞来上海,引发纸币挤兑风潮后,其不久后便换了一个新负责人,好像叫团尾什么的……”
团尾笃!林默翻看到了,眉头微微簇起,抬手示意朱三宝停了下来,他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啥的,但又不像见过,于是取来了自己的本子,仔细查找。
本子是随武器、行动资金等东西,由苏宏杰那边的人一并夹带运送进来的,行动资金就是他今天花出去的那些钱,本子则是记录了本次行动,林默翻阅查找记录下的各种重要讯息,用线来装订,平常都随身携带,另带有一本空白本子记录新情况,记录一定数量后,就拆下汇总到一块。
没多大一会儿,林默便从记录的日本重要人员讯息中,翻到了另一个名字,团琢摩。
其是日本近代着名银行家、实业家,但已于两年前被日本血盟团暗杀,日本这时期所频发的各种刺杀、暗杀日本上层的行动,根源多在军队、侵略这些事情上,这是林默将其记录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其死前曾是三井财团最高领导人,而在华活动的日谍情报势力,财团扶持、资助乃至用其身份活动的日谍,也是其中重要一股,而且他们还是战争及侵华的得益者,自然要被记录进去。
不过受限于对日情报来源有限这些,林默标记的多为公开,也即开源渠道所能掌握的讯息,团尾笃此人先前并未被记录,不过一个团氏及任职三井银行,已经足以确定其来历。
还好,朱三宝二人明显也很是怀疑团尾笃有什么问题,对其情况收集得还较为详尽,像是年龄、生辰、大致人生履历等等,基本都收集来了。
不过林默倒有点好奇,二人是如何查到这些的,结果一问却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上海有家亲日的小报社,主编是留日归来的,整天在报上说中国这不如那不如啥啥都不如日本,还整天捧日本人的各种臭脚。
林默猜测,其应该猜到对方的一些来历背景,然后不知通过何渠道查到对方的一些情况,于是便刊报献媚,结果将对方讯息漏了个干净,一些掮客,便直接拿了这报道做为情报讯息发卖,不过报上并未记录其与团琢摩之间关系,估计那主编还有点脑子。
掮客掮客,听着好像还挺神秘的,其实也不尽然,他们所发卖的消息,绝大部分通过公开渠道或稍费心思打听,其实都能了解,但多数人没那个时间、心思,而且收集整理也是门学问,多数人也不具备这个能力,所以才有了他们存在的空间。
另外,其实林默收集到团琢摩讯息的方式,也是报纸刊登的,其被暗杀之后,报道的文章不少,而且报纸也喜欢把别人的人生经历都拿出来水字数,林默便是从一份日本往期旧刊中,翻到并记录下来的相关讯息,别说年龄,就连人生经历中的各种时间节点,也都清楚详尽。
林默比对了下这些讯息,团琢摩生于1858年,而团尾笃则是出生于1875年,二人是父子关系的几率不大,因为团琢摩在1878年以后迎娶了另一位身世显赫家族的女子为妻,就算对方是其私生子之类,也不可能用团姓。
而团琢摩为团氏养子,以日本权贵家族行事风格而言,这几乎可以确定是被招进来继续团氏家族各种产业乃至各种政商资源的。
而以日本各种家族的继承中,往往奉行单子继承,也就是家族事业只会传给下一代中的一位成员,一旦确认了某人为继承人,其他人对家业连摸都别想摸,用日本一句流行语来形容,那叫连炉灶前的灰尘都是长子的。
长子只是一个指代,通常是后辈中能力最强者,若认为连其也传承不了家业,那便收养子或女婿,由对方来继承家业,而一旦确认继承人,其亲子后代被扫地出门都是好的,不踢出去,那就是留下你为继承人当奴隶、背黑锅、当干脏活的黑手套等等,反正别想好受。
从上述情况看,团尾笃哪怕是团琢摩养父亲子或其他团氏嫡系血亲,也大概率就是在团琢摩手下做脏活累活的,这从其先朝鲜后东北的履历,可见一二,大概率是在那些地方搞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当然了,其这种地位也只是在团琢摩面前而言,对外,他照样是身世显赫的贵族、豪族,照样是财团之主的亲信,身份显赫、背景来头巨大。
林默基本可以肯定,此人便是幕后之人,至少也是在上海的募后实际操纵之人,只有其身份、背景这些,才可能为此投入如此庞大的资金体量,也只有这,才敢如此大胆,也才能让横滨正金银行默不作声顶包。
而且三井在华大本营为东北,并在九一八后,进行了大量投资,开办垄断了大量产业,这些都说明其与关东军乃至东北的日谍势力之类勾结不浅,很符合林默的推断判断。
当然了,林默猜测,朱三宝二人查的另外两家财团银行,也就是三菱、住友估计也掺合进其中了,三者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合作同样不少,尤其在外搞各种阴私勾当之时,多数时候都能同时看到这些日本财团的身影。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团结,而是作为竞争者,你搞啥勾当,外人可能好蒙过去,但你自家里的对手竞争者,你肯定瞒不住,要不这些人学着你、跟着你、模仿你搞,要不就是给你搅和了。
但这次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而三井明显没有压服其他几家不碰这巨大利益的能耐,那就只能是三井来了这位有足够身份背景,又为防模仿、搅合把这些人也拉进来,只不过三井来了这位有足够能量的人,应该是其在里面占主导,并与背后势力分走好处的大头,估计也只有几家一道,正金银行才能这般老实。
蓝维霭的情况,现在算是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脉络了,蓝维霭路那边是实际运作,横滨正金银行上海分行顶在前面当假幕后势力并在必要时候拉政府下水,也可能是政府中有人默许或想从中捞取资本,毕竟政府是公有的,官职、资本等好处才是自己的。
然后是漏过马脚的朝鲜银行,其背后应该是关东军、殖民地政府官员、相关日谍势力等,日本陆军主战派一系势力,其原本应该是同财团这些人站一道,但从想推介殖民地货币一事看,这些人可能想瓜分更多好处,主动、被动选择了顶在正金银行之后。
再之后,才是藏最深的三井银行及背后所代表的财团势力,若非摸到了团尾笃此人,估计他一时也无法确认这情况,而且这应该不是完全代表财团,或可能只是财团内部某一系一股势力所为,毕竟团尾笃现在应该算是旧朝旧臣,其出面很值得玩味啊!
不过对此林默也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知道了其实也不抵啥大用,何况他们现在也没这类消息渠道,把推测、分析这些做一下记录即可。
第923章 天量花销
做完标注后,又听完看完朱三宝两人查到的其他情况,基本都是基础讯息,完了点评了下二人这一路的行动表现,对此林默还是很满意的,但也有该完善、改进之处。
结束后,林默让朱三宝同他将屋内重要东西收拢起来,全部装入一个稍大的提包后,才开始对朱三宝接下来的任务进行安排。
“过会儿你带着包先走,我随后给你盯着屁股后面和周围,没有问题你就自己找处地方,把这些东西放好,记得把东西藏好。”
朱三宝闻言,心一下便提了起来,小心问道:“林队,咱们被人盯上了?还是说要换地方住了?”
“…放心…”林默摆了摆手,回道:“都不是,只是后面的探查任务会愈发危险,这些重要东西需要重新安置一下,免得牵连波及到此处来不及收拾。”
解释完后,林默拿出一份信封递到朱三宝手上,才继续开口安排道:“你跟有胜正常汇合之后,若其未发现异常,便将信封交由华格臬路杜公馆的门房,告知晚九点会到访,只说时间便可,其他的不用提。
若发现有异常或可疑人员在那里,便让有胜在外围和远处为你进行放风,你想办法靠近观察一番杜公馆内外建筑构造、布局等情况,以及周边地形,可疑地点、人员所在这些都给摸清。
至于信封和话,结束后在路边找个人代你送过去便是。另外,无异常便将摸查工作安排在送信递话之后,顺道盯一下杜公馆,有无举动可疑之人离开。
盯一个小时左右,不管有没有都不用去管,就算发现有举止可疑的人也都不用跟下去或确认身份这些,到时跟我说一下便可。
若不能正常跟有胜汇合,上面的任务就不用去管了,先确认有胜与金维的情况,若情况很棘手很危险,你打这个电话,不用多说,只说找我就行,我会以最快的时间同你联系……”
林默说着,把一个刚写下的号码,递给了朱三宝,这是林家用于秘密联络的号码,打过去后,对方会替其转到林默在的地方,当然,这需要林默过去后沟通安排一下。
“…对了,如果行动顺利,顺利汇合、顺利探查、顺利递信后,也确认身后没跟着尾巴,那时间应该还有不少富余,你俩可以去把报道团尾笃的那个报社及主编的情况摸排一番。”
“就是跟日本人献媚那人?他也可疑吗?”朱三宝感觉对方不像能跟日本人搭上什么线啊?或者是说,能搭上线也没必要这么搞。
“…有用…”林默没有详细的解释,其他人可能时间比较富余,可他的时间很紧,所以确认了遍物品这些,两人便按之前安排的,前后脚出了旅馆。
还行,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现什么尾巴之类,两人前后走了十来分钟,暗号确认后,便彻底分开各自行动。
林默换乘了几次电车,又换了两次黄包车,才来到一片绿树成荫的住宅区,进到这里,感觉吹的风都凉了,灼热的天也似降了温。
这可不是啥错觉,这里是公租界的越界筑路区,但已是中外围,不似sh市区,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建筑、路面,再不济也是石板、青砖、碎石路面,砖瓦建筑等等,没多少绿植,热岛效应明显。
而这里,水道池塘密布,绿树花草成片,道路、建筑零星交映其间,林默总算知道,林镇平为何提示自己,将会谈地点放在此处。
上海算是林家以前生意上的重要一环,自然置办下了不少房产这类,像这里有几套房产就属于林家的,甚至这里的地产,以前也属于林家,就是林家以前买地建仓库之类情况,后面靠地价上涨赚大发的其中一处地方。
越界筑路,为筑路?因为这里交通不行啊!交通不行,肯定没能发展起来,那时地价才值几个钱?像这里,林家购入时,这里就一堆的臭水沟子,外加各种芦苇、荒草丛生的荒地、烂泥地啥的,就是看这里有条不错的水道,才花了点钱购入下来,拾掇一番建了仓库。
像这种建在荒芜、偏僻位置上的仓库,存的多是体积、占地不小的大宗货物,但又不是太值钱,或者说单位体积价值不算高的货,像是棉花、麻材、绳索这种,存在这种地方,被小偷小摸弄了,也损失不了几个子,至于劫掠,偷抢去几车几船,可能还抵不过费的功夫。
所以这类货物才会存在这,而且林家也不可为此花费太大代价,所以从买地到堆填拾掇好,前后每亩花费能过百都算顶天了。
结果没成想,后面租界趁国内混乱,越界筑路直接筑到不远,这里的地价直接起飞,要知道本身就是储存体积大的货物,为了降低建筑成本,建造的又是低矮的土胚瓦房,所以前后购地累计有将近二三百亩。
到目前为止,这里的地价每亩已过万,不过林家前些年就已经出手了,七八千左右的价位出,但也绝对涨了几十上百倍,因为林家占的地方大,再加上上海日渐繁华,已经逐渐延伸至此处,再不卖,林家也持不下去。
当然了,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当时林家也认为价格已升至高位,到了可以出手的时间,而且林家也不是直接卖,而是找人把这一片规划成高档住宅区,不过林家不自己建,而是你买走要按大致规划好的来建,以高档住宅这些卖点拉高了不少价格。
林家赚了,周围人也开心,因为这一下便拉高了周边地价,买家也开心,因为买家也一次吃不下或不愿吃下这么多地,林家这一规划后,他们分着买走一建成,照样能以这些名义卖出更高的价,算是皆大欢喜。
像林默所在这一块,便是规划成了花园洋房,林家留了点,建了几套不怎么起眼的洋房,其他的则将地售与有钱有权的人自建,多数是半卖半送,让林家借机搭上了不少人的线。
其他地块,则是规划成了石库门洋楼,花园平房,高档公寓住宅这类,基本是被地产公司以及银行拿走建设了。
没看错,就是银行,这时候没有购房贷款,但人家直接拿钱囤积地亩、建设房产,三十年代上海地价飞涨,很多银行都将地产视为了盈利的支柱产业,像新华公寓、四明里、上方花园、来德坊、淮海坊等等都是银行兴建的住宅,而且这还只是一条道路上的。
据1934年上海房产公会报告,上海房地产总值估计30亿银元,成为上海经济金融市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且房产投资建设花费,三零年前后便达七千余万元,近几年更是一路猛涨,光是在公共租界,每年便有六千余幢房屋兴建,这几年的房产交易额更是数以亿记,林家这点也不过小打小闻罢了。
像林家在租界或更靠近租界的地段,以前因建设仓库、货栈、商行等等而购置下的地亩,只不过规模较小,通常只有数亩、十数亩,多不过数十亩规模,但架不住单位价贵啊!
单价往往是数万乃至于十数万一亩的价格,林家大半家产都是靠这些土地涨价积攒起的,就像流传中,肯德基不靠卖货而靠占地升值挣钱一样。
不过涨最猛的还是这几年,林家还是出手早了些,有些银行,单靠囤地皮几年,转手便能翻上十几倍,简直比他们冒险偷摸进银市,担惊受怕冒各种风险挣得还狠,像林家这种抬高价格的手段更是比比皆是,不然林家一个做商贸的,就单自己就能在不熟悉的行当玩花活儿?还不是别人给示范的。
这就能理解,为何苏宏杰一直在那叫苦叫穷,还把目光投向特高科那波人搞的钱庄,想要虎口夺食了吧?就算处里批个百万资金给了他,估计在上海也弄不出啥大的名堂来啊。
但那可能吗?资金入了公账,各方各处的手就伸过来了,就算林默等人,是上缴这笔资金的功臣,想批走这么大笔资金,除非有足够理由说服处里,或者说戴老板,否则想也别想。
他这一没功劳,二者其又是在地下搞情报的,承诺未来带来多少收益好处啥的,既不务正业,又无多少可信度,至于为了情报投入啥的,别人也搞啊!也没见为哪一个组级单位投入过这种资金量。
所以说,他就只能自己搞,自己想办法才行,当然,到时能搞出来,地位、功劳这些也非他人所能比拟,只能说好坏并非对立,只在于你能否做成。
思量间,林默随在门口等着他的林文卿,进了林家一幢宅子,刚跟其安排完一些联络事宜,结果一进到大客厅,一双双眼睛一并看了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屋中不是他想的,只有林镇平和他老爹,除两人外,还有他该称呼为路叔、邓叔的,跟林家关系很紧密要好的生意伙伴,以及路叔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和邓叔身边一位干练又带几分儒雅博学的中年男子。
“你路叔、邓叔,认识也不打个招呼……”
林默闻言,回过神来,赶忙打了招呼,道:“抱歉啊路叔邓叔,临时有点事给耽搁了下,让你们久等了。”
第924章 要造车
“没耽误没耽误!我们也才刚到,这破天气,来这里还舒坦些,也正好缓了下,不然脑子晕晕乎乎的,事都想不利索!”
路叔,路劲德,跟林家关系极为密切,自然不会因这就怪啥!几句话就将此事略过,然后拉着林默过去跟年轻男子相互介绍。
“这是犬子,你得叫声哥哈!路岐志,岐山的岐,志向的志,取名本意是不畏前路崎岖,仍不改志向,结果却是给我走歧路,差点把你路叔气死。
之前在美国留学,硕士毕业有几年了,一直在那边跟着导师搞什么市场调研啥的,不务正业,还被一个洋姑娘给抛…用他的讲法叫分手了,整天寻死觅活的,刚被我给薅了回来。”
路劲德几句话,把路岐志说得面红耳赤,羞臊得低下了头,见此一幕,路劲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想起这家伙,跑去人姑娘家门口叫喊各种求爱的情话,怎么不见你脸红羞臊?每每想起别人传回来的那些情情爱爱的言语,他就想狠狠揍他一顿,简直把他老脸都给丢光了。
深吸了口气,道:“低什么头啊?没礼貌,自己干的事就不许别人说了?这是林默,你林叔的大儿子,军校毕业、天子门生、成绩优异,妥妥的未来将星,可不像你整天的情情爱爱……”
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还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搞得路岐志脸是真红透了。
“志哥,别听路叔瞎吹,我也是年少叛逆,忤逆家里报考去了军校,现在刚毕业,小兵一个,什么将军,那没影的事儿。”
听到林默这么说,路岐志明显松了口气,跟林默聊了两句,发现还挺投机的,便凑过来低声抱怨,回来明显没少受气,估计都快被憋坏了。
其实也没那么不堪,两人是同学,互生好感恋爱了,后面对方认为不合适,跟他分手,他又不想放手,搞了一些事情想挽回,在那边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正常不正常林默不知道,但怎么跟人把话聊下去他知道啊!不过听着听着,总感觉这家伙怎么有点舔呢?而且做出的事,怎么说呢?从国内人角度看,确实有点过于…奔放…
“行了行了,你可别安慰他,再安慰下去,估计他又想要再跑回去,人家姑娘都说不合适,甚至都在跟别人筹办婚礼……”
路劲德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把林默拉开,开始林默还认为路叔有点小题大做了,结果听到后面的话,差点儿没绷住,这点都替人隐瞒不说,是真舔无误了。鉴定完毕了!
说了几句,路劲德带着林默到邓文儒这边,介绍道:“这位是你邓叔同族里面的大能人,邓钟若先生,早年留美毕业后,因国内没有合适岗位,便留在美国入职了一家大公司,在车厂里当造车的大工程师,这次请邓先生回来,美国公司还为他开出三倍工资挽留,算下来就是年薪四五千,还是美元……”
这个薪资,也确实让林默微微惊讶了下,这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薪酬,不过相比这个,反倒是其履历让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你好…”邓钟若伸手同林默轻轻握了下,笑道:“不是什么造车的大工程师,确实是在车厂工作,但我属于产线工程师,严格意义上不算车辆工程师。”
林默闻言,笑道:“邓先生别蒙我了,产线工程师,含金量可比车辆工程师高多了,尤其您还是造车的产线工程师,说不懂造车可就太谦虚了。”
“…哈哈…”邓钟若随和笑笑没多说,浅聊客套几句便停下了,不过明显能感觉出,其对林默的观感印象应该是较为不错的。
“…好了…”林默过去跟老爹打了声招呼坐到旁边后,林镇松站起身来,道:“今天临时把大家召集过来,相信大部分人都清楚所要商谈之事,咱们中大部分人也已经商议好几次了,希望这一次能有个结果。
大家可能都是抛下手头的要事匆忙赶来,我们也不谈虚的,直接议完今天的事项,结束佢便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其他我们再约定时间、再找更多人过来,进行更详细商议。”
林镇松说完,坐下后直接把目光投向林默,道:“今天我们要商谈的,是关于造车……”
“…啊…”林默一脸懵,不解问道:“车不是已经造了吗?自行车已经发卖了,摩托听说也已经造出来了嘛!”
林镇松闻言,脸一黑,不耐烦道:“少给我装傻充愣,我说的是造汽车这种大车。”
知道我装傻充愣你还问?我的抗拒难道还不够清楚明了吗?也真是的!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啊!于是委婉开口。
“造车这种事,应该向邓先生请教才是,我也不懂啊?”林默来了个祸水东引,一脚把皮球踏到邓钟若那里。
“…嗯…”邓钟若抿了抿嘴,回道:“造车的事我懂点,产线、流程是我的本行,但说白了我就是呆在厂里研究怎么把车给组装起来的,零件、原材料怎么来?怎么把车卖出去?这些产业和商业上的事我不了解,但在国内造车肯定要先解决这些问题。”
‘…靠…’林默心里暗骂一声,他就感觉这人没那么好相与,感情随和跟儒雅全是外在是吧?还有,你一点不懂,能这么准的一口道出问题的关键点来?不带这么假的!
“我们商议好几轮了,但一直没谈出个所以然来,你平常喜欢看书,知识丰富眼界广、头脑灵活点子多,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想着找你来参谋参谋……”
好家伙,苦情戏、吹棒拉高都给我用上了?还有,你认真的吗?这夸得都快唱起来了,确定你不是在唱二人转?
虽然我承认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聪明又睿智,但你让我咋搞啊?国内这工业水平,还造车?手搓出来吗?就算搓出来抵啥用?人都隐晦表示商业上有问题,连造摩托都挣不到钱,造车是嫌钱多手痒啊?想扔水里听个响?
心里x卖批,嘴上笑嘻嘻,一脸认真听完老爹的戏,转头便看向了路岐志,问道:“志哥,你是做市场调研的,有调研过这件事的可行性吗?造车在商业上的难点有哪一些?”
把人带过来,肯定不是闲得无聊,也不会是带来长见识,路岐志大概率也是造车之事上的一环,再联想他的履历,一切再清楚不过,所以林默把皮球踏到了他那里。
路岐志闻言,从有点消沉的状态回过神来,立马变得神态自若、眉飞色舞,很显然,他是钟爱且喜爱着自己的工作,而且估计也有不俗造诣,才能展现出这份气魄。
“…没市场…”路岐志直接定了调,环视一圈,才解释道:“国内市场售卖的,主要是轿车这类,国内买得起轿车的,不会有什么意向买国内造的车。
哪怕我们售价比外国车便宜也一样,因为肯定没得比,就像摩托一样,弄可能弄出来了,但性能等等比国外水平差距不是一般大。
而且很明显,国内买车的这些不管是个人或是单位,明显更在乎车的性能,甚至品牌这些,而非售价,而以国内的条件,我们连性能都难以追平,更别说品牌价值。
再者一个,就算我们将车造出来,成本可能还要比国外同类车高出一大截,因为国外有各种其他成熟企业提供零件、材料等这些,还有各种相应的成熟技术、机器设备与产线,乃至工人可能都比我们熟练,其已经将各种成本压得极低。
而我们呢?这些都得花钱,都是成本,我们降低的售价,别人可能稍微少挣点便打平了,他们卖得贵,只是因为我们造不出,而我们就算造出,其随便一点打压我们也扛不住。
如果在正常国家,还可以通过关税这些,提高对方成本售价,给我们一些发展空间,但我们能吗?海关都被别人握着,如何让别人自己加自己的税?
再一个,国内普通人的收入太低了,就算我们以极低价格将车卖与他们,他们也用不起,国内油料基本靠进口,那价格着实不低,其他大大小小问题还不少,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这些没办法解决,是基本没机会的。”
呃~路岐志说得够委婉了,至少没直白说是在做白日梦,显然此事他也是头一次上这讲,听得老爹几人都皱紧了眉头。
结果,林镇松再次把目光投向林默,林默顿时背脊发凉,一脸抗拒,他是真的想说,自己不是叮当猫啊!不是用来许愿的。
“端正一下态度,找你们来,是真的希望你们能认真给我们出谋划策的,这个想法,也是我们认真盘算之后,才郑重做出的,并不是什么一拍脑门的决定。
我们仔细研究过各行各业,最后发现一个问题,只有像车子这种需要大量零配件,且涉及多行多业众多门类的工厂企业,才能为上游大量供应商与相关工厂提供充足且稳定的订单。
车辆生产订单涉及众多行业、大大小小无数种零配件,而且相较于其他机械产品,其需求稳定且长久,订单也稳定充足,也只有这样的订单,才能带动并养活上游的各行各业。
而这些上游零配件工厂、企业发展起来后,因为涉及涵盖种类较多较广,我们又能借助于他们生产的各类现成零配件,生产各类需求量不稳定或较少的工业品,以此将各类产业行业全部盘活起来。
另外说明一点,我们在自行车上,已经验证了这点,并得到了实际好处,只是在摩托车上碰了壁,并且经过详细研究后发现,就算摩托车生意做起来,也依旧不足,所以才将目光投向汽车。”
第925章 运营车辆
林默听完这番讲述,也严肃对待起了这件事,老爹等人的成长,着实出乎他的预料,这才进入实业多久,居然就有这般深度的思考。
说实话,开始他确实就是将这件事当胡闹对待,但现在听完,逻辑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具备一定的可操作性,至于能做到何程度,就得看运气与国内情况了。
但不妨一试,毕竟老爹等人的目的,也并非执着于造车,而是支持背后相关产业这些的发展,就算最终结果可能有些差强人意,那背后应该也能成长起一些可堪一用的产业,这些也能被应用于其他的地方嘛!
再者说,目前全世界汽车产业的发展也尚属前期,门槛还不算太高,不说追赶之类,至少一旦在战争打响被封锁后,造出一些能跑起来的,说不准市场也能接受。
听完这番言说,路岐志也收敛起了泼冷水的心态,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解决方案,可惜面对他所提出的两大难点,他也无从下手,因为这些都非他们能解决的。
寄希望于国府?他没想过,他之所以毕业了还在国外磨磨蹭蹭,就是因为并不看好国府,也不认自己回来能有什么发展,现在回来,更多的也只是因为情感问题,想回国散下心,并了断这段感情。
至于邓钟若,明显已经事先知晓了这些情况,但他之前所述应该不假,他确实对产业、商业上的问题束手无策。
林默绞尽脑汁想了好一番,终于想出一些不是办法的办法,仔细思量过后,感觉应该是可行的,不过还得先了解下其他情况。
“商业上,我想到一些勉强凑合的办法来,但我想了解一下,产业上、技术上,这两方面的各种问题,你们是否有办法解决?”
林默话一出口,林镇松几人对视一眼,脸上多了几分欣喜,但也有点怀疑,最终由林镇松开了口。
“我们在美国低价买下了一家即将破产的汽车公司,虽规模仅为中等规模,但其发动机、传动设备等等核心零部件都由其自己研究并生产,虽跟市面主流的那些产品有不小差距,但在国内都还是能用一用的,也比较符合我们的条件。
当然了,公司也是因为涉足东西过多过杂,才竞争不过其他的汽车公司,因而面临倒闭,不过对我们来说刚刚好,汽车乃至相应重要产业的技术问题都能解决大部分。
另外,汽车以及相应产业的技术专利及授权这些,它也是一应俱全,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与其合股,或干脆挂在其名下,一并获得这些东西的使用权,那边与跨国相关资质、许可等等,我们也通过一些渠道搞定了。”
林默听完,思量片刻,开口回道:“专利及授权的问题,别拴死在一棵树上,再找几家类似情况的小公司收购后进行布局,此外,可以将相关公司的股权、所有权,在其他小国转几次手。
就是用一家套一家的持股或相互持股的手段,把股权、所有权这些复杂化,给想要狙击、破坏的人增添麻烦,并拖延时间能让我们做出反应、应对,同理,专利与授权也可以用类似方式操作。”
林镇松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邓先生本身便对造车有很深了解,也能为我们找来在国外相关行业内的华人工程师、研究员、高级技工技师这些,搭起一个基本的框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林默听完,终于点头,开口说道:“首先明确一点,轿车这类我们是没办法与别人竞争的,也只能放弃,因为买的起轿车的人,大概率不会为了支持国产啥的,花那么大笔钱,买质量、性能等等都有很大不确定性的国产车。
就算有人有这份心,但占比也不会高,再加上国内市场规模本就有限,总量也不会有多少,估计远达不到你们所需的量。
不过国内虽然收入较低,但国内人口数量本身便很大,其实有一定积蓄的人家,算总数的话也不算太少,但这些人家基本不会考虑购置车辆。
不过那是对于日常出行乘用的轿车而言,其实可以面向这些人,开拓具有盈利性、经营性车辆的市场,像是载货、载客、或是日常为自家店铺或为顾客送送货之类的车辆,应该是能发掘出不少需求的。
具体的,像租车行的车、在街上跑出租载客的车,这些不用搞多好,能接近福特t型车的水平便可以了,甚至三轮摩托、三轮自行车弄排车座,乃至普通摩托、自行车加个座都行,主要就是把这种商业行为推向市场的同时,与我们的产品进行一定捆绑,继而带动需求与订单。
载货的话,正规的可以像是卡车之类,不太正规的,给上述各类型车子,把座位改成货斗就是,甚至直接拖着板车走都行,具体的车型这些,过会儿我会把一些想法详细记录并绘制下来。
可能是这些需求较杂较乱,乜可能是不太稳定确定,国外并没有在国内这些需求上花费什么心思,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扶持支持背后行业发展,不同车辆需求的相应零部件这些,多数也是能够进行通用互用的,并不影响此目的达成。
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岐志兄在巿场调研中所提及到的,使用成本的问题,不解决这个,所提及这些人以及这些需求,绝大部分也是空谈,因为用不起,经营起来也难有多少利润。
不过使用成本中,燃油成本,或者说进口油料成本占了大头,但其实我们也并非一定要让车使用这些油不可,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柴火汽化或柴火炉或烧柴车等等这类技术?”
众人听完最后这个,基本都是一头雾水,倒是邓文儒若有所思,率先开口询问。
“你说的柴火炉我没听过,不过煤气发生炉和煤气机我知道,最近为了弄摩托车发动机,但国内又没几家搞燃油机的厂子,所以我们各家都合并了不少搞煤气内燃机的厂,你说的是不是类似东西?”
“…没错…”林默点头,开口回道:“都是使用发生炉生成发生气,然后导入内燃机并与空气混合后,在汽缸燃烧驱动发动机的。
使用煤炭、木炭、木柴都可,当然,也可以直接使用灌装的水煤气、天燃气、沼气等等可燃气,或者是酒精这类非油燃料。
其基本都可以使用汽油机稍加改装即能用,所以技术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而这些燃料成本,应该能比进口油料低很多,而且生产条件要求这些相对较低,我们自己也可以入行,扩大生产、降低成本的同时也谋利。”
见邓文儒抢了先,路劲德稍有点急了,林默一说完,立马开口问道:“之前你家在南京的商行,给我这边厂子转过来一个柴火炉的单子,应该是你设计的吧?你说的是不是类似那个。”
看其这副模样,林默都迟疑了片刻,才有些不太肯定的点头,看其又显得更加急躁不安,便又赶忙进行解释。
“原理差不多,那个炉子也是为了让空气能与木柴产生的可燃气体,混合得更加充分后,让燃烧更充分更旺盛,只不过炉子是可燃气体从产生到混合再到燃烧,都在炉膛内进行,而用在车上,则需要将这些环节分开在不同地方进行。”
路劲德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但脸色明显不是太好,明显是听出自己没邓文儒提的符合,估摸着两人怕是在哪些事情上较起劲了。
见此,林默开口道:“路叔,那个柴火炉可以多上上心,别看着简单粗糙,其实挺实用的,有很广的需求、很好的前景。
像是一些小店面、小摊位,或是居住条件有限,不太适搭灶的旅店、客店乃至出租房这类,还有出门在外的商队、中小客货船等等场景,这种烟小火旺,重量体积也在可接受范围的产品,应该能有不少的需求,值得好生研究一番。”
“…我会安排的…”路劲德点头应下,但明显有些兴致缺缺,毕竟在他眼中,这就是一个火灶的生意而已。
林默也不多劝,转而开口询问道:“路叔,你家合并搞起的发动机厂,瞄向的应该是大型或者说大马力发动机吧?”
路劲德点头,目光灼灼看向林默,解释道:“其实也不算啥大型发动机,但确实不准备搞摩托车那种小发动机,不过目前都还是没影的事儿,主要接一些改装的活计,或从国外采买零部件进行组装,还处于做积累的阶段,想转做其他也是没问题的。”
林默没直接正面回复,而是询问道:“路叔,我在南京接触过一些改装船的事宜,其中有一个给船改装用煤气机的活儿,是你这边厂子的人给做的吧?”
路劲德闻言,回想了好一会儿后,有些不太确定,道:“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事儿,但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挑起这个话头来。
“路叔,我觉得你做大发动机的话,可先从船用的搞起,像大马力大排量的柴油机、汽油机、煤气机这些都行。
因为船也是一种载具,而且远比陆地载具载重量更大,对重量、体积这些容忍度更高,哪怕早期弄出来的又笨重又大,也能具有一定市场,等将厂子开办起来,再进行技术这些革新,控制重量、体积与效率这些,继续开发自造适用于车辆上的发动机。
而且像煤炭、柴火的汽化发生炉,你也不必非得纠结于将其用到车辆乃至船泊这些载具上,其应用范围还挺广的,像工业热源、动力源这些都能应用。”
第926章 柴火气化
见路劲德来了兴趣,林默趁热打铁继续道:“工业热源,其实就是给一些工业生产活动提供所需热量,像是烧锅炉、或食品工业中烧煮锅蒸锅、或是用于烘干预热生产材料等等,所正只要不是需要将温度加热到多高多高程度,其他的绝大部分工业生产,都可以用其做为热量来源。
工业动力源,自然是将其做为动力来源使用,烧蒸汽机用于发电或带动其他机械可算,直接注入内燃机驱动其他工业设备也可算,后者哪怕驱动起的动力不算太强,但用于碾米、抽水、发电乃至其他动力需求不是太高的设备,都是完全足够的。
其优势是能广泛应用、适用地域广和较低使用成本等等,因为煤炭在国内本身便分布很广,更别说是木柴了,不缺原料便有了广泛应用的前提,适用地域自然也广,使用成本低也自不用多说,煤炭、木柴相较油料可要便宜太多了,而且也更易获得。
而这些优势,能大大提高各种机械乃至工厂在国内各地区上的建立,像碾米、抽水相关的机器,在江南有可能被推广到乡村一级,而像发电,一些中小城市乃至偏远县城都会有条件开办电厂,或者其他一些中小型轻工业工厂,大有可为啊!
其的推广,一者能带来各种相关机械设备需求,二者建厂经营门槛下降,产品生产成本下降,能带起更多工商业发展,并为我们带来更多廉价工业原料、乃至粗加工原料零部件供应,继而促进各类产业行业发展,意义可不一般。”
路劲德听完,点了点头,这些在他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这段时间也没少泡在厂里,这点见地还是有的。
这一下,反倒轮到邓文儒有些急了,他也能看出,林默提的几个方案,可操作性都不低,不管真急假急,他现在都得急。
无奈,林默只得继续开口,询问道:“邓叔,那你这边,应该就是瞄向了小型发动机吧?”
“是稍低功率发动机。”邓文儒先纠正了下,才解释道:“我这边的厂,主要是以较低马力发动机的研究生产为主,目前除少量核心零件外,我们已经能自产摩托车的发动机。”
看到路劲德想开口拆台,又赶忙补充道:“当然了,还是早先比较老式的发动机,不过也勉强能够合用了,另外我们应该也具备自产卡车、租车这类所需发动机的主体和不少零部件,只是马力、体积、重量等可能会差不少,但应该也能使用。”
林默听完,想了一下,开口回道:“邓叔,我建议你这边还是在小型发动机上多做一些投入,造车相关的问题这些你也听了,相信能看出是围绕着怎么降成本来搞,而摩托和其他低马力车子,明显各方面成本上更占优势。
一旦此事能做成,这类车辆的出货量也会是最大的,搞定一款甚至多款较合用的低马力机组,既能谋更多利,也能更好乃至更快促成这门生意。其他的可以等这些都步入正轨后再展开,相信那时候你们也积累下更雄厚的技术、经验、资金乃至人才等等,那时候也有足够的能力来做成这些事了。”
邓文儒听完后,连连点了几下头,他听完后也感觉有点过于急躁了,原本是有条不紊在搞的,结果刚刚被老路这一带节奏,差点把他也带进沟里。
“好了,不扯其他,邓先生,你看这件事能行吗?”看几人谈完了,林镇松也开口,向邓钟若进行询问。
邓钟若闻言,回道:“其他几样问题不大,虽然凑和,但有很高可操作性,不过柴火汽化我略有一点了解,操作使用这些上,还是挺复杂的,另外效率也不算高,但我听林侄话里,刻意有提及到它,不知是何缘由?”
“…成本低…”林默直接了当先表明,才继续解释道:“这种以经营谋利为主的工具,每压缩一分运营成本,都意味着更高的利润或更多的客源,尤其对于在街上跑去跑来的出租车之类,毕竟人力车已经将出行成本压得极低,而对于我们,这些也意味着更多的需求、更多的订单,而柴火成本明显比其他的更低廉。
当然了,也不是一味的压低成本,实用性、简便性、操作性等等这些,也是比较重要的,烧柴火确实比较麻烦,但可以改进优化,我的建议是,不直接烧,而是先将材料粉碎,再压制成指头大的颗粒,简化……”
“…等等…”因为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柴火气化方面建议,所以路劲德对此格外上心,但听到这却感觉有些迷糊了,赶忙打断询问。
“你的意思,是要先把柴给打粉碎,然后再弄成指头大的颗粒,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非也…”林默摇头,解释道:“制粒过程,其实是在将燃料标准化,柴火汽化是个复杂过程,影响其因素非常多,不同木料自身的含油率、致密度等会影响,材料的含水率,甚至大小、形状等等都会影响,直接使用会非常麻烦,所以才需要有这么个过程。
一者,柴火打碎后,可将各种材料进行相互混合,像是不同木料混合后平衡其热值、燃烧速度等,热值不足,可添加木炭、煤等这些高热值燃料的粉末,燃烧的速度不行,也可添加油料、树脂这些易燃材料调节,最终制成标准的颗粒燃料。
我的想法,是以生产的标准颗粒燃料,取代煤、炭、柴火等固体燃料,做为气化炉的标准物料,我们无需为适配各种原料,在生产端进行各种调整、适配,同时也降低使用者的使用难度,更方便推广。
另外,这也能创建一个新的产业,让我们能多分几杯羹,要知道卖车几乎就是一锤子买卖,而卖燃料却是源源不断、细水长流的长久买卖……”
听到这个,在场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卖这个赚不赚另说,但卖燃油、卖煤炭那些人赚成啥样,他们可太清楚了。
“…二者,其实采用制粒方式生产燃料,就不必非得使用柴火,柴火其实也不算便宜,尤其大量需要时,可能成本飙升,毕竟车主要还是卖到大城市,而多数大城市的周边,山都被砍秃了,柴火其实也便宜不到哪去…”
林默这也不是瞎说,大家往往会有一种错觉,认为农业时代的环境,尤其是森林覆盖,会比工业时代更高更好。
但其实大家现在能有入眼山上就是树的观感,尤其是在城镇的周边,其实多是工业化后才出现的场景,农业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也是极为恐怖的,光秃秃的黄土高原、黄沙漫天的bj等都是实证。
之前文中出现南京周边林木不少的场景,一者地处南方,雨水充沛,林草生长较快,二者水路交通便利,便利、低廉且运力充足的水运能从周边运来大量柴火,三者这些地方多是有主或私人之地,管着不让随意砍伐的,当然也有作者考虑欠妥的地方,还请谅解。
当然了,工业时代随意排放的工业废弃物,对于环境与生物的毒害,工业发展带来更高效的猎杀、捕捞、伐垦等工具,对生物种群的毁灭更加恐怖,不加管控限制,那真的是能只给你留下一片白地的,甚至白地都还有无数毒物,让人类与生物都活在病痛、毒害中。
“…材料可用秸秆、稻草、稻壳、芦苇、枯枝杂草等等,只要能点燃、易获取、又便宜的都行,打成粉后,视情况与其他材料调配后进行制粒,生产成标准燃料颗粒,这不比用柴火更易于生产,甚至更加低廉吗?
不过高效的粉碎设备、制粒设备这些,估计得自己上上心,自己设计生产,或委托国外进行研发设计,甚至所有过程都在国外也行,这个要争取时间,肯定不能低于其他方面进度,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能否搞定这些。”
路劲德点点头,又道:“感觉这些工序也不轻巧啊?会不会导致成本过高,甚至入不敷出的情况出现?”
林默闻言,笑道:“刚才不是还给你提过柴火气化设备的工业应用嘛!它也能用标准燃料啊!产啥用啥呗,若是功率不够,那先转化为电,再用大功率电机,问题都不大,不至于亏,至于成体,估算也不至于太高,需要看具体原料、设备等情况而定。”
路劲德细细想想也是,一吨煤转化出来的动力可不低,不至于同等量的材料都加工不了,具体成本也可从材料、机器效率等多方入手解决,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但也确实有一些难度,但若做成,也确实受益无穷,而且是方方面面的,不管对工业的促进,还是商业利益的收益,都不是一个小数量级。”
邓钟若盖棺定论,给了这个方案不低的评价,也打消了众人的疑虑,此事至此也基本确定,话头转为如何安排分配。
“对上述言说的情况,还有什么疑虑吗?没有便继续讨论其他东西了。”林镇平并未让人继续深入细谈,这些问题事后有时间聊,现在重要的先将各方面的大调调给定下来。
“我感觉之前提到的,用酒精做燃料一事,是否欠妥,毕竟国内的粮食并不充足,成本也不算低,用于生产酒精……”路岐志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担扰。
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也算清楚了,就是此举动,是否有一些车抢人口粮的嫌疑?不愧是做市场调研的,回国没多久,国内情况已经基本有数。
第927章 敲定
林默听完,并无多少这方面顾虑,笑着道:“酒精,学名乙醇,生产制备并非粮食发酵一种途径,用粮食也可选择麸糠、红薯土豆等产量大的淀粉作物、制糖所余糖蜜等等材料,并不会过多挤占国民口粮。
再者一个,工业生产乙醇,主要方式也并非粮食发酵,而是木材用酸水解后制备,工艺、材料等并不算复杂,具备一定工业生产能力的地区,便可用此方法生产。
另外,酒精、乙醇的应用是非常广泛的,除去用作燃料,在工业生产领域、医疗卫生领域等,都有很广泛的应用,我们是绕不开的,既如此还不如增加其需求。
以需求促进产业发展,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会选择采用更低廉的生产工艺这些,而且还会有成熟的上下游产业,那时才更无需担扰这些问题。
还有啊!林家这边有对粮种的育种、选育,种植方式、手段的革新,肥料及相关工艺技术的研究,等等各方面,林家在粮食方面的布局不少,我个人也认为,这些才是解决粮食问题的正策。”
“…啪啪啪…”路岐志听完,反倒率先鼓起掌回应,缓解了他自己的尴尬…嗯…主要是其他几人都没这习惯,现场也只有他跟林默还处于给别人鼓掌的阶段。
至此,讨论的主要问题基本结束,林镇松与路、邓两家商议了一下,敲定了以这些乱七八糟燃料的车为主,正常燃油车为辅的发展策略,相应的还有对那些燃料的先一步布局、投资等工作。
至于林默,拿过了林镇平找来的纸笔,开始绘制车型,以及记录描绘相关讯息,当然了,给的只是一个外形,最多算上车内座位布局这些,其他的需要他们自己去设计实现,讯息也主要只包括车的应用场景、客户群体、改装变种方向之类的,并不涉及具体的设计、构造等情况。
不是不想给,那些悬挂啊、车架啊、构造啊之类的,他也多少知道一点,但他不知道家里能做到哪个程度?能有啥子水平?有些东西给了,可能反而限制到他们,反正目前肯定是处于追赶、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的阶段,国外相关东西足够他们学、让他们参考的。
车型的话,主要就是各种不同用途、长相的三蹦子,三轮自行车与三轮摩托车都有,载客、载货的也都有,甚至还有厢货厢客的三蹦子。
林默感觉,家里并没有太过重视这一类车辆,但现阶段,应该还是这类更为实用实在的东西,能更受到欢迎,所以刻意多画了一堆。
另外,未来国内外汽车行业早期发展、市场反馈都不错的一些经典车型,像面包车、皮卡、巴士、轻卡乃至手扶拖拉机,林默都一并绘出,并给出相应概念这些,让他们自个去慢慢搞。
面包车自不必多说,载客拉货都能行,跑跑城镇中短线路那是完美选择,当然现在肯定搞不出后世那种秋名山神车,但重要的是相应概念、理念,定位才是车成神的核心因素。
皮卡的话,其人货两用、越野等特点,也契合国内不少目标客户的使用需求,既能用来日常出行,也能拉拉货、载载东西,很符合开店的一些中小老板,能开着去进货采买东西,也能在日常使用,其越野能力也很契合国内稀烂的道路条件。
有多好多合用的,肯定没那技术、没那条件搞出来,但若只是一或两排座位的车厢加个小车斗的,估计不是多大难事,甚至可将车斗视为装颗粒燃料的地方,将其做为一款主要车型。
林默边绘边记边思考,他感觉正二八经的皮卡,可以让家里在国外布局布局,虽然此款车型已经出现不短时间,发展也不差,但还远不到市场主流车型的程度,目前提早布局估计不会受到多少阻力和多大竞争,而其在未来的市场这些可不小,算是值当的投资方向。
巴士的话,那就是城际交道、远程班线、城内公共交通,其几乎是正经轿车这些还远末出现,其便已经开始运营,未来也未被淘汰,可算是汽车产业中的长青树,就是不知道有无能耐搞出来。
轻卡的话,林默这里指的是低马力载货车辆的统称,像是摩托拉板车或弄个其他车头拉板车都算在其中,当然也包括轻型的卡车,具体能做到何程度,就看他们自个儿发挥了。
之所以这样标注,还是受后世百吨王、公路火车那些脑洞大开改装的警示,对于国人在这上面的脑洞和愿意花的心思,他实在没半点把握,这些最终会让人玩成啥样。
除手扶拖拉机,还有造拖拉机车头,林默也标注了,他记得之前购买倒闭工厂设备资料的清单内,就有拖拉机厂,他认为在这方面也能搞搞。
不说拿去开垦种植,也确实没那么阔绰,但在村镇之间拖货应该不成问题吧?正经公路都稀烂得不像样,更别说是乡间道路了,那地方一般的车根本走不通。
不过嘛!林默估计,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拖拉机在城里拖着一排板车的各式货物,在城中突突的穿街走巷。
但林家布局了食品加工业,未来可能有不少村镇运输农产品之类的需求,所以还是得搞出来,手扶拖拉机也是类似,虽然慢,但各种道路状况通过性都不差。
除去上述这些,就是面向租车行及出租车行业的车辆了,两者类似,样式像是国外的早期车型,略显简单、简陋。
让老爹等人看过,都不怎么满意,主要是连一样正经点儿的都没有,入眼全是各种奇形怪状,但看了标注,又无言反驳,确实符合现实……
见此,林默有些无语,没好气开口道:“你们想搞其他的,我也不反对,但还是能把这些先弄出来并弄好了再说吧!”
几人倒是没反驳,都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好高骛远,但人都这样,有些事越做不成、越做不到,就越发心心念念。
看他们的模样,决定还是再多提醒一下,道:“你们设计制造车辆的时候,要着重注意几点,车子主要结构要结实耐用,结构也尽量简单粗犷一些,操作及功能上也尽量进行简化等等。
这些也都是跟使用成本紧密相关的,不能因压缩生产成本而削减这些性能,结实耐用,既是为尽量适应国内糟糕路况,也是减少损坏以免变相拉高使用成本,同时也避免出现太多损坏情况,坏了口碑名声影响生意。
结构简单、操作简化,更好理解,既降低生产成本,也降低使用中检修、驾驶等隐性使用成本,非必须的功能乃至部分,可以适当从车上删减出去,既降低制造的难度成本这些,也降低使用中的难度。
说起检修和驾驶,国内具备这些技能的人也很缺乏啊!如果相配套的这些东西不足,大概率也会拉高使用成本,降低需求这些,进而压低出货量。”
“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别在这卖关子。”林镇松直接开口,他算是摸清了儿子现在的性子,没把握没想法的事儿,绝不会开口,但既然开口,那说明就是等着让你接话,他好顺着往下说。
林默也不纠结,直接道:“建议开办车辆维修、驾驶等相关的培训班、培训学校这类,以供人学习维修、开车等技能。
学员可以在满足一定学历、识字数量、数学物理知识等条件并考核通过后,收取学费入学学习,当然,我建议是可以搞些学开车、学维修等的票据出来,送给买车的那些人。
一人一种送上一两张,不限定人,他自己满足条件想学可以来,也可送予家属、亲戚、子侄后辈等等,或干脆卖了也行,变相视为买车的优惠和赠品。
一者此举可将培训班、培训学校的情况扩散宣传出去;二者伴随票据的流转,也能宣传我们的车乃至公司一波,毕竟票跟买车挂勾,而买车可不是小事,拿到票的人估计免不了向别人吹嘘炫耀,那不就宣传出去了?
所以此举也算是宣传营销了,而且这些人入学后,我们还能顺道向他们推广各类型运营车辆,或是询问有无开办修理店铺、售车行等等打算,促成各种生意、买卖。”
林镇松点头,这方案确实挺可行的,示意林镇平记录下来,这办法一用,说不准他们现在没搞起来的摩托车生意,也能迎来转机。
“对了老爹,你们现在转做实业了,人才这些缺口大吗?”说到这些,林默想到一些问题,顺嘴问了下。
“人才?什么样人才?没怎么缺人啊?”不知有些失神,还是脑子没转过弯,咋一听,林镇松没搞明白林默具体想说啥?
“就是技工、技师、工程师、研究员,甚至科学家等等技术、研究方面的理工科人才,你们搞起实业,摊子还不小,这些人才一点不缺吗?”
林默详细解释了下,这不应该啊!国内理工方面的人才可是严重不足,好多没毕业的就被人预定抢走了,怎么林家好像是一点没碰上这些问题呢?
第928章 人才布局
“你说这个!”林镇松恍然大悟,想了下,道:“市面上确实挺缺这类人的,但国内情况你也应该清楚,开办实业的人不少,但真心想办好的没多少,舍得不遗余力投入的就更少了。
所以别看这类人才在市面上很受追捧、争抢,但入职后真正感到满意的却不多,有的不满意薪资,有的不满意发展前途、机会,有的环视一圈发现各处也并无二致,浑浑噩噩混着。
因为很多公司、工厂,都只盯着眼前或盘子里那点小生意,所安排做的工作,随便一个经验丰富点的技工技师甚至普通老工人都能胜任得了,但多因找不到适合的,便将他们哄进去干这些活,未来几乎是一眼能看到头,没一点发展成长空间,谁能满意?
而我们不同,我们是舍得开出高薪资的,刚刚才聊完,我们是真心投入实业这点,也没什么好质疑的!所以哪怕我们新开办的公司工厂,成的倒的都有,甚至还闹出过不少笑话来,但我们是真舍得砸下真金白银的,所以这类人入职过来的并不缺。”
不过林镇松说完,路劲德接着补充道:“话虽这样讲,但那些人也是有限的,而且不少公司也调高了相应薪资这些,我们也不可能无限制加,那会把其他做实业的人都得罪了,我这边开出的待遇略低一些,目前招人已经有些吃力了,所以还是提前做一些准备为好。”
虽然有为林默解围的意思,但他也并没有乱讲,像很不满意目前工作,又有一定能力和胆量来他们这边应骋的,已经快被招走得差不多了,余下的想挖过来,那代价可就大了。
林默也听明白了,感情这个不缺,是将国内无法提供充足优异岗位,历年积攒下来的老本给吃了,难怪不缺人呢!但也如路劲德所言的,不是长久之计。
“老本肯定不够吃多久的,按你们目前规划的规模而言,估计问题很快就会显现,而且工业、经济这些的发展,并不是独立的,我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带动行业其他人与其他得益者也一并发展起来,到时缺口会更大,情况也会更加严重。”
林默说话间,给老爹使了个眼色,他们家可不止要在国内投资布局,甚至在国外投资布局更大,里面也需要很多人才,虽然招募使用的多数可能是外国职员,但如果能有自家人用,肯定更好啊!
“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说吧!我们会郑重进行考虑的。”林镇松开了口,表了态。
“那我也不卖关子,解决办法我想到两个,一个是让更多的人能进学,尤其学习优异的,帮助他们继续求学,借助我们这个体系之外的学校等机构组织,培养出更多相关人才。
虽然时间慢,也不一定能招募过来,但这是培养出顶尖人才必走的路,多了我们总会更好招,另一个就是在我们体系内进行培养,主要是培养出具有一定职业能力的合格工人、技工技师、乃至专业工程师这些。
先说前者,可以在咱们这个体系内,对职工家属亲属等后辈中,对学习成绩优异并继续进学者提供奖励,甚至对于考上大学等情况,由公司这些直接包揽学杂费、生活费乃至差旅费等各种花费。
一者这可视为给予职员的一项福利,增加对公司的归属;二者也是鼓励并支持进学,为未来储备提供更多人才,也不必非得要求未来必须入职我们的公司。
有这情分在,同等条件下肯定会优先选择我们,若连这条件都提供不了,说明其找到了更好去向,也不必强求,未来有合作机会这些多半也会优先考虑我们,里外里都不亏。
另外可以物色在中学期间成绩优异,但因种种原因无力继续求学者,可以提供入职公司的合同并发放能覆盖学杂、生活乃至家庭基本开销用度的薪水,但其依旧继续在学校求学,只要考得上并有学校能读,可一直求学一直发放薪水。
学业结束后,可选择入职公司并工作一定年限,期间正常发放薪水并由公司承担学业期间的全部花费,若不入职,则发放薪水转为贷款并支付利息,当然利息是从毕业后才计算,而且计几个点意思一下便可。”
路劲德听完,挑了挑眉,开口道:“后面这个,不是跟资助他们上学差不多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还是有区别的,资助算公益,属于不要求回报或收回付出的,而这个则正好相反,不在这个范畴。
选择入职者,可视为委培,就是我们向学校等支付费用,由学校等对其进行培养;不入职者,那便相当于是借钱读书了,也就是付出的成本稍低一些而已。
没必要对后者抱有敌意、不满啥的,这样了都不愿选择入职,说明那时他已很不钟意、不满意你这里,既心无所属,强留又能怎么样呢?不如放手,表现得洒脱一点,保留几分情面。”
路劲德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也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小家子气了,自己也是有所求,又何必去要求别人无私心呢?好聚好散就是。
“我继续说啊!在咱们体系内的培养,就是老带新这类,让有技术有经验的老职工,将相应技能传授新人……”
“…等等…”邓文儒忍不住出言打断,开口道:“那些老员工,绝大部分都将技术、手艺这些视为安身立命,甚至传承下去的能耐,平日里都还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看,更别说教习出去了。”
林默闻言,笑道:“只能说给的不够,想要传承、想要保留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获得更多利益嘛!开出条件,能将一人培养到一定水平,直接奖一年工资,且不限量,培养的难度水平,设定在多花点心思,一年能将三五十个正常人培养出来的程度。
一二年时间,你就能将这辈子的钱都挣到手,他们还会继续藏着掖着不放?而且像他们那种老技工之所以培养起来比较困难,主要是因为所需学习的知识与技能,比较杂比较广。要求是啥啥都要会、都要懂、都要能干,可能几个老师傅便需要支撑起大半厂房、工坊的工作,因为没更多人能干事儿。
但我们不一样,厂子规模一般都不至于太小,甚至将抱团在一起的各方都算上,那叫规模庞大,我自己完全可以进行工种、工序等等的更细致划分。
在未来一个人只负责其中某一种或某一小类加工工作,乃至工序的某一个小流程,只要熟悉了对应的机器、操作的范式、相关守则流程注意事项等便能上岗操作,这样的培养难度又能有多大?”
邓文儒听完,回道:“你的意思,是采用类似于流水线的生产方式,工人只负责某一环节、某一工序这类,以此降低对工人技能、技术这些的要求,能更轻易便能提供足够的达标工人?”
林默点头又摇头,道:“理是这个理,但方式还是建议采用以老带新,一者老工人经验丰富的同时也会深切明白工作的危险性这些,他们对待工作的态度,绝大多数人保持着端正、敬畏、谨慎等正确合理的心态,这些是更值得被言传身教传扬下去的东西。
二者,这样的合格工人,只是我们最普通的需求,我们真正急需的人才,是能力更强的那些初中高级技工、技师、机师,乃至是工程师、研究员、科学家等等,以老带新,可以挑选出其中有天赋、肯努力、愿意学的人进一步培养。
同时啊!我们也要提供给这些老工人,乃至技工技师机师们,学习掌握新知识、新技能的机会,给他们开辟发展与上升通道,让有能力、有天赋者得以崭露头角并继续提升,甚至有机会也可用委培方式入校进行系统学习这些,如此才算构建出一套系统内培养体系。”
一旁的邓钟若也点头,开口说道:“晋升途径一定要有,否则公司工厂内部,很快便会变成一摊死水,丧失了活力,也基本意味着丧失了创新与发展这些。
而且你们现在能招揽到的这些人,也是看到了在这里能得到发展与晋升的机会,才选择加入的,一旦通道关闭,这些人可能一样会选择离开。
另外,建议弄一些面向内部的专科学校、技校、夜校、培训班,甚至是识字班这些,作为这个体系的一个补充,给愿意学、有天赋之人更多学习、发展的机会。
其实啊!在普通人中,是有很多有潜力之人的,国外早些年,工业还不如现今发达之时,很多科学家、发明家,都是从普通工人、低学历者中涌现并斩露头角,最终获得极大成就的。
目前少了,一个是发明创造的门槛高了,不止是知识上的,研究器材、耗材、资金等等,可能连我这种高薪工程师都负担不起。
另一个是目前国外的研究工作已成体系,加上还有成熟且覆盖极广的教育体系,教育将具备天赋、能力者筛选走,培养后又输送进体系之中,所以这类情况才不多了。
但我们不一样,方方面面刚起步,门槛不算高,教育更不用说,能上得起学的也只是少数人,所以普通工人中也有很多璞玉,有待被发掘出来。
所以,提供这些学习提升的机会是很有必要的,另外,建议可以适当给予非研究人员一些研究、发明的条件与支持,并对研究发明行为、成果等做出鼓励奖赏,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第929章 私下洽谈
邓钟若开了口,这件事便基本等于定下了,至于相关细节,自然是由他们自己下去敲定,其他人不知道,但在三家这里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路叔、邓叔、邓先生,我的情况相信你们多少知道一些,今天的事儿,包括我的情况,还请不要往外宣扬,最好能不要再说与别人了,这可能给我带来麻烦,也可能给大家带来麻烦甚至危险。”
三人闻言,面色严肃的点头应下,他们确实多少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再加上市面上那些打生打死的传闻,也知道这事胡来不得。
林默有点不太放心,干脆跟几人对了下说辞口径,主要便是把自己情况说得有点不堪,把经历说成违逆家里考了军校,临毕业靠着家里运作才进了后勤部门,整天混日子云云…
“那便先向几位叔伯道个谢,也道个别,跟家父聊几句私话,我便直接先走一步了。”
林默做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同林镇松并排走向后门,但一时之间,父子俩都沉默不语,气氛有点……
“刚才多谢了,你路叔邓叔最近也不知为啥呛了起来,啥啥都想要争个比个高低出来…”林镇松没话找话,挑起了话头。
“适当合理的竞争是好事儿,只要不是在背后使阴招、拖后腿这种,大大方方的来争、来抢,都是值得鼓励的,没有竞争、一团和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只会丧失创新与进取,被扫进垃圾堆中。”
林默给了个不那么对味儿的回答,他自然知道,甚至老爹也很清楚两人为何呛了起来,虽然以前三家也是很紧密的合作关系,也一定程度上以林家为核心,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是林家彻底做了主导者。
在他们的视角,以前三家没有太分明的高低前后,自然能和和气气做生意便好,但现在林家做主,两家再一派和气的,林家怕是很难再安心,自然只能互呛互争,不说真的呛真的争,至少表明态度。
但在林家,或者林镇松的视角上,林家实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并无此担忧,无需两家这般做,但有些机密的事又不便说明、告知,所以心里挺不舒服的,毕竟三家不管公还是私,关系都很紧密,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
不知老爹向他言说,是只为起个话头?还是想问个法子?亦或是想倾诉一二?林家的转型和大踏步发展,老爹的所承受的压力估计非常大,不止是要了解熟悉新的知识新的行业,还要面对着曾经亲朋好友间关系的转变,一切都在翻天覆地的迅速变化着,他可能也有感伤难受、无所适从的……林默心里默默想着。
至于林默为何不挑明?其实提醒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他别纠结、沉沦在这些小节之中,这些东西是盘不清楚的,不妨尝试站在更高的视野、更大的立场出发来处理应对这些事情。
林镇松点了根烟,给林默也递了根,站在过道上沉默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开口。
“昨天跟你平叔聊的那些,你平叔都原封不动转述给我了,在科研这些上的布局,真要做到那个程度吗?这些投入可不会少?”
“那是最理想的状态,我的建议是尽可能做,就算给不到那么大的支持力度,但其中的理念这些也一定要贯彻执行下去,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我们自己态度便能决定的。
另外,建议在国内布局上,将技术单位、研发单位这类部门或者人员,跟生产单位进行切割,也就是把他们的人事关系、合约关系弄在另一家单独公司上,再以技术服务、研究支持等名义与生产公司工厂另订合同,而且是那种能单方面解约毁约的合同。
这类公司最好再挂靠或同国外扯上干系,必要时候,我们能直接将这类核心关键部分抽离带走,反正平常便正常在工厂上班,相关东西也别宣扬,甚至还要刻意营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防备谁?防备什么情况?不用多说!
同理,技术及专利也可以用类似操作,以国内法规不全等名义,将专利这些放在国外公司,甚至连申请这些都全由国外公司进行,让国内的人都基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些,等有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
“…行…”林镇松点头,开口道:“这些事听你的,具体的,我会安排家里人,专人专事去负责运作操办。”
林默点头,继续道:“现在你们在国内的摊子,是越弄越大了,有些事若是舍得投入,真做出来其实也非多难,但做出来并不等于真的做成。
最后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你们在国内做的这些,而是国外的一些布置,国外的投入可能要适量加一加,相应人脉、关系等等的经营运作,也得相应投入更多资源与心思,这些才是把事做成的保障啊。”
林默没动过造什么汽车这类的念头,就是担心在国内摊子铺得太大,最后鸡飞蛋打了啥的!但既然现在同意了做,就只能提前做一些安排了。
“…唉…”林镇松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都叫什么事啊?明明是在自己国家,也不缺让国家富强的心,结果为保家业,居然还得去靠外国,还是侵…唉…”
林默也一阵无言,但又能有何办法呢?国内为啥租界一片繁荣?国内各种工厂、企业为何也都喜欢往里面扎堆?是人愿意吗?还不是相较于国府,人更愿意相信洋人,也真是够可笑讽刺,居然连殖民者都比不上。
“不这么搞,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不成还要拉起一支军队来保护这些产业?就算当了军阀,也只能在自己地盘里玩玩,照旧于事无补。还是一心相信国府?这也不是没搞过吧?人忌惮顾及洋人、宁愿求着外国,那我们也只能如此选择了。”
林镇松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心里有些不忿不好受,想不到居然表现得比林默还愤青,当然,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林默早知道这些人啥德行,从没抱多少期望,不似林镇松这般会感到多么的憋闷与不满。
“…嗯…”林镇松脸色变幻了好一阵,才开口道:“这些我都会安排布置妥当的,我知道轻重。对了,这次银价猛涨,对国内实业的一些影响已经出现了,那些家伙不会借机趁火打劫吧?”
“…肯定会…”林默直接点头道:“这不是那些人最爱干的?怎么可能不做?不过实业经营还是相较比较麻烦的,有一定难度也有不低门槛,所以这些应该不是其主要目标,或者说这次中不是,此次会被他们着重针对的,可能会是金融行业。”
林镇松闻言,皱眉想了下,回道:“办银行搞金融的那些人,好像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啊?甚至看着经营状况还挺良好的。”
林默摇头,解释道:“目前的白银行情走势,主要是由我们及带动跟风入场的这波资金,带起的一波异常行情,等这次的走势回落,银价走出正常行情,各种影响才会逐步显现。
正常行情中,因为国外是有政府购入白银的,势必会导致国外银价更高,与国内形成价差,而正常走势上涨幅度较低,便少了价格突然暴跌等太多担扰,其他一些外流阻力也可能消失,势必会导致白银大规模外流。
如此一来,国内经济势必受到严重影响,银根收紧,市场低迷,储户倾向于取出白银持有或售出,而经济转差,放出的贷款、投资这些又大概率会难以收回变现,乃至变成坏账,这一出一进,银行很可能立马就会陷入困境。
这些问题,可能现在便已经出现了,只是因为时间较短、或不是太过严重,亦或仅是硬撑着维持一种无事发生的姿态,以免遭受挤兑这些致命打击。
银行、钱庄这些金融机构,多数的自有资本有限,或者说是在公司资本中占比限,更多是以存款贷款等形式存在,这些可视为其加的杠杆,而且还是高杠杆,很容易受到各种市场风险冲击。
它与实业不同,实业中多数设备、厂房、地皮等等,多为经营者所自有,生意受到冲击,多数指的是收不抵支,也就是继续经营生产挣不到钱,一停业基本就能止损。
而设备、厂房、地皮这些,若不涉及贷款之类问题,也基本为其所有,并非资不抵债的破产,这些设备之类也能发卖收回部分投资,若嫌价格低,大不了放着等形势转变再卖或再重新投产。
也就是正常情况下,实业加的杠杆一般较低较少,或者说本身便没那条件加太高杠杆,抗风险能力较强,可能会因无法挣钱而百业调零,但不至于立马便支撑不住要倒闭,无奈将产业低价变卖。
再者一个,你挣不到钱了,他们来接手经营便能挣着吗?银行、钱庄这类金融机构,经营困境是因为缺钱,投钱进去便能稳定局面并继续经营下去。
但实业挣不到钱的原因,是生产成本高过了卖价这些,你投再多钱进来也改变不了这点,产的越多赔的越多,甚至还会进一步压低卖价,导致赔得更狠,赔钱买卖别人会来抢吗?
所以啊,对于实业而言,该担心的不是你经营不下去的时候,别人会趁虚而入,而是你经营红火、一切向好之时,被其所盯上,用各种手段让你经营不下去,然后再对你进行巧取豪夺。”
第930章 巧遇
“…当然了,对银价未来的走势的看法,也只是我的判断预测,具体情况如何,只能看实际的表现这些了,毕竟我们都带起了一轮市场走势,难保不会再受到类似的原因影响。”
对于银价,林默目前能判断出的,也就是其会有一波回调,后面会是何种走势,他也没什么把握,他总感觉,这次银价行情走势改变带来的影响,不会那么容易了结过去的。
“本来我还准备拉点做金融的人掺合进来,也准备投资或入股银行钱庄之类,隐藏我们资金来源的同时,也为实业提供一些额外的资金,现在看怕是得泡汤了。”
“…确实要谨慎一些…”林默点头,又道:“不过金融方面肯定也是要布局的,只不过是在国外以及后方,国外前期主要是以隐秘且低调的手段,掌控一些小国小银行之类的金融机构,构建隐秘的资金渠道,必要时转移资金。
在后方前期也主要是以服务于我们自身的金融机构为主,以免别人在这方面给我们使什么手段,不过目前说这些也还太早,具体的等以后有时间再细谈。”
“…行…”林镇松点头,开口道:“银价对我们的生意布局、经营这些影响不小,国外那档子事儿也开始收尾,目前确实没多少精力再顾上这些。”
“对了,国府那边对发行纸币用以抵消银价波动影响的事儿,是个什么态度?表达的意见这些是什么反馈。”林默想起之前家里办的一些事儿,询问了句。
林镇松闻言,回道:“通过一些其他渠道,让别人递过话,试探过,但表现得并不怎么热忱,对以银做储备发行货币的想法,更是嗤之以鼻。”
对此,林默倒是无所谓,本来就只是尝试一下,于是回道:“国内情况本身便是银本位制及以银币做流通货币的,以银做储备发行纸币,市场看来就是换汤不换药,现在银又被炒热正处于风口浪尖,确实是不怎么合适。”
林镇松也没多说,只是开口回道:“以他们的尿性,有机会能发行纸币,肯定不会放过的,另据我探到的情况,他们估计是想以欧美国家的货币做储备发行纸币,靠出卖金融主权,换取这些国家的支持啥的。”
林默也有些无奈摇头,欧美的绥靖主义和孤立主义都已经开始冒头,对待自己内部尚且如此,惶论万里之外的东亚,这些心思多半是只能落空了。
“打听到的这些情况,尽量别往外言说、传播,虽然可能搞得有这有那不如意,但如果泄露出去让人搅黄,对我们也不是好事儿。”
林默嘱咐了几句,想要防范日本人,他肯定不会随便的便如意,肯定会想各种办法搅和,而以欧美的德行,一旦提泄露,很可能迫于日本压力,放国府鸽子,到时再用其他手段,日本也肯定会想各种办法给你搅黄,到时怕连缺失主权的货币都没得用。
林镇松点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这些了,既然你认为银价会回调,后面也依旧会与国外拉开价差,现在林家又不适合在白银上搞太多动作,干脆等银价降了,送一些到香港去吧!
反正他们没有采纳这想法,也就不用留着银子,到时去兑换纸币表什么忠心,送去香港,等以后与国际银价再拉开价差,用银支付采买机器设备这些,估计能有不少便利,甚至采买到一些好货。”
林默听着挑了挑眉,开口询问道:“这个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们所用的机器设备这些,是绝大部分都采用进口吗?”
“目前差不多吧!不是搞来的那些老旧设备,就是用那些设备改的,再有就是从其他渠道进口的部分新设备,多数是两者混着用。”
林默点头,道:“那我还是建议你们,还是尽量尝试自产各类生产的机器设备及工具这些吧!像台钳、固定定位夹具、弯折辊轧切割等等工具与机器,都可以考虑进行自产。
不求有多好的性能这些,只是能用这个程度的,搞出来应该不是太难吧?可能相较于买,这并没有多大性价优势,但用生产机器制造出生产机器,是实业工业上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做不到便可能要永远受制于人。
而且这也有现实考虑,我们不少产业的发展、产线的搭建等,都得依据自身情况进行调整、改造乃至自己设计进行构建,不具备这个能力,这些都无从谈起,而且从国外采购性能优良的机器设备,也可以考虑在国外做一些相应的投资布局,这不比跟人买东西,还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好?甚至还能根据自己情况进行订购乃至订制。”
林镇松听完后,陷入了深思,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总想给工厂配备各种精良设备,但商品能自己生产,生产设备自然也能。
至于性能,淘来的那些老旧废弃设备,不正是因为其还能用,便买来了吗?以他们现在所能撑握的技术与加工能力,生产这类设备,说完全自产不现实,但除去核心部件,其他的搞来料加工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无法完全自产?做事总得有个过程吧!如果连第一步都没能迈出,其他的想再多又能何用?一步一步走出,总有一天能达到目标的,不动,那只能一直呆在原地。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林默只能又匆匆告别离开,虽然老爹好像表现得很坦然洒脱,但在路口回望了一眼,老爹却还在原地远远注视着他的背影。
林默来不及感伤,远远挥手示意了下,便转身离去,穿过不远一片石库门楼房,林默回到主道,搭乘着黄包车远去。
不过转了两次车后,却在林默准备换乘电车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顶着一头红毛的赫伯特。
不过人现在可骚包多了,一身英伦风着装,手持一根文明棍,那是走路都带风啊!妥妥成功人士。
整个人,精气神都来了个大变样儿,一般曾经的熟人,估计见着了也不敢认,不过林默还是一眼便瞧出,这层皮下是哪路妖魔!
其身边还跟着一名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子,身体骨架像欧美人,但看面相发质等,估计有亚洲人血统,不过看了两眼,林默便立马移走了目光。
‘好离谱的警觉,好敏锐的感知啊!’林默心底暗道,因为对方的目光,已经追了过来,多看一秒,绝对会被其找到。
看了下时间,感觉还有一些富余,林默也迈步走向赫伯特所进的店,还有一个原因,再往后,他们的身边可能不会再有现在的相对安生,到时便不适合再见了。
……
另一边,两名走路摇头晃脑、歪歪扭扭的男子,走进一处石库门里弄,结果刚进石库门没几步,几名男子便从四处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支驳壳枪。
一名面露凶色的微胖男子,持枪站于两人正前,持枪的右手紧贴着肚腩,像是不愿让人看见,但又像是有些心虚,始终将枪口指向着两人。
“…大…大…大大…大哥…我我…我们没钱…”被围两人一脸的紧张,岁数长些一人,说话都结结巴巴,脸上写满恐慌惊惧……
“…哈哈…”旁边不知哪个,居然没忍住发笑了,气得持枪男子一眼狠狠瞪了过去。
“…说…你俩干啥的?整天在这附近转悠,想干什么?”持枪男子中气明显更足了,手上的枪也是握得摇头晃脑,枪口都不知要偏到哪去?
“…没…没干啥啊?只是在附近逛逛瞧瞧…没想…”被围住两人满脸懵逼,不知道到底啥情况啊?
“听口音是江北来的?来上海干啥的?”男子明显放松了不少,但言语态度却是更加咄咄逼人。
“…我…我们…”年长男子吞吞吐吐,眸光躲闪,四处乱瞟。
“…说…”持枪男子恶狠狠的低吼了句,枪口一抖指向两人,吓得两人一哆嗦,腿好像都弯下去了几分。
“…我说我说…我们把村里地主家的猪赶去卖了,跑路来到的上海,我们也只是在附近逛逛玩玩,没想干什么事啊!大哥饶…”
“…扯谈…”持枪男子一脸不耐烦,道:“赶了头猪卖了你们就跑路到上海,你糊弄鬼呢?一头猪的钱,连在这里打地铺一个月都不够,更别说在外面吃吃喝喝,再不老实…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是一头…”年长男子低头回了句,抬头胀红着脸,开口说道:“有六七十头,十多头能出栏的大肥猪,二十多头半大的,还有一头种猪,五头老母猪,外加二窝小猪仔。”
持枪男子听得嘴角直抽抽,一脸错愕,但看着两人又有些怀疑,这事就离谱,但看两人说到这个,那眉飞色舞的自得样儿,又不似在说假话。
年长男子见此,赶忙收起脸上的得意,掏出香烟火柴,挨个传烟并亲自给人点上,只有持枪男子最后没让他点。
“大哥,这回真没说假话,而且也是那地主有错在先,那家伙心忒黑了,我俩都是家里老幺,还没到下地年月父母便都没了,地也都让哥嫂们分了,由他们照看长大。
寄人屋檐下那滋味不好受,长年岁了,便结伴上县城码头混,离得远,没怎么回去过,结果混了五六年也没混出啥名堂,钱也吃吃喝喝没攒下,到了该成家年岁,只能想着回老家想想办法。
结果回去发现,我兄嫂早年遭灾逃难不知去向了,田卖完了,但把老宅留给我了,结果让地主占了当猪圈,找上门理论,结果说让我给他当长工,给我间柴房住,你说他那心得黑成啥样?
那家伙在我们离乡后,学人搞什么办厂救国,弄了个养猪厂,结果就是让给他们家做长工、做佃户的,每人认一头猪,每天必须去打猪草喂,不长肉、掉膘,还得收拾你。
我们兄弟当时身上确实没剩几个子儿,人穷气短,只能无奈妥协当长工,想着挣点路费走人,结果这家伙天天让我俩铲猪屎,新下了两窝猪仔,还让我俩负责养。
老母猪不产奶不行,猪仔饿得哼唧不行,那家伙又不舍得喂点好饲料,单靠那些猪草抵个屁事?结果还整天挑这挑那辱骂我们哥俩,你说这能忍吗?”
第931章 首战首杀
“…确实坏…”
“…太欺负人了…”
围着的众人,冒出几句讨伐之声,他们这些混的,多数都是无家无业背井离乡者,对那些人可不会有什么好感,当然,也可能跟手上那根烟,拿人手短有点干系。
“…所以我们兄弟便想找个机会,给他来个狠的,也是他倒霉,正好在我们兄弟最气不过的时候,要办什么大寿,结果其他佃户、长工都能上席,只有我们兄弟不能。
不请孙猴子,他还大闹了天宫呢!这不纯纯欺负人嘛?正好当天那老黑心货,为了笼络民团、护院那些人,买了不少酒水,我俩便趁那些人喝到醉醺醺后,去了猪厂。
整天给它们铲屎尿,那些猪也不怕我俩了,借着月色,连夜全给赶到四五里外的河边,因为在码头混,认识不少船客,提前在附近找了几条外地船,把猪低价出给了他们,全给拉走卖去了外县。
后面听说那老黑心气坏了,手下的护卫、民团到处在找我俩,我俩干脆跑路来上海,结果刚到住下没两天,大哥们就找上门来了。”
“…你俩可真他娘损…”持枪男子摇头,嬉笑两句,手上的枪已经变成松松垮垮提溜着。
“不过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有几位大爷认为你俩问题,能不能饶过你俩,我可说了不算。走吧!可别让我们把你俩绑去。”
“…是是是…”年长男子连忙点头应下,小心问了两句,见持枪男子不想回,甚至有些不耐烦,赶忙老实下来,缩头缩脑弯着腰,老实走在一伙人中间,出了这一条里弄,回了外面稍宽的弄堂。
“让你们几个办点小事都拖拖拉拉,不知道平田大人等着吗?还让平田大出来走一趟,出事了,你们负得起责吗……”
刚拐过个路口,不远迎面走来几人,走在最前的,是一副狗腿子姿态的男子,看见几人先缩了下,见没事儿,接着便大步向前,厉声质问。
持枪男子一行,个个跟吃了翔一样,脸皱的像苦瓜,厌弃之感,都快溢出来了,但下一秒又川剧变脸,对着对方身后之人点头恭维。
“你们的,太慢了!他们的,检查搜身过没有?”开口之人中文明显不过关,一股子协和味儿。
“…快快快…搜身…搜身…”
听到这些话,持枪男子赶忙招呼,把枪当指挥棒,在手上晃去摇来,很明显只是把枪当做壮胆的东西用,因为其连用枪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那枪还上着膛,处于开膛待机状态,随时都能击发。
“…啊…”持枪男子叫唤了一声,他只感觉一个黑影一晃,接着持枪的右手被啥抓住,枪口不由指向对面来人。
“…啪啪啪…”持枪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枪便已被扣发,对着来人直接开枪,打头狗腿子那货直接连中数枪倒地。
紧随其后的三人,反应极快,闪身想要躲避还击,身手反应极为了得,十发子弹的驳壳枪快打光,也仅伤到一人。
“…啪呯…”不过也受到了压制干扰,并未能及时掏枪做出有效还击,而这边已经有另外一支枪打响。
受伤行动受限者与另一人接连中枪倒地,另一人想翻滚躲至墙柱后,躲避并进行还击,结果被微胖男子,现已被从其手上夺走的驳壳枪,枪内最后一发子弹击中后腰而无力行动。
“…呯呯呯…”接着,驳壳枪放下,另一只手另一支枪抬起,接着连开三枪,两枪躯干一枪头,再接着又响起略有停顿的四枪,对倒地二人躯头各补一枪。
至于那狗腿,已经是彻底没命了,身下…不…尸体下,已经流了一大滩黑红的污血,至少有人体大半的血量,绝对死的不能再死。
整个过程不超十秒,之前拦阻他们的那些帮会人员,现在还愣愣站在一边,有的是没反应过来,有的是反应过来了也不敢乱动,有的人已经在抖甚至尿都出来了,想动身体也不听使唤。
全程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已经迅速上前搜检倒毙者,年长男子则把玩着驳壳枪,笑嘻嘻的走向众人。
“…啪哒…”年长男子掏了根烟,扔在之前持枪男子的脸上,将还在发愣懵圈的他打醒,开口笑问道:“怎么?还要我帮你点?”
从这家伙前后全程一系列表现便能看出,心理素质差,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估计是还没给缓过神来,居然真蹲下把烟捡起来。
等直起身才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弱弱的示了下好,接着才转身便跑,可惜跑了几步便因发软的腿而摔倒在地。
这下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赶忙开跑,还行,还有人没忘把倒地男子扶起来,架着他,与别人一起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狂奔而去,简直把落荒而逃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把啥重要东西留在住处了吧?”见人跑开,持枪男子靠到一边墙柱上持枪警戒,并与搜查男子交流。
“…没有…”男子摇了下头,手上却不停,道:“除了随身携带的,其他的都藏外面了,房里最多就是放了点钱。”
来到时刻可能被盯视,甚至悄悄潜进去搜查的危险地域,两人可不敢把啥重要、敏感的东西,放在这边住处,一些不常用或不便随身携带的,都另觅他地暂时存放了。
“…行…也该撤了…”年长男子点头,搜查也检查完最后一点,把放了东西的小布袋一拎,立即跟上了年长男子,进到旁边一条非常窄的小弄,快速离开。
穿过一条条里弄快速撤走的两人,自然是入沪刺探的小组之一,由沙戾海与杜齐鸿组队,被林默安排,到日本人地盘外围执行试探、侦查等任务。
任务目的,是刘震山过来通报情况后,林默想切实看看,日本人地盘上的防范程度如何,不过核心地段上,风险太大,也只敢在外围稍加试探。
但哪怕外围,沙戾海两人做了很多伪装后,依旧被留意到,这点两人之前便已发现,但直接撤走不是不打自招嘛!两人想着先让对方试探一番,先解除对方的怀疑后再说,不想对方居然直接找上来,搞到最后只能动手。
当然了,也是摸清了一些基本情况才敢这么搞,日本人肯定没那么多人手将街面上全盯住,多是几名自己人,配合投靠他们的帮会之类,把地盘分成一片片区域进行盯防,主要就是甄别外来者,越往核心处去越密集,但外围往往几十条弄堂、三五条街道才有一支,所以两人才敢稍微大胆了一些。
从提前便已经观察留意好的路径,快速离开当前区域,两人并没有直接窜出日本人地盘,而是去往临近区域,并继续去往其他区域。
既然都已经组织起分片盯防,一旦哪里动枪,周围的人肯定能被快速动员起并围拢过来,但即便如此,肯定也远好于直接离开的那些路径。
在各路口设卡那些人,算是被两人摸清了一些猫腻,与其说他们是防着人进来,不如说是挡着人出不去。
支使他们的人,估计早便猜到算准了他们会消极怠工,对他们能拦挡住啥人进来并不抱希望,甚至就是想让人发现这些并放松警惕。
而他们的真正作用,是一旦有人摸进来并动了手,这些人哪怕有多不情愿,也得动起来,他们一动便等于出路被封住,若往外逃便是自投罗网,逃不出去便是关门打狗的局面。
不过两人也发现了漏洞,一二八后,日本人实控的地盘可不小,对方人手严重不足,尤其是在外围地带。
沙戾海对日本人的资料下过不少苦功,猜到应该是林队多次提及的日本军方海陆不合,对方能容忍这些人在地盘上四处布控监视已经是很大让步了,而日本在上海的大部分官面力量,多是海军一系,肯定不会任其差遣。
再者一个,哪怕在其的实控地盘上各种帮会势力,都已经投靠日本人,但也基本掌握在海军手里,所以哪怕被封锁住,他们也无法动员足够力量来追捕围剿,尤其在外围。
当然了,日本海军系力量,不会对陆军的人多配合,但不代表不会自己参与围捕,刚刚才结下不久的仇、吃下的亏,这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好在他们的人并不分区分散在各处,到来尚需时间,所以沙戾海二人,趁着临近区域的人赶过来支援,便窜入其地盘并快速通过,接着重复操作,其他区域可不会因为远便不围过去,因为要防着海军摘果子。
连窜出三个区域后,两人便算基本安全了,找了处偏僻的巷子抽根烟缓一缓、歇一歇,这天气再快走下去,两人估计就得受不住了。
“来的那几个家伙有些不简单啊!六七枪打过去,居然只是伤着一人,还不是致命伤,虽然目的也只是压制干扰,但距离可是只隔着四五米。”抽着烟,沙戾海提起刚刚的交手。
“精锐老兵,而且绝对是上过战场,甚至刚从战场下来不久,这些从他们的反应速度、躲避动作,以及身上的茧、伤疤都能看出。”
杜齐鸿以前是老兵油子不假,但能进情报处行动部门,也证明其曾经也明显属于这号人,所以对方一动,他便瞧出来了,而且很清楚对方会如何躲避、应对,所以一出手便快速解决了两人。
沙戾海点头,道:“应该是从北边来的,虽然汉语很差,但能听出有点北方的口音,而且也只有那边的人,才符合你说这些情况。”
第932章 上贡
“这次行动估计有麻烦了,虽然这种遭遇战,咱俩赢得很彻底、很漂亮,但若正面对上,这些人绝对是难缠的硬骨头。”
杜齐鸿皱着眉头开口,当老兵油子是有门槛的,能在混乱动荡时期的军队里干七八年,更不轻巧,他太清楚,若非打了对方的措手不及,这些人会有多难缠。
“没那么夸张吧?之前也碰上几回了,没你说的那么难啊?”沙戾海有点奇怪,这类人之前也确实打过几次,难道有什么不同?
“地方不同!之前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可以以众击寡,可以围困住慢慢磨,反正只要发现并限制住对方,我们有的是办法拿捏揉搓整死他们,但现在,情况几乎逆转了过来。”
想想自己现在面对的情况,沙戾海一阵沉默,他们现在处境几乎就是在走刀尖,而冒这个险,他感觉也没少受那些旧思维、旧经验的影响,其实真不该把自己置于如此凶险境地的,在敌后与在自己地盘上,情况几乎截然相反,他们现在便成了被追着跑的那个。
“不提这个了,这次被人找上来的情况感觉不太对啊?以我们听闻的讯息,我们的情况不应该被找上门,更别说还被日本人亲自找过来,我们应该没表露出多少嫌疑,他们也不是经受过多少严苛训练的间谍特工,怎么会突然这么怀疑起我们呢?”
“…可能是告密…”沙戾海面露不善,解释道:“可能就是我们有意无意打听那些消息,被人察觉并告了密,我怀疑这边可能有很多人,是想搭上日本人的线而苦于没有门路的货色,我们行事一定要再多小心几分。”
听到这些,杜齐鸿也是眉头一挑,几乎瞬间,他便确定了问题便出在这里,甚至连是谁,他都大致猜到了,只是很可惜,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属于马后炮了。
“对了,都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些啥?”沙戾海没深究,其实他也大致猜到,问题也不能算在他们谁身上,谁都看到了对方的异常,但也谁都没往这个方向想。
“没细看,好像有弄到了几个本子和地图。”杜齐鸿说完,将藏在宽大衣服内侧,稍做遮掩的布袋取了出来。
但东西其实不是挂在外衣上,而是里面的衬衣上,衬衣也是特制的,将背带式枪套的背带部分融入了衬衣之中,更方便在敌后或秘密行动中隐蔽使用。
简单讲人话,其实就是把背带缝进了衬衣,并且根据使用做了适配调整,让受力集中在带子部分,而不是扯着整件衣服影响行动。
带子也是泛指,其实就是衣服布料多折几折并缝死,让其受力不会出现什么形变移位,以此不扯着其他正常衣服部分一并受力。
走线缝成装饰缝线或补丁这些进行伪装,而两侧腋下有带洞的补丁,洞内有软制受力固定结构,其实就是两片开口布料交错相叠,使用时将枪套扣子从开口插入,类似牛仔裤裤头扣子的固定原理,而且是有两道,还是很牢固的。
穿起来虽然舒适性欠佳,但很实用,枪套一取走,这最多只是一件不太好看的衬衣,而目前也仅限于行动二组自用,在大范围暴露泄露出去之前,应该能应付过去绝大部分情况。
而且在实际使用中,还被人开发出了不少用途,像挂个小的医疗用品包、小工具包,这些有时在敌后还是很实用的,或者挂上一串弹匣加强火力,也有像杜齐鸿这样,挂上个小布袋,装战利品或重要敏感物品或特征明显物品,借外衣遮掩后带走,可以减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关注。
两人找了处角落,打开袋子,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支手枪及额外压满子弹的弹匣,不再是南部十四式,而是崭新的马牌撸子。
也就是柯尔特m1903型半自动手枪,使用9x20毫米手枪弹,使用内置击锤,体积较小、性能优良,算是一款很适合特工间谍人员使用的武器。
有三支,那个狗腿子混到的是一支南部十四式,携重有限,杜齐鸿没拿,至于他所说的本子和图纸啥的,则被挤到了一边。
本子就是巴掌大小的笔记本,两人取出翻看了下,里面有文字记录也有绘图之类,看着像日记又像是笔记的,而且有两本的使用时间明显很长,但却没另一本记得多。
自然是用日文记的,虽然作训场日语日文教学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但二人连二把刀都算不上,而且学的也主要是日常用语、口语口音这类,日文更差了,虽说借着日文内掺杂的大量汉字,也大致能看懂,但很浪费时间,现在不适合,只能暂时先略过。
“看来回去得下功夫好好学学了,不然情报摆在眼前,你都看不明白。”
沙戾海感概了句,杜齐鸿也是颇为认同的点头,没办法啊!事实便摆在眼前,没亲身经历,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能有多重要。
杜齐鸿所说疑似地图的,是四份折叠多次的厚纸,打开也确实是地图,一张是手绘的,是他们之前所在那块区域的鸟瞰图,虽然是手绘的,但却是极为的标准、工整与详细。
第二张,是那一块及周边不少区域的地图,包括华界,是机器印制,但看纸张及墨迹,应该是新近印制,很可能是为了对付他们而专门准备的,详尽程度,也是看得沙戾海头发丝都快竖起来。
第三张,是日本人所实控区域的地图,上面还标注了之前那块区域周边的一些布置,看痕迹是他们自己标的,应该不假,连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都标注了,对二人极为有用。
第四张,则是全上海城区的地图,很大一张,也是极为详细、清晰,质量这些不知比他们的好上多少,只是被血沾染上一些。
四张地图,沙戾海都小心翼翼的折好贴身存放,这东西,估计能算他们此行的最大收获。
当然,对方也是极为看重,不然也不可能随身携带,估计平时是防着投靠过去的帮会人员,但今天这些人出来回去慢了,怕出事又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能并不认为有多大问题。
这点从在弄堂里面二人动手之前,对方并未有散开或在远处观望警戒等防范举动,可佐证一二,于是防范帮会人员的心思占上风,便随身把东西带出来,结果落到了二人手上。
剩下的,就是各种表啊、戒指啊、金银饰品啊等贵重物品,还有七八支钢笔,看着这些上面泛的金黄色便知道不便宜,而且手表、怀表啥的也是十几块。
“…看来,这几个家伙这段时间可没少收孝敬啊…”
正常人,平常谁会在身上带这么多重复东西?何况对他们而言,现在可不是平常时候,不过这也佐证了他们来自外地,在这边没有固定居所这些,所以把搞到的这些东西随身携带。
想到这,沙戾海把目光看向,一路颠簸沉到袋底的几个不知算小皮盒还是袋的,巴掌大,两指宽,看着像是装小笔记本的。
打开却是不出所料,基本全是黄金,一半是小黄鱼,余下空间基本塞满各样式大小的小金条、小金块、小金片等等,三袋基本一致,估计是一起收拿分润的。
“我说呢!看那三人疤痕之类的,估计刚从战场下来不久,结果警惕性、反应这些却差了点味儿,感情是没少被贡着享受啊!只是最后把自己贡上了灵位,现在也算是能被贡一辈子了。”
作为老兵油子,还是军纪这些颇为拉跨的老式旧军队内的,很多东西他都见识过,尤其一些东西的威力,像钱色赌这些,很多悍勇的老兵同僚们,多数是一沾一个死,比子弹炮弹都厉害。
不过敌人这样,他倒是安心了不少,但也有几分警惕,他感觉自己虽是振奋起来了,但有些东西上却是松懈了,还是得把心里的弦绷紧啊!不然这可能便是他的后尘。
“歇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可能得快点离开,日本人对地图之类可是颇为重视的,我担心他们发现地图遗失,反应可能会有点大。”
杜齐鸿点头,两人擦了下汗,又整理了下着装,似是常人般迈出了弄堂,汇入了街侧阴影处的人流中。
……
“…大…大…大哥…能歇一会儿吗…实在…实在跑不动了…”
被沙戾海放过的一行人,可谓豕突狼奔,那是死命的跑,这些货的体力,或者说死命暴发的坚持,也真是够可以的,虽然现在跑的速度,已经跟快步走没啥两样了,但这些家伙愣是撑到现在才张口。
“…是啊大哥…他们…他们…应该不会继续追…追了吧…都跑…都跑这么远了…”
他们口中的大哥,那名微胖男子,累得更加不堪,但一听这话,反倒咬紧牙关提了速。
“…不…不想死…接着跑…我们要躲的是日本人…不是他们…几个日本人…死了…结果现在的…我们…我们反而活得好好的…落日本人手里…我们也没得活…甚至…甚至…甚至是生不如死…”
微胖男子咬着牙,断断续续把话说开,当然,有一点他没提,他枪里子弹打在了日本人身上,回去了他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就算有人为他作证,恼火的日本人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既如此,还不如跑了呢!
“你们…你们不会…不会还有人想回去…跟日本人混吧?”微胖男子再发话问了句,他得让手下把一些话说出口,免得过会儿又动摇反悔。
第933章 忽悠
“…谁想跟他们混啊…半点好沾不着…在里面受他们气…在外面受别人白眼…唾弃…早他娘就想走了…”
“…没错…那些家伙就是一群穷鬼…好处一毛不拔…还整天想着让我们上贡…跟他们混了这才多久啊…我攒下的一点老婆本…已经被搞出去了一半…”
“…就是就是…”很显然,这是说到点子上了,哪怕是累得已经够呛,一众人都忍不住纷纷吐槽,大倒苦水。
果然啊!这怨气都大得很,这下微胖男子不用担心了,他们虽然是在这边混的,但大家伙儿基本都是外来的,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在街面跑腿。
本来啊!跟别人混,就是为了好处、为了口饭吃,哪怕跟日本人混了,我们也不说啥,结果被使唤得团团转,好处见不着不说,还整天得上贡这上贡那,不乐意便各种穿小鞋……
反正他们在这里无牵无挂,既然混得不满意,那干脆直接走人,更何况,现在还不是自己满不满意的问题,而是对方、是日本人满不满意,那些人多难伺候,他们算是见识过了,可不认为这次留下能轻易过关。
“…大哥…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边不是出去的路啊…”
“…枪打响了…你以为守在路口那些人…能放你出去…”大哥没好气回了句,他虽然胆小怕事,面对那些狠角色,腿都软了,但脑子又不蠢,不然带你们往这边跑这么久干啥?
“…行了…速度可以放慢…装作在划水摸鱼…等碰上日本人…跟日本人混的…再加快速度…让他们认为是在装模作样演戏…有人阻拦或问话…你们都别开口…我来说…懂了吗…”
微胖男子吩咐一番,便放慢了速度,变成了东倒西歪的快步走,这是真累,不时碰上穿着日本服饰之人,又赶忙加快速度,就这么一下快、一下慢往前……
“…大哥…这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好像更累啊…”一名手下这么跑了会儿,头晕眼花的询问。
“…再坚持坚持…不远了…很快便到地方…”大哥回了句,他也发现了,但总不能说自己的安排不合理吧?
“…站住…停下!不然我们开枪了…”大哥话音落下,还不待说啥,前面便跑出一伙人堵了路,为首一人举着驳壳枪,在路中间进行喊话。
“…别开枪别开枪…老烟枪…是我啊…啤酒肚…自己人…”看清对方,大哥赶忙边叫唤边示意手下停下,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言语,他好狡辩…不对不对…是解释清楚。
“我当然看清是你了,你们瞎跑个啥!日本人说有疑似逃犯的可疑目标逃窜过来,让我拦着,结果过来一看却只见你们在跑……”
叫老烟枪的,收起驳壳枪时把玩了两下,心里一阵无语,就给配这么个玩意儿,若不是认出是你,老子还不敢出来呢!
日本人估计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对武器管控很严,哪怕是投靠他们的,一队人能带一支,那都顶天了,但这平常唬唬人还行,真碰上日本人嘴中的逃犯,顶个屁用。
“…误会误会…我们就是在追逃犯的…但让他跑出视线了…”大哥喘着粗气,脸上汗珠哗哗的往下滚,还笑着迎上来。
“看你是真累成这样的,不至于吧?这么上心、这么卖力?是得了多少好处?”老烟枪压低了声音询问,语气中夹着几分讥讽。
“…狗屁好处…”大哥低声骂了句,道:“管我们的日本人被干死了,不得不装模作样啊!今天我们这伙人,至少要跑倒十几个拖进医院才行,不把自己折腾惨了,这关过不了。”
“…你可够精的…”老烟枪立马意会,脸上乐得像朵老菊花。
“…帮个忙…”大哥立马塞了根小黄鱼过去,不等对方开口,便立马再抢先开口。
“帮我跟日本人汇报一声,说是我们追逃犯追到了这边,但好像把人追丢了,但为防万一我们会继续追下去,他们可以放心追查其他的地方。”
老烟枪闻言,低笑道:“他们压根没往这边跑吧?”
“…谁知道呢…城里哪里不能钻?对吧?反正追上了,凭咱们手上那点玩意儿,上去也是送菜…”
老烟枪摸了摸腰间的枪,又摸了摸鼻子,脸上笑得有点尴尬,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人给多大好处了?拿自己命去拼?对吧!
“…放心…我懂…”微胖大哥突然笑意盈盈的冒出这么一句,老烟枪还没反应过来,大哥已经后退两步,大声嚷嚷起来。
“…老陈…逃犯有可能往这边还有那边走了,我继续带人往这边追,你去那边,别忘了替我向太君们汇报并问好啊…”
老烟枪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应是并回了几句,这是把自己捎带上,并演给别人看呢!可太符合自己心思了!
两人唱了几句戏,便各自带人分开,一人一边,往相反方向,只不过微胖大哥跑到下一条街,立马换回了之前奔去的方向。
过了四五分钟,微胖大哥带着众人,来到日本人势力的边界,一处封锁了道路的卡点,目前正在对路过的人进行搜查,见一伙人一窝蜂跑过来,立马围了上来。
“…自己人自己人…别开枪…我们是追那些人的…”检查点上自然有汉奸,还有华捕这些,而且他们还占多数,甚至派驻的日本人,也都多少懂汉语,甚至有的还非常好。
一名像是充当翻译的人,跟一个卫生胡子嘀咕一阵后,对微胖大哥道:“村田大人问你,那些人已经这么快逃到这边了吗?我们没看到过符合的人,是不是搞错了?”
“大人,我们也不敢确定,他们很早便把我们甩开了,我们是一路询问打听追过来的,不过我们能确定,他们在路上进裁缝店买了新衣服这些,可能是想换身装束混出去。
我们询问了店家,他们购买的衣服,是成套偏西式,但主要是太君们爱穿款型,颜色买了好几种,不知道会穿哪一种,但基本都是深色衣服,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假扮作太君混出去……”
那翻译闻言,赶快跑回去向卫生胡主子禀报,不过这次却表现得有些格外小心,离主子稍稍远了点距离,卫生胡脸色,听了两句,便肉眼可见变黑。
“…八嘎…”忍着听完,卫生胡再也忍不住,气得大骂跳脚,气势汹汹走到微胖大哥面前。
“…你的…说的可是实话…假话…死啦死啦滴…”卫生胡开口,协和味没那么重,但也妥妥的日式口音中文。
“…真话…真话…”微胖大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点头哈腰带着极尽的谄媚回了话。
“…你的…把情况…从头到尾的…给我…说一遍…”卫生胡耐着性子、忍着愤怒,比划着开了口。
“…是…是…”微胖大哥赶忙应下,开始构思并讲述前后发生了一些啥事,除了一小部分事实,其他全是想象。
当然了,在故事里,他没把自己衬得多高明,甚至还犯了错,还怕死,也没把问题推给死去的日本人,反而把对方形容得比较英明。
大致的故事情节,是他们得到线报,说有人行止可疑,但因最近这类线报很多,平田大人只是安排他们过去把人带回去盘查。
但过去的时候,弄堂里有不少路人,他们担心引起太多骚乱,便稍微等了一会儿,到人少位置才将人拦下,但等着他们的平田大人,见其回去慢了,担心出事,便带人赶了过来。
当时刚盘问完,因为那两人演戏太逼真,当时他们都受骗了,误以为没什么问题,便未第一时间对对方搜身。
结果那狗腿子正好赶来,指着他们一通斥责,导致走在后面有做防备的平田大人,也误以为没什么情况走了过来,结果那两人立马发难。
那两人怎么怎么厉害,他们还没回过神,便击倒了两名日本人,他当时掏枪了,但因为不怎么会用枪,对方一脚便给踢飞。
因为日本人只给配了一支枪,他们想帮忙也顾不上,日本人英勇对战被击杀后,他们还因怕死,无耻的放弃抵抗投降了。
可能是担心他们人多,动手他们会拼死一搏,对方最后并没有杀了他们,只是拿枪指着他们迅速钻进弄堂跑了。
后面他们重拾勇气一路追去,这里微胖大哥故意说漏了下嘴,说日本人死了怕被怪罪牵连,给自己说辞增加可信度,而不是由对自己进行什么联想。
接着便是他们一路打听,一路追踪到此,还从裁缝店与什么什么店啥的,打听了解到了什么线索情况啥啥……
“…吆西…你的…好样的…很好很好…”卫生胡拍了拍微胖大哥肩膀,面露笑意,夸奖了几下。
在他看来,对方表述得还相对中肯、客观,而非各种推脱推诿,不会存在多大问题,当然,他也不会全部采信,像其敢于掏枪他便不信,不过也足够了。
只可惜啊!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掏过枪居然是真的,但除去这个,其他的却没几句真,完全就是编着糊弄他的,那张嘴是着实能忽悠。
别说是对方,就连微胖大哥后面跟着的弟兄也听蒙了,说假话还讲究个七分真三分假,结果你来个九成九的假,他怎么会信的?
若不是实在累惨了,已经是手指都不愿动弹,脸上更是只剩疲惫扭曲,流露不出多少内心波澜壮阔的情况,否则,光是无法管控的表情流露,便可能全漏了底。
第934章 逃遁
“对了村田大人,那些人逃走前,还搜走了平田等几位大人的武器和随身物品,我们还打探到,他们疑似到访过一家皮具店,买走了一具手提皮包。
我怀疑,他们的装扮,应该是穿着正式的西装,将搜走的东西和武器藏进皮包躲过搜身,再者把衣服穿戴得很贴身,让人一眼便看到身上不会夹带有可疑东西,甚至假装是太君国民,以此蒙混过检查出去。”
不得不说,这大哥当的还是有点东西的,几乎猜测判断正确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的沙戾海二人,便以这副模样,大大方方的将卡点甩在了身后。
两人从那处里弄出来,又潜行一段后,便找了一家成衣店,只不过每人只买了一套,而且是颜色略微偏浅一些的,穿上显年轻而非老成。
款型便是微胖大哥说的那种,西装样式,但根据日本人的身形等特点做了调整,日本的公司、政府职员这类穿着较多。
皮提包二人也买了,且人手一个,只是大小有点区别,这东西日本男性职员也喜欢使用,所以这边卖这类包具的店铺还不少,那些东西两人也确实放入了其中。
寻了处地方换上后,两人还为自己轻微上了点妆,不过只是为了显得更年轻更嫩,再给戴上两副眼眶,再表现得拘谨一点、礼貌规矩一点,那便是妥妥的大公司新入职年轻职员的既视感!
经过路卡时,两人便以这副姿态鞠躬,再配上好不容易掌握的、地道的麻烦了、辛苦了等等礼节用语,对方说啥,摆出态度端正、认真听取的模样,再应上两句,主动将包打开,对方也只是礼貌性看了眼,便礼貌示意二人可以通过。
怎么说呢?这几乎是把对方喜好那一套一套的玩意,以及华日之分等等所带来的心理与行为上的运作逻辑,拿捏得死死的。
另一边,村田眉头紧皱,开口道:“…你…能确定…他们…一定是…那样的穿戴…”
我哪知道他们穿啥样?但我知道你们日本人爱穿啥样啊!我又不是真提供线索,告诉你的,自然是我想让你听到的,心里吐槽两下。
微胖大哥面上,表现出一些忐忑与迟疑,最后才开口道:“不敢保证,但对方会穿成这样,我有七成的把握,不过后面我们跟不上他们,所以并没太大把握,他们会来到这里,并从这里出去。”
翻译向卫生胡翻译解释了下,卫生胡皱眉考虑了下,还是向路卡那边挥了挥,人立马开始集结。
见此一幕,微胖大哥心里松了口气,眼前的村田,是他们这片帮会里流传甚广的实诚日本人,当然了,在他们帮会的语境上,这个词是与傻、憨一类是等同的。
不过村田不是真傻,而是一根筋,行事一板一眼,按要求做事,不搞什么变通,更不会接受啥好处之类,不管贵贱高低,全都一视同仁,但在帮会人员扭曲的价值观眼中便是傻。
在之前,村田便因在路卡,将日本侨民与华人一样,仔细检查搜身而受垢病,但他还坚持不变,于是惹来更多非议控告,上级也暗示他了,结果还抵死不改,上级无奈之下,指定路卡另一日本人,由其专门负责检查侨民,村田被禁止插手干涉。
虽然对对方随意便将人放出去而感到不满,但不听令又与其行事准则不符,只得无奈听令,但这事肯定是其心中一根刺。
微胖大哥之所以执着于奔向这里,就是为了拿对方实诚原则与这件事来做文章,不然想从其他地方出去很难,但若现在不能尽快想办法出去,那便晚了。
“…欸…”略微有点出神间,腰被人轻轻戳了两下,微胖大哥被吓得差点儿一蹦三丈高,有那么瞬间,他都感觉自己回到了那根烟落在身上的那一刻。
没好气看过去,只见翻译正在那里疯狂给自己使眼色,顺其指的看去,发现村田正在整队准备,估计马上便要带人出去追去。
微胖大哥也猜到翻译想法,不想去呗!虽然有相关要求,但有些事做多错多,出去了就是无遮无拦了,是有那么好追上的?
何况他们算是官方,随意开进别人地盘,到时免不得捅出蒌子、引发冲突,甚至无端背上一口大黑锅,毕竟人若是最终抓不到,他们的举动便相当主动把锅背了,村田还是不受待见的,更不会有谁会为他们说话,不是他有多么为村田着想,而是担心连带自己也跟着吃瓜落儿。
看见村田奔向电话,微胖大哥才表现得有些不太乐意的快步奔了过去,翻译见此也松了口气,立马跟上。
“…村田大人…您不适合过去找人…我们的…过去…找到了…给您打电话…您再过去支援我们…”
微胖大哥好像受气了,一直挡着翻译,手舞足蹈、连比带划的跟村田直接沟通,好一会儿才给比划明白。
“…吆西…”村田点了点头,拍了拍微胖大哥肩膀,道:“…你的…很忠心…很好…你的…过去…有发现…通知我的…明白…”
“…哈依…”微胖大哥立马挺直腰杆,满脸胰妈笑的应下,好像还很是激动的飚了声不那么纯正的日语。
表情是那样,但微胖大哥心里却生了点狐疑,村田这么轻易便答应了,感觉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实诚啊?
不过到底是啥?微胖大哥也不想过于纠结,反正他的目的不正是出去嘛?出去了还管这些干啥?又跟村田几个字几个字的扯了几句,微胖大哥便立马回去召集人,装模作样训了几句话后,便准备通过路卡。
不过通过也要走正常流程,搜身检查,这点在村田这里并没有商量余地,当然,微胖大哥也没多在意,积极主动配合,因为确实没问题。
不过检查他的时候,发现身上有子弹却没枪,但他老脸一红、眼神有些躲闪,虽然收到了一些鄙视的目光,但也靠那些联想顺利过了关,甚至还重新混到了支枪,是村田找来的。
至于其他弟兄,虽是小喽啰,但也算全职混帮会,平常整日游手好闲,并没啥重活,玩枪也轮不上他们,所以身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特征。
通过了路卡,一伙人来到前方不远的路口,微胖大哥压住想要拔腿狂奔的众人,装模作样的比划一番,让众人分开去查。
实则只是让众人分开走一下,给身后的人演个戏,目前最好别让他们意识到有啥问题,或者说让他们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是跑了。
否则日本人一个气不过,专门针对他们一下,在他们未跑远或藏好前,是绝对遭不住的,更别说现在便在人眼前表现出异常,那不是找死吗?
大概十几分钟后,微胖大哥及手下弟兄,在离路口一里开外的一处偏僻弄堂内,一伙人陆陆续续又归拢到了一块。
“大哥,这次是真服了您嘞!动动嘴、短短几句话,连日本人都给耍得团团转。”人刚到齐,立马便有人站出来捧哏吹捧。
看着众人眼神中多少夹杂的几分敬意,微胖大哥也有些自得,当然,人也有那实力,一路上,从手下弟兄,到老烟枪一伙算半个同僚的,再到路卡的汉奸日本人,都让他给忽悠了,甚至更多更高层的,正在四处搜捕追查的日本人,也可能被他的言语误导而耍得团团转,只能说啊,靠一张嘴皮子便做到这程度,也确实是可以拿来当做大肆吹嘘的资本了。
不过嘛!现在还不是自得的时候,有些话啊!他得说一说,也只适合放在现在说,也该现在来说。
“我也不是吃干饭的,也不是只会在酒桌上吹牛皮,酒桌上我能吹得别人找不着北,在外面,我照样能靠嘴把人忽悠得团团转。”
微胖大哥话里,有几分自我吹捧,也夹枪带棒掺着阴阳怪气,至于阴阳谁的,在场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这时,场中一名精干男子站了出来,没多高也没多壮,但看着便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精悍强干的味儿,属于打眼就知道不一般的人物。
“刘大哥,以前我谢立志一直不愿服你,但今天我服了,心服口服,我谢立志以后便以刘大哥马首是瞻,也请刘大哥不计前嫌……”
谢立志,一个名字听着有点怪异的人,习武的,家传功夫,功力很深厚,但不太适合街头打架,很多情况束缚着放不开手脚,有点孤傲,看不上微胖大哥这种整天使嘴皮子的,之前围堵沙戾海几人,忍不住发笑的便是他,平常对微胖大哥很不服气,属于手下大刺头。
也是外地来沪讨生活的,之所以他们更上面的大哥,放心他们这些全是外地人的抱团凑一块,也是因为他和微胖大哥尿不到一块儿,可以相互制约平衡着。
他们的老大,自然不是那名狗腿子,都不是一伙的,一块区域负责的,其实往往有好几支来自不同帮会的人员协助,日本人也是玩平衡制约这一套的,防着你架空糊弄他们。
而那狗腿子,都不能算帮会人员,或者准确说,不是一路的,对方是日本人扶持起来的新人,但属于扔进他们里面的搅局者。
说好听点,叫心腹、亲信啥,中间点,叫鲶鱼、搅屎棍,说难听点,那就是狗,是古代对主子谄媚幸进的佞臣、酷吏之属。
他们这些人,便是靠着巴结日本人,盯着他们这些帮会的人,无法抱团糊弄欺瞒日本人,但实际情况却是,这些家伙整天忙着捧日本人、贡日本人,媚上欺下,搅的帮会这些不得安宁,上贡那些便是这些货带起来的。
第935章 团团转
微胖大哥,姓刘,刘广城,家中曾是经商的,后家业破产败落,入沪讨生活,进商行里干过学徒、入饭店里端过盘子、上酒馆里倒过酒水,但都坚持不下去,最终选择混进帮会。
自小耳濡目染,练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话术了得,深谙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好酒、好啤酒,爱吹牛、说大话,但就算是吹牛的大话,也是逻辑严谨、缜密,环环相扣相合,不熟不知情的人,很多信以为真。
当然了,这些东西,也是有真有假,有些就是刻意表现出来的伪装,像吹牛、大话这种,有的是无意间的真实流露展现,像是缜密扣合如真有其事的牛皮。
其能入帮会,并站稳脚还当上小头目,靠的便是在酒桌上能说会道,会来事儿,能吹牛把氛围炒热乎等等这些,其实就是博人开心,得赏来点甜头。
不过其明显不甘于此,不然也不会在那些常规工作上,没那份心力坚持下来,而现在,很明显是最好的机会,虽然表现有不堪,但瑕不掩瑜,一路逃遁的顶级表现,将他在众人中的声望,一下推到了顶峰,且远超过往。
而且出了这档子事,几乎逼得众人只能选择抱团取暖,且急需一位说一不二的人拿主意,那他凭这份声望,便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刚才不止是自夸,也是在树立自己的威望、地位,同时让场中众人明确表态,彻底确立他的老大位置,以免不清不楚,等这件事情过去,再闹起幺蛾子。
平日里跟他不对付的刺头谢立志,可能有对他今日表现的另眼相看,也确实生了几分敬佩,但很明显也知道眼前局面,才会如此果决服软。
当然了,谢立志不仅知道自己没那机会了,也借着今日之事看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带领众人的能力,他是有些能耐不假,但想带队伍,明显不止需要这些。
甚至这些都还是次要,局势他没对方把握得明了,态度不似对方这般决绝,甚至还没对方,能轻易说服弟兄、取信外人的口舌,如果跟着他,众人可能还在里面打转,甚至傻傻等着日本人来收拾。
所以他是真心服也真认可了对方的,他是傲,但也因此,认可的事绝不会轻易变褂,做出的承诺也是,不过这般低头,也确实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刘广城下一刻的举动,却是让这点疙瘩也彻底烟消云散。
在一个槽里拱食那么久,刘广城还是极善察颜观色的主儿,能不知道他是啥样儿的人?从出言相激起,后面早已是准备好了一串小连招。
刘广城将枪与子弹一并都交与了对方,彻底化解了对方心底的疙瘩,毕竟这玩意,他们也仅此一支罢了,他若拿着搞事,搞掉刘广城轻而易举。
当然了,他玩枪也确实是几人中最好的,玩过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练武带来的身体禀赋,天然比普通人高很多。
其实之前配的枪,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刘广城也不介意由他来使用,两人虽有矛盾不对付,但最多也就是口角言语上来两句,远没到动枪干掉对方的程度。
他拎得清,谢立志拿枪对他们更有利,而且利远大于弊,但日本人严令他只得自己用,所以才有了他这个门外汉,拿着枪瞎比划的那幅场景。
想想也不奇怪,以谢立志的背景性情这些,日本并不会相信他能真心投靠,而其一旦反目,枪在其手上,不知要增加多少风险,而刘广城则不然,哪怕枪在他手上,危胁也几乎不比一块废铁大多少。
刘广城将情况也坦诚说明了一下,主要是怕众人心里还有疙瘩,不过众人倒是很理解,他们又没想过真为日本人拼命,甚至真使唤多好,说不准他们现在也成了小巷里的尸体。
“大哥,那两个人能逃得出来吗?咱们现在不跟日本人混了,如果他们死在里面,让他们背后的人产生什么误会,那我们可就两头都得罪了,以后怕是难以安生。”
刘广城闻言,笑道:“放心!你好好想想,那两个人在弄堂里,演戏演得那有多逼真?实话跟你们讲吧!我当时都被耍得团团转,愣是一点都没瞧出来,虽然也有没过多防备的原因,但也可见对方有多牛。
我在路卡那里说的,可不是随便瞎说,而是依据这个情况,猜测对方大概率会采用此种方式出去,才那么去说的,这一点,我至少有七成把握。
我这双眼睛的功力,我敢说绝对超过了九成九的人,我没看出啥问题,那路卡那些人也几乎没太多机会,估计也只有站在后面的那些日本狗特务,才有能耐跟他们那些人有来有往的过招!
但那些日本狗特务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分散去每一个路卡,而当时事出突然,又是在防范相对宽松的外围,等他们赶过去,人早便跑了,而没有我们这些目击者协助,估计想摸清那两人情况都得先费一番功夫。
至于开罪那两人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还不至于,毕竟他们现场已经放过我们、饶过我们,而且我们也替他们吸引牵制了一部分日本人的注意,干扰了日本人的追查,多少也算有点情分,当然,这可能也是他们放过我们的原因。”
手下兄弟纷纷点头,一边才刚从纷杂思绪中回过神的谢立志,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日本人没抓住对方,很可能拿我们出气泄愤,我们可就危险了。”
“…比这更严重…”刘广城面色凝重,回道:“日本人才刚刚将我们拉拢、逼迫投靠过去不久,我们便这么搞,是开了极坏的头,日本人很可能拿我们来杀鸡儆猴,所以……”
众人听完,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议论的声音渐渐起来,刘广城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让众人先自己缓一缓,有个接受的过程。
“…好了好了…”看大家越说越离谱,自己都快把自己吓到打哆嗦,这才挥手示意,开了口。
“也没大家想那么严重,那些人来了,肯定是冲着日本人来的,日本人可能会找我们的麻烦,但绝对不会不顾一切花太多精力,而且多半会是让手下帮会这些人来找。
所以啊,我们接下来要尽量避开帮会的人,尤其以前相熟、相识那些人,就算他们不会出卖我们,也可能被人寻过来,同混帮会,他们太熟悉我们了,所以常规的帮会跑路、躲避这些手段也不能用。”
说完,又让众人缓了会儿,才继续道:“还有啊,住的地方是肯定不能去收拾了,这点不用说,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家里放的钱财这些,只能是损失了。”
“…这怎么行啊…我剩下那一半的娶媳妇钱还藏家里呢!再没有了,我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整天想着娶媳妇的那名手下,大声反对抱怨起来,把刘广城气够呛,毫不留情开训。
“你长点脑子,你那不是去拿娶媳妇钱,是还没娶媳妇便赶着去投胎,命都没了,你娶女鬼啊?”
“…哈哈哈…”刘广城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话糙理不糙,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也不是不可以…哈哈…”手下也不知脑子开了啥窍,扭扭捏捏回了这么一句,顿时又引起一阵嘻笑。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想娶媳妇还是假想娶媳妇,纯贡献笑料了,不过效果却奇好,两顿笑,便冲散了大部分人心头的阴霾。
“行了,别老扯你的娶媳妇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月去西窑那边找那半掩门的小寡妇,至少三五次,你攒下来娶媳妇的能有几个大子儿?
真想攒,以后的例钱我直接帮你扣下一半攒着,估计过三二年便够你娶媳妇,不然靠你这种攒法,等你娶上媳妇了,估计也没那动弹的能力了。”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搞得那名弟兄,直接脸红到了脖子根。
“行了,不胡扯了,说回正事吧!我的钱财基本都存放在外面,数额不算太大,但足够我们撑上一段时间,并作为寻其他门路讨生活的本钱。
过会儿绕过去一点,将钱全取走,然后彻底抹去行踪,找地方藏好,只要等日本人与那些人在上海斗起来,他们便顾不上我们了,到时再做下一步安排。”
“大哥,既然上海这边的帮会可能想把咱们翻出来,要不干脆跑路去外地吧!像我老家那边,我还知道一个挣钱门路,虽然能挣的不是很多,但对咱们这么些人来说刚刚好,至少吃香喝辣不成问题。”
“…不能出上海…”刘广城摇头,道:“至少眼下不能,你不会认为,只有上海有那些日本特务,以及被拉拢投靠他们的帮会吧?只是上海多一些,且被摆在了明面上罢了。
为了跟那些人相争,日本人大概率已经将出入上海,明的暗的渠道都盯上了,对方能不被发现正常出入,我们有那能耐吗?一出去估计便会被人发现行踪。
外地我们还人生地不熟的,一堆外来人过去也太显眼,而且那地方的日本人势力,可没那些人替我们牵制着。
就算日本人在那里势力不大,我们目前的情况,也很悬能扛住,所以最好选择还是先在上海藏一段时间,等风声稍微过去,日本人也顾不上咱们了,再去做下一步的打算。”
众人听完,思量过后,都感觉这方案可行,算是初步达成了统一意见,开始合计起来,接下来怎么把自己藏好不被日本人发现,不过谈这个可不会再闹腾腾的,而是低声的交流着,这种事漏出去一个字都可能带来麻烦,这里是偏僻,但不意味着没有人。
第936章 骂娘
“应该都已经歇得缓得差不多了吧?办法咱们路上慢慢想,取了钱,先去试试刚刚想出的这几样靠不靠谱,不行再试新办法,咱们跑得快,一时半会儿,日本人还不太顾得上我们,但这里,不能再多呆了……”
之所以在这里停下,除了商议并达成共识这些,另一个目的便是跑得实在太累,需要歇一歇、缓一缓了。
说长也不长,其实在这停留也仅十来分钟,虽然这么一会儿,并抵不上多大事儿,但众人都没有拖延,默默收拾整理了下,便悄悄离去,而且无需刘广城吩咐,众人便默契的分成了三三二二一路,不再一窝蜂聚一块。
但人生处处是观众,估计刘广城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眉飞色舞、意气风发言语不歇的他,在旁边一堵墙的另一侧,还有个人影窝在墙角下当听众,将众人言语几乎听了个瓷实。
里弄,狭义是指石库门建筑群间的道路,石库门建筑,类似于今的小区雏形,是相对封闭的,不同区片之间,会有明显界限分隔,而区片以修建规划时而定,就像小区一样。
当然了,主干弄堂肯定是相连通、畅通的,跟街道巷子无二,但枝枝丫丫这类小里弄,则与相临区片一般是隔开的,保持相对独立,就如相临小区一般。
他们汇合的地方,便是一片石库门楼房区角落,而旁边也恰巧是一样,一样的偏僻少人,不过那位墙角君子,是在外面便盯上几人,刻意找去那里偷听的。
好在,偷听的人,并未对他们抱有什么恶意,在他们离去,甚至还在周边盯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同类。
至于是谁?自然是同入沪侦查的史宝存,他与张光甲也是负责对日本实控区域进行侦查,不过并非是住进去的试探侦查,而是流动侦查,也就是四处游走查看。
同是在同一片区域,同进行危险性不低的探查活动,双方自然是有联系有协助的,一旦听到非自己这边的可疑动静,或发现路卡、街面有什么异常,都会立马赶到接应位置进行配合与接应。
沙戾海俩人离去的路卡,还是二人帮忙挑选敲定的,而刚才刘广城等人出来的路卡,则是备选,他们也探听到了村田那些传言,只不过顾及有可能会是日本人设下的陷阱,所以作为备选。
不过敲定且有人接应的仅此两个,若那边不行,便只剩这里了,所以史宝存选择自己来这边,一旦有状况,是需要拼命的。
待刘广城等人出来,他看了下时间,从动静传来至当时,若沙戾海二人选择走这边,也差不多该到了,没见动静,基本说明从另一边走脱,他去电试探了下,也基本验证,不过在撤走前,他好奇跟着刘广城等人过来瞧了瞧,没想还有了点意外收获。
……
“…怎么样?那伙人搞些啥去了?”一名手下追上来,立马遭到急切的询问。
开口说话的,便是之前跟微胖大哥刘广城碰上的老烟枪,姓陈,叫陈福田,外地人,有点功夫傍着身,同刘广城一样,都是跟着本地帮混的外地人,算是做小头目的高级打手。
他手下的外地人倒是挺团结,没有像谢立志一样不对付的,但里面却被掺进不少本地人,土客相争严重,他知道是何原因,但也只能听之任之,最多有好处捞的时候,尽量只带外地人去,当然,本地那些人也多半看不上那点好处。
能混到这位置,也属于人精之流,但今天却让鹰琢了眼,替刘广城跟日本人通话沟通,结果对方嫌弃刘广城等人胡乱搞,干扰到了他们,找不着刘广城,干脆让他代为挨了三四分钟臭骂。
那根小黄鱼,挣的那是真够让人窝火,但更窝火的,是他也装模作样带队出去一段后,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刘广城的举动有些刻意与紧迫,于是便安排人去探探他们干啥去了。
“大哥,他们压根没往指的那个方向去,穿过弄堂上了另一条街后,立马转向去了路卡那边,害我追了老长冤枉路,目前他们已经从路卡追出去了。”
“…草…”老烟枪一拍大腿,脸色变幻,气得直搓牙花,连连咒骂好几句。
“这家伙想吃独食…快…把老尤、二冬、小虎他们都叫上,咱们追上去…”
陈福田招呼回禀弟兄去叫人,自己则假惺惺跟手下本地人说,让他们继续沿这边追查下去,不能坏了日本人的事儿,有功劳会分他们一份。
然后便不管本地手下,招呼着外地手下便走,这些外地手下虽有些不太情愿,他们也不想给日本人全心全意卖命,但因陈福田是他们这些外地人的头头和倚仗,也只得跟着。
他们就是在这一片混的,之前蹦出来阻拦刘广城一行的附近,就是他们老窝,顺道把里面的外地人都给喊上。
老烟枪的宅子也安在附近,往那方向看了几眼,老烟枪眼中闪过几丝心痛,但最终没动弹,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扭过了头。
他没成家,只有姘头,但不谈感情不要孩子,他们这类人,多是干些脏活累活,得罪的人不少,很容易遭到报复,就算有家室,也不会带身边。
人喊齐后,陈福田直接带着人赶到路卡,以出去协助刘广城的名义,正常搜身检查后,出了路卡,临走前,还好生询问了一番刘广城的去向。
听说是分开行动的,陈福田带人走到路口,在原地纠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沿着主道快速追去,好像是要追上对方。
“…吆西…他们的…忠诚的…大大的好…”路卡上的另一名日本人,站在翻译侧前,远眺着快速奔走远去的一行人,边笑边点头,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全是自得。
翻译微微皱眉,既是因为身边这讨厌的家伙,也是因为感觉这件事儿有点不太对头,这些人,什么时候对日本人的事有这么上心了?
有一波可以说是例外,但接连两波人,怎么想怎么不太正常,他们中间的龌龊,他可听说过不少,因为好处利益这些事,偷的懒、糊弄的事儿,比他们这些哨卡上的人还要过分,这么快就变性了?
他不太信,但也不愿去多管闲事儿,大家本就不是一路的,他们所做,也是按规矩行事,揪不住什么痛脚,既如此,又何必去节外生节呢?装瞎当没事发生不好吗?
“…大哥…没见着人啊?不会是去向这些也是演给我们看的吧?让我们又走了冤枉路……”
“那是演给日本人看的!”老烟枪没好气的回了句,现在也不再装了,是真气人真火大啊!这眼这回可被琢得够狠的。
手下表示不理解、听不懂,不是出来抢功劳的吗?怎么变成演戏给日本人看了?而且走远了,日本人也看不见啊?
“我们现在是正在逃跑,明白吗?那个死胖子一伙人,大概率是因为什么情况,可能惹怒日本人,所以一路逃过来,糊弄了我们后从路卡逃了出来,我们也被牵连,只能跟着逃命。”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都围了过来,大部分人基本都没猜到这点,还以为是真来抢功呢!只是陈福田行事与平日不一样,感觉有些奇怪而已,谁会往这方面想啊!
“不大可能吧?看着不像啊?他们能有那么大胆子,去招惹日本人?”有手下兄弟提出异议疑问,多数人也是抱此想法。
“开始我也没往这方面想,也没谁会往这上面想,毕竟真有胆子跟日本人对着干,也早该走了,留下来的,最多也只敢出工不出力,糊弄人、糊弄事儿。
但我代其向日本人汇报,结果挨了通臭骂,便感觉有些不对,而且我想起他是谁了,一个有名的整天爱在酒桌吹牛皮的家伙,最主要的,如果是不知道他在吹牛,很可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轻信了他的邪,忽悠人非常有一套。
我在那时,都还没第一时间往他是在逃命这方面想,可见他装得多像,我当时还只是以为他隐瞒了什么,不放心让人过去看看,直到听到他转头跑向路卡出来了,我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逃跑。
他自然没胆子招惹日本人,但那几个日本人的死,很可能有他们的原因,或者推脱不开干系,怕日本人事后追究,甚至可能被日本人提溜出来,作为杀鸡儆猴的鸡,杀给我们这些出工不出力之人看。
这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毕竟日本人死了,他们活得好好的,这事便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光是我们代他汇报个情况,便被骂了好几分钟,可见日本人对他们有多不满。
而且,我怀疑里面可能还有事儿,是日本人也一时还不知道的情况,不然很可能在我汇报过去时便要求去将他们拦下。
所以那死胖子,才在我拦截他时,很多事自作主张便给定下,显得有些急,还刻意指引了另一个方向误导我们,自己却只跑到另一条街便转向去路卡。”
话音落下,老烟枪的一名手下开口,道:“还有日本人不知道的事?应该不大可能吧?当时事情已经发生不短了,还有啥能瞒住日本人?”
“有啥不可能的?这些日本人经常不干人事儿,把这边的人都不知搞走了多少,到苏州河南岸街上逛一圈,就知道人少了多少。
不少地方都没多少人了,更别说最近又把大家折腾得人心慌慌,好多人碰上涉及日本人的事,那是能躲便躲、躲不了便跑便藏,当时在场活下的,除了动手的便是他们这伙人,他们跑了,那里又是日本人地盘边缘,人少也更不愿招惹跟日本人相关的麻烦,日本人只能自己慢慢查,自然要花时间。”
第937章 闹笑话
众人听着也不认为有啥问题,毕竟这些情况他们能不清楚吗?自己碰上都不想沾呢!更别说普通市民了,只是没把这些情况往这上面联想而已。
老烟枪缓了几口气后,才继续道:“但不管其中有什么事,人是我们拦了又放跑的,还替他们传了话,那话里肯定掺了不少假货,很可能误导到日本人,我们算是被牵连上了。
到时候,若是下手那些人没抓住,那死胖子一伙人还跑了,你说日本人的火气得撒向谁?可能不至于没命,但脱层皮绝对免不了,若死胖子涉及的事情严重,我们至少得扔下半条命。
最主要的,是死胖子这家伙开了个坏头,而我们这些新近被逼着投靠过去的帮会,平常又多数都是出工不出力,日本人很可能借此事为由头,拿我们杀鸡儆猴,敲打别人。”
这些事,在混他们的这行里,可谓稀松平常,稍微混了点年头、脑子不傻的,基本都能猜到是什么结果,所以他当时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便决定像死胖子一样跑路。
“…当时那里有外人,这些不方便挑明说些,而且过关卡也担心你们露出马脚,所以当时只能先瞒着你们,用其他理由先带着你们逃出来再说…”
“…大哥…走…我们是没意见的,有的选,我们也不乐意给日本人办事,更别说那些家伙比铁公鸡还小气,不给好处不说,还让我们上贡,早想走人了。
但您至少应该给我们透点风声的,或者示意我们离得近的,去收拾点家当啥的,平常为了避免被强迫上贡,大伙都没带几个子儿在身上,家当都在家里藏着呢!”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陈福田回了句,道:“日本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一旦发现其中问题,肯定会下令封锁周围路卡,乃至拘拿控制我们,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以最快速度出来。
再一个,收拾了家当,你以为路卡那些人傻吗?我们用什么借口骗过他们离开呢?再说我的宅子便顺路并在路边上呢!我都没敢去收拾,好在我在外面也存了钱,够我们跑路…”
说到这里,陈福田脸上也有点肉痛,他比刘广城早进了帮会不少年头,攒下的家当可不少,其中三四成是他置办下的宅子,还有三成是家里的钱财和收集的各式值钱玩意儿,可以说一下抛弃大半。
好在他们这类人,都喜欢留点后路,他也将一部分家当藏在了外面,可惜现在,严格意义上已不算他的私财,毕竟拉着核心手下一起跑路,肯定也是起了与刘广城一样另起炉灶的心思,大家没钱,他肯定是要贡献的。
“…好了,不提这些了,咱们跑快点,被死胖子和我们接连的戏耍,日本人肯定要气疯,到时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取了钱,便立马掩去踪迹…”
陈福田对于局势与后果这些的把控,并不比刘广城差在哪!安排也是大差不差,先搞钱,再赶紧藏起来,而且相较于刘广城,他是有明确的去处的,是早先便暗中有为自己谋划的退路。
……
不出陈福田判断,日本人确实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至于为何到现在才发现问题,陈福田猜测的原因占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内部乱了阵脚。
因为情报处将日本海陆军两边的谍报势力都得罪不轻,但两方又不合,沙戾海两人暴露的讯息一经传出,双方可谓都是反应神速,立马都动了起来。
很明显,他们都能意识到这只是刺探行动,都认为是软柿子,好拿捏,那是好一通你争我夺,结果却变成了光顾着相互较劲、相互堤防,场面那一个比一个宏大,但搞了半天,光顾着在内部使劲了,啥结果没有。
从枪声响起,到特高科的日谍赶至现场,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而且立马汇集起,从周边区域赶来的人手,对那片区域进行封锁并逐一的清查。
结果这时候,消息传来,海军那边的人动了,而且好像掌握了什么新线索,目标已经逃遁出去,根本没被封锁在那片区域内。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海军那边的线索,其实是逃遁的刘广城一行人,因特高科将相关消息封锁的很严,一时并未能分辨,而他们又将情况封锁了,让特高科那边也以为他们是掌握了什么机密线索。
当然了,海军那边也并没有认为刘广城一行会是目标,毕竟人数有点多了,但认为他们肯定知道什么、在追踪什么,或者目标便混在其中,以这些做掩护、误导他们啥的,反正认为这些人是有价值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投入太多人来追查,一个是他们的人不似特高科那么分散,动静一大,响应却慢,特高科在各处的人肯定会发现,大概率会被截胡。
另一个,是这个也仅只是一条不那么确定的线索,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盯着特高科、防着特高科,不让特高科抢先才是首要,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既然选择来争,结果最后没争过,那可就真的是颜面尽失了。
再加上,刘广城一伙,可不像他说的,沿路调查着追来,而是一路埋头亡命狂奔,虽然人多目标不小,但没有傻傻跑直线,还尽往弄堂这类地方钻,所以后面的人一时也追不上,甚至后面还被拉开不小距离或短暂失去他们踪迹。
而特高科那边,火急火燎把那块区域查完,连战斗现场都没怎么细细查看,便调头去查周边的那些区域,因为海军那边为防着盯着他们,多数人都在往其周围挤,在周围盯着他们,为防发觉不对还装模作样在那查,但这却让特高科误以为,这便是海军发现的线索,立马将大批人手投入进去。
结果,海军也生了类似怀疑,装变成真,在这些地方较起劲来,结果搅得一片混乱,各种有的没的线索是冒出一堆,但却成了无从辨别的糊涂账。
刘广城这线索,特高科这边后面也得到了,甚至猜到这可能才是海军那边掌握的线索,不过他们已经发现刘广城等人不见,而且猜到他们便是刘广城一伙。
对手下这些帮会人员啥德行,他们可比海军清楚太多,但因为还没摸清交火详细情况,所以只是怀疑他们在装模作样演戏给他们瞧,哪怕有其他疑虑,也不认为海军这边的人会追不上、拦不下他们,而等海军的人追上并拿下,坐实他们追着这帮人跑的情况,这些人又没问题,那闹的笑话可就大了,所以特高科采取了观望态度对待。
不过为防目标可能混在了他们中间,还是安排了其大概前进方向上的拦一下,看看情况,这才有了人被陈福田拦下,汇报后并没有被要求去将人拦截追回一事。
至于挨骂,只是不爽跟海军的人争斗抢功所受的气,借机发泄而已,投靠他们的这些人,在日本人眼中,不过是狗,可以随意辱骂的狗罢了。
至于理由,随便给你一个都是给脸了,他们中的多数人,并不认为刘广城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有用线索,甚至可能为了推脱责任而胡言乱语,反而误导他们。
当然了,这些还被留下负责接听汇报这类工作的,而且还是接听帮会汇报的,啥样货色不用多说,真正厉害角色,早上一线去追查或跟海军方面的人勾心斗角去了。
这些消息与情况,肯定是极力瞒着海军的,所以刘广城一行到了路卡处,村田汇报上去后,海军也误以为目标有可能从那里出去了,但也并未阻拦。
对方是陆军的人不假,但他们一路跟着查过来也产生了些疑虑,反正不管咋样,出问题了把屎盆子往陆军那些人头上扣。
反正目标若真跑了出去,他们出去也不好查,大概率没收获,何况这里面可能还有啥问题,既然如此,干脆正常检查陆军的人后,任由他们出去。
真要找到了,路卡可不止能拦外人,还能把陆军的人也堵了,直接截胡便是,至于帮会的人,这里是他们做主的地盘,而且谁不知道陆军那帮人是穷鬼?招揽那些帮会对他们怨声载道,有的选选谁还用多说吗?
而且任由陆军那帮人招揽逼迫这些帮会,其实也有让他们去当这个恶人的意思,他们也早想将地盘内的这些帮会势力啥的,进行一番清洗和掌控,但如此行事,势必会惹得市面上怨声载道,甚至招至一些利益受损的自己人反对。
于是见陆军的人连番试探,便顺水推舟,让他们去干了这些得罪人的活儿,反正这是他们的地盘,而特高科招揽这些人,是为与情报处那些狠角色相争,但这些帮会能愿意拿命去跟人斗法?到时惹得上上下下怨声载道,他们再顺水推舟站出来……
反正双方都认为自己算盘珠子打得很响亮,但争着争着,始终未发现目标踪迹,众人也逐渐感觉情况不对,而且过了最开始时的兴奋期,相争相斗的热情也在削减…
而这时候,特高科接到了一则讯息,是被杀日本人尸体,送往后方查验后,发现尸体身上有两种枪造成的枪伤,其中的驳壳枪弹头经检查,初步确认来自于遗留在现场的驳壳枪。
最主要的,是经查阅了编号这些,确认枪支,是由他们配发装备给了刘广城,系枪击案区域帮会头目之一,这一下将特高科的搞懵逼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刘广城这帮人的不对劲的,是有多大的不对劲啊?预感不妙的他们,联系到陈福田这里,却得知对方已通过关卡到外面去追查了,就连陈福田也为抢功追了出去。
这个巨雷,一下将特高科轰得炸了锅,他们又不傻,之前没往深了想,是因为目光主要聚焦在搜寻疑犯与同海军的人相争,现在被关注到了,一堆可疑情况一列,一看便基本能确定这是跑路了。
现在他们已经感觉到,抓捕沙戾海等人的希望渺茫,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而且很大概率可能已经逃脱,所以便将目光投到刘陈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不将人抓回,他们大概率要颜面扫地沦为笑柄,当然了,也不忘先声夺人,将黑锅屎盆子往海军那边丢。
第938章 狙击之王
“…八嘎…”路卡上刚接完电话的村田,气得跳脚,差点将电话机都给举起摔了,还是翻译眼疾手快给拦下。
“…啊啊啊…”村田站在一边嘶哇乱叫,放声嘶吼,那面目扭曲如厉鬼,看得翻译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刚才的电话,便是向其询问确认刘陈二人带人从此处离开,顺道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想到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他是真的气到绷不住了。
发泄了好一通,村田想要召集手下前去追击,翻译适时又站出来询问劝阻。
“你很早,便知道他们有问题对吧?”村田用日语,压低声音冷冷问了一句。
翻译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回道:“不能说知道,只是怀疑,感觉这些人行事不合常理。”
“…你…为何不提醒我!”村田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他现在已经气极了!好嘛!你意识到了有问题也不提醒主子,是这么想看我出丑吗?
现在问你,你连遮掩隐瞒都不愿,你是要反了吗?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就这般好欺辱?不怕我毙了你?
“为何提醒?阻止他们吗?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人?只要符合这里的规矩,放走又与我们何干?那是别人的事。”翻译理直气壮的开口反问。
村田一阵沉默,面色变幻扭曲不定,最终板着张脸,用蹩脚的中文,很不满的开口:“…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
“…我的…忠诚于…太君…忠诚于…海军…”翻译也不示弱,用蹩脚中文回了一声,不过姿态上却是恭恭敬敬。
“…八…”村田想骂,但最终还是收了声,气愤的一甩手走开,不过也没再提集队抓人的事。
翻译松了口气,还好村田脑子没坏,也还愿守明面规矩,不过心眼是真的小,若刚才他没赶忙回了那几句憋脚中文,光让周围人听了村田那几句,怕是免不了想入非非啊!那他以后估计会受不少罪。
他几乎是贴身协助村田的,大致清楚这家伙,确实是严格遵守明面规矩,但不意味着他不会使坏使手段,只是很隐蔽,或者假借着那些规矩做文章,主打一个虚伪与蔫坏。
另一名日本人,慢慢悠悠找过来向他问了情况,听完脸色也不好看,跟吃了死苍蝇一样,但也完全没有要追的想法,甚至额外吩咐让他看住了村田,顺便连夸了翻译几声忠心的话。
开玩笑了,现在首要的,那是撇开责任,就像翻译说的,只要按规矩来了,这便不干他们啥事!你要是追出去了,那不是上赶着让人有由头把锅甩给你背嘛?
不是你的问题,干嘛要去追?追了不正说明你心里有鬼,这是由你造成的,想要挽救,是不是?不是你去追干啥?责任黑锅不就扣你头上来了。
再者说,这事出了,丢脸丢大发的,是陆军那帮马鹿,老实等着看戏看笑话不好吗?咱们不落井下石便谢天谢地了,帮他们,你是嫌浑身不痛快,想让上面给你来点精神注入棒?
这种事儿,你动了,便注定讨不着好,上面骂就骂了,难道骂便是骂?不能是演演戏、装模作样一下?反正多做多错,若上面真想让你动,他不会来推一下你这懒磨?
没过多久,一支车队便载着特高科的人赶到关卡,为首几人脸色难看,可惜还不待几人发难,村田便先一步蹦了出来,让他们按要求接受检查。
缓了这么一下,他也大致是想清楚了,为啥那些家伙选择从他这混出去,关于他的那些流言说辞,他一清二楚,而宣扬讥讽这个事情最多的,便数这些家伙手下,索取上贡好处的那群家伙。
既然你们这么传,我便这么搞给你们瞧,任何事在他这里,都要严格按规矩来,至于专门负责的那名日本人,见此一幕,便立马尿遁了。
这可是天降好处,人是村田得罪的,但村田又为上面所不喜,到时大概率是明着批评村田给外人去看,暗着夸奖他机会,里外里便属他占便宜。
双方剑拔弩张对峙好片刻,特高科的人黑着脸接受检查后,才顺利离开,情况传回后方,海陆两边又是好一通嘴炮。
最终结果,肯定是陆军一系的吃哑巴亏,毕竟别人地盘,你有再多的道理,也抵不过别人一句无理的耍赖,只能说,亏可能才刚开始吃,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么一内斗,别说抓捕沙戾海等人了,就连出气筒也没了影子,还把脸丢了干净,特高科命令一个接一个下达,传达给下属、投靠的势力等,措词严厉,准备搞出一些大动作来。
……
另一边,赫伯特二人进入的,是一家中西兼营、中西融合的特色餐馆,上这种地方,自然不是单纯吃个饭啥的,肯定是约了人洽谈些啥事之类。
林默也进了店,但并没有插一脚,而是静静等着,给了服务员这些一些小费,让他们在对方给束的时候知会一声,便开了包房等着。
像这种餐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往往是一些想要寻找机会结识某人的,别说只是让帮忙留意知会一下,甚至还会有人让他们帮忙创造机会,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早已熟络。
不过赫伯特这场宴席的磨蹭劲儿,却也是出乎林默预料,将近两个小时,才有结束迹象,又看他们磨蹭客套了十来分钟,林默才露了面。
林默使了个眼色,两人假装不熟的装模作样客套了会儿,才一并进了旁边不远一家咖啡馆,进了二楼的单间。
“…呼…”关了门,赫伯特这才缓了口气,道:“林老板,你这神出鬼没的,可吓坏我了,比利刚才说有人盯上了我,吓得我浑身不自在,想不到居然是您。”
林默闻言,笑道:“我也是碰巧遇上了你,想着叙个旧,顺便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我本次回来,也有想与您碰面,讨教商议一些事宜的,但我联系了您留的联系人,却被告知,暂时无法联系上您,想不到居然在这里意外碰上了。”
说到这个,赫伯特也挺高兴,生意上有不少情况,他需同林默商议一番,但结果这次回来却联系不上人,而他能呆的时间有限,想不到居然在快放弃的时候,意外碰面了。
再一个,二者的关系友谊也不差,他也很感激林默给他的机会,联系不上,他心里也有些不安,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好在现在一切担忧都没了。
“…这位是?”叙了几句旧,林默才将目光投向赫伯特身边这一位,说实话,他对其极为好奇,虽然现在看着很是平和、坦然,但林默感觉得到,这是个极危险的人。
赫伯特见状,介绍道:“这位就是比利,比利.沈,按中国人的叫法,叫沈比利,澳大利亚籍,有华人血统,可以算华裔,他的父亲便来自上海,此次随我一并前来,也是想来看一看。
林,比利可是澳洲的一位传奇人物,欧战时,被特招加入了新澳军团,随澳大利亚第五轻骑兵团,参加了加里波利战役,凭借神乎其神的枪法,被誉为新澳军团的死亡天使。
其在参战的短短数月内,仅仅统计确认的狙杀目标,便有两百多人,人送绰号刺客,与奥斯曼土耳其首席神射手死亡之母过招,一枪毙其命,可算欧战的狙击之王。
可惜因为华裔身份,并没有得到英雄该有的待遇,若非我在欧战期间看过他的报道,我甚至都不会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
等赫伯特说完,沈比利才平静的开口道:“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也没想过靠杀人换取到什么,战场上射杀敌人,只是尽一名士兵的职责,执行战场的命令。”
沈比利语气平静,说的也是汉语,只是略显生疏,但掺了点儿洋味儿的太湖片,若非林默原身也是江浙人,对吴语方言是最熟悉的,估计也不太能听懂。
林默点头,赫伯特也接着开口为其介绍道:“这位是林公子,也是林老板,是公司的幕后大股东,也是我们的老板和大金主。”
“…你好…”两人一并开口,略微点头,轻轻握了下手便松开,沈比利语气平谈,但却和善的笑了下,应该是对林默抱有一些好感。
三人各自落坐,闲谈起来,只是聊些闲话,谈点趣事,并没有聊及正事,也未再谈及个人,直到服务人员端来咖啡,几人又一起边喝边聊了会儿,赫伯特才将沈比利请至安排好的隔壁包间,让他能与林默单独商谈。
赫伯特先说了下他在澳洲目前的发展情况,问题碰上了一些,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顺利解决处理妥当,目前生意的布局已遍及全澳,已经落地并投产了七八处工厂,规划的工厂更是有着大小数十处。
当然了,以中小工厂为主,尤其罐头相关的工厂,毕竟材料来源非畜养,不集中,而鲜肉保质期限是很短的,所以只能开办大量小型的初加工处理厂,中型的才为罐头厂及皮毛加工厂,而规模较大的工厂,目前尚在规划,而情况也有些特殊,后面再赘述。
目前,公司已经具备了不错的加工能力,尤其是皮草皮革,之前便已经出口过来了几批,不过都是林家及相关的成衣厂这些接手了,但这次这批的量比较大,赫伯特跟货过来,顺便开拓新渠道这些,因为后面的货量还会飞速暴涨。
之前他所接洽的,便是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一名皮毛方面业务的大承销商,他想让对方,承销相关皮毛货品进入市场交易,目前已经洽谈出一些眉目。
第939章 皮毛
“别抱太大希望了!”林默提醒了一句,他刚刚才看过这些交易所相关讯息,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的情况可不乐观,估摸着对方不是想坑一把,便是随口瞎许诺。
“目前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的情况不乐观,因为其中的一些交易品类,与其他交易所相重合,违反了国府相关法律,面临着被关停的危机。
去年六月,其证券部已并入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目前其金业部也即将并入上海金业交易所,这都是其中较为活跌、主要的品类,而余下品类中也还多成重合,像是棉纱、棉布、粮油等,都与棉纱所、杂粮油饼所这些相重合。
而其独一份的,像皮毛这类,交易量交易额又相对限,这些很难支撑起交易所,再加上银价变化带来的冲击与影响,上海物品证券交易所,估计大概率已经是临近倒闭的状态,别抱有太多希望。”
赫伯特听完,吓了一跳,他之前听对方一通夸夸其谈,还以为形势一片向好,大好生意将成,却没想到他们自个都快倒闭了。
“这可如何是好?”赫伯特一下麻了,因为生意刚起步不久,各种关系门路都不咋熟,之前的合作伙伴,也基本集中在林家及相关联方的身上,他要开新渠道,自然不好找他们询问打听,结果差点把自己给坑进去,耽误不少时间,现在他规划在这件事上所花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默。
林默见状,想了下,道:“反正想在交易所一类地方大量出货是指望不上了,但可以寻一寻皮毛交易较为集中的市场,就是类似于菜市场、鱼市之类的皮毛市场,若是没有合适的,你的货量大,还可以自己捧起来几处,毕竟只要交易量这些起来了,市场自然也就逐渐形成了,出货渠道自然也随之而来。
不过有一点,中国的皮毛产量也不低,出口量也不少,你所销皮毛能反销进来,是因量大价廉,但国内皮毛加工能力是有限的,每年尚需出口大量皮毛原料,所以受限于加工能力,这些渠道所能吃下的货量也是相对有限的。
我的建议,是自建皮毛相关的加工厂,对皮毛加工后再售卖,像是鞣制、分切、修补、缝合等工序都自己加工后,将皮毛加工成类似布匹的统货、标货,售卖后,别人像布一般进行裁剪缝制后,便能制成衣物、毛褥等等商品,应该能极大开拓市场,毕竟正常的皮毛加工是很繁琐、有很高门槛的。
因为你这边的兔皮,质量较次价格较为低廉,但出产稳定且数量巨大,如此操作的可行性很高,而且低端价位的产品,消费者对于花色、毛浓密等等问题,有较高容忍度,这极大降低了生产标货、统货皮毛的难度,当然了,具体能否可行,还得让你这个专业人士来进行判断。”
初听觉得有点想当然,但细想却发现也并非无可能,主要是原料确实太充足了,去了澳洲才知道,那兔子究竟是多到了何种地步,连他们加工兔皮免肉的厂区围墙,都能被兔子给打洞打穿了,甚至还跑到里面四处溜达,平常开车出门,不碾死一只兔子都是怪事,你就说离谱不离谱吧!
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就算只裁取兔皮中毛质最好的一小部分,这么搞估计都能行,也还能有赚头,当然了,这并不适合采用,这个方案的可行点,在于充足且低廉的原材料,以及降低皮毛加工中的难度与成本这些。
以前澳洲兔皮低廉也不怎么好卖的原因,其实就是量大卖不上什么价,但皮毛加工中的成本又相对较高,因为常规的皮毛加工中,毛量、毛长、毛粗细、毛色搭配等等都是重要考量的点,需要花费很多功夫,也需要不低的技术门槛,与其他高档皮毛的人工差距并不是很大。
所以哪怕兔皮成本再低廉,加工成本也会将售价拉高到不低的程度,而澳洲兔皮量大,将成品价格也拉得较低,产品卖不上什么价,也没什么利润了,自然采购使用的店铺这些也就少了,销量这些自然不会多景气。
而林默的方案,便是赤裸裸的将皮毛加工成本压到极低水平,哪怕泥沙俱下后,这些统货、标货可能仅是皮毛中最低档位的,但皮毛自古便不是啥便宜货,哪怕再低也不至于卖成白菜价。
但他们的原料成本,却是正二八经的白菜价,当然了,他们肯定也维持不起这类皮毛产品啥逼格,面对的肯定是普通人市场,盈利也主要是靠走量,但也只有庞大的普通人市场,才能消化下那边的巨量产出潜力,毕竟若刚将市场开辟,有利可图了,结果那边的产量也因此猛涨,市场吃不下,那不就白忙活了?
而且这个方案,妙就妙在直接制成类似布匹的标准货品,如此可以极大拉低制售相关产品的店铺乃至工厂的入门门槛,能快速便将货品这些铺开。
“…方案可行…”赫伯特点了头,又道:“不过这种加工方式,预估需要大量人力,那边人口实在有点少,我担心招不到那么多人来进行生产,或者将工价抬得较高,继而拉高成本。
我想,能不能在这边与林家这些一同合建起相关厂子?到时将皮毛运送来这边后,再加工成相关的产品,技术这些不是什么问题,普通加工没有太高门槛的,一些加工的机器设备,我这边代为采购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默听完,思量了下,开口问道:“大概多少时间能够建成投产呢?我的意思是,达到具备不低加工量的程度。”
赫伯特闻言,估算了一会儿,回道:“如果有合适现成的场地这些,二三个月便能筹备差不多,一些机器可能需要半年左右,不过有无机器这些影响不是太大,机器影响的主要是效率快慢,可以先投产再逐步增加机器。”
林默点头,只要不是需要用年计算就行,这类来料加工,肯定放在沿海航运便利之地为佳,但按正常历史进程计算,战争开打已不足三年了。
投产时间短,说明投资不至于太高,轻工业也属轻资产,三年应该大致能收回成本,而且掺合这份生意,也并非是为挣多少,主要还是为赫伯特提供一些帮助,三年时间应该足以让他成长到一定程度,当然了,不赔能挣肯定是更好的。
“这个事,我代林家那边给应承下了,会让他们尽量帮忙,不过国内局势不太稳定,不能把希望全放在这边,所以等你步上正轨,便要立马着手做其他布置。
另外,此事由你组建公司并经营相关业务,设立的加工厂,只做代加工业务,一者,此项生意铺开后,业务肯定不止局限于国内,你掌管的公司出面接洽,肯定更为方便。
二者,你们所掌握的公司,在这边开展进出口业务,也能有更多的便利这些,而且能省却掉很多麻烦,免得到时候一堆麻烦事儿。”
赫伯特点头,能给到这么多帮助,已经是很好了,甚至就连主意都是人家给出的,他又有何不满意的?
商讨确定了些细节,林默想了想,道:“老赫啊!跟我跟林家,你不必太见外,你需要帮忙,开口便是了,能帮的肯定会帮。
对于有利用于公司发展壮大的事宜,这边肯定不会阻止,不说咱们的交情,公司里也还有我们的股份呢!你发展壮大了,我们同样跟着挣,你和我们的利益,那是一体的,是自己人。”
“…我明白了…”赫伯特有些羞愧,也有些感动,能从万里之外跑到异国他乡开个小小的皮货店,胆量、魄力这些是一方面,但若有得选,又有几人会愿意?一句自己人,在他这里份量极重。
“另外,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在那边若有合适的合作者、联合者这类,该吸纳的也要吸纳进公司来,或者作为上下游或贸易商、合作商这类,进行利益联合,必要时可以注入资金相互持股……”
林默在生意合纵连横方面,好好提点了赫伯特一番,毕竟以前他仅是一皮货店主,这些方面,估计还没原身耳濡目染懂得多。
原本,这些他是不准备这个时间便向其言说的,准备等他自己成长到一定程度,看情况再行提醒安排,但他今天提出的这项业务,若能正常推进下去,估计公司很快便要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
公司一大,生意一好,肯定会动不少人的奶酪,也会引来很多龃龉,分蛋糕、利益捆绑、拉踩、借力打力等等合纵连横的手段,在这个阶段,是很实在也很实用的。
毕竟对于林家这些站在幕后,甚至对于赫伯特,都属于那里的外来者,这个时候,肯定是先打入敌人内部啊!就像是张麻子先冒充上任……
皮毛这些上,林默到此便结束了话头,相较于皮毛,林默更在意的,还属食品加工业,也就是罐头这些生意。
而赫伯特,其实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相较于皮毛这些,包括罐头在内的食品加工贸易产业,潜力要大得多,甚至只是相较于罐头,皮毛便真的只是皮毛,还是林默提出这个方案后,前景才稍微好了一些。
只不过,食品加工产业,各方面面临的问题也要多一些,投入这些也要更大,赫伯特回来,便是寻觅解决办法,包括想跟林默会面,主要也是想讨教这方面的事宜。
第940章 罐头
按赫伯特介绍,澳洲不止有着巨量并泛滥成灾的野兔,其他的动物资源也极其丰富,最主要是那边人口少,别说低廉,很多都消耗不了而遭丢弃,甚至因丢弃而带来一堆问题。
像几乎遍及澳洲的袋鼠,沈比利年少时,便是将这玩意儿打着玩儿,才练就的一手好枪法,这些家伙,是农场主厌弃程度仅次于野兔的,每年都有大量被捕杀,但相较于皮毛,肉类被利用几乎为零。
不过这玩意味道不行,但若舍得下料,或者昧点良心,那也是蛋白质,好多人连肚子都吃不饱呢!不过更实在的用途,其实是利用起来当做养殖饲料这些,像是下面这玩意。
湾鳄,据赫伯特介绍,因为欧洲市场对鳄鱼皮需求增长,而湾鳄又是其中皮质最好的,所以那边活跃着大量鳄鱼猎人,每年也有大量鳄鱼被猎杀。
成年湾鳄,体重在半吨至一吨之间,但剥皮后,除了极少一部分口感较好部位的肉可能被食用,其他的也都是遭到抛弃。
赫伯特尝试过,鳄鱼肉整体口感都是不错的,国内鳄鱼几乎被人吃光了,中医与民间都认为其有食疗效果、药用价值,不至于排斥,而且除了中国,东南亚等地同样将鳄鱼肉作为食物,所以开发出的产品应该能有市场。
不过嘛!赫伯特盯上的,是喂养他们,不是认为可能被猎杀绝迹啥的,至少目前还并没有多少这方面迹象,他想的,是其皮具有不俗经济价格,肉在食肉动物中也算上佳,完全可以利用澳洲大量抛弃肉类及食品加工中利用不上的内脏等边角料饲养,让产出与收益这些更大。
对此,林默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赫伯特认为可行,那做一做也无所谓,毕竟相较于另外两样,这两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两样便是畜牲与渔业,先说畜牲,澳洲地形以平原、草原这类为多,农业与畜牧业都是早期很容易发展起来的产业,虽然现在还不及未来被称作羊背上的国家之时,但也已经有了大量牛羊存栏。
不过牛羊主要以取皮及剪毛作为主要收益来源,肉类则主要供应食用,因人口较少,孤悬海外,缺乏足够的远洋鲜肉运输规模及肉制品加工产业等,肉价较低,利用率也不高。
赫伯特筹划的较大规模工厂,便是牛羊屠宰场及牛羊肉加工厂,因为是畜牲,可以驱赶集中后进行屠宰,适宜建设较大规模工厂。
要知道,一战时期,阿根廷便靠着畜牲业供给参战国食品,狠狠发了一波财,那是让整个国家都发财的财富啊!若是提前好好布局上一番,复刻一回,其中的利益简直难以想象。
渔业自不必多说,四面环海,人口少,陆地上都开发不过来,海中更是几乎没怎么被开发过,资源储量自是不必多言。
而且孤悬海外,三面再出去便几乎没什么像样国家跟着争抢,而且都还是中南太平洋、中南印度洋的广阔海域,完全可以以此做为远洋捕捞及加工基地。
前者,林默表达了支持,也承诺,有需要会尽可能提供资金等支持,后者的话,林默也没完全进行否定,表示可以试试,但应该以前者为主,远洋捕捞的技术、难度以及投入这些可不低,还是应该先顾好眼前这些简单的。
只不过,这两样做成的难度也不低,其中最大问题便是人力的不足,包括目前已经开始运转的野兔相关产业,都深深受困于人手不足的困扰与制约。
从猎杀、捕捞、转运,再到宰杀、分割、加工等等一系列工作,都需要大量的人员参与,本次来,便是想看看能否从这边招募猎人、工人这些前往务工。
前来与罐头相关的另一目的,则是其认为将肉品仅加工成午餐肉的形式过于单一,而且他所计划涉及的加工肉类还不少,并不是全都适合采用午餐肉的形式加工。
像是兔子,因体型较小,骨架这些也较小,剥离这些需要费很多人工,不合算,所以他想将其成块加工或整只加工。
还有牛羊肉的膻腥味较重,也不太适合搞成午餐肉形式,他也想要对此开发出一些更适合的罐头产品,对此林默是赞成的,他之前提的仅是建议而已,有更好的办法那自然更好。
“你的想法,是来这边找找灵感,看看有没有哪些烹饪菜品,适合制作成罐头对吧?”林默听到这些后,开口询问起。
“…是的…”赫伯特点头,解释道:“中国的烹饪方式与菜品种类都极为众多,我认为,其中肯定有不少是适合被开发成为罐头产品的。”
林默也点头,仔细想了想,回道:“可以尝试往口味较重的那些菜品上寻找,像是重油、重盐、重辣这类,烹饪方式的话,可往煎炒炸这些上考虑,这类菜品比较适合被制作成罐头,而且往往各种肉类都能用类似方式加工。”
赫伯特听完,皱了皱眉,有些为难道:“林,这我考虑过,但有一个难点,那边的食用油不便宜,这些烹饪所用的油又多,成本会比较大,不合算。”
“用牛油羊油啊!”林默开了口,道:“那边连牛羊肉都这般便宜,这类东西肯定也没被怎么利用上,可以从这些中提炼油脂后,做为加工中的食用油。
至于膻腥味,可用辣掩盖,辣味可以很好盖住这些气味,甚至盖住肉中一些不好的味道,可以算是食品加工业中,很好的一种辅料,而且中餐中去除、掩盖膻腥的手段非常多,这并不是难事。
当然了,具体是否采用,还是看你这边试过后能否可行为主,不过我建议,可以找一些擅长这方面烹饪的厨师,做为技术员与研究人员进行研究,擅长其他的也可一并聘请上,说实话,正常烹饪与罐头生产,还是存在极大差别的。”
林默可没瞎扯,既然这些肉品便宜,如果选择食用这些畜牲的油脂,肯定不会多贵,所以赫伯特所说的食用油,大概是橄榄油一类植物油,或无太多异味的动物油脂。
赫伯特同意后,林默想起自己还曾委托别人去找过超高辣度辣椒一事,可惜后面便没消息传回过,也不知道如何了。
不过林默还是仔细回忆了对方的讯息及联系方式,将其交给了赫伯特,让其有时间可以尝试去联系一下,或者让林家帮忙联系。
那玩意,超高辣度的辣椒,用来直接食用肯定不现实,其最大的商业价值,便是做为食品工业中的辣味来源,毕竟普通辣椒辣也就万内,而那些则是几十万上百万,一单位便顶普通的几十上百单位,若能进行种植培育,肯定能有更高性价比这些的。
这方案,赫伯特立马应下,虽然那边有的是土地种植普通辣椒,但需要人啊!这减的几十倍数量,减的也是几乎等量的人力,可太契合那边情况了。
“对了,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有关于罐头出口到中国后的定价问题,现在银价很不稳定,我想问问该如何定价合理?”
林默听完,挑了下眉,先询问道:“你们之前,又是准备如何进行定价的?定在了什么程度?”
赫伯特闻言,解释道:“之前定的价格算是比较低廉,算是这边正常肉价的四成左右,肉的成本虽然现在比较低廉,但算上容器辅料运输这些,总体成本也不算太低,算是只挣一个合理利润。
但这次我带着一批样货过来试售,却发现这边银价涨了不少,若以银元核算价格,已经有点小贵,但若调按银价波动调价,又担心频繁调价影响售卖,所以具体售价便一直未能确定下来。”
林默点头,好好考量一番后,回道:“以之前的定价为准吧!这么高企的银价,也不知道能维持到何时,而且银价飞涨,汇兑混乱,对中国经济也有很大影响,肯定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你现在降了价,等将来必然要随银价、汇价等变化重定价格,且很大概率,在数字上与顾客眼中便是上涨,这对销售是很不利的。
既如此,还不如维持原价,留足价格变动空间,将来若银价这类降了或货币贬值,可继续在一定程度上维持数字价位不变,相当于变相降价,说不准能起到很好的推广效果。
涨价,购买者很难接受,也很反感,但在别人都涨价时,你维持不变便等于变相降价,多半会让无数人有种占到便宜的心理,而且以前吃不起、不舍得吃的,现在突然消费得起,肯定有不少人想尝试一下的,销量这便带起了。
再者一个,这东西毕竟是吃进肚子的东西,卖得太便宜,反而可能让别人心里打鼓不敢买,反倒是先以小贵价格发售,再顺其自然将价格压低,更能让人接受一些。”
说完,林默想了想,又开口提醒道:“对了,你想要开发的肉类有不少种类,但千万记住,一定不要将它们混在一块,尤其是用这一种肉冒充另一种肉的事,或者以次充好之类。
一旦有人吃出不对,购买者很容易出现各种联想,接着传出各种耸人听闻的流言传闻,有时候可能仅一个捕风捉影的传闻便能将你毁了。
我建议,不同的肉类产品,最好是构建成不同品牌,且有明显的标识,最好是容器与外观这些都让它有很明显的辨识度,以此减少各种误解、误会的产生。
当然了,也要防着别人用这一手来泼你脏水,不过这种事情,就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解决不了事情,可以解决搞出事情的人。
所以,该下手的时候一定不要迟疑,有苗头便直接摁死,如果是啥小瘪三造的谣,不仅让他赔偿损失,还让他自己花费时间金钱去澄清,澄清不清楚便一直支付相关损失下去……”
第941章 沈比利(上)
“…如果没钱支付赔偿,那便给他身上安一个巨额账单,再拿这些事做噱头,如此估计能大致澄清清楚,可能还能收获一波宣传,不过具体手段和尺度,需要视情况进行调整。
而如果是竞争对手在背后搞事情,那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用客气,直接造谣回去,而且要更狠更绝的,用一个更大更耸人听闻的谣言,盖住自家谣言的同时逼着对方下场辟谣,我们可适时再给站出来,点出对方造谣者身份,让其里外不是人。
这时候,无需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也无需顾及对方有什么背景来头之类,这么搞就是奔着搞死你来的,其他还顾及个屁,甚至一时找不出是谁,那直接无差别攻击,对着同行开地图炮,将大家都拉下水一起辟谣,免得有人在背后扯后腿或想渔翁得利。”
虽然对这狠辣果决的手段,赫伯特听着都有点头皮发紧,但还是点头应下,他光听林默这些布置,也能听出这种问题的严重性,犹犹豫豫,送的只会是自己。
林默见状,笑道:“当然了,用这些方式还击,那自身也得够硬才行,所以像厂区及设备的卫生环境,材料运输储存环境等等,也要尽量确保没有太大问题,尤其是运输储存,我听着你之前的介绍,这方面好像困扰不少,可不能胡乱糊弄将就了事。”
赫伯特听完,点头道:“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过运输也确实是一大问题,因为狩猎活动发生在各地,鲜肉存储时间又有限,很大程度限制了肉类原料获取。
目前我想到并采取的办法,便是组织统一的狩猎队,狩猎后统一迅速运走并进行处理,不过所能覆盖范围与材料来源也依旧受限。”
林默听完,思索了一番后,回道:“野兔可以采用狩猎队这个办法,因为它们是祸害,猎捕走,农场主、居民这些还会道谢。
至于范围问题,可以用盐腌和烟熏延长一定保存时间,反正罐头也是需要采用重盐重味来延长保质期和口味的,如此处理,并不会太影响后期的加工。
另外,除去自己狩猎,也可在集镇自建收购站,或为当地皮毛收购商之类的人,搭建烟熏篷腌制间之类,收购并处理后,当天或隔一二天前去集中运走。
至于湾鳄一类,不适合采用狩猎队形式,因为这是很明确的经济猎捕,是别人的饭碗,你集中猎捕便是抢别人的饭吃,很可能引起很多冲突。
建议是弄收购站,但不购皮,这东西利润不低不假,但也会因动别人奶酪而引来很多冲突,鳄鱼皮的量不是那么大,总体利润是相对有限的,不值当去抢。
甚至后面养殖出产了,皮货也可售与他们,毕竟这些属于高档皮货,你很可能得为此专门开拓维护相关渠道,不值当费这功夫。
收购站的话,可以额外免费提供剖皮处理鳄鱼一类服务,甚至是皮货评估估价等等,以此聚拢相关买卖活动,方便统一批量收购肉品并进行前期处理。
另外,那些专业的鳄鱼猎人,大概率是有船这类交通工具的,可以提供铰盘这些,方便他们装卸鳄鱼,或者干脆做成生意,提供为船装配铰盘与发动机这些的服务,肉品收购,价格可以控制在对方装配使用这些东西的成本上下,如此一方得了快捷便利,一方得到肉品,两全其美,提高对方带回肉品的意愿。
对了,我建议你在冷藏运输上多下下功夫,也就是采用厢式的车厢,然后让车厢内保持低温,以此延长肉类的运输保存时间,这算是从根源上解决上述问题的手段,也是食品工业想发展的重要一环。
说复杂了一些,其实就是用隔热性能较好的材料,弄一个可以密封起来的车厢,制冷比较正规的方式,是为车子加装制冷设备,不太正规的办法,给车厢内放些冰块维持一段时间低温也行。
后者比较简单,也不存在多少技术问题、技术难度,只是需要搭建制冰厂这类设施,不过这类设施也是无法规避的,你想要稳定长期的进行生产,相关冷藏储存设施也需一并跟上,可以一道建成。
另外,想大搞渔业也免不了配套的制冰业发展,船舱内可以弄隔热舱室,然后用冰块对鱼获进行冷藏保鲜,这比制冷船的门槛更低、成本之类也能控制得更低。
车载制冷设备,具体发展情况如何?我是不清楚,可能有没有都还另说,你可以留意一下,若有机会有条件,也可做一些投资布局,或让林家留意布局,这东西对你这边还是非常重要的,不过比较现实的,也就是保温车厢加冰块的组合了。”
赫伯特认认真真全部听完,尊崇之意溢于言表,果然啊!找林默的想法一点没错,这三下五除二,困扰他的不少问题,都得到了不错的解决方案。
正事说得差不多,又为赫伯特解答了一些小问题,这家伙终于说起林默最感兴趣的事,至于是啥?自然是旁边包间那位了。
据赫伯特所言,其在欧战开打期间,曾多次在盟军这边的报刊这些上,看到过对其事迹的报道,之所以在战后没了声息,主要是因其华裔身份的关系。
当年,他正值青壮年,还在热血尚未消退的年龄,对其事迹极为崇拜,所以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也依旧印象深刻。
所以在去往澳洲的船上,回忆起此事,便生了见见这位曾经偶像的想法,于是下船安定并与一些人熟络建立起关系后,便委托了人帮忙打听一下。
他也只是抱了试试看的态度,毕竟对于当时的他而言,欧战过后便没有闹听过其消息,甚至踏上了澳洲的国土也无其消息,人还在不在世可能都另说。
不想还真打听到了,而且距离当时他的所在地,也并不算太远,抱着激动的心情踏上旅途,可惜却看到的却有点大失所望。
没有英雄的境遇,也没有英雄的身份,有的只是早已回归了最普通生活,甚至潦倒贫穷的偶像,还饱受着战争伤病所带来的折磨。
对于他的到来,沈比利感到惊讶,估计十几二十年来,再也没人记得过他,因这拜访过他……
赫伯特想帮助对方,但其仅接受了一小部分能舒缓病痛的药物,其他的都统统婉拒了,虽然言语委婉,但态度坚决,赫伯特没有丝毫办法。
不过赫伯特那时已经生了组建狩猎队的心思,便想邀请其担任教官这类工作,替其提高一下狩猎队的水平,毕竟专业的猎人,人压根没必要跟着你一起抱团狩猎,而且他们一般也不会只专门狩猎野兔,而是狩猎价值更高的皮毛猎物。
不过被沈比利误以为是特意的帮忙和照顾,所以一直不愿意答应接受,但赫伯特也是位不折不挠的主,而且他也确实有想帮对方一些的想法,毕竟这是曾经推崇仰慕的人啊!
赫伯特搞起了曲线救国,为其亲属及家人帮了不少忙,最后搞得沈比利不得不答应,不过后面也没闹僵,误会也解开了。
因为也确实是需要对方帮忙,除了开始,对沈比利的伤病进行了一番妥善治疗外,赫伯特也很快便按其所言,为沈比利安排了相应的工作。
而沈比利也确实在这个岗位中发挥了其应有的价值,经其专业调教和对狩猎架构的调整,狩猎队狩猎数量翻了好几翻,而且皮肉完好度这些也大为提升,为赫伯特带来了不俗的利益。
这不是夸大,打猎可不仅是枪法比拼,寻找猎物、出手时机、打哪些部位一枪毙命、打哪里能更好保留皮肉价值,以及集体打猎用何种战术、如何搭配、如何协作等等都是文章,而这些恰恰是沈比利最拿手的。
要知道,沈比利参加军队前,便是极其厉害的猎人,否则也不会特招他一名华裔入伍,而其战果也证明了这点,至于集体打猎,其实很类似于战场,能够对这些东西做出更好调整也不奇怪。
安排了工作,赫伯特也未忘强制其对饱受伤病折磨的身体进行了一番调养,目前已经基本恢复至健康状态,而且一些人也已经出师能协助到他,培训规模可以增扩得更大更多,结果赫伯特又碰上人手短缺问题。
此次来华,便是想要物色、招募一批猎人及工人等前往澳洲,补充短缺的人手,沈比利同意一并前来,一是为挑选人,二是为看看其父曾生活过的地方,毕竟其年岁已不算年轻,再不来,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首批招募的人数并不是太多,目前已经招募完毕,只等赫伯特将其他事宜处理完毕,便能一同带着前往澳洲。
而且虽然沈比利懂汉语,但这里对于他而言,却是无比陌生,所以赫伯特去哪基本都带着他,于是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林默扫视过去几眼,沈比利立马有所察觉。
而且林默移动开视线、遮掩行迹的行为,反让其认为这不简单,可能被人盯上,给赫伯特一说,把他吓够呛,毕竟沈比利是第一次来到上海,被盯上的大概率是他,好在最后只是闹了个乌龙。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吧!我得到了比利的帮助。不幸吧!他仅仅因为身份血统,便被消去了一切英雄待遇…”
说到最后,赫伯特还是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感慨,为沈比利,再次抱了一声不平,可能也有为他自己的不平而哀伤吧?
“…人生,世界,不都是这样的嘛?总有不如意的,也总有不甘心的,会有磨难降临,也会有转机出现…”林默感慨了几句,也顺带宽慰了几嘴。
第942章 沈比利(下)
“你从这边招募人过去,不会也遭受大量不平吧?甚至发展到最后,演变人口拐卖、奴役这些?”
做为被他这边投资扶持起来的人,肯定不至于这样做,但林默还是想知晓具体的情况,而且他听出了一些端倪,一些主意怕是难以如意了,只能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抓手,让他拐着弯做点文章。
赫伯特听完,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肯定不会的,此举得到了不少深受兔灾之害的大农场主支持,当地政府那边也游说得到了相应政策,所以他们进去从事这些工作,是走合法合规途径的。
而且走正规途径,也能随时出入境不受阻,我还联系了经营往返上海与澳洲固定客轮的航运公司,若将来人员增加,会适当的增加航次,方便他们可以正常前往工作与返乡探亲这些。
另外,若是他们仅从事规定那几项工作,没有重大违法行为之类的,政府那边还有对他们利益进行保护的举措,那边不仅我们缺乏人手,别人也缺,所以至少是会被落到实处一部分的,不至于太过苛刻对待。
不过若是过去后选择了留居,或者逃离躲避让政府无法进行有效管理,那便没办法,肯定是只能与当地的人一个待遇,不过去之前,我们会将相关情况和法规这些做详细介绍,尽量规避这类情况。”
林默点头,他知道这时期的澳洲是有白澳政策存在的,能得到这些保障,估计赫伯特也没少使劲,国弱如此,又能如何?再一个,难道这些沦落到远走异国他乡讨口饭吃的人,在这混沌不堪的民国底层里,境遇又能比这些好到哪?
见林默皱眉不说话,赫伯特有些谨慎开口道:“…嗯…其实招募的多数人,都是会做为猎兔的狩猎队人员,都是背枪的,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如何欺负。
而澳洲政府那边的态度,是务工欢迎,但不怎么乐意他们留下,若还感觉不合适,我可以想想办法使使劲,看能不能游说推动把一些政策取消了。”
“…多谢…”林默点头道谢,回道:“政策这种,还是先不要去触碰,就算用一些手段强力把它搞没了,其实也无济于事,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后面我会安排林家,在那边的传媒之类上做一些布局,做一些和风细雨的宣传引导,等到有了合适时机,到时你再配合着轻轻推一把就行。”
同是华人,能帮的肯定要帮一把,何况林家也准备在那边做一些布局,这些政策可不利于此,不过需要创造机会,也需要等机会,不然一味胡干蛮干,那不是成事,而是坏事。
林默想了想,又道:“不过,歧视排挤肯定也是客观存在的,而一旦有这种情况,这些人又极大可能抱团在一块,抱团后又很容易出现帮会这类组织。
我想着,既然这种事大概率无法避免,干脆便自己安排人,先把这个坑给占了,以免未来不受控而出乱子,当然了,相关人员会由我或林家这边物色合适人选给安排过去。
别多想,这事你不适合做,一个是你的身份,很难取得多数人的认同信任,另一个,这种事情你做了,当局一旦察觉,大概率是直接下死手镇压的结果,这种事是自己人时下手可会狠太多。
而我们不同,可为其包装一些分堂口之类身份做掩护,就算漏了底,他们也清楚,我们大概率不是想搞什么颠覆之类,最多是社会不稳定因素,有得谈也有回转余地这些,你到时也可以居中串联周旋进行游说处理。”
赫伯特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他知道林默不至害他,如果他的员工抱团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帮会,他肯定是最先倒霉的。
至于自己去当老大…呵呵…可能连自己都信不过自己呢!何况让别人信他?任何社会相对稳定的国家里,任何自己人掌控了一帮不在体系内的势力,别说是武装了,就是一支暴力团伙都是极犯忌讳的事情。
当然了,狩猎队这类的算不上武装,使用的都是民用枪,而且基本都是只能用来猎兔等小型猎物的小威力枪支,就连弹药这些,他都建立了一套颇为严苛管理规则,不然这事就算使再多的钱,那也不会有门。
“沈比利这边,有没有可能让他留下?”林默开了口,问出了自己想打的主意。
狙击之王啊!哪怕已经是自知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也必须询问,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他都想抓住。
“……”赫伯特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林默会打比利的主意,甚至如果有可能,他也不介意,可惜的是没有这个可能。
“来的路上,我已经试探过比利的意愿,虽然没有直接问、直接答,但我清楚能感觉到,他的心里是抗拒与拒绝的,以我这段时间对其性格的了解,这基本已经等同于不可能。
而且,那场战争,对他的精神与身体都带来了巨大伤害,你别看他表现得和霭如常人,但其实其脾气极其倔强,有时甚至很不稳定。
说点直观点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年,他退役得更早,而在刚刚,您仅仅看了我们几眼,他便觉察到被人盯上,可以说那是警觉,但在我看来,他是从来就没有从那场战争中走出来过,我想这便是他抗拒与拒绝的根本原因。
至于身体,别看现在好像还挺健康的,但其实伤病,那是从退役前便延续至现在的,身体早已受到了巨大伤害,已经支撑不了他做太多事了。
所以,不管内心,还是精神与身体,其实都不适合让他留下来,曾经的辉煌都已是过去,留下的只有身体与精神上的无尽折磨,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经历一次。”
林默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最终点了头,道:“若有需要,我可能会往你招幕的人中安排一些人,这应该没问题吧!”
赫伯特松了口气,点了头,他还真怕林默不择手段,将人留下,去前他便听过不少可能与林默有关的传闻,此次来后听到的传闻更多更惊人,他已经对林默生出了几分畏心敬心,真若强硬,他真不知自己能否拒绝得了。
“正常学习狩猎和进行狩猎活动完全没问题,让他们主动一些便是,在狩猎的事情上,比利是从不藏私的,而他也是凭借这些在战场上取得的成功,能学去其实已经能非常受用了。”
林默点头,此话不假,哪怕仅是王者所掌握的基础,能完全学到掌握的,能有凤毛麟角的一小撮,那都是不得了的事儿了,其他人能学个基础的基础,那也不赖,不必再强求更多。
“对了,比利为培训编了一本狩猎手册,他养伤期间,我还想着为其出版一本传记,他拗不过我,将其参战经历原原本本讲述并记录了下来,其中有大量涉及狙击作战的案例、知识、战术等等这些,我这次将原稿、副稿以及整理补充的一些资料都一并带了过来。
此外,还有其当年的助手,为澳军编纂的游击系列教科书,里面也夹杂了大量相关案例,另外,我还收集了一批澳军的教科书、军事读物、军事着作等,也一并为您带了过来,目前还在手上,原本是想让林家代为转交的,但既然碰上了您,您看该如处理?”
“…有劳了…”林默点头,笑道:“难得还记挂着我的这些喜好需要,东西直接送我这边吧!记得别自己来,随便从新招揽的人里挑几人就行,明天你安排人把东西送到……”
林默给了个地址,开玩笑,这些东西肯定要尽快拿到手啊!想想一位狙击之王的战场经历,不赶快拜读一番怎么行?
这可是本人亲述亲写下的一手资料啊!里面有的可不止是传奇的战场经历,肯定也有着大量的战场战斗经验这些。
对狙击,林默知道的也多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哪怕可能更加先进,但理论毕竟只是理论,在实战经验这些基础上是极度欠缺的,正好可用这来弥补一二,甚至可能还远不止一二。
“这些东西,沈比利知道你将它们带来了吗?”这事还是该问问的,虽然自己拿定了,但有当事人的首肯,那自然是更好不过。
“我带这些过来,比利是清楚的,我试探他后,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情况,在船上,他还为书稿补充了不少细节,很多补充资料也是他记录下的。
对于这本所谓传记书稿,比利的态度比较复杂,既想出版了,不让人忘却他曾经所做的事,但又不想出版,不想出版后可能需要一次又一次让他再回想起曾经一切,所以这份书稿能有这么个去向,比利是默许也应该是愿意的。”
林默点头,郑重道:“放心,将来机会合适了,这份书稿我会亲自让人整理出版,不会让人忘记,他曾经所做一切。
另外,书稿我在利用前,会对其进行脱敏处理,也就是去除你与比利一切相关联的东西,不会给你们带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困扰。”
林默当着赫伯特的面,亲自郑重对书稿的使用,做出了相应规划与承诺,安了他的心。
第943章 底细
正事聊完,赫伯特想将沈比利一并叫来,不过却让林默制止了,他还有一些私事,想向赫伯特了解一下。
“老赫,能不能把你和斯科特的来历,给我说一下?如果能家史溯源,祖上情况也可一并说下。”
林默斟酌着开了口,倒不是不信任赫伯特两人,而是双方现在的利益纠葛已深,尤其斯科特,双方之间涉及的交易极为敏感,而且未来可能还会更加庞大,可不能再继续稀里糊涂下去,至少对其根脚多少要知晓一些。
赫伯特闻言,倒是没有多少抗拒,这些本来就是该告知的,只是以往多少有些避讳,不愿说而已。
现在,来这边后,也算是有了另一番境遇,心中的抵触也消散差不多了,何况这些还是林默给他带来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倒是关于斯科特的情况,让他迟疑了下,但细细想想,其实自己对他的秘密,压根不知道啥,知道的也仅是他的一些历史情况,而且还是浮于表面的。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甚至自己说了还更好,不然等这问题亲自问到他头上,还得纠结说哪些!还不如自己代口,说了他的这些基本情况,免得他以后为难。
两人的关系,其实就是原本关系的两个人,在异国他乡相缝,最后处成了很要好朋友,但却又都默契的未问未了解,各自所背负所隐藏的秘密,至少在赫伯特看来,斯科特会透露给他的,绝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林,你应该知道着名的水城威尼斯吧?我的祖上,最远便可追溯到威尼斯…嗯…周围山上,也不能说山上,只是在山边上的一个村镇内,我曾去探访过。”
…呃…林默着实无语,还以为你祖上是在水城威尼斯。结果嘛!你家是水城附近山上的…山鳖?
看来中西方都一样,都喜欢牵强附会,给自己找个好祖上。好家伙,这货现在还在吹自己家乡风景有多好,能从山上远远看见水城啥啥,好片刻才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过神,把话又给扯回正事。
“…你也知道,意大利在地中海中间,但亚平宁半岛是竖插进地中海的长长一条,将地中海中部大半海域分隔开。
而威尼斯在亚平宁的根部,几乎贯穿半岛左右的波河平原一侧,所以威尼斯所在的威尼托地区与利古里亚地区,是地中海东西贸易的重要商道,转口贸易极为盛行。
不过除了转口贸易,很多东西会运至当地进行加工后再行转售,我的祖上,当年便已凭借当地的便利,从事起了皮革加工生意,但具体何时开始加工皮革,确实是追溯不到。
您也知道,在欧洲那边,手工业一类是很具有传承性的,或者这么说,你很难能有其他机会去经营其他生意,我的家族也一样,几乎一直靠此门手艺为生。
不过我能确认的,是这时期祖上并没有太好加工皮革的手艺,就是一个加工最普通皮革的小家庭作坊,所以等到大航海时代,地中海的东西贸易迅速下降,我的家族也一下陷入了困境,难以为继。
当然了,那时候的葡西两国,靠航海贸易获取了大量财富,对皮革的消耗是极大的,但从这边所买走的,多为高档好皮革,当时家族应该是具备加工中高档皮革的手艺和能力的,但这些在这边却是不能用的……”
为啥不能用?要么是偷师得来的,要么这些领域已被人所垄断,再加上当年那里也有些动荡不安,于是赫伯特的家族,一咬牙干脆迁往到了伊比利亚半岛。
迁移来后,西葡两国国民,已在如潮水般涌入的财富中,沉迷于了享乐上,这些又脏又累的活计,压根没多少人愿意干,而海外贸易又带来大量皮货,于是赫伯特的家族过得那叫一个好不滋润。
可惜没滋润上两代,欧洲其他国家已经追赶上来,开始抢占伊比利亚两国的海外利益,虽然家底厚还能维持一些年头,但赫伯特的家族这种外来者日子可不算好过。
已尝过甜头的赫伯特的家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迁往了开始崛起的荷兰,荷兰是以资本主义工商业、运输业、金融业等等支棱起来的,赫伯特的家族也没少挣。
但有钱了,妻也多了,儿也多了,子孙也更多了,分分分,赫伯特的家族也没大富大贵,而且一百多年的开枝散叶后,赫伯特的家族也没那心气再跑去别的国家。
当然了,这其中也与欧洲大陆人,对孤悬海外的英国这根搅屎棍很不感冒,而且英国佬早期发家干的那些事,也让身为既得利益者的赫伯特的家族很不爽、很不感冒。
严格算起来,老赫这一支,还是其家族分出去的,只不过制革属苦累活,所以把祖业丢给了他们,家族则是搞皮毛贸易、皮草生产这些高利润行当。
只不过,最后也只有老赫这一支把皮毛相关事业传了下来,而且是变回祖上模样,以中低端制革及相关皮货产品加工为业。
不过到了十九世纪末与二十世纪初,欧洲大陆动荡加剧,而很多军品需要用皮革生产,主要是这么些年掠夺后,各国也更有钱了,所以老赫一家又滋润起来。
尤其时间来到欧战,荷兰选择了保持了中立,各种生意是搞得飞起,中低端皮革需求更是暴增,再加上工业革命,也为制革带来了新设备新技术,效率大为提升,赫伯特家里也没少挣。
结果却不成想,钱闹出了一堆事端,兄弟倪墙、外人窥伺,本该由老赫父亲继承的家业部分让人夺了去,最主要的是,最后还落在了外人手里。
老赫父亲,气得病倒,不久又因染恶疾过世,老赫心灰意冷下,选择远走他乡,几经碾转后,在林家南京商行那里,盘下铺面开了间皮货店,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至于斯科特,其祖上也与赫伯特的家族前后脚来到荷兰,而且落脚地相距不远,所以这关系是从祖上便建立起来的。
迁移前,斯科特的家族在曾经普鲁士公国世代生活,有日耳曼人血统,不过赫伯特认为,其家族的维京人血统更纯,因为他们家简直自带冒险基因。
斯科特的家族,也与赫伯特的家族一样,吭哧吭哧生,但与老赫家族经营工商业不同,老斯家族几乎全往远洋航行上钻。
荷兰远洋运输最繁盛时期,也就是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时代,斯科特家族十个男子,有三个在船上当船长大副,还有三个在船上干其他活,还有三个搭乘着船在全球各地殖民地这些上探险。
不过到荷兰远洋运输走下坡路时,斯科特的家族有一支跑偏了,玩起了给私掠、海盗那些当掮客的活计,也就是出卖情报、销脏等等黑活。
也就是斯科特祖上,后面还在这条路上一路狂奔,在欧洲各国乃至殖民地之中,充当情披贩子、销脏掮客、走私贩售各种紧俏物资等等,反正这些灰黑产里,基本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老斯的父辈们,尚是在赫伯特家附近出生的,但可能是看曾经的故乡支梭起来了,可能还被赫伯特的家族,曾经的经历鼓动,于是他们这一家,举家迁回德国。
不过,迁过去后,反而与赫伯特一家关系更密切了,因为其借着赫伯特家长年在制革行业积攒下的人脉,大肆走私中低档皮革去往德国,以做军需,赫伯特自己也同斯科特有过很频繁的接触照面。
后面欧战开打,斯科特一家便不见了踪迹,战争打到后期,斯科特突然跑来寻求庇护,说自己当了逃兵啥啥,赫伯特念在旧情上帮了忙。
当逃兵他信,斯科特的家族虽然喜欢冒险,但却极少愿意掺和进战争这种事里,至少当大头兵干炮灰这种事,是不会乐意的,更别说斯科特这支喜欢捞偏门的。
而且这货过来后并不老实,经常没了人影,不过知道这一家子喜欢搞些啥事儿,所以赫伯特并没有好奇去管,只全当没看见。
直到战争结束,两个月后,这家伙不告而别,没了踪影,直到在这边又碰上,这家伙不知怎么地,又套上了美国背景。
赫伯特只能猜测,这家伙肯定还在玩祖辈搞的那些烂事,但具体属于哪边的,他不清楚,不过美德目前并不对立,甚至明里暗里各种金融与贸易搞得飞起,他可能是属于两边,也随时可能属于某一边。
林默点头,跟他预想的大差不差,但还是需要赫伯特这次帮忙,将一些情况告知,进行一个大致佐证才行,毕竟他可能需要用这些情况去说服一些人。
至于他到底属于哪方,其实影响不大,两边与他们都不会有直接的冲突对立,只要你还有价值,还能付出利益,便能与他及他背后的人进行交易。
把沈比利请过来,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林默便告辞离开了,说实话,这一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需要尽快去与人汇合了。
第944章 探查收获
出门后,转了几趟电车与黄包车,赶到了这个时间点,与朱三宝约定下的大致汇合点,也就是那家报社附近。
到地方转了一圈,让林默松了口气,他看到了二人留在角落隐蔽处的标记,说明行动到这里都一切顺利。
在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感觉到路上有一些异样,一些行踪可疑的人,活跃度明显上升了,而且临近这边,还听闻日本人的地盘之内出了什么事。
林默转了会儿,总算看到了朱三宝的身影,正喝着冰汽水,与一群年轻小伙儿在那吹牛打屁。
视线又在周围扫视几眼,总算发现了王有胜的身影,在不远处一个弄口为朱三宝做警戒呢!
这家伙隐匿手段也是一流,而且地方选得极为巧妙,不惹眼、不起眼、没特点,很少会被特意留意关注到。
若非自己显露身形面向林默让他看见,估计林默还得再费上点时间才能发现,不得不说,许志玉的小队愿意特殊照顾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朱三宝可能还得再费一阵功夫,林默迈步走到王有胜身边,以借火名义传了烟,就这么躲在弄口背影处闲扯起来。
借着行人相隔较远的几次空档时间,王有胜大致给林默说了一下情况。
华格臬路那边确实被监视了,而且监视点非常隐秘,布置手段也极为高明,距离杜公馆距离不短,甚至无法直接观察到杜公馆门口及街道。
但若将某扇窗户打开,却能借助玻璃反射,将杜公馆及门外街道全都一览无余,也是天气不对,才让王有胜察觉异常。
而王有胜路过附近时又扫了几眼,发现可疑开窗及附近几间屋子的房间,都让人换成了略微泛黑的玻璃,估计映射效果更好。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完还是忍不住簇眉,心思手笔都不小,说明所图不小啊!今晚怕是得小心了。
按他的猜测,敌人要么大大方方、摆明车马怼着门口进行监视,以此让他们熄在这里得到什么帮助心思。
毕竟大享大享,那只是对于民间而言,若对方真摆明车马,杜大享又真的敢不顾及后果,跟对方摆开了斗?
但若不明着来,偷偷摸摸像现在这样进行监视,那也不轻巧,好歹人在上海也有颇大势力,哪有那么容易让人偷摸监视着?
但若挖空心思行此之举,那必然也是所图不小,而且内部也必然有人配合,不然这般小心谨慎监视着也不顶大用,只不过这人估计不在里面,或者说不常在里面,只有监视点发现异样时,才会想办法去打探,不然连监视点也不必设立。
再一个,王有胜也汇报了日本实控区发生的一些情况,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撤离出来的沙戾海几人。
这地方其实距离日本人的地盘不远,至于这货整天捧日本人的臭脚,为啥不搬进去呢?
这边日本人没给占走,主要就是因为已经相对偏僻,两边地价、房价、租金等,差距巨大,甚至这里都算日本人实控地盘周围比较偏僻的区域。
你说他为啥不去?没钱呗!所以才跑到这里自娱自乐,想恰钱搬进去,可惜啊!跟日本人要钱,也不知道这货脑子锈成啥样了。
不过!伴随日本人在其地盘上作妖,以及国人对其的排斥反感,不少人选择搬离,这里反倒日渐繁华起来,日本人多做点妖,说不准他便有钱搬进去了。
等朱三宝回来,三人离开一截后,找了处小饭馆,要了小单间,这时间已经到了旁晚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三人在单间内边吃边聊,互相交流着各自探查发现的情况,林默下午基本未做任务探查,发现的也就是那些行踪可疑之人的活跃度提高了,可能会为行动带来更高的风险。
这事两人还真未注意上,主要是认为对方实控区出了乱子,周边有点动作也正常,但没想到范围会那么大。
除去刚才王有胜已经向他介绍过的情况,朱三宝说了下刚才对报社主编的探查。
其名叫徐延博,还有个给日本人当翻译的弟弟,也在上海,好像是供职于日本海军派驻上海的什么机构单位里面。
虽是兄弟,但两人关系可一点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仇人,两人家境还可以,至少不用为温饱这些担忧。
但当年,两人都想出国到日本留学,但两人岁数相近,家里只能供得起一个,原本是弟弟成绩要更好,但可能父母想一碗水端平,便说谁考上谁去。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还要谁考得更好谁去,或至少不能太差,结果哥哥钻了空子,考了一个很差的日本学校,把机会占了,还寻死觅活硬去读了。
结果机会占了却不好好珍惜,最后肆业灰溜溜跑回来了,而他弟弟呢,因当年筹备考试,学了日文日语,心灰意冷下也不上学了,找了个日本商行上班,后面又被推荐去为日本军政单位做事,据说还颇受重视。
虽然是当了汉奸,但徐延博回来后,立马酸了,也想去给日本人做事,可惜却处处碰壁,结果还是不死心,不知又是怎么从家里忽悠来钱,弄起个亲日小报社,整天捧日本人臭脚,极尽谄媚之态。
据说两人父母被气个半死,都不认两儿子了,朱三宝语气也不咋好,本来以为只有这一个软骨头献媚的,想不到居然是个汉奸窝,还是上赶着去给日本人当狗的这种,也简直了。
“林队,我实在想不通,这家伙身上能有什么价值啊?”朱三宝压低了声音询问。
“想献媚拍马屁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你对对方的情况总得有基本的了解吧?谁重要谁不重要你总要能分辨吧?这些东西不会凭空来的吧?你总要具有能接触到相关讯息的信息来源、信息渠道这些吧?
从其拍团尾笃马屁一事,以其在上海的境遇看,他是获取得到团尾笃身份不简单不一般这种信息,并不现实。所以啊!团尾笃应该是其自己猜测对方身份不简单,然后再从消息渠道得到对方大致讯息。
这说明,他具备着不差的情报分析能力,甚至可以说很敏锐的情报直觉,而且对日讯息储备量也不低,这家伙在日本可能是把学习荒费了,但在各种钻营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上,绝对没少下功夫、花心思……”
朱三宝听完,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接受,犟嘴道:“如果真有那么大能耐,也不至于献媚献了这么久,结果人还瞧不上吧?”
林默听完,倒也不恼,耐心解释道:“他强是强在术上,但对于全局、对于大方向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说是个憨包。
日本人需要的,是对我们了解的人,而不是了解他们自己的人,而且以徐延博的情况,他对日本的了解,也只会集中在民间和社会这个层面。
而对于政府、军方甚至商界高层这些,他是很难接触到的,所以就算献媚了也很难献媚到点子上,在这些人眼中,这就是一个上窜下跳的小丑,谁会在意呢?
但我们不同,我们对于日本社会的了解较为有限,很多情况就算摆在我们眼前,我们可能都分辨不出其价值,但他却有抽丝剥茧将其提溜出来的能力,我们要利用的就是他这一点。”
“他会愿意为我们做事吗?”经林默这么细细一分析,朱三宝也不再纠结于那些,但对此事依旧存疑。
“愿不愿和干不干,是两码子事儿,既然这货玩得这么花,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他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他。”
朱三宝点头,三人吃好后,又回去蹲守一番,趁其下班离开,好好亲眼观察了下身形长相等,顺带偷偷拍了张照。
这货平常不受周围人待见,除非紧要的事儿,不然便整天都窝在报社或家里,想亲眼见到,那可不容易。
“这货看着挺矮啊!还一脸老相,在接触下手前,一定查清楚,可别是别人顶了包,最后让自己啄了眼。”
见朱三宝在做记录,林默顺嘴提了句,这担扰也不是没原由,他记得日本人好像确实搞过这类钓鱼执法的勾当。
“放心吧林队,能确定就是本人,这里以前就是他家家业之一,留学前不少老住户都熟悉他,再加上打听到的其他细节,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至于身高问题,他确实长得较矮,一米六不到,据传他弟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长得也更俊逸,他因此才心生妒忌,硬是抢走了他弟的机会,不过两个人……”
朱三宝给解释了下其中细节,林默也没再纠结,三人一并从此地离开,趁着街上人还不算太多,赶到了与宋金维汇合的大致位置。
很快也汇合在一块,找了个茶楼包间暂歇,也是让宋金维吃点东西,顺带汇报情况。
据宋金维所述,篮维霭路那些家伙,可谓是财大气粗,手下有二十来辆卡车,其中半数还是重卡。
轻型卡车,使用的是福特aa型轻卡相关型号,有十来辆,载重一二吨,平常用来采购零星物资及押送钱货时载人之用。
除了这个,还有十辆重卡,听完宋金维描述,林默猜测可能是曼恩的三轴重卡,因为据其所述,他看到其拉载的废料卸下后,一次可能运载六七吨,这装载能力,目前的车型还是比较有限的。
另外,各式的轿车这些也不在少数,好多中层都是开着轿车这些上下班的,虽然只是很普通的t型车一类早期车型,目前已不算太贵,但林默还是感觉不对。
第945章 杜大享
果然,在林默支使朱三宝两人到外面警惕后,宋金维才放心汇报了打探到的其他情况。
据其所述,蓝维霭路那边,卡车经常拉载各类建筑废弃物,拉去漕泾那边的荒地倾泄,而最近还以白天天气炎热,车辆承受不住高温为理由,减少了白天出车量,变成集中在大半夜去倾倒,惹得沿途居民气恼不已。
不过也确实有车跑着趴了窝,但离蓝维霭很近,而且是运出去的时候趴窝,虽然天气很热,但总得行驶上一段才会出问题吧?
宋金维怀疑,那可能不是因天气炎热造成,或者就是对方故意为之,但不管哪种,对方这般宣扬,大概率有猫腻。
所以宋金维特意跑去垃圾场那边转了一圈,发现建筑垃圾异常的多,估计都快将他们所圈定和控制的区域重建一遍了。
而且他靠近了些,还发现了那种建的很厚实的青砖残料,也就是横二竖四的墙,而且粘合用料也弄得极为扎实,完全没有重建必要,又不是钱多扎手。
他感觉,这有很重的,为了换而换的嫌疑,也就是说,他们在刻意维持保持这项工作,用来遮掩着一些什么事。
宋金维在沿途秘密查探一番,最终确认,对方夜间驶出的车次,并非完全驶去垃圾场,半道上会有车辆,在偏僻处从车队中偷偷的驶离。
如果拉着建筑废料,你拉去别处干啥?何况还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再联系之前调查到的其他异常情况,宋金维怀疑对方在将存放在那里面的白银偷偷运走。
于是一路追查,最终查到这些车,都偷偷开进了蒲淞区的一处仓库内,或者说仓区。
仓区围绕一处小河汊而建,将河汊围了进去,河汊在一条较阔的河道上,航行条件良好,与吴淞江相连,河汊内建有泊位、钓机等,算是五脏俱全的小码头。
库房都是三四米高的,砖墙、斜倾水泥顶的建筑,将仓区团团围了起来,相对封闭,仅设有两处陆路大门和一处河汊水路出入。
据他摸查,那里属于曾经的上海杂粮油饼交易所原老板,姓顾,为其个人所有,曾经主要用于存放粮油所及其纱厂、面粉厂及米行这些的粮油棉纱米面等,可谓是兴盛一时。
但顾氏生意失败,被撵出粮油所后,相应的交易货品,便换了地方存放,其纱厂、面粉厂这些也陆续倒闭,这里门可罗雀了有一段时间。
不过后面又被重新拾掇投入了使用,被人用于存放粮棉及煤炭金属矿石等货物,之前都是整日船来船往,但最近却又歇了。
根据了解,重新投入使用前,顾氏裁去了不少老人,尤其是仓区内,换成了所谓的顾家亲戚。
而且据附近一处村集,也就是为这里及附近一些仓库工作人员提供吃穿生活用品的地方,宋金维在此听到仓区的人抱怨,说现在凉爽的夜班,全换成了顾家的人在值,白天全躲在清凉的屋里呼呼大睡,难怪最后会破产全挤到这么个破仓库干活。
“林队,我觉得那些人,肯定是将白银转移到这里秘密藏匿,或者再悄悄转运走。”
“…很好,但这事先别跟其他人讲,这边的事该如何处理,我暂时还没想好…”
林默点头,这些他都已经大致预见到,而且他还能猜到,这些白银运走后估计又跑回去了,让宋金维去查,只是想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
“欸,白天让我去你家打个地铺呗!我租那破房子,白天都热得睡不成了,睡上还干活,实在困得遭不住……”
“…唉…这天气越来越热,我那里也不行了,听说华界郊区那边稍凉一些,不行先去……”
走在路上,林默听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诉说着生活不易……
几人默默走了一路,也听了一路,直到朱三宝开口。
“林队,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咱们该过去了。”
林默点头,道:“地形这些你们还没给我说过呢!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朱三宝听完,诧异的看向王有胜,王有胜扭扭捏捏取出几张纸,开口解释了下。
原来是他看了沙戾海带出来的地图,其中日本人手绘那张,看得他汗颜,想着过后重新画一下再拿出来。
结果却是越画越觉得不像样,始终不好意思拿出手,林默接过借着路灯看了下。
原始图还行,不说多好,但至少能用,不过后面的可能是想模仿对方,结果弄了个四不像,想看明白都难。
“…还行的…”林默安慰了一句,道:“能用就行,不过回去也要加强一下这方面培训,普通行动这个也勉强够用,但若将来碰到战役侦察、炮火指引之类任务,这样的可不行。”
看了下,又问了下,林默做了安排,他并没有带着三人进去,而是安排在外围进行接应。
九点整,林默准时出现在了杜公馆门口,此时的他,已经进行了一番伪装,至少面容上已经有不少改变。
林默将一支钢笔递到门卫的手上,那是戴老板给的信物,估计已经得到过吩咐,所以很痛快的便接过递了进去。
很快,林默便被一位管家装束的人请了进去,进到大客厅,杜大享起身相迎。
“…杜先生…”
林默取下帽子置于胸前,微微躬身打了招呼。
“…小友,请…”重人者人恒重之,林默给面儿,杜大享也抬手相邀。
客套几句,来到客座旁,林默代戴老板问了好,这才坐下。
不过坐下后,林默便不再扯虚头巴脑的,直接了当的挑明了自己需要的协助,其实也就是上海各方势力的立场归属这些,尤其是帮会方面的。
杜大享明显早做了准备,给身后年轻人示意了下,没一会儿,一叠资料便递到了林默手上。
林默飞速翻阅起来,顺便一心二用回应闲聊扯皮,虽然此举有些失礼,但说实话,他真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
“杜先生,资料还可以,我也不便久待了,将来有缘再会!”
花了五六分钟翻看完,又同杜大享聊了几句,林默直接请辞。
至于资料,确如他所说的,不是太差,也没多好,对他们没渠道打探到的上层一些情况多有记录,但是否可信还得另说,只能作为他们探查讯息的补充,可能是时间给的有点短。
“不多留一会儿?晚宴已为小友备好了。”杜大享有些诧异的问了句。
“…叨扰了,就不给杜先生再添麻烦了…”
话毕,林默已经起身,向刚才领其进来的那位示意了下,又向杜大享行了个礼,戴上帽子便大踏步走向门口。
“小友,走这边。”迈出正屋的大门,林默走向后院,那位管家赶忙提醒。
“…我走这边…”林默淡淡笑着回了句,大踏步直奔一堵围墙。
“…有窗户的玻璃,不知怎么变了颜色。”
待对方跟上来,林默没头没脑的提醒了一句,便直接小跑奔向围墙,三二下翻了上去,说了声再见便直接消失在墙头。
这一幕,看得管家模样男子,有些哭笑不得,比划了下,这可是有四米多啊!
不过林默也是取了巧,借着夹角两边的墙,快速蹬上去的,影影绰绰的灯火余光下,雪白的墙上好似还留有几抹鞋印。
“有意思!行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做事雷厉风行绝不犹豫,很少见到这样的年轻人了。”
杜大享开口感慨了一声,身后早憋不住的青年,立马开了口。
“先生,一个个小小尉官,何至于您这般对待?也太给脸了。”
杜大享闻言,乐呵道:“就是因为他仅仅是个尉官,我才刻意做的这番准备,一个校官过来正常,但一个尉官便能手握着那封拜贴而来,说明什么?说明人不简单啊!大概率就是未来手握大权、实权的校官甚至将官。”
“那也太托大、太不识抬举了吧?宴席都备好了,却这么起身拍拍屁股走人。”青年明显对林默举动颇为不满,继续开口。
“你现在不也拖大、抬举了?至少人是有那资本的。”杜大享淡淡回了句。
“…我错了先生…”青年立马低头认错,有些惶恐不安。
“…无事…”杜大享挥挥手,感慨道:“人那是求不着我们,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啊!来一趟,估计也只当是例行公事,冒险前来,已算给足面子了……”
杜大享又不傻,林默的举动已经说明很多问题,嘴上感慨着,眼眸里却是闪过几丝狠厉。
“人送走了?”看管家模样男子回来晚了些,杜大享出言询问。
“从后院,翻墙走了。”男子说着都感觉有点哭笑不得,这番举动,着实有点…
“不拘小节嘛!”杜大享辨护一句,脸上却是忍不住乐了,轻笑道:“来我这里,最后翻墙走的,他是头一个…有趣…”
“他还说有窗户的玻璃,不知怎么变了颜色,刚才我找下面的人问了,只有路刚拐进去,老汤家的裁缝铺,楼上住的房间,前段时间换了暗黑色的玻璃。
下面的人反应,老汤的铺子最近来了几个年轻人,说是老家亲戚送来打下手、学手艺的,换玻璃,则说是那几个年轻人,听信了别人糊弄,说换了能让屋里更凉快,买回来孝敬他,他不好驳了好意才给换上。
那里离着较远,店铺内也观察不到这里,下面的人留意了下,见没有异常便放过了,不想那些家伙居然如此狡猾!”
“处理了吧!别闹出动静。”杜大享淡淡开了口,但任谁都能听出其此刻的火气,明显被这个行为所惹怒。
第946章 纠缠
“…是…”管家模样男子轻轻应了一声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那封拜贴送来后,有哪些人来过这里?”杜大享淡淡开口,但很显然,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恼的,不是这里被人监视,而是那处监视点背后所代表的,对方已经把手伸到了他手底下,还想利用他这里来做文章。
“只有谭先生来过,最近外面比较乱,大家都按先生吩咐,在各自地盘、产业上盯着,只有谭先生经常过来。”
“…苗章啊…”杜大享听完,无奈摇头,道:“本以为是能拽一把的,可惜天不随人愿啊!师兄,可能得对不住您了。”
谭苗章,非是其门徒,但为同出一门的后辈,但其师父走的早,不过平常与他这边走得近,他也算是颇为照顾了。
其人好钻营投机,杜大享多次提点,也只是表面顺从,私底下依旧我行我素,这次算是……
“用去谭先生那吗?”背后的青年开了口,语气不似之前,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意。
“算了,有人会动手的,也让别人见见做这些事的后果吧!”
毕竟是名义上的自己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便动手,再说,他可不相信,搞了这个事,今天来的那位小家伙会轻饶他。
“刚才那位,怕是没那么轻易走脱,需要去帮忙吗?”青年继续开口,依旧是那般冷冽。
“敢来,那必然能走,那种层次的交锋,不是我们能随意掺合进去的,别真去了,结果却是给人帮倒忙。
看你这模样,心里很燥动啊?这不好,你还没有做好面对那些情况的准备!我不能再随意放你们出去参与这些事了,你好几位师兄,都在前一段时间的争斗中丢了命。
虽然他们是好样的,但我同样不希望,再看见的,会是你们没有血色,乃至血肉模糊的遗体,我可以放你们去作为,但前提是能过我这一关。”
杜大享有点伤感,不知是下面人的背叛,还是想起被害的门徒,亦或仅是想要收买人心?
……
另一边,林默手上的枪已经上了膛,无声的,缓缓的迈步走过无人的里弄,竖直的耳朵,时刻倾听着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
沪上的高温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不少人都已经调换了生活的一些习惯,普通市民,会将生活娱乐这些放在傍晚至凌晨这个时段。
而贫苦百姓,也将讨生活的重担主要放在这个时段,所以林默选定的这个时间,人已多数外出,又不到归家时间,反而是里弄最安静冷清的时候。
“…咻咻…”林默轻轻吹起两声口哨,王有胜从暗中悄悄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林默也悄悄退至边角,低声询问,他可不敢胡乱拖大。
光看监视点那些的投入便不低了,林默可不相信,对方会节省杀手与行动好手这些,从他白天递出拜贴开始,这里怕是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
“不太妙,后面布置的人也不少,除了固定的监视点、袭杀点这类,还有伪装后,正四处游走查探的小组。
好在,他们只在人多的干道,以及时有行人这些的主干里弄内游走,并没有深入晚上无人的弄堂,不过我临时确定的线路,还是有好几处必须经过这类地方。”
林默点头,低声再了解了一些细节,便跟随在王有胜身后,借着月色与点点余光,如夜猫般在弄堂里无声的摸黑前行。
幽幽喑暗的里弄,好似饿鬼的血盆大口,时刻想要择人而噬。
凛冽的杀机,好似想让全身肌肤都清楚感受到它的舔舐,紧绷着将寒毛都竖立起来。
“…噼啪…噗嗵…”脚步轻轻带起一颗石子,蹦哒两下落入道旁水沟中,轻轻的声响,在黑暗中是那般的清晰。
两人脚步并未停歇,但位置却悄然移至道路正中,两个人都敏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小心头上…”一个仅有王有胜能听到的声音,悄然传入其耳中,握枪的手指轻轻活动了下,又再次紧紧握住。
“…噗噗…噗噗…”行至里弄拐角,两人突然抬枪便射,抑制器下沉闷的声音,犹如死神开口,一嘴撮走人的灵魂。
深夜无人里弄,王有胜说了无人游走进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便没有敌人,反而说明这里面有额外布置。
王有胜探路之时,对方应该还未就位,其是在林默进去的同一时间,便已在接应位置就位,而那些移动游走的小组,是在到点前不久便已经动了,大概率便是在防范王有胜这类接应的人。
而无人弄堂之中的布置,应该在确认林默现身之后就位,彻底锁死林默逃窜道路,他们说不准便是之前游走防范那些人。
位置选的很巧妙,弄堂拐角房顶,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方便偷袭、隐匿,可尽量避免正面交锋,几次斗下来,估计日本人已对他们的战斗力,颇有几分忌惮心悸。
在拐角屋顶,还能同时监视多条里弄,若选在一些关键节点,甚至还能把控住一小片区域,可以说是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但可惜的是,此处属于上海繁华地带,已算是有轻微光污染了,而此时居民离去又熄了灯,所以屋顶的光线、亮度,总归比狭窄的里弄高上不少,从亮处看暗处,肉眼天然处于弱势。
林默估计,这些人怕是连预演都搞过,所以在路上放了石子,制造声音以便提醒警示他们,可惜这也提醒了两人。
不是两人多机敏,踢到石子便猜到一切,而是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可疑都会被无限放大,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两人便已将警惕拉到爆表。
至于为啥抬枪便中,因为天空比里弄更亮,一显露身形,轮廓便漏出来了,而且两人武器上的准星照门,可是已经用上了荧光物质,这可是专门用于在这种环境下辅助瞄准的。
两人持枪警惕观察了下四周,也各自前后相互警戒着检查了掉落在离自己较近的敌人,确认暂无危胁后便立马快速撤离。
“你负责警惕并补枪,我尝试用冷兵器无声解决。”林默低声安排了下,便立马准备起来。
虽然使用了抑制器,但在这相对平静的居民区,动静还是传导出去了一段距离,两人赶至临近一条还有些灯火的主干里弄,便见到两名持枪武装人员,正在沿路搜索。
林默可不想躲藏着坐以待命,因其举动,明显已发现不对,等的越久,敌人只会越多。
林默微微下蹲,将身体藏进巷口墙角阴影里,手上已不知是在何时,已经反握上了一柄爪刀,短短的弯刃,散发着冷冽的寒芒。
反倒是身后的王有胜,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握枪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像是极度紧张与不安。
“…唰…”林默像只捕猎的猎豹一般,猝然间窜出,爪刀扬起往临近敌脖间一钩。
“…咔哒…”敌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林默已经越过了其,另一只手扬起,手肘直接钳住另一名敌人脖颈,用力一拧只听咔哒一声脆响,顺势将其摔往地上的同时,爪刀往脖颈顺手一钩……
一切顺利,但林默却无任何开心,一个飞身翻滚跃向弄堂的另一侧,而此时,最开始的敌人,才在脖颈喷涌出大量鲜血后,缓缓的瘫软在地。
“…噗噗…”还好,率先响起的,是身后王明胜的枪声,果然如他所想,这两个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敌人,仅是对方所推出的诱饵。
“…噗噗…”林默也立马掏出武器,压制不远处巷口、房顶上的几个身影。
“…撤过来…不要恋战…”估算着王明胜都快要清空弹匣了,林默立马出言提醒,王有胜也没有迟疑,飞跃翻滚直接来到林默身边,快速换上弹匣。
林默又连开几枪压制后,拽上王有胜立马迅速窜入旁边不远的小弄堂,他算是发现了,对王有胜配合差的评价,可真不是瞎扯的。
“…噗噗噗…”刚窜进小弄,王有胜直接抬手便是几枪,偷偷摸来这里想要袭后的两名敌人,直接在跑动中倒地。
这一下,算是让林默见识到,什么叫近距离的又快又准,看得头皮发嘛啊!
移动靶,至少林默感觉到的,那是枪枪在靶,而且好像还是下意识往头上招呼的,至少倒下后是不见有丝毫动静,说明都是致命部位中的枪。
不过林默来不及确认检查,顺手补了两枪后,便快速逃窜离开,还是走王有胜确认的原路线,这时候往其他地方瞎窜,不确定性会更多。
好在后面一段路程,并没有再碰上什么敌人,估摸着对方设下的局,应该主要集中在正门那边,认为他会借助那边人潮如织的干道,隐匿行踪方便逃窜。
毕竟林默翻墙走人,这便是一件很出乎预料的事,对方在这边也做了这么多布置,已是极为谨慎与周全了。
不过两人虽然暂时摆脱了敌人片刻,但敌人可并未放弃,一路围追堵截,两次三番纠缠上来,还好及时与朱三宝二人汇合了。
四个人的战斗力,可不是翻一番那么简单,尤其其中三个,还有着较好配合默契,一下子感受到压力的,反而是敌人了。
第947章 追逃
汇合后,四人想要尽快脱离,可惜敌人也学精了,保持着适当距离,始终紧咬不放,估计在等支援或绕前这些。
林默低声吩咐几句,宋金维快速给自己换上新的弹匣,快步前跑一小段,将自己隐蔽进暗处。
而林默也快速换上两人替他带着的套件与高容量弹匣,接着便在宋金维不远一处拐角隐蔽。
朱三宝二人则快速往后,朱三宝在一处弄口开枪还击,而王有胜则快速布设陷阱。
陷阱,几乎是所有类型猎人的必备技能,所以特别行动组内,猎人出身的队员,稍加培训,那便能算半个工兵。
由此可见,为啥猎人出身的士兵,很容易蹦出狠角色了吧!因为他们的很多技能,天然便与战场高度契合。
没错,林默就是准备给尾巴来个狠的,打个反冲锋,伴随朱三宝持续射击不动,对方担心这是留下了人断后掩护,立马开始前压。
“…噗噗噗…”两条火舌,突然在他们前进的路侧喷吐而出,弹雨相互交织、配合,仅眨眼功夫,冲在最前的三名敌人,在这这顷刻间便被击倒在地。
两人可不摆休,相互掩护、配合着直接突进,在后面的朱三宝,看王有胜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仅余最后扣上线便行,也立马前出进行配合。
“…轰隆隆…”伴随着林默与宋金维,在弹匣即将打空之际,投出了两颗手雷进行最后攻击。
在硝烟与朱三宝的掩护下,两人快速退了回来,接着王有胜把陷阱最后一步弄上,几人立马撤走,没有丝毫犹豫。
沿路反击确认杀的敌人有四五个,其他无法确认击伤击毙的也还有几人,那两颗手雷战果没查看,反击战果估计让对方伤亡十来人,估计足够拖延一段时间了,他们得借此机会尽快脱离接触。
事实也确实如此,尾随而至的敌人,被这一番反冲锋打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一时间都有些畏畏缩缩,只敢小心翼翼的往前摸。
确认林默等人已经撤走,带队之人又极不甘心,训斥几句便驱赶手下继续追踪,可惜这货够精,缩在了队伍后面。
“…轰轰…”一堆人迟迟缓缓挤在一块不敢冲在最前,结果反倒让陷阱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两声爆响,人直接倒下一片。
带队头目,看着眼前突然间变成空荡荡一片的一幕,愣愣的出神发呆,脑中也似眼前,只剩一片空白。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林默几人几乎将心给放到了肚子里,布下的那玩意儿,那可是这次新带来的狠货。
进攻型手雷的大装药,外面加了一层更粗的套管,之间的缝隙填充了钢珠用于杀伤,因为是柱形,王有胜还将其布置在了腰高的位置上。
在里弄这种狭窄地形炸开,本身就是一炸死一片,结果这些人还凑一块,完全是拿血肉当盾牌,更何况那玩意几乎是瞬炸的,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有胜,你这不行啊!配合太差了,几乎没有半点默契。”跑出一段后,几人都稍放慢了脚步,保持体力,而朱三宝也是忍不住开了口。
“…行了行了…”林默扫了这货一眼,才转过头去,对王有胜说道:“你这确实不行,配合协作这些肯定是要加强的。
但你也别灰心,估计队里对你的厚望、照顾,带给了你很大的心里压力吧?其实你最该做的,是卸下这些压力,或者以平常心去进行对待,因为它们才是你的绊脚石。
你该做的,不是整天想着如何与别人搞配合,哪里不好?哪里不对?哪里要如何如何去做?结果把自己搞得紧张不已,每次要打配合这些,都像是上刑场,思前想后一大堆,反而把自己搞得手足无措。
其实配合协作,是一种水到渠成、收放自如的状态,需要的是去适应并逐渐养成,而不是强迫自己去学,更何况你这个都不是学,而是强制自己摸仿别人怎么做。
动作可以摸仿,但状态是摸仿不来的,光有其形,而无其骨,所以一实际配合起来,便会显得很生硬、很没有默契,然后开始自我怀疑,最终把自己给搞得紧张担心不已,结果只能更坏!
就像你今天绘图一事,刚开始绘的也够用,结果想模仿别人,但别人那是经受过专业绘图培训打过基础后,才能绘出那样的地图,没有这个基础便去模仿,绘出的结果你也体验过了。
配合协作也是类似,别人是有基础的,而你所欠缺的正是这个基础,你模仿他们,就如绘图一样,结果就是让没那么差的自己,反而变得更不堪了。
别把目光看太高,听我的,从最基础的来,别人开枪攻击目标,那你便留意有没有会带来威胁的敌人,或者发挥你所长,时刻留意关注近处,对突然冒出的威胁与敌人进行击杀。
还有像撤退,别人开枪压制你便借机后撤,别人后撤你再开枪去压制,小队突击转移一类行动中,也可发挥你反应快的优势,消除突然冒出的威胁这些。
凡此种种,其实都在配合协作的范畴,你想想,这些对于你是不是也能比较轻易做到?并不是小队里,队员在行动中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叫配合协作。
那些,其实就是从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发展而来的,你需要的,就是从这些上,一步一步的慢慢来、慢慢加强,而不是一步跨过去去模仿他们,明白了吗?”
王有胜很认真的点头,林默干脆跟朱三宝两人,边快走,边同王有胜做演示、做示范,方便他去理解。
王有胜的问题症结,其实在于潜力很高,受到太多看重、照顾,给他带来很大压力,不想辜负别人期望,想把啥啥都做好,而且想要尽快做到很好很好的水平。
结果这一心急,步子跨太大扯着蛋,反而踉踉跄跄,越整越差、越差越急,陷入了恶性循环,最后自己把自己搞的疲倦不堪,结果反而做得更差。
……
“…八嘎牙路…啪啪…”一声怒骂,啪啪正手反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呼在脸上。
负责指挥本次伏杀行动的松下友次,听见这边传出的动静,暗感不妙,立马带队前来支援。
一路追随战斗留下的痕迹乃至抛下的尸体,追到刚才反冲锋交火处,看着伤员都无人照料,立马安排人救治,还想着借此提升一下自己在队中的声望。
结果还没得意片刻,一拐弯便看到另一条弄堂的情况,那七扭八歪倒在地上,血几乎浸满弄堂的一幕,让他差点眼前一黑倒下。
而带队的前田健一,正瘫坐在尸堆边,小声呜咽着,松下忍着怒气呼喊几声,结果这货毫不作声、毫无反应,松下气得直接嘴巴子呼上去。
几巴掌下去,这家伙总算迷迷瞪瞪的回过神来,磕磕绊绊,舌头好像打了结一般,好片刻才将话说通顺。
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各种不堪的模样都展露无遗,但情况也随着结巴讲述逐渐清晰,但松下却是听得心底哇凉哇凉的。
两人都被从北边派遣,带队前来上海协助的,但上海特高科内,对于应对此事的方式,却是出现了不小分歧。
一方是想主动出击,在上海给予情报处一些颜色瞧瞧,好好收拾一波,他们也知道情报处不是好对付的,但也认为之前是占了在自己地盘的地利才能逞凶。
这些人,主要以上海特高科之内,跟上海站斗过的那些人,以及从北边派遣而来,情报部门内的人为主,他们便是后者,至于精锐老兵之类,在这事上发表不了意见。
另一方,则是主张严防死守、小心防备,倒不是不对阵,而是想让情报处这边先动手,趁机揪住马脚后再出击。
这些人,以上海特高科内,与情报处总部有过交锋,或负责的情报线遭受过破坏的人为主,以及上海特高科,不想过于冒险的高层。
双方说的都不无道理,而且两边差不多是势均力敌状态,但偏偏行事方式又完全相反,多次商谈也未能谈妥,主要是分歧太多。
上海特高科高层,担心继续吵下去,两边吵成仇人,干脆两套方案并用,但要求双方资源、情报这些共享互通,并积极配合与相互协助。
也就是发展的外围帮会、线人内线、情报等等情报渠道和外围力量,共享共用一套班子,但行动部分大家各自搞各自的。
保守那一伙,便是沙戾海在日控区对上的,在其中严厉盯防的那批人,至于其中的精锐老兵,因为不熟悉上海环境,再加上天气实在太异常,一时适应不了,所以先共享给了那边,让他们先熟悉适应一下上海的环境和气候。
而上海特高科这边,也共享了一批熟悉上海环境的外勤,也可以叫行动人员、战斗人员、保卫人员等都行。
其实也是北边送来加强上海特高科的老兵,只不过是来了有一段时间,已经熟悉了上海环境。
安排原因,当时是认为上海特高科武力较弱,尤其那时是在纸币事件发生不久,而当时事后平民被鼓动冲击了特高科,给特高科造成不少损失,基于此情况,安排了这批人手过来。
主要也是为防范此类事件,其次才是让特高科支使参与一些在上海的行动任务,估计当时北边已预见,在上海的争斗交锋会加剧。
不过估计没料到强度这般高,情报处会变得如此难缠,所以送来人员质量参差不齐,好癞兼有,虽然都是军中退下的老兵,但差距还是蛮大的。
第948章 再撤
这些人挑选的一个重要标准,便是能较流利的说汉语,这倒是方便他们尽快熟悉了解上海,偷偷安排进其他人地盘活动也没问题,甚至之前同上海站的交锋,也主要由他们参与。
但是吧!退下来的普通兵卒里面,能较流利说汉语的,多数是因种种原因缘故与汉人打交道较多,而且是保持正常交流交涉行为的,看看日控区那情况就知道了,这些家伙变成了啥样货色。
所以啊!特高科那边也不怎么待见,都是拿来当炮灰使用,正常的谍报骨干,怎么啥得共享出来?
不过这些人同上海站斗过后,还挺自信的,这也是开始敢紧追不放的原因,结果一个反击当头便是一棒,立马现了原形,裹足不前结果又把自己给坑了。
说回主动出击这些人,除去在各出入上海明暗渠道上的布置,以及租界、市区内,负责对一些极可疑目标排查的人员,便是在这里做的文章。
因为上海站内,便有其不少门徒手下加入了进去,其同戴老板的关系也不是秘密,所以他们认为,南京援兵,大概率会来拜访或寻求帮助。
于是,这些人费了不少手脚,将这位的居所盯住,准备在目标到来时进行伏杀。
等啊等!期间多次出现所谓可疑目标,但又被证伪,原本都等得有些懈怠了,直到传来准确消息,那些人动了。
然后又是等,直到今天,总算探到明确消息,对方要来,而且是约定晚间到访,可谓让他狂喜,立马布置了他认为的万全准备。
他亲眼看着对方,准点出现在了门口,他很想直接就一枪崩了对方,可惜他不敢,那位在上海势力不弱,此举等同于开战,而且是将对方彻底推到对立面,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再说了,他也没把握能一枪便毙命,毕竟相隔较远,想要靠近,可能还没动手便可能被发现察觉,毕竟这里是人家老窝。
而且那个人,也不知道是等的急切还是为啥,一直在门口走走晃晃、兜兜转转,远距离狙杀条件太差,伴随对方进去,他也熄了这个心思。
接着便下达命令,全部人员就位,按他们预演规划了无数次的计划就位,之前没有,是担心对方虚晃一枪,不想因此暴露了布置。
对方进去了几分钟,他便有些急不可奈了,虽然明知对方不会这么快出来,还是忍不住盯着门口,哪怕迟迟不见身影,也是如此告诫着自己。
因为白天得到消息,里面有准备晚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动静却出乎预料的提早出现了,而且来自那里背面。
他坐不住了,虽然很想说服自己,但他知道,不管交火的是对方接应的人,还是离开发生的交火,对方离开的路径都在那一侧,自己这边的判断出现了现了严重错误。
枪声越来越多,他立马召集人手赶了过去,可惜沿路看见的,只有交火留下的狼藉,以及…最后这惨烈的弄堂…
我开始很愤怒,打了自己的同事好几巴掌,但听完讲述,留下的却只有彻骨寒意,我无力的倚靠在墙上,无奈挥手示意带来手下帮忙收拾残局,归拢伤员。
“…嚓…”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算算爆炸和自己赶到的时间,无人咬住对方,再追也是无济无事。
如此惨烈一幕,好似让他梦回到了曾经的战场,只是这一幕,通常只发生在他们的敌人身上,而他们会在那嬉笑嘲弄尽情放肆。
但现在,他对于一切的做秀与演戏,都感觉是那般索然无味,提不起丝毫兴趣,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了,来此所要面对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只有像对方一样,不在乎丝毫颜面、尊严等等,义无反顾选择从有最利于自己的地方、时间逃走,才可能在这场厮杀中胜出,甚至只是活下来。
……
“都处理妥了?”看见管家模样男子回来,杜大亨问了声。
男子摇了摇头,道:“不想给刚才那位添麻烦,我们缓了缓,让对方提早一步撤走了,不过老汤机敏,意识到今晚情况不对,更早一步借着由头躲了出来。
据其所说,对方控制了他老家家人,但他有暗示过我们的人,只是下面的人没意识到,他还因此被毒打一顿,检查过,身上确实有最近留下的淤伤,还蛮严重的。
目前,我让人跟着他,去其老家了,如果所言为真,那便替其料理了那边的人以示回应,若为胡言乱语,那便安葬家乡吧!也算是尽了最后这点香火情。”
杜大亨点头,道:“如果没有乱说,便留一命吧!那边我去说,以前承过不少街坊邻里的情,得还啊!”
杜大亨感慨了几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但至少像那么回事,谁也说不上他的不是,不是吗?
“后面那里呢?情况怎么样?听着这些动静,够狠啊!”说起此话,杜大亨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好似心里并没有他语气里表现的那般轻易。
“下面弟兄探了,来的那位,已经带着几位手下摆脱尾巴离开,估计是全须全尾走脱的,没见有什么伤折的情况。
至于那些人,就惨了,现在正忙着搬运尸体呢!有胆大弟兄,硬闯进去看了几眼,据说死伤不低,好多尸体身上全是弹眼子,有的都血肉模糊了。
还说有用冷兵器弄死的,一刀割断半个脖子,全身上下没其他伤口,干净利落,一刀毙命,据说有个连骨头都割断了,被抬出来,只剩皮吊着脑袋,在那一摆一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家模样的男子,明显兴致颇高!边说还边为杜大亨演示了下。
很明显,他的身份,并不止管家那么简单,与杜大亨的闲聊,更像是朋友伙伴之间,现在,杜大亨也是乐呵呵看着。
“听到没有?这些才是别人玩的东西,你那些,在人面前,还不够被玩的,所以啊!别整天想有的没的,还是多在自己身上下下功夫吧!”
这话,明显是对身后的青年说的,有时候,言语并没有那么大说服力,最多口服了,事实才能让人心服。
……
另一边,林默几人撤回到了旅馆左近,但林默与王有胜,却几乎同时放慢了步伐。
“别过去了,那里可能已经出事了。”林默轻声提醒一声,不着痕迹的开始走向另一侧。
“不要去看,当做一切正常,重要东西已经转移到别处,咱们直接离开,记得分开成三一搭配,有胜你负责隐匿掩护。”
几人靠近后,林默装作是在闲聊,乘机做出了安排,接着王有胜便放缓了速度,坠在了三人身后一段距离。
至于为何三一分,因为他们是四个人,不论四人一组,还是二二分,都更容易引起注意,而单人又太分散。
所以三一比较合适,周围人也是成群结队的多,三人在其中并不显眼,而分出的一个,则负责进行警戒工作,留意着三人是否被盯上了,必要时还可引为外援,出手搭救配合。
三人边走边一路看摊上有些啥玩意儿,尤其吃食摊上,好似就是几个逛街凑热闹的路人。
一路顺利,成功通过了旅馆门前,并未有异样,几人都稍松了口气,依旧保持着原样,继续往前。
林默皱眉,都离旅馆有一百多米了,结果碰上几个,在街上四处打量来往行人的家伙,很大概率是奔着他们来的。
倒不用林默提醒两人,三人维持着原姿态,说说笑笑,结合着上海的新鲜趣闻,在那里吹着牛皮、说着大话,与周围的人并无二致。
隔着几米打了照面,对方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扫了两眼,便继续留意其他人去了。
但随着三人从其中两人之间穿过,其中一人的目光,却随之跟了过来。
林默暗道不妙,而枪也不知何时握在了他的手上。
“…噗噗噗…”在喧嚣的人群之中,几声似是响屁,还是不知是啥的声音响起。
人潮的多数人并没有啥反应,因为消音器的另一个效果,便是让枪声变得不似枪声。
另一侧,全心全意打量着前方路人的那人,突然感觉后背好像被什么撞了两下,接着感觉什么东西流到了屁股和大腿上,再接着,便只觉眼前发黑,整个人不受控的瘫倒在了地上。
而转头皱眉看向林默几人的,只感觉头被什么一撞,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一下扑倒向旁边路过的一人。
当然,路人也有被声音吸引到了目光的,尤其林默几人这里,不过投过来,便被旁边两个倒地的人吸引去了目光,尤其那个满头血倒在别人身上的人。
至于林默三人,朱三宝二人之前替林默遮挡了下动作,搞完便说笑着一切如常继续走,只是脚程放快了一些,方向转向了路一侧。
而后方的王有胜,从掏枪、举枪、射击、收枪一气呵成,做完便丝毫没有犹豫,在旁人惊诧还未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弯腰、低头,迅速挤入人潮中,三二下便不见了踪迹。
他曾经打猎的环境,便是以灌丛及低矮但茂密的林地为主,虽然这与人流不同,但简单适应后,在这种人潮中,于他与鱼儿在水中畅游并无太大区别。
“…啊啊啊…”伴随着几声喊叫,人潮顿时躁动起来,一些经历过战争与动乱的人,纷纷立马夺路而逃,而林默几人也借此机会,迅速转移到斜侧不远的目标弄堂口,在敌人还未做出有效应对前,再一次快速撤离。
第949章 轻松逃脱
等其他人,从旅馆以及周围建筑或路边赶到此处,看到的只有两具倒毙而亡的尸体,其他的啥线索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至少围住了路上不少未能第一时间跑掉的市民,还有几粒被踩扁的弹壳。
一名面色阴沉的男子,带着几名矮壮矮壮、满面油光的男子走了进来。
“立马搜查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任何敢于反抗的,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脸色阴沉的男子立马开口,指示着下面的人过去搜查审问,言语间略有生疏,对汉语的使用并不是很流畅。
“三田君,你通知一下姓陈那个支那人,让他的人立马封锁周边所有路口,若是放走目标,我绝不轻饶。”
“…明白…”三田用老道的汉音,应承一声,刚想转身离去,又让对方叫住。
“还有姓郭那个,就是整天推脱找各种借口不来帮忙的,让他也派人过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田闻言,皱眉回道:“水野君,郭桑是个墙头草,这种事情,他大概率不会来的。”
“他的,必须来,今天必须要表态,否则……”水野面露凶光,他早烦透这些推推脱脱的支那人,尤其这种,只想从他们身上捞取好处的。
三田张了张嘴,最终选择点头下去安排,三田纪房,上海特高科的人,基层办事员,因领导选择站队主动出击,他也被动跟随开展工作,就如那些兵卒一般,没有什么选择资格。
水野忠矩,与他搭档的,属北方派遣而来,虽两人职务衔阶这些基本一致,但明显是由对方做为主导。
一者,本次行动,是由北边的人挑起,上海特高科中高层,选择了较为稳妥安全的被动路线,由于缺乏足够份量的人坐镇,所以主动路线由北边的人做主导。
二者,虽然上海这边的情报层级不低,但目前,在华情报工作,尤其陆军系的,事实上以北边为主导,所以他们算是半个下级,矮了对方一头。
当然了,虽然担心这般逼迫,对方可能不满甚至跳反,但敌人已经在这里出现,他现在也需要试探一下对方态度了。
水野虽然做主导,但上海本地的各项事宜,像情报渠道、线人、外围等等这些,基本还是由他实际负责,而且还接受着另一条线的领导,他若真不办,水野也拿他没办法。
……
“林队,咱们怎么突然便暴露了呢?难不成他们已经顺着线索查到这里了?”跑出一截,忍着再次奔逃的难受,朱三宝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先不说这些,前面有人。”林默应了一声,但并未做答,而是放慢了脚步,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担心。
“有胜持枪警戒,对方想动枪便直接击毙,咱们三个活动一下拳脚吧!不必手下留情。”
走近了一些,基本确定属于纯帮会人员,林默才开口做了布置。
“你们干什么的?站住?我们要检查!”看见几人从弄里出来,为首男子立马叫嚣,还提着砍刀在那瞎比划。
“…唰唰…”林默几人没有开口,直接甩出甩棍,小步快跑着直接冲上前。
眼见情况不对,有个人掏出啥东西想往天上打,可惜一抬头,便看见枪口已经指向了他,立马吓得手一松,东西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惨叫持续到半分钟后,此时封锁路口的这伙帮会人员,要么抱头趴在地上,要么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这种少说断了几根骨头。
但只是断骨头已算好了,有几人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息,有个脑门都砸陷了一块,这些都是反抗比较狠的,几人可不会有丝毫留手。
“都是啥玩意儿?拿着这些破玩意儿也敢堵路?”朱三宝看着收拢扔到旁边的‘武器’,有些无语。
这些家伙带的,不是小柴刀便是小斧子,砍柴劈柴都嫌弃,至于掏出的那玩意,也仅是一个粗制滥造的信号枪。
日本人连其实控地盘内的,都仅舍得并只敢于配发一支枪给一队人,更别说外面了,想用那便自带吧,没有那只有靠你的勇武了。
林默并没有纠缠的想法,警告了几句,确认路上没啥异样后,立马窜进了弄堂对面的堂口,快速撤离远去。
又跑了一阵,林默才开口,对朱三宝说道:“你之前提的,是指旅馆为何暴露吧?”
“还有其他…哦对…咱们在街上又是怎么暴露的?这个我现在也没想通,不过之前问的,确实是旅馆是怎么给暴露了?不会是咱们何时行事不密,让他们追查来的吧?如果这样,那我存的东西可能不安全了。”
林默摇头,道:“先说前者,对方转头后,有过一个闻嗅动作,估计是之前交火,身上沾染了硝烟火药气味,错身而过的时候让对方闻到味儿发现了不对。
说到这,得夸有胜一下,这次配合得非常不错、非常有默契,说实话,选择袭杀另一个,由你负责对付发现情况的敌人,我当时心里确实七上八下。”
王有胜闻言,闹了个红脸,赶忙摆手道:“我当时,只是看林队你们的队形,不像要对其下手,而他又像要提醒别人,我认为他对你们威胁巨大,便先下手了。
如此一来,其他人发现情况,也只会把目光放在,隔着还有一些距离的我身上,而不是就在边上的你们,而且我是非常熟悉现场环境的,被盯上也有信心走脱。”
“不管当时咋想的,这都是一次漂亮的配合,就这样慢慢来,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做得非常好。”
“…哈哈恭喜…”众人高兴一乐,还给道了喜,打了两仗,众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起扛过枪了。
跟着乐了会儿,林默收起了笑容,继续道:“至于旅馆,应该跟我们之前的活动没多大关系,很大概率,是今天下午,那些异常活跃的家伙,便是在各地进行摸排,于是便摸到了旅馆。
很大概率,对于入住进旅馆的我们,对方也仅是认为可疑,而负责这片区域的这些人,已经摸排了地盘内,并证伪了其他可疑者,只是我们到现在也未归,成了他们手上仅有的可疑目标。
于是,这些人左等不到人右等不到人,可能也确实有哪些行为,让他们认为比较可疑,便开始布置并进行蹲守,估计把立功受奖的希望都放在了我们头上。
可能有较重怀疑,但能肯定的是,肯定没有确认,甚至也没有真抱太大怀疑,不然我们面对的,可能就是之前的穷追不舍,与各种围追堵截了,至少路口那里,不会整这种笑话。”
三人点头,朱三宝想了想,询问道:“林队,那咱们住的地方被捣了,今晚住哪去,要不去存东西的地方?”
“过去取走东西吧!住哪儿另说,虽然可能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谨慎一些。”
林默想了下朱三宝给他汇报的地方在哪,离这里不算近,也不算太远,谨慎起见,还是换其他地方为上。
……
“水野君,陈桑那边传来了消息,对方跑出去了。”三田找上了跟巡捕展开对峙的水野,低声告知了下情况。
至于巡捕,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他们无故封锁街道,随意扣押市民,肯定会出面的。
水野听完,脸色难看,有些气大,刚受了巡捕的气,结果费尽功夫周旋,人却放跑了,他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姓陈的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都是废物吗?”水野看到对面有人向领头捕头说了几句,对方一脸嘲讽的看向自己,忍不住大骂。
三田闻言,有些无奈,还是开口解释了,对方手上没几把像样的家伙事儿,靠着柴刀斧头的,能拦截个啥?
水野一时无言,他还真没想起这茬,以前都是在满洲活动,使唤的都是那些汉奸武装、伪警察,不说其他的吧!至少武器是有的。
就算在他们手上,那跟烧火棍没多大区别,但至少唬唬人,鸣个枪示个警是没问题,结果……
“不能给他们一些武器装备上吗?这个样子顶什么用?”水野带着三田退到后面,出言询问。
追?他是没想了,手底下只有周边这点人勉强能用,对方早不知越过封锁线逃哪去了,追过去怕是连屁股后的灰都吃不上,还不如在这里好好查查对方线索。
三田闻言,苦笑道:“这里与满洲不一样,那里我们说一不二,这种人不说忠诚,但也不会轻易跟我们对着干。
这里不同,他们随时可能直接跑掉,甚至于反戈一击,你说能给武器吗?带着武器跑了都算好,就怕他们拿着枪,对着我们后背来几枪才跑,你说…唉…
如果这里与满洲一样,哪里会被围堵在此?又哪里又会有那么多的,像郭桑一样,站在那里观望推诿的?”
三田表现得一脸无奈,而且有些话他还没说,经过今天的这些事儿,他们可能要防这些人,防得更甚了,哪还可能武装他们?
“郭的,没有来吗?”水野算是听出来了,自己问出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于是立马生硬的切换了话头。
“…来了…”三田有些气馁的回了声,道:“开始的时候,拖拖拉拉、温温吞吞,如蜗牛爬的,听说人跑了,立马风风火火、动如闪电,现已赶到出事弄堂,正在积极的组织追击……”
三田把积极、追击咬得很重,你说他什么态度?很积极?还是很消极?事实很明显,但你却根本不能以此发作,因为上海太多的都是这样。
“…八嘎…”水野大声用日语怒骂了几声,最终却又无可奈何,一时间兴致缺缺,挥手示意将市民放走,也顺便解除封锁,至于巡捕要求的赔偿啥的,全当没听到。
第950章 随风而动
另一边,陈老大、郭老大都带着人,凑在林默几人打过去的弄堂口,陈老大脸色难看,倒是郭老大却在那里乐呵呵的瞎咋呼指挥着。
“大哥,小九、军子都让人打死了,江子还剩最后一口气,已经送医院了,一起的,还有四位好弟兄,臂骨、腿骨、肋骨这些断了不少,其中有位弟兄腹部挨了一记重击,可能里面出血了,估计也不行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些软骨头,别人还没打呢!这些家伙便自己趴地上去了,别人走了都不敢起来,还任由九哥他们,就那样躺地上,简直该死。”
开口男子,一脸横肉,言语间目露凶光,散发着浓浓戾气,脖颈上,一条蜈蚣似的伤疤,衬托得面容可憎。
“大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这个决定了,这种事儿,真不是咱们够格参与的。”陈老大身边一瘦削男子,低声开口劝谏。
“三哥,你到底是哪边的?老九他们都被弄死了,你还尽长别人志气……”
对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凶戾男子听到,立马大声嚷嚷起来。
“…老五…”陈老大给了他一个眼神,男子立马熄火,不情不愿的随陈老大走到后面去讲。
凶戾男子口中的三哥,是团伙的三号人物,可以称三当家、三老大,当然,现在混的是帮会,应该叫老三或三哥,是帮中军师一类人物。
至于凶戾男子,排第五,是陈老大的心腹,也是帮中头号打手,人口买卖、逼良为娼、印子钱、强买强卖等等活计中,提供暴力保障的便是他,可以说恶事做尽。
“三哥,老九刚死在眼前,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什么我们不能掺合,当年我们到处抢劫,有谁能把我们怎么……”
三老大明显不想听这些,抬手示意其停下,见其仍不闭嘴,不住低声怒斥道:“能不能别再提这些了?不是这些泄露,我们会被逼着给人当炮灰吗?”
见老五闭了嘴,三老大才转头看向陈老大,面露苦涩,道:“大哥,我们现在已不是曾经,那个四处流窜,没有后顾之忧,不用管死后洪水滔天的人了。
现在的我们,有家有业,有弟兄有手下,甚至有小妾有老妈子仆役伺候,难道我们真放弃这些再像曾经一般亡命天涯?我们可以去为老九报仇,但他那几个路都走不明白的孩子也带着?
他们之间的争斗,下手太过狠辣了,都是你死我活的,这次老九几人死了,对方都算留手了,不然这里的弟兄,我们现在都得替他们收尸,都是家里顶梁柱……”
老五越听越不得劲,忍不住开口道:“三哥,你怎么尽扯这些妈子媳妇的,再说我们又不是还像以前一样亡命天涯。”
“有什么不一样?”老三冷冷的问了句,道:“你不老拿别人媳妇孩子相威胁?你以为那些人的手段会比你干净?你以为他们不会有你狠?没听活下来的弟兄说吗?三二拳三二棍直接给你弄死弄残,别人这还留手了,不然拿枪给你直接突突了,你让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去斗?”
老五有些语塞,但明显并不服气,眼中厉色一闪,道:“大不了我们把那些枪拿出来……”
“闭嘴!!”陈老大与老三几乎同时开口,这种事能提吗?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
陈老大死死瞪着老五,直到他缩了又缩,才转头对老三道:“老三,我们也是无路可走啊!他们拿着以前劫掠的事威胁我们,这些事我们可以不怕。
因为曾经的苦主,估计早就没了,就算还剩,我们也有了不小的势力,至于官门,估计发个通缉令也就是极限了,哪会为那些猴年马月的事找不自在?
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掌握那些事呢?就算现在不掌握,我们一忤逆一不顺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那些事刨出来?所以我们哪怕再不情愿,也得做啊!”
老三闻言,面无表情的点头,但他心里很清楚,哪怕没有这些,也会有其他的理由。
就像当年啊!他们这些苦哈哈没人要的,仅仅因为眼红别人家吃得好,便被他各种鼓噪着去抢了人家,最后还故意搞出人命,逼着他们一起随他一起四处抢掠流窜。
可惜等他看明白,已经再没了退路,今天也一样,也只能跟着对方了,可那是一条绝路啊!估计不止一个老九,他们这些老兄弟,怕是要全成他的垫脚石了。
老三心里凄凄凉,但面上表现得却是有些苦涩、无奈,扭头而走的背影,略显佝偻。
“三哥就是在这花花世界迷失了骨气,整天不是妈子媳妇,就是儿女家业的……”
见三哥一走,老五的嘴,立马咕噜咕噜抱怨起来,颇为不满。
“你三哥说的也不错,可惜万事不由人啊!你以后机灵着点,见情况不对,便赶紧跑赶紧躲,我们是要跟他们混不假,但不意味着拿命去拼,还是自己的命重要,明白吗?”
“大哥,我听您的……”陈老大一开口,老五便立马从善如流,没有顶着来。
而在另一边,郭老大与其几名心腹,也凑一块低声交流着。
“大哥,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吧!咱们真要给日本人办事?我刚看到了那军痞子,平常干架挺虎一人,结果脑门都给砸瘪了,据说三棍子就给干死了。”
这话一出,围着的几人都纷纷倒吸了口凉气,知道死人了,但不知道是这么个死法啊!不过郭老大依旧老神神在,丝毫不以为意,待几人目光投来,才开了口。
“对方已经留手了,若想下死手,拿枪突突不更简单?被打死那几个,只是不长眼的,只要有点眼力、懂事儿,对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对方态度很明显,跟不跟日本人混,对方并不是太在意,但你要懂事儿,不该你掺合的别瞎掺合,不该你卖力的别瞎卖力,不该你看见的就当看不见,给下面的弟兄通通气,照我说的办,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儿。”
“大哥,那些人,也太软弱了吧?都投日本人了,居然对这也不管不顾?”
心胸里有点侠义气的,忍不住先开口,当然了,这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
郭老大哪能没听出来,冷冷笑答道:“软弱?你管这叫软弱?告诉你小子吧!这叫狠辣,这叫毒计明白吗?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啥都看不明白,就别整天在那里张嘴闭嘴瞎放屁!”
郭老大借机发了通火,才将几人扯到一边,低声道:“咱们混社会走偏门,为的是捞钱,真正想玩命的有多少?有,但绝对不多,愿意为日本人玩命的,更少!
你投靠了日本人,你是想着藉此捞钱的,结果日本人非让你掺合这些事,你老实去干,那些人便要你的命,你不上心,日本人肯定又不乐意,说不得要各种威逼利诱。
你说这时候,你得怨谁恨谁?九成九的恨和怨,大概率都会指向日本人,哪怕是你主动投的他们,也会埋怨是他们硬逼着你去做这些事。
因为对面是真会把你弄死,这是最切身直观的威胁,而日本人还得用你,不会轻易打杀,甚至一打杀,你还得更怨更恨,因为你会认为自己是跟他们一路的,这是一种背叛。
这是人性,说白了就是一种欺软怕硬,而在软硬方面,想要用你的一方,天然处于劣势,再加上上海及周边的局面,得罪了日本人,你还能往周边跑,而得罪那些人,日本人那屁大地盘,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所以才说是毒计,投了日本人后,你要么成为对他们毫无威胁的摆设,要么最终被日本人逼得反目为仇,而且随时间推移,日本人会更加防备猜忌你,而你也会对日本人越发顾忌与不满。
搞到最后才会发现,对方仅仅是表明了一些态度,做了一些该做的动作,结果两方自己之间,便已经内斗内耗,在各自之间,筑起了一堵高高的猜忌防备之墙,几乎没有多少再信任合作的基础,凑一块儿,也是同床异梦。”
说到这里,郭老大顿了顿、缓了缓,让众人思考了下,但又不给人开口的机会,便继续说起。
“当然了,这仅是理论上的,或者说是各股势力与日本人之间,但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出卖势力,或者相互勾结、苟合拿下面的人去送死,再或者其他彻底断绝后路投靠日本人的情况。
反正就是当铁杆汉奸,才能尽量免去这些猜忌之类,所以碰上这类人,或有这种迹象的,要尽量躲远点,或多加防备,不然就是被人卖了、玩死的命。”
话说到这里,郭老大颇有深意的,看了对面那伙人一眼,跟目光碰在一块的陈老大,扯出点笑,点头示意了下。
“大哥,照你这么说,我们更得躲着避着日本人才是,干嘛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郭老大闻言,笑道:“也不能说趟浑水,我们只是骑墙、当墙头草而已,远达不到什么投靠啊这种程度,至于为何这么做,我自然是有我的深意的。
反正你们放心好了,肯定不会把你们卖了的,真要卖,我就不会说出来了,说这些,只是让你们放宽心,我很清楚其中一切,不会胡来,同时,也是提醒大家一下,别自误。”
见有人还想开口,郭老大摆了摆手,道:“好了,该说的,能讲的,我已经说得很透了,若信不过我,那自己回去老实呆着就是,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郭老大态度一强硬,众人立马熄了声,很明显,其也是位说一不二的主,解释那么多,只不过为让内部态度一致罢了。
第951章 露宿街头
“大哥,咱们这么搞,上面不会不高兴吧?毕竟这是上面示意要求咱们与日本人接触试探的。”
一名手下还是开了口,不过郭老大倒没多说啥,这确实是一些人担心的问题,而且既然把这话问出了口,说明相比起上面,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没啥不好。
“咱们在上面那里,就是边缘而已,管不到我们多少,而且上面想搭日本人的线,是因为势力被别人压了一头。
这个时候,对于上面而言,我们是属于需要笼络、拉拢的,因为我们这种外围,更容易脱离控制甚至跳反。
这个时候,每减少任何一股势力,都会与别人拉开更大差距,甚至引起连锁反应,一堆人跳反让其元气大伤,所以嘛,这时候只要你做的不过分,不触及底线,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我并不认为,上面会在这个时间便进行站队,哪怕日本人承诺再多好处,现在对方只有那么屁大点地方,好处估计也要等将来才能兑现。
但前提你得能活到那时候,以上面的情况,一旦站队,租界、国府、其他帮会乃至内部,有的是人会想搞死分食了他,而现在的日本人有那能力救吗?救了能保下多少势力?势力都没剩多少,日本人还能兑现承诺?
所以啊!上面大概率就是跟日本人眉来眼去,最多送点外围的势力、门徒之类,让日本人驱使做炮灰,以此进行些交易啥的,但公开站队表态绝不可能,甚至对我们,最多也就是暗示诱导一下,绝不会留下把柄让人做文章的。”
绕了这么一圈,手下听得有些懵,不过大致还是明白的,上面不敢明着投日本人,也不敢真逼他们投日本人,只要不过分,上面都会视而不见,这下不少人算是能放心了。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之前让你们去打探的,在朱老大那边都打探到些什么情况?”郭老大压低了声音询问,还把众人带得更加远离了人群。
“…大哥,朱老大那里,平常接触的都还是那些人…”
“…大哥,朱老大手下,那些产业、施工工地什么的,目前也没看见有什么异常…”
“…大哥,我这边有人看见,朱老大手下老六,最近又老往舞厅那些跑了…”
“…等等…”听到这个,郭老大赶紧出言叫停,问道:“他去了哪些地方?跟什么人一起?在里面与哪些人碰面?”
“…这个…”手下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们也没细查,只知道去的挺远,一般都是跑去公租界中区还有法华区玩,不过我听外面几位在舞厅做事的朋友讲,这家伙出手挺大方,而且经常带着同一个非常漂亮的流莺去玩,其他的我便不清楚了。”
“那他在帮内,平常跟谁走得比较近?”郭老大听完,没有表达什么不满,而是继续发问。
“走的近的?那不是朱老大手下老四嘛!两人还是同乡,平常好得差不多要穿一条裤子。”
手下有些不解的回了句,郭老大有点无语,这些谁都知道的,我还用问你吗?
“除去老四,最近他跟谁走的比较近了?或者说往来增多了。”
手下搞懂了,仔细想了想,开口道:“如果这么说,有人看到老六跟老二手下一人,多次出入过饭店之类,而且是在外面,他们不在同一个行当里,以前可没多少往来交集。”
郭老大点头,道:“你安排一下,把朱老大手下的老二、老四、老六,以及老六去舞厅,还有那名流莺都盯一盯,有任何发现,立马向我禀告。”
手下听完,纠结了会儿,开口道:“大哥,这不太好吧!这些都是朱老大那边的自家事儿,被发现了怕是不好交代。”
郭老大闻言,道:“我担心有人想在朱老大手下搞事情,出了事儿,会破坏这里的局势平衡,而且郭老大算是这一片的台柱子,他出事了,我们沾不着半点好。”
手下听完,全都一头雾水,前面的好理解,明显怀疑朱老大下面有人想上位或改换门庭,但后面是什么鬼,他倒了,咱们不正好有机会抢吗?
郭老大有点心累,不想多说,也不愿多说,毕竟这有点长别人志气了,只是吩咐,让按他的要求去做。
他这么说,可非瞎言,打破局势好理解,不管朱老大手下跳反倒向日本人,让其在这边势力暴增,还是内讧出现的权力、势力真空,所引发的混乱,时值全上海帮会势力形势都动荡不安的当口,对他们可不见得是好事儿。
至于台柱子的说法,这也不是他瞎扯,朱老大的能量,是绝大部分帮会的人,都没意识到的,至少他们这些所谓并列的,在其前面可不够看。
要知道,他所占那些生意,平常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大地主、大地产商,就是各类有钱有权的主儿,这些年伴随银行大量投资地产,那背后,不是大资本便是大财主的。
平常能随意接触到的,可能是他们想巴结都没门路的,就算别人也不正眼瞧他,但能搭上话,那便高过他们太多,何况双方还是有合作这些的,有合作、有利益往来,又怎么可能没有点牵扯呢?
只不过,朱老大野心并不是很大,而且对于看不惯的事,都喜欢插一杠子,因此得罪不少人,甚至几股大的帮会势力,也没少得罪,所以才窝在这里没有出去。
当然了,在郭老大看来,也是因此,朱老大才能一直把持了那些产业的,毕竟若你势力庞大,你从中分润走的好处,肯定也更大。
别看这里只是次繁华地区,但这是租界的次繁华地区,而且租界最繁华地段,早挤满了各类顶尖产业,地价更是涨上了天,所以地产投资一类,主要还是集中在这种次繁华,甚至更差的地盘。
从掺和进来的各方,便可见其中到底有多大利益,而其他地域,是极少存在朱老大这种势力的,正常有利益的地方便会有势力,更别说帮会横行的上海,这其中没什么帮会,便说明了很多问题。
朱老大能存在,一个是野心相对有限,而且也确实能为他们解决不少问题,另一个便是这看不惯那看惯行事作风,能挡住一些人想渗透进来的势力,所以他背后,是有这些人的默许和一定支持的,能量远非他们可比。
而且那些大帮会、大势力的渗透,也几乎是因其存在,才未大举大肆把手伸进来,其杠住这些,才有了他们这几股势力,能在这片地盘保有不低话语权。
当然了,实际情况要更复杂得多,郭老大也多少能看明白一点,但不可否认,朱老大当得起台柱子这个称谓,一旦他倒了,他们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所以啊!日本人一来,他便让人留意着朱老大那里,朱老大那性格,为他带来了意料外的好处,但也埋下了雷,以日本人尿性,大概率会在其中做文章,但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
“东西藏好了?”
另一边,林默四人取走了朱三宝藏下的东西,找地方,取了一身普通市民的衣服,换下了之前那一身行头后,又找了地方,让朱三宝单独进去将东西藏好。
换装伪装的衣物,自然也算重要物品行李,尤其较好较差的,留下来,容易让人摸清你的路数,所以也是一并装箱带走的。
“林队,咱们今晚到底要住到哪里去?”朱三宝感觉刚才那旅店也还行啊!干嘛不住呢?
“跟我来吧!”林默没多说,带着几人,先去买了点花生瓜子米糖肉脯啥的,又去打了小坛黄酒。
接着又跑去买了四床芦席,两套稍大点的苎麻纹账,四个楠竹筒劈开制成的硬枕,以及四张小毯,也就是外衣展开大小的小毯子,估计勉强盖住上半身。
抱着这些穿街走巷,想着这几天看到的一些场景,朱三宝有个不详的预感与猜测。
“林队,您不会想拉着我们在街头打地铺吧?”哪怕觉得有点离谱,朱三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行吗?”林默反问了句,看其无言以对,才道:“咱们四个人的队伍,今天露了两次底,像人数这类基本情况,对方不至于还模不明白。
而旅店这些属重点摸排的,四个人住一块,四个人、今天入住,那便是重点怀疑对象,两两也差不多,三一把一人单独分出去又不放心,全分开也不放心。
所以干脆打地铺,露宿街头,让他们跟旅店较劲去,也别觉得尴尬啥的,这边是平民区了,等时间差不多,估计外面会睡得到处都是人的。”
朱三宝听完,扫视一圈,确实零散有不少人,已经垫着竹席、芦席这些坐到了门外,甚至有的连蚊帐都支上了,明显准备睡外面。
见此一幕,朱三宝倒也熄了排斥的想法,别人能睡,自己又有啥不能的?
“说不得外面比房里头还舒坦呢!”想明白这些,朱三宝乐呵呵说了句。
又走了一截,林默终于找到合适目标,一处较宽敞的青石路段,不少中青年,东一伙西一伙的围坐一块,林默找准一处,立马凑了上去。
“几位大哥,这里睌上够凉快不?”林默传了圈烟,才笑着开口询问。
“哪的?脸挺生啊!”一名年纪略大的男子,警惕问道。
“…那边…”林默指了指来的方向,道:“住的地方,一堆房子挨一块儿,而且没什么风,晚上实在热得受不住。”
“陆地主那里?”男子反问了声,也不待回答,便道:“刚来不久的吧?陆地主那可是掉钱眼里的主儿,祖宅都恨不得拆了多建几十间房出租,那里能住得舒坦才叫见鬼了。”
第952章 躁动的夜
“几位大哥,能不能借点地,让我们兄弟几个凑合上几晚?”
林默腆着脸开了口,不等他们回应,便又立马转头对着朱三宝几人,开了口。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东西摆上啊!”
说完,又转头对几人道:“我们也没啥大钱,只买得起一点花生瓜子米糖啥的,还有一小坛黄酒,能否赏脸一起喝几杯?”
几人见东西都摆上来了,便没有再反对,当然了,看重的并非东西本身,身在这地界,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吃不上。
重要的,是带这些东西所传达的善意,以及带礼不好拒的礼节,不过看看附近一堆街坊邻居,好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给几人让了位置,甚至还从家里拿了几根苇杆,让四人过会儿将蚊帐撑起。
“东西看着都还挺新啊!新买的?”刚才没注意,现在那位大哥也凑过来坐一块喝酒,才注意到,才注意到屁股下的是新芦席。
“我这两兄弟,还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抱着房里的破烂货到处跑,便干脆买了新的,反正房里那些也该换了。”林默随口打笑着解释了几句。
“以后买这些席啊、垫啊、凳子啊这些都可以来找我,我在嘉定那边有亲戚,有做这些的,可比店里便宜多了。”
“那可说定了,店里东西价太黑了,我老家那边,比这好的,价钱还不到三成,不是……”
林默四人,凑着这点嘴头,跟一伙人聊了起来,聊到十点多,才支起蚊帐,一帐两席睡下。
他们四个是睡下了,但城里却是闹上了天,先是跟水野对峙的捕头,对方无视、不搭理自己要求赔偿的诉求,气不过,回去便向上面告了个刁状。
其实吧!他也不是真想让对方赔啥,但你配合着演演戏总行吧?好歹让自己有个交代,结果呢?你全程不带丝毫搭理,半点面子也不给,让他下不来半点台,那就别怪我给你上上眼药了。
而他的上面呢?因为日本人最近动作频频,搞出来一堆事端,日本人他惹不起,上面的洋人也惹不起,两头受气、两头受堵,想想还是日本人好拿捏点,毕竟是吃着另一头的饭。
干脆也有样学样,添油加醋一番报了上去,当然了,一个重要原因,是把各种麻烦事儿,先往日本人头上扣,免得之后再出事,上面老往他头上怨,毕竟你们也处理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租界当局呢!对于日本人把手伸到自己地盘,也很不满,便拿着这个事做文章,反正他们一眼便看出,里面没少加料,真把事情搞得不好收拾,那便一推二五六,全推给下面人,再跟日本人和稀泥不了了之。
当然了,也肯定不可能来啥实质性动作,毕竟对方可是驻扎有一股不俗的武装,也就是各种嘴炮各种指责,双方电话线都快给你打爆喽!
而日本人呢!哪能吃得下这亏啊?当然了,指的是两次交锋折损不少,所以隶属于特高科的各种势力,都被要求着动了起来,到处去搜、到处去查,搞得怨声载道。
不止被查的各种怨愤不平,去查的也是一肚子火,因为多数到处跑腿的,基本都是投靠过去的那些外围帮会势力,活没少干,但好处却没见着过啥!
哪怕主动投靠过去,想火中取栗得到好处的,多数也仅是帮会高层,但活却是下面的人在干,本来嘛!混着帮会、糊弄着日子,每天欺软怕硬得瑟几下,结果好了,现在你让我天天担惊受怕去找硬磋子的麻烦,能不怨吗?
反正一片乱烘烘,上面下着各种命令,下面瞎几把乱整,结果搞了半天,屁事不顶。
就连郭老大一伙,也是让很不爽的水野,各种找茬,一下去这一下去哪,给折腾个半死。
看着底下各种逼逼、各种指桑骂槐的言语,郭老大知道,他之前的言语猜测,是大差不差了。
当然了,除投靠日本人的帮会有动作,一些对其极其反感的帮会等势力,可不止在那幸灾乐祸,像朱老大手下,就没少出来给他们各种捣乱。
还有杜大亨这边,刚在他家附近搞了事,他怎么可能半点不做表示呢?都不用他,他的门徒与下属们,都已经开始各种暗戳戳的搞事儿了。
相比于朱老大的直接,这些人可损多了,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炮制各种假目标、假线索,甚至于假情报。
本身办事的这些帮会人员,便没有多少分辨能力,而他们上面的一些头头目目,有些又喜欢胡乱夸大吹嘘,想以此章显自己功夫。
结果便是,漫天飞舞流传的假消息,把很多人耍得团团转不说,还为对方的摸排调查工作,带来了严重干扰,一度搞不下去,哪怕日本人亲自出马,也是进展缓慢。
而在一处清静的茶馆中,那名中青年与中年男子,又再次坐在了一块。
“这次主动把我邀过来,不知何事?可让我提心吊胆一路啊!好在看见你这样,才稍微安心。”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率先开了口,最近上海有些乱了,接到消息后,路上没少自己吓自己。
“探到一些情况,想知会告知一下,我这边怕是快乱了,只能尽早安排,所以才主动联系。”
中青年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稍做了下解释。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扫了对方几眼,问道:“不会上次给你说了巧遇后,你去查了对方吧?路上到处在传,这附近刚刚死了人。”
中青年闻言,摇了头、又点了头,解释道:“确实通过我的渠道了解了些情况,但没有去探查对方行踪。
各方面消息都显示,对方是顶尖的行动高手,我可不会去自找麻烦,不过让人盯了日本人,而且目睹了一场好戏……”
中青年将岔街上发生一幕,大致讲述了一下,以其表述,应该是居高临下目睹的,而且距离林默几人动手的位置并不远。
“确实令人惊叹,如此行事手段,半点未坠那些传言声名啊!”中年男子听完,也是先感慨了句。
不过话音落下,立马话锋便一转,道:“日本人可也不是好招惹的,不是说不该去,而是你的使命任务更重要。”
中青年闻言,解释道:“其实也不算盯日本人,而是盯了在他们手下做事的帮会人员,而且日本人的能力也是存在高低参次的,我不会冒险招惹那些难缠家伙。”
中年男子点头,道:“你心里有数便好,我也不跟你在这些上纠缠,你把我叫来,想说的怕不仅是这些吧?”
“…嗯…”中青年点头,解释道:“既出于好奇,也有情报处到来,不可避免会对上海各方面情况带来影响,我收集了情报处在上海活动的一些情况。
我惊奇发现,在之前的纸币事件中,对方表现出了,对金融投机市场,超乎寻常的把控能力和操纵能力,而目前,上海投机活动异常火热。
尤其在白银投机上,其中还不乏日本人的深度参与,我估摸着,对方怕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我想着,我们是不是也能掺和上一脚。”
中年闻言,上下审视了中青年男子一番,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上也有造诣?”
中青年男子闻言,无奈开口解释道:“黑市,本身便是各种投机交易极为猖獗之地,我又是兜售各种黑市交易讯息的,不懂这些,我连各类讯息价格如何界定都搞不明白,又怎么做这买卖?之前没提这茬,主要是我们太穷,提了也没啥用。”
“…呃…”这是事实,中年也无从辨驳,转而问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没什么钱?那现在又干嘛提起这茬来?”
“正是想缓解缓解这个困境,所以才提的此事。”
中青年先回了一句,才开口解释道:“这算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去捡便宜,与自己去搞投机是不一样的,风险要低很多,以对方的能耐和能动用的资源,又会让风险更低,抓住机会说不准能趁机捞上不少。
咱们的资金实在太匿乏了,好多东西、好多机会,都因为缺乏足够资金,而同对我们帮助很大的东西、物资失之交臂,如果机会情况合适,我还是希望咱们能抓住,不说发什么大财,至少抓住机会,尽量缓解一下资金上的窘迫。”
中年男子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些我也不怎么懂,你具体讲讲如何做,我替你往上面转述一番。”
“其实只要尽量准备下一笔资金待用便可,当然,需要尽量去多准备一点,另外,如果是银元,先尽量换成外币。”
“这就可以了?”中年男子愣了愣,你说那么多,结果就是只做这点事?
“这只是准备工作。”中青年纠正了下,解释道:“后面具体怎么做,要看对方如何搞,我们再偷偷跟着学跟着搞。
至于对方会如何弄?目前无从判断,我也猜测不出。这个是正常情况,如果我能看明白,也没必要跟着对方搞。不过他们动了,肯定是有迹象的,到时跟着动便是。”
中年男子听完,警告道:“你可不能因为这些,便冒险去盯着对方,这太冒险了,也不值当去冒这个险。”
“…放心放心…”中青年赶忙应承,苦笑道:“多给我一点信任好吧!虽然我不是负责军事政治情报的,但这也是正二八经的情报工作好吧?
我很清楚其中的风险,也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不会随意去触碰的。再一个,只要提前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有这动作,再留意着sh市面上的讯息,再懂点投机相关的东西,察觉对方下手的痕迹,并没有多大难度。”
第953章 各方应对
“…这事我向你道个歉…”中年男子反思了下,感觉自己确实有点过于干涉对方了,虽然没有主观上的不信任,但客观上确实隐含了这个意思。
中年这么一说,倒是把中青年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他的意思,是对方不怎么相信他的能力,哪料说出后这么大反应。
“咱们还是不扯了,把买卖姿态维持住,别让旁人起疑。”两人把话说开说明,结果还愣是各执一词,认为自己有错,还是中青年提了下,两人才停了争论的举动。
“我这里挤出一笔资金,用于上交,数额已清点标明,你清点一下,代为转交上去,都已换为了外币,我的建议,还请上级慎重考虑一下。”
中年闻言,倒是没有多说,接过后打开仔细清点,倒非不信任,而是涉及资金钱财这些,这是必须的程序。
“你这是不打算过了,上交这么多?”清点二遍后,中年男子抬头,忍不住开口。
中青年闻言,道:“确实多上交了一些,但不影响的,维持生意运转的,我都留足了,之前数额较少,主要是前期有很多的关系、门路、渠道要开拓,花销不低。
但目前生意已经上了正轨,这部分开销已只剩维护成本,而且多已算在交易中,而想要继续扩大生意,已不是靠钱能解决的问题,或者说,这点钱已起不到多大作用。
另一个原因,便是近期上海投机火热,火热的可不止白银、股票那些,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能连带成为一些人的投机目标,自然也包括了在黑市的各种交易,连带我这卖消息的也是没少挣。”
中年男子听完,这才放心将资金收下,他还担心…唉…中年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时才后知后觉警醒,自己是又陷入了不信任的思想误区中。
两人又聊了会儿,又交流交换了一些讯息,最终装模作模像是达成交易后,才分开。
……
“…噼啪…”柴薪炸响,一处完全西式装饰的客厅内,焰头摇曳的壁炉前,两名西洋人相对而坐。
“我实在搞不懂,这种天气你非烧什么壁炉啊!”
其中一人实在受不了了,起身脱下外套,露出来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白衬衣,汗水打湿下,呈半透明状,内里略泛棕黑的胸毛是清晰可见。
“后腰藏了枪,未上膛,坚持忍受不短时间,有一定耐心,但言语粗鄙,真实学历文化有限,衣服只放于手侧,说明对这里或日常戒备心强……”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去哪里都喜欢烧着壁炉,就是因为这些吗?”棕发男子有些烦躁的开了口,又有些好奇道。
“这倒不是,我从小住在家里城堡中,已经习惯了始终燃烧壁炉的生活……”
一头金发的男子,淡淡开口,说完,将醒酒器中的葡萄酒,缓缓倒了半高脚杯,轻轻摇晃几下,一脸陶醉的品了两口。
“…呵呵…是在乡下老房子里长大吧?还城堡,吹什么牛呢?一个乡下土包子。”
“…你果然调查了我…”金发男子一点不慌,淡淡回了句,不过抽抽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心底的不爽。
“调查个屁啊!你这喝酒的动作习惯,便把你暴露干净了,还有这酒……”
棕发男子拿起一边的酒瓶,一脸嫌弃,道:“这玩意是上流社会入门酒,但只流行于新贵,住城堡的贵族,压根不喝,在我面前装,你也弄瓶好酒来啊!”
“你怎么知道的?”金发男子有点破防,顺嘴便秃噜出来,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我也装过。”棕发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来了这么句。
搞得金发男子,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去,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是个落魄贵族呢!结果就这?
“好了,不提这些,来上海,各方面讯息都提供给了你,考虑得怎么样?是否考虑站这边?”
棕发男子轻轻喝了一口葡萄酒后,先开口出言发问。
金发男子闻言,微微皱眉,回道:“日本人很有野心,未来也必然会有大动作,但你应该知道,我背后的人在与他们贸易,甚至可能为此更高兴。”
棕发男子默然,但很快便浅笑一声,道:“但这并不影响你做出那个选择,对吧?我们是做情报工作的,本身便见不得光,我们做出什么选择,其实对于那些事,并不会产生多少影响。
甚至我们做情报的,需要的便是谋算未来,用中国的话说,叫未雨绸缪,而战争是一种破坏行为,需要消耗大量资源。
我并不认为,日本能有那么多资金,来采购维系战争的物资,发动对外战争的原因,很多时候是因内部经济出了问题,这点在日本人身上还尤为明显。
经济都出问题了,能拿出的资金自然有限,我也不认为,进攻掠夺中国,便能为他们带支付战争账单的资金,就算有,掠夺的也多为资源、原材料,反而会压低他们的进口需求。
这可不太符合你们的利益吧?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中国人能在一定程度上顶住日本人的进攻,持续消耗日本人的资源、阻挠日本人获取资源,让日本人持续找你背后的人采购,直至彻底掏空日本,这应该才最符合你身后人的需求吧?”
金发男子眼皮跳了跳,但面上却始终一脸平静,淡笑道:“你的想法转变太快了,让我想想,你最近与哪些人见了面呢?”
棕发男子也只是笑笑回应,并未多言,喝了大大一口葡萄酒,拾上外套往身上一披,随意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快步走向门口。
看着关上的大门,金发男子眉头紧皱,显然,刚刚无头无尾的交锋中,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甚至早已被人看透一切。
……
“文哥,你果然猜中了,咱们确实被人盯上了,白天跟咱们冲突过的钟瞎子一伙,果然带着人摸向了那片芦棚。”
一个草垛边,月色下隐约可见几个身影窝在那里,还能听见一道气息沉重的喘息,估计刚刚没少跑动。
而在离几人稍远处,一处河滩边上,几排棚子稍显凌乱的搭建在了那里,其中有些已经被风掀去了顶子。
但现在,借着月色,隐约可见不少身影,正在悄悄摸摸靠近。
“动手吗?”草垛边,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何长文摸了摸手里的枪,压住了心中的躁动,并没有第一时间便武断作出决定。
没错,窝在草垛边的,便是负责在上海周边进行探查的何长文一行,因为探查范围太广,进度落下不少,目前才探查到川沙附近,可以说黄浦江以东以南,基本还没怎么探查。
这进展,还是他们行动后,看进度实在太慢,自己买下条老乌篷自己撑、自己摇,才勉强赶上,林默所言任务中的高强度,是一点没假,何长文现在都被逼得能撑得一手好船了。
下午时,几人撑船从上海的洋泾、塘桥等地,一路探查着往川沙方向走,结果在川沙折回一些的沿河大村上,在化妆侦察期间,与一伙地痞产生了一些冲突。
对方随便找了个茬,抡起巴掌便要往人脸上甩,四队的弟兄当时下意识躲闪避开了,结果对方后面仅推搡几下,喷通垃圾话便走了。
何长文察觉不对,对方的举动可能是试探,但几个地痞,日本人明显不会看得上眼,而他们之前打探到的讯息,这边活跃着的,是一伙搞内外走私贩运的势力。
内外走私贩运,也就是负责从内往外与由外往内走私中,负责进行运输工作的人,而在这里,便是用船往返于海上,装卸走私船各类货物,主要是为避开海关、码头的检查及各种眼线等。
这伙人势力可不差,手下有十几条船,虽基本为木制机动船、木制机帆、甚至普通帆船这类,但全部出动,一次能走几百吨甚至更多的货物,在其中也算是一股大势力了。
这类人,基本都与上海各类外国势力存在着不少联系,何长文推断,其要么与日本人苟合,要么根本便是日本人扶持起的。
这些人为对付他们,真可谓舍得下血本,这些人走的货,基本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对于日本人的作用,可不是市区的那些帮会能比较的。
这伙人的头目,是一个叫钟廷雄的,外号钟瞎子,据说有一只眼睛,打仗中被炸伤过,眼周围留下了一圈疤,平常会戴个眼罩,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
据传闻,其曾是北洋某支军阀部队里的连长还是什么,吃败被打散后,其聚拢了一批人,先是在各地流窜劫掠,聚敛起一笔钱财后,才搞起走私贩运勾当。
何长文发觉情况不对后,并未选择直接撤走,这里虽为对方主要活跃的地界,但其活动范围,遍及黄浦江东岸、南岸,因为这些区域水道交错纵横,最适合借助偷偷进行各类走私贩运活动。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麻烦,他们也很大概率无法安心进行探查,甚至很大概率,可能会被更熟悉地方情况的对方所算计。
当然了,之前只是猜测怀疑对方有问题,留下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确认这一点,对方势力不弱,不止可能对他们的探查产生威胁,甚至后面的行动中,也可能会有影响,所以确认也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几人在傍晚时,选择走陆路离开大村,来这处离他们藏船地点不是很远,村民搭来看田,但暂时末用的棚子,装作将要在这里落脚过夜,试探对方反应。
若对方有问题,肯定会关注到他们的举动,而天黑下来后肯定会有所动作。
当然了,几人也不会傻傻呆在那里面,装演一番像是正常入睡之后,换上临时弄的假目标,悄悄通过田埂,摸到这处去年遗留下的老草垛边。
这里地势略高,视野开阔,还有隐蔽物,稻草估计是存着今年修缮那些芦棚的,被他们偷偷扯下不少垫着,不是阻隔湿气,这边旱热严重,这里高处地都干了,主要是垫着舒服点,也可做隐蔽遮掩物。
对方可谓耐心十足,等到了半夜才偷偷摸来,若非何长文吃了教训,强迫自己耐住了性子,说不准还真早一步耗不下去。
第954章 走私武装
“钟瞎子来了吗?里面有没有疑似日本人的?”做决定前,何长文先向偷偷摸出去查看的弟兄,询问了下情况。
“都出现了,戴眼罩的钟瞎子带队,旁边还跟了一个让他毕恭毕敬的,估计便是跟来的日本人。”
“只有一个吗?”何长文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再确认。
“隔的距离不短,又不能起身大剌剌的盯,能看到的只有这些大致情况。”
何长文微微点头,又道:“能观察一下,确认钟瞎子几人目前的大致位置吗?”
队员闻言,小心探出头去,眯着仔细查看了好一会,才轻轻戳了戳何长文。
“文哥,在那边,河岸边蹲着那几个,从身形这些看,情况最符合。”
何长文也找到了位置,距离并不是太远,面向芦棚那边有些遮掩物,但并不能很好遮掩这边视线,何长文立马做出决断。
“准备动手,先第一波打掉那几个可疑的,再攻击其他人。”说完,何长文便为枪上了膛。
这里可没啥手下留情的说法,看对方身形动作,明显都是带着火器的,这些城区外的帮会,争斗起来,可比城区内的残酷多了,更类似于土匪等武装。
“先等一等,我们要运动到合适出手位置再动手,不能全挤在这里,你跟……”
四队过来协助的弟兄开口,做了下妥善的战术布置,何长文也从善如流,他的打法确实太糙,直说就是毫无布局,这还是听专业人士的好。
具体布置,是何长文与手持步枪的四队队员,在原地负责第一波攻击解决那几人,以及后续负责支援掩护,其则与二组另外两人,分散摸上去负责突击。
布置的四队队员,让何长文把索米拿出来使用,不过只用于首波对那几名重要人员的攻击,另一人手上则为改短的zh-29,其他时候及其他人,都用驳壳枪搭配套件及枪口这些。
何长文同意后,几人立马动了起来,留在这里的两人,也稍稍改换到了更适合攻击的射击位,很快便都各自就位,何长文的枪口也瞄向了几人所在。
“…啾啾啾…”枪装上了抑制器,但在野外,何长文使用了全威力弹,硝烟弥漫,二十发弹匣片刻打空。
何长文放下索米改,一把抓起放在手边的驳壳套,不及查看,几个翻滚换了位置。
“…啾…”一声更加清脆尖锐的声音响起,旁边队员补上一枪,河边几人已经全然没了动静。
“…啾啾啾…”啾鸣声从多处响起,就位的其他人也动了,尖锐的啾鸣不时夹杂其中,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有心算计下,三分钟不到,战斗便基本结束了,不过大晚上,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残存敌人躲在了暗处……
“…掩护我…”沉寂了半分钟后,何长文向旁边队员低声说了一句,便持着枪,警戒着奔向首波攻击倒下的几人,他可不敢这么继续耽搁下去。
‘果然!’过去补了枪,何长文揭开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罩,拿出手电一闪一闭照了下,心中暗道一声。
又脱了几人的鞋检查后,基本完全确定,何长文闪了几下手电,打出迅速撤退的暗号。
之前对方晚至,他便已经基本确认一些猜测,听了探查弟兄的表述,心里更加肯定,现在则是证实了,不过在自己撤退前,他将眼罩鞋袜都进行了恢复。
甚至走了几步,结果还感觉有些气不过,掏出手雷,拔了插销,将其压在了其中一具尸体下。
等他撤回去,除去持步枪一直掩护警戒的队员,其他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包括他扔下的索米改乃至弹壳,都被收拢好了。
几人各自分摊负重,再相互掩护着,借着月色,快速撤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田野间。
众人的随身物品,也基本都是随行动携带的,三二分组,一名特别行动组队员,外加二名二组队员负责侦查刺探,一名特别行动组队员,加一名二组队员,负责负重携带行李武器,远远跟随,侦查时进行策应,必要时进行解救接应。
“文哥,这好像不是去船那边的方向吧?”
附近都是成片稻田,跑了不短一段,直到看见不远白天探查的大村,弟兄才确认发问。
“刚才所谓的钟瞎子和日本人都是假的,船那边不能去了。”
“两者有什么关系?”何长文不知为省事还是啥,只说了两句,搞得队员一头雾水发问。
“白天发生冲突那几人,都还记得吧?对方表现得很是熟稔,发现不对后,也没有过多紧张之类,还敢推搡放着狠话,神情相对正常的离开。
说明这些人是没少做这种事,也说明那支走私团伙,在这边根基掌控不浅,我当时便怀疑,我们的船很可能已经让对方发现,甚至之前便已经被盯上。
对方以水路走私为主,势力肯定也主要集中在水路,走水路,怕是很难走脱,甚至连船都上不去,但这些都是猜测,尚需确认。
所以我带你们来到离船不算远的这处棚子,如果对方已经发现了船所在,那便会认为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会在船那边等着,或者早就已经等着。
入夜后,对方迟迟不至,便已经基本佐证这点,若非为了彻底确认,我早带你们跑了,见我们迟迟不至,对方才安排了这些人前来探查,顺便将我们赶向船那里,可能为了降低我们警惕这些,还伪造了假的万瞎子与日本人。”
队员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实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他还以为只是诱敌过来打了一场呢!若真按自己想的去做,怕不是要让人玩死?
“文哥,一伙杂鱼,咱们应该收拾得了吧?没必要这般避着躲着走吧?”另一名队员听了,出言询问。
“…不一样…”何长文摇头,道:“正常走私,买通海关、码头那些人便行了,选择这种方式进行贩运的,不是军火、鸦片这类,就是药品等高价值且怕被人发现盯上的东西。
走正常途径怕出事,走这种暗中途径自然也怕,为了提供这类安全保障,搞的大概率是武装走私,这些人武力不会多弱,是盘踞地方的寻常帮会那些所不能比的。
而且我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日本人,若是他们早早的便发觉了我们,绝对有足够时间召来更多日本人,而且走私团伙也远不止那一二十个来试探的武装人员,我们还不如对方熟悉环境这些,我们还只有几人,不值当去冒这个险。”
听完解释,众人都点头认同,不过现在船丢了,甚至也不适合走水路,都有点担心下面怎么走。
“走陆路奔川沙,早上从川沙奔南汇,再从南汇回上海,到上海与队里取得联络后归队。”
川沙与南汇都为滨海巨镇,现今发展得也都算不赖,川沙还有联通上海的商业轻轨铁路,也有相应班线这些。
不选择从川沙直奔上海,是担心起始或路途中有拦截,所以选择绕道南汇,做为中国第一城,上海与周边的交通,还是相较完善的。
“那任务怎么办?咱们可是才完成了一半左右。”
何长文闻言,果断道:“我们的行踪已经走漏,已经不适合继续执行了,甚至之前查探的,也得返工再行确认,只能换人探查,不然我们强行继续查探,也可能会留下不必要隐患。”
尽管心里对此感到失落,何长文还是选择了最合理妥当的方案,不止拒绝别人劝谏,还反劝回去。
“…轰…”远远听见一声爆炸传来,何长文立马让众人收了声,加紧时间赶路。
刚刚交火后的河道中,驶来了几条小船,只不过现在,不少船因船上人员的慌乱而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翻,有些船上,伴随着摇晃的马灯,隐约可见船身上,沾挂了一些疑似碎肉残肢的东西。
“…八嘎…呯呯呯…”一名卫生胡男子,看着河岸上的一切,气得掏出枪来,打了空气。
而其身边,一个戴着副墨镜的男子,马灯光影下,隐约可见左眼周围的一些疤迹。
……
“铃木君,情况如何了?”一间办公室内,一名年纪稍长男子,脸色疲倦的向眼前青年询问。
“加藤阁下,对方在租界的两次出手,经判断,应是同一批人,但目前暂未再发现踪迹,杜的手下与门徒,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了严重干扰。”
“今日在闸北出手的那些人,还没有线索吗?”
“…是的…”铃木应了一声,回道:“因为海军那边的干扰,对方出手后,我们便几乎没有查到多少有用的行踪讯息,我们推断,他们已经脱离出去,很可能是伪装成了我们的国民,但因路卡上那些人的推诿指责,我们到目前为止,也未能确认他们从何处潜逃出去。”
加藤耸拉着脸,问道:“你说他们,是用叛逃那些人所编造的方式逃脱的?”
“…是的…”铃木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辩解道:“那些叛逃出去的人,还是挺有能力与眼光的,或者是受人授意、指点过。”
加藤脸色更差了,强压下心中怒火,问道:“叛逃那些人呢?还没有查到吗?”
“…是的…”铃木将头压得更低,回道:“我们追查出去,目前只查到对方藏匿钱财所在地方,此后对方便彻底隐匿了行踪,对方太熟悉上海的情况,我们……”
“…八嘎…嘭…”加藤大骂起身,狠狠一拍桌子,发出一阵伴随吱呀的巨响,目光死死盯着铃木,好似将要择人而噬……
“铃木君,能不能不要尽为你们自己,找各种借口来搪塞?”加藤冷冷的开口说了句,好一阵儿,才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上,只是怎么看都像是有些无力与无奈。
第955章 物资采购
“铃木君,就没有一个好一点的消息吗?”加藤再次开口,语气里好似都夹带了点恳切。
铃木闻言,想了想,道:“今日傍晚,在川沙周边,负责走私的江村君传回消息,他们发现了可疑人员,疑似在那边进行侦查活动。
目前已被江村君的人盯住,并试探过,非常可疑,我们也安排了人前去支援,应该不会有错漏,很快便能有消息传来。”
加藤听完,反而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江村君那边,可是我们运输物资的重要一环,怎么能让他们参与到此事中呢?”
铃木闻言,道:“我们仔细整理了,遭受情报处破坏、查处的各支小组,发现运输线、走私线等相关联小组,遭受的打击较为严重,我们估计,江村君很快便也会暴露在对方眼中,所以……”
加藤挑了挑眉,打量了铃木片刻,没有深究,也没有多问,没那个必要了,他有预感,自己在这个位置,坐不了多久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勉强拿得出手的功绩,为他未来的仕途,争取几分机会。
“南京那边呢?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吗?”加藤结束了之前的话题,继续询问。
“传回一个情况,情报处已经得到了走漏风声的消息,目前正对内部进行调查,他们已经没办法再提供情报,甚至需要严阵以待的应对调查。”
加藤又听得有些上火,开口问道:“对方泄密,我方也泄密,有在查吗?”
“已经在查!”铃木应了一声后,没敢再多说,怕又被埋怨狡辩找借口。
加藤有些索然无味的摆摆手,示意其离去,听取的都是些啥情况啊?还不如不听呢!
铃木暗松了口气,行礼慢慢退了出去,结果出门一转身,便看到等在不远的谷野,这有点熟悉的一幕,让他顿觉大不妙。
果然,才刚走近,谷野便急忙告知川沙那边出事了…呃…
“铃木君,你有在听吗?江村君手下的支那人,折损二十几人,安排前去支援的帝国勇士,遭受对方布下诡雷袭击,二人玉碎,一人腿部重伤,可能需要截肢……”
他又没聋,自然听见了,有些古怪的打量了谷野一眼,接过了电报,看了详细情况,看完只觉脑壳里嗡嗡的。
好片刻才回过神来,迟疑了片刻,一咬牙转过身,结果便看见面色有些灰暗的加藤上司,便站在他的身后。
“…我都听到了…”加藤摆了摆手,转身走人,好片刻才有声音传来,好家伙儿,我都不想听了,但起身离开这片刻功夫,你都不想放过我啊?
“…你们处理吧!有处理不了的,便去请竹内君解决…”加藤一推二五六,拍拍屁股走人。
……
第二天一早,林默四人早早起来,这可不能拖,以上早工名义,匆匆告别大哥等人离开。
去了所谓的陆地主那里,又再往前去了一截,几人趁着大早,将东西抛弃,其实也不能说抛弃,东放一样西放一样,很快便会被捡拾走。
至于为啥不将这些留给萍水相逢的人,只能说,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给人带来不必要麻烦。
几人回城里,转了一圈,探听了些情况,确认昨晚未出什么大状况后,才出城同李小荣的船汇合。
此次探查,今天便算暂时先告一段落了,没有意外情况,眼前也确实没有,所以几人会先一步,同李小荣汇合后,进行物资的采购。
不过上船汇合的,只有林默与王有胜二人,朱三宝与宋金维,负责前去接取东西去了。
小火轮的外观,进行了一些调整与伪装,林默看了下,将有些地方弄了弄,才让开去一处鱼码头,找人拾掇了一番,然后买了些大小不一的箱筐。
箱筐是特制的,壁较厚,其实就是有一定隔热保温能力,装上冰后用来保鲜鱼这些的土保鲜箱筐,大的一般放船上长期使用,质量较为的不错,小的是短途转运、临时储存等之用,好癞兼有。
弄好后,便是去采购冰块,可惜去了几处地方,机制冰都早已经售空,费了不少功夫,使了钱才找人匀到六七块,大倒是挺大的,但还远不够啊!
没办法,只能去找储冰,找了几处地方,才勉强找着一处质量满意的,买够了船上冷藏所需补充及今天一行所需使用的冰。
上海储冰有不短历史了,每当农闲寒冬来临前,周边农户便会将水引入农闲稻田或低洼处,借着夜间低温凝冰,然后人工凿取储藏。
储藏是将冰藏于提前挖好的土窖内,依次用芦席覆盖,再以泥固封,再用厚厚的稻草严严实实覆盖成一个一个的金字塔式的草垛,冬藏夏售。
这些储冰一般是用于水产收鲜及发售,但因水质卫生较差,及上海机制冰行业的发展,近年已经有些示微,不过今年夏季极端炎热,所以也售得非常火爆,买的这堆也没少花钱。
接着又开船跑到曹家渡,去了曹家渡商办猪牛宰牲公作,这是民国十七年,由上海的十多名鲜肉零售商,合伙开办的集中宰杀牲畜之地,也就是屠宰场。
林默先订了一扇牛肉,想了想又订了一扇,主要是相对便宜,这时期的牛肉,通常只有猪肉价格的一半,估计是少油水,不过他们不缺油水,这种优质蛋白正合适。
当然了,猪肉他也没少买,两扇较肥的,两扇较瘦的,应该是体型较小的哪种土猪,肉量估计只有后世大白猪的一半。
扇,就是去除头尾、蹄膀、内脏这些零零碎碎后,从脊背一分为二的一半便是一扇,当然了,猪头猪尾猪蹄猪内脏这些,林默也单买了不少。
“这里还宰羊啊?之前一直没见到,还以为没有呢?”
林默找地方洗手,正好碰到屠宰场边上一处正在宰羊的地,好奇问了句。
“老板买来的,宰了放自家肉铺里卖,这里正常是不宰羊的。”
宰作师傅嘴里回应着,手上依旧忙活不停,且无丝毫凌乱,显然是位经验手艺老道的。
“那这羊在这卖吗?”林默问了一声,肉质这些看着还不错,但羊的出肉不算太多,正好买回去给大家打顿牙祭。
“买多少?”老师傅问了声,显然并不是不能商量。
“整只或整扇。”林默也回应了下,顺便给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散了圈烟,剩下的放旁边台子上给老师傅。
“应该没什么问题,老板单卖是卖,全卖也是卖,天气热还担心当天不能卖完……”
老师傅回了几句,使唤一边的小徒弟,过去打电话问问老板。
老师傅这宰杀手艺确实了解,没一会便将整只羊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来到外面同众人谈笑,顺便把林默放的烟转了一圈转完,仅给自己留下一根点上,显然这是位很有原则的人。
“老板说卖,整只不算羊皮,以毛价算,若不要羊头内脏这些,便随行就市以市价算……”
小徒弟回来转述了卖法,顺便说了相应价钱。
林默想了下,都挺公道的,前者虽然羊皮价值不低,而且是被算在了毛价里,但老板也要挣钱,屠宰处理有花销,肠胃内容物也去除了,也不算贵。
不过想想林默还是选了后者,内脏头蹄这些处理起来麻烦,最主要是少,不值当单独麻烦。
这里有两只宰好的,请老师傅帮忙劈斩为扇,又麻烦其帮忙送了过来,目前购买的肉都还在进一步处理中。
处理,也就是简单分切一下,大块大块的便可,主要工序就是为其降温,还麻烦人去船上帮忙运来了几块冰。
保鲜箱能阻隔外部热量进来导致升温,自然也能阻隔内部热量,这些肉货都是新宰杀不久的,肉温还较高,还是先降降温再装合适,主要是不想后面,还要为其重复加冰并取出融化冰水这些。
肉与冰被一同放置在了稍阴凉的小房间内,几人又去采购了些其他货品,都是罗列在单子上,船上所缺的各类用品,比较乱比较杂,费了二三个小时才搞定。
回去看了下,冰融化得差不多了,但肉温降得有点不太理想,不过也只能这样,不然过会儿热浪滚滚袭来,一下便能把你打回原形。
招呼来辆板车,迅速将鱼搬至不远停船的小码头,接着将肉装入保鲜的箱子。
先将冰块敲碎垫底,接着铺加编制的稻草席分隔,再将肉放在上面,不会放得太满,大概三分之二的程度,光是放这些肉的保鲜箱,便几乎将小船小货舱底部装满,主要也是货舱并不大。
搞定后,结清了款项,船再次驶离,找上了已经接到东西的朱三宝二人,两皮箱提都有点提不动的书文资料,还有暂存的十几大竹筐东西。
大竹筐里,放的自然是林家送来的水果这些,还挺为他着想,都用稻席里三层外三层包上了,甚至还搞了几筐普通瓜果做掩护。
没的说的,几人自己给搬到了船上,这些东西就没往货舱里面放了,后面还要继续去采购其他东西呢!
接着让李小荣把船开去鱼市,不是之前去拾掇船的鱼市,那里主要买卖的是淡水水产,也不是上海名气最大的十六铺鱼码头。
而是去殷行区那边,上一次他们入沪行动,他曾路过,看到一处不大不小的鱼市,那里鱼货也还是较为丰富的。
第956章 鱼市
船出了苏州河,便先行驶至黄浦江东岸,也就是靠近浦东的江域行驶,主要是浦西这边的码头多、大船也多,走那边安全一点。
船开了好一阵,差不多快到地方了,才给驶回西岸,林默一直站在船头,戴着副墨镜,不过现在已经换回好货了,全身上下行头也都是不错的料子和饰品。
不过林默可不是在船头上面装酷耍帅,而是借着每一个机会,尽可能多的收集各方面讯息。
林默上了岸,环视一圈,现在往来顾客只有零星一点,多数店里也只剩些不入眼的鱼货。
不过有一家例外,店面较大,水产种类多,最主要的,虽然也有一些空缺,但货量还算相对较足。
又扫了几眼,发现应该并非是卖不出去,而是有充足货源,鱼货新鲜,品质也不差,一些看穿着相对富裕的顾客,基本都是直奔他家而去。
林默带着几人上门,看了下,店里忙活的是一男四女,穿围裙的中年微发福男子,四名妇女,看举动言语,应该是亲属。
进了店里,发现除了摆在有大腿高的台子上的鱼货,台下还有比他们所买还好的冰鲜箱,估计里面还存有更多鱼货。
“几位老板,需要点什么?”
看见林默四人,微发福的男子迎了上来,看言语神态,估计是这里的老板,腿上应该有点毛病,一支腿行走有点生硬。
林默掏了烟,对方抬手谢绝之后,又收了起来,才道:“自然是买鱼的,量比较大,能够帮忙处理一下吗?”
“肯定可以!”老板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要求有点多,我们需要最新鲜的鱼货,而且处理前后及过程,需要全程用冰水清洗及浸泡。”
老板皱了皱眉,仔细打量林默一圈,看着不像是故意来找茬的,这才勉为其难点了头。
“可以是可以,但所用冰块这些需要额外出钱。”老板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们船上有冰,可以用自己的吗?”
“…可以可以…”老板赶忙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又不是卖冰挣钱,用谁的都一样,而且林默这么一说,说明这确实是来了大顾客,虽然要求有点多。
既然对方同意,林默让朱三宝几人去取冰,老板也让家里妇女去取大桶,并打井水上来弄冰水,安排完便带着林默选鱼。
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墨鱼这四种,舟山渔场的主要经济鱼,自然是最先被挑选的,这些也是鱼产店铺售卖的主力。
银白雪亮的带鱼,全身金黄的大黄鱼,往往被摆在鱼行鱼店最显眼处,金与银交织,那叫一个漂亮啊!
大黄鱼和带鱼,林默都按百斤的量走,大黄鱼都是四五十厘米的成年鱼,重量三斤左右,只能说,这时候的资源确实丰富。
小黄鱼和墨鱼,则是各走了五十斤,其他的鲳鱼、马面鱼、舌鳎鱼等,也都挑了三五十斤的量,店最里面还有一排鱼池子,用于放虾蟹贝鳗等命硬些的海货。
虾蟹贝,林默少量买了些回去尝鲜,这东西死了便不经放了,不适合买多,倒是鳗鱼多买了些,还有一池十多条还勉强活着的石斑,林默也全包圆了。
除去鲜货,店里还有质量很不错的咸黄鱼包、咸虾皮、咸带鱼、咸墨鱼等海货,林默也都一并打包了一批。
林默逛去了另一侧,看到不少深海的鲣、鲷、鰤等类别鱼类,体型还都不小,而且有两条疑似金枪鱼的,看着单条怕是便有几十上百斤的。
“这些有没有更新鲜的?”林默戳了戳,又摸了摸、看了看,感觉捕获时间怕是不近。
老板闻言,解释道:“这些能捕到的少,一般是跑外海的船才能捕到一些,他们差不多要到傍晚才能回来,这些都是昨天收的。”
说完,想了想,又指了其中的几种鱼,道:“看您也是比较挑剔的,这几种鲷鱼、鲅鱼味道还算可以,但那几种就不行了,鱼肉味道发腥发酸,也就是长期合作的渔船捕获了才一并收来,正常是摆着卖一天,卖不出去,便低价处理给周边的家贫邻里。”
林默闻言,笑道:“不是鱼肉不好吃,而是没有妥当处理,这些鱼捕捞上来,便应该第一时间做放血这些处理,才能确保鱼肉的口感这些。”
“捞上来就放血?”店老板听得有点奇怪,没听说过有这种做法啊?
“有啥好奇怪的?杀猪宰牛,鸡鸭鹅等等,不都是放血宰杀?一些牛羊肉做法,还讲究煮前抄水撇去血沫这些呢!
血的酸腥味等异味重,像买肉买到淤血的,那味道咋样,都尝到过的吧?那就是血留在了肉里面的味道了。而且血液还是最容易腐坏的,不放血还非常不利于保鲜保存这些。”
“…确实是这个理…”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前段时间买卤肉还买到过淤血的,尝了一口,差点给我吃吐了,连卤了都没把那味压下去,没放血的肉应该确实吃不成。”
林默点头,继续道:“而且这几种鱼,与猪牛这些一样,都属于红肉,你可以理解为肉呈红色,红肉的不管是牲畜还是鱼类,身体的血液量都很多,比那些鱼肉呈白色的鱼要多很多。
再者,红肉鱼出水基本很难存活,不在船上进行放血这些处理,等船靠了岸,血便已经基在凝在了肉里,排不出来了,所以导致鱼肉味道极差,当然了,也有一些,是鱼肉本身口感便不好的。”
“…嗯…”店老板沉吟了下,开口问道:“老板,您确定想要买这个吗?”
“怎么个说法?”林默闻听也有点好奇,店老板具体是啥意思?
“我们家有一条收鱼船,听他们讲,这段时间,这些鱼跑来江口附近的不少,如果您真要,我可以让船过去转一圈,应该能给您收来不少。”
林默闻言,笑问道:“我需要的量也不是太大,而且也不可能为此开太高的价,你这番忙活能划得来吗?”
“我也想试试您说的这个办法嘛!”店老板笑了笑。
他家正常收鱼的时候,肯定不能浪费时间忙活这些,那便只能单独跑了,但单跑是有成本的。
林默愿买,能分担一部分,而且愿意买,也说明这事有谱,不是信口胡咧咧。
“那自然是好事了,我也不少要,每种百斤以内的量,我都替你给包下。”林默自然也清楚,既然能搞,那他也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还没有问您应该怎么去放血呢…”店老板急吼吼的便想给跑出去,结果到了门口又给退回来,想起关键问题还没问呢!
林默闻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放血我也不是太懂,只知道是割鳃、割尾、还有刺破胸鳍后面一点的位置,反正就是大血管或血管集中的部位,你们经常杀鱼,应该清楚血管位置在哪里吧?”
“…我大致清楚了…”店老板思考了下,点了点头,这才便考虑便往外走。
林默也跟上脚步,道:“放血的时候,可以放一会儿后放进冰水里,低温能让血管收缩,将血尽量排出来。
我刚才只要新鲜的鱼,还要求全程用冰水,便是想着尽量排出鱼血,保证口感的同时,也能尽量延长鱼的保鲜期。”
店老板闻言,好奇道:“老板买这么多鱼,是想保存着慢慢吃,这可以用冷冻啊?市区那边有公司能够把鱼冷冻上的。”
林默听了,笑道:“冷鲜和冷冻是有区别的,冷鲜是相当于把鱼冰镇着,虽然保存时间也不长,但对口味没什么影响,甚至某些方面比鲜鱼还要更好。
而且我也不是存着慢慢吃,之前回乡,带了些冰鲜海货,家里人请客吃饭,不少人都说好,这不亲戚找上门来了,要办席,请我过来搞些回去,想要撑场面、挣面子。
结果别人听说了,其他好几家近期要办席的,也都找上门来,几家还隔着点时间,那边离这里也不算近,所以只能多买点,并做好保存这些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鱼市边上的江边码头,一条三十多米的旧沙船改的大机帆,店老板上前交谈交代一番,很快便开始做起准备。
“冰从我那边的船上取吧!刚才有采购了充足的冰块。”看他们谈完,林默开了口。
店老板点头,倒不是想占这点便宜,而是他这里也没有足够的额外存冰,不用还得再去费功夫。
“老板这生意做得不小啊?怎么不去十六铺鱼码头那边发展?感觉这边市场有点小啊!估计你家一条收鱼船,再加上其他零散过来的大小渔船,这里便已经吃不下更多鱼货了吧?”
林默点了根烟,搭话随口问了句,结果店老板只是笑笑没多说,可能也不愿多说。
“…抱歉抱歉,是我不懂这行市,妄言了。”林默拱了拱手,一脸歉意。
他真不懂吗?自然是懂的,只是之前举动有点出风头,故意说岔藏藏拙罢了。
待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两人回到店里,几大桶冰水这些也已经备好,店老板也直接走到了处理鱼的水泥台后。
“鱼杂这些需要处理吗?”清洗好工作台,店老板向林默询问了一声。
“处理一下吧!我还挺喜欢吃的,这次能吃个够了。”
林默笑着应了一声,都是交易买卖,谁也没吃亏,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要求的。
店老板点头没多言,直接拿过早挑好的鱼进行宰杀,还按林默的需要,轻轻对鱼身进行按压,尽量排空鱼血。
“那老板在这忙着,我留他们几个在这边打下手装船,还有些其他东西要采买,我到附近逛逛。”
林默说完后,留了朱三宝和王有胜在这帮忙,带着宋金维在船上取了些冰,沿路往来的方向而去,不过李小荣闲不住也跟了过来。
第957章 碰头
“林哥,那些鱼,冰过以后,还有什么冰鲜肉,真的会更好吃的吗?”
李小荣凑了上来,满脸好奇的向林默询问,显然是听到了他之前与店老板的谈话。
林默听完,想了下,道:“怎么说呢?应该算各有千秋吧?对肉进行冷鲜外理后,能让肉变得好熟易烂、口感细腻、多汁味美。
但人的喜好不同,可能也会有不同态度,有的人就喜欢最新鲜那一口,所以也不能武断说它变好吃了,就像鲜肉与腊肉火腿这些,有人喜也有人不喜一样。
冷鲜保存,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延长肉类的新鲜时间,具体原理那些,还挺复杂的,我知道的也不齐全,就不给你细说了,怎么?有兴趣想搞这门营生?”
这家伙肚子里想的啥,他能看不出来?不得不说,这家伙胆子是真大,都跟着他们搞危险活计了,还想着这些!不过细细想想,不是敢跟着他们搞的,碰上这机会能有这胆子吗?
李小荣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眼中却怀揣着希冀,他确实生出了这个想法。
林默想了想,道:“你这船确实挺尴尬的,跑远点没有专门乘坐的舱室,跑近点的,别人乘坐摇撸的、掌帆的船也行,甚至自己撑船来也不会怎么耽误。
去拉货,跑普通货也装载不了多少,跑高价值的货,那些货主又看不上你这船,改成冰鲜船,自己跑、自己卖,搞点小生意,倒也算是有点搞头,但想赚大钱,那就是不切实际了。”
“我就是想稍微多挣点,就像林哥你的,这船大小比较尴尬,以前我爹开,各方面熟,在各地也吃得开,还有不少挣头。
但现在不少老顾客不怎么相信我,再加上机动船也多了,我现在也只能勉强打平开支,如果煤价之类的涨一涨,我估计便经营不下去了。”
李小荣向林默道出了下自己当下的困扰,小小年纪便有条船,还是条小火轮,爽是挺爽的,但各种困扰问题却也接踵而至,他也发愁烦恼啊。
“…嗯…”林默沉吟了下,开口道:“建议你可以选择在船后拖个小驳船,驳船船舱弄成封闭保温的,采用冰块进行保鲜。
这么搞,一是因为船上发动机散发的热量不低,想要阻隔温度比较麻烦或成本较高,二则是你这货舱确实小了一些,能装载的货量有限,所以船舱像现在这样装冰鲜箱就行,有其他活儿要跑,把箱子卸下去就行了。
不过这么一弄,你这船的动力就稍微不足了,往江里跑肯定不合适,不过周边水流平缓的水道也挺充足的,可以先试运营一段时间,等挣了钱,也把情况摸透一些,再考虑是否更换发动机这些。
另外,猪牛羊这些别考虑,这些的冷鲜处理很麻烦,我都整不明白,也就是估摸着搞的,可以考虑海鱼,过会儿看看情况,我说的那几种放血的海鱼,如果情况不错,后面可以以那些为主。”
林默替其简单规划了下,海鱼确实是个不错选择,其的冷鲜处理门槛较低,不像猪牛羊,又是要降温控温,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也一大堆,不像海鱼,捕捞上来冰块一放,简单的冰鲜工作便完成了。
而且海鲜是日料的核心食材,他们未来的作训中,免不了需要了解、尝试并适应日式饮食,到时既能照顾其生意一二,也免去了他们自己的麻烦。
选那几种海鱼,也并非无的放矢,那是深海鱼,以目前捕捞技术这些,捕获量相对有限,且无稳定出产,可以尽量避免与其他人产生太多竞争而惹来一堆不必要麻烦。
而且那些鱼被妥善处理后,哪怕味道不错,但想在沿海城市获得认同,一时怕也不容易,毕竟人清楚哪些鱼好吃、哪些不好吃,而且对海鲜也养成了自己的习惯与偏好这些。
想一时扭转很难,想卖上价更难,除非搞大手笔营销之类,但现在海产那么丰富,谁没事会去搞这些?而像颇感兴趣的店老板,明显不具备这种实力。
但往内地走则不同,海产属稀罕玩意,也没有那些习惯偏好,确认味道不错便会买,反而能让其有不错市场,当然肯定也能挣,毕竟进价正常不会有多高的。
低声简单为其分析了下,也顺便提醒了李小荣一些需要格外注意的点,几人终于来到了地方。
在江边路侧的一家禽蛋店,也就是卖家禽和蛋类的,林默刚才在船头的时候看见的,没成想这距离还不近。
进去看了下,东西还挺齐全,货品也充足,便确定在这家进行采购了。
照旧先问能否帮忙处理,他们船上可没地方养着,这么多活物也不方便带过去,不帮忙处理是肯定不买的。
还好店里帮忙处理,但得加点工费,这个林默倒也认可,处理这些的麻烦程度,可不是鱼能比的。
林默直接包了店里一半数量的鲜鸡蛋,皮蛋、咸鸭蛋这些也买了一些,现宰的鸡五十多只,是店里目前的全部存量,鸭鹅则是以咸腊货为主。
“鸡杂这些要处理吗?”老板娘虽然为大单开心,但想想要处理那么多,还是感觉有点发虚。
“需要,可得帮我们处理干净了!”林默说完后,直接现场付了全部款项。
用的是一些在沪银行以银为储备发行的银行券,虽然实质面值没有随银涨到那么高,但还是让老板娘眉开眼笑。
在老板娘再三拍胸脯保证后,林默留下宋金维两人看着,表示自己到周围再逛逛瞧瞧,李小荣还想跟着问一些东西,不过被宋金维拽住了。
林默从禽蛋店不远的小路穿行而过,上到另一条主干道后,才招手唤来一辆黄包车,报了地方,不过相距不是太远,很快便到了。
结了钱,在街上找了几处店铺进去逛了逛,过了一阵,才绕到另一条街,上了一间茶楼。
在其中一处包间内,林默与早已等候多时的苏宏杰碰了面。
“总算来了,还以为你是出了点什么事呢!”苏宏杰笑着询问了声。
林默闻言,笑道:“是你心急了,来早了,都说了你可以晚过来的,我今天时间会比较充足,可以在这边慢慢等。”
“能不急嘛?昨天你们的动作可不小,根据消息,前前后后死了几十号人,你说我还怎么能等得下去?”
林默摆摆手,笑道:“哪会有那么多?瞎传的罢了。”
苏宏杰摇头,道:“我收集汇总的,都是比较可信的消息,就算有所出入,但也不会有太大误差。
只说公法租界交界那里,不少人亲眼所见,说一条弄堂里淌满了血,连下脚地方都没有,至少死了将近十个。”
林默挑了挑眉,想了一下,回道:“你说那个,估计应该是挨了诡雷,那个情况我确实不清楚,如果如你所言,一下炸死那么多,对方确实够倒霉的。”
不止倒霉,还是犯蠢,没警惕没防备,被两颗手雷一下搞死那么多,完全的乌合之众啊!
林默心里暗自盘算了下,开口回道:“都是些炮灰,估计真正的狠角色,还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沟里面,想着随时给你来记狠的。”
虽然那么想了,但林默可没放松警惕,那些人也没那么好对付,像是那俩房顶君子,虽然并不是二人对手,但放在次要方位,那水平已不算低了。
还有想出在弄堂地上放石子的人,林默估计不会是那俩人,还有策划了随后引诱伏击的,以及以那么迅速便绕后偷袭的两人,若非王有财那神乎其神的应对速度,估计那一关会很凶险。
那些人里面,也不乏可圈可点的家伙,这还只是在次要方面上进行防备的,正面的主要布置上,还不知有多少狠角色呢!
“…唉…不对?这数目还是对不上啊?你把全部情况给我说下,应该有我还不知情的情况。”
苏宏杰闻言,道:“城内的,就是白天日本人地盘那一起,以及夜里租界两起,这两起好像应该都是与你有关,那就只剩城外的那一起。”
“昨晚城外还出事了?具体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林默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还是急切想要知道情况。
“川沙,一个走私团伙,与不知何方势力爆发了火拼,直接死了二十几个,而且死得据说叫一个干净利落,连伤员都没几个。
我盘算了下,上海目前有这能耐的势力不多,可能打起来的,估计只有跟你们,情况应该不差,目前对方还在四处查找,而且自那之后也无动静传出过,最主要还是对方是一窝一窝的人抱团查找。”
听到这里,林默也基本是放下心了,何长文出头原因,本身便是在以前追查行动中的优异表现,会追便肯定会躲,行迹这些的遮掩,还有四队的人能从旁协助,只要最初没出啥事,后面便基本稳了。
“师哥这消息灵通啊!城外乡野出点啥事,消息很容易便能被暂时封锁住,想这么快摸到这么多准确消息,可不容易!”
苏宏杰闻言,苦笑道:“手里没什么钱,市区安置不下来,总不能闲着吧?只能是往周边打打边鼓啥的,顺道经营下身份这些。
正好有位弟兄,进了另一支走私团伙,据其在里面打探的消息,昨日爆发火拼的那股走私团伙,与日本人走得近,往来频繁。
而正好,他所在团伙与对方有不少冲突,于是便多加关注起来,还接触到了团队中的一些刺探的工作,所以才得到了这些消息。”
第958章 交流
“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这些举措却并没有做错,相反是对的,上海的情报工作,可不单只包含了市区。
作为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其影响是辐射到了周边很多区域的,同样这些也会与上海有着紧密联系,可以以市区工作为重点为核心,但也绝对缺不了周边工作的辅助。”
林默开了口,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苏宏杰也陷入沉思,发现也并非不无道理,至少林默这次便在周围做了布局,而非是如此说来哄自己开心。
“对了,你这边从日本人地盘撤回来的其中一位弟兄,给我递了个情况让我跟进,后面我这边又查到了另一个情况,你看看能不能给用上?我感觉能利用对方在市区外面布局。”
苏宏杰并没有纠结太多,而是很快便往这方面进行思考,并很快有了一些想法,从一边携带的包中取出几份资料递给林默。
林默也不避讳,接过看了下,资料中记录的,便是啤酒肚和老烟枪这两伙人,虽然沙戾海等人是单独行动,但武器输送这些也需苏宏杰这边的人配合,所以双方也是保留了联络沟通方式的。
史宝存意外偷听了啤酒肚刘广城一行人的交谈,但自己没时间去关心探查这些事,所以便将情况转到苏宏杰这边,其又安排人做了一番查探,结果又查到老烟枪陈福田一行。
“有趣!人才啊!这么迅速的反应,这么果断的决策,还有这么强的执行力,真不一般啊!”
苏宏杰闻言,笑道:“在本地帮会能混出头的外地人,哪可能是什么简单货色,那是既要有平事的能力,又要有藏拙的能耐,你既要让人觉得你忠心,又要跟他们冲突让自己被孤立,你既要能拿捏住主子,又要让主子觉得你被他给拿捏了…只能说啊…在这种环境下能混出点头的,绝对属于人精了。”
林默也是乐了,笑道:“你这既要又要,形容得可谓是精辟传神啊!当婊子还能立起牌坊,如果能发展招揽,可以一用。”
苏宏杰听完,挑了挑眉,开口道:“但这么一说,反倒是自己先不太自信了,感觉自己可能把控不住这些人啊!”
“…欸…别老想把控、控制、拿捏啥的,除去级别这些,可以维持一种合作、双方平等的关系,别想别做什么权谋争斗这些,在这种随时可能丢了小命的行当,这是最不稳固的,甚至都远比不上利益往来。”
苏宏杰听完,有些不太能够理解,问道:“如果他们不听从命令调遣,不做事这些怎么办?”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你不会以拿捏住了他们,再下达命令,强制他们办不愿意办的事,他们就会老老实实替你做吧?
如果双方是平等合作关系,还有一些友谊能开诚布公聊,那这些还能谈、还能劝、还能晓以厉害,但若是后者,对方表面上各种同意许诺,背后各种小动作小心思,事情能成才叫见鬼,不把你坑进去、拖进去都算好了。”
“…呃…”苏宏杰被怼的无言以对,细细想想,日本人与他们以前的主子,不就是这么被坑的嘛!
林默想了想,道:“你可以把他们视为外围,如此应该就好理解一些了,至于做事,这次他们几乎是照着日本人胯下补了一脚,已经断绝了吃回头饭的可能。
以后再带着他们去搞几次日本人,那在对付日本人一事上,你们应该不会有根本上的予盾,只要你不胡乱作妖,把他们惹得太火,合作一事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他们是聪明人,若是有机会,不会真想在帮会的泥潭里打一辈子滚,所以合作到一定程度,双方有了默契与互信后,他们会主动向你靠拢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相对缓慢,要能耐得住性子。”
苏宏杰若有所思,道:“我大致知道该如何去做了,等接触后合作试试,有什么问题?到时再跟你请教啊!”
“说笑了,说笑了!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到具体如何做,其实我心里也是没半点数。但我明白一点,双方合作里,我们是站在优势位置上的。
对方处于弱势地位,但若被持强凌弱,谁心里能好受舒坦?我们要更多站在对方角度看看,自己希望能得到怎样对待?如此才能让优势变成更优势,连人心一并收服,让人心甘情愿跟你混。”
“精辟!太精辟了!别的不敢多说,在咱们这一行,你这可能算得上是最高明的御下手段了。”苏宏杰听完,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夸奖吹捧。
“…行了行了…”林默赶忙一脸苦笑摆手,道:“咱们就别互相吹棒了,手段都是看对什么人,像这种聪明人,还有讲义气讲感情的还行,但这一行里,这几类人又能有多少呢?
多数就是装的,就是说出这话的我,又有多少…算了算了…说回正题啊!这事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若采取此种方式,也就意味着对方需要长期在你手下任职才能可行。
而短时间内,对方不可能随意跟随着你到处调遣,而若是换个人来,一切可能又要从头开始,甚至可能怀有更多芥蒂,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这也要求你长期在上海开展主持工作,所以此事也看你的意愿。”
苏宏杰愣了愣,失笑道:“我并没有太多意愿调离上海,我还是挺看好上海情报工作的未来的,而且这种隐藏于地下的情报网络,也需长期经营坚守,我其实早做好了相应的打算与准备,我担心的反而是处里把我调走。”
林默闻言,点头道:“你的想法与打算,我回去代为向老板转达表述一下,但最好你自己形成书面的报告资料及请示这些,还有与那两人的这种合作关系,有拥兵和自己发展势力的嫌疑,也最好先报告请示。
反正说去说来一句话,关于势力发展、扩张,关于未来的想法谋划,一定要事先报告请示,你不上报,上面早晚也能知道,就算是好意,也难免让人不舒服,一次两次的,上面可以理解,次数多了,有其他顾虑怀疑也难免。
戴老板已算很开明了,只要不触及红线,态度也足够端正,你也确有那能力,多数时候,他都能批准并对你的一些行为表示支持,若担心泄密这些,可请示直接向戴老板递交相关报请。
目前处里已经构建了一套保密体系,正在逐步完善,其他的不敢多说,至少这种直接报请老板的,不大可能出问题,再不放心,大不了再加一重密码手段,以上海的重要性,这套密码,完全可以是仅有你与老板亲自掌握。
若是担心上报了这些,上面会过多干涉,下达各种命令指示,对你的安排布置造成影响干扰,那便先对其中核心关键点进行标注,让上面下令前便先做一定考量。
或者干脆一点,直接表明这些便是报请老板个人知悉的,不在公务范畴,若他人需要相关讯息,请对方同你进行沟通,若是有某项行动、任务之类,需要你这边的某部分协助,请对方手持老板秘令前来对接,你会无条件提供协助,但会视命令或相关情况,选择是否告知自身情况……”
苏宏杰稍加思索,搞懂了这一堆,弯弯绕绕言语中的内核,势力发展扩张的情况,尽量事无巨细报告请示老板,也只报告请示老板,也只让甚至要求只能老板知情并掌握相关情况。
“老板会不会把情况较交给他人?到时让情况不受控?”苏宏杰还是有所疑虑。
林默笑笑没多说,这一切只明明白白表达一个事,那就是只让老板知晓情况,只听从老板命令,其他一概可以不认,你说戴老板会不会把这些交接出去?
正常历史中,将来的时间线上面,都有不少人打过戴老板位置的注意,现在虽然事实上是直接向校长负责,但名义上,现在蓝衣社、军统局都是其上级,里面还有一堆头头目目呢!情报处发展起来,你说他们不想染指?
看到林默那表情,苏宏杰也意识到了个很愚蠢的问题,表示到时要请他代为转交一下报告请示这些后,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我这边也探查到一些地方情况,需要转到你这边,进行后续跟进处理……”
林默将他们之前所入住的那片区域,把那些帮会及掮客群体等等相关情况,向苏宏杰说明了下。
“你的意思是?”情况是听完了,但苏宏杰却搞不太清楚,林默想让他干些啥?
“两个事,一个是把有关朱老大的分析,递到那块区域的其他帮会那里,我总感觉日本人在那里有什么谋划,但不知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冲着其他去。
但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意,所以得搅一搅那里的水,你是在上海活动的,肯定比我这边更熟悉情况,也有更多渠道,把消息递到位。”
说到这里,林默想了想,掏出了在杜公馆用过的那支钢笔,开口道:“如果确实不好办,或认为危险性较大,可以拿着这支钢笔,向杜公馆递个条子,让对方帮忙,经昨晚一事后,日本人应该不会再盯着那边了。”
苏宏杰闻言,倒是没把事儿一股脑强往身上揽,而是先把钢笔接了过去收好,自己查探后发现事不可为,他肯定会用的。
第959章 沟通
“另一件事,便是那个掮客团伙了,我估计在里面,应该有各路势力,包括外国势力,借助其内部汇聚了各方面消息,在其中搜集上海乃至各地的各种情报讯息。
我希望你能安排合适的人进行接触,甚至安插人进去,上面的还仅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从一些渠道获得了一条讯息,在上海,隐藏着一个,由在华外国情报势力构成的情报黑市。”
林默把自己的一些猜测,以及更机密的一些讯息,向苏宏杰说明了一下。
“情报黑市?”苏宏杰听得眼皮狂跳,身子立马端坐笔挺,紧簇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好一阵。
“我来上海这么长时间,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啊?甚至就连疑似、可能的都没有?”
林默闻言,也是面色严肃,解释道:“别说是你了,就连处里,除了我这一手讯息,也并没有其他相关记录,甚至拿着我的这手讯息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
苏宏杰听得一阵哑然,也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他们是跟这伙掮客,有什么联系吗?”
林默闻言,解释道:“我的那一手消息,是有保证的,那就带来了一个问题,他们会是以何种形式存在,才能让我们长期没有察觉到呢?
如果是北洋,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我们已经组建了专门的情报机构,不过在获得此讯息前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存在发展的时间也还较短,但掌握一些讯息后,还没有什么收获?可就有点奇怪了。
所以我仔细思考了,他们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才能将自己隐藏得那么好?要知道情报交锋中可从来避免不了争斗,他们自己内部也不可能一团和气,他们用何种方式隐藏了这些争斗交锋的痕迹呢?
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次过来,了解到了那个掮客团体的情况,我才猛然醒悟,他们这些人凑一块,不就是一个民间的情报黑市?而上海乃至国内各地,又有着多少从事中介、掮客这类活计的人呢?
所以啊!我怀疑那个所谓的情报黑市,便隐匿在这些掮客一类群体身后,用掮客的活动等等,掩饰其活动痕迹,毕竟…掮客说到底…也相当于一群情报贩子。
就算不是藏在里面,双方之间也肯定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因为这种各类消息汇聚的掮客群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甚至很多抱团在一块的掮客团体、团伙等,可能都是对方暗戳戳攒出的局。”
“…你的意思是?”苏宏杰压低了声音,还把头凑了过来,心脏已经跳得有点呯呯响。
“我手上有一份情报黑市的入场券!”
这话一出,苏宏杰差点跳了起来,太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能有这玩意。
“我准备交给你这边运作,但想很好发挥出其价值,那可不是容易的,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张入门券,给了你一个能接触那地方的资格而已,能得到多少东西好处,还全凭自己本事……”
待苏宏杰缓了下,林默又抛出来一个重磅消息,让他彻底坐不住了,此事来前林默专门请示了戴老板,已经得到首肯。
主要是上海站那边现在乱得够呛,而此事又偏向于长期运作、隐秘接触等等,苏宏杰这边也明显更符合这些要求。
苏宏杰激动了会儿,也恢复过来了,这下反倒皱起眉来,脸上也有些为难。
“也就是说啊,安排前去接触的人,要具备有很强的能力这些对吧?”苏宏杰开口询问。
林默点头,回道:“准确说,是情报能力、语言沟通能力、眼界及对情报局势的分析研判等等,都仅是最基础的,能在里面的,估计都是各国在华情报人员中的精华,想周旋于这些人之间,别说想要捞到好处,想不被人耍得团团转都不轻巧啊!一般人去了也是送菜。”
苏宏杰听完更头疼了,纠结了下,回道:“我这边,没有合适人选啊!怕是接不下这活儿!”
手底下人能有多大能耐,苏宏杰心里门清,安排他们做些刺探、监视,或潜伏安插在市井街头、帮会企业等活计还能胜任,一些外勤行动也能搞搞,但再难一点的情报工作,他都没敢想过,更别说这种层次的。
林默听完,反而笑道:“学长啊!人又不说非要你这里出,只是让你这边负责接洽联络协助,当然也包含经费这些,经费情况可到时看情况再同处里细商。
学长,你要牢记,你不是在单打独斗,背后还有整个情报处,很多事情,都是可由双方群策群力共同解决。当然了,这件事,其实你没想着自己上,就已经很好了。”
苏宏杰听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林默也察觉话里有些歧义,赶忙解释。
“学长,我口误了,想要表达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你做为这边的负责人,以及你这边的定位和所面临的局面,你的定位应该是站在幕后操纵指挥的人。
甚至是幕后的幕后,乃至嵌套更多层,将你自己深深隐藏起来,你是这套系统的核心,你出事了,一定会是损失最重的,所以像这种台前的工作,你几乎是不能去触及的。”
苏宏杰听完后,也恢复严肃,几次同林默接触下来,他也基本能确定,这确实是个口误,而且林默提起的这个事,也确实应该重视。
至于心里,其实就算非口误,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段时间工作开展下来,他都对自己跟手下不怎么自信了,不然听到这话,怎么会第一时间便自己往岔了想呢?
“我这边确实没有合适人选,甚至连能正常开展渗透潜伏的合格情报人员,我这里都极缺,眼前都是凑和着用,甚至于让他们自己去学自己去摸索。”
苏宏杰也确实很无奈啊!手下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只能说他这是缺钱缺人,啥啥都缺啊!
“处里在快速发展,也是处处缺人啊!暂时指望不上多少,只能自己想办法,物色合适的人送去培养这些,发展一些合用的人,这次我就碰上一个,我给你说一下情况这些,你做个参考……”
林默说的,自然是亲日献媚那个主编,林默把自己看中了对方的哪些地方,可以如何利用等等,统统说了下。
“你的意思是,这种可以搞个把柄之类的拿捏起来,然后利用其之前亲日的那些举动,接触并潜伏渗透进日本人里面去?”
苏宏杰的认知,可比朱三宝成熟多了,听完林默说法,立马猜到了该如何去搞人。
林默点头,道:“具体怎么炮制,我还没想好,后面看下情况再说,说不准还得劳烦你帮忙与他联络对接这些,反正就是把他那条线交由你负责。
其他的,愿意主动跟着混的,可以送去培养,像是我这边之前为进行训练搞的作训场,后面应该会开办对外勤行动人员进行的培训,也可以报请处里安排,专门为你的人开办一些短期一对一培训,毕竟你这边是搞隐蔽工作的,手下人还是尽量别与他人有过多接触为好。
我回去前你可以打些报告,像把你之前手底下,同你接触较多,但又不太适应目前工作任务的,送去培训一番,视培训的情况作为外勤、情报命令传递人员、安保等等这些使用,他们不适合强行安排一些不胜任的任务。”
苏宏杰点头道了谢,是谢最后这个安排的,林默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清楚,他要隐藏身份,这些对他较为了解的,若安顿不好出了状况,很可能把他暴露出去。
“你们的装备,着实精良的让我眼谗啊,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我这边也能用上?”
谈及外勤行动,苏宏杰不免想起他们这次负责递送的那些装备,他可不止眼谗,那是嘴都谗出哈喇子了。
“暂时别想!”林默摇头,解释道:“这套装备的特征那些太明显,你拿出来或从你这发现,就基本等同自爆身份,你们潜伏做秘密工作的,目前还不适合使用。”
“只是目前是吧?”苏宏杰敏锐抓住了林默言语中的用词,郑重询问,显然挺看重这个事的。
林默点头,道:“这些早晚会被人学去的,甚至之前已经碰到了伪造嫁祸的情况,所以这东西早晚会烂大街,到时就没多少这方面的担忧了。”
苏宏杰听完,却是有点失望,无奈道:“等那个时候,也不能发挥多少作用了。”
“…不然…”林默摇头,解释道:“其实这些套件啥的,是极大拉低了使用难度,对手不用自己不用时,对手整体比我们强,双方都用后,反而拉小甚至会拉平差距。
而像什么消焰器、消音器、抑制器啥的,明显更适合用于偷袭、隐藏行踪啥的,这些手段一般在弱对强中使用较多。所以啊!说去说来我们还是占便宜的。”
苏宏杰听完,微微皱了眉,并非不信林默所言,而是感觉自己在信息上有些闭塞与滞后,好多应该都是情报处内的基础讯息,却需林默来为其解释。
说了自己的感受与忧虑,林默听了也没什么好办法,真为此跑回去适应一段时间也不合适,你搞的是潜伏工作欸~
处里人多眼杂的,可能还被各方盯着,在那边过多出现露面肯定不合适,不过作训场倒是可以去一去,那边在一些方面算是处里走在前沿的。
接触的信息可能受限,但帮助肯定不小,不过能否可行,也得请示看老板批复,毕竟会涉及到四队那边。
第960章 请求
两人把话题从十万八千里外扯了回来,重新说回了掮客和情报黑市的事上。
“不知道这件事,处里安排了一位怎样的人物来负责?”
苏宏杰问起,他挺好奇,甚至怀揣着几分敬意,毕竟能达到林默所说那些要求的人物,他连对比的心思都不敢生啊!
“没人!”见苏宏杰一脸错愕不理解,林默解释道:“处里也没翻到什么合适人选,所以处里也出不了人。”
“你这边出的人?”虽然是在问,但苏宏杰语气却是有着几分肯定。
“…也没有…”林默无奈回了句,自己有人选,早说了,哪跟你在这卖关子?
“那人从哪来的?”这下把苏宏杰彻底搞懵圈晕乎了。
“就是还没有人选!”林默赶忙多说仔细了点,不然估计还得继续绕下去。
“……”苏宏杰张大了嘴,有惊愕,也有无语,或者该说叫大无语,感情是真‘没人’啊!
“人选只能私下里大家都留意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林默解释了下,不只处里,其实他也有物色过,但始终没有碰到适合的人,上海繁华,汇聚的能人也多,所以才跟苏宏杰讲,让他在这边也帮着物色。
搞清林默目的后,苏宏杰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你让我挑人,安排去掮客团伙,应该是与此无关的吧?那目的又是?”
林默点头,解释道:“那其中与情报黑市之间,应该是多有相似之处的,安排人进去探一探,接触接触,了解一些情况,对后面计划能有帮助。
而且之前我也说了,那种地方怕是与情报黑市脱不开干系,日本人在那边搞小动怕也非偶然,如果下功夫精心运作一番,说不准有机会接触甚至绩此进入其中。
拿着入门券进去,身份背景在一部分人眼里,大概率是会被摆在明面的,有便利但也同样会有掣肘限制,但若能暗中再有一份助力,一明一暗相配合,那绝对是上上之选。
再者一个,黑市黑市,说白了就是做买卖之地,买卖的也是情报消息,与掮客并无二致,所以摆在明面上的人选,其实掮客群体之中合适的人更多。
甚至之后找来一位能人负责这项工作,其实也可以找个合适掮客摆在明面上,负责相关交易接洽等事宜,而自身藏在幕后操控,确保安全等。
另外,你想要的情报人员,也可以从刚入行、或者没什么资源机遇做起来的小掮客小贩子中进行挑选物色,能这方面展露出一些天赋与能力的,我们再稍加培养,应该就是一个合格情报人员了。”
苏宏杰听完,询问道:“你是说从那边能接触到情报黑市?这不太可能,不太现实吧?毕竟从掌握情况看,如果门槛这么低,我们不至于一点不清楚相关消息吧?”
林默先点头,接着又摇头,解释道:“以前应该是那样,但伴随日本人对华狼子野心逐渐显露,他们内部估计已经出现分裂分化。
甚至对于其中绝大多数势力而言,根本予盾已经发生转移,从以前是防备我们,转变为现在是在防备警惕日本,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放开一些限制引入国内势力。
当然了,其中应该也有,我们近期一系列跟日谍争斗战果的功劳在,让他们看到了我们的价值,所以我们有上桌的资格了。”
有一点林默没说,那就是,斯科特就算真的给了他一样唯一的东西,但伴随消息传来传开,这个先例一开,那里也必然会再引入国内其他势力。
因为那里本就是由多国多股势力所构成的,你拉一股势力入局,就可能破坏其中平衡,其他人能乐意吗?那自然只能持续灌水…
“也别认为他们这么做会有多少好意,不外乎是想利用并借助我们,进行相互间的争斗罢了,可能今天站一块儿,明天便会站到你的对面。
像是故意向你透露某样情报,让你对对方进行打击,甚至可能已经借助掮客这类人这么搞过了,或者是其国内态度发生什么转变,或者与敌人达成什么交易、勾当,就会把你卖了,这点巴黎和会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过。
对这些一定要有清晰认识,不可过分迷信采信到手的情报讯息,一定要做好相应的甄别确认工作,这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桩互相利用与算计的买卖罢了。”
对于这些,林默现在也有了清晰认识,苏宏杰听完,也没了开始的激动,与后面的忐忑与患得患失了。
是啊!一通各凭本事的买卖而已,情报工作,又如何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东西上呢?甚至现在都还只有上桌资格,你连买卖的资本都没有呢!想那么多干啥?
想了想,苏宏杰道:“从掮客中挑选情报人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这些人里估计也是良莠不齐,填补普通情报人员的空缺可以,但顶级的情报特工,怕是难以搞到。
还是得请你帮忙物色物色,你的眼光可是好得很,至少处里若有合适我这边的,你得代我向上面反应反应,我这边与处里能有的联系有限,是真没渠道机会了解。”
林默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掮客群体内,肯定不缺顶级情报特工的料子,像股票证券行当里的交易员,搓合交易嘛!也算是掮客的一种,有能力有真本事的交易员,本身便是顶尖的经济情报收集者。
但这类人,你想要去招揽,难度太大了,更惶论还是苏宏杰这种情况想要招揽到,几乎不用想,其他掮客中的顶尖人物也是类似。
“能不能给我搞些,那种既有经营能力,又具备情报工作能力的人?我感觉以商人身份,接触各类情报的机会、开展情报活动等等能有很多便利,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怀疑这些。”
苏宏杰见缝插针、得寸进尺,继续提要求,那心思目的,那算盘打得,林默都不屑打破。
不过他说得也并不无道理,以商人身份掩护,很多情报活动可以以买卖做遮掩,而且很多生意也讲究个消息灵通,你刺探一些消息甚至都可以光明正大干。
而且去接触一些上流人物、敌方高层,也可以以钱开道,用送钱等名义去接触,甚至把对方拉下水做保护伞,为情报工作提供遮掩保护等等。
此事林默也答应帮忙,不过并没给个准数,这方面的人,不是那么难找,他还是希望人由苏宏杰自己物色,而他提供一些经营方面的建议、想法、方案、规划等等。
林默生财有道,他也略有点耳闻,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异意,倒是想先听几个方案,不过林默以其还无资金为由,暂时没提。
谈完这些,苏宏杰迟疑了下,咬咬牙又开了口,这次他想让林默为其整个日本身份,他认为以此身份行事,更易遮掩与隐藏。
“其实我已经有在为你物色和准备了,但我想问问你的想法,是想要大隐隐于市的,还是想要小隐隐于野的?”
这下倒是让苏宏杰有些惊讶,想不到林默居然在他前面替其做了考虑,拱手道了谢,便问起了二者区别。
林默没说假,他把那些身份信息的收集和身份资料完善事宜,交由林家代办后,相关资料一直陆陆续续有送到他手上,他也从中挑了几份合适的,替苏宏杰留着。
“大隐隐于市,就是具备一定身份地位的身份,好处是不容易受到怀疑,能省却很多日常麻烦,也有人能使唤并保护自身,要出事也容易提前获悉或觉察等等。
坏处是受到的关注较多,要时刻注意谨言慎行,而且可能被牵扯进一些利益、权力交锋中,很多工作也无法事事顾及,手下需具备较强自主能力,而且事一旦曝露,容易带来大量损失。
至于小隐隐于野,那就是普通身份普通工作的一个普通人,好处是普通不引人注意关注,能隐匿在市井间,如果没有异常也很难被怀疑。
坏处的话,没办法明着拥有势力这些,活动啊、工作开展啊等等也都会受到不少限制,而且一旦被怀疑,别人可不会有什么顾忌之类的,而且大概率是自己孤身一人或仅有几人一同活动,很难提前察觉危险这些,一旦裁了,很容易把命折进去。”
苏宏杰听完直皱眉,道:“二者其实都需要手下具备很强的自主能力,而我则是藏在幕后的幕后乃至于更深处,仅把握一些大方向大决策,这重身份加上后,才不容易出事对吧?”
“…可以这么说…”林默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也不止是用这个身份,秘密工作,本身就是接触越少、频次越低越安全。
听完林默解释,苏宏杰倒是没了抵触,开始仔细思考起来,究竟选择用哪一类身份来伪装隐藏自己呢?
“选择前者,我自己应该也能做些什么吧?像是利用这个身份接近一些人、打听一些消息,甚至用这个身份来构建自己的势力,利用敌人来为我做事。”
“…自然是可以的,而且现在看来,你很容易便代入进了这个角色中…”
林默笑着点头,解释道:“只是你这位隐藏在幕后的人,也走到了台前,只不过你可以将幕后的东西尽可能隐藏在深处,台前的东西与其他人进行切割,做为独立的一部分,只要你不曝露,或者幕后部分隐藏的很好,你依旧可以一直作为幕后的幕后而存在。”
苏宏杰对这些绕去绕来的言语没有多在意,反而皱眉问道:“你一开始便猜到了我的选择?”
第961章 布局
“…这是自然…”林默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不过也对此做了下解释。
“愿意报考军校,又愿意投身这行的,又哪会是能安分老实下来的?而且前者其实也的确比后者更实在,不然为何自古推崇的是大隐隐于市呢?
至少从抗风险角度而言,前者便远优于后者,后者看着当个普通人安稳实在,但一旦出现战争这种大变局,很容易被裹挟进去,身不由己碰到各种无可抗力之事。
像是被揪去充当炮灰、被强征入伍、甚至被动荡暴乱街头火拼波及,反而前者能有更多转圜运作余地,也有更多保障自身安全的手段方式,而我们本就是以战争来规划谋算未来的。”
“那你也应该,在这个选择上替我预备了一个很好的身份吧?”
苏宏杰立马调换了关注的问题重点,两眼放光,心思想法被猜透有啥好奇怪的,舍得给你留、给你备好东西,那才叫真实在。
“不止身份,甚至还将未来的发展经营方向等等,都做出了一个完备的方案,当然了,如果不用,也可转由别人来进行,这个目前是不怎么挑人的。”
林默确实依据其中一个身份的情况,给编纂了一整套方案,主要是身份很合用,如果苏宏杰不愿意接,他也会挑选合适的人去支起摊子。
不过苏宏杰肯定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想法,值得林默亲自操刀的,肯定是好东西啊。
林默也简单介绍了情况,那套身份,是一名日裔美国人,其曾活跃在美国五大湖区周围,也就是美国目前的工业区,组织了一帮亚裔为人走线贩私。
其实也就是划着小船,在湖区躲避检查,偷偷运送走私货品,一干好多年,负责走货的亚裔,不知被坑死多少,这货却躲在幕后,吃尽好处,不知还通过何渠道,混进了当地的黑手党内。
走私的货品,自然是之前美国禁酒期间,黑手党们的主要生意,私酒了,其也是靠着这个与黑手党搭上的线。
不过伴随去年美国政府废止禁酒令,他的生意一下没了,结果这货胆大包天,居然指示手下走线贩私团伙,贩运起了违禁品。
私酒生意火爆,利润巨大这不假,不过一小船私酒,价值也就那样了,但你一小船违禁品,可能便是一座城月数的需求,于是一下成了无数人的眼中钉。
先是某次去接货的途中,贩私船连人带船消失不见,这家伙倒是精,意识到不对,立马卷款跑路。
结果路上因扣搜,舍不得给保护他跑出来的手下一点跑路钱,或者说,双方都生了异心贪心,于是发生了争脏内斗。
想想美国那黑手党火拼强度,跑路这几名团伙核心人员,手上都带了家伙,半分钟后只剩一名重伤手下活了下来。
因历史原因,在全美各地的华裔数量不少,又因排华,这些人聚集抱团在一块,最后演变为了规模势力不俗的华人帮会,当然了,那时期是以抱团自保为主,还出了不少为人称颂的人物。
当时那几人已经逃到了其他地区,活下来那个,又将能证明这些人身份的东西带走,所以被发现之后,传出的也是几个亚洲面孔的人死在了那里。
华人帮会听说后,安排人过去看了,看看会不会是华人出了什么事,去看的人中,有人认出了其中一名手下。
这家伙经常冒充华人,四处坑骗人去搞贩运的活计,害了不少华人,华人帮会已经盯上想搞死他有段时间了,可惜始终没找到机会。
因为日本国力的原因,日裔在美国的待遇那时可比华人好上太多了,华人是处处受限,而对方明显很清楚这些,也知道这边想搞他,所以一直利用这些情况避开华人帮会。
可惜啊!最后死在的却是自己人手里,而华人的待遇,对美警察可没半点信任,所以基本确认不是华人后,便悄摸摸退走了,压根没透露这个情况。
后面林默安排的人,到处跑去搜集日本人的身份讯息,到当地免不了请当地的人帮些忙,所以这情况又被刨了出来。
一番调查后,还将逃掉的那人给翻了出来,因为时间过去还不是太久,这货被子弹伤到了骨骼,逃跑时又受到二次乃至更多次损伤,又不敢去大医院,找到时还在黑诊所病床上躺着呢!
一番铐问,得知了前因后果,那几人的身份证件,人生经历等都翻了出来,至于这家伙,嘴上说没害过华人,但查证后确认全是在扯淡,所以在当地帮会人员协助下直接给处理了。
资料打包送回来后,林默特意发了消息过去,让他们对这些做了一番更细致收尾,其中包括与那股黑手党联系,买通了一些人做了一些安排。
当然,也包括把案子给平了、了结了,私酒带来的利益,不止让帮会赚得盆满钵满,很多政客和执法人员也被拖下水,导致执法体系快速滑落。
使了点钱,便将案子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过让林默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连案都没立,那些堕落的家伙,压根不想在亚洲人身上花费什么心思。
尤其是还没有身份证明这些的案子,这些人笼统将其认定为受歧视排斥的华人,准备等着过上一段时间,看没人找上门,便以自杀的结论让事情不了了之。
后面,林默安排的人,将办理此案随时意书写的一点记录,外加当天拍下的几张照片及底片弄到手后,这个案子便几乎等同于从未出现发生过,不过这倒也省去了林默的事了。
“这个身份,你是怎么进行利用规划的?我没有看出哪里有特殊的价值啊?”
苏宏杰听完后,实在没看出这份身份信息,哪里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对方的背景,都是日本最普通的平民出身。
“与黑手党的关系,他们不是私酒生意做不下去了嘛?所以他被派遣来到亚洲来到中国拓展势力,开辟新的财源与生意。
真实性完全不用顾及,我让人直接淌通了那股黑手党内部的相关门路,在那里,他就是被安排到亚洲来办这件事了,为了提高可信度这些,他们还会安排其他人到世界各地去。
有需要,你还可以要求那边派人来协助你,或者提供其他各种资源支持,只要你付得起代价。甚至后面生意真的做起来,你还可以与对方无缝对接上,进行各类合作,而且对方属于一个黑手党联盟,其内的其他势力你也可以想办法搭上线。”
“…嘶…”苏宏杰听得直吸凉气,既震惊这番布置,但更震惊于林默把这小小的一点东西,搞出这么大文章。
“那做什么生意呢?鸦片?吗啡?还是什么?”回复了下心情,苏宏杰继续问起。
“…这些不行…”林默摇头,解释道:“这些太引人注意,也太引人反感,而且其中庞大利润,容易引来各方恶斗倾轧,既会带来一堆麻烦,也不便于开展情报工作,我们还是要找一种类似私酒的生意经营……”
“那具体要做什么?”苏宏杰想了一通,也没想通哪种生意会像私酒一样,毕竟那东西是政府行政手段下的产物。
林默没有多说,扔了一根烟过去,苏宏杰接过点上,又看了林默好一会儿不见回应,才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这个?”苏宏杰一脸错愕的扬了扬手。
林默点头,道:“这东西在很多国家内,都是被专营或垄断经营的,再不济也会被课以很高的税,这些都导致售价远高于成本,你想想是不是很像私酒的情况?
而且这可不止一个美国,对于做出想向全球扩张姿态的黑手党是不是一样很适合的商品?而国府对基层对社会把控力不强,连鸦片都管控不住,更别说私烟。
所以这里是不是很适合开辟地下烟厂,生产私烟这些,然后打着黑手党的名义,行销走私往全世界呢?这东西不似鸦片那些,行销国的普通人也不会多抗拒,那些国家肯定想管,但美国的私酒有没有管住过呢?”
苏宏杰点头,不服不行啊!这环环相扣的布局,他现在已经可以想见,真做起来后,那会是种何样光景。
“不过有个问题,这东西质量是很影响价格的,所以我在相应机器、工艺、技术人员,甚至对一些新工艺新技术上做了投资,代为花费的资金投入可不低,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苏宏杰听完,顿时戴上了副痛苦面具,不过心里仅是纠结片刻,便咬牙同意下来,这都只是做这些准备花的钱,林默在整件事上花费肯定更多,他只用负担这些,已经是占便宜了。
“烟草一事上,我还有更细致的一些经营规划,不过现在便不细讲了,这些等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后再细谈。”
想做成这件事,那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苏宏杰无法达成那些要求的话,现在说多少都无用。
不过林默还是将此事的其他大概安排,都为苏宏杰补充了下,让他了解清楚了整个布置的大体框架情况。
“你是说?我是先伪装成这个日裔美国人,然后在日本人地盘露面并经营一些正当行当,借此与日本军政商界建立一些联系,但要保持低调、神秘跟深居简出。
之后再冒用一个华人身份,在华界组建势力后再经营烟草生意,为何要弄这般麻烦?用日本人身份经营这门生意,不是能更方便更省麻烦吗?而且这般行事,怕是更容易引起日本间谍机关的注意吧?”
第962章 白俄
“你说的这些也并不算错。”
林默先点头肯定了苏宏杰的说法,这些也确非胡言,但林默这般安排,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
“你说的那些都不假,但只站在了经营的角度,也只考虑了上海这里的情况……”
以日本人身份行事,确实可以让国府这边的人,甚至租界欧美势力,不敢随便轻易去找茬生事,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搞这生意,起来后肯定会有很多国家,找国府抗议施压,到时肯定不可能因此挑明身份,甚至知会相关人员都不行,只能自己想办法。
不过这并非那么难以解决,使点钱,有的是人会当睁眼瞎,有的是人会当糊涂蛋,甚至替你遮掩、隐瞒等等,大不了先停停,等风头过了再说呗!
你以日本人身份行事,这个时候到是爽快了,但等未来美日开打后,你这直接死翘翘的好吧?
本来你搞走私便损害了其税收这些,但你算黑社会活动,他也不好小题大作,现在好了,一个国家安全之类的帽子一扣,直接把你整个生意都掀了。
“…不管现在中美、日美关系如何,但你把时间线往后拉长,未来一段时间内,中美之间并没有存在多大冲突矛盾的可能。
而日美不同,伴随日本野心与势力的扩张,很大概率是会触动美国利益的,他们的冲突矛盾在未来必然加剧,用日本人身份,你就等于夹在了中间,你说能有好吗?
另外,这番分析,你可以在与日本方面军政人士打交道中阐述表达,一个帮会身份,对方不会瞧得上眼的,得用这类方式,为自己树立一些有见识、有眼界、有水平等等形象,配合这些东西,才能有文章可做。”
苏宏杰听完,笑道:“看来我后面,要多读书,多看时政,多去观察分析国际局势这些了。”
林默还真的认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还不止是这些东西,还有学日语、日文、英语、英文,还要模仿相应的口音,学习日本、美国的礼仪习俗等等…哦…对了…这个人还习练过日本剑道。”
啊这…这…这太多了吧?苏宏杰只听得头皮发麻、心底发怵,刚刚自己居然还笑了,那简直是不知所谓啊?
“…这些…都一定要学?”苏宏杰用很心虚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侥幸问出了声。
林默很肯定的直接点头,开口道:“不止要学,还要尽快学精,后面可能还有需要补充的,只会更多,若搞不定的话,此事只能换其他人上。”
苏宏杰听完,赶忙道:“我尽量…不…是一定想尽办法。”
说到这里,苏宏杰很认真严肃的看向林默,说实话,搞明白这个规划的大致框架后,他心底便已经拿定主意,他要去实现这个庞大的设想与构思。
心潮澎湃啊!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报考军校时,对未来充满无限畅想、幻想的激昂……
林默点头,道:“对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基础?大致阐述一下,我替你大致规划一下学习、培训等相关的情况。”
“日语日文,近期悄悄摸摸学过一点,磕磕巴巴也能说能看,英语英文也差不多类似,以前学过,但长久不用,也不行了。
口音自然说不上,至于礼仪习俗,基本没有过什么接触,如果硬要说,也就是来了上海后,偷偷自学了不少种类的交际舞吧!
日本剑道,完全陌生,只看到过日本剑道馆,但武术学过一点,在学校拼刺也学得非常好,还接受过处里徒手搏杀之类的培训。”
林默点头,情况比预想的好,微微抬头簇眉,仔细思索规划了一番。
“语言文字方面,尽量打好基础,口音暂缓,礼仪习俗等,回去我转给你一批相关资料,先自学熟悉,剑道可以先缓缓,后面我想办法,但习练武艺的身体素质,要尽量锻炼回来,也就是把基础打牢。
这段时间,还要尽量安排处理好下面的工作,让自己能抽出一段时间离开,到作训场接受各方面的训练培训,上面那些,那边多数都具备相关条件。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要开始有意识减少与下面人的接触,或接触中进行一定伪装遮掩,并尽量通过锻炼对形体容貌进行一定改变,相关方式方法,后面我整理后送来,另外想要带去帮忙的手下或其他助手,也要开始培训或物色……”
林默开说前,苏宏杰便已经取出纸笔,将所有事项,完完本本的记述下来,几乎一字不漏,真决定下来,他的态度可谓端正至极。
“…对了…”林默突然想起一事,之前好像被岔开了没讲。
“记得留意收集一下上海那些白俄人的情况,你最好是把俄语也粗略的学一学……”
白俄人,并不是白俄罗斯人,而是那些苏联建立过程中,逃至国外的军官、叛军、贵族、知识分子及商人官员等等,民国上海是其一大聚集地,有些区域,走在路上几乎能随地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些流亡的俄国人在中国北方被称为“老毛子”,而在上海,他们则被称为“白俄”。
这些人,为上海这座远东的大城,注入了很多异国他乡的文化,像是海派西餐中,罗宋汤、炸猪排等,都为白俄人所带来。
“…你到时要顶的华人身份,也已经搞定了,是华裔美国人,同样有黑手党背景,只不过所属势力与地区不在同一处,但并不影响使用,尾巴和后续都安排妥当了。
有国外黑帮背景的身份,那些白俄人应该不会对那时的你有太大排斥,甚至有需要,还可以让美国那边,安排个俄裔的人来协助。
如此一来,应该可以在这个群体中,快速招揽聚拢一批人,形成势力班底,这些人是流落在外被四处驱赶的,收服后应该会具备较高的忠诚。
而且这个群体,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利用起这个联系,应该能为生意带来巨大助力,甚至不排除能利用这份联系纽带,构建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苏宏杰点头,现在他已经开始将自己代入那个角色,能很清晰的意识到这个群体对他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去拒绝。
谈完这些,两人才又聊起了这次的行动,不过伴随双方交锋逐渐开始,危险性会迅速抬高,苏宏杰这边的人,需要长期在这边从事隐蔽工作,已不适合过多介入进来,以免暴露他们的存在。
两人态度差不多,双方尽可能减少接触,苏宏杰这边转入暗处负责留意一些情况,林默这边彻底主导行动,有特殊情况这些再另行商议。
伴随前期刺探、沟通、确认等工作完成,林默带来的各类资源也能逐步投入使用,无需苏宏杰这边再为他冒险提供那些协助。
两人扯了会儿闲话,拉了会儿感情后,便又只能道别分离,林默先行一步,绕道另一条街,确认没尾巴后,才搭乘黄包车回到原先搭车那条路。
不过并没有回到原来乘车处,而是隔了一段便下了车,步行一段后,热出不少汗,这才穿过小道,回到了禽蛋店。
鸡禽处理起来确实麻烦,店里多了个与老板娘年龄相仿的男子,估计是出去后回来的老板,看满头大汗的模样,估计帮忙了不少时间了,结果也才处理去一半。
留宋金维继续看着,林默与李小荣折返回鱼行,顺便把处理好的一批鲜鸡,也一并带了回去,送船上安置好。
鱼老板这里,林默并不要求去鳞,只要刨开鱼腹,去除鳃和内脏并进行排血即可,虽然量大,但工作也基本接近尾声。
当然了,也跟人多有关,鱼老板负责切刨工作,其他几位妇女负责排血泡冰水,以及处理鱼杂这一些,可以说流水线形式伺候着,不快才怪呢。
伴随着鲜活的鳗鱼与半死不活的石斑被处理妥当,又将虾贝等放入小眼麻网兜中,蟹则绑好放入粗眼网兜,弄好后继续留在水槽中,还告知了林默一些延长其存活时间的决窍。
接着又跑去帮忙弄鱼杂那些,干活麻利疼快,干到这么大鱼行了还能保持这个劲头,也难怪人能把生意做大。
“老板,看您处理鱼泡这些的手法,学过做鱼胶?”林默看了会儿,发现老板这手艺不一般啊!
“您也懂这个?”听到这个问题,鱼老板反而也有点好奇。
“以前买过,也瞧人弄过。”原身的亲身经历,不过那时候都还是孩童时期。
“那师傅挺开明的,以前我去找人学,那是藏着掖着,废了好多功夫心思才学来点皮毛。”
“您那是学毛艺,自然会被防着,而我这懒样,明摆着不是那块料,也就好奇而已,又有啥遮掩必要。”
“…哈哈…”老板被逗乐了,不过并没接这话茬,而是聊起了当年与师傅的斗智斗勇,看着还挺怀念那段时光的。
看鱼老板也快处理完了,林默打发一直偷懒划水的朱三宝,去船上取一截机制冰,到不远的饮冰室整点冷饮来。
饮冰室这玩意,已经在上海风行多年,可以说到处可以看见,不过以他们几人去购冰的难度,林默可不相信这些小店的冰能给你用啥好货。
鱼老板处理完,搬来几把藤椅放门口,几人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坐在房屋阴影处,吹着江风,喝着清凉的冰饮,闲聊着。
鱼老板也打开了话头,主要也是听他聊些渔业行当内的故事、猫腻,以及黄浦江两岸那形形色色的各式人物……
第963章 鱼船归来
扯闲篇扯了一个多小时,或者说,这里只有鱼老板认为是在扯闲篇。
稍加一点言语引导,什么走私团伙、船帮、船匪、鱼霸等等,周边与水相关的形形色色势力,便基本被林默探了个大概。
正眉飞色舞说着,长江上两县帮会势力互相干仗,接舷、跳帮、飞荡等等,吹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这时船回来了。
对鱼老板来说,正事可比吹牛皮啥的重要多了,所以匆匆几句把故事结尾后,便直奔岸边等候着。
林默脸上表现得颇为遗憾,还想追着鱼老板追问故事,鱼老板敷衍几句后,这才一脸失望的等着船靠岸。
船一靠岸,鱼老板立马迫不及待的上了船,查看了下,才一脸笑意的招手,让店里推来了运鱼货的小车。
鱼开始往下卸,这些深远海鱼获居然收来不少,鲣类鱼较多,鰤类鱼较少,马鲛鱼最多,鲷类几乎没有,其他杂七杂八有一些,还有几条大家伙。
鲣类,在民间称为炸弹鱼、炮弹鱼,体形像炮弹,圆溜溜的,以小烟仔居多,不过哪怕小烟仔,也都做了放血处理。
当然了,也有大鲣鱼,估摸着有近一米长,一二十斤的程度,只是数量不多,也就五六条。
鰤鱼数量也就十几条,不过体型都不小,半数都在一米以上,最大的那条估计有三四十斤,林默帮忙接的,故意装作很费劲的样子。
鲷类鱼也就几条,这类鱼游速较慢,喜栖居珊瑚礁石,估计确实只在江口收了鱼,这类鱼应该很少游至这种地方。
马鲛鱼数量就多了,不过也以十斤以内的马鲛居多,估计是蓝点马鲛,即所谓鲅鱼,这鱼不放血味道也挺不错,但这些也一并进行了放血处理,也不知道味道咋样?
但应该不止蓝点一类,林默还在其中看到了好多条外观有点差异的,但他分不清谁谁谁,但有七八条应该是康氏跟中华马鲛。
为啥呢?因为那几条大啊!除了六七十斤的几条,还有二条近二米长,百斤以上的,有一条甚至二米多,估计有二百多斤,五六个人配合着才将其卸下,林默记得只有这两种才有这体型。
至于杂七杂八的,也是味道不是太好,平常也较少捕获的鱼类,像大梭子鱼,即海狼,还有鲯鳅,也就是鬼头刀等等,船上也就是收到三五条的。
林默猜测,会不会是近期的长江下游,气温较为炎热,降水有限等等,导致了这些鱼群迁移来了近海江口附近捕食,不过这些东西很繁杂,林默也搞不懂是何原因。
至于那几条大货,最大那几条大马鲛也算在内了,余下的,最显眼的,是一条三米多的剑鱼,但鱼头上的剑断了,不然绝对超四米。
据船员讲,是有几条渔船碰上一个小鱼群,于是使劲下网,估计这鱼正在那里捕食,有条渔船起网时,这鱼冲出来抢食,结果一头撞在了船上。
鱼头上的剑,直接把船舷给捅穿了,不过它也把自己撞晕了,渔民趁机找东西将其敲死,不过因捅穿位置在水线下,为免船进水给沉了,所以只得将其鱼头上的剑给砍断。
这条鱼是真的大、真的沉,全部船员外加林默等人,都齐齐上了手,才将其抬入鱼行。
下一条大鱼,严格讲并不算海鲜,是在江口捕获鲟鳇一类的大家伙,也是三米多长,具体哪种林默也搞不清,船员、鱼老板叫的都是其俗称,而这玩意在后世已经基本见不到了。
一条体型估计是第三大的家伙儿,林默可以确定是金枪鱼,应该是黄鳍金枪,二米多二百来斤,比以上两条小了一圈。
余下一条,则是一条大海狼,也差不多有二米,但重量差远了,估计只有个三五十斤,不过那满嘴尖牙的鱼头,却是让人颇感震憾。
鱼一卸完,鱼老板为渔船补充了一批冰块再次出航正常收鱼后,才火急火燎来查看刚送来这些鱼。
“切开几条鱼看看呗!”鱼血林默看着应该放得还算可以,不过外面也看不出有啥不同。
“…也是啊…”鱼老板一拍脑门,赶紧选了几条拿到鱼台上切开查看,又是捏搓、又是挤压、又是闻嗅的。
最后也不敢确定有多少不同,去取了之前未放血的,一切开一对比,便能很清晰看出肉色这些的不同,老板还各取了片生鱼肉放嘴里尝了尝,未放血的嚼两口便遭不住吐了。
“放了血,这肉品质确实大为改善啊,腥味基本没有了,酸味也大为减少,有些尝着还有点回甘的感觉,就是这种鱼没太多变化。”
鱼老板先肯定了放血方法的效果,但也指出其中一条放了血也不行。
林默顺着指看了眼,发现是条烟仔,想了想不太应该啊!于是重新去挑了条让老板切开,切开就明显能感觉肉色这些的不同。
“这类鱼好像上网无法游动后便会很快死去,估计那条放血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放血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
老板尝了一口后,确定了林默的说法,虽然这种的肉质算不上多好,但确实没了那些腥酸杂味。
“酸味的话,冰鲜保存上一些时间,应该还能进一步改善。”林默也没有太多藏私,给说了下。
老板比较高兴,但看了鱼又有点头疼,这鱼肉情况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这类鱼的体型多半不小,收岔一条损失不小,切开后再收又不好保存,这门生意怕也不易做。
“可以在靠近鱼尾的地方切块肉下来查看,那里的血管也较为集中,那里的肉没问题,全鱼应该也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看出了老板的纠结,林默又给提醒了下,老板感激道了谢。
确认没啥问题后,林默开始挑鱼,老板也帮着在鱼尾切下一小块查看,肉质有问题的,直接舍弃换新。
林默算了下,有问题比例还不低,至少有五分之一,可能跟初次操作不当有一定关系,但收鱼时鱼的状态肯定占原因大头。
不过这些是鱼老板该考虑、该想办法解决的,林默还是继续挑选他将要买走的鱼。
常规规格范围的,也就是不是很大也非很小,鱼成年后,渔民能捕获较多的规格大小,不过林默也是挑着其中较大的选。
数量也是单种百斤为限,不满百的便全走,不过老板会留下几条自己尝,而像马鲛这种明显可以分成几种的,老板也并没分开卖,不过这种味道不错的,林默也多买了一些。
选完后,林默看着那些大家伙有点纠结,鱼是没几条,但重啊!有些还严重超重。
老板也有点忐忑,平常他们是不收这种大鱼的,一般流去十六铺或淞沪这类规模较大的鱼码头,这种地方形形色色的鱼贩、大小鱼老板汇聚,这才能卖出去,毕竟哪怕单价便宜,那重量下总价也不低。
估计那几个球货,以为来了冤大头,想宰客便自做主张了,结果靠岸发现自己与人家聊得好好的,卸完货便立马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勤快……
“您要的话可以切了买,不买的话我留着卖就行。”鱼老板开了口,主动榄了担子,没提那些人的不是。
林默闻言,苦笑道:“我就是想整只买啊!这玩意弄四去,光是抬着在街上溜两圈,估计便足够让人念叨上好些年了,那几家估计能满意得不行,但是好像没那么大箱子整条放这些玩意啊!”
林默的真实想法,就是要么整条买整条带回去,让大家开开眼、长长见识,毕竟这时代海货通常是海滨城市才常见,又没有网络短视频,多数队员海鲜都是没怎么见过尝过,更别说这些少见的,这时代你想长长见识,是真的得行万里路才行。
若小家子气的切一点带回去,那还是算了,甚至切成几段给带回去,那种直观感受也会大大减弱,其实也没多大必要搞回去。
鱼老板听完,也是发愁了好一会儿,这种冰鲜箱市面上好像确实不容易找见,不过他后面跑去店后院子的杂物间翻找一通后,还真找出几个不短的箱子来。
二个二米长的,还有几个一米五左右的,这东西是以前弄出来,放店里冰鲜存放用的,但因体积大不好搬动,而且他主要售卖的为小体型的鱼,一堆小鱼堆里面,容易压变形不说还不好翻找,所以后面换成了小一些的箱子,这些便弃用扔杂物间去了。
又向林默确认了要将大鱼买走后,其才将箱子进行清洗并检查了状况,还行,都没啥问题。
弄完,又问了林默准备买走哪些大鱼,林默表示,七八条大马鲛及那四条大鱼,能装走便都买。
鱼老板盘算了下,把两米、一米五长的箱子,名取一个拆走了一面,准备拼成一个,还好二者宽度高度都一致,而且用的都是榫卯相接,并未拆坏,不过老板看着也确实很熟悉木工。
接着找来一片十厘米左右宽的木条,又取来锤锯钉子,截取所需长度后,先将外面盯上,箱体之间留出了指宽空隙,用稻草棉麻及细泥填充压实,如此才能起到较好保温效果,接着才用木条将内部给钉上。
老板手艺不赖,干活也是极为麻利,从准备材料到弄好箱子,都没用二十分钟,林默也是忍不住竖大拇指,这行动力真不是盖的。
众人带着空箱子,先去鱼旁边比划了下,确认没多大问题后,便将箱子送上了船,一箱是需要放好几条的,放进去再抬,哪还可能抬得动。
回去便开始收拾处理,速度倒是挺快的,毕竟鱼较大,拢共也没多少条,就是费力气,搬上船再放好,可是花了老鼻子力气,尤最大那几条,还是宋金维那边搞定后回来帮把手,才成功装进船舱,不然林默估计得暴露点气力才行。
第964章 冰鲜鱼
“…秃秃秃…”也不知道是装的那个伪装烟囱还是啥原因,林默总感觉这动静像在咒人秃顶。
听着这玩意叫唤了几小时,有点承载了过多负重的小火轮,终于即将奔回大船怀抱。
这里是淀山湖附近,靠近松江一侧,一处不知名野湖,有水道直接连通了黄浦江,不过一路是弯弯绕绕、七扭八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摸清的路线。
据说还连通着吴淞江,只不过更长更绕,同样也连通了淀山湖那些湖区,大船便是从那边水道驶进来的。
湖区不小,而且湖区水位也尚可,周边人烟稀薄,湖区周边苇荡纵横,长得那叫一个又高又繁茂,几乎都在三四米以上,能提供良好的视野遮避条件。
看周边一些痕迹,估计这是一处洪涝肆虐的泄洪之地,如果是往年,估计早已水患肆虐了,今年雨水较少,这里反到成了水鸟们的桃花源,尽情展趐,悠闲漂游。
不过秃秃声打破了平静,一行行一片片水鸟,争先扬起了翅膀,踩着水,似是轻功般,飞跃至远处躲入一片片苇荡间。
临近了,林默才发现大船边上还停靠着条乌篷,问了李小荣,得知去的时候还没有,等再靠近了一些,看见站在出入口处的何长文,林默大概猜到了情况。
“没事吧?有没有伤亡?”靠上大船后,林默第一时间向何长文询问,虽然看情况并不像出了什么大状况,但还是第一时间确认。
何长文摇头,凑到林默身边,把情况大致说了下,林默听完,拍了拍何长文的肩膀,肯定并鼓励了几句。
“林队,后面的探查工作,需要安排别人去了,那个走私团伙的活动范围挺大的,我担心我们继续去执行,会留下隐患,您看安排谁去接替合适?”
林默看着旁边,望眼欲穿,就差拿手指一直指向自己的王守飞,只能挥手示意其过来。
“守飞,你找几位三队弟兄帮忙,带你的小队出去接替长文的任务吧!具体要求和情况的细节,你俩交接一下,记得带足武器弹药,再碰上这种事无需手软。”
王守飞点头,好似生怕林默后悔,拉上何长文急急忙忙走了,他还想问,过会聚个餐,要不要吃完再走呢?结果…欸…
“…唉唉唉…你小心点…这东西你敢给我把它弄水里,你信不信我把你胯下的玩意给你拆啰!让你真变三宝…”
朱三宝这货耍滑头,不想去搬船舱内,那些冰乎啦叽、水乎啦叽的箱子,占着船上的箱子之类要自己搬。
结果东西也不轻,登上大船时一个没站稳,提着一箱书页资料在那里摇摇晃晃,看得林默血压瞬间飚升,待其站稳,劈头就是一阵臭骂。
“林队,这里面装的都是些啥啊?比子孙命根还重要?”
朱三宝嬉皮笑脸开口,他知道林默也没真生气,就是有点气大恼火,这时候可不能当真,真一副害怕畏惧模样,就不好下台了。
而且,他也确实好奇里面装着啥,接收过来后林默提也没再提起过,但上下船却几乎次次都要看一眼,确认一下。
林默狠狠刮了这货一眼,没好气道:“你那子孙根算个啥?那里面有着欧战狙击之王,亲自编写的训练手册,以及其在欧战中的战场经历和狙击作战相关的补充资料,它若真淹到了水,我就真把你给阉了。”
这里都是自己人,林默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那位狙击之王,又还有几人记得?传出去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当然了,大家都清楚保密规矩,也不会去乱说。
朱三宝听到是吓了一哆嗦,周围人听到这番话,也是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尤其入职三队的三刘狙击小组几位成员,已经第一时间围到林默周围。
伴随着对狙击相关东西的持续学习、研究摸索等等,几人都逐渐达到了一个不浅的水平,他们可太清楚这东西是有多珍贵了。
“林队,您说的,是狙击枪的狙击对吧?”三人之中性格最外向的刘三,现在却在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没错…”林默点头,确认道:“就是那个狙击,狙击手之王的手册和经历这些。”
“…唉唉唉…”朱三宝刚提起的箱子,直接被三人抢了去,小心翼翼搬进里面摆到桌上,好在并没有自行打开,而是守在一边。
现在朱三宝是真被众人怒目而视了,估摸着现在林默要是离开,这货真会被众人扔水里好好的淹上一淹。
本来众人还惊奇于林默带来的这些海货,现在却是有些索然无味了,眸光老是不自觉往皮箱上瞧。
无奈,林默只得把皮箱,搬到前方自己的固定办公位上,虽然也被众人举动勾起了谗虫,但还是忍住没去开箱,这个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不影响。
结果,王守飞、郑君山寻着味儿也都跑来了,郑君山之前跑下面指挥清点入库了,结果现在却是把活儿给别人一抛跑了上来。
“现在不急着出任务了?”林默打趣了句。
“能看吗?”王守飞脸皮那叫一个厚,半点不尴尬,搓着手,一脸希翼的看向林默。
林默微微摇头,道:“先出任务吧!估计要回来后才能看,干系较多,我得先看一遍,进行脱敏处理并腾抄后才能让你们传阅。”
“他的战果如何?”王守飞有些失望,但又往前了一步,凑在林默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记录的战果是二百多人,几个月时间。”林默还是选择告知了点讯息,结果听得一边的郑君山倒吸凉气。
“是在大战役中打出的?”王守飞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愕的再次询问。
“…对…”林默点头确认,便没有再多言。
“…嘶…”王守飞也是倒吸了口凉气,感到震撼的同时,也不免升起了深深的佩服。
他问那个问题,可不是想说啥大战役为对方带来了毙杀大量敌人的机会,而是对对方能击毙这么多敌人,最后还活下来的震憾。
大战役,那是跟他们这种小规模武装冲突完全不同的光景,他以前随部队打过仗,也见识过一些大的对战,对这有着深切认知。
在战场上,能搞死敌对方上百号人的,那在敌对方眼中,绝对是重大威胁,就像战场上的机枪、火炮这些,绝对会被专门针对。
何况狙击手还是挑着敌方的军官、机枪手这些重要目标打的,针对绝对会更狠,让他惊愕佩服的,不是狙杀那么多敌人,而是在狙杀中,敌人的疯狂报复下活下来的能耐。
尤其他最近还拜读不少国外军事着作,很清楚西方战役级会战的残酷和强度,他曾经参加的军阀对战,连为对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绝对是真本事啊!
又磨了一会儿,可惜林默完全没有动摇,最后只能一再要求,传阅时第一个给自己,磨得林默无奈答应,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林默帮着把几条大鱼搬下来,让众人瞧瞧看看惊奇一番,又跟李小荣安排了下过会儿去接应其他人的事宜,这才下至冷鲜舱安置这些有点买多的物资。
林默把部分鱼啊肉啊的,单独归置在一个冷舱,吩咐厨房方面,先冷鲜上两三天后,适当将制冷时间延长,让冷舱维持在零度以内一点的水平,另外再为肉多上了一点盐,多延长一点保存时间。
当然了,其实在保鲜期内,也基本能吃完的,后面一段时间,多数人都还会在船上,这么做,不过担心处理保存手段不过关,加点保险而已。
人多,也没花多少时间便搞定了,林默又安排了下所谓的聚餐,其实就是将鱼杂、鸡杂这些,以及好像不好存放的虾蟹贝处理了,再搞点鱼啊肉啊便结了。
处理完这些工作,林默随郑君山上了二楼小会议室,询问了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
还行,并没有什么情况出现,也就是在太湖那边,老是有水匪这类人想来打主意,展示一番武力吓走一批,没多久又会有不长眼的过来,实在不胜其扰,最后才偷偷寻觅了这么个僻静处。
林默也告知了一下上海那边的情况,商讨并确定了下后面工作的大致安排,两人才出去各自处理各自的事。
林默也下了楼,做了一些安排之后,才来到自己的办公位,开了皮箱,当然了,他只是大致查看整理了下里面的东西,忍住好奇没有去翻阅。
林默拿出了自己的笔记,之前在船上整理出的资料,本次行动的记录及从各种渠道获取的资料,开始整理起来。
这些东西,才是眼前最要紧的工作,他还是能分清这些的轻重缓急的,眼前最要紧的便是随后的行动任务。
这些事,可没那么轻巧,不是之前探查行动中占了点便宜,便能有任何放松的,本次任务的凶险时刻,还远未到来。
几个小时后,李小荣带着其他前往探查的队员归来了,空载、低载荷的时候,他这小船的速度还是挺可观的,尤其在这种相对平缓的水道上。
而这个时候,林默手上的工作也差不多刚结束,问了下都没出什么大状况,林默便也没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先好好吃一顿再说。
中午,他们是在鱼店不远的小店随意对付了几口,现在太阳也悬在了天边,而且忙活了这几天,大伙状态也都不是太好。
地方依旧选在了船顶,铁板鸡杂、鱼杂汤锅、虾蟹贝等等,都让船顶一伙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家伙弄好了,他们是被林默点将,上船顶晒日光浴的。
把李小荣两人也叫上来后,直接开吃,味道都不赖,鸡杂弹脆口感上佳,鱼杂鲜嫩味道极好,微炸微煎的冰鲜鱼肉更是大善……
第965章 收获
吃饱喝足,在船顶吹着凉风,林默好好舒缓了会儿,当然也并没闲着,而是顺道了解着各路人马在上海探查到的情况。
许志玉这边,那些渠道都探查确认过,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也没有投敌之类迹象,不过要注意对方渠道之类可能受到监视,内部可能有个人或小团伙存在问题。
另外也把相关事宜交涉沟通妥当了,对方确认无误后,都没有拒绝,甚至有的人还挺兴奋,想更深入参与行动。
不过这档子事儿,许志玉肯定不可能同意,只是委婉说回来转述一下,林默自然也不可能同意,不说其他,至少双方便没有这个互信基础。
而且说点实在的,这次的任务难度,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掺合进来的,他真想找人帮忙,找那位杜先生帮忙不行吗?人至少是老板背了书的,而且势力也远非他们所能比。
当然了,林默肯定也不可能直接这么不给情面言说,好歹也确实给你帮了忙,不过林默估计,等昨天那些事传开,这些人应该就不会重提这茬了。
“你这边有什么特殊情况或特殊发现吗?”任务情况聊完,林默询问了一声。
“要说多特殊的,还真没有,不过在市区外围,我们探查中倒是发现了一个迹象……”
按许志玉所说,在市区靠外围的势力,对于投靠日本人,态度这些表现的很鲜明,要么彻底倒向日本人,要么很明确拒绝甚至站在对立面,很少有存在摇摆不定或暧昧不清的。
这点倒是与市区,尤其在租界与临近租界的势力有所不同,这里摇摆的、投机的、搞暧昧的有一大堆。
林默猜测,一来可能是日本人出了这个范围后,影响力、控制力已大为减弱。
二来日本人可能也不容许在这里,对方还那般的摇摆不定,在租界可能还要顾忌一下欧美及那几股大帮会势力,但在外面,敢这么玩估计要被玩死。
而且市区外围甚至更外围投靠日本人的势力,林默怀疑内部多少怕是会有些猫腻,要么是由日本人扶持支持起来的,要么是遭受了严重渗透控制,要么早早掺合进了日本人的一些阴私勾当中,早已陷入其中……
王明坤这边的工作,也完成的很漂亮,像是通讯的册子,除去日本人的实控地盘,其他地区的几乎全按林默布置的,记录下了大量的地址及号码讯息。
不过据王明坤所言,他们是通过收集电话公司出版的通录薄,或者一些报务公司、印刷公司,印刷的夹带商家广告的电话册等等一类东西,然后再实地探访,并依据区域街道等重新编纂成新册的。
这手段就灵活多了,直接以报社或印刷公司等名义上门,合情又合理,根本没受到什么怀疑,甚至还反而受到不少巴结,借机探到不少情况。
交通方面,王明坤亲自带队,不过他认为盗取、租取等方式,之前行动中已经用过,日本人很可能已经在这上面多加防范留意了。
所以,除去刺探这些方面的情况以做备用,他也积极寻求新的途径来获取交通工具这些,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买车,但又不算买车,王明坤发现,sh市面上有不少损坏的车辆,售价可谓是极低,几十甚至十几块大洋就能买到,正常买车他们不愿负担那昂贵成本,但这价钱完全不是问题。
他也瞧过了,多数车其实稍加整修一番便能用,至于对方没修,一个找人修车又麻烦又贵,另一个是修车的人太坑。
有的是修车人不懂在那装懂,有的是修车人仗着技术这些,就想一直坑你钱,据传,有人甚至被坑走能买辆新车的钱,甚至有的车不知被转手多少次,坑了多少代的车主。
至于那些车的来源,有的是一战时,被生产用于军事用途,战后遭废弃,被人修修整整后低价贩售至中国,国内各大城市,包括上海的汽车数量,也是那时猛增的。
一个,那些车已是十几二十年的老古董,各种问题自然频出,而且因型号老旧,不少已被车主低价出售或废弃,一个贪图便宜肯定不可能花多少钱财好好保养,一个扔着吃灰情况更差,于是市面上的这种坏损车辆越来越多。
另一个来源,则是伴随银价暴涨,国内购买力也确实飞升,而国外因前几年经济大萧条冲击,很多人负担不起车辆开销,有大量车辆遭弃用。
于是,最近这门卖二手车的生意又冒出来了,据传已经连着运来了好几船二手车,但不知对方是怕赶不上趟还是为啥,并没有好好整修,其中也有不少问题频频的车辆被低价出售。
虽然这些低价问题车,车型老旧、性能平平甚是感人,多为t型车一类,但上海地界上,其实也以这些车型最普遍常见,反而很契合他们的需求。
至于车的故障、问题,作训场里那些车,都快被他们修得把零件换了一圈,四队里至少半数人都能修,甚至有几人都快成行家里手,有些替换零件,有工具都能给你手搓出来。
王明坤的想法,是弄个修车的地方、开办个修车的场所,把那些问题车低价搞来,修好后用于行动中,事后将其外观一改,再利用或直接低价卖掉,处理起来会非常方便。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连开办的地方都有了眉目,最主要是还不用出多少钱,地方还不小,而且还在租界内。
原来,王明坤在发现并探查那些问题车时,便有了相应设想,所以提前预设铺垫了相关身份信息。
其设计的身份,他们为来自安庆某家工厂,为其内修理机器养护设备的技术人员,因近段时间洋货冲击,工厂停业停工了,当地其他工厂也多遇上此类问题,少有开工经营的。
因家里丁口多,他们无奈想跑上海寻觅新差事渡过难关,结果上海工厂也多有此类状况,寻觅多日不得,见sh市井多有坏车,便想靠修车谋口饭吃。
探查时,每碰上好奇的车主之类,便以此说词诉诸,结果有次碰上个事巨多的车主,还让几人上手帮其将车修了。
几人耐着性子诉说了那番身份来历,也帮着修了车,过程表现得颇为生疏,但却又准确找到了车辆问题之处,而且还点出了车辆上的多处隐患并修复。
反正过程中,表现出了对机械的熟悉,但又对车辆稍显陌生,对方将信将疑试了车,试过后大喜过望,一个电话又叫来几人。
其中一人查看了车况又试过车后,对几人的手艺表达了高度的赞许,几人中主事的,问了几人哪些能修车?
王明坤感觉可能会是个什么机会,便表示几人熟悉一下都能修,这行能做,还会再唤上一些人来,那几人这才表明了身份目的。
那名事巨多的车主,是名售卖房屋的中介公司老板,几人中主事的,是一家银行负责房产投资的主管。
几人表示,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处地方,开一家不小的修车行,还会以最快速度免费替他们置办一批修车的器械零件这些。
租金象征性的每月给几块钱就行,这个优惠可以给三年,他们也必须保证开满三年以上,而且期间必须诚信经营,不得坑骗顾客。
“他们应该是投资建设了什么地产房产之类,想让你们去开店做噱头卖点,拉高房屋售价或快速售出房产这些吧?”
根据这两天探查了解到的相关情况,林默听了会儿,就知道对方撅起屁股是想拉什么屎。
“…确实…”王明坤也点头,解释道:“后面我们表现得有几分心动,便被拉过去实地看了,那附近还新开办或正筹办着不少舞厅、戏院、剧院、电影院,以及高档餐厅和大租车行等等……”
只不过那些在主街道上,而他们的修车行,则是在一处较偏僻的岔街内,但也有规划的宽阔的里弄这些连通着那些住宅区。
而且地方确实不小,看着以前应该是个仓库,还是两间,后来应该是改成了做面条、烤面点这些的大作坊,但目前已经搬离了,该拆走该拾掇的都已经弄过,显然对方起这个心思的时间可能已经不短。
这一块,王明坤几人之前也前去探查过,其实就是奔那大租车行去的,里面的车不少,供个人进行租赁,还可提供驾驶员帮忙开车接送,估摸着也是这些人开办或扶持起来的,他们也是因此后面才碰上了那卖房的中介老板。
这块地方,位于租界内较偏僻的区域,所以直到这几年才开始开发,周围大片区域,地皮这些已多被多家银行、大地产商早早购得。
这些人有意将其建成较高档的住宅区,估计应该是合谋的,规划的都是高档石库门住宅、高档公寓住宅、花园洋房等等这类,目前周边全是建成发卖、在建、待建、已拆、待拆这类情况。
可能还处于开发初期,或地方又确实稍偏了点,所以地价房价都差点意思,于是这些人便起了为宣传加噱头卖点,而投资开办或扶持各种配套设施抬价的办法。
这些房产,面向的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买家,肯定不缺有车的,那修车的地方,自然是刚需,上海肯定有不少修车手艺了得的,但估摸着坑人是真的很赚,所以才给了王明坤几人机会。
这机会确实难得啊!现在上海那真是寸土寸金,别说低价,就算有钱也不一定找得着地方,所以林默也同意了。
第966章 撒网布局
“多少时间能搞起来?”这个问题,王明坤肯定会有考虑,赶得上趟是肯定的,但他肯定也要大概清楚情况。
“…我们表示要考虑一下后,对方只给了两天时间,后面我们在附近了解情况,得知再有十来天,就有几处房产…”
据王明坤所言,有一处花园住宅就是那位主管所在银行的,而且距修车行不远,估计对方会想在这个时间点前弄好。
而且据他打探到的消息,附近经营开办的一些高端商铺,对方会安排施工的人来帮忙,快的十来天就能弄好,而车行的装修这些更简单,估计弄的还能更快。
“…那行,明天一早便过去,过会儿你跟老许沟通下情况,把家伙事儿带过去一批,找对方实际淌上一回道,运进租界顺利接收后,在你那附近藏好…”
林默同意此事的另一原因,便是那里适合落脚藏人藏东西,一来那些银行、地产公司,那都是大资本大势力,这也算是勉强背靠上了对方,一般帮会势力不敢随意来招惹、找麻烦。
二来,目前那附近多为工地,人虽然也不少,但多为建筑工人,居民较少,附近还有不少待建、待拆的地方,基本没什么人,为藏匿东西,甚至临时供人躲藏提供了合适地方。
而且他们的人,也可借由各种借口,像是打下手、临时帮忙、送车来修等等名义,正常在修车行碰面聚集。
至于明天便去,一者那是期限最后一天,而且工厂机修师这类人去修车,并非只是说辞,是的确可行的,去晚了别人说不准便自己去找人了。
二者是早筹备早开张,不能光开业赶上淌,还得提早去搞车并修好,他们随时可能用到呢!林默也顺道提了一些对车型之类的要求。
“对了,其他的落脚地点这些有没有物色到?”
地方只有一处是肯定不够的,而且仅有这一处,也只够四队这边少部分人较长时间落脚,其他人最多去临时过渡一下。
王明坤这次没有一个一个的单讲,而是递来一份整理好的资料,里面是好癞兼有的旅店、公寓等等这些,不止有文字介绍,还有目标的照片、周边街巷照片、周围简易地图等,可以说极为完备,林默也挑不出啥问题来。
正事聊完,王明坤本该赶紧去找许志玉接洽的,结果却在林默这里扭扭捏捏、东拉西扯半天,林默才搞懂其是想借阅狙击之王的经历这些。
林默委婉表达了拒绝,他之前粗略翻阅过,估计是开始并未考虑到会送来他们手上,里面有不少敏感情况,或者说是跟对方私人相关的东西,为免牵扯坑害对方,他必须先脱敏处理后再腾抄传阅。
随后林默又同沙戾海、史宝存这里了解了一番情况,二人虽是行动队员出身,但在有意识无意识的加强下,情报能力也已经非常的出色,尤其这种行动相关的情报探查工作。
因为二人昨天便已经变相结束了工作,所以探查到的相关讯息这些,都已经整理妥当,情报价值不低。
不过沙戾海判断不错,他们这次行动的最大收获,确实当属搜走的那几份地图了,这些可比他们自用的准确太多。
“看来回去后,得建议处里开办个印刷地图的产业了,这东西搞到手,可不能让它当孤本。”
林默对着手上的地图,仔细查看一番后,忍不住开口,这已经算客气了,他们手上的跟这比,简直就是臭狗屎。
“林队,没必要为这一张图,专门给他开个厂吧?”不过杜齐鸿听着感觉有点离谱,忍不住开口。
林默闻言,笑道:“你不会只以,他们只有这张是比我们的要好吧?你怕不是忘了,我入行逮住的那伙日谍,就是跑去我们的首都测绘地图的!
再一个,这张地图想一直发挥这么好的功用,那也是需要进行更新重订重印的,有这个打底,只是工作容易一点。
但你若是一直不更新重订,越拖延其效果只会越差,而且越往后越想搞越难,尤其还是上海地图,这里真可谓日新月新,变化改变速度不知是其他地区的多少倍,可能我们下一次再来,上面已不知有多少错漏了。”
林默解释了下,也顺道感慨一番,说实话,现在的上海,很类似现代大建特建的城市,这变化的速度着实不慢,甚至林默估计,他们到手这份地图上,都已经攒了不少不实之处。
在史宝存这里,林默也特意了解了下,那伙逃窜遁走的帮会人员情况,可惜史宝存并没有过多去了解,也没什么额外信息。
剩下就是何长文这边了,虽然进展较慢了些,但摸到的情况却是不少,今日自己撤回来后,也将情况这些进行了整理,足足半指多厚的一叠。
林默看了下,很详实,一路上的地形、遮避物、建筑尤其废弃或临时建筑等,甚至是干热天气下的水路状况、乡民习惯变化、鱼获增减等,以及沿路打探到的各种大大小小势力等等,都详细的进行了记录。
“船搞到不少?”林默询问了声,接下来的行动,肯定不可能单靠李小荣那一条船,所以他才让何长文顺道收集一些。
何长文点头,道:“旧的、新的、正常的,舢板、乌篷、小帆船等等,价格合适的,我们顺道买了一些。
除去一条因交火舍弃,其他的都存在沿途车船店一类的码头上,后面带着牌子之类信物过去,交了钱便能取走,我已请王队走一趟,帮忙转移换位置这些。”
问完这些带队的,林默又找跟随行动的队员聊了聊,这些人也多少有些收获,办完仁慈才来到船顶船头的船舱,存入并领取了一些机密文件,又取走了一批翻拍照片、幻灯片。
这里有间船舱,可临时改为暗室,洗照片这些,至于为何是临时的,一者船舱有限,要充分利用起来,暗室不算是太常用的。
二者冲洗照片要使用很多液体药水,而船行驶过程中很可能发生较多摇晃,这些东西那时也只能收起来,所以干脆用时才将暗室临时布设起来。
林默回到一层船船的办公位,开始归拢这些收集的资料讯息,顺道也开始构思和完善行动的布局与计划。
大概的行动计划,林默很早便已有所想法,但一直尚处于酝酿阶段,而现在终于有了完善、丰满的条件,已在逐渐长出枝叶。
林默一边思索,一边在办公桌前写写绘绘,做着更进一步的完善与准备,直至夜里十二点,林默才放下了笔。
前期的大致计划,已经基本完善妥当,中后期计划的筹备准备,也已经有了大致方向框架,不过这些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环视一圈,不少位置依旧亮着灯火,不少人借着台灯,有的在处理公务,有的在看书学习,有的在熟悉资料情况。
林默轻轻弄出了点动静,吸引了也在旁边工位上,入神整理资料的郑君山的注意,示意让他过来一下。
“老郑,这几天,得麻烦你出去跑一趟……”林默压低声音,安排了个任务。
林默想让郑君山,亲自前往路劲德的那家工厂走一趟,请对方帮忙改装一些发动机,当然了,发动机也需对方匀给。
“…记住了,不同部分,要分由不同的人、不同的团队分开进行加工,最好是问下对方,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厂,若有,则将框架这些难度不是很高的,转到外面去做,仅在他们工厂内加工核心部分…”
郑君山同意领命后,林默先将一封介绍信给了他,又将几张图纸交由到其手上,隐约可见是些螺旋桨、杆子、框框架架的东西。
在郑君山查看之时,林默想了想,又快速绘出几份,看着好像尺寸更小的,交给郑君山又交代吩咐一番。
“…记得再弄点锯啊锤啊之类加工木材的工具,以及一些材质较好的木板木条回来,还有钢条、工字钢之类,以及加工的钻具、钢剪钢锯之类的回来…”
林默想了想,后面可能还需要自己进行一番修整调试及安装,便让郑君山顺道搞些材料和工具之类回来。
“…那边是可信的,不用过于防备,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能让底下的人走漏什么消息,也不想让他们插足过深,连累他们被牵扯进来,若问起,这点可以表明…”
林默又交代了一下,此事还是慎重为上,一旦计划施行,必然激起一番惊天大浪,一旦日谍知晓对方提供了帮助,很大可能会进行报复。
郑君山点头应下,他已经彻底站队林默这边,选择跟着混了,自然不会去瞎搞。
安排完,林默一拍脑门,想起带回的香蕉等水果,都给忙忘了,下到舱底仓库,取来几台,给还未歇下的队员,分了点做夜宵,顺道将易文斌、刘大祥,以及张文恺和丁哲四人叫到一边。
“文斌、老刘,给你们安排个盯人的行动,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明早便走,同王组长一道,路上多请教在城内的注意事宜,但入城要分开走,进城后也不能发生联系。
目标在马立斯花园四号楼,对方的长相、身高、体重等等体貌特征必须全部获知,用度、用品、穿着等等全部摸清,其行踪轨迹、性格喜好等等全部查明。
老刘,让你出马,是不希望对方发现觉察丝毫问题;文斌为何让你跟着,相信你心里有数;至于你俩,本色出演,那地方非富即贵,你俩扮作富家少爷贵公子,为他们两人提供掩护遮掩。
你们大概会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最好在十五天左右归队,时间相对充裕,不要急,不用躁,可以慢慢来,一旦被发现觉察而撤离,那任务便等于是彻底失败了,明白吗?”
三人应下后,林默又嘱咐了一些细节,给他们各提供了一些资料熟记一下,记完便在林默面前,烧毁投入湖中,接着又协助几人做了一番准备。
忙活完这些,已经颇感疲惫的林默,才上至二楼休息房间,轻手轻脚进入房中,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第967章 晒皮
第二日一早,林默早早醒来,不过在床上睡了会懒觉,直到王明坤等人要离开,才睡眼惺松的顶着鸡窝头,也没收拾的将几人送别。
对于他们的离去,不少还没任务的颇感羡慕,刚执行任务归来的弟兄,倒是见怪不怪,甚至忙得没时间搭理。
收尾工作,可不是林默找来谈了个话,了解了情况便结束了,书面的资料,情况的讨论确认,资料再汇总整理编纂,得花不少功夫。
当然了,费这些功夫,也是为了方便后面,有需要,直接进行查找取用即可,不然临时抱佛脚去整理,能愁到你直揪头发。
林默也在办公位上继续整理了一番资料,等看太阳升到的位置差不多,便结束手头工作,带上一份资料,以及与沈比利相关东西,又点了一些人的将,取了些东西,回宿舍换上短裤,才上到船顶。
他今天也准备晒皮,也就是将皮肤晒得更黑,昨天点将晒皮的那些队员,也都已经在楼顶就位,但看着问题多多。
“你这不行啊?怎么直接干晒了?不是让你们涂油吗?”
看着一名队员,有些微微的泛红,还有些干燥枯裂的皮肤,林默眉头直皱。
张光甲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来,道:“那个…林队,我感觉涂油后清洗比较麻烦,而且这样晒成的速度快。”
“…这样不行…”林默直接摇头,道:“这样晒出来的显得不自然,而且很容易晒掉皮,掉了皮就等于白晒了。”
林默说完,大声提醒大家,晒前涂油,涂均匀,若是晒得有点刺痛或太热,尽快到遮阳篷下避上一避,且背对太阳,前胸不能晒,会晒出问题等等注意事项。
张光甲听完,顿时有点急了,自己好像没少触犯这些东西啊,等林默一说完,立马开了口。
“林队,我这感受好像有点晒伤了,问题不大吧?”张光甲有点忐忑的开口。
林默闻言,探了下其额头,感觉并不是多热啊?皱眉道:“是感觉身体发热很难受吗?”
“…不是不是…”张光甲赶忙摆手,解释道:“我是感觉昨天可能把皮肤晒伤了,可能会掉皮,会不会影响行动?”
听完解释,林默松了口气,安抚道:“没事,大不了换个说辞即可,不影响,不过还是尽量晒成为好,不然就得担当主要演员,需要进行大量采排和准备工作。”
张光甲听完顿时松了口气,他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怕因此不能参加行动。
因为林默还算赏罚分明,甚至还分功劳照顾下属,也没有过多偏倚,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该提拔重用的,从没吝啬过。
当然了,也与好处分得足,更与一次次的成功胜利有关,大家对于参与行动任务的积极性是非常踊跃的。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被晒出问题来呢!记住啊!尽量别晒前胸这些部位,感觉身体不适,便立马进遮阳伞下。
若还感觉不适,便让人陪同下去,到隐凉处歇一歇,或干脆到医务间那边去观察,晒出问题来,尤其如果情况严重,是很可能救不回来的,明白吗?”
现下,不少人围拢过来,林默也借着这机会,把严重后果向众人说明了下,他可不想有人没倒在战场上,反而是晒出问题来。
提醒嘱咐完,众人也散开各自按照林默提醒做准备,林默也给自己身上,尤其后背,涂满了油。
油是昨天专门采购回来的,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国内的茶油,国外的橄榄油倒是容易,主要做洋人生意的商店内便有。
林默也不知道用着合不合用,不过这两种确实是有养护皮肤的效果,问题应该不大。
找了架躺椅,背对着太阳躺下来,林默翻看起了手中带上来的资料,周围多数人手上,也基本都是这东西。
资料上记录的,是一支跑运营的船队,主跑长江沿线干支流,但也全国各地跑,机帆加普通帆船驳船的船队组合,拖驳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林家专利,在国内多的是。
没什么多特殊的背景来历,最多帮人拉载点走私货,跟在海滨搞这个的不同,在内地进行的这种运输,算是非常平常普遍的,甚至对一些检查的人而言,你给过好处就是正常货物,没给那就是走私,所以嘛!说这是正常运输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船老板有点奇葩,或者说闹了不少笑话出来,成了水路上不少人的谈资取笑对象,也是因此才被他们收录了相关讯息。
不过林默猜测,应该是确实有点奇葩,也闹出过笑话,只不过传言也失真了,或者说,伴随那些笑话的流传,被人造了谣、安了锅。
别看不少都能说道这些事,但对方没有太固定的航线,真见过认识的没多少,甚至你碰上了,也未必知道是对方。
不过以那些传言为主也无所谓的,可以说成谣传,也可以再添油加醋一番,又有多少人知道真实情况呢?别人戳破了,说吹了点牛也便过去了。
没错,他们这一次便是准备假扮冒充这些人的身份入沪,不过虽然嘴上能瞎编乱造,但戏却不能演出太大岔子。
等感觉背上有点过热,出现轻微痛感后,林默立马到了遮阳篷下面,顺道还将陈永亮、肖锐、杜明胜、朱三宝、张喜清几人喊来,想想还将张光甲也喊上,他们将是这场戏上的主要演员。
林默开始给几人制订身份角色这些,同时依据几人情况,又编造了一堆来历背景、性格特点等,用以丰富人物形象。
同时,开始根据可能发生的场景,设计应对方案等等,当然,这些并不固定,主要看临场发挥,只不过是需要确定一些话题的细节问题,以免大家口径不统一,同时也利用这些场景,进行采排预演,将自己代入角色中。
不过这工作还有得慢慢忙,聊了会儿,确定下一个大概框架,众人又各自分开继续晒皮,顺道进行构思这些,过会儿再做交流。
不得不说,这太阳确实是够狠的,没多大一会儿,众人又遭不住跑到遮阳篷下碰头交流。
有关沈比利的那几本书,林默算是白拿上来了,此项工作极其关键,林默是真顾及不上那些。
伴随着时间推移,各方面的情况逐渐确定下来,各种细节也逐一完善,后面众人开始聚到一块,演练场景并统一口径,而这也是进一步完善与代入角色的过程。
因为背景与性格习惯这些,多与众人相符相似,所以代入速度还是挺快的,及至傍晚,已经有不少人能正常入戏。
吃了晚餐后,众人又一道挑选了与角色相匹配的衣着服饰,主要便是在搞来的那堆旧衣中选,其他的各种用品之类也开始挑选筹备。
伴随服化道的就位,之前那种光膀子的出戏感立马消失,众人也基本飞速进入角色,工作推进进境飞快。
当然了,也跟没了火辣辣的太阳后,众人脑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晕晕乎乎的有关,不过在那状态下演练,也是合理的,毕竟sh市区比这热多了。
不过这一晒,身体也是疲惫的紧,九点左右,林默便将队伍给解散了,吃了点宵夜,便也各自都回去休息了。
林默回了宿舍,用镜子看了下自己背部的情况,还行,算达到预期了,本来他还准备让船开去海上转几天,那光线才叫毒。
好在众人都非白白嫩嫩的,不说其他,光前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作训,便注定了不会白成啥样!在这里晒上几天便差不多了。
最主要的,是这内河船不适合跑深远海,而周边近海的渔船可不少,人多眼杂不说,最主要的,是近海可不安生。
那里的盗匪,可比太湖严重多了,之前林默也只是知道并猜到肯定没多安生,但听了那鱼老板的讲述,才知道乱的那叫一个离谱。
舟山渔场,现在还是个产出极为丰富的渔场,甚至可以说是国内最大渔场,但结果渔民没捞着多少好处,反而养出了一堆在他们头上作乱的家伙。
鱼霸、船匪、海盗等等,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泛滥成灾,靠近长江口这边的情况还好点,在靠近舟山那边,一条渔船一天让人洗劫四五次都不少见。
而且上海这边也没多安生,只不过作为舟山渔场渔产的最大消费地,争夺重心主要在鱼市,而且上海几大帮会势力,一些政商势力都入了场,反而让底下没乱起来。
当然了,他们肯定不至于怕这些人,但却不想横生枝节,而且这船是他们的老巢,他可不想轻易开出去暴露在敌人眼中。
“…珰珰珰…”林默洗漱完回到宿舍,本想休息了,结果宿舍门被敲开。
找他的,来者是那位日本通的新队员孙继昇,因特长,林默本次也将其带上参加行动,看其有点忐忑迟疑纠结,林默直接出门,带着人来到小会议室。
“有什么事、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直说,在我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
孙继昇略显纠结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跟林默预想的差不多,来要任务的,见易文斌、张喜清等人都得了任务,有点坐不住了。
“…嗯…”林默沉吟了下,表示确实有个任务,需要他尽可能练习模仿,一个狗腿子模样与身份的人。
“…不跟你说假话,而且要求极高,要做到那种谄而不媚、恭而不顺、敬而有威等等形象姿态的,反正具体的我也形容不出来,你要自己去想。
这么说吧!你的身份,是大人物身边的亲信,是传声筒,是代为发号施令者,你在大人物面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谄、恭、敬等,又要能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一种有威严有压迫力的气质一类。
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你自己想办法达成,若能做得到,我给你一个足够宏大的舞台。另外啊!这是一个日本身份的角色,所以你需要将日本的文化特点这些完美融入其中。”
孙继昇听完,眉头都皱成苦瓜了,不过看着林默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孙继昇清楚知道这绝非是玩笑,考虑过后,郑重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他预感到林默确实非常需要这样一个人,而除去他,其他人更不可能做到此事。
第968章 修车行(上)
另一边的城内某处像仓库一般的建筑内,一角内打了一排地铺,几个人打着哈欠睡眼惺松的翻身起床。
晨光透入,周围堆满了零零散散的建材、钢架等,所建东西已初具一些雏形,台台架架的东西,已以某种规律有序进行了布设。
王明坤没想到,对方速度会这般迅速,东西一天时间便基本已经就位,甚至布设得大差不差,估计今天便能大致弄好,明天收下尾便能简单开始营业。
当然了,器械工具这些,以对方能量,确实不用怎么多等,但估计也是当天与几人交谈后,对方便开始筹备了,自己若是迟来上一时半刻,估计机会便与自己等人彻底无缘了。
打地铺几人,自然是以看护这些东西为名,直接住在修车行内的王明坤一行。
除王明坤外,还有赵金农、姚宜宾、毕文森几人,都是在他手底下,修车手艺不差的好手。
赵金农,是王明坤直属小队狙击小组内的副射手,这个位置略微尴尬,属于补位替补的,在小组内对狙击任务的参与度,还在观察手之后。
所以,他在小组中还承担携带备用器械及弹药等工作,也要承担开车接应狙击手、观察手的职责,下了不少功夫学会开车的同时,把检修车辆也学了。
之前入沪探查中,其随王明坤一道,所以此次也一并随其进入修车行执行任务。
王明坤手下的狙击小狙,是三赵叔侄,赵有才为组长及主射手,赵金农、赵金田则为副射手与观察手。
另外两人,被王明坤安排去盯着初次走货那些人了,他们这类人普遍擅长观察与隐匿,比较契合这类任务。
至于姚宜宾,军队出身处里选拔上的,之前是卫士加司机,在内查行动中,被选中,负责开车协助跟踪监视。
事后,处里也给了他们这类人受训机会,其基础不错,又肯下功夫,最后通过考核留了下来,成为了突击队员。
这时代,车还不是那么可靠,更别说经常驶在更不靠谱的路上,所以司机多少都能修点车,其在作训场也没少上手,功夫心思下得也很多,技术一流。
毕文森,火力组弹药手,是许志玉带出来的,与日本人没什么直接仇怨,但属于有意气外加有几分家国情怀的。
其对训练极上心,体格体能什么的也较为突出,但缺少点战斗的天赋,单从这方面,通过考核留下都较为勉强。
不过他曾当过机修学徒,对操弄修理机械上手极快,手搓汽车的零件,就是他先玩起来的,王明坤的那套说辞,也是受其启发。
他算是王明坤小队,甚至整个四队的特殊人才,可不单只是能修车,包括各类交通工具、枪械、甚爆炸物都是其拿手好戏。
本来应该放在副突击组,担任备用突击手的同时,提供各种技术类保障,不过因其技战术确实差了一些,再加上火力组需要其体格体能帮忙携行弹药配件,所以让其在战斗任务中担任弹药手,日常则是协助全组全队开展各种保障工作。
姚宜宾、毕文森两人,之前并未跟随王明坤过来,不过他当时提前打过预防针,说还有另一路去其他地方找活了,他要回去,也是为与这些商议,当时跟着他的其他不怎么会修车的弟兄,则以回去喊人当了说辞。
“…吱吱…”几人正洗漱着,来为他们做装修这些的工人,已经推开大门开始进场施工,几人赶紧弄完去将地铺收拾走。
这里除了左右两间较大的库房外,最内侧还有一排矮房子,或者说叫一个小院子,只是小院在另一侧,房子的门也开在另一侧。
这里是连同库房一并提供给他们的,有居住的房间、有厨房、有厕所等等,估计是以前看管库房之类的人所居。
至于为何有这地方了,几人还跑去库房打地铺?自然是乍然得到这些东西,你肯定要表现得珍惜、忐忑等等,才符合他们的身份设定啊!
这里昨天便收拾过了,也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几人简单弄了点东西吃过,出来便看到那位中介老板,哼着小曲儿,悠闲进来。
老板姓曹,曹有信,中介生意做得不算大,但专做高档房产、地产的中介生意,可没少挣,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曹老板,我们想取点工具和材料使用,不多的,就是……”王明坤表现得一脸忐忑,小心翼翼上前向曹有信提出请求。
不过话还没说完,曹有信便摆了摆手,道:“这些不用问我,说了给你们,便是给你们的,你们有需要,自己取用就是。”
王明坤赶忙点头应下,有些腼腆又稍显无措的退下,曹老板好像想到什么,又把人唤住。
“你们是想按之前想的,收坏车子回来修好后去卖?”曹老板好奇问道。
王明坤赶紧点头,有些拘谨回道:“我们手上钱不多,电话费、电费、水费等等这些,都应该由我们来出,但手上这点钱,怕是撑不起这么大一家修车行的开业,所以想着先修好一些坏车卖了,支撑把车行开起来。”
曹有信点头,道:“能这么想很好,经营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能平白给你们提供这么多东西,已经是很大的方便了。
钱上是肯定不能帮你们,不过这两天我给你们留意了下,南市的大码头还是大通码头,有条从国外运来二手车的大船靠港,车不少,但据说质量不好,坏的很多。”
“多谢曹老板…”王明坤赶忙道谢,曹老板点头,表示车弄好了可以让他看看,合适他可以帮忙介绍买主。
王明坤又赶忙道谢,曹老板心情明显更好了,这几人还挺上道,当然了,他过来也确有帮衬一把的心思。
不说后面卖房还得拿这里当噱头,就说之前因介绍了几人,他也多拿下了不少房源的独家发卖权,这人情也得还了,这可是他曹有信安身立命的根基。
几人拿了一些工具,又回去取了钱,小心在身上藏好,这些举动当然只是做秀,但哪怕没人看见,也得做足戏份,万一呢,是吧?
毕文森被留了下来,一方面是作秀看着正装修的库房,另一面,则是弄个底盘很矮的长板车,也可以叫拖车,方便他们后面搜集拖运损坏车辆。
当然了,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展示手艺啥的,让曹老板及主管那些人放心,别整天留意着他们,不然做事不方便。
王明坤等人离开,毕文森进装修的库房内转了一圈,取来了一些工字钢、钢条、滑轮、粗钢管等等材料,以及手动钻、铁锤等工具,搬到另一边的库房开始加工。
这边的库房,并未动工,对方给规划的,这里是用来洗车、打蜡及清洁等工作的,需要的工具及器械这些较少,而且对方急需的是修车,所以这里留给了他们,让他们后面自己慢慢拾掇装修。
曹老板后面还过去看了会儿,问了会儿,最后还夸了几句这才离开,毕文森上手确实不慢,这类工具他经常用,甚至比他用过的还要好,很快便已经弄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另一边,王明坤几人,也一路走着来到了南市的码头区,曹老板的消息也不假,几人在大通公司码头的货场上,确实看到了很多的二手车辆。
现场还有不少掮客中介,领着顾客在查看车辆状况甚至是试驾,几人找了一圈,最终在角落上,看到了一堆横七扭八挤一块的车辆。
车辆状况堪忧,好多都是锈迹斑斑,有些蔽篷、内饰都遗失损坏的只剩点生锈架子,有些车子不知还沾染了什么顽固的污泥未洗去,估计是从废车厂,甚至路边拖来的烂车凑的数。
车型以各种款式款型的福特车为主,又以t型车居多,有轿车、卡车,还有带车斗的汽车?
王明坤看着几辆稍显古怪的车型,挠着头想了想,认为这应该就是林默曾提及的皮卡。
“几位想买这些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顶着笑脸凑到了几人跟前。
王明坤见状,稍显胆怯的笑了笑,显得底气有些不足,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事儿,这些都是便宜货,不过多数都有些问题,你们确定要买吗?我可以帮你们跟老板谈价,成后给我压下来价格的一成…不…半成就成,初次见面,给你们一个大优惠。”
王明坤听得嘴角抽抽,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同意了,毕竟几天时间,还有多半时间在忙活其他事,他们也不怎么清楚其中门道,让这个人带着探探也好。
“那选好了没?选好了我这便带你们过去谈,没选好,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尖嘴猴腮一脸高兴的开口。
“…还没选呢…”王明坤摇了摇头,指着刚才觉得奇怪的车,询问道:“小哥,这个车是种什么车啊?看着怪怪的,又像卡车又有点像轿车的?”
尖嘴猴腮闻言,看了圈,又仔细想了想,道:“这个好像是叫皮卡吧!福特车,摸斗a型,你们眼光不错,这车推出年头还不长,车龄肯定短,也不知道哪里坏了,扔在这里,但修好就挣大发了。”
王明坤点了点头,看了又看,才转过头,指着旁边的一辆卡车询问。
“这个也是福特车,跟刚才那个好像也有点关系,叫摸斗aa型卡车。”男子对这个明显不陌生,张口便来。
王明坤听得脖子一缩,赶忙转过头,东看看、西看看,又指了一辆带车斗,但明显更简陋的车子询价。
第969章 修车行(中)
“这车也是皮卡吧,福特车,叫摸斗tt,这车出了好多年了,估计这车的车龄也不短。”
王明坤听完后,好像是壮着胆子,上前摸了摸、敲了敲,又左瞧瞧右瞧瞧,掂起脚看看,弯下腰又看看……
“小哥,这个车要卖什么价钱啊?”王明坤开了口,这次明显底气足了些,声音都大了几分。
“…嗯…”男子沉吟了下,又装摸作样去转了一圈,瞧了瞧,开口回道:“百内能搞定,当然这得我来谈价。”
王明坤底气更足了,看向刚才那辆茶色,两侧车门前装了备用车轮的,所谓摸斗a皮卡,问起了价来。
“那车肯定在百以上的,它们的生产时间还很短,t型车停产了之后,a型车才开始产的,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王明坤脖子顿时又缩回去了,赶忙又问了周围其他一些车型,直到问了不老少,看对方都有些不太耐烦了,才表示自己等人上旁边商议一下。
不过不是商议买哪些车,而是低声讨论拿出多少资金来买合适,之前因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个便也没商讨定下。
但现在已经到眼跟前,不能再拖了,那这个就得先定下,不只是买车,这也是经营修车行他们能合理拿出的数额。
“一百肯定还是能拿出的,要不我们买一辆百以内的,回去修了卖出后一点点攒?”赵金农开口,比较保守。
“一百太少了!”姚宜宾摇了头,压低声道:“每人一百还差不多,咱们四个外加说成回去喊人的算一块,至少六百以上,拿出一千也不过分,老毕说过,他以前跟的师傅,光工资每月就有几十,加上徒弟孝敬及接私活,每月便能有上百。”
王明坤听完,想了下,开口说道:“定三百吧!咱们冒充的身份都较年轻,不至于有多高收入,而且咱们都跑外地找工作了,也说明身上没有太多钱。
而且我们肯定要留下一些钱做为退路之类,所以拿三百算相较合理,其中两百以内可以用来买车,一百用于备用及后续花在车上。”
两人听完也听点,同意了这个方案,虽然资金还是很少很有限,但刚起步,不能引起别人不必要怀疑啊!大不了后面左手倒右手,为他们注入资金。
在男子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过来时,三人总算表现得有些忐忑的分开了,王明坤也找男子指了那辆tt皮卡,以及另一辆状况不错的t型双座敞篷福特车。
“小哥,刚才问您那些车子,如果好的正常要卖多少啊?”跟着对方去找老板时,王明坤装作一脸好奇的问起。
虽然心里不爽,但男子还是耐着性子,给几人讲了一下。
据其所说,普通福特t型车或同类型其他品牌车辆,根据生产的年份、状况等,没有太多问题的情况下,现在市价在一百至二百之间。
若状况优良,生产年限稍短,而且属于那种比不错的车型,价格则普遍在二百以上,正常情况下,这类二手轿车一般不会过三百,除非是那种八九成新款型还好的。
而像皮卡及卡车这类车型,一般要贵上不少,普遍在二百以上,不过皮卡买的人不多,废车厂的那几辆,都只是有些小毛病小问题便被扔在了那边。
闻听此言,王明坤赶紧表示,请他过会儿,帮忙谈一下那辆摸斗a的价。
王明坤算了下价,这些人也不少挣啊!这价是以银元计算,以目前的银价,哪怕以国内银价算,这些车也多数接近或超过百美元。
要知道,当年福特t型车新车也仅两百多美元,这些所谓二手车,王明坤可不相信对方会花费多高的成本,最多出点运费啥的,绝对是暴利啊!
不过相较于新车,确实便宜太多了,难怪刚才看到不少在看车,对于银元突然值钱的国人,难以不心动啊!
毕竟若在正常时候,哪怕是这些二手车被运来,以银元计,可依旧得翻上一番多,贵得可太多了。
不过王明坤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还是先顾好他自己眼前吧!男子已经带着他找到了所谓老板,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三十来岁的男子。
疤脸男子无聊的站在停车区边上,附近看着还有一些手下小弟模样的人,肯定是混黑道的,不知是包下了车的发卖还是怎么说。
看到尖嘴猴腮男子过去,周围小弟并没有什么阻拦,疤脸也没说什么,不是经常合作,那估计便是有点什么关系在。
“疤哥,他们想买那些破车,您给过去聊下价钱呗?”尖嘴猴腮男子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语气里有些卑微谄媚的开了口。
疤脸男子没多说什么,直接示意过去,挣钱嘛!不寒碜!何况这几个拘拘谨谨的家伙,他有一点印象,才来不久呢!比起那些看半天试半天,再纠结上半天的,可痛快多了。
“要哪辆?”到了地方,给众人一人扔了根烟,好歹也是顾客的嘛!不过问起来,那也没见有多少客气。
“…那辆摸斗tt福特车,疤哥您看什么价…”
“一百五!”每次听到其这种叫法,疤哥嘴角都不自觉直抽抽,有些没好气的报了价。
“疤哥,这价可叫得离谱了,这车一九二零年就产了,那时我都还在辇鸡辇狗呢!这可都已经是十多年的老车……”
不过尖嘴猴腮男子,那也是真的压价,一通噗噗噗输出,几乎快把车给说得一文不值,说得疤脸男子实在受不了,最终给了底价八十元,到这个价是说啥也不降了。
见此,尖嘴猴腮男子便适可而止了,给了王明坤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又谈起了那辆双座敞篷的价钱。
疤哥报价一百,尖嘴猴腮男子直接拦腰砍到五十,这车是稍豪华的款型,表面看也不错,但其实真实损坏情况很严重,不然他们自己修理一下,便能轻松卖两百以上。
随后,尖嘴猴腮男子又替王明坤谈了那辆摸斗a型车的价,疤哥直接叫价三百,尖嘴猴腮男子想谈到百内,因为看王明坤几人的情况这些,不到百内,几乎没有成交可能。
“疤哥,卖了吧!这车型本身便没什么人买,何况这车问题还不少,扔着也是扔着,不如便宜处理了呗?一百也不低了。”
疤哥闻言,道:“不低个屁的不低,那六个轮胎,我拆了卖都不止这个价,还有这车生产不过三五年,车的状况还极好的,只是出了点毛病而已,底价是二百,诚心要可以再降一二十,再低就不要去想了。”
听完这个,尖嘴猴腮男子知道没得谈了,只得看向王明坤,果不其然,人有些虚的摇头拒绝了。
王明坤算计了下,又向疤脸问了两辆,长满锈迹,状况很差的t型车,这次其没给谈价,五十元两辆一并走,王明坤想想又加了辆状况更差的,其也同意了。
至此,王明坤花了一百八,买了五辆坏车,当然了,还有尖嘴猴腮男子的六块佣金,一共花去一百八十六。
交了钱,几人立马上去仔细检查车况,开走是肯定不用想,不然人也不会把车扔到这里。
几人只能先把车推出来,甚至有辆t型车,轮轴直接锈死,车轱辘都转不了,只能向疤脸表示先暂时放在这边几天。
疤脸表示无所谓,随后又找了码头上的负责人,找了一些做苦力的搬工之类,帮着推拉着将车给弄走。
所谓负责人,其实就是这个码头的帮会,这些活你可不能自己找工人干,不然就是各种麻烦,甚至都没工人敢接。
看着车子被推着走远,尖嘴猴腮男子有点失望,也不知道是在失望个啥?
“怎么?坑不着人了?”刀疤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打趣道。
尖嘴猴腮男子闻言,道:“被打眼了,刚才那动作,明摆着就是懂车的,应该是买车回去修好了卖的,还坑个啥啊?”
刀疤脸闻言,好奇道:“这把车弄回去修好了卖,那也能不少挣啊?你们老那么去坑人干啥?”
尖嘴猴腮男子闻言,立马辨驳道:“差远了,把车修好就只能挣一次钱,让人买了坏车回去,找我们修时能挣无数次。
有些家伙,修车花的钱,能比买车翻几番,甚至花的比买新车还多,修不好他们还会将车卖给下一人,有的车都已经换了一二十个车主了,您说这能挣多少?”
刀疤男子听得眼角狂抽,这些家伙这心得黑成啥样?难怪自己一堆破车扔这里,这些家伙连搭理都没有,感情这是挣太狠啊!
这方面他之前不太了解,但想想自己等人修车的花费,有些恼火道:“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好吧!惹到不该惹的人,你就该飘在黄浦江上了。”
尖嘴猴腮男子闻言,愣了下,不解道:“您说刚才那几人,身份不简单?”
疤脸男子一阵无语,道:“是真听不懂人话啊?那些低价买了问题车的,多是贪小便宜的人不假,但谁说这种人里就没有狠角色?像是那些为人扣门小气的,真碰上还让你们给坑了,你以为人会轻饶了你们吗?”
若不是跟这家伙有点关系,他连提醒都不想提醒,坑人坑到铁板上的事,他可见多了。
“我也没直接参与啊?只是给他们提供点消息而已。”尖嘴猴腮男子虽然也有点后怕,但嘴却是硬得不得了,说完跟疤脸男子打了个招呼便跑了。
好言难劝该死鬼,疤脸男子也懒得再搭理,双方那点关系,也只够他提醒这一声。
第970章 修车行(下)
“王哥,之前帮讲价那小子,一直缀着咱们呢!”赵金农走到王明坤身边,低声说了下。
修车行离码头可不近,这么推着车走又不快,所以走到半道,天气便热得够呛,王明坤只得让众人停下来,找了个冰室,喝上点冰汽水、冰绿豆汤的缓一下。
结果下车后,远远跟着盯着,缀在远处的男子,便直接让赵金农给发现了,不过倒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看对方举止动作,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受过培训的专业人士。
“不用管他,估计是还想着要怎么坑我们呢!任他跟着便是。”
听到对方出现,王明坤便大致猜到,其应该是与用问题车坑人那些家伙有关,负责在那边盯着,将买走问题车的主顾讯息,提供给那些打着修车名头,实则专门坑人的家伙。
双方早晚可能打上交道、发生冲突,其跟来也正好,让他看到知道一些情况,估计能为此免去不少麻烦。
歇好后,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赶在中午太阳更辣前,将几辆车子搞回了修车行。
王明坤一副忍着肉痛的模样,给这些搬工额外分发了点铜钱,又取了点钱,买了些好菜,招待了帮忙装修这些人。
午饭一结束,几人表现得都来不及好好收拾,便立马钻进旁边库房,鼓捣起了那几辆坏车,又是除锈、又是检查,又是拆卸修理。
那辆摸斗tt皮卡是最快被修理好的,虽然车型老,生产使用时间也不短,但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输油管路、化油器这些存在一些堵塞,还有一些零件锈蚀严重,那位主管提供的零件里,也有可以通用适配的。
修修换换又拾掇一番,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加了点油进去,这是在码头那里,一并买回来的一桶汽油。
不过几人并没有在仓库内便启动,而是推行至不远处一片已拆未建的工地,几人都会开车,甚至玩得非常好,但你得表现得比较生疏这些才符合身份背景。
“…嗡嗡…”仅试了一下,车子便发动了,王明坤一脸紧张的,小心开着车子驶出去一截后停下。
有几位负责盯着施工装修的头头目目,也跟着出来凑热闹,看着有一位颇为上心的查看打量着,王明坤问了对方很熟悉车辆驾驶后,便请对方帮忙,开着出去转上一圈试试。
对方也是胆大,二话不说上了车,打火启动一气呵成,嗡嗡轰了两下油门,流畅的开着跑了出去。
在空地上转了两圈不过瘾,又开上道路,一溜烟没了影,不过也没离开太久,三四分钟后便又开了回来。
“…厉害厉害…没有半点异响异样,车开着流畅又顺滑,没有半点硬涩感,这生意这好处,活该让你们拿到!”
对方一停下,便不住夸奖,不过王明坤也只是憨憨傻笑傻乐,应承了两声后,便赶紧检查起车况这些。
确认无问题,他又装着小心翼翼的开了一圈,然后再慢慢将其开回了库房,一停好,刚才帮忙试车那位大哥便凑了过来。
“这些车,你们是修好后卖出去的对吧?”
王明坤点头,现在神情姿态显得自信上不少,指了指还在仓库内的三辆车,开了口。
“那三辆能修好都卖,但这一辆不卖,我们准备用它去拖损坏开不回来的车,以及以后拉零件拉器材那些。”
大哥点了点头,指了指仓库内的几辆,问道:“那些修好卖什么价?给实价就好,知道你们现在缺钱,我不占你们便宜,主要是看上你们手艺不赖,从你们这里买比较放心。”
王明坤纠结了一会儿,如实回道:“那辆表面看着比较好的,其实问题比较大,修起来成本不低,而且那辆车的配置比较高,修好后应该要卖两百以上。
另外那两辆,都是最普通配置的t型车,虽然座位、车厢布置这些有所区别,但对价格影响不大,若能修复好,大概一百便能出。”
大哥闻言,看着那两辆车身锈迹斑斑,还被拆得有些七零八落的车子,皱了皱眉。
“那两辆还能修复好?”不怪他有这疑惑,着实是那副模样,完全跟报废的一般无二。
王明坤闻言,回道:“有一辆是肯定没问题的,车自身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湿气比较重的环境里,停放了较长时间,锈起的较重。
将锈迹打磨重新上漆,将零件拆下清理一番,重新上好润滑油,再组装回去调试一番,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另外一辆则比较麻烦,主要是一些零部件匹配不到新的,暂时我们准备将其零件拆下用在一些其他的车子上,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再修复。
还有一点,这两辆虽然性能很一般,但发动机对油料消耗也相对较少,而且正常出行的话,这性能也够用了,是比较合算的。”
大哥点头,笑道:“那行,没问题的那辆为我留着吧!我也赶个时髦,弄辆车开开。”
他算是小有一些钱财,但不喜乱花,以前都是蹭别人车来开过过手瘾,现在车价低了,也终于是按耐不住了,不过头脑还相对清醒,选了辆耗油少的车。
“唉呀唉呀!我…我…我…真没有心怀不轨,我是来这边帮他们联系买车人的。”
王明坤刚聊完,便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王明坤光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果不其然,一转头,便见到那尖嘴猴腮男子,让人提溜着耳朵走了进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装修师傅到外面买包烟,看到这家伙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回来一问,不少人都见到过,于是便将其揪了回来。
“兄弟,我真是看你们是想将车修好去卖,想过来看看需不需要为你们介绍主顾的。”
尖嘴猴腮男子一被放开,便赶忙解释,还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王明坤。
王明坤也不想搞赶尽杀绝、胡乱竖敌,便微微点了点头,饶过对方一马。
那大哥又再提了嘴车的事,便带着众人回去干活了,既然人这边都已经点头,他也不会揪着什么不放,不过临走前,还是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大哥,抽烟…”等人走了后,男子掏烟点火一气呵成,然后围着车,便开始拍各种彩虹屁。
“小哥怎么称呼?”看这家伙确实懂车,而且对这行当懂得怕还不少,王明坤也稍微客气的询问一声。
“叫啥小哥嘛!叫我小吴便是了,小的叫吴佑新,魏蜀吴的吴,老天保佑的佑,新车的新……”
吴佑新腆着脸开了口,一脸讨好相,名字倒是挺好的,就是跟那张脸、那副表情,不怎么符!
“叫你吴老弟吧!你这确实是懂行的,要不进去瞧瞧?”王明坤很好照顾了对方感情,并没有进行贬低啥!
“…欸欸…”吴佑新赶忙点头应承,随着王明坤进了仓库,也没客气,进去便立马东瞧西看的。
“厉害啊!这车都能让你们修到这程度,我还以为必定要报废了呢!”查看了一番那辆双座敞篷,吴佑新不住开口,嗞嗞称奇。
这次他倒是没有夸大,这辆他仔细看过,本来想凭其外观,去糊弄人的,结果发现内部实在是太稀烂,在他看来,也就能把内饰拆去卖了,其他的可以直接卖废铁,不想现在已被人修复大半。
对此,王明坤也没谦虚,这车确实难修,一根车轴磨损严重,发动机有问题,一个活塞损坏无法修复,离合、差速也都有问题,其他像传动、制动、输油等等,也是各种小毛病小问题一堆,可以说就是个看着好看的花花架子。
不过现在,小问题这些都已经基本修复好,离合、差速已经修复差不多,正在收尾组装,已经没啥问题了。
发动机,正在修复小问题,以及可能会出现问题的隐患这些,活塞也还好,与另外两辆t型车是通用的,目前正在对活塞与缸壁进行仔细打磨,让其运行起来能够更加流畅这些。
“这车修复好了,我有个合适的主顾,应该能给个不错的价。”吴佑新沉吟了会儿,开了口。
此话并非妄言,他虽然在背地里坑人,但他手上也确实有不少主顾,他在这行里也算是小有几分名气,毕竟他的收入主要靠坑人,反而在这方面给一些人提供了不错的服务。
“目前有个麻烦,就是这车轴是肯定用不成了,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作为更换。”王明坤皱着眉,开了口。
吴佑新闻言,道:“车轴正常几乎不会有什么问题,市面上几乎见不到这类零件,只能想办法从别的车上拆下来。
但此车的车轴尺寸,又与普通t型车有所不同,很难找到啊!就算能找到,换车轴后,也只能二选一让一辆车能使用,不怎么合算啊?说不定对车状况比这车还好,只是有点毛病,完全没有换的必要。”
吴佑新说的也确实中肯在理,不过王明坤也都考虑到了,他也不准备用这个方案。
“吴老弟,你有没有什么渠道之类,能找到这个规格的合适柱材啊?我这边有加工能力,有合适柱材便能将车轴搞出来,哪怕耐用这些比不上原厂货,但用个五六年也完全没问题。”
此车的车轴相对简单,其实就是一根圆钢柱,打了孔、槽等,用于固定其他部件这些即可。
吴估新微微发愣,不过看到一旁,有个明显刚加工出来不久的车架,心底也便了然了。
“大哥说笑了,车轴耐不耐用啊!与车轴材料有关,只要选材扎实,比原厂货耐用也不奇怪。”
吴佑新应承几句,也提供了地方,他算半个本地人,干的还是到处跑的掮客活计,还不至于能在哪搞到这类东西都不清楚。
第971章 成功运营
“那轮子呢?我们需要几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小轮子。还有车上的皮坐垫、皮靠背,在哪里又能给搞到?”
王明坤表现得有些欣喜,赶忙把自己其他一些需求说了出来,他是瞅准了,准备好好在吴佑新身上薅些好处下来。
吴佑新听完,看了下那个车架子,询问道:“你们是准备安在那上面,用车拖着它,再去拖回那些有问题的车吧?”
王明坤点头,把毕文森唤了过来,让他说下拖车的轮轴尺寸这些情况。
他们回来时,毕文森已经将准备工作都弄好,几人帮着敲了固定的铆钉这些后,拖车便基本成型,但结果却没有合适的轮具可用。
…呃…好吧!其实去码头那边前,他是想到这茬的,结果过去后光忙着演这装那,便把这茬给遗忘了。
“有一家应该有合用的,不过那种轮子,若只安单轮,怕是会有些承受不住车子的重量,得一轴四轮,总共用八个才比较稳当。”
“…可以…”王明坤点头,没弄好出问题了更麻烦,还不如干脆一步到位。
“至于汽车上的皮靠垫这类,有专门的铺子在做,品质的话看价钱,有现成可以直接买合适规格来装上的,也可以专门订做。”
王明坤点头,指了那位大哥定下的车,询问吴佑新,弄一套现成的,但质量较好的需要多少。
“这车座位有点多,我去拿也大概需要十块才行。”吴佑新开了口,报了个价格。
“这有点贵啊?”王明坤皱了皱眉,虽然猜到这大概便是市价,但这姿态也是要有的。
吴佑新闻言,解释道:“车上的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我建议没必要弄新的,车都是二手的,这些搞二手的也就行了,价格能便宜一半以上,且二手的也多数只是被用过而已,并没有什么问题。”
王明坤听完,回道:“这套还是用新的吧!你帮忙算下这些拢共还要花费多少?我取钱给你,劳烦你帮忙跑一趟,开着外面的车去,顺便跑一趟主顾那里,向主顾展示一下。”
吴佑新听闻,同意此事,大致估算了下,至少需要四五十,最主要是那八个轮子,那可不便宜,而且那还只是一个铁轱辘包了层胶皮而已,若用轮胎,不知还要翻上多少翻。
王明坤听得嘴角抽抽,有点小后悔了,不过最后还是将钱取给了对方,又为其将车的油加满。
“大哥您不一块吗?”吴佑新坐上驾驶位,结果看见王明坤并不上车,忍不住询问。
“吴老弟你代为走一趟便可,我这边还有很多活计呢!”
王明坤笑着开了口,又凑了过去,低声请他走一趟码头,看看能不能请那位疤哥,把那些坏车都给他留着,至少要留着那辆皮卡跟卡车。
吴佑新听完,眼神确认了好一会儿,见不似在说假话,自己又纠结迟疑了会儿,这才答应下来。
“…嘿…你小子怎么把这车给开回来了?”车子停在跟前,看着驾驶位上的吴佑新,刀疤脸满脸惊诧。
“他们给开的,让我帮忙采买点东西!”吴佑新一副得意欠奏模样的开了口。
“没瞎扯?不是你小子把人车子给坑骗走了?”疤脸一脸不信,这货能有那好心?而且这车上也不见对方的人跟着,人能那么信得过你小子?
“哪敢啊?我之前歪打正着说中了,那些家伙身份可不一般,我也要有那胆子去骗啊!”吴佑新立马叫屈,这没干的事儿,怎么能扣自己头上?
疤脸听得一脸诧异,看了下也不似说假话,问道:“什么来头?让你小子都怕了,还乖乖给人当跑腿?”
“什么跑腿?多难听啊!我改邪归正了,以后专门替他们卖修好的车子!”吴佑新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你小子吃错药了?之前让你子老实帮我卖车,你各种推脱,现在却上赶着给人干?”疤脸这下更好奇了。
“那能一样吗?给你干,你还得再抽一重水,还不如帮着别人跟你杀价呢!瞧瞧人家今天付钱付得多痛快。”吴佑新有些鄙夷。
疤脸听了,很是不爽,没好气道:“不是让着你点,你有挣那个钱的机会?再说了,我给的那是正常佣金,我可没有抽水,我挣的是另一份钱。”
“另一份钱?这里还有哪一份钱给你挣?”吴佑新可不信,一脸怀疑。
疤脸见状,没好气笑笑,凑近了点,低声问道:“知道这些车,是些什么人在幕后指使,从国外贩售过来的吗?”
“什么人啊?”一听有大瓜,吴佑新立马把头探出一截。
“石油公司的人!”也没什么不能透露的,疤脸直接一句话给道破。
“石油公司?”吴佑新听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但仍不减其惊诧。
“握草!这些家伙也真太黑了吧!”吴佑新简直不知该说啥了,他们之前玩的那些,在这面前可真是过家家啊!
“谁说不是呢?”疤脸也感概一句,道:“车子只要跑起来,那钱你就得源源不断的给他们送去,估计车子跑上十天半个月,给我的那点好处,便能全挣回去。”
“…嗯…”吴佑新一脸认同,脖子刚想缩回去,给果脖颈让疤脸一把揪住,他也意识到为啥!赶忙把王明坤等人底细抖落出来。
“他们是被投资房产、地产的那些银行跟公司扶持起来的,就在公租界边上那块,据说那边低价租给了他们……”
疤脸松了吴佑新,情况听个大概,他便猜到大致情况了,他们帮会这边的人,对这类情况的了解可不少。
毕竟那么大块肥肉,谁不想尝一嘴呢?可惜到最后,凡是胆敢伸手捞过界的,不是被剁了手,就是连人劈了,这些年,明里暗里,栽在这上面的帮会人士不知凡几,而分到一杯羹的,可谓凤毛麟角。
听到这个,疤脸也理解,这货想法为何转变那般快,别说是坑对方了,别人真让他跑腿也得跑啊!
“这么快便把这车修好,确实是有几把刷子,难怪能被人看重为他们开店!”疤脸也顺嘴夸了句。
吴佑新闻言,立马得瑟起来,吹嘘道:“这车早修好了,就连那辆双座敞篷,现在也都仅差那最后一哆嗦……”
“这些人什么来头?这本事有点牛啊!”如果说,之前只是看在对方背后站的人而夸了句,那现在听了,也不得不承认,人这确实有点牛啊!
“听说是外地大工厂里的机修师,平常负责修理工厂里各种机器的,最近被洋货冲击,工厂关门停业了,跑来上海……”
王明坤等人的那套说辞,已经在修车行附近小范围传播开了,吴佑新也同样打听到了。
“…嗯…”疤脸点头,沉吟了下,道:“你给人卖车也挺好的,现在好多工厂状况都不好,估计很快就会有更多人掺和进来,到时你们那些坑人的事儿,是肯定难以再搞下去。”
“那肯定跟人混啊!若介绍的哪位买车主顾还有买房意向,把他们往那边一介绍,一旦成交,坑来那点钱算个屁啊?”
疤脸听得嘴角抽抽,这货整天不着调,无奈劝道:“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留意那边的住户房主,有没有换车购车意向,搓合这种数额的交易,对你才更现实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吴佑新撇撇嘴,道:“疤哥,我的老板让跟你说声,看你能不能把那些坏车都为他留着,尤其是那辆皮卡和卡车……”
“生意肯定正常做,有买的肯定卖,不过现在买的人不多,应该多数能留住,至于那两辆,就给他们留着吧!”
“…那我走了…”疤脸话音才落下,这家伙应了句,便直接启动车子,转个弯,一溜烟没影了。
吴佑新四处跑,把需要的东西买上,最后又跑去接了,事前联系上的,一直让他帮忙物色辆好车的主顾。
主顾过来后,看着王明坤等人将车轴加工处理得妥妥当当,又将拾掇一新,几乎找不见任何问题的零部件重新组装好。
随后又试了好几圈车,没有出现半点问题,也没找到任何毛病,甚至驾驶感受,比新车还要好。
主顾啧啧称奇,大肆夸耀了几人的手艺本事,也是痛快选择了买下,吴佑新则帮忙将价格谈到了二百三成交。
王明坤选择付给半成售价做为佣金,总计十一块五,把吴佑新乐得找不着北,坑人是不少挣,但也有一堆人分,他还是外围的,单笔分不到多少,何况正经挣到的钱,那感觉与坑人可不一样。
那位大哥的普通t型车,也被拾掇干净又组装了回去,试了车没半点问题,后面只等上漆这些后,将新的皮靠垫这些装上即可。
见这边为其购了套新的皮靠垫装上,大哥也是爽快,知道几人缺资金,下工前便给家里打去电话,送钱过来先结清了款。
至此,王明坤几人,修车行还未正式开张,便干成了头两单,去除成本开销,资金上的收入不算太多,但还赚了一辆皮卡,拖车算半个吧!还有一辆未弄回的车及一辆零件缺失的车。
把车轴处理好后,毕文森便有为皮卡装上了拖车钩。虽然很累,但王明坤诀定继续再接再厉,开上皮卡,拖上刚组装好的拖车,趁着街上人还不是太多,驶向了码头。
先把白天未带回的那辆车拖了回来,又拿出部分结得款项,从疤哥手上又购得几辆坏车,最终被他紧赶慢赶拖回两辆,便暂停了。
一个是外面人多,得避着人多的干道走,比较麻烦;另一个,是临时搞出的拖车,缺陷、不足等问题显现出来不少,晚上修改调整上一番,明天再拖更安全合适,不过至此,几人这生意算是搞成并初步迈上正轨了。
第972章 硝烟前的寂静
“刘哥,咱们这进度是不是太慢了,这都四处观察两天多了,还不去接近目标吗?”
穿着一身做工考究小洋装的张文恺,随刘大祥四处转悠两天,终于有些不太沉得住气了。
“耐心!耐心!懂不懂?对方身份不一般,身边说不准会有能人异士,而且林哥刻意叮嘱,不要透露给别人,说明此事极为重要,我们可能还是其中最关键一环,我们任务失败,相关行动、计划这些,便要胎死腹中了。”
“林哥?刘哥,你们跟林队关系那么近的吗?”张文恺有点好奇起来,凑过来低声询问。
这货关注点怎么这么清奇呢?刘大祥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为其解释了下,这货明显没多少实际行动经验,该解释提醒的,还是要做。
“…这就是一个代称…唤作林队,不小心让人听到,产生的联想容易想到我们身上,你想你乐意,称呼林哥、林大哥、林掌柜、林主管、林经理等等都行。
前者偏向江湖叫法,后者偏向生意人,具体看环境自己选择,反正在上海都适用,只要让跟你交流的,知道你指代的人是谁便可,就跟称戴老板是一样的。”
“…哦噢…”张文恺顿时恍然大悟,他还说大家出任务后的称呼这些,怎么变得那么生活和社会化了,原来还有这些考量。
刘大祥又为其讲述了一些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小技巧等等,让他能更快进入状况,他们这两天是在侦查不假,但也是在让这两新手,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两人继续侦查周边情况,张文恺本色出演一个暴发户家的跋扈少爷,迈着螃蟹步,在街上目中无人的四处溜达,不时还向打扮靓丽的美艳女子吹个口哨,打笑几句。
至于刘大祥,则像是老爷派来看着少爷的管家,总被少爷满脸不高兴得使唤得团团转,一下使唤往东买那个,一下使唤往西瞧瞧这,有时还一脸无奈的,被逼着去打听人家女子居所,每每……
“好了,差不多了,回去汇合吧!”眼见气温迅速升高,刘大祥在张文恺身边道了句。
于是,在张文恺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刘大祥立马招手唤来了黄包车,将两人送回居所,一处提供短租短住的公寓,或者叫公寓酒店旅馆的更合适。
而在旁边,丁哲也带着跟班似的易文斌回来,两路人之前分开住进这处公寓,后面二人表现得臭味相投,才将住处搬到相邻的两个房间。
这栋公寓内,像两路人这类情况的,可以说比比皆是,至目前为止,并未引来什么特殊关注。
张文恺与丁哲在门口吹了几句牛,抱怨几句天气,便相约一块喝酒打牌,一道进了张文恺的公寓。
至于刘大祥两人,共用了旁边一套佣人房,赶紧进去放好东西这些,又赶回去伺候。
“文斌,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机会吗?”进了门关好后,谨慎的二人才聊及正事。
“…很麻烦…”易文斌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管住的还是工作的地方,都极难潜入进去,被看得太严实了,只能等待寻找机会。”
易文斌并没有细说,两人是同一目标,但着手点并不同,基础讯息各自都能掌握,自己针对打探的讯息,对方又不怎么需要。
所以除去认为对对方有帮助,或认为需要参谋交流的,两人并不怎么过多交换自己的讯息,主要是不想让对方也替自己操心,分散精力,这些上,合作良久的二人,很有默契。
……
“大哥,您猜对了,确实有人在有意放出跟朱老大有关的那些消息,但没能打探出,是谁在背后操纵指使了这一切。
不过对方手段极高明,消息传出后,很快便能传到各家老大的耳中,然后对消息进行控制,而对方也还有充足时间脱身消失。”
“看来这里要乱了!”郭老大听完断言,手段高明,说明来头不会小,再结合传出的那些消息,他心里便已经基本有数了。
哪怕有所出入,对方也绝对是与日本人不对付的,这意味着,这里大概率要成为,对方与日本人的角力之地。
“对了老大,还有一个情况,陈老大表现有点不太正常,其得到消息后,不是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反而是安排人去追查放出消息的那些人。
在消息传出前,还可以解释,说他没搞明白其中猫腻,那现下这动作,只能说明,他这是铁了心想投日本人啊!”
郭老大闻言,也是眉头紧簇,道:“老陈这些人,怕是身上有鬼啊!你安排一下,让人盯紧老陈那些人,有任何异动,都要事无巨细报告到我这里来。”
“好的大哥,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吗?”手下点头,又开口询问了一声。
“…嗯…”郭老大沉吟了一会儿,道:“再安排人,多多留意一下皮大鹏那边吧!”
“皮老大?那没什么好留意的吧?他就是个莽夫,皮小妹更是拎不清,手底下也是散沙一堆,应该翻不起什么浪吧?”
郭老大闻言,反问道:“你以为,日本人在这边纠缠不休,不会是为了我们这些人吧?”
“您的意思是?”手下也是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询问。
“…没什么意思,心里有点数就行了…”郭老大并未细讲,对于此事,显得颇为忌惮,只是稍暗示了下手下。
人退下后,郭老大不住揪着头发,有点烦躁发狂,以前总以为,埋藏在暗处的那些营营苟苟,是遮风挡雨的大伞,现在却才发现,这也是祸源啊!
……
“…叮…”一处榻榻米上,小小的窄颈瓷瓶,碰在酒盅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清鸣。
镜架歪斜,有些醉眼朦胧的竹内,猛然清醒过来,沉默着静静舒缓了片刻,突然长长深吸一口气,扶正了眼镜,端正了坐姿,整理了下已经有些放浪形骸的和服。
“铃木君,请进来吧!”又再稍稍缓了下,竹内面向门外那道隐约的人影开了口。
铃木推开房门进入后,竹内示意其关上了门,又示意对方与他相对而坐。
“铃木君,今日情况如何?还是未有发现吗?”竹内也未扯什么闲篇,直接了当询问。
看着稍显狼藉的桌面,和服的合领与长袖上那隐约的污秽,铃木眉头微紧,但最终却也并未因此出言。
“竹内阁下,今日城内并无有价值发现,已证实线索,无可疑人员,无可疑行迹……”
铃木的报告,一句话总结,那便是什么也未能发现,林默等人的线索没有,叛逃的刘广城、陈福田两伙人马也没有有用线索。
上海站那边老老实实缩着没动静,杜大亨手底那些人,除了给他们放假消息捣乱,干扰调查外,也未见其他可疑动作,好像他们的敌人一下全消失不见了。
甚至他们都开始自己查起自己来了,看看哪里可能成为对手打击突破的目标,可惜地方罗列不少,一查也是什么踪迹都找不到。
“城外的情况呢?”竹内反倒显得有些平静,看铃木快要说不下去了,便追问一句缓解。
“江村君按我们的要求,让手下四处出动查找,但前天一队人直接遭到扑杀,此后其手下支那人,便……”
虽然没有说完,但已经很明显了,估计已经怕了,不敢动了,动也是糊弄事。
见长官神态并没多少变化,铃木才继续开口,道:“我们目前已经秘密安排人员,以二三人小队的形式,秘密在城外各地进行探查,相信会有所收获。”
竹内听完,问道:“没有一些实质性的发现吗?”
铃木皱了皱眉,道:“租界里面,那处情报点周围,于昨天夜里流出了一些传言,有关……”
“你确定,是那位陈帮主主动追查对方并给我们报告了此事?”
竹内总算有所回应了,思索了下,还让铃木去取来了对方资料,仔细研究。
“陈桑的身上,还有秘密啊!安排人,对其进行更细致调查。”
竹内立马做了安排,但铃木却显得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开了口。
“竹内阁下,目前我们这边的人手紧缺,无法再分出足够人手,到各地对其过往进行调查。”
竹内闻言,思量权衡片刻后,道:“将此事转达松下君,告知对手可能从那一片区域着手切入,陈桑可能是我们最稳固的介入点,让他们去查清这些情况。
再者,既然那些东西能让陈桑坚定选择站队我们,说明涉及之人身份也不简单,这种情况我们应该会有所记录,可以让他们出面,请上面好好查查曾经的资讯。”
“…哈依…”铃木立马应下,现今他已无太多心思,再去顾及所谓的理念冲突之类。
“对了,缓和与那些帮会流氓分子关系的事,安排推进得如何?是否有所改善?”
与帮会人士那别扭的关系,那随时可能被引爆的不满,伴随刘陈潜逃,特高科自然预见了,也做了相应安排。
“…唉…”看着铃木低着头不做回复,竹内无奈叹气一声,其实他早有预见了,这也仅是一次尝试而已。
本次行动中,掺杂了大量外调的所谓协助人员,其中还有很多是从战斗部队或退役人员中抽调的非情报单位人员,竹内太了解国民,也太了解这些野战部队的人,知道此事几乎没有可能被执行。
“铃木君,我早早便说过,对方可能从金钱上着手,像目前的银市这些,这里也没有消息吗?”
听闻此言,铃木只觉更头痛,道:“竹内阁下,这些与我们直接相关的,只有那家钱铺,之前有迹象显示有人盯上了,甚至那里的消息,很大可能也是对方泄露。
但在近段时间,痕迹却已经没有了,我们在周边秘密做了周密的调查,却也未发现对方更有价值的踪迹与线索。”
“你是认为对方已经放弃那里了吗?”竹内出声询问,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倾向。
“…哈依…”铃木应了声,又道:“我们始终在那边,保持有不低的武装力量,若有状况,我们也可很快赶往支援。
在那里,我并不认为,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或会坚持不到我们赶到,哪怕真的如此,那里存放的也为现钱银铜,短时间对方又能带走多少呢?
而且,那些痕迹是在他们出动之前所留下,那时的上海站又近乎在我们的完全监视之下,我并不认为,他们会有那个精力和心思,来打我们生意的主意。”
“你是认为,那些痕迹、那些消息,是其他的势力所为?乃至是我们内部的某些人?”竹内直接挑明了,铃木话中暗含的意思。
“…哈依…”铃木也不狡辩,直接承认了,他便是这么想的。
“那你查到,昨夜传播散布那些消息的人了吗?”竹内没有直接否定,而是反问重提此事。
“您的意思是?”铃木心头一紧,心中一阵不安。
“我怀疑,对方在上海尚有另一股力量潜伏于暗处,如果对方仅来几日,又无上海站配合,便能如此精准将消息散布,那对手也太过可怕了。”
“……”铃木眉头紧皱,虽然这只是一个可能,但真若如此,那带来的后果……
“目前只是有此怀疑,并无相关佐证,告知于你,只是希望你能留意一二……”
竹内并没有强迫其相信自己的推测,只是埋下一粒种子,若此猜测为真,相信它早晚会长大结出果实来的。
“铃木君,对于目前的这些情况,不知你是何想法?”双方沉默了片刻,竹内主动开了口。
“风暴前的宁静!”铃木沉默半饷,坚定的吐出此言。
“很好,那便去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吧!”竹内认真的点头,郑重的开了口。
铃木退下后,竹内的镇静一下消散大半,脸上满是苦涩阴郁,说实在话,这个时间点,他是一点也不想生起此事,可惜不由人啊!
加藤君把事往他这甩,自己倒是舒心了,但可坑苦了自己,之前上司落寞调走,眼见这一届也将遭此下扬,其又将自己拎出进入众人视线,已经有人流传,说做他上司的人都没好下场……
这还无法反驳,因为曾经,扶他坐到这个位置的上司,随后便在一次爆炸事件后,黯然调走,甚至他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第973章 长远布局
几天时间,王明坤等人已快将大通公司码头那批问题车买空,同时修车行也正式开业。
“…啪啪啪…”伴随噼里啪啦的喜竹声,牌上红绸揭下,露出了四海汽修行五个大字。
牌匾还是那位银行主管请人加急定做的,没有多复杂,就是五个深蓝底、浅绿字的圆形铁皮牌。
是今天才开的业,因为几人手艺好,伴随修复二手车,已经在附近打出一些名声,银行主管干脆给出更多好处,将旁边那间库房也一并收拾装修好后,才让其正式的开业。
而此时的大门外,各样式的车辆,从门两侧停靠出去一截,这些都是众人近日,白天黑夜不停歇忙活的成果。
多数都已成功售卖出去,不过听说这边开业,多数人都开着车回来捧场了,一者,这些主顾多为曹老板等人所介绍,知道这边情况,这种时候自然过来捧场,帮着曹老板等人把车行捧到台面上。
二者,国内汽车售价很贵,他们仅用零头便买到,哪怕原为二手的问题车,但被几人仔细检修后,其实质量是远高于正常发卖的那些二手车的,占便宜了自然要还点人情。
当然了,现在车价也不能算是零头,若以银现价换算汇率后,再对新车价格进行折价,其实二手车的这个价格,也为国内发卖新车售价二三成以上的,算是正常价格区间。
只不过嘛,那些新车可不会实实在在去调整价格,销售新车那些公司与代理商们,在华多为垄断经营,怎么可能随行就市改价呢?这也是为何二手车生意火爆的原因。
三者嘛!车子又不是你买走便能高枕无忧,后续修理维护的花费可不低,像那内饰,国内自己弄的都卖的死贵,更别提完全需要从国外进口的那些零件。
估计二手车能进来,能以这么低价格销售,可能也与这些车辆本身存在不少问题,后期检修会带来大量零配件需求,继而分化了汽车行业内的垄断势力。
别看零配件零零散散,但与油料一样,是能持续带来极丰厚收益的,其势力不见得比垄断汽车销售那些人差在哪!
而国内外车辆价格上存在的巨大价差,也表明汽车销售商,与石油跟零配件这些利益团体不可能穿一条裤子,至少现在估计已经撕裂开口子了。
也意味着,这二手车生意,可能不是临时性,而是会变成长久买卖,这对想造车的林家,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默有点头疼,不想其带来的这波银价走势,居然煽出这么个风暴来,以这种方式反噬回林家,不过吃下那么多好处,这点冲击也只能受着。
林默接到王明坤百忙中递回的讯息后,仔细研究一番,发现其中有不少搞头,而且有利于后续的一些行动布局,于是亲自操刀,对其后续发展进行了一番安排。
林默搭乘着那条,何长文当日折返回去之时所撑乌篷,当然了,现在也是何长文摇撸,将船撑至大场区,一条唤作走马塘的水道。
“…噔…”乌篷怼在河道边,一条几根木头搭成,极简易的栈廊上,那略显糟烂的圆木,林默都担心被这一下所撞垮。
没多久,一条船上搭了片临时竹篷的小舢板,也靠了过来,最近天气过于炎热,这般临时改装的小船还不少。
苏宏杰从篷下钻了出来,上了林默这条乌篷船,何长文也自然跳上那条小舢板,由对方撑着飘到了一段距离外。
“这个时间怎么还向我递话碰一面?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是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
赶来碰头的苏宏杰,也不啰哩吧嗦扯什么闲篇,直接了当的开口进行询问。
“状况、变化的算不上,只是有项工作弄出了搞头,行动前跟你沟通一下,做一些安排准备……”
林默把王明坤那边的情况,以及与此相关的一些讯息,向苏宏杰说明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边也安排人过去掺合一脚,等你们任务结束撤走时,铺子能顺利合理的交接给我的人,由我这边继续将其经营下去?”
苏宏杰听完林默介绍的情况,也大致猜到了其想法,意向倒是有的,但还是想看看详细情况。
林默点头,道:“以上海逐渐增长的汽修需求,就算正常经营,这里也不至于经营不下去,而且汽修工人地位也不低……”
民国可不同于现在,汽修可不是啥又脏又累的活计,这时候修理汽车的工人,那是妥妥白衬衫、小西装,喝咖啡、吃西餐的工种。
“…能顺理成章去接触那些车主,这类人就算非有大钱有大权,那也是小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在这些人这里,能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讯息。”
苏宏杰听完,问道:“你是说把那里打造成一个情报站,通过身份的便利,想办法从那些车主身上探听消息或刺探对方情况。”
林默摇头,解释道:“情报方面,建议仅在日常交集中,收集那些说漏嘴或吹嘘出来的,不要主动去打探获取,情报方面只是他们的次要任务。
对于这里未来的定位,我的想法是武器站及工具站,由他们物色并建立武器藏匿点,储备武器,以待将来各类行动之用。
以上海的地位这些而言,未来与敌人在此的各种交锋不会少,武器想搞进来还是相对麻烦的,所以事先储备上枪弹,在有需要时取用,是很有必要的。
其次,便是提供行动所需交通工具之类的,甚至可借助其工具及材料这些,临时弄点行动所需工具乃至爆炸物等。
最后,这地方能长期且合理的拥有、使用、更换各类交通工具,那不管是隐藏转移武器在内的各类敏感东西,还是调取输送这些物品至需要的人或地方,都有着极大的便利和极高的隐蔽性。”
苏宏杰点头,虽然其存在偏向于行动,以协助辅助林默他们这种外勤行动单位的活计居多,但总归在自己地界上,平常用上最多的,估摸着还是自己。
而且外勤单位在这边的行动能顺利开展,对自己也并非是没有好处,不仅能打击敌人,也能分散敌人的火力,不然若他们也寸步难行被逼了出去,那自己这边怕也不可能安生了。
“我手上只有两人具有修车的能力,你看看适不适合过去?”
苏宏杰想了下,有点无奈,有点有心无力,仔细想了好一番,也仅找出两个能用的人。
当然了,这是他近期物色发展的新成员,老成员中尚有几人,满足相关要求。
只不过嘛!他感觉这种需要长期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而且手上还将藏有大量各类紧要物什的地方,不适合用老队员,他们以前以情报处身份行事露面过,时间长了,也难保不会被人认出,那时损失可就大了。
段家增,三十不到,目前职业为司机,之前替某帮会大哥开车,但因对方与日本商人眉来眼去,还同对方合谋走私鸦片等危害国人。
而其父,曾无故遭日本浪人当街殴打瘸了腿,其很想自己下手报复了帮会大哥和日本走私商出气。
可惜一无能力,二者家里老老小小等着他养活,他不可能抛下一家子人不顾,亲自去报复出气,把自己甚至全家人都搭进去。
但不做点什么,心里又感觉很不舒坦,后面偷偷把掌握情况递送给了市区警局某位年轻警长,而对方恰好有情报处的背景。
要知道,上海的鸦片生意,国府那边可没少从中谋利,就连戴老板也与杜大亨合作在其中捞钱,所以此情况最终递到了苏宏杰手上。
由他负责调查监视,提供消息给警队或帮会,连着将对方的走私鸦片查抄或劫走数次,直接让对方资财缩水大半,而且被各方趁机打压蚕食,从此一蹶不振。
对方没怀疑到段家增身上,但其不知是高兴还是担惊受怕,开车中出了点岔子,而帮会老大心里正不爽呢!直接把人暴揍一顿给撵走了,而段家增后面去了一家车行开起出租。
之前,苏宏杰并没有多搭理资料是什么人递来的,直到彻底转入地下开展工作后,他感觉对方说不准可以一用,他才过去查。
段家增属于给人当学徒,一步步学起来的,基本功很扎实,车辆驾驶、故障排除这些都系统进行过学习,而且多年下来,经验也较为丰富,大部分车辆小故障小问题,都能自己解决。
只有那些需要更换零件及修修补补的,才需要找人修理,不过他懂行,知道问题出在哪?怎么修?所以别人也坑不了他,而且转去修车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苏宏杰寻上对方后,说服了对方为其做事,其要求是不做太过危险的活儿,而且若是他出了事,必须妥善照顾好其家人。
苏宏杰做出了保证,也拿出了一些切实的安排,于是对方做了其线人与外围,其实也算加入情报处了,只是没有正式编制而已。
苏宏杰暂时并没有更好的去向安排给对方,便暂时准备利用其身份便利,帮忙接触或探查一些人的情况讯息。
原本对未来的打算,是准备让其找机会,去充当一些重要关键人物的司机,借此去接近目标,打探消息,作为专职情报侦察人员使用。
不过其未进行过专业培训,身份虽然有利于接近目标,但想接触到核心关键情报又不容易,所以也是稍有点鸡肋。
修车行倒还相较合适,工作固定也相对安全,能尽量缓解对方有家有室的顾虑,同时也与对方专业能力相对契合。
第974章 仇恨的力量
另一人叫原伟浩,非常年轻,十六七的年纪,曾经家中经营着一家生意颇好的字号,而且其是家中独子,可谓受尽宠爱。
可惜,他家曾经在的地方,叫闸北、叫虹口,迁居的日侨,看上了他家的商铺,各种威逼利诱、巧取豪夺下,直接将他家逼至破产。
被人灰溜溜撵走,一家三口人挤进了亭子间内,也就是石库门住宅中,位于灶披间之上、晒台之下的空间,高度两米左右,面积六到七个平方的最差房间。
再差,就是自己搭个所谓有碍观瞻的棚屋住了,也就是在臭水沟旁、垃圾场上,自己用茅草、芦席、竹竿、木棍、黄泥等,搭起窝棚来居住。
当然了,有很多穷困文人,也是租住的亭子间,并不能说是太差了,但从有家有业,一下沦落到三口人挤进亭子间,落差确实很大。
而且这还是其父在码头拼命扛包才能支撑起一家开销,本来生活已经稍稍能喘口气,结果其父替人扛行李上船,碰上夺走他家铺子之人,仅因狠狠盯着对方,便被对方一脚踹下船,落了水。
虽被救了回来,但却因此伤了身子,一病不起,不及半月便撒手人寰,其母悲痛染疾,不久也郁郁而终。
其被亲属收养,不过不知是寄人篱下不好受,还是怎么说,其后面选择离开而流落街头。
十岁出头的年纪,还好年幼时养得不错,已经长成半大小子,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凭着一股子凶狠劲,还真没受多少欺负,甚至混成了一片地区的孩子王。
卖过报、也推过车,给人打过下手、也有当过小工,做过门童、给人擦过车,也替人看过车、泊过车等等。
最初以各种小活计为主,后面便有目标有针对性多了,专门找修理、养护甚至加工相关的杂活与小工的活计去干。
其曾经的家境条件,肯定是有入学的,甚至学习还不错,识文断字、写写算算已经具备,而且因为年龄较小,别人对其防范并不大。
靠着自学和有目的的偷学,这家伙还真学到不少本事,后面又跑去歌舞厅之类地方,当门童、在停车场看车,还通过观察别人、花钱请教等,学会开车。
在停车厂干了一段时间泊车练手后,主动的去找人自荐,以低价谋得了一个开车的活计,借此机会将驾驶技术练习到不低水准。
而且借助车主,搞到了车辆维修、养护的手册,那上面全是英文这些,但其愣是靠着自学,将那些晦涩的书籍给啃了下来。
再之后,便是换工作练手,找机会学新本事,其最后一个工作,是为一名商人开车修车,而此人,与各色日本商人往来颇多……
其在市井间的最后消息,据说是前段时间,雇主羞辱于他,其恼怒下对方打伤后逃走,苏宏杰在段家增那边尝到了甜头,听说相关传言后便留意到了此人。
经过简单调查,却是让他有了意外发现,一番深入调查后,惊喜更多。
当年抢走他家资产的日侨,在之前的纸币事件中被卷入,在其中靠着投机大发了一通横财,结果最后被坑,钱全成了无用的借据,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纸。
甚至还因借钱给别人,被恼怒发疯的债户围殴,最后被人把一条腿的骨头打断,甚至被人塞进下水道差点淹死,而他当年抢走的宅铺那些,也在那场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当时,那名与日本人整日勾搭在一起的华商,也随日本人被卷入其中,他便没那么好运了,亏赔一大笔钱不说,还因头脑发热找日本人借了一堆债。
事后,知道自己不可能偿还得了日本人的钱,其干脆断了同日本人的联系,装聋作哑抵死不认。
但哪怕如此,因资金链断裂,且与日本人的合作也断了,其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各种低价甩卖了家业,也是难以为继。
苏宏杰调查后,发现原伟浩并非打雇主离开,而是对方想克扣他们这些雇员工钱,其直接嘲讽几句自己搬了堆书抵工钱走人,雇主气不过便如此对外宣扬,让别人不敢用他。
至于原伟浩在那些事中大概扮演了什么角色?干过什么事?苏宏杰并未去深查,一者没必要,反正能猜到,二者,查了说不准还会徒增隐患,所以何必画蛇添足呢?
通过线索查找到对方去向,其正在城外摆弄研究枪械炸药,以及研读,从雇主那里取走,被对方视做摆设的,有关经济及金融相关的书籍。
苏宏杰亲自上门邀请,对其的评价跟感受是,笑意盈盈的面孔之下,隐藏着刻骨的仇恨。
“…我一发出邀请,对方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接受了,估计与你们掀起的那次事件有关…”
在苏宏杰看来,对方的一切行为几乎都是奔着复仇那个目标而去的,并且已经接近甚至正在找寻时机动手。
而林默等人掀起的那一次大事件,恰巧给了对方天大的好机会,而且若非那一次的大混乱,估计对方很大概率会倒在寻仇的路上或寻仇之后。
不过林默并不认为对方是因报恩之类而同意,很大概率,是对方在那一次事件中,找到了新的寻仇对象,寻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与目标,像是所有日本人。
可能还从中意识到了新的寻仇手段,而他们不过是像对方曾经的那些雇主一般,并无二致的存在。
也就是,对方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这点林默倒是无所谓,互相利用嘛!都是相互的。
而且,以仇恨构建起来信念,坚韧程度会超呼想象,想要扭转改变非常困难,这一点,从那一系列的复仇准备上便能看出。
“你把他的情况几乎摸了个干干净净,这些情况很好查到吗?”林默询问起,但并没有去提他所想的那些。
从对方过往来看,除去最后那一步,开始有点舍命一搏的意味,稍显几分急躁外,其他时候,可谓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所以林默并不怎么担心,其会贸然私自行事啥的,最后坏了他们的啥事,对于这种有足够耐心的猎手,行事可能远比他们这种,会遭受各种因素对行事造成干扰的部门单位,更加稳妥且理智。
也就是说啊!他们在行事上,可能还远不及对方能把握时机、抓往机会,与其忧心顾虑对方,还不如先担心下自己,会不会坏事儿!
“你是不是担心敌人也会查到这些并继而怀疑到他?”
苏宏杰笑着反问回来,林默点头,确实有这重顾虑,对方在上海留下的痕迹太多,隐藏改换身份并不合适,所以还得看真实身份的情况,能否经得起查。
“放心吧!流浪之前的情况,是其主动告知与我的,其已斩断与之前的一切联系,名字换了,长相与幼时已有很大变化,与亲属也无太多相似。
纸币之夜那些事,当夜太乱,绝大多数人躲在家中,再加上夜色与混乱的掩护,几乎不会有什么人察觉不对,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若非知晓了其曾经的遭遇,那一切也该被掩埋了。
更多更细的情况,我便不一一讲了,那些也不影响安排,还是替他保守一二吧!说实话,我还是挺看好他的,去做这些事,感觉有点屈才了,我后面可能会考虑调他离开。”
林默听完,郑重回道:“我也认为他不适合进入修车行,他的潜能很大,甚至不应该进修车行,这会耽误其发展,或为其未来带去风险与困扰。”
当然了,有一点他没讲,对方很大概率在修车行是呆不下去的,毕竟这里说到底,也就是物资存放与供应的后勤部门,与对方所想要的应该并不一致。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让他到修车行去?如果单靠段家增一人,怕是接手不下修车行吧?”
苏宏杰有点发愁,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是不是该找几位老队员去临时顶一顶?
林默见此,解释道:“只要有会修车的人,进去后接手修车行进行经营即可,其他人手可以临时招,也可以自己培养。
像是有其他机器维修经验的,例如工厂船舶等等的机修师、机械师,或者机加工等工种中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老技师,甚至有一定基础的学徒,只要与机器打过一定交道的,其实都可以安排过去。
适应一番后,这类人上手还是比较容易的,甚至可以将那些工作中的经验、技术技能等等,运用到修车之中,说不定还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修车行里,可不单只需要修理师傅,像洗车、打蜡、保养这类,便不需要有太多修理经验,普通人稍加培养也能上手。
还有像接待伺候顾客的服务人员,清洁打扫的保洁人员,搬搬运运的杂工、学徒等,安排这类人,对你这边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欸…”苏宏杰一下有点恼,刚才确实钻牛角尖了,那是两个大仓库,几百平的大修车行呢!需要的哪止修车人员啊?
搞清楚这些,苏宏杰立马盘算起手下人,虽然手底下能担当重任的骨干人员没多少,但招揽的外围线人一类还是有不少了,很快便报出了个名单,也简述了下这些人的大致情况。
林默听完,仔细盘算归拢了一下后,眉头皱了皱,道:“这里面有技术在身的人,还是少了点。”
苏宏杰闻言,也有点无奈,解释道:“有技术有能耐的,多数不愁工作,收入还不低,很少有机会能招揽到。”
林默点头,道:“最近一些实业的状况不太好,可以针对性的去招下人。另外,这些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了解,你确定一下,尽量找那些肯学、愿学及耐得住性子的人。”
第975章 棘手的麻烦
“余下有技术傍身的,我再视招揽情况,逐步为那边进行一些补充,你看如何?”
苏宏杰权衡着将名单定下后,眼下剩下的,便是如何让他们合理进修车行,以及身份背景这些的处理。
“…可以…”林默点头后,继续道:“段家增可以以亲属、朋友之类的关系,尽早接触并加入,可以搭把手做维修养护这类工作,但要以主持试驾、调试工作为主。
上手维修养护,是展示他这方面能力,表现给扶持的人看,也顺道跟着那几位学习一下,毕竟他非专业修车的,也需适应一番,而且那几位的野路子,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至于负责主持试驾、调试的工作,这是最契合其能力的,同时在修理坏车售卖的业务中,这些处于最后一环,而在正常修理业务中,其又处于开始及结尾环节。
这工作与主顾接触较多,处理维系好这些关系,也能让他更顺利平稳接手修车行,而且这也是名正言顺,能开着别人的车四处跑、四处去的工作,将其牢牢把握在手,也有利于任务的开展。”
苏宏杰点头,道:“这么安排倒是没问题,但安庆那边如何处理?这是编造的说辞,临时糊弄下没问题,但我就怕以后有人真的过去查证啊!”
“…这点放心…”林默笑笑,回道:“目前已经确认过了,那边近期确实有些中小工厂,因便宜洋货冲击而停业甚至倒闭。
编造这套说辞,他们非无的放矢,之前那边便因有人大量走私廉价洋货过去,而进行过抗议,相关报道,我们收集的书报资料中有,所以那套说辞为合理推断。
至于收尾,后面会有人,到那边招募走大量失业工人及技工技师这些,修车行那几人,也可以以此为理由正常合理退出,同样那些工人会被招募去外地,后面有人去查了,也将无从查起。”
两人又更细致的讨论一番,对背景来历这些进行了一番更细致详实的处理,把各类工作细节基本定了下来。
“对了,原伟浩的安排上,你能不能帮着参谋参谋?给出出注意、想法啥的?”正事结束,苏宏杰又打起薅林默羊毛的心思。
“你是啥想法?原先是准备如何安排的?”
参谋一下无所谓,不过你总不能啥规划没有,干巴巴让我从头替你规划到尾吧?
苏宏杰也并非没有想法,原伟浩那一番像打怪般的升级操作,让其在流落街头、混迹街头的青少年中,有不小的声名,甚至不少人都想跟着他混。
苏宏杰想让其出面,靠着这些名声之类,跟这些人建立起联系,当然了,并非是组建帮会或什么势力,而是建立基于友谊情谊之类,又有点儿互帮互助那味儿的松散团体。
这些人,长大后多数会进入帮会及各行各业中,到时便可依托于这重关系,构建起一个,渗透进上海方方面面的一个情报讯息网络。
对此想法,林默倒是持肯定态度的,但对于具体的实施,以及一些手段,林默并不是太看好。
“友谊情谊可以讲,但你不能单讲这个,可以讲感情来拉近关系,但维系关系,必须得掺杂上利益才能更为稳固。
也就是原伟浩必须能为这些人带去利益好处,才能让这松散的关系,出现相互联结的纽带,甚至他的声名,也得靠这些维系下去。
不然别人跟你一交集,发现啥好处没有?人也是要吃饭的、要谋生的,人可能跟你斯混一段时间,但又怎么可能长久下去?又如何去建立什么友谊这些呢?
另外,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的话,利益观念还相对薄一些,可以通过一些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游戏、冒险等等,构建起友谊这些,在这个年纪,用这些构建起的,会比利益更牢固,但是吧,这些东西也是需要钱财去支撑的。”
一提钱,苏宏杰便头疼,他也知道要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方便收买人心,但他实在不宽裕,所以他选择眨着大眼睛,希翼的盯着林默。
林默嘴角抽抽,思量片刻后,从新笔记本上,撕了几张纸下来,先写下几个地址递了过去。
“等过段时间,可以让他到这些地方转一圈,那里有自行车、摩托车的制造公司,让他自己想办法进去做一段时间工,尽量在里面学些东西。
能学到点啥的,我也不清楚,让他自己看着学,另外,到时应该会有修理及驾驶使用车辆的相关培训班之类开办,在那里应该能了解到相关情况,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走一遭。
这方面他有很牢固基础,有学的便学,没学的便装一装,最主要是想办法走通拿货渠道,然后你想办法为其在上海寻个地方,开办一家规模不小的车行。
一家既售又租的车行,在此之后,便可以与那些建立联系,聚拢在一块,一起学学车啊!把车借他们玩上一会儿啊!或低价租车给他们去跑客跑货,关系不就建立了?
车可以租给散客,必然会有人不想还车,或者本身便是来打车主意的,那便可让这些人帮忙关注留意,有问题有发现便来通风报信。
那,初步的消息情报网络不就建立起来了?后面还可以借此观察哪些人有能力有天分,秘密吸纳进核心,将来安排去紧要处。
另外,修车这类手艺也可教给一些愿意学的,像自行车、摩托这类车辆,上手相对容易很多,学会了既可以给你打下手帮忙,也可以扩张生意或自己出去谋生,有门手艺,他们的成长上限可就高多了。
再一个,自行车之类的,除去拉载,也可以改装后,骑出去经营点吃吃喝喝、缝缝补补的小门生,其可以自行根据情况改装后,租售给这些人谋生,以此加深双方的关系联系。
甚至还可顺势开办起批发、食材集中预加工处理、储存等等行当门生,既加深联系甚至将双方进行绑定,又能维持其在这个群体中的身份、地位……”
说到这里,林默拿出一张纸,一番书写,给出了一些经营方案,当然也是做为例子,用来模仿参照的范例。
写完这些,见苏宏杰在认真查看思考,林默又绘了几张图出来,解答对方一些疑问后,林默将其递了过去。
“轮鞋?轮板?还是啥玩意?”
苏宏杰看着图上的玩意儿是一脸懵,这都是啥跟啥?
“前者叫旱冰鞋、也叫轮滑鞋,可以简单理解为鞋上加轮子,滑着前行的,后者是我模仿前者搞的,一块板子上加两对轮子,估且叫它滑板吧!
车不是谁都玩得起的,所以用这两种更低廉亲民的东西,让他能将更多人汇聚在一块,而且这契合其手艺,估计他手搓便能搞出来。
前者,国外有现成的,可以给他收集一些资料,但前者搞起来比较麻烦,成本可能也略高,后者能将成本压低到很底水平,但具体怎么玩?他们自己想、自己试,但估计挺危险挺刺激的。
这两样如果能风行起来,也是能搞专业场地这些的,而且若是流行起来,那他在年轻人中的地位与影响力,便能持续影响到一批又一批的人,好处不用多言。”
虽然略微有点怀疑,不过苏宏杰还是小心将东西收好,不信东西也该信林默眼光,不成也没多大的影响,至少这点试错成本,他还是能出得起的。
“对了,怎么这次来,一直没见上次来碰见的大个子?”到了闲聊环节,林默有些好奇问起。
“他不出现不正常吗?”苏宏杰反问了一声。
此话一出,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点了头,开了口。
“他那体型比较显眼,之面不露面倒也说得过去,但今天你出城来,又到了行动前夕,出点什么状况可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关注的,尤其像动枪之类。
虽然他的体型比较显眼,但同样那体格也能省去无数麻烦,余下麻烦由其身手又能解决大半,带着他出来,几乎等同于不会出事,所以没带他来肯定不太合理。”
“…厉害厉害…”苏宏杰嘴上不住的吹,道:“每次跟你们交流,都感觉脑子白长了,他确实有情况,还比较特殊,干系重大,我还想让你回去时,代为向上汇报请示呢!”
说完便看向林默,好像是在询问他的态度,可惜连事情都顾左右而言他不明说,明显有问题,他可不去上那当。
见林默始终没回应,无奈,苏宏杰只能老实说明情况,原来上次跟林默那一握手的交锋,对对方打击挺大的,这是苏宏杰言语的,林默也不知真假。
反正后面便是对方跟他请辞,想要回去再好好练上一番,结果有了另一番境遇,其居然加入了斧头帮,而且还是进了靠近核心处。
“你让我代为上报,肯定不会是想提供斧头帮的情报,让处里对其进行打击吧?”
哪怕感觉头疼棘手,林默还是一脸无奈的开了口,他只想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事问这干啥?这妥妥烫手山芋啊!
苏宏杰点了头,端坐直溜,郑重道:“我确实想请处里,放松甚至放弃对斧头帮的追剿打击,尤其是王帮主。
实话讲,出于个人对其的敬佩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基于现实上的考量,我感觉上海需要有他那样一个人在,也需要这一股势力在其中搅动风云。
一者打击日本人,吸引日本人的注意,牵制其精力与行动;二者则是震慑上海滩那些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让其不敢妄为……”
第976章 行动开始
林默只感觉脑壳疼,这问题太麻烦、太敏感了,他很不愿意掺和其中,但他也清楚,苏宏杰说的没有错。
像是特高科肆无忌惮围剿情报处上海站,不少帮会不是投入日本人,就是在那里骑墙摇摆暧昧不清的等等情况。
将这些都归结于,对斧头帮的追剿打击,让其自顾不暇,无力干涉上海形势,可能有些过了。
但对方若能发挥作用,只要吸引些火力,搅和日本人行动,震慑那些宵小,其实还是能让局面大为改观的。
上海眼前的局面,已经开始糜烂,他们过来哪怕能阻止制止这一次恶化,但也仅为一时而已,并非长久之计。
上海局势恶化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平衡在被打破,上海对日本人不满的势力很多,但敢于真正站出来,跟日本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却没几个。
帮会,真心乐意愿跟日本人混的没多少,但敢于站出来反抗的更少,哪怕真的逼不得已,也多如刘陈一般选择逃遁。
欧美势力,尤其租界的势力,被占被抢了好处,肯定不满,但有什么像样反击吗?不说当面对着干了,背后使点绊子都算不错了,明着,也只敢拿朝鲜人假冒的那个神鹰啥来做点文章。
至于情报处这边,对于与日本人的交锋,也是动摇的、摇摆的,甚至上海这边无力招架,而且很容易受到上层决策干扰干预,不确定性太大。
我党现在是有心无力,上海政商界势力,跟日本人争争利还行,想让他们真刀真枪与日本人拼,没那个可能,也不见得能有那个胆略跟能力。
至于像杜大亨这种,可能会有点动作,也可能会对这种行为提供一些支持,但在目前这阶段,想让其彻底跟日本人撕破脸,真刀真枪开战,也大概率不可能。
真正可能不受太多干扰,有那能力,且不胆怯与日本人扛上的,其实也就王帮主带领的斧头帮,而且这些人行动能力顶尖,是切实能为日本人带去巨大威胁。
若其刀枪锣鼓与日本人对上,外加上其在上海滩的震慑力,才可能真正限制控制日本人扩张,让上海滩的局势维持在一个平衡上。
“这些我也心里有数,但你也知道的,他办下的几个大案,矛头对准的都是哪些人啊?这种事,咱们怎么去报?去说?”
林默一脸为难与纠结,有真情实感,自然也有虚情假意,这事他还得探探学长这边的态度,并做一些权衡考量。
苏宏杰也是一脸纠结,这事也是大得让他抓麻,不然也不会选择拉上林默一起。
但最终还是打定了注意,没有再劝林默,只是语气平静的向林默表明,若他不愿意,自己也会上报请示。
见此一幕,林默脸上表情,也稍稍松了下来,道:“我也没有明确表示不去,如果单由你上报请示,估计此事便不可能成,我帮着进行上报请示,道清始末原尾,晓明利弊权衡,可能还有几分机会。”
苏宏杰松了口气,宽心不少,这些他也清楚,自己去试,那就是白瞎,甚至可能为自己带来严峻后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赌的其实也是林默愿意帮否。
“同意归同意了,但我说那些情况也是事实,上面同意默许了,但若再出那种事,后果是啥?不用我多说。
所以至少要对他们进行一些情况的试探,反正里面有我们的人,也能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甚至未来可能动用一些手段,对其内部施加影响这些,你得拿出有效举措。
这些事,一者防对方一手,情况不对,还能及时调整转变态度,乃至进行打击阻挠;二来嘛,这么做了,也能增加通过可能。”
这点,苏宏杰肯定是同意的,别说试探、影响、阻挠对方,若局面真往不可控方向发展,他也会直接提供消息扫除风险。
说到底,可能有对对方的一份敬佩,但他的目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利用对方,当与此目标相背之时,他会做的,也是斩马谡。
而林默的想法,便是往那里面递一些消息,试探对方反应,以确认对方态度,是何想法,是否可能有高风险举动等等。
至于消息,像是对于他们主动反日谍是什么态度?持什么看法?跟日谍在上海的交锋,对方是否愿意帮一把等等。
施加的影响,那则是诸如校长等人为名义上的领袖,若刺杀,国内将无人能压服其他军阀,势必变成北洋时期军阀割据的时局,到时无人统领抗日,为敌所趁……
既看看对方对此的态度,试探一二,也能看出其部分所思所想,以及是否能施加一二影响等等。
这些工作还是非常棘手与麻烦的,但苏宏杰还是同意下来,并表示尽快着手施行,不过也让林默帮着出谋划策一番。
“那便就此分别,接下去便按商讨好的安排下去了,我这边,估计真要有段时间不能跟你联络了。”
两人钻出船头互相道别后,相应的人也各自回到船上,悠悠驶向了不同方向。
半个小时后,林默在约定的地方,与其他队员进行汇合,跟王明坤手下队员吩咐交代一番,便换了身装束,上了旁边一条比较破旧的乌篷。
林默换上的那身衣服,要怎么说呢?干净是干净,也没补丁之类啥的,但就是泛着股老旧的味儿。
而且搭配得也挺怪,一顶白色礼帽,边缘还泛着点微黄,而且那折痕明显不对,让格调明显大跌。
白色礼帽,搭配的,却是一身黑色长袖短褂,用布扣的那种,黑色中有些部位还有点掉色。
这还好了,结果下半身又换成了一条浅灰色的西式风格的长裤,脚上又踩上一双布鞋,看着也像是存放了挺久……
船上挤的一窝,也多有类似的情况,衣裤的状况都还可以,但搭配的却是一言难尽,古怪又…实在无法言说啊…
而在众人挤在一块的船舱后侧位置,还摆着不少背篓,里面多是一个破麻袋,即炸线或打补丁或二者皆有的老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啥?
承受了它不该承受重量的船,缓缓在水道中前行,先是进入一条稍宽的水道,再是一条更宽的,接着驶入一条江河,在波浪中稳稳向下游驶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船,船上众人都没啥大惊小怪的,一脸如常,直至靠近城区,才指指点点,稍显得有些兴奋。
但等上了岸,众人又显得有几分忐忑,尤其背上背篓,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不时投来的目光,让不少人有点自卑的低下了头颅。
不过其中年岁稍长几人,倒是没有半分异样,四处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半点不在意旁人眼光。
很快,众人从岸边繁华路段,走入了稍逊点的路,接着更逊,再接着迈入一条里弄,不知是走错了还是啥,众人在那里绕了半天才走出去。
“…这里这里,就是这条路,他跟我说的绝对是这里没错…”
随着一声咋咋呼呼的叫唤,一伙人围到了一条岔街的路牌边上,七嘴八舌研究了好一阵,这才有些忐忑观望的走了进去。
岔街走进去,感觉越走越像个弄堂,两侧都是颇有岁月痕迹的石库门建筑,路边是零零散散的商铺与小店。
走了好一截,路渐宽,两侧店铺也多了起来,连到一块,再继续往前,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那那那,就是那间…”
伴随一阵叫喊,众人目光都投向了对面路口上的那家旅店,这是个呈y字形的三岔路口,而旅店便在那个最小角度的角尖尖处。
而且旅店还多凸出来一截,好像是为了尽可能利用地亩,导致路口也较小,估摸着开车经过的可能会骂娘。
四层,一家小旅店,没那么多的讲究,估计藏在深处了,看着没什么人光顾。
“…嘿…咱们找错路口了,他们当时应该从那边进来的,难怪我们走了那么远…”
来到路口,众人才发现,这里也没那么深,y字那两岔,左手侧两百米外便是车来人往的大道,右手侧要稍远点,但也隐约能远远看见外面的大道。
“…走走走…赶紧进去瞧瞧,这太阳快把人晒死了,就不该听你的,瞎跑这么远干啥…”
“…嘿…你们就会怨我?这不是你们决定要来的嘛?说是这里便宜,还在两个租界边上,正好两边都能去耍耍…”
引路男子越说越委屈,可惜对方已经风风火火进去了,好在这时有人走上来,拍了拍其肩膀,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他不就是那样的人嘛!纠结这个干啥?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走吧!赶紧进去瞧瞧,估计他又该在里面挑这捡那的了。”
来人说完,便拽着他走进了旅店,结果一走进去,那家伙确实又在那里咋咋呼呼了,引路男子忍不住发笑。
“这也不便宜啊?不是说在这边住一天,只要三角钱吗?怎么写着一块钱才能住?”
咋咋呼呼那家伙,指着旁边小黑板上写的往房价格,一脸不忿的开口质问。
老板也是被炒得紧皱眉头,压着火气道:“那是两年前的价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房价跟租金现在涨了多少?
而且你指那个,是双大床房的价格,定价从没低于过四角,单床房现在是六角一间,你说的是这个才对。”
“那也贵啊?都翻一倍了!”老板解释完,这货还嘀咕上一句,看老板快发火了,安抚引路男子的男子,赶忙上前。
“老板消消气,别搭理这家伙,他跟谁说话都要抬杠…”男子边说边掏出包好烟拆封,传了烟,还替老板将火点上。
第977章 入场
“众位弟兄以前住过小店?”
老板抽了几口,看着那家伙跟其他人又犟起了嘴,有些无语,不再鸟他,问起了眼前之人。
“…没有没有…”
男子笑着摆摆手,解释道:“听人说起的,说您这店价钱便宜,还在两个租界边上,两边都能过去耍耍玩玩,于是便找来了。”
老板点头,又有些无奈道:“房价地价猛涨,租金也跟着水涨船高,我这房费也无奈跟着涨,现在都翻了番了。
以前价格还相较便宜,但现在也就这样了,不过在周围这一块,我这个价格也算是非常低的,同样房间条件的,我可以肯定没有比我这里便宜的。
当然了,如果你们想寻更便宜的,我可以帮你们去介绍,不过那些地方更偏,有些还是拿普通居民楼改的,而且…那些地方…还更黑更乱,既然你们听说过我,应该知道我这里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男子笑着点头,道:“就是知道老板是实诚人,所以我们才跑了老远找过来,不过这个价格,确实超出我们预期,不知能否谈谈?”
老板没有直接拒绝,大概点了下,发现人还不少,便问道:“你们准备住几间?”
“…嗯…”男子沉吟了会儿,开口问道:“老板你这有多少房间?有哪些样式的?能住多少人?”
“总共十五间,单床房十二间,正常是住两人,想加的话,往三四人也不成问题,双床房三间,正常住四人,加一下,可以住到六七人也没问题。”
老板说了下房间情况,男子掰着指头算了一番,有些犹豫迟疑,最后又回去与几人低声耳语聊了几句,才再次开口。
“老板,我们想包圆了,当然,如果现在有入住的客人,可以由他们住到退房。”
老板闻言愣了下,想了想,稍稍迟疑了下,道:“你们好像住不满啊?按你们的情况定吧!全包圆,我也不可能因此给你们太大优惠。”
男子闻言,笑道:“我们只是过来了一部分人,其他人还在城外,他们也要来,多的时候可能会有三四十人住进来。
将将好吧!虽然稍多了点儿,但好不容易进城耍一段时间,总不能太亏待,还继续一堆人挤一块,不然玩着也不舒心。”
老板点头,拔弄了下算盘,又抬头问道:“那你们准备住多久?”
“…嗯…”男子仔细盘算了下,回道:“估计能有十天半个月,具体时间也定不下,但十天应该能有。”
老板点头,又拨弄着算盘,盘算一番后,道:“那也不分房间了,全部算一个价钱,一间一天五毛钱如何?”
“这也太贵了,一间房一个月都十五块了。”交涉男子还未说啥,抬杠男子又逼逼起来。
“贵什么贵?这已经很便宜了,就是亭子间,地段稍好点的,租金都要二三十,这附近的也已经十五六块了,你去看看那些地方,有没有我这旅店条件好?”
老板也算看明白了,这货自己人都厌,所以一插嘴,他也立马回怼了回去,让这货吃瘪受气,结果周围人还乐呵呵的。
交涉男子见状,又给老板递了根烟,道:“老板,话是这么讲,但这个价也确实还是高了点啊!”
老板闻言,皱眉道:“我这也比较优惠了,十二间各给你们优惠一角,三间各给你们优惠五角,一天便为你们优惠了二块七,十天算那便是二十七,不少了。”
“老板,可不能这么算啊?你这总不能是天天都住满吧?我们这可是直接包圆的,那相当于是直接天天满客啊!”
“此言不假,但你们包了圆,其他顾客找来都无法接待,那下次人可不一定找来了,而且你们包的时间不短,想来的顾客可能会听说我这没房,拉客的车夫也不往我这里送客,也是会影响我生意的。”
“老板,这话可有点……”
两人好一通掰扯,可惜老板始终不肯松口,男子皱眉考量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
“老板,你看这样如何?给我们只算十天房钱,住不满,我们不退,住满了,后面天数便不算钱给我们白住如何?”
听到男子的办法,老板眉头紧皱,能看得出,并不是很愿意,但最后还是舒展了眉头,松了口,不知为何!
“…可以…但不超十五天,超了就要按正常房费算了,是没有优惠之前的,而且十天房费,需要入住前一次结清。”
男子也笑着点头,准备付钱,又想到什么,开口道:“老板,你这房费,应该是按铜元算的吧?”
“怎么?你们想付银元?”老板听出了隐含的说辞,直接开口反问回来。
想了想,又感觉自己这话里有点岐义,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我这边确实以铜元计,若付银元肯定也收,但仅以市价计,我不以高出的价格收的。”
交涉男子闻言,笑道:“以市价计就行了,在外地,银元可没这边这么值钱,我们还准备在回去时,多换些铜元,到外地花呢?”
老板听了,问道:“要不要现在一并换了?铜元在上海花着也是方便些的,目前银元价格涨得已经比较慢了,留着不见得能涨多少,反而可能引得别人起歪心思。”
交涉男子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头,不过让他意外的,并不是老板换给他们,而是让他们去将左侧街口的钱贩唤来。
让带路男子去喊了人,交涉男子边与老板闲聊,边看了下一楼情况,一楼没客房,看着应该是老板或旅馆员工自住的。
“…滋拉…”男子听到炒菜下油声,忍不住问道:“老板,你这里有厨房、灶眼啊?”
“…有…有一排大灶,你们可以过去烧水、热菜这些,但开火做饭不行,另外饭堂里也摆了几张桌子,你们可以自带酒菜进去吃喝。”
交涉男子闻言后,笑问道:“老板,能不能打个商量?把厨房匀我们用,或者匀两眼灶给我们?”
“怎么!你们还真要开火?你们进来耍的不上外面吃?”老板有点好奇,询问了句。
“去肯定去的,但天天下馆子,估摸着也遭不住,而且我们在船上时,平常也只有几个小火炉子能用,想弄点啥吃的也不方便。
所以想借贵宝地开段时间火,既省点钱,也让兄弟们弄点家乡吃食解解馋,家伙事儿都带了,这里不行,也准备找其他地方开火呢。”
老板皱了皱眉,思量片刻,点头道:“行吧!都让你们用,不过店里几名负责扫扫洗洗的伙计,你们得一并解决伙食,我自己回家里去吃就是,让你们能放开手脚整。”
“老板愿意赏脸,到时也一块吃点喝点,甭客气啊!”交涉男子笑着开口。
“行!不想回去,那我便真跟你们一块吃了。”老板确实不客气,至少嘴上没客气。
“丘老板,这来大生意了?”两人刚想起个新话头,结果一道声音便从门外响起。
接着便看见一位面相横厉的男子,迎着众人目光,大剌剌的进了门,手上提着个皮箱,面对众人,不见丝毫胆怯。
“…唉呀…钱老板怎么亲自来了,我这小门小户,让手下弟兄跑一趟便是,怎么劳烦您亲自来?”
店老板笑着从柜台后走出,一脸笑意与恭维,嘴上净是漂亮话。
“丘老板可不是啥小门小户!给我送来的生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了,听说你这边来大生意了,便过来亲自瞧瞧。”
“…荣幸荣幸…”一番吹捧恭维客套后,丘老板这才回到柜台后,但丝毫不敢放松,对方目光扫至,立马笑着示意。
“是众位眼生的弟兄,想在在下这里换钱?”
钱老板将皮箱放在柜上,垫着手肘,侧身面向众人,边打量边开了口。
“…唉唉…是的…”交涉男子有些结巴的应了两声,表现得手脚无措、晕头转向片刻,才赶忙去跟其他弟兄拿钱。
男子找了几人,要来了钱袋,看袋子干瘪重量,估摸着有点量,应该是众人凑了钱,又分开由专人负责携带确保安全。
拿到柜台上,交涉男子赶忙打开点了出来,大洋有一百出头,半洋小洋零零散散更多,但加一块也只有五六十。
钱老板眉头微皱,大致拨弄看了一下,道:“挺杂的,不过成色还可以,笼统给你们按八成的成色算,如何?”
“…很公道,多谢钱老板…”交涉男子忙不迭点头道谢。
钱老板微微点头,推出并打开了带来的皮箱,里面分隔出了几排小格,用四周带扣的盖子盖着,揭开了其中二个,里面是半格不同面额的铜元,有封有散。
钱老板报了市价,还示意丘老板确认了下,这才开始点,结果点到一半,突然又开了口。
“船上跑的?”
“…啊…是是…”交涉男子愣了下,反应过来,赶忙点头应是。
“几条船?”钱老板好似随口的继续问着。
交涉男子却不敢耽误,赶忙开口回复:“五条,一机帆、俩纯帆、俩驳船,一条驳船上还装了个小的机子…”
“生意不小嘛!全国各地都跑的吗?”钱老板微微点头,继续笑着开口打问。
“…是的…全国跑,只要单子合适,船老板都会接了去跑…”男子依旧赶紧开口解释了几句。
这时铜元也点好了,钱老板放成一堆推了过来,交涉男子粗略大概点了下,便问丘老板,算了房钱。
铜元与一元几角的兑换,并非按面额的十进百进,其自有一套兑价,只不过眼下上海市场所言的按铜元计,并非当下市场兑价,而是银价未大涨前的兑价,略微有所上浮微调,反正是一套呈体系且通行的兑价。
当然了,麻烦的也是这类售卖物品或服务较贵,依旧采用元角标价的地方,需要兑价,像小摊小贩的便基本直接以铜元计。
第978章 试探
“确实来了单大生意嘛!”听完丘老板兑价后所报出的价钱,钱老板笑着开了口。
“挣点辛苦钱罢了!”丘老板也笑笑应道,说了下来客情况,主要是大倒苦水,说他们怎么怎么会杀价啥的。
“你这边的换不换一下?”看交涉男子点清付了钱,钱老板笑着向丘老板询问。
“…那就劳烦钱老板了…”丘老板笑着点头,仔细清点确认后,又将线推回皮箱边。
“换哪种?”将钱收回格子内盖上,钱老板这才开了口。
“…有外币吗?”丘老板搓了搓手,有些忐忑的小心开口询问。
“英镑美钞甭想了,太紧俏,我这边都分不到了,日元估摸着你们不愿意拿。嗯~最近分给我了一批港币,愿不愿意要?”
丘老板听完,纠结一番后,才小心翼翼问道:“钱老板,能让我看一下币册吗?”
钱老板没多说啥,掏出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丘老板赶忙双手接过,小心翻了起来。
币册也叫钱册,其上刊录了大量货币品类,对应区分辨别真伪的方式,以及相应空格,可记录近期及当天的兑换办法及比价。
其是近期才出现的,由几位黑市大钱商、汇商背书后刊印,主要原因是,国内钱币庞杂,而近期银价变动,让币市汇市受到了巨大影响。
尤其上海走在银价变动的最前端,各地货币在大量涌入上海,将这些收集刊印后,能方便底下的钱庄、钱铺、钱贩子们开展业务。
另外便是近期各种外币涌入市场,而货币还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不少市民也有意愿换些外币规避风险之类。
主要还是铜辅币这些补位的国内货币,币值并不稳定,而且好坏参差不齐,用作日常交易买卖还勉强可以接受,但用于储蓄可就不太乐意了。
但外币又多为纸币,国人可没少被纸币坑,所以那些人又添加了可以分辨真假的办法这些,让册子也面向了普通市民。
据说这般刊发时,那几人还不太乐意了,毕竟这打破了信息差,会影响他们挣钱,结果后面却是欲罢不能。
因为卖得太好了,加印加印再加印,比不少有名图书、杂志的刊印量还大,甚至还有人将其贩售至外地,同样获得不小反响。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过上一二周,便能再校订更新部分内容后再刊,哪怕大部人不会持续重购,但销量同样保持在一个不低水平,可以说赚得欲罢不能。
钱货生意赚不赚?肯定赚!但下有一堆下线要分好处,上有各路牛鬼蛇神要伺候孝敬,还要承担各种风险。
而这个呢?收益几乎独享,刊印发卖也确实需要成本,但基本无需担心下面人卷钱跑路,而分出大量好处笼络,算下来,真正落到他们袋里的利润,不见得比钱货生意低。
说回这里,钱老板计算了兑出的数额,打开箱内一个小格,给点了一小叠纸币,除了几张零钱,其他的也是小面额纸币,这些人都喜欢这样的,对大面额不怎么放心。
待丘老板翻到并仔细查阅后,又当着其面算了一下,并一张张点清,丘老板也照着册子上的,查验确认无误后,才算完成交易。
“丘老板,他们入住,可别忘了登记入册啊!这些现在可是查得挺挺严的。”
“…一定一定…”交易结束,钱老板笑着提醒了句,丘老板赶忙应下,并立马拿出册子,并让交涉男子让大家准备好相关东西。
在场众人都没说啥,赶紧翻翻找找,拿出身份证件之类,这些东西入城肯定会带,不一定查,但查到没有那可就麻烦了。
这都不是啥问题!他们跑船的,一路上会碰到的检查多如牛毛,带好证件,早已变成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不止是正经身份证明,其他各类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基本都习惯带着,只是这些证件状况欠佳,起毛边都还好,好多都已经破破烂烂,甚至快分成两半。
交涉男子率先完成登记,然后在一侧维持秩序,另一侧,则是半趴在柜台上,同丘老板有一搭没一搭扯闲话,完全没有离去想法的钱老板。
“你们这来历挺杂的啊?天南地北都有。”
嘴上扯着闲言,眸光不时往证件及登记册上扫过的钱老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然后笑呵呵的转头看向众人。
正在接受登记的青年,听到这话一脸懵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头转去转来,最后目光求助似的在店老板与交涉男子间打转。
交涉男子也有点懵,挠了挠头后,如实说了,船队上的人就是天南地北哪里的都有。
钱老板见状,笑着表示,说自己就是有点好奇,然后插科打浑几句,把话题绕到它处。
待登记妥当后,钱老板便也告辞,拎着钱箱大剌剌走了,临出门前,跟众人客套表示,后面换钱上街口那里找人便可,他会吩咐让其优惠。
交涉男子赶忙应承下来,当然了,并没有真当真,别人不过说说客套一下而已。
丘老板带着,交涉男子唤上几人提着背篓跟上,随丘老板去看了饭堂和厨房,同时也看到了旅馆内换洗打杂的伙计。
都是不超过十五六的大小子,估计是没找上正经工作,被送来干点杂活儿,让家里少张嘴的,不过看着都还挺开朗活跃的,应该没受什么苛待。
厨房里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灶眼,有大锅灶、有小锅灶、还有专门的烧水灶,炊具这些也一应俱全的,老板表示只要不乱来,都能给用。
交涉男子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厨房内除去桌案菜板,墙边还立着好几个大厨柜,看了下,除一个放了些碗筷菜蔬,其他的都还空着。
交涉男子赶忙让跟来弟兄,先放下带进来的背篓,去将其他的也一并搬进来。
据老板所言,开始他是食宿兼营的,但可惜啊!地方小了些,两种都搞,压根施展不开,反而啥都搞不咋地,所以后面转为了专营住宿,厨房这些设施便是当时所留下的。
跟老板浅聊几句,交涉男子便开始将背篓的东西取出,安置进厨柜之中,老板见状,也过来给搭了把手。
帮着搬了两麻袋,感觉像是米的东西,见剩下小半袋没封着,老板好奇打开,抓了小把查看。
“…嚯…好东西啊!你们哪搞来的这玩意儿?”老板用手搓了搓,一脸惊异的又仔细瞧瞧,最后撮了几粒放嘴里,这才忍不住开了口。
交涉男子闻言,笑道:“有次跑货去产地,拿东西跟农户换了半缸稻子,船上那条件,做好东西绝对会糟蹋了,所以趁这次机会,碾了过来找地方做了吃了。
当然了,这玩意也是唬人的,市面上所谓贡米,包括这个,都不是上贡那些最上等地块出产的,而是周边的次地,差着一大截呢!
以前是上贡给皇帝,就算余下一点,那也是送去王公贵胄家,现在不太讲究这些了,但也基本卖去给了北边那些遗老遗少,再不济也送进豪门大族家中。
市面那些,说白了便是坑骗人的,这个虽说是好点的地块,但也没到那个程度,而且是去年的陈米,也不知道弄出来是啥味儿。”
“估计是能比普通米好吃的。”店老板点了头,看着几袋米,小手又搓了起来。
“那便晚上煮了吧!反正也只有这一点,干的估计也只够咱们这些人吃一顿,留点给后面的人煮个粥尝尝味儿便是,老板到时一起啊!”
丘老板没拒绝,但还是不太死心,问了厨柜底下那几袋封的,又是什么米。
“这就是普通米,不过不是这边的,是两湖那边的,每次跑船,碰上吃食便宜的,我们都会多备上一些,主要是有些地方,米粮价格太贵,真吃不起。
像上海,米价都足够我们在那边买上好几倍的量了,所以我们才自己背了米进来,说实话,这价钱都抵得上我们买这所谓贡米付出的开销了。”
“…嘶…”虽然知道各地粮价差别挺大,但听到这实实在在数字,丘老板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
“那你们怎么不将这些贩售来卖呢?”
丘老板有点接受不了这事实,开了口,不过说完便有点后悔了,这话不扯淡呢吗?
“…嘿嘿…”交涉男子也是笑了笑,道:“我们买来自己吃是这一个价,但若贩售,不熟悉门路,估计贩过来,以市价卖都还得赔。”
“…懂懂懂…”丘老板一脸明了的模样,赶紧把这话题揭过去,帮着其往厨柜放东西。
除去主食米粮,其他像是干米线、干粉条、干玉米面条、大碴子、高粱米、杂粮面等等都有,甚至红薯都搞来了小半袋。
“你们这是真没少在船上夹带东西啊?”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丘老板大开眼界,忍不住感慨。
交涉男子听了,反倒是有些无奈,苦笑道:“没办法,整个船队几十号人呢!不夹带这些,万一哪次跑货碰上天灾什么的,那点吃食的价钱,便能让我们当光裤子。”
丘老板也颇有感触的点头,哪怕上海这么个交通便利、运输便捷的大城市,碰上点灾祸啥的,粮价都是一路飞涨,让他们这些小本买卖的,光为了吃口饭,便得伤上一番元气,甚至让一些人生活难以为继,更惶论那些饿殍遍野的灾区?
他是经历过的,目睹过的那更多,也没有多远,便在周边,那些场景,至今心有余悸啊!这么一想,倒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夹带行为,与他们在灾荒年囤粮没什么不同。
第979章 入住
“哥,这些也要存这边吗?”带路的男子,把使劲提来的背篓放在门外,进来低声询问。
“都放进来吧!没事的。”
交涉男子说完后,又被端进来了几个背篓,里面都是肉制品,咸、腊、熏、腌等俱全,像是咸猪肘子,熏猪头猪蹄膀,腊熏鸡鸭,腌鱼等,每样都有一些,但都不多。
“都不是赖货啊!从农家收过来的吧?虽然不是出自名厂名坊名字号之手,但估计也就是外观差上一点,味道绝不会差。”
看见这些东西,丘老板也没嫌脏啥的!上手又是戳戳摸摸、又是捏捏闻闻后,这才开了口。
“老板好见识啊!”一边的交涉男子,应承着开了口。
“…嘿嘿…”丘老板笑笑,开口回道:“以前这厨房里掌勺的人便是我,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你们夹带这么多东西,沿路上的人不管吗?”
交涉男子闻言,笑道:“这些也有他们的一份啊!上贡的钱财,那都是入头头目目的手,跟拦你查你的那些人可没干系,所以你得添点东西才行。
像普通的,只有几个人来查你的卡子,塞包烟就行,像人较多的那种,便搭个肘子腊肉的,人会更满意一些,不会再刻意为难你。
而碰上那种头头目目带队,可以弄点各地特色吃食、洋玩意之类搭给对方,那种人胃口不低,送钱货之类,少了人看不上,多了我们送不起,不如送点当地少见的稀罕玩意,还能入入人眼。
每次来这周边,我们都会搞些小玩意,像什么牙粉牙刷香皂,还有什么膏啊乳啊的洋人胭脂水粉,或者女明星的相片书、大图或者照片之类,就是那种…你懂的…
这些东西,给那些行事比较横比较冲的人,效果非常好,那些家伙通常都是色鬼,好多还搞姘头之类,送女人相关的东西,在那些人那里最容易过关。”
“…嚯…”丘老板忍不住赞叹,开口道:“想不到这里面,还有着那么多门门道道啊!”
“你不去钻营不行啊!我们也想一路都能畅通无阻,但可惜,你不把那些人伺候开心了,他们能把你整得欲生欲死。”
“…唉…”店老板听得也是无奈摇头,岔开了话题。
交涉男子,搬了最后一小麻袋东西放进厨柜,想了想后,将其给打开,抽了两根小臂长,两指宽一指厚的肉干,递给了带路男子。
“那个灶眼里还有炭火,你把这些烤了,给伙计们分上一分,尝一尝吧!”
带路男子未说啥,接过后来到灶边,取了火钳,打开火门,将东西夹着,放入灶中,并未直接放在未烬的炭火上,而是放在两侧,还用草木灰稍稍覆盖了点。
“这是牛肉干?”丘老板好奇凑上前看了看,闻了闻,有些不太确定的开了口。
“…对…”交涉男子闻言,解释道:“去年秋天我们跑了一趟河北,碰上贩子从草原赶着牛羊来卖,又肥又壮实还便宜,当时我们合钱搞了两头,零零碎碎的吃完了,其他做成肉干存着。”
丘老板点头,看着确实存了有段时间,还沾了麸糠,这肉质估计确实不赖,估计是不怎么舍得吃,费心思存到了现在。
东西放好,丘老板又给众人说了下,工具之类东西放在哪哪?哪些能拿用,哪些别帮他动等等!之后才带众人上楼看房间。
二楼有公共的厕所、浴房、洗漱间,店里并无独立卫浴,所有一切都在这里进行,卫浴分了男女,但设施都一般无二。
厕所是蹲便,不用恭桶,还贴了瓷砖,冲便方式,不过需要自己打水去冲,用管道连通粪池,有人定期清理。
浴房用的是淋浴,冲凉,打开自来水开关便可,洗热水,需要自己烧水提上来调好,倒进一个位置稍高的水箱,也没花洒啥的,其实就是一个支到头顶的管子。
至于洗漱间,就是砌了几段比较浅但较宽的台槽,在墙上装上了水管及水龙头,能洗漱也能在台槽上洗衣啥的,简单又实用。
这三处地方,占了大概二间左右正常客房的地方,余下区域,便是三间双床房。
双床都是大床,靠着两侧的墙摆放,中间有个一米多过道,通到窗口位置。
床采用的是偏西式风格的,较矮,离地也就三十公分,是无厚床垫的硬板铺装,无围档,床体就像个倒扣的木框。
除去两张大床,靠门一侧的墙边,还靠着一个长柜,大腿高,柜子与台面通用,用于放行李这些,门的另一侧,即开门后的门后,有个架子,用于放盆放毛巾。
除去这些,屋里便只有一些凳子,外加一个靠着墙,放着垫子,只有床高的东西,既像沙发又像张小床。
其实这东西,能拼进床之间的过道,取出柜内备用的被褥铺上,便成了一个大通铺,多的估计能挤七八个人。
三四楼,则是单床房,床与双床房用的是一样规格,房间也只比双床房稍小一点,只不过内里布置稍有不同,床外空间略大,家具这些也略多。
同样有将床拼大所用的东西,这种廉价旅馆,很多时候,都会住进超标的人,与其阻止,还不如想办法让其能住下,旅馆也因些吸引不少拮据的顾客入住,尤其三五成队或整家整户的。
价格稍贵不少的双床房,并非是条件有多好,而是能够住进来的人多,如果按人算,比单床房还要便宜低廉很多。
“怎么把我安排在四楼啊!这上个厕所都不方便?”安排起房间,抬杠男子又蹦出来作妖。
不过交涉男子直接把他分到二楼去,这家伙便立马老实,直接跑进四楼分给他的房间里,躺着不动弹了,交涉男子也不过多搭理,继续分配,其他人可就安分多了。
“那几间需要暂时等等,住客还没有退房,不过他们并没有续费,估计今天也能腾出来。”
四楼还是有不少人避讳的,而且也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平常入住率不是很高,未退房的住客也主要集中在了三楼。
“没事儿,我们不着急的,剩下这些也够我们住的。”交涉男子摆摆手,将余下几个空房间也安排后,便同丘老板下了楼。
其他人基本都在楼上房间,交涉男子凑到了柜台前,低声向丘老板询问。
“丘老板,刚才那位钱老板是谁啊?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交涉男子问出了心中疑问。
“钱启贵,附近贩钱的小头目,帮会中人,至于有啥问题,我就不说了,你也别打听,反正不是什么好人的,少打交道便是。
不过换钱还是去找他换,附近这一片的换钱生意,都被他占了,找别人会惹上麻烦,而且生意上还算公道,不至于乱坑你,只是为人上不太行。”
交涉男子点头,没在多言,跟老板扯起了闲篇,也知道了老板一些情况。
丘老板原名叫丘广富,随乡人到上海经商的,除了这里,还有另一处铺子,那边安稳点,由其妻子和儿子经营着,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在看着。
聊得尽兴,丘老板想了想,又叮嘱道:“这边在公法租界的交界附近,管理比较松,帮会横行,平常碰到这些人,尽量避着让着。
另外,近期上海不安生,在外的时候小心点,提醒下他们,机灵一点,碰上什么事儿,立马跑,千万别好奇凑什么热闹。”
听到此言,交涉男子皱眉,有些担心,压低声问道:“具体是个怎么不安法?”
丘老板听闻,纠结了下,开口说道:“反正你们只要知道,基本都是动枪的,而且基本都要死人,被卷进去,可能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嘶…”交涉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唉!也不知道为啥,江浙这边现在也这么乱,前段时间在南京城外就被堵了几天,听说也是动枪死了不少人,现在连上海都乱了……”
“谁说不是呢?…唉…”丘老板也被戳中心事,聊起了局势,东扯西扯,又透露了不少情况。
“…咚咚咚…”一阵敲击声响了起来,从厨房那边传来的,丘老板有点担心,立马赶了过去。
进了厨房,便看见伙计正围着带路男子,而带路男子将一个案墩搬到了地上,正拿着一个小锤,在木墩上锤着肉干。
“这是西南那边的吃法,把牛肉干烘烤熟后,将其砸散,便能撕成小条小丝的来吃。”交涉男子也跟了上来,赶忙解释了下。
“…哦…”丘老板倒没有怪罪埋怨啥的,反而挺感兴趣的,开口询问道:“牛肉干也是按西南那边的办法处理的吧?我说怎么闻着味儿,好像不太像!”
“…对…”交涉男子松了口气,解释道:“咸辣口味的,辣能去除湿气,正好适合我们这些跑船的,而且这种方法吃起来比较方便。
就是放的盐较多,单吃有点过咸,不能吃太多,不过我们也舍不得吃太多,就是船上湿气大,盐多了容易潮,不太好存放。”
这时带路男子也敲好了一块,撕开给几名伙计、丘老板及交涉男子都分了点,又去取出灶中另一块继续敲。
“…嗯…”丘老板按交涉男子所说的,撕下几丝放进嘴里尝了尝,不住点头,虽然略咸了点,但香味也很足,而且咸辣味消散一些后,肉丝还会泛出一股甜鲜,非常的生津开胃。
“味道别具风味,作为开胃小食或下酒菜非常合适,撕成细丝拌点凉菜,味道估计更好。”
“…老板是大行家啊…”交涉男子不住开口,笑道:“老板绝对是会吃懂吃的人,尝两口,便知这东西怎么吃更尽兴了。”
“…哈哈…”丘老板谦虚几句,不过很明显,他还是比较享受这个夸奖的,估计平常也至少是一位小饕,对吃有不少钻研。
第980章 落脚地
“林队,咱们刚才演得都还不错吧?”楼上,四楼一间房内,几个人凑到一块,其中一人开口邀功。
“演了一路的路人甲,你来邀什么功啊?”林默无语,那不是是活的就行吗?
“…唉呀…欸呀…我说的是在柜台前的临场反应,那个难道还不够漂亮吗?”
张光甲有些不依不饶,这货到现在了,还在回味,自己在那突然袭击中的临场反应,那副憨包的模样,被其视为了是教科书式一幕。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记住了,别再叫什么林队啥的?我们就是扮演的那个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别让人纠住任何一丝破绽……”
入住进旅馆的,自然便是林默一行,在船上,他们便已经进入了角色状态,这一路,都是依据角色最合理的言行举止在行事。
林默嘛!他是抬杠男子,本次不担当领头者,主要是想把自己隐藏起,减少受到的关注,方便行事等等。
但是吧!充当个跟队员勾肩搭背的角色,会让队员感觉不太自在与出戏,而且有时会下意识保持与他的距离以示尊敬之类,若是遇上感知敏锐的敌人,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所以啊,他干脆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受人讨厌的角色,如此,一些下意识的行为举止便被合理化了,也免去其他人需要时刻注意这些问题而分神分心。
交涉男子,则为杜明胜,其擅长跟踪监视这些活计,肯定擅长伪装,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擅长演戏及与各类人各类角色打交道。
其既负责与各类人打交道,也是队伍的领头者,其之前是队中骨干,队里很多人都服他,这些都本色出演即可。
至于有不服的,正常表现出来便是,团队里肯定会有团伙、山头的嘛!尤其这种民间队伍,这是很正常的情况,也才显得真实。
带路男子,则是张喜清,这货熟络后才发现,也是个戏精,而且很能来事儿,最主要的,其认路能耐也确实是一流。
像这次行动,路线事前便做了规划,但为保险起见,他们这些人都未实地探过,外加平常行动中,很多时候会借助车夫一类人找到目的地,所以众人还真走错了路。
结果就是,他们愣是没问路,靠张喜清带着走走走,最后还找真找着了地方,哪怕有点偏差,但在陌生又道路情况复杂的城区,这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本事了。
至于张光甲,便是钱老板突然发问,说他们来源很杂时,正在登记中,表现得茫然无措的人,他暂时还未正式出场。
单从当时的应对而言,表现得确实非常漂亮,至少几人凑一块复盘刚才情况,并不认为这番表现,会让对方产生什么怀疑。
这家旅店,便是王明坤侦查的落脚点之一,一者,是其便于防御与接战,周围屋舍基本为二至三层建筑居多,其算是稍高的,能算是占住制高点。
而三条岔街,都较为平直,虽然附近有不少摊摊贩贩,尤其短那两条岔街,摊贩一堆,但这旅店却凸出一截,提供了良好视野。
来时那条窄岔街不用说,正对着它呢!而刚刚从窗口查看过情况,那两条岔街,基本都在旅店视界之内,没什么盲区。
也就是说,在旅店窗口上一架枪,敌人攻入岔街,便会被高打低压着打,哪怕有餐车杂物这些做掩体,想攻过来也极难。
二者嘛!这家旅店,很多住客都是三五成群,甚至一二十号人住进来都不稀罕,他们有较多人员入住进去,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当然了,相对的,劣势情况也有不少,一者在帮会活跌与较为混乱的区域,很容易进入被日本人收卖的帮会人员,甚至日本人的视线中。
二者,此处便于守,但却不便于攻与撤。攻,三条岔街几乎都在其视野内不假,但相对的,它也在三条岔街的视野内,想冲杀出去,进行反攻之类,那你便是活靶子,而且还是多条火力网下的活靶子。
至于逃?敌人真的大举攻来,正面不用想。背面?确实能绳降或跳到其他建筑,然后从旅店背后房区的里弄撤走。
但是吧!两条短岔街所通向的主道,呈斜角在不远处交汇,而旅馆在其夹角内。
也就是说,两条短岔街与两条主干道,将旅馆身后这一片,单独分割了出来,而且这区域还不算太大。
若我是敌人,封锁了两条岔街后,肯定也会将干道那一侧封锁上,让他们无路可逃,成为一个瓮中之鳖。
当然了,林默选择此处,还因其具备的另一个优势,中间长度那条岔街连通的,便是福熙路,公法租界界路路段。
这里,既有繁华的街区、高档的寓所、醉生梦死的销金窟,但同样的,这里也是各路帮会势力竞相角逐瓜分的肥肉。
像这一片,算是早期的中高档生活住宅区了,虽随时间推移,已稍显老旧过时,但若非帮会人员大量插足并盘琚其中,带来大量争斗厮杀,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这副光景。
干道上,那是繁华与光鲜的街区,而这些角落,却已沦陷在血与火中,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恶地。
话归正题,这类交界地带,租界管控较为薄弱,这也是帮会在此盘琚肆虐的原因。
而他们在此盘琚,也如帮会一样,不用太过于担心租界方面,因日谍向租界方施压,让这些人来对他们进行打击。
其次,在界地周边出什么事,两租界也能相互推诿,像事发地一方,可以推说人是从对面来的,而对面又可推说,事是在你那一边出的等等。
给租界方一些抓手,让他们有推脱踢皮球的说辞,以免日本人找上他们,他们找不到说头选择进行妥协,然后将压力转嫁国府啥的,最后又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干扰。
上海的情况太复杂,各方面的情况,各方的诉求,各路人马的态度等等,你都要兼顾考量,不然敌人就会利用这些,来打击于你。
最后嘛!那些坏处与劣势,也是相对而言的。它坏,它不好,不代它便是你不想要、不需要的!对不对?
“你们去哪?”见抬杠男几人下了楼后,便往门外走去,交涉男立马开口询问。
“自然是出去熟悉一下,看看哪些地方能耍了,顺便找点吃的,这都饿一路了!”枱杠男吊儿郎当的开了口。
交涉男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只能把丘老板说的那些,给他们嘱咐一番,把人放了出去。
“…唉…”叹了口气,转过身迎上丘老板的目光,交涉男无奈的摆摆手、耸耸肩。
“平常关系不咋好,不怎么尿得到一块去,能听我把话说完,已经算好了。”
交涉男一脸无奈的解释了下,也像是吐苦水,稍带也向店老板透露了不少情况。
“理解理解!哪里都有这种刺头和不听话的,等他们吃了亏,就长记性了。”丘老板笑着安抚了几句。
见有人出去了,其他人也是蠢欲动,不少人结伴下楼,交涉男无奈只得一遍遍嘱咐,最后直接跑出去了三分之二,余下一半,说太热太累,直接在房里呼呼大睡。
交涉男一脸郁闷,安排人出去搞点吃的,中午简单垫巴一下,而他带着,之前便跟他身边的弟兄,同带路男一块到厨房忙活。
之前他跟老板说好了,晚上他们自己好好搓一顿,顺带招待一下老板,所以老早准备起来。
把一些需要不少时间熬煮的食材处理好煮上,交涉男发现缺了不少配菜调料之类,问了老板,看附近哪里有菜市,结果被告知,傍晚才会开业。
得!既然事干不成,干脆自个也出去逛逛瞧瞧吧!吃了点弟兄带回的东西垫巴,跟老板说了声。
“…他娘的,热死他爹了,咕噜咕噜…呃…爽…这破天气,哪个球货说进城来耍的…”
交涉男刚想出去呢!便碰上枱杠男几人骂骂咧咧走进门,手上每人拎着两瓶冰汽水,一瓶直接咕咕几口干光。
“…那臭娘们…居然给老子甩脸子!还不搭理人,气死我了!一个出来卖的,牛气个屁!那玩意还能镶金边还是咋地?狗……”
旁边另一人,满嘴荒唐言,嘴里喷出的,尽是些下流粗俗语,至于是谁?自然是满嘴黄话,外号溜溜光的张光甲,这里估且称其为色痞男吧!这便是其身份定位。
交涉男脸色难看,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几人还是有点怕他的,微微低头,不再言语,还稍稍绕着他走了一点。
丘老板也是开眼了,这光天白日的,居然就跑去找女人了,他也真是够服气的!
而且上下打量了下,更无语加撇嘴,穿成这幅模样,别说白天,晚上去找那些暗门子,也不得人能乐意招待你。
现在的交涉男,那是给郁闷到家了,也没了出去的心思,强撑着笑跟丘老板打了个招呼,又去厨房交代了下,干脆也上了楼,直接呼呼大睡去了。
丘老板也无奈摇头,不过形形色色人见多了,行迹比这更恶劣的比比皆是,对此他倒无所谓。
甚至于他而言,这些也算好伺候的,至少没给他整各种麻烦,到目前,也未在他的店里瞎搞,算是比较守规矩的主顾。
随后,刚刚兴致勃勃出去的那些人,也被上海的燥热,陆陆续续辇了回来,看到有人没搞点吃的喝的进行降暑,丘老板还会提醒下,让缓缓后,上二楼浴房冲个凉。
被提醒的,跟他交流起来,也都客客气气的,让其颇为满意,这类四处跑的,行事普遍如此,像那枱杠男,他一开口也会老实会儿,不再跟他这外人呛话。
那种真不识好歹的,路上早被镇压被收拾了,这是他接待各类人后得出的结论,至少他这样的店,他普遍感觉本地人难伺候。
第981章 老餮
“这味儿不赖啊!这是哪个地方的菜色?”丘老板上厨房看了下,深深一嗅,开了口。
他的鼻下,是一个小竹筐内,色泽黄里透红,手指长短粗细,形状不规则,凹凸不平、七扭八歪的炸物。
“炸酥肉,口味偏向于西南地区的吃法,不过调料这些不全,做的并不是太地道。”交涉男开口讲解了一下。
下午,大概五点左右,交涉男便出去了,第一时间买了菜、买了调料这些,顺带还割了块新鲜肉,现在天色还未全黑,便已做好了准备工作。
丘老板挑了块小的,扔嘴里尝了尝,竖了大拇指。
“确实不错,你们这里西南的人好像也不多啊?怎么那么喜欢做西南风味的东西?”丘老板说了好,又有些好奇道。
交涉男指了指正在灶头忙活的带路男,道:“他是西南的,又是我们中做菜较厉害的,他做出来的,我们没吃过的菜色,便统统归为西南风味。
而且,我们叫成西南风味的,也叫得比较笼统,包括川渝在内,去掉长江周边较近处,再往南的菜品菜色,我们都习惯这么叫。
主要是那些地方的吃食习惯这些,与长江周边、与北边差别较大,另一原因,是船队里那些地方的人少,所以便被归一块了。”
丘老板恍然大悟,又看了些其他菜品,感觉都挺不错的,至少闻着是挺香的,而且做的也很是丰盛了,好几个肉菜。
“对了,丘老板,这所谓贡米做起来有没有什么讲究,我们这也是头一次整这玩意儿……”
看到一旁倒在木盆里,虽然略微泛着点黄,却依旧晶莹饱满的好米,交涉男却显得有点发愁。
丘老板想了下,道:“你们这碾的不是太好,可以先多煮上一小会儿,沥出米汤后,再上蒸桶小火慢慢蒸熟。
米汤加点红糖,就能算一道饮品了,米饭蒸煮的时候,可以掺拌少量猪油,这样能让香味更浓,最主要的,要把握好时间,蒸好便正好端上桌,这时最香最好吃。”
交涉男点头,吩咐了人,按丘老板说的去处理后,他也卸下了做饭的围裙,跟着来到了门口边上的柜台。
“有什么事?”看交涉男有些犹豫纠结,丘老板先开了口。
交涉男闻言,还是迟疑了下,才道:“丘老板,能不能帮忙,请一位在附近吃得开的帮会人物,罩罩我们,如果能带着我们出去玩玩耍耍几回的更好。”
“你怎么有这想法,不是告诫过你,尽量不要跟帮会的人,扯上什么干系吗?”丘老板皱眉,语气里也有些不太高兴。
交涉男闻言,赶忙解释,原来他是担心,怕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烦或犯了什么忌讳,希望那时候能有人出面帮忙说和交涉这些。
下午出去,天已经稍微凉了,白天不知躲到哪里,不见踪影的帮会人员,也是纷纷冒了出来。
三三二二、五七成群,几乎走上一会儿,便能看见一伙,甚至一路上,殴斗他都看见了两次。
丘老板听完后,点头表示了理解,不是打其他主意便好,这段时间确实挺乱,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想在这一片混得开,让别人卖面子的人物,那都不是一般人,怕你们能拿出的东西,人家压根看不上啊?”
交涉男听完,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结果丘老板想了下,又开了口。
“有一人倒是可能请动,不过有一点我要先问一下,你们在这,是不是会经常做各地菜肴?”
交涉男闻言,赶忙道:“应该大多数人都想要上上手手,做点家乡吃食,不一定多好,但肯定是各地独有的一些菜肴。
我们中好些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回去、没吃过了家乡菜了,会做的肯定愿意做一做,而且这些年所去地方不少,在一些地方吃过的特色菜,有条件做出来,我们也可以弄出来尝尝。”
虽不知为何,但此事成与否,肯定与这些事有关,所以交涉男话里话外,都表示愿意弄这些菜肴。
两人在柜台上交头接耳低语了会儿,据丘老板说,这一片势力较大的一股帮会势力中,有一位叫孙继明的人,是位很喜欢吃吃喝喝的老饕。
对方只是在帮会里挂个名,不参与经营,也不参与争斗,只是有事需要时,出面协调下,有大把闲散时间,可以带着他们玩,至于前提嘛!自然是把那些特色菜肴弄出来招待对方。
“…他…他这情况,能镇得住其他帮会人员吗?能卖他面子吗?”交涉男有点担心,皱着眉询问。
“把吗字去掉!”丘老板满脸的自信,又压低声音道:“这一片的地主,便是姓孙,你说卖不卖他的面子?”
据丘老板所言,对方虽然只是与房东同族而非同家,但其确实是背靠房东,入帮会,只是为了代表房东协调帮会房客几方之间的各种事宜,以免产生太大冲突。
像是火拼搞坏了房产、你想弄点什么产业而修缮改建房产、或是有什么费用问题与房客产生冲突等等,都是由其代表房东,出面接洽这些。
加入帮会,只是更方便行事,同时也代表房东与帮会的苟合、妥协,变相等于承认帮会对其地盘的私下管理。
混了帮会,可不代表着你能无所顾忌行事,甚至他混的帮会可能城头变幻大王旗,而他却可能始终是这里的长青树。
所以嘛!不是什么大问题,周边的帮会人员都会卖他一个面子,请对方对几人来说,可以说最合适不过的。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能把人招待好?有的话,我现在便过去把人请来,今晚这一餐,也一并招待了那位,看其是否乐意带你们在周围耍上几天。”
“…那就…有劳丘老板了,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交涉男子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谢。
丘老板能这说,明显有私人关系在这里面,这是真帮忙,可不能真当别人只是喊个人。让他们自己去,估计别人的门开在哪边,他们都不清楚。
见交涉男办事这么上道,丘老板点头,放心下不少,交代几句,让其帮忙看一下店,便出了门。
“先进去帮下忙,过会儿再把自己拾掇干净,收拾齐整,要来客人,是周边的地头蛇、帮会大哥,可能愿意带我们耍的。
人要是不满意,到时碰上了什么事,惹上什么人,那就自己受着被人收拾半死吧!到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看到抬杠男几人下楼,头发乱糟糟的也往门外走,不知道急着想出去搞啥子花活儿,站在柜台边的交涉男,开了口。
几人原地站着扭捏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情不愿的走向厨房,嘴上还不忘嘟囔上几句。
其他路续下来的人,交涉男子也是这般提醒,不过随着厨房最忙碌的准备阶段过去,他又催促起众人上去好好拾掇一下自己。
“…嘶嘶…”一名三十左右,穿着略素的男子,走在丘老板身前,迈进店门几步,便长长的、一脸陶醉的深深嗅了一口。
“…不错不错…这肘子是在最恰当的时令腌制,然后在农家的火塘之上,烟熏火燎了两年往上,这味儿够醇也够浓…”
“…孙老弟这鼻子真是让人羡煞啊!隔着老远一闻,这门门道便一清二楚,不像我,尝了也都只知道是好吃…”
“…哈哈…你这么夸,不是说我长了个狗鼻子嘛?”孙继明笑着自我打趣了句。
“…哪敢哪敢呐…”丘老板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乐呵呵的,他清楚对方就是自我打趣,没必要去当真。
“不过我闻着还带了点酸味,挺柔和的,是放什么东西同煮的?”
孙继明边往前走,边好奇的询问,不过丘老板不清楚,目光投向柜边的交涉男,当然,就算清楚他也会让对方来说。
交涉男一直留意着厨房那边的情况,对此自然是清楚的,赶忙的开了口。
“叫酸木瓜?还是川木瓜的。就是那种树上有很多刺,果子有拳头左右大,又酸又涩,晒干后能存放很久,能用来都酸汤,或者加到肉汤里面。”
“…知道知道…”孙继明点头,为丘老板解释道:“那东西又被叫做木李,生食能把你牙都酸掉。”
交涉男点头,继续补充:“之前船队跑湘西,赶集的时候碰上了,有弟兄说他小时候吃过,还咽口水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味儿,还以为很好吃呢!便把一整筐都给买了回去。”
“…对对对…”孙继明点头,也补充道:“这东西,有望梅止渴那种效果,但凡吃过的,想起或看见,都能酸得流口水,你们就没想着问一下他?”
交涉男闻言,苦笑道:“后面在集上分开了,回去的时候,我们顺带买了回去,等知晓情况时,已经晚了。
我们将其切成薄片,再用盐、用糖、用辣椒面这些腌制,味道倒是能接受,但也吃不去太多,整个船队的人也只吃了十来个。
余下的,被那位兄弟切成了片晒干,能用来泡水,也能用来煮酸汤喝,煮肉之类的放上,味道也非常不错。”
“…嗯…”孙继明点头,笑着说道:“你那位兄弟是懂行的,这东西有除湿舒筋的效果,是非常的适合你们的。”
“…哦…”交涉男一脸恍然,笑道:“我说呢!怎么吃了酸汤那些之后,晚上睡觉,便会感觉睡得很舒坦清爽,我以为是有助眠效果,想不到是除了身上的湿气……”
几人闲聊着,丘老板也让人把一套好桌椅搬到柜台边,三人坐一块闲聊,不过交涉男还担当着服伺者的角色。
第982章 再试探
“…唉呀…”孙继明一把按住交涉男肩膀,将准备起身为两人续茶水的他,摁回了座位上。
“用不着你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我们有手有脚呢!再说你这般客气,到时怎么在一起耍嘛?”
“您同意了?”交涉男闻言,一脸惊喜,有些谨慎,又有些压不住喜悦,小心又激动的开了口。
“这些天各种屁事一箩筐,我早想找地方躲躲清净了,这不正好嘛?来你们这里既能品尝各地菜肴,还能有人一起耍耍,顺道还能躲开那些破事儿……”
“…哦…”交涉男点头,但却听得有些迷糊,不过,孙继明并没有做更多解释,他也不好多嘴。
几人扯了一阵闲话,交涉男也放开不少,不过伴随几人到来,菜品也进入最后加工阶段,几人聊了没多大一会儿,便能正式上餐。
交涉男起身去招呼着,将米饭与几道主菜都端了上来,分别是炖煮猪肘猪蹄膀、蒸腊鸭、牛肉丝凉拌石花菜、酥肉两吃,以及几样菜疏汤点。
炖煮猪肘猪蹄膀,汤头浓白,皮筋软烂,其间点缀着一圈圈,好似果干的东西,其旁还有小盘,是炖煮时贴的锅贴,金黄疏软的玉米面饼……
蒸腊鸭,便是将腊鸭置于盘中,持续蒸煮,直至软烂,将其取出后去骨,再将其放回盘中,与蒸煮出的汤汁拌匀,可谓啥也不浪费。
牛肉丝拌石花菜,就是烧熟锤散撕成细丝的牛肉干,与石花菜并加上一些佐料,拌匀后做出的一道凉菜。
酥肉两吃,油炸后的酥肉算一道,干吃。再取炖煮猪肘这些后的浓汤,加水淀粉勾芡,再加入酥肉煮软,让面皮吸满汤汁,是为软吃或滑吃。
菜蔬,便是炒或煮的几种蔬菜菜品,基本都加了其他肉菜的汤汁之类,别有一番独特风味口感。
至于汤,米汤并未如丘老板所说加糖,而是加了川木瓜,做成了酸汤,也可叫酸汁儿饮品。
“…豁…这大米饭,应该是贡米吧?哪搞来的,厉害啊?”
交涉男子端来一小瓷盆米饭,那蒸汽直升腾,香味四逸,孙继明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有些惊诧的开了口。
交涉男见状,赶忙将之前向丘老板所言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这很正常嘛!专门产贡米的田亩,好多都只有几十几百块,那些根本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有机会触及的,能搞来周边产的已经不错了。”
“…嗯哼…”孙继明倒了一杯酸汁儿,当做饮品饮了一大口,发出了几声享受的轻哼。
“不错不错!有创意啊,米香清雅,再搭配上这淡淡的酸味儿,应该很是开胃解腻,做菜的人很有水准啊!”
交涉男赶忙摆手,道:“也就是经常做菜而已,哪能经得起您这般夸奖?”
“…非也…”孙继明摇头,解释道:“将酸味与米汤这般恰到好处的搭配,难度是非常大的,稍稍多一点儿,便会盖过米香变成寡酸,稍少一点儿,又可能被米味盖过,变成泛着酸味儿的米水……”
交涉男听得有些晕乎,只能在那直挠头,孙继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其将今天掌勺的人给请上了桌。
交涉男不敢耽误,立马去将带路男找来,不过来前,还是让其洗脸洗手好好拾掇了一番。
就耽搁这么会儿,一回来便看见,孙继明看着下楼到里面餐间吃饭的抬杠男等人直皱眉,没办法,交涉男只能让他们走快点。
回到桌边,为两人简单介绍了下带路男,交涉男才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向孙继明请求,让他别在意他们的莽撞粗鲁。
“不是这个!”孙继明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有些为难的解释,说是看他们穿得有点…那个了…
交涉男低下了头,过了会儿,才苦笑道:“我们都把最好的衣服这些穿出来了,但在这上海滩,还是上不得台面。”
“…欸欸欸…”孙继明直挠头,苦笑道:“也不是这意思,上海滩多数人也就穿这样,有不少还没你们这些好。
我想说的,是你们不怎么懂搭配,净捡好的穿了,结果一个个穿得古古怪怪的,反而显出一股土气来,等于平白精心准备了。”
交涉男直挠头,道:“平常都在船上,打交道的人少,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来,也没考虑这种问题,对这些还真整不明白,就挑着好的,平常舍不得穿的,便一股脑穿来了。”
孙继明想了下,道:“看你们的体格这些,应该多数人的衣服都能互穿,到时我帮你们相互之间换一换、配一配,也不难,同颜色同款式的穿一块儿,便大差不差了,不然按你们这穿法穿出去,估计想耍也不怎么耍得成。”
交涉男点头,赶紧起身过去吩咐一番,孙继明想叫人,结果人已经蹿出去,零星听见几声训话争吵后,没一会儿,交涉男便乐呵呵走了回来,表示已经安排妥了。
“好了好了,开吃开吃,再不吃啊!这菜都快凉了……”丘老板乐呵呵的开口,招呼着几人动筷。
“…嗯…不错不错,这吸满汤汁的玉米面饼,别有一番滋味儿啊!这应该是北边的吃法吧?”
“…对…我们在天津,吃到过一家东北菜馆的大锅炖,他们就是把这面饼子贴在锅上,东北菜那量可真叫大,一道不是一锅,便是一盆的份量,一样差不多就够一桌人吃了!”
“这有听闻过,说是有南方人上东北菜馆点菜,点四菜一汤,结果端上来几大盆,那场面……”
“…哈哈…”众人哈哈大笑,孙继明好像就喜好边吃边点评菜,半点没有食不语的说法,不过也把氛围搞得火热。
“…嗯…这干吃滑吃的酥肉,一种来一口,这口感简直绝了,这滑吃的应该是刻意加重了酸味吧?感觉这般更加爽口了!”
“…嗯…”带路男点头,吞咽后解释道:“猪蹄汤的酸,是为喝汤,这个酸度恰到好处,但酥肉里面的瘦肉无法吸汤,这个酸味便有点寡淡了,所以需要调重一些。”
孙继明点头,道:“光看你这一手啊!估计进一些大饭店都没什么问题,怎么样?想去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引荐。”
此话一出,余下两人也放缓了筷子,将目光投向带路男子,两人都没想到其能被这般看重,也想看看其决定。
带路男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交涉男劝了,可惜其态度坚决,并不为所动。
“我还是喜欢呆在船上,上了岸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而且整天要与无数人打交道,我真不喜欢…”
带路男稍微解释了下,交涉男表示理解,孙继明则出言打听他的情况,并询问师承这些,看能不能介绍师门之人。
带路男好似有点悲痛失神,交涉男替其开了口,道:“像我们这些人,哪有什么师承这种,他以前是兵营里的厨子,烧了好多年饭,后面上了船,又经常做饭,慢慢给练起来的。”
“还当过兵啊?”孙继明有些吃惊的开口询问,上下打量带路男一番,表示看不出来。
交涉男见状,解释道:“严格来说也确实不算士兵,说随军的民夫、辅兵、帮厨、伙夫之类的,应该更准确一些。
他是滇西人,年少时父母便染恶疾过世,后来滇军经过他们那里,他便随军走了,在伙房打下手,跟老伙夫学了不少东西。
而且那支滇军,东征西讨各处跑,他也跟着到处走、到处去,长了不少见识,也学了不少菜色做法,算是长了不少本事。
后面,他所在的那滇军,出滇打仗被人袭扰后方,他跟大部队走散了,最后也没追上那支部队,后面钱财花光,各处打散工了段时间,最后到了船上。
在船上跑的地方更多,见识的也更多,只不过平常在船上条件比较有限,我们还真不知道,他的手艺已经有了这般水平。”
孙继明点头,显得有些好奇,问道:“听丘老板讲,你们船上,来自各地的人都有,但按理说,船老板应该以招乡党为主,怎么,那些人是没来还是怎么讲?”
交涉男闻言,笑道:“我们船队上面,就是五湖四海汇聚来的,至于老板的乡党,几乎没有,船老大敢招,乡党还不愿来呢!何况他还不敢招!”
“这是什么说法?听着好像有故事啊?”孙继明一脸好奇,示意交涉男子赶紧讲讲。
“这不是故事,而是事故啊!”
交涉男先感慨了句,才苦笑又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船老板以前也几乎全招的乡党,但船老大是个抠门鬼、铁公鸡,总喜欢找各种由头来克扣船员工钱这些。
有一年,年末结清工钱,船老大也不知脑子犯什么毛病,居然把一些船员的工钱扣光,还说倒欠了他钱,那些乡党早对他各种克扣不满了,这下是彻底炸了锅,直接抱团闹了起来。
他几乎惹恼了所有船员,直接被逮起来揍了一通,虽然没有害他的命,但却把那些年被扣走的工钱算清,还给他搞了个九出十三归计利息,搜出他的钱后,自个拿了拍拍屁股走人,直接不干了。
那些乡党回去一宣扬,哪个还愿上他船干活?而且,他也不敢招乡党了,所以自那之后,他只能也只敢招外地散人,而且一地的绝不会多招,以免我们再抱团去搞他。
那件事在跑船的人里面也给传开了,直接成了笑柄,我们平常跑船时都不敢把这事往外说,一说准会被取笑,甚至船队到处跑,都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事儿。”
第983章 试探续
“…哦…”孙继明听完,也是忍不住取笑了船老大几句,不过想想又感觉不对,再次开了口。
“没拿故事骗我吧?看你们的情况,船老大应该也没太苛待啊?”孙继明打量着两人,出言询问。
“…没骗没骗…”交涉男赶紧摆手,解释道:“吃了那次亏后,船老大也收敛了不少,而且目前船队跑的生意,跟以前的也不太一样了。
以前,船队只是单纯跑运输的生意,但现在,船队只接那种货主能量很大的单子,能将沿途各种关节打点妥当的主顾。
这种单子,能流出来给我们这种小船载运的,运费一般不高,但胜在沿途各方都打点妥当,能省却无数麻烦。
船老大会控制单量,留下半船一船的空余,稍带上自己的货,这个量,货主是默许首肯的,而且我们的货不会在当地出手,去抢主顾与当地生意人的生意。
一般是沿路、目的地周边或更远处,那种偏僻偏远的山区一类地界,由我们挑着带去的货,充当货郎与行脚商去发卖。
我们在船上单纯做船工一类活计的工钱,还没他以前招的乡客给的高,只不过自己带着东西去山里兜售,获利不低。
在那种地方,各种针头线脑的便不便宜,而且我们一般是换山货之类,换的时候便宜,带出来寻到价高的地方还能再多赚一笔,我们主要便是以此获利的。”
孙继明点头,好奇问道:“那这活应该挺危险的吧?那种地方,穷山恶水不说,刁民凶徒匪帮、豺狼虎豹的,怕没那么好闯吧?”
交涉男点头,道:“估计前后搭进去了半船人,不过主要在最开始之时,后面摸清其中门道后,这种事倒是不多了。
像当地货郎行商,我们会为其稍带些好酒、好布以及一些洋玩意之类,让他们拿去打点各路难缠的恶客,这类东西,在那些地方基本找不见,他们会原价买,顺带为我们搭一些当地的消息情况。
有这类消息,能让我们避开很多麻烦,至于豺狼虎豹的,现在也知道怎么避开躲开应对了,一般不是太倒霉,不会自己送上虎口。”
“…不容易啊…”孙继明感慨了声,又好奇道:“那这么凶险,获利你们跟船老大是怎么分的?”
听到这话,交涉男立马吹胡子瞪眼,不住的各种吐槽诉苦,絮絮叨叨说了一箩筐,显然,那船老大是真不受啥待见。
据交涉男所言,开始时,船老板以船队停靠地周边货品更高价格给他们批货,他们带货去卖,自负盈亏。
开始是高出一二成,后面见他们没少挣,便开始找各种由头来加价,最高时高出五六成还多。
他们不干了,开始在周边自个偷偷拿货,回来虚构账目,老板自然察觉了,他先不乐意了,甚至打主意,上山期间给他们加点工钱,然后收益全归他。
后面还是看把他们气够呛,有抱团搞他那想法,这才灰溜溜放弃没再提起,后面还是各种争吵、互扯后腿,搅黄几次生意赔了不少钱后,才基本达成一致。
他们自己出本钱拿货、自个去售卖,自负盈亏,而船老板提供运输夹带服务,然后收取高额运费。
“…反正我们这些人,就相当于一船小商贩吧!甚至小商贩都不如,船老大现在还在想尽各种办法,从我们牙齿缝里一点点扣好处,我们算了下,最后至少五六成收益,会落进船老大口袋里…”
交涉男子吐槽着罗列出了一大堆例子,像是日常做船工的工钱给你压到最低;船不走不开工时,还不算工钱;他们上山的时间,还要算船的误工费;沿途各种打点也要他们出大头,说是他要么是给大客户运、要么走空船回程,是他们这些货需要打点……
等等诸如此类,各种从他们嘴里,明着暗着变相着掏钱的手段,简直是数不胜数,交涉男说了半天才将一些恶劣的、可笑的说完。
“整这么狠,你们就没想着离开吗?”丘老板也来了兴趣,有点好奇的询问。
“…唉…”交涉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船老大现在学精了,就像控制船队接取货量,对从我们手上捞好处,也是严格控制在一个限度上面。
属于那种感觉走了不太合算,咬咬也还能勉强接受,而且还不会逼着我们抱团反他的程度,反正我们多挣了,他便多捞,我们挣少,他便松一松,不把我们逼太狠,不爽归不爽,但……”
交涉男子一脸无奈,带路男子也顺嘴补充一通,说是船老大经常在船员之间挑拨离间,搞得大家有不少矛盾,轻易根本抱不起团。
而且船老板心黑得很,平常接货送货,装完卸完,就喜欢跑到离城老远的地方,说城里花钱多,要省钱,结果等他们钱攒多点,他又暗戳戳加收款子。
像上海,这边花销贵,是船老板最反感最不爱跑的,他们只从江上路过远远看了,船老板都能碎碎念,念上半天。
而这一次,他们到苏州这边载货,因延误要耽误十来天,于是便相约进上海,来长长见识,也同时花花钱,免得没花出去,最后又变成了老板的,至于钱花没花?花了多少?那就哈哈了!
“别听他瞎讲啊!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但没那么严重,大部分人确实是想来这耍耍,这船老大越不想让我们来,反而心里跟小猫挠着一样,再加上一些同行吹嘘,没有这次机会,也会找其他机会来的!”
交涉男子也喝了口酸汁儿,发现确实开胃,赶忙招呼着吃起了东西,话题也从这些事上,转移到交涉男两人在各地的见识,尤其在各地品尝到的菜肴,听得孙继明那叫一个心向往之。
“…噔噔噔…”正聊着开心呢!在饭堂那伙人已经吃饱,成群结队上了楼。
“他们这是?不在下面等着?”孙继明有些不解的询问交涉男。
“让他们自己先上去,根据颜色款式那些互换一下,等过会儿再请您稍微调换一下便是……”交涉男赶紧解释了下。
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透着几分无奈,明显有点内情啥的,这种内部的龃龉,既然交涉男子不想多说,孙继明也未多问。
几人原本也吃得差不多了,将碗里那点残余清光,一起搭把手将桌子也收拾后,互换了一番衣物的众人也陆陆续续下来。
孙继明先让交涉男、带路男,跟人换了外衣,跟他们的裤子塔配上,还将皮带也让两人互换了下。
并非偏向二人,而是先用两人给众人打个样儿,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带路男口中的被挑拨离间是个什么事儿,估摸着这帮人早散成一团散沙了。
又让两人调整了下袖口、领口与纽扣扣合数等等,然后让众人一瞧,果然啊!质疑的目光、躲在后面一脸怀疑的人,立马消失,反而纷纷围了上来。
孙继明让众人围成个半圈,然后开始调,多数人互换后也都还算可以,不过他还是好好微调一波。
这调整后,看着确实是顺眼很多了,不过还是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看了几圈,最终目光停到了脚上。
“孙哥,怎么了?哪里有什么问题吗?”跟孙继明关系拉近了不少的交涉男,见其眉头一皱,在那里微微发愣,立马出言询问。
“没事儿!感觉鞋有点不太合适啊?要不换换?”孙继明摆手,出言询问。
“…这个…”交涉男挠了摇头,道:“我们只穿了这一双过来,好多人的脚大小还不一样,而且我们其他鞋子也基本都是这种……”
孙继明赶紧打断,道:“我的意思是买双新鞋,放心吧!价格挺实惠的,而且买了,你们平常在船上穿,应该是一点问题没有,甚至可能比布鞋更合适。
地方也不远,走福熙路,一直去到法华那边,那里有条里弄,最近聚集了大批卖成衣成鞋的摊贩,物美价廉,正好有几位兄弟,衣服搭得不太合适,正好也去那里搞一身顺眼的。”
交涉男子听完,看了下众人,发现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甚至有人提议干脆今晚便去那边耍耍,顺道买鞋这些。
见此一幕,交涉男询问孙继明后,干脆拍板定了下来,虽然也有人反对,但多数都没意见。
让众人各自准备了下,大概十分钟后,众人出了旅馆,沿着左侧短岔街,随着人潮慢慢挤出去。
三岔路这里,虽然三条都仅是岔街岔道,但稍短两条,却构成个类似小吃、摆摊一条街的情况,所以气温一降,这里立马热闹拥挤起来。
挤出岔街,看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干道,众人都纷纷有几分失神发愣,一路上,听着孙继明指点介绍种种地方,更是把众人都给看花了眼。
到了那处支满摊子的长弄,众人基本都听从孙继明的推荐,挑了双胶底厚布高帮的工靴,有些人还看花眼,忍不住买下一两件新衣。
等回来,已是月上中天,可能是未掺杂太多利益,也可能确实臭味儿相投,双方处得还不错,就连与抬杠男,孙继明也能扯上一通。
双方在岔街口分开,不过孙继明还未走出去太远,那位钱老板便带着人走到了其身边。
“帮你们看了,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可疑……”孙继明语气生硬的开了口,把今天过去看见听见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可以了吧?以后这种事别再来找我,你们怎么选择?怎么站队?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合,何况我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说完,孙继明脸色难看的直接走人,压根不再搭理对方,可惜对方却压根不在意,撇撇嘴,悠哉悠哉带着人离开。
第984章 修车行续
“…哟…王老弟,你这店里又招了不少新人啊!”刚到那片建成房产查看完情况的曹有信,又来了修车行瞧瞧,结果发现这里的人又多上了不少。
“是啊!这里有点忙不过来,只能再招点人手帮忙。”正在一辆车旁忙活的王明坤,听到声音赶紧起了身。
脱下满是油污、黄锈的手套放到一边,王明坤向曹老板递了烟,闲聊起来。
“你这衣服得换换啊!弄身小西装,穿个白衬衫,再打个小领结,那才像车行大师傅。”
王明坤闻言,笑道:“习惯工厂的工作服,穿着那个做事,感觉浑身不得劲啊!这所谓的工装更好,身上全是口袋,装些零件工具,用时拿取可太方便了。”
看着王明坤那一身,上上下下全是口袋的衣服,装得鼓鼓囊囊,沾着点尘土油污,以前他感觉这衣服怪异无比,现在看着却感觉与对方相得益彰。
“…确实…”曹有信认真点头,道:“之前感觉这衣服怪,但穿在你们身上,确实让人有种,这才是大师傅的那股气质,难怪被叫工装,这名可真没瞎起。”
王明坤也点头认可,道:“这身衣服,确实适合用来穿着上工,平常免不了带些零零碎碎的工具,这堆口袋是真用着方便……”
两人东谈西扯,说天侃地,直到两声嘀嘀响后,一辆茶色皮卡驶进入车行院中。
车上下来两人,一位是做成的第二单生意的大哥,开车的,则是穿着一身崭新工装的新面孔。
“曹老板,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这里来的新师傅,姓毕,毕家增毕师傅,毕大哥很擅长试车和发现故障,以后车有啥问题,可以先请他给您看看,保证一上手,便能知道问题在哪里!”
“这位就是曹老板…”王明坤笑着将一身新工装的毕家增,介绍给了曹有信。
“幸会幸会!好像看着面熟,是不是在哪见过?”曹有信伸手与对方轻轻握了下,有点奇怪的开口。
毕家增点头,笑道:“曹老板真是好记性,我之前在车行开出租,曾接到过曹老板几次。”
“…哦…”曹有信微微点,开口道:“记起来了,你车技非常好,对不对?最近一次见,应该只有一两个月,怎么,您两位也熟?”
曹有信指了指毕家增与王明坤,他记得刚才王明坤,称呼对方为大哥了来着。
跟那位大哥打了声招呼的王明坤,赶忙插话,道:“毕大哥,是我大师哥的同学,来时拜访过,想到修车讨生活,还是受了毕大哥工作的启发。
现在车行勉强支撑起来,但方方面面都有很多不足,所以将毕大哥请来一起经营修车行,毕大哥车技了得,还受过专业的车辆检修养护,而且常年开车,经验这些远非我们所能比拟的。
目前,毕大哥主要负责车辆修理前后的试驾,查找故障问题及试驾确认车辆故障是否修理妥当,另外修车也能搭把手,大修方案,也需毕大哥以其丰富经验核定是否可行,不能再按我们之前那般草莽做法来搞……”
王明坤将对方好一通夸,不过毕家增倒是谦虚站在一旁,并没有过多言语,毕竟他与这些人确实还不熟。
“别的不敢说,至少车技确实挺厉害……”站在一边的那位大哥,也过来插了话。
“小何,你还缠着他们,没放弃买什么皮卡的想法?”曹老板笑着开口打问。
小何,何德功,也就是第二单那位大哥,这几天是把王明坤磨得脑壳疼。
“…是啊…”何德功点头,开口说道:“平常我那里,免不了去这拉几袋水泥,去那运几块瓷砖,或者运点其他不大不小的货物。
这种事多如繁星,叫一辆卡车去运,只有那么点东西不值当,人去运又慢,还很容易出状况,我那工期,没少让这种零零碎碎的事给耽误。
而皮卡可太适合我了,日常开出去不跌份,碰上这种零散事,开车跑一趟便能很快解决,不搞一辆我不甘心啊!”
王明坤听完,也一脸为难,开口解释道:“我也是因此,才刻意挑来皮卡修好,眼前这几辆,都仅够我们眼下用。”
修车行这里,现在有着三轮皮卡,一辆是眼前的摸斗a,一辆是最开始的摸斗tt,那批废车内,还有另一辆摸斗tt,后面王明坤也一并拖回修好了。
最后那一辆,王明坤是可以匀给何德功的,但那辆与前辆型号略有区别,车斗较大,看着更像一辆小卡车,其不满意,就想让王明坤将前两辆中的一辆让给他。
虽然对方帮了不少忙,他很感激不假,但到目前为止,他只在上海看到了这三辆皮卡,那两辆,他还准备留下给修车行运营使用呢!
“毕大哥,这辆摸斗a,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吧?”在何德功再开口之前,王明坤赶忙指着毕家增开回的车询问。
这家伙,也是让王明坤头疼的存在,越光鲜的问题车,内里问题越大,这是半点不假。
这家伙,他们都已经修四五轮了,结果车子还是这有状况、那有异响,始终没能修好,还是毕家增来后,才凭丰富经验找出问题的所在,刚才便是昨天连夜修理后,在今早进行的试车。
“开着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是需要小心使用上一段时间后才能确认,这种较新的车,结构这些比老车复杂太多,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王明坤还没来得及回应呢!何德功立马贴了上来,表示这车彻底修好了,要给他匀一辆了云云!
王明坤心里是极不愿意的,但仔细斟酌之后,还是选择了让步同意,不说开始的恩情,以后车行怕也少不了其帮衬解决些麻烦。
其虽然没多大势力,但手下一个装修队,外加同行里的狐朋狗友们,真有事,还是能拉不少人来撑场子的。
像曹老板、银行主管那种,双方明面上的差距太大,碰上些小麻烦之类的,不适合找他们,而且渡过最开始这段时间,双方关系也会逐渐变淡的。
而何德功不同,周边这一片,至少能开发好几年,关系处好,也就意味着能照拂好几年,大麻烦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像帮会找茬、闹事这些,是基本无需担心的。
“我答应匀一辆摸斗tt,但我这边现在确实需要,所以需等一段时间,若这段时间搜罗到新的,适合便直接匀给大哥你,我绝对不抢、绝对不扣。”
“你说的是车斗小那辆摸斗tt对吧?不是另一辆?”何德功差点没敢相信自己耳朵,这都软磨硬泡几天了,于是一再确认。
“你们近期,还准备继续修车去卖吗?店里不是有好几辆还没有卖出去的嘛?”曹老板见几人聊完,好奇询问起来。
王明坤听了,解释道:“这生意估计也就是近段时间能搞搞,再往后肯定有人来抢,再想这般成批成批的做便难了,所以近段时间只要资金有多余,我们都会持续买坏车回来修复。”
曹老板点头,道:“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在杨树浦对岸,一个叫其昌栈渡的渡头,有条运二手汽车的船在那边卸了货,算下时间,现在估计已经卸完了。”
王明坤听了,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道:“运汽车的船,怎么会在渡头卸货呢?而且还是在浦西那边卸货?”
“要么货有什么问题,要么船有什么问题,要么手续有什么问题,反正肯定有一样有问题的。”曹老板没头没尾解释几句。
王明坤听得一脸迷糊,想了想,压低声音询问道:“那如果买了车,后续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放心吧!人都在租界对面卸货了,能有多大问题?没直接卸在江这边,估计也只是不想弄得太过分,想买放心买便是。”
王明坤听完,担心纠结了会儿,最终一咬牙,决定搞了,立马让人做起准备。
修车行目前明面留了四辆车进行自用,除那三辆皮卡外,还有当时放一块的那辆摸斗aa卡车,目前也被修好了。
这算正经卡车,装载拖运能力不错,在城区道路,能装一辆再拖一辆,不过装车装卸麻烦,一般是用其拖运较大较重的车,为此还专门搞了个大号拖车,另外普通的拖车也增至两架。
两架普通拖车,由那两辆摸斗tt拖拽,王明坤想了下,这次没开卡车,而是使用摸斗a皮卡拖拽大拖车,拖车钩之类安装时,都有统一适配过的,并无专车专用之说。
何德功也凑上来说帮忙,占了最早那辆摸斗tt皮卡,王明坤选了另一辆,毕家增则上了摸斗a,同曹老板打了招呼,安排其他人招待之后,三辆拖着拖车的皮卡,立马鱼贯而出。
“疤哥,其昌渡那边卸了一批二手车,您知道这事吗?”
大通公司码头的好车还没有售完呢!疤脸还在着,所以王明坤先跑了这边来打探点消息,当然也想请对方帮点忙。
在疤脸这里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王明坤请对方,帮忙联系了一条能摆渡车辆过江的船。
船很快便到了,还不小,估计摆渡十几辆车都不成问题,上层没有舱室这些,一个大平板,只有两侧有围栏,船两侧还装了较宽较厚实的栈桥,能搭在码头上供人与车上下。
其摆渡的应该是板车居多,人跟货物应该也行,算是较为通用,没有船机,靠摇橹或水流推动,不过在较为平缓的黄浦江摆渡,也足够了。
王明坤跟何德功两人不敢把车开上渡船,一人是装一人为真,最后都靠毕家增开了上去,因为是顺流,靠着摇橹摆渡的速度也不慢。
“…唉唉唉…有皮卡,我看到好几辆了!”远远的,众人便看见货场上大量车况堪忧的二手车,何德功仔细看了一圈,兴奋叫出声。
“何大哥,那过会儿您便直接挑辆钟意的买下吧!不管好坏,我们都直接免费替你检修弄好……”
“…行…”何德功也没客气,直接点头应下,道:“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以后有事直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第985章 暴雨前夜(1)
“铃木君,看你今天的心情好了很多,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清早上值,看到铃木不似往日颓丧,竹内也笑着询问。
铃木微微行了礼,浅笑道:“竹内阁下,我已经考虑明白,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急躁不安的自己,而非按兵不动的敌人……”
铃木大谈大书了一通,要稳住阵脚,不让敌人有机可乘,不让对手钻到空子等等,所以他要让自己保持良好的情绪,而非急躁不安导致出错,让对手…
竹内一脸欣喜,满意点头,言语夸赞了好一通,又好好鼓励肯定了一番。
不过他看得清楚,这些虽也有点道理,但不过是他的自我麻痹逃避罢了,可能过几天,便会被打回原样。
不过这种状态,总归要比急躁焦躁不安,导致频频出错这些要更好,这点铃木倒是没说错,是以也希望他能坚持得更久吧!
不过竹内还是询问了当下的情况,得知依旧与往日一般,并无过多有价值线索与情报后,也理解铃木的选择了。
“铃木君,租界及市区的调查工作,相应事务你可尽量交由松下君等人处理,你还是专心盯着江北及与我们利益相关的地方。
对方来了,便不可能一直这般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作,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确保这些地方的安全,不让对方得逞,否则我们将陷入极大被动的境地。”
竹内将铃木带到了办公室,好生嘱咐一番,现在铃木的状态可堪一用,他不想让那些繁杂的事务,太快让其再次深陷其中。
“…哈依…”铃木应下,并没有太多迟疑纠缠。
“竹内阁下,蓝维霭那边,他们还是没有让步,始终坚持,我们会带去麻烦,并不愿让我们介入。”
铃木迟疑了下,开了口,近期他亲自前往交涉了一番,但对方压根连机会都不给,直接了当拒绝。
对方的背景来头不小,他压根强迫不了,甚至拿主意这些,都还得让竹内长官来才行。
“那些情况,你向他们表达清楚了吗?他们是没反应,还是自己有其他安排?”竹内想了想后,先询问道。
“已经明确告知清楚,他们只是不接受我们介入,但自己已从青岛那边,安排过来了一批商社武装与退役老兵,他们招募过去的建筑工人里面,也有不低比例的人员,接受过军事训练,他们应该早便有所准备。”
竹内听完,沉吟半晌后,开口问道:“在那边,有查到什么可疑的动静、迹象这些吗?”
铃木摇头,道:“并未查到有什么可疑人员露面与活动迹象,不过他们比较排斥我们,在那边进行的调查,多次进行干预阻挠,所以也可能是没有查到。
另外,我们发现英法势力在借助那边的白银交易,推广兑换其殖民地货币,那里面,不知会不会有情报处掺合其中?”
竹内听闻,摆摆手,道:“那边牵涉较多,既然不愿让我们插手,那便不要过多介入,也别有太多的好奇。
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怪罪到我们头上,是我们绝对是背负不起的。至于英法势力介入的事,告知对方一声吧!此事有英国佬掺合,大概率与情报处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那个位置,与洋人打交道不少,很清楚那些人各自都是什么鸟德性,英国佬不会看得上情报处这种小部门。
就算双方真扯上了什么干系,以英国人的行事凛性,双方也几乎不可能尿到一壶去,更别说联手搞出这些勾当,对此他并不担心。
“竹内阁下,还有一事,松下君等人,希望我们能增强他们的武装水平。”
铃木又汇报一个情况,是昨夜对方找上了他,希望能够代为转达的。
竹内皱眉,道:“不是已经专门为他们,换装了原装的勃朗宁手枪了吗?这还不行吗?”
“据他们所言,此枪用于防身自卫并没有半点问题,但若与对面爆发武装冲突,光凭此枪,他们劣势太大,太过吃亏,希望能为他们配发更强力的武器。”
“那他们想要一些什么武器?”竹内皱眉,出言询问。
“他们希望能有冲锋枪,可以是陆战队手上那一种,也可以是汤普森一类,若有必要,还希望能够使用军中制式武器!”
“那你认为,该配发吗?”竹内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询问铃木的想法与态度。
铃木思量权衡片刻,道:“如果单从冲突交火而言,应该配发,对方在武器上下了非常多心思,拿着一支手枪与对方交火,我们确实太过吃亏。
另据江村君传来的消息,对方在城外的冲突中,疑似已经使用了冲锋枪,如若对方在城区交锋中也使用这类武器,那我们将难有多大胜算。
但是,如若配发这些武器,冲突交火的惨烈程度将极大增大,若是在租界内动用,我们可能还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铃木说完,竹内补充道:“你考虑漏了一个情况,他们手上的那种能消音的工具。”
“…这…这与此有关吗?”铃木微微发愣,他并没有意识到其中有什么联系。
“这代表着,对方能如常使用松下君所需的那些武器,但并不会因此带来太大动静,也就是冲突惨烈程度很大而动静却较小,租界可以装聋装瞎全当不知道。
租界欧美势力在立场上,本来便偏帮于对方,反感我们,再加上舆论上,出现这种事,中国人弹冠相庆还来不及,他们根本没有太多压力,那种情况下,他们大概率是笑看我们出现巨大损失,根本不会有任何表示。
所以我们没有选择,我们用不用,都不影响对方用,我们不用,白白承受巨大损失,而用了,最多就是租界跳出来不痛不痒的指责一番,向我们施压,相对的也需向国民政府施压,而他们,可没有我们这底气。”
铃木听得微微发愣,听完才清楚,原来自己隐晦的相劝,是白挖空了心思。
“此事由你负责去筹备吧!”竹内开了口,指定铃木处理此事。
询问铃木想法,自然不是什么咨询下属意见,只是借此由头,挑明说开其中关隘,免得直接决议定调,事后出什么问题,那时再说出这些理由,可就是狡辩推脱了。
铃木愣了下,点头应下此事,想了想,记着自己还刻意将一个情况,调换了汇报的顺序,赶忙进行上报。
是关于那位陈老大的,对其所隐藏秘密的调查,已经有了头绪,他们怀疑,陈老大一伙,犯下了一起军火劫案。
据铃木所言,在中国军阀混战时期,一次直系与其他军阀大战的当口,英美委托一位从事军火走私生意的洋商,秘密从上海押送军火提供给直系军阀,但半途却遭人劫夺。
因为是秘密押送,军火商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让人将军火藏在中小帆船中夹带,再由几名洋人伪装成包下船只出游之类,借助洋人身份便利而躲过沿途上的各种检查搜查。
走了几趟都顺利无比,结果却突然被人抢了,船员被杀害,洋人连船连军火不见了踪影,开始以为是匪徒抢劫绑架洋人。
因为是秘密走私军火,军火商与英美势力都不愿声张,派人秘密调查,但始终没有消息,也不见有人来索要赎金之类。
意识到情况不对,英美开始向北洋及当地军阀、地方政府等等施压,但这些人查了也一无所获,甚至连那批武器都再未露面过。
而经调查推断得出的事发时间,陈老大等人,在距事发地点较远的一处城镇中犯了案。
“…英美的调查人员,甚至怀疑了我们在背后搞鬼,也未怀疑到陈桑这批人,虽然我们确实在背后搞过小动作,但已经证实,确非我们所为。
而仔细查遍资料,最符合罗列条件的,也只有此事,何况当时,对方也确在周边无疑,基本可以确定是对方所为,大概率其所犯案件或时间地点之中,存了什么猫腻。”
竹内点头,肯定了铃木这些人的发现与判断,道:“你说的,我们在其中搞过动作是什么意思?”
铃木闻言,解释了下,还从包中取出档案递了过去,竹内仔细翻阅完。
原来对方走私军火的情报,便是他们通过服务于他们的掮客,准备向外放出情报,搅黄此事。
他们准备将消息,放给沿途那些胆大包天的悍匪军头,以及与直系对立的那些军阀。
结果不曾想,替他们放消息的那些人,莫名其妙中途失踪,好几人都接连没了,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是什么意外。
他们安排人去调查,但不知对方何时何地不见,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因为在周边活动,让英美对他们起了疑。
“有趣有趣,这位陈帮主有点意思,抢了军火,还可能弄死了替我们做事的人,结果最后还跑到皮大鹏周围…哈哈…不简单哪…”
当着铃木的面,竹内忍不住夸奖感慨了一番,铃木听得,也是头皮有些发麻,此人,深不可测啊!
第986章 暴雨前夜(2)
“那批军火中,都有一些什么枪械?”
竹内并未在陈老大身上过多的纠缠,而是了解起了,那一批军火的问题。
因为资料中只有放出的情报与英美及他们自己调查的情况,并未过多提到军火,他猜测应该另做了记录。
“据事后从一些渠道了解到的情况,那批武器,主要是一些毛瑟手枪与冲锋枪,这类武器,在当年的军阀武装中颇受欢迎。
不过我们事前放出的情报,因无准确消息,提及贩运的武器为步枪与少量手枪,估计是这一个原因吸引了陈桑下手。
因为我们了解到,当年陈桑等人犯案之地附近,盘据有一股地方武装,是其同乡,曾经四处劫掠流窜至当地,拉起一股土匪武装后被招安,成了当地人口中的大帅与司令,风光无比。
我们推测,他当年应该便是想劫走这批武器,再找地方拉起一支武装,再接受招安收编,以此摇身一变,从匪寇变为登堂入室的风光人物,这也是判定其犯下此案的推论之一。
为此,他劫杀了为我们散布情报的人,精心策划劫案,还想尽办洋排除自己嫌疑,不想情报有误,船上所运载的,是过于显眼与特殊的手枪、冲锋枪,拿出来很快便会暴露。
所以,他只得藏匿起那一批武器,并为防继续劫掠,那朝不保夕的生活,可能让手下人对保守秘密的意愿太小,从而走漏风声,为他们带来大祸。
于是,他带着手下入了城,让他们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用这些东西,来约束手下保守秘密。
您未提点前,对他们选择在上海、在洋人势力范围落脚,只是认为这是在冒险玩灯下黑,并将危险置于身旁,让参与者时刻不忘保守秘密。”
“想要保密,灭口才是最简单与最安全的,对他而言,用此方法应该毫无心理负担。”竹内适时接了一句。
“…是的…”铃木点头,开口回道:“我怀疑,他可能从散布消息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些什么消息,心中不甘,才带人来到了皮大鹏的周围,想要找寻什么机会,结果他将自己嫌疑洗得太干净,一等多年而未果,而现在……”
“…好了…”竹内阻止了铃木继续往下说,道:“此言到此为止,毋要多提,你们是想,从他们手上搞来那批武器使用对吗?”
见还是被挑明心思,铃木尴尬点头,他将此事的汇报调后,本是想在竹内以资金等理由否决武装提议时道出,不想上司……
“虽然资金不足,但买点武器的钱,我们还是能拿出的,那批武器牵扯较多,还是尽量不要去与它们沾上关系…这样…”
竹内将铃木唤至近前,低声吩咐了好一番,等退回去,只见铃木面露喜色,口呼哈依。
“等一下!”见铃木迫不及待的便想下去安排,竹内赶忙唤住。
“面对那些敌人,若感觉力有不及,或危险极大难以应对时,可以考虑将消息情报,泄密给海军的马鹿们…”
“…哈依…”铃木立马应下,并未反对,提及到了马鹿,他便清楚话里之音了。
……
“民安旅舍住客的情况,是你报上来的?”
前田健一看着眼前一脸恭敬的男子,询问出声,自从上次行动失利后,他便被踢出了行动单位,开始在一线跑腿,核实各类消息。
于他的身份而言,这是巨大的羞辱,但从心而言,他却乐于此,那一幕,真的让他有些怕了……
“是的,就是我向太君汇报的消息。”钱老板脸上堆满笑意,赶忙应承下来。
前田眉头微皱,道:“在外不要称呼什么太君,称呼先生、经理、老板之类便好。”
那叫法,现在已经传开,指向性太强,这么一称呼,外人一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遮掩这些便白瞎了。
“…明白…”钱老板赶忙应下,你们说啥便是啥呗!
“你反馈上来的那些情况,有调查核实过吗?像那一支船队。”
“我上码头打听了,确实有这么一个船队存在,但好多人都听说过,却几乎无人见过……”
前田自然听出了其话中意思,但并未表态,而是让其,将情况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向自己说了遍。
“情况很详尽,你已经安排人靠近或打入他们里面了?”前田健一听完,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下钱老板。
“…没有…”钱老板摇头,惶恐的解释道:“昨天,我试探过对方之后,心中存疑,请了帮会中一人帮忙前往查探。
他的身份有点特殊,是这一片的地主房东,所安排进帮会的人,我花了不小功夫,才让其答应过去试探询问一番。
但未曾想,民安旅舍老板,想将他介绍给那伙生客做向导,这才接近对方,打探到了这么多讯息跟情况。
目前他已经严词拒绝了继续为我们打探,小人这里没了办法,但若经理您能出面,可以直接找上地主房东,由对方要求他配合。
您放心,像他们这种家大业大的家族,不会随便拒绝您的,而且他们这类人最喜欢各家押注,说不定……”
前田脸上有些不悦,摆摆手,这种事,可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应承的,何况这种事,他们自己会不清楚不去做吗?贸然去可能坏了别人的事儿,真有需要,回去后再联系协调才稳妥。
“店里的老板呢?不能说动或要求他配合吗?”前田发问。
这件事儿,肯定是由钱老板去安排,前田健一,这是把皮球又踢了回去,搞得钱老板呼吸都稍稍一滞,估计没想过,日本人也会跟他玩这一手。
“老板的生意虽然不大,但乡党势力不小,且颇为抱团讲义气,老板不愿,我们也不好过分逼迫。”
钱老板可不敢随便踢皮球,如实解释一番,道出难处。
前田眉头轻皱,问道:“这家旅舍,平常的生客多吗?跑船的人里面,是否有跑这远投宿的?还有这般成群结队入住的情况,平常能有多少?”
钱老板回想了下,道:“旅舍生客很多,它的房费低廉,没钱的泥腿子、苦力一类来住的多,这些人少有会长期入住或再次光顾的。
同样,这些人也喜欢三五成群的入住,旅舍还有三间能拼成大通铺的房间,常有六七人,甚至十来个人挤进去住的情况。
至于跑船的,应该也时有人过来入住,我问过下面,这大慨一二个月的时间之内,他们至少为入住在此处,二三伙跑船的人换过银钱,这还是能确认身份的。”
前田听罢,继续开口问道:“昨夜他们出去后,你应该安排人进去了吧?你发现什么了?”
钱老板摇头,道:“我确实安排人偷偷进去查探了,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之处,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前田眉头紧紧一皱,道:“那这么说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啊?你为什么怀疑他们呢?”
钱老板闻言,沉默迟疑片刻,才道:“我认为,昨天试探得到的情况,并不完全可信,尤其那位孙家代表所言。
他可能如实说了所有事,但他与我翻脸翻得太坚决,我怀疑他在与对方的交流沟通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而并未向我们言明。”
“只有这一个猜测,没有其他的证据了?”前田眉头皱得更深,看向钱老板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嗯…是的…”钱老板轻轻低下了头,没有过多言语。
不过前田虽然眉头紧皱,但并未出言训斥之类,而是认真仔细的思量起来。
“你安排人,继续盯住这里,尽量时刻也不要放松,发现任何情况不妥,直接汇报给我,我回去会吩咐下去,有情况,他们会为你尽快联系到我。”
前田吩咐安排一番,想想后又道:“不要有什么想法,就算错了也无所谓,我不会为此怪罪于你,不安排人过来,是因类似于你这个的情况不少,兼顾不过来,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判断,你尽管……”
安抚其一番后,前田还接受了其邀约,随其同享了一餐早茶,但并未接受其所赠好处,仅取了一件小礼品,以示态度。
经历那一场惨烈大败,他的心态转变很多,像是上面要求他们改变对待这些人的态度,别人都不以为意,但他却选择了采纳,至少他自己很好执行了此令。
……
“起得有点晚啊?早餐准备吃啥呢?”孙继明笑呵呵走进了旅馆,看见才刚燃起的灶火,笑着询问。
“见笑了,昨晚回来后,闹腾了不少时间,睡了个大懒觉,早餐热点儿剩菜便完事了,孙哥要不要来一点?
虽然是剩菜,头顿、二顿这些口味是会有所变化,但以酸调味,二顿的味道其实更加柔和,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都不上工出来耍了,赖觉想睡便睡呗!睡爽了才是正理!至于吃,我是吃过早餐才过来的,而且这种丰盛的大餐,还是适当为好,尤其像我这号平常不动弹的。没有嫌弃的意思,寻觅到好吃的店,我还经常打包回来吃两顿呢!”
相较于昨晚,确实只是简单吃点,汤泡饭,一人一海碗,但对普通人而言,肉汤泡饭还有几块肉,那也算丰盛了,所以众人吃得也很满意。
第987章 暴雨前夜(3)
“…孙哥,您瞧瞧这个…”
交涉男等几人与孙继明坐一块闲聊,只见其摸出一个钱袋,从中取出一个布团。
呈椭圆,足足被包了四五层的小方布,边层层打开,交涉男脸上边肉疼,直到最后一层绸布,露出其中包裹的石头。
拇指头大小,呈不太规则的椭圆卵石状,浅浅的明黄色,部分地方略有泛白,石质细腻透光,应该是某种玉石。
“这东西我也不太懂啊?”孙继明见状,也小心翼翼接过,但看了一圈也没看出点啥门道!
玉石这类东西,他着实没多少兴趣,也无太多了解,最多耳闻目睹过一些。
“…给我看看…”旁边的丘老板开了口,小心接了过去,拿在手上仔细打量。
“这是田黄石吧?应该错不了,这玉质跟我在同乡那里见到过的差不多。”
“我再看看…”孙继明将玉石接了回去,仔细打量一番,可惜着实没那品鉴能力,递还交涉男,但人却没接。
“这什么意思啊?”孙继明有点哭笑不得,出言询问。
“这是我南来北往,收到的勉强能算宝贝的东西了,品质说不上好,也值不上多少钱,但胜在少见,送人算是加份心意。”
孙继明闻言,笑道:“心意我领了,但东西还请收回吧!对于这类东西,我没太多感觉,放我手上,也是明珠暗投。”
“…非也…”交涉男赶忙推拒,道:“我送孙哥是心意,孙哥送人也是心思,放我手上也是提心吊胆,送出去,它总会碰到合适主人。”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一两田黄一两金,这说法我还是知道的。”
孙继明肯定不是没收到过一两金,但那也看是什么人,帮了对方什么忙。
而自己跑来这边吃白食,仅带他们出去玩一玩、耍一耍,若收下这个,心不安呐!两人这是好一番推来挡去。
“现在的价,可不是一两田黄一两金,而是好几两金了,这小块估摸有一两左右,虽然品质并不算太好,但也至少一两金打底。
这个礼筹不小,肯定不是平白送人的,估计也是有事相求,那句话也很好,我送出来是心意,你送出去也是心意,不妨先听一听,再做取舍如何?”
丘老板开了口,让各退了一步,先把话说开,免得事情一直僵在这里,光顾着你推我挡。
“我们手上有一批好皮子想要出手,想请孙哥帮忙,找个能卖得上价的门路,低于市价即可,只要不是狠狠坑我们,或者不打其他歪主意便好。”
“皮子?是皮草对吧?质量具体如何?门路我有,但若只是普普通通的,那没必要走这条门路。”
交涉男闻言,欣喜道:“都是好货的,这几年陆陆续续收来,卖给皮毛商不合算,他们压价压太狠。
所以便一直攒着,这次来上海,一个原因,也是想将这些东西,卖个合理价钱,不敢说多稀有,但市面上确实不多见。”
孙继明点头,想了下后,开口回道:“具体能给到什么价位,我也不太清楚,但不会太低,被坑算那肯定不至于。
田黄便不拿了,到时先把皮子让我看看,我先挑几张,也拿去送个有诚意、有心意的礼,放心,我以市价买下,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这怎么行呢…”双方又是一通你推我让,直到交涉男一再表示,那批皮货的货值,远远高于这个,孙继明才无奈收下。
“那先去看看货?”既然好处都拿了,忙自然不能耽搁着。
“…这个…皮毛还在城外,没有送进城来呢!”交涉男子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下。
“…哦…理解理解…”孙继明点头,城里也不安全,没摸清门路便贸然把东西带来,估计现在也不轮不到请求他了。
不过交涉男子,立马安排了人回去取来东西,可惜多数人根本不愿动弹,只能是跟他亲近的那几人背着背篓离开。
……
“具体什么情况?姓孙的又进去干什么了?”
见安排出去的手下回来,悠哉喝茶的钱老板,出言询问。
“钱哥,看情况,姓孙的确实像是去带着他们耍,具体搞些什么不太清楚,只见一堆人,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坐着闲扯。”
“不应该啊?”钱启贵皱了皱眉,道:“以我对姓孙的了解,若真察觉对方有什么问题,他应该能避则避才对,难不成变性了?还是说,我的怀疑出了问题……”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钱启贵低咕盘算了阵,才继续去开口盘问。
“有几个人背着背篓出去了,看方向是往码头去了,我们的弟兄挨上去,还听到他们争论哪条路正确的问题。
还听到他们抱怨大热天回去搬东西,我己经安排人跟了过去。不过钱哥,我感觉,这些人不像有问题的,会不会搞错了?”
钱启贵听,也有些无奈的坐起身来,道:“现在报都报上去了,错也只能错着来,继续盯吧!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不然让日本人发现,我可没保你们的本事。
有发现,盯对了,那很好,以后可以借着日本人的皮,四处招摇捞好外。没发现,那也无所谓,全当拿这事糊弄日本人了。”
说完,钱老板便挥手示意手下退了下去,人一走,立马坐直,不似之前慵懒模样,脸上变幻不定。
……
“看来,你们需要,立马,行动起来了!”
水野忠矩,操着一口略显生疏的停顿汉语,对着面前,略显局促的男子开了口。
“…可是…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啊?”朱老大手下,那位爱跳舞的老六,局促不安的回答。
“已经没时间给你们准备了,现在动手还有一线生机,等下去,你不会认为朱老大,会对背叛留任何一线情面吧?”
三田纪房开了口,一句直接戳中对方软肋,让其脸色莫名,眼神变幻不定,时而阴狠,时而又有几分畏惧。
时间得说回今天一大早,因为那些放出的消息,朱老大已经对下面人有所警觉,但老六又因一些情况,需同日本人面议商洽。
为摆脱跟踪监视,这位六哥可谓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了个暗渡陈仓之法。
其偷偷摸摸偷跑出来,然后在舞厅彻夜消遣,误导跟踪监视者,直至天蒙蒙亮前,这才偷偷摸摸从昏暗的小门溜了出来。
但其一路上,始终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但又始终未能发现,惊得他一路心惊胆战赶了过来,日本人听闻后,出去转了一圈,却始终未有发现。
安抚了已成惊弓之鸟的老六,商洽一番后,想着尽早赶回去,结果他出了门不远,却碰上不知为何出现在附近的朱老大亲信。
这家伙装没看见,快步离开转了一圈后,又找上刚准备离开的水野二人。
“可是现在准备得太少,我们根本不是姓朱的对手,我手底下那些人,除了少数亲信,其他的根本不会跟着我反了姓朱的。”
六哥定了定神,开了口,眼神投向两人,目光中充满希翼,好像再说给好处给好处。
三田心中腹诽,虽然朱老大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满意,但不得不说啊!那些手段,确实赢得了那些普通帮众的拥戴,跟你混,难道图你会贪了他们的钱,去跳舞去找姘头混是吗?
“我想,你还是没有想清楚你们的处境,现在的局面,是你们动了还有一线生机,不动,那便是死路一条。
时间越长,你们能拉拢过来更多人,但朱老大,会对这些放任不管吗?帮会内,朱老大势大,还极受拥戴,你们根本没有丝毫机会斗过他。
反了,又不是让你们与朱老大打生打死,不过是带走一批人,再分走一些地盘和产业,守得住,那便多分多占,若守不住,那便少分少占,甚至放弃分占。
这算是自立,不似继续留在其中,那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因为那意味着,你们将可能杀他上位,那才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死斗。”
虽然心里那般想着,但三田嘴里却是劝着,为老六好一番分析,想要让其尽快决定。
“你们不能给我们更多支持,甚至亲自帮忙,解决了朱老大,彻底的拿下……”
“…别说了…”六哥也挑明说出其目的,还想画饼,可惜却被三田无情打断。
“你是想死吗?我不拦着,直接从窗口跳下去,更简单,还不用麻烦了!”
三田毫不留情开口,说得六哥语塞,有些无措,又有些失望,还有些不满不乐意。
深吸了口气,压了压火气,三田解释道:“我们下场,朱老大背后的人也会下场,我们的敌人也会下场,甚至租界方面也会下场,在这些倾轧中,冲突交锋的惨烈程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你觉得你们能够抗得住吗?
想想陈老大手下那几人,你认为自己能比他们强到哪去?我们的存在,只是让你们能与朱老大一样有背景跟靠山,然后由我们牵制住他们,让他们有所顾忌而不下场。
我们下场,我们亲自动手了,那些人也会没有顾忌而下场,甚至还为争斗掺杂上更多东西,像是我们公开将手伸进租界欧美势力范围等等,这种事,私下与公开是有巨大差别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六哥赶忙应承下,不过虽然嘴上应承着,但感觉已经有点退缩了。
“怎么?不想整天跳舞作乐,不想无拘无束,不想有大把钱财可以挥霍享受了?别认为我们无用,也别觉得不能将整个势力据为己有而吃大亏。
相信你们也知道自己是比较特殊的,上海能参与营建、地产这些的帮会势力可没几家,更别说像你们这样,盘琚在这个领域内。
若你们掌控帮会,那些地主、地产公司、银行资本等等,一定会把你们踢出去的,他们容忍接纳的不是你们,而是朱老大,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妥协权衡的考量而已。
而你们分出去则不同,势力相对有限,又背靠我们,他们也得妥协权衡,捏着鼻子认了,由你们继续盘琚其中,好好想,那动辄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一亩的地,挨着碰着你们能赚……”
第988章 暴雨前夜(4)
三田纪房,反手画回去一块大饼,说得这位六哥眼睛都绿了,不是眼红这其中的利益,他们又如何会生出别样心思呢?
“好了,此事便这般定下了,我们肯定也不至于不管不顾,你们自立出来后,外面自会有其他势力相助的。”
三田一通言语,叛变被他说成自立,怕直接插手引起租界和其他势力反对反弹,也说成是站在后面当靠山牵制对方,出来了确实会有人相帮,但同样会与其他人对上,那是半点也不提及,端得好一通春秋嘴法。
将这位六哥送走后,两人立于窗后,轻轻撩起窗帘观察,甚至水野还掏出了一个单筒望元镜四处观察。
“你说,跟踪他的,会只是那位朱老大的,手下吗?”水野观察着,开了口询问。
“不太像,他的手法,可以说很隐秘的,我可不相信,朱老大的手下人,能坚持那么久,都一直死死盯着他不放。”
三田放下窗帘回了话,对于观察外面的情况,他显得并不是太上心。
“那会是那些人吗?”水野也有些失望的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沉吟着开口,虽未明说是哪些人,但两人却都很清楚。
“也可能是其他帮会的,这些人也是不可小觑的,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心思,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算计,若是轻视了他们,我们也难保不会摔跟头。”
“…确实…”水野点了点头,开口道:“在北边,这些人,都围着我们在转,有点小心思,小算计的,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们轻易的,不敢算计到我头上,或者说,并不是针对我们,而在这里,好多的人,都是直接算计你我…”
水野现在,头脑已经很清醒了,主要是手底下管的人,这段时间做的妖可不少,若非三田在侧,一时未从北方那环境转变过来的他,估计会被人算计上很多次。
“先不管那些帮会人士,你说,那些人会从这边下手吗?”
虽然对那些帮会的算计,有着几分顾忌,不过在他眼中,威胁可远不及真正的敌人。
“有可能,至少在一些事中,隐隐有他们的影子,这里应该被他们盯上了,但目前他们应该还不准备亲自下场。”
“那我们会,也只能借助,底下的那些帮会争斗?”
水野询问,也稍松了口气,上一次的交手,他们也大概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一点不怕那是假话。
“…是的…”三田点头,不过却没有多高兴,道:“这对我们,也是巨大的考验,下面的人心思各异,周围敌人环视,我担心这些人难堪大用而被驱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一名手下进来,在两人耳边一番言语。
“…吆西…很好,以退为进,暗渡陈…嗯…真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水野形容得并不是那么准确,但三田也挺乐呵的,至少这般安排,他们的麻烦能减轻大半。
“水野君,在这里也观察不到什么的,还是尽快按照命令,将这些事情安排下去吧!”
“是的,但,要小心一些,不能被人跟踪监视,不能,被他们发现,要多小心。”
虽然激动的,话都说的有点乱七杂八,但水野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两人好好商洽规划一番,这才离开安排。
“宝哥,没被发现吧?”看着人远去,靠在一处墙角抽烟的两人,松了口气。
“放心吧!肯定发现不了。”另一人应了一声,但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活儿是真不容易,之前天色才蒙蒙亮不假,但街上人少,还不是简单跟着,你得想办法让人感觉到你的存在,又不能让其发现。
这活儿说着简单,但做起来可麻烦多了,好在对方心里有鬼,他俩搞了几次鬼,对方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自己幻想出了鬼。
“好了,该走了!”又再等了一会儿,确认并不是陷阱,也没有发现后手,两人这才动了。
很快,两人同一人汇合,如果当时屋内几人在场,细心点,便能发现他穿了一条与那位六哥一模一样的长裤,而且二人身形也相差不多。
“海哥,怎么样,行动一切都还顺利吧?”
“别提了,估计那位朱老大,待手下太好了,让他们安逸太久,一个个闲笨迟钝的,若非有人打配合,连我都发现不了。”
沙戾海那叫一个无语,他就差跑那几人跟前晃了,结果个个像木头一样,在那里憨憨的拄着不动。
若非提前安排队员打配合,扮作早出卖餐点的摊贩,在他们的旁边,说他穿着古怪,是不是偷了别人老婆,穿辟岔了衣服。
就这,便将两人注意吸引过来了,结果也在那打十趣指点,直到另一名队员,说也可能是故意错穿的,躲着家里找来的悍妇后,对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那估计有点麻烦了,还真没到这一茬,如果朱老大手下,都是这类花枪蜡头,斗起来,可就有点悬了啊!”
史宝存开了口,他负责跟踪,身边是打配合的丘韬,林默将两员大将放在这边,让他们吸引注意,顺带在背后推一推,不管日本人在这边谋算什么,都给他搅一搅。
“…无碍的…”沙戾海摇头,回道:“这边情况不算太差,多数人并不愿意打破旧有格局,何况还有更多人不愿日本将手伸进来,情况还在可控范围。
再一个,朱老大所为,在帮会中下层算是很得人心的,这几个不行,不代表所有都不行,那么多人中,总能拉出一伙可堪一用的。”
史宝存点头,不过做一些必要的挽救措施,也尚在考虑范围,但需先看看敌人准备搞何……
“对了,还发现一个情况,有另一路人也在跟着盯着,看着应该是帮会人员无疑,估摸着应该是那位郭老大的人,而且因为朱老大手下犯蠢,我们的一些动作,估计让他们发现了。”
史宝存闻言,皱头轻皱,沉吟片刻,道:“这陈老大,有点活跃得过分啊!哪哪都有他的影子,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得防着点。”
沙戾海没有反对,他也在思考着,此人的种种举动,实话说,确实透着古怪。
“查一查他的背景吧!有必要可以传回消息,请处里帮忙查证,对于这些帮会人员,得谨慎对待,免得栽进阴沟。”
“…对…”史宝存点头,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不少江湖中人,都没什么省油的灯,可能硬拼斗不过你,但若使起阴招,耍起阴谋来,难保不会坏事。”
两人意见一致,都有意识的对帮会人员,抬高了警惕,从沙戾海的行踪走漏,到史宝存偷听的那通谈话,无不警示着二人,不可小觑任何一人。
“对了,听说皮家那俩兄妹有点动作,需不需要去查查那边?”史宝存问起,他是过来行动前,探到的这则情报。
沙戾海沉吟了下,道:“那些掮客,都是玩情报消息的,可不同于一般的帮会人员,都是猴精的,何况其中还有鬼,稍不慎,便可能漏了底,谁知道讯息会落到什么人手里去?
还是一动不如一静,还是那句话,这些人可不好拿捏,日本人想在其中搞事也不容易,我怀疑,日本人怕也是因为这个,才将目光放在周边帮会身上。”
两人聊着,丘韬负责警戒,快速在一条偏僻里弄穿行,出来上了大道,两人立马停了声,或者说立马换成闲谈。
路过一处路口,与几人交换了眼神,三人接着分开,没过多大一会儿,身边又很自然的多了几人。
……
“大哥,朱老大手下的六爷,估计已经与日本人碰头了,而且他大概率被朱老大安排的人发现了,而且我们还发现……”
郭老大安排出去的手下,赶回来将情况对其进行了汇报,郭老大听完直皱眉。
“估计这里要乱了,那些背后推波助澜,怕是安生不了了,你尽量多散点人出去,有任何动静,便立马将消息传回来……”
安排完毕,人退下时,又让其唤来另一人,如此这般,让好几人下去做了各种准备。
吩咐完毕,郭老大脸上露出了几丝潮红,也不知是不是累的。
……
“…咔哒…要乱了要乱了…哈哈…”
一个只差将野心写满脸上的青年,将电话听筒用力一扣,脸上忍不住肆意的笑着,笑得面皮都有点抽动。
不过一转身,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阴郁毒辣的面孔,蹬蹬的踏着步子,下了楼。
“秦叔,消息来了,已经确定朱老大手下有人想反,周围几家估计都会被牵扯进去,咱们等的机会,来了!”
青年说着,脸上变得更加阴郁狠厉,目光中燃烧着重重怒焰,面目都有些扭曲起来。
“…哈哈…大哥的仇,终于能够报了!”一个身上写满岁月痕迹,佝偻的腰,伸不直的手腿,却不妨碍他脸上的狞笑与目光中的狠厉。
“小显,你在这里等着,秦叔出去,把人和家伙带进来,这次一定要报了…你父亲的仇…”
浑身散发着戾气、狠毒的所谓秦叔,如青年一般一脉相成,说话脸皮都跟着抽动着,说到最后一句,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秦叔…我父亲已冤亡快要有十年了,而那些仇人,也快活快十年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青年也将牙咬得咯吱作响,面目狰狞扭曲,写满了无尽恨意。
秦叔转过身的那一刻,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幻捉摸不定,又是哀、又是恨、又是泣……
待秦叔关上门离去,青年转过了身,那脸上,已是泣极、恨极、哀极而控制不住的……
第989章 暴雨前夜(5)
“…文…文哥,你确定没惹林队生气失望吗?这怎么还让我们来当这鱼贩子了?”
何长文身边,累得那是呼呼喘大气的刘三,又再一次挑起这个话头。
“…三啊…肯定没有,这点我十成十肯定。”
何长文也有点有气无力,主要是他也选择了跟林默一样,选择了藏在下面,现在正乎乎卖苦力呢!
他也没说假,这点他现在是肯定加一定,现在他心结已解,已经没有这类无端担扰了。
虽然林默给了他们一个很没头没尾的活计,但何长文偷摸观察了下,领了这类活计的人还不少,而且好多还都身负特殊本领,光此一点,他便能确定,手上这活儿,有搞头。
至于是啥活计?那便是贩鱼,贩河鱼河鲜这些,虽然上海海产丰富,但好歹也是几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河鱼河鲜这些的消耗同样庞大无比。
可能是受干热天气影响有一段时间了,导致周边的河鱼河鲜出产减少,上海的河鱼河鲜价格,略有上扬,但估计有海鲜补充,多数品类价格上扬不大,所以市场反应也不大。
不过林默却敏锐察觉到一点,那便是从较远地区往上海输送河鲜已经有利可图,尤其太湖及周边渔产较大的湖区。
这里的较远地区,指的是鱼获无法较好正常保持新鲜并大规模输送至上海的。
不包含冰鲜,冰鲜成本还是较高的,很多渔船并不在船上便对鱼获进行冰鲜,一般是抵达码头卖出后才由卖家加冰。
这待遇还是对于海捕,河鲜除了少数珍贵的,基本没有这待遇,不过有活水舱之类运送活鱼,但其也受距离、时间等限制,更何况,现在这天气,活水舱运送距离也会缩短。
所以上海河鲜主要供应地,也只是旁边的黄浦江、长江口等,再远一些,则主要以耐存、耐活、价格较高的河鲜为主,普通鱼获并不多。
林默发现的商机,则是上海河鲜价格略微上涨后,其实已经能抵消大部分冰鲜运输成本,也不能称冰鲜吧!只是加点冰降温进行保鲜、保活。
延长一段距离及时间的保鲜,虽冰价也高,但所耗冰块数量,平均到单位鱼重上,其实成本并不高,再加上外地,还是丰产区的鱼价,肯定不及上海这个大都市的市场价,而经林默核算,其中的利益空间已经产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上海很多买卖时间转至夜间,如此,便可以在下午合适时间收鱼,收后立刻运鱼走人,赶在上海夜间这个买卖的时间段,送至后立即分销。
如此短平快的玩法,既最大限度确保鱼的新鲜程度,同时也最大限度降低保鲜的成本花费,就是有点废人,得一路吭哧吭哧摇橹好几个小时。
目前,何长文的工作,便是从太湖至淀山湖、澄湖、阳澄湖一带湖区收鱼,然后沿着吴淞江,吭哧吭哧把鱼送往上海。
去时顺流,速度能快点,但也需四五个小时,所以他们得在二点到三点间便收好鱼,然后立即便出发,一路吭哧吭哧不停歇去送鱼。
此时几人,便是刚将鱼收齐,然后又是加冰保存,又是加冰保活的,已经累得几人,有点不愿动弹了。
几人行动较早,已经忙活有几天了,这般操弄,确实有利可图,均算下来,利润也能有上海二三个工人的工资收入。
虽然也属辛苦钱行列,但因为需要全程赶时间卖力气,所以船上人员也不少,如果只算正常船工工钱,其余船老大等人分,其中利益也算颇为可观的。
而且他们所用的船也较小,单次所运河鲜较少,如果换为更大一些的船,获利还能更为丰厚。
“鱼老板,你们怎么收鱼收这么早啊?网要起早,收工也早,这鱼打的都少了好多。”
一个鱼船稍大,胆量也稍足的渔民,卖完渔获后并未离开,而是等几人停下忙活,便打听起来。
“没办法啊!我们这是赶趟的买卖,过了这时间,便赶不上趟了。”
何长文扭腰转肩的,给对方回了话,还不住叫苦抱怨,说着太阳多辣多累人。
“听说老板是往上海送鱼的?老远的吧?”船老大继续询问打听。
“对啊!几十公里呢!要跑四五个小时……”
就这么一问一答,东拉西扯了好半天,船老大才在给船上人递了两圈烟后,小心问出其目的。
“有赚头搞头吗?”
看着船老大小心翼翼模样,何长文笑道:“也是挣辛苦钱,以眼前行情看,连轴转跑上一个月,我这条船,大概能有五百左右获利。
当然,这是没算他们工钱的,而且是铜元,在上海那边,也就抵两百多正经大洋,来这边算的话有三百左右。”
听到这话,船老大眼睛都有点直了,立马掏出好烟散了一圈,又给何长文塞上好几包好烟,才拐着弯询问门路。
“没啥不能说的,这真是挣辛苦钱,我们跑死也挣不完,大概这个时间收好鱼,对了,装鱼的船舱要改一下。
必须封闭起来,只留一个小口子,鱼舱四周要弄双层,中间用泥之类填满,用于保温隔热,不然冰块化得太快,用冰多了,便挣不上什么钱了……”
何长文说着,还亲自把对方拉上船,让其亲自看了下,他的目的便是将此事散播出去,怎么可能隐瞒呢?
“…上了吴淞江后,便是顺流而下,记得要摇桨尽量加快速度,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既能保证鱼的新鲜,也能减少冰块耗费…”
何长文还将靠的码头,该找哪位老板,这些鱼的行情,并表示可以报自己名号,也说明,那边有让自己为其介绍送鱼的,自己能拿介绍费,那边也会给实诚价等等。
“…卖完鱼,便要立马摸黑往回赶了,赶回到青江湖对面,也就是吴淞江和蕴藻浜交汇那附近,有个叫青江湖的小湖,其对面,也就是吴淞江的南岸,那边一条河岔子,里面有家大的车船店。
一定要赶去那里,然后在店里入住,因为那里存放有冰块并会进行发卖,可以睡到次日中午十二点左右,然后买了冰,一二个小时便能赶到收鱼的地方……”
何长文测过,从这边购鱼发卖至上海,再逆流划着船返回,到那里便基本累得受不了了,而那里,算是个小小的交通交汇处,有好几条较为不错的水道干道通往几个湖区,而且这时间也不长不短,可谓恰到好处。
当然了,那里也是他们所搞出的,同时也是此任务的真正目的所在,趟出这条转卖鱼货的门路,便是为将那里运作起来。
地方是现成的,但已经关停几年,刚刚才盘下并加紧拾掇出来,选择那里,一个原因是位置合适,另一个原因,是上上任还是哪位东家给挖了个大地窖,而且目前的状况良好,可以直接利用起来储冰。
此地的用途,林默并未言明,只说是备用的前进基地、落脚点、据点等等,但何长文知道,一旦被用上,其作用绝非如此。
……
“…唉呀…这碗玉米凉面,真可谓是妙到我心窝窝里了,当然,味也调得好…”
孙继明搓着手,便是一顿的夸耀,例行公事办完,这才端上眼前的海碗,一碗加了冰水及各式调味料的凉面。
凉面材料为玉米,样式像是粉丝或米线,中午天热大家都没太大胃口,便选择了简单吃点,弄凉面来吃。
面下锅煮软捞出,放至稍凉之后,加入各式调料即可,天气热,选择了加上一点冰水,如此吃起来更加爽口。
不过眼前这一餐,并非午饭,午饭十二点出头便吃了,只不过玉米凉面不太顶饿,这不三点多又给饿了,于是便再补一顿,好在这个弄起来很方便。
“…唉呀…跟你们一块吃饭,就是舒坦,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顾忌啥!而且吃东西便吃东西,纯纯粹粹的…”
孙继明将凉面清空,便吐槽起来,大倒各种苦水,大致便是饭桌上的各种规矩,还有敬酒行令等等玩意,其都极为反感,上桌不好好品尝菜肴,净整这些扯蛋玩意儿,简直脑子有病。
“…唉唉唉…小心点…慢点…小心脚…”
众人闲扯一阵,结果去取东西的人赶回来了,个个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众人赶忙接应,帮忙把大背篓这些卸下。
比较去时,回来的人数多了几位,这几人也累得发抖,被交涉男带着去冲凉去吃东西,都不住向其抱怨,说这一趟走的,比上山还要折磨人。
搞完这些,也恢复不少,交涉男才把人领到孙继明跟前,给介绍了下,几人穿着搭配明显更合眼了,估计是知道后简单搭过,不过还是由孙继明调整了下,才更加顺眼。
安置好弟兄,交涉男才招呼着将几个背篓搬了出来,将其中的皮货取出让孙继明瞧瞧。
开始还比较普遍常见,也就是毛色漂亮,毛质蓬松浓密的兔皮、狐皮等等,质量确实上乘,但也没有让孙继明觉得多惊艳啥的。
包括后面有一小捆貂皮,也是如此,因为质量也只是普通货色,不过这东西本身便比较昂贵,在市场上还极受欢迎,所以这算在好货行列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有门路,对这些东西,孙继明基本的认知眼力也还是有的,确实够上了门路门槛,但凭这些便说是多好的货也说不上。
“这是白兔皮?”看着雪白皮毛上长长的耳朵,明显是兔皮,但皮色又感觉有点问题,于是便出言发问。
第990章 暴雨前夜(6)
“这个是雪兔皮,不过毛色毛质这些也是雪兔中比较特殊的,当年购得之时,还以为是别人刻意混进其中的。
但后面无论我们怎么研究,除去毛质这点,其他都完全跟雪兔皮一致,我们猜测,这应该是一种在某个地区的一种少见雪兔,因为后面我们再也没有碰到过这种。
收到这个的时候,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觉得看着好看,感觉跟普通的不一样,便专门将其挑出留了下来。”
孙继明亲自上手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接着拿到照射进门的太阳光下,毛色顿时变得更加鲜亮,好似无时无刻不吸引着眼球。
“这东西好,我买下了。”孙继明直接开了口,说实话,他都有点舍不得送出去。
交涉男见状,笑道:“兔皮属于杂皮子,挺便宜的,把这些挑捡出来留下,主要是感觉其品质极佳,以那么低的价格卖出去,感觉白瞎了,有点亏。
本来准备留下来,给自己弄一身行头,但后面也只弄了皮手套、皮帽子,没耗去几张,主要是这几年北边比较乱,我们已经不敢冬天跑去冒险了…”
说到这里,交涉男有些感慨,指了指雪兔,道:“这个啊!就是前些年,船队沿着海边,去到东北的大河入海口,登岸后,租下马跟爬犁那些,载着货,沿着冰封的河,四处兜售时换得。
东北的皮子,那质量都是上佳的好货,像貂皮,这些都已是那边质量很次的,好的太贵,根本没那个本钱去留,当年在那边没少挣,可惜现在不敢去、也去不了了。”
交涉男也没在这问题上多言,又指了指旁边的那批优质兔皮,开了口。
“这个虽然是便宜的杂皮子,但想凑出这么多质量上乘的也不容易,弄个褥子之类送长辈、送小辈,使用起来应该也是非常舒适的,不算价但也算心意。”
孙继明点头,想了想,表示自己也一并买下,过去对皮子好生查看一番,突然发现了个问题,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这皮子是谁鞣制的?手艺不一般啊?”孙继明确认后,问出口。
众人闻言,个个脸色跟吃了只死苍蝇一样,还有好几个,直接拍拍屁股上楼了。
交涉男摸了摸鼻子,也是一脸便秘样,道:“船老大整的,见缝插针捞好处呢!处理后售价更高,高出部分九成归他,好多时候还不好算价,反正多出的,我们估计没落到几个子儿。”
孙继明有点尴尬,但同样也有点好奇,船老大能有这手艺?不好问出口,但交涉男估计看出了,解释了下。
船老大家里,原先经营的,是一家很小的皮货加工作坊,其父手艺不差,但同样扣门小气,为了省点搬运的钱,便把作坊设在了水路边上。
结果有年夜间突涨大水,来不及收拾,存的皮子便被淹被冲走,他家损失惨重,其父痛定思痛,认为船不会被冲走,于是便买了船让儿子去跑船。
“…这一家子…这脑子想的,还真跟普通人不一样!”孙继明听完,有些无语的评价道。
“…呃…”交涉男听了,却是有点尴尬,解释道:“这个跑船原因,是我们瞎编瞎传出去的,我们给他败了不少名声,可惜他压根不是多在意。
真正原因,是想自己去收皮子这些,但买船后本金又不足,只能先跑货,了解一些情况后,才知道收购转卖皮货没那么轻巧,便暂时熄了心思,跑起了船。
后面经营起跑山生意,也是因他早先打听过山货行情这些,不过他倒不是为倒皮子回去,他父亲已经干不动,作坊也传给了兄弟,让我们跑山,单纯只为多挣钱。
不过对于皮货,他还是会强硬要求,交由他进行进一步处理,好借我们的手,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因为自幼学起,手艺挺好,很多普通皮货,经其处理后,出手能够很快速,我们便也容忍了。
留下这些好皮子的另一原因,也有好皮子往往能卖更高价,但他算价时便使劲压,导致我们吃不少亏,所以一些占本不高的好皮子,我们往往自个先存着。
不过最后还是让他处理了,因为攒了不少,他担心存下去出什么问题,最后他什么也捞不着,所以在这批皮货的分成上让了步。”
孙继明点头,一张张仔细揉捏一圈,确实柔软舒适,而且还非常均匀,满意放到一边。
交涉男继续开篓,半篓紧紧实实的黄狼皮、半篓狐皮与獭皮掺杂,交涉男将其与先前的狐皮、貂皮摆到了一块去。
“这些,都是市价较高的皮子,也是买卖较多的,我们这些也都是质量较为不错的。”
孙继明点头,这些虽不如雪兔皮合他心意,市场上也不少,但这些确实价位较高,为获利也肯定是以交易这些为主。
交涉男也只简单介绍下,知道对方不是太在意这些市场货,于是打开下一个背篓。
最上面的,是两张猞猁皮,一白一灰,毛色毛质这些极佳,孙继明打量一圈点点头,但目光却投向背篓内,有个大大毛尾巴的白色皮了,看着像狐皮。
“这是意外购得的白狐皮,跟雪兔一样,毛色惹眼,最奇特的,是这又粗又长还非常篷松柔软的毛尾巴。”
“…这估计能卖好价…”孙继明点头,表现得有点…
“孙哥,这东西不建议也不合适买去送人,狐狸嘛,毕竟有点特殊,还不如我们卖出后,您把消息传给想要的人,让其自己去购入……”
孙继明想想也是,点头同意,送人狐狸皮拍马,很容易拍马蹄上面去,而且外人听闻,也会让人有各种乱七八糟浮想翩翩……
交涉男继续往外掏,将这个背篓掏空,掏出了足足十张狼皮,六张大狼皮,三张稍小点,还有一张比大狼皮还大上一半的。
“这是同一个狼群的,因经常跑去偷村子的牲畜吃,后面被几个村子的猎人联手,把头狼跟好多条大公狼一次放倒。
估计是吃得滋润,毛发浓密、油光水滑的,品质绝对没得说,当时正好去到那边,便将好的这些全收了回来。
不过狼皮也是杂皮子,价钱还不及普通狐皮,不过这么大张的狼王皮,绝对不多见,肯定不能以正常价格卖。”
孙继明查看了下,回道:“这些皮子都处理得很细,连狼爪子都保留了下来,估计能卖个好价,狼王皮只能看他们报价了,这个我确实没见着过,不了解行情。”
交涉男打开最后一个背篓,顶上便是虎皮,两张,一张稍小的,一张很大,但看着好像有点用过的痕迹。
“这东西,在哪都是好货,愿意卖的都不便宜,没多大的利润空间,小点这张,是我们跑去很偏远的一处山村,用药品跟村里猎户换得。
另一张,也是偏远山村,一户猎户父辈猎得,传下来的,但因其受伤无法再上山,发卖用于置地,这么大的虎皮现在不多见了,虽然存放还算不错,但皮子鞣的就差点意思了。”
把东西取出后,交涉男便放到一边未多言,虎皮确实始终不曾太便宜,但也看跟什么比,其价值,有时还不见得能顶上一张上好的貂皮。
“…嘿…你怎么让人把你这玩意背过来了?”这话是冲着旁边带路男说的,顿时把孙继明目光也吸引进了背篓。
刚才交涉男往背篓内一看,看见一个打开的袋口,里面是些枝枝丫丫的不知啥玩意,看着像珊瑚,但却很小很细,且材质像植物。
里面已经没有皮毛,这东西孙继明也认不出是啥!但感觉好像在树上见过,也不知道啥用?
“这是树花,能吃的,在我们那边可是道美食,孙哥不是想尝各地美食嘛!肯定要做给他尝尝。”
带路男说完,将其取了出来,整一小麻袋,但很蓬松很轻,没什么重量。
“…唉呀…不是提醒好几次放上面嘛!这都挤碎好多了。”
打开看了下,带路男一脸的心疼,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交涉男有点忍不了了,道:“别扯这些,你还说牛屎煮了能吃呢?可别拿这个在这瞎筐人。”
带路男闻言,道:“那不是牛屎,那是牛胃里没消化的草,上次要不是你们把我的锅踢河里了,你们尝一下就知道了。”
提起这茬,交涉男有点恼火,但又强压下去,道:“就算你们那边真有这道菜,这东西也不是从那边弄来的,谁知道能不能吃?”
“…在这边我做来吃过,是一模一样的,不行你别吃不就是了…”
说着,带路男也生气了,气呼呼的拎着东西跑进厨房,交涉男唤了几声也不带半点搭理。
转过头,看见一边的孙继明,交涉男苦笑道:“大概是前前次跑山走商吧!我们碰到一片林子,树干树枝上长了一堆这东西,他愣是赖着捅下一堆带回来。
我们一直拦着没让他弄过,虽然他做菜好吃,但经常喜欢弄点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有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有的……”
说到这里,交涉男一脸苦相,打了个寒颤,孙继明见状,都感觉有点背凉凉的。
“这些皮子,不用带过去,我去个电话,让他们跑一趟吧!这货值不低,有些可能还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去店里交易反而不太合适。
那边人多眼杂,有好东西瞒不住,上海有钱人多,好东西会让一堆人瞧上,到时给谁不给谁,可是棘手问题,懂吧?”
交涉男赶紧点头,问道:“那需要准备些其他东西吗?毕竟要劳烦他们跑一趟,还要……”
交涉男没说太直白,但孙继明肯定不至于听不懂,毕竟那块小玉石,还在他钱袋里躺着呢!
第991章 暴雨前夜(7)
“…嗯…”孙继明摸着下巴思考一番,指了指最后一个背篓。
“里面那几提,看着应该是茶叶吧?有什么说道没?”
交涉男闻言,解释道:“这是船上有位嗜茶的,去往各地时,买来存着的茶,虽然说不上什么名茶不名茶,但味道确实不错,所以专门请他送了一些过来。”
话毕,交涉男将背篓内的几提茶叶,都提了出来,请孙继明帮着看看。
没有打开,孙继明只是稍稍揭开点包封的油纸,从缝隙嗅了嗅味儿,点头。
“闻着不差,你们那位兄弟应该是挺懂茶的,不是名茶,这些也绝对是好茶!送点这个便可。”
茶好不好?与名不名并不冲突,名茶不过是出了名的好茶,甚至名茶可能反而泥沙俱下,好茶反而埋没于山野,何必纠结太多?
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孙继明便上旁边装了电话的商店,拔通一个电话,聊了一阵。
至于交涉男,则有些不放心带路男,进厨房看了眼,对方已经清洗着、渌泡着,那所谓的树花了,他开口,可惜人压根不带搭理的。
……
“又查到些什么情况了?”钱老板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翘着二郎腿,询问打探的手下。
“钱哥,人跟着七拐八绕到了码头,那边有人等着,跟周围人打听,说好像是对方的人,在吴江那边租的船,船上还歇着船家的人,负责看船和接他们往返。
太远了,下面人没跟过去,但在周围打听一圈,有人对他们还有点印象,根据描述,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后面等到下午三四点才返回,背着几个大背篓,看着挺沉,进旅馆后没了动静一阵,后面孙哥单独出来,上旁边店里打了电话。
根据探到的情况,好像是要卖一批价值数千的皮毛,估计是那些人想出手,请孙哥当中人,介绍门路这些。
那么大数额的东西,感觉他们的嫌疑又加大了,但码头那边的情况我亲自听了,又不似伪……”
“把情况仔仔细细说下。”钱启贵开了口,并没有直接听取采纳手下的想法。
“…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听完后,钱启贵摇头。
“码头那边,他们也可以早猜到我们会查去,在那边便开始装着演着,同样,价值数千的货物,听着数额不少,但他们整个船队可是有几十号人。
经过打听,这批人确实在运货间隙,在各地走商跑山,手上有批山货很正常,价值几千的东西,折算到每人头上,不过百十,再刨除本钱那些,每人也仅几十。
这数额,还不抵上海工人干上几个月呢!所以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证明不了什么,甚至你怀疑的根据都不存。”
手下听完,有些直挠头,小心询问道:“钱哥,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讯息,故意拿这些人来误导牵制我们呢?”
钱启贵听了,回道:“纠结这些并没有意义,还是继续好好盯下去吧!”
手下闻言后,挠挠头,告退后离去,钱启贵悠闲喝了杯茶,才拔通了一个电话,将情况详详细细告知过去。
报完后,钱启贵静静等着,好一会儿才传出声音。
“根据你提供的消息,我也无从判断对方身份,主要是对方进上海刺探一结束,便立马沉寂下去,至少让我们几乎打探不到其消息。
不了解他们的目标,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何行动,我们便无法推断其行踪轨迹,也很难通过表面讯息去判别……”
“这些不是我该操心的,我只想知道,你需要我如何去做便可。”
钱启贵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道:“好吧!我也不找理由乱扯了,情报有限,我也无从判断,继续盯着,但别忘寻找其他线索。”
“那你也别忘了,答应为我做的那件事!”钱启贵语气平静又冷淡的回了话,直接挂断电话。
接着又拨通另一个,等前田接了电话,便换上一副谄媚的语气,将情况详详细细做了汇报。
“这些情况,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没有纠缠不放的必要,继续盯着对方,有无可疑举动。”
“…是…”钱启贵用激动又昂扬的语气,应承下来,对面嗯了声,例行公事叮嘱几句后,挂去电话。
……
一辆支着篷子的t型车,外加一辆小轻卡,停在了民安旅馆的一侧,孙继明赶紧带人迎了出来。
“曲伯,您这速度可真够快的,这次劳烦您跑一趟了,里面请?”
站在车边,精神奕奕的老者,微微点头,但并没动身,而是皱眉打量着眼前旅馆。
“这栋房子怎么建这么怪?占去路口这么多,开车多不方便啊?”老者开了口,好似有点不满意。
丘老板闻言,赶忙笑着上前,开口解释道:“房子所占皆为私地,两条岔街为规划公地,房东主心让出私地做路口,将来掰扯不清,便刻意将地全建了房。”
“…嗯…”老者微微点头,而孙继明已经绕着车打转,还将头探进车内查看,不住点头哼唧。
“曲伯,您这可厉害了,现在连车都配上了。”转了一圈,丘老板刚说完正有点尴尬,孙继明立马接上。
“一般一般啦,还是自己花钱买的,还是辆二手的,不过这车是被一家叫四海车行的修好的,那手艺真是了得,开着比新车还顺手…”
嘴上是这么说,但嘴角早乐开花了,言语里还想低调点,但说着说着便变成了夸。
孙继明也笑着点头应和,待其意犹未尽停下,立马道:“曲伯,我最佩服的,还是您的老当益壮,上海车不少,但全上海,您这年纪还能学会开车的,那是真没几个!”
“…夸张了夸张了…”曲伯嘴上说着谦虚话,但脸上却乐成了朵菊花,很明显,人就想听这话,估计说房子就是扯谈,就等着炫耀一番他的车呢!
“好了好了,进去看货…”曲伯说完,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向了旅馆,脸上并没有半点嫌弃之类。
“…行…我给您取工具!”孙继明应了一声,走回车边,从车中取了两个小皮箱,刻意放慢速度,与过来搭把手,脸上有些担心的交涉男走在最后。
“好面子,爱炫耀,这是曲伯的一贯脾性,没事儿的,有点老顽童的性子而已,生意上,他处事是很公道的。”
孙继明稍做解释后,便迈进了旅馆,而曲伯已经挎上了一副金边眼镜,打量着柜台上的皮草,那是孙继明准备买走的兔皮。
“曲伯,您看这具体是哪种兔的皮子?他们也不怎么说得上来。”
孙继明指了指雪白亮眼的兔皮询问,这样东西,看着便感觉到不一般,还是问清为好。
“雪兔皮,只不过毛色这些较为特别罢了,可能是某个地区出产的一种独特兔种。
也可能是因冬天来早来晚或其他环境原因,导致兔子换毛时出了点问题,在当年某些兔子毛色出现一些特殊变化,甚至可能只是当年的某一小段时间是这样。
这类变化很常见,像皮毛品质好次差异不小,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几只的变化,让其皮毛呈现出了更高更好的品质罢了。
这种变化的我也头次见,估计不常见不常有,穿的人追求其独特可以,但对我们这种生意人而言,最多也就是拿来吸引下眼球。
这些,最多弄出一件皮草,以我这么多年的见识,估计是很难再凑出第二件了,无法做长久生意,对店里意义不大。”
孙继明闻言,笑道:“曲伯,你先别摆出谈生意的架势,这些是我准备买下的,您可别打主意。”
“送那位的?”曲伯明显猜到他准备用来干啥!想了想,开了口。
“我店里给你免费出工,弄好在店里展示半个月,放心,会告知其他人已被那位购走,或说是由她在店里暂放让我们养护,你看这样行不行?”
孙继明点头,理由则选择了后者,购买高档皮草的,多数是拿来炫耀的,稀缺是炫耀,曲伯那边的工也是能拿来炫耀的点,好料加好工,属于相得益彰了。
“那其价值几何,出个什么样的价钱合适?”连后续商议下了,孙继明也赶忙询了价。
“稀有便意味着价值,但浮动很大,而且很大部分价值呈现,要靠我们去寻找愿意买单的客户,甚至进行炒作、吹捧等宣传后才能卖出高价。
所以在皮货阶段,其价格是卖不上多高的,这些全加起来,在普通兔皮价格上翻十几倍,也才十几二十块,但这已是非常优厚的价格了,因为兔皮本身便很便宜。”
孙继明看向交涉男,交涉男直接点头应下,还应和了这位曲伯买卖的公道。
曲伯满意点头,看到一边的普通兔皮,道:“这些也不错,兔皮是杂皮子卖不上价,所以成色好的,早在一重重倒手中让挑精光,不太介意,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点自用的东西。”
孙继明点头,让交涉男将发卖的皮子取了过来,曲伯也从一个皮箱内,取出木尺等工具,进行测量检查并报价,同意便记下,有异议再商谈,好在曲伯确实很公道,基本一遍过,速度很快。
当然了,这里谈下的,都是黄狼皮、獭皮、狐皮、貂皮这些市价明确且能卖上价钱的皮货,这些几乎每一张,都比刚才那批所谓特殊兔皮贵。
在上海卖,确实较之其他地方价位高上不少,让交涉男脸上洋溢着满满笑意。
不过嘛!曲伯也讲了原因,鞣制及处理皮货之人,手艺很好,让这些皮货加分不少,不然,也不大可能这般痛快的全部买走。
得了钱财,交涉男态度都软化不少,难得为船老大说上了几句好奇,吹捧了下他的手艺。
第992章 暴雨前夜(8)
“这两张猞猁皮,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啊!你看这价……”
谈至这些特殊皮货时,双方谈价便开始你来我往,因这些没个准确的标准价,谈价空间很大,要在对方心里价位内,尽量争取到更多利益。
“这张白狐皮,跟那点雪兔皮一样,属于特殊的,不过特殊的也仅这条狐尾,可以拿来做些文章,我在白狐皮价钱上翻两倍…”
最后以三倍成交,但看曲伯直接将狐皮挂在自个小臂上,手在白狐大尾巴上捋了又捋,交涉男知道还是谈低了。
不过这谈价本身,便是看各自能耐,谈高谈低,都代表当时已达并接受的心理预期,事后也没高低亏赚之说。
“…这些狼皮不简单啊?是同一批的吧?这处理手法很细致…”
狼皮,交涉男让人提起,站成一排进行展示,曲伯看了一圈,面色略微疑重的开了口。
交涉男将之前的说辞又道了一遍,又继续解释道:“当时几个村子的猎人围猎,事后由手艺最好的人剥下了皮,我们买走时,皮还是新鲜的,因为船老大教过我们如何更好处理生皮,所以皮子处理得非常不错。”
“幸亏灭得早,这大狼皮大小,已经抵得上一些普通狠王了,这狼王体型更是恐怖,好在狼王年岁还较小,应该是刚建立不久的狼群,若再等一些年,这怕是会成一方祸害啊!”
孙继明不太懂,只是看着那些大狼皮也挺大的,但曲伯可是浸淫此行多年,见识广博,可以断言这些已有普通狼王的体型。
而且这些公狼都还较为年轻,还能再长长,再看皮毛成色,明显食物充足,这完全是即将发展出一个大狼群的前奏。
估计还是单群成灾的那种狼群规模,极为恐怖,还好这些狼都还相较年轻,不然怕是没那么好拿下。
“当地的人打了狼后,也是这么传的,这些大狼,让当地不少人人心惶惶,连我们都吓得不敢多呆!”
交涉男应了话,曲伯点头后,又仔细查看了狼皮成色,各种细节都不放过。
“处理得确实好,枪眼、箭口这这些,都是用兽筋修补上的,从毛面几乎看不出差异,能卖个好价,不过狼皮是粗皮子、杂皮子,价格本身也较低…”
虽然公道的评价了皮毛好坏,但曲伯同样也会为谈价铺垫,何况人也没瞎说,总不能光说好的,不说坏的,对吧?
“曲伯,知道您店里,一般不怎么用杂皮子、粗皮子,这个他们想卖个好价的,您可以不自己收,给他们介绍个愿意出好价钱的。”
既然收了好处,肯定也是要帮着说说话的,之前没插上嘴,孙继明准备在这出言帮帮忙,结果引来曲伯一个大白眼。
“好吧!我也不瞎掰扯,最近市面上出了一种连帽服,我准备在店里推出一款连帽皮裘……”
曲伯干脆挑明来说,连帽皮裘,其准备用整张兽皮做内胆,头为帽,身为罩,将连帽翻出来,往衣架上一挂,便好似是一头猛兽一样呈现出来。
这么设计,肯定是要显现出兽的威猛霸气来,用鹿、羊之类大兽皮肯定不行,需要猛兽,但虎、豹之类颜色纹饰过于艳了点,盘算后发现狼皮最合适。
但小狼皮大小不够,需要用大狼皮,而且最好是头部皮毛能完整取下的,这些可谓正合他心思。
“…但还是那句话,这些皮毛能卖出大价钱,大部分功劳在于我这边,所以购入价上,不可能出多离谱的价钱。
这样,三张小狼皮,算勉强达到普通大狼皮规格,便以此算价,六张大狼皮,比普通大狼皮大上不少,我也不细分,以三倍算价。
至于这张狼王皮,着实罕见,也能让店里拿来宣传一番,便以十倍给你们计价如何?”
前二者,交涉男没有过多的纠结,但在狼王皮上,却是来了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二百成交。
比十倍的价钱高了不少不假,但没抵过两张貂皮的价,不过利润可高多了,利润率更高,貂皮能有一两倍顶天了,但这个有十倍。
孙继明不知想些啥发呆,二人将虎皮也谈了下来,这个没有太多纠缠,属常规买卖,只是价钱比在外地多卖出了三五成。
“曲伯,你怎么会想着做狼皮裘呢?而且还是那种样式的,感觉跟店里不太搭啊?”
孙继明想象了曲伯所推出的所谓新款皮裘,怎么想,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曲伯闻言,笑着解释道:“推陈出新嘛!虽然跟店里风格不搭,但吸引眼球啊!你瞧瞧现在那些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大其词、一个比一个会博人眼球。
而且人家卖的还很好,有时我都忍不住好奇买上几份,但一读发现文章普普通通,直呼上当,但过段时间可能又会忍不住去买。
我算是悟了,以前那般老老实实的经营,生意始终不上不下,而搞些噱头出来博人眼球,总会引来一批好奇的人,人来了,才会有达成的买卖嘛!
这玩意虽然与店内风格不搭,但对那些粗犷、喜欢张扬的江湖人物,肯定符合他们的心意,他们一买,不就宣扬出去……”
曲伯也不隐瞒,将其想法道了出来,传出去也无所谓,哪怕别人知道了,有胆这么搞的也没几个。
跟孙继明掰扯几句,曲伯转头看向交涉男,问道:“钱算明白没?算好直接给你们结算了,我这里有纸币,有大洋,有黄鱼,如果要用铜元,我让钱贩过来换,怎么说?”
“我跟他们商量下。”交涉男想了下,把在场弟兄叫到一旁,低声商议一番。
商议完,交涉男回来,有些忐忑问道:“那些纸币,是外币吗?”
“哦?你们想要外币?”曲伯听了,也是不免有点好奇起来。
“我们之前,看丘老板把钱都换成外币了,所以…”交涉男显得有些忐忑、尴尬的开了口。
“可以,不过我带的数额不多,不足抵扣货款,需要的话,我安排其他人回去取。”
“…不用不用…”交涉男赶忙摆手,道:“换一部分就行了,其他换大洋便可以。”
曲伯点头,打开另一个皮箱,有点像那位钱老板的,也是一个个格子分隔开放着钱。
曲伯先取了放在其中的币册,让交涉男看一下,今天各种货币的换算价格,自己则取出小算盘、账册等,先将刚才简记的单子取来,录入账册后才开算。
“…我这里有点英镑、美元可以给你们,还有点港币也勉强,其他的就不适合你们了,那些你们上外地会比较难兑难花,便不给你…”
最后,一番又繁琐又复杂的核算汇兑后,曲伯付了货值三成左右的外币,二成左右的小黄鱼,余下则为大洋。
“点清确定了吧?钱货两清,那便正式完成交量了!”
交涉男点头后,曲伯便让带来的人,从卡车上搬来一批皮箱,将这些皮货收拾归拢好。
“小明,你的这些兔皮我也替你一并带走了,后面想做什么,把尺码这些报过来,我让人给你做。”
孙继明点头,也把钱款给交涉男结了,虽然对方一再婉拒,但他还是强硬给了钱,一码归一码,可不能搞成糊涂账。
结完,看见曲伯都出门了,他才想起茶叶的事,赶忙拎了一提,追了出去。
坐在车上,曲伯也似孙继明一般,挑开点缝隙,轻轻嗅了几口,夸赞几句,小心放到一边。
“这车怎么样?想不想去买上一辆?虽然是以银元算的价,但现在也着实划算,尤其……”
曲伯走前,还硬拉着孙继明炫耀了一波,才小心翼翼开着车,驶过街口,从另一条岔街离去。
孙继明无奈摇了摇头,回了旅馆,发现众人已经围着柜台算钱分钱,而抬杠男在一旁,乐滋滋的数着钱。
“这次没少挣吧?”孙继明也笑着搭了话。
“没挣什么!没挣什么!嘿嘿,我的货都是些杂皮子,不值钱!而且这是一队人分的。”
抬杠男边乐呵边谦虚着,说话语气都柔和不少,让人听着顺耳了很多。
“孙哥,你可别听他瞎扯,杂皮子利润才高呢!那张白狐皮就是他们搞来的,两张猞猁皮也是,我们中间,估计数他们本钱最低,赚的最多,明天可要买菜请客……”
一名稍生的面孔,自来熟的插了话,是今天背皮毛过来的,看其言语神态,估计也是船上某个小山头的……
“…那十张狼皮都是他们的,他们才挣最多,明天怎么也得先让他们请,我应该等后天…”
枱杠男说着,还用嘴指了指,在里面给众人算钱的交涉男。
出言男子无奈摇头,不过赚了钱,众人关系都融洽和谐不少,倒也没多说啥。
待人基本散去,交涉男已经忙得满头大汗,尤其掰着指头换算钱的时候,脸比苦瓜还皱。
孙继明上去看了下,记录的是一本小册子,歪歪斜斜有些笔画简单的字和数字,其他的生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之类。
而交涉男拿着根铅笔在那边算边画,除了叉叉勾勾,孙继明也不太看得懂其他画的是啥。
待帮别人的算完,交涉男又算了自己的,最后点出一些,放到旁边一堆钱上,这才长松口气。
“这些是分给船老大的?具体怎么算的?”孙继明指了指旁边那堆,明显比他手上钱更多的,询问起。
“这堆是船老大的,现在算法,是生皮熟皮,正常市价之间的五成归他,然后我们进城多卖出的,再算他一成功劳。”
交涉男叹了口气,解释了下,聊了会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睌饭了。
进厨房看了下,发现带路男还在搞他那玩意,正在锅里煮着,那水又浑又黄,还翻着沫子,好声请他做饭,人压根不鸟,无奈只得找了另外几人过来。
第993章 暴雨前夜(9)
“…叮铃当啷…唰唰…”
金属与砖石轻轻相碰,伴随着脚步声与布料摩擦声,在深夜寂静无人的弄堂响起。
“…停…”一个声音响起,借着弄口往前看去,对面是一片高大院墙围起,只有一扇大铁门,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建筑的地方。
一只手,从阴影中探入月色下,上面戴着只手表,微微屈起,时间凌晨一点差几分。
第三次探出,正好凌晨一点。
“…上…”伴随着命令下达,一大批人,手持刀棍短斧,从弄堂内涌出,直奔对面大铁门。
“…汪汪汪…咔…咣…”
一阵犬吠响起,接着是锁被打开的轻微声响,再接着是大铁门被猛的一脚踹开,众人鱼贯而入。
但快步行了几步,便放慢了脚步,因为灯亮了,照亮了堆积成山的砖瓦间,这条宽敞过道,一群人从砖瓦窄道中涌出,包了上来。
对面一人打头,厉声道:“朱大哥说的没错,你们这些整天贪图享乐的货色想反…”
“…唰…啊…你们…”一把短柄斧,在没有任何言语间,直接唰的飞了过来,准准劈在胸前,嵌在了肋骨之上。
他忘了,这些人除了追逐声色犬马的生活,那也是一个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辈。
“…杀…”叫喊之人,目光中泛着狠厉,和那压抑已久的疯狂,从旁边接过一柄片刀,直接冲了上来,身后人也叫喊着,直接拎着家伙欺身而上。
被当头一记飞斧,大挫士气的一干人等,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只有一两成敢于反抗,但也被人一拥而上劈砍倒地。
很快,那些抱头鼠窜的,便被驱赶出了大门,来人也停了手,让人将被劈砍倒地的那些人,扔到了街上。
“你们回去告诉姓朱的,从今日往后,这附近十几条街,百八十条里弄,生意便全归我们了。
这次算分家,给他卖了那么久的命,这些是我们该得的,他不服气可以带你们来抢,但下一次,我们的刀下可不会留情。
另外,今天我们只是想把你们赶走便是,谁知道这些蠢货自作聪明,非要拿命来拼,还愿意要这些蠢货的,自己拖走吧!”
挑明目的,稍带挑拨一二后,来人便直接退回至大铁门内,关上后,还示意搬来砖石,从内侧堆码挡住,这才又吩咐手下,去包扎受伤者,而伤重者则从后门送医。
“…搜一下,把躲进犄角旮旯的小老鼠搜出来,丢出去。”
吩咐完,领头的,便带着亲信手下,直奔后方一排低矮的一层小楼,看着有的地方是库房,有的是生活居住之地。
这里,是朱老大所掌控的,一处建材仓库,虽多以砖瓦居多,但数量巨大,价值不菲,又因难以搬运偷窃,平常驻扎的人并不多,今晚那些人,估计不少是防他们,新安排进来的。
而在周边,多个街区里弄,建材铺面、仓库、集中入住着装修队的民宅、上规模的家具店、白事店等等,类似一幕都在上演着。
喊杀声不时响起,不时还有一波波人,扶着背着伤者,乃至亡者从街弄上穿过,滴拉着串串血迹。
朱老大的人,几乎给他来了个全线溃败,但伴随消息传出,大批大批的帮会分子,在周边地区开始汇聚集结。
……
“大哥,朱老大手下反了,说是要分家自立门户……”
郭老大安排,负责盯着各方情况的那名手下,乱子才生了没一会儿,消息便已经送到郭老大这里。
郭老大的老窝,是在一条岔街口处,几家酒店、酒馆、舞厅、饭店连营的一小排产业,而他在酒店里预留了专门的住所,今天便歇在了里面。
等听完汇报,郭老大手下的几名头目,也从这几处产业中,赶了过来,其一通安排后,只留了一人下来。
“白天让你秘密召集的兄弟,都召集妥当了吧?”郭老大柔了柔太阳穴,开了口。
眼前留下的,是其手下负责冲锋火拼的头号打手,也是负责武力的头目,在土匪中,就是迎门梁、炮头的角色,帮会内则有红棍之类叫法。
“都已经按您的命令,秘密集中起来,只要您下令,随时能出动。”
“行,你带着人,遮掩下身份,把这几个地方扫了!”郭老大点头,递过去了一张名单。
“…这…这些…都是陈老大的场子啊?”头目看了遍名字,有些不解的看向郭老大。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朱老大的重要吗?而且今早汇报了个情况,我感觉朱老大手下有些不堪用,我们得帮他牵制下姓陈的,让他有点反应应对的时间。”
头目听了,有些为难,说道:“大哥,这些我清楚…但…但我担心扫不动这几个场子,您也知道,陈老大手下一堆亡命徒…”
“…放心…”郭老大摆摆手,并没有怪罪,道:“等你带人赶到,他们应该已经赶去帮造反那几人了,正是老窝空虚的时候,记往了,别耽搁停留,扫完立马走人,可以带上家伙,有什么意外情况,不用留手迟疑,直接下死手。”
“…明白了…”头目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应下,立马出了门,门外已经有人为他备了一身深色衣服,换上后,立马寻了个侧门离去。
……
“大哥,你快点啊!他们肯定是有着那些人支持,才敢反了那头老肥猪,现在正是需要咱们表现的时候,你怎么拖拖拉拉的?”
“…小妹…你别那么说朱大哥行不行?他对我们还是挺关照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脸上有些为难的开口。
旁边咋咋乎乎,身着劲装,眉眼上有些狠毒的女子,立马炸毛,叫嚣着。
“别人咂巴几下嘴,你就念着人这好那好!人欺负我怎么不说?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
“小妹,朱大哥也只是说了你两句不是,没那么严重的?”汉子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那他还不是只跟你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难道就有那么大恩情了?大哥,这世道,讲的是钱是势力是实力,你就是天天讲情讲义,才被人那么欺负……”
女子那张嘴,突出一个牙尖嘴利,胡搅蛮缠、偷换概念、避重就轻的能耐,简直炉火纯青。
“…可…可…”汉子有点结巴笨嘴,一时被说得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老调重弹。
“但那姓陈的不是好人啊!他现在也跟着那些人,去帮忙不是帮他吗?而且朱大哥是好人…”
“大哥,这世界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只有为自己为家人的,管他谁好谁坏,谁能给我们好处,那谁就是好人……”
“…可…”女子又是一通瞎搅,但汉子还在纠结,见此一幕,女子满脸失望。
“你不去我去,大哥,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说完,女子眼中噙着几分雾气,转身出了门,带着门外一大批人离开。
“…唉…”汉子伸手喊不住人,赶忙追了出来,但被跑来的一人给拦住。
“皮哥皮哥,黄爷他们还等着你呢!有要事相商,有要事相商啊!”
男子拽着汉子腰上衣服,等把话说完,已经被拖行了好一段。
“…可…可小妹她…”汉子虽然停了下来,但脸上写满了焦急,尤其看见人已消失在路口。
“小妹没事!小妹没事!那么多人跟着他呢!得先去黄爷他们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去不行的。”
“…唉呀这…”汉子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脸上写满了担忧、纠结、犹豫等等。
男子边劝边拽,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带到不远的车上,让司机赶紧开走。
……
“徐爷,朱老大那边乱起来了,手下的老二、老四、老六那几个,叛变想自立门户,已经占下了十来条街的产业,目前朱老大已经带人赶过去……”
一个中年男子,向一名精神有些萎靡,发间已有几缕白发的男子汇报着情况。
“…另外,姓陈的也动了,跑去帮叛变想自立门户的那些家伙,我估计朱老大有点悬能应付过来,他手底下人好像有点…”
徐老大闻言,道:“很正常,在上海这十里洋场、花花世界里,敢打敢拼、有能耐有手段的,哪个没点野心?没点欲望?他把好处分得太散了,这些人早已不满足了。
他现在手下敢打敢拼那些人,多数都跳出去了,一时肯定应对不过来的,不过对底下,他笼络的人心多,很快也会再有人出头,顶上这些位子,但必须要让他能坚持上一段时间。”
“…咱们要相帮?”中年男子开了口,有些迟疑,有些不情愿,也有些不理解。
徐老大闻言,道:“相信之前的传言你也听闻了,虽然传播的人未必怀有什么好心,但其所言却是非虚。别看我们好像背靠大树,这些对我们没多少影响?
其实不然,一旦平衡打破,不管这里是陷入混乱之中,还是外面大势力伸手进来,亦或是这里其他帮会整合成一股大势力,我们都讨不着好。
陷入混乱,那生意势必难做,我们的生意、收入都讲究一个稳,一旦收益不足,你觉得能喂饱底下的人吗?还是说拿我们口袋里的钱去补窟窿?你乐意吗?
外面一片混乱,个个都在争当老大上位,又喂不饱下面,他们会安分?后二者不用说,到时也得伏低做小,出让利益好处,这些好处从哪拿?从下面吗?最后还是同样的问题!
所以说啊!维持现状、保持各股势力的平衡,也是最有利于我们的选择,不说扭转局面,至少在情况恶化前,要尽可能想办法。”
“…明白了…”中年应下,徐老大吩咐一番,待其退下后,回屋从一个隐蔽处取出了一部电话。
“姓郭的人已经动了…”徐老大开了口,将刚才中年,汇报的郭老大手下动向,告知了好似无人的电话对面。
“…嘎嘎嘎…多谢你的消息…叮…”听筒传出几声怪语,便被直接挂断。
第994章 暴雨前夜(10)
一片狼藉的一处贼窝内,地上躺着一堆人在哀嚎,不远还有一堆半大小子,挤在角落上瑟瑟发抖。
“…呯…”一声沉闷枪响从后宅响起,持刀罩面的歹人,立马赶了过去。
只见后宅一处门口,一名健硕男子倒在地上,身下咕咕往外漫着血,而其旁边还掉落着一柄沾血的长刀。
“大哥,这家伙拳脚工夫不错,差点把老……”见人赶过来,手持一柄短枪的男子开口。
“别多嘴!开了枪就开了枪,不需要解释…好了…赶紧搜刮完,毛扎下,弄好尽快撤了。”
打头之人,直接出言打断,安抚两句,便立马下了命令。
听见枪杀男子身后屋内有些动静,跨过尸体往内看了眼,身体不自觉微微抖了下。
“…这间不用搜了…”见人要过来搜,男子吩咐一声,随后轻轻将门掩上,迟疑了下,还是迈步回到院中。
周围房间哐哐当当响了一阵,人陆陆续续拿着些东西回来,男子打量几眼,见人齐了,便挥手带队离去。
看见前院角落的小男孩,打头男子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从旁边手下提的袋子内,掏了封银元,直接扔到了他们前面,离去前,还将地上一柄短刀,也踢到了那些人跟前。
手下当场并没有反对之类,直接出了门,撤进一处小巷内,才有亲信手下问起,那间屋内有什么?
“没看到最好,别知道更好,那些东西,看了觉得难受,那一幕会留在你心里一辈子挥之不去,看了没感觉,那你可能…会变成那样…”
打头男子,没做描述,但仅这几句话,便让众人心头发寒,他们是打手、是杀手、是烂人一个,但越是这样,这话从男子嘴里说出,也更让他们无法去想象。
……
“…杀…别跑…艹…”
一条街道,几乎变成了战场,大批黑帮门徒,在其中追逐撕杀,街上四处可见被砍伤倒地,甚至可能已经倒毙者。
而且还有人在持续不断的汇聚过来,将这里变成火拼的中心,白天还以兄弟相称的双方,这一刻,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五哥,朱老大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看那几个家伙的人,怕是要顶不住了,您看?”
一处民宅,被一帮凶神恶煞的人强行闯入霸,有几人上到楼顶,查看着街上的局势。
“让弟兄们抄家伙,帮场子!”
转过身,露出脖梗上那丑陋蜈蚣疤的老五,恶狠狠的开了口。
转身下楼后,一帮人从霸占躲藏的楼房鱼贯而出,刚准备冲到街上,结果一个人着急忙慌赶过来,打乱了这一切。
“…被…被扫了…我们…我们的场子被人扫了…”来人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汇报情况。
老五被气得跳脚,询问确认是自己的场子被人扫了,当即想将人拉回去,但尚还有几分理智,最终留下一半人帮场子,带着另一半人怒气腾腾的杀了回去。
“五哥,前面有人,不会是拦咱们的吧?”一名眼尖的手下,不远处的弄堂口刚有几个身影出现,便让其发现了。
老五稍稍放慢了速度,不过也只是从慢跑变成快步,等接近了一些,弄口也巳冒出一堆人来,他也认出对方,顿时怒不可遏。
“皮大鹏这条老狗,居然在这时候来找麻烦,简直在我死,给我上!弄死他们…”
老五一声暴喝,拎着刀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马当先,带人一哄而上。
“…啊…别…别打…我们一伙…的…也是来帮场子的…”
一堆人,被砍得惨叫连连,被砍倒一二十,都要溃散了,老五一伙才停了手。
“…呵…帮忙?就你们这货色?皮大鹏死哪去了…呸…”
老五冷笑一声,不屑的讥讽了几句,唾沫呸了一口,带着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的手下,直接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皮小妹,也就是鼓噪女子,确实没伤着,其走在了最后,老五还没打到呢!但现在立于弄口,早已没了之前牙尖嘴利那姿态,整个人抖的如糖筛般。
不过现在可没人顾得上她,都手忙脚乱应付这一片狼藉呢!不立即处理送医,有的人怕是会没命,那些人下手可是半点没留情。
简单收拾完,肯定是闪人啊!已经证实自己有多大点能耐了,难不成还等着被人再锤几顿?
这一次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灰溜溜,甚至可以说是抱头鼠窜而走,也是没谁了,也不知是谁给他们这个掺和的勇气。
至于皮小妹,还好,有人还未把她这位老大小妹忘了,搀着浑浑噩噩的她,踉踉跄跄离去。
……
“秦伯,疤五那家伙没在?不会已经被人干掉了吧?”
几名遮捂严实,但听声音便知极为年轻的男子,悄悄进入一个小房间中,其中一人开了口。
“小显,你们能确定吗?我有准确消息说,他已经来了!而且这边没听见动枪动静,以他的身手,这种街头火拼,几乎不可能让他栽了的。”
被称小显的青年摇头,有些急躁不安,道:“我们找了两圈,还差点因靠太近被波及到,但就是找不见他,人肯定没在。
不过秦伯,我看到疤五手底下,跟他一同害死我爹的手下,他现在便在外面,我们先去弄死他,收点利息!”
青年开了口,语气从急躁迅速转为凶戾,戾气、杀意,伴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几乎快在狭小的室内疑成实质。
“…绝不行…”秦伯立马出言反对,那声音中的气势,直接将青年盖压得后撤了半步。
“疤五是罪魁祸首,也是最难对付的,对他手下从犯下了手,一旦让他有了警觉,那我们便再难有机会了。”
“那怎么办?找不到人要怎么下手?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这一次哪怕是死,我也要报了这仇!”
哪怕气势被压,青年依旧目露凶光,几乎不见动摇。
“你急什么?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越要耐住性子,你们在这老实等着,半个小时,我肯定会将疤五的踪迹,打听得清清楚楚……”
眼神警告几人一眼,气势顿时一收,变成了个弯腰驼背的干巴老头儿,离开了房间。
……
“大哥,地方扫了,姓陈的手底下,尽是些不似人的货色,什么恶事都整得出来,所以下面有些弟兄实在瞧不过去,多弄死了些人。”
“…没事儿…”郭老大拍了拍头目肩膀,道:“辛苦了,先回去吃点喝点,今晚便别休息了,说不定还会有情况。”
头目离开后,郭老大静静坐在会客厅内,每过一会儿,便会有人前来,汇报外面的各种情况。
……
“徐爷,我们袭扰阻截了陈老大手下几波人,朱老大那边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就是没有去拦疤五,让朱老大那边也仅略占点优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问题。”
徐老大点头,道:“疤五跟他手下那一群人,算是这一片,街头火拼中最能打的,跟他们对上太过棘手,才未安排你们去。
我们是帮场子,最难缠的敌人对手,肯定要由朱老大自己解决,何况这一片,谁不知道疤五难对付呢?肯定会有其他人明里暗里去针对他的。”
“徐爷明鉴,疤五手下的场子,被人趁着他离开,给扫了好几处,疤五不得不带走一半人赶回去,这才给了朱老大喘息之机!”
“明鉴什么?我也没想到扫场子这茬啊!把情况给我讲下,疤五是怎么过去又怎么回来,中间发生过些什么,都细讲一下。”
徐老大摆了摆手,苦笑了下,静静听完了手下的讲述,心底有点无奈叹息,但面上却保持如此。
“你说皮大鹏那边,也给掺和进来了?”徐老大一脸诧异询问。
“…估计是他那小妹做妖,可能还是自行其是,据盯的人讲,只看见她带着人出来。
出来时还气势汹汹,结果半道撞上疤五一伙,不问青红皂白,便是一顿砍杀,倒下一二十个,最后灰溜溜缩回去了,据说皮小妹都被吓傻了。”
“…唉…”听完,徐老大有些叹息,道:“以前一挺正常的小姑娘,不想长大却变成了这番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皮大鹏背后那些人,一个个阴损的很,估计这其中啊!怕是少不了那些……”
“…得得得…”徐老大赶忙出言打断,道:“不扯这些,姓郭的那一边呢?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直没他的消息?”
中年闻言,道:“像庙里的大佛一样,愣是不见一丝动弹,派出打探消息、盯梢监视的人不少,但老窝那叫一个定力十足,一直没见有其他动静,妥妥准备等着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徐老大听了,笑道:“那你可算看错了,这家伙看事情,比我们可透彻明白多了,行事还隐秘,不可能到目前没动作,估计只是没让你们发现,我想扫了疤五场子的,大概率便是其手笔。”
中年愣了愣,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朱老大、陈老大都能基本排除,再去除我们,确实是郭老大那边嫌疑最大。”
“可惜啊!在外人眼里,此事为我们所做几率最大,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怀疑的都会是我们。”
徐老大一声感概,略感无奈,苦笑摇头。
“…好大一口黑锅…”中年听完后,也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无奈道出这么一声。
“好了,纠结这个没有意义,下去留意各方情况吧!有情况,立马过来汇报,今天,怕是大家都睡不下去了。”
中年应下后离开,徐老大也回到屋中,取出了那部电话。
第995章 暴雨前夜(11)
“…啊…”看着眼前遍地死尸,疤五双目充血,愤怒的嘶吼而出。
“那些小逼仔子呢?都他娘跑哪里去了?”疤五恶狠狠的,盯着那些比他们还早赶至的手下。
“可能借机跑了吧?”众人齐刷刷的低下了头,可侧后方一人,却不明所以的开了口。
疤五恶狠狠扫去一眼,这家伙倒也还机灵,赶忙低下头,当起了鹌鹑,好在疤五也没心情搭理他,忙着遣人出去打听打探。
“…怎么回事,怎么对那些贼小子那么在意…”慢机灵还没想通,悄悄向周围人低声打听。
可惜左边没搭理,右边没搭理,前面也没搭理,最终是其侧前的人受不了骚扰,微微偏了头,压低声音向他解释。
“…你没发现,倒毙那些贼头子身边,有大量小脚印,头脸被揍得血呼啦叽,身上还捅了一大堆窟窿眼,你以为是谁干的?
估计来的人,只是将这些人收拾一通,把房子打砸洗劫了一圈便撤了,然后这些贼头子,因为动弹不得便被……”
感觉好似有目光投来,这家伙便立马歇了声,装作什么都未做、都未发生,慢机灵也算大概听明白了,一脸老实,因为他真看见疤五又把目光投过来了。
本身一肚子火,手底下人还不老实、不听话,疤五想发作,可惜又有人过来传陈老大的话。
说其他几路人马被阻被拦,火拼那条街上,朱老大一方占了上风,让他尽快将这边大概处理下,便立马赶过去支援。
疤五压下火气,随意安排交代一番,又留下部分带回的人守着,便赶往其他几处地方,都看了下。
损失没有第一处那般惨重,但也死伤不少人,财货更是几乎被搜刮一空,疤五强忍着怒火,稍做了安排,各处也都留下一些人,笼统留下了带回的半数。
……
那间小房间内,沉默不语的一群小青年,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气氛渐渐凝重,有人已经快要磨去最后一点耐心了。
“…吱…”没有脚步,甚至没有开门之外的任何声响,那位秦伯居然已经站在了打开的门外,但众人对此好像早已见怪不怪。
“消息已经得到,好好检查一下东西,我们需要加紧行动了。”
秦伯站在门外,嗓音有些沙哑的开了口,神色有些莫名。
几人没有多言,每人都从身上掏出了两支手枪,以及各式各样的短刀飞刀,借着窗户透进的点点月华,拆卸、擦拭、组装……
秦伯静静看着,三分钟后,一切声响消失,秦伯缓缓转身,众人也默默起身随其离去。
……
“朱大哥,这样不行啊!这么个火拼法下去,咱们怎么遭得住?虽然已经在尽力将伤员带出并送往医院,但现在也已经有不少人丧命,好多人可能还救不回来…”
精神已经有些萎靡的朱老大,也是心在滴血,满脸沉疼与苦涩,但他知道,不能停,停了,别说一些人丧命,可能他们也得…
“此话勿要多言,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拼,哪怕两败俱伤,我们也要将那几个汉奸叛徒,拼得损失惨重,拼到让人胆寒。
对于一个帮会而言,要么你够狠,要么你势够大,再不济也要足够能打,不然,一旦你的势力有衰弱下去的迹象,那你便距离被分食的下场不远了。
大家这些年,不少人都安逸惯了,都懈怠了,这次已经露出疲弱之态,我们的势力不够大,也不太能打了,那眼前便只能去斗狠。
哪怕拼着自己损失惨重,也要撕咬得敌人遍体鳞伤,如此才能让一些人忌惮,我们也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才有重整旗鼓的时间,而非被人一拥而上瓜分。”
朱老大有一点还未说,那便是用这一次恶斗,让那些敢打敢拼的人,能出头并顺理成章上位,顶上那些人离去后的空缺。
他有气节、行大义,不是什么逢场作戏,但同样的,他也不傻,该有的雷霆手段、冷酷决断,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不然他也掌控不了这么大一个帮会。
而叛出去那些人的问题,其实他也早有觉察,之所以放任不管,一方面他有他的坚持,另一方面,有一些人并不愿意看到他手底下铁板一块,就如那些放出的消息,这一片要维持平衡,他手底下在一些人眼里也是一样的。
之前,他也有着信心能掌控这些人,但可惜有外部势力掺合了,而且这些人对他的不满,也有点超出预计。
“…尽量将伤者带出,送去医冶吧!经此一战,待这些人伤好,那便是帮中骨干,钱的事不用担心,那几家医院,我已送去充足诊金,还请人寻得足够药品送去…”
雷霆手段下,他也还在尽可能的,给予手下人一份温情,哪怕好像显得有点虚伪。
“朱大哥,不好了,有些小帮会小混混团伙,还有一些贼头、盗抢团伙,开始冒出来,意图霸占抢夺我们的一些产业,对面更是把一些产业交给了那些人去守。”
另一名手跑了进来,汇报了个新情况,刚才汇报之人,还想着再劝一劝,现在却将话咽入了肚中。
“朱大哥,现在怎么办?抽人回去,把那些地方抢回来吗?”
朱老大却是摇头,面色凝重,回道:“他们应该是被人在背后撺掇跳出来的,先把人收缩回去,守住几个重要的地方,这些小产业先丢给他们去抢吧!”
“…可…”汇报之人有些焦急,他本就是负责后方的,现在后方空虚,他是来请援的,等到的结果却是让他放弃,他如何能接受?
“这里要乱上一段时间了,现在还仅是这一片的小势力跳出来,后面周边乃至更远处的一些小势力,也可能趁机流窜进来。
还有那些势力稍大的,也可能会按耐不住下手,或是管不住手底下那些野心勃勃之辈,这些人私自打着各种由头来抢夺扩充势力。
这些虽然杂乱,虽然势弱,但人数势力众多,正面硬碰,我们很容易陷入疲于奔命、双拳难敌四手的被动局面内。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这些小产业抛出去,收缩回去守住自己的核心产业,然后对背叛的人穷追猛打,让他们损失惨重,既收拾这些叛反的家,也震慑那些趁火打劫不敢轻易对我们的核心关键产业下手。
这一次的变故,我们肯定要蒙受损失的,这些小产业跟核心产业哪个重要,这不用多说,而且那些小产业必然不够他们全部人占,势必会爆发抢夺火拼,等他们打累打伤了,是谁的还另说呢!”
一番解释,手下终于勉强能接受这个安排了,朱老大也不耽误,立刻做了详细安排,还提供了一些名单和联系方式,让他们去联系一些人,让他们去抢夺陈老大的一些边缘产业。
既然对方掺和进来,那他自然不会有丝毫留情,更别说,他早对这伙匪寇的所做所为,可谓是深恶痛绝,也想借这次机会,试试能否铲除这个毒瘤,再不济,也要将对方拖下水将水搅混。
……
“大哥,有些小势力按耐不住动起来了,已经有人去抢占了朱老大的铺子那些。”
手下再次来报,郭老大眉头深深紧锁,嘀咕道:“这些人敢这么快动起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跟撑腰。
会是谁呢?那些人不太可能,他们应该希望这里能维持平衡,至少不会希望朱老大倒下。外面的其他大帮会?
有这个可能,但目前日本人咄咄逼人,那些人虽容忍了一些人站队或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的行为,但若搅黄了他们的事儿,下手可不会留情,所以这些人也不太可能。
未表态未站队的,应该是不会跳出来的,所以只能是日本人或已经彻底站队他们的帮会,日本人想干嘛?想将这一片彻底搅乱吗?”
陈老大分析着,是理自己的思路,也是说给眼前的手下听,专门向他们解释,会降低自己威望,甚至将来想做出一决断,还要说服…
“吩咐下去,若我们的一些小产业也有人打上注意,先丢出去一些,让他们去争夺互抢,暂时先别被卷进去。
还有,知会一些人,让他们进来去抢姓陈的。另外,盯着下面人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生了一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
“宝哥,情况有些不对,局面乱起来不受控了,需不需要我们去干涉一二?”
邱韬将他们行动队收集的情况讯息,带回汇报给了史宝存,他所在的许志玉小队也入城了,目前分散在各地落脚,负责在一些行动中协助史宝存等人,而他既负责随时配合,也负责双方的联络沟通工作。
听到邱韬的询问,史宝存也有点纠结,说实话,这种各类势力混杂的局面,他们也无法预见所有的局势走向,所以这乱子一起,很快便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与掌控。
史宝存还未拿定主意,沙戾海也赶了过来,进行沟通这些,很显然啊!他也意识到了这些情况,也正发愁呢!
“什么想法?”喝了口水,沙戾海开了口,他是负责提防着日本人的,毕竟他们已经在这边显露了行踪痕迹,难保日本人,不会来个暗渡陈仓,借着混乱掩护,来给他们捅上一刀。
史宝存斟酌一番,道:“我想还是无需干涉,我们的目的,也不是非要维持这边处于一种什么局面,执行好林队交给的任务才是正理,这些不过是手段跟方式而已。
再一个,局面失控,有的是人会不满会着急,乱也乱不到哪里去的,那些人不是一直集结着,估计再乱上一阵,他们也该动了。
而且,帮会这些人,可没几个是省油的灯,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讯息,反正我这边接到的,那是热闹得很,明处暗处,各种动作可谓不断。”
沙戾海点头,道:“能开拓经营下这等体量的势力,肯定没几个会是简单的,估计在我们未看到的更阴暗处,不知还会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动作。”
“那你这边呢?”帮会这里,确实有点出乎他们预料,真要细说下去,不知能扯多久,所以史宝存并未在这话题上过多纠缠。
“这么好的机会,日本人居然没针对我们搞点什么动作,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头,所以我的建议,也是一动不如一静,得失之间,日本人可能带来的威胁更大,所以还是以防他们为上。”
史宝存点头,道:“我也有这方面的隐忧,不过我担心的,是怕动了之后,日本人借机搞些什么动作出来,然后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
被嫁祸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们在我们两方与帮会的关系上做文章,以此缓解他们与帮会,目前尴尬、提防的关系,或者将我们也变成他们那样。”
“…嗯…这也确实不得不防范一二,那便定了,不插手不干涉,再把人收缩一下,不管日本人想干啥!估计都快要动了,太分散,到时怕不便于应对。”
达成一致意见后,两人商讨完具体布置,便立即分开,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去。
……
“老大,咱们真要抢吗?朱老大手下虽然叛变出去一伙人,但他手下还有四五位老大呢!而且他对那些民工好,多数肯定不会反,他们可有一大帮子人…”
小头目闻言,也纠结了下,但想想又下了狠心,道:“不抢咱们哪有上位发财的机会?那些人说得也对,正常时候,我们想抢都没那个机会呢!
不拼一把,我是真不甘心,就算抢不赢,大不了找那些人领了赏钱,直接跑别处去混,难不成朱老大能有心情,到处去追杀我们?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底子,扔了也无所谓。”
“…对…对…怕他个球…”头目说完,手下顿时响起不少应和,见此情况,头目一挥手,一帮人立马气势汹汹冲向不远一家铺子。
“高老三,你那鼠胆子,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也敢来凑和?滚远点,旁边那条街上有家白事店,去给自已抢个棺材去。”
“…哈哈哈…”头目带人冲了过来,结果发现已经让另一波人占了去,对方老大,直接从二楼窗口探出身在那嘲讽,还引得对方手下一阵哄笑。
“魏大虫,我草你祖宗…”本来都准备换个地方了,结果对方出言嘲讽,立马惹起头目一肚子火。
本来双方便不对付,甚至没少开过战,而且细看一下他还发现,对方带的人并不多,只是都站出来虚张声势了,估计是知道这里跟他生意相近,故意先一步占了。
“他们人不多,都给我冲,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弄死他们…呯…”
那还说啥,干啊!头目叫喊上几声,斧头往二楼一甩,砸碎下一片玻璃,其他人也不怯场,直接一拥而上,干朱老大的人他们可能有点心虚,但干跟他们一路的货色,那可就哈哈了!
“…乒乒乓乓…草…干…”打砸嘶喊声不断,两帮子人打得不可开交,虽然战果有点~但声势可谓浩大。
“…乱了乱了…乱了好啊!真是天都帮我们啊!…嗬嗬…”而这里一幕,全被不远黑暗处的弄堂口,那几双似是恶狼的眼神,扫了几眼。
第996章 暴雨前夜(12)
“水野君,情况有些不对,感觉局面在失控,这些搅进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三田纪房,坐在临时开辟的办公场地,看完手下人反馈回的各类情况,找上了水野忠矩。
“发生了,何事?”水野正指挥着各项情况,结果负责汇总各类消息情报的三田,却忽然亲自找了过来。
“参与进来的势力太多,活跃在周边的大批小势力,以及上海周边,想要将手伸进上海的一些大中势力,他们在城内……”
三田将情况说了,周边的各种小势力,在源源不断汇聚并赶到这片争抢地盘、产业,而城外及周边往上海伸手,但因内部各方打压排挤,而无太大生存空间的触角,也不知为何,聚集起往这边赶来。
他们点起的火,最终不受控制的烧燎起来,即将发展成一场熊熊燃烧的灾难。
水野皱着眉头,道:“这些,对我们的计划,影响并不是太大,反而这里,越乱越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机会,便利。”
三田点头,手上递出了一份资料,道:“这一股势力,非常想要在城中立足,帮中能打能拼的人,多数都安排进了城里,正好可以借机针对打击一番,让上面给的任务,能更好执行……”
“…明白…”水野点头,开口说道:“三田君,事情我会安排下去,你注意,时刻留意各种情报,最好能将那些人,给找出来。”
“我已经在努力,但是现在太乱了,多次疑似发现对方行踪,但还不等我们行动,对方便已借着混乱转移,还是不要抱有太高期望。”
三田应承下来,但也表明此事并不好办,他手下的人,多数为帮会之类,未经专门训练的人,很难能在他们赶到前…
“尽力即可,重要的,是不要露出破绽,让他们寻到机会,不然很可能给我带来巨大损失…”
……
“…啊啊啊…”疤五阴沉着脸,将手上的人,狠狠摔在地上,而在他的周围,还有一堆倒在地上,正哀嚎打滚的。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朱老大的手下,而是那些趁火打劫抢夺地盘的,疤五路上碰见,气不过这些人摘取果实、捞好处,直接下手收拾了一伙人。
当然了,也有部分原因是为撒气,毕竟这些人的行径,实在太像扫他场子那些人,趁虚而入、各种破坏,瞧见便让他不爽。
“五哥五哥,可以了可以了,咱们赶过去吧!”开口之人,是陈老大手下老八。
除去老八,老四也在不远看着,几人都是带着人同其汇合,一并赶去支援的。
那条街上,双方斗斗停停,但始终不曾相让息战,而且朱老大那边寸步不让,像疯狗一般,一次次将人压上来,所以陈老大这边只能加大支援力度。
“…哼…”疤五又狠踹了扔上地上的头目两脚,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他是有车的,但只有一辆,只能拉上几个人,所以并没有开,包括平常都很少乘坐,往往是带着十几甚至几十号人走路或坐黄包车,不知是喜欢招摇过市的感觉,还是担心手下不足被寻仇。
……
“我就说了,他一定会打这里过的,他平常狡诈小心不假,但心还没细到这这种程度…嘎嘎…你的死期总算来了…”
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站在一处阴影间,看着月色下源源不断显现的身影,冷冷的开了口。
而在旁边矮墙后的楼板上,正盘坐着几个身影,现在,他们也缓缓动了起来,身形矫健,无声无息便已悄然去往各处,甚至有人轻轻一跃,便已翻至隔壁楼顶。
而那苍老弯驼的背影,已悄然退至后方,身体抖动着,肩膀一次次耸起,面部一次次抽动,最终忍耐不住,自己将嘴紧紧捂上,但若靠太近,还是能听见那,如泣似笑的碜人声响。
而在其前方不远,立于矮墙之后,那目光阴冷的男子,轻轻往那边瞟了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
“…呯呯呯…”
火光在墙檐上闪烁,枪声似那讨命的咒语吟唱,仅片刻,人群中便接连有人倒下。
尽管疤五反应极快,但一只手已经没了知觉,正用另一只手,擒着一名手下挡于身前,快速窜往侧边掩体后。
“…呯…拿枪…拿枪还击…”看见人群已乱,后方已掏出枪的一人,胡乱还击一枪后,立马呼喊起来。
“…呯呯呯…”可惜还没喊出几声,便伴随着一阵枪响,连同身边几人,直接瘫倒在地。
已经窜至街边墙柱后的疤五,亲眼看着四哥倒地,虽然双方现在不太对付,但看着曾经无数次生死与共的身边人倒下,还是让他怒火中烧。
掏出枪来,他自然是带着枪的,甚至不少手下都带着,他又不是瞎子,场子一些兄弟身上的枪眼,怎么会看不见?
可能不是太好的玩意儿,毕竟租界方对这些管控还是较严的,但他们这些人,手上多少都有点。
只是寻常不会拿出来,用了会很难收场,但对方已经动用,那他们也只能带上,毕竟再难收的场,也得活着才能考虑。
疤五手上的,是支勃朗宁,看着挺长挺粗大,不知道是哪个型号的,刚用单手艰难上了膛,准备开枪还击。
结果目光扫过边上的尸体,目光却是一凝,立马轻轻缩回去了一些,那是刚刚被他当做挡箭牌的手下,借着月光,看见掀到一侧的衣服上,居然有着六七个眼。
是冲他来的!疤五立马确定了这一点,试着轻轻探了下头,立马便是砖屑翻飞,平日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疤五,现在也不免有点畏缩。
想了想,他示意已经找地方躲避起来,不时尝试还击的手下,暂时先停了下。
“…楼上的兄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我等若是有何得罪冲撞之处,还请明示,我等愿意赎自己的一条小命…”
“…哈哈哈…想不到你疤五也怕死啊!我们今天,便是来索你疤五小命的,真是可惜,白白没了一笔财啊!不过其他兄弟,若是愿意奉上疤五这条命,帮我们偿了仇怨,自会让出这条生路…”
听着那还有几分青涩的嗓音,疤五立马给手下打出手势,枪声再次响起,却是以疤五这边伤一人亡一人而告终。
“…怎么?都不愿意卖了疤五的命,给自己换一条生路吗?别忘了,给他挡枪受死的,那尸体可还倒在他脚边上呢…”
“…哈哈…你别在那里挑拔了,死在我们兄弟手上的冤魂,那不知有凡几,想要我们偿命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鬼知道你们是哪些枉死鬼生的小逼仔子,我死了,你们也可能再去寻他们的仇,而且先死了我一个人,到时被寻上的必然不可能活,谁敢赌自己会跟你们没仇怨?”
嘴上这么喊着,但面色却是无比凝重,当然,并非畏惧手下会对自己动手之类,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至少在确定对方并非那些人后,他相信手下并不会如此选择。
让他不安与担心的,是对方并非那些人,却有着这一手,可以说是精准的枪法,想要走脱逃生不容易啊!
“老子也不是藏头露尾的,给你报个名号吧!洪随显,你应该记不得了,我是当年,被你害死的洪八爷之子,今天来拿你命一用,祭奠我洪家六口人在天之灵…”
“原来是洪老八的儿子,想不到居然还逃脱了你这么个小羔子,你知道你老娘怎么死的吗?我告…”
知道了对方来历,疤五知道不能善了了,便肆无顾忌的言语挑衅起来,可惜楼顶压根不为所动。
疤五不知道对方是虚报了,还是定力真那般了得,但不管哪种,这都是个难缠的货,今天真的凶险了。
想到这里,疤五脸上泛起几抹戾气,给对面,已经悄悄打开了身后窗户,送了几人进去的老八,打了一番手势。
老八迟疑纠结了下,一咬牙,抬起手来,啪啪便是几枪,疤五伸手探出掩体想要还击,却慢慢软塌了下去,不过伴随房顶一声枪响,其手上的枪让打飞了出去。
街两侧一阵叫骂对峙后,一个声音响起,喊道:“楼上兄弟,我是帮里老八,我肯定与你无仇无怨,我已经帮你毙了疤五,还请几位兄弟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
“你们先把他的尸体拖出来,让我确认他死了……”青年皱着眉,看着墙柱边淌出来的一点血迹,但半点都无法看不见的尸体。
“兄弟,不是不信你们,但现在谁敢出去啊?要不你们换个位置查看一下如何?我们都已经听话把人杀了,你们总要表示下吧?”
“如何?人没死吗?”楼顶,秦伯已经不声不息来到身后,阴沉压抑的发问出声。
“没看到尸体,但应该是还没有死,这老八跟他关系很近,不可能动手杀了他的!但他肯定受伤了。”
青年语气也满是阴沉与低落,还有被深深压抑着的怒火,身体颤抖着,好似随时都可能按耐不住,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废物!”秦伯忍耐不住骂出了声,但又立时反应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其肩膀,好似不想让其冲动行事。
见其平静一些,秦伯直接从身后掏出了两颗手雷,两颗带着段麻绳的雷,秦伯操弄了下,直接甩了起来,接着一下抛向了疤五所在的位置。
“…轰…”手雷落在街上直接爆炸,可惜是在疤五三四米外炸的,估计是距离有点远,他的准头也略有不足。
“…轰…”接着甩、接着扔、接着炸响,这次砸在了疤五侧上方墙上,直接在墙上炸开了个窟窿。
第997章 暴雨前夜(13)
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墙柱后,秦伯皱了皱眉,不甘心的多看了几眼,也只能摇头。
“没死便算他命大吧!今天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的人已经摸进了屋里,正在摸过来,再不走,只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中。”
说完,秦伯想直接拖拽着对方离去,但满脸不甘的青年,像是发泄似的,将枪中的子弹全部打空,他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对方离开。
藏在掩体后的那些人,可不敢随意张望,所以直到那些偷偷潜入室内的人,悄悄摸上房顶后,小心探查一番,才发现了那房后遗留下的绳子,对方早已顺绳下了楼,不见踪影。
这倒让他们松了口气,毕竟几次试探交锋下来,已经发现这些人枪法了得,没碰上才好呢!
楼下得到消息后,老八一瘸一拐,赶忙去查看他五哥情况,还好还有动弹,估计死不了。
至于他的脚,他与疤五就在这条不算宽的岔街两侧,第一颗手雷离他更近,左脚被弹片咬了口,好在只是皮肉伤,但有颗弹片便嵌在其头顶墙上,可谓凶险至极,现在想想,他都一阵后怕。
本来嘛!选择跟着疤五,便是感觉可能安全一些,哪料居然碰上这种事?但又恨不起来,毕竟是对方冒着危险,想尽办法帮他们渡过了这一劫。
至于那些挑拨之言,他是半点也不信,看看街上便能知道,那些人下手是有多毒辣,但凡没有及时撤到掩体后的伤员,都让对方补了枪,几乎没有可能活下来。
“严重吗?”有兄弟找来了手电照明,看着眼前,满头满脸、满身满手脚,全是血污血痕,砖屑布满全身却无力抖落的五哥,老八根本无从下手,只能问一声。
“应该死不了!”疤五应了声,还算中气足,开囗道:“脸上估计是让弹片划了个大口子,应该只是皮外伤,没怎么伤到骨头。
左肩一开始挨了一枪,可能是伤到骨头了,没太多力气动弹,右手虎口估计被打穿了,小臂还让砖头砸了下,估计不轻。
身上,估计只有划破脸的弹片又划了下,双腿应该挨了不少弹片跟砖头,情况不清楚,不敢随便动弹……”
从很年轻很年轻时起,他便是冲锋陷阵在前的头号打手,勇悍的陷阵士,这些年,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伤过多少次人,对于自己的伤势,他还是能号出个八九不离十的。
“可惜了,最后这一手,没能哄住那几个小逼仔子,害得你也跟着受了伤。”
原本,他是谋算让老八开枪,他做出还击姿态,然后顺势倒下,自然不能露出身形,毕竟补枪那一幕他又不是没见着。
估计就是真死了,身体倒出去,也会让对方补枪补成筛子,他只敢选择,强忍剧痛,用受伤的左肩,在墙柱角弄点血淌出去。
可惜探手出去假装还击时,便被对方击中了手,强忍着没发出声响,顺势靠墙滑坐在地,在墙柱角边弄出个小血泊,不知夜黑看不见还是如何,楼上居然不管不顾。
“虽然没骗过,但也拖延住了一点时间,而且估计也让对方起了一些侥幸的想法,否则不会那般轻易退去的,难保不会搞殊死一搏、同归于尽的把戏,那才危险了。”
“…唉…”虽然原本便没想着能真骗过对方,主要也是为拖延时间这类,但结果却也远没老八说得那般乐观,只是…
“五哥,你以后可能麻烦大了,刚才弟兄在楼顶检查了,至少来了五名寻仇的枪手,若只是一个有仇还好点,若五个……”
见疤五确实没有大问题,老八转了一圈,处理了现场一些问题,带人杠了块门板过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把情况告知下大哥,让他立马做一些应对…”不过疤五并没有关心自己,这时候还不忘为老大考虑。
支援,是背定去不成了,好多伤员要送医,一堆死尸要收殓,光这些便够忙活了,更别说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埋伏……
让有经验的弟兄,简单处理了下,便小心抬上门板,几十号人乌泱泱聚在周围警戒防备着,赶往了医院。
至于确认死亡的兄弟,只能放上找来的板车,留几人赶着附近揪来的壮丁,先将尸体拖离现场。
说句实说,那车上堆码的死尸,那呼啦啦往下淌的血,这一幕,让也跟着走南闯北过的老八,也感觉腿在发软……
火拼死人常有,但你不能把那惨烈现场留着,不然会让租界当局难做,而你也别想好过。
也就是不留现场、不留物证这些,租界也只会过来走个过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你把尸体丢在原地,租界的人总不能当做没看见,看见了,那总得有个说法结果跟交代吧……
……
“…哈哈哈…几个软脚虾,也敢来惹你爷爷…”
到处是血迹血斑的大街上,浑身沾满血污,手拎滴血砍刀的壮硕男子,嚣张放肆的对着眼前几人狂笑,上前一步,能惊得几人退步好几下。
“…呯呯呯…”嚣张放肆的笑声没了,男子错愕的低头,看着胸口咕咕冒出血沫的枪眼。
对面几人也是一脸惊恐,寻着枪声望去,看见几名蒙面枪持的男子,从街侧一处店铺门内走出。
“…嘎嘎嗬嗬…呜呜哈哈…”
其中一人,突然间疯疯癫癫起来,又是哭又是笑,嘴里还发出让人莫名胆寒的声儿!
“…爹…娘…大哥…阿姐…姨娘小妹…还有帮里叔叔伯伯…大哥大姐们…我今天!终于为你们手刃了一个仇人,你们放心,我早晚会亲自拎着疤五的人头,到你们的坟头一一祭奠……”
青年直接扯下了脸上的蒙布,撕心裂肺的吼叫着,渲泄着无穷无尽的委屈与仇恨,最终跪倒在死尸身前,最终捡起那柄砍刀,一刀一刀劈在其脖颈上。
附近一大片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火拼,但无一人敢上前,一方面是畏惧那几支枪,另一方面,这癫狂狠绝的一幕,也是让人胆寒惊颤莫名。
青年身后几人,就那么静静持枪看着,看着他把头颅砍下,看着他拎着头颅发疯,然后跟随着他离去。
这几人,自然是秦伯与青年这一伙来寻仇的,既然已经在疤五那边暴露了目的,那之前的顾虑自然便消失了。
于是他们逃遁出来后,便直奔这里而来,在对方还未得到示警之前,便直接将人当街枪杀,于是便有了之前一幕。
出了这档子事,街上双方的火拼也渐平息下来,脱离接触,结束了这一轮的火拼。
其实渡过了最早期的残酷惨烈的撕杀后,火拼双方已经有了一些默契,将人砍伤砍倒在地后,基本不会不死不休,把人往死里整。
毕竟他们哪怕为了财,舍得拿这条命去拼,但一具具尸体往下抬的一幕幕,他们也遭不住啊!更别说更多人是没舍命那胆子的。
……
“…让他们都快点,再慢慢腾腾的,直接让他们脱了那身皮滚蛋,都这时候…”
一辆轿车旁,一名督察正指着几名探长的鼻头大骂,出了点气,便赶紧将人撵走,让他们将手下巡捕尽快召集起来。
结果刚吩咐完,立马又有几人汇报各种情况,听得他的脑瓜子都快炸了。
本来嘛!那边乱起来后,他执行上司意志,弹压住底下跟帮会牵扯不清的各类捕头探长,让那些人无法借助租界力量斗法,以免将各方拖下水去,导致混乱扩散。
当然了,也有让那些帮会,自己斗上一番,消耗一波这些人的势力,那一片的帮会整体势力,有点过大了,那里可非租界等地交界混乱处,帮会肆虐,可非租界当局愿意看到的。
他属于积极向租界当局靠拢,而非与帮会华商这些相勾连的,这活自然当仁不让落到了他头上,他也想办漂亮了取悦主子。
开始还顺利,拿着鸡毛当令箭,将探头探长这些摁在了巡捕房,让他们无法下场参与争斗,可惜这些并未能维持太久。
后面情况突变,大量大小势力想掺合一手,纷纷杀将而至,抢夺地盘,他可以预见,一旦情况漫延开来,那问题可就大条了,混乱很可能迅速向周边扩散,让整个租界乱成一锅粥。
他立马要求下面的人出动去阻拦,结果这些人各种推诿拖延,好不容易赶到这里,他亲自四处跑、四处督察,费劲巴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局面。
结果上面传来新命令,要求他带人制止混乱,分开火拼各方,恢复秩序,现在朱老大那里揪着对方死斗不止,再斗下去损失惨重,是真可能被这些人趁虚而入的。
对租界当局而言,你强了不行,弱了也不行,何况势力洗牌,势必带来混乱,这会影响无数人利益,更别说,还有一些特殊力量介入了这场……
他立马召集人,可惜这些人又开始作妖,各种拖延,温温吞吞半天都没整好队出队,实在是让他再也无法容忍。
结果嘛!这时候又传来消息,动枪了,再不入场控制局面,那局面一旦彻底失控,他简直不敢去想象,自己将面对何种后果。
“…呯…”看着那些巡捕、捕头、探长们,都还在继续糊弄他,直接选择鸣枪。
果然啊!这些家伙,都是欺软怕硬的糟骨头,这一下不就老实起来了,三下五除二使整好了队,然后跟在车队后,像哈巴狗一样追着跑。
沿途,到处皆是火拼,不过都是些小势力,看见他们出动,便立马歇了火,甚至有些直接四散而逃了。
他干脆安排那几辆卡车,载着满车巡捕,四处招摇过市,将周边的混乱先平息压制下去,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溜须拍马跟站队……
第998章 暴雨前夜(14)
“水野(三田)君……”
两个人都寻对方,结果在门外碰到了一块。
“…动枪(开枪)…”两人又一同开口,发现还是同一件,立马便回了水野办公室。
“三田君,我这边传回消息,有人动枪,将陈桑手下,脖颈有道长疤痕那人的重要手下,当街枪杀并割去头颅。
据报告,所说,对方是前来寻仇的,但我对此表示怀疑,并认为可能是情报处插手干涉,所以想要寻你核实这些,消息!”
三田闻言,道:“我也收到了这则情况,陈桑还上报了另一个情况,这伙人在那之前,还袭击了陈桑手下那位刀疤男子的队伍。
对方埋伏之下,击杀击伤陈桑多人,并击毙帮会排行第四的首领,第五与第八位头领受伤送医,第五便是那位刀疤男子。
另外,陈桑怀疑我们,是否向他隐藏了一些任务内容,并怀疑是我们所为或引导,想要剪除其党羽并彻底控制他。
当然,陈桑事后秘密联系我们,表明此举是为任务而在手下面前进行的表演,真假我目前不得而知,但简单翻阅各种情报后,我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应确为寻仇不假。”
“但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些人出手果断狠辣,事后迅速便撤离现场逃遁无踪,很不一般。”
水野虽然没明说,但很显然,他对于这个结论,明显是存疑的,但不直接反驳三田,而是希望能有更多佐证。
三田听完,解释道:“根据我所探查到的情报,情报处那些人目前已经收缩回去,已经有段时间,未探查到对方的活动痕迹。”
水野闻言,有些不太理解,询问道:“此次混乱,明显是由对方,主动在幕后挑起,此次混乱还未结束,对方便不见了,不正说明,这些可能是他们的后手吗?为何反而用于证伪?”
“那行刺几名帮会小头目,于他们而言,有何作用呢?”三田听完后,反问了回去。
“…这…”水野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些人,对于对方而言,确实不值得对方用上行刺暗杀这些手段。
“水野君,陈桑的怀疑——也可能是试探之类,并非是没有缘由的,在其眼中,我们的嫌疑明显比情报处更大,所以才有那一问。
因为,我们有意愿也有行动,参与进了这里的帮会争斗中,而对方,并没有太多理由参与进来,甚至若是参与,也应该是对投靠我们的人下手,而且是帮主一类大首领,以震慑他人,而非这些小头目小头领们。”
水野听完,脑子仔细盘算一番后,询问道:“若如此,他们为何要主动挑起本次混乱,而且不进行干涉,不担心我们借机在这些帮会中占据更大势力,甚至完全掌控这些帮会吗?”
三田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水野君,如果不从我们的角度和掌握的情报上去看,在外部的那些人眼中,我们和对方,谁会是在背后挑起混乱之人?”
“…呃…”水野哑口无言,稍微一想,结果便很清楚,屎盆子正扣在他们的头上,黑锅正背在他们的背上。
“早我们一步挑起本次混乱,可能便是对方的全部目的,至少也是主要目的,而且其他小目的,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至于掌控帮会的问题,你忘了这里的实际主人,租界以及欧美,这里,他们不会放任由我们来掌控的,一旦有此苗头,他们会更快行动起来。”
“…抱歉…是我考虑得…咚咚咚咚…”水野正尴尬呢!结果敲门声响起,是三田的手下,进门快速向他汇报了一个紧急情况。
“…水野君…租界已经开始正式介入平息混乱了,之前商议的一些行动,务必加紧实施!”
“…放心…我已经,安排布置妥当,随时可以行动。”
水野点头,三田也不过多停留,简单询问了一些小情况的处理意见之后,便立马赶回去,关注着局势的变化走向。
伴随着租界的介入,朱老大手底下的这次火拼,以及连带而起的各种混乱,被迅速平息下去。
当然了,被叫停镇压的也就是街头上的火拼,至于势力地盘这些的划分,那便维持火拼结束前的结果,租界方,并没有介入进行说和搓商之类。
因为他们也很清楚,这些靠谈是谈不出个啥来的,最后肯定还要诉诸血火,他们需要的,是先结束眼前的乱子,不让其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而在一些隐秘的角落,血与火的争斗却并未落幕,更多的肮脏与龌龊依旧在延续…
……
“大哥,巡捕介入了,正在火拼打斗那些,被强硬要求撤回去…”
“伤者都快将医院塞满了,他们已经来迟不少!”
郭老大点头,这点早便能预见到,甚至在那条街上死磕的双方,估计也是在等着他们下场,好有个台阶下呢!
“我们的损失有多大?我指的是铺面地盘这些。”郭老大询问了下,好像比较关心这个。
“小赌档、小烟馆扔出去给人了几处,暗门子被人占去七八片地盘的,这些主要集中在其他几家的周围,还有台基馆之类也让人占去了不少。”
“那底下的人呢?有没有谁搞了些什么小动作?”郭老大好似问得漫不经心。
“有两人不太安分,上面有几处地方,估计就是他们故意让出去的,接手的都是……”
头目可不敢有丝毫迟疑隐瞒,立马像竹筒倒豆子,将那些人的蝇蝇苟苟全部抖落个干净。
“…嗯…留意一点便行了,还有没有其他事?”
“…有…就是被人占去的那些地方,好多都让好几波人抢过,尤其赌档、烟档,被那些人给搞得乱七八糟!”
“没事!等他们弄好了,再去拿回来,对了,给他们记个帐,九出十三归,让他们回点心意……”
郭老大直接定了调,他是什么好惹的大善人吗?哈哈,吃进去的,连本带利还回来,已经够心慈手软了!
……
“朱大哥,伤亡和损失这些统计出来了。”开口之人,面色有几分灰暗,有些沉痛的开了口。
“说吧!我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刚带人撤回来不久的朱老大,有些疲惫的开了口。
“伤重住院的有近一百五十人,轻伤缝针施药的还有二三百,其中不少是因床位不足不得不出院,另外还有三十多人送去了义庄……”
朱老大也是听得深吸了口气,道:“尽量多找些床位将需要的伤员安置进去,在外休养,也请医生大夫帮忙查伤换药……”
手下听完,苦笑道:“朱大哥,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没有啊!今晚这一乱,各家医院床位早满了,若非您提早联系好了医院医生,我们可能还要送一二十位兄弟进义庄。
而且现在诊金、药费这些都一路狂涨,能为弟兄们提供眼前的条件,已经是极限了,也几乎是各家势力里面最好的,弟兄们都已经很满意了。”
朱老大皱了皱眉,道:“医生大夫还是尽量找,不行诊所里的也可以,或是护士护工这些也行。
另外,受伤弟兄也相较集中的安置一下,安顿在条件较好的旅馆酒店或公寓楼之类,既方便于集中照看换药,条件更好,也能减少伤势出什么问题。
钱从账上支取,伙食补品这些也不能缺,另外抚恤奖励补贴这些也尽快发下去,还有岗位、工作这些调整安排……”
朱老大将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吩咐安排了下去,体贴又细致,周全也合理。
另外,从中也可一窥朱老大的势力,郭老大说这里靠其镇着也不为过,至少几百号愿意提刀为他血拼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势力都能拉出来的,何况他的势力才刚被人分裂走一批。
当然了,这也跟他的势力特殊有关,营造、家具等等行业,目前都是以人力为主,而且很多工作是体力活,也是危险活,其中自然不乏敢打敢拼之人。
“…旗下产业、地盘这些,除去那几个家伙分走的部分,剩下的核心产业都守住了,但其他的小产业,全让跳出来的大小势力瓜分,而且不少多次易手,破坏严重…”
朱老大点头,道:“这些我都清楚,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可不是顾及这些汤汤水水的时候,那些东西没了对我们影响不大。
重要的,是守住核心的东西,再老实舔舐伤口,恢复势力,其他的都往后面推吧!对了,其他各方的损失如何?”
其他各家的情况,朱老大手下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大致说了番。
叛出去那几人,老二在初期冲突中,两边的人支援时撞上,被他们的人缠住,而且源源不断呼叫了人来支援,在火拼中受伤不轻,这也是在那条街上火拼的开端。
伤亡情况,目前比他们略好上不少,主要是那些人确实能打,但医疗救护做的很差,估摸着最后也是半斤八两的程度。
至于产业,除去占据地盘的那些核心产业外,其他的,也都让了出去,同样在争抢中,破坏严重。
但要说损失最大的,还是介入进来的陈老大,人员损失,估摸着五十打底送义庄,都快有两位主角损失之和了。
当然了,这绝大多数并非与朱老大等人火拼带来,甚至这仅占个小头,这些人确实能打,估计帮会火拼也就死了十来个。
死伤大头,是那次扫场子,以及那次枪手寻仇的伏杀,前者是其引发了一些不良后果,带来了不低伤亡。
后者,人手两支枪,人群还是一窝蜂的,伤亡肯定低不了,何况对方枪法还不赖,加上那些人的补枪行为,最终堆码了几板车死尸,折损的人能少得了?
第999章 暴雨前夜(15)
“…姓陈的本身没什么产业,也不知道那一堆小势力,现在还能否容忍他们到处收保护费,估摸怕是有点悬。
而且他们豢养或搭伙的拍花子、盗贼头子等等,几乎都或死或跑干净了,而且据线人传回的消息,他们还与日本人闹了什么矛盾、生了嫌隙…”
在手下口中,陈老大几乎是损失最大最倒霉一个,但听到这些,朱老大却是微微簇眉,虽然他也有铲除对方心思,但也很清楚,这帮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朱老大并没有出言打断询问,安静听着其,对方各方情况的汇报。
“…郭老大那边,在明面上,并没有明显证据显示他有介入,也无人员损失,产业地盘,也仅损失极小一部分。”
对此,朱老大倒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混一块那么多年,这几位老大什么秉性,他还是清楚的,这家伙表面上墙头草,但暗地里绝对小动作一堆。
徐老大那边,派人参与了对陈老大手下的阻截,但他那边的拉跨程度,较朱老大更甚,伤亡状况那也不低。
不过他手底下那些产业,都是本地帮占据的领域,外人占了去,尤其一些小势力占了,那也很难玩得转,倒是没多少人打注意。
不过嘛!他手底下有些不稳,不少手下对其介入火拼造成伤亡颇为不满,尤其在发现产业并未受影响后,这些问题,估计得让他头疼一段时间。
“…皮老大那边也有些动作,不过属于皮小妹的私自行动,结果路上碰见疤五那个疯子,被不分三七二十一的一通暴打后,灰溜溜退了回去。
据说后面皮老大怒不可遏,想回去找场子,但因部分小势力,打起了其背后那些人的铺面产业之类的注意,忙着应付一番后,疤五已经遇袭伤重入院了。
不得不说,皮大鹏也是雄风不减当年啊!几乎光凭他自己一个,便杀穿了十几伙小势力,杀得这些人再不敢打主意,据说现在,正准备找陈老大霉头。”
听到这里,朱老大皱了皱眉,吩咐道:“让人去给大鹏递个话,让他别犯愣,这个时候去找姓陈的茬子,对方很大概率是会动枪的。”
陈老大那里的情况不乐观,能打的大将重伤,疤五手下打手也是死伤不低,正值势力实力低谷期,已经很接近危险线。
一旦再被打击,势力再次折损,很可能让其丧失威慑力,被人一拥而上瓜分,这时候,对方是最警惕,最容易走极端、下狠手,也是最危险的。
“…是…”手下迟疑了下,还是点头应下,虽然对方…只能说那个皮小妹…是真不知好赖。
“其他小帮会呢?都是些什么情况?死伤严重吗?有没有祸及普通人这些?”
手下愣了下,想了下,道:“朱大哥,那些人的还真没收集,不过据我所知,情况并不乐观,这些人学着我们死命火拼,我们好歹还会留点手,这些人拼出火气上了头,那是真的往死里整。
好些人是什么都没捞着,无奈退出去时,却没几个无伤的。这些人普遍还没什么钱,估计很难负担起现在的正规治疗开销,死人的情况可能会比较严重,至于普通人,估计乱的时间短,并没有听说被波及到多少。”
朱老大嘴皮动了动,但最终却没有出声,他都还在风雨中飘摇呢!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
“几位大哥,您确定我们能打得过那些人吗?看着一个个挺壮实凶狠的,而且巡捕……”
高老三看着站在最前头的五六名男子,小心翼翼在一边试探着询问。
之前他把魏大虫打跑,抢下了那处地盘,结果还没高兴上几分钟呢!外面赶来的一股势力,二话不说直接开抢。
拼了一阵感觉遭不住,无奈撤了出去,因为伤了不少人,便先去诊所了,安顿好后,还不死心,想寻个小点的地方抢下来。
结果带人出去转了圈,发现外面乱得已经不成样子,而且好多人都打红了眼,抢上了头。
原本大伙手上都还拿着不少棍棒,结果现在清一色换成刀斧,火拼路数更是招招往死命处招呼,所以他又缩了。
但是吧!还不死心,或者说心有不甘,便四处转悠着,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寻个两败俱伤之类的,来个趁火打劫。
可惜!敢那个拼法的,哪怕损伤不轻,他也心里发虚,何况打他们这主意的人还不少,于是拖拖拉拉便拖到了巡捕出动。
原本嘛!他准备窝回去,甚至带着手下跑路了,结果又有人找上他们,表示愿意帮着抢下地盘,不用他出钱,只要打他旗号去行事便是。
他是犹豫的,毕竟天上可没馅饼啊!但对方说了目标底细,是城外势力的人,他心思又活泛起来。
这其中猫腻他知道一些,他估摸着,应该是大帮会不想让那些人把手伸进来,但又不好明着撕破脸皮。
甚至相互之间,可能还有点什么生意,于是便借助他们,打着他们的旗号去整这些人。
于是摆啊摆的高老三,又摆回来了,在对方将欲离去前,拿定了主意,但随对方来到这,看着对面的兵强马壮,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打不过?看看我这碗口粗的膀子,你说能不能打过?”说完,旁边男子还将袖子卷到肩头,抬起让他瞧瞧。
“…能能能…”高老三赶忙笑着点头,那还能说啥?这时候还提什么异意,不是想让那胳膊抽自己脸上吗?
“行了!过会儿你们就在外围装装样子便可,其他的交给我们,那几个家伙,还不放眼里。”
男子笑着开口,说完又看向身旁自己人,道:“过会儿把枪上膛,在外围防着点,这些城外来的,经常坏规矩,可别阴沟里翻船。”
安排妥当,男子也不再耽搁,拎起砍刀直接上了,高老三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抄家伙上。
没有多少喊杀叫嚣,也没有互喷垃圾话的环节,拎着刀就是干,而且下手稳准狠,几乎奔着干死对方为目的,挨着碰着,那不是死也得重伤。
高老三看着腿肚子打转,但一想到这里即将变成自己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潮红,立马在外围呼喊起来,弄出一堆动静。
……
“…呯…呯呯…艹你祖宗…”
几声断续枪响后,安静片刻,立马有一人蹦了出去,对着地上一具尸体,便是一阵疯狂输出,而对方手边,还有一支裁短弄成手枪模样的步枪。
“…行了…”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讽刺道:“还大虎呢?难怪别人叫你大虫,果然是能耐啊!只敢对具死尸撒气。”
几乎一样的场景,可不止发生在了高老三这里,魏大虫也被选中让人冒名行事,选中原因嘛!是其势力还相对保持完好。
不过与高老三有所不同的,他是主动选择了保存实力,被高老三撵出去后,他也立即折返了自己选中的心仪地盘。
他带着部分人过去,给高老三添堵找麻烦是一方面,但更多,其实是想蒙骗过高老三,甚至拖着高老三留在门内外对峙,借助对方力量将那边守下。
可惜有点自鸣得意,而且话有点秃噜过了,直接引得高老三直接动手,把他的小如意算盘,直接摔得稀碎。
回去路上,他便发现不对,周边一些势力居然也跑来掺和,赶回去后,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找上了门来。
与对方过了一通,他主动选择停手,将地方让给对方,自己带人离开,便在外面晃荡查看情况。
其实真打下去,他是能赢的,但能赢这一次,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所以他选择暂避风头,静待时机。
巡捕一动,他便知道机会到来了,趁着这时机抢下地盘,巡捕也该大体控制下局势,那他便做到事实控制,而且无需担心陷入一次次车轮战中。
这时有人找过来,对方目的,他与高老三所猜想基本一致,本身便是准备下手的,多一份力自然更好。
虽然对方选的地盘,与他的生意并不是那么紧密,但地盘却比他钟意的大上不少,想想还是可以冒这次险的。
只不过嘛!他碰上带队帮忙的人,性格有点冷酷,态度还有一点傲慢,总喜欢嘲讽上他两句。
不过他虽面上无所谓,但心里还是有点刺的,随对方一同冲杀进此处,哪怕对方下手的狠辣让他有点不适,但依旧硬咬牙,一番横冲猛杀。
大虫也是大虎的昵称,可不是对方嘴里的字面意思,他下起狠手来也是很猛的,结果这一猛,加上火拼还保留大呼小叫才惯,结果被敌人盯上了。
火拼接还尾声,敌人被逼至绝境,犯了狠,直接动了枪,而且是两个人一起动了枪,还都不约而同选择针对魏大虫。
这边虽提早有所防范,但还是有一支枪打响,还好魏大虫趴得够快,不然脑壳便被人掀了,这也是他蹦出去,对着尸体好一通发泄的原因。
第1000章 暴雨前夜(16)
“…为什么几次报上名号,你就那么想出名出风头是吗…”
一道冷厉刺骨的声音响起,走在前方的佝偻老人,在楼梯前停下了脚步。
“…唰嗉…”刀刺入肉的声音响起,那动作快得几乎仅余残影,秦伯只觉侧腰异物刺入,接着便是一股钻心的痛。
“…你…咯吱…”牙咬着咯吱的作响,老人强忍着微微低头。
只见一只稍小稍肉呼的年轻小手,握着已尽根没入的短匕手柄,红黑刺目的血迹,已经浸润了那有些起皮皲裂的虎口。
那抹红,沿着丝丝缝缝,好像要将其全部浸满滋润起来,它又好似贪婪恶兽,偷偷吮吸着……
那股钻心剧痛,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屏蔽干净了,痛感消散,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提不起几丝力气的身体,却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是梦。
“…咣当…”一柄匕首摔在了地上,弹跳了几下,未染一丝血迹,是老人无力再行控制,于衣袖中滑落而下的。
“…小显…你…你…你为什么要杀秦伯啊…”打着颤的声音,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秦伯,都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啊?什么为父报仇?我们谁想为了什么父去报仇啊?一个个小子,谁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我!一年见不着我爹几次,对他的熟悉,还抵不上镇口的那条黄狗呢!你让我去帮他报什么仇?为了他一年回去几天的恩情?
但我家里好歹还有其他人被害了,让我来报仇,还勉强能说得过去。但他们几个呢?…哈哈…你把人掳走,还把他们家人哄骗不知弄去了何处,以此威胁拿捏他们。
他们是死了爹不假,但好歹妈在着,兄弟姐妹在着,还有亲朋能帮衬。结果呢?你非让我们这些还没长大的小子,去担负什么父辈仇怨……”
青年絮絮叨叨个没停,有时激动,有时无奈,有时气愤,有时又有些阴郁不满……
“…我…我…我把他们…把他们掳过来…严加训练…那是…那是为了帮你啊…”秦伯无奈叹息着,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哈哈…帮我?我与他们是有仇,但我并不想报仇,想报仇的人,应该是你吧!秦伯?”
青年一脸冷笑,轻轻地撇了撇嘴,直接出言,揭起老底。
“秦伯为的,怕只是去复自己的仇吧?当年您让独子住进我家,给果被人当成了我大哥,把我大哥当成了我,反倒让贪玩偷跑出去的我躲过一劫。
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将我日复一日严苛训练成杀手,应该也是对我进行的一种报复吧!被你掳来的几个,他们的父辈,应该也在什么时候不经意间得罪过你吧?
我可是清楚记得,最早时,你对我们的态度,对我们的处罚,可跟我们的训练表现,并没有太大关系,应该是对我们各自父辈的厌恶不满决定的吧!只有我们稍大一些后,认为我们有分辨能力了,这才悄悄转变了。”
听着这些话,秦伯一脸悲痛,眼角流下两滴清泪,整个人好似泄去了全部气力、抽去骨梁一般,一下佝偻好多。
“小显,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些仇恨,强加给你们的,也确实有私心,想要把小宏的仇,也一并去报了,但我……”
“…秦伯…”青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冷笑道:“都活不成了,你还这般的虚伪,有意思吗?秦伯!你真把我们当小屁孩哄呢?”
“…小显…如果这么说,能让你的心里痛快些,那秦伯愿意背负下这一切的!”
秦伯湿着眼眶,悲悯又落寞的开了口,不止声音在抖,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嗬嗬嗬…”青年冷笑连连,伸出脚,将掉落于地的匕首扒拉开后,眼神冷冽。
唰的一下,青年猛的将刺入秦伯侧腰的匕首抽出,秦伯好似失去了最后一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摊倒在了地上。
“秦伯,这东西,时刻带身上防我们的吧?可真是好东西啊!估计有吹毛断发之利吧!”
青年边开口,边从地上捡起了那柄匕首,好好打量一番,又皱了皱眉。
“…不对不对…你整天防的人应该主要是我,你自小整天给我们说什么亲情报恩,那几人的家人又只有你知道在啊?他们早被你掌控住了,你提防的,是我这个无牵无挂的人。
秦伯,说实话,想杀你可真不轻巧啊!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了这一身本事,教我们还藏着掖着留一手,哪怕又老又瘸,我都没有丝毫把握跟信心。
若非疤五没死,没能替你报了仇,让你感到无数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满心的怒火、失望,让你欠了几分防备,这一刀,还不知要插在谁身上呢?”
“你是故意放疤五的?”秦伯再也装不下去了,脸皮狂跳,声音中尽是无尽的杀意,那锐厉阴狠的目光,让青年都微微移开了眼神。
“对啊!相较于疤五,你才是我的首要目标,为了这一刀,我可是已经等待了好多年,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挖空心思,才让我算计到了这一刀。
疤五不死,无数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你绝对会气急败坏,这时候是你反应最迟缓、提防最赢弱的时间,这是我出手的最好时机。
我只要提前片刻开枪,并稍稍打偏一点即可,因为你那另外几个徒弟,是既想替你报完仇结束这一切,又怕报了仇,你会处理了他们之类。
但他们又不敢忤逆你,不过面对疤五时,他们的心情是糟糕的,注定会有所纠结迟疑,开枪会慢上分毫,再加上我快的那一点,就给了疤五一个活命机会。
当然,他能不能活,也得看命看能耐,再做多点,你会发现的,那也等于我白费心思,还不如等你高兴的时候出这一刀呢!”
“…呵呵…洪随显,我真是小瞧了你啊!你可真能算计,外面那几个对我的态度,应该也是你在从中做梗吧?”
秦伯气急反笑,哪怕已经虚弱的声音微弱,也掩盖不住那浓稠难散的杀意与恨意。
“是又如何?别把我形容得多阴险、多小人,好像能显得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自己是个什么鸟货色,心里没点数吗?
学了一身能耐,结果是拿来防着我们,想要报仇,结果自己不敢找上仇人,反而掳走我们各种去折腾!甚至到了报仇的时刻,自己还躲在了后面。”
“…唉…想不到秦伯…在你眼中是这样一个人…”杀意恨意收敛,秦伯捂着伤口,目光迷离的开了口。
“…又来又来…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总来这套,有意思吗?都要死了,还虚伪的遮掩着自己的真实面目?还是真没胆直视自己?
当年,我全家遭人灭口时,你可是也在家里的,结果除我之外,我家四口人死了,你儿子也死了,结果你却活了下来,虽然手脚被人打断,却并未有致命伤,你给我说说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胆小鬼?”
“…你…”秦伯怒目圆睁,又好似泄了气一般,哽咽道:“小显,其实你应该是姓秦的,我本想把那些不堪带入坟墓的,但……”
“…哦喔…”青年装了下,然后一脸坏笑,道:“你是说,我脸皮会跟你一样抽动吧?其实啊!那是我小时候,看你对我所谓大哥格外好一些,发现你们的脸,有时都会抽动起来,于是便装了起来。
我偷偷学了好久,学会后故意让你看见了,果然,你待我也变好了不少,于是学着学着,最后变成习惯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你儿子吧?…哈哈…”
青年语气中满是得意与嘲讽,秦伯沉默片刻后,有点剧烈起伏的胸口恢复了平和,缓缓开口。
“其实我们秦家,并不是每个秦家子孙的脸都会抽动,而且出现的岁数也不同,有些人,四五十岁了才会这样!”
“…嘻唏…”青年撇撇嘴,笑着回道:“那又如何呢?谁是我亲爹,我压根不在乎,我只是需要有一个急公好义的人当我爹,而非是像你一样,一个像下水道蟑螂、老鼠一样的爹。”
“…哈哈…”秦伯睁大了眼,又发出几声冷笑,道:“你以为,姓洪的是什么好货?我虚伪,那也是学的他,他每次回来,都是找你娘出气的,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趁虚而入的?”
“…唉…”青年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笑道:“秦伯啊!你是半点没看清我啊?都说了,我在乎的只是他在外的那个好名气,我好顶着去做文章,他实际如何,关我屁事?”
秦伯哑然,沉默了好片刻,才轻声道:“你是不是,认不认,其实都无所谓,反正外面那几人,已经怀疑甚至坚信你我便是父子。”
“那不正好?”青年反问一声,轻笑道:“他们认为我傻傻憨憨的把亲爹杀了,便会轻视小觑于我,对我放松戒备,那不正好方便我,去利用他们吗?”
秦伯再次哑口无言,自嘲的轻笑几声,道:“你可真的是,坏到流脓了,我和姓洪的跟你一比,那简直都是大善人啊!若非知道你娘没机会找别的男人,我都要怀疑你是谁留下的杂种!”
“…嘚…”青年笑意一收,一脸阴沉,道:“说句不好听的,我可比你们两个虚伪货纯粹多了,哪像你们,敢直面自己那肮脏不堪的内心吗?嘴皮子斗不过便揭短,那也别怪我把你扒个光溜了!
说你是为儿子报仇,那都是给你脸了——秦伯!事实是什么?估计是当年在院中,疤五给你胯下那桃来了计狠的,结果挺不起来了,让你当了太监。
你气愤、你恼怒,于是便打着报仇的名义,将我们这些半大小子掳走,想让我们去为你找疤五的麻烦。对吧!没卵用的秦伯?”
说完,青年满脸嘲讽,看到其胸口起伏,继续刺激道:“什么让我们为父报仇?什么你为子报仇?都是扯淡,你只是因为没了卵子而不愤罢了。
为什么不自己去?因为没了卵子,你连面对他的胆量都没有,甚至面对其他正常成年男人,你都胆怯的躲着避着,甚至找人也只敢找我们这些半大小子。
为什么在训练中各种折磨我们呢?因为我们卵子没坏,让你心里极度不平衡,嫉妒得发疯,其实我撺掇外面那几人也没错,你会放我们走?甚至会让我们长大找女人结婚生子吗?其实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你…”秦伯手擅抖着想要抬起,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像个铜铃,表情扭曲到,像是欲将他生吞活剥。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当年你居然还在训练地方周围找女人,想让人帮你恢复,在你把对方残害之前,我就已经偷偷跟过去了,知道你离开后,人是怎么向别人嘲笑你的吗?她说…”
青年停下了话头,看着眼睛瞪得老大,却已经没了动静的秦伯,微微皱了皱眉。
用脚轻轻扒拉两下,不见动弹,又等了会儿,青年依旧谨慎,踢掉了其脚上的鞋,远远伸出手,探了下其脚背,没脉博了。
又等了会儿,才号了手上的脉,无脉搏,又等了下,才号了颈脉,依旧无脉搏,青年这才放了心。
伸手想将其眼合上,但伸一半却缩了回来,轻轻嘀咕一声这模样效果更好后,青年轻轻起了身。
再抬起头,青年已经换上了一副,阴郁、狠毒又带着几分癫狂的神情,那变形的笑容,透着一股让人难受的诡异与恶寒。
“…嘎嘎嘎…死老头…老疯子…终于把你弄死了…为父报个屁仇…你为子报仇不敢去…把我们掳来折磨六年…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嘎嘎嘎…嗬嗬嗬…”
“…嘭…吱呀…”听见房中传来的巨大动静,和那疯癫不清的只言片语,在前院的几人赶了过来,撞开房门。
他们只看到,那布满血污的楼梯口边上,手持一柄染血匕首的洪随显,正对着秦伯尸体拳打脚踢,举止神态疯癫,正辱骂着各种不堪的言语。
几人都在门口迟疑了下,才赶过去将洪随显拉开,待其稍平静下来,在那里呜咽着泪流满面时,也确认了秦伯的死亡。
得知秦伯死了,众人都发愣了好一会儿,再看向秦伯时,他们埋在心底的恨意,再无丝毫遮掩的喷薄而出。
就如洪随显开始所言,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哪有那么多恩怨情仇的心思?就算有恨,也不到为复仇不惜付出一切的程度。
何况他们父辈也不是什么顾家爱子的,感情也算不上多深,如何能让他们为复仇付出一切?至少在因失父而带来的生活剧变、受欺负等等这些出现前,他们是很难生出那种仇怨的。
何况秦伯还是从正常生活中将他们带走,遭受各种折磨进行所谓复仇训练,对秦伯的恨意,不比那些所谓杀父仇人低,甚至对杀父仇人的恨,多数都由秦伯带来。
只不过,终究生活多年,还是被秦伯豢养隔绝外界受训经年,又被其灌输了一堆东西,所以在那怨恨下,也隐藏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
但这些情绪,很快便都被担忧取代,他们的家人所在,只有秦伯清楚,现在该如何去寻?
只不过几人还忘了一点,秦伯没了,他们如何生活?看着几人投来的目光,洪随显心中暗道。
第1001章 暴雨前夜(17)
“放心吧!你们家人所在,我偷偷从秦老鬼那里探到不少情况,花费些时间去寻找,应该能找到的。
别怨我,你们应该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秦老鬼,是不可能把这些告知谁的,哪怕报了仇,他也不可能让你们与家人团聚。”
洪随显说得,坚定坚决,语气肯定得好似不容分毫质疑,这个年纪的人,这般讲,最容易取信。
果然,听完此言,几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和善不少,甚至一人按耐不住,询问起来,当然,也有几分怀疑试探。
“…你家人,应该是在广东,但具体在哪不清楚,估计还让秦老鬼哄骗得换了不少地方,只能是慢慢的去找。”
这些,他并未哄骗对方,至少他从秦佶,也就是秦伯那里探到的情况,确实如此。
对方听完,有些兴奋,但又有些失落,太远了,他们少时在上海或周边长大,也有入学识字,接触的讯息不少,知道那里离得多远。
看着众人期许又有几分担忧,还有几分怀疑的眼神,洪随显继续开口。
“其实,从今夜我言语试探疤五的反应上便能发现,疤五应该并未去报复过你们家里,那应该只是秦老鬼拿我家的事,哄骗了你们和你们家里。
把你们骗到这里,用这些逼迫你们老实训练以帮他报仇,再哄骗走你们的家人逃往外地,然后以他们的去向威胁控制你们,去向很分散,各地都有……”
大概解释了下,洪随显便将各人家人去向都报了出来,天南地北的,各处都有,而且普遍都很远,还不清楚具体地址。
“你们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做些什么?”
让众人缓了好一会儿,洪随显才开口问起,不过问得很笼统,看众人有一会儿没答复,又立马趁机再开了口。
“你们不会想这么去找家人吧?我可以告诉你们,秦老鬼可没留下什么钱,以前他手上还有点儿,估计是我家藏起来应急备用让他拿走的,但现在是真没有。
虽然他平常有钱负担我们的日常生活花费,但那钱都是小笔小笔而来,我不清楚是藏在哪取来或从什么渠道得来,但我很清楚他手上没什么多余现钱。
所以,想去寻亲,可能一个人的路费都凑不齐,而且家人被其哄骗辗转四处,家里估计早已赤贫,难道就这么手空空找过去,再添一张吃饭的嘴吗?”
几人听完,脸上流露出几分绝望,他们不大年岁便被豢养训练,多数对这些,并无个清晰认识,听了洪随显所言,更不知如何去办。
看着地上的尸体,几人眼中恨意又浓了几分,甚至扫过洪随显身上,都不自觉流露几分恨意,只是他全当无察觉。
“那该怎么办,洪哥,你应该有办法的吧?”
终于有一人,怀揣着几分期许,向洪随显投来希翼目光,其他几人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做沉吟状,沉默了好一会儿,洪随显才开口道:“我想借着我父亲当年闯下的名声,以及我们几人的能耐本事,再拉起一股势力。”
洪随显停顿片刻,让众人思考了下,也顺势观察了下他们的反应后,又立即开了口。
“我知道,几位可能因为以前经历这些糟心的事儿,比较反感混江湖,但我们耽误这几年,学会的尽是些打打杀的东西,不靠这来混口饭吃?又能干什么呢?”
自己扯出一个顾虑,再寻办法解决,便能很大程度将人注意力留在这点上,以免胡思乱想,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顾虑来。
“眼下,我们寻仇那一片,局势明显陷入了混乱中,正巧给了我们大好机会,再凭借我父亲洪八爷当年的名声,以及今夜行动我们所闯出的名声这些,应该能很快便拉起一股势力。
而且,我们也没得选,没钱没消息,也没认识能帮忙的人,我们根本跑不了多远,刚刚袭杀了疤五那些人,对方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趁对方折损不少,拉起一股势力与对方对抗。
而且有了势力,将来自然能赚取钱财,有钱有人了,也不用自己独自一个去寻找亲人,找到了也可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生活,而非继续四处颠沛流离、穷困潦倒。”
先提好消息,再来点坏消息,接着画个大饼勾勒未来,只能说,洪随显是懂得忽悠的,至少几人已经动摇乃至动心了。
……
“你们在干什么?哪个动的枪?给我站出来?”魏大虫这里,一队巡捕赶了过来,个个手持长枪,将门口围了起来。
被骂几句后,魏大虫立马处理了现场,让对方带来的外围人员,将那些拼得死伤惨重的硬茬子、狠茬子从后面带走了。
“别开枪!别开枪!”魏大虫点哈腰的跑了出来,手上拿着好烟四处散,说好话。
当然了,众人没开枪没阻止的原因,是其衣袋的叮当作响,递烟只是戏,每过一个人,便有一把东西放进了口袋,直到最后往领头巡捕口袋里放了一封,对方没多说啥后才松了口气。
“探长,刚才只是高兴放了几个大炮仗……”
魏大虫高声喊了几声,又压低了声音,向探长表明对方是城外势力,想把人赶走,结果对方狗急跳墙动枪了。
巡捕肯定是懂得其中猫腻的,所以骂上几声,装模作样训斥魏大虫一番,便带队走人。
魏大虫继续堆着笑,挥着手,实则心在滴血,好家伙,这钱可全是他出啊!一下几乎便掏空半数家底,着实胃口大。
……
“水野君,这些便是经昨夜混乱后暂时稳定下来的临时局面,小势力方面会有所出入变化,但那几家损失都不轻,局势暂时应不会再变化了。”
水野大致看了下,有些不是很满意,他们安排的人,并没有几个成功将手插进来。
“三田君,怎么回事?我们安排的人,没有借机将一些我们的人扶持进去了。”
三田摇头,解释道:“昨夜想趁虚而入的小势力太多,他们之间的抢夺极为激烈,我们选定的人,几乎最早介入,连续不断进行了无数次火拼,等到租界介入,未能占据地方的,也基本损伤惨重,无力再出动,只能便宜他人。”
“算了,我们的主要目的也非此事,陈桑那边的情况,应该足以正常合理的按计划行事了吧?”
三田点头,道:“等一等,待有合适由头后,便能依计划行事,只是不知能否欺瞒过那些人?”
“能不能都无所谓,这不过是上面为废物利用而下的一步闲棋,成了自然是好事,不成折损的也非我们的人,何况这些人也没那么好对付,跟对面狗咬狗,也能给咬下一嘬毛来。”
水野说了自己的见解,三田并未反驳,说实话,陈老大那边一些不太安分的举动,也让他并没有太多好感。
……
“铃木君,租界那边已经出手,局势暂时稳定,不知唤我们而来,所为是何大事?”
松下友次推门而入,入坐了榻榻米主位,向着一侧的铃木一郎,开口进行询问。
“大事说不上,只是心有不安,对手行事,太过于谨慎隐秘,我担心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大动作,所以找上两位,一并合计合计。”
松下听完点头,吃过亏后,他也没了过于激进的想法,对于对手,也不敢再有分毫大意,连带着,有分岐的两方,关系也缓和如常。
“他们的目的,会不会只是装装样子,做出一个姿态,然后让我们自乱阵脚,最终在交易上,做出妥协让步?”
“…不会(不会)…”桌上的另一人,思考后,率先提出想法,但被两人异口同声否了。
两人眼神交流了下,松下率先开了口,道:“从之前交手看,对方行事果决,出手狠辣,那副姿态,可不像只是来做下样子,他们是真准备与我们进行一番交锋的。”
铃木点头,接话道:“我也不认为对方会装样子,相较于之前落入对方手中的那笔巨额经费,我们愿意付出的赎金太有限了,多或少一点,都是不足以打动对方的。
另一点,我仔细研究过对方,对方对外勤行动的投入很大,实力也得到了巨大提升,在其所擅长的方面,我并不认为对方,会怯于与我们交锋。
而且,对方赴沪的原因,也绝非单纯只为赎交人员,那只是一个由头,对方根本目的,是为扭转在上海与我们交锋中的劣势,以及扼制我们的扩张……”
松下与另一人,都同意了铃木的判断,三者拿出各自能拿出的最详细资料,仔细研究起来,只为揪出对方的蛛丝马迹。
“他们行事越是隐蔽,藏匿得越深,时间拖得越长,便越发说明所图甚大,以他们过往战绩判断,符合他们的目标可不多。”
铃木点头,道:“还要排除一些我们的官方部门、机构,至少放在明面上的,对方不会轻易下手,否则一旦引发外交问题,那是对方无法承担的后果。”
另一人闻言,道:“排除这些,剩下的便是顶着各种名头存在的谍报机关所在,一些主张侵华或刺探情报的民间组织,不过适合被他们列为目标的并不多。
主要便是隶属于陆海军的情报机关,那几家大的商社,还有与两者联系紧密的机关,对了,以对方以往行事风格,很可能盯上与钱相关的单位,所以银行要着重防备,还有我们开设的钱铺,以及蓝维霭那里。”
铃木闻言,道:“蓝维霭那里,他们自己已经做了足够防范,上面也要求我们不要介入,而且那里太明显了,我感觉他们反而不会去选择。
另外,你忘了一个很明显的目标,那便是我们自己,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很轻易便能被逆转,何况我们并不知道,猎人究竟是谁?”
“铃木君,我这边会格格外小心的,你那边也要多加注意,我们的对手胆子很大,不敢保证对方不会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出手。”
松下开了口,猎人猎物,指的主要是他们,对此提醒,松下选择接受。
三人仔细商议一番,最终拿出了一个大致名单,对各方面,之前有所疏漏的点,也进行了更严谨的安排。
“谷野君,你提供的情报中,有提到,上海站有一个组的人员,已经长时间未与上海站进行联系,这是什么情况?”
谷野闻言,他也便是那另一个人,想了下没想起,接过铃木手上资料翻阅后,才大致回忆起。
“这是从上海站内传回的情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提及的小组,好像是上海站活动在暗处的小组,内部核心人员多由南京派遣,因缺乏帮会支持,并不活跃。
也就是被边缘化了,他们主要承担一些很杂的调查工作及小行动之类,因其定位为秘密活动,又不受待见,与上海站直接交集较少。
我们对其讯息了解也有限,并不被我们所重视,后面好像因其长时间未与上海站联系,我们的人例行报备了情况。
后面有反馈回去让他们关注留意一下,但应该始终未有相关消息传回,今天应该是整理情况时,要求尽量细致,于是被附上送来。”
铃木皱眉,问了下大概时间,眉头皱得更深,道:“那之后,便是我们与上海站的交锋时期,估计这已经被那些人抛诸脑后了。”
“铃木君,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已经脱离了上海站,秘密彻底转入暗处活动,成为了情报处在上海的另一股势力?”
谷野又不傻,他是掌管通讯与情报方面工作的,对各类情报讯息是非常敏感的,铃木一递回,甚至只是开了口,他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大致想法。
“没有人接应协助,对方很难做到当前的隐秘程度,而且竹内阁下也有此怀疑,所以,有无办法尽快了解到此组人的更多情况?”
“…很难…”谷野摇头,道:“目前上海站的管控非常严厉,而且他们是缩回去紧盯着内部,这时候我们联系上他们都难,更别提去刺探这些很敏感的情报。”
铃木盘算了下,也感觉有些不值得,所以也没强硬要求,只是请谷野尽量帮忙收集一些相关讯息。
又翻阅复查了一些情况,有所收获,但对眼前有所帮助的,几乎没有,不过喝酒前,铃木想起提醒了下松下,让其多盯着那帮上窜下跳的朝鲜人一些。
他担心情报处搞什么大动静,可能会让这些人跳出来背锅,以此分散他们自己承受的压力,而且前段时间那帮朝鲜人有过异动,他也怀疑双方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第1002章 臭嘴大乌鸦
“…唉哟哟…”那自来熟男子,估且叫自熟男吧!看着抬杠男、色痞男几人背回的东西,那声音中,可谓满是嘲弄。
“你们可真行啊!让你们请次客嘛!结果你们去背回一堆牛下水,还有瞧瞧这骨头,愣是剃得没有一点肉丝,你们也真好意思啊?”
“…有肉的有肉的…”抬杠男一脸不爽,嚷嚷道:“这骨头是买来熬汤底跟搞牛油做菜的,不是给你啃的。”
自熟男闻言,东瞧瞧西看看,呵笑道:“你说的肉,该不会是这几个牛头和那篓牛尾牛脚吧?”
抬杠男老脸微红,道:“这算一部分,厨房有口熬汤的深锅可以用来炖煮,煮完也能剃下很多肉,而且我们也买了正经肉的。”
说完,抬杠男开始掏取旁边放菜的大背篓,有疏菜有水果,也有像柠檬这类鲜生调料,还有辣椒之类的配菜等等。
掏了半天,才在背篓最底下,看到几块被油纸包住的肉,确实是正经肉,还是上好的牛腱子肉,可惜只有十几斤,以他们前几天待客的规格而言,稍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在厨房忙活的带路男,见东西送回来,也赶到门口,询问自己要的东西买来没有。
抬杠男把一网兜黄黄绿绿的柠檬,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鲜生调料与配菜,递给了带路男。
接着去到另一个,好似装了一堆杂物的背篓,又取出一些干调料干香料,以及一捆半透明状,看纹路应该是什么动物皮的东西。
递出那捆略有几分泛黄的皮,抬杠男道:“这东西,老板说需要用江沙之类去炒制,这里能搞定吗?”
带路男闻言,不在意道:“不用搞那么正式,埋进烧烫的灶灰里面就行,只要注意火候,胀到位及时取出便可。”
说完,带路男又拎又夹又挂着东西走人,抬杠男也提溜起一篓牛骨头进了门。
“你们回来正好,刚好来合计一下,今晚准备去哪些地方耍!”看见抬杠男几人进来,坐一边品茶的孙继明打了招呼。
前天,他们卖了皮毛,手上有不少钱,但不敢出去,怕钱丢失,昨天不少人又送钱回去了,回来累够呛,所以直到今天,才准备正式出去耍耍。
抬杠男笑着点头应下,看见自熟男甩着空手进来,赶忙把背篓往其手上递。
“帮忙搬下…帮忙搬下…”待对方稀里糊涂接过后,抬杠男立马蹦出三丈远。
“身上沾了味儿,我上去换身衣服下来谈事,你帮忙搬进去,顺便帮忙把骨头敲开……”
抬杠男边说边楼梯口去,说完不等自熟男反应回话,蹬蹬便上了楼,留下瞪大眼睛的自熟男。
色痞男也是鸡贼,不待其多反应,蹬蹬把骨头先送进厨房,接着立马跑回来,如出一辙说了几句,蹬蹬上了楼,独留自熟男一个在风中凌乱。
自熟男把目光投向在那品茶的交涉男,结果人直接把头给撇了过去,开玩笑,你不干?难道让我替你干?是你自己又菜又爱玩,遭了算计你怪谁?
至于一边的孙继明,已经乐得呵呵直笑,跟一伙与他没有太多利益牵扯的人玩一块,他是真的感觉挺舒心,至少这几天一同在这坐坐聊聊,他都感觉无比轻松惬意。
“丘老板,这个东西能不能拿到楼上洗,厨房的废水是排进下水道去的,但我感觉那边有点堵,担心往那里冲倒了,堵住冲不走,气味一直在。”
丘老板定睛一看,发现背回的那两副牛下水,都是原装货,半点没处理过,这东西肯定不能往下水道弄,不然整条街都会臭。
“…可以在楼上处理,你们能接受就好…”
丘老板并未反对,这几天也知道了众人的一些脾气习惯,这些对方事后肯定会为他收拾干净的,洗过点牛肠啥的有啥大不了?杀猪宰牛肘他还亲自洗呢!
“行,那我们先去后面粪池处理一下,免得把管道堵了!”带路男点头,带着几人,又把下水搬出去了。
“孙哥!今晚准备带我们去哪玩啊?”抬杠男下了楼,边笑着打问,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也就是那些,吃吃喝喝找女人罢了,最多也就是花样多点,跟你们在外面玩的,其实没有太多的差别!”孙继明笑着回了下。
“…等一下等一下…”不等抬杠男回复,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交涉男,着急忙慌的打断并开口询问。
“那些下水你们不让人清理过后再带回来,不会是老张(带路男)让你们这么弄的吧?”
“是啊!”抬杠男点头,开口解释道:“不是他提的要求,我们干嘛连屎背回来,他说……”
可惜不等抬杠男说完,交涉男噌的一下便已站起身来,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他这是昨了?”孙继明也有点好奇,平常算颇为稳重的一个人,这是急啥啊?
“估计是担心老张煮牛粪,他给我说过不弄那个,只是他需要下水里的几样食材,担心别人处理不妥当……”
抬杠男说着说着,感觉都没自信了,跟孙继明对视一眼,也都纷纷起身过去看着。
赶到地方,只见带路男正一脸讥讽的呛着交涉男,而交涉男则满脸怀疑与不信任,手上正提着一桶牛肠胃容物。
“…啥都不懂,还爱整天在那指手画脚的,做那道菜,只有牛第一个胃的东西能用,桶里的那都到肠子了,那叫牛屎。
而且那道菜要求很多的,牛要是长期放养食草的牛,这些牛已经赶进牛圈,喂食麸糠杂粮养肥有一段时间了,根本不能用。
在宰杀前,你还要挑干净的嫩草,甚至草药喂养,牛胃里取出的东西才能用,上次我煮,那是因为看那些牛一路吃草而来,没有这些问题才取来煮的…”
嘲讽完,带路男便自顾自忙起了手上的活儿,见其确实没有那方面意思,交涉男有点儿尴尬,捂着鼻子,把东西提去粪坑倒了。
“…嘿…你这死鸟胆子真大!这都敢来偷吃…去去去…”
抬杠男两人在一边听了会儿,放下心来,正准备上前,结果一个黑影从两人眼前闪过,便看见一只大黑鸟,落在放置牛心、牛肝、牛肺这些的木盆沿上,直接开啄,抬杠男赶忙驱赶。
黑鸟扑棱着翅膀,蹦蹦跳跳跑到不远,抬杠男转头便看到脸色骤变的孙继明,正疑惑呢!结果一声声叫骂便传进耳中。
“…小赤佬…小瘪三…狗xx…艹xx…法克…”
抬杠男转过头,结果看到那鸟正伸长着脖子,居然骂出来了句洋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揉了揉眼,确认没看岔,抬杠男也来了脾气,直接往回骂,连喷几十句脏话,居然没一句重复的,让词汇量少点的黑鸟,好似气势上被压过去了。
孙继明在一边,看得嘴角直抽抽,其他几人也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看着这一人一鸟在那骂,结果发现那鸟很快把抬杠男那些脏话,学过去后骂了回来。
交涉男、带路男几人看着啧啧称奇,但孙继明脸却都绿了,赶忙把想骂新脏话找回场子的抬杠男给拦住。
“别乱骂了,你再骂下去,它又不知要学去多少脏话了?”孙继明一脸正经的开口劝解。
“这鸟以前就有?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也没听人说起啊?”
抬杠男一脸好奇,立马跟孙继明打听起来,把黑鸟的叫骂声都当成了耳旁风。
“估计呆这周围一二年了,天天偷吃的、抢吃的,还骂人,几乎天天能听见他在各处叫骂,有时不惹它还站房顶骂你。
而且这家伙学舌还快,你骂回去,它很快便能学会并骂得更狠,所以大家都只敢撵不敢骂,而且这家伙精得很,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耐何它。
不过前几个月它便不见了,还以为离开了或死哪了,哪想到这家伙又跑回来了,这以后,又得搅得鸡飞狗跳……”
孙继明说着说着,感觉情况不对,因为抬杠男居然在悄悄跟他拉开距离,心中暗道不妙,轻轻扭过头去……
果然啊!那大黑鸟已不知何时停下叫骂,跑到他不远处,正侧着鸟脸,用一只鸟眼打量着他。
见孙继明看过去,快步蹦跳着撤到远处,结果突然一个回马枪转身,三步两跳直接起飞…
“…死全家…死全家…啊…”
大黑鸟一个滑铲…不…一个滑飞而至,边骂边直奔孙继明脑袋,尽管立即便往下蹲了,但孙继明还是不免嘴里发出一声叫唤。
孙继明只敢抱着脑袋蹲地上,四处打量,见黑鸟已经飞到不远房顶电线上,这才松了口气,揉搓着脑袋。
“没事吧?”抬杠男压着幸灾乐祸的嘴角,上前把孙继明扶起。
“没事儿,估计只是被扯去了一撮头发。”孙继明寻摸着揉了揉发疼的头皮,看了看手上没什么血迹,才回了句。
抬杠男点头,抬头发现那大黑鸟已经悄悄飞近,落在侧上方一根电线上,嘴上确实叼着撮毛,还不少呢!
看得抬杠男头皮发紧,这鸟可真狠呐!一嘴能给生扯去那么大撮头发,多来上几嘴,那不得给你扯秃啰?
“…别别别…”看见交涉男背后拿个石头在接近,抬杠男赶忙出言阻止。
“它想吃,切点给它就是了,反正又吃不去多少!”说完,抬杠男还冲着电线上的黑鸟,和善打招呼。
“…对对对…”孙继明也赶紧点头附和,他可是知道这鸟有多记仇的,哪可能弄块石头便搞死?
这么光明正大搞它,那可是往死里得罪啊!它不死,那以后可有得烦了,你们过段时间走了,但我可走不了。
交涉男一阵无语,感请好人都让你俩当了,鸟是你撵开的!得罪话是他说的!怎么好像现在只有我罪大恶极?
第1003章 树花
“…扑通…”交涉男把石头扔进了粪坑,他可精着呢!扔外面,那鸟见了能轻易饶他?
抬杠男也没闲着,找了一柄小刀,本来只准备割一点牛肺,但看见对方啄的牛肝,便干脆割了一块牛肝。
用手当案板,先将肝膜撕去,再将鲜嫩的牛肝切成细条,然后放在手上,示意大黑鸟下来吃。
这鸟是真不怕人,直接便飞了下来,蹦蹦跳跳试探几下,便三下五除二吃光飞到一边。
“…三克油…”大黑鸟叫唤了两句,在地上擦了擦喙嘴,便在一边理起毛来,看得抬杠男啧啧称奇。
“这鸟很聪明机灵啊!它好像能听懂人说话,甚至理解话里的意思这些。”抬杠男向一边有点谨慎的孙继明问起。
孙继明点头,低声解释道:“要不怎么会说它精明呢?都不是一般的聪明机灵,下药、下陷阱,不知想过多少办法对付它,但它就是没上过半次当。
至于说话,简单的应该确实能听懂,复杂的应该能听出一些话里的好坏,甚至还能简单说一些,确实很聪明。
但应该是有人教过的,初来的时候,它身上还有些豢养痕迹,估计是自己在野外找不着吃的,才胡乱找人抢食,也不知道哪个龟……”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刚刚被扯了一撮头发还是如何,孙继明越说越来气,忍不住臭骂起,对方那薛定谔的原主人。
不过骂了几句便立马停了,因为大黑鸟又把目光投向他,还是抬杠男吹着口哨,跟它打招呼逗趣几下,这才没冲过来。
孙继明一阵后怕,压低声,询问道:“不嫌晦气吗?这可不是什么八哥之类,可是一只正二八经的大乌鸦。”
抬杠男闻言,笑道:“有啥好嫌弃的?乌鸦对我们来说,那算得上吉鸟,在大山里面,但凡看见乌鸦在哪飞着,只要绕开躲开,那绝对能躲开好多危险。”
孙继明听得微微愣了下,不免失笑道:“是我浅薄了,乌鸦只是一如既往做了它做的事,好坏不过是人赋予它们的,相比起一只鸟,人可比他们恶多了。”
抬杠男听得直挠头,好似听不太明白,最后只能夸了句孙哥说话真有水平,结束了这个话题。
带路男几人可没闲着,在几人闲扯围观乌鸦时,已经将牛下水的肠胃容物清理得差不多了,孙继明也搭了把手,帮着抬回旅馆二楼洗漱间。
估计是交涉男还是放心不下对方,所以几人干脆站在洗漱间门口扯闲篇,顺道也聊起了睌上想要去的地方。
“听说你们刚来,大白天的便跑出去找姑娘,用不用我给你们指点指点啊?”
孙继明也不是啥多正经的正人君子,笑得一脸猥琐的提及抬杠男几人的花花事儿,可惜出乎他的预料,几人头直接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若只是抬杠男摇头,他还以为只是装一下,但旁边那个整天荤段子的色痞男也摇头,那估摸着是真不愿,这倒让他有点真好奇了。
“…不找女人不找女人…”抬杠男直摇头,道:“太贵了…唉哟…不知道的还以为镶金边了呢!太不合算了……”
“…对啊对啊…”色痞男都是直摇头,插话吐槽道:“太贵了,那些娘们姿色普普通通,结果穿件花衣服、脸上抹点胭脂水粉,就敢叫那么高的价。
孙哥,那价钱,在一些镇子甚至县城里,都够睡头牌了,而且是睡一晚,结果在他们那里只够来一次,唉哟哟…嗞嗞…
人那可是头牌,只论身段、脸蛋这些,在这里那也是顶好的,而在这边,这种姿色的,压根就高攀不起,那个价,最多让人陪你跳几支舞,让你摸摸手、搂搂腰…
我跟你说,我在那种偏僻的村子、镇子上,碰到过那种超级漂亮的半掩门,打扮打扮,那绝不输舞厅里的那些头牌,但价钱…
…嘿嘿…一二块大洋,基本就能睡一晚,那简直太划算了,就是可惜人不愿意点灯,或只点那种昏昏暗暗的油灯,不然不知道能有多爽…嗞嗞…”
谈起女人,色痞男便巴啦巴啦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各种经历见闻,说个不停歇。
“…不信你问他…”看见孙继明有点怀疑,色痞男立马把交涉男揪了出来,直接曝了其黑料。
“他偷偷跟过我,我睡完走人后他又偷摸去,跟个没见过女人似的,把人折腾惨了,后面我再去,人都跟我抱怨了!”
交涉男脸红到了脖子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扭扭捏捏老半天,才迎着几人目光点点头,结结巴巴说了几句,他那伟光正形象一下摔个粉碎。
“…唉…你们这到处跑的也挺爽啊?那种姿色的,在这边我想碰,人都不见得能正眼看我,而且那花费…唉…还不如兄弟你啊!这样的居然碰上过好多…”
“这也就是他了,我们这些人哪有他那能耐?总是能寻到颇有姿色的,最多也就是胡乱找个胡乱发泄下,不然我也不会跟他……”
交涉男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挑明了实际情况,又引得几人一阵嘻笑。
“剩下的你们慢慢洗,多洗干净一些,白天的我来做,你们这些留到晚上去!不用急。”
带路男带上了几副牛肚及牛肝后,交代了下,又同孙继明、抬杠男打了招呼,直接绕开交涉男下了楼。
“这些下水,你们准备做哪个地方的吃法?”
对于下水,孙继明并没有什么嫌弃,反应兴致勃勃的询问,这时候的各种动物内脏烹饪方法,已经颇多且颇成熟,已经算是颇为不错的吃食了。
“做法还挺多了,我也不知道老张准备弄哪里的!不过他只要不乱来,味道一般都很好的。”
抬杠男解释了下,他们费劲巴啦为其带东西,自然是对方答应为他们下厨制作了,具体做啥他们也不多管,任对方发挥。
几人下了楼,交涉男不放心,还去厨房门口看了下,但很快便跑回来了,他只看到带路男在剁牛腱肉便跑了,因为差点让敲骨头敲到怀疑人生的自熟男给缠上。
几人悠闲的扯着闲篇,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中饭时间,几人是又期待又有点忐忑。
看带路男那状态,明显是准备在中饭上搞事的,既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但看对方那自信与坚持,又生出点小期待来。
摆桌子了,柜台这里有个小的迎客厅,也就是他们喝茶吹牛这地方,连同过道,摆上桌椅后,正好让众人一同吃喝。
先上饭,接着搬来一小盆有肉有菜有调料有汤的东西,还是凉的,肉菜鲜生调料这些,都没弄成碎沫混在汤中。
接着是一盆细米线还是粉丝之类的,都是煮过放凉的,再接着是牛肝牛肚的杂拼盘,都是弄熟的,然后是手撕牛肉干与膨化的肉皮。
然后又是一盆拌的菜,其中加了手撕牛肉干与花生碎,以及各种剁碎的配菜调料,只不过主菜有点奇怪。
看着有点像石花菜,形状完好舒展开来,显得颇为篷松,褐色半透明,看着应该颇为q弹,这估计便是带路男口中的树花,因为除了颜色,状态较干燥时还更为舒展鲜活。
看着这桌菜,众人都有点无从下筷,好在带路男很快便出了厨房入座,但并没有先介绍,而是抄起筷子夹了大大一撮树,塞进嘴去吃得哼哼唧唧。
那眯着眼,一脸熟受的模样,看得众人都想直接下筷,这货耽误了好一会,看着怕不是要在回忆中泪流满面了,结果这货舔了下嘴唇,可谓大煞风景。
“这绝对是树花的味道,绝对错不了,敢吃的直接下筷吧!保证你们想把舌头咽下去。”
出呼意料,最先动筷的居然是交涉男,并夹太多,但也夹了一口的量放入口中。
“…味道怎么样?”也准备动筷的孙继明,赶紧询问起来,看见带路男那副模样,他现在是期待高于怀疑了。
“也不怎么样啊!”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交涉男手上,却是直接从盆里夹了一筷,比带路男还大的。
孙继明正无语呢!结果另外几人动作更快,一人一筷头,盆里只剩一点脚脚了,这东西看着的,但太篷松,一盆其实没多大点。
孙继明赶紧将最后一点也一扫而空,放进嘴里,酸爽咸香,不过这些都是配料的味道,但主菜脆而不烂,弹而不柴,一咬即断,弹牙爽口。
虽然这菜吃的是一个调料味,主菜只是口感上佳,但其枝枝丫丫似珊瑚的形状,能网罗住足够的调料汁水,加上其口感,吃起来着实够爽。
菜肯定不止这么点,只是盆里放不下而已,里面还有很多,很快便添了一盆,结果又被一人一筷头一扫而空,扫了两轮,众人才恋恋不舍的住了手。
“…唉…早知道这东西味道这么好,我当时也应该跟着你采,带两麻袋回来的,反正又不重!”
交涉男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唉声叹气的,嘴上念叨着后悔。
“这东西怎么做?我记得好像有看到过哪里有这东西!”孙继明也是打起了自己去找去做的想法,直接向带路男问做法。
“挺简单的也不复杂,先将树花泡洗一下,除去灰尘,捡去夹杂的残枝败叶,然后加入草木灰煮沸。
翻煮一段时间捞出,用冷水清洗几遍后用水泡上,泡水一到二天左右,中途换上几次使,便可以做来吃了。
可以跟腊肉火腿共煮,也可以拌成凉菜,凉菜加点醋或柠檬汁,再弄点炸过捣酸的花生米,味道便很不错……”
第1004章 酸撒撇
众人聊了会儿树花,便将目光放到了余下菜色,这次带路男没有直接吃,而是先介绍了一番。
“…这个是猪皮,本来应该用牛皮的,但这边没有现成的,自己加工工序多时间久,也来不及。
本来不想弄了,但想想没这个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所以选了这边相似的东西,脆猪皮来搭配…”
抬杠男之前递给他的,那些半透明的皮料,便是加工过的猪皮,使用沙爆或油炸之后,便会膨化变得酥脆。
油炸比较方便,但他是准备制作凉食来吃的,手上的油又是猪油之类放凉会凝固的油,所以选择了沙爆,但用沙炒比较麻烦,找沙子准备沙子也不容易,所以用了埋进滚烫灶灰的土办法。
“…这个是牛肝,本来应该腌制后晒干到一定程度使用,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所以我将牛肝切得稍小一些,简单腌制后,用文火慢慢烤干烤熟,味道也还可以。
这是牛的草肚、毛肚,都只是简单清水煮熟,很嫩,毛肚还用碱水泡发了下,所以有点土黄,还有这个是牛脾脏,我们那边叫连贴,但下水上的比较少,只分到这一小点,也是以牛肝一样的办法…”
带路男介绍了牛内脏拼盘,这个盘子其实挺大的,除了在牛肝边上那个分不清的所谓连贴,其他的量也不算少。
“…手撕牛肉干,米线,这个就是主菜——酸撒撇,以柠檬汁调味,再辅以炒熟的牛肉沫,以及剁碎的各种配料,将刚刚那几样,放进去拌一拌便能吃了…”
带路男子介绍完,便亲自演示了下,将配的各种食材夹进去,拌匀后夹了一筷子开吃,众人也有样学样。
同样也是吃调料的味道与食材口感的搭配,但搭得确实不赖,酸辣开胃的味道,搭配口感各不相同的食材,至少这个天气下,让众人吃得很爽。
尤其是那脆皮,让其稍稍泡一会儿,表面吸足料汁儿,一口下去,外软内脆,着实爽口。
虽不似树花那般惊艳撩人,但胜在口味多样,像米线,虽尝着稍显平庸,但这么一拌,却也是酸爽利口,干脆被当成主食,众人饭都未动几口,最多不小心吃到辣,扒两口压一压。
吃得差不多,交涉男开了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比较怪的菜,也是叫撇撇吧?既然还有这种做法,为何不做,这味道很不赖啊?至少比那种更容易被我们接受吧?”
刚吃完饭,交涉男便没提那是啥菜,不过同桌几人,都猜到了,但吃了这个酸的,现在倒也没那么不好接受。
“…嗯…”带路男迟疑了下,还是解释道:“在我们那边,那种才是正宗的撇撇,这个不过是一种蘸水菜而已,只是用的食材这些很相近。
我想吃的是那个,不是这个,我做这个干啥?这次不是为了招待孙哥,让他尝尝那边的风味,我都不乐意做这个。”
交涉男一阵无言,感情这个对你还是上不得席面?不值得回忆的?说着都有点好奇让你念念不忘的东西是什么味了,但想想那食材,又立马打消了念头。
“泥好…泥好…哈喽…”
几声略有点闷的招呼,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看向门口,果然,那大黑乌鸦蹦蹦跳跳便进来了,看着还颇有礼貌。
众人还在好奇观望,抬杠男扫了眼桌面,见盘里还剩几块牛肝,干脆掏出小刀切成细条,连着盘子直接递了过去。
果然啊!这货就是来找吃的,哒哒哒一番啄,肉条三下五除二便入了肚。
“…三克油…三克油…”
大乌鸦叫唤两声,往门口蹦哒几下,一个助跑,直接拍拍屁股…不对…是扇扇翅膀,立马便不见了鸟影。
“这家伙,现在是真成精了,还拽起洋文来了…”丘老板看完,无奈摇头苦笑。
“丘老板意思是,它以前没有现在这么聪明?”抬杠男有点好奇,询问起来。
“应该是一直很聪明,但以前说的没现在这么流畅,它初来的时候,只会简单骂人说脏话,但骂得乱七八糟,很多时候是那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但跟人对骂后,便越骂越流利起来。
到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说些什么,好像它真明白了那些话代表什么含义,这可跟那些学舌的鸟不同,那些基本只是模仿,能交流也是一次次训练出来的,与这一只乌鸦根本不是一回事。”
丘老板可没少与这鸟打交道,主要是他店里多为生客,很少防着它,结果经常被它欺负上,不时有不了解的客人惹上它,这鸟还会跟过来,因此丘老板对其可谓了解颇深。
谈及该乌鸦的过往一些事后,丘老板放下筷,冲几人拱了拱手,说道:“几日相处下来,众位兄弟虽在四海八方跑船,但品格却如古时侠客……”
丘老板给众人戴了一通高帽,最后才言明目的,原来他是准备携家返乡,但这里又无人照应。
正常啊!请同乡照应看店一下即可,但这次他准备多回去一段时间,这边太乱,他担心出什么状况还连累同乡。
闭店太久也不好,会影响生意这些,也难保不出什么问题,本地的帮会他更信不过,所以一直拖延着。
但现在店被包下,住的人也够多,他观众人也是守规矩的人,所以想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二。
估计众人来住店时,丘老板便蒙生此想法,所以才会给了众人很大优惠和各种便利,现在一听心里也都明白了,拿人手短啊!
“蒙丘老板信任,住店期间,我们会替您把店照应好,不过也请丘老板早去早回,我们说不准啥时候便要启程了,那时可没办法了。”
交涉男开了口,算是应承下了此事,但也没将话说死,不过孙继明开了口,表示放心去即可,赶不回来,余下时间他帮忙看着。
丘老板好一通言语感谢,还翻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小坛黄洒,请众人喝了一杯。
这么热的天气,出去耍那不是折磨自己吗?所以众人下午也只是搞来了一点饮料冰块,喝着冰饮在旅店闲扯。
太阳落山后,众人品尝了西南风味的脍牛杂,其实就是一堆调味配菜搭配的牛杂乱炖,味道不错,与白天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
吃好了,众人都兴致勃勃出了门,众人随孙继明上了游乐场去耍去玩。
游乐场,可不是啥儿童游乐园之类,而是集电影、书场、滩簧、杂技、地方戏剧等等表演、娱乐的场所。
像最早开设的楼外楼,以及随后开业的新世界、天外天、云外楼、绣云天、大世界、小世界、先施乐园、永安天韵楼等等,都是这类综合性的娱乐场所。
孙继明带去的,便是位于静安寺路与xz路交汇处的新世界游乐场,一处正中五层、东侧两层、南侧三层,呈周边式布局的大楼。
这家游乐场无论规模上和内容上,都远胜沪上闹市中所有的游乐场。底楼设有较大容量的场地,开设溜冰、电影等项目。
溜冰也即是滑旱冰,想不到这么早国内便已有这类设施,看了一圈,抬杠男都感觉自己见识浅了,他之前还真没过多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二楼为演出小剧场,三楼顶上则是屋顶花园。娱乐内容上不仅有传统地方戏曲和曲艺,如滩簧、弹词、京剧等,还增加了许多时尚的甚至西洋玩意,如文明戏、打弹子等。
屋顶花园里则中西餐厅、各色点心、烟酒糖果、风味小吃等一应俱全。
这还是上海门庭相较冷落的一处游乐场,而最繁华的大世界游乐场,还不知是一番何样风貌。
众人看了电影,瞧了戏曲与各种表演,还上屋顶尝了风味小吃当夜宵,直到深更半夜,众人才恋恋不舍离开,一路上兴致勃勃聊个不停,话题全是围绕着新世界内的一幕幕。
“…感觉亏大了,早知道这般的好玩,就应该早点来了…”抬杠男一脸陶醉的感概道。
“可这钱也花得像流水一样啊!我现在有点理解船老大了,不敢停靠是对的,来了着实难以忍往不花钱啊!”
交涉男算了下花费,立马肉痛得吸凉气,好玩是好玩,但这也太费钱了吧?
“…唉呀…赚了钱,不就是拿来耍拿来乐的嘛!赚钱不花钱享受,那不等于白赚了?难不成留着让船老大扣走?”
色痞男算都不去算,压根不在意,开什么玩笑?赚了钱不用来花?难不成留着孝敬别人?
交涉男无言以对,但脸上还是一阵阵肉疼色,其他人算了下,也是有点纠结,但想想玩得挺开心,也就释然了。
把众人送回旅馆,孙继明离开没多远,钱贩子便堵了上来,只有一个人,他往左,对方堵向左边,他往右,对方又堵向右边,折腾了一会儿,孙继明无奈站定看向了对方,脸上有些不太高兴。
“老孙,这次我单独找上来,已经给足面子了,你该知道的,我真想逼你,你也不得不接受…”
听着对方言语里的威逼利诱,孙继明无奈叹了口气,道:“为啥非揪着他们和我不放呢?若我真发现有什么问题,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呆下去吗?”
钱启贵没多客套言语,直接了当道:“你只要把情况告知我便可,别逼我用其他手段。”
无奈,孙继明也只能把这几天的事,详细说了遍,就如对方所言,想让他开口,有的是办法,与其撕破脸,还不如主动点。
说完,孙继明便直接走人,钱启贵倒并未阻拦,而是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这几天,他们确实未发现对方有何可疑之处。
但这几天查了一些其他可疑目标,都否定了,这些人也有了一些查否的情报,但他总感觉不够,而且他对自己的感觉还是……
第1005章 暴雨前夜(18)
“…咣…娘…媳妇…小娃没事…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稍黑壮中年男子推开门,边往里进边喊,结果一个着急没留意,便已被黑暗中显露身形的几个年轻的陌生面孔包围住了。
“别大喊大叫的,不会拿你也不会拿你家里人怎么样?只是想把你叫出来聊聊。”
男子环视了眼,没看到家里的人,有点着急起来,手还悄悄摸向了腰间。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放心,我们不会祸及家人,只是你娘家那边有亲戚过世,我找人把他们拉去帮忙了,然后电话将你叫回,想要同你聊聊。”
男子听完,稍松了口气,手收了回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又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就是半道袭杀疤五的人,我是当年洪八爷的儿子洪随显,他们是我父亲弟兄的后人,也是我的兄弟,我们想请邹叔帮些忙。”
“帮什么忙?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能帮得上你们什么呢?”被叫邹叔的黑壮男子,皱眉询问。
“邹叔,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找你有二个事,一个是想让你们帮我刺杀郭老六和秦老四,另一个是配合我们,接手你们这股势力。”
皱叔听得嘴角狂抽,甚至有点想笑,你要不要听听,你这说的是啥话啊?
不过洪随显并没给其机会,继续道:“邹叔,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把话说完,你们眼下面对的形势可不怎么好,让我们接手,其实是一个很稳妥可行的方案。
你们占据经营的行当特殊,很大程度上要有一些人的默许认可才能经营下去,之前,那些人认的是朱老大这个人,你们反了,等于推翻这些,拿什么让别人容许你们继续经营呢?
靠傍上的日本人?没那么轻巧的,此先河一开,便相当于默认与日本人相关的势力可以插手进这些行当,这其中有多大利益你们很清楚,你们认为这口子有可能开吗?
就算日本人强硬强势,向一些人威逼利诱让其默许承认,在明面上可能确实没问题了,但你们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周围还有一堆的敌人,你们能挺过这些明明暗暗的绞杀吗?”
洪随显说到此,稍稍缓了下,才继续道:“让我接手,我父亲洪八爷好歹有一份好名声,而换了旗帜,也能顺理成章延续部分朱老大的条件,那些人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毕竟朱老大那边也是要制衡一下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这种事呢?是吧!而宰了郭老六、秦老四,与朱老大与其他人也能暂时歇战,毕竟再斗下去,就该让别人捡了便宜了。”
“郭六爷,秦四爷,你说宰便能宰?而且你们这么把人宰了,立马想让我们这些人,对你们纳头便拜下去,说笑了吧?”
看对方没下手的意思,邹叔也开了口,虽然他承认对方说的并不无道理,但也着实有点想当然了,有些事,哪是那么轻巧的?
“宰人的能耐,重伤的疤五和那条街上倒下的几十号人已经能证明,不需要邹叔做多少,只需要提供一些消息,再留出一点防范上的漏洞即可。
至于接手阻碍,无外乎刺杀二人的正当性,也就是合理由头,以及能否有人支持我们罢了,前者正凑巧了,当年便是这二人,借着我父亲与朱老大这边关系不错,将其诱出去被疤五抓走的。
这个没什么实质证据,但二人手下应该有人知情,而以郭老六那对钱财美色痴癫的追求,现在自立出来,我不信他能忍住不伸手,再加上几人投靠了日本人,那便是背叛、出卖、投敌叛国、贪污等等全都占了,刺杀二人的正当性上没什么问题吧?
至于支持,那就要靠丘叔在其中帮忙串联游说了,把之前的那番分析,把其中的那些仇仇怨怨,散播出去,并据此前去游说串联起一些人,将我们迎进去接手势力。”
“那我何要帮你们?”邹叔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也不想答应掺合进去。
洪随显也不以为意,笑道:“既然找上了邹叔,那自然是笃定了邹叔会帮忙了,自然也是能开出让邹叔无法拒绝的条件。
据我所知,闾二爷重伤,虽然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也废了,落下不轻残疾,以后不论秦老四、郭老六谁做主,你们这些二爷老臣,必然是被排挤边缘化的。
我知道,邹叔应该并不是很想背叛朱老大,但既然选择了随波逐流跟随自立,自然是有点野心跟追求的,能接受拼死拼活换来这么个结果吗?
肯定不愿,这乃人之常情,那么秦老四、郭老六就必须死,反正他们也该死,但两人死了,闾二爷身体也不支持他继续上位,甚至身体问题不大也不适合,因为会让人怀疑二人是因其而亡。
这三位死的死、退的退,由下面的人上位,三伙人,谁能服谁,再各自自立吗?何况从下面再怎么选,也轮邱叔您啊!既如此,何不如混个从龙之功?
从下面选,很可能导致内乱与分裂,而且对多数大小头目而言,又排不到自己上位,上去的还可能是自己对头对手,从外面拉人进来也并非不能接受。
至少我们才这么几个人,未来各方面也要仰仗着他们,可能没多少好处,但至少不会有多少坏处,能保留自己那份利益。
而对于闾二爷,分裂是万不能接受的,一分他便相当没了任何的一点势力,但从下面选人,他大概率被架空甚至踢出局,支持外人来接手,无根无基的,也得仰仗着他一二,那便能安稳退下,当一位帮中德高望重的老头子。
再加上我之前提及那些,邹叔还认为我们没机会吗?邹叔放心,不会让您背负坑害大哥的罪责的,很多事我们会自己出头,只是需要您配合,在内部偷偷协助并引导上一二即可。”
邹叔,邹福庆,现在听得眼皮子狂跳不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再不敢将对方当小孩子看待。
直到听完,他才发现,眼前之人哪是什么心智未全的小年轻?简直是智计如诡的老狐狸,局势拿捏之精妙,简直震撼得让他无以复加。
“我曾经与洪八爷也有过一些接触,您一点也不像他!”邹福庆开了口,语气中,已经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外人能看见的,不过是精心伪装后的一层皮,我也可以装成那样,但我依旧以这副面孔相待,也算是展示给邹叔的一点诚意。”
……
“…长文,怎么联系上我们,该不会交给你的任务干不下去了吧…”
沙戾海与史宝存二人,深更半夜里,悄悄摸进了一处民宅,与何长文碰了头。
“扯淡了,我现在干得那是如痴如醉,乐不思蜀啊!要不是有情况递给你俩,我还不乐意来呢!”
“…哈哈…”何长文没好气的开了口,结果那股疲惫感,以及那皮肤黑中透红的模样,瞧得二人忍不住直乐呵。
几人说了会儿笑,又交流了下眼前的局势与各自进展,才谈及了正事。
“你们在这边闹的动静,已经让人盯上了,目前有人联系上了处里,希望能借你们的手,去除掉一些人,为对方扫除一些障碍。”
“不会是什么陷阱吧?”史宝存皱眉,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该不会有人想把他们勾出去?
“…不至于…”何长文摇头,解释道:“递消息的渠道很可靠,这点足以保证并非故意设下的陷阱…”
何长文把情况详细说了下,因为郑君山那边有任务,而且需要他坐镇后方,此消息并非什么紧要情报,但密级又不低,所以选择让他顺带走这遭。
至于事情嘛!是洋人那边,希望借他们的身份和刀,铲除他们盯这一片,日本人安插进来的一些人跟势力。
“…处里那边并没有强制要求,让我们自主决断、相机行事,对方那边语嫣不详,并不愿告知详细的情况,风险这些肯定存在,就算不是陷阱,也难保不会让敌人利用。”
史宝存与沙戾海一听,对视一眼,又盘问了解些细节,可惜何长文也多是知之不详,提供不了更多讯息。
“应该跟掮客那边有关,洋人应该是想借我们的手,将日本人势力清除了,值得一搞,清除日本人触角本就是我们的任务,何况这种可比弄死几个跟我们对抗的大头兵,划算多了。”
沙戾海也点头,道:“跟我们眼前任务不冲突,甚至帮助很大,一直拿帮会做文章,或跟对方大头兵在这小打小闹,还不知猴年马月才会让他们上勾呢!”
“行!既然决定了,那我把对方定下的接洽手段给你们说一下…”何长文也点了头,说了双方接头接洽的细节。
对方并不准备通过南京那边,绕一圈来跟他们接触,而是要在这边与他们直接接洽。
“这么一搞,风险大增啊!对方跟日本人搅一块不短时间了,要说他们内部没有日本人安插的钉子,我可不信,一旦走漏风声,那麻烦可不会小,风险飙升啊!”
史宝存立马预见到了其中的风险,对方可能信不过南京那边,但他们也同样信不过对方啊!
“那直接把这件事,当个陷阱来对待吧!每次接触前,都做足功夫,说不准能有意外收获,日本人肯定不可能把全部的线暴露在对方的眼中,正好借此机会,估计还能刨得更干净一些。”
史宝存点头认可,想了想后,说道:“这事得跟许队长那边多商议一番,让他弄点狠货过来,我们可能提前进入激烈对抗阶段。”
几人又商议一番细节,各便各自撤出,带上在附近警惕的弟兄回归各自任务。
第1006章 暴雨前夜(19)
“都遮掩妥了吧?弄妥便撤,把痕迹全部清干净,别引人怀疑!”
凌晨三四点,王明坤带着几人偷偷起来,将一些家伙事儿,藏到了周边物色好的一个地方。
这两天,他们已经开始逐步接收藏匿这些家伙事了,过几天可能又要开始往各处输送,而他还要经营车行正常生意,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藏好了?”进了修车行,有点不太放心的段家增等候在大门后,低声询问。
王明坤点了点头,安抚几句,嘱咐他好好休息,多帮自己分担一些修车行工作,自己往后需把精力逐步抽出来。
对于其的过度反应,王明坤也能理解,毕竟他以前就算见过接触过枪,也不过几支的数量,哪像现在成箱成箱的轻重武器跟弹药,乃至是爆炸物的。
别说是他,负责运送进来那些人,都心里直打退堂鼓,若非有着处里那重关系,估计早撂挑子不干了。
“放心吧!我们这边又针对性物色招揽了一些人,最少都是有一定经验的学徒,也有经验丰富的机师技工这类,很快便有人能分担走大部分繁杂工作。”
“…行…”王明坤点头,道:“尽快安排过来。对了,武器啊!配合本次行动啊!这些情况尽量不要透露,让他们承担修车行的日常工作即可,免得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患得患失、担惊受怕……”
段家增听得有些脸红,但也点头应下,他知道这并非针对自己,而是道明实情,对自己有个清晰认识,还是很重要的。
“下次这些活儿,能不能带上我去?让我适应一下,也顺便跟着你们学一下?”
听到段家增的想法,王明坤仔细考虑了下,最终还是摇头拒绝。
“没这个必要!我们现在用的都是临时的办法,而你们则需要长期储备、长期输送供应,二者区别挺大的,我们的这些并不适合你们。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肯定会有人专门为你们做规划、指导的,适应也不用急,有的是时间机会,条件合适,应该还会安排你们去接受培训,不会临时赶鸭子上架。”
虽然目的没达到,但听王明坤这么一说,段家增也稍稍放下了心来,说实话,这几天的各种遭遇见识,着实让他心绪纷杂不安。
喝了口水,擦了下精神高度集中流下的臭汗,王明坤便直接上床休息了,几乎沾床便睡。
这入睡速度,跟累有点关系,但也是他们刻意养成的习惯,平常他们几乎不会随意上床瞎躺,就是为了能随时做出此行为,身体便能立刻做出反应,让他们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第二天一早,王明坤依旧是早早起来,跟这段时间精神昂扬的吴佑新碰了头,互相交换讯息。
对方除了为修车行寻找顾客出售车子,也在打探损坏车辆的消息,是上海本地的损坏车辆。
作为中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车辆保有也是目前中国之最,加之修理人员及成本等关系,不少年头下来,城中也积存了不少损坏严重扔着吃灰的车子。
王明坤除了入手国外输送而至的问题车,也在尽量想办法入手城内这些损坏车,因为竞争对手已经开始冒出来了,这门生意估计已经做不了太长。
从对方手上取了打听到的损坏车消息,将这边修理好的新车辆照片,交给对方,方便其与顾客勾通选车后,王明坤便开着摸斗tt拖着拖车出了门。
不开摸斗a皮卡,主要是那车一翻拾掇下来,还是显得颇为亮眼的,开着有点过于张扬显眼,不符合他们的行动准则。
而且那车耗油要高不少,油料价格,开得让他都肉疼,而且不止他一个肉疼。
这不,跑没多远呢!碰上道路拥堵,正巧跟何德功撞了面,这家伙现在再也不提皮卡多方便了,满嘴全是油钱多少多少,估计嘴都快说冒泡了。
那次去了栈渡码头,他入手了一辆黑色摸斗a皮卡,弄回来后,王明坤当天便替其修好了。
第二天他便开着东跑西跑、拉这拉那,结果一天下来,一算油钱,这家伙腿当场便软了。
聊了会儿,路畅通后便分开了,王明坤跑两家,第一家的,是一辆福特t型车,已经使用好些年,转了好多手,攒下一堆问题,现在彻底歇伙修不起了。
但车主叫价不低,谈了没能谈拢,王明坤估算,买回去修理还得要倒贴钱,便放弃了。
第二家是前几年才产的新款车,因使用不慎,重重磕碰了车底,损伤较重,这车修理很麻烦,但好在车主不差钱,还嫌其占位置,愿意低价出手。
王明坤接了,看对方这家境,王明坤还附赠对方几次免费检修养护的券,以后修理坏车的生意进行不下去,修车行也得开展正常的门生,自然要提前拉拉客。
弄上板车,王明坤并未直接拖回店里,而是拖去弄堂,一栋底层宽敞的建筑内,里面已经有着二十来辆车。
这地方离着修车行不远,这里是已经辇了人,但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拆险的老房,王明坤去找了曹老板,对方帮忙要来钥匙让他临时使用的。
这二十几辆都是坏车,修好的车现在都还停在修车行,平常让安排过来的那些店员学车,毕竟车行员工不会开车也说不过去,还能顺道多试开一些时间,让买主放心。
不过修理好的车,目前修车行也快放不下了,估计这一二天,便会存去另一处地方,不过就算还能放下,王明坤也准备弄走,他要开始为行动载具做筹划了。
王明坤抽了根烟,等守在这边的店员将车卸下,王明坤继续开车出去,跑了五六处,又搞来二辆,都是比较老的车型。
接着去码头,今天也有一条运二手车的船靠岸,去时车已经卸得差不多,但坏车很少,只有不足十辆之数。
而且车辆锈蚀严重,几近等同于报废,估计状况稍好一些的坏车,应该都已经让卖家提前挑走。
这不,跑来跟他抢生意的买家们,看着这些,都一脸无奈,还想去找卖家理论一番,结果王明坤荤素不忌,直接把这些包圆了。
将车行其余拖车也唤来,将坏车打包统统带回去后,王明坤也带着人加紧修理。
还好,现在众人上手更快了,各种工序、检查等有条不紊进行,车行也攒下了更齐备的工具和各式零配件,修理进展很快。
也是因为有一定规模与基础,王明坤才敢将今天这批坏车接手过来,不然一般小打小闹的,还真玩不转这些,就算能勉强修好,也基本没什么利润。
加班加点,到夜幕弥漫,他们一帮子人,搞定了六辆车,中途吴佑新还带回买家,成交了两单。
简单吃了点,王明坤便疲惫为由,回矮房小院房间休息了,今天有消息递来,许志玉那边需要他送点硬货,夜里他还需进行首次装备输送呢!
……
“文老板,好找啊!昨晚怎么没在店里看见您啊!还有点事儿,想找您聊聊呢!”
何长文正搬鱼卖鱼,昨夜他没随船回去,偷了个懒,结果今天又感觉有点羞愧,毕竟这活儿是真累人。
所以今天早早过来码头,船一靠岸,立马主动搬鱼,结果搬了不到一半,之前被他撺掇跑船送鱼的船老大,却出声找上了他。
“昨天没跟船回去,在上海办了点事,怎么了?不会是欺生压你的价吧?”何长文开了口,一幅颇为仗义的模样。
“…没有没有…”船老大摇头,笑道:“报了您的名,老板直接给我盘了公道价,说得明明白白,最后还给我添了点,我没有不满意的。”
船老大笑着解释了下,靠过来凑到近处,压低声问道:“文老板,我看你这边的人,与那家店的人很相熟,应该有点特殊关系吧?”
何长文听完,神情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道:“我在店里白占了一点股子,主要是因为店里想让我在那边多四处跑跑,多宣扬宣扬,拉人进来跑这门生。
因为这门生意能做下去的时间,估计长不了,空口白牙去找你们跑货,估计不会有几人信,因为跟店家还有点朋友关系,所以给了我一点,让我为他们拉生意。
不过应该分不到多少钱,我主要还是以送鱼为主,这些事,也就是瞎胡闹,从别人那讨点子烟钱酒钱的。”
“文老板说笑了,鱼老板可说您脑瓜灵通,这几天,他没少给您付介绍费。”
“这家伙,把我底全抖了!确实从他手上小挣了一笔,但也就是头这几天能多点,后面消息传开,行情市价这些肯定瞒不住,也便无需再报我名,而且我这个人嘛!还是更喜欢踏踏实实挣来的钱。”
何长文像是有点气急,但还是耐着心解释了下,不过却说了句让船老大很无语的话。
“不提这茬了,你找我,应该不是为这些吧?有啥事直说便是!”
看对方听得都有点郁闷到自闭了,何长文递了烟,主动问起。
“…哦…是这样,我这边手上有一批冰,您看能不能帮忙搭个线,帮我把冰收了?”
“这倒没问题,不过你家应该就在澄湖周围,干嘛不留着自己用呢?这应该能省不少钱吧?”
船老大点头,道:“家确实在湖区边,冰也在湖区边,是去年冬跟本家一些堂表兄弟存的。
本来是几家自用的,但今年夏天热,冰价较高,舍不得用,想囤到价高时卖了,这段时间看冰价涨不上去了,准备出售。
至于自用,一个是自家人不好算价,也担心搞成糊涂账,另一个是回去取冰还要多跑一段冤枉路,浪费力气浪费时间,不合算,所以干脆卖了再买,而且我看店里卖得多,应该能一次吃下,省了单卖麻烦。”
何长文点头,答应回去时替他说下,并表示,只要冰块没什么大问题,此事应该能成。
……
今天,旅店准备的菜色,都与大骨汤有关,早上是骨汤面,中午是骨汤泡饭,搭配已煮烂乎的牛头肉、牛筋腱,孙继明吃得也极爽。
那牛大骨被敲开,里面的骨髓多数成分为油脂,连同牛头牛尾牛蹄这些放在深锅内,熬煮将近大半天时间,放凉后,从表面取出一块将近巴掌厚的雪白牛油。
而其他成分,则被煮成一锅浓白汤汁,这可是几架牛骨,实在到不能再实在的,可不是那几根骨头的糊弄货,说实话,感觉都有点实在过了头了。
至于牛油,则是会同大量辣椒香料这些炒炸后盛出冷却,切成小块后,说是什么调料,方便保存又方便用。
不过晚上并没有尝试,来这好几天了,一直自个做了来吃,再不去下顿馆子,可说不过去。
众人去了西餐菜馆,不是那种规矩一大堆,吃牛排之类的餐厅,而是一家售卖俄罗斯等东欧菜色的菜馆。
跟着老饕去吃,那自然不可能差到哪!光一道罗宋汤,便让众人吃得连连称赞。
吃饱喝足,众人依旧选择了上游乐场,主要是那地方,是综合性娱乐场所,有各种消遣娱乐方式,既如此,另找单独的地方干啥?
不过这次没去新世界,而是去了大世界,上海最热闹的游乐场,交涉男哪怕肉疼,还是忍不住一道去见识见识。
“…唉呀呀…有意思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点过分了!”
回去的路上又被堵住,孙继明原本高兴的脸,立马拉得老长,语气上,极度不高兴。
“…配合下吧…”钱启贵也没多说,递了根烟,可惜被打飞到了地上,不过孙继明还是耸着脸说了今天的事。
“…听说他们很喜欢洗澡,动不动便要洗一下?”钱启贵听完,没有半分客气,直接盘问起来。
“这有什么好盘问的?人长期跑船的,周围都是水,跳下去冲洗或用毛巾吸点水擦一擦,多简单的事儿?水边湿气重,干活出一身臭汗,你不擦洗干净,能受得了吗?真不知道你是黔驴技穷还是脑子有病?这都要怀疑吗?”
孙继明语气重得很,各种嘲讽挖苦,直接把钱启贵的气势都压了回去,后者嘴角抽抽,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感觉有点破防了。
“…听说他们…”钱启贵还想硬下嘴,但想想自己准备下的那些问题,最终还是没敢开这个口。
孙继明可不想搭理对方,见没再纠缠,便直接走人,钱启贵也转过身走向弄堂,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闪烁间,好似并没打算这般轻易放弃。
第1007章 暴雨前夜(20)
“…嗬嗬…咔嚓…嚓咔…”
一种难以言状的漏气声传来,漆黑的空间,一道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停顿片刻,接着关上了房门,很奇怪的,居然没有一点脚步声。
……
“…唉…他们可真会挑时间,居然将接头放在这大晚上,虽说现在人还不少,但很不方便观察周边情况啊!”
跟沙戾海汇合,史宝存忍不住开口抱怨,他负责外围警惕接应,虽然并不是很担心,但这天色下,给他工作带来了很大不便,为防万无一失,把他折腾够呛。
“放心吧!已经跟对方提了,下次时间点不会这么选了,不过你这边一定要把警惕拉满,对方表现得有点手生呐!
看对方摸样,如果非伪装,应该在这行里混不少年了,但还属于半个生瓜蛋子,至少对这种你死我活的争锋,对方并没有太多经验!”
他无数次任务执行下来,早已是妥妥的老鸟无疑,在二组,大家都在进步,差别还不太明显,但碰上这些没与敌人残酷交锋过的,那些言行举止在其眼中,简直幼稚得可笑。
“放心吧!没对他们抱有太多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什么重要或有能耐的人物,不会被对方轻易摆到我们眼前的。”
史宝存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要不然的话,他在外围,也不会费上那般大的功夫了,那不就是防着被对方坑嘛!
“不扯这个了,目标确实如你猜测的,跟那帮掮客相关,但对方藏着掖着,并没有把里面的猫腻这些交代明白。”
史宝存点头,道:“我们也最好核查摸排一下,当刀可以,但绝不能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刀,以免被对方胡乱挥舞。”
沙戾海没意见,他也担心对方让宰的人有问题,一旦有对方私心作祟的目标,那他们可就真成别人手上的刀了,做对方的刀可以,但刀的人,也一定得是自己想刀的目标才行。
两人没有回住所之类地方,而是联玦出了租界,来到了市区一处据点,此地为临时存放行动所需,像是伪装化妆用品工具、假身份证件以及搜集的各种情报资料等。
这些在行动中可能用上,始终带着又不方便,甚至出状况需要紧急撤离,这些也是累赘,但抛下又可能泄露很多情况,所以干脆选择单独的地点放置,有需要再取用,类似之前刺探行动时,将东西存放它处的操作。
既然这个掮客圈子已经进入他们眼中,自然通过各种渠道,摸到了不少基础讯息,两人很快便查到了对应目标。
纪善景,四十过半,圈子内的一名老掮客,生意不算大,但人脉关系极广,除服务一些老客,主要生意,是为掮客之间搭桥,促成掮客间的合作。
像是我有位顾客,但手上没有客户所需或让他满意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谁手上有,那便联系纪善景做中人,由其丰富经验判断谁可能有,再通过其广阔人脉去联系,最终促成多方交易。
“光这点基础情况,便能预见其能接触到的情报讯息之广之众,说他有问题,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沙戾海也点头,道:“其生意,也可名正言顺去主动接触打探各类情报消息,再配合他积攒下的人脉关系这些,说消息灵通那都有点贬低对方了。”
“现在剩下的问题,基本便只需考虑对方背后是否为日本人了。”
史宝存摸着下巴,仔细思量一番后,翻找出资料,最终翻开来好几份。
沙戾海好奇看了几眼,道:“你认为他跟这个姓纪的老板有关?”
“…对…”史宝存点头。
“这位纪老板,很早便已经营起日货,目前跟日本人也眉来眼去的,与日本人应该有关系。
纪善景,这姓氏,不能不让人有此怀疑,不是说他真是这个纪老板的什么人,而是这重身份上,估计存在关联。”
史宝存说完,又将几份资料推了过来,道:“虽然资料并没有记录这点,但你看他的几个老顾客,都是有家世背景的。
此人就算不打着纪家的名头行事,也肯定在刻意向外传递着类似讯息,用纪家当其靠山后台,方便其行事。”
沙戾海听完后,想了想,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悄悄打着纪家旗子行事,而且纪家还默认乃至配合的?”
“…对…”史宝存点了点头,回道:“跟这类人的关系可不好维护,甚至搭上线都不太容易,何况这几家生意上还有竞争冲突。
这种情况是很少会用同一个人的,会防着自家消息泄露出卖给对手,除非是同一个阶层圈子的人,才会有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
“那你准备怎么做?接触的事情我来办,行动就全由你安排了。”
两人是有分工的,沙戾海负责与洋人接触这些抛头露面的工作,史宝存则负责在暗处防范接应,以及策划行动。
史宝存也不藏着掖着,道:“直接找上这位纪老板,能肯定他身份确凿无疑,嘴紧不到哪去,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情况,一旦坐实,直接下手。”
“…嗯…”沙戾海点头,并没有多问细节,道:“这些人身上,还是有不低的情报价值可以挖掘的。
单单知晓其身份,顺着藤子一捋,便能串起不少信息,可以记录下来,事后有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史宝存也赞成,不过他可没时间耽误,打了声招呼,他便先行了一步,安排工作去了。
……
“…呯呯呯…”
正在楼下喝酒闲聊的众人,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枪声,先是发愣懵圈,接着又感觉是否听岔了,但看周围一片寂静……
“不好,是六爷房间,六爷出事了……”
一人大喊一声,立马往楼上冲出去,好几人也紧随其后,其余人迟疑了下,也立马带上家伙,直奔楼上。
“…呯呯呯…”接连几声枪响,在楼梯口的白墙上,留下了几个弹眼,将众人挡在了楼梯上。
“我是洪八爷之子…今日乃是私人寻仇,报当年秦老四郭老六,将我爹诱骗出卖给疤五之仇,与众位兄弟无关…
…我知道,众位兄弟眼下面临局面危急,在下此举有趁人之危,坑害大家之嫌…
…家父不得瞑目多年,在下今日实乃无奈之举,若众位兄弟不嫌,在下愿接接手帮会,带众位兄弟渡此难关…
…实话说,秦老四郭老六此二人,贪财好色、投敌叛国、出卖背叛兄弟大哥,恶行罄竹难书,实非明主…
…希望众位兄弟好生考虑,愿共谋生路未来,在下喜不自禁,若寻仇报复,在下也绝不怨愤恼怒…”
“……”站在楼梯上的众人,听着房内传出的言语,一阵无言,不少人甚至气得恼怒。
想冲上去,可惜每次刚有动作,枪便立马响起将人逼退,还有以为对方不敢射人硬冲的,结果被人毫不手软射成重伤。
对方断断续续喊的,他们回过几句,不过对面并不搭理,依旧断断续续自顾自的讲,但现在却好一会儿没声了。
有人大着胆子探出头,没有动静,试探几下后,打头几人赶忙冲了过去,等众人跟进去,只看到卧室内,一男一女光溜溜倒在床上,不过映入眼帘的,是那大片刺眼的血迹。
不少人有点唏嘘,也有点火大,这女人哪来的?大家拼死拼活还提心吊胆守着,结果,你在这楼上玩金屋藏娇?
“…不好…四爷…”有人喊了一声,不少人也跟着几个着急忙慌的人上了楼,结果开了门开了灯,只看见床侧,那喉咙被割开,血早已流光,形成了大片黑呼呼的血泊,疑结在地板上。
“…看来他们早便摸进来了,估计早早谋害了四爷,然后故意在六爷那弄出动静,把我们引上来…”
跟在后方的那些人,其中一人压低声开了囗。
“…这么说,他们就是想要收服我们…”其中一人也压低声,做出回应。
“…应该不单是这个,刚才我见六爷屋里窗户开着,估计对方应该是从那里逃走的,开枪应该也想把我们引上楼,好方便对方偷摸的下楼逃走…”
“…这几人,有勇有谋啊!防得这么严,居然还摸了进来,若非其主动暴露,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蒙蔽到何时候,刚才在楼梯口,还把我们压得没半点脾气…”
“…你不会是想去投了他们…”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是你长别人威风干啥…”
“行了行了,别扯了,赶紧下楼汇报一下二爷,问问那边情况,需不需要派人过去。”
刚才说得起劲,不自觉拉高声音的几人,看见周围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靠近尸体几人眼中还冒着火,赶忙低下头,走了出去。
“老魏,刚刚你瞎扯啥?那帽子能随便扣吗?我承认我是认为那几人有些能耐,但暗害了四爷六爷还想让我们跟他们混?这不是笑话嘛!怎么可能,对吧老邹。”
“我倒觉得未必不可!”
男子希翼看着对方,希望其帮忙解个围,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一句话,炸得他与老魏与另一人满脸不可置信。
“对方说的那些,很有道理,而且二爷已经不适合当老大了,身体便不允许,再者四爷六爷一死,若由伤重残疾的二爷接手,难保不会有人怀疑质疑今天的事……”
“那也可以选其他人啊?哪轮得到他们?”老魏开口打断,发出了质疑。
“…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怎么轮也轮不上我们啊?而且你愿意看到黑狗子上位,他上位你能有好?”
老魏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四人间陷入了沉叔,满脸心事。
第1008章 暴雨前夜(21)
在老魏走向电话前,老邹轻轻拽了下,压低声音开了口。
“把对方说的那些话,向二爷转述一下,黑狗子断才吩咐的话,也原封不动说给二爷。”
老魏顿了下,微微点头,拨通电话,按老邹的意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将事情转述一遍,除了楼梯上谈的没说。
“二爷让我们,找四爷六爷的人问清楚,当年洪八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跟四爷六爷有关。”
不过老魏说完,他及另外两人的目光,却都纷纷投向了老邹,因为二爷这明显是在排除自己嫌疑。
“那便去问清楚呗!这可跟二爷清白有关,确实要去找他们好好谈谈……”
谈谈二字,老邹压得很重,三人没多说啥!随其一同上了楼,找四爷六爷手下询问。
经过询问,最终有一人松口,承认当年,便是四爷六爷接了疤五好处,找由头将洪八爷约出,然后疤五将对方带走,事后还让疤五将洪八爷手下不少兄弟灭口,不让此事泄漏。
在场还有好几人知情,外面还有几位负伤或在其他场子的人也知情,甚至还有一名知情人,目前留在了朱老大手下。
至此,此事基本确定无疑,对于二人的死亡,没那么抵触,甚至反生不满与厌弃。
他们虽然刚刚才背叛朱老大,搞所谓自立门户,但反而对于背叛出卖之事,无比反感与忌讳,只能说啊!人真他妈双标!
……
“纪老板,别逼我们下狠手,老实把纪善景的情况交代清楚,不然今天可不会局限于皮肉之苦!”
史宝存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沙发之上,手上把玩着一柄推刀,那三角形的刀身,透着寒光。
被两人按在椅上的纪老板,看得头皮发紧,他屁股底下的椅背靠板,刚才便被这东西,直接一下捅了个对穿,扎在身上……
嘴一被放开,纪老板立马一脸着急的开口,据其所言,当年他与日本人做生意,做大后,对方提了要求,想让人借着纪家名义,方便在外面做一些买卖。
当年与对方生意做的不小,所以纠结了下便同意了,后面他发现对方所为不太对劲,但又不敢张扬出去。
“…后面我基本没跟他有过太多联系,也没帮过什么忙,甚至跟日本人的生意,我都渐渐缩减了…”
“…呵呵…”史宝存冷笑两声,道:“在我面前,你扯什么蛋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以为这便能糊弄过去了?
你儿子呢?就是那个去了日本留学的儿子!他背着什么事?你是在他去日本留学后,才减少与日本商人的生意往来。
但看你最近表现,老想往日本人身上靠,那在当年,应该非是你主动,而是有人要求了你这么做,对不对啊?
我猜猜是谁?应该不是你儿子,没看出他能有这份心,那便应该是日本人,是他们,主动要求甚至逼迫你减少往来的对不对?
为啥呢?肯定还与你那儿子有关,应该是他与日本人,在背后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不希望你们台前的关系影响到,所以才断开减少往来的对吧?”
史宝存说完,纪老板早已面如死灰,身体颤抖得,像是打起摆子一般,额头那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滚。
“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这样我还会考虑饶你一马,如若不然?下次可就不是用嘴来戳穿你的谎言了,明白吗?”
见其微微点头后,史宝存才示意让人松开了他的嘴,他不怕对方大呼小叫,但也不想因此而节外生枝。
这次,纪老板颤栗着,说出了另一个版本,前面的基本无误,但他发现那位所谓纪善景的不对劲之后,并没有避开,反而认为是一个机会。
那时候,国内还没什么像样的特务机构之类,对此,他也没有多少认知,于是胆大包天的,要挟得来了不少好处。
结果嘛!被对方彻底盯上了,表面对方一切好说好办,但却在背后算计起了他们家,他儿子留学,是他不知死活,要求对方帮忙办理的。
结果,把儿子甚至整个家,都送上了绝路,儿子送去留学后,第二年出了事,被扣,他帮对方办了不少事,脏了手湿了脚后,对方才放了人。
结果等儿子回来才知道,儿子也脏了手脚,被以此胁迫为对方做事,也是那时候,对方要求他减少明面上的往来,以此遮掩对方与他儿子间的联络。
不过他儿子,入学尚需对方各种打点,没多大能耐,所以被安排回来后,也没多大发展,对方已经在大幅缩减对其的扶持。
被逼着给对方办了不少事,结果最后还没落着多少好,所以他儿子跟他一合计,决定抱紧对方。
一者用纪家给儿子当砝码,为儿子增添助力以期得到更多扶持,二者想凭此关系加强生意合作往来这些,得到更多好处……
“…哈哈…你儿子跟你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贪心都贪得如出一辙啊!”
史宝存都有点无语,以前你不知道特务机关的利害,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结果还这么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刚才那番言语,多是诈话之术,其实并没有什么证据之类,当然,他也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的。
他着急忙慌走后,沙戾海翻阅到了一些新资料,从中觉察到纪家可能有些问题,赶忙让人追上史宝存,知会了他。
考虑过后,史宝存决定暂缓一下动手,在纪家周围,搜集了一些纪家的消息,虽然只是一些公开的讯息,但他还是绩此猜到不少东西,所以控制这位纪老板后,才以言语诈了他一番。
“这些事记下了,暂时不对你们动手,转告你儿子,识趣些,以后会有人找上他,他对我们的价值越高,翻旧帐的几率便越低……”
史宝存开口进行了一番安排,现在他不想节外再生什么枝,所以安下对方心。
反正这只是言语保证而已,至于后续具体如何安排,那不是他该考虑的,而且,他没对他儿子所能提供的价值,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该说的我说了,希望你能详实交代一下纪善景的信息,你要明白,你现在尚在我们的地盘上,想收拾你不难。”
纪老板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回道:“他的情况,我确实知道的不多,他们编造的身份,是我已故表叔的私生子。
这位表叔对我帮助不小,但却早早因故离世,仅留下的独子,也染疾夭折,其以此身份出现后,我被要求带他抛头露面好几次,并表现得对其颇为重视。
前戏做足后,他便借助纪家身份这些,在外行一些倒买倒卖之事,开始我也只以为他们是为钱,但后面对方慢慢偏离,开始倒买倒卖起消息,我便感觉不对。
之后,因为我的贪心要挟,其行事便低调很多,行事渐渐神秘起来,后面儿子被算计后,我也不敢再过多关注,就算装样子,也是隔几年才会碰上一面。”
史宝存又仔细盘问一翻细节,基本确定纪老板,没有隐瞒瞎编之后,这才停下。
“还有没有有关日本人的其他讯息?说了,对你能有帮助。”
史宝存感觉这货与日本人打交道那么久,说不准还知道些其他的事,便继续言语敲诈引诱。
纪老板听完,迟疑纠结了下,试探问道:“以前跟那些日本人有生意往来的华商,能不能算。”
“…可以…”史宝存点头,又补充道:“有怀疑、有质疑、有可能,甚至捕风捉影的事,你知道的都可以提供,你不用去纠结真假,这是我们需要去考虑的。”
“虽然我不清楚谁被像我父子这般胁迫,但我知道,里面肯定还有这样的……”
纪老板先解释一番,这才开了口,咕噜咕噜捅出一串名单,让记录的兄弟,笔都快要写冒烟。
交代完这些与日本人有过生意往来的华商,又点出哪些有过过密往来后,在史宝存的循循善诱下,又捅出一堆情况。
到最后,队员足足记录了小半本笔记,两人换着来写,轮换了十几次,为钢笔都加了好几次墨,写到最后,那手都是抖的。
不过史宝存心里可谓高兴得不行,根据对方描述,他已发现了不少有疑点之处,若其交代为真,那这次是真逮到了个富矿。
“待会儿我们离开时,会将你家里的电话线弄坏,你到下午再去找人来修,另外,今天白天便老实吊家里,包括下面的人也管束住,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吩咐警告一番,史宝存准备撤人,想想,又道:“你儿子那边,先暂时别告知,今天来过的事,最近这段时间全当没发生过。
尤其这几天,若有人来试探,你嘴上没把住门,凭你提供的这些情报,你也无须等我们兑现承诺,因为一定等不到,你明白我意思!”
纪老板听完,脸一白,想起刚才自己兴奋地咕噜咕噜往外说,现在是真想给自己嘴缝上。
史宝存几人,是天蒙蒙亮时摸进来控制了纪老板的,而现在天已大亮,甚至太阳都升起不低了。
纪老板在窗口唤走了在后门这边的下人,史宝存三人乘机从窗口摸了下去,迅速从后门离去,不及半分钟,便不见了踪影。
纪老板脸色难看,但还强装着不太舒服的样子出了房门,训了后院的下人几句,这才胃口缺缺的吃了几口早点。
尽管肚子空空,他也不得不如此,因为刚才有人去唤他吃早点,他还发火训了几句,总不能现在便胃口大开吧?
跟这些特务打了几交道,他还是长了点心的,一旦言行不一,被什人发现点端倪,那折的可能是全家老小啊!
第1009章 暴雨前夜(22)
“…嚓嚓嚓嚓…”
对于纪善景,史宝存选择直接亲自动手,也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在其家附近必经且人较少小路上,直接对其下手。
先来拳脚,对方已颇为生疏慌乱,逼了几下,从对方还击的套路中,史宝存基本确定对方日本人的身份。
最后再证实了下,史宝存便不再留手,将对方逼至角落,立即抽出推刀,对其腹部连刺几刀。
接着,找准时机,将其头摁到墙上,猛的一刀刺去,直接刺穿太阳穴,十厘米刃长的推刀,几乎齐根没入。
史宝存搅了两下,猛的一抽,差点没能抽出来,目标倒地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确认死透,扒下鞋看了下,确认是日本人无疑,史宝存又搜了下身,并没有搜出什么可疑物品,这也不奇怪。
这家伙都潜伏多少年了?身手早已生疏不堪,警戒防备这些也降到了极低水平,否则史宝存也不会选择直接冷兵器搏杀。
搜走其身上的有价值物品,迅速将人拖到一边,手持推刀,在其前胸后背狠狠划拉几下,便将人藏进了杂物堆中。
做完这些,史宝存立马脱下外衣外裤,轻擦着手,走向了在一旁防备、时刻准备掏枪补枪射杀的警戒队员,将沾染血污的衣裤放入牛皮纸袋,并接过新衣裤迅速换上。
这里是一条小弄,稍偏一些,平常人较少,还被人堆砌了不少杂物,不过其属于一条近路,往这个方向去,能让周边住户节省下不少时间。
但路稍偏,而且往这边去的人也有限,平常通行市民并不多,反倒纪善景,因平常多在那边活动,所以几乎每天都走这条小路。
史宝存换好衣服,地上的那些血迹,已让警戒队员,从附近弄了点杂物、垃圾覆盖住。
唤走在弄堂两侧,装傻打闹吓唬驱赶路人的队员,几人在纪善明住宅附近摸查了下。
没发现有人盯着,便借助门口附近无人的时机,用搜出的钥匙打开门,大摇大摆进入。
这是一幢位置稍偏,面积略大的三层石库门住宅,在以前,这也算个高档住宅。
但时移世易、世事变迁,虽然此处的地价、房价,乃至租金都水涨船高,翻了又翻,但伴随建筑的老化,养护的不足,设施的损坏与落伍,居住条件已经较差。
不过纪善景家里还算可以,他并未如其他房主,将家中的房间分租出去,而是一直用于自住,养护得也算得当。
纪善景是组建了家庭的,其成婚时间较晚,估计是到了年岁,不得不成家做为遮掩。
经昨夜简单调查,其妻来自上海普通市民家庭,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育有一子一女,都在上初小。
其妻在附近经营有一家小店,子女也都暑假开学回去了,家里有佣人,但不是住家的,而是雇的附近租客,定时来扫清做饭,目前其家中并没有人。
史宝存几人轻手轻脚,潜入到其家中,四处搜找起来,不过进去之后,便没那么客气了,将东西翻得一团乱。
在一层寻摸了番,没发现有什么地下室,隔层之类地方,二楼也没发现,最终在三楼书房,找见一个大保险柜,一人多高,外面用书柜遮掩,被砌在墙内。
进来的队伍里,也有能开保险柜的弟兄,虽不及易文斌那般技术了得,但对付一下这种稍老式的保险柜,最多也只是稍费点时间。
在对方拿出听诊器,在那里小心操作时,史宝存也在书房里,查看起对方放在外面的东西。
在这里,对方存了大量的老旧资料,主要是各种交易讯息,买卖交易的商业情报,往来信件,交易笔记等等。
这些东西,史宝存不好判断其价值,但可以肯定是有价值的,带回去整理完善后,可做为参考资料之类的以供查阅。
史宝存下了楼,在卧室、储藏室这些地方,腾出不少行李箱一类东西,将书房内的资料,以及家中财物与值钱物品,装入箱中。
“宝哥,楼下卧室,发现一处很隐蔽的小暗格,但里面只有一些钱物,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是拿走还是怎么说?”
史宝存闻言,想了想,道:“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那便抹去痕迹,给这孤儿寡母留下吧!”
队员没有反对,点头后,便下去安排了,他们不可能把这几人也灭口,既如此,还不如留一线。
把这些处理妥,楼上的保险柜也终于弄开,不过里面还有一些独立的小锁,还得再废一番功夫。
先把无锁的东西取出,史宝存清点查看起来,钱财点了下,各类钱币,林林总点,估计值个几万大洋的。
其中多以纸币为主,若白银不升值,估计快有十万大洋,其他高价值物品也有不少,不过史宝存点了下便放袋里了,他真看重的是其他东西。
大量的笔记及资料,有不少近期交易买卖的各类讯息情况,多的还是历年经手或探得的重大交易及交易内容。
他看了下笔记,有的交易双方情况都做了详细记录,很多都涉及中下层军政官员、商贾大族子弟门人等等。
涉及的东西,囊括了仇杀、贿赂、收买、污陷、顶罪等恶行,以及走私贩运、人口买卖、军火交易、销脏等各种勾当。
这些,有的是其经手的,有的是他人经手让获悉的,还有是线人替其收集而来,也有在一些交易之中,其察觉背后有猫腻,安排人调查而得。
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肮脏事,史宝存胸腔起伏不定,显然心神也颇受冲击,好在他也算见多识广,很快便将心态调整过来。
有个小锁被打开了,又送来一些财物与资料,是一堆小黄鱼与往年的重要资料,不过后者并非交易买卖的东西,而是与谍报相关的,应该是留的底。
因为还有后期做的补充,或者串并分析,这些情报工作都是有延续性的,一点一点补充齐全,有的延续数年乃至更久。
“…这锁很难开吗?”东西相对较少,史宝存很快整理完,看队员搞得满头大汗,忍不住询问。
“宝哥,这些小锁应该都是特制的,每个从表面看好像都一样,但内部结构却大为迥异,每一个,都得慢慢摸索一番才行。”
“没事儿,慢慢来就行了,不用急的。”史宝存开了口,安慰两句,这种细致工作,越急越手忙脚乱难搞定。
“…不对…”安慰完转过身,史宝存立马回过味来,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小锁的钥匙没带在身上,说明应该放在屋里,没找到,说明遗漏了哪里,赶紧再找找,多注意小暗格之类。”
史宝存吩咐一番,也亲自上手,仔仔细细找起来,最终还真发现了暗格,不过却没有钥匙。
暗格在大书桌上,非常巧妙,且空间极为狭小,放在里面的,是一本小册子以及几张纸。
几张纸上的东西,是乱七八糟的汉字字母符号等,他估计应该是什么密语之类,小册子则是正常书写,里面记录着很多名字与联系方式。
有些名字,与刚才那本记录肮脏事笔记,其中一些案件的涉案人相符,有些姓氏或字名,也能与其中一些提供消息的线人,在笔记上的指代称谓上相对应。
史宝存猜测,这应该是对方发展的线人名册,连同那几张纸,被他郑重的贴身收了起来。
钥匙终于找到了,被夹在一本厚厚的书中,为此,史宝存不得不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翻了一圈,可惜屁没有。
有了钥匙,小锁都打开了,除去有一格放了两把手枪与弹药、毒药、不知明药水、钢笔、照相机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余下的全是资料搭少量钱财。
资料肯定都是很重要的,有本笔记记录的,类似之前记录的那些肮脏事,但涉及的人,位更高权更大名更响,史宝存只是打开看了眼是什么东西,便合上没敢多瞧。
还有一本笔记,记录的是对方在掮客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关系,有名有姓有地址有联系方试,有外貌有喜厌有弱点有软肋等等记录,说是关系,还不如说,是为这些人立的档案。
又再过了一遍没发现后,史宝存在书房,掏出自己的笔记本,从中取出一张夹在其中,纸张平整的一百面额的美元,然后将其压在了散落的书籍下。
接着,几人伪装遮掩一番,在二楼穿口往外传递了讯号,这才提上箱子下了楼。
用铁链拴死的后门,之前便已由队员偷偷打开,几人再整理了下装束,便穿过后门外这堆满杂物破烂,甚至垃圾与不知名液体与粑粑的小弄堂。
这是两排平行石库门建筑的小弄堂、半丈道,周围房主将屋内房间分租出去后,很多破破烂烂被清出来,或是自己用不上的,或是租客扔下的,但又舍不得扔,或不想忙活,但又不想空出房间来放,于是便清到这不咋走的后弄。
他这么弄,我也跟着来,于是堵得人难走动,加上乱抛的垃圾,一些无公德的随地大小便,这种地方几乎不会有人走。
几人拎着箱子,掂着脚尖、扭着腰臀,小心翼翼避开各种玩意,终于来到小巷口。
几人一副旅客模样,在弄口提拉裤腰、整理衣服,好似刚从里面放水出来。
整理几下,便提上箱子,压低帽沿,好似有些羞臊,迈开步子赶紧闪人。
来到人较多的弄堂岔街,汇入人群后,几人没一会儿便分开了,走着走着,手上的箱子,已经不知何时转到了另一人手上。
接着重复几次并走远后,提着箱子的人,或上电车,或上黄包车,很快便彻底消失不见。
第1010章 暴雨前夜(23)
“三田君,这几个所谓为父报仇之人,有查到他们的来历吗?是何背景?何人在背后操控?”
三田闻言,有些头疼,道:“目前通过一些渠道得到的消息,这几人以前好似是被一个叫秦佶的老头养在手下,也是他在背后策划的复仇行动。”
“秦佶?这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来历?”水野烦躁得都等不及对方说完,直接张口询问。
“他以前,是那位洪八爷家里的管家下人吧!曾被军阀抓壮丁去当了兵卒,逃回时,已经十年以后。
三十岁左右娶妻,后其妻产子时血崩,其花光家财也未救回,身无分文的他,进了那位洪八爷家里伺候人。
再后来,疤五为抢地盘生意,将那位洪八爷杀害,因为那洪八爷颇讲义气,疤五收编其残余势力而不得,恼羞成怒下对这些人进行了清洗。
那位洪八爷手下的硬骨头,被其捉走残害六七人,洪家也被他视为眼中钉遭殃及,被其带人大白天潜入灭口。
当时,这秦佶的独子也在洪家暂住,因其与洪八爷子女岁数相差不大,疤五又未认真调查,被被误认为洪八爷子女遭杀害。
秦佶也被疤五等人打断手脚致残,还被狠狠羞辱一番,好像说是装死躲过一劫。
其怀恨在心,带走洪八爷独活下的一子,以及被残害几名手下的子嗣后代,被其严加训练多年前来寻仇。”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桑手下,都是洒囊饭袋,灭个口都灭不明白……”
水野一通咒骂,言语间的嫌弃与不满,简直溢于言表,那神情,好似恨不得把他们撕了吃了。
“…不是坏事,不是坏事,不正好顺理成章让他们撤出去嘛…”
三田赶忙出言安抚,虽然他不是太看好这些人,但此事点归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水野可以不太在乎这些,但他总得把这件事办妥当?
“这还不是坏事?因为他们的原因,我们策划良久的行动被搅黄,甚至好不容易扶持起的棋子也被夺了去,现今还调转枪口对准我…”
水野很不高兴地,续续叨叨抱怨一通,不过三田脸上却不恼,安静待其落声。
“水野君,有些事,并不一定会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这几人接手了帮会,因一些原因,现下矛头指向了我们。
但看其接手帮会的这番谋划,可谓是绞尽脑汁,他们也不过是以复仇为幌子的野心家,明面枪口指向我们不假,但若在暗中,谁又知道是哪样呢?对吧!”
水野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不假,而且这几人眼前的处境,可比之前那几人好多了,若能拉拢……
“这几人背后,真的没有什么势力在操纵吗?把几人培养成这般好手,可不是那么轻巧的!”
水野还是有些顾虑,皱着眉询问,实话说,他真不相信,一个瘸手瘸腿的老头,能训练出这几人。
“目前来看,并没有这方面的痕迹,不过时间还太短,也不敢断定,尚需等深入调查后的结果。”
“…咚咚咚…”三田话音才落,便响起了敲门声,两人不免心中咯噔一下。
这里是三田的临时办公室,起身开了门,是其手下寻来,对方在门口低声做了汇报,再转身,三田脸色很不好看。
水野也站起了身,显然报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心中不详的预感,估计应验了。
“虹口那边知会我们,我们安排潜伏在这边的一位资深特工被杀害,因我们离着较近,让我们立即赶往。
赶在其尸身及现场清理前,找理由介入并查探其死因,如若可能,再找到并取走一些,他所遗留下的敏感东西。”
听到此话,水野心中一震,立即询问道:“具体是何人?为何被安排在这边?详细情况是什么?”
“水野君,先准备,此事干系重大,必须立即赶往就位,其他我们路上再细谈。”
三田也有些着急,回应几句,便立马收拾准备起来,水野也不敢耽误,呼喊安排了手下,也立马做起准备。
“我也只是大概知晓一些,细节也是刚跟虹口那边沟通了解的。”三田最后下楼登车,向水野解释了一下。
水野点头,并没有纠结于此事不放,三田是知晓大概情况,才能如此迅速了解清楚,换他去,光解释三田知晓那些,可能便要废上不少时间。
三田向司机说了地方,便立马向水野说明情况,道:“这是一位较早被安排潜伏进上海的前辈,其长期深潜于,各类情报消息汇聚的节点之地,为帝国提供了大量情况。
其功勋卓着,屡受迁拔,现已是中佐军衔,但不想刚刚接到消息通报,其遭人谋害弃尸于道旁,上面怀疑其中可能有问题,让我们立刻前去……”
三田解释的虽稍细了点,但依旧很笼统,但没有办法,更细致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能知晓的。
“你们什么人,没看到有路障阻拦吗?怎么还往内瞎闯?”
“…啪…”一个华人巡捕,拎着根棍子朝两人比比划划,结果三田一句话没说,直接一巴掌往脸抡了上去。
“…啊…”巡捕叫唤着连连后退几步,差点一屁股栽地上。
“…什么事…”听到这边有动静后,一个捕头立马带着一堆人赶了过来,结果看见手下让人踩在了地上,顿时一阵火大。
三田不慌不忙,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道:“我们是受虹口分局委托查探案件线索的探员,我们怀疑此地发生血案,与我们查探一起重案有关,我们要参与现场调查。”
他们在租界半公开活动,自然是有准备一些官面玩意的,至少官面上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拿这些当由头。
日捕身份不好搞,一者员额人员都是相对固定的,而且太官面,不太便于私下活动;二者嘛,这是海军势力范围,对方怎么会轻易把名额这些让给他们之用。
所以只能折中,开一张虹口分局委托的证明,碰上事儿,便拿出来糊弄了事。
“不行,此地归我们捕房管辖,案件也当由我们全权负责调查,而且我没接到,你们也没有让我配合的命令。”
捕头立马开口拒绝,可惜三田根本不搭理,收回证明,带着人直接往里去。
被巡捕挡了,三田回过头,冷笑道:“你可想好了,你的上头,会不遗余力抗住我们的压力保你吗?”
三田说话时,刻意带上了日本人初通汉语时特有的口音,果然,捕头这次没敢回话。
三田冷笑一声,直接蛮横推开眼前挡路几人往内走,看着头儿不敢出声,巡捕们顿时丧了气。
三田这几天,已经摸清了周边这些巡捕头头目目的尿性倾向,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之前碰上那探长那胆子。
负责这片的,就是这个胆小、畏缩、怕事的家伙儿,所以他才态度强硬的直接往里闯。你越横,他越不敢跟你吱声。
往前走了段,便看见垃圾遍地的路中,摆着一具血污浸满全身的尸体,一名法医正在现场对周边血痕进行检查,而不远,还有一名女子被巡捕拦住,哭得泪流满面瘫坐于地。
不过二人都未多看女子几眼,而是直接向法医开口,道:“人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如何被发现?如何……”
水野一连问出一堆问题,法医有点郁闷他们是什么人,目光投向捕头,三田也瞄了过去,捕头只得一脸无奈,抬手示意其讲。
“死亡时间应是早晨十点左右,死者腹部被捅刺多力,身上被划出多条深且长的口子,腹腔一道伤口导致大肠破损泄漏。
不过致命伤,应为太阳穴处一记捅刺,其直接穿破头骨刺入脑中导致身亡,且身上几道划痕,应为将尸体移至杂物堆藏尸位置后所补上的。
至少腹腔这一道刀口如此,因为在拖拽血迹起始处,便发现了流出的脑浆,但在非藏尸的其他位置的血迹中,并未发现肠内容物。
所以人应该是死后移尸后又被补了刀,不过这个时间非常短,我暂时也无法明确,除腹部所划那一刀外,其他刀口的下刀时间,其他情况你问别人吧!我不清楚。”
三田听完,向在不远盯着的捕头招了招手,便扭头向法医询问起凶器。
“凶器我目前无法确定,那几处捅刺伤口,凶器形状有点像长枪或剑尖的三角形刃口,但从捅刺的角度这些,又不似由这些武器造成。
从捅刺角度这些看,有点像匕首所造成,但从刃口来看,又与匕首相去甚远,像是有人拿着个三角枪头捅人,很古怪,没听闻过有类似武器。
而且这被划开的伤口更奇怪,应该是同件利器造成,但匕首很难造成这般又深又长的伤口,剑有可能,但又不像……”
三田稍微听其絮叨一番,转头看向来到旁边,一脸便秘难受相的捕头,稍纠结了下,捕头还是老老实实开了口。
“对方将纪老板杀害后,藏尸在了那个杂物堆后,地上血迹,被人用垃圾遮盖了下。
因为这条路偏僻,走的人少,也没什么人来打扫,一时也没有被发现,结果后面有个小痞子路过,脚痒把垃圾踢飞得到处都是。
看到地上血迹,便蹲下顺着方向往杂物堆看去,结果看见了大滩血迹和人手人脚,当场吓得摊坐在地,大喊大叫引来别人,发现尸体后这些邻里报了警。
那小痞子嫌疑已经排除了,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为勒索一家新开业的早餐铺老板,从天刚亮开始,在那大呼小叫吃了几个小时早点,直到过来前,铺子收摊才散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第1011章 暴雨前夜(24)
“对这个案子,你们目前是如何判定的?是什么类型案子?”
三田开了口,想看看这些巡捕们,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或准备如何来处理这件案子。
“我们怀疑是抢劫,因为纪老板家里,财物与值钱物品已经让人洗劫一空,但看纪老板这样子,可能还夹杂着一点仇怨。”
一边的法医听闻,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血滴,出言插话。
“此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看这些血滴,应该是血喷溅在凶手身上后滴落,但来到这里后,便没有血滴了。
说明凶手已经将沾染血渍的衣物换下并装进什么东西内,并换上新的衣裤,因为并没有在附近了解到,有谁衣冠不整离开,说明是提前做了准备的。
而且这些血迹,看着应该是一个人所留,大体上可以断定,动手杀人的仅有一人,可见凶手之狠辣凶残。”
三田听完,没多说什么,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催促着捕头,让其带去纪家瞧瞧。
这家伙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立马引起三田的警惕,催促着赶紧走,最后干脆自己先走快一步,让捕头无可耐何的跟上。
靠着对捕头的察颜观色,三田很快寻觅到了纪家不远,其所在整条弄堂,甚至附近几条弄堂,人全被驱赶不让围观,极不正常。
“…刚才我好像看见对面路口,有白人身影闪过…”水野将声音压得极低,在三田耳边用日语说道。
“…确实有几个白人,从那里迅速离开了…”三田也用日语低声回了下,刚才他看得很清楚。
“不用追吗?”水野开了口,语气里有点不甘心,但显然又是清楚自己在明知故问。
“屋内更关键,而且现在也非撕破脸皮之时。”
三田并没有不耐烦,出言安抚了两句,他知道,一次次的不顺心不如意,已让他这位搭档,处于爆发边缘。
纪家门口有巡捕守着,但却并未再阻拦二人,捕头也跟着二人脚步进到屋内。
“用铁链锁死的后门,被人拆了下来,后弄内也有人留下的脚印这些,还有人目睹,有几人从弄里拎着箱子离开,估计那些便是杀害洗劫纪老板家的凶徒。
不过我们顺着这线索一路追查盘问沿途商户路人,但很快便没了线索,有人说见过几人,有人说只见过一个,还有的是只见过箱子或人的穿着相符……”
看着眼前的狼藉,听着捕头的巴拉巴拉,三田上后门看了下,如对方所言,不过他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往楼上去。
看着被打开并搜刮干净的保险柜,或开或掩的其他柜门,拽出翻得一片狼藉的抽屉,还有那遍地被翻开的书,三田脸色极不好看。
示意带来的手下四处搜寻起线索,三田面色不善的看向捕头,满脸狐疑。
“…你们来这么久,还未将这里收拾过一点,这里这副模样,该不会是你们搞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此言一出,捕头立马跳脚,这帽子若是被扣在了头上,那真就是黄泥巴掉裤裆,既是屎又是死啊!
“我们办事,是有严格要求的,进入现场时,也有邻里相随,甚至还拍过照,这些都可以查阅。
没有动,没有整理,只是为了保留现场,方便后面再来调查,不过我们确实搜集起了一些物证…”
说完,担心对方不会轻易善罢干休,捕头又让人,将搜集到的物证取了过来。
手下巡捕,不情不愿的搬来一个装物证的小木箱,其中是一个个的牛皮纸袋,担心再给他扣什么帽子黑锅,捕头一样一样介绍起来。
“这是锁后门的铁链跟锁头,锁眼上有开锁的痕迹,这个是纪老板随身携带的钥匙串,其中有保险的柜门钥匙。
我们怀疑,凶手杀害纪老板,便是为了得到此钥匙,其他单独的几柄,是保险柜内小锁的钥匙,纪老板藏在了这间书房内。
来时还插在锁眼上,我们将其取下小心存放,另外,当时还在保险柜边发现了这本很厚的书,里面有钥匙压出的印记,钥匙当时应该便藏在此书中。
三楼的书房,平常纪老板连家里人都不让上来,钥匙藏在书中的秘密,其家人都不清楚,但你看这满地的书,来人明显知道东西被藏于书中。
纪老板身上又无逼问痕迹,这说明凶手早已清楚这点,所以我们怀疑,凶手要么是纪老板身边很熟悉且包藏祸心的人,通过接触发现了他有此类习惯。
要么凶手已经盯上纪老板有段时间,长期踩点窥视,发现了纪老板藏钥匙的秘密,但又不清楚在哪本书内,所以才将这些书翻成这个样子。
对了,我们还在一本书下,发现一张被压住的一百美金,您看这中间两侧上的压痕,这明显是被捆扎上的一叠中的一张。
估计是被对方不小心弄散在地上,结果这张被书压上了,对方着急大意之下,并未发现拾走。
我们怀疑,很可能是纪老板最近做什么生意,手上有一大笔钱,结果被人盯上,将其谋害并将其家中洗劫一空。
所以我们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图财害命案件,凶手很可能是熟人,或长期在其周围监视踪点的累犯。”
三田没说话,只是细细打量了这些所谓的物证,待水野来其耳边低语几句,才长叹口气。
“这些案件,与我们手中的案件有不少相似之处,后面我们会一直关注此案件,希望你们能尽快寻觅到凶手线索。”
说完,三田带着人,拍拍屁股走了,水野刚才带人去仔细搜了一圈,结果想找的东西,那是毛都没翻到一丝。
“这些人,把我们当傻子吗?居然弄出一套这种说辞,还图财?简直可笑,贼人会将其家中的情报资料,带走得一张纸都不剩?”
出了门,又去对尸体检查了一番,众人阴沉着脸离去,上了车,水野连一直适应的汉语都不讲了,直接用日语抱怨着。
三田闻言,苦笑道:“物证齐全,逻辑合理,就算他们以此结案,我们又能如何?还能将前辈的身份捅出去吗?
捅出去也无用,他们咬死这是一起劫财案件,你所说的东西,直接表示没有又能如何?反正我们也证明不了,也不可能去证明。”
水野也叹了口气,尽管心里很憋屈、很不爽,但好歹并没有失了理智,而是岔开了让自己不爽的话题。
“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白人,还有这位,捕头的拖拖拉拉,应该不太正常吧?”
三田点头,道:“欧美人那边,应该是清楚前辈的身份背景的,只是以往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其前来目的应与我们一致。”
“不会是这些人动的手?”水野出言询问,这边的这些情况,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说不准,不过在以往,双方都保持着默契,在私下使绊子、搅黄任务很常见,但直接针对对方人生安危的事情,都默契的不进行。
现在却说不准,不过对方直接下手不太可能,但这件事很大概率与他们脱不开干系的,他们在其中肯定扮演了不光采的角色。”
水野听完,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将前辈的一些消息,透露给了一些凶徒,引诱他们下了手,事后他们再来取走了前辈留下的一些东西?”
“相对于凶徒,我更怀疑他们与情报处那些人苟合了,最近我在收集到各种讯息情报中,感觉这些人,对待情报处的态度,有些了一些微妙与令人不安的变化。
而且在这起案件中,凶手留下的线索太少了,动手也太过干净利落,再加上留下的物证,逻辑清晰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这很难让我相信,会是什么凶徒所为。”
水野也点头认可,这个结果,居然反而让他感觉,容易被接受了不少。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若他们的目标不选在我们身上,而是转到了这些,花费无数代价潜伏进去的前辈身上,那我们将要,蒙受难以接受的损失。”
“…是的…”三田点头,面色凝重道:“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潜伏在各处的前辈,拿出任何一位,其价值可能都要比我们这队人大得多。
而且,我们还没有太好的什么办法,不管提供什么保护或防范,一旦我们动了,那他们的身份,便相当于彻底暴露了,那一番苦心的经营,无数的心血,都将清零。”
三田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断。
“我们不能再在帮会问题这种小事上,继续与对方纠缠不休了,必须直接跟他们交锋…但…我们该到何处去找他们呢?”
水野问题看得很透彻,但真要着手时,又不知该如何入手,他对这边的情况,了解还是太浅。
“出事的这位前辈,是一位潜伏进掮客这个行业的特工,掮客群体,可说是上海情报汇聚的中心。
而我们这一片,那位皮桑背后的掮客团伙,便是其中不小的一支,我怀疑,欧美这边,便是想要以此为始,借助情报处,将我们从中清除出来。”
三田分析一番,不过他的级别太低,其中的详情及保密讯息,能知晓的并不多,心里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也分析不出具体可行方案。
他已打定主意,回去后立马申请调阅机密资料,如水野所言,他们不能整天在帮会这边纠缠不休,必须直面真的敌人。
不过嘛!递这个申请,也只是为让上面重视二人想法,一些规则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大概率是安排级别更高、更多的人手,前来接手主持工作。
……
“赶紧的,帮下忙,将这些情报资料,该收拾整理出来的,尽快收拾整理出来,该封存的封存,可不能拖延啊!”
绕了好多圈子,史宝存终于绕回存放据点这里,准备在这边好好查阅整理下这些获取的资料,并将原件交接处理妥善。
“一直在这研究着?”让史宝存意外的是,沙戾海居然也在这边,忍不住好奇问题。
“你行动时,出去过一趟,主持了一下工作,你行动结束,我做了些安排后,见你没过去汇合,我猜测应该有收获,便来这边候着。
当然了,也确实有批资料,需要多熟悉详细的查阅一番,之前没想着在掮客这边搞事,情况了解得有点粗糙,需要补补课。”
史宝存点头打了招呼,先把起获的那些资料,跟驻扎于此的队员吩咐妥当,才搬了几份资料,同沙戾海相对而坐。
沙戾海也放下了手中资料,了解完史宝存这边的行动情况,又好生商议一番,主要是为应对日本人乃至洋人那边对此作出的反应。
毕竟谁也不知道,纪善景都在家中放了些什么?记录了些什么?这些,可能连他的上司上级都不敢断言。
洋人那边虽然没明说,但肯定是想要这些东西的,不管其中与日本相关的,还是与中国相关的,在他们眼里都是有价值情况,何况还不敢保证,其中有没有与他们有关的东西?
东西到手了。还!是肯定不可能还回去的,但对方的一些反应与态度,还是需要应付一二的。
至于日本人那边,他们将矛头指向对方安插的重要情报人员,肯定不可能再像之前一般缩着窝着,后面肯定会演变成激烈交锋。
“你这边呢?行动期间,外面没出什么事吧?”两人聊完,史宝存顺嘴问了句。
“还真有事发生!”沙戾海笑着回了句,道:“之前袭杀疤五那个,所谓洪八爷之子还记得吧?昨日夜间,其袭杀了朱老大原手下中的老四老六。
然后一番操作,今早你行动了之后,其直接被背叛朱老大搞所谓自立的那些人,迎进去接手了残余势力,目前已经在跟朱老大及本区其他势力谈和了。”
“卧草!他怎么搞的?他怎么摇身一变上位了,就算那老四老六被刺杀,不是还有老二吗?不对,老二重伤变残,但余下那些人里,就没有想上位的?”
沙戾海闻言,笑道:“我刚得到消息,跟你一样,一脸错愕,不过仔细研究后,我猜测,他们事前可能便已跟内部的人有勾结。
你说的不假,但那位置却只有一个,坐不上去可以接受,但肯定接受不了对头坐上去,何况还有更多的人,连上位资格也没有,懂了吧?”
史宝存点头,一脸赞叹,开口回道:“这个人,见缝插针的本事,是真不一般啊?这种机会都能让他抓住。”
“确实不一般,被刺杀的老四与老六,被扣了一堆帽子,把自己害人的行为正义化,甚至提前打出了投敌叛国的言辞。
里面有机会上位的人,肯定不会愿意接受外人上位,哪怕胳膊拧不过大腿,也肯定要蹦哒一番。果然啊!他们去我撺掇他们背叛的日本人来出头。
结果,洪随显早已等着他们,立马打出惩治投敌叛国的旗号,不仅一举搬开上位的拦路石,还名正言顺的,将上位后的最不稳定因素也一并扫除,手段高明呐!”
“这就是鹬蚌相争的渔夫吧?这次的混乱,最大的得益者估计就是他了,不过这个人很不简单,但同样显露不小野心欲望,需要防范上一二啊!”
沙戾海点头,道:“这家伙,对时机事态能瞧得很透,暂时倒不用担心,但将来局势有所变化,是敌是友可说不定。”
第1012章 暴雨前夜(25)
“不行啊!还说帮忙呢!现在你手底下这些人,让办点小事儿,都能办得乱七八糟,实在……”
燃着小火苗的壁炉前,两个身影又碰到一块,标发男子,嘴里满是抱怨。
“确实有点小觑他们了,动手速度居然如此迅速,昨夜才将消息传递过去,今早他们便动手了。”
金发男子,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的开了口,好似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不…”棕发男子摇头,目光如刃,道:“你不是小觑了他们,而是高估了自己的手下。
你的手下,早已像那个姓纪的家伙一样,在所谓的默契中,消磨了那应对残酷血腥斗争的能力。
再继续下去,他们的下场,不会比几乎毫无反抗,便被刺死弃尸道旁的家伙好到哪!
我已经预感到,这边有一场战争在酝酿,那时候,谁还会顾及什么默契?那时候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血腥与死亡。”
金发男子沉默不语,端起桌上的咖啡,搅了搅,轻轻呡了一口。
棕发男子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放,对方又不傻,肯定清楚这些情况,只是不愿亲口向他承认罢了。
“具体怎么回事?怎么他们动手了你们也不清楚,居然还是巡捕房那边先收到的消息?”
金发男子又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执行监视任务的手下,担心被对方发现被跟踪,于是便讨了巧。
选择在目标家宅附近,以及平常活跃的区域设了监视点,目标一动,他们便赶去另一处等着,沿途根本没做跟踪。
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那些人会这么快动手,还是选在大白天,在半道上当街截杀,没等来目标,还以为目标去了他处。
也不知道汇报一下,只会如没头的苍蝇,四处去寻,结果尸体被发现,巡捕房出动了,他们居然都不知情。
后面是我先得到的消息,替他们收拾了尾巴,不过日本人那边也得到消息赶过去了,估计已经让他们有所警觉。
还好,动手的人,将首尾收拾得很干净,还对现场做了一些布置,至少在明面上,不会让日本人揪住什么发难的由头。”
言语里,金发男子也颇有些无奈,手下这些人,能力一般般,甚至不堪用,结果一个个眼高手底,眼珠子都快长到头顶了。
出问题,应对不了,居然连上报请援都不做?甚至是连这点,自己都意识不到,实在……
金发男子摇了摇头,不再去细想,换茬问道:“我安排人去看过,目标家中有价值的东西,全被情报处那些人……”
“你想让他们转交于你?”不待其说完,棕发男子直接打断,玩味的笑问。
“…是的…”金发男子也是厚脸皮,毫不迟疑的点头。
“……”棕发男子无奈摇头,开口道:“落入对方手上,想讨回来不容易,哪怕胁迫对方,让对方最终让步,也不建议如此行事。
这太没有诚意了!可能导致对方藏匿一些重要资料,也可能在某些资料上动手脚,反正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应付与反抗。
与其这般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着,还不如坦率真诚一些,指定一些你需要的情报,让他们拍照或抄写一份提供给你。
如此,方才比较现实,合作,是需要互信为基础的,如果连在这事情上,都不愿意表现一些诚意,又如何能奢求对方……”
……
“铃木君,此事……”
纪善景被害消息传回,进行一番处理应对后,铃木三人又再次碰头相聚。
松下正在与铃木讨论,情报处是否真的将行动目标,选定在水野等人负责的这一片。
“铃木君,松下君,不管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哪里,他们现下在攻我们必救之处,我们只有被动应对。”
二人也知道谷野所言非虚,但面对眼下这般局面,二人还是心有不甘,并不愿意如此被动。
“想不到啊!在我们势力占优的地方,居然还能逼到这般手足无措的局面,这真可谓是……”
铃木君感慨了几句,想不到敌人藏一藏、躲一躲,便已将他们逼入这般进退维谷的局面,铃木心中可谓大为光火。
“其实真往细了算,我们这个所谓占优,有着太大水份,表面上看,我们以前将对方打得哭爹喊娘,逼得上海站不敢动弹。
但往细算,这里支那人占最多数,多数人是站队倾向对方的,余下的人中,绝大多数人,也不过认为事不关己,但并不会站队我们。
就算投靠我们的,其中也掺杂大量其他心思想法,或是裹挟其中随波逐流,而非真心投靠,也非全心为我们办事。
而在上海的其他势力,似是在沪欧美势力资本这些,已经在我们的势力扩张中,将我们视为威胁,今日之事背后,一定有……”
谷野的一番陈述,二人也都认可点头,他们仔细研究过,并不认为情报处,有能力在上海翻出,他们隐藏如此之久的潜伏人员。
那背后,肯定少不了,双方一直在情报领域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们情况掌握不少的欧美人,在背后使坏。
“现在不能一味被动防范了,不管愿与不愿,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正面与对方交手。”
铃木开了口,虽然他之前倾向于防范,但眼下局面,却不得不考虑考虑,通过出动出击的方式,以阻止对方对他们情报系统的破坏。
松下有些诧异的看了铃木一眼,道:“虽然想法不错,但我估计,对方怕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如愿!
他们很可能继续避着藏着,如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根本不与我们正面交锋,而是四处出袭击,让我们防不胜防,以至疲于奔命!”
谷野嘴角抽了抽,一人盯着看了会儿,确认不是玩笑,心中更加无言,你们这立场都跑对方家里去了吗?
“也有可能,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将我们引诱出去,那时不论对出去的人下手,还是对防范降低的地方下手,都更加容易。”
谷野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倒不是非要争个啥、比个啥!而是他确实真的认为,这是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三人,却是在认真的面面相觑,因为这不止是猜测,对手完全可以视情况,调整应对策略,所以每一个都可能成真。
铃木皱着眉,道:“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实力,并不足以兼顾到各方面,不过竹内长官,曾表示有必要时……”
“海军马鹿?”松下听完皱眉,铃木等人在对方地盘,以往也肯定免不了有些妥协让步,但对于松下而言,这种事可不容易接受。
“竹内长官,很有先见之明,此事将海军马鹿卷进来,能大大减轻我们的压力…”
谷野掰扯几句闲话,隔空拍了点马屁,当然,真实目的,自然是为说服,脸色变幻不定的松下。
叹了口气,松下并未多说什么,其实对他们而言,有点看不惯海军是真,但若真说有什么深仇大怨也不见得。
甚至他们自己都很清楚,合则两利,但这个站队立场,可是关乎事业前途的,别说与海军瞎搅和,就是立场有点不明确,那都可能影响前途。
好在他这次是外地支援,也是他人先提,估计有问题,也不会太过影响到他,所以才敢视而不见,默许此事。
“国民政府、欧美人这里,也可以使使手段,施施压,他们都比较软弱,容易妥协让步,应该也能减轻我们的一些麻烦。”
谷野说完,铃木二人也都点头,各自都提了一些意见,最终汇聚在一块,形成了新的应对举措。
汇报后,竹内也做了批示,各种牵制拉扯的建议都拍板定下,他们会动用各种资源、背负承担各种后果去推动。
但也做出要求,那便是主动出击,不惜代价,尽快将藏着的敌人挖出来,从根本上将问题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虽然他之前倾向于保守,但那只是为了位子帽子,当发现保守可能也保不住这些时,他们立马便会调整策略,说白了,都是利益的抉择罢了。
罕见的,那位加滕长官,也署了名并做了回复,甚至没少出力进行支持。
没办法,虽然离开已是定局,但现下却不可能直接走人,至少此次冲突交锋结束前,他不可能走得了。
再按现下被动局面发展下去,等他滚蛋时,能不能是调离都需另说了,所以只能出力,否则下场可能很惨。
很快,特高科乃至其他日本人,也都是动作频频,开始动用各方面力量,四处出击四处摸查。
至于投靠向他们的帮会,也一改之前稍好点的嘴脸,威逼利诱上手段,完全没了半点遮掩。
不过对于一些利欲熏心之辈,反而让他们如鱼得水,借着日本人癫狂的威势,逼服不情愿、糊弄事的手下,表现得极为卖力,一副倾心为主的狗腿模样。
水无常形,人无常势。伴随着局势的变化,各方都在积极调整着策略,火药味愈发浓烈起来。
第1013章 滚滚稻浪
铃木等人,指挥着各路人马在城内四处翻找,结果却收获感人,反倒是快让他们遗忘的城外,却是传来了喜讯。
之前,何长文同那股贩私势力交锋过后,特高科秘密往城外派遣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伪装侦查情报处的行踪。
一直没什么收获,城里又忙得心力交瘁,铃木都快将此事忘却,结果却传来消息,摸到了情报处人员行踪,甚至还查到了汇合落脚的位置。
原本心情低落的铃木等人,立马大喜过望,立马便准备点齐人手,出动将人扑杀。
“是不是谨慎一些?城内对方刚动手不久,城外立马发现了对方的行踪,还寻到对方集结落脚位置,是否有点太赶巧了?”
谷野还是泼了点凉水,这太悲太喜都不行,一旦过于情绪化,很可能误判导致恶果。
铃木与松下平抑了心情,三人细细研究一番,无法排除这是否为陷阱,但也没发现这是一个陷阱的痕迹。
瞧着不动,肯定是不可能的,目标基本都是撑船行动,早上分开行动,傍晚在约定地点汇合碰头交流,地点都是不固定的。
而且据传回的消息,目标极其警觉小心,非常难以追踪,他们也是下午意外发现可疑目标,才跟至集合点发现了其他可疑的人。
在跟踪打探过程中,稍微靠近一点便差点引起怀疑,这种表现,在城外会极其难以跟踪,明天这些人便不见得还能被跟住。
三人经过一番商讨后,决定让江村君将其麾下的走私武装全都拉过去,配合他们的行动。
这些人参与进来,虽只能充当炮灰,但好歹人多势众,如若这是一个陷阱,情况不对,还能掩护着他们的人撤走。
铃木立马知会了江村君那边,最近对方手上的活计都歇了,时刻可以出动,为加快速度,铃木还联系动用了一名日商手上的一条快速汽艇。
而松下,也召回一队近三十人的手下,由町田雄带领,这是一位年龄稍长,经验丰富,刚从野战部队退下的军曹,非常适合本次的行动任务。
“松下君,我已让人在船上备了一些步枪、手雷,你再将竹内长官提供的武器配发一些,绝不能再在这上面吃更多的亏。”
铃木眼中泛起一抹狠厉,说实话,若非他去不合适,他是真想带着人跟武器,亲自去与对手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松下点头,这些武器原本便是他向上级要求提供的,真到了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用呢?
……
“…啾啾啾…”
晚辉的余光下,觅食的鸟雀鸽鸠,在麻麻赖赖、东一口西一啃的金色稻田上空,徘徊飞舞不定,不时趁人不注意,一兴扎入稻浪中。
大人持着竹筒竹枝,或挥舞或敲击,驱赶着飞来自家地里偷食的鸟雀。
半大小子们,手持树杈杈绑成的弹弓,缩头缩尾靠近落下歇息的鸟雀。
当然,也有准头好的,从几十米开外,能直接命中小只麻雀,一有猎物扑棱着翅膀落下,屁股后一堆小屁孩便往前冲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蹲坐在岸边土坎上,与田家不时搭几句话的王守飞,不免有些回忆。
虽然他家里是猎户,但也是有几亩薄田的,何况到了粮食成熟收获的时节,鸟雀野猪之类会从山里出来糟蹋田地,他们也会边狩猎边帮村中农户……
“飞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龙子婆婆家的船,刚刚从我们不远划过去,但船上没有龙子婆婆家的人。”
李来庚坐到王守飞身边,递上了根烟,看着好似在谈笑,实则说着悄悄话。
“就是你那刚才在船上谈及的那位杀鱼老婆婆?”王守飞也配合着演戏,嘴上却询问不停。
李来庚所说的龙子婆婆,是居住在岸边,替人杀鱼切鱼煮鱼的一个老婆婆,也就是路过船家旅客,可以带鱼到她那里处理。
有一手好刀工,鱼能帮你切得干净整齐,可以只宰不做,她会帮你切成最合适煮汤、煮粥、煎炸乃至生脍的厚薄大小。
这样不收钱,留点鱼头鱼尾鱼杂的便可,她自己收拾做成粥菜让旁边儿子的小店发卖,其煮的鱼是一绝,不少人会搭点钱让她帮煮。
李来庚白天路过,正值吃饭的点,见一堆船围在那边,便去凑了个热闹,解决了午饭,知道了对方不少情况。
之所以叫龙子婆婆,是因以前有个穷困渔民,请她煮鱼给生病的女儿,但没钱搭,便给她搭了条不大的小扬子鳄。
那鳄鱼也不大,估计刚孵出一二月,虽然无精打采,但还活着,龙子婆婆比较迷信,本想宰杀了,但想起对方小孩生病,怀疑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敢下手,养了几天,有个商人路过,看见那扬子鳄,吹牛说那是龙子,龙子婆婆更不敢杀了,好生养着。
养大后虽然回了河里,但经常在龙子婆婆小店周围活动,有时还会讨食,于是不少人开始叫她龙子婆婆。
龙子婆婆家的船,是条平常的小乌篷,竹篷是她的巧手媳妇自己编的,紧致细密,收边处还巧编了花纹,据说编时手上弄出不少血口子,龙子婆婆宝贝得紧,根本不会让外人用,甚至摸都骂人。
“…龙子婆婆家里人,一儿一媳还有几个小子,当时我基本都见过,那船上并没有龙子婆婆家里人。
而且撑船那个人,手上的家伙老习惯往船篷上搭,龙子婆婆爱惜的便是那竹篷,肯定不会把船借给有这种习惯的船夫。”
王守飞赞同了他的说法,年纪越大的老人越固执,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让步通融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强行借走甚至抢走了龙子婆婆的船,而船上的人可能是冲着我们来,对我们进行跟踪监视的?”
李来庚轻轻摇头,道:“可能不只是监视,而是对我们下手,龙子婆婆那里,多数时间会围着不少船,龙子婆婆的船在最内侧。
船多人多,龙子婆婆可能还是最闹腾抗拒的,她的船都出现在这里,说明白对方人多势众,现场的船可能都让对方借去了。”
“最后关头了,想不到还是出了状况!”李来庚一分析,王守飞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冲他们来的,因为下午时,他曾感受到过窥视。
王守飞有些无奈,他们今天这么早便碰头汇合,是因任务接近尾声,余下工作,留着明天再探查一早上,中午估计便能收队折返。
谁料到在这关头,还被人给盯上了?但好在这时候发现了,不然把人带回去,那后果……
“飞哥,现在怎么办?”李来庚表面继续演着,却压低声询问。
“先把饭吃了,但别吃饱,知会弟兄们一下,但别去观察防备,吃饭前先将东西归拢好,装备分发妥当了,时刻准备带上东西从陆路撤离。”
“上次老何他们便从陆路逃离过一回,对面应该会多加防备吧?是不是危险了点?”
李来庚有点担扰,中午时,那里基本都有近十条船聚集,下午可能更多,敌人来的绝对不少。
“水路危险更大,靠摇靠撑,船速根本上不去,不能迅速摆脱,在船上便是活靶子,我们有且仅有走水路这一个选择。”
李来庚点头,又递了根烟,便笑着掰扯几句,一脸轻松惬意的下了河堤,与在船头小灶的弟兄打了声招呼,揭开锅看了下,又闲扯上几句,才进了船篷。
至于王守飞,继续坐在河堤上面,与田家东一句西一句掰扯,他们现在对外言说的身份,是粮商的跑腿。
摇着船,上各地查看稻子的长势、产量、品质这些的,这种事不少见,毕竟新谷定价、采购量等等这些,都需根据这些情况而定。
信不过各地小粮商粮贩反馈讯息的大粮商、投机商人等等,都会安排自己人,下去到各地亲自跑跑瞧瞧问问。
……
“万爷,人在原地没动弹,我们的人将两边都堵上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立马便能动手。”
一条小舢板,被快速撑着靠在了一条较大的船边,一名男子娴熟的跳上船头,冲一名稍矮壮的男子拱了拱手后开口。
虽然说的好像是喜讯,但男子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眉宇间反而泛着担扰。
矮壮男子只是点头未多言,没多大一会儿,又有两人赶回来进行回禀。
一人表示稍稍靠近瞧过,周围没有可疑的,乌篷吃水这些也没多少异常,估摸三条船上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人。
另一人则回禀,表示已经查探了周边水路,一二公里内,未发现什么可疑人员或可疑地方。
听完这些,这位万爷摆摆手,示意几人去到了船尾,这才与身旁几人商议起来。
没一会儿,这些人或提溜或抱着被麻袋包裹的物什,悄悄下船上了岸,后面几条船,也下来一批人跟着。
“对下一表,你们去传达下,半小时后动手,期间对方有何异动,立马动手,并鸣枪或发信号提醒其他人,明白吗?
不准胆怯畏战,时间一到或对方有何异动,必须立马扑上去咬住缠死,否则挨了他们的枪子,可别怪我没提醒。”
这位万爷将刚才几人唤回,吩咐警告一番后,让他们离开,他也让船往前靠了靠,停至躲在河弯处那几条船一二百米外。
第1014章 枪枪哨烟
“…跑…”
饭前,王守飞不留痕迹的扫了一圈,发现了好几道可疑的身影在窥探监视。
水道上,几百米新泊靠的几条船,看着也不太对劲,于是借着吃饭时钻进船篷,便立马让众人穿戴妥当。
其实也就是将早已配置妥当的武装带穿上,武器取出放置在了手边,其他东西全部收拢进战术背包内。
放下碗,背上背包,挎上武器并上膛,王守飞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蹿出船上了岸,并迅速翻过了河堤。
挑选汇合落脚的地方,肯定是极利于逃蹿的,翻过河堤,人员分散成三队,左右中各一队。
王守飞的小队,行动时便是分为了三个四人小队,任务又要自己摇船、探路、观察、记录、警戒、守船等等,三人很难胜任,不过每小队总共都是五人,多出一人是二组三队的协助队员。
左边是高出稻田的乡道,右边有一处堤坎稍高的水渠,都能做掩体提供掩护,中间则是条稍宽的田埂,可快速直穿过这片稻田,提前上对面进行掩护。
众人几乎都越过河堤,水道两侧才响起枪声,众人动作实在太突然太迅速了,还隐蔽着的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龙子婆婆的船,自然是带着人接近过来进行刺探、观察的,通过这点,王守飞能大致判断对方的行动时间,这才敢装傻拖延一会儿,尽可能做足准备。
这片稻田不大不小,横穿有二三百米,两侧的小队,已经开始开枪掩护,船上的敌人,也已经开始摸上岸堤。
而中间的小队,则弯腰压低身位,一路往前狂奔,穿过稻田,是一处乡道岔道边的小土包,估计有一二亩地。
小土包高的地方,高出稻田七八米,但通常在三五米间,种着树,排排列列的,大者人腰粗,细者碗口盏口皆有,估计是种着打柴取木材的。
土包四周,皆是连片连片的稻田,其间乡道水渠交错,稻田仅略有高低起伏,将此位置一占,便能压制周边大片区域。
中间这一队,本身便是以火力组为主体构建,手中几乎全部是长枪,目前已经成功摸上土包,正迅速借助山石、土坑、大树等选取设立火力点。
“…呯…”伴随一声枪响,远处刚下船扑来的武装分子,刚冲上河堤,便被一枪击倒在地。
伴随着山包上的火力支援压制就位,走两翼的弟兄,结果被敌人通过水路,从弃船位置附近上岸后将人缠住,一时被牵制在原地,现在终于也能相互掩护着迅速越过了乡道岔道。
越过岔道的两队人并没有停,继续往前,他们可不是为与敌人硬碰硬的,只是为了迅速撤离,并摆脱敌人追踪。
“…那边有一伙敌人摸来了…”
三队队员,手上只配发了驳壳枪+套件这些,在山包上发挥不了什么用,之前主动替他们物色布置火力点与掩体。
而后又主动担当起观察手,替他们观察敌人动向,指示高威胁目标,他观察到侧边,有敌人从远处悄悄摸来,立马指示目标。
“…啾啾哒哒…”枪子立马往那边招呼了过去,压低身形排成一排在田埂上穿行的敌人,立马被击倒数人。
霎时间,队伍靠后人员立马四散奔逃,虽因天热,田里也已经干得起皮,但有稻浪阻拦,一时间成了活靶子。
“先别管那些乱跑的,队伍里在前头开路的才是精锐,已经匍匐下去,可能在快速摸过来……”
三队队员赶紧开口提醒,他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对方是倒下去还是趴下去,他还是能分清的。
“…哒哒…嗖嗖…”对方身形已被稻浪遮掩,机枪对着大概位置扫射几下后,三队队员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破空声。
“…不好…”队员顿感不妙,几个翻滚,匍匐于地,手脚并用迅速转换了位置。
小土包上的枪声也停了,队员张望了下,发现各自都已转换了位置,也在张望查看他人情况。
“…碰上硬荐子(狠角色)了…”目光相碰,好几人不约而同的开了口,队员看了下自己刚才的位置,躲藏的树干上,自己露头的一侧,已经让子弹掀去了巴掌大一块。
带队的李来庚,比划了一番手势,众人立马动了起来,观察报点,并用更加猛烈的火力还击了回去。
李来庚则用换弹换点的停火时间,吹响了口哨,将情况报给了另外两队的兄弟。
“…哔哔…”远处也趁着空歇间隙,传来几声哨响,众人又对四方压制攻击一轮,便相互掩护着,摸下土包,在另外两队的掩护下,压低身形迅速撤走。
三队人,相互掩护转移,主要是远离那土包,那里能被他们用来压制敌人,自然也能被敌人所利用上。
好在他们动作快,前路敌人还未包抄上来,后路又将敌人压制在了堤岸,所以等对方占领土包,他们已经撤至有效射界的边缘。
当然,另一个原因,敌人并未携带机枪之类,远距离压制武器,所以反而是他们的机枪,对土包上的敌人带去了实质性威胁。
不过,他们并没有揪住不放,占了点便宜,便继续撤走,借助于水渠、乡道、坎坝乃至稻浪的遮掩,迅速撤离。
采用的,是剥洋葱战术,也就是轮流相互掩护后撤,稻浪间,时不时飘起几缕硝烟。
敌人始终未曾退去,名种围追堵截、紧紧死咬不放,虽然不时放倒敌人,但掺杂其中的狠茬子,也是让他们险象环生。
“…你的…把长枪换给我…”
一名矮壮的老兵,被人几枪逼得蹦进沟中,看着手上的冲锋枪,直接将目光投向身旁,操着协和语,命令旁边抱着杆长枪的瘦猴子。
好不容易带来了上台面的家伙事儿,结果对方始终同他们维持着较远距离,他手上的冲锋枪,压根够不上。
几次三番想突进到近处,但对面时刻有人盯防着,将他一次次逼退,若非其反应迅速,可能已经倒在这……
气恼憋屈之余,看见这炮灰手上的长枪,想都不想,便直接要求换了过来。
瘦猴自然没意见了,立马将枪换给老兵,身上的子弹也一股脑掏给对方,可惜不多,只有十来发,老兵立马让他找其他人,多找些步枪弹过来。
“你的,在这里等着即可,人过来后,找子弹,三分钟内,你的必须追上我的,送来子弹,明白?”
瘦猴满脸欣喜,点头哈腰的便准备往后面跑,结果被老兵唤住,警告几句。
说完,将冲锋枪子弹卸下,将枪扔给瘦猴,让其帮忙带着,便拉铨推弹上膛,弯着腰追了上去。
瘦猴歪歪斜斜抱着冲锋枪,顶着张死鱼脸在此等着,好在没一会儿,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瘦猴赶忙找人要来不少子弹。
“…八嘎…”等追上老兵,瘦猴便看老兵打完一枪,气得直接将长枪摔在地上。
看见瘦猴,也没搭理,将枪捡起来,拉开铨,将枪托对准还有点了余光的西方,然后从枪口往里看去。
“…你的…这支枪,怎么,如此差?枪里,膛线,都磨没了!”老兵骂了几句,直接出言质问瘦猴。
瘦猴心里无语,他们也就是拿枪壮胆吓唬人的,手上哪有什么好枪?有也轮不到他啊!他单纯就是凑数的炮灰。
若非后面有人逼着撵着往前,加上他体型瘦削、较矮,适合在这种环境里隐蔽,他也不会埋头跑着跑着冲到了前头,同老兵撞一块。
日本兵也是同理,身形普遍稍矮一点,而且经受过严苛训练,具不俗的实战经验等等,所以他们能冲在最前,这也是小队里有人着重盯防他们的原因。
“…啾啾…”王守飞这边,家伙依旧以zh-29改为基础主武器,冲锋枪确实也带了几支备用,但那是留在危急时刻才动用的。
非必要,王守飞也不想提前将这犀利武器暴露在敌人眼前,尤其是此次,目的是撤离,不会扑杀光敌人,用了肯定暴露。
而且他们撤离,需要的是尽可能拉开距离,步枪的远射程,更符合此需求。
他们带的,基本都是改短款的zh-29,用的是减装药子弹,不是亚音速,射程有缩短。
但改短的枪管,也无法让那么多火药充分燃烧,所以减装药对射程影响并不是太大,反而让抑制器效果变好不少,不止消音,枪焰硝烟状况都大为改良。
其中尤以枪焰为重,只要不是连续速射,能将枪口焰压制到极不明显,甚至不可见的程度。
之前天光略亮时,因为他们使用的是速射武器,单发减少的,可远比不上多发累积的,所以对手通过硝烟,能较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所在。
连打几枪便要立马缩回掩体,改换位置,导致他们,始终未能与这些尾巴拉开距。
但现在,天色已稍暗,硝烟不再明显了,反而是之前不甚明显的枪焰,尤其对面的,一开枪,枪口便是一团火,简直是跟标明点位一样。
他们的枪口,可没有什么消焰处理,王守飞敏锐抓住这点,双方之间不大的差异,接连敲掉了几个追得很近的敌人。
再等下去,天色更黑,对方枪焰更明显不假,但他们的视野也将极大受限,对方不开枪,便很容易摸到近处。
对方的冲锋枪,之前可是打响过的,被摸到近处的后果,他们可遭不住。
所以,现在便是拉开距离,乃至脱离接触的最佳时机,于是,王守飞这边的火力骤然加强,撤退节奏也迅速加快。
对面发现异样,也很快做出了调整,也调整了速度节奏,紧追着不放,在金黄稻浪间,你追我逐。
但王守飞可不是吃素的,简直将那丁点优势,给利用到极致。
此时天色,尚能看清在稻间穿行的人影,对面不开枪压制,他便揪着这些一路前突的人打。
对面开枪还击压制,他便盯着枪焰暴露位置的敌人打,他可不相信,对面能有多少这般不怕死的狠茬子。
果然,可能在折损几人后,对面便只能选择拉开了距离,不过王守飞可没太早高兴,只是拉开距离而已,不是彻底甩开,局势时刻可能被逆转。
好在,这一追一逃,他们也早已远离原位,这一路皆为稻田,其实也是王守飞的刻意选择。
地形的好赖,对敌我双方都是相对的,尤其在这种时刻移动并改变着方位的追逃双方,可能上一秒你在优势方位压制对方,下一秒可能便被对方占去压制于你。
就如之前的小山包,虽然他们最终没遭反制,但王守飞可不敢去赌,所以他选择了相对平坦但又有大量沟坎可做掩体的稻田。
这种地方,地形几乎不变,双方间的优劣势也不会有太大波动,尽量规避对方抢占到大优势,对方总归人多势众,又是占据着主动的一方,而且对方对时机的把握,不见得会比他们差。
不过现在,借着这点优势,双方距离已经拉开,再加上天色也可一用,王守飞立马调转方向,很快便蹿入了一片苇荡。
这片苇荡,估计也是一处低洼的小水泛区,在旱热天气下,其中纵横交错的小水道,多数都已干到龟裂。
不过王守飞并未深入其中,而是在边缘虚晃一枪,接着从另一侧上岸,遁入一片桑塘地带,同样未曾深入,从边缘斜插而过……
苇荡、桑塘、林子、稻田等,借助各类环境的遮掩,迅速与敌拉开更大距离,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想沿足迹之类追踪,可不容易。
对方是带来了手电等照明工具的,但打开手电,与标明指示目标并无二样,王守飞自己便是顶尖狙击手,狙了两枪后,对方便只敢不时闪两下。
虽然瞄准镜并无夜视功能,但你开了灯,瞄着灯光打便是,人能看见物品,便是物品反射了光进入人眼,人眼能看见你开灯,没道理借助了瞄准镜还看不见。
距离问题,可能有点误差,但好歹是刚走过的地方,你沿着痕迹追来,他自然也能估个大概,王守飞估计,之前两枪,应该是有了战果的。
本来嘛!对方还能占个人数的优势,但从黄昏追到天黑,估计有跑出去十来公里了,那些炮灰已经被甩开一大截了,现在让他们去围追堵截,也累得没了那能耐。
距离逐渐拉远,不知敌人是否还在追逐,但王守飞等人,始终未曾停歇,直至寻到一处,他们有存放一条备用船的地方,取了船,又沿水路摸黑跑出去一大截,王守飞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们的状况可不太好,虽然只有一名队员,被子弹咬了口,伤势也不算重,但其他人,划伤、割伤、擦伤、挫伤等等,在浑身汗水浸染下,难受得很。
第1015章 递信
“什么?你是说,光你带过去的人,便折损十几人,结果却连对方一人都未曾留下?”
忙到半夜,刚躺了会儿便被唤醒,还以为有喜讯,但听到町田雄的汇报,他只觉两眼发黑,一阵天旋地转。
“…哈依…”町田雄脸上没有丝毫异色,语气不急不缓的,将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道明出来,好似只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副态度,把松下气得够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别人详尽客观将情况汇报清楚,没为自己找任何一点理由借口,想发作一时都找不到什么由头。
“…松下君…”因为有行动,除了谷野回去主持工作,铃木与松下目前在一道办公,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松下把町田雄打发走,与铃木相对而坐,两人一时无言,虽然对可能的失利有所预计,但此结果却是……
“…唉…”铃木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事已成定局,再言其他也难以改变,我们该做的,还是正确看待此事,找出失败的原因,才能避免下一次的失败。”
铃木先开了口,实事求是也罢,找理由借口也好,但他并不想纠结于此次的失利,无用的去宣泄自己的情绪。
松下点头,道:“江村君是如何汇报的?町田君汇报情况,只会从头到尾叙述一遍,虽然详细无虚,但非亲身经历,其中很多隐藏的细节问题,我们光听取汇报,是很难意识到的。”
虽然比较主观的汇报,有找理由找借口嫌疑,但也有可取之处,至少其中有些问题,是这些亲自参与之人才能感受到。
铃木知道松下的意思,但还是先听取了松下对町田汇报的转述,这才开了口。
“江村君的汇报,与町田君所述出入不多,不过在他的汇报中,确实夹杂了很多主观的感受,他认为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对手装备上的犀利……”
说到这里,铃木也有些无奈,原本,以国力、技术等等而言,这本应该是他们占优的地方,但因这因那的原因,结果却是对方拿看占尽优势的武器,压着他们在打。
松下点头,道:“此次装备的选取上,确实有所失误,原本以为能发挥大用的冲锋枪,结果却是连对方都打不到……”
“…不不不…”铃木直接摆手摇头,道:“我们缺的并不止这些,我们从对待此事的态度、想法、理念乃至认知等等上,便已经与对手差了一大截。
可能跟我们并非战斗部队出身有关吧!我们看待此事,还仅仅局限于枪械的火力、射程等等这些,当然,并不是说与这些无关,但此事并不止涉及这些东西。
我转述江村君对战场上的一些情景描述吧!第一幕,我们的士兵手持铨动步枪,与手持半自动步枪的敌人,在稻田中对射。
稻田中,有大量稻禾遮挡,是很难发现敌人准确位置的,只能往大概方位射击,而对手至少是与我们同等素质的士兵,所以我们几乎只有一枪的机会。
一旦枪响,你的大概位置便会暴露,对方可连续多发,往你所在位置进行射击,所能覆盖的范围更大,命中几率更高,江村君与町田君手下,至少有十几人是因此而造成的伤亡。
在武器层面,一点不算大的差距,在同等水平的对手之间,便造成了如此惨痛后果,这可能是我们从未清晰认识到的。
第二幕,是天将暗未暗之时,对方枪械使用了特殊工具,削减分散了枪声,还几乎削减了枪全部焰火……”
铃木将那副场景详细描述了下,又道:“这里我想说的,并非双方装备上的差距,而是对面对战场时机的把握,一点小小优势,被对手玩出花来,并借机摆脱甩开我们。
这可不是什么撞大运,对方从开始,便选择了走大片稻田这种环境,应该便是基于自身情况,刻意而为,不管枪焰区别,是对方提前谋算,亦或敏锐抓住时机,都…”
铃木有些无奈的缓了缓,才继续道:“另外,差距不止在这些上,说双方素质在同等水平,都有点自夸了,对方身体素质、枪械射击这些肯定不逊于我们出动的兵卒。
而在配合、战术、协同等,更是远优于我们临时抽调组建小队,再多的便不说了,能肯定一点,在这种小规模武装冲突中,对方远强于我们。
造成这一切的差距,并非几支枪那么简单,对方为何组建战力这么强的小队?为何费尽心思金钱专门妍究配备这些武器?甚至为何去研究各式各样的战术?
我们真正所欠缺的,是对这些问题背后答案的认知与探索,甚至是出现这些答案的根源,也就是我说的认知、思想……”
松下听着铃木这般长篇大论,也陷入深深沉思之中,此言一提,他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前暗藏心底的愤怒,转为深深的不安。
恍惚间,不知失神多久,回过神来,铃木早已诉说完毕,正静静看着,面色有几分惨白的他。
给了个歉意的眼神,松下正了正神,询问道:“铃木君,听你刚才话中的意思,今天所遇之敌,应该是一支常备或成建制的专业武装人员对吗?”
铃木点头,道:“这是江村君的反馈,据他所言,对方配合的默契与娴熟程度,绝非是临时性拼凑而成。另外,根据其他一些情报消息显示,对方也疑似组建起这样一支武装力量。”
松下长长呼了一口气,满脸苦笑,道:“说实话,这对我们,很可能是一股极具威胁与破坏的劲敌,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信心,在此次交锋中……”
松下没说全乎,但铃木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不安乃至惶恐,一时也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才稍调整好心态。
“在城内,我们应该能占一些地利,而且对方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将大量人手藏入城中,我们的优势应该不小,不然对方也不至于这般藏头漏尾。
至于我所言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但短时间内难以根本上解决,只能尽力想办法弥补,大不了,动用些特殊东西弥补,这点,我来想办法解决!”
看着目中凶光闪烁的铃木,松下感觉,对方比他还要激进,他现在反倒是有点,变得像对方以往那般畏畏缩缩了。
可能也不是错觉,毕竟伴随着局势的变化,各自的境况也在变,以前认为守住一亩三分地即可,但现在发现敌人威胁太大,不主动消除,很可能打得他们……
……
“…嘀嘀…哔哔…”
车水马龙的街头,人来车往,暑气已消,热浪未及的清晨,也显得颇为热闹。
城外的硝烟,城中的血案,仅是报上吸引眼球的噱头,茶余饭后的谈资。
生活照旧,或者说也不得不照旧,这往来不息的人群里,有几人不是在为了生活奔走?
“…唉哟…是不是回去取点衣服带过去?这段时间干脆睡办公室里,或者干脆在宿舍跟你们挤挤得了。”
“昨了主任?是不是又出啥子事了?”听见后座年龄稍长男子叫苦,副座一名利落短寸青年探出头来询问。
年长男子闻言,把手上的报纸折了几下,递了过去,示意对方看看其上内容。
“这个地方?南京来的人,听说好像在这附近有活动过,难不成这是他们搞的?这下手可真狠呐!”
看着报纸上报道的凶案,投机商老板,大白天在弄堂中遭凶徒刺死,弃尸藏于垃圾堆,家中被洗劫一空,巴拉巴拉。
“主任,您是怎么看出,这是南京来人做的?我怎么瞧,也瞧不出来这点啊?”
青年左看右看,看了好几遍,最终一脸沮丧的抬头,向中年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中年闻言,从旁边取出了另外几张报纸,递了过去,都是对此案子的报道,青年看了,但还是未发现什么猫腻。
“动动脑子好吧!咋天的案子,今天首次登报,案发的过程、原由始末、案件的性质这些,刑登的基本雷同一致。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事要么有人授意报社此般报道,要么巡捕房那边,已经定了,并往外放出了这些所谓内部消息。
前者不用多言,这么做,其中肯定有猫腻。后者的话,这种性质恶劣的案子,正常他们捂着盖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放出这么多消息由这么多报社这般大肆报道?
再抛开这些不谈,你看看对案子的描述,若属实,至少也是一伙凶残狡猾的恶徒所为,巡捕房有那么大能耐,短短一天,甚至在更短时间内查清吗?
再看看描述,受害人习惯将钱财藏于家中,结果引来恶徒,遭洗劫一空,若属实,说明这家人已经让凶手掏干净。
受害人没什么油水可榨了,再联系上面,凶手难查,你觉得巡捕房会那么积极?这么快速度查清这些问题?
所以啊!从正常角度考虑,此事透着各种诡异,只能说明事情不正常,那么其中必有猫腻。
这些报道的内容,不管由谁在背后搞鬼,其目的肯定是将此案性质,钉死在劫财上,不让别人拿此案做文章。
而目前在上海,此案涉及哪些人,才会让租界巡捕房帮忙遮掩?再结合其他一些消息,结果不就呼之欲出了?”
“…哦喔…”青年恍然大悟,脸上眼中尽是崇拜之色,中年脸上颇为受用,但嘴上却有点虚伪。
秃噜好一番马屁后,青年才正了正色,问道:“主任,您是担心,日本人在那边吃了亏,会转过头来找咱们的不自在?”
主任点头,道:“不得不防啊!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日本人占到过什么便宜,说不准一个恼羞成怒,便转头拿我们当软柿子,扭来出气了!”
“…唉…这路越来越堵了,下次换一条路线,在这路上瞎耽误得越久,危险越高啊!”
主任说完,也没真让司机调头回去,主要是这人来货往,根本调不开啊!车都快被挤停下了。
“…咚咚咚…先生先生,要报纸吗?今天的新报纸,有大新闻呢!”
敲窗户和呼喊声,把主任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了四周几眼,没见异常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我记得拉了帘子啊!”主任嘀咕了句,将窗户摇下来点,买了几份新报纸。
待半大小子用毛巾将车窗敲过地方擦了几下离开后,主任才郑重其事将帘子挂上,试了几下确认挂稳后,才拿起新报继续看。
“你看,这种小报的报道说辞都与大报社的一般无二,也能排除大报社通过渠道,获得独家内幕消息的可能,也证实了猜测。”
主任将一份新报递了出去,至于其中那份,手感好似稍厚了些的报纸,早已被其漏下去,坐在了屁股底下。
第1016章 暴雨前夜(26)
“今天吃个啥啊?昨天那红油火锅,吃得爽是爽,但我这屁股,可是遭了大罪了!”
看着交涉男从楼上下来,满脸便秘般的难受样,不时揉揉肚子,绷紧屁股,刚进门的孙继明,笑着出言打趣。
“…唉…”交涉男无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昨天嘴上吃得多爽,今天这肚子便有多遭罪,以后这辣得少吃点了。”
孙继明也颇有同感,道:“这东西在梅雨季,或跟你们一样在水上跑船湿气大的时候吃,最合适,这种又干又热的时候,吃这个确实容易上火难受。”
“那要不给您留点?等天气合适的时候,再爽爽的吃上几回?”交涉男听完,出言询问。
“…行啊…”孙继明想想便同意了,虽然麻辣并不是太合他口味,但那火火辣辣的感觉,却也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哟…今天,这是准备做把子肉?”两人一同进了厨房,孙继明看了下准备做的食材,开了口。
“对,徐州那边的做法,我们在运河边一处小码头,尝到过一家做得非常好吃的,还跟人问来了做法,大家有点馋嘴,所以弄来尝尝!”
交涉男点头,解释了下,孙继明也来了兴头,什么味道,让一伙人都谗了?不过也好奇,对方怎么愿意把做法说出去。
交涉男听了,解释道:“那店,是专门给码头苦力,和我们这些跑船的苦哈哈,做大锅饭的,卖不上什么价来。
而他那方子,需要把料用足了才好吃,但这么做,卖价便有点小贵了,就算一块分成几人份,多数也舍不得尝。
所以啊!他一般只在当地大集、过大节、码头生意很好时,才做上一小锅售卖,而且主要也只是用它的香味来招揽顾客,并不靠卖这个挣钱。
现在到徐州,我们基本都只是路过,想吃也只能顺道停靠一个吃饭时间,结果好多次了都没吃上,这才问了做法。
但有些调料配菜不好凑齐,在船上便一直没做成,上海东西很全乎,只是配菜稍稍差点意思,也不知道对味儿影响大不大!”
孙继明点头,还将方子问了,确实与他所知的把子肉做法有所不同,而且看着好像还出自大店大厨之手,应该挺靠谱的。
做法源于哪里?出自哪类人之手?在不少菜品做法中是可见的,孙继明估计,对方祖上,不是开过大店便是当过大厨,才得以传下此方子。
“…哟…几位这是大早上出去耍了?还是压根夜不归宿啊?”
提溜着东西出来,孙继明便看见抬杠男几人从门外鱼贯而入,拎着衣角扇风,不知跑哪耍去了,但感觉有点狼狈,便出言打趣。
伴随大家安定下来,熟悉了一些情况后,加上大家有时对去哪耍的意见不一致,众人已经开始三五成群自个行动了。
“…今早才出去的…”抬杠男应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色痞男,解释了下。
“这家伙有颗烂牙,经常疼得难受,之前路过看见过一家牙医诊所,大老早让我们带他过去瞧瞧。…唉哟喂…那贵的,简直了…”
抬杠男一个劲摇头后怕,甚至打了个哆嗦,好似那是什么吃人魔窟一般。
“…唉…”听到牙医,孙继明也是脸皱成苦瓜,苦笑道:“别说你们觉得贵,我去治过几次牙,但凡一听完价格,感觉牙都更疼了!”
“…哈喽…泥好…”刚有点共同话题,正准备扯闲篇呢!结果那大黑乌鸦又来了。
“你回来,它才找上门,看样子怕是赖上你了。”看着乌鸦蹦蹦跳跳跑到抬杠男脚边,孙继明打趣了一句。
抬杠男一脸无所谓,让色痞男上厨房给乌鸦整点吃的,又跟乌鸦逗趣两句,才开口。
“这小体格子,也吃不了多少,光那家伙整颗牙的钱,估计便够让它吃一辈子了。”
几人看着抬杠男逗乌鸦,边扯了几句闲篇,待乌鸦吃饱走后,几人才把话题聊回牙上。
“换牙应该没这么快吧?最后没弄成?”孙继明问起。
抬杠男摇头,解释道:“有点舍不得,说是想等吃了把子肉再弄,不过估计最后肯定免不了,瞧了几个牙医,都说他那牙问题不小,放任不管,其他牙齿也可能坏掉…”
几人扯着闲话,坐回旁边,边喝茶边扯着各种闲篇,这天气,日头一上来,是啥也玩不成。
……
“你确定,他们跑那么远,只是为了上诊所看牙?”
钱启贵微皱着眉头询问,对于这些人,原本他都只准备,稍微安排人再盯一下了,结果这些人又开始各玩各的。
上海最近可不安生,报刊上明里暗里的报道,私下更是各种流言传闻不断,他感觉这些人胆子好像点大,不太正常,于是继续让人将他们死死盯住。
“确实是去看牙的,对方离开之后,我们找医生问了,对方有颗牙,确实坏得比较严重。
但估计是嫌太贵,跑了好远,找了好几家牙医诊所,但最后也没换成……”
手下把情况,跟钱启贵进行了详细汇报,他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命令继续盯着。
手下听完,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大哥,要不干脆安排人,跟着他们去查查那个船队有没有,或者找人试探下他们,这般在他们身上浪费功夫…”
“什么叫浪费功夫?”钱启贵有点不耐烦打断,阴沉着脸,把手下盯得不敢直视,才冷冷开了口。
“你说的办法,是直接有效,但我会不清楚吗?但若对方真是那些人,这两样手段,都是对他们的直接威胁。
你觉得他们到时会是什么反应呢?还跟现在一样人畜无害?我们只是想捞好处,不是当别人炮灰平白送命的,明白吗?
记住了,不管是对方,还是其他任何可疑目标,调查手段都要点到即止,别脑子一热,拿着自己小命往里面搭。”
好好警告了手下,钱启贵才将手下放走,不过有一点他没说,如果他们的命能换来好处,他可以随时舍弃,但现在是换来了,他也不见得还能有命享。
现在,他也不复以前的淡定从容了,伴随双方交锋加剧,他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有点过于操之过急了?
尤其现在,那些人是越来越稳不住阵脚了,一天天的,电话催促不停,还逼迫着他去执行各种命令任务……
……
“洪爷,朱老大那边回话了,愿意休战,但谈和暂时不提,说两边那一仗,结怨太深,在没有拿出足够诚意,和谈不了。”
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他那几位兄弟的洪随显,微微挑了挑眉,问起朱老大是些什么条件,哪怕只是休战,肯定也是有条件的。
老魏,魏同山,迟疑了下,开口道:“朱老大的意思,除去白事的生意交还给他,其他铺子便以现状分割。
不过营建装修等等生意,我们只能做,我们占下铺子所在这片地盘内的,其他几家势力范围的生意,我们不能插手。”
“…那…大家议议吧!生意上的事情,我听取大家伙意见。”
洪随显并没有说同意与否,而是看看桌上这些人的意思,毕竟生意,目前基本都是握在了这些人手上。
对帮会而言,地盘有着两重意思,一个是对街区这些的划分,在此地盘内,暴发的冲突、黑灰利益分配等等,都由归属势力管理。
另一个,则以一定区域内,区域不一定是自己所占地盘,其上的各行各行做为区分,归属各自经营谋取利润。
而在这一片,虽也以前者划分了地盘,但明显以后者,即各自所经营行业为主。
在你的地盘上,会有另一家乃至几家经营的生意,只不过并非是其产业核心部分罢了,同理自己也在其他几家地盘上开展生意。
至于各自地理地盘上的非自家行业的黑灰利益,要么那几家插手,要么放给了一些中小势力吃点边边角角。
而现在,朱老大的意思,便是让他们,将经营的生意,局限于前者地盘划分之中,这对他们而言,生意盘子小了太多。
众人一番唇枪舌战后,最后达成一致,选择了同意朱老大方案,虽然气不过,但不同意不行啊!
之前他们的盟友陈老大,已经被踢出局,灰溜溜卷铺盖,带人逃出了市区,后台日本人,他们也跟对方反目。
而这一片的其他势力,之前也或明或暗帮了朱老大,虽未直接袭击他们,只是阻击了陈老大,目前虽也达成和解,但各家态度暧昧,双方间也有嫌隙没化开。
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
既然同意了,洪随显也没多说啥!只是让人取来地图,也就是普通商业地图,拿红笔画了画,然后传给了桌上其他人。
老邱,邱福庆,接过看了下,发现在地理地盘与朱老大的相接位置,洪随显能让则让,估计是想避免后面的扯皮冲突。
而在他们地盘另一侧,陈老大出局所让出的地盘,虽然他们仅趁机占了一小点,但洪随显却直接划进去陈老大旧地盘的一半。
“这个能谈吧?诚意有了,好处我们也能多拿些,至于划出去,利益受损的兄弟,到时……”
第1017章 暴雨前夜(27)
“…吱喀…咕咕…咕呃…”
伴随一声刺破铁皮的吱喀声响起,一名靠坐在黄包车上,有些昏昏欲睡的中年男子,愣愣看着胸前钻出的银白锋利刺尖。
可惜张了张嘴,只有从喉咙中涌出的血沫,伴随尖刺一点点的抽出,男子口中咕咕冒血。
猛的拔出枪刺,史宝存用布帕擦去沾染的血迹,扔到一旁,接着反手往衣摆下一藏,直接遁入人群中,三五下便不见了踪迹。
枪刺这东西,欧洲排队枪毙的时候便在使用了,后续在其他国家的枪械上也出现过,像是莫辛纳甘的棱刺,不过那是四棱的。
史宝存手上这个,自然是三棱枪刺,林默让修械所搞的,规格与那款经典的差不多,但没那么多传闻中的门道,像什么毒物涂层,所以对修械所并没有太多难度。
测试过,穿透性极强,而且对各种材质物品穿透性都不弱,杀伤威力也不俗。
不过他们可选择的装备多,其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过广泛的应用场景,所以只是作为一种特殊装备,在需要时选用。
跟推刀差不多,应用场景都相较受限,不过这类冷兵器,威力还普遍不俗,比较适合用于暗杀、刺杀一类行动。
史宝存平常便挺喜欢把玩这些奇奇怪怪冷兵器的,加上本次行动不太适合使用热兵器,因为不好将事情推卸出去,所以他便祭出这些冷兵器。
昨天白天,对方发出了与他们接触的讯号,黄昏前完成接头,对方除向他们索取纪善景手上部分资料的备份,还提供了两名新目标。
一名为潜伏日谍,一名是其手下的忠实走狗,得力干将,经过连夜摸排,基本坐实了这些讯息。
不过那名日谍,可能已经得到消息还是如何,防备心不低,所以史宝存选择先对其这名手下下手。
史宝存并没有去查看目标的伤情,看着齐根没入的枪刺,他便知道刺得有多深。
他是照着目标肺部大概位置,从黄包车车座后刺入的,对方未能叫喊出声,那便是刺穿肺叶,肺部漏了气,无法将空气压缩使其流过声带发出声音。
肺部被刺穿,对方要么被肺部血管涌出的血液,溉满肺部、堵塞气管,要么无法吸入新空气缺氧,但结果都是窒息而亡。
现阶段,哪怕在医院受此伤,也难以被救活,更别说在这里,所以史宝存没有任何迟疑,一击得手后,立马遁走撤离。
“…死人了…啊啊啊…”
“…呜呜…呜呜…”
动手地方,直接在人来车往的主干道边阴影处,天太热,车夫暂歇一小会儿,顺道去喝碗绿豆汤防暑去了。
刚才动静不算小,虽然史宝存从车背后下手,但还是有人察觉到情况,发现嘴中咕咕冒血的目标。
市民一阵慌乱呼嚎后,在附近巡逻值勤的巡捕赶来,看到眼前一幕,立马吹响了警哨。
很快,便有不少巡捕赶来,一边疏散隔绝开民众,一边查看目标情况,可惜对方面色青紫泛白,地上也流淌了大滩血迹,早已无力回天。
擦血的帕子也被发现了,虽然只是很普通寻常的布帕,但上面却隐约映出了凶器的外观。
“什么,他被人当街杀害了?”
一名男了接到电话,脸上挂上了几分惶恐不安,心中的言语,都忍不住秃噜出来。
目标身上的身份证件这些一应俱全,甚至围观的人中,也有人认出对方。
死者身上也有不少的值钱货,所以很快,主动又上心的巡捕,便联系到家属,告知情况后,电话又被打到其老板手上。
男子在屋中踱步几圈后,一咬牙,赶紧收拾起东西,没多久,便将几个箱子提上福特t型车。
“果然啊!在这种上海这种花花世界里,灯红酒绿混迹一二十年,这些人,怎么可能还有多少的操守胆量呢?”
看着那开出来的车子,许志玉念叨一句,示意手下人,去拔通了个电话。
就如那伙洋人,让他们接触下来有点失望一样,这些日本人在同样的环境下混迹多年,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叮铃铃叮铃铃…”一辆擦得油光瓦亮的自行车,一名职员装扮的男子,不时打着铃,在路上招摇而过。
路上一些人,忍不住碎碎嘴、呸呸上几下,还有一些人,盯着那胯下的车子,眼珠子咕噜直打转,泛着丝丝抹抹贼光。
天气虽旱热难耐,但路上的人依旧不少,除去一些人,早上仅上半天班,或是将一些活计搬到了夜间,也依旧有大量的人,顶着太阳热浪讨生活。
“…嘀嘀…嘀嘀…”
一阵阵喇叭声响起,光听着,便知道那车主心里有多急,但这马路上人来车往,秩序稍显混乱,他这一急一催,更乱了,速度根本上不去。
“…叮铃铃…呯啪啦呯…”一阵车铃声渐渐逼近,几声枪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一辆t型车顿时失控,撞上前方一辆板车停下。
接着,几个人,立马从道路两侧蹿出,迅速打开了车门,蹿进了车中,驾驶位上的尸体,被三下五除二拖到后排。
车一个倒退,出来后,迅速沿着市民恐慌奔逃而让出的道路,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没跑多远,尸体也被直接扔下了车。
至于那辆自行车,做为车手枪手的王有胜,打光手上的左轮后,一拐便将自行车蹬进一条弄堂,很快便接应的兄弟汇合,被带着迅速撤走。
“…吱吱…”车子停进一处人少的弄堂,车上几人,提溜着一小袋从车上、对方身上翻找出的东西下了车。
接着,将车后的箱子拎出,为其套上几个布套子,改变其外观,便拎着分头离开。
街上的巡捕这些反应也不慢,可惜架不住人动作更快,等赶到案发现场,除了地上那点碎玻璃,以及被撞车轮损坏动弹不了的板车,凶徒甚至受害人都没了影。
找到被抛在街上的受害人,看着头身致命部位的多个弹眼,巡捕们齐齐倒吸凉气,不自觉往外挪了挪步子。
胆战心惊的,一路追查,找到了被遗弃的那辆t型车,还好没人,嗯!这是他们的真实想法,神仙打架,凡人受怕啊!
他们这是工作,混饭吃而已,只不过是饭碗好了点罢了,在租界在巡捕房,你能谈个屁的维护正义之类。
……
“…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你去盯着他们家里一些,过会儿再给你们命令…”
松下有些无力的放下电话,铃木看情况不对,也赶忙过来询问。
“对面再次动手了,刚刚手下被害那位,也遭人当街枪杀…”
松下大概说明了下情况,听得铃木也是眉头直皱,刚刚才得到消息,一位潜伏人员的重要手下遇害了,结果他们刚准备为对方提供更多保护,谁料对方也遭了毒手。
昨天出事后,他们已经挑出几名高危的潜伏人员,进行了一番相应布置,其中也包括被害人,除去警告,也秘密安排了人,秘密进行防范和反侦查。
“都提醒过他,手下又出事,怎么还不老实呆着?非在那个时间出去干什么?”
松下率先打破沉默开了口,语气中不免有些抱怨与不满。
铃木沉默了会儿,道:“应该是他听闻手下出事,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留下来也难发挥什么作用了,所以决定撤离,而对手却已经猜到其动作…唉…”
铃木为对方留了点颜面,没明说其是胆怯畏缩,手忙脚乱便要擅自逃回来,结果被对手给算计得死死的。
双方没有沟通,他突然行动,安排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对手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其居所附近街上动手,等他们追赶过来,对手早已得逞不见了踪影。
铃木叹了口气,道:“他不清楚我们的秘密安排,反而让对手有机可趁,通知一下其他高危的潜伏人员,有行动先知会……”
铃木本想堵上双方沟通不畅的漏洞,但想想还是算了,仅稍加强了对这些人的秘密安排,而且还是倾向于反侦查。
“…安排人,在其住宅附近仔细摸排,对方应该会留下一些有用线索,防范太难了,总归会有各种可趁之机,还是尽快找到敌人,将目标解决才是正理…”
铃木冷冷的开了口,整个人散发着凶戾之气,这番前后变化,让松下……
……
“…嘀嘀…上车…”许志玉开着车,接应了几名拎走对方东西,分散撤走的兄弟。
手上的车,是刚到手用上的,之前,他们始终没动用什么交通工具,最多是利用街上现成的。
但伴随日本人发狠,开始直接针对他们,这些东西便得备上,不然机动性这些太差,不足以应对现下局面。
当然了,许志玉开的这辆,并非王明坤准备提供的,那边准备的车还未曾正式启用。
这是他们自己上码头,花钱搞的二手车,仅是让王明坤那边帮忙检修排除了一些隐患,以免行动中出问题。
回到临时落脚的地方,许志玉与沙戾海一道,查看了对方带走的东西。
好家伙,好几箱都是钱与各种值钱货,连皮衣皮草绸缎衣物都舍不得舍弃,全带了出来。
说实话,若非想要得到他们手上的东西,许志玉感觉压根没必要杀了,把们撵回去,说不准效果能更好。
第1018章 暴雨前夜(28)
“…怎么样?成了吗?有没有搞到需要的东西?”
看易文斌鬼鬼祟祟摸出来,接应的刘大祥也有点心惊胆战,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总让他觉得有点风声鹤唳。
但担心的同时,也有点激动得心呯呯直跳,压低了声音,有点颤抖的向易文斌询问。
“…啪啪…”易文斌轻轻拍了拍衣摆内的小包,道:“放心好了,该得到的,不该得到的,全都在这里面了,回去处理一下便能看。”
刘大祥心绪翻飞,立时一顿,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什么叫不该得到?你不会是……”
易文斌闻言,赶紧低声解释,回道:“放心,没乱来,只是看见一些没封的文件信件之类,我给偷偷拍了一些。
可惜了,都是日文,我不太看得懂,胶片又拍不下太多,只能捡着看着重要的拍了一些,放心好了,我都全部复原放回原处了!”
刘大祥可不放心,压着声,严厉质问道:“你小子,没手痒,顺手瞎搂走什么东西吧?”
“…放心…”易文斌耐着性子,保证道:“放心吧!我知道好赖轻重,除了需要的头发丝之类玩意,其他的绝对没碰。”
看他这副模样,刘大祥也放下心,确认周围无异样,两人也立马撤了,同张文恺、丁哲汇了合。
几人用手头材料,布置了个简单的小暗室,用手头药水,将胶片显影、定影并水洗干净,再固定到幻灯片的纸壳上,用幻灯机检查。
如果照片有问题,易文斌还得再返工摸回去,好在重要的,易文斌都选择多拍一张,检查后虽有点小问题,但并不影响。
几人都松了口气,这机会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的,阴历阳历的七八月间,好像日本是有些什么重要节日,才让他们逮到本次机会。
一些日本人前段时间刚过完七夕乞巧,最近好像又在筹备更重要的什么盆节,应该是个全日本的节日,在沪的日本商社等商业或民间组织,也参与了筹备。
目标平常多在家中,还有各类人不断来访,就算上银行办公,家中也有护卫下人这些盯得严实,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摸进去。
但从昨日开始,对方便去商讨筹备节日活动了,访客也没了,护卫下人这些,也有一部分轮流回去为节日做准备。
留下的,也多在此宅中,为目标做节日准备工作,防范可谓降至了底点,所以,早已等待多时的易文斌,立马找机会摸了进去,顺利完成了大量工作。
“…唉…换回刚刚那张…”
丁哲二人,除了不时搞点动静,伪装成符合掩护身份所行之事外,也跟着仔细看资料这些。
刘大祥二人,收拾归拢重要任务物品时,这两人也借机学着操弄幻灯机,两人来得较晚,不少技能之类,都未曾有机会去学,所以借此机会实操,当然,玩性也占了不小一部分。
不过看着看着,看到一份资料内容时,张文恺一换,丁哲便赶忙让他换了回去,然后仔细查看了一番,投影在幕布上的内容。
接着又赶紧查看了余下的,最终将其中一些挑了出来,这时刘大祥二人也弄好,发现情况后过来询问,张文恺赶紧又将最开始那张换上。
“刘大哥,斌哥,这应该是那家银行的上级,下达的命令,要求这家银行配合,向一些商人、组织提供资金。
原因好像是,想助银价上涨,对我们的一些民族企业造成冲击,在其经营困难时,借机低价买入或入股。
入股后想办法谋夺走或者搞黄这些企业,还有什么借机侵占弄走这些公司的重要机器之类。
反正就是得不到,便把这些公司彻底搞破产,还要弄走或毁坏重要机器,让别人接手也经营不了。”
刘大祥和易文斌听得直皱眉,对视一眼,脸上有些凝重,又有些面面相觑,主要是刚才自己可没能看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啊!
丁哲本就是学霸,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他主业是搞通信,将来可能涉及监听之类,所以日文日语这些是必修,虽然学习时间短,但粗略看懂日文已不成问题。
丁哲换了几张片子,道:“这些是有关中国的一些经济情报,还有一些民族企业的经营状况,还有相关老板的经济情况。
估计是选定的目标,提供这些做为参考,其中有描红处,不知是目标还是其上级所为,应该是提醒人这些地方入手算计…可惜没能拍到更多…”
易文斌听完,问道:“用不用再带上新胶片,我进去再返趟工,将所有东西全部拍出来?”
易文斌问的是刘大祥,丁哲也看了过来,本次行动任务以其为主,其余人都要听指挥。
当然了,以其稳重的性格、能力经验这些而言,几人中也确实属他合适。
“先等等!”刘大祥回了话,转头向丁哲问道:“其他的呢?有拍到些什么重要资料?”
丁哲闻言,想了下,回道:“在信件跟文件中,也涉及谈及到一些秘辛,但我暂时分辨不出,其包含多大情报价值……”
丁哲继续放片子,将其中大概内容说了出来,但三人听完,感觉有点用,但也仅是知道了一些事,并没感觉对他们有多大用。
刘大祥思量片刻,道:“再进去一趟,风险可不低,虽然我不知道林队安排我们,刺探这些情况的目的是什么?
但我知道,以林队安排此事的慎重程度,此事一定极为重要,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冒这个险,你们说呢?”
刘大祥并没有直接决定,但几人考虑后,也选择与他保持一致,但也一致决定,此事随打探到的情报一并传回,进行请示。
反正他们打探到的情况,这节日前前后后可能要持续好几天,机会估计还能寻到。
……
“郑老板,试验结果如何?可还可堪一用?”
路老板在一家比较隐秘的饭店内,接待了这位持信而来,请他帮忙的后生。
“还可以,按原先那些来,便可以了。”郑君山点头,向对方敬了杯酒,道了谢。
那东西的用法,林默自然也是告知了他的,但找来时,所需要的东西,这边缺了些。
所以路老板提议先弄个小的,让他带回去测试,对方则去调集筹备所缺,这边确认没问题后,对方东西齐全,很快便能搞定。
等了两天,郑君山带着小号的东西先回去了,经过几天的安装与测试,感觉效果尚可,不过也等林默回来一趟,确定后他才过来。
“所需的物料零件这些,我多准备了一倍,只要你这边确定,我立马可以开始,全力赶工,估计两三天便能弄成。”
郑君山闻言,提醒道:“还是要按我们的要求严格执行,必须分散到不同地方去加工,而且以正常生意往来安排即可,不要让人…”
郑君山也点到即止,路劲德点头,道:“放心吧!虽然我并不怕带来这种麻烦,但既然你们有这份心意,我肯定不至于不接的!”
两人闲聊几句,又沟通了下细节,路劲德问道:“这几天天太热,我这边也只上半天班,现在厂里没什么人,要不要去实际看看东西?”
郑君山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出门后,他并没有直接与其一道,而是先上干道搭了辆黄包车,在另一条路上与对方汇合,替其开车冒充司机,前往工厂。
“你们行事,可真是够小心谨慎的?”开出去一截,看郑君山车开得很娴熟,路劲德才放心下来开了口。
“小心使得万年船嘛!不然栽起跟头来,那丢得可是小命嘛!”
郑君山边开车,也边跟路劲德掰扯起来,没花多少时间,车便开进了一片厂区,地方还不小,有好几排厂房,一二十间大厂房,不过至少半数看着应该没怎么用上。
路劲德介绍了下,也确实是如此,盘下这么大厂房,是因为有番雄心壮志,但刚起步,多数还空着或当库房用着。
在路劲德指引下,车直接驶入了其中一间厂房,里面空空荡荡,仅在边角那边放了一批东西,用帆布盖着。
下了车,两人搭手将帆布全部揭开,露出了底下大小不一的发动机、螺旋桨、管材、钢材等等。
“这些便是为你们准备的,有几台是从其他机器上拆下来的,有几台是翻新的,剩下的是全新,都检查过了,不影响使用。”
路劲德指着其中中号、小号的发动机,向郑君山介绍,郑君山检查一番,至少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问题。
车子他修过,发动机、机械等相关的资料,这几天他也寻来恶补不少知识,眼力还是有一点的。
“这几台是什么发动机?看着不像是装在车上的,也不太像装在船上的?”
郑君山指着,放在一边的几台更大家伙,询问起,这东西稍微有点怪,不像车用也不似船用。
车用的发动机,相对紧凑,体型也不至于大得离谱,而船用的,体型普遍不小,而且零配件也都粗犷厚实,也可以叫笨重。
而眼前这个,是既紧凑,又体型巨大,零配件却又显得有些轻薄轻便,感觉用在哪样上都不像。
第1019章 暴雨前夜(29)
“这确实不是车船的,而是飞机发动机!”
路劲德笑着拍拍这几件大货,开口解释了下,这个,是他最近搞来的飞机发动机,因为用不上,便放置在这处还闲置的厂房。
“路老板这…都准备…搞飞机发动机的生意了?”郑君山一阵讶然,说话都感觉有点不太利索。
路劲德闻言,笑道:“若说没有过这种幻想,那是瞎扯,不过现在也只能幻想幻想,这些是弄回来给人拆解研究用的。
虽然这个用途与车船不同,但同是发动机,发展历程也是相互交织促进的,而且飞机发动机各方面要求高,整体技术算是其中最为先进的。
当然了,这几台飞机发动机,已经是极为老旧的,基本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不过其中的设计、结构、技术这些,也足够我这边的人去研究学习了。
我现在,就是寻觅各种老旧发动机这些,给厂里愿意学、愿意钻研的老师傅、技工技师甚至工程师这些去研究,打足基础。
厂里没有厉害人物,我不管有多大野心、多少想法都是虚妄,这厂我是并了好多小厂组建的,在那之中,类似的情况见过太多了。”
路劲德感慨一番,有些无奈摇头,道:“抱歉啊!话归正题,你不会想用这个搞吧?想搞还是可以研究研究的,别看其老旧,但它们的马力,还是替你们找来那几台大马力发动机的好几倍!”
“…不用不用…”郑君山赶忙摆手,他仅是好奇问问而已,按林默交代的来办便是,没必要节外生枝。
两人又聊了会儿正事,约定了下次碰头时间,有问题中途沟通联系的方式之类后,郑君山开车,先回到城中约定位置,将车还给了对方的司机。
分开后,郑君山自个出了城,同李小荣的船汇合时,上次在这边联系好的各种物料工具,都已送来装船,同他们一并带回去。
郑君山现在可不能在这边多耽搁,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一线的行动,但行动进行到现在,反而是他每天有着巨量工作要处理。
目前,队里各路人马,或者其他渠道,每天都会反馈回大量繁杂的讯息,需要他及时处理,并将有必要的情况,再传递回行动端。
林默过来一趟,上手处理了个把小时,便头也不回开溜了,一堆活计全抛给了他,唉!
……
“钱取回来了?”见抬杠男几人回来,喝茶扯淡的孙继明,打了声招呼。
昨晚耍完,色痞男曾表示今天要回去取钱,他早上过来才知道,几人天刚泛点光亮便回去了。
打了个招呼,抬杠男几人将背的背篓送去厨房后,才走了回来。
“这好家伙,跟他回去一趟,居然让我搭了几钱金子,整颗牙,居然还要用金子!”
一出来,狂溉了两杯茶,抬杠男立马忍不住,巴拉巴拉开始吐槽抱怨。
孙继明见状,笑道:“换假牙,最好就是用黄金,不会有啥子大问题,用其他材料,会经常出问题,原因我也说不出一二三,但这点是肯定的。
至于换真牙,那基本都是从死人甚至骷髅上拨下来的,不说嫌弃不嫌弃,正常死亡的人,谁还能剩几颗好牙?多数是暴毙而亡,说不准会染上什么病之类的。”
孙继明劝说开导了下,也说了点自己知道的东西,抬杠倒是没继续抬杠,只是脸上写郁闷。
孙继明也没继续这话题,笑问道:“你们这次回去,又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
“也没啥!就是一点咸腊货,还搞了点大黄鳝、大泥鳅、大王八之类的,最近水降得厉害,被人逮了好多这些玩意。”
抬杠男顺道说了下周边乡下的见闻,听得孙继明又是一通感慨。
……
“…老板老板…老板在哪?老板在哪?”
一名穿戴不错的男子,顶着一脑门汗,一进修车行,便立马开始大喊大叫,看着颇为焦急。
接待顾客的服务员,一边小心安抚,一边赶紧将老板唤出来。
正在修理问题车的王明坤,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手套都来不及摘下,便顶着手脸衣裤,四处油污的形象赶了出来。
“…快快快…开上车跟我走,帮我去拖一下车…”
一见人,形象让男子不免怀疑了下,但也没多迟疑,立马上手,拖着人便往车那边走。
虽然很陌生,也不认识,但看对方样子,不像有什么问题的,王明坤也没拒绝,听着对方指挥。
皮卡拉着拖车出了门,王明坤这才询问对方,想起刚才表现,对方一阵道歉,也道明原委。
原来他的车子在街上与别人撞车了,结果车撞出了问题,无法启动开走,所以才找来,让他们去帮忙拖车。
“怎么想到找上我们?老板看着挺面生,应该没上店里过吧?”
王明坤小心开车谨慎询问,从对方说撞了车后,他便立马放慢了车速、正襟危坐的目视正前方。
“…咳咳…”男子有点尴尬的干咳了两下,才尴笑着说出原委。
原来他也是以前便学会开车,最近涌来大量低价二手车,他也忍不住动了心,最终狠心买了辆。
买前便有人向他推荐过修车行了,但他不放心,自己去码头,被人忽悠得团团转,买了辆所谓的好车。
结果,今天他正在路上开着,车子却突然有些不受控制,最终同另一辆车相撞,撞后更是连启动都启动不了了。
“…还好只是撞上另一辆车,问题不大,不然若是任其失控,很可能撞上不知多少人,那时吃官司甚至吃枪子都有可能。”
男子一脸后怕,他也就是小有家资而已,可不是那些豪商巨富、权贵名流,撞了车,赔些钱还能平了事,若撞上人,他可没那能耐去摆平。
“找上你们,是因为买车后,也在朋友那试过你们修的车,那开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当时我便感觉自己买错了,但死心眼,还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最后…唉…”
王明坤都不知道该说啥!安抚几句,便老实开车,在其指路下,赶到出事地点。
车还在原地,但只剩他的,车头机箱凹了不小一块的t型车,还有巡捕站旁边,见男子凑上前,知道是车主,还给训了顿,使了钱,才罢休。
王明坤替他检查了下,只是外壳凹陷,发动机的位置稍稍有点偏移,表面看,并没有太大损伤,问题应该不大。
“现在看,问题应该不大,先装上拖车吧!拖回去再仔细检查,车头这里肯定是要拆开检查一遍的,其他地方也给您好好检修一遍。
对了,被撞那辆车呢?认识或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您最好联系一下,哪怕开着感觉没什么问题,也最好去检修一遍,放心吧!我们这里并不算贵。”
“…听你的…”男子点头,打量一圈,便准备跑向不远,门口放置了电话的铺子。
“回修车行再拔吧!在这里打,还要平白多花一笔。”王明坤赶紧把人叫住。
“光凭这句话,就知道你们这是靠谱的,放心吧!这回,我可不准顾及这破面子了,把我这遭遇当例子说出去,让周围也买了二手车的朋友熟人,都上你们这,好好把车检修一遍。”
王明坤客套两句,示意搭把手,将车搞上了拖车,坐进车里,传了根烟,趁这歇口气的功夫,王明坤开了口。
“老板,您就放心吧!我们这修车行,可是向大老板们,承诺了诚信经营,对方才扶持我们开办起来的,肯定不会自砸饭碗……”
见对方有点忧心,王明坤开了口,果然,问清情况,男子脸上挂起笑意,但看着还有几分懊悔。
“…唉…要是早知道这情况,也不会怀疑你们了,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真是吓半死啊!现在还感觉腿抖…”
“这种事,也只能靠大家心照不宣了!总不能摆台面上来讲,也不能瞎传……”
王明坤略显小心的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拖回店里,立马召集人,开始检修。
问题如他预想,确实不大,但老旧毛病不少,王明坤为男子指出并讲解了很多。
问题是确实存在的,不过他稍稍夸大了点,主要是想借其口,匡一批人,把二手车往店里送。
拉生意顾客是其次,主要是想将车留店里一二天,以检修试驾等名义,投入一些行动中。
他备的车,可以投入到重要行动中去,但一般性的任务,或临时使用一下,用这些专门备的,就有点小材大用了。
……
“…石冈君…”
一句日语呼唤在身后响起,拎着个包,走在巷里,身影有些落寞的男子,兀然停下脚步。
好似不敢相信耳朵,男子犹犹豫豫,踌躇着不敢转过身,直到一声呼唤再次传来,才猛然回身。
男子眼眶中,已经泛起了几分潮湿,这是他日日夜夜所念所期待的呼唤啊!他不止一次落寞的想,可能再也无人会这般唤他。
“…不知…有何指教…”男子快步上前,深深一躬,声音虽夹杂几分哽咽,但依旧可闻,那颇为地道的日语。
对面男子,虽然看着眼前人,心中是极度讥嘲,但依旧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并未开口,而是示意跟他走。
找了家饭店,开了个单间,也并未同其多言,直至菜上齐,屋中仅剩二人对座后,男子才从身上掏出一瓶清酒,为其斟上满满一杯。
“…石冈君…有项重要任务,需要你来效劳,尽快将报社事务安排妥当,以访友等名义离开,前往此地同我汇合,任务若圆满完成,我们都将会称呼你一声…石冈君…”
男子听完,没有多言,举起手中盛满酒的杯子,抬手敬了下,一口闷完,不剩半丝酒水,态度尽在不言中……
第1020章 冒险接头
“…唉呀唉呀…不好不好…好像吃坏肚子了…赶紧在前面停下…”
车在缓缓开着,两边车帘,拉得不留一丝缝隙的后排,一名中年男子,捂着肚子,满脸难受,弯躬着腰,手把在前排座椅上,面容扭曲的冲着司机吩咐。
“主任,您不会是遭什么人下毒手了吧?”副驾上的年轻男子,一脸焦急的探过身。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中年有点无语,狠刮了其一眼,道:“东西都是大家吃一样的,有问题,一个都逃不过,我只是肠胃不适,快要憋不住了!”
“…呃…”青年有点尴尬的揉揉鼻头,有点手足无措,这笑话,可臊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机在主任的指挥下,停在了一家娱乐场所旁边的店前,主要是那娱乐场所招牌显眼,附近供停车的空地也有不小。
车还没停稳呢!主任便开了车门,捂着肚子躬着腰,迅速往旅店内奔去,青年也赶紧下车追来。
旅店自然没有无厕一说,可能是看二人穿着及门口停的车,服务人员并没有为难,给他们指了一楼的员工恭所。
“主任,你这是?”青年扶着主任着急忙慌来到卫生间,结果一看里面没人,主任脸色立马便恢复如常,腰杆也是挺得老直了。
主任没多言,而是脱下外衣,露出内里另一件衣服,还顺手掏出了件比较轻薄的外衣,让青年给换上。
青年一脸狐疑,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主任却已行动起来,查看着卫生间窗外情况。
“赶紧换上,陪我去见个人,别瞎耽误了,赶紧的,是去见自己人,不去你便留在这给我打掩护!”
说着,主任都已经开始翻窗,青年见状,只得赶紧换上,过去上手帮忙。
“…唉哟…”蹦下窗口,主任轻呼一声,后面的地,与建筑地基有点高低差,不算矮,他这半把老骨头了,这一蹦,差点叫唤出来。
对于青年,这不要太容易,扶起主任,立马顺其指引,快速从围墙小门,出来到了一条小弄堂。
七拐八绕,来到另一条主路,唤来两辆蹬的三轮黄包车,催促着对方赶往目的地。
当然了,那并非最终去处,三五分钟后,两人结钱下车,穿过一条笔直的短弄堂,来到了另一条街上。
等了会儿,一辆电车便如期而至,两人立马上车,又坐了七八分钟,然后下车,再穿过几处弄堂,几家店铺前后门,进了一家小的咖啡馆。
“久仰大名啊!今天终于见到真佛了……”
让青年在外面等着,主任找到一个单间敲门进去,锁上门,才冲着眼前,稍有些黝黑的男子,一番恭维客套。
林默也客套两句,正色道:“形势不容乐观,咱们便长话短说,直入正题了,您这边的情况,现下怎么样了?”
主任听了,面有愧色,无奈摇头苦笑道:“情况只能说非常之差,之前听说你们不愿与我们接触,我心里还挺不舒服的。
但等你们牵制分散了日本人精力后,我们有时间好好查查内部,才发现,家里那简直是群魔乱舞,几乎快烂到根。
至于保密,只能说,若日本人想知道我穿什么底裤,估计也没半分难度,甚至底裤破了个洞,他们可能比我先知道。”
说到这里,主任揉了把脸,那股子无奈无力,让人见了动容。
“当然了,不是说内部被对方渗透策反了多少人,而是内部本就混乱,几次交锋下来,更乱了,对方根本不用费什么劲,便能探得想要情报。
另外,我们是暴露在对方眼中的,一举一动,现在可能都还随时被人盯着,说实话,你们真不该冒险与我接触,虽然有你们的高明指点,但我也不敢保证,是否真的甩开了对方。”
“…无碍…”林默摆了摆手,说道:“就算对方跟来了,我也有把握甩开对方,或者干脆解决对方,不影响的。
此次赴沪,你们这边的工作,也是重要一项,不管怎么样!都要接触了解下情况,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一下内查情况。”
主任闻言,斟酌了下,道:“内查已经出成果了,已经查明好几人,或对方安插,或威逼利诱叛变。
其他可疑的目标也不少,有些只差掌握确凿证据,不过都还未曾动手,担心打草惊蛇,让其中一些人蛰伏起来。”
“…有点道理…”林默点头,但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刚才也说,里面秘密瞒不住别人,何况动作不小。
怕是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让人知道了,除了在一定程度上,让对方不敢轻易往外泄密,内查上估计进展不算多。
还是建议动一动,惊惊蛇也好,事后松懈一点,引蛇出洞也好,不管对方怎么动,终归只有动起来,才能让你有机会。”
“…好…”主任点头,没多说点啥!直接了当道:“回去后我便准备动手。”
没找理由,没说原由,也未曾推卸排斥,直接从善如流,毕竟对方冒这个险接触,几乎可以说明此事并没有什么商量余地,这点主任心里还是门清的。
林默点头,道:“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对外也得多防一防,多小心防备日本人一些,你一动,也等同于正式参与此次交锋,日本人也大概率会寻机下手。”
主任也直接点头,道:“我明天便直接住进宿舍,窝着不出来了,其他人我也会要求暂时如此!”
林默点头没多说,对方如此配合,虽清楚上面可能已经吩咐过,但这般表现还是出乎林默预料。
“说另一事,你们之前应该与日本人谈过赎金之类的问题吧?当时如何谈的?我想听听,后面此事也得再谈,你们的汇报中没有,我想了解一下,好参考参考。”
主任听到此事,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尴尬,老脸微微有点泛红,显然此事有点猫腻,不仅是往上不好意思汇报。
“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开始与对方几次三番争斗吃了亏,突然听说对方想赎人,我们立马便报了个天价出来。
结果惹恼对面,当然,根据后面一些情况,可能我们报什么价,对方都没那么轻易答应,可能都会打击逼迫让我们让步。
毕竟这种事,本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结果对面傲慢得很,你不如他意,便干你一通,我们也是有脾气的,最后也没松口。”
林默微微点头,并未对他们所为评头论足,问道:“价再高,也总有个数字吧?到底叫了什么价,让你们如此难以启齿?”
主任竖起一根手指,也没再藏着掖着,挑明道:“一百斤标金!不是一百两,也不是一百根,而是一百斤。”
“…听清了…”林默点点头,笑道:“这狮子的口,确实张得够大,你们这是把人当金子卖啊!而且那人现在一百斤可能都够呛!”
林默也有点摇头,标金,这是以上海通行的九七八成色黄金为标准,在金业所内交易量最大宗的标的。
一斤十六两,一百斤便是一千六百两,银价未涨时,一两金价格在八九十块银元间,以八十计,便是十二万八千大洋。
以此赎一人,确实贵得离谱,不过也如主任所言,坐地还价,此事斗到最后,可能与此有点关系,但不多。
“那后面我们叫什么价?”见林默一会儿未出言,主任率先开口询问。
“一百公斤吧!”林默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报了数。
“多少?”主任一脸错愕的看着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幻听了?
“没听错,就是一百公斤,也是标金!不二价,总不能你们一直坚持一百斤,我们还比这个低吧?”
确定自己没听错,主任有点担心,道:“他们会愿意吗?我们把人当金子卖,他们便能疯成那样,你这又翻了一翻,这……”
林默见状,安抚道:“我这边有信心,在硬碰硬上不落下风,硬的不行,对方再不愿意,也只能是坐下来谈。
至于钱,只要对方想换走人,他们总会自己去想办法的。怎么?你这边反而胆怯不敢谈了?”
主任闻言,一咬牙点头了,反正有人冲在前头与对方拼杀,自己只是狮子大开口一下,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之类问题,沟通了下其他事宜,主任便先出了门,带上在外面望风的青年,直接离开,原路折返。
迈进一条偏僻小巷,青年终于忍不住,挨了过来,压低声音出言询问。
“主任,刚见的便是那些人吧?不是不跟咱们发生交集嘛!这又来找您干啥?”
“都交代你们多少遍了?不该问的别问,这些事,是能让你们瞎知道的?”
主任训了几句,见其一脸郁闷,又道:“我也摸不清对方目的是何?看不透瞧不破啊!
还记得前天吧!早上那个敲车窗卖报的人,当时报纸中夹带了份信,信中指引我走了这一遭。”
主任点到即止,没有过多去透露,加快速度,又是乘车又是换路,最终回到出来的旅馆。
而店内,因为二人进来近一小时还不见踪影,急得司机跟另一名护卫,在店里找得满头大汗。
“之前听到后面弄堂里,有可疑脚步声,担心出问题,我带他摸出去藏起来了,现在才敢出来!幸苦你俩了。”
主任随便扯了个理由,算是给个说辞吧!二人听了并没有多言,他俩可不是青年,有些事可不能瞎打听。
四人回了车上,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路上主任还寻药店买了止泻药,才让车开回驻地。
第1021章 暴雨前夜(30)
“林队,背面线路已经秘密的打通了,王队那边,今夜便会将东西全部输送过来。”
进到四楼一个房间,陈永亮立马凑了过来,向林默汇报了情况,他是这两天才入场的,也挺活跃。
形象是半吊子文化人,扮演的角色,是船上记账、记货、清点等等活计的。
跟他们不太聊得来,平常喜欢一个人,瞎走瞎逛,摆出一副忧郁伤感的姿态,自持几分清高,喜欢跑到房顶或街弄深处……
“按计划行事便可,对了,盯着那些人,没有对你的举动,有什么过分怀疑吧?”
林默一边从对方手中接过了书笔这些,一边出言询问。
“看他们的举止,估计早已经懈怠了,也就是装装样子做做戏而已,这会不会影响后续计划?”
林默闻言,笑道:“就是需要他们这样,这才叫神配合呢!”
“行了,你先下去做准备吧!记得多留意着点街头巷尾,虽然有大概的时间判断,但还是要谨防着对方搞突然袭击。”
“…明白…”陈永亮点头应下,但并未离开,也不对,这本就是他住的房间。
“你该干啥干啥吧!我在你这里写点东西!”林默摆了摆手,便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前前后后,林默写了将近一个小时,当然了,是写写停停,考虑一番后再写。
最后又用纸,自己折沾了七八个信封,将纸页分门别类放入,再标记注明。
而李定桥也上到楼顶,扶着围挡,脑袋四十五度仰起,吹着风、迎着烈日,微眯着眼,一脸忧郁,又好似还有几分享受,在房顶上发着癫…
“…啪…傻逼…傻逼…”一坨鸟屎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他脸上,白的黄的黑的,还伴随着声声嬉笑嘲讽。
“…啊啊…”手下意识往脸上一抹,阵阵滂臭入鼻,男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只是不知怎么的,这声音总听着有点阴柔。
“…噗哧…”不远一个房间内,手下忍不住笑出了声,被钱贩子狠狠扫了一眼,才把头扭向一边,憋得肩膀抖个不停。
“…呵呵…”旁边,另一人也笑了几声,但钱贩子可不敢凶对方。
前田发笑,笑出了几分无奈,既被眼前一幕逗笑,又有几分自嘲讥讽,笑自己,笑他人,都是一个笑话啊!
上面逼得紧,要求命令一次比一次严厉,重重重压压在他们这些奔走之人身上,但却始终没有多少进展收获。
前田出来视察督促催逼了好几轮,也没什么起色,没办法,他准备一家家的亲自检查并指挥相关工作开展。
第一个,便选在这位钱老板这里,其比较听话、顺从,每天也主动事无巨细汇报着情况,所以前几轮,他对这边都只是简单过一下,前来问问情况便了事。
不过嘛!对这边一直在一伙人身上费心思,他虽未表示过反对,但也心存疑虑,所以此次便将其定为首站,想亲自看看被他们所怀疑的人。
看着这些,皮肤稍显黝黑,行为举止,与周围人有点不合的人,说实话,他便有点失望了,尤其眼前一幕……
“…没事吧?没事吧?”听到楼顶传来的尖叫,旅馆内众人,立马赶到楼顶,结果看见辣眼一幕。
文化男捂着脸,赶紧跑下了楼,人群里不知哪几个,发出了几声幸灾乐祸的笑声。
抬杠男一脸坏笑,却假装着关心,把乌鸦骂了几句,又上洗漱间逼逼赖赖关心一番,这才一脸舒坦走人。
不过走前,抬杠男也暗暗给他竖了拇指,刚刚那一嗓子,可谓是画龙点晴。
那个时候,还能不做出下意识的反应,而是按演练来,要么足够入戏,要么忍耐反应神速,哪种想做到这程度都不容易。
“陈桑,先回去吧!你将有关这些人的情况,详细无遗漏的整理出来给我……”
前田开了口,虽然挺失望的,但他也不想打击对方积极性,并未直接挑明,给对方留了不少面子。
……
“…吱吱…”车子一个急停,发出了一些声响,沙戾海立马招呼起人,上前帮忙搬东西。
“…呲啦…都在着呢?今天收工这么早?行动很顺利吗?”
许志玉散了几根烟,也给自己点上了,这才出言问起。
沙戾海摇头,道:“正是行动不太顺利,才这么早收缩回来,日本人已经防着了,还开始主动犀利的反查,这回差点让他们咬住。
还好,事前准备了车辆这些,撤得也够果断,才甩脱对方,不过关于车辆的使用,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估计后面对方会从车辆这些入手调查,我们需要留心一二。”
许志玉点头,聊了会儿,不见史宝存的身影,又再次出言问起。
“他带着一些擅长跟踪监视的队员,反向去盯着日本人的动向了,想摸清日本人的一些布署安排,以及被对方保护的其他人……”
沙戾海也没隐瞒,大致透露了下,这属于对方知情范围内的,而且行动里面,非涉及必要的保密讯息,各自一般不会隐瞒,这样在行动出状况时,别人才能做出准确判断,进行协助配合乃至施救。
“抱歉啊!到了这紧要关头,这心里,反而有点七上八下,总担心这那的。”
“无碍,这些也是要妥善沟通告知的……”沙戾海摆摆手,伤心之地嘛!有点忧虑,可以理解。
……
“情况摸到了?没出意外吧?记得多小心一些!”
弄堂口,吊儿郎当,喝着冰汽水的史宝存,一边装作扯淡模样与手下队员拉闲篇,真如二流子般,但实则是聊正事呢!
另一边是墨镜后的眼珠子咕噜直转,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之前差点被对方反将一军,他现可不敢大意。
“已经查清了,他的身份和表层情况都已摸清,深层一些的,可能需要通过掮客群体去查,在周围邻里中,很难查到工作之类情况。
至于埋藏在最深处的日本身份,以及他的任务、活动等,暂时很难查明白,甚至后期也不好查,不对其动手,只能通过外围情况去进行分析判断。”
史宝存点头,道:“查到这些就行了,其他的,后面再补充侦查,没必要现在冒险。”
他现在带人查的,自然是日本人秘密保护的对象,不过日本人在这上面,行事还是颇为谨慎的,费了不少功夫,他才寻摸到此人。
两人撤走后,很快与另一批人汇合,他们摸日本人的情况去了,史宝存稍微有点担心,所以也不敢在那边过分耽搁。
“情况怎么样?”
“大概摸了下,在我们这块区域活动的,目前至少汇聚了六七十日本人,数量已然不少,估计已经快要到时候了。”
带人去摸查情况的老油子杜齐鸿,跟史宝存说了下查到的情况。
“那可以适时露点东西了,其他几处也都在顺利推进中,计划差不多了到最后阶段了。”
史宝存点头同意,让杜齐鸿看着安排一下,这种事,对方这号老油子更擅长。
“那得趁着白天行动,现在还二三十人窝在那伙小帮会的地盘上,等入夜前后应该便会出动,再等只能等到深夜里,那时候做事的风险比较大。
不过,是不是咱们给的压力太大了些,感觉对面投入的人手有点过多,这还仅是这边的,算上其他各方面的人手,我感觉日本人怕是动用了几百号人啊!”
杜齐鸿说了他的判断,也说了自己有点担心的地方。
史宝存听了,笑道:“很正常,现在可能都还算少的,若需要,对方还能从商社武装,退役人员中抽调召集人员协助。
另外,日本在上海的势力,多归属于日本海军,之前你们在对方地盘动手后,便是因为双方掣肘才如此顺利离开。
那可是一股,势力实力还远胜眼前之敌的力量,他们可还未曾下场呢!而且,我估摸着对方早晚也会入局。
真正凶险的时刻,还远未曾到来,不过这些都正常,你想想对面到南京时我们投入的人手,便知道现在还只是……”
……
“还没有追查到吗?”忙活完不少工作的铃木,向不远几人询问。
几人吞吞吐吐,见此,松下叹了口气,道:“估计没机会了,对方撤离得极为果断迅速,又有车辆协助,很难沿途追查。
实在可惜啊!平白浪费了这次的机会,不过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没有出错的,车辆也是新线索……”
松下一番掰扯,尽力将气氛缓和下来,铃木也知道这般不行,控制住了心中燥动,没有搅局。
“…敌人狡猾,还望诸君…”
铃木也稍稍安抚了下众人,吩咐有情况立即禀报于他,便同松下离开此地。
“松下君,昨天不是曾传来过消息,上海站的人有异动,查清情况了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松下闻言,道:“已经查清了对方异动后的轨迹,好像是去见了什么人,但是何人,无法查到。
另外,上海站内,今天也有所异动,尚不知意欲何为,我已经命令负责之人,严加监视。”
铃木皱了皱眉,道:“对手着实狡猾啊!不过这时候,会冒险与上海站接头的,不论事还是人,都肯定不一般。”
铃木随松下去取来资料,详加研究一番,又致电询问了负责追查的人,可惜并无进展。
“将相关的情况,向各方下发传达一下吧!让他们也帮着追查一番,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松下听得皱眉,提醒道:“铃木君,是否将过多工作,安排下去了?我担心他们力不能及啊?”
“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广撒网了,我敢肯定,对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行动,时刻准备给予我们重重一击。
他们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伺机而动,我们必须尽快摸到线索,以求能先一步动手。”
第1022章 暴雨前夜(31)
“…欸…”看着眼前的一叠叠资料情况,刚刚出去忙活一天回来的前田,长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不是上面下达的命令指示,便是转来的各类资料,再不愿意也得干啊!
看了好一阵,前田只感觉两眼发酸脑发懵,看完一份资料,唤了手下进来,吩咐一番,并让对方去端杯新的咖啡过来。
而之前,他已经连喝好几杯,今夜可能注定难眠,揉着太阳穴缓了下,喝了一口端来的热咖啡,前田继续翻阅。
“…唰唰…咣当…”
前田看着看着,脑袋突然凑近了来看,并快速翻动起纸页,越翻越快,唰唰不停,最终噌的一下猛然起身,板凳被撞得咣当倒地。
前田脸上满是愕然,接着又泛起狐疑,直到手下听到异动,敲门询问,这才回过神来。
“…无事…啪唧…”
前田随嘴回应一声,手微微颤抖着,直直坐了下去,结果忘了凳子已倒,啪唧摔了个屁股蹾。
不过前田顾不上这些,起身拍拍屁股,便直接弯腰,半匍匐在办公桌上,将纸页翻回了前面,手指指着,一字一句往下看。
越看,前田的手,便越发止不住的抖动着,不知心里是兴奋,还是害怕?
看完盖上,前田直愣着身子,久久不能平静,稍稍平抑了心情,迈步走向旁边的电话。
“钱桑,请你整理的资料,是否准备妥当?”拔通一个号码,前田语气淡然的开了口。
“刚刚已经整理妥当,但见天色已睌,不想打搅您休息,正准备明天再为您送去呢!”
“现在送来吧!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到时再送来,我至少要到明晚才有时间处理,太过耽误时间了。
刚刚翻了,未曾发现让你送来的资料,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打个电话问问,没有打扰到你的正常休息吧!”
“您哪里的话?我的任何时间,都是属于您的,您任何时间,都能向我下达任何命令!”
“…嗯…钱君很忠诚,办事也很卖力用心,但是,力总要使在正确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依…明白的明白的…”
“…嗯…”前田点头,又吩咐对面尽快将所需情报送来,便挂断了电话,并唤人进来做了番安排。
电话另一头,听着对面挂断,钱启贵手颤抖着挂断电话,脸上那笑意,不可抑制的弥漫开来。
‘他解释了!他解释了!我没有猜错…哈哈…’
钱启贵在心中呐喊,但他好想喊出声,好想放肆的开怀大笑,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
钱启贵手颤抖着伸向电话,但最终却稳稳停在半道,并迅速抽了回来,一转身直接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钱启贵身上穿着睡衣,想想并没有换,只是拿了件外套,临开门出去前,又深吸了几口气,平抑了心情,换上一脸衰像开了门。
迅速将东西简单整理,便叫起养的车夫,拉上几辆黄包车,带着自己与手下迅速离开院落。
“…啪啪啪…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脚步,以及黄包车独有的声响后,未等车停稳,钱启贵便立马窜下了车,跑往不远处有人把守的大门。
门岗明显得到了吩咐,迎上钱启贵,立马带了进去,另一人也唤着其带来的手下,进门暂等。
有点衣衫不整的钱启贵,被人带进了前田的房间,其点头哈腰两下,便立马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厚厚一叠资料。
前田接过后,心中一阵忐忑,连钱启贵都忘了安排,便走回办公桌后,翻找起来。
“…啪…”待确认之时,前田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那叠纸页啪哒从手上落回桌案。
好一会儿,恢复一些后,前田立马将资料收拾好,放进包中。
“钱桑,只能劳烦你在这里呆一夜了。”起身看到还站定在原地的钱启贵,前田开了口。
“前田长官…那…我外面…”
闻听此言,钱启贵赶忙点头,再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前田,指了指窗外道路。
“放心吧!你的手下,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为难你们的,你现在便可过去与他们呆在一起。”
钱启贵赶紧摇头,有些胆怯又有些讨好,道:“前田长官,我想说的是,那几名车夫,也是我的人,也请您妥当安排。”
“…呦西…”前田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笑意,满意的点点头。
“钱桑,你的忠诚,让我满意,这次你立下大功了,我们的,不会亏待你的……”
前田拍了拍钱启忠的肩膀,出言安抚解释了两句。
“…明白明白…”钱启贵激动得胀红了脸,嘴都有点不利索了,但兴备中,却也透着几分忐忑。
前田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安排手下,将其带下去安顿,而他自己带着装资料的包,迅速下楼,登上早已等候的汽车。
“…吱吱吱…”汽车停在一处,较之前更好的楼房前,前田迅速下了车,经门口之人核对身份后,快步迈进大门。
这里,是一家中小型帮会势力经营的产业,一家饭店一家旅馆,经常在此搞些敲诈勒索、坑蒙拐骗的活计。
算是陈老大那股势力的外围,不过因地方在其他势力的地盘上,所以对外也只打出合作名号。
陈老大撤的时候,压根没考虑带上这些人,当然,考虑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愿意放弃手中的东西跟着走。
不过陈老大一走,这些人担心遭到那几家势力的清算,或被他们夺走地盘家业,所以纷纷倒向日本人寻求庇护。
原本,日本人是看不上这些人的,不过陈老大一走,他们在这边的势力严重受损,也就干脆接了。
而此地,这些人为吓唬威逼被敲诈勒索的人,设了几间专门关押人员的房间。
而在顶楼,不知是为了装模作样,还是装逼摆谱,还打通两边串一块,装修了不少办公室,挂着什么老板经理主管之类的牌子。
日本人一看,有休息睡觉处,还有办公地,挺适合临时驻扎的,便给征用了。
“听说你有重要情况,需要立马当面向我汇报?”
松下走进了办公室,但精神有点萎靡不振,看着睡眼惺松的,估计刚被人叫起来。
“…哈依…”前田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将已经取出拿在手上的几页资料,分成两叠,放在了松下身前办公桌上。
松下拿起第一份看了几眼,是他这边下发的,几张都翻看了,都是原文,有点搞不懂前田想法,不过还是拿起另一份看了起来。
“…咣当…”仅看片刻,松下晕乎乎的脑子立马清醒了,快速翻看两页,也是猛的站起身,结果重演了前田那一幕。
松下也顾不上这个,立马带着资料,找上了还在忙活,并未休息的铃木。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
铃木可是敢放肆大笑的,足足发泄半分钟,才平静下来,只是眼中泛起阵阵凶戾眸光。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我们,我们眼前的那些人,都是幌子,是为了将我们吸引过来,就像现在一样。
我说呢!他们怎么会如此频繁暴露踪迹,一次次出手,却又显得有点小打小闹,这可一点不像对手的风格!
想想在上海发生的纸钞之夜、火烧虹口、江路袭杀,再到南京几次大行动,哪一次不是大手笔?他们怎么可能,真的只搞这种袭杀个把人的把戏呢?
这只是挑衅,为的是把我们钩出来、钩过来,然后,这些秘密潜伏而入的敌人,对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杀我们个措手不及,让我们一次性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傍晚前,他们在附近偷摸侦察的痕迹,便非只是我们草木皆兵,而是对方真实踪迹,他们已经在为此做准备了!”
松下闻言,赶忙取来了几份地图摊开,一寻找比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双方距离真不远。
如果跑动,估计最多半小时也能抵达,如果用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可能十分钟都不用。
只不过,对方所在,是在另一块租界上,他们分配工作,也自然而然的以租界界限做了划分。
“他们选在租界另一侧,绝非偶然,对方肯定事先猜到,我们会下意识以租界为界分配工作任务,从而选在另一侧,尽可能让我们,不会轻易将双方联系在一起……”
听铃木如此判断,松下也微微点头,看了地图后,对于铃木之前的分析,他便已经有六七成赞同。
至于余下的,也只是面对突然有些癫狂、狠厉的铃木,下意识抱了几分谨慎态度而已。
“前田君,这些应该只是一小部分的资料吧?”
又看了一遍资料,将两边所去之地,逐一比对后,铃木抬头向前田问起。
“…哈依…”前田点头,将包中的资料取出,双手郑重递到了铃木身前。
“对方一入住旅馆,便被投靠我们的人所怀疑,但始终未曾发现证据与过分可疑举动,所以并未引起我的过多关注。
不过,钱桑依旧坚持自己的怀疑,并全程监视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至今天我去查看手下各方行动,我还亲自去盯了一段时间。
对方举止,一度彻底打消我对其怀疑,暗示钱桑取消对其监视,勿要浪费精力,不过为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吩咐他详细整理了与对方资料。
但就在今夜,我翻阅松下长官通报给我的资料时,我总觉得那几个地址莫名熟悉,最终回想起,钱桑曾向我报告过这些地方。
我立马让钱桑将资料送来,经过比对,证实了此事,目前我已将钱桑及手下扣下,我虽信任于他,但为免情报走漏,还是小心为上。
另外,我已安排人,对钱桑及其手下进行秘密调查,确认他们是否有问题,以防是双方暗通款曲,设下陷阱……”
第1023章 雷霆先至(1)
“…呦西…”铃木满意点头,轻轻拍了拍前田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钱桑可以信任,这点无需怀疑,不过他手下之人,确实要慎重对待,如此行事,无可厚非。
虽然你并未能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些人身上的问题,但你的工作庞杂繁多,对方伪装又太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我最欣赏的,是你没有将这些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而是如实汇报,这对于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将大有裨益……”
有了成果,怎么做都是对的,铃木也没有吝啬,好话像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的给。
之前听到前田最后的表述,松下心底便一沉,很担心是陷阱,毕竟那位钱桑始终盯着对方不放,比他们还要坚定,怎么想怎么怪异。
不过听到铃木断言笃定对方没有问题,松下这才又安心不少,虽不知其中原由,但能这么说,便已说明很多问题。
一番夸奖鼓励,铃木才接过资料,几人坐到一边,好生翻阅传阅起来,不时指指点点,并询问前田一些情况。
“钱桑,真是一位侦查嗅觉极度敏锐之人啊!单凭资料记录中的前期内容,我都难以对这些人产生什么怀疑!”
看了一阵,松下不免感慨,说实话,敌人伪装得太好了,他跟前田调换位置,也不免会与其抱有一样的想法。
甚至情况可能更糟,他大概率早早便会阻止钱桑的调查,根本等不到曙光出现之时。
对于此,铃木也是颇为赞同,他的想法也与松下的类似,现在看向前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不过现在堪破了他们的身份,钱桑手下的行动,可见应该是瞒不过对方的,他手底下人,应该存在一点问题!
不过,应该并非与对方有什么联系之类,而是对方耐心十足,用了熬鹰的手段,熬到钱桑的手下懈怠,才展开了行动。”
“这点我可以证实!”前田开口插了话,道:“我都对此事,持怀疑质疑态度,更别说钱桑手下,以我之所见,不只是懈怠,很多人根本不能理解钱桑安排,只是在糊弄了事而已!”
松下翻看了下资料,也认同了这点,道:“看这条路线,虽是对方不同的人、在不同时间前往刺探而成,但其初次借口治牙时,曾刻留意绕道这边走了一圈。
这其中不少地方,都颇显不合理,像是明明有电车可以直接到达离诊所更近地点,却刻意选择的绕行。
还有对被问路者,并未去接触打听,对方明显不会真的不了解路线,问路只是幌子,被问者可能会指错,这其中便可能有出入与不相符之处。
同理,其他细节上的问题也一样,钱桑手下虽然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并没有去好好利用,往细芦去调查证实对方存在问题。
这可以说他们未受到正规的训练,未曾掌握这些,但对方第二次去治牙,地点与上海站接头的咖啡馆也只相隔两条街。
人肯定是从这里偷偷离开前往接头的,但资料中并无记录,说明他们已极为懈怠乃至糊弄了事,以前推论,前面的这些记录背后,怕也有不少水分……”
铃木并未出言反驳,这些也属事实,转而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情况,对方前去进行接头的人,并非这支队伍中,明面上的头领!”
松下闻言,赶忙再翻阅比对,皱眉道:“这些人太狡猾了,前往接头的,一定是本次行动中的核心人物,大概率也是这支队伍中的最高负责人。
对方却将自己,放到了一个不那么引人关注的角色里,好减小关注,方便秘密行事,而且还是这么一个不讨喜的角色……”
“…还有我目睹一幕…”
前田将自己今日…不…是昨日所亲眼目睹的,说了出来,当时觉得好笑,但现在却只觉冷汗直冒。
三人对视几眼,都有些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还是铃木率先打破沉默。
“对于钱桑办事,我现在比较认可称赞的一点,便是他未曾往深了去查或试探,而是选择在城中与对方长期周旋,这才给予我们,眼下的机会……”
松下、前田二人也应和两句,可惜氛围依旧怪怪的,因为不管怎么绕,好像最终都会绕回对手的难缠上……
“谈谈该如何应对处理此事吧!铃木君,此事你这边是什么意见?”
默默将资料翻阅完,松下先开了口,并将目光投向铃木,虽然对方状态不太对,但这种事,其意见肯定无法忽视,甚至可能比他自己的还重要。
“必须动手,尽快动手,这没有商量余地。”
铃木毫不迟疑,直接了当,态度坚决,光从言语神态,便让二人领会了背后暗含的深意。
松下发现自己遗漏了最重要一点,那便是这些人,所展现出来的威胁,这才是影响他们决策的关键问题,几乎没得谈。
但越是如此,松下心中反而越发没底,他总觉得这样的决定,下得太过武断。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没有什么证据理由来劝解对方,只能嘱咐几句小心行事之类的话语。
铃木大致安排了下工作,由松下与前田,负责对钱启贵手下及对目标的监视,而他,则立马启程回去汇报。
一线的工作,松下交由了熟悉情况的前田负责,一再嘱咐,动作尽量小,不要让目标有所警觉。
另一方面,他则自己翻出可能与此相关的各类情报消息,仔仔细细查阅起来。
……
“…轻点轻点…慢慢来,不用着急,尽量别弄出什么动静…”
稍稍缺点边的白月盘,稍侧着悬于天正中,一栋小楼顶上,几名男子躲在楼顶矮墙下,正拽着绳子往上拉着什么,其中一人低声吩咐提醒着。
东西拽上来了,放到月光下,是一坨裹着被子,被绳子缠住,像条蚕虫的玩意儿,臃肿的外观下,隐约可见内里应该是件方形物品。
解开绳子,一床小被子让缝成了口袋状,只不过两端都开着口,包裹的,是一个长方形木箱。
将被袋捆在绳头,从原位置放了回去,没一会儿,又再次重复,将东西拖拽了上来。
“…机会难得,加快速度…”
天空飘来朵云彩,遮住了那散落下的银辉,房顶几人,立马手脚麻利的加快了速度。
这些人,自然是林默一行,在将从王明坤那边所转运过来的枪械弹药,悄悄弄进旅馆内。
旅馆与背侧的建筑,是采用毗连形式建成,也就是联排,结构是一体的,只是高低层数有差。
民国城市街道两侧,多的是采用此类结构的建筑,上海石库门,便是其中最经典的。
当然了,旅馆与背后的建筑并不联通,甚至为减少相互影响,旅馆一侧还加盖了一层墙面,用于隔绝声音这些。
必要时候可以破拆,但陈永亮口中的,打通的背面路线,显然不属于此列。
打通背面路线,指的是将从房顶输送东西的线路上,一些障碍及风险排除,主要便是旅馆后这栋楼三楼内这家住户。
旅馆后,是一间有三层的出租房,三楼租住的,是一对三十多岁的职工夫妻,以及五个子女。
需要在楼顶活动,很大概率会被他们察觉,所以他们费了不少时间,将人弄走了。
是让他们主动离开的,夫妻是从乡下入城进工厂打工并留居,父母亲属都在乡下,又是较孝顺的。
外面配合的人,老在二人周围散播,乡下灾况如何如何,有时还会提一嘴对方乡籍,自然是有所夸大,但也并非虚言。
终于,费了一翻口舌后,忧心忡忡的二人,买了些粮食后,请假返了乡。
子女是没敢带回去,但他们的大女儿也才十几岁,也不敢让单独住在家中,于是安顿去了同事的家中,楼下屋子算是暂时空了,林默等人才敢如此放手施为。
白天的时候,王明坤那边,便已将东西秘密运进了背后这一片,直至华灯渐熄,才悄悄转移过来,往旅馆内送。
至于箱外绑的被袋,一个是防止磕磕碰碰发出太多声响,另一个是防止在墙上弄出明显痕迹,让人察觉端倪。
虽然时刻小心,但众人动作可不慢,十来分钟,头顶明月刚刚从云朵后露头,众人也正好完事。
十几个箱子堆在了房顶,其中还有不少,是借着云朵遮掩时,迅速弄上来的大箱子。
很快,众人又似蚂蚁搬家般,东西迅速消失不见,不知是被藏去了何处。
……
“铃木君,你确定,要选择主动与对方……”
被急不可奈的铃木,唤醒起来的竹内,听完铃木汇报后,皱着眉头询问。
“竹内长官,必须杀!必须趁现在动手,这些人对我们的威肋太大了,您可以看看,对他们潜伏渗透进来后,一举一动的记录,这些人太可怕了……”
铃木说着,将那份资料递了过去,竹内翻阅着,看着被记录在其中的一幕幕,幻化成一幅幅图景,竹内面色凝重。
“那你一定要亲自带队?”看完后,竹内深吸口气,平抑心绪后,簇眉询问。
“…哈依…我想要亲手洗漱昨日耻辱,请竹内阁下给予这次机会!”
铃木态度坚决的回应,其实他一直是主战的,只不过为了上海特高科与上司利益,才做了无奈的选择。
等他看到,这边因对方逼迫,而态度微妙乃至逆转之时,他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松下后面看见的,才是真正的他。
“我明白了,铃木君,只提醒你一句,小心谨慎为上,我们不是无法接受失败,但总归……
多的我便不说了,能从打击中振作回来,我相信你的内心,已是无比强大,不再是那个借酒消愁、满脸颓废的铃木。
另外,你之前的那些请求,我都已批准,东西也都准备妥当,这个是地址,亲自前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东西启用后,也莫要带回或留在手中,尽快处理干净…”
竹内一番吩咐,顺道为其写下些东西,人退下后,竹内独自一人端坐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
第1024章 雷霆先至(2)
“这天气,越发让人难受了,大早上便热成这死样子,估计今天这气温,怕是又要破纪录啊!”
一手扇着风迈进旅馆,一手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孙继明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才走多远?他便感觉汗衫都快湿透了,而且现在才早上十点多啊!等到中午,那还得了?
“我的看法倒是正相反,我感觉可能是干热天将结束的前兆。”
甩着脚丫子,穿着条短裤,掀起汗衫露出肚皮,正瘫坐在靠椅上的交涉男,笑着搭了话。
“…哦…这有什么说道?”孙继明走过去,掀起肚腩靠坐在了椅子上,好奇问起。
“今早这个,不是正常的热,还夹杂着一点闷,而且我早晨出去吃早餐,还看见天上有云不时飘过,估计这天是快下雨了。”
“…这也不一定…”孙继明摇了摇头,道:“这也说不准,之前好几次乌云盖顶了,结果最后只挤出几滴猫尿,幌你一下,过不了两天,该热又给热回去了。”
“确实有可能,今年天气怪,走南闯北这些年,也没见识过,不过有点迹象,也好歹有点盼头,总比啥也没有好。”
“这话在理!”孙继明点头,苦笑道:“还是希望尽快结束吧!这天气再继续这样持续下去,我感觉自己都快废了。”
无奈叹了口气,孙继明把话岔开,问道:“今天准备去哪玩?今天有个不小的求雨活动,据说还有不少摊贩聚过去,想不想出去凑这个热闹。”
交涉男闻言,嘴角抽了抽,无奈握紧四指,用拇指指了指侧后方向的太阳。
“…欸…”孙继明一拍脑门,苦笑道:“瞧我这脑子,估计都快要热坏了,说这胡话……”
交涉男看其情况不太对,赶紧让人取来了冷水、毛巾,以及绿豆汤这些。
绿豆汤这几天都熬着,主要是这几天格外热,每天都早早起来熬上一锅放凉,不然遭不住,不过现在还略微有点温。
忙活一阵,孙继明状态好上不少,交涉男问道:“孙哥,要不送你回去?您家里消暑条件肯定比这边好!
在这边也搞不了一点啥!光热得吐舌头了!而且这天气,也有点拿不准啊!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我担心把您困这了。”
孙继明倒是没说啥!点头同意下来,这才大早上便遭了这大罪,也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对方所言了!
交涉男为他叫了辆黄包车,扶人上车后,同带路男一同跟在黄包车两侧,小跑着照应一二,带路男手上,还带了两份泡好的树花。
……
“这些人,可真能装模作样啊!以为这样便找不到你们了?”
一扇窗后,一双眼睛盯着街上一幕,面露几分不屑,直接言语讥笑出声。
看着身边之人,前田心中一阵压恶,这是铃木那边带来的援兵,不安分的跑来瞎掺和他的工作。
“你管那叫可笑?那叫恐怖!你的敌人伪装得几乎没什么破绽,你居然会认为那很好笑?”
前田半点不留情面,直接狠狠打击对方一下,他可是亲身经历过对面所带来的恐惧,若以这副轻篾不屑的姿态面对敌人,会死得很惨很惨,还会连累别人也很惨…
不过他也只是点到为止,对方是剑道馆的重要弟子,据说还颇有几分身份,若非他从北边来,也不敢胡乱开这口。
川崎邦夫现在心里很不爽,他是剑道馆冉冉升起的新星,是师兄弟口中的天才,已经很久没人敢这般…
‘…若非那位来访…’川崎邦夫恶意一闪而过,但心中又有几分顾忌不敢发作,只能自己生闷气。
“前田长官,黄包车上那人,便是整天跟对方混一块的孙继明,看着可能是出什么事回去了,用不用把他拿来,好生盘问一番?”
钱启贵打破沉默,也顺道岔开了话题,化解了愈发沉闷的气氛。
“没必要了!”前田摇头,开口道:“若是在确认对方身份前,他的口供还能有点用,但现在嘛!这些对我们无用了。
好生盯住这些人便是,莫要再节外生枝,这里的人,估计也只有陆陆续续入城这些,而且这个数也差不多是对方极限了,盯住了,为免生变即可。”
川崎邦夫刚刚正准备开口呢!结果前田又抢先一步,恼得他在一旁又生了好一通闷气。
……
“铃木君,听说你带了一帮武士浪人过来,做为援兵?”
铃木一回来,松下立马找了过来,虽然字面是询问,但语气里却明显夹杂着几分情绪。
“那批武器!”铃木也是一脸的无奈,给松下提点了句,便没做过多解释。
他也不想要啊!但他请求的那些武器,别说竹内,就是加藤乃至他们在上海级别更高的人,也不敢拍板让用。
不过竹内寻了取巧的法子,寻了位地位更高的人,由对方站台撑腰,让他们能放开一些手脚,包括武器,也是对方‘协调’来的。
这需要有人愿意,可以是看不惯、帮出头,也可以是交换,拿事后功劳、拿这种大行动所附带来的政治资本去换取支持。
通常嘛!是嘴里念叨前者,手里拿着后者,也就是婊子立牌坊,这个自然也差不多。
不过铃木找去时,对方提了额外要求,其招了批人想帮忙,他看出来了,是真有几分想帮,而非是其他的。
他委婉拒绝了,可惜对方对于情况并不是太了解,压根没听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拒意,强行把人塞给了他。
总不能挑明,或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对方好意,只能把人带回,想着把人安排在外围,到时打打酱油也好。
不过这些人可不安分,一来便想掺和这!掺和那!而且其中有一些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甚至有一些,好像还准备借此机会,来一手借机生蛋的好算计。
现在他也头疼得很,这些人不少身份还不一般,他也不好随随便便的拒绝,糊弄也不好糊弄…
“是不是他们在你这边,也搞什么事了?”揉了揉太阳穴,铃木有些疲惫的询问。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我能处理妥,也不给你添这麻烦了!我找你,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情况而来。”
松下没再偏题,挑明来意,解释道:“你离开后,我翻阅了很多资料情况,感觉此事有些不对劲,所以想跟你商议一下,此行动是否谨慎一点?”
“先说说你的发现吧!”铃木挑了挑眉,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听听松下如何说。
“我感觉对方与上海站的接触有点诡异,他们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接触的,而我们发现其行踪,又是因为此事,总感觉有点突兀,有点突然……”
铃木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确实存在,但现在,上海站内已经有动作了,我们安插渗透的特工,与我们有其联系的内线,已经有多人被对方抓捕……”
铃木说完,取出地图,上面已有标注,铃木指了指,比划了下,开了口。
“你看啊!上海站,目前主要围绕这几栋他们租下做宿舍的楼房窝着不动,你再看这个旅馆,距离对方也并不远。
最主要的,有一条干道直通,所花时间,其实与来到我们这里,相差并不是太大,若人少时动用车辆,速度可能更快。
你再看,旅馆与我们之间也是一条斜线,途中为了绕道,还需徒增不少路程,这可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所以我怀疑,上海站可能也让对方当成了备用的鱼饵,见这边引诱效果不佳,我们迟迟未上钩,于是启用另一手准备。
此事来前我去查问过,盯着上海站的人,大致确定对方发出联络讯号时间,应该便是对方首次借医牙由头出去那一早上。
虽然时间较我们过来略微晚了一点,但算上探查确定我们动向的时间,以及对方行事谨慎,这两处应该并没有产生直接联系,情报传递需要时间,算上之后,时间上是符合的。
再加上,对方事后又以取钱为名离沪了一趟,最主要的,回去的人里面,有那个不讨喜的角儿,回去目的不用多言。
这中间的时间差,以及我们不合时宜的动作,可能打乱了对方部署,于是回去重新做了部署。
你看,后面我们这边所面对的敌人,撤退便很果断了,不再用尽手段刺杀我们的情报人员,应该也与部署调整有关。
至于为何让上海站继续行动,可能是我们这里的人员较为分散,让他们不好行动,或者满足不了他们胃口。
于是让上海站这个手下败将动起来,激怒我们,让我们往那里投入更多力量,到时内外夹击,给我们造成更大损失。
当然了,这些只是根据我们所掌握情报进行的推演,并没有太多证据能证明,可能会有不少出入。”
松下听完,尽管其中的情况,多数都已经烂熟于心,但依旧将资料取出,仔细核对,发现铃木推演并没太大问题。
尽管如此,松下心中依旧卸不下那份担忧,但说到这份上,除了提醒谨慎小心,他也做不了其他。
“放心吧!若不谨慎,我也不会去查证这些情况!也不会向长官申请这些武器!甚至不惜亲自前往!我自认为已经做到极限了。
不多说了,这是我制订的初步行动计划,你帮我看看,也查缺补漏一二,你们在北边,这种大行动的机会多,应该更有经验!”
松下闻言,也不客气,接过那叠纸,仔细翻阅一番,不得不说,铃木有点太谦虚了。
“已经极为完备,我也找不出需要补充的地方,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何在外围安排这么多人?”
铃木闻言,道:“我想将带回那些人安排在外围,但那些人没那么好糊弄,只能多增加我们的人,好堵住他们的嘴。
当然,我也认为有这个必要,为防范与封锁,既防里面的人往外逃窜,也挡住外面租界或对方支援而来的人。
我找人了解过那里的环境,对进攻方非常不利,很可能一时无法克敌,那个时候,便需要外面的这些人,尽可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第1025章 雷霆先至(3)
“…轰隆隆…轰隆隆…”
足足一整天,又闷又热,太阳依旧炙烤不息,整个上海,似是放在炉灶上的蒸笼,热得让人没半点的脾气。
热了一整天,及至傍晚,乌云紧紧踩着阳光退却的步伐,自远方步步逼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那轰隆作响的雷鸣,自那天边传来,好似是为大军用力加油鼓劲的战鼓。
行人脚步匆匆,脸上反倒洋溢着喜悦与轻松,甚至整条弄、整条街乃至整座城,都充斥着…
风已经早先一步抵达,送来了几分清凉,一扫整日的躁热,让憋闷一天的人,终于舒缓了口气。
“这天,怕是很适合杀人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又没外人,能不能别用那语气说话了?说实话,确实是挺让人讨厌的。”
楼顶上,张光甲有些无语,他与陈永亮关系不错,但他现在那口调调,着实听得让他难受,起一身鸡皮疙瘩了都。
“…唉呀…这要随时保持状态的嘛!不然出点啥事,那是很难立即反应过来的。
再说了,你现在也算半个文化人了,文化人怎么还能瞧不上文化人的事呢?”
张光甲更无语了,你管那叫文化人?那是酸腐文儒好吧!我现在是读了书的,别骗我!
也赖得再跟他掰扯,扭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结果林默又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两下。
“别往那边长时间看,那边有问题,别让他们察觉不对。”林默轻声吩咐了句。
“林队,我看的是那乌鸦,他居然站在了那些人上方,而且好像已经站了好一阵,它不会是发现了那些人,在提醒我们吧?”
张光甲也回过神来,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他处,但林默这一提醒,他也发现了个问题。
“怕还真是,这鸟聪明的很,而且动物在很多方面的感知,比人灵敏太多,估计是它发现了什么,但不知道我们也很清楚,所以用它的方式提醒我们。”
“不会坏事吧?”听到谈及那可恨的乌鸦,陈永亮立马插话进来,他可恨死那臭乌鸦了。
若非看林默对其态度,以及担心坏了正事,他早下手整死那那家伙了,当时,他那是真吐了,若非反应快,当时可能便漏了马脚。
“问题不大,那家伙,比一些人还精,你没见它,可是一点都没怕过你?哪怕是追打它,它也是跟你演演戏居多,估计它已经瞧出来你不敢把它怎么样了!”
陈永亮仔细一回想,这心里更不好受了,感情这两天,这鸟都是跟自己耍猴戏呢?
“线找好了没有?”林默并没有多掰扯,而是询问起陈永亮正事。
林默口中的线,指的是电话线,旅馆建筑较高,位于街口还凸了出去,于是有很多线路,从其身上扯过,林默准备利用这些,在周边构建起一个简单通讯网。
“已经找出了六七根合适的,都是入户线,基本可以覆盖了,再远的户线,便不经过此处,或者已经接入了市线,没办法利用。
比较隐蔽的,不容易被发现察觉的,我已经悄悄扯了进来,做好了前期准备,随时可以接上,其他的我过会儿再把我们的线路布了,后面也无需费太多功夫。”
入户线,多是单根双芯的对线,是扯入户庭的线路;市线,则是单根多芯的线,一根电线内,通常包裹十几乃至几十更多的单线,可以接上很多入户线。
“…走吧…下去瞧瞧…”林默点头,同对方一并下了楼。
楼内墙上,有些地方已经用胶带布设了线路,不高,除了绕过门头处,也就在人高的位置,方便快速检查维修。
顺着线路,二人进到三楼最内侧一个房间,里面的床上,摆放着一个箱子,两个弹药箱大小。
里面是各样式铜制电子器件、接口、电池等物,密密麻麻接了一堆电线,看着有点混乱。
而旁边,还摆放着一些小号的电话机,比较小巧,还有几捆电线与胶带,以及各式工具这些。
旁边窗台上,还有一根扯进来的电线,并未截断,但已经剥开了外皮,将其中的两股金属线分开。
旁边则是从箱子这里扯过去的二根电线头,截断后,随时可以将二者连接上,这便是陈永亮口中的准备。
使用箱子提供的电源,便能与电线另一端架设的电话进行通话,这里指的,是入户线所接的那部电话。
线的另一端接入,则可取代了那部电话,正常接入电话系统,与所掌握号码的上海各部电话正常通话。
多截取几条并链接后,便能构建一个履盖周边的局域通话网,以及利用上海话务系统的广域网,算是能初步解决他们的联络需求。
陈永亮虽然主要负责安保警戒工作,但经常需要检查电话线路之类,有自家的,防范遭窃听之类;也有对周边线路的排查,看看有无私搭乱接,防范监视盯稍之类。
所以他对通讯也有不少了解,找线更有一手,这几天,他在周围装模作样瞎逛时,便将线的走向,对应人家之类摸清楚了。
跟电话跟通讯相关的知识,其也选修学习过,虽还只学到皮毛,但在行动前,又让丁哲专门为他做了一番针对培训,操弄这些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瞧了圈,林默也发现了问题,一个是有些线路布设不合理,在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问题不大,揭下胶带,将线布到合适位置便是。
另一个,则是床上设备这里,线接得太乱,陈永亮又不是啥经验丰富的老电工,一出问题,立马便能找到。
所以,林默同他将线路归整了一番,并顺道在接头和线头上,沾上了标签记号,以方便后续使用。
……
“前田长官,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些,为了抢功劳,把我们这些功臣都撵走…”
“功劳是抢不走的,还是尽快按吩咐把工作安排妥当吧!”前田揉着太阳穴,有些烦闷的开了口。
那些武士与浪人,尤其是那川崎邦夫,因为上面将他们安排在了外围,因此而心有不满。
但又被上面堵住了嘴,找不到由头发作,于是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些人,最终以监视盯梢也是外围工作一部分,把他们撵了。
知道他们是不满乱撒气,但上面考虑到,时间也差不多了,到现在也没异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将他们撤了出来。
至于旁边的钱启贵,因为之前一直跟着他,也让小心眼的川崎邦夫给踹了,为保险起见,他将人也一并带走了。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在周边区域,盯着主干路桥,以及巡捕房这些,发现有什么异动,立马汇报敌情这些。
对于此,经历过之前那惨烈一幕的前田,并没有什么抗拒,甚至于之前在那边,他还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过手下人,却是有些愤愤不平,认为对方要占他们的功劳,解释之前的功劳都记上了,也认为抢走了他们再立新功的机会…
……
“老段,王老板他们呢?这个时间还出去找车吗?”
曹有信进修车行转了一圈,结果王老板几人一个见不着,向旁边忙活修车的段家增问了句。
“出去了,都出去了!他们以前的老同事要返乡,他们去相送了,估计不知要喝到啥时候,可能今晚都回不来了。
曹老板,我招待不周,请您多担待着些,手头这点活走不开人,您等我弄好了,再给你细说…咣当咣当…”
段家增话音落下,咣当咣当一通敲击,过了几分钟,才满脸油污的笑着迎上来。
“他的老同事是什么情况?”走到门外,接了根烟点上,曹有信这才问起。
“就是他以前厂里的同事,前后脚过来找工作的,不过对方没修车这能耐,进厂子里干活去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基本打打零工,这边房租高,米面粮油现在也贵,这天气更是让人受不了。
据说是他们老家那边有转机,家里替他们寻到了新工作,于是准备回去,王老板听说后,过去请他们帮忙带东西,顺道请客相送。”
曹老板听完,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老段,你老实说,王老板是不是也生了回去的心思?”
纠结迟疑了下,段家增为难的点点头,道:“店里现在生意虽然还可以,但也越来越难做了。
虽然正常的修理业务也开始迈上正轨,也能挣不少,但也很耗心思精力,挺磨人的。
凭他们那技术,找个好厂,也能很滋润,再加上家庭等原因,我估摸着,如果能有好工作,他们应该还是倾向于回去。”
曹老板听完,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同段家增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
“…咯吱…当家的…还没有回来吗?这黑的,先开开灯吧!”
“…呜呜…别动别叫,否则你就活不成了!”
女子正准备开灯,结果门后伸出一只手,一下将其嘴捂住,她刚下意识呜咽,一个冰凉的物件便抵在了脖子上。
“…咔哒…”灯被打开,女子只见开关下,一名全身上下,连脸都套着头罩的怪人,拉下了开关。
对方手持怪异武器,身上挂满了各种古怪物件,现在放下了武器背至身后,一抽,从腰间腰包内抽出了一束竹麻线,将自己双手绑在了身前。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现在请先不要大呼小叫,如果能做到,便眨下眼…”
女子赶紧眨巴几下眼睛,对方一点头,身后之人便松开了手,她想开口问这说那,但又不敢…
对方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跟上去,几人沿着屋中靠内侧的墙,走进了卧室……
第1026章 雷霆先至(4)
“…呜呜…”走到卧室门口,女子腿有点打颤,战战兢兢迈进了卧室,差点叫喊出声。
但在对方的手伸过来前,她便自己捂住了嘴,只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咽。
床上,是她的丈夫子女,都让反绑住了手脚,嘴还被布头塞上,好在人都没事,只是丈夫脸上有点青乌淤紫。
“你丈夫不太配合,只能让他遭点罪了,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否则我们是真会使用任何手段的。
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像平常一样,在家里烧菜忙活家务即可,以及正常应付一下邻里这些,明白吗?”
“…嗯嗯…”女子擦了擦眼泪之类,点了点头,开口男子又嘱咐一番,便带着她出去了。
男子的手,始终搭在枪上,靠着内侧的墙走动,她做任何事,对方都会在几步之外盯着。
开始,她还有些战战兢兢、笨手笨脚,怕是一方面,一双手也还绑在一起呢!
不过稍微习惯适应了,影响也不大,有时精神一恍惚,她还误以为一切…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男子示意她过去,但并未让她接电话。
男子接起电话,只是嗯上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才开了口。
先报了她家电话的号码,接着说道:“我们这边行动一切顺利,目前都已摸进预定位置…
…我明白…好的,明白,我立马发出信号…我会注意…有任何问题我会随时联系…明白…”
女子老实呆在一边,并没有借机搞什么动作,因为还有人在不远盯着,而且她也不敢。
对方的举动,让她稍有心安,感觉对方并不会伤害她们,让她现在居然有心情在胡思乱想?
她有点不理解,对方不知道号码,是如何拨通的电话?能拨通又为何还要说号码?
并没有让她想太多,便被对方要求着,上窗口将衣物取下。
……
“老沙,情况摸得如何?你们到时能搞定吗?”
沙戾海闻言,把手中的简图一放,问道:“如果我说搞不定,你愿意留下人来办这件事吗?”
“…哈哈哈…你肯定能搞定的,哪用我们出场嘛?”许志玉尴尬的笑笑,虚伪的吹捧了两句。
“…那行…沙哥,这边便交给你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同宝哥他们一道,摸进去,到预定的位置就位了。”
许志玉没多呆,招呼两声,便立马带着手下撤了,他也真怕对方把那摊子甩给自己。
许志玉一走,沙戾海脸上的不悦之色,立马被凝重取代,显得有些忧心。
对于分到啥样的活儿,他是没有多少挑捡的,行动中,不管哪一个步骤,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可有可无,也不必让他们中几人,必须留下一人主持。
沙戾海揉着额头,进到里屋,看了下被绑在卧室内的夫妻二人,又看了躺在摇篮中熟睡的幼子,嘱咐看守的队员,轻手轻脚尽量别弄出动静来,把孩子吵醒。
出来找了个窗口,沙戾海矗立在墙后,手轻轻拨起帘角,注视着不远处的路口,以及路口两端的几座岗亭。
观察好一阵,沙戾海去到书房,有一名队员在临街的窗后站着,听见开门声,立马闪身,防止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将其身影映在窗上。
“联系了吗?”沙戾海扶着门把手问了声,盯外面,只是稍带的,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守着书桌上的电话。
队员点头,弯腰闪过窗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递到了沙戾海手上。
“刚刚已经联系了,给了这几个号码,其中一个是专线,剩余的为备用号码。”
翻了下,里面记录的,是整页整页的号码,多为本次行动可能用上的,而在最后,有几个用红墨水书写下的新号码。
“你联系一下林队,告知一下,对方已经分批分时分头摸进来,单从这条路线通过的,怕是已有不下三十可疑人员,敌人投入人手可能有点超出预期,怕是在百人以上。”
刚刚盯了一阵,他发现了不少可疑人员从路口通过,他是保障后路退路的,可没有许杰玉等人那般乐观,所以刚才一直留意着街上的风吹草动。
“…是…”队员低声应了句,并没有多问,回到办公桌后,开始拨通号码进行联系,而沙戾海也没有过多耽搁,回到窗后。
……
“…唉…”一处窗明几净的房间内,也有一名男子立于窗后,透过玻璃窗,看向远方。
抬起手,手上正摩挲着两块大黄鱼,露出的是底侧空白面,上面有行浅浅的字迹划痕,好像写了生病两日。
那是诅咒吗?肯定不是!谁会用大黄鱼,诅咒你生两天病?如果真有,请给我来一打。
想起自己被人送回,准备将人送来的树花泡上再好好休息,结果一拎,发现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还各包着一条十两大黄鱼。
其中一块上,划了生病两日四字,看到这四个字,他便立马猜到了一切,毕竟已被人不知烦了多少次,这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另一块上,划了个丘字,应该是留给丘老板的,虽是欺骗,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不免为对方担忧…
……
“何老板,过会儿等咱们一起回呗!这天色,得相互照应着点!”
刚卸完鱼,正将冰水往外舀出的船老大,看旁边的何长文动船,立马出言。
“…不了不了…”何长文摇头摆手拒绝,道:“这天气,可不敢回,准备在这边找地方歇一晚了。”
船老大闻言,笑道:“何老板,放心吧!以我这么多年打鱼跑船的经验看,这估计是幌人的样子货,雨很难下出来的。”
“…算了算了…”何长文头摇得像波浪鼓,道:“还是不冒这个险,这动静…滋滋…真没那个胆,而且这几天往更远处跑,也是把我累够呛的,正好歇一天缓缓…”
何长文给船老大递了烟,掰扯了会儿,看着不远处天空,那雷鸣间映照出的云团,没敢再多留,赶紧驶离了此地,寻地方,避风避雨去了。
……
“…轰隆隆…”雷霆炸响,电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映在了火光摇曳壁炉前这二人的脸上。
“…噼里啪啦…你…叮铃铃…”
棕发男子,扔了根短柴,添入了燃烧的壁炉内,引得柴火一阵噼啪作响,金发男子刚想骂娘,结果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金发男子接了起来,挡着嘴、捂着听筒,同对面轻声细聊,眼神还时刻盯着防着棕发男,好一阵才将电话挂断。
“有消息了?”棕发男子翘着二郎腿,待对方挂断,玩味的的打量了阵,才开口询问。
“没消息,跟女性友人通话呢!你对这个也感兴趣?”金发男没好气的回了句。
棕发男撇撇嘴,道:“你接起来的时候,便已经遮遮掩掩,说明你很清楚这个电话应该是谁打来,是刻意在避开我。
女性友人不可能!你能勾搭上的女人,若在这个时间段里拨打过来电话,你绝对预计不到。
对方若单身,这个时间绝对已经出去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怎么可能给你打来电话调情?至多会在早一点约你,或晚一点睡前问候。
对方若是有夫之妇,若其丈夫顾家,这个时间、这种天气,肯定已经回去,若丈夫不顾家,她会等到更晚,一个人孤独寂寞…”
“…行了行了…”金发男子嘴角抽搐,赶忙打断,他真怀疑,对方是不是让人…
“有点消息,日本人今天动作频频,调集了不少人手,傍晚前分批秘密离去,摆脱了各种跟踪监视,暂不知去向与目的为何?正……”
这才对嘛!棕发男子心中暗道,因为这两天迟迟不见情报处那边继续动手,便寻来打听情况,结果这家伙一问三不知。
但金发男也有苦难言,他确实知之甚少啊!他与对方有接触是不假,但对方行事隐秘,行踪也飘忽不定,连日本人投入那么大心思,都未曾掌握对方行踪,他又去哪了解对方动向?
问了,试探了,但对方拿着日本人已有防备,他们正在寻找合适机会等言辞来搪塞。
你催?对方便让你多提供几名日本间谍信息,他们好有更多目标进行挑选,至于对方真正行踪、计划这些,根本不可能吐露半点给你的。
“今晚肯定要有大事发生,你就一点信息也没掌握?”棕发男子眉头轻皱,脸上写满不信。
金发男子摊摊手,道:“只知道情报处上海站那里,已动手清理日本人安插进去的钉子,但尚不清楚是否与此有关。”
“……”棕发男子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一时也不知有句娘希皮该不该讲。
……
“老爷,这些是让下面送过来的消息,这两日内,日本人异动频频,投向日本人的那些势力也不安分,可能将有大事发生。”
杜公馆那位管家装扮之人,将下面传来的情况简情,递给了正端坐喝茶的杜大亨。
杜大亨接过看完,面色也是有几分疑重,各方动作,让他嗅到一丝血腥味,狂风骤雨,怕是快要来到了。
“没有摸查到日本人,最后的去向吗?”杜大亨皱眉询问,情报处的动作他未曾打探,但日本人动向,他始终有让下面盯着。
“他们的动作有些突然,而且他们是有意摆脱我们的监视,下面的人,应对不了这种情况。”管家身子微微下倾,解释了番。
“没盯住便没盯住吧!让下面的人时刻留意今夜情况,有任何情况,等一时间汇报上来。”
管家点头,下去安排了,其身边青年,又有些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呆着未开口。
第1027章 枪响
“…噼里啪啦…轰隆隆…隆隆…啪隆隆…隆隆…”
好似铺满整片天际的乌云,终于将整个上海盖压身下,那一片片的雷暴,在云层中蔓延。
一声声炸响后,带起声声隆隆闷响回荡不息,雷蛇在云层中四窜而开,好似一只只凶兽巨爪,想要压炸云层,狠狠拍向地面。
“…欸…”李维熙一头倒在床上几分钟,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因为始终没有再弄出什么名堂来,今天夜里,他又让一些人给逮了去。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不知第几次了,有的,是真给他们捐过钱,对他有不切实际期待的。
这种还好应付,言语糊弄、借口理由轮着来,真纠缠不休,大不了绕着走便是,反正这类人通常没啥钱,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另外两类便比较麻烦了,他们知道自己是冒名顶替的假货,但不在乎,只要有利可图便是,不介意给他点好处。
一类,是租界洋人与朝鲜各种抵抗反抗一类组织,前者想借其搞臭日本人、折辱日本人等等,后者想借其名声事迹,吸纳成员等等。
这些人,只是想借着他主动背上的那口锅去做文章,另一类,则是在他身上做文章,像是商人、投机客等这些。
这些人给他投钱,是想借其名声这些,扩大或促成生意之类,获取更多利润,包括但不限于,为对方牵桥搭线,进入一些高端圈子场合等等。
虽然他之前顶的事不小,但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这冷饭翻来覆去的炒,都炒成啥玩意儿了?谁还买账啊?
都催不知多少遍了,结果这家伙也没见拿得出点啥来!尤其随着情报处入沪,但却始终未再给他顶包的机会,这些人更坐不住了。
这段时间,每每下班便会遭各路人马逮去,那班尽管他是极度不想上,但还不得不去,不装着点,估计立马便要漏底。
今天,他便是被最后一类人联手请了去,名义是酒会舞会,实则是对他的施压乃至发难。
他是好话说尽、笑脸赔干,许下各种承诺,最终搞得精疲力尽、困倦不堪,直至深更半夜,才将将过了这关。
最终顶着那漫天雷暴,担惊受怕的落荒狼狈逃回,还好那雨未曾落下来。
若以前,碰上这种天气,直接在附近找家高档酒店便是,但现在嘛!他前脚敢住进去,后脚便会有人闯进去把他薅出来。
“…啪…啪…”
李维熙抬手拍了拍脑壳,让疲惫困倦下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赶紧清醒清醒,驱赶走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噌…”
皱着眉想了好一阵,也没想起哪里不对,以为是错觉,结果一躺回去,没过两秒,立马噌的一下蹦了起来。
是真蹦啊!擦了擦眼,确认没有看错,在床的另一侧,确实多了一堆箱子。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绝对没在那里放东西,而且这些箱子,一看便知,不会是自己的东西。
其实东西放得还挺显眼,可能只是他在回来时,他实在太过于疲惫,客观上察觉不对,但主观上却被疲惫所充斥,并未意识到什么!
之前倒下去,目光可能也触及到了,一次次反馈,才让他后知后觉感觉哪里不对,结果坐起后,又背对这些,导致反馈中断,主观上还是未觉察问题。
不过这也让他脑子清醒不少,所以等再倒下去,目光重新触及到那些东西,立马反应过来。
不用说,眼前这些箱子肯定有问题!但李维熙脸上却有些纠结,本想出去叫唤人,但一想又觉得可以冒险一回。
会往他这里偷偷送东西的人不多,能送进来的更少,他的第一反应,这是日本人送来对他进行警告或谋害他的玩意儿。
但一想又有些不对,日本人想搞他,手段多得是,没必要这么玩,而且这些东西看着也不像。
一咬牙,李维熙绕上前去,打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微微一愣,是一堆衣裤鞋子。
东西他也不陌生,不就是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工装工鞋嘛!最多也就是口袋略多了点,颜色是市面上不多见的黑色。
不死心的翻了翻,确实全是这些玩意儿,不过让他找到了一个小册子,上面图文描述了,如何进行穿戴,以及口袋带扣如何使用的说明。
在最后,还附带了如何用普通工装这些,将其改为此类着装,李维熙点了下,箱中也就六七套,估计是方便他自己去弄这些玩意。
此时,李维熙已经意识到这些是谁所送来,也意识到背后隐含的意思,一时间,激动得双手有点微微发抖。
将册子贴身收起,李维熙立马将此箱搬到床上,激动得将下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是冷兵器,像刀匕拐棍之类的,以及几捆武装带,以及捆扎成捆的各样式包具这些,其中也有册子,但并没全部物件的用法。
李维熙搬开,将最底下一个箱子也搬上床,挺重,一打开,里面是暗红军绿相间的头盔,缝缝隙隙间,还塞着包具、头套、面罩这些。
拿起一个头盔,发现内部空间也利用上了,除了头盔配件,还塞有口罩之类。
册子上,除头盔这些的使用说明,之前那些武装带的也有,另外还标明,头盔、包具之类,对方还在一个仓库替其存了一批,让其自个去取。
打开另一箱,最上面所放,是手套与护膝护肘之类,再下面是战术背心,不过比较简易,最底下则是战术背包,同样是猴版。
再开一箱,李维熙微微一楞,接着一阵狂喜,他没少关注情报处的讯息,这东西一看,他估计便是传闻中的套件。
还有两款,一款简易,一款稍大稍长稍繁复,除最边上放了一些配件工具啥的,箱中估计能有几十副套件,当然是以简易居多,但也足够李维熙兴奋了。
拿起册子一番查看,又小心取出套件比划一番后,才恋恋不舍放下,将小册子贴身放好,照旧将最底下的箱子搬出后再打开。
里面是与套件配套的驳壳枪,不过只有几支,更多的是加长的三十发弹匣,以及弹匣套之类配件,还有一条装配好,用于向他们演示的武装带。
看了册子,李维熙发现其中居然还有枪口部件,套进驳壳枪口,卡在准星上,再锁定便行。
但很可惜的是,并没有他听闻过的,能消除枪声的东西,只有一截管子,用来装模作样糊弄人。
看着眼前这堆东西,他再没了半分睡意,不过他清楚,这些现在还不是拿出去的时候。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拔通了电话,唤来了崔植浩、高禹廷等几名亲信或有能耐的手下,做些准备。
不能别人都给了你机会,自己却把握不住,而且他有感觉,这次他若能把事办好,估计便能彻底站稳脚,再无需整天像最近一样,睡都睡不安稳!
……
“…轰隆隆…呜呜…唽呖…”
在雷霆轰鸣声中,不知整了多久前戏的盖顶乌云,雨珠子终于伴随着呜咽的风,淅淅沥沥的砸在地面。
轻轻抹去飘洒在脸上的雨珠,藏身于偏僻弄堂最深处的铃木,脸上却并无几分喜色,按气象人员的判断,今夜是无雨。
原本,他想等待雷暴过去,以免在电光下暴露身影,但不想,等来的却是这预计外的风雨。
风雨,可掩盖一些动静不假,但这雨却始终未曾下大,反而地面被雨水打湿,反而可能让他们弄出更大动静。
铃木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尽快动手,他们这么多人异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让人探查到他们的动向,便被动了!
借着不时闪起的雷光,铃木看着手表,打出几个手势,很快便被传递下去。
五分钟后,附近及周边的各隐蔽处、房舍中,一队队人涌了出来,向着一处地方,迅速包围而来。
这些人,手上长长短短武器,丝毫不加遮掩,但还是靠边偷偷摸索而来。
不过天空上,位置游移不定的雷蛇,还是不时将他们鬼鬼祟祟的身影,映照而出。
“…啾…”伴随一声尖锐又绵长的声响,亲上前线的铃木前方不远处,冲在最前的队员,伴随着声音与雷光瘫倒在地。
知道已经被对方的哨兵发现,铃木也不再迟疑,立即下令强攻突进,想要趁着楼中还未彻底的反应过来,先一步攻进去。
“…呯呯呯…”伴随着楼内的几声,未加任何遮掩处理的正常枪响示警后,反击迅速开始变得猛烈。
“…噗噗噗…”随着一阵沉闷的速射,冲在前面,已经冲至路口即将攻入的一队人,齐齐整整的直接被扫倒在地。
这一幕,看得铃木双目充血,虽然这些人,只是被他们视为高级点的炮灰耗材,但好歹这是帝国的精锐兵卒,居然这般…
铃木知道,一鼓作气直接冲杀进去,已经不太可能了,但他也有预案,很快,机枪手、冲锋枪手,便照着窗口疯狂扫射压制。
但很快的,随着旅馆内一阵阵持续的啾鸣声及爆炸声过后,旅馆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射击口,将重新组织起来的冲锋人员击倒逼退。
那持续啾鸣的武器,应该是一款轻机枪,刚刚他见识过,对着另外两条岔街压制,导致那两边的攻势,较他这里,弱上一大截。
尽管如此,铃木依旧保持着信心与乐观,他准备的东西,绝对能让对面这些人,大吃一惊的。
旅馆后侧这片区域,小队小队的敌人,手脚麻利、动作迅速,从房顶或墙后迅速摸来。
前面都开打了,后方也肯定做出了防范应对,三队的专属狙击小组,便被安排在了此处防范。
这一片的屋顶,斜顶平顶都存在,建筑布局也较为复杂,虽然夜间狙击手发挥空间受了限,但他们的背景及能力,足以支撑他们在此环境下,更容易发现打击敌人。
当然了,既然对手敢于袭击,肯定还是有所倚仗的,所以刘三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示意另一个射击位上的柱子,先试探一下。
得到信号,柱子瞄向了斜侧方向,一名在楼顶,偷偷摸摸翻过斜顶靠近的身影。
“…轰隆隆…啾…”伴随着雷鸣与电光,柱子立马精准将人锁定,立时扣动扳击。
伴随尖锐绵长的声响,整个人从房顶翻倒,就如柱子所预测的那般,对方直接从楼顶滑落摔下,弄出不小声响。
不过柱子并没有看这些,枪声响落,便立马更换了射击位,不管对枪法是否自信,这都是必须的。
这是试探,鬼知道对面准备了什么手段对付你?不撤,留在原地任对方攻击吗!
“…咻…轰…嗵…珰哴…”
刘三先闻撕破空气的声响,接着声后传来炸响,再然后,便是前方某处,传来两声稍弱的怪响。
虽然有好几种声音,但几乎都是连续传入刘三耳中的,他敢肯定并确定是同一样玩意整出来的。
“…是炮??”刘三不敢置信的扭头往后看了眼,一脸错愕惊诧,忍不住出了声。
借着远方的雷光,刘三看到旅馆后墙,有一片呈类圆形的异样痕迹,再加上刚刚的动静,才敢确定对方是真用了炮。
虽看不清是否击穿,但看散落在地的砖石碎屑,其对墙体的破坏能力,绝对不弱。
“…快找敌人位置…我换全威力的子弹…”
那些想法判断,也就是心念流转间,刘三立马做了决断,让身边人给自己搜索敌踪。
刘三可以确定,那玩意是直射炮,就算不顾及旅馆情况,也是对他们的巨大威胁。
言语间,话落时,刘三已经连拉三次铨,退出三颗子弹,又立马将三颗新的装填回去,并上膛,做好了射击准备。
因为王守飞那边,前几天传回的一些经验,加上这种环境,交手接敌距离并不会太远,隐蔽性更关键,所以枪内装填的,都是减装药弹药或重头亚音速弹。
减装药还在柱子那里,他枪里都是亚音速弹,根据刚才那些声音大小及入耳时间顺序,他判断对方距离并不近,亚音速弹怕是够呛够得上。
做为观察手的刘二嘎,根据炮弹落点、声音方向等,再加上炮弹从头顶侧上方飞过的高度差,他已大致锁定对方大概位置。
在这片区域,毗邻大道的一栋五层建筑上,但这乌云盖顶的,电光也只闪烁片刻,那建筑房间窗口这些都不少,还熄了灯,一时想确认可不容易。
除非对方再开火,不过他可以肯定,对方继不会仅仅开此一炮,果然,他看见火光,接着是尖啸与身后的炸响。
第1028章 炮击
旅馆内,林默也想骂娘了,墙没穿,但四楼靠内侧房屋墙上,直接被崩飞了人头大的二块墙面。
结合刚刚的动静,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敌人搞什么鬼?这点,倒是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吩咐下去,尽量选取厚实墙柱躲避…还有,加快换位频率,不要在一个射击口待太久…
…更多时间,可以选择隐蔽…先确保不被人盯上锁定…还击可以缓缓,只要不让他们冲过来即可…
…另外,知会藏匿在周围的弟兄,可以寻机动手…再通知外圈的兄弟,优先解决火炮这类高危胁的目标…
…还有,三楼的墙先炸了,开辟好退路,这次的敌人…感觉有点疯癫,还是谨慎为上…”
林默立马下达了各种命令,调整应对策略,优先以保证自身安全为上,其次才是还击这些。
至于火炮,他未想过自己去解决,正瞄着这呢!敢冲出去,不是送上门嘛?
反正外面还有弟兄,他们又不瞎,肯定知道哪些威胁大,这些地方肯定会被优先关照解决的。
听到林默的命令,陈永亮立马赶去三楼最内侧房间,拿起其中一部电话,拨了出去。
他们本次行动任务,便是以身为饵,诱使日本人来攻,以此给予对方惨痛回击,一次性狠狠将日本人打疼。
他们铺垫良久,弯弯绕绕兜了天大一个圈子,才让日本人寻到,一者是取信对方,尽量消解其疑心这些。
二者便是让其认为机会难得,一方面吸引来足够敌人,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无比珍视此机会。
如此,敌人出于避免打草惊蛇等考量,便不敢随意在附近刺探打探,为他们留下漏洞,让他们有做出更多周密布署的余地。
早上,他们便已通过特高科的动作,判断到他们即将动手,至中午时分,王守飞的人便已经陆续偷偷入场,摸进了周边潜伏起来。
当时的他们,有不少动作,将敌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顺利入场。
陈永亮连续拨打完多个电话,又来到旁边房间,取出一个小启爆器来到门外。
“…轰…”一压,房中布在后墙上的启爆点,立马炸响,直接在墙面上,炸出一个能让人弯腰通过的口子。
铃木见楼内反击减弱,立马加大了攻势,可惜地利太劣,哪怕通过周围屋舍接近,也依旧难以取得太多进展。
听见一声异于之前的爆炸声,火光还是从三楼靠最内侧的窗口传出,意识到什么,怀疑对方要逃,立马下了狠,直接加大攻势。
在他的设想中,不论是将对方拖在此处被动挨打,还是撵出去,让对方失去地利再与其缠斗,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不能接受的,是对方留下人断后缠住他们,一部分人偷跑,这是他不能接受的,这会分散了他的精力,很可能导致一部分人逃脱。
他立马唤人上前吩咐一番,他也发了狠,他可是奔着全歼而来,何况自身损失还不低,有人逃脱,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只是,在他没注意,注意也可能看不清的身后,一些窗口或楼顶上,已经悄悄探出了一个个枪口。
“…你上柱子那里协助他,让他也换几颗全威力弹…”
待二嘎锁定了目标准确位置,向他报了大概距离及风速风向等等这些后,刘三并没立即射击,而是先将其支到柱子那里。
他想起之前,对方是在他们出手后才开的炮,虽没有直接瞄着他们来,但谁知道这是凑巧,还是对方的阴谋呢?
而且大晚上,他也无法锁定建筑内的敌人,敌人又几乎不可能是一名,加上正下雨与距离等因素,射击条件很差,他并无把握敲掉这个火炮阵地。
而他一开枪,势必被对方视为威胁,肯定会还击打击,所以先让观察手撤了,当然,也是让他与柱子接替进行还击。
“…咻…轰…啾…”
对方再次开炮后,他也扣动了扳击,伴随一声更加尖锐的枪响、枪口还喷出一截短短头尾焰,弹头脱膛直奔敌人。
刘三没有任何犹豫,上膛,再射击,上膛,再射击,接着立马几个翻滚,转换位置,而原位,已经有一堆子弹招乎过去。
刘三边转移边为枪上膛,伴随两声噗噗,有两个较近的闪光处人影倒下。
“…轰…”刘三立马躲藏至新掩体后,摸着黑,熟练的为枪上弹,但一声爆炸,让他眼皮狂跳,刚刚躲藏的掩体,直接被炸得稀烂。
“…啾…啾…”不过紧随其后响起的,便是不远处的二声尖锐啾鸣声,与他之前的枪响一般无二。
“…有另一门火炮,在刚才那栋建筑的另一个窗口,估计是准备对我们进行还击的,但反应速度有点跟不上,已经让柱哥敲了…”
观察手又赶回来同他汇合,汇报了情况,刘三点头,立马开始重新做好准备,并未等对方再开炮,便直接对着他之前射击的窗口,再补了两枪。
然后迅速转移位置,对附近借机摸过来的敌人进行还击,柱子那边的操作也一般无二。
“…轰…轰…轰…”三人正有条不紊应对着,但身后的旅馆,却接连传来三声爆炸。
刘三判定了下,应该与他们方向上无关,所以他也并没有再去过多关注,这种时候,他们抽不出手来的,还是先顾好自己眼前即可。
“…咳咳…”
一颗炸弹,在林默头顶房间位置炸响,将天花板抹的石灰震落一片,荡起的尘埃,把他搞得灰头土脸。
不过他可没心情怨怨艾艾,而是立马走出房间了解情况,他清楚感觉到,这炮,至少这炮弹与刚才的可不一样。
敌人,一次次给他送来了惊喜啊!好在,爆炸好像主要集中在了楼顶,对方之前炮击后,他便已将楼顶的人撤下了。
四楼安排的人也大为减少,但不包括他刚才头顶那间,好在很快有人下来汇报了情况。
楼顶挨了两发,但并无太多破损,四楼挨了一发,击中了窗边的墙上,炸穿了墙体,一名队员离得近被掀飞。
好在问题并不是太大,只是被掀飞有些震伤,外加磕碰与砖石击打砸伤,当然也挨了弹片,但有墙挡住了大部分,也只是表层伤。
尽管如此,林默依旧有些忧心忡忡,关键的问题不是现在,而是之后啊!简单考量,他便将四楼的人撤了下来。
“林队,用不用再通知外面一声啊?让他们尽快动起来。”
见汇报的队员回身上楼,陈永亮立马收枪出言询问。
“算了!我们还顶得住,没必要去催。”
林默摇了摇头,让对方寻机而决,既然现在还不动手,肯定是有原因的,没必要随便打破别人的既定计划。
四楼队员刚下来,林默正与他们调整新布署,便透过窗目睹了让人震撼的一幕。
“…噼里啪啦…轰隆隆…轰…轰…”
天上飞过什么东西,吸引得雷霆骤然炸响,刺目的雷光追着那东西跑,最后也炸开了,林默估计是飞来的炮弹。
光先至,声姗来,但刺耳的雷声在耳畔骤炸响,让林默只感觉脑子都给震得嗡嗡的,后面的轰隆与两声爆炸,都感觉稍显模糊。
一时间,双方的交火声,都弱了一个档次,不过很快的,激烈交火再次响彻夜空。
刚刚那一幕,窗台后的王守飞也目睹了,炮弹是从他这一侧往里飞的,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的枪口,抬起指向藏在路口后的几人,只是距离稍远了些,而且在他这里,那边的视野也稍稍有些受限。
这也是他未立马动手的原因,敌人压得太靠前,他的位置反而有点靠后,他本想等对方后撤一二,进行休整或躲避时再动手。
当然了,他也安排了人主动去接近,只不过总归还没到最佳的时机,但未料想,对方居然动了炮,只能立马动手了。
“…嘚嘚嘚嘚…”
将带有过滤器的口罩戴上,全副武装的王飞守,毫不犹豫扣动了扳击,一瞬间,只见敌人所在,火星飞溅间,敌人纷纷倒下。
他的枪口,暂时将消音器卸了去,因为他的枪声就是一个信号,等他一梭子打完,周围便隐约传来各种啾鸣声与噗噗声。
“…嗞…嗞…嗞…”
王守飞将抑制器拧紧,便迅速同另一人出门上到楼顶,不过俩人并未往敌人方向而去,而是去了反方向。
他们一动手,敌人势必会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他已通过搭建的联络网,清楚外围还有一圈敌人,对方势必会包抄杀将进来。
……
“不好,里面出事了!”
被安排在外侧带队的町田雄,一直竖直耳朵听着内侧动静,那声雷霆炸响后,他随后便感觉交火的动静出现了变化。
先是他们的枪声骤增,接着却又迅速衰减,而且枪声范围扩大很大,这些差别,足以引起他的高度警惕。
他历经战阵,清楚知道这番变化可能的战场形势变动,于是立马联系外围的负责人。
虽然他能耐不小,他之前的表现,最终经复盘后也得到认可,但派遣而来的人中,也并非只有他一人有资历能力。
之前的表现,终归不好看,所以本次行动,他也被安排在了外圈上,同那些武士、浪人们搭伙。
而那些人,早便按耐不住,他的判断,加之靠近内侧或高处观察点位传来的讯息,这些人立马在四周开始集结。
町田现出身影,同一队人汇合后,他敏锐察觉到,这些人中带武士刀来的,明显少了不少。
不过他可不会瞎打听,他们在特高科那些人眼中都是炮灰,在这些人眼中,他更是妥妥的庶民。
日本军队,是个尊卑等级极度分明的世界,他早已适应这一切,也把位置摆得很正。
虽然这倒反而让对方愿意听他说上两句,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随意攀扯言说。
只不过啊!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样被一具具望远镜后,或冰冷、或戏谑、或无情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
“还没找到了炮弹是从哪里发射出去的吗?”在一处楼顶,赵有才有些急切的向一边的赵金田询问。
“…找到了,但不在我俩的射界内…”
拿着望远镜,借着炮火雷霆,及周边繁华街市逸散而来的霓虹灯光,仔细搜索的赵金田,好一会儿才应了声。
也不知道这是啥炮?开炮动静很小,光焰也极弱,他也是仔细搜索了好一阵,才基本发现了目标位置。
听着赵金田的指示,赵有才也借着瞄准镜,找到目标所在,好死不死,正好让屋顶遮挡住了。
不止他们,在不远另一栋楼顶架枪的赵金农,怕也被遮挡住了视线。
赵有才环视一圈,本想找新的射击位,但想起另一侧较远处,负责架枪的火力组,这肯定在其射界内,立马便让赵金田吹哨为他们指示目标。
而在另一侧,一支六人小队,也悄悄摸到了一栋五层建筑的街对面,隐蔽在没有几分光线光顾的墙角。
看着人员在街道上聚集起,再杀入弄堂后,他们也迅速的动了起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三人小队,快速窜出后直接冲至对面楼下。
“…噗噗…”街道上的人,肯定有反应过来的,但弄堂中探出的枪口,迅速将人解决。
可能听见动静,对面三楼也有敌人露头,可惜露头便被打得缩了回去。
等聚集更多人手,底下已经被破门而入,弄堂中的人也直接撤走了,还不等他们做出有效回击,便已经被人攻了上来。
“…轰…噗噗…”
一声手雷爆炸后,伴随着补枪的噗噗声,挡在三楼四楼楼梯口的敌人直接被肃清。
三人呈战斗队形,相互掩护着迅速上楼,这里虽然留守了不少敌人防守,但能用来阻挡几人的却不多,或者说已经被挪做它用。
“…噗噗噗…”攻上五楼,击倒两名匆忙出来阻拦的敌人,接着一间房一间房的检查。
“…噗噗…”有间房门缓慢的开启着,许志玉直接一梭子过去,传来了人倒地的声响。
“…噗噗噗…”打开了下一间房门,直接一通噗噗射击,三人也顺势攻了进去。
地上有四五具尸体,但并非都是三人击毙,三人击毙的,是匍匐在窗后的两名敌人。
那里堆了一堆沙包,上面放了一门比较怪异的炮,看着像是比较粗的大枪。
倒在上面的两名敌人,之前便已经受伤不轻,进来时,疑似正准备破坏了这门炮。
“…噗噗…”许志玉阻止了队员靠近窗口,又补了两枪后,便迅速退出检查他房间。
第1029章 绞杀
“…噗噗…”
冲进让许志玉打出一堆弹孔的房间,门后倒毙一人,地上还有一个活口,但可惜仅剩一口气。
不过这家伙手上还拿了颗手雷想同归于尽,可惜哼哼唧唧也无力拉去保险线,正在那较劲,便被队员随手几枪补了。
窗台后也有一门同样的炮,上面同样趴伏着一人,看哗哗往下流的鲜血,估计刚被击杀,应该也是想毁炮的。
“…发一下信号,告知对面这里已经被拿下,记得躲在墙后,别遭了自己人的打…”
一名队员点头,开始准备,换上手枪,拿上手电,准备行动。
“队长,炮如何处理,用不用直接销毁?”队员看着地上的炮,询问了声。
“…嗯…”许志玉考量了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过会儿你小心检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用,会不会用。
这里是周边的制高点,我们要占下来并守住,没必要销毁,你留下处理,小心一些,我们两人去检查余下房间跟楼顶。”
交代完,许杰玉示意口哨联系后,便同另一人相互掩护着,呈双人战斗队形出了门。
队员刚准备上窗口,结果两发子弹直接打了进来,其中一发,直接打在趴在炮上尸体的脑壳上。
好在队员,对这些玩狙之人的能耐,有很清楚认识,始终让自己处在墙壁遮掩之下。
这间房内,情况也与之前那间类似,地上四处是遭狙杀的,队员赶紧躲在窗侧墙后,伸出手,用手电发起信号。
发了两遍,他也不敢随意在窗后乱晃,趴着摸到窗台后,将尸体踹开,开始检查起这门古怪的炮。
“…噗噗噗…轰…”
检查了余下几个房间,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在出楼顶门前,许志玉对着门后便是一梭子,接着另一名队员,直接通过打出的破洞,往外扔了一颗手雷。
“…嘭…噗噗…”
门一起被掀飞,果然啊!门后还有敌人,还是三人,一人在门对面架枪,被当场扫倒,另外两人在门两侧,被炸死炸伤。
补枪的同时,许志玉顺带扫了眼,一挺捷克式,二支冲锋枪,其中两人身上还带着望远镜。
他猜测,这些应该是负责观察提供位置敌情信息的观察手,不过在楼顶搜索一番,发现楼上还用沙袋堆垒了好几个隐蔽的机枪点。
都藏在广告牌或帆幌之后,临大路或临这片小城区的两侧都有,估计是用来防范受到冲击,或压制敌人这些,对方手上那挺轻机枪也能解释得通了。
机枪阵地上,还有放置妥当的机枪,估计是楼下两个炮兵阵地,已将这些人耗光。
万幸啊!这些人被抽调走了,不然他们想攻进来,怕是不会这般容易。
发了几个信号,很快便有人上了楼,而敌人也紧随其后扑来,立马小心应对。
旅馆楼后,几栋房屋的楼顶早已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炮坑与破洞,弹眼与碎砖石,可见之前形势之危急。
楼顶三人,也是满身狼藉,伤多多少少都受了些,若非旅馆内,通过三楼炸开的破洞来援,替他们挡下了周边的大部分压力,估计此地已让攻占。
不过现在,轮到他们反击了,受伤影响行动的柱子,暂时充当了观察手,替二人报着点位,一名名敌人,一个个身影,倒在了二人枪口之下。
旅馆内情况也不太好,三楼、四楼及楼顶被炸得一片狼藉,好在之前炮弹被雷劈,让林默立马意识到攻击他们的是曲射武器。
林默立马调整布署,退至三楼以下进行还击,可能受制于射界弹道这些的缘故,并没有挨到多少炮弹。
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虽然王守飞那边发动了攻势,但因敌人数量,及事先对敌布置的一些误判,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战果。
而且发现落入陷阱,后路被袭阻断,敌人正在更加疯狂的往前压来,失去了三四层的高点压制,对方再借助周围建筑攻来,众人几乎快要陷入贴身肉博的处镜。
好在他们手上速射武器不少,通过三楼打通的口子,又将暂存用于撤离的弹药、炸药、手雷等运了进来,再加之处于防守位,目前尚还能应付。
不过这种近距离交火,伤亡是免不了的,已经有不少伤重暂时撤下火线的队员,也已经有队员付出生命。
不过他们不好受,对面的铃木更难受,当意识到落入陷阱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怕是已经危在旦夕。
能够使出如此之多手段,将自己骗入陷阱中,他不相信,对方会放任身后那些人将自己捞出去,总部或是其他援兵怕也别想了,他现在唯有自救。
所以稍稍挡住身后进攻,他便让人不顾一切进攻旅馆,那处地方位置极度优越,极利于防守。
而且唯有消灭或赶走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敌人,他们这些人才可能缩到一块防守,也才可能守住等来支援或转机,所以他依旧让人不顾一切的猛烈进攻。
但看着那被手雷掀翻没了动静的一名名手下,还有对方手上那犀利的冲锋枪,一开枪,人便如麦子般倒下,他的心在滴血。
身边负责保护他的手下,看着接连倒下的熟悉面孔,又气又急的直转圈。
“…铛铛…”穿着红皮鞋的脚,鞋底防滑铁钉,不知与何相碰,铛铛作响,铃木冒险用手电闪了下,发现是个铸铁井盖。
……
“…噼里啪啦…啊啊…啾啾…轰…”
雷霆已渐渐隐去,但在一处房顶上,如雨般的弹头泼潵而至,击打在楼顶各处,一时间跳弹流弹打得噼啪作响。
惨叫声与远处传来的啾鸣声相应成趣,但伴随着一声爆炸,房顶上一切动静几乎都霎时消失不见。
而在远处,刚刚喷吐着焰火的机枪也停了下来,王明坤火力组的正副射手,几乎各自打空了两个大容量弹鼓。
因为采用的是快射速模式,谢速极快,枪口的抑制器都已泛红,两人拿上空弹鼓与手边剩下的满弹鼓迅速撤离。
接到讯号及目标指示后,他们便立刻锁定了炮兵阵地,不过距离他们所在稍有点远。
所以两人便为对方准备了不少货,但不想不知击中啥?居然引发殉爆,现在也无需浪费了。
动静这么大,位置早已暴露,肯定要撤,而且对方那一动,位置布置等等也都基本暴露出来,他们也要调整到更适合的位置。
副射手换上了半自动步枪,主射手则换了枪管,几人坐上车,迅速往适合位置机动而去,在周边,其他小组也早已行动起来。
“…咣当…噗噗噗…”
王明坤带着人,口含哨,在与狙击狙的沟通指示中,迅速寻到目标藏匿位置,突入其中,解决了留守的残敌。
这里也是一栋民宅,居民让对方捆缚控制,好在可能有所顾忌,并没有过多伤害行为。
姚宜宾迅速核对了身份,核对无误后安抚两句,但并未为对方解绑,甚至反而检查了下是否捆扎牢固。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防止节外生枝或意外情况,暂时只能是如此处理,而且对他们表达过多善意,未必是什么好事。
确认清除后,几人迅速行动,将最外围的敌人布置清理,然后才稳步往内压缩。
中间也碰上了一些暗哨之类的袭击,但在妥当的战术与机警,及其他小组配合警示下,都成功将威胁厄杀于摇篮。
“…啊呀…嘣嘣…咣当啷…噗噗…”
侧上方突然传来怪叫,王明坤余光只见两个黑影突然窜下,还有寒光闪烁,他想调转枪头却感觉已经来不及。
好在斜侧方的姚宜宾,虽然也将枪口放下换位,但却先一步发现不对,而且反应神速。
身体下压往后稍稍一仰,提臀提胯,手握在腰间的霰弹枪握把之上,压速往后一压,让枪口一抬,直接扣动了扳击。
这玩意儿,他玩得溜得很,何况只有几米距离,嘭嘭两声,黑影稍一晃,直愣愣砸在地上,还发出咣当几声。
王明坤一个闪身避过,毛事没有,只是被吓了一跳,定眼一看,两黑影,是两个穿着一身黑布夜行衣的人。
噗噗顺手补了两枪,一边持枪警惕四周,一边查看对方蹦下来的位置。
“…铛啷啷…”
刚才开枪,后座力让姚宜宾没稳住,踉跄两步稳定住身形后,便持枪警戒,无情况,便踢了脚飞落到他脚边疑似刀具的玩意儿。
“…噗噗…这些人神经病吧!只带几把刀就来跟我们拼?这些人是哪里有毛病啊!”
姚宜宾警戒着朝对方靠近,蹲下一番寻摸,结果只摸到一具刀鞘一柄短刀外加怪异的飞刀,忍不住踢了两脚骂出口。
王明坤也看了两眼,但面色却有些疑重,道:“这些人,是想靠着冷兵器的无声无息,尽可能多的向我们发动袭击,造成更多伤亡,只是稍微低估了我们而已。”
听完此话,姚宜宾也收起了嘲笑奚落的想法,正视起这些人来。
“这些人穿得干净利落,能很好隐匿在黑暗中,身上无多余的物品,潜行也不会发出什么动静,刚才喵到一眼,这些人身手怕也是极好…”
姚宜宾皱着眉,给出了客观的分析,说实话,能离得这么近而未被他们事先察觉,便足以说明敌人极不简单了。
“这些人对时机的把握还极佳,若非你刚才动手,我可以保证,我的枪口无法在刀劈到前转过来…”
王明坤也补充了下,当然了,只是他的枪口转不过来,并不代表他无法躲避或做出其他动作。
“…呜呜…唏唏…”
已经确认周围无残敌,王明坤立马吹动口哨,向周围人发出危险提醒与警示,一时间,哨声向四周扩散不断。
“…噗噗…”
对方在外围上的布置,基本上已经被清空拔除,即将与支援进去的敌人接战时,刚才的夜行人又冒了出来。
碰上过一次,肯定已经有了防备,怎么可能还着道?所以提前一步,让几人直接清除。
“这把刀不一样啊!这个家伙怕是有点什么身份啊?”
姚宜宾照旧踢了刀两脚,结果发现有一柄刀不太一样,刚才那两人及此地其中一人,刀柄好像都是以黑布条缠裹。
但这里有一柄,却是以其他材质颜色的东西缠裹,而且刀柄部位也看着更加精致繁复。
不过姚宜宾也只是提一嘴,顺带记下来,便继续往前,现在可不是好奇探究这些东西的时候。
在即将接敌前,配合的狙击组与火力组也迅速前压,虽然外围只有两队二十四人,但在八组人的相互配合之下,还是完成合围,将敌人包抄压缩。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对方一头撞进去,便迅速被王守飞这边的人袭扰纠缠,而且后退还有狙击火力二组的压制牵制,进退维谷下,慢慢变成了网兜内的鱼。
“…嗵…轰…哒哒…”在另一侧,高楼内的火炮机枪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被敌人抢了回去,攻占高楼时,许志玉手下的其他小组,已将外围残敌这些迅速清缴。
让两组人堵住两侧岔街路口,并配合王明坤那边之后,许志玉将狙击组招进了楼,共同坚守并进行支援。
虽然敌人很快,紧随其后赶了过来,但高位本就利于狙击手进行发挥,又有现成的阵地甚至武器弹药可用,敌人守都难以守住,又惶论腹背受敌还能攻下?
这片区域本就不大,被他们占据下一些关键点位后,各方还多能相互支援,在中间便等于被各方压着打。
开始对方人多势众,尚还能乍乍呼呼,攻这攻那,但一方据险、据高点、据掩体而守,还有很高的默契度,相互支援、协助,很快将敌人的优势消磨。
而现今,形势已攻守异势,多方已经开始相互配着,对这些人进行绞杀。
不过敌人也不傻,或缩进屋舍还击,或穿越房舍这些攻来,想要打开突破口。
许杰玉这里,人稍多,反倒压力大减,有时间玩起花活,那两门火炮,只有一门让对方损毁了击针,另一门完好无损。
一路搜查上楼时,许志玉发现有个房间中,堆码着不少备用的弹药,能抽出时间了,他便决定将这玩意利用上。
而且对方目前的策略,想要快速的破局,用这玩意,也能对屋舍掩体后进行有效打击。
这炮,是直瞄直射的,用瞄准镜瞄准,说白了就是大号的狙击枪罢了,对狙击手没什么难度,试射几炮,稍微孰悉了弹道与落点,便大差不差了。
反正这玩意儿是炮,也无需像狙击枪那般打的精准,至于操作,他们是学过的,虽然不是这个,但摸索下也就会操弄了,大不了开火时躲远点。
至于对方会不会像他们之前那般还击?只能说,这里是有着狙击手的,大不了开一炮等一阵,你敢持续还击压制,大不了让狙击手先把你狙了。
第1030章 行动尾声
“…轰…轰…咳咳…”
町田雄带的人,被逼入了一栋建筑中,或者说,也是他自己主动退进去的。
不过本只想据守一下,却被炸得找不着北,之前还动炮了?现在对于难啃的骨头,那是手雷匡匡往里直灌。
看着身边哀嚎一片的手下,他多少有点绝望,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对手,虽然他之前在稻田便意识到了,但真正正面对上,他心里才不情愿承认这一点。
“…还击…还击…”
跟随他们一并而来的那名所谓武士,摇舞着刀,一边畏畏缩缩的后退,一边色厉内荏的喊叫着。
而刚才退进来时,数他反对声最大,但对于此,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拾起枪,脸色有几分扭曲的门外敌人纠缠。
“…噗噗噗…”
他站在那武士前方,与楼下敌人对射、反射,但不料,对面楼顶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他只感觉身体突然无力,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楼对面的王守飞不清楚,这个把他追得颇为狼狈,也被他打得颇为狼狈的敌人,便在这偷袭的一梭子中命丧黄泉。
而那曾野心勃勃,来前各种幻想、不满安排的武士,逃也似的翻过窗,但没跑出多远,便被人顺手几枪解决。
而楼外的王明坤,顿感压力骤减,抓住机会立时扑了上来,将楼中残敌清理干净。
他们并不关心楼中的故事,与楼顶的王守飞吹哨简单沟通后,王明坤迅速往内突击。
楼上面罩已经湿透的王明坤,依旧顶着钢盔在坚持,他感觉身上可能都在往下滴水。
那可不是雨水,实际上,在他们动手时,雨便已经基本停了,最多也仅零零散散再抖几滴下来。
他们同样是被敌人夹在中间,既要挡住对方的攻伐,又要缠住敌人不让其脱离或进或退,他们打的也是极艰辛,好在曙光已现。
“…噗噗…啊…噗噗噗…”
看到墙角下方露出来的一点鞋头,王明坤抬手便是两枪,接着对方惨叫一声,意图还击却被直接扫倒。
“…咔嚓…”王明坤迅速为手上的索米改换了个弹匣,手上那棱棱角角的武备,狰狞又显几分美感,准星照门上的莹光,也说不上是美还是诡?反正是挺致命的。
此时天空的乌云已经在渐渐分崩离析,正值十四五的月,也透过云隙,让天地间多了几分清明。
上膛,同身边兄弟默契的相互掩护着,逐渐向前压去,楼顶的王守飞也差不多,虽然与手下分在不同楼顶,但依旧相互配合掩护着行动。
甚至与周边的火力支援、狙击手这些相互配合,之前乌漆麻黑一大片,也就借着周边霓虹闪烁逸散的光线之类稍稍能视物,但现在月光散下,敌人的身形也不好遮掩了。
但是这些都是相互的,在月光下,他们也更容易被敌发现行踪,削弱了抑制器的部分效果。不过,相互配合起来也更容易了。
“…噗噗…哒哒哒…”
王守飞开了几枪,将从配合队员讯号中得知,一个躲藏起来,疑似想伏击他的敌人,打草惊蛇惊了出来,接着被侧方的狙击手一枪毙命。
继续爬高下低,这联排楼顶,多数高度一致,有高差,也多是半层一层,这点高低,对他们基本造不成多少阻碍。
“…噗噗噗…”一声声稍大的噗噗声响起,一名名敌人接连倒在地上。
许志玉的火力组,被其安排在了短岔街一侧,两名主副射手各盯一侧,相互掩护配合进行压制。
而王有胜,负责进行掠阵,对敢于摸来的敌人,进行毫不留情的血腥镇压。
其在中近距离的强悍实力,在这个环境中,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从街弄摸来的不用说,活靶子而已!
而其流窜在岔街两侧建筑内,那神鬼般的反应与枪法,更是将试图通过建筑内部摸过来的敌人,打到胆寒的程度。
虽然敌人也是精悍的战兵老兵一类,但其精的,主要是上规模的会战野战。
面对这种小规模的街巷、室内近距离作战,他们极不适应,或者是说,面对特别行动组这种,将此作为最基础训练科目,一遍遍训练乃至深入研究的对手,他们已经被打得无所适从。
而现在,伴随着逐步对敌人的压缩,这一侧又是最狭窄一侧,近距离、超近距离的交火频繁发生,王有胜更展其威。
手持一支zh-29改,搭配减装药亚音速重头弹与抑制器,战果简直比索米改还猛。
虽然此枪稍重稍长,但于他而言却依旧颇为顺手,以前打猎所用也为老火枪,长度甚至重量比这还高,多年下来早已适应。
而且,想用轻便短小的,也可用m1911搭配套件,甚至裸枪配点配件也行,他的枪法与反应,远胜于火力密度所带来的效用。
当然了,他也喜欢索米,毕竟性能摆在那,也没几个人不喜欢,他的主武器也是索米,只不过,他的此次任务此枪更合适,这才自己选配使用的。
“…噗…”又是一枪,王有胜无声无息的从另一侧,将意图埋伏于他的敌人打倒。
枪膛射出的重头弹,击中后脑靠下位置,直接将半颗头颅,掀得挂在脖侧,不知被扯断还是打断的动脉,鲜血噗的喷出,直接射到了天花板上。
当然,昏暗隐约中,这惨烈一幕并没有让王有胜目睹,反倒是在这之前,为他们的胆寒,点了一把不小的火。
这一种弹药,是极度致命的,威力,尤其是杀伤威力,可以说极其恐怖。
减装药亚音速重头弹,减装药的原因,多数只是因为弹头占据了部分弹壳内空间,不得不减少一部分装药,亚音速,也是增重弹头和减少装药后得到的结果。
重弹头动能极大,但速度又较慢,射入目标后很容易发生剧烈翻滚,而且较慢的速度,还让弹头不容易碎裂。
高速弹射入体内碎裂后,动能也会随之分散,而此弹入体后动能又大又集中,很容易打穿并弄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场面极其血腥。
旅馆这里,敌人已经放弃继续进攻,不过对方也据三岔路口另外两侧建筑而守,林这边又不想反攻出去,将攻守逆转,很可能为自身造成更大伤亡。
所以除了互射互相牵制外,旅馆也仅派遣部分人往身后的区域支援,尽快将这些敌人扫清。
可能是为绕后袭击以及防范他们从此逃窜,日本人安排的人可不少,尽管因丧失地利而被压着打,但各处残敌依旧不少。
虽然旅馆内,此时好似相对太平了,但情况也并不乐观,留下的多是伤员,其他的也多在替他们处理伤口、控制伤势,防范的也仅有数人尔。
林默也成伤员了,好在只是被流弹咬了一口,枪林弹雨里,不管身手好枪法好,还是啥啥好,能降低你受伤乃至丧命的几率,但绝不可能完全避免。
他便是在最凶险的时候,躲过了敌人所有瞄向他的枪口,却被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流弹,在腿上给咬了一口。
虽只伤到皮肉而未及筋骨,但行动也稍稍受了影响,但在战场之上,任何一点影响都可能会是致命的,所以他并没有逞强。
对其他人也是同样要求,现在并不是真的需要那么做不可,那便无需硬整,免得再出更大状况。
“…噗噗噗…啊…嘭…”
伴随着一阵枪声惨叫后,一具尸体摔落至旅馆斜对面路边,没多久,短岔街另一侧这片区域,被王有胜会同王明坤、王守飞手下,大致清理干净。
留下少量人员再细查一二,便纷纷越过岔街里弄,支援其他两处区域。
至此,清缴进度越来越快,负隅顽抗的敌人,被迅速果断的清缴干净。
当然了,不负隅顽抗也无用,他们基本不接受投降,俘获也会带至无人处处决,除非是那种能确认是其中重要头目。
对于日本人那边的情况,处里也摸到不少情况,林默能猜到前来的会是哪些人,这些基本没有什么情报价值,俘走还会徒增麻烦,没必要。
很快的,声响渐渐隐去,战斗基本结束,除去少数警戒望风的,特别行动组人员赶来旅馆汇合。
“…不多说了,立马将周边再过一遍,顺道打扫战场并进行收尾工作这些,尽快…”
林默先询问了下各自情况,确认损伤情况及一些行动情况,便立马做了安排。
除去留下特别行动组内的医疗人员,替伤势较重的队员,进一步处理一下外,包括三队多数伤势不重的弟兄,都出去为此次行动进行最后的收尾。
特别行动组肯定也有伤员,好在多数较轻微,自己或已由医疗兵妥善处理过,而且目前也都一并转移了过来。
林默这边情况较严重,几乎人人挂彩,半数人算是受伤,也就是影响到行动这些的,其中还有好几人重伤,好在伤势已控制,但可能留下残疾。
另外还有两人牺牲,这还是林默应对得当的结果,受伤受影响便先撤了下去,再加上多少经受过伤情处理的培训,这才将伤亡控制在这个程度。
“林队,战场需要打扫到哪个程度?”许杰玉听完安排后,出言询问了句。
林默沉吟片刻,道:“对方的尸体不用管,其他的随意,只要不太影响机动这些即可,另外时间控制在十分钟内,十分钟后,各自赶去约定路口汇合,十二分钟前,必须汇合,其他的自己安排。”
他们动手可不短时间了,官面上始终保持沉默而未来干涉,他们能安排的时间也稍充裕一些。
这个情况,已经得到在外围的老江及其他盯防人员证实,哪怕这里打得火热,但租界,依旧当做什么也未曾发生。
“…小心些…”林默又嘱咐了几声,对了表后,众人便按照各自分配负责的区域,立马展开行动。
王明坤、王守飞都带人各自离去,许志玉更是急切的带人从三楼破洞穿过,稍做安排,便立马带着几人走了。
至于林默,旅馆内与附近,有太多需要拾掇收尾的,还要负责妥当安置伤员这些,事还是挺多的。
不过林默还是先上了三楼,拨通电话,向外围的弟兄大致知会了下情况,顺便让他们安排接应这些工作。
这一片的电,已经让人断了,电话还能用,是因为他们事先准备了电源。
是战斗打响后,日本人主动去切断的,不过对方不切,他们也会主动去,毕竟前期是对方防着他们往外联系,但后期可就反过来了。
林默打完这几通电话,陈永亮便飞速上手将东西拆卸,甚至还将别人的入沪线这些恢复,他们的这些操作,能不被人了解掌握,还是不被掌握的好。
至于林默,下了楼出了门,开始打扫战场,或者可以叫摸尸,武器枪弹、值钱玩意,全部搞走,勤俭持家啊!
虽然有月光,但还是打着手电仔细翻找,倒也不担心受袭,大概率会有走脱残敌,但这交战区绝不会剩。
越往内,包围得越紧,清理得也越细,而且双王小队也是从近处往外清,过了几遍还能留下残敌,那他们也不用再混了。
林默着重的检查了下这些人的武器,不少估计还是配发下来的新枪,专门加强这些人武装的。
可惜啊!战斗力并不是换支枪便能形成的,其他的配合、训练、适应乃至相应等等,那也是不可或缺的。
至少别人有,而你没有,换了枪效果也不大,虽然交火中,这些人暴发的火力也很猛,但林默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这些武器的使用很生疏与外行。
若非他们是在旅馆内被动的挨打,如果像特别行动组,能有较大空间让他们发挥,肯定不至于有这么重伤亡。
不过他并不后悔,若非有他们勾引着对方落入陷阱,也不会有今天这种机会,若采用其他手段,伤亡大概率更高。
像是主动进攻对方,在对方配发的这种火力下,哪怕其对武器使用生疏,但在对方人数优势下,今天旅馆内外局面,怕是也会上演同样一幕,哪怕能拼出对等伤亡,较之现在也差太多。
零零散散的财货放入小袋子,武器枪弹也分门别类迅速收拢,不过也都只是临时划分一下,随止混装出问题而已。
另一边,史宝存也开着搞来的卡车,以及王明坤那边提供的车辆赶至接应,他之前一直在更外围一点,负责望风盯梢之类,之前可是担心的很。
林默正准备去搭把手转移伤员,结果朱三宝凑到他耳边,一顿低声耳语,林默立马放弃,随其而去。
第1031章 撤离
“…就在那里…王队刚刚路过时发现异样,他们赶着上外围收尾,所以请您过来处理一下。”
林默隔着几米,拿着手电扫了一下,确实有个井盖周围有异常,看铸铁井盖边缘的土尘,井盖应该刚被打开过。
估计是怀疑底下有人,但这事为何要知会让他来处理呢?收尾的原因可能有,但绝不是主要原因。
“你说的王队,是哪位王队?”
林默向朱三宝问了声,搞得他一脸懵,现在不是该上前处理吗?怎么问起这个来?
“不是用狙击枪那位王队。”
虽不知为啥?但朱三宝还是立马如实回了下,不过平常他们都是以王队之类称呼对方,他一时还真没想起对方叫啥。
那就是王明坤了!林默点头,大致猜到对方想法,估计是想让他做主,是否留底下之人一命?
为何留?可能是认为此处临近旅馆,算是双方交火最猛烈处,想留着对方将这一幕传回去,给予对方更大打击之类。
毕竟你模模糊糊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甚至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现身说法,怎么会怕会惧呢?
至于暴露过多秘密?当时乌漆麻黑一片,又能瞧得清多少真实情况?更多的不过是主观感受,甚至癔测想象。
当然了,放过肯定也有坏处,像是不确定对方身份,不确定人数等等。
林默权衡了下,拿定主意,有失有得,没必要纠结太多,何况底下有没有人,配不配合这些还另说呢!
林默让朱三宝凑了过来,低声吩咐一番,其一脸奸笑点头后,快步离开。
另一位王队,自然便是王守飞了,他行事比较稳,或者说尚缺乏这种突破常规行事的底气,若是他让人传的话,林默便会往其他方向考虑。
另外,他也不是只用狙击枪,或者说特别行动组每个人,都能熟练使用多种武器,像此次,他便选择了更适合其任务的索米改。
“你拿这个干嘛呢?”看见姚宜宾掏出颗手雷,王明坤询问出声。
“…嘿嘿…压在他身下,弄颗诡雷给那些人留道菜,手持这么好一柄刀,我感觉他的身份不一般,说不定啊,能招呼到有点什么身份的人物。”
王明坤摇头,道:“这手段,之前行动中,曾在江边用过了,而且就在黄铺江边,估计对方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姚宜宾听了,笑道:“刚才我跟其他队的兄弟私下知会过,他们答应不会上这个手段,对方一直碰不上,说不准会松懈,而且也只是随手而为,发现了也无碍。”
“…嗯…”王明坤听完,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换一个,换成一个小号的诡雷专用雷。
也别压身下了,放他裤裆里,刚才我看了眼,穿的兜裆布,估计还挺适合把那东西兜进去的。”
姚宜宾听得嘴角一阵抽搐,确定王明坤不是扯淡,也不犹豫,立马从背包中掏出了一颗小一号的手雷。
诡雷专用雷,也就是引信时间极短,外加其他一些方便布设设计的特种手雷。
别看手上的这雷小,但装药可不少,而且在用于增加杀伤力的细铁珠之间,还加了铝热剂来进行填充。
姚宜宾可小心的很,这东西是未经太多测试检验的试验武器,而且那引信与瞬爆没多大区别,出了意外他连逃都没得逃。
王明坤在一旁,出言指点一二,待其弄好并复原,便伸脚一挑,挑起旁边武士刀刀柄,一把接住,又挑起刀鞘插入,面无表情的直接走人。
这不过随手一子,不值当耽误太多,将周围过了遍,把被日本人侵入捆缚的市民都解绑后,便直奔那处楼顶炮兵阵地。
之前火力组曾去收尾清缴过,虽然有炮弹殉爆了,但现场还遗留下不少东西,根据事后汇报,他感觉那些武器,怕是有不少价值。
待朱三宝回来,二人对视了一眼,打开手电,开始往前,还踩了那井盖一脚。
“…唉…这井盖好像被掀开过,打开瞧瞧?”朱三宝迈过井盖后,一秒入戏。
“那掀开看看吧…等等…用棍子撬吧!离井盖远点…咔…”
林默说完,立马从旁边捡了根晾衣竿,扔结朱三宝,顺带掏出颗手雷来,拔下插销,还故意人为加大了声响。
“…别别别…别扔手雷…”刚刚撬开一个缝的朱三宝,立马出言阻止。
“你忘了?之前在南京,行动中不经意点燃下水道沼气,连崩了几条路那回事,底下若有怎么办?”
“那枪也不能用了?”林默又顺嘴问了声。
“你退后点,稍微隔远点,应该没事…啊哈…咣当…”
朱三宝应了一声,轻哼一声,用力将铸铁井盖顶了起来,再轻轻一推,倒在一旁。
手电照在井口,两人小心往里探视,发现没人,而在井底,也只有个比人略宽的管道,正向外流着带沫黑水,臭味铺面而来。
“没见有人下去的痕迹,而且这环境,能有人受得了吗?”朱三宝捂着鼻子开口,有些失望。
“那不对啊?这痕迹,明显井盖刚被打开过,而且是在雨后,当时这里可没别人。”林默出言反对。
“也不一定是人,说不定是沼气把井盖顶起来过,你看这井盖上的泄水孔洞,都让垃圾沙土堵塞,那些沼气估计很难散出来。”
“…确实可能…”林默点头,又道:“不过,也可能是他们之前想从下水道发起袭击或逃跑,底下太窄小才没实施成。”
“这个可能性更大,要是还不放心,干脆扔颗手雷下去?炸两下试试看?”
林默闻言,无语道:“你刚才还说有沼气?这还能扔吗?这段时间上海天气热成这样,底下还不知道攒了多少沼气呢!”
两人嘴上这般说着,实则已经凑一块悄悄沟通,什么底下无人?扯淡呢?
不过林默在朱三宝取回的包中,掏出一颗大诡雷时,朱三宝赶忙把相关约定悄悄说给林默。
“…他说他发现个身份地位怕是不低的家伙,准备在对方身上布个诡雷,看能否算计到对方中高层人物,让我们别再设诡雷,以免打草惊蛇了。”
林默细问了下,知道目标是个不知穿武士服还是忍者服的,对此倒并没有否定。
这时候还愣要穿这些玩意,可能有实用方面的考量,但更多的,肯定还是出于体现、彰显身份的与众不同,姚宜宾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碍事的,那位王队,肯定不会用老手段设陷阱,就算打草惊了蛇,敌人估计也很难因此发现排除陷阱,只要不多搞,影响不大。”
这里还是王明坤提醒的,林默可不相信,他还需要用这种手段来确保触发。
没再过多言语,林默立马准备起来,井盖并非整体铸铁,底下内侧还浇了水泥,但已随时间脱落很多。
井盖内侧裸露出来的加强筋,外圈的铁壳,都让锈蚀出了大大小小的破洞。
林默裁下绳子,穿过破洞固定,再用几根绳子固定于正中,而朱三宝则在井口,盯着底下。
林默给拉环系了根绳,便将井盖放回井上,只留下手伸进去的空隙,才伸手进去,将其系在井壁攀爬的凸起上。
“…啪啪…”林默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土,两人东一句西一嘴的扯着闲篇,渐渐的走远。
回到旅馆门前,这里已经大致收拢妥当,只剩几名伤势较重的队员,还在屋中,对伤势这些进行进一步处理。
林默何史宝存交代了下,开走了辆t型车,在周围转了起来,四处看看情况这些,顺道把那张黑色卡片四处散散。
开至那栋五层楼前,正巧碰见许志玉,带着几人,杠着炮下楼正往车上装。
大正十一年式37mm平射步兵炮,此炮林默认识,是日本人目前现役的武器。真是丧心病狂啊!这玩意居然都搬来用了。
“林队,这东西,用不用留下一门?或者留下点炮弹之类,好让租界这边拿此做文章?”
这东西,在集合前,他已经向对日本装备颇有研究的李永涛询问过了,知道了这门古怪的炮,是啥来历。
“…没必要…”林默直接摇头,留下这个由头,最后双方也不过一通扯皮,还不如直接拉走呢!
日本人的制式武器,尤其是像现役火炮之类,还是很难能搞到手的,这带回去,不管做教具教学,还是给修械所做研究使用,可都实在多了。
而且让租界拿到实证,最后却不敢动声或只敢扯扯皮,会让他们色厉内荏的本质暴露无疑。
到时,日本人很可能一次次突破底线试探或干脆不鸟他们,那反而会让他们处境更凶险。
“把炮弹壳也一并都捡走。”想到这里,林默赶紧嘱咐了下许志玉,这种事大概率会发生,可不得不留心一二。
吩咐完,林默也不多停留,开着车,马不停蹄奔走各处,将一些王作瑕疵处理妥当。
处理完,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林默立马开车,踩着点,赶到约定地点汇合,确认齐整后,迅速启动撤离远去。
可惜啊!没走出太远呢!便被一大群人挡住了去路,估计有一二百号,手持刀斧棍棒,目的自不用多说。
“林队,怎么处理?绕路还是直接撞过去?”
位于中前位置车上,开车载着林默的朱三宝,边从侧边将车压至前面,边向林默询问。
林默闻言,笑道:“想掺合一把捞好处,又没多大能耐本事,甚至连动热兵器的胆子都没有,在这跟我搞笑呢?
不过嘛!既然他们想玩,那也奉陪到底,让人不车迎敌吧!就用冷兵器,直接把他们打到怕,让他们知道,拿着冷兵器来,他们也不够格。
不过要留人持枪警戒防备,对方用了不该用的、想下死手或搞其他猫腻,都不用留手,直接毙了便是。”
“…哔哔…”林默说完,同车的陈永亮,在车速缓缓慢下时,立马吹响口哨,开始传达命令。
很快,一名名全副武装的队员,便手持拐棍之类,一个个从车内下来,而卡车车头前端,也有一名名队员持枪警戒。
因为不敢保证,之前的交锋,便是今夜的终曲,所以还有战斗力的队员,基本都已经换上了全套战斗装具。
“…嘭…啊…”
没有言语,没有喊杀,队员们默默加快脚步,迅速与对方接战,直接抡起家伙便招呼上去,一时之间,哭嚎声不断。
“…当…嘭…”
之前未能轮上的史宝存等人,仗着体力,冲杀在最前,下手狠厉毫不留情,几人相互配合着,让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接连倒下。
敌人已经不支,逐渐的胆怯退避,史宝存看见几人,疑似这伙人的头头目目,疑似在招呼威逼其他人抵抗,史宝存立马调头直奔对方而去。
其他弟兄立马意会,稍稍靠拢并替其挡住想围拢上来的敌人,守住其后路,渐渐组成一个箭头形状的阵型,并以极快速度冲开阻拦,直击对方头头目所在。
而在箭阵之后,便是紧压而至的车队,他们可不管地上躺没躺着人,若自己不避开,那便直接压着过去,没有半分留情。
当然了,还是会稍微避着点致命部位的,而且横冲直撞的多是汽车,卡车上多装着伤员,你白让车压都舍不得压你,颠簸对伤员可不太友好,还嫌你碍事呢!
因为头目连等人也在被压着后退,身前人又被他们逼得挤成了一团,一时并没有察觉这边是冲他们而去。
等发现时,已经躲避不及,看着身前冲上来保护他的手下,三棍被打得躺在地上,头目终于怕了。
可惜已经晚了,凭着有点功夫基础闪过一棍,却只感觉后面风声一响,整个人便往前一扑,只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渐渐的啥也感觉不到了。
被人越过后,若有心情看,便会发现这穿着绸缎的男子,后脑勺已经瘪进去了一块。
“…啊啊啊…”
头头目目被打倒、被打散,这伙人也立马崩了,直接溃散而逃,跌跌滚滚、哭爹喊娘,那狼狈样!好似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这些人,已算不错了,应该是哪股势力的骨干打手之类,不然早该崩了。
不过对林默而言,并无两样,没再的耽搁,吹响口哨,归队后立马便扬长而去。
第1032章 脱身
“…前田君,帮会那边有消息了吗?”一脸焦躁的松下,不安的向前田询问。
因为铃木主动切断供电,导致那片区域通讯断绝,外面并没有第一时间知晓局势的变化。
还是前田听着动静,感觉情况不对,联系了松下,并遣人前往查探情况,等得知大致情况,里面已经在进行着最后的绞杀。
他手上,就没几个能用的人,可不敢去送死,松下也一样,原本他还准备留点人,防着那边一些。
但最后手上却也只剩小猫三二只,其余都让铃木带了过来,所以赶来得知情况后,也只能与前田一道干瞪眼。
立马呼叫了支援,但围剿已经接近尾声,而且租界这边,还以各种手段阻挠总部增派的支援,估计还要扯皮对峙一阵。
租界内,倒是还零零散散为各项工作分出去了不少人,但集合乃至联系上都尚需不少时间,同样远水解不了近渴。
等到交火停歇,铃木清楚救援已经来不及,对方已在打扫战场,但上面却要求他们缠住对方,为增援人员争取时间。
靠他们这几人,上去也是白白送命,没办法,他只能把问题扔给别人,强令那些投靠过来的帮会势力,派人全力缠住对方。
他不知道这能起多大作用,但他必须全力去做,包括他的上级也一样,这次的失败太惨重了,他们必须挽救。
他们可能设想过这次行动会失利,但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这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而且对方还有能力将他们安排的人,彻底扑杀绞杀,这个结果,他们如何能接受呢?
“有几家已经出动了,但有几家尚在观望拖延,不过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向他们施压,估计也会有所表示的。”
钱启贵已经被他派了出去,之前协助他的其余帮会或势力,也被各种威逼利诱下出动了几家,还有一些人,可能已经探到一些情况,暂时不敢动弹或正在观望。
虽然已经出动了很多帮众,但前田却并不看好,他同对方遭遇对抗过,对方真若下狠手,这些人最多也只能迟滞对方片刻。
……
“…快点快点…”
在街上一路狂奔的上百号人,在钱启贵的一声声催促下,只得埋头狂奔,结果迎头碰上了之前的冲突现场。
街上一片狼藉,到处是血迹与扔下的刀斧棍棒,甚至还有几具尸体,而在街道两侧,则是哀嚎惨叫的帮众。
这一幕,让钱启贵头皮发紧,不自主放缓了脚步,最终咬着牙,走向路边,看看这里什么情况。
手断的、脚断的,有的骨碴子都刺穿出来,头破血流的、满脸狼狈不堪的、哀嚎惨叫不止的,还有的哼哼唧唧,连叫喊力气都没有,甚至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钱启贵感觉脚有点软,走路轻飘飘的,好似踩在空气上,他知道自己是怕了。
而身后的手下更是不堪,好多人已经背过身去不敢直视,甚至有人畏畏缩缩都不敢过来。
他们多数人都只打过群架程度的火拼,哪见过这种程度的惨烈状况?没拔腿便逃已经算好了。
最终,钱启贵在一个熟人面前停了下来,可能是想了解点啥!也可能是不想不愿不敢再往前了。
这是周边的一股势力,干的买卖比他们黑多了,行事以胆大凶狠着称,平常在周边也是横行霸道,人他认识不少,但熟的不多。
眼前之人,平常是负责他那一片的,生意上没什么冲突,所以关系还算可以。
但平常行事蛮横一人,现在却面若死灰,靠坐在墙上呆呆发愣,他来到眼前了,都丝毫没有反应。
“老弟,你这没事吧?伤得重不重?”钱启贵还是主动开口,关心起来。
呆愣男子回过神来,扫了钱启贵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同其要了根烟,又请钱启贵帮忙点上,才道:“肋骨可能断了几根吧!还有腿也伤到了,应该没太大事儿!但现在不敢胡乱动弹,也动不了。”
“那没人来送你们上医院吗?这应该需要尽早治疗吧?”钱启贵给自己也点上,蹲在一边询问。
“过来的人打散了,没来的哪还敢凑过啊?”男子闷声闷气,又稍显凄凉的开了口。
“那刘老大呢?他没安排人或找人来把你们接走吗?”
钱启贵继续询问,他记得这伙人,是其老大一股脑倒向日本人,连带手下才跟了日本人的,别人不敢来,他总该表示吧?
“在那呢!”男子呶呶嘴,指了指街道中央躺着的一个身影,就在钱启贵的侧后方不远。
“被人几棍子打趴下了,后脑壳直接瘪了,没气儿了!”
男子有些愤愤,今晚多数人是被他逼着来的,就算不是,也会把错归咎在其身上,所以人一死,连收尸都没人帮。
至于其亲信那些,没死都算好了,哪还有什么余力,去为其收尸啥的?何况人走茶凉,帮了你不怕被其他人恨上?
扭头看了眼那尸体,模模糊糊之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夹着烟的手,不受控的轻轻颤抖。
“怎么?钱老板还不赶去帮忙拦人吗?”
看着钱启贵抽完一根又自顾自点上,半分动弹意思都没有,男子语气里略带几分奚落讥讽的询问,对方之前多主动,他可是瞧得真真的。
“…啊…”钱启贵苦笑着起身,结果没走两步,左脚拌右脚,直接摔了下去,手肘朝下,狠狠怼在了路上,疼得惨叫一声。
钱启贵顾不得其他,捂着手在那不敢动弹,被手下扶着坐起,也是不顾形象的捂手坐在地上,似街边这些人一般无二。
“…啊…啊…”缓了会儿,钱启贵又听见几声惨叫,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名手下,装模作样摔倒,然后再那里哀嚎。
钱启贵又气又无奈,狠狠瞪了这些人几眼,他这是腿发软不注意真摔了,你们几个搞这么一出,那他不是也跟着变成假摔了?
不过这一摔,倒也将他摔清醒过来,现在是该为自己考虑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刘老大,他将目光投到这位,平常还相较熟络的人的身上。
“老弟,送医治疗这些事,就由我们来效劳了!”钱启贵也不解释摔倒之事,直接向其开口。
男子误以为,他们是想以此为借口,逃避日本人派发的活计,虽然心中不耻,但他还是挤出几分笑点了头。
不答应也不行啊!他们自己是没多少能耐自救了,等人更不知道需要等到啥时候,不答应那不是傻吗?
钱启贵也是呵呵一笑,咬牙忍着疼痛,让人扶着他站了起来,捂着手招呼起众人,手下估计便是这个想法,满天欢喜开始帮忙。
至于他,自然是打上了这些人的主意,他刚刚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对面租界传来消息,说一伙势力头头目目,死的死、残的残,结果让几个毛头小子,还是外人的,趁机而入,给鸠占鹊巢了。
他初听以为是谣言,结果一打听,发现居然是真的,虽然其中还掺杂着种种因素,但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的可能。
虽然对方一个小头目,跟他说话便没有几分客气,但双方势力,大小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多擅长经营摊摊店店上的生意。
像盯梢监视、察颜观色这些也还算擅长,但火拼打斗就不行了,他东拼西凑,也只搜罗出这些歪瓜裂枣,也就是武力逊于对方。
但他刚才看了下,对方头头目目,是死的死、伤的伤,武力也暂时废了,他感觉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
没错,他不准备把注压在日本人或谁那边了,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今晚具体发生何事,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所做努力怕是泡汤了。
从前田在一些事上,刻意的避开他,还有前田虽然对他态度一如从前,但前田手下那些日本人,可没前田沉得住气。
从这些人的态度,以及日本人在这边行动的失利,他已隐隐预感不妙,自己怕是要遭殃。
所以他才召集一批人,紧赶慢赶跑过来,主要目的是做做秀,看能否争取转圜余地,顺带出来打探了解些情况。
当然,也不乏还有几分完成任务挽救的心思,但碰见这些人后,一切都消了。
看了圈,对方未动热兵器,原因肯定不是怕闹出太大动静,也不会是不想下死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死的、半死不活的。
对方怕是只想陪他们玩玩,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离开得淡定且从容,也间接说明日本人损失之惨重。
不管是旅馆那点人,便将去的那一大堆日本人打崩打死,还是其中有什么问题,让日本人栽了大跟头,对他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何况他倾向于后者,从日本人的态度看,这还可能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这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担忧。
他也没有多少手段去应对其中麻烦,能想能办的,无外乎逃或增加实力势力。
前者,他不愿意,而且他也耳闻了,前几日有股势力被驱逐踢出了市区,结果离开半道上,便被那些在市区颇受欺压的外部势力,联手狠狠搞了几下。
至于后者,那本就是他所心心念念的,选啥自不必多说,而且既然碰到了机会,那他更不会轻易便退却。
……
“…哒…几位,多有得罪了,不过这也是为你们好,刀我放这,等我们走了,自个拿去割断,我先谢过诸位配合了。”
戴着黑头套的沙戾海,在旁边桌上放了柄小刀,又冲着眼前被反捆住手、塞住嘴、只剩衬衣裤衩的男子拱了拱手,便转身走到门口。
这里,便是他之前所盯的那处岗哨,属于两租界之间,在主干路口互相设的警卡,平常有巡捕在此站岗检查,当然了,装样子居多。
不过担心这些人封路,或是拦停造成不必要麻烦之类,接到林默的电话后,他便趁无人,带人摸了岗哨并顶替。
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沙戾海留了名队员看守,转过身,将面罩拉上去,戴上巡捕的帽子,沙戾海这才出了门。
看见远处放缓速度驶来的一串车队,沙戾海抬起手电晃了晃,很快车队便顺顺当当驶过眼前。
一辆卡车在其跟前停了下来,他们几人立马上车,到了路口对面后又停下,接上另一批穿着制服顶替的。
车队自从遭遇那伙人后,便加快了速度,迅速远离了那片区域,后面也碰上了三五成群在各处路口打探盯梢的,但没有不长眼想过来碰一碰的。
再之后嘛!这些人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躲到了暗处,还是隔远了无人盯,亦或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不敢再盯?
反正顺顺畅畅,稍绕了点路,从距离火拼现场较远的这处路口,窜进了法租界。
然后又再继续绕行一段,借用刚刚借来的那几套皮,随意糊弄上几句,暗暗亮了枪,又顺利从一处路口通过,成功从租界脱身。
……
得知林默等人撤离,并将前去拦截的帮会打崩这些消息后,松下也只能无奈摆手。
不过他也迅速做出反应,带上为数不多,从周边较近处赶来的手下,立马前往交火区域,管控局势现场这些。
虽然行动失利,损失惨重,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不过那里的情况,还是能封则封,尽量为后续更好收尾争取有利局面。
留了人接应后续赶来的,他便直奔交火区域而去,人虽少,但他并不担心遇袭之类,忧心的,是怕这点人难以控制局面。
对方搞出那么大动静,不会再盯上自己这点人,那里接下来也会成为各方粉墨登场表演的舞台,对方需要的,是尽快撤走脱离,以免被抓住小辫子,不会选择冒这个险留下的。
临近地方时,碰上了不少逃离的居民,虽然有心阻拦遮掩,但可惜力有不殆,只能发泻似的,让司机横冲直撞,半点不减速避让。
但同样有人,正逆着逃离人群而动,不是什么混水摸鱼的,那些人没这种胆子,光那一阵阵的枪炮声,便足以让他们与居民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些人,不是巡捕,便是记者之类的,而松下想要阻的、挡的,也正是这些人,有些东西,可不能让他们得到、看到继而捅出去。
第1033章 后续
“…呕呃儿…呃儿…”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火拼的核心区域,交火的惨烈程度,还是远出乎松下的预想。
当然了,吐的、干呕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些早先一步赶至的巡捕、记者这些。
一下车,他便看见这些人,跑到一边吐了个稀里哗啦,没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当然了,哪里也免不了胆大的人,有些记者面不改色的穿行于死尸间,四处查看拍摄,也不知是真胆大还是有什么特殊背景来历?
不过倒也确实为他们省却了很多麻烦,至少多数人比较反感这场面,一拦一赶,也多是选择从善如流,反对闹事的很少,凑一块施压更见不到了,所以还是相对容易的便控制住了局面。
但众人脸色并不好,遍地都是自己人的尸体,能有好脸色才叫怪了呢!而且除了那种残缺不全的尸体,余下的几乎都有不止一枪的补射,根本找不到活口。
很快,支援赶到了,确认情报处已经撤走离去,租界便放人了,竹内亲自带人赶来的,看到现场,也是有些发愣。
松下也迅速赶来,扶了有些踉跄的竹内一把,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一幕,完全在所有人预料之外,在场几乎没一个人还能镇定。
“情况具体如何?”竹内定了定心神,低声询问。
“目前,只在外围,寻到几位躲藏起来的幸存者,在东侧那边,这里是冲突的核心区域,暂时未见任何幸存者出来。
不过我们只是大致转了一圈,并没有细查,人手有限,我们主要将精力,放在驱赶、阻止不相干人员进入现场。”
“…嗯…你做得很好…”竹内点头,肯定了句,此举很正确,能为他们争取很多主动。
不过眼下这局面,松下也不太意这些,而是掏出一张黑色,绘有血色展翅鹰雕简图的卡片。
“竹内长官,这东西,应该是对方刻意所留,是不是便是传闻中的那东西?”
看到这东西,竹内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一脸凝重的点头,他的上一任上官,可就是因为这东西而落寞离去的。
“…一般无二…唉…”竹内叹了口气,问道:“既然你知道此事,那么朝鲜人那里盯好了吗?”
“之前盯着,但因您这边被阻过不来,所以联系了他们赶来支援,发现这个东西时,他们正在路上,暂时联系不上,刚刚才赶到,我才又将他们安排回去的。”
松下摇头,稍解释了下,此事他也只是知晓,了解并不多,之前更未意识到这档子事,还是看见一些记者,将这东西仔细拍照并捡拾带走,他才想起此事。
“…唉…罢了,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没有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跳出来,现在顾不上这些人,随他们去吧!”
竹内有些无奈的摆摆手,眼前这些便足够让他发愁了,他是实在拿不出什么心情,再去搭理几个朝鲜人小丑。
“此地的收尾工作,由你来指挥负责吧!我坐镇后方,并负责去应付一些人,有拿不了主意的情况,再来……”
竹内感觉松下赶来后的应对措施,还算妥当合理,便委任安排,由其负责打扫这残局。
松下接下了任务,立马指挥着支援而来的职员,大致分配了下,便开始收拢尸体,搜查物证讯息等工作。
“…唉…别去…”
看见支援赶到并入场,负责在路口封锁拦人的水野,正准备去帮忙,给果被三田一把拽住阻止。
“那些人,很可能会在尸体这些上动手脚,之前有次遭对方袭击后,便因此造成了不少伤亡……”
之前的事,三田虽并未在现场,但耳闻的可不少,这种事既然能避开,干嘛还非往上凑?
水野本想说道两句,但看见旁边路口,前田正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在那站着不动弹,他也立马闭了嘴。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总归是需要人去干那些事的,别人上,别人危险,总比让自己上要好!
“…你们…”竹内面色难看,恶狠狠的注视着的几名洋人,好似是恨不得要将他们抽皮扒筋,生吞活剥了。
不过看见不远处,向他挥手示意的松下,竹内深吸两口气,扯出抹假笑随便应付两句,便扭头走向松下。
“竹内长官,那位川崎君已经身亡了,听铃木君提及过,他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前来询问您,应该要如何处理?”
听到此言,竹内又是一阵头大,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些上赶着来凑热闹送命的家伙,后面估计又是堆大麻烦。
斟酌片刻,竹内道:“尸身妥善收殓,安排人…不…安排专车,送回武道馆吧!”
松下点了点头,迟疑了下,还是指着不远处,嬉笑阔谈的洋人,询问是否有啥麻烦?
“…无碍…”竹内摇头,开口解释道:“故意没事找事,跟你扯皮瞎掰扯罢了,说什么想要安排人,监督我们在此行事,我正跟他们在那扯淡拖延呢!
没事,你安心办好给你的事就行。对了,可以搞出点动静,像是弄点爆炸,伪装成对方布下了诡雷这些,方便我打发他们……”
竹内背对着洋人,一脸轻松和善的安排几句,把松下送走一转过身,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也不知哪副是真?
“…咳咳…呕…咔咔咔…”
一阵隐约的咳嗽呕吐声响起,几名正在小心收尸的特高科职员,吓了一跳,纷纷掏枪警惕四周。
乱了会儿,其中一人抬手,示意几人安静,仔细听了听,最终电筒灯光照向一处墙角,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好像是从地下传来…”其中一人开了口,又惹得余下几人,一时有些惊恐不安。
“…不会是…”拿手电之人,明显有点胆小,颤抖着开了口,灯光晃动间,搞得其他几人也是一阵不安。
“…好像来自井下…”又传来一声更大的,抬手之人,皱着眉回了一句,夺过手电,照向了那处下水道井盖。
几人围了上来,确认声音确实从底下传来,才松了口气,不是莫名其妙的,便没什么好可怕了。
抬手男子想了想,蹲下身,对着井盖,用日语来了句询问,询问是什么人在下面。
有回应,模模糊糊,但能确定是日语,好像是救命还是救我,听到这个,男子赶紧招呼人将井盖抬开。
“…有诡雷…”只听井下传来一声大喊,接着又有在水中扑棱的声响传出。
“…轰…”可惜不等围在井边的几人反应,便传来一声猛烈爆炸,将抬手男子掀倒在地。
“…当啷…”接着,掀飞起的井盖,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直直砸在倒地一人头上,脑袋直接砸瘪,井盖翻滚到一边。
“…啊…”稍稍靠后点的胆小男子,刚倒地坐起来,看见此一幕,吓得厉声尖叫。
刚刚拿电站在一边,被掀飞在地的抬手男子,也是愣愣看着手电光照出的此一幕。
这井盖还不轻,当时他单手撬起一点后,便由另外两人,从两侧将其抬起,结果听到底下喊了一声什么,便突然炸了。
搬井盖二人,一人被砸,死得不能再死,一人躺倒在一边,脑袋歪着,口中流着血。
他想去看看,但两腿却完全没知觉,他费力拿过手电一看,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一条腿还哗哗往外流血。
他反应过来,立马抽出腰带,对腿进行捆扎,那肯定是伤到了大血管,不止血,很可能失血而亡。
而在另一边,正准备伪造爆炸的松下,结果还没弄好,便听到不远传来爆炸,立马扔下手中活计赶了过来。
赶到时,已经有其他人围了过来,正在对伤员进行处理,有一名他的手下,见其赶来,立马过来向他汇报情况。
“…四个人,两伤两亡,其中一人离得稍远,只是腿部被弹片铁珠击伤,并不严重。
另一人也基本伤在腿部,但受弹更多,且可能被伤到大血管,已经紧急处理,但需立即送医。
余下两人,爆炸伤势基本集中在手部腿部,虽很严重,但致死伤都在头颈部,且都与井盖有关。
爆炸物位于井盖下方,当时井盖离地不高,被掀飞起来的,砸中一人下颚,被折断颈部,而井盖落下时,又砸中另一人头部,直接导致二人身亡。
另外,井下有人,疑似是我们的人,但出言询问过,并未回应,因为出了这事,不太敢靠近了仔细查看。”
松下听完,先安排了下伤者,深吸两口气,这才打着手电,小心翼翼靠近井口。
先熄了灯,到井口才突然的打开,井下有人,还活着,豢缩在水道口,手电照进去时,下意识低头避开。
待头再抬起,透过那污秽不堪的头脸,松下才发现,居然是一脸呆愣木然的铃木。
松下唤人拿来绳子,扔下去,好在铃木还知道接,还知道把自己绑上。
很快,铃木被众人拽了上来,头脸、手脚、衣裤,全都是污浊肮脏不堪,泛着浓烈刺臭的臭味。
“…我提醒了,我不知道那雷会炸那么快…”松下见铃木嘴皮轻动,忍着臭凑近,才发现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没事没事…这也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没有先检查…”
松下赶忙安抚,替其推脱责任,他看得出来,对方随时可能彻底被击垮并崩溃。
这时候可不能怪罪于他,反而要为其寻找借口由头,减轻其心中负担,至于后面如何定责处罚,他管不到,但至少,先为其渡过眼前这关。
安抚了好一会儿,待其情绪稳定些,松下才让人来,为他检查下身体,围观者中有不少人是上海特高科的,倒是没有嫌弃不愿意的事情发生。
经检查,铃木一条腿上有摔伤肿胀,同时下半身还有多处弹片铁珠造成的伤势,应该是刚才受到的波及。
经此一番折腾,铃木也缓过神来,恢复了心神,但心中的悔恨与自责,却时刻想要再吞噬了他。
之前,他发现此井盖后,曾试图据此往旅馆推进或发动奇袭,下水道,基本沿道路所修,旅馆位于路口,其大概率通往那里。
可惜打开一看,有点失望,这里建设太早,下面的排污管道修得不宽,虽能通行,但单次也只能缓慢安排一二人过去,并无太多的意义。
但很快,对手便逼近了,即将对他们完成最后的绞杀,他再次把目光投到此处,想要据此躲避或逃离。
想到便做,他立马带人下去,忍着恶臭他先行一步,可惜不知着急还是太黑,亦或其他原因,他在井口便一脚踩空摔了下去,摔伤了腿。
而且,出乎他预料的,身边几名手下并未跟来,而是为其盖上井盖,便转身冲向敌人。
可能认为这般送死无意义,也可能是认为自己肩负使命,要将此处所发生之事传递出去。
亦或只是贪生怕死,那污浊恶臭的空气,肮脏不堪的污水,都未曾将他击倒。
哪怕枪声停歇,头顶传来脚步,他依旧义无反顾,直接钻井污水管中躲避,任由污水浸满全身,以此躲过对方搜查。
再后面,不知是井内空气更加稀薄污浊,亦或是在臭气中熏了太久,身体终于做出反应,恶心反胃下阵阵干呕。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可惜他出不去,那条腿摔得很重,用不上一点力,而井壁又太湿太滑,拖着条伤腿,根本爬不了。
终于,他听到了几声悦耳的呼唤,在干呕间,他大声呼喊回应,可惜在井盖抬起的那一刻,他目睹了自己这辈子遇见的最恐怖一幕。
一颗手雷,呆在井盖下,随着井盖抬起,被扯动插销,他大声呼喊一句,便立马钻向管道。
可惜刚进去一点,那手雷便出呼意料的响了,他只感觉下身几处一热,身体力量顿时被抽去不少。
身体只是少了几分力量,但心中不知由什么撑起的力量,却几近崩塌,让他在这一刻近乎心死。
不知道是之前那些人,在井口嬉嬉笑笑又将他算计了,还是井口外那些为救他,而遭横祸发出的惨叫,反正在当时,他只感觉自己被抽去了所有……
第1034章 你方唱罢
听到爆炸,初还以为真是伪造动静,配合着他的各种说辞,总算将几人言语上堵得无话可说。
有人来通传时,他解气而归,可惜一听汇报,整个人又顿时不好了,居然跟我说这是真的?还造成了两死两伤?
心情很糟糕的竹内,得知铃木逃过一劫,也没心情再同那几个洋鬼子扯淡,气气呼呼叫骂两声,故意弄出点动静,便装模作样借此机会,直接走人。
几个洋人那里,也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知在商议交流些什么?
“就这么放弃了,不再争取下,让人进去盯着他们一些?”
其中一人开了口,明显存在几分撺掇的意味,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算了…”其中一人摇头,回绝道:“刚刚都炸响了,那里面还不知道被对方布下多少陷阱?出现伤亡可不好处理。”
“不应该啊?”其中一人轻皱眉头,道:“据之前安排进去的人,所探查情况,那些人已将比较敏感的物品,都一并带走了,让我们在与日本人的交涉中不至于难做,他们不应该再留下什么陷阱啊?”
显然,这一位是知晓其中一些猫腻的,也不知是自己瞧出来的,还是被什么人提点过?
“说不定,刚刚那动静,便是这些日本人在自导自演,估摸着是想以此将我们打发走?”
“确实,若这样,不进去做点文章,便有些对不起,那些人刻意为我们留下的便利。”
“还是小心为好!就算是日本人在自导自演,难道就不能导演让我们的人触雷之事?然后嫁祸在那些人的身上?
而且,这也可能确系对方所布设,只是陷阱较为隐秘、巧妙,我们粗略的查看,并无法发现……”
“若这般认为,也可说是对方提前猜到,我们没能力跟日本人争夺此地控制,所以并无多少顾忌……”
“…好了好了…争论这些并没有意义,我们是否进入,都不影响,他们火拼所留下痕迹,是一时间掩盖修复不了的,足够做为借口向日本人发难了。
我们向日本人抗议封锁,寻求介入监察监视,不过也是一种借机发难试探的手段,目的已经达到,无需纠结于此举成功与否。”
看着这两人,吵着吵着,便争吵出了几分火气,即将演变成喋喋不休的争论,有一人立马插嘴打了圆场。
一堆各怀心思的人凑一块,就是这点不好,很容易在内部,便因各种分岐矛盾,各种扯皮拖后腿,先内耗起来。
好在,出言之人,明显还能钳制住另外几方,并没有让刚刚凑一块的团伙,便在争争吵吵中,自个先分崩离析。
“那现在如何去做?后面又要用哪些理由借口,向日本人发难?”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先开口,向做主的为首之人询问,不过对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卡片。
“这是刚才有人回禀时,从里面发现带来的,以我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应该已经默认乃至认可了朝鲜人的冒名行为。
把那些记者、编辑、撰稿人等等新闻媒体相关人员,引导去朝鲜人那里吧!事前,我已让人将此地发生之事,先一步赶去告知他们。
先让舆论发酵宣传一下,我们再从其中,挑出一些反响较大的事情做文章,现在日本人,很不耐烦在这些事上跟我们纠缠,但他们所不愿的,恰是我们……”
……
车队停在了一处简易栈道的跟前,而栈道尽头,银月映照的水道之上,泊着一条小火轮,正安安静静的等候着。
船,自然是李家那条,林默等人迅速将伤重者转移过去,让其迅速转运上船进行治疗。
办完后,亲眼目送船驶出很远一段,确认船后没有尾巴,身后也没有尾巴,众人才继续往前。
沿着岸堤又行驶了十来分钟,中途穿过了几个大小村子,来到另一条简易栈道处,众人才纷纷下了车。
栈道接近尽头处,泊靠着几条新旧大小不一的乌篷,在其中,还有一些眼熟的。
在正常的时候,其实河堤岸多数地方,用这种小船,都能正常的上下,可惜旱热持续,水位下降得很大,很多河道边的河床都裸露了出来。
那里往往是深厚的稀泥烂泥,导致上下船很麻烦甚至危险,所以还是找这种栈桥保险,毕竟好多人身上多少有点伤口,往烂泥里滚,不是没事找事吗?
众人下了车,开始将卸下的装备、缴获等东西,迅速往船上搬了过去,因栈桥较为狭窄,所以采用了相互传递的方式。
林默因为伤到腿,现在肾上腺素爆棚的状态退去,疼感这些还是极为明显的,造成的影响不小,而且人足够,没办要上去添乱,所以站在一旁打灯。
东西,在路上,车厢内的队员已经大致拾掇归总过,不少已经归拢进他们空出的装备箱里面。
不过主要是零碎的,像武器这些,基本都在外面,所以这一番卸车下来,也让林默对对方所动用的武备,有了清晰直观的认知。
“…你们一路多小心…”林默嘱咐了王明坤一声,目送他们登车离去。
好不容易摸进去立足了,肯定不可能一次行动便全撤走,他们需要尽早撤回去,确保身份这些不出现什么问题。
路上有一部分人,已经先一步分开,他们是为将人和东西送出,再将车带回去,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东西还有一些未弄上船,主要是许志玉弄来的那两门炮,这玩意儿八九十公斤呢!虽然两人人也能硬扛起来,但走这小栈道过可不容易。
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东西搬上船,结果又因重量超标,将船头压得触底,陷在了河床稀泥里。
主要是为了装船,船尽量靠近了岸边,但因流动迟缓的河水较浑浊,河底顶部稀泥又太稀,用竹撑没测准……
反正废了好一番功夫,先是将船尾调转至水较深区域,接着将火炮移至船尾,然后又是往后撑,又是让其他船往后拽,才让船脱困。
好在并没有敌人追来或其他的干扰,弄好后,摇橹的摇橹,撑船的撑船,打灯的打灯,往远处行驶而去。
其实大船已经机动至上海周边接应了,不过为免走漏风声,导致暴露啥的,他们还是会慢慢折返回湖区再汇合。
伤势较重或需尽快处理者,已经由小火轮转移过去了,他们倒是不太着急,慢慢整回去便可。
本来今天飘来那片大乌云,还让他们有点担心,结果是真的够虚的,雷声大雨点小,下的雨也只够将地面打湿了。
不过林默确认没什么状况后,便一头钻进缴获堆,开始翻找清点起来,他刚才可是看到不少有趣的东西。
林默所在这条乌篷是最大的,除了那两门步兵炮,其他缴获都搬到了这条船上。
先将枪清点了,冲锋枪便有三十多条,形制结构像是花机关,但林默可以肯定不是mp18。
具体是什么型号,他暂时还不清楚,但应该是mp18的衍生型,或者仿制型、参考型,但肯定是有点关系的。
而且日本派遣至上海的陆战队,便装备了类似武器,林默怀疑,来源可能便是那边,也不知道特高科这些人是怎么搞来的?
步枪则有五十多支,较杂,有一部分是老毛子的莫辛纳甘,这武器在北方比较常见。
应该是专门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估计是来袭人员中,曾有部分人接触使用过,特意弄来,想让他们在行动中能更好发挥。
还有一部分,则几乎是全新的毛瑟步枪,应该是临时通过一些军火商采买而来。
还有少量三八大盖,估计是专门配给其中精锐骨干的,让他们使用最熟悉的枪械,能全力发挥,但可能在种种顾虑下,并没敢搞得太过分。
不过事实是,并没有发挥多大效果,那种环境条件下,威胁可能还不及一支冲锋枪胡乱扫射。
至于手枪,几乎人手一支,都是勃朗宁,没再拿王八盒子出来,不过型号较杂,估计也是临时凑了一番。
机枪,则全是捷克式,搞回来了八挺,据反馈,基本都被布置在炮兵阵地周围防备警戒,可惜并未发挥多大作用,甚至反被他们所利用。
其他的,还有什么刺刀、武士刀及暗器啥的,那柄特殊的武土刀也看了,但他对这些了解并不是太多。
而且这明显不是军队制式的,也瞧不出更多猫腻,结论也与姚宜宾差不多,只是认为携带它的人,有什么特殊。
余下的手雷子弹,都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携带的美制手雷数量较有限,不知是缺了还是什么原因?
到最后,林默才拿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勺、一根棍、一截钢管整一起的玩意。
也就是掷弹筒,王明坤缴获的炮,当时轰击旅馆,将他们逼至一二楼的曲射武器。
林默最后四处查看处理情况之时,便看过一眼,当时着急,并未细看,只认为是大正十年式。
但卸车时,他看到了炮管内的情况,他感觉不对,因为里面刻有膛线。
而且细细想来,交战时其的射高射远也不合理,还有威力也不合理,大正十年式掷弹筒的弹药,就是手雷而已,哪有那么大威力?
现在林默一翻找,便确定了这是改进的八九式掷弹筒,因为他找到了其专属的榴弹,那东西的特征可不要太明显。
当时王守飞这边,也寻过去看情况了,据其所述,虽然当时发生了殉爆,但备弹在角落进行,当时并未将那些弹药引爆。
也是因未曾大量殉爆,所以三支掷弹筒,除一支有轻微损伤外,另外二支都是完好无损。
当然,林默看重的,并非掷弹筒本身,而是其背后的情况,若他所记不错,这八九式掷弹筒,日本人也才刚量产装备没几年,这时候便出现在这边,可不太正常啊?
这种东西,初研制生产,要么紧着一线作战部队,要么紧着主力部队,而且往往还会进行较为严格的保密之类。
上海特高科,名义上都不算是军队,而且也不负责作战,却能搞来这东西,而且肯定是临时搞来。
先不说他们这里会不会专门准备这个,就算会,使用的人呢?还会专门准备吗?
这玩意,可是极讲究经验的,以对方那炮炮打在旅馆的准备,绝不可能是临时赶鸭子上架,那是经验丰富的射手。
想到这里,林默赶紧询问了王守飞,让他回忆回忆,发射阵地上那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守飞是摇头的,他虽没怎么注意,但也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问了手下一道过去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不过在林默的提问引导下,还真问出了一个情况,那就是阵地附近道路上,被击毙了不少身穿武士服的家伙。
他当时还问过王明坤那边,据说是他们去彻底清除阵地残敌时,这些人也赶回支援,被他们当街几梭子击毙。
听到这里,林默便感觉不对,怎么会是这些人回援呢?这种时候穿成那样,特高科那些人,会那般信任他们的能力,只让他们回援?
要知道,这炮兵阵地,应该是没少花心思在上面,不说大批人全力回援,至少也要排能打的武装分子吧?
这些武士、浪人装扮的家伙,身上怕是有问题,之前,他只感觉是对方寻来的不靠谱帮手。
但现在看,不靠谱可能有,但却非普通帮手那么简单,再加上并非间谍机关常规装备、储备的,从步枪、机枪到这两款炮,都透着的不对劲来说,再加上这古怪的支援举动,他有理由怀疑,二者怕是有什么联系!
透着古怪啊!愣是赶来支援都要带着冷兵器的人,居然跟这些热兵器扯上干系,玩啥呢这是?
虽然不理解,但并不妨碍,林默将这些古怪的家伙,挂上名单准备好好查查,说不准背后还真有什么大鬼。
第1035章 奇葩火灾
“…啪…”穿着朴素和服,拿起一片沾血布巾的男子,发现一样东西,掉在了铺的草席上。
黑黑的,圆柱形,比他的拳头略大,好像正冒出几抹青烟,其他人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可惜,并没有等他们看清。
“…轰…啊啊啊…”那东西,轰的一声便炸开了,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周围便是一边哀嚎哭叫。
……
“…那边着火了…”
在竹内专车副坐上的下属,往侧前方指了指,见其指往方向,竹内立马从纷繁思绪中清醒过来。
那边是他们日本人的地盘,闸北方位,之前的大火和他们的狼狈不堪,一幕幕在其眼前闪现,吓得他立马指示车队,奔往着火场所在迅速驶去。
本来嘛!竹内过去,是想向铃木详细了解一下,双方冲突交火的详细情况,但看其状态不好,安抚两句,便转为了慰问伤员。
对于铃木,他的心中并没有过多怪罪之意,一方面,行动乃是其首肯认可的,甚至多少秉持着与铃木一般的心思,只不过别人亲身涉险,而他躲在后面做享其成。
另一方面,行动失利,也非战之罪,别人有心算计,设计陷阱,未能堪破阴谋,谁来了都是这样的结果!
而铃木在行动前,也是格外小心谨慎,多做了很多探查,也足够慎重的组织了足够人手,但也架不住,从初始便误判的局势。
当然了,如果你硬要说,也能说他多带了人,导致更大损失,贪生怕死,未曾为帝国死战不退,选择了苟且偷生。
扯回正题,伤员除了铃木,也只有那二人,竹内看望一眼,说道两句,便被紧急送医了。
而现场也没什么好看的,该拿的不该拿的,几乎都让别人一并带走了,扔下的,也只有他们自己人惨死留下的那一地尸身。
尸体收敛完,留了一些人,将当地封锁并进行更细致的搜查、调查后,他便随同车队折返了。
双方冲突正在加剧,别人的地盘,终非久留之地,何况行动的失利,仅仅只是一堆问题的开端,后续还有不知多少麻烦,等待着他去应对,结果半道发现火情。
万幸啊!经历上次的事后,他们对火灾防范加强,这次的火,并没有蔓延太广,便被及时控制。
火灾确实发生在他们的地盘,还是日本人的核心聚居区,火灾是从一家武道馆最先烧起来的。
附近几个街区都被封锁,竹内未看到现场,但听闻此情况,便立马安排人去探听情况。
得到的消息,证实了他的一些猜测,但同他的怀疑判断,却又是相去甚远。
看见火灾,他的第一怀疑,便是对方趁虚而入,设下陷阱坑杀还不罢休,还借机潜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兴风作浪,想再重演年初的火烧阐北。
而且对方还不知从何打探到了情报,居然选择了武道馆作为纵火的目标,他可不相信,这会是什么巧合。
但打探之下,实情却与他所料想的大相径庭,确实与对方有关,但是吧!这关系又有点诡异,甚至还与他们自己有关。
是他们自己,将危险送回了武道馆,也就是之前,送回来的那具尸身,还是他亲自下令安排送回。
对方居然将诡雷陷阱,藏在了尸体的裤裆之中,因为尸体身份特殊,他们搬运极为小心,结果搬上搬下、一路运送回来,居然都未触发陷阱。
根据描述,据说武道馆内留守的人,围着尸首哀悼一阵后,见其浑身血污脏物,便准备为其净身、换衣之类。
结果因此触发诡雷,不仅导致川崎死去也不安生,再次遭祸,尸首受损严重,还导致整理仪容及围观吊唁之人,出现多人伤亡。
最主要的,一片混乱之中,一时不察,居然引发火灾,将武道馆点燃烧了起来。
此处武道馆,是最传统的日式木建筑,演武练武处,还有离地的木质地板,还有草席这些燃物。
因为火,是从地板下燃起的,初时未曾注意,待其四处乱撺,烧穿地板点燃易燃物时,已成气候,且难以扑灭,且很快蔓延至整个的建筑。
好在灭火人员赶来及时,目前具体伤亡状况这些还不得而知,但火已基本控制,武道馆及临近三四栋建筑烧毁烧伤,但为控制火势,还拆了周围七八间房。
竹内听完,是既难受又想笑,想笑的,是这么个结果;难受的,也是这么个结果,而且还可能要因此受累。
“铃木君,如果你是担心遭受惩处而绝望,那便当我什么也未说,若不是,你也看见了,任何人都可能将事办砸。
那颗诡雷,便是我安排人送回的,仅因一时未察,便导致如此严重事故,但话说回来,这种情况,又有几人能预料到,
我想说的,只要问心无愧,自认已经尽力便好,因为有些事,是真的难以避免的,换一个人,可能结局更坏,心中无需为此背负太多负担……”
也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真心实感,竹内居然拿着这件事,来开导安抚起铃木来。
铃木确实受了伤,但伤势怎么说呢?没有致命伤,经随行而至的医务人员,简单处理后,便暂时无大碍了。
当然,也是他自己不愿意前往医院,寻地方简单清理换洗后,便随同车队一并回来,来到此处,还随松下一并,来到竹内面前听宣。
竹内话音才落,便看见不远处一人走过,其吩咐几人两句,便立马追了上去,也不敢呼喊叫停,而是自己追至身边。
只见其与对方,恭恭敬敬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在一处宾馆门口孤零零的候着,几分钟后,对方下楼,冲其摇了摇头,没一句多余的话,便直接扭头回去了。
竹内无奈,有几分落寞的折返回来,看了被封锁的街道两眼,上了车,将铃木、松下也都唤上车来同乘。
“铃木君,我需要你,提供对方的一些情报了!”看其状态像是有所好转,竹内也不再客气,直接了当的询问。
“那是一支劲敌…一支…难以战胜的劲敌,至少短期之内,在这方面上,我们都无法正面击败对方,可能背后也不行……”
说了点自己的感受想法,铃木又将今夜所经历目睹之事,原原本本向二人道明,没有丝毫隐瞒。
虽然絮絮叨叨,但竹内二人却没有丝毫不耐,甚至看神情,像是不愿漏过任何一字半词。
“…我所目睹的,也仅仅只是战场一角,且受乌云遮掩,看见的也不甚明了…”
铃木最后,又稍解释了几句,这也是实情,那种光亮状况,周围又到处都是建筑遮掩,能了解这么多,已经是他格外留意关注的结果了。
“…无法战胜吗…”竹内微眯着眼,喃喃来了句,不知是问?还是自答?
“…难…”铃木摇头,道:“在这方面,我们与敌人的差距,拉得实在太大了,不止是武器,而是方方面面的落后。
而敌人又是极擅于利用自身长处之人,你稍与他们有点差距,便会被他们抓住,以此狠狠痛击你的短处,撕开口子追究猛打,将战果无限的扩大。
不论是此次城内,还是之前的城外交手,这些都有极为明显的体现,若想抗衡,必须训练武装出一股具备同等武力的武装。
当然,如果不计代价后果,强行剿灭他们,也并非不能做到,但那代价与后果,是我们所难以承受的!
而且成与否,也并不能保证,城外交手之时,对方便已经展现了极为强悍的逃遁能力……”
竹内听完,长出了口气,开口说道:“既然打不过,那便谈吧!天亮便与对方交涉赎人事宜吧!”
副座的松下,听闻此言,一时有些错愕,道:“既然直接冲突交手行不通,那不能用其他方式吗?
像是情报、外交施压、舆论攻击等等这些,绕过对方擅长的武装冲突,发挥我们自身长处!”
竹内闻言,苦笑摇头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这些早已在其考量之中,而且已经早早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匆忙施为,我们很难占到太多便宜。
像是今夜的交战,估计我们才回去,便能得到朝鲜人已经跳了出来,主动承认此事乃他们所为的消息,而且编得有鼻子有眼。
就算不是他们所为,最后也只能陷入无尽扯皮,何况还有租界乃至欧美在背后暗戳戳配合使坏,用这些手段,最后取辱的,可能反而是我们自己。
至于城外的交手、市内的暗杀这些,能摆在明面上来谈吗?就算我们豁出去拿此说事,对方随便找几个理由便能糊弄过去,或者陷入无尽扯皮之中。
像是城内几起暗杀,有哪个有证据指向对方?没有不说,反而还有很多证据,指向什么杀人犯、抢劫犯、图财害命的。
再者,先不说能否达成预期,铃木君刚才也说了,对方很擅长以长击短,我们用这些还击,对方不能继续以武力反击吗?甚至反过来算计,像此次一般,将我们引入陷阱之内?再武力消灭?”
“…唉…”松下听完,也只得无奈长叹一声,其实他何尝不懂,只是心有不甘罢了,要知道铃木所带走的,其中可有他这边带来的半数人啊!
“…回去后,立即调整安排,不管有什么分歧异议,今后都只能有一个选择…”
说到这里,竹内目光扫视二人两眼,现在人手折损过多,可由不得他们,再搞什么分头行事。
“赎回人,可不意味着双方冲突的结束,甚至这只是开始,对方不会轻易罢休的,我们必须先防范住对手,再考虑寻机还击……”
从之前的激进,竹内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甚至相较之前,变得更加保守谨慎,当然,他也并没有放弃反击的想法。
松下选择了支持,反倒是铃木眉头深锁,脸上弥漫着浓浓的忧虑与不安。
守?又真的能守住吗?
敌人来攻,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若不能针尖对麦芒,那便只能被动挨打承受,可惜啊!他们现在想做麦芒都不行。
“…吱…”回到地方,刚停车还没迈进楼,便有各路人等,向竹内送来大量消息,有情报,也有命令、质问等等。
“看看吧!朝鲜人那里,已经开始组织什么庆功会、发布会、募捐宴等等乱七八糟的事……”
竹内边走边翻看,最终从中抽出一份汇报来的消息,递给二人,上面详细记录了,那伙自号神鹰的朝鲜人的举动。
接着又递去一份,上面记录了多家报社、印刷厂的异动,欧美及中国本土的喉舌,已经连夜召来编辑、撰稿人这些,印刷厂也召回工人准备干活,刊印新报,估计他们自己还要先一步遭受舆论攻讦。
“还有这个,我们安排追查对方撤离去向的,路线上,两次经过与朝鲜人有关联的地点周边,估计还会有证据表明他们进了那里…”
一份份资料递来,其中还有一些欧美势力私底下的活动、算计、商谈沟通等等,各种针对他们的打压攻讦,已经在紧锣密鼓进行,甚至还有对敌人的保护举措。
只能说啊!墙头草从来不会让你失望,落井下石那叫一个迅速,看着对方炮制出的各种针对手段,让松下也看得心惊。
“暂时收缩不还击,甚至让步退步,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光是应付这些人,便已经足够我们焦头烂额的。
当然了,也有示敌以弱、等待机会等考量,你之前有一点并不算错,在情报上,其实我们还是颇占优势的。”
真若当个缩头乌龟,就算竹内能放得下那份骄傲,但手下也绝不乏宁可一死的,哪怕不是真考虑还击,他也不能将话说死。
松下倒没考虑那么多,而是暗暗心惊于这边的情报能力,能在这么短时间,便能搞来别人秘密的谈话合谋这种情报,对于其说法,他并没多少怀疑。
何况其手上,还握有更多机密情报未曾递予二人,当然了,确实有几份情报不便展示,但更多的,是一声声紧箍咒啊!不过嘛,这也足够惊人了。
不过让竹内头疼的,却是这些来自各路唐僧的念咒,出了状况,不说给支援给支持,好歹关心问候一下总行吧?
结果呢?来的不是质问便是斥责啥啥的!消息倒是够灵通,可惜只会添乱子,这些破事,可比什么朝鲜人之类的让他头痛多了。
让松下铃木二人,主持调整部署这些,他则赶紧找上,已经喝得醉意翻涌的加藤。
第1036章 它方登场
竹内费了不少力气,才让醉意醺醺的加藤,勉强愿意听其言语。
“…那…你…准备…如…如何处理?”加藤嘟嘟囔囔、结结巴巴询问了声。
“如实上报!不掺杂任何的一点私心!不做任何一点修饰!”竹内目光坚定,语气坚决的应了一声。
此话一出,加藤酒醒小半,这般汇报,不是要我小命吗?以前遮遮掩掩、欺欺瞒瞒,都还受了那么多罚,现在当老实人,头多铁啊?
竹内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了当道:“上面对这里的关注不低,关注的人更不少,我去现场看了下,回来,便已经收到一堆质问责问的来电。
这里是什么情况,上面也清楚个大概,瞒不住的。且此事,非战之过,也非谋之错,将事情往上汇报清楚了,才可能有一线转机。
另外,对手极端难缠,实乃是劲敌、心腹之患无疑,很可能需要专门组建一支对等的武装力量,才能让我们具备与对方对抗的实力,而这,前提便是需要上面清楚了解到情况!”
加藤越听越清醒,直到最后一段,一听醉意顿消,一个翻身端坐笔直,目中泛着精光。
“有转机?能行吗?”简短两句六个字,加藤已经完成了从质疑怀疑到犹豫的转变。
“此说法,乃侥幸幸存的铃木君亲口所言,据其与另外几位幸存人员对交战情况的描述,我们也认可此说法。
在实际需求中,这是很有必要的,在上面,我相信也很合上面的心意,军方这边,也正有一位举足轻重的高层在合作,还是有很大可能能促成的。”
二人遮遮掩掩所言,自然不是三队四队多强大,也不是单纯的组织训练对等的武装力量相抗衡。
而是由他们,或者说他们所在这个系统,组织、训练及掌控这支战力强大的对等武装,也即借机扩充自身实力势力。
像他们这种情报机关,虽掌握一定武力,但直接掌控的,多仅类似于,情报处曾经的外勤单位,以使用手枪之类隐蔽武器为主,类似警察的人员。
间接控制或能较轻易调遣的武装力量,还可以算上部分警察、汉奸武装,或策反扶持的、具备一定武力的势力,像帮会土匪。
但这些人普遍战斗力差,特定情况能发挥一些作用,但真遇上啥难事,还真不见得能顶什么用。
而像军队这种强力武装力量,有需要他们也确实能用上,但一般是容许招募或调派退役人员协助或入职。
现役成建制的军队,有条件也可要求协助,像是当地驻军,双方也在大的同阵营内,非特殊情况,寻上不至于不帮。
能用是能用,但前者无成体系编制,也没有相应装备,甚至无相应训练,弱是不弱,甚至在以前还很强,也很让他们满意了,但应对眼下局面,却是有点捉襟见肘。
至于后者,成建制且用各种手段维持乃至加强战斗力的现役,自然非散兵游勇可比。
但这些人,不是在哪里都能指派进行协助,且这终归也也只是协助,而非掌握在自己手上,想用便能直接调派的武装。
所以嘛!对于直接掌握强力武装力量,哪怕仅是一支小规模的对等武装,相信上面也会有不小的兴趣。
小,意味着能少受阻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打开这个口子,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将来可就好运作了,何况还有情报处这个对手。
两人便是准备以此做为切入的点,如实上报,并着力渲染情报处的威胁,方便上级游说促成此事的施行落地。
同时,也让上级因此选择下力气来维护他们,顺带减轻此次行动中的罪责过错,以寻求转机。
“可惜了,有关情报处这支武装的情报,我们仅探得一些只言片语的传闻,若是能有他们的准确情报,应该还能再增添几分成功几率。”
加藤有些懊恼,相关情况,早早便已摆在他们桌上,可惜当时并未太在意。
等真正关注上,再想调查时,自身在那边的情报力量已经损失颇多,而且对方也加强完善了保密工作。
“没有准确消息,也不见得便是坏事,若操作得当,说不定收获能更大,毕竟未知的,才更有威胁。
同时,对方手中那些特殊武器、战术等等,也在扩散配发至情报处的普通外勤人员,这也可以着重提及宣传一二。
另外,情报处虽在图谋组建更加完善的保密举措,但有些情况,很难完全瞒住内部之人,尤其一些高层。
不是说据此获得情报,而是中国人很喜欢搞团体派系小山头,这些人,很可能也会有此类图谋,到时我们可以混浠一二。”
二人现在差不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竹内言说起来,也是更加直白明了,没再藏着掖着。
二人一番合议,拿出详细的章程后,便各自分头安排,一封封电令密信,从谷野手上发往各地。
而在上海各处,始终关注着双方争头的各方,通过种种渠道,得到一些或准确或粗略的消息后,也纷纷动了起来,为了各自的谋划或利益,或明或暗的登上舞台。
……
“…呜…叮…”悠扬飘漾的音乐声中,一场大戏正在上演。
只见一大群人,围坐在一个舞台前,人人手上纸笔一应俱全,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或拿或架的摄影人员。
虽然氛围感拉满,但在场不少人脸上,都透着几分急迫,甚至有人已有些不耐烦。
“…哇啊…”突然人群一侧传来惊呼与骚动,待其他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呼、骚动,一浪接一浪的响彻不停。
只见大厅一侧,一支穿着怪异的队伍,鱼贯而出,缓缓走来,虽稍显怪异,却又衬得有几分神秘凶悍,让现场一时间喧嚣起来。
头套黑面,口戴黑罩,外加一顶遮颈的深盔,身穿有点像是工装的黑服,脚踩高靴,除了露出二节手指的手套,全身被遮得严实。
前胸披布甲,身背小战包,腰缠武装带,其上点缀着种种装具,上下一身黑,在稍显昏黄的灯火之下,透着丝丝的神秘,而挎带握持于身前的怪枪,再凭添几分凶悍。
若非多少知道点底细,不然估计单凭这一身,怕是便能将不少人唬得找不着北。
尽管如此,依旧有不少人,暗暗的怀疑,这些遮掩严实的武装分子,会不会真是正主?
尾随队伍进来的李维熙,看着台下的喧嚣,心中羡慕得难免泛起几分酸意。
不过,还好还好,这些人脸都捂严实了,这么想着,才让心里舒坦不少。
非是他不想穿,而是所送皆为同一尺码,又偏偏不太适合他,硬穿上有点不合身,为免煞风景,也为免出丑沦为笑柄,他只能恋恋不舍让与别人。
不过他打定主意,必须尽快将存给他的物件取来,然后再或改或自制,尽快也为自己凑上一身这行头。
“各位来宾,今夜,我们神鹰开展了一次大行动,相信众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情况,现在,我郑重宣布,我们对此次交火冲突负责……”
不知是送来的东西给了他足够底气,还是很能装很能演,这家伙在台上,表现得可谓是底气十足。
各种激情四射的豪言壮语,各种讽刺嘲笑的羞辱贬低,听得台下不少人,也是跟着起哄乐呵,现场可谓热络喧嚣不息。
当然了,也不止有这些言语上的攻讦,根据有人给他们递来的消息,这家伙还编造描绘出了行动中的一幕幕交火场面。
那描绘的,可谓锣鼓喧天…不对…应该是炮火连天,智谋奇计齐出,打得那叫酣畅淋漓,却又凶险危急万分,听得台下众人那是一愣一愣的。
若是林默等人在场,估计也得面面相觑,战场危险肯定危险,但也没你说这么离谱啊?
不过大体上的前因后果,还是基本符合的,至于其他细节问题,估计日本人也不太了解,编排成啥样也无从查证。
说完火拼,又缅怀了下牺牲阵亡手下,还表示,若主动挑起战火的日本人,不愿赔付交火对当地市民造成的损失,他将通过尽可能通过募捐赔偿…巴拉巴拉…
接着,又是为朝鲜反抗运动宣传一波,当然了,最后也未忘向日本人飚上几句垃圾话,再放上几句狠话。
剩下的,便是让他身后这些人摆造型,让他口中的媒体朋友,拍照宣传其手下的英姿。
同时,也回答一些疑问,并同一些刻意针对攻讦之人周旋,不得不说,这家伙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利索,并没有让人占到便宜。
新闻发布宣传一结束,便是所谓庆祝舞会、酒会,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没这心情,还要回去赶稿定版这些呢!
见没什么人留下,李维熙也有点兴致缺缺,招呼稀稀落落的宾客几句,安排人照看后,便会回到了后台。
“会长,我们一直这样冒名顶替算什么事啊?是不是也应该,真正搞点行动出来?”
李维熙还未走到地方,便让穿着那一身行头的几人围住,将头盔环抱在胸侧的高禹廷,直接了当向李维熙开口。
“…少扯淡…”李雍熙骂了句,打量几人几眼,便直接指着鼻头开始骂人。
“…找我胡扯什么?别以为套上这层皮,便有了别人那能耐?找死可别捎上我,心里有点准数好吗?”
骂上一通后,看人都低了头,李维熙的语气才缓和些,好言相劝一番。
“…真想干大事,便回去好好的练吧!没那能耐前,别尽开口往外说大话,那是玩命的活儿,死了可就没了。
现在也算开了个好头,至少别人认为我们有用,为我们送来了这些,下去安心好好练,将来真正搭上对方的线,那时候,才能有底气讨来更多好东西。”
李维熙安抚一番,只不过,这番言辞,也说不准真假,有可能他真动了做点什么的心思,也有可能是在搪塞糊弄。
将高禹廷拉到一边,李维熙给了他个地址,四处观望几眼,才小心谨慎的开了口。
“在这地方,对方还给存了点东西,你带能信得过的人,偷偷过去一趟,尽快将东西取回。”
高禹廷点头应下,但眼见李维熙这番警惕,高禹廷也心有不安,四下扫了眼,才压低声询问。
“会长,我们内部,是不是被人安插了眼线,或者策反了内奸?”
李维熙微微点头,却道:“有肯定是有,但是谁是哪一方,我也不清楚,只能说,小心为上。
我们之前,便与西洋人、流亡政府、反抗组织等等牵扯不清,肯定会有势力往我们之中安插眼线盯着一二,何况现在还同那些人有了干系,就算以前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
所以啊!有些话,不该说别说,不该谈别谈,甚至最好别想,训练务必好好搞,但务必以我挑衅日本人,担心遭报之类做借口……”
李维熙语气,颇感沉重严正的向高禹廷一番嘱咐劝诫,虽然拿不准眼前这位会长的真实态度,但高禹廷想想还是点头应下。
此事也只是让管住嘴,别外往瞎掰扯而已,本该如此,而且李维熙所言也在理,这些肯定也需要防范上一二的。
“好了,不多提此事,我相信你心里能有数,你这段时间,多留心关注一下市面上的黑色工装,有货便直接购回,尽快凑齐装备。”
“原来这是工装改的?我说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高禹廷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衣裤,一脸恍然。
“多上心点,尽快凑齐为上,若真寻不见,可上周边,或干脆去找厂家订购,对方这么穿,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看大家都挺眼热,少说也要为每人配一套。”
李维熙不放心,又嘱咐了句,当然了,肯定不能说是自己想,不过嘛!其他人眼热也属实。
高禹廷想了片刻,道:“我感觉这黑色的只适合晓上,白天在城区里,还是那种棕黄色的更合适,在城外,则绿色的更好。”
李维熙点头,道:“这两种可以买上一些,但黑色的,还是尽量一人一身,这颜色穿着能显威风、涨气势,正适合我们干的活计。
还有一点,这些事安排给你,是因为你平常不太受我待见,我这边估计要被很多人盯着,甚至亲信身边人也怕免不了。
以后我们还是继续保持以前的关系,这类隐蔽的活计,或者需要瞒过一些人眼睛的事,我可能都会交由你来偷偷办理。”
听到此言,高禹廷点头应承下来,自然要答应啰!这安排本身又没什么问题。
第1037章 现场堪验
“我听闻,李维熙那边,穿上了一身与对方在行动中,一般无二的行头?”
火头跃起的壁炉前,棕发男子微微点头,道:“双方私下可能有所交集,也可能是对方想借助李达成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双方的穿戴基本是一样的。”
“我还听说,情报处那边,今天夜里使用了一种极为犀利的冲锋枪?有没有什么消息?”
金发男开口,目光灼灼的试探盘问起来,棕发男倒是不在意,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一点,但有人递过话,对情报处的武备,尽量不要调查,或者说,在这边的人,不适合查问这些情报。
很多事情,我们查到什么,便等于日本人也查到了,明白我意思吧?这些对我们没有多大影响,没必要平白去帮了别人。”
金发男子点头,虽有点失望,但也未再多提,很显然,他也清楚手底下,多少有些问题,并没有多么被他信任。
“…你们…有联系?交战冲突后的现场,处理得很妥当啊!据说租界各方,对此都挺满意的。”
金发男子继续试探,反倒棕发男子脸上,不免有几分古怪,还透着些许尴尬。
“同南京那边,中间尚且还隔着牵桥搭线之人,与在上海的这些人,更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我估计,他们怕是已经看透了我们的底细,知道我们不会也不敢真与日本人死磕,所以干脆将这些可能造成此结果的物证带走,方便我们只跟日本人打打嘴仗。”
听到此言,金发男子脸上有几分难堪,但也并未反驳,这是事实而已,但同样也不会变,因为这是符合他们利益的诀择。
两人又沟通一番,其中有一次次的相互试探,也有达成共识的交涉,两人有冲突也有共同利益,关系似友又似敌,非友又非敌,端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认为,他们后面又会如何去做?”金发男子全衡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我可猜不到!”棕发男子直接摇头,道:“昨夜之举,便已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虽然能猜到,双方肯定会有一次大冲突,但却未曾料到是以此方式出现。
说实话,昨天听闻日本人动作后,我还颇为他们担心过,甚至交火发生时,还曾一度认为他们将遭受严重损失,但不料却是日本人扔下了遍地尸骸。
我都已经按照这个预想去做准备了,结果却是白白费心,这也是我本次反应较慢,这么长时间才过来与你沟通的原因。
所以,你找错人了,对他们下一步动作,我并没有什么靠谱的猜测,真让我说,我也只能猜测,他们并不会据此便善罢干休。”
金发男子深深看了棕发男子一眼,并未在多言,只是端起酒,摇摇敬了一杯。
……
“…号外号外…朝鲜神鹰会与日本人发生枪战,死伤数百人,遍地都是死人…”
“…号外号外…血鹰黑卡再现,神秘势力…”
“…号外号外…租界严厉遣责日方行为,在租界持枪…”
“…号外号外…神鹰会半夜开发布会,宣布对交火负责,承诺日本人不补偿,将募捐…”
“…号外号外…神鹰会发布会现神秘武装人员…”
众多报社、印刷厂深夜赶工,终于在这个清晨,将这则爆炸新闻连夜送上街头。
媒体,多数都或主动或被动被操控管制,报道的内容以朝鲜人那边为主,内容也多以发布会发布的为主。
就算有人不愿跟这个风,也多是选择从其他角度入手,或隐晦暗示提及几句,但都默契的没有火上浇油,将情报处捅出来。
就算有,也多是那些想要搏人眼球的小报,影响力有限,于大局无碍。
“老板,您要哪些?”看到一位早点摊上的中年男子招手,报童立马快步上前询问。
虽然今天的报纸很好卖,路上行人纷纷解囊,但终归还是太早了点,出门在外的人还有限。
“你手上的报纸,每种都来上一份吧!”中年男子指指桌上空处,边吃边应了一声。
“…好嘞…”报童闻言,顿时面露喜色,从鼓鼓囊囊的挎包内,掏出了十来份报纸,整理齐整放到桌上。
中年男子付了钱后,报童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在摊子旁边的人行道上,叫卖起来。
男子又吃了几口,才不急不缓的拿起一张报纸,打量起来,边吃边瞧着。
吃饱喝足,便翘起二郎腿,拿着报纸翻阅,直至顾客渐多,这才收拾齐整,放入提包,结了钱,缓步离开。
男子拎着包悠闲往前,转到另一条街,这才迈入一家带小戏园的茶楼,此时才开门,并未营业,也无表演。
有人看守保护的小单间内,一位中青年男子正悠闲品茗,看见来人,也仅是点头示意了下,并未有过多言语动作。
“…这次,约得有点早了…”待人为客人奉上茶离去,中青年这才开了口。
“没办法!最近这上海滩可不平静,出了这么多事,必须尽快从你这边了解些情况才行。”
中年也清楚,这么早寻来的风险极大,但没办法,昨夜搞出那么大动静,他必须尽快搞清情况报上去。
“下次一定不能再这样,这次影响估计不大,现在各方目光,估计都让昨夜那大动静吸引了去,我这种小角色,暂时不会有什么人的留意。”
听到此言,中年男子心中顿时一动,面露喜色,问道:“那件事,成了?”
中青年闻言,轻轻点头后又摇头,道:“有点眉目,算是半只脚踏进了门,不出意外,估计是能得尝所愿的。
不过那里面,也确实如我之前所猜测的,正在积极扩充吸纳更多人员,所以哪怕加入进去了,也仅仅只是开始。
后面想有什么待遇,那需要看你所能展现出的价值,想要有什么收获,也是需要拿出等价的东西去交换。
不过也正因如此,暂时我们所受到的关注还不多,对过往的审视也相较有限,留给了我们时间,来逐步调整适应。”
中年男子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及时做出调整,其他的过会儿再细聊,我现在就想知道,有没有点什么收获?”
中青年微微点头,脸上挂了几抹笑意,道:“进去的正是时候,最近正值里面的东洋人、西洋人两方势力之间发生冲突,双方都有不少动作,让我有机会摸清不少情况。
其中的势力分布、站队立场、敌友情况等等,对我帮助很大,这个窥探机会,寻常我可能需要几年才能大概了解。
至于组织急需的,我目前主要接触到的,还是同做走私、黑市这些的情报消息买卖掮客,获得的消息,还基本是以往那类。
只不过,消息更广、更灵通、更准确,交易规模也更大、质量会更高,但同时,交易的风险也普遍增加,所以是否冒这个险,尚需细细斟酌决断。”
中年听完,略微有点失望,询问道:“就只有这些吗?情报这些没有收获?”
中青年摇头,苦笑道:“我只是踏进去半只脚,能接触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那里面,没几个简单的,一旦操之过急,很容易遭到怀疑的。”
“确实急不得,一步步来吧!你认为如何去做是对,那便如何安排,这边不会过多干涉。”
中年也知道利害,并没有过分逼迫之类,而且很明智的选择相信当事人判断。
“…好了,此事不再多提…”
两人细聊了会儿,便将话题转到昨夜的火拼与之前在周边的袭击案上。
前者,中青年提供了不少讯息,反倒后者,早发生了几天,但所掌握的情况,依旧很粗浅,与中年预想的恰恰相反。
不过中年很有耐心,并未出言打断,而是等中青年说完,才问出心中疑问。
“刚进去那里,终究还是有些瞩目的,之前没昨夜那大动静,关注更多,一进去,便对这些事表现得过分热忱,很容易让有心人起疑。
至于昨夜之事,那么大动静,没有哪一个不好奇不关心的,所以有些动作自然也顺理成章,这才早早打探到这么多情况。”
了解后,中年也没多说啥!确如其所言,甚至眼见其更加谨慎,反而更加放心,至于情报,他们还是有不少渠道去了解的,没必要让正值关健时期的他去冒这个险。
……
“铃木君,看什么看得这般入神啊?”松下笑着开了口。
他来找松下沟通,结果被容许进入他的私人办公室后,看见其正聚精会神翻阅一份资料。
松下并未打搅,而是默契的站在一定距离外,结果不知是资料太吸引眼球还是怎么说,居然一直只顾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好像完全忘了他这个人。
在其翻阅一阵,看着又似是发起了呆,松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既是询问也是提醒。
铃木抬起头,一脸茫然,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咋回事,有些尴尬的笑笑回应,起来想迎,想想又将桌上资料一并带上。
致歉客套几句,在松下坐下之前,铃木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示意其翻开看看。
松下前来目的,几句便说清了,他前来,是与铃木商议一下,安排前往城外周边区域,进行调查刺探的情报人员,是否需要撤回。
松下自身的态度自不用说,既然选择前来,多半是还想将这些人留在城外继续执行任务的。
铃木想法与其差不多,认为对手老巢肯定在城外某个地方,而且城为地域广阔,人员分散在各个地域探查,很难同时遇袭遭受巨大损失,值得冒这个险。
不过铃木也做了补充,便是尽量增加联系频率,以避免遭遇逐一击破而不自知之类。
沟通好,松下也翻开资料,发现这是一份现场堪验报告,堪验之仔细详实,记录之清晰明了,都让其颇感吃惊。
尤其资料中对于现场的相关分析,让松下都大为震撼,各种的示意图及标注,将昨夜交火之情况,感觉被还原得颇为精确。
松下想起来了,昨夜尽管铃木状态极差,依旧在被治疗时,同一名手提工具箱的人聊了一阵,估计这便是对方递交给铃木的。
当然,这也是听手下汇报过对现场堪验情况的报告,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有些判断,他手下人递交的报告,可比这个差远了。
交火区域,目前尚还处于封锁之中,堪验依旧在进行,这个看着好像还不是正式本。
“…特种子弹…”看完对战斗的描述分析,松下翻到了新内容,但面对资料上的一项项数据,却是有点看不明白。
见其簇眉,铃木道:“这个特种子弹,指的对方枪械所使用的非常规子弹,这个还是草稿,只简单记录下了数据,并无分析这些,不清楚情况,确实很难看明白。”
“这个是有遗留吗?怎么没人向我汇报过?”松不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好在语气神态中,并无质疑的意思。
“…并没有…”松下摇头,解答道:“现场被他们打扫过一遍,并未留下这些东西,我们是搜集了现场遗留弹头,测量分析后得出的此结果。”
“分析?这能如何去分析?”因为是从外地而来,并不了解相关情况,所以松下还是未能搞明白。
“很简单,弹头与弹壳的种类对不上,前者几乎比后者多一倍,所以大概率是有,同种弹壳装了不同弹头的情况。
之后再仔细观察分辩了不同弹头,膛线所留下的痕迹,最终确定了几组不同弹头却具备高度相似划痕的实证,确定了这一点。
此份手稿送至我这,是希望以我的亲身经历,进行一些补充,我判断,这些特种弹,是与对方手上的那些,减少枪声、枪焰的那些器具配合使用的。”
说到此,铃木在资料上指出了几条记录,道:“这几颗弹头,都被增加了重量,而且越是大威力的弹药,增加越多。
再加上对子弹出膛速度的大致判断,我怀疑,这是为将弹头枪口初速控制在某个程度,以此让那些配件发挥更好效果。
这并不是胡乱猜测,与对方交火之时,有些武器发出的声音,确实忽大忽此,据此,我们能判断出那些配件的原理……”
第1038章 落子谋划
铃木一通掰扯,听得松下一愣一愣的,不过并非胡扯,基本都有其依据佐证,也有其合理性,只不过有没有实际价值还待定。
大致搞明白情况后,松下便继续往下翻去,后面记录的,是对方可能使用的一些武器,以及相应的一些数据记录。
“这个未知冲锋枪,应该便是你提及过的犀利武器吧?射程、初速、射速、精度这些都有,你们知道是哪款武器…不对…这些也都是分析出来的?”
松下指了指稿纸上标记的所谓未知冲锋枪,上面居然有较为准确的数据标注,像有效射程,便是二百至二百五十米,初速、精度这些也有标注。
这些数据,松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都怀疑是否有遗留或确定了是哪款武器,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但若是从现场,又是如何得出这些数据的呢?
铃木大概解释了下,其实就是道过对现场收集弹头的分析,进而借助实验经验等,得到大致结果。
像是某些位置,可以通过弹道确定较准确的开枪位置,便可通过弹头自身损伤、对掩体的破坏,再根据子弹类型,判断其初速。
而持续射击的弹着点,是有一定规律可寻的,寻找出同次持续射击的弹着点,再根据其分布,射击距离等等条件,便能大致估算其精度。
同时,这种持续弹着点痕迹,再根据他们提供的反馈,同样能大致估算射速,甚至根据枪声,有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也能判断出,只不过枪声受过处理,所以才需综合其他条件判断。
至于射程,根据射速、精度、弹种等等条件,同样能较为准确的测算出来,再根据这些,又能得出更多讯息。
“…按理,依据这些讯息,我们应该已经能大致确定是哪一款枪械,但仔细比对后,却并没有发现相符合的武器,所以才暂时将其标注为未知冲绛枪。”
松下听完,面色有几分凝重,开口问道:“这会不会,是对方自己弄出来的武器?”
“…应该不是…”铃木摇头,解决道:“光从纸面数据看,这支枪的性能便已极其优异,实际交火中,更是犀利凶悍。
虽然情报处,确实已经具备了武器生产能力,但想要设计生产一支这种水平枪械的能力,还是他们目前基本不可能具备的。
我判断,这应该是他们对某一款现成武器进行了改装,他们有能力通过改装,让武器性能得到不小提升,像是加装套的手枪。”
松下点头,认可了该判断,想了想,道:“此情况,值得仔细研究一番,对方的这个办法,对我们同样适用,想让人为我们研究专门的武器很难,但若只是进行改装,我估计不会有太大阻力。”
几次交手下来,松下对于情报处手上,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器,那也可谓是心热得很,但可惜他们自己并不具备这条件。
反倒今天翻阅这资料,让他意外受到启发,感觉可以学学对手,用其他手段替代……
“对了,这份手稿及堪验工作,是哪一位的手笔?这应该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物吧?”
铃木点头,道:“这是以前某任长官,专门从日捕中邀请而来,负责对枪械……”
据铃木介绍,当年日捕股设立后,时值中国局势动荡混乱,大量人口涌入上海,带来繁荣的同时,各种恶性案件也接连不断涌现。
其中不乏涉枪案件,而中国装备流通的枪械又庞杂繁多,为日捕的调查带来了很多麻烦,于是专门从国内请来一位对枪械颇有研究的专业人员,挂职在了日捕股。
在其协助下,日捕股破获了不少枪案,而在捕房支持下,以及轻易便能接触到繁多枪械的条件,其对枪械方面的研究也得到极大的精进。
不过伴随中国局势初步稳定,至少江浙已经相对稳定后,上海治安状况也得到改善,所以对他的支持也逐渐减少。
再加上,伴随日本在上海势力及利益的扩张,以及国内对华野望也逐渐抬头,有些案件不是与他们有所牵扯,便是会拿来做些文章,他并不是太情愿,于是更加被边缘化。
他们很早便在华开展的情报方面工作,自然也随之逐步扩张与加强,这便免不了与其他人发生冲突交锋。
不论是涉及自身的,还是想要调查的,涉枪都是普遍存在的,他们也正好面临了日捕股早期所遭遇的状况,于是便将此人招揽过来。
不过虽然能耐不低,也是铃木交口称赞的厉害人物,但他们实际隶属军方,而非警察体系。
军方又有严格的升迁任免体系,各种要求卡得很严,而且对方也不怎么情愿,所以只为其安排了一个警察身份。
身份问题,又从事偏后勤偏技术的工作,所以在他们这里也没什么存在感,不过铃木清楚其能力,所以当时才强忍着糟糕的心境,与对方沟通一番。
“手雷里面疑似有铝热剂?”松下又翻到个不太了解的情况,指了指,向铃木询问。
铃木解释了下铝热剂,这才继续道:“只有那两颗诡雷包含,造成的伤口甚至弹丸破片上都有灼烧痕迹,粗略判断为包含铝热剂,用以增加威力,武道馆的火灾,很可能是因其造成。”
两人对着这份堪验手稿,仔细研究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专门跑了一趟,至现场询问并了解,也顺带见了铃木口中的厉害人物。
只能说,虽然林默等人此次行动,做到了战而胜之,但也因此留下了大量讯息给敌人,而敌人也已经从中开始细细挖掘。
敌人的心态,已经慢慢发生了转变,从以前,一旦在中国人手上吃了亏,心中的傲慢、优越感,便会让他们怒不可遏。
而现在,这种心态正在被逐渐卸下,他们被视为了真正的对手、敌人,乃至是威胁。
他们正在积极寻求,战胜这个对手、敌人的办法,正在挖空心思的钻研与谋算……
……
晨光与众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摇着船橹驶入野湖,正巧碰上太阳初升的一幕,金光散落,让眼前之景,可谓美不胜收。
不过景色虽美,但也仅让众人赞叹几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与行动无关,好歹打了一场大胜仗,虽有伤损,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无法避免。
主要是昨夜那大乌云,动静震天响,结果最后给你拉了坨大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就是把地面给你打湿。
而这早晨的天气一看,明显又是个艳阳天,昨夜才消去丁点儿的暑气,又弥漫升腾回来,今天怕是也不怎么好度过啊!
路上他们简单靠岸休息了下,毕竟是真不熟悉水路状况,又要七拐八拐的走,所以跑出去一截后,便休息至天微微明,这才赶问来汇合。
至于大船,其实也是刚刚才折返回来,停泊救治重伤员花费了一些时间,回来也绕了远路,伴随着旱热持续,水位越降越低,很多水道航道,已经不支持他们这么大的船通航了。
登上了船,让弟兄们把东西搬上来,林默及其他有伤需要处理的弟兄,前往了医务室,对伤势进行进一步处理,顺道看看重伤员们的情况。
还好啊!伤势还不轻的几位弟兄,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位弟兄,身体可能会受此影响,无法再继续呆在一线。
但相较于牺牲的两人,这已是极大的幸运,那两位弟兄的尸身,已经让船送回去,在南京让他人接手,并想办法尽快送归原籍,让他们归乡入土为安。
几位重伤员,也基本不用太担心感染问题,已经进行过皮试,可以正常使用磺胺药剂。
磺胺,他们手上的备药是很充足的,以前起获的一批日本偷运化学品中,对方以染料做掩护,其中便发现了为数不少的磺胺,足够他们用上很长时间。
伤势处理妥当,林默便随过来查看情况的郑君山,一同上了楼,进会议室,把各自的情况,互相告知了下。
“…厉害厉害…你这是把人算计到死,等事后回过神来,估计那些人还得被气个半死。”
听完林默讲述,在行动中的一些细节算计之类,郑君山不无感慨的开口。
“如果能气得跳脚,那还是个好兆头,就怕他们,在一次次的交手失利中,已经摒弃了一些念头与思想,开始正视起我们。
本次行动中,已经有些苗头,虽然对方准备并不充分,但投入的人员这些,却有点超出预估,不然也不至于打得那般艰辛。”
“…放宽心嘛!这是早睌的事,我们不能一直期望敌人,会始终轻视小瞧我,就算他们醒悟过来奋起直追,那也是我们占优,也总比以前被人压着打要好…”
林默点头,他说这个,也是想提醒旁人,不过自己便能想清,那自然更好。
“不扯这些了,你这边呢?工作准备得如何?”虽然郑君山已经知会了一些情况,但他最在意的,显然还未言及。
“一切顺利吧!东西你之前回来那趟已测试过,后续改造也按要求顺利进行,只不过可能还需要再用两三天,才能全部弄好。”
林默点头,接着询问道:“那之前让人较交让你办的那件事呢?进展如何?”
“黄金已经从处里支取出来,钱庄那边也交涉好,选定了熔练黄金的人,就是查阅相关资料这些,稍微有点麻烦。
不过也已经解决了,万幸,上海有不少白俄人,我通过渠道,寻到一个落魄白俄老头。
其曾在沙俄银行工作了小二十年,其中有十年,都是办着金库内的活计,对我们想知道的情况,都如数家珍。
而且保险起见,其所提供的情况,还另也找有个大概了解的人,进行了证实,提供讯息无误。”
林默点头,此事,便是林默同上海站那位主任碰面后,回来在陈永亮房间所书写下的安排布置。
核心部分,便是二人此时所谈及的,那封书信,当夜输送武器装备时,他递了出去,最终转交到郑君山手上,由其安排。
其动作也是够迅速的,这么短时间,便将主要问题办妥,后续稳步推进即可。
想了想,林默又道:“那白俄老头,还有经手熔炼、印刻等等这些活计的人,都暂时控制,事后招募成外围人员管起来。
对了,白俄老头可以先缓上几天,等上海站那边,将赎金那些谈妥后,再将人请走,其住所处,可以稍微留下点痕迹。”
郑君山先点头,这才开口,询问道:“搞这么小心,伪造这些个东西,到底准备搞个啥?感觉这心底没个底啊?”
郑君山倒是没有试探的想法,没这个必要,只是确实心有不安,想问问情况,让心里有数。
“走一步闲棋后手,还不一定能用上呢!不过不用担心,除去准备阶段的开销损耗,后期再略微加点手续费,并不会有多少损失,黄金只是暂用一阵。”
林默说完,郑君山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并未得知想要的,但只要不是花费这么大笔钱去搞错,那事情应该没想象的大。
郑君山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但又隐隐有几分不安,林默这一系列安排,他是半点搞不懂、摸不准,但能隐隐感觉到,绝不是小事。
“等东西送来后,你顺道安排一下,让人遮掩伪装一番,到上海的金铺、银楼、钱庄这些地方,将金子换成十两的九七八标金。
少量多次兑换,找不同的地方去换,小心行事,当然了,这个小心行事,是隐隐展现出去,让一些人能看出的,明白吧?
若是能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钓出来,那最好!不过被跟上后,要迅速察觉并甩脱,并分发挥出我们应有的实力!”
郑君山点,他自然能猜到林默此安排的一二目的,但不清楚大谋划,猜透这个也无用。
两人又沟通了些杂七杂八的细节问题,最后,林默道:“后面几天,还得劳烦你处理各方面事务,我们得好好休整休养一番,这场交锋仅仅只是开始,我们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第1039章 水面之下
“王队,您看这份报道!”姚宜宾拿着张报纸,兴奋的凑到了王明坤跟前,低声开口。
“注意言词举止!”王明坤提醒了有点得意忘行的姚宜宾一声,这才打开报纸。
昨夜城外分开返城后,先将所用载具处理妥当,后面便是弄了点酒菜,几人狠喝一通,然后找了大通铺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假装去码头送了人,这才悠悠哉哉回了修车行,现在正靠在躺椅上,解解酒、缓缓乏。
此份报纸上刊登了一则讯息,闸北一家日本武道馆,疑似发生爆炸并引发火灾,造成数栋建筑被焚毁,十数间临近房屋遭拆毁。
文章中,充斥着各种猜测与阴谋论,虽然隐晦,但也差不多几乎是明示的暗示,这与他们有关。
之前,他们已经通过报纸了解到不少情况,但都没在大报刊上发现此情况,想不到在一张捕风捉影的花边小报,居然发现一则意料之外的消息。
“这是昨天你布的那颗雷?”王明坤轻声询问,这情况,他看着感觉有点匪夷所思啊!
“应该差不了!”姚宜宾点头,解释道:“我仔细翻看了报纸,有些报道详细的,都只记录了日本人介入后现场发生一次爆炸。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但无一家用多次之类的词来描述,那应该便错不了,诡雷的事我问过,还有林队那边设了一颗。
之前我以为,是其中一颗未触发或被对方发现了,但看见这则报道,我基本可以确定,我们布设的那一颗,不知为何跑去了闸北才被触发。”
虽然看到报道的第一时间,姚宜宾便断定此爆炸与他有关,但也确实离谱又怪诞,所以他还是仔细研究了一番。
“…是你,不是我们,可别把我带上…”
王明坤立马出言纠正,这种事情,怎么会跟他有关呢?明明是你动的手,怎么能说是我们?
姚宜宾愣了愣神,好片刻才反应过来,还奇怪关注点怎么在这?正准备反驳,结果王明坤已经扯开了话题。
“…虽然被带到闸北才触发,确实挺让人费解,但这不重要,真正应该关心的,是被触发的地点,为什么会是这里?”
“武道馆,再加那身打扮,明显对方来自此地啊?”
姚宜宾有点不解,这情况很明显啊?但看王明坤表情,又不像强行岔开话题的托言,这可把他搞迷糊了。
“没那么简单,或者不单纯只是因为这个。”王明坤摇头,皱眉思索着。
“还记得击毙那两名偷袭的杀手之时,我跟你分析的吗?这些人可没那么简单啊!我怀疑其中怕是有猫腻。”
听完此言,回想起王明坤当时的那番分析,姚宜宾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没问题还好,有问题可能就是大问题了。
“这个情况,用不用立马汇报反馈上去?”仔细考虑了番,心中愈发没底,姚宜宾出言询问。
“不需要!”王明坤摇头,道:“这个情况,不光我们能看出,别人也能的,爆炸之事传回去,甚至可能都不用,其他人便会察觉其中问题并做出安排。
我们妥当应对眼前事宜,等过上两天,风声过去一些,往回递交行动报告这些时,将情况顺带加进分析中便可。
就算其他人真未意识到,到时也不迟,这两天,就是休整以养精蓄锐,及观望以静待时机的时间,轻易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想查也会等之后再查。”
姚宜宾闻言,问道:“那这两天,我们便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闲着便可?”
“…差不多…”王明坤点头,解释道:“不管日本人事后有何反应?有何应对?敌明我暗,总要先等他们动了,我们才会视情况而动。
这还是别人,我们还得如你所说,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尽量不要有过多动作,以免遭到怀疑,若被发现,我们在这里的努力,可真要付之东流……”
王明坤嘱咐几句,便不再与其过多讨论这些话题,手上报纸,也翻到了花边新闻的地方,看得津津有味。
“…诶诶…啊…啪…”
曹有信唤了几声,又用手指戳了戳,看着报上清凉的泳衣美女入神,一脸猪哥相的王明坤,才随嘴应了声。
心不在焉抬头,看见曹有信笑呵呵站在旁边,顿时一激灵,吓得一下蹦起来,报纸啪的一声合上,便手忙脚乱往身后藏。
“这是没少喝啊?这味儿还这么大?”曹有信并未挑破,而是岔开了话题。
王明坤也接了茬,哈了气在手上闻闻,确实一大股味儿。
“曹哥,容我先去换身衣服,顺道洗漱下,劳您先等等!”
王明坤稍显尴尬的应了声,也不等回应,赶忙低着头走人,当然,还顺手把那报纸也带走。
“曹哥,听段师叔讲,昨天您有事寻我?”拾掇好回来,王明坤直接把话题扯到正事上。
“…对…”曹有信点头,道:“我以前的老东家,正在帮忙建造一栋不低的大楼,但他们用的起吊机,最近出了点故障……”
据曹有信所言,他虽出来单独接活了,但一边是营造,一边是干销售中价,并无太多冲突,所以跟老东家关系还不错。
他最早,便在营建公司上班,虽然是文职,但没少跟着东家跑工地,不仅对行当有所了解,因此还结识不少人,算是转行自立基础。
对方也用心心教导,让他入了门,对各方面的东西都有所了解,让他能干出名堂来,这也算是有点师徒情份在。
对方的机子出了故障,请人修过后,依旧时好时坏,请了好几波人都没修好,依旧不时出问题。
这事搞得施工队内有点人心惶惶,不太敢正常使用吊机,影响了不少活计。
曹有信找来,自然是想介绍王明坤这边的人过去帮忙瞧瞧,看能不能帮忙修理一二。
“…这…”王明坤有点犹豫,回道:“曹哥,我们也没修过那东西,是不是有点…”
不等王明坤说完,曹有信摆摆手,道:“你们以往还不是没怎么修过车,但上手也不慢啊?放心,问题不大的。
那吊机也不复杂,不过是一台汽油机加个绞盘,再配合揽绳、滑轮这些,将建筑材料吊上较高的楼层。
我感觉不会比修车难,而且有可能还不是机子的原因,你肯定明白的!有些人啊,就喜欢欺负坑骗不懂行的。”
“…好吧…”王明坤考虑了下,点了头,道:“那我带老姚老毕一道跟曹哥走一趟,那两人比我更能钻研,机器的问题,让他俩上,比较稳妥。”
王明坤说完,便示意自己动身去喊人,不过让曹有信留住了,递了根烟,问起了他将要回去的事。
“暂时还没有定,而且个把月内肯定不会动身,事情虽然有点转机,而且据说还是一家不小的厂子招工,但厂子并不在我们当地,靠不靠谱还需再看看。
所以啊!昨晚去送别了过来后混得不怎么如意的同事,顺道给他们置办了批东西,让带回去撑撑场面,顺道也为我们探探情况,看看是否靠谱。
如果比较靠谱,我们确实准备过去,不过曹哥也请放心,修车行还有客户这些,我都会妥善安排明白才离开。”
“不能留下吗?毕竟招人的厂子也不在你们本地,若真不愿意跟家人分开,也可接来上海嘛……”
曹有信听完,赶忙劝慰起来,既有真心实意,也有几分私情在,不过都不影响,人际交往中,不都是这般吗?
“还是比较习惯在工厂相对简单的生活,虽然可能赚得略少一些,但凭我们的本事,生活还是比较滋润的,也没那么多事需要去操心。
至于迁来这边…嗯…这边生活花费还是挺高的,而且还比较乱,在厂里还有工友、同事能抱团,这边只有车行这么点人,也没有亲友相帮,所以……”
只是前者,尚能劝劝,但提及后者,曹有信是真找不着说头,毕竟这段时间,又是帮会火拼,又是街头暗杀,甚至还有昨夜的枪战,还能说啥?
“…行吧…那我也不多说了,真决定走的时候,知会一声,到时来送送…”
“…多谢…”王明坤拱拳,说了些不忘恩情的话语,也把离开前对修车行的一些想法说了,这是向曹有信及其身后那些人,递的话!
唤来了姚宜宾、毕文森二人,让他们准备好工具这些,放上车随曹有信走一趟。
不过临上车前,曹有信让王明坤坐了他的车,进了这私密空间,曹有信闲扯几句,便准备聊点私密话题。
结果刚准备开口,便看见后车被人拦住,看模样,怕是在这一片混的,而且看举止有点来者不善。
车赶紧倒了回去,王明坤开门下车,又是递烟又是赔好话,这才询问几人目的。
“你谁啊?不找你们!”
几人是一点不规矩,屌儿啷当的,好处拿了,结果反不认账。
“都是一起的,我前面修车行的老板,他俩是给我帮忙的。”
“…行…算是碰上正主了,正找你们呢!听说你们昨夜不在店里?”
“…啊…”王明坤一脸不解的挠挠头,一脸迷茫,蒙圈了会儿,还是‘如实’开了口。
“昨夜确实不在,我们几人去送行以前的熟人了,喝了场酒,喝得晕晕乎乎的,小醉了一遭。
再加上昨晚天又太黑,不敢连夜回来,在外面睡了晚通铺,早上在码头送了人,才刚回不久。”
“…确实喝了酒…”有一人还特地凑近嗅了嗅,确定后这才点头,示意旁边的人记下。
“在哪家码头上的船?在哪里喝的酒?在哪家铺子里住的?”其中一人,像是审犯人一般,又是一通问题盘问。
“码头是江边码头,喝酒便是在附近一家小酒楼,名字记不清,好像是什么福来着,睡的铺子确实没注意,但离着酒楼不远。”
“谁知道你是不是瞎扯?这才一晚上便记不住了?”其中一人带着质疑的语气,死盯着继续盘问。
“确实没记住,昨天去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又没专门去看,后头还喝醉了酒,更留意不到了。
不信,你们可以上码头那边去问问,或者那边的几家洋货铺,我们还去买了好多东西,让他们帮着带回去呢!”
“…行…我们会去问的,现在估且信你一回,那我再问你,你们店里的车,近期有没有被人借走开走的?尤其昨天晚上!”
“…应该没有吧?”王明坤挠了挠脑袋,想了下,道:“昨天下午我走的时候,车都在,晚上应该也没主顾上门试车。
反正今早回来后,是没人跟我提过这事,具体什么情况,你们还是上店里问问吧!平常我多负责修车,这些活计另有他人负责,他们对这些情况肯定清楚。”
王明坤说完,从皮卡车上取来烟,每人塞上一包,几人态度才缓和不少,又扯上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看见没好?这好烟不是就到手了吗?之前还傻乎乎的,还惹得人不疼快,这次我们态度一改,他们不是立马便恭维起来了?”
“这不好吧?若真碰上那些人,可就把人得罪死了,而且能开得上车的,那可都不是普通人,若是惹上…”
这几人走远一些,看着后面车边的人,还打着招乎,目送几人的离去,其中一人,不免得瑟起来,可惜有人唱反调。
“你不要,可以把东西给我们分了啊?胆子跟老鼠一样!怎么可能那么碰巧,真那么容易碰到,日本人还需逼着我们出来找。
至于有车开车的,好不好惹我能不知道?惹不起的,我敢带你们搞吗?真是的,多长长脑了好吧?真是……”
几人边往前边掰扯,很显然,日本人并非没有动作,缩回去的,仅是他们自己人而已,依旧在逼着其他人,沿着各种线索在查。
“…这些人…唉…”王明坤上了车,曹有信想说点啥!可惜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直到路过几间装扮暧昧的馆舍,曹有信才想起之前的话题,出言缓和了气氛。
第1040章 惶恐畏缩
“…是不是离家有段时间,火气不小,已经憋不住了?”曹有信一脸神秘,又显几分猥琐的低声打趣。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王明坤赶忙摆手否认,脸上布满尴尬与红臊。
“没啥不好意思的,这种事,很正常嘛!用不用带你去解决一下?憋着容易憋坏喽!放心,都是干净讲究的地方,不会染上脏病之类。”
王明坤听着,头摇得似波浪鼓一般,任曹有信再劝,王明坤都半不为所动。
“…曹哥…您也甭劝,我已有家有室,而且对这种事,也不想随意沾染,突破我心里的底线。
其实我想回厂里上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外面各种诱惑这些太多了,我担心自己也有一天,会变成那些欺蒙拐骗之人。”
曹有信听完,并没有嘲笑别人的操守坚持,反而是竖起拇指,真心表达了敬意。
“说实啊!现在是愈发舍不得放你回去了……”
曹有信说得很认真,也很真诚的许下一些诺言进行着挽救,不过能明显听出,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的底。
“曹哥,段师叔的为人也挺好,也有自己的坚守底线,如果真走,由他接手,我相信,他依旧会牢牢遵循,我们之间立下的承诺。”
曹有信点头,对此他倒并没有太多怀疑,就算想不遵守,他们也有约束的手段,只是双方关系,确实差了一筹,他自然更愿意王明坤能留下。
很快,几人便到了地方,一栋六七层高楼的建设现场,目前主体框架已经建好,隔墙这些建设到了六楼。
曹有信老东家,便是拿到了六层以上的墙体砌筑分包合同,他们手上有吊机,可以将墙砖、混凝土这些吊装上去。
说是吊机,其实也就是一台发动机带动绞盘,将滑轮固定在了楼上,揽绳穿过后,从地面上吊装起货框,将这些建材输送上去。
工地上有好几部,正常运行搬货效率很高,但听其讲述,多少都存在点问题,让曹有信的老东家,急得都直打转。
这个分包,价钱给的很实在,只不过工期很紧,他们能拿下,不乏几台机子的原因,若因此耽误了工期,在声誉上怕是要折损不少。
至于为何不用人力送上去?人力低廉不假,但这不是已经建成,并设施齐备的房屋,而是正在修建中的建筑。
装修的房屋,你让人上上下下的运送材料没问题,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但这是没建好的,楼梯上连个栏杆扶手都没有,更别说一路还堆砌着各种杂物。
这很容易出现问题,伤了都还有,但五六层,出问题很容易出人命之类,这时候的老板可能不在乎人命,但他们一定足够迷信。
不迷信也会尽量避免,毕竟驾不住别人迷信啊!房子建的时候出了人命,价值便得先打个折。
若是后面再出点什么怪事,甚至只是别人放出点谣传,那更是折上加折,所以对于这些,很多老板还是颇为注意的。
单从经济利益考虑,那也是极为划算的,以这边高企昂贵的地价房价,哪怕只是打半折,不管卖价还是租金,那都不是小钱。
几句客套后,王明坤三人便拿着工具上手仔细检查,其实听对方所言,王明坤便大致猜到了问题所在,上手后,有针对性进行了一番检查,很快便确定了问题所在。
“这么快便找出问题了?赶紧说说,没啥大问题吧?”
曹有信见几人停下手,有些欣喜的问出口,这么快便结束,肯定是有结果,但也不得不说,他对几人能力确实挺信任。
“不负所托!”王明坤点头,冲那位虽有所怀疑,但依旧点头夸奖的老东家拱了拱手。
“大问题倒是没有,但小问题一堆,虽然是小问题,处理起来却比较麻烦,需要将机子拆开,仔细去处理,怕会误了工地不少活儿!”
老东家听完皱眉,但曹有信抢先一步开了口,让王明坤仔细讲讲问题所在。
“像滑轮、绞盘的轴承滚轮这些运作生涩不畅,发动机及传动上也多有此类问题,加之油路堵塞、汽缸及排气内积碳较多。
前者会导致发动机负荷过大,后者又会让发动机运作不畅,尤其在超荷或长时间运行状态时,很容易出问题。
再加上这高温天气影响,机子很容易因温度过高过载故障,或因油路不畅,导致动力不足等等原因而出各种故障停机。
虽然都是些小问题,但从外面简单修理,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需要将机器拆开,逐一进行修理才能解决问题。”
老东家听完,迟疑斟酌了下,问道:“不用所有的都一并拆开吧?一次只拆一部行不行?”
“可以,我们三个人,一次维修一台正好!”
王明坤点头,老东家也不再迟疑,让人腾出来一台,让几人先行维修,当然了,选取的也是故障最多的一台。
修理过程虽然花了不少时间,却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先拆解开,再清洁并重新上新润滑油,最后再组装回去。
“这一个零件不换,便已经修理完毕了?”准备试机了,曹有信心里反倒没了底,悄悄凑过来询问。
“机器并没有什么机械故障或损坏,造成故障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日常缺乏维护,各方面小问题积攒了一堆,再加上气温高、灰尖大等等原因影响,才导致运行中故障不断。
这次将它们全清理一遍,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不过这气温,会让机子运行时持续过热,最好运行一阵便让他歇歇,还有润滑油这些,也要少量多次添加,这天气会让润…”
王明坤解释一通,又提了些建议,而试机也正式开始,丝滑顺畅无比,试着起吊了重物这些,也无半点问题,这些情况,普通人通过机器运行的声响,也能确认一二。
听着这动静,老东家凑上前,好一翻打量,这才一脸喜色走上前来,递烟递水,热络不少。
“王兄弟,你跟哥说句实话,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人,在其中动手脚吗?”
曹有信还是有点不太安心,凑过来,压低声询问。
王明坤摇头,道:“修理过程之中,并没有发现此类痕迹,不敢断言说,没有人做下手脚,但可能性极小。
之前修理机器的人,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润滑油之类问题,机器的轴承跟一些零件,可能磨损较严重,还有其他一些需要更换部件的毛病,对方都弄妥了,这也是我们无需再换的原因。
当然了,我说那些毛病,对方可能也瞧出来了,只不过修理麻烦又赚不着你什么钱,可能也有留着问题一直挣的想法,但这种事在这边司空见惯,也算不上刻意算计。
说实话,其实一过来,你们一讲机子的情况,我便大致猜到机子的问题所在了,机子都或多或少有问题,不是有人动手脚,便是刚才所言那些原由。
维修之时,我一直都上心留意着,不管是否有人动手脚,但检修维护及使用不当,才是引发这些问题故障的主因。”
曹有信听完,细细一思索,便也明白了,道:“也就是平常用着不注意,但平常的时候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现在却因天气这些,加上它自身问题,便故障大增对吧?”
听到曹有信的总结,虽然稍显粗浅,并未概括齐全,但因果关系并未搞岔,王明坤还是免为其难点了头。
“大概便是这样…嗯…”王明坤应和了声,迟疑了下,道:“另外,我建议以后,机子还是用点好的油料,现在用的油料,实在是太劣质了。”
曹有信一听,立马看向了老东家,他还以为,是在暗示他有人在油料上动了手脚,可惜结果却是让他有点失望,这油就是老东家自己买的。
“…这油太贵了,我的这几台机子,所耗又不小,若不节省一二,怕是接活挣来的钱,最后都得喂给它们。”
王明坤闻言,劝道:“这么想,其实有点想当然了,先不说劣质油料带来的维修花费,单单只算油料开销,其实也省不了什么。
油料差,想要吊起同等重物,自然需要用去更多的油,而油差,又可能导致油路堵塞,气缸、排气等部位残留废物堆积,这又会导致耗油增加。
如此反反复复累加下来,最终一核算,可能是油钱没省成,反而增加了一堆开支,当然了,也不是用油越好越省,而是在不影响机器运行,不额外带来开销的前提下,选用最……”
王明坤这一番,听得老东家心服口服,拱了拱手,又更加热络了几分,曹有信这回,也不再提有人动手脚这茬。
掰扯休息了会儿,三人又加紧对余下几台机器进行修理,或者说是对其保养更妥当应景一些。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一台机器的折解处理经验,三人这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比首台多费一半的时间,余下几台便被全部搞定。
几人办这些杂事,肯定有遮掩身份等等原由,但也是想借着各种由头,名正言顺的在外了解一些情况,毕竟有些情况,是不会登上报刊的。
像在这里,他们便碰上了好几伙帮命的人,有的来查人,有的来查一些事情,还有的,干脆便是看到此处停了几辆车便来查。
能建这种层数建筑的东家,这些人自然不敢放肆,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虎假装威了一摆。
不过该说的还是说了,而且这也将众人闲聊的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到这些人以及昨夜火拼上。
只是有空随意聊几句,所获消息情况,可能便较自行打探,还要多上数倍。
虽然其中可能有不少谣传与失真的流言,但提炼出相对可靠有用的讯息,于他们并非难事。
……
“小洪爷,日本人那边来电,催得很紧,让我们赶紧派遣人,按照他们的要求调查,您看?”
收拢接手了这股分裂出来的势力后,洪随显还未完成初步掌控,日本人安排的人,便已经早早寻了上来。
目的,自然是让他为对方办事了,他自然是满口应下,不应下也不行啊!他拿什么跟人斗?他那点身手,别人可能都不带正眼瞧的。
不过嘛!他也只是嘴上表现得积极与迎合,对方让办事,便以损失较重,担心被人群起而攻等为理由,推脱宛拒。
对方后面等得不耐烦,但又碰上刺杀等事,暂时顾不上他,让他又缓了几天,可惜现在又再次步步紧逼而来。
“…人…我不是以其他由头,安排出去几波人了,怎么?这也还不满意?还想让我干啥?”
邹叔闻言,苦笑道:“我们这事糊弄的,谁瞧不出来啊?日本人不满意,让我们加派人手出去。”
“那便用之前损失不低,我的地位不稳这类由头,继续糊弄得了,再说这也不算瞎扯。”
邱叔摇头,道:“糊弄不过去了,解释两句,对方便语气不耐烦,强硬要求我们按令行事。”
“那便不搭理了,把撒出去的人也撤回来,牛气个屁啊!现在自己都吓得缩回去了,难不成还敢跑出来打我们?
死,我们也得选个好死法吧?他们能节节败退,我们可没地方退啊!这事糊弄糊弄还行,真搞出大动作表明站队他们,这一片的各家肯定借机将我们摁死!
先问问他们,敢来搭救吗?不怕这是个陷阱?不敢便别提那么多要求了!他们不敢,我们也不敢,我可没心情,拿命跟他们瞎扯淡。”
邱叔下去安排后,洪随显揉了揉太阳穴,舒缓舒缓发胀的脑袋,这管理一股势力,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段时间,他是劳心费力,各种不舒,但逐渐上手后,又有些欲摆不能,好似上瘾一般。
很明显,沉迷上瘾的也并不止他一个,迅速上手的邱叔,轻易便确认了洪随显的想法,一通强硬表态,直接将日本人安排的人,气得面色铁青而走。
不过他并不担心,站队他们,并用心帮衬的老二爷,在这一片混迹多年,很多猫腻都知晓一些。
刺杀案连发时,老二爷便向他们透露了一些内幕,他们可清楚日本人需要用到他们。
第1041章 心思各异
“大哥,日本人又催咱们加派人手了,像催命鬼一样!您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郭老大闻言,道:“不用搭理,继续糊弄了事便是,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能表示表示都算给脸了。”
手下闻言,有些为难,道:“日本人言语中多有威胁,这般驳了面子,是不是?”
“怕什么?他们自己都缩了,还真敢出来拿我们如何?这时候还能卖他们点脸,就该知足了!”
郭老大一脸讥讽冷笑,手下见状,也不再多言,应下后准备离开,又让郭老大唤住。
“那位小洪爷呢?他有些什么动作?”
那位小洪爷,先是以投敌叛国为借口,打着反日本人对内进行了一番清洗,结果日本人找上门,又表现得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与对方进行了合作。
这手段他熟啊!不就是他这段时间骑墙的翻版吗?郭老大有点好奇,这家伙现在又会搞出什么动作来?
至于为何盯着对方?他一直都盯着,包括其他几股势力,这段时间来,他都指示手下盯着。
“估计也是遭到日本人的步步紧逼,小洪爷还是太年轻,有点沉不住气,最后将日本人安排过去交涉的人气走了。”
郭老大听了,笑道:“可别小看人家,这位小洪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十几岁的年纪,比一些老不死的还要狡猾。”
手下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好像也没显得哪里狡猾啊?不过于他也不重要,听大哥的吩咐便是。
郭老大想了想,又道:“你记得再安排一下,让人放出消息,说这位小洪爷,与那什么情报处的,关系匪浅,具体怎么说,自己想,但事一定要办得隐蔽。”
听到此言,又联想郭老大之前的话,手下还是忍不住好奇,难不成真有这种关系?
“别乱想,我可以肯定,双方是肯定没这重关系的,日本人肯定将他的底细扒光了,才会在这时候寻上门来。”
手下闻言,有些不解,道:“那这么去传,不是平白壮了这位小洪爷的声势吗?”
“壮了声势他又能如何?光是整合内部,便不知需要多久,就算涨了威名,也威胁不到我们。
何况,顶上这个帽子,他可就别想安生了,日本人、欧美人等等可能都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能让我们省去很多麻烦。”
这一说,手下更摸不着头脑,问道:“日本人不是已经知道这位小洪爷的底细了吗?这些传闻传言,应该影响不到他吧?”
“他的历史是查清楚了,但他的现在跟将来呢?谁敢保证,对方不会听到这传闻后,真寻上他呢?
或者说,他会不会动心?自己寻上对方,将此事变成真的?虽然是没影的事儿,但日本人现在已经有点杯弓蛇影了。
但我们这一片,又有点特殊,日本人不会轻易放弃,但他们又担心再次落入陷阱,这样一来,我们的处境便比较尴尬了。
很可能,被日本人逼着去当马前卒,但这一片眼前的局面,谁真的彻底倒向日本人,谁便可能遭到群起而攻,最终像陈老大一样。
放出这个假消息,现在有点畏手畏尾的日本人,便可能多几分顾忌,不敢真正拿出强硬手段。
像是不敢派出他们自己人来监视逼迫我们,如此才能让我们继续虚与委蛇,糊弄了事。”
分析一番,郭老大考虑了下还是不太放心,担心这一片,还有谁蹦哒出来跟日本人搅一块,坏了事儿!
“不是让你们盯着这一块的大小势力吗?他们就没点动作?”
手下闻言,回禀道:“有几家小势力,估计以前便与日本人多少有点联系,也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哄骗的,还挺积极。
另外,还有一些小势力被日本人找上,不知道被拿住了什么小辫子,反抗拒绝倒是不敢,但属于打一棍子走不出三步的,也是不情不愿在糊弄事。
倒是那皮小妹,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能耐见不着,蹦哒的倒是挺欢的,现在又开始,张罗这张罗那的打探消息了。”
听到最后,郭老大眼睛微微一眯,摸了摸下巴,道:“任何不合常理的事,背后都可能有鬼有猫腻。
这皮小妹,要么发现了皮老大背后那些人,搞过什么孽!要么,便是她早早便让什么人盯上并算计了。
多安排点人,留意她那边的一举一动,顺便再托人好好查查,有情况立马汇报给我,多上点心,那里搞不好会出什么问题。”
手下点头,确认大哥没有其他安排,便下去安排了,很快,给日本人办事递话的狗腿子,也是一脸不爽的离开。
……
“…大哥,咱们这得干到啥时候去啊!我这腿都打转了…”
手下凑到高老大身边,低声吐槽抱怨着,尽管已经避着太阳走,但搞到现在,还是累得够呛!
“…唉…”高老大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比你更难受,不光腿走疼了,手也写疼了,我今天写的字,估计顶得过我前半辈子写的。”
说着,高老大扬了扬他手上的本子跟钢笔,他们就是一股杂七杂八的汇聚而成的小势力,整个帮会上下,便找不见几个能书写的,于是连他也搭了进来。
“忍忍吧!谁让咱们眼瞎?被对方给匡了,拿到的好处,现在是连本带利吐回去可能都不行。”
说到这里,高老大那是肠子都悔青了,就因为那晚上动了贪念,结果地盘到手没两天,讨债的便直接找上来了,这天上啊!是真的不会掉馅饼。
可惜他明白的有点晚了,被对方这一找上门,或者说,在那晚动了贪念后,便已经被裹挟入局,注定身不由已。
“…走快点…x的,有力气在那里扯淡,没力气走路是吧?再这么拖拖拉拉,信不信…”
走在队伍前方,昂首阔步、气力十足的男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便是一通趾高气昂的输出,还暗戳戳言语针对高老大,半点面子也不留。
“…算了算了…”高老大身边的手下不爽,立时便准备动手,被他赶紧拉住劝住。
当然了,高老大也只是虚拦两下意思意思,而手下其实也只是意思意思,不过这也足够了,嚣张男子也只敢在脸上凶恶两下,便老实走在了前头。
类似一幕,已经发生多次,这不过是双方的互相试探,只要这边想动手,他便熄火,毕竟这一圈都是对方的人。
而他的后台,还不知在哪呢?反正不可能单为了他,便过来为他撑腰啥的,就算会来,估计他也看不见了,所以他……
“…呸…”手下吐了口唾沫,一脸不爽,若非高老大,提前在他们耳边好一番絮絮叨叨,他估计早忍不住动手了。
“玛了个巴子的小瘪三,当条狗还当的这么津津有味,可真是长见识了!”
虽然手上动作停了,但手下嘴上可没罢休,一通阴阳怪气,指着路边谁家养的狗,一通叫骂,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得了得了…适可而止,别惹麻烦!”
高老大出言训了两句,这可不是意思意思,他是真不想手下,为了点口舌之利,而徒增麻烦。
“忍忍吧!”高老大祭出了口头禅,压低声道:“我们谁也惹不起,现在只能一边糊弄他们,一边希望别被那些人为难。
只要别被哪方盯上针对,我们才是安全的,老实缩着别冒头,明白吗?想想报上报道的,我们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够别人宰的,想要小命,便安分点。”
高老大警告了手下一通,他对自己等人的处境太清楚,明白只有老实缩着别冒头才能活,否则一旦被卷入风暴中心,分分钟便会被撕碎。
既然能跟着高老大混,手下自然也不是那种听不懂人话,动不动便要跟人拼死拼活的货色。
“大哥,你说魏大虫那家伙,能忍受得了这帮家伙吗?会不会直接闹掰开干?”
手下也岔开了话题,不过这货倒也好笑,自己不敢下手闹腾,反倒幸灾乐祸,想着别人闹腾起来,好让他看好戏。
“…你以为人真傻啊…”高老大白了一眼,没好气道:“魏大虫又不是傻子,那家伙性格蛮横不讲理不假,但那得看是什么人。
他真傻,这些人找上门去的时候,当时就得打起来,再说了,对方派来的狗,也是见风使舵的货色罢了,不会轻易惹恼魏大虫,跟他斗起来的。”
高老大说着有些无奈,虽然知道前面那个人,也只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但为了保险起见,不被人盯上,他也只能多缩着点。
至于魏大虫,两人可没少斗,他能不了解对方吗?别看平常行事虎了巴叽的,但没点脑子,早让人给他搞虎皮褥子了。
“好了,别扯了,又来活了,赶紧干吧!”高老大一脸无奈的阻止了手下继续掰扯,拿着本子,上前记录情况。
……
而在两条街外,高老大等人谈论的对象,也正一脸郁闷的避着天上的太阳走。
没错,平日勇猛凶狠的魏大虫也上街了,原因肯定不是要记录啥的,而是得出来装样子。
如高老大所猜,那些人确实是见风使舵的货色,知道魏老大不好缠,一早便采取了新对策,万事跟他商量着来。
但对方玩得也是软刀子,表示此事可以商量着来,但魏老大得亲自带队上街,不然跟日本人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会有很多麻烦。
冲在前头,直接跟日本人顶着干这种事情,魏大虫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可还不够格,何况对方也给足面子,只是表示糊弄一下便可。
接了活儿,那他不上便不行,先不说日本人那边是否真会来找麻烦,但若他不表示表示,后面有什么问题,那锅多半会扣他头上。
虽然一路上,对方并未过多的为难,但这天气出来,苦哈哈跟着人跑去跑来,也足够让他郁闷的。
至于日本人安排过来监视监督他们的狗腿子,也是帮会中人,基本为日本人地盘内,那些对日本人的事情颇为活跃的家伙。
他们基本都打上了死心投靠的标签,算是忠犬一类,甚至有的已经纳了投名状,哪怕有妥协,自然还是偏向那边,甚至还想着讨日本人欢心。
那些势力稍大的,现在日本人对他们的震慑力、控制力大减,他们也只能选择与对方交涉,再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让其配合,一旦看破底细,也奈何不了对方。
而这些小势力,他们则亲自跟着办事,一面监督监视,一面还指手画脚,寄希望于能搞出点什么成果,做为进身之资。
来魏大虫这里的,便是这样一个家伙,但可惜了解过,知道对方平日便不好惹,可谓是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来拿捏对方。
……
“…高先生,不知道您有何指教啊…”
电话这头,谄媚又显恭维的声响起,倒是把电话那头,声音有点冲的人,给搞沉默了。
“听说你钱老大,玩趁人之危,别人老大和几位当家折了,你便登堂入室,直接将人收编,势力扩大一倍不止啊!”
“高先生哪里听来这话?都是一伙伤病人员,路上碰着,同为一主卖命,便好心送了医。
…唉…折损太严重了,他们那里,几乎没有几个还完好无缺的,是他们担心地盘被人趁虚而已,便选择对外宣称与我们合并,让我们帮忙保住地盘。”
“…行了行了…”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道:“我不想跟你这些,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扯这些没什么意思。
我只想问问,是不是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那边安排给你的事儿,都敢推三阻四糊弄,还是说啊,看不上我许诺给你的东西了?”
“…高先生…您…您…您拉我一把吧!是我贪心,被鬼迷了眼,我现在真没办法了。
我盯着那些人,本以为终于有了大发现,捞着了大功,谁曾想,那是人家设下的局,一个大坑。
我这一回,是真的栽了大跟头了,太君们损失那么大,我担心他们怨我,只能想方设法扩充实力,增大自己的价值…”
“行了行了,之前还瞒着我,想吃独食呢?现在知道找我了?”
“…高先生,您大人大谅,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
钱老板赶紧低头求饶,这个时候,也只有对方,还能为自己转圜争取一二转机了,日本人那边虽还未明确拿他如何,但态度已经说明很的。
“…算了算了…对方那手段可谓高明至极,蒙过了日本人,估计我也瞧不穿,你这也算为我顶了一回灾…”
第1042章 苇荡之间
“林队,处里那边转来上海站的消息,对方已经服软,表示要继续商谈交赎事宜……”
郑君山乐呵呵的拿着份电文,在一层找到了愁眉苦脸处理各项公务的林默。
林默接过电文,看了下,大概意思,便是日本人,已经主动与上海站接触上,开始沟通赎回秋月晴子一事,姿态摆得够低,并且做出了很多让步。
“这些家伙,这变脸的速度,可是够快的。”林默看完,有点啧啧称奇。
“确实啊!想不到这些人,这么快便服软了。”郑君山也点头应和。
林默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低头,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而且他们越快表现出示弱姿态,对我们来说,便越不是什么好消。
说来说去啊!还是那个桀骜不驯、跟你针锋相对的特高科,更容易对付,现在这么一收敛,谁知道又憋着什么坏?”
郑君山也是点头,当面鼓对面锣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悄悄摸摸给你下黑手、使阴招,就像是他们一样。
呃~是自己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那肯定爽啊!但换成别人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也得叫苦!
“那现在,你准备如何安排?”此事自然由林默拿注意,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回复一下,让上海站那边,以之前所商定赎金去谈,谈不拢,那便继续过招,若能谈拢,具体交赎的时间地点这些主动权要拿到手,但不要擅自定下,等我消息。”
郑君山点头,不过他想知晓的明显不是这个,于是问道:“那日本人这边呢?准备如何应对?不做一些调整吗?”
林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解释道:“还是按原先的准备进行吧!不能被对方打乱了节奏,反而是要将对方拖在我们的节奏中。
不管对方谋划算计什么,只要我们的攻势够凌厉,也就是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找麻烦找事做,打乱他们的部署布置。
而且,我们自己的计划,都是从自身情况出发规划,也就是多为自身优势之类所在,难不成我们还要摒弃这些?”
郑君山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虽然他还并不清楚林默具体的安排布置,但伴随工作推进,他也能感受到,不是什么小手笔,足够日本人忙的。
“不过嘛!既然对方,稍出意外的提前一些时间,便前来接触赎人的话,那咱们的一些工作,也要提前一点做好准备了。”
林默揉着下巴,面上带着沉吟与思索,当然了,还有几分自信与从容,早早他便开始设计筹备,随着各方面的稳步推进,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焦急之类。
“你准备在交赎上做文章?”郑君山有点好奇询问,但语气中又掺杂几分疑惑,他感觉林默的谋划并不像是这个。
“具体计划,在我这里也还是暂定,还需要一些外部条件,才能最终确定是否可行,以及相应的时机这些。
更多的,你便别打听也别瞎猜胡想了,不是信不过谁,而是这事知情了,大家执行时,行事上难免会有所倾向针对。
无法做到客观的执行我相应的安排,那便可能有所偏差,此事细节上有什么小瑕疵,那便很可能功亏一篑,所以这些小干扰,也要尽可能剪除。”
虽然听完后,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但郑君山依旧点头应允下。
“那行哈!那这些繁琐的事务便继续交给你了,这两天,可能还将进一趟城,这些只能多由你来代一代劳!”
林默话音落下,立马闪人,留下嘴角直抽抽的郑君山,看着那大堆的公务文件发呆。
林默闪人,自然也不是单纯只为逃离那些繁琐公务,他也确实需要安排一些事宜。
上了摆渡的小船,自个撑着划向不远处,苇荡交夹间的水湾,一直划进最内侧,拐过一个弯,绕过一丛苇草,便进到一条小水道内。
水道窄,但不浅,不过因水位下降厉害,现在也仅剩下浅浅的一层,勉强能让舢板通过。
水道两侧,半米高的湖床已经裸露出来,说是湖床,其实就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根茎,甚至底下可能都是往年的枯枝败叶逐渐堆高。
越往内,这湖床越高,直至有人齐腰高处,水道边上搭了一条碗口粗木棍绑扎而成的木梯,木皮新鲜未去除,因为乃临时所用,粗糙的表皮可增大磨擦。
木梯周边,还泊了好几条差不多的小舢板,林默戴上手套、头套乃至护目镜后,这才爬过木梯,钻进芦苇荡。
眼前的芦苇割过,但并非直接割出一条路来,而是对一米半左右的范围,进行了疏割,是疏果的那个疏,将原先密密麻麻的芦苇,割得稀稀落落,可供人拔开通行。
如此一来,哪怕是从天上,其实也挺难看出这有条路径,因为这片苇荡不算矮,风一吹,两边的苇尖便会搭过来,将其遮掩。
林默踩在有些松软陷脚的枯枝湖床上,拔开留下的苇杆往前一步步钻去,留下这些苇杆,更多是对两侧搭倒过来的苇尖进行支撑,不然它们会倒伏下来,不仅挡路,还会显现出较明显的路径。
钻了大概二三百米吧!林默才钻出苇丛,眼前是个几百平的椭圆空地,之前也是水域,但水已经消失不见。
淤泥湖床,已经被晒得开出一个个大裂,仅余边缘处被遮掩,尚有几分潮意,围着空地长了一圈荷莲,可惜在酷热的烈日下,也是无精打采、歪七斜八。
椰圆湖床两端,便是也已干涸的水道,林默小心下到泥湖床,虽然高差还不及小腿,但他腿上受了点小伤,还是能不作便不作。
泥湖床上,已经被踩踏出一条淡淡的路径,一直延伸至一端的水道,林默也顺着这条路径,在干涸水道中穿行二百来米,来到了另一个与之前那处相似的空地。
只不过这空地上,眼下已经支起了一片大帐篷,但不是船顶上那套,那套轻易可搬不进这里来。
这套,是存在船底货仓内,形制与船顶那套类似,但要小上不止一号,不过也属于大帐篷行列。
宽三米,长度的话,可以视情况进行搭配组装,而在篷布外,还扯了二层伪装网,用途自是不必多言。
这地方,是他们在上海内行动期间,留守人员探查周边寻到并开辟而出,为伤员及休养休养人员所准备,毕竟船上还是相较拥挤了一些,而且那里以办公为主,多数时间也难以提供比较安静的环境。
而此地,位于湖区深处,虽然此地并非什么无人区,但活动的人确实少很多,湖区深处,这种纵横交错的苇荡内,水位又降了下去不通航,那更是鲜有人至。
林默踩着咯咯作响的地面,帐篷地上是铺装过的,最底下垫着那些割取的芦苇,再铺上防水布、厚帆布这些。
这地方,据开辟弟兄测算,离目前湖区水位应该差了一米,来场暴雨,应该都淹不至此处。
不过林默并没有那么乐观,此地是泄洪湖区,意味着周边的水,会优先灌注入此处,他估摸着来场大雨便能被淹。
而且能有这水道存在,大概率是周边注水进来的水路,只不过因酷热断流了,说不准来几场小雨,此处便无法呆了。
当然了,并不能因此便否定此地的作用,这里虽然相对简陋的帐篷,但因周围多植被等因素,其实不管是实际温度还是体感感受,都比船上要舒适,休养休整效果也要更佳。
目前状况稳定,无生命危险,伤势无恶化的受伤弟兄,基本都在这边静养,甚至其他不少人,也跑来这边放松一二。
船是铁壳,导热性不差,这天气连空气都是热的,自然导致船内温度这些也降不下来,所以手上没什么活计的兄弟,现在已经跑过来不少,后面估计还要更多。
林默进帐篷内,看了下伤员们的状况,这才穿过帐篷,来到另一侧的干涸水道。
水道两侧靠近苇丛处,用木棍搭了不门字形框架,高高的苇杆,被稍稍弯折下来,固定在了门架的横棍上,在底下形成了一个个遮阳小空间。
前来放松舒缓一二的兄弟,基本都呆在了这边,没去打搅帐篷内静养的伤员,而且也以看书看资料的居多,挺安静,最大的动静,怕是穿过水道,在另一处较小空地上的做饭声。
王守飞正带着几人,专心在那里做饭做菜,燃料用的是酒精,并没有什么烟气能让人观察到,只不过味道倒是挺香。
现在正在做香煎小黄鱼,已经是新一批采购的给养了,不过前一批,也就是林默采买的,现在也还剩下不少。
主要是那些量比较大,又相较耐放的,还保存着慢慢来吃呢!不过现在归队一波人,估计用不了几天便能清空。
“小心防范点,别把周围的苇荡点着了!”
林默环视一圈,发现这边的芦苇已经略微有点枯黄,而且底下的枯枝败叶也较干燥,于是便出言提醒一声。
“放心吧林队,我们已经挖了水坑,能渗出水来,而且已经在打水,将做饭处周围的苇丛泼湿,尽量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王守飞笑着回应完,闪身让开被遮挡的身后,一丛荷叶边上,已经挖出一个直径二米左右的的水坑,看里面,好像确实盛出来了不少的泥水。
林默上前看了下,确实有水,只不过他们刨出的土,多被堆到在了荷叶底下,这才让他一时没有看真切。
林默也不算太急,搭了把手,将饭菜准备得差不多后,才与王守飞走出一段,点了烟,聊起正事。
“之前交代你,让你下那些款型船的买卖情况,结果你却直接买了几条,相关情况的记述,也是几乎一笔带过,所以想跟你了解下这方面情况。”
之前,这家伙上赶着,接手了何长文在市区外的堪探任务,安排任务时,林默曾让其留意市面上大小船只的交易这些,还专门点了几款样式的船出来。
结果,却被他们理解成了想买船,大小船只买了几条暂存在外面后,此事便没了下文,所以林默才要亲自寻来了解情况。
其实嘛!这也并非王守飞刻意而为,而是在任务最后出茬子,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归建后,很快又面临着继续出动。
当时时间紧,他们只能先紧着重要的、紧要的,将行动动中的这些情况记录整理出来,其他的准备在行动结束后再补上。
而现在,行动刚结束,他还未曾来得及补上,林默便已经先一步寻了过来。
“因为天气及航道状况等原因,这边的航运所受影响不小,而能挂帆或有动力的船还好,可以选择去跑其他航线。
但像您让留意的,那些无帆无机器,只适合跑跑湖区或水流平缓的河域江域的船和人,他们受影响是最大的。
市面上,眼下有意卖船的人不在少数,且各种船型都有,您提这几样,还是叫卖较多的,很快便能搞定。”
林默听完,发现与他所预计的差不多,便没再多迟疑,从身上掏出了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得麻烦你跑一趟,将清单上的船只采购齐全,记住了,严格按照清单上的要求采买。”
接过清单看了眼,王守飞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我们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或顾忌什么的。但你可别跟我说搞不定啊!”
王守飞闻言,赶忙摇头,道:“不是搞不定,买船倒是应该会比较容易,而且这些船目前卖不上价,也不会花费太多。
但这些船买了,肯定不能随意丢外面,而船体型这些又不小,现下水位又降了不少,好多水道及隐蔽藏匿地点用不了,只能弄回来,这可不是小工程啊!”
没帆又没机器,动力只能靠撑杆摇撸,但那船又不小,沿途还多是逆流而上,估计他这边能出动的人,一次能搞回一条便算好了。
林默听完,沉吟片刻后,开口回道:“人,可以拉上有闲的弟兄搭把手,船不能直接弄回这里,在沿途上寻个小野湖之类暂放便是,但要记住一点,行事一定要极度谨慎小心,不要被人盯上……”
第1043章 暴雨前夜(32)
“竹内长官,上海站回复了,但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
谷野临时负责与上海站的人沟通洽谈,但一番交流下来,结果却是他被气得脸色青紫难看,回来便向长官告状。
看着谷野的神情,竹内心中一沉,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但总归沉得住气些,面无异色。
“他们开了什么条件?”竹内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开口。
“…呼…一百公斤,金业所交易的库平标金。”谷野呼了口气,这才稍平缓了心绪,开了口。
“还跟原来一样嘛…不对…你说的是一百公斤?”
竹内初还有点不以为意,但等反应过来,再也沉不住气,满脸错愕的出言询问,好像被搞得有点破防。
想想也不意外,毕竟如果这边继续狮子大开口,但也还是原先的价,最多也只表示不愿让步。
但这加了价,还是翻了番,先不说赎金多少,单是这态度,便是将他们的脸踩在脚下,这上海站,可真敢呐!
竹内眼中泛起几抹凶光,不过很快便被他遮掩了下去,上海站也敢在那造次,着实让他心中凭生了几分戾气。
“他们还有些什么条件?”竹内压下了心中的戾气,只是略显得有些不高兴的询问。
“条件还有不少,像是交赎的时间地点这些由他们确定并临时知会,金条必须是九七八十两标金…”
谷野虽然回来后表现得颇为气愤,但这不过是较为夸张的展示,其素养还是极为扎实的,并未因那条件而当场失智,或遗漏其他繁琐的小条件。
见竹内长官听完后,便一直在皱眉思索,谷野迟疑了下,选择主动开口询问。
“长官,对方很明显是狮子大开口,并没有太多诚意,谈判还需进行下去吗?”
竹内回过神来,微微摇头,开口道:“这可并非狮子大开口,这些条件,很大概率并非上海站开出,而是那些人所开,如果我们无法在交锋中将对方逼到让步,那这便将是最终条件。”
“…那…打…还击回去?”
谷野试探着开口,语气都有点不太自信,先说了个打字,感觉不太合适,立马换为还击。
打,主要指的是狭义的武装冲突,已经打过了,没占到便宜且不说了,反而平白损失不低。
至于还击,那囊括范围可就广了,包含武装冲突,但同样有其他种种手段,只是谷野依旧不怎么看好。
“接受吧!”竹内的回复,却是让谷野惊掉下巴,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面已经递了话,让我们不要再以此事做文章,尽快了结并将人完好救回,至于钱,那位已经联络好了,多少不是问题!”
竹内解释了下,那位已经递了话,要求他们将人赎回,并且在此期间不要再搞出什么动静来。
此次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太多目光注视过来,虽然他们与情报处,都并未往外宣传过这件夹杂在交锋背后的勾当,但已经有些消息传了出去,让那位有点被动。
当然了,如果他们能够在交锋中占便宜,那还能为此事添点彩,甚至为那位挽回点颜面,这是对方之前默许此事的原因,可惜他们并没有,那便只能及时止损了。
其实消息走漏,日本人也得背点锅,不是他们保密不到位,恰恰相反,他们在情报相关的地方,做的都不算差。
但也正因如此,上海站几乎被他们搞成筛子,结果便是,消息他们自己这边是堵得严实,但被搞成筛子的上海站,却几乎将此事漏了个干净。
当然了,其实在眼下局势上,竹内也是倾向于,尽快完成赎人事宜,之前能占便宜,这是有利于他们的棋子,而现在,这反而让他们有点畏手畏脚。
“条件肯定不能直接同意,姿态要做足了,另外,在除赎金之外的条件上,要多做试探,那背后,可能存有对方的什么谋划…”
竹内交代一番,不过也只是简单提一嘴,具体如何把握,谷野这位亲自出面交涉的人,更清楚具体的分寸尺度。
谷野点头应下,虽然心中对此结果有点抗拒,但也多少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情况。
谷野下去后,竹内唤来了铃木与松下,将一些相关情况告知,他们的安排,也得据情况而变。
“他们是想在赎交中做手脚吗?还是有什么其他阴谋?”
松下听完对面的条件,这是他的第一感觉,不过又不敢肯定,毕竟刚刚才被反手算计,他现在但凡听闻对方有什么举动,都有点疑神疑鬼、风声鹤唳的。
“只能看出这些条件背后,绝对夹带着恶意的,但对方想要做什么,我暂时也看不透,不过不论是背后是何阴谋!我们都必须尽早做出应对。”
相较于松下有些杯弓蛇影的反应,铃木的判断决断,所受影响反而更小,建议更加客观合理。
对于铃木君的表现,竹内还是比较满意的,能这么快便在打击中缓过神来,甚至鲜少受此的影响与干扰,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
“洋人那边,又给咱们发来了联络请求,估计是还想我们帮其清除日本间谍,用不用接触一下?”
沙史二人再次碰了头,昨日他们半道便已离队,折返回了各自的潜伏地点,继续潜伏。
而且因为不像王明坤那边,有不少顾忌约束,今日一早,他们便照旧恢复了活动。
现在是傍晚的碰头,相互沟通分享讯息,顺道交流一下后面的行动安排。
史宝存听了沙戾海的通报,也仔细慎重考虑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虽然日本人缩回去了,但街面到处是为对方跑腿的家伙,单个不怕,但架不住数量的,一旦暴露了行踪,很可能需要撤出城去。
有点得不偿失,另外,这段时间也是挺疲惫的,林队给出了一个时间期限,可以稍事休整一二,还是尽量让大家休整一下吧!
虽然这些是小活,但却也放松不得,其实挺耗精力的,而且这个期限一过,迎来的可能又是另一轮高强度任务,得养好精神啊!”
沙戾海点头,道:“咱俩态度算是一致的,之前对这些人下手,不过是任务所需顺带而为,真要刻意针对他们下手,实无太多必要。
至少,眼下特意去做这件事有点不值当,他们手上所掌握的情报这些,日本人肯定已经做了安排,怕是已经很难搞到了。
至于他们自身,只要身份已经走漏暴露给我们,那对我们而言,杀不杀其实都在两可之间,活的死的对我们都有价值。”
“还有一点,我猜测林队后面怕是还有更大的动作,所以我们需要留足精力,时刻等待命令下达,休整期间,那便用心留意城区动静,为将到来的任务做准备。”
态度一致,那便好办了,不过史宝存还是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补充出来。
……
“何老板,这么晚才回来呢?”
因为昨天那片乌云,还有挤出来的那几滴黄尿,船老大抱了点侥幸心思,为降低成本,少购了一点冰块。
结果嘛!现在这气温,也仅比昨天低一小点,无奈,船老板只能停靠歇脚供冰的船栈,再给补上一批冰。
将船靠往船栈时,正巧碰上昨天歇了一天的何老板,船老大赶紧打声招呼。
“昨夜上海出大事人,据说是东洋鬼子跟什么人开战火拼,据说几条街上全是死人,今天一早,报纸上全是报道这事的……”
散了根烟,何长文立马涶沫横飞的开始吹起身,拿着报纸上的报道,好一番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眼,好似亲眼目睹了一般。
“何老板…这事…不会影响到咱们这生意吧?”
老实听着,直到装完冰块后,船老大这才趁着何长文口干停下的空档,抓住机会,有些忐忑担忧的询问。
“…怕啥…”何长文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咱们一船卖力气的苦哈哈,谁瞧得上咱们啊?碰上我们可能还要嫌糟心呢!没必要担心。
再说了,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也算是给你们趟了回道,安心去便是。
不过那些各种盘问之类确实多了,尤其对于外地人,像是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打问清楚,所以最好还是在码头卸完鱼,便立马走人,以免碰上麻烦。”
听到这有好有坏的回答,船老大顿时安心不少,人就如此,全是好的正面的,能吸引一些头脑一热的,但总有不少人,反而会持怀疑态度。
那还是承平日久的时期,而这时候的民众,警惕性绝对更高,这类人也更多,所以这种好坏掺半的言论,更具可信度,至少在真正接触了解前,多数更容易接受此类说辞。
还有不少不聪明过来补冰,也不知谁学谁,这里面不少是何长文带入行的,打招呼的不少,搞得他颇为难受。
本来还想好好休息一番,谁料碰上了这档子事?没办法,只能强撑着,摆出一幅精神无比的模样,跟人四处吹牛显摆。
昨夜,其实这间客栈及负责沿途明暗任务的人等,其实多数都偷偷抽身前往上海,同其汇合一块。
他们的任务,自然不是直接参与战斗,而是做为预备队,即最后施救接应队伍而存在。
一旦林默等人陷入在行动中难以脱身,沙戾海等人的接应救援也无济于事时,便是他们介入之时。
当然,并非直接介入,而是拉援兵,包括但不限于上海站、杜大享等,甚至必要时,还会联络指引sh市的警察及保安部队介入。
而行动一切顺利,林默等人撤走后,他们也需及时介入,对日本人的动向这些进行监视,防范对方狗急跳墙。
好在一切顺利,这些担忧的恶劣状况并未出现,他们也顺利圆满完成,分配的各项任务。
虽然对于枪炮齐鸣的战斗交火任务,也是颇为眼馋眼热,但任务下达,他们也只得认真执行。
直至今日清早,确认日本人是真的缩回,而非准备搞出什么大动静后,他们这才撤离,并与沙史二人那边做了交接。
演了一番戏,为昨夜行动做了遮掩后,众人又表现心慌慌的了解了一番情况,小心翼翼去探了生意门路,确认无问题,这才开始启程折返。
沿途,尤其在客栈附近,交流打招呼的人可不少,受旱热天气及断流及水位下降等影响,这周边的航运业受挫不轻,所以他们开拓这门路后,目前汇聚而来的人那已然不少。
此客栈,接待的基本都是跑此门生的人,所以过了一些时间段之后,便基本见不着人。
何长文借着这时间,偷偷与众人又碰了头,顺道将夜里至凌晨的行动报告整理出来。
搞这么勤,一则何长文深刻明白这些文字工作的重要性,他对此一贯极为积极上心,做到身体力行并带动了不少人。
另一个原因,他自己,包括他带来的不少弟兄,正常时候要承担大量体力活与杂务,后面不怎么抽得出时间来搞这些,还不如趁现在先弄好。
……
“城哥,咱们要答应跟着他们混吗?”
一名身姿挺拔、精神奕奕的精瘦男子,站在门口,注视着远去的那个背影,向着身旁略显疲惫的微胖男子询问出声。
“他们给出的条件还是挺有诚意的!”微胖男子迟疑了下,开了口。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城哥,咱们可别刚出狼窝,又再入了虎穴啊!”
很明显,这位精瘦男子,对于远去之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话并未说死,但态度很明显。
“…唉…”微胖男子叹了口气,略有几分无奈,苦笑道:“我们还有什么更好选择吗?那些人死追死咬着我们不放,若没有能抗衡的势力站在背后扶持支持,那我们怕是只能当一辈子的丧家犬了。
而且,这些人开出的条件也确实挺有诚意,至少在承诺里,明确表示了不会过分干预我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对他们进行配合,若能履行承诺,这对我们很优厚…”
第1044章 暴雨前夜(33)
“城哥,他们许的这承诺,能信一个字吗?信他们还不如…”
虽然没将话说完,但精瘦男子口中的,明显不会是什么好话。
微胖男子闻听,也不免沉默了片刻,道:“据我听闻过的消息,那些人中,好似有两路不同的货色。
一路,便是你认为的那些,也就是以前窝里横的;另一路,便是最近不时传闻,与日本人斗去斗来的这些。
前者不用多说,肯定是不沾上的为好,但后者,真真假假的传闻不少,虽然没太多有用的,但至少没有听闻,他们整出过什么天怒人怨的烂事。
而找来的,我感觉应该是偏向于后者的,我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搜寻我们的人你也看见了,好多人的身份与背景,完全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
日本人的势力有点超出预料,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算能幸运逃脱日本人的追查,但想再做点什么却几乎不可能,这个险,我怕是非冒不可了。”
精瘦男子听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心中乏起阵阵无力感,他们自然不是一味逃跑,还时刻关注刺探着追查他们的那些人。
有些人,他们认出来了,背后的势力,比他们曾经所在势力还要强上一畴。
有些人,认不出,但对方所动用的那些资源与关系,其背后若隐若现的势力,便已让他们感觉到阵阵的室息之感。
有好几次,便差点让人摸到,更何况,这还是有人牵制吸引了日本人的精力,主要由附拥投效势力追查的结果。
等日本人抽出手来,别说之前那些美好的谋算了,他们能躲过追查,那都谢天谢地了。
城哥,自然是刘广城了,狡猾如他,这段时间,为了带着这些人东躲西藏下来,也是疲倦不堪。
不止一次,他都想带着人,远远遁走,但又不甘心,而且从这些日子观察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中,他也隐隐意识到,日本人的触角伸得太深太广了。
若对方真不想放过他们,单凭他们自己,怕是也不见得能逃过,更何况,手下人也未必愿意同他去当那丧家之犬。
至于精瘦男子,自然便是以前与他不太对付的谢立志,被其折服之后,又经这段时间的相互扶持,已经算是被他彻底折服,正式改了口。
他虽然有着一身不差的拳脚功夫,但主意谋算上,自知比刘广城差太多,所以也未纠结多久,便应下了此安排。
找上他们的,自然便是苏宏杰那边,一同被找上的,还有陈福田那帮人。
之前日本人对这两伙人,追查的其实也不松,当然了,也跟这两伙人,能耐上还是差了不止一筹有关,始终未曾真正摆脱追查。
一者,想观察试探下这些人的能耐;二者,也担心追这么紧,贸然行动,他们便栽了被人拿下,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一些情况,所以始终未曾接触。
直到最近,日本人的精力被逐渐牵制进他处,他们才谨慎开始谋划,在此接触前还另做了一番准备工作。
他们安排人,伪装成追查的,将人惊走,又处理了些评痕迹,帮他们基本摆脱了追查。
就算如此,也依旧等到了日本人行动失利,开始大举收缩,并将追查的一部分势挪至他处后,这才进行接触。
一个原因嘛!自然是行事谨慎为上。另一原因,则是苏宏杰已经隐隐感觉,日本人好像在追查他们了。
现在,经与林默沟通,苏宏杰已经大致意识到自己未来的路,自然不想被人查到什么,为自己留下隐患。
不止行事转变得更加谨慎小心起来,一些工作上,他这边同样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收缩,像一些面临局势较凶险的潜伏人员,已经暂停情报活动,将进一步将身份这些经营得……
……
“…唉呀…还有完没完呐?都说多少遍、问多少遍了?我也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啊!把我骗得像个小狗一样。
那最后,为了顺理成章把我打发走,以免我坏事,他们还给我下了药,到现在,我这都已经跑肚跑了一整天,都进医院了,看看我这样子,像是骗你们的吗?”
躺在病床上,面色泛白发虚的孙继明,看着床侧的几人,有气无力的开了口,有叹气有无奈。
“医生,孙哥这病情,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孙继明这般说了,但床边为首的男子,依旧向一旁进来送药的医生,进行盘问。
医生也有点无奈,这都多少波人了?但见这些人装扮,也只得耐心回复。
“…误服了具有通便滑肠致泄功效的药物,可能还是多种药物混合,虽不致命,但很遭罪,估计会连腹泄多日。
原本是不会这般严重的,但又吃坏了肚子,现在症状很严重,病人已经出现脱水症状,你们还是少打扰,让病人能好好休息一下,否则很可能出现生命之危。”
嗯!可能性是有,至少是有实际病历的,至于概率嘛!这并不是很重要。
“还吃坏了东西?”可惜来人并不在意医生的相劝,敏锐抓住了话中可疑之处。
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孙继明一脸苦笑,道:“对方做的一道凉拌菜,颇合我的心思,那些人送我回来时,给带了一份。
当时腹中虽有些许不适,但并未发作,当时嘴谗,便弄来吃了,不知是吃太多了,还是那些人动了什么手脚,于是便这样了。”
孙继明虽强打起点精神,但依旧还是一样的有气无力,医生及时递了药,将话题中断,自己又给几人补充了几句。
“也可能是食物与药物相冲,或者是食物对肠胃的刺激较大,像是过凉过辣之类,当时肠胃情况已经承受不住,于是病症进一步恶化,至于其他的,我不便好奇过多的关心。”
医生说完,点头稍打了个招呼后,便端着掂瓷拖盘,出了病房,至于病房里会如何?他不管,也管不了。
招来这么多麻烦,他没将人往外撵,甚至还替其说了两句话,已经算很有医德了,至于其他,他也无能为力。
“…唉哟…又来了,过会儿再谈吧!让我上趟厕所…来扶一下…我有点使不上力啊…”
孙继明捂着肚子,颇有几分小心又吃力的揭开被子,等挪坐到了床边缘,有些扭曲的面庞,额头已经冒起细汗。
扶着床边站起后,半弯着腰,手搭在床侧一人肩上,这才缓慢的迈动步子,让人扶着,这才有点歪歪扭扭的走向诊所后的厕房。
一通噼里啪啦、呼噜哗啦,等孙继明又稍好受点回到病房躺下,带头之人又随意问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
刚才那模样,装是不可能装出来的,也确实不是装的,甚至医生所言也都完全属实。
孙继明看见金条,意识到了旅馆中人身份后,知道自己哪怕被打发回来,怕也要沾染上不少麻烦。
出卖是肯定不会出卖的,对方也算厚道了,思去想来,他觉得还是要主动自救,便按金条的提醒做了准备。
于是,他先吃了腹泄的药物,接着又将送来的东西拌后放置,借着昨天下午那炎热天气,让其稍稍变味后再吃下。
目的是达到了,确实将自己搞得更惨,但有点没拿捏准,效果有点超出预期,昨天夜里,症状愈发严重,被送入了诊所,到现在,症状还尚未有太多缓解。
其中也有被过多打搅,没有得到较好休息的原因,从大清早一直到现在,已经五六波人了,而且可不是每一波,都似这般好说话。
有一来便是各种盘问,甚至还有想扣帽子乃至拿人的,虽然最后都过了关,但也把他折腾够呛。
“…啊…”孙继明又难受,捂着肚子在床上哼叽,结果又又来人了,而且还是熟人。
“…唉…钱老板,也来了?”听见门口动静,孙继明稍稍缓慢回头看了眼,平静又无力的打了一声招呼。
倒不是他有多镇定、多能装,而是实在没力气了,没力气去装去演,也没力气去担心害怕。
看见他这副模样,钱启贵赶忙上前关心,并阻止孙继明走身打招呼,当然了,肯定是借机试探查看占了多数。
可惜结果让他有点失望,一上手,便知道这不是演的,而且孙红米明表现上也未能看出异常。
对于孙继明,他肯定抱有不低的怀疑,也不能不怀疑,很多情况都是孙继明提供给他的,最后又出了问题,怎能不怀疑呢?
之前没来,那是忙着其他事,虽然孙继明有可能为他分担一些过错之类,但他清楚,那时候,这并无多大卵用,对日本人而言,错多错少都无多少区别。
所以他之前,并没顾上这边,正积极寻求出路以自救,不过现在有人替他与日本人交涉,已经初步得到不追究的承诺,那此事,便又变了。
以来人对待他们帮会人士的态度,以及不可能轻易放弃城中势力乃至家当的他们而言,反了日本人与跟着对方混,明显是后者的弊更小。
这算是林默等人对待帮会这边态度的一个弊处吧!让他们有了糊弄的选择,但也同时让他们依旧选择为日本人办事。
当然了,就算态度强硬,让这些人当不得墙头草,也大概率只是将人彻底推向日本人,说到底还是这些人实力摆在那,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只有当颗棋子的命。
基于此,既然大麻烦解决了,钱启贵自然也想进一步减轻过错,以减轻日本人对他的意见之类,于是便找上了孙继明。
“钱兄,看在之前也算配合的份上,还望你高抬贵手啊!若有可能,还请帮忙在那边为我说两句话,在下感激不尽,我也是被骗,还被坑成这副模样……”
“…唉…”钱启贵听完,叹了口气,道:“咱们也是同病相怜,我也想相帮的,但这忙不好帮啊!
昨天你进了医院,应该已经意识到些什么了吧!当时若是赶紧联系了我还好办,但…”
钱启贵摊了摊手,一脸的为难与无奈,孙继明看着,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绝望。
“钱兄,我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啊!昨夜病成那样,哪还能注意得了这些事?
而且,当时也只以为吃错吃坏东西,我和医生都没想到会是被下了药,那树花我也是跟您提过的,这边也没人吃……”
孙继明赶忙解释了一通,当然了,这些也多是实话,除了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其他的都以当时所发生的情况来讲。
他很清楚,自己可没旅馆那些人那般能耐,而始终怀疑着他们的钱启贵,也不是随意能糊弄的,他真瞎掰扯,大概率过不了关。
“…唉…那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那我就给你试试!不过丘老板那边…”
孙继明闻言,苦笑道:“老丘怕也是跟我一样,被对方要得团团转了,他想归乡,已经在我耳边堤了小一年了。
那些家伙不可能那么早便准备的,估计是提前知道了情况,或者有其他办法对付老丘,只不过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劫。”
“我知道了!”钱启贵点头,想了想,道:“你好生休息吧!既然都称兄道弟了,那我便先给你这边留两个人,不让其他人再来打搅,其他的也能看情况了。”
留下人,自然有监视的意思,不过他并不会直接对孙继明下手,他需要的,可不是背黑锅或推卸责任的对象。
这没意义,他现在需要的,是取信于日本人,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较可信的推论,这些事他瞒不住对方,报上去只会取得反效果。
又扯了几句闲话,钱启贵便果断告辞了,他当然也不会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出来后,还对医护进行了好一翻盘问,可惜并没有盘问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出了诊所门,钱启贵还是安排人,去调查核实一些情况,至于他自己,则装模作样,上街开展日本人所安排的任务。
虽然依旧还选择了为日本人办事,甚至还想取信讨好日本人,但昨夜所目睹那些事,还是让他心里发搐,可不敢……
第1045章 暴雨前夜(34)
“…他人呢?死哪去了?”
一名男子,黑着脸,闯入一处有些杂乱不堪的办公地,在众人注视下四处转了一圈后,才满脸不耐烦的向大办公室的众人询问。
叫是叫大办室,但不过是个二三十平,几张桌子拼凑在一块,供六七人在此拥挤办公的地方。
桌上堆满了书页报纸,内侧还堆起了不矮的一垛,而在门口的边上,还有成捆的报纸,新旧不一。
听到他的言语,在场众人无法再保持沉默,左张右望好一会儿,才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徐翻译,徐社长他,接到至交好友来信,去外地访友去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归来。”
站出来的中年男子,先恭敬面向来人,深深鞠了个躬后,这才毕恭毕敬的开了口。
“…哼…”来人夹杂些许讥讽的冷啍一声,这才继续盘问起来,确认人确实离去后,扭头直接走人,没有半分犹豫,好似这里,让他有多么嫌弃。
人一走,众人脸上也没了之前小心翼翼与笑脸恭维,反而带上了几分讽笑与嘲讽。
“这两兄弟…唉呀…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好,争着给人当狗,还争出优劣来了,那些人啊!最该找上的就是他们,这…”
“…行了行了…”出头的中年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好歹端着人家的饭碗,别总放下碗便骂娘,嘴上留点情吧…唉…”
中年嘴上这般说着,脸上却尽显无奈,说实话,若非有一家老小要养,他早把这碗摔了。
一进入此处,甚至在外面碰上对方,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就如刚才他所做一般。
甚至还听说,老板还曾想让他们跪坐着干活,只不过因为手上财力有限,没那么多钱去搞,不然他们可能还要更遭罪,这饭碗端的是真不容易。
“怎么?人不在,这里吗?”离开的徐延学钻上一辆汽车,等候的村田便立马发问。
“…不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徐延学,简略的把情况说了下。
“…可惜了…”村田摇摇头,拍拍徐延学的肩膀,安抚几句,便示意司机载着他们去往他处。
刚刚徐延学去的,自然是他那位好大哥的报社,那里他不陌生,里面的人对他自然不陌生。
肯定不是他自愿上门,他那位好大哥啊!嫉妒他都快嫉妒到疯狂了,拍马屁更是拍得有点疯癫。
但这马屁可不能乱拍,他的好大哥便经常拍到马蹄上,他还洋洋得意,老把这些东西送到日本人控制区,经常惹得一些日本人不快。
但其还不自知,或者说明知故犯,知道日本人不会轻易将他这类亲日的忠犬如何,于是便将此做为了吸引日本人注意的手段。
希翼着有朝一日,能被他心念念的主子发慈悲收归麾下,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注意,可惜多是被他报道惹恼的。
几次劝阻无效后,徐延学也被拖累,多次让他前来劝阻警告,所以哪怕再不情愿,他也多次踏进了报社门,可惜其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起到反效果。
不过今天嘛!他的声声呐喊终于得到回应。但可惜啊!他心心念念的机会来了,却完美错过。
徐延学思绪翻飞,说实话,被徐延博夺走留学的机会,虽然怨,但也没让他上升到恨的程度。
真正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态度的原因,是他没有好好珍惜那机会,以及回来后的所做所为。
再加上兄弟二人之间暴发的矛盾龃龉,现在是真的让他对其厌恶至极点,但凡接触到与其有关的东西,那情绪便摁都摁不住。
尤其是报社,他在其中的所做所为,简直是将他那副恶心嘴脸显现得淋漓尽致,每每听到人叫他社长,那脸上可谓享受至极啊!
至于村田,虽然被人坑骗捅出了篓子,但因其行事,反而是因祸得福,被调入新部门还升了职,委以了重任,再无需像之前,风吹日晒还遭人呼来喝去各种打压。
而徐延学,也做为其副手与翻译,随其一并调动,协助其工作,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他还早村田一步,与新单位有交集。
毕竟翻译的工作,对于只是上海有一片地盘的日本人而言,并不是很缺,或者说官方并不缺,何况还是一个华翻译。
毕竟日本侨民,在上海留居不短时间的人可不少,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熟练掌握汉语的,有需要为何不用这些人,非用他一个华人呢?
说白了,不过是为对方处理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务罢了,就如华捕一样,而哪些事不便出面?
有正常的职责工作,自然也有不正常的,所以他早早便与一些人有交集,只不过之前是类似外围之类,有需要才有机会接触。
本次过来的目的,是村田调入后的首个任务,当然,任务并非寻找徐延博,只是村田想利用徐延博协助任务而已。
不过此事非徐延博不可,所以村田才没揪着不放,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村田明知徐延博与他的关系极差,却还非要找上他,那此事可就挺令人玩味了!
徐延学可不相信,村田会是想为他出气啥的,毕竟他可是靠着坚持规则才被看上,何况这又是首次任务,不是针对徐延博,那便只能是冲着他来的,徐延学不免暗自警惕起来。
……
“小妹,你能不能别去办这些事了,叔伯他们跟我讲,这么做很危险的!”
皮大鹏小声试探着,向眼前累得有点昏昏欲睡,眉眼不时微皱,好似身体哪里不太舒服的皮小妹,轻轻询问出声。
在外跑了一天,身心已经疲累不堪的皮小妹,一听此言,立马清醒过来,对着皮大鹏怒目而视。
“哥,你怎么现在还向着他们说话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们就是在利用你坑害你的。”
皮小妹言语里,满是不悦与愤慨,又夹着几分郁闷与无奈,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哥知道,那些叔伯不是每一个都好,但也不是每一个对我们都不好,提醒我的叔伯,你忘了你小时候他们还…”
“…别说了…”皮小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
“…呼…”可能是看着皮大鹏的手足无措,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深深吸了口气,皮小妹这才稍显平静的开了口。
“哥,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他们在你眼前装出来的,你哪知道他们转过身去,是在如何算计你啊?”
皮小妹言语中,掺杂着丝丝无奈与无力,好似皮大鹏真的做了多大错事一般。
“…可是…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如果不是想利用我们,又怎么会找上我们呢?
甚至之前还瞧不上我们,一点不想搭理,而且我还听说了,他们现在态度也很不好,同样对小妹你指手画脚。
干嘛要去找他们呢?叔伯们再不好,多少也知道根底,对我们不好的,躲开些便是,谁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不再理他。”
这番话一说出来,顿时让皮小妹愣了愣,看向她这个哥的眼神,有些诧异惊疑,有些怀疑这话是不是又是谁教他讲的。
但看眼神表情又不像,这下可把她搞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这与他平常面对的,那个憨憨傻傻的大哥大不一样。
事实也如此,皮大鹏只是思维反应迟钝一些,但又不是真傻,平常喜欢用拳脚解问题,那些人也不需要他拿什么主意,自然显得他像个莽夫一般。
面对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妹,拳脚不能用,他也只能用用快生锈的脑子了,说白了就是被逼急了。
虽然事情好坏他说不出多少所以然来,但好歹也在社会上混迹良久,那些经历经验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很可惜,有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何况他也讲不过,被驳得哑口无言不罢休后,皮小妹一句你不懂我后,甩了脸子直接走人。
……
“大哥,查了,孙哥回去后便未出过门,家里的下人,出去也只是正常买菜,还有买冰,都是在家附近买的,来去都在监视之中,并没有买过药之类的东西……”
手下将了解确认的情况,原原本本报告给了钱启贵,至于对象,自然便是孙继明了。
没错,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孙继明的说辞,而是安排了人去查证,好在他昨天也有安排人盯着孙继明这边,很快便查了清楚。
钱启明行事,依旧如之前那般契而不舍,甚至鼻子也一如既往的灵,可惜低配的手下,并未查到他想要的东西。
孙继明那模样,自然不是装的演的,也不是啥自己生病,肯定是动了手脚,而且还是他自己动的手脚。
药也吃了,不是家里备的,他又不便秘,也不是临时出去买的,一方面本就怀疑自己被盯着,他可没有躲过监视的能耐。
另一方面,他也没信心,这举动能瞒得过对方,一旦被查到,那便是实打实的证据,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药是他利用家中现有的东西自己配的,很多的中药材,有的同时是菜,也是是调料,他会吃,这些自然多少懂一些。
而且那树花,他一次拌完,但却忍着心痛留了一半,借着高热天气,放到傍晚放出味来,又逼着自己给吃下,这些导致他一泄千里。
配的药是以做菜名义煎煮在了菜色中,树花吃起来也表现得颇为不舍,所以哪怕向其家中的人去逼问,也是一切正常。
只可惜剂量没把控好,最后可把他给折腾惨了,半夜实在是遭不住,进了诊所治疗。
虽然依旧怀疑,但没有证据,钱启贵也没有办法,而且他也有担心,毕竟前车之鉴,尚在昨日啊!
第1046章 难熬的等待
交火后的第二天,街上依旧不时穿过并四处盘问的帮会人员,报纸上依旧连篇累牍的报道,但各方明面上却是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租界方想与日本人打嘴炮,可惜日本人压根不带搭理的,任你扣各种黑锅,任你把嘴皮子磨破,可惜他就是不拾理也不鸟你。
独留你在那唱独角戏,就是捏准了你的脉搏,不敢真刀真枪去跟他们做一场。
自然不甘心,可惜也只敢暗戳戳下点黑手,就这还想借林默这边的刀,可惜这边现在顾不上他。
史沙二人这里,暂时还在养精蓄锐,虽然未忘盯着日本人举动,但对于这边的多次尝试沟通,却并未理会。
至于王明坤这边,确实忙得不亦乐乎,之前生意还不太好做,但这两天运输二手车的船,却一连来了多条,生意好转不少。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得益于跟吴佑新的关系,售车的疤哥将坏车都转给了他们,他那里连到两船的货,问题车可不少。
自然也不是没条件的,需要为对方检修那些他自己售卖的好车,支付检修费用,但需借用修车行的名号。
估计是这些状况良莠不齐的二手车,销售后出了几次事故,让想买这些车的人,有所顾虑,卖得不昨好,想借此增加销量。
修车行的名头,虽然还不是多响,但总归打出去了,一些人还是认可的,何况周边那几家搞房产也在积极替他们宣传。
王明坤肯定不会拒绝,毕竟这是双赢的生意,对方拿修车行做宣传,同样也宣传了修车行,借助这次机会,说不准能直接为修车行打下坚实根基。
所以现在,王明坤正带着人,在码头货场附近一个空仓库内,加班加点替对方检修车辆。
既然还能正常开动,车况普遍不算太差,有问题的,多数也都是些小故障,处理起来还算轻松。
而疤哥既然能被选中为人办这些事,自然有几把刷子,不说有天太能耐,至少在这行吃的开,人脉渠道都具备,检修所需要的零件、耗材等等,几乎一个电话便能很快调来。
而且人也算厚道,并没跟他们藏着掖着,这些人脉渠道,都任他们接触,甚至有时还为他们介绍一二,为修车行解决不少问题。
另外插说一句,不知是看王明坤等人开皮卡办事方便,还是真的喜欢啥的,这家伙也给自己留了辆当座驾。
这回,有些调配零件的活儿,便把这车给用上了,结果让那些做汽车配件配饰生意的老板发现,这车对他们的生意颇为合用。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检修车辆还没大做文章宣传呢!生意先来了,这事让疤哥一连做成了好几单生意,这还是他手上这款车型数量有限。
而同样在活动的何长文那里,今日他依旧在奋力跑船,不过却安排人回了一趟大船。
因为有手下向他反馈,城外有可疑人员活动,有人在寻着之前探查情况时的行踪,在对他们进行追查。
之前行踪暴露,现在又继续在城外活动,他自然要做一些安排,虽然对方做的很隐蔽,但在乡野,这些动作可没那么好遮掩。
不过嘛!他并未贸然采取什么行动,而是遣人报了回去,毕竟这边尚在经营中,甚至真实目的是啥他都没搞明白,可不敢胡乱来。
至于大船这里,林默依旧在苇荡内养伤并等消息,不过也有出动的,王守飞带着人和钱,离开搞船去向。
现在,正带着一堆人,苦哈哈将一条船,摇进一处稍偏的野湖,泊停在了物色好的隐蔽处。
船可不小,敞篷无舱室,船外壳看着像是直接用原木,剥皮切刨后,直接弯折拼装而成,看着颇为的结实。
船底有弧度,但不大,也属于平底船,吃水也不深,估计满载也就一米出头,船底最低处到船弦的高度差,怕也就一米五左右。
船的长宽比较小,也就是比较宽,船型类似王明坤之前渡江时所用渡船,只不过并非平板。
有敞开的船舱,但无封闭的舱室,只在四周支了架子,必要时可以挂篷布,也无桅杆船帆,全靠撑杆船浆船橹行驶。
三者皆可提供动力,但也各有各的效用,船浆是主动力,在较宽水域中使用,撑竿则在出入港驶离泊靠中作用较大,也是狭窄水域中的主动力。
船橹也是重要动力来源,各种水域都能兼用,但主要作用是控制船只方向,而且船只较大,若未加装船舵,还需多配船橹才可。
这船,明显是用来载货的,而且是搭载粮食等大宗货物,别看结构比较简陋,但运载量可不低。
不过从船型便可看出,这是跑中短途,而且只适合在较平缓水域水域使用的船型。
但在浙北苏南,黄浦江、吴淞江等江河水流都较为平缓,再加上太湖及周边众多湖域,以及大量人工半人工水道,都非常适合此船通船。
再加上同类船型,还可做为泊船、渡船,甚至搭建建筑做为居住之类的趸船使用,所以此船型在这边极为常见且普遍。
最近正值水稻收获的时节,按理这些船只生意应该极为忙碌,但可惜,旱热交织的天气,导致水道萎缩,船运受阻,且作物减产,运输的活计那便更少了,所以有部分船东无奈将船发卖。
哪怕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在庞大的保有量下,数量仍是不少,所以想采买也没多麻烦,何况船厂今年还积压了为数不少的新船呢!
此船,操控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好在此地水流本就相对平缓,持续的旱热天,更是让流量骤减,水流也更加平缓。
在这种条件下,虽然众人都没太多经验,但还是顺顺利利的,将船驶至指定地方,而且有过一次经验后,也逐渐上手。
而日本人这边,除去在城外的行动照旧,城内依旧保持了昨日的状态,自己收缩,指使投效的帮会四处查找,除此并没有太多异动。
不过这只是展示在窥视之人眼中的,内里,布设的电话、电台等通讯设施,那几乎没有停歇过。
各种情报讯息,通过那些隐秘的线路与波动不歇的电波,从四面八方涌入此地,而这些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关联人在行动。
而铃木、松下等人也无半刻休息,飞速查阅整理着这些从各处各种途径渠道汇聚而来的讯息情报,从中挖掘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铃木君,铃木君…不知…”
看见新一批资料到达,铃木却在神游天外,松下出言轻声呼唤,面露几分担扰。
“…我无碍…”铃木回过神,轻轻摆手回应一声,示意自己只是思考入了神。
“松下君,对方在城内,是以窃盗而来的汽车卡车做为交通工具,那在城外,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一大堆投效的帮会人员,像筛子一般在城中摸排,林默等人借用又还回去的那些卡车,已经在今日被他们摸查清楚。
至于汽车,使用的都是最普遍常见的型号,而行动前便为外观做了伪装,事后稍微一改便换了一副模样。
而且他们还寻了些其他车,稍动手脚做为假目标干扰调查,所以日本人手上的消息很杂乱,并不足据此做进一步调查。
“在城外,肯定是用船出行更为方便,你是认为,他们在城外,也盗取了船只用于行动?”
听到这个问题,松下的心中一惊,他还真未联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反应是反应过来了,但并未跟上铃木的思绪。
铃木微微摇头,道:“也可能是他们带过来的,租下包下的,或者是采买来的,可能性有很多。
像他们伪装入沪潜入旅馆,经查便是包下的船只,而且他们之前在城外的探查中,也是购买船只用于行动。
盗取可能性反倒并不是太大,毕竟船他们不会像车一般,临时用一下便还回去,较长时间使用被人发现还是会比较麻烦的。”
“你的想法,是从租船、包船与买船上入手,去调查他们的行踪?继而查到他们在城外乃至城内的落脚点、据点这些?”
松下点头认同了铃木的想法,也算初步跟上其思路,稍显激动的出言询问,他感觉,这应该找对了方向。
铃木点头,道:“还可以从他们用船上调查,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熟练使用船只,但有些隐秘的行动又不可能让外人参与。
所以,不熟练撑船划船也可做为一个调查条件,若对方还是让不太会用船的人去购船,那调查起来还会更加容易。”
铃木说完,二人又仔细盘算一阵,认为很值得一试,并拿出准确的方案之后,便联诀去汇报请示。
而他们的上级,竹内与加藤两位长官,也正通过一份份往来的电报,与不知是哪一些人,沟通交流着,编织着将要抛至情报处头上的大网。
至于谷野,今日已与上海站这边进行多轮接触磋商,商谈交赎事宜,上海站的态度,哪怕长官有过指示,依旧气得他,想拉出人去将他们给灭了。
至于其他各方,多少都有些动作,只是关注的人少,尚未直接介入本次交锋冲突,有什么目的谋划也还未可知。
尽管上海滩表面上平静了,好像各方都已偃旗息鼓,但在平静的水面下,却是各种暗流涌动,各方都在布局谋划着。
今日的上海天气,稍稍凉了些许,天上也不时两朵白云,前日那朵大黑云,虽然仅是带来了丁点降雨,但那怕也是变天的前兆,只是不知这前兆,预示的是甘霖将至,还是灾祸将至?
第1047章 船机
交锋后的第三天,昨日的谈判中,日本人一日发出多次交涉,表现得稍显急切,最后还稍稍的松了些口。
本来,林默准备在今日进趟上海,了解一番情况,但让郑君山筹备的东西今天到货,不亲自搞下,他不太放心,只得稍推迟了入沪。
当然了,另一个原因,是腿上的伤虽愈合不错,也并影响正常行走,但林默担心太逞强,出问题影响后续行动,所以干脆选择再养上一天。
皮肉伤,养上三四天,再恶化的几率会低很多,而且需了解的消息,他多少也掌握一些,只是需要了解得更细致,但目前并不差这一二天。
郑君山接货回来,尚需一些时间,应该会到中午时分,所以林默暂时还在苇荡内的基地中休养。
说是休养,其实就是在里面闲着,不过腿受了伤,已经有几天没怎么活动筋骨,让林默略感不适,所以干脆搞点好吃的。
也没弄多复杂,将几条大鱼的鱼骨,像排骨般斩切开来,直接大锅炖上,鱼肉则切成指厚鱼排,直接用铁盘香煎。
虽然并非最适合的食用方式,但鱼肉品质不差,处理的也尚算妥当,所以味道可不赖。
分煎鱼块,不同鱼类,味道也不一,有很让人惊艳的,也有相对一般般的,林默比较喜欢的,是金枪鱼跟剑鱼,味道确实不差,但主要是没刺。
鱼骨汤的味道,有点出乎林默事先的预料,本以为会有些腥,但不想非但没有,反而味道还非常好喝。
林默想了,猜测应该是用的大鱼鱼骨,内部骨髓较多,而且放血剃肉后,并没有残留什么鱼血,所以没什么腥味。
因为趁热吃味道要更好,所以众人干脆边弄边吃,没那么多的规矩,等啥的也没必要。
等郑君山接货回来,众人已经吃到尾声,鱼排是现煎的,早晚都一样,至于骨汤,汤差不多快要到底了,但鱼骨没什么人啃。
那东西味道也不错,跟啃排骨一样,最主要的,因为骨质原因,鱼骨比较像脆骨,砍切后没什么碎骨,而且这大鱼也没什么小鱼刺,吃起来也很爽。
吃饱喝足,众人歇了会儿,林默这才带人出来,登上李家的小火轮,这一条小船,肯定带不走那么多设备,所以屁股后还拖了船,充当驳船搭载更多东西。
驳船体型与小火轮差不多,也是敞开无封闭舱室的,因为未装载发动机燃煤这些杂七杂八的,外加自重也较低等等,所以载货量可不低,那几部大的机子,基本都装在上面。
先暂时松开拖拽绳子,小火轮驶回大船边上,将船上的工具、材料这些装下,才重新拖拽上小船离开。
路途上一切顺利,来到王守飞等人物色好的野湖隐蔽处,这边的渔船、货船,较他们驻足的泄洪湖要多很多。
不过这大小的小火轮,在这边并不少见,甚至他们路上还碰到了几条更大的,倒是没引起多少格外注意。
地方确实还挺隐蔽,在一片延伸至湖区内的湿地、苇荡之中,不过旱热天气导致水域萎缩,苇荡、湿地这些已经距湖水一大截。
而王守飞寻到的地方,便是被这些湿地、苇荡包围的一处稍大的湖面,因为水域较大且水较深,目前留存的水域面积还不小。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跟正经湖区相比,不过是大号水塘,而且其周边,以前在湿地、苇荡间,纵横交错的水道与星罗棋布的湖塘,普遍较浅,目前基本都已干涸。
没干,但周边相连的水道这些也基本干涸见底,这个水塘,虽有一条稍宽稍深的水道相连,通航条件不差,这也是还能维持湖区的原因,
但一路七扭八拐绕去绕来,还挺费劲的,而且进来了也干不了啥事,目前基本没人来。
之前周边湿地、苇荡中尚有人居住,但没有村落之类的聚居地,多是无地无宅的贫苦渔民,零零散散搭窝棚居住生活,靠捕鱼挣上一点有限的资财。
但伴随水域萎缩,继续在这些地方生活已经极为不便,有的可能需走数百米才能到水边,而路途还有大段裸露出来的湖泥地段,那连走都没法走。
所以只能放弃窝棚,居住生活在船上,依靠在湖中打鱼,或到湖区周边村镇讨生活。
这么个隐秘地方,自然不是自己摸到的,是之前找地方时,正巧碰上一条比较大的养鸭船,从此条水道驶出来。
养鸭船,类似于开车四处跑的养蜂人,开着船载着鸭,多在湖区这类地方,四处放养鸭子,让鸭吃水生植物、浅水区的鱼虾螺这些生长。
虽然也是四处跑,但无需像养蜂人一般,追寻花期跑很远,活动区域相对固定,但又需四处跑,所以对于区域内水域环境是极为熟悉的。
之前他便是在那处小湖放养他的鸭子,鸭船不小,说明水道通航的船不小,同时放养鸭群的场地也不小,于是便顺着此条线索摸到了此湖。
拖着条驳船,在这歪歪扭扭的水道穿行,还是挺麻烦的,好几次没控制好方向,在拐弯处触了底。
好在水底多是烂泥,又有一条动力船协助脱困,这些困扰也只是浪费了点时间。
从水道驶出,便看见泊停在湖区中央的近十条船,大致上分大小两型,小船大小是大船三分之一,与小火轮拖的驳船差不多。
但形制都一样,露天敞开无封闭舱室。也不能说露天,其中两条搭了篷皮,估计是王守飞等人,昨夜临时居住所用。
船上目前只有人留守,王守飞等人并不在场,尚还在外面继续采购船只,不过应该也快回了,他们最后去采买的,是已经打听好的船厂存货,一次估计便能买齐。
跟留守的弟兄打了个招呼,把之前煎的鱼,打包带来的给了他们后,林默便指挥起人,拿着工具物料开始忙活。
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就是在船尾,舷外正中间搞一个平台,先搞二到三个三角支撑框架,然后再在顶部钉上木板便行了。
因为船,选用的都是圆木简单处理后搭建船体的船,所以直接钉上去便是,不放心牢固程度,那便用粗钉多钉几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默还让人用手动钻打孔,在框架的木方与船体上打孔,然后敲入比拇指还粗的钢钎,而木方木板这些,用的也是颇为结实的木料,现在就是几个人在台面蹦哒也没半点问题。
先动手改的是一条小船,所以林默让小轮靠到边上,直接将一部小机子卸到了搭建的平台上。
机子,是用一台发动机进行了一翻改装,加了底盘,底船固定在台面后,机子依旧可以左右三十度转动,上下也可小幅俯仰。
机子外,还装了一个钢筋制成的框架,一者防止机子运行时,裸露在外的部分伤到人,另一方面则是方便管线之类的布设。
临船一侧,加装了一根扶杆,可以控制机器左右上下摆动,左右轻松一些,但上下还颇为费力的。
扶杆上,还有二个类似自行车刹车的握柄,一个可以控制油门,另一个可以直接让发动机熄火。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根长长的传动轴,一端接在发动机动力轴,另一端则装了个螺旋桨。
这些加装部件都是分开的,林默指挥着人一样样组装起来,还好都是严格按要求尺寸做出,一切顺利,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这是啥?很明显的嘛!临时改装的船机,准确讲应该叫舷外机,后世在水路纵横的东南亚国家很常见,不过这是临时拼拼凑凑搞的,也就勉强堪用。
将机子装在台面上,林默又亲自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又从船上弄来一个大号的方形油桶,在船内侧固定上扣子,将油桶用皮扎带简单固定上。
油桶的桶盖已经进行了改装,可将发动机的油管插入其中并固定住,油桶被充当了简易油箱。
电池也被弄了下来,但电池被布置的稍远,沿着船舷边角布线将其连接上。
接着,给机子仔细上了一遍润滑油,这才给油箱加上不多的一点油,开始尝试启动船机。
“…嗵嗵…嗵嗵…”试了好几遍后,机器顺利启动,但因操作不太熟练,船动起来怼在旁边另一条船上了。
林默只得赶紧把机器关了,好在动力有限,并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用撑杆将船撑出来后,林默才重新启动机子。
为了简化结构与改装难度,船机的倒车功能被直接取消了,转弯可以控制船机的左右转动进行,也能在一定范围内调头,但倒退功能确实没有。
因为之前送来的样品,林默回来时参与过测试,对于其并不算太默生,只是不太熟练也不太上手。
启动后,林默绕着湖区转了几圈,再次测试一番,动力尚可,但转动调整方向有阻塞感,估计为转转轴接部分加点润滑油或再细致打磨一下,应该能得到改善。
至于速度,林默感觉应该勉强到十节,不过这湖区小,多数时间在转向,应该浪费了不少东西,正常直行,应该能再快不少。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在小湖这样的平静水域,没什么风浪水流影响下的速度。
有风浪,那速度需看风浪的朝向,顺风快逆风慢,若在冮河之上行驶,那自然主要看顺逆流。
综合而言,也就是十节船速,不过目前周边地域,风浪、水流这些条件,都尚算可以,若继续,应该能让船跑出更理想的速度。
第1048章 第三天
小船机试了,林默让刚才上手的这些人,继续为其他小船装机,他自己带着另一波人,准备为大船装配船机。
按理,自然是已经上过手的第一波人,装配速度能更快,但他们又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自然要让更多人上手,熟练了解这些东西,也算是一种学习培训。
同来这波人,刚才也看着,也打过一些下手,上手倒还挺快,但可惜速度却快不起来。
主要是大的船机,各部件更重不说,光台面便要准备的更大更结实,凭添了不少活计。
改装加装的各部件还好办,至少是分开的,单件也不算太重,但那大发动机,将其从驳船弄到台面上,便让众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想了各种法子后才搞定。
说实话,这件事,在码头或船厂这类专业地方去搞,并没有多麻烦,但在这偏僻地方,人员有限、工具器械有限、场地条件有限,搞起来真的很难。
不过林默依旧这般选择,有困难可以想法子解决,但若因此走漏点风声啥的,哪怕这个可能很小,但林默也不愿为此去担那个风险。
还好啊!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将发动机装好了,将油桶固定上,这可不是之前的铁皮方桶,而是大圆桶,就是运输石油这些所用的标准油桶。
这大船机,耗油猛的很,那小铁皮桶根本遭不住,甚至电池都是准备一个电池组,不然不够看。
照旧,将机子检查一遍,又新上了一圈润滑油,这才将油加入油桶,开始启动测试。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卧操,这动静,林默感觉这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着实酸弱,虽然这机子裸露在外,又没配置什么消音器材,知道动静小不了。
之前那小船机,动静便不小了,但也完全没预料到,这玩意动静会这般大,林默赶紧先关了,先找东西把耳朵塞上,以免损伤听力。
启动起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可能是为不影响操作,将油桶挪到旁边稍远,导致输油管路过长,将油料吸至机内费了一些功夫,二次启动时,直接便启动了,还需多试几次,但估计不影响。
林默也开着多跑了几圈,主要是这个的操作难度,可比小船机大多了,林默可不敢一开始便全马力开动,只能一点适应着来。
也有好消息,运行一阵后,船机的动静降下来不少,估计是改装中影响到了其状态,费了点时间用于磨合,平稳运行后,动静也尚可以接受。
至于动力,这家伙可比小船机给力太多,哪怕推着比其大好几倍的船,同样在小湖中转圈,也明显能感觉比其还快不少,估计速度能有十二节左右。
不过这船载货量,可不止小船的三倍,二者只是大小看着有三倍差距,但并非是指排水量、载重、自重等等。
大船载货量是极大的,轻轻松松运载数百乃至上千袋稻麦,而且还是那种一袋近百斤的大包。
而且这还并非是极限,只运这个数量,只是因为这些货品单位重量较低,船上空间有限,堆码得太高了,会导致船重心这些变化,导致行驶时较危险。
若换成沙石、煤炭、矿石这些单位重量较高的,装载到极限,估计运个七八十吨乃至更多,怕也不成问题。
当然了,运得越多,船的速度自然越低,比小船快出的速度,很容易便被拉平了,至于小船,也就十几二十吨运载量的水平。
有了首次的经验和法子,速度也稍微快起来了,等小船装完,大船也装了一半,正好王守飞等人也将船都采买齐全回来了。
有了前几次经验,虽然众人操起船来,依旧稍显生疏,但也算有模有样了,也不用再像之前,一堆人伺候一条。
最后这几条船,确实是从船厂搞回来的,还有新的痕迹,但并不明显,估计已经造好,风吹日晒有段时间了。
各式物件,若无人养护,甚至无人长期使用,其老化速度是非常快的,就像这几条船,说它新,其实只是什么使用痕迹,但外观,比一些用过的船还显旧。
新来这几条船的装配工作,林默直接让回来这些人负责,由已经换班的人指点,让他们也顺道熟悉了解一番。
至于林默,也未闲着,带着轮班空出手来的弟兄,开始架着这些船绕湖,尽量确保每人都能上手。
当然了,真正负责上手操作驾驶的,会挑选上手快、操控好的人进一步培训。
等全部装配好,太阳也已西落一大截,让众人都轮流上手玩了一阵,林默也看了一圈,将操作人员选了出来。
让林默比较意外的,操控得最好的,居然是易文斌这家伙,都不是操控好,而是玩得溜。
不管大小船,其实都不能算多小,而在这么慢的速度下,这家伙居然能拿它们在水上玩漂移,看得林默也叹为观止。
他与刘大祥几人,昨日便已经正式结束摸排,撤了回来休整,不过再等几日,还需再回去执行新的任务。
所以啊!这操作人员,注定了没他的份,不过也没浪费,林默直接指定了他,负责对选出的操作人员进行培训。
给王守飞交代了一些事,让他照看着这边后,林默带上任务结束的弟兄回了小火轮,折返回去。
没了屁股后的驳船,出水道的过程一路都顺顺利利,至于驳船,让林默一并改装了,小船机,林默有额外多准备了一批。
回了基地船,虽然杂务又被他扔给了郑君山,但下一步行动,目前只有他自己知情,所以有很多事务也需要他亲自拿主意。
先是情报处这边,反馈了斯科特为他们所搭的线,那边催促他们尽快联络并展开新的行动。
当然了,催的是那条线,南京这边依旧遵循行动前的承诺,给了他们极大自主,并没有要求,且明确表明由他们自己做主。
林默考虑了下,并未就受对方的请求,甚至还向沙史二人下令无需理会,这个时候,没必要因为对方而横生枝节。
再就是,之前负责协助沙史二人的许志玉,林默也安排他们开始撤回,收好尾,明天傍晚时分陆续撤出归队,开始对下一阶段的行动做准备。
王明坤这边,因为有盖房的、装修的、卖车的等等各方人的打掩护,那些追查的人员,并未对他们有过多关注,甚至暂时已经被排除在了嫌疑之外。
所以,未在修车行内帮衬的人员,林默也将人撤了回来,开始准备下一阶段行动。
至于何长文那边,虽然接到林默的命令指示后,颇为错愕,但还是严格按照命令开始执行,虽然他依旧在跑船,但手下人已经四处奔波行动起来。
而上海内,除了报纸和那些已经有点偃旗息鼓的帮会人员,表面上依旧是那般风平浪静,那夜的火拼也逐渐沦为茶余饭后的谈姿。
值得一说的,是报纸上依旧是对这次火拼连篇累牍的报道,而且因为日方的沉默,再加上李维熙上窜下跳各种添油加醋的宣传,好似沟起了这些人的好奇,各种推测分析,将这事报道得越发离谱。
不过报纸上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像是担忧此事是否会引来日本人的战争报复,也不知道是理中客,还是日本人已经有所行动?
但不管是哪样,接下来的舆论场上,怕是得热闹上一阵了,而且有一些报道,明显还有点拱火不嫌事大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了力。
当然了,对于已经认真起来,行事这些颇为谨慎的当事双方,并不能直接影响双方决断,但外部的人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兜着圈子,估计……
至于铃木与松下,昨天将新的线索安排了下去后,目前也收到了一些反馈。但可惜啊!零零散散的也暂时没多少发现。
“…唉…松下君,车子这边,也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吗?”
铃木有些无奈的放下刚反馈回的消息,向一旁的松下发出询问,他自然不想这般僵持下去,哪怕现在不能动,但像这般手上没有多少有用情况的被动局面,也绝不能继续持续下去。
松下有点无奈的摇头,道:“今日虽新报上来不少消息,但没什么用,根本无从分辨,哪些可能与他们有关。
根据消息看,那位杜大亨手底下的人,又伪造了大量假线索假消息来误导我们的调查,而那些帮会的人又无太多分辨能力。
这个方向,已经没有太多的跟进必要了,除非对方再次行动,又有新的线索这些,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失望多了,铃木感觉自己不知是适应还是麻木了,听到这情况,心中居然没有多少波动!
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挤出了脑子,继续问道:“武器方面呢?据那位钱桑的反馈,对方并未曾通过正常渠道将那些武器运送进旅馆之中,武器来源、运输途径这些,还未查到吗?”
松下依旧摇头,道:“旅馆后的那户人家,根据调查,应该是被对方故意欺骗离开,然后在夜间从楼顶将武器送进旅馆内。
但他们是如何将武器运入租界又运至此处,目前没有什么线索,但想将那大批轻重武器运入租界,没有人相助肯定不可能。
我这边怀疑,此事怕是也与那位杜大亨有关,对方冒着巨大风险前去接触,但对方目前所提供的帮助,仅仅是放出一些假消息假线索干扰调查。
此事,明显不值得他们冒这般风险,若不是这一位,那便只能归于租界管控不严,或者是内部有人相帮。”
铃木不置可否,未曾多言,而是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起来,虽然这些分析并不无道理,但肯定已经查了颇者而未曾有收获,再者,这些方向都太明显了一些,不太符合对方行事风格。
第1049章 湖寇
“大哥,三当家昨天听说的那个消息,弟兄们连夜去打听了,确实是有那么个地方,也有一伙人在经营运鱼营生。
那铺子生意据说非常红火,每天已经有上百条船,在那里住宿买冰,而且这才仅仅开办起来十天半个月而已……”
巴拉巴拉一通说,手下将打听到的情况,倒豆子一般,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老二,你看能不能拿下?”
坐在主位上,虎背熊腰的男子听完,看向一侧,向另一个同样壮硕的男子询问。
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壮硕男子,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继续向汇报的手下了解情况。
“那里交通怎么样?我说的是水路、陆路这些多不多?能不能四通八达到处跑?”
“…这个…”手下回想了下,回道:“我们只是过去远远瞧过两眼,不过应该差不了,那附近好像有好多比较宽的水路,现在水还多的,至少有十来条。至于陆路?这个倒是怎么注意,不过那些河道堤坝上,都能走大车。”
壮硕男子点头,转过头,对着主座男子道:“大哥,我觉得应该换地方了,去把那里拿下,做为咱们以后安生立命的地盘。”
主座大个子点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一些人,询问他们的想法,多数人沉默不语,并没有表态,也有附合跟反对的。
“我觉得还是应该留在太湖这边的,这么大湖区,足够咱们想怎么躲就怎么躲,想怎么藏怎么藏,那边交道再便利,难道还能比这么大个湖区好?”
最终,靠座在壮硕男子对面,一个空位旁边下座处的黑瘦男子,带头出言反对。
“老五,太湖的好,我难道能不知道?但这边有我们的立足之处吗?灾祸原因,这段时间活跌在此的各家势力趁机大肆吸纳帮众,势力大肆扩张。
而我们跟土帮混不到一块,客帮也不属海州、河南、浦东这三派的人,至于其他小点的客帮,基本都是这三派的附庸。
你想被人呼来喝去当炮灰吗?不想那便只有两条路,要么硬留下来,然后被人收拾、吞并,要么自己离开找新出路。
而且,这段时间,这边还有大量四处流窜打劫、偷盗的家伙,再算上那几家势力大增,早晚会引来官兵的。
老四传回的消息你知道吧?周边那些大户,还有有点闲钱的船东船长,都在搞大鸟枪装船上,据说那些都开始配上了。
那东西,据说一枪打下来,铁弹子、铁沙子,能直接把一条小船的人报销,大船上也是一枪死一片人,咱们可遭不住。
安排老三老四出去,不就是为了打听出路,找其他生计?咱们一路来到此地不容易,没必要非这里不可。
那边,情况是没这里好,但能让我们躲开很多事情,而且也算是有份活计,最主要的,是那生意刚刚做起来,暂时还没被什么大势力给拿下。
但短短时间便生意火爆,说明生意还是挺靠谱的,有搞头,咱们不快点,被别人盯上拿下,那就没我们的份了!”
“能确定那不是什么大势力的生意吗?”
听完这通一番分析解释后,老五问出了口,虽并未表示同意,但口风明显已经松了。
“背景来历肯定有一点,毕竟那么快便把生意张罗起来,但不会有多大,虽然生意红火,但那么点小生意,大势力还看不上。
咱们这一百多号人,几十条枪的,足够拿下了,就算对方背景来历不算小,大不了看情况让出一些好处来,他们还不至于为这点利益与我们硬拼,我们可也不是好相与的。”
说到最后,壮硕男子脸上,泛起一抹厉色,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显然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
哪怕话说到这份上,黑瘦男子依旧有点迟疑,再问道:“那生意刚做起来,我们直接将地方占了,会不会把跑船送鱼的那些人惊走?”
“一时影响会有,但还不至于惊走,生意这么红火,没有我们,那些鱼霸、船帮之类的也会打主意,我们势力够大,反而能更好保护他们的生意。
当然了,具体也要看我们如何去做,怎么安抚人心,怎么让他们知道这些,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胡乱伸手,坏了生意规矩。
接手那里后,咱们便要改头换面了,那些打劫的营生,尽量的少做甚至不做,以经营生意为上。”
黑瘦男子听完,再斟酌了下,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二哥,那生意能养活咱们这么多人吗?”
“…难…”壮硕男子摇头,解释道:“至少生意做大之前,养不活咱们这一百多号人,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新的落脚地,一个能站稳脚跟的地方。
而且虽然开客店卖冰的营生养不活咱们,但可以搞别的,那地方四通八达,交道便利,不说拦路收钱吧!让一些人来店里吃吃喝喝住一晚啥的还是能做到的。
还有把货卖到周边,或从周边乡下收货再卖出去之类,这些门生我们也可以看情况插上一脚,这边的生意众多,多想想法子,是饿不死咱们的。
最主要的,一直流窜四处打劫盗窃可不是个事,我们需要占块地盘,有了地盘,至少我们也能坐地收钱,有了稳定收益,才是有了根基这些,而非是四处流窜的流寇窃贼。”
黑瘦男子听完,也终于点头同意此事,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表态赞同,当然不是黑瘦男子做着这些人的主,而是这些话,也是一道说给他们听的,不然壮硕男子何必费上这大半天口舌?
“…好…那便动手拿下…老二,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主座男子见此,点头出言敲定下此事,又转过头,出言向壮硕男子询问。
“…嗯…”老二沉吟片刻,开口回道:“越快越好,最好是这一二天便动手,不能耽误,以免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哪怕还能再抢过来,但想安抚人心这些都会比较麻烦。”
“迟则生变,立马去准备,咱们今天便走,据说金阿三不知从哪搞到了几支那种鸟枪,这几天又在偷偷打探我们的踪迹,走迟了怕是会生事。”
“…明白…”众人应声,老二起身向老大拱了拱手,道:“大哥,那我安排人去知会老三老四,再带人先走一步,去探探情况,到时我们在那附近会合。”
老大点头,老二拱手行礼后,转身从几人旁边穿过,弯腰钻出了矮门,一抬头,周围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此地,赫然是某处湖区草港,也即天然湖湾,可惜水位下降,草港已经显露出湖底,他们只能在湾口结船而居,而他的脚下,便是一条大木船。
老二走到船头,轻轻一跳,便蹦到了另一条船上,叫唤上些人出来,下到小船上,搭乘着几条小船离去,走出一段后,分成三批,各自去往了不同方向。
……
“…李队长…”
一名身穿警服却又显得有几分轻浮的青年,迈进一间装饰考究的包房,乐呵呵的向首座之人拱手。
“…苏队长…来来来…赶紧入座了…”
首座也是个年龄相仿的男子,见此并不以为意,反而还跟着一唱一和。
“叫队长可是打我脸啊!我现在可只是个小小的副队长。”
被唤苏队长的男子出言回应,也不客气便直接入座,但脸上却显得有点郁闷。
“这不是给你带机会来了?不然为兄组这个局干啥?”
李队长应了句,同桌的还有几个人,都是穿警服的同龄男子,若张光甲在此,多数都能一眼便认出来。
“是要搞啥动作吗?”
闻言,苏队长也有点好奇,大家刚把位置安排到位,便迫不急待将众人召集过来,肯定不会是吃喝相聚这么简单。
“我得到消息,金阿三正在召集人手,准备来咱们这边,这对我们可是个好机会。”
“金阿三?听说他现在可是有二三千号人啊!咱们要找水匪动手捞功劳,也不应该找他吧?”
“唬人的,金阿三手下,多是四处偷偷抢抢的货色,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他之所以势力那么大,只不过是人被分散流窜在各地,难以围剿。
现在他们凑到一块,可正是我们的机会,而且他号称二三千人,但能召集过来的也就几百号。
何况又不是让你一个人搞,而是我们大家一道,合兵一处,给他们来次狠的。”
“金阿三这次出动,目标是准备抢哪里?”
苏队长听完,心里还是有点打退堂鼓,不过没明说,转头问起其他讯息。
当然,他也想知道,对方集结几百人是想抢谁?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目标,不是有钱便是有势,多半还可能是有钱又有势。
如果值当,也就是他们动这个手,还能从遇袭目标处得到足够好处,他才会决定是否冒这个险。
他爹是局长,他对下面那些警察的德行可清楚的很,对方是土鸡瓦狗,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嘛!如果没有足够好处,单纯只是为那点功劳,他觉得完全没必要凑这个热闹,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但对方能横行那么久,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第1050章 第四天
“金阿三这次召集人,不是想抢谁,应该是想向另一伙水匪动手,找回场子。”
听到这个,苏队长眉头一皱,问道:“是不是之前,跟金阿三的人发生冲突,把他手下打跑的那一帮人?”
“…对…”李队长点头,道:“就是之前跟金阿三手下对上,打死金阿三十多名手下的那帮水匪。”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他们可不是什么土鸡瓦狗,据说,金阿三手下可是与对方一接触便被打溃了。”
苏队长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先有金阿三几百号人,又有这帮极为难缠的货色,真确定是他们能应付的,苏队长表示怀疑。
“这帮人还挺神秘的,并没有打听到多少消息,只知道是外地流窜而来,想在这边落脚安家下来的一股势力。
估计以往便不弱,能流窜到这边还剩下来的,肯定都是骨干,能一下打跑金阿三手下那些货色并不奇怪。
不过他们势力不大,也只有百来号人,对这边估计也不会有多熟悉,更主要是本地没跟脚,逃遁隐匿远比不上金阿三这些势力,其实反而更好对付。”
苏队长想想也对,这些水匪难对付,是因为熟悉环境,很容易快速逃遁躲藏起来,还可能事先安排了众多退路与躲臧据点,难以将他们围剿干净。
但这伙流窜而至的,明显不具备这些条件,反而更容易剿灭,但哪怕如此,苏队长依旧有所抗拒。
“李哥,那干嘛不让他们自己内斗内耗呢?他们自己耗上了不是更好吗?还省了咱们的事。”
“…想多了…”李队长脸上已经有些不悦,但还是耐心道:“这些人可不会真的给你打生打死,或者说死不了太多人,一方怕是已经先败并投降。
让他们自己斗,最后结果,大概率是边斗边互相吞并,最后出现一股股庞大水匪,光是这受灾上几个月,金阿三的势力便翻了一番,如果任由他们相互吞并,那时我们绝对更难受。
再说,别忘了我们运作这些位置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当这个职,而是要彻底坐稳定,并将手下控制掌握住。
我们可以使钱,可以托关系找门路坐上这个位置,甚至用这些法子加官进爵到更高位置,但有什么用吗?
上面只会拿你当笑话,手下也只会敷衍糊弄你,就算拿出好处金钱,买来的忠诚又有几分真?只有能成事的能耐,才能得到我的想要的东西,明白吗?”
“…明白…”苏队长不自觉低下了头,应和一声,没敢再起其他的心思。
李队长也仅是敲打提醒两句,便不再深言,缓和了语气,开口继续言说。
“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再等下去对我们更不友好,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金阿三甚至其他水匪,也通过各种手段去搞船枪。
金阿三手上已经有几支,据说是花重金搞来,这也是他召集人手去找回场子的一部分原因,因为对方手上还没有,他能据此占到一些便宜。
但这种武器,水匪也早晚多多少少会搞到手,既然金阿三都知道利用这个先手,现在更占便宜的我们,自然也要早早抢这个先手。
再一个,我也没打算直接跟他们硬拼,要么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趁虚而入,这样再不济,也能拿他们的折损当我们的战果来报。
另外,我还另外物色了两股势力较小的水匪,若无机可趁,或有点失利,也能拿他们下手,避免空手而归丢人。”
李队长都考虑得这般周全了,苏队长自然没有再拒绝,甚至心里认为,若开始便这么讲,他也不至于心生退缩。
不过看看桌上其他人的反应,他多少也有点明悟,这段时间萌生的一些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
今日一早,林默带着朱三宝入了城,在城中,先同许志玉这边的二人汇合,组成了原般人马。
工作安排甚至顺序,也多与前次重合,先同苏宏杰这边碰了头,一通掰扯,谈及商议了刘广城、陈福田这两股势力的一些安排细节问题。
临到最后,林默才表达了本次前来的目的,让苏宏杰,将之前探查特高科偷偷开办钱铺的弟兄,暂时借他用用。
“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你是绝不会放弃下手的。”苏宏杰脸上流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自然不会…”林默笑着肯定地点头,道:“缺钱是对方一个不大不小的软肋,既然是软肋,自然要怼着那地方使劲锤,何况他还想把软肋,哪会那么容易?”
“照着软肋使锤,这手可真是够黑的!”苏宏杰乐得呵呵直笑,忍不住出言打趣。
“黑就黑吧!反正我全当是夸奖了。不多扯这个,我这边人手有点缺,还得请你到时帮点忙,打点配合之类,至于搞到的钱这些,到时全部归你这边。”
苏宏杰听完,倒没多高兴,皱了皱眉,道:“钱都归我,这样不大好吧?先不说你这边白出力,这么一大笔钱全给我,上面……”
林默摆摆手,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过钱可以拿,但不能拿来私下分润,而是充做你这边的经费。
而且先别高兴太早,那钱估计没有你预想那般多,我们在这边步步紧逼着,而日本人又那般欠缺经费,怕是不会放任钱一直囤积在那边。”
“…行…”苏宏杰点头,道:“那我就选择信你了,至于钱,可能没有预想的多,但也不会太少,我相信布下的后手,他们不会敢肆无忌惮将钱弄回去的。”
如此,林默也不再多言,凑了过去,低声沟通起,到时的一些配合工作,看着二人脸上的姨妈笑,明显又在算计着别人什么。
从这边离开后,林默安排三人去摸排一些情况,而他自己,单独前往了商行一趟,从这边了解些情况。
逗留了大概一小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拒绝了本次连吃带拿的好意,林默去到约定地方,同三人汇合并一道探查。
消息探到了一些,但并没有太出乎林默预料的,有些事宜稍稍微调一二即可,没什么影响。
探查完,众人还有空闲时间,林默也忙里偷闲,带着三人,上租界的日式餐馆,咪西一餐后,这才出城离去,算是一块涨个见识。
本次入城,想要需要的讯息林默都搞到手了,林家那边,也按其之前建议行动。
及至目前,林家手上的白银多单,已经全部清盘,仅有部分资金转开空单,余下都落袋为安,单是目前初步核算的收益,在这时代绝对是笔天文数字。
另一边的沙史二人,休整一番后,终于,宋金维、王有胜二人回去时,为其一并带来了林默的任务指令。
与合作一段时间的许志玉一行人告别后,沙史二人也各自分配了工作,手下弟兄迅速动了起来。
至于依旧留在城中的王明坤,工作依旧是修车修车,一刻不停的维修着,疤哥那边虽然接连来了几条船,但在众人加班加点下,都给搞定了。
但回来后,依旧忙得飞起,除去那些坏车,疤哥那边将车发卖,并一并宣传了修车行后,为他们也招揽来了不少生意。
哪怕苏宏杰那边安排来的人已经基本就位,甚至不少人已经上了手,但依旧是忙得脚不沾地,段家增已经在考虑,是否请求再安排点人过来。
曹有信,这两天都因修车行的原因开了两大单,前来想请个客,结果一算愣是没挤出时间来。
连王明坤,现在忙活这些事,都让他对搞这活的热情一再削减,甚至都隐隐有点后悔,提了这破建议,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担心不能回去参与行动。
至于城里上街的帮会人员,那些骑墙,或不情不愿被逼迫的,现在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虽然气温已稍稍降下,但那只是相对于最热的那些天,现在依旧燥热难耐。
能忍着这种天气,在处四处忙活几天已经很好了,就连跑来监督他们的那些人,现在都不想咋管,甚至自己都泄了气,一个个有气无力衰得不行。
毕竟这号人,也多是想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货色,本就比那些跑腿的帮会人员还不如。
不过报纸上倒是热闹起来,互相之间吵吵了起来,或是直接给人扣帽子,或是讥讽嘲弄,反正是整得热火朝天。
不过有吵的有闹的,自然也有客观分析的,不过不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是有人暗戳戳的搞事,这些声音一开始便被挤到了一边。
至于日本人这里,明面上依旧缩着没动静,不过铃木、松下二人脸色,却是好转不少。
铃木提出的调查方向,今日终于有所进展,基本确认了一条船,乃是被林默等人购走。
虽然没有更多消息,但突破了一,很快便能据此查出二三四,继而寻着痕迹发现更多线索,这便是今日收获的意义。
而谷野这边,谈判上做出巨大让步,已经同意了巨额赎金,但其他的条件尚未松口,不过应该也快了,估计再有便会彻底谈下。
第1051章 匪寇侵扰
“怎么样老二?有摸到些什么新消息吗?”
天色已经泛黑,一堆大小船只,才从四面八方,悄悄汇聚到一条水道上,虎背熊腰的男子,从大船船头跳下,向刚登船的壮硕二当家询问。
“仔细打听了不,又了解到一些消息,但并没有什么特殊处,与之前打探的差不多,我主要是看了周边的环境,比预想的好。
周边多条主要水道,都汇入了周边,还有众多密密麻麻的小支流灌溉渠,虽然多已干涸或暂时无法通航,但天气不可能一直旱下去。
等雨水一来,这些地方灌满水后,便可供我们四散逃遁撤走,那处铺子也可以,够大,周边村镇也挺富庶,感觉稍加经营,日子都比以那穷旮瘩好!”
“行!那什么时候动手?现在就动还是等明天天亮?”
头目点头,继续询问老二的意思,虽然长了个大身板,但老二在团伙中,明显属于军师一类角色。
“现在正好,那些送鱼的还没回来,等明天,要到正中午,那些跑船的才会全部离开,那时候动手不太合适。
不过进去还是别直接动枪,外面先围上,再吓唬吓唬,试试能不能谈笼,如果能谈,能给咱们省去不少事儿。”
“行,按你的意思安排吧!”头目依旧点头同意,并没有反对。
“那好,大哥你在后面给我压着阵,我亲自上前去跟他们谈!”
老二说完,立马安排起来,很快船上人影涌动,但并无太多的喧嚣,接着人有序下到小船。
天边刚刚洒下银白,在稍显朦胧的光线映照下,满载着人员的小船,沿着水道驶出,奔向一处水湾边,尚挂出灯笼指引照明的馆舍。
“…碰…”本就敝开的大门,有人非要踹上一脚,将堂中正在忙活的掌柜、小二等一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几位大哥,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见教啊?”掌柜走出柜台,冲着进门的十来号人,拱了拱手。
“听说贵店生意很火,我们兄弟啊!想借来贵店,讨口饭吃!”老二也不客套,直接了当开口,连委婉都仅有稍稍一点。
掌柜有点不悦,但最终还是挤出笑脸,道:“只凭几位兄弟,怕是还吃不下这店。”
“我们兄弟前来,自然不止这点人,正在四周候着呢!只是想给诸位个面子,不想伤了和气。”
掌柜闻言,往门外张望,老二也让手下大大方方让开,门外确实还有不少人影。
见此一幕,掌柜像是死了心,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让是可以让给诸位兄弟,但得花钱买走,白借不可能。
听几位兄弟的口音,应该是外地而来,我们虽说不上有着多大能耐,不见得能拿诸位如何,但添点堵的本事还是有的,那时估计也不会多好受。”
老二注视对面几秒,其半点不躲不避,虽稍表现得稍有点心虚,但还是有底气在身的。
“…行…”老二很果断的点头,道:“钱可以花,但怎么个卖法,还请划个道道出来听听吧!”
掌柜松了口气,道:“我们也不贪心,按投入的本钱算便是,买这花的钱,修修整整添置物什花费,还有上下打点开销,余下存货的货款。
便算这些吧!如果疼快给结了款项,那上下门路关系,进货渠道,往来船客这些,我们都可以帮着介绍一番,让你们顺利接手生意。”
“…爽快…”老二拱拱手,但话锋迅速一转,道:“掌柜这么痛快便答应了,不用问问老板?还是说只想拖延下时间?”
“…放心放心…”掌柜摆摆手,笑道:“我也是筹了股的,能算半个老板,这生意啊!我们也只是看见了商机,借机来挣点快钱。
生意能这般火热,不外乎上海周围遭了旱,淡水出产的水产不太能供应得上,所以价格略有上涨,有利可图。
有人组了局,我们便也来掺了一手,我们跟这行没多小干系,也没想过久做,只准备做完这一波行情后,便打算出手,挣一笔快钱便结了。
不过诸位这般早便找上门,也有点出预料,不过只要能收回投的钱,那这几天挣的,也算抵利息,我们不贪,挣这些也够了。
诸位也不用担心,哪怕上海鱼市行情回落,主要影响的,也是那些送鱼的,住宿跟售冰,影响应该没有多少。”
老二听完,却是微微皱眉,心中一沉,道:“掌柜这不说笑嘛?行情不行,哪还有人愿意送鱼啊?到时哪还有人住有人买冰?”
“…唉…”掌柜摆摆手,道:“账不能这么算,送鱼改船也是花了本钱的,不用不是白瞎了,只要还有点挣头,他们都会继续跑。
而且上海临河临江不假,但淡水鱼产可远比不上周边湖区,那里住着几百万人呢!吃的人多,就算降点价,它也降不到哪去。
再不济,他们现在回程不是都空着船嘛!大不了顺道载点货物挣运费,或者从上海那边连海里的鱼产些,估计也能有点挣头。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总有人能找到法子的,只不过你们能否从中挣着钱,还得看你们本事,甚至他们能否挣到钱,可能也需仰仗你们一二。”
老二也微微点头,思量起来,不过就算挣不到这钱,他也准备让他们在这呆下,听完感觉还是有转机的,不过他也没尽信,还是要自己去打听打听。
“若是感觉信不过这些,也可以给我们保留点股,实话说,能这么早寻来,看几位也是有些眼光跟能耐的,值得投一笔,若愿意,钱直接从本钱里扣去相应份额便可。”
“…我们考虑考虑…”老二认真点头,应了一声,掌柜也不勉强,直接将对应成本开销报了出来。
老二点头认可后,掌柜也不再啰嗦,直接将店内手下帮工,都召集过来,示意其可以接手了。
老二并没有直接让人进来,而是先示意手下,进里边四处看了,确认无误,这才让身后的大哥带人进去。
身没有搜,不过老二相信,对方不敢在眼前搞什么事,也算是不把事做绝吧!
一下涌进一大推人,几乎快将大堂占去一半,掌柜一脸惊讶,好像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
老二找老大老三老五凑一块,低声商议了下,老三是老大等人离开前赶回来汇合的,也是个体型稍壮的汉子,但略有点发福。
商议后,老大等人也同意花那笔钱,并直接结清,尽量省去以后的麻烦。
“那些本钱,我们会直接一次结清,另外留了两成股,不过需要你们留下,跟我们交接一番,不会浪费你们太多时间,明天白天卖过一次冰后,便不会过多挽留。”
掌柜闻言,直接点头同意,开口道:“有些东西,我们还需要收拾一下,把地方给你们清出来,当然也一并交接了。”
老二同意后,掌拒也不客套,立马带人开始收拾东西,当然,老二也安排人看着,而且很快便赶过来跟他汇报。
老二稍感不安的赶过去,看见掌柜正带着人,从柴房抬着几个长木箱出来,见无异动,老二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掌柜,这是抬些什么东西?看着还不轻,用不用帮把手?”
看了其身后的十来人,掌柜也不挑破,笑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便是。至于东西嘛!一点家伙事而已,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点家伙也不敢在这做生意啊!”
老二闻言也是笑笑,呵呵了!谁防身的东西,会严严实实藏起来的?真出什么事?能来得及吗?
不过老二也是心中微惊,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家伙看着有点人畜无害,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但也未曾料到,对方会藏了这么堆东西。
刚才手下弟兄,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掌柜带人挪开柴堆,扒开表层浮土,直接从中起出了三箱枪弹出来。
一箱长枪,一箱匣子炮,都只是缺了几支,而另一箱,是大半箱几乎未拆封的子弹,一般人哪会藏这些东西?
但尽管如此,老二也没有直接戳穿,而是笑问道:“既然不在这边经营了,那这些估计也用不上,要不干脆便宜点让给我们?正好我们手上也有点缺。”
缺是确实缺,当然,缺的并非是人手一支枪,虽然他们手上的家伙,不足以人手一支,但他们也不需要人手一支。
毕竟他们一帮人,其中总有负责跑腿、蒸煮做饭、操船及干各种杂活的人,又不是每人都需要配枪的,手上那些足以。
只不过嘛!那些家伙事儿不见得能多顺手,而且也会出故障或损坏,买下换一换,存点备用或以后招揽人,都是好的。
当然,也有被他看重的,像是那些子弹,一路耗损下来,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补充,手上已经不多了,这也是轻松斗赢金阿三手下后,现在他们却想尽量避开对方的原因。
掌柜迟疑纠结了下,这才点头同意,示意手下人放下东西,让老二查验。
看到这番举止,老二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不过也没耽搁,亲自上手查验一番,确认没问题后,报出了价。
这次掌柜没纠结,直接了当点头,也没让直接付钱,便将东西直接交付给了他们。
第1052章 接手
老二回去,将自己擅作主张的事情,跟老大等几位主事的,去说了声。
“这家伙,敢把这些玩意给露出来,也不怕咱们把他抢了。”老五听完撇撇嘴,嘟囔几声。
“估计是真不怕,应该是已经摸准了我们想在此立足,猜到我们不至于为这个,便搞一锤子买卖,所以敢直接当着我们的面往外拿。
而且,对方底气怕是比我们想的更足,看其举动,很大可能是做这买卖的,估计以后还免不了要找上对方,自然更不担心了。”
“…这么说来…漏出这些,怕还是人家故意为之,可能一听我们的外地口音,一看带来这么多人,便已猜到我们的底细。
拿出来,可能是想试探一二,看看我们缺啥之类,还好将东西卖给我们了,不然怕是还真得毁承诺下死手。”
老三摸着下巴,也是一通巴拉巴拉的分析,平常是他负责在外面跑,跟各方面不少打交道,这类事他更熟。
“那再怎么样,也没必要全买下啊?咱们手上也没多少钱了,咱们缺的是弹药,把子弹给买下来不就结了?”
老二闻言,稍有些不悦,道:“这些我能不清楚吗?那长枪子弹,跟我们手上的家伙,多数不匹配。
在这边,我们手上不少长家伙的子弹都比较难找,而且各式各样的家伙事也太杂了,正好借此机会都换成一样的。
他们手上,虽然也有几种长家伙,但都是用同一种子弹,再搭上咱们手上的,差不多正好足够。
至于短家伙,这边官府势力强大,现在又上岸经营生意,可不能整天扛着长家伙摆弄,所以那些匣子炮也是我们急需的。”
老五听完,没再多言,正巧老四也赶过来汇合,解了围,没再言及此事。
老四身形长相都普普通通,还跟五一样有些黑,不过他这个,看上去不像是天生长的较黑,像是后天晒成,整一庄稼汉模样。
“…大哥…耽误了点时间,咱给你整了点好家伙!”脸上一笑起,还是一副憨厚模样,可惜一出声,便知道不是啥老实人。
老四凑近了,乐呵呵道出了事情原因,原来是他跟踪发现了金阿三搞船枪的地方,这也是他让人报给大哥,金阿三搞到船枪的消息来源。
当时,为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生什么心思,不过今天知会他撤走,撤往别地落脚,他便想着去那里看一眼,结果还真被他搞到了两支船枪。
“…那大鸟枪,是真的猛,路上正巧到一群野鸭子,我试了枪,结果一枪下去,直接打下六七只。
看那水花,如果照着小船打,估计一枪真能报销一船人,就是可惜啊!这子弹搞到的不多,好在能够自己整。”
老五听得有点无语,这今晚咋哪个都想整枪?好在并没有嘟囔出声,并没有扯皮,主要是他也对那玩意挺好奇的。
可惜拿上来一看,却是让他有点失望,这玩意不就是大抬枪吗?以前他们手上还有呢!不过都扔仓库放烂了。
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老四一通巴巴,说是枪管不一样,上膛不一样,子弹不一样,这的那的一通巴拉,不过他还是认为,这跟抬枪并无多少区别。
“…对了,这次咱们撤得还够及时,金阿三这边,看情况估计这二天便会来找咱们麻烦,甚至可能就是今晚…”
老四又说了个情况,他是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自从跟金阿三那边的人发生冲突后,他便被安排一直在那边盯着对方。
虽然第一次冲突时,他们占了便宜,轻易便将金阿三的人打得抱头鼠窜,但他们还没膨胀到,认为能对抗二三千号人的本土势力。
所以听了这消息,众人都有点忧心,好在,金阿三活动的主要区域在南太湖,这地方已经离得不算太近。
对方想大举来袭也不大可能,毕竟这是另一片区域,也盘琚着其他大势力,他们能容忍他们这种没太大威胁的小势力,但大势力想大举进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行。
时间被这耽误点那耽误点,送鱼的船也折返回此地,船老大最快,口干舍燥冲下船,跑进大堂想先喝口水,结果里面一幕却是让他愣在原地。
有点后悔,今天那么用来,不过输几块大洋而已,真不至于,现在被一堆人,而且看着还不是什么善茬的目光盯着,腿肚子都有点直打转了。
一段时间跑下来,他们差不多都收回成本,甚至还稍稍小挣了一笔,于是,送鱼的人中,便有人开始组局赌钱。
虽然打牌这些他不参与,但像比较谁操船跑得快这些,他还是凑了个热闹,攒着劲,今天终于是冲在最前赶回了这里,不想……
“…今天吃什么猛药了…跑这么快,把我们甩屁股后面,愣是怎么撵都撵不上…”
身后,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声儿,逐渐逼近,结果一进门,声立马歇了,也是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两位兄弟啊!以后这里,便换东家经营了。放心吧!新东家也是有意好生经营的,不会为难大家。
而且新东家更有实力,能更好让大家放心经营,这话能理解吧?在外跑船遇着啥事,都可以来这里找新东家帮衬一二。”
掌柜适时站了出来,解释上一番,接着主事的老大也亲自出面,客气拱手,并做出承诺,表示不会胡乱加价,也不会胡乱多收钱,一阵阵巴拉巴拉。
看着眼前壮汉,陆陆续续到来的船老大等人,虽然心里略微有点不安与畏惧,但还是频频点头。
至于掌柜话里的意思,自然能理解,最近已经有人眼红他们挣不少钱,开始打起主意来找麻烦。
给谁交钱不是交,这帮人至少看着实力还更强,而且承诺的条件也不差,当然了,他们也不至于真信了,能做到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边不赖。
船老大一边想着,一边上柜台这,跟亲自坐镇的二当家,订了房间床位餐食这些,这才找了空桌,倒是猛灌了好几口。
船员停好船进来,船老大安抚几句,上了桌,菜如往常上了桌,新东家还赠了点下饭小菜。
众人也没那心情担心太多,一番狼吞虎咽,吃饱喝足,歇了片刻便困钝不堪的回了房。
热水也很快送了过来,泡了一阵后,众人纷纷上了床,一切基本如常,船老大也稍稍宽了心,很快进入梦乡。
一通忙活,忙活的基本都是水匪团伙里打杂那些人,虽然忙到了深夜,但感觉还不错,至少比之前的大爷们好伺候。
而且二当家也放话了,以后他们就忙活店里的活计,无需再去伺候团伙中的人,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被伺候那些人,虽然略微有点不满,但也没多言,有个家伙嘀咕两句便被安排伺候人去了,那活他们可不想干。
留下站岗放哨的,他们上店里另一侧休息去了,这地方是建在堤坝上的一个大建筑,而且底下地基还较周围河堤高上不少,基本不用担心被淹。
而且,这处地方,可能是曾经清淤堆泥的位置,所以地方也不算小,正中一间大房,两侧是两排平行的大瓦房。
而在两端尽头,还有不小的大车场,以前老东家野心不小,可惜最终没能经营起来。
大堂便在中间那间竖着的那间大瓦房内,目前只有靠前大堂经营着,靠后一段及二楼,之前是掌柜等人住着。
不过掌柜等人已搬离,住进客房,客房在另一侧,目前只拿出一侧进行经营,二楼是简单拾出的单人房多人房。
至于一楼,以前原设计应该是库房,目前简单改成大通房,船员基本都住这,甚至一些不太讲究的船老大也住这。
至于另一侧,也已经拾出来,客房准备生意更好后启用,但现在让团伙中的骨干临时入住了。
另外伙房柴房这些也在这边,准确在那大土包边上,而大土包则是大地窖所在地,目前拿来储放发卖的冰块。
但这边安安心心睡下,但另一边却生了乱子,如老四所料,金阿三确实集结大批来,趁夜袭来想要将他们搞死。
能逃避过官府打击发展出这么大势力,金阿三自然也是小心谨慎的主,不过大当家带着大部队撤走时,留了个心眼。
其带人钻了片偏僻旮瘩位置的芦苇荡,这里平常没什么人,让盯着的眼睛不敢随便跟进去,他借机迅速穿过从其他位置逃走。
金阿三不至于没怀疑,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但他不在意,乃至乐得如此。
毕竟之前冲突也能看出,这些并不是太弱,虽然不至于怕,但他也不想平白折损太多。
跑了也不影响,反正他只是想找回场子,到时一宣传,他们还没找来便吓跑了,效果也一样。
人确实是跑了,但也没顺了他们的意,确认人没躲里面,便装模作样让人四下搜找一番。
结果这一找,好嘛!找到了偷偷尾随而来,想要占便宜的一帮水警头上,双方这般不期而遇,直接搂火打了起来。
第1053章 警匪火拼
噼里啪啦一阵枪响,尤其嗵嗵几声大而沉闷的枪响后,那一小队水匪直接打的没了声响。
虽然水警战斗力不咋样,但现在还一堆人抱团在一块呢!那几条小舢板,一通噼里啪啦瞎打,等反应过来,船都开始沉了。
李队长也是有点懵,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原来是他们没有点灯这些,几条小船虎不啦叽直接朝他们冲了过来。
大晚上的,一堆船在外面跑,不管是什么人,普通民众肯定看见便远远避开了,谁会不怕死往上凑呢?敢这么搞的,不是水匪也是心怀不轨的。
所以啊,水警没等对方靠近逼逼喳喳,直接噼里啪啦一通打,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也跟着打,把人搞死光了才知道了解情况。
虽然还是搞不清,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李队长确定,他刚才听到对面响枪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平头百姓。
不管对方是不是水匪,又是不是目标水匪,但既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行踪肯定是瞒不住了。
所以李队长立马呼喊下令,让手下水警做出防范,虽然刚到任没几天,跟手下还没打过多少照面,但想奉承巴结的人还不少。
所以现场虽稍显混乱,但还是有模有样的勉强组织起来,他做的很正确,因为敌人确实正在袭来。
气势汹汹杀将而来的水匪,听到这边响起枪声,误以为那帮人还没逃远,或藏在附近想埋伏他们,纠集一帮人便直接杀了过来。
虽然李队长这几位公子哥,可能这那有问题,但保密工作做的还行,或者说他们压根没往外提。
消息渠道,是他们自己家里或自己组织的,拍板走程序,是他们父辈在搞,甚至签发命令的便是他们自家人或自家人的同派系上级。
而他们又无需同底下人交代这些,甚至手下人都是行动前不久才知情,这自然将消息走漏的可能控制在了最低。
再加上金阿三这段人动作足够快,他们刚决定便动了,这还怎么提前得到消息,得到了估计也来不及送达。
这就导致,他们压根不清楚,自己也被人盯上,屁股后面还跟了一大帮人,就这般阴差阳错的,带着一大票人,直接杀了上来。
噼里啪啦,动静搞得那叫一个响亮啊!但现场却呜呜喳喳乱作一团,战术基本没有,就是两帮人驾着船在水上互射。
水匪那边还有胆大的敢驾船冲一冲,水警这边,刚开始甚至有想调头就跑的,只能说,没什么拼死一战的意志。
还好啊!几位公子哥不差钱,几乎给每条船上都装了船枪,水匪二条灵活的小船冲上来,结果不然喻。
因为冲得稍近,水警这边老多人,看得真真切切,三五枪下去,船上的人像割草似的,倒了个干干净净,连惨叫声都发不出。
逆风仗他们不敢打,但这种顺风局,还是觉得自己能行,所以一时间还稳住了阵脚。
不过,也仅持续了不长时间,虽然双方打得不怎么样,但伤亡可不低,毕竟这不是陆地。
船飘在水上,那么大个目标,指着打总能吧?而船上空间有限,双方基本都是木船,没多少的防护能力,子弹乱飞,点有倒霉的,而且还不少。
但好在,对面一接火,有点脑子点便察觉不对了,除少数上头的冲了过来,余下的也只敢对射试探一番。
见讨不着好,便果断后退,调了头,开始四散而逃,李队长想要追上去,可惜手下乱糟糟一片,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一时也组织不起来,只得放弃。
尽管对手下表现不太满意,但等点起马灯火把,现场混乱勉强控制后,李队长也没说啥丧行。
在他口中,这变成了一场针对水匪作战上的大胜,并表示回去后将要论功行赏,发奖金、吃大餐等巴拉巴拉一大堆。
不管能否兑现,但这氛围是到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吼叫起来,不过一堆人在那嗓,怎么听怎么像鬼哭狼嚎。
就算兑现,也不是现在,让众人吼了一阵,李队长顺势做了接下来的安排,捞尸体、捞船、抓活人等等。
好多尸体落水,自己这边打胜了,阵亡或落水人员自然要捞要救的,对面的也得捞起,那可都是战功啊!
沉掉的船也一样,除去沉的,对面还留下了七八条大小船只,小船是未沉或着急撤走时抛下的,有五六条。
大船留下两条,不知是出了问题,还是匆忙抛下,但不管咋样,这既是战果也是钱,肯定是要一并拖回去的。
至于抓活人,可能是船沉时跳船,也可能是交火时,意外落水或脑子一昏跳水,当然,最多的还是最后撤走时,慌乱中抛下的。
聪明的,已经趁着他们混乱无瑕顾及而赶紧游走,但也有不少,不知是受伤,还是水性不假,亦或是其他原因,还在水上扑腾。
先抓了人和查了船,又让水性好胆子大的下去捞尸,接着才是潜进水底捞船摸武器这些,还好此地水不深,沉的也是小舢板、乌篷船这类。
“怎么样?都有些什么收获?”见苏副队长登上他这条船,李队长出言询问。
之前战斗中、战斗后,他的表现尚算可圈可点,甚至小小出了点风头,但苏副队长表现得,却是有点不堪。
所以他把收尾活计交给对方,算是扶一把,毕竟他拉着这帮人搞小团体,肯定是想要能帮衬到他。
起不来,帮忙从何谈起?况且对方跟他趁一块,想要的也一般无二,不堪归不堪,但大头好处他已占了,这点汤水,不介意分出去。
“活的抓了二十多个,但十多个都是受伤的,其中七八个伤不轻,估计活不成,余下的被水这么一泡后,能不能活也要看命。
死的倒是不少,尸体找到了五六十具,多数是让那鸟枪打死的,全身血乎乎的全是弹眼,有四五具估计已经认不出人来了。
小船算上沉的有十多条,大的就那两艘,武器也摸上来不少,有四五十条,底下应该还有更多,对方跑的时候,估计扔下来的不少。
另外,审问了抓来的家伙,这些人都是金阿三的人,他们今夜准备来收拾之前让他们吃了亏的人,结果对方不知提前得到消息还是怎么,已经跑了。
他们过来后,确认没盘据在最后消失的这片苇荡,便遣人上周边搜寻,结果其中一伙人,跟我你撞了个正着。
交火后,他们听到动静,误以为那帮人没走远,甚至可能藏在周围埋伏他们,于是直接带人冲了过来,跟我们打了起来。”
苏副队长把情况做了一番简短汇报,他只是有点惜命,不代表真不会做事,真的半点能耐也没有,别人也不会带他玩。
李队长点头,对情况他也有所猜测,这并不是太出意外,只是对于战果稍有点不太满意,毕竟他们可是好几队水警联合行动。
“有没有让人辨认过,抓到或击毙的人里面,有没有重要人物。”
苏队长点头,道:“打死了一个金阿三团伙中的中层头目,不过属于那种没闯出啥名头,叫不上名号的那种,还有几个小头目,也基本都是这种。”
李队长皱了皱眉头,思量一番后,吩咐道:“问清楚他们的名号这些,回去让报纸大书特书一番,好好吹嘘一下,再把一些案子安在他们头上。”
既然没名气,那他就为对方造势扬名,出来一趟,搞的尽是些别人不知道的小喽啰,那怎么能行?
“再让大家准备一下,过会儿再去把提前打叹好的那两伙小水匪也一并扫了!”
很快,除留下几条船继续搜寻尸体武器,苏队长带着余下船只,吹了灯、熄了火把,趁热打铁再次行动起来。
刚把大名鼎鼎的金阿三打跑,水警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没什么反对声音,甚至有的还有点蠢蠢欲动。
事实证明,确实稍微行了,第一股水匪,被他们直接围上,好一通打,最后打死一二十号,除去少数人逃跑,其余全部举手投降。
至于第二股,跑了,不是被打跑了,估计是听见之前的动静,提前跑了。
虽然水匪也会搭建窝蓬、草寨之类居住或当做窝点据点,但多数还是以船为生,方便迅速逃遁,连家当这些也多放置于船上。
这在小股水匪身上更加明显,其中有些小团伙,甚至连陆地上的窝点都没有,结船而居,或日常分散着生活,有活才凑一块。
所以,这些人的流动性机动性非常强,这也是国府核心区,结果这些匪寇还扫也扫不净的一部分原因。
这两股水匪势力,人数只有百来号人,而且还是最近才扩充而成的,手上都没什么大船,小团伙的行事习性保留较多。
所以后一股,感觉情况不对,立马便四散而逃,借着周边的复杂环境,再加上水路又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痕迹,李队长等人想追都没办法。
跑了便跑了吧!李队长带人回了之前交火之处,看了下搜找的收获,可惜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喜,也就是再捞上来二具尸体和一些武器之类。
虽然有点失望,但李队长很快调整状况,带着人,开始好生拾掇本次的战果。
他很明白,功劳多不多、大不大的,其实并不是很重要,若够多够大自然好,没有那么多那么大,有一点也行,好好润色一番,其实也成的。
往战利品里塞私货这种事,传出去多半引人笑话,但对现有的润色润色,让其更加博人眼球,像是给船多搞点窟窿眼……
第1054章 第五天
“大哥,我留的人递来消息,金阿三咋夜准备袭击我们,但后面又跟一帮水警打上了,据说被打得四散而跑,咱们暂时安全了。”
昨天忙活到深夜,今天他们一帮人几乎也都睡到日上三竿,这倒正巧与跑船送鱼的那些人的作息相合。
吃喝好,团伙主事的老大刚准备去处理一些事,老四便亲自寻上门来,给他带来了这个消息。
老大眉头微皱,道:“老二的一些猜测怕是要成真了,让人打听一下,是哪里的水警动的手?金阿三那边损失如何?
金阿三虽然可能暂时消停,但也可能拿此事给我们扣一些黑锅,你先放点消息出去,把我们从昨夜的事情中摘出去。
另外,周边的警察、保安队、自卫队、驻扎的军队,这些都安排人盯一盯,还有周边水路也安排眼线盯上,有任何情,都要立马便告知于我。”
“…是…”老四报拳应了一声,黝黑的脸上全是严肃,看老大没有其他安排,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老大像个没事人一样,出了门,四处看看瞧瞧,见客房一侧不少人打牌,动静不小,影响了其他人休息,还在另一侧专门给他们安排了地方。
逛了一圈,找上老二,让其点齐了钱,这才过去找上原掌柜,一方面把钱结清,另一方面,将对方提供给的各项事宜,也了解清楚。
“老哥,我们以前迫于无奈,犯下过一些事,相信您也猜到了,但我们现在,也确实想要好生的经营这里,以后还请多关照。”
“单老大,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明说便可,这里还为我们留了两成股子,能帮的,肯定会相帮上一二。”
原掌柜拱了拱手,开了口,至于单老大,自然是指团伙老大,其姓单,单雄信的单,包括老二老三都姓单,虽非亲兄弟,但都为同族之人。
“…嗯…”单老大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那我也直说了,我想请老哥,能否多介绍一些周围官面上的人物,为我们提供一二庇护?
像周边的警察、保安队这些,我们懂规矩,没有他们首肯,我们安稳不下来,也别想安心做点什么事,所以……”
“…懂…”原掌柜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话锋一转,道:“多带点钱给你需要送的人,他们有门路,还无需我们这边出面。”
单老大听得心中一凛,但脸色却依旧如常,只是点点头应下,便揭过了此事,不再多言。
掰掰扯扯一阵,待中午正式售卖了冰块后,原掌柜等人,才搭乘几条送鱼船离开,最终在一处镇子上了岸。
给了招募干杂活的小二们一些补偿,并结清了这段时间的工钱之后,掌柜带着剩下弟兄,在镇中绕了几圈。
一番改头换面后,登上了早已等着的接应船,又一番绕绕拐拐,最终登上了何长文的送鱼船。
“文哥,林队干嘛直接把咱们辛苦弄起来的地方,让给一帮水匪?”
前来协助他的弟兄,心中是满腔疑惑,之前在店里,有些事情不好谈,一直憋到这里,终于是问出口来。
“不用瞎打听,林队此举肯定有他的目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外乎是遮遮掩掩,或者拿那些人当棋子用。
反正听林队的就是了,肯定不会是该意针对我们啥的,多的也别问我,也别瞎打听,反正我感觉,这绝对跟啥大行动有关。
不然,林队也不会特意安排我们忙活这么久。好了,能说的、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过会儿到地方,你们等着人来接你们正式归队,我跟其他人,还需在这边继续忙活一阵。”
何长文又询问了解番情况,将他们放在湖边一处镇上,让他们自己再改头换面一番后,到附近一处渡口,等着小火轮接应。
其实,何长文对林默的安排也不能理解,但他选择信任,干脆不去想太多,忠实执行着林默的各项安排。
至于林默,昨天入夜便已经折返回大船,今天他可闲不下来了,在大船上忙活着各项事宜,做出各种安排。
一大早,林默同之前亲自招揽的画妆大师许博文一行碰头,他带着一个化妆伪装团队,来这边为他们进行技术支持。
之前,林默便让人带着东西过去同他接触了,并迅速为其组建起了团队,按照林默的要求,进行先期准备及指导工作。
而现在,便是需要他们亲自出马的时候了,不过尽管有信心,林默还是在船上,亲自看过效果,这才正式下达命令。
团队中,有名女子,亲自动手画妆的便是她,虽然看过照片,但之前接触,主要是张光甲那边,双方碰面,尚是首次。
面容确实姣好,身上稍带有几分风霜,但并无风尘之感,甚至行事干脆利落,无丝毫怯场,显得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意味。
问了许博文,对其人颇有几分赞许,妆容技艺高超,手巧心细,在妆容细节把控上,让他都不免叹为观止,所以才画妆的活儿,交由对方负责。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她能取代了许博文,许博文擅长的,其实是画妆用品的调配乃至研究,他也准备将画妆工作这些交出去,专心负责这方面的事。
至于团队中的其他人,自然是负责服化道中,服道工作的,林默看了下他们准备的东西,也是颇为满意。
好生交流一番,在各自都颇为满意的神情中,林默将人送上船,去往指定地方等待行动指令。
另外,郑君山负责对接,由南京的外围钱庄负责的工作,也在一番着急赶工下,将需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事情交由郑君山负责,由他亲自带队,进城进行布置,好歹来这边执行一趟任务,也不能让人连城都不进去一回。
同时,南京转来上海的消息,上海站与日本人的赎人谈判正式谈妥,除要求尽快交人外,对方全部接受他们的条件。
确认消息后,林默立马遣人入沪,知会上海站,交赎将在三天后进行,但具体时间地点,会临时再进行通知。
而交赎行动,上海站也需带人前去参与,此举,一者让站内有问题的人动起来;二者,来沪一趟,也不适合始终不让对方参与任何的行动,但思来想去,却只有此事适合一点。
南京那边,已经安排人,押送秋月晴子过来,因为亲自点名由他接收,林默随船过去,没想到徐顾煜也亲自过来了。
来的主要目的,是亲自过来了解下他这边的情况,毕竟已经出动有段时间,还搞出不少动静,虽然一直报喜,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当然,还带来一些消息,其中有些不太好,南京那边,对于他们在沪的行动,已经有些风言风语,反正不全是什么好言语。
虽然其中,有特工总部之类对头从中梗,但上面并没有明确支持的态度,所以行事还是需要稍稍收殓一点。
也好在啊!林默提前做了一番安排,朝鲜人那边蹦出来上蹿下路着,日本人一时也不好拿着这些事来找麻烦。
不过徐顾煜也提醒,朝鲜人倚仗的是租界洋人,为免后续出什么岔子,还是不要将事做太绝。
这点,林默自然明白,他已经命令沙史二人,重新恢复了与洋人的联络,当然,最终目的依旧是为行动服务,不过若是与行动的目的相吻合,林默也不介意再被对方当枪使上两下。
看林默这边没什么大状况,徐顾煜也放下心来,同林默闲聊了一会儿,便不再打搅,同交接完案犯的手下一并折返。
人,林默自然不会往船上带,或者说不会往基地船上带,他可不想,还让对方带些情报回去,带也可以,但不是带那些。
至于那则不太好的消息,虽然也有预料,但临到头来,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人一交,到时对方可就要少很多顾忌了,那时候这些问题还会更加严重。
不过林默也并没有想过,因此而放弃或修改计划,毕竟那早已开始布局,已经临到最后关头了。
而且,那计划一旦成果,他估计大家也不会在这个事上过多的纠结了,那时必然乱成一窝蜂,有的是麻烦事儿,让人根本顾及不上这些。
此事,他并未向徐顾煜言说,不是信不过,而是不适合讲,此事只当是他胆大包天之举,才是最好的结果,徐顾煜这次过来,已经稍有不妥,再说了,问题只会更加的棘手。
而在城中,王明坤依旧在修着车,沙史二人得到指令后,刚与人进行联络,可能是晾了几天,这次递给他们的情报,不仅量大,还一并给了不少干货。
至于其他人,此事经过几天发酵后,帮会人员彻底焉了,但报上吵的却是异常火爆,李维熙见日本人对他不管不顾,反而来劲了,上蹿下跳的颇为欢实。
日本人这边,谈判消息被严格管控,有些家伙憋了几天,尤其还在自家地盘上受了些气,又有些燥动起来。
不过头头目目们,尚还颇为清醒,竹内与加藤,依旧是各种电报发个不停,虽然依旧不时愁眉,但面上喜色却多了不少。
而铃木与竹内,依旧翻阅查看着,下面人报上的各种讯息,城外陆续传回一些消息,但暂时还算不得什么进展,但好在有个方向,并持续有进展反馈。
真说收获,反而是竹内转来的一则情报,租界洋人情报势力,与对方接触又开始了。
不过这情报,对他们而言,却是个棘手麻烦,暂时没多好的应对手段,只能逼着帮会那些人,继续去摸查。
至于其他各方,多多少少的也有点动作,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感觉到什么了。
第1055章 暴雨前夜(35)
风来了,云也来了,求雨也求得更卖力了,对于普通市民而言,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日本人够果断,直接断尾,名单上那些费尽心思安插进来的情报人员,几乎全部撤了回去。”
“反应这么迅速吗?看来没少在洋人那边下功夫啊!”听到沙戾海那么说,史宝存挑了挑眉。
“尚还可控吧!至少在名单上的人,没有全部召回,应该未曾获取详细名单。”
沙戾海也有点无奈,虽然早有预料,这些人曾搅在一起,内部肯定不可能没被趁机渗透,但得到这个结果,还是让他不免有点担心。
问题,自然是出在洋人那边,这点是肯定的,情报处并不清楚这边的具体行动,林默给的命令,也仅是视情况与洋人恢复联络。
林默连具体时间都未定,后续是否行动,也由他们视情况自由裁决,所以情报处这边知情的,也就是他们这一撮人,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怎么会信不过?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那些就是故意留下用来掩人耳目。”史宝存没那么乐观,有些担忧。
“应该不大可能!”沙戾海摇了摇头,道:“大概查过一下,名单剩余几人,身份都极为隐秘,且应该对洋人多有防备,刻意避开对方。
而且其中有一人,根据我的判断,能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极为重大的情报,最主要的,这些好像是靠自己本事,一步步爬到了这个高度的,这种人不会轻易被抛下。”
史宝存也点头认可,但却话锋一转,道:“但还是不一定,主要是掌握情况有限,这些尚无法证实,也说不定,递出名单那个人更重要呢?
但这也说不过去,若真的这般重要,他应该也能预料到后呆,那他更合理的选择,应该是不传递此情报。”
沙戾海也是皱眉,仔细思量一阵,苦笑摇头,道:“按这般推论下去,问题也只会无休无止,确实是情况掌握太少,还无法贸下定论。
算了,这是别人的事儿,知会洋人一声,让他们自己操心去,我们还是想想这些人撤走后,接下来的任务要如何进行吧!”
“…也是…”史宝存点头,询问道:“后面安排,你有何想法?我感觉洋人那边,目前怕是被盯得比较紧,跟他们有关的事,办起来不太保险。”
沙戾海也点头,道:“其实我感觉,现在搞点什么动作都行,甚至没动作也可,经过之前行动,现在我们搞什么动作,日本人大概率会往各方面去猜,甚至对猜测也一样充满怀疑。
目前,已经很难再有针对的引导对方了,有没有动作,对方都会有各方面怀疑,我们搞不搞动作,其实都没影响,最主要的,是确保我们的安全与行踪保密。
然后静等着计划开始,到时将林队安排的任务执行到位,这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考虑、谋划之事,其余都是次要,能顺手而为的无所谓,若可能影响任务,则应果断的舍弃。”
“…嗯…”史宝存这次很认真的点头,道:“说起任务,我稍微了解了下,这次林队的手上,真是大得没边啊!”
史宝存最终忍不住开了口,脸上有满满的叹服,但也夹杂着几分忐忑与担忧,那事实在太大,让他都忍不住想跟沙戾海倾诉。
沙戾海皱皱眉,道:“林队不是吩咐了,让我们别去瞎打听吗?林队能事先向我二人透露这些消息,那是对我们的信任,可不能辜负了这信任啊!”
史宝存见状,苦笑道:“我以为自己心里承受的住,不想却着实是高估了自己,不过你放心,没假他人之手去打听。
只是夜里忍不住好奇,翻了以前几份旧报,意识到了林队选定的目标,此事,除了现在跟你提上的一嘴,并没有透露分毫。”
沙戾海点头,并没有跟史宝存一般去好奇,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好奇,让自己惶恐不安,林队分配任务时,便已郑重提醒过,他可谨记着呢!
因为需要他们这边为后续行动做一整套准备工作,而城中又活跃着大量帮会人员,哪怕蔫了也不能大意。
为免出现什么差池,林默将后续行动中几人任务也一并告知,让他们心里多少有点数,注意着安排中的分寸。
当然了,告知的,也仅是计划中的一小部分,不去好奇,两人也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算如此,林默还是郑重告诫一番。
说实话,林默也是相信二人,才稍露了点风声,虽然二人本次行动中,分配的任务都不算好,但多数时间都让他们自决,其实这也是一种培养,往独当一面的方向去培养。
谁料想,史宝存这家伙,心能那么痒呢?好在还能勉强稳住,没有一味膨胀或惶惶不安,虽然有点没底,但不是没救。
其实林默未向他人透露计划,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担心的这方面,怕影响手下心态,心中不安出啥纰漏。
沙史二人商议了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其间史宝存多少还是夹带着些许情绪,沙戾海有点不太放心他这状态,提议二人尽量不要再分头行动。
史宝存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他也担心啊!这事只影自己还好,若真因他影响了计划,那他是真不知如何面对林队。
……
“几位爷,先里面请…”
三名稍显年轻的男子,迈步走进了一家稍显冷清的银楼,一前两后,看着像是一主俩手下。
还未进门,一伙计便从窗边迅速跑来,热情招待,刚才他可看得真切,几位爷开车来的。
带到一侧的客间雅座,又招呼人奉上茶点后,伙计这才询问为主男子,来此目的。
“手上有点零散金子,想要置换一下,换成标金金条,那玩意儿用着收着都更顺眼。”
“…没问题…”虽然心里稍有点失望,这置换赚头可没买卖订做金银饰这些大。
但伙计脸上依旧挂着笑,点头表示没问题,不过并没有立马便离开,得确认眼前之人无其余问题,他才会找掌柜或其他人来谈。
“我说的,是九七八成色的标金金条,店里应该有吧?”
“…有的有的…”伙计赶忙点头应下,道:“店里各类成色、样式、规格的金子都齐备着,老板大可放心。”
伙计又热情的招待了会儿,确认来客不再有其他疑问后,这才告退,将掌柜唤了过来。
“几位老板,鄙人添为本银楼掌柜,感谢对本银楼的信任,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
“无需多礼,姓陈,称陈老板陈先生都可,也不多客套了,确实有笔不小的生意,只是不知贵楼能否做得了?”
嘴上说着,行动上男子也确实没客套,示意旁边的手下,将提来的小皮箱,放到桌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黄金。
一块块的,差不多绿豆糕的大小,并不齐整,全是分切痕迹,看着像是让大钳子给剪成的小块。
掌柜看得眼皮狂跳,说实话,他好久没碰见,这么大的生意了,但这生意,来的又有点古怪。
金子他打眼一看,心里便大概有数了,应该是真金无疑,成色比标金略高,数额在十斤左右。
“这金子,之前跟人做买卖时,对方拿大金块付钱,有点不放心对方,便给钳开了,问题倒没有,但这样子花着不方便,存着也看不顺眼,便劳烦贵楼给置换一下了。”
掌柜忙不迭点头,虽然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但绝不会大意,唤了有些愣愣出神的伙计,让其取来了各种工具。
称量过后,有十斤半左右,与客人确认无误,又询问一下,得到容许后,掌柜才拿着剪刀,一块块的剪边确认,甚至还用了柄小号铡刀,用力的整块铡开确认。
剪铡过程中,掌柜发现有些金块面上,还有烧灼、敲砸痕迹,其上隐约还可见模糊图案,挺陌生,这不免让他眉头轻皱。
尽管怀疑有点什么问题,但掌柜手上却没停,费了好一番功夫,额头都冒了虚汗,这才在客人稍有点不耐烦时,表示确认无误。
又跟客人确认了成色、工费、火耗等,最终为客人送来了十四块十两标金,外加五块一两标金。
十斤半,指的是官府五百克一斤的标准,而标金,用的则是五百八十六左右的漕平斤。
换算下来,便是十五块不到的大黄鱼,但又比十四块大黄鱼加五块小黄鱼多一些,多出的便是本次置换的费用。
多出的量,加上成色上的缺,其实这单生意也没少挣,赚头少只是指比例低。
客人自然也不会直接认了别人拿来的货,毕竟这么大单生意,已经值得别人失了口碑甚至店铺来冒险。
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接着再拿出一块同规格标金,看着没什么问题后,又交由手下一块块比对确认。
又闲聊了会儿,等手下比对确认完,这才客客气气打着招呼,由掌柜和伙计送到门外,穿过街道,在斜对面坐上车,留在车上且一直未将车熄火的司机,一脚油门,迅速扬长而去。
第1056章 换金
“掌柜,用不用将这事,知会给五爷那边?”
回到店内,伙计立马凑到掌柜耳边,压低声询问起来,此时其的脸上,哪还有半点热情?
掌拒皱了皱眉,问道:“我问你啊!你确定,他们之前跟你交统,称呼的是叫十两标金,而不是大黄鱼之类?讲的也是九七八成色!”
“…对啊…”稍愣片刻,伙计点点头,道:“就是这么说的,我都是原话向您转述的。”
伙计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确认之后,还将原话又给转述了遍,惟妙惟肖,可以说分毫不差。
“那不用通知了,记住别耍什么滑头,会给自己招祸的。”掌柜听完后,果断开口。
“为啥啊?就因为他们那么叫了吗?上海有头有脸惹不起的人物,我没见过也看过照片,可没他们这号人。”
伙计听完,顿时有点急了,那么大笔钱,哪怕他只能分到一点汤水,那也不是小数目。
掌柜微眯着眼盯了片刻,看得炸刺的伙计低了头,退后几步,这才冷哼一声,开了口。
“好好想想,平常会这样叫的,那都是些什么人?”
伙计可不敢迟疑,赶忙边想边回答,道:“洋人喜欢叫,还有做这门生意的也有人叫,买卖金子的那些人也喜欢……”
掌柜点点头,道:“说得勉勉强强吧!反正这般称呼的,通常不是什么普通人、江湖人,而这些人中能拿出这么大笔钱,还敢一次拿出来的,不该是什么无名之辈。
但你没认出,我也没认出对方是什么人,这反而是问题所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却敢在我们面前拿出这么大笔钱,这不是谁设的套子,那便是对方底气十足,根本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不管是哪种,我们都还是尽量别招惹的好,如果是前者,拿出这么大笔钱当诱饵,那绝对是奔着把你往死里整而来,若是后者,更不堪设想……”
伙计听完,赶忙点头称是,没再敢过多言语,他也不傻,之前被钱财冲昏了点头脑,但他也是店里老人,有些事,瞧得看得不少,回过神来,已是一阵阵后怕。
“好了,你去把我的眼镜还有放大镜这些工具都取来,我要好好看看这些金子。”掌柜见状,没再多言语,安排起事来。
伙计晕晕乎乎点头,取了东西来到后堂,看着掌柜身前,黑漆托盘上的金黄,这才有点缓过神。
递了东西,看着掌柜拿起金子仔细观察,忍不住询问道:“掌柜,这些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掌柜抬手示意其别说话,但并未撵人,只是自顾自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金子,尤其那些有烧灼敲打痕迹的金块。
边瞧,掌柜还边将一些金块归整到不同地方,有些还尝试拼了一下,可惜并未拼出啥来,瞧了好一阵后,掌柜放下放大镜,看了好奇探头的伙计一眼,开了口。
“这东西,应该是从国外那种十公斤大金砖上裁剪下来的,而且不是来自于同一块,至少是三块,且这些是同一口钳子所剪,应该是剪后混杂在一起。
也就是说,对方手上,很可能有至少三十公斤的黄金,因某些原因,对方将金子剪开后分批出手,这很可能只是其中一批。
之前所言,大概率是后一种可能,而且别人实力,怕是远在我们预料之上,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招惹得起的,你小子,就庆幸我拦得及时吧!”
伙计暗暗估算了一下,也是吓了一跳,只算三十公斤黄金,也差不多八十多条大黄鱼,以当前的市价,差不多四五万大洋。
我的乖乖啊!置换点钱财,便能有这般大的金额,那得是多大的势力啊?怕是别人动动手指,便能将他碾得渣都不剩。
“行了,别傻愣着,去给我取纸跟炭笔来。”将伙计从神游天外中唤醒,让其去取来纸笔。
对这手下,他还是挺满意的,知道怕,虽然也贪心,但不会胡乱膨胀到忘乎所以,有畏惧心,知道什么自己惹不起。
纸笔取来,掌柜便在桌上,将金子上模模糊糊的图案这些描绘到了纸上,有字符也有图案。
银楼除了回收熔炼金银、置换金条这些,金银饰也是一大进项,除去标准样式,有时还会碰见需要订做的。
绘图自然需要,多数店铺由金银匠师绘制,但他却自己绘得一手好图,而且尤其生动明了。
也就是技法有点西洋画功中的透视与立体,靠着这手,为银楼招揽了不少洋人生意,这也是伙计知道洋人用词称谓的原因。
画是画出来了,也画得不锝,但缺失太多,金砖上的图案字符也模模糊糊,仔细观察绘制出来后也一样,只能确定非国内的东西。
“…这个字符…好像是老毛子的文字!”探头探脑的伙计,指着其中一个像符号一样的东西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正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的掌柜,立马扭过头,下意识便开了口。
“…这个…”伙计迟疑了下,看着目光灼灼的掌柜,最终还是扭扭捏捏开了口。
原来,这家伙以前私下从一个落魄的白俄人手中,买下了几枚白俄银币,因为价格不高,还以为占了大便宜。
当时,他刚入职银楼当学徒不久,学了点皮毛,便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加之对方刻意安排了托,心娇气躁未过多检查便匆匆买下。
结果回来一看,假货,后面找人问了,东西跟真的一个样式,估计是他们那边自个伪造的假币。
做的像模像样,但愣是半点银也不含,毛钱不值,他气不过找了过去,还被揍了一顿,吃了那么大的亏,加之记忆力不差,那东西样式他记的死死的。
“能确定吗?”听完,掌柜不放心,又再次出言确认。
“一定没错,这个跟假银币上的一模一样,您不信,我可以把东西找来给您看。”伙计非常肯定的点头进行确认。
“东西还留着?去找来让我确认一下吧!”得知东西还留着,掌柜催他赶紧去找来。
伙计平常就住在店里,很快便将东西寻了过来,他仔细比对一番后,确实一模一样,而且还将另一个比较模糊的字符也比对上。
俄文字母中,有些与英文这些二十六字母有较大区别,伙计指出的那个还犹为明显,掌柜已大概确定这东西与老毛子有关。
掌柜迟疑了片刻,道:“等到下午,你上其他钱庄银号金银铺这些地方探探,看他们有没有收到类似东西。”
伙计点头后,掌柜想想,又出言道:“嘴闭严了,之前跟你讲的那些事,半点不能漏出去,明白吗?不然出了事,丢的可能是小命。”
听到这话,伙计反倒有点打起退堂鼓,试探着问道:“掌柜,要不这事就算了,您也说了,这人咱们可惹不起啊!”
掌柜听得面色变幻不定,但很快眼神便坚定起来,道:“这里面怕是大有猫腻,不把它搞明白,我心里不安,这生意已经做了,再想后悔来及,只能先探探,看看情况再说。”
掌柜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伙计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不过此事还要等等,所以掌柜又让他先去找本俄文书籍过来。
……
“山哥,银楼前后门都没有什么动静,估计这家不会打主意。”
几条街外,一人匆匆赶至,打开了停在街边的小轿车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汇报了情况。
“…无碍…”后坐男子摇摇头,道:“根据了解的情况,那家伙,大概率会对金块上的那些东西产生兴趣。
之前他检查时,第一时间便已经留意上了,后续肯定会有其他动作,任其自由发挥吧!咱们收队,上另一个地方。”
男子话毕,车子便开始缓缓驶动,转过两个路口,另一辆车跟到后面,中途换了辆车,来到另一片区域。
新车开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大钱庄对面,这次换成四个人,其中一人抱着个皮箱,感觉重量颇。
店内生意还挺火热,四人还得自己找上伙计,让安排个雅间谈生意,地方倒是安排了,但直到漏出皮箱内的东西,这才安排了有份量的人接洽。
一块大金砖在此地出了手,虽然被火烧锤砸的不像样,但店方依旧面不改色做成了此单生意。
离开此地后,依旧重复操作,换着车也换着人,或是碎金或是整块黄金,陆陆续续出了手,给换成标准的金条。
期间,自然也有打歪注意的,但很快便会被惊走或甩脱,不过也有头铁的,但可惜也只有吃尾气的份。
换黄金的一行人,自然是郑君山一行,之前在银楼,负责与对方亲自交涉的,便是郑君山。
昨日收拾后带着东西入城,安定后并打探相关消息,做了前期准备,今日一早,便立马行动起来。
上海是远东巨城,还是金融中心,各类银号钱庄、金店银楼,可谓数不胜数。
虽然需要出手的东西不算少,但也慢不到哪去,在提前打探好的消息支持下,很快便搞定了。
事办完,郑君山也不过多留恋此地,收拾干净尾巴,便带着人和东西迅速撤走,不给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第1057章 暴雨前夜
“长官,上海站内传回消息,那边将交赎时间定在三天后,但要等时间到了才会正式知会我们,另外上海站也被容许参与……”
竹内接过情报,眉头深深的皱起,这则情报,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大价值,也没多大用途,而且很大概率是对面所抛出的诱饵。
对面很清楚,那里面有他们的人,也知道这很大概率会落到他们手上,那为何还将此消息发来,就有很大问题了。
他们这些参与进行动的,拿到消息就知道没什么用,那大概率不是冲着他们来,那便只剩上海站,那些对情况了解相对匮乏的潜伏人员了。
没办法,竹内只能将铃木二人召来,想办法处理此事,可惜人才一过来,稍带手还给他们带来了个坏消息。
“…刚刚传来消息,上海站又再次对内部动手,损失暂未可知,但算上上一次,我们在其中的布置,怕是折损颇重。”
竹内也是听得眉头紧皱,有些无奈道:“光顾着南京来的那些人,想不到稍稍一个不注意,上海站这些人,居然已经偷偷…”
竹内没有继续说,知道这些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上海站缩着不动弹,外面还有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强敌,他也只能优先应对威胁大的。
“长官,是否需要准备,在交赎前后或交赎期间,对上海站出手,给他们一个警告?”
竹内还没有回复,铃木先一步开了口,道:“他们的行动,受到冲击的可不仅有我们,没必要,单单由我们冲在最前面。”
松下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对啊!上海站这么个像筛子一样的地方,肯定各方势力都会打注意,而上海站下手可是无差别的。
上一次对方动手,便抓到了海军那边的人,这次动手,也不知道哪方面的人还会遭殃?
竹内听完也不免皱了皱眉,但并未反对,在他看来,南京来的那些人才是威胁,至于上海站,想对抗他们,都尚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你们注意盯着海军那边点,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安安稳稳将人赎回,可被他们坏了事。”
刚刚还有点自鸣得意的松下,听闻此言,顿感头疼,那些人可不会卖他们的面子,甚至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
倒是铃木面色如常,看着像是成竹在胸,也不知是早已意识到,还是有什么倚仗在身。
“对了,那些人那里,现在有些什么进展了?他们在近期有些什么动作?”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铃木上前半步,行了一礼,回道:“城内他们与欧美人进行了联系,但我们做出反应后,除再联系一次外,并无其他动作。
在城外,我们对于船只的追查工作取得不少进展,但明显慢了一步,并未因此追查到对方行踪,不过我们查到一些奇怪的情况……”
……
“社长,那位高先生给我们递来消息,交赎会在三日后,上海站那边也会一并参与……”
一名干练的青年,冲着眼前稍矮稍发福的男子拱拱手,汇报了情报。
发福男子静静听完,问道:“人手组织好了吗?”
“差不多了,东西也从那边调集到,随时可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发福男子微微皱眉,扫了手下一眼,语气稍显严厉道:“万不可大意,对手很难缠,之前的失利,可不是他们无能,明白吗?”
“…哈依…”手下立马恭恭敬敬应下,低眉顺眼,无比恭顺。
“…嗯…”发福男子满意点头,道:“去准备吧!记住,行动安排在交赎结束后,海军那边也知会上一声,那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哈依…”干练的又恭恭敬敬应下后,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接着一名中年,衔接着进到此处房间,此人身形也略发福,气质偏向圆滑,与之前的不似一路人。
“那位团氏的行长,依旧没有松口吗?”看到来人,发福男子皱了皱眉,先行出言询问。
“…是的…”圆滑男点头,同发福中年坐下后,才道:“依旧是原先的态度,在北边的计划,他们可以让步并配合,但在这里,依旧不容许我们插手进来。
那位都出面了,他们同样不曾让步,依我看,此事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我们自己弄,要么便只能放弃这里。”
皱眉想了想,发福男子摆了摆手,道:“算了,情况快要变了,我们确实插手晚了,而且这边局势复杂,便只跟他们谈妥背边的事吧!”
圆滑男子点,迟疑了下,还是询问道:“刚才,我看见小杉君了,听说他这几天……”
还未说完,发福男子便抬手打断,道:“你是想说,没必要再去跟那些人纠缠对吗?”
“…是的…”圆滑男子也未藏着掖着,直接点头,道:“我们的目的是抓住本次机会,尽可能从支那掠夺财福,而非与对方打生打死。”
“…没有打服打怕他们,我们是很难达成此目的…”发福男子摇头,明显并不认可此说辞。
“…眼下的支那政府内,敢于同我们交锋交手的,便只有这些人,计划一旦实施,这些人很可能前来进行阻挠。”
圆滑男子还想出言劝说,但又被其抬手打断,说道:“我知道那些人并不简单,但这也只是我的最后一次尝试,成与不成,我都将正式启程,前往北方执行我们的计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圆滑男子自然不好再多说啥,反而主动了解起情况,为其出谋划策。
……
“林队,处里给我们传来了一批情报,是咱们之前向处里询问,或请处里帮忙收集的。”
杜明胜拿着文件袋,来到了林默身边,他之前在旅馆里也受了点伤,目前负责与处里的接洽工作。
主要就是传递消息,一些简短的、紧急的消息可以通过电报发送传递,但数量较多的资料、无需即时知会的情况,依旧选择专人派送的方式。
这些东西的接收,按规矩需要一定权限,至少也得是队中骨干才行,有行动有任务,这些人自然不乐意去干这活儿,所以杜明胜一受伤,还没影响行动,这活儿便被扣给了他。
林默检查确认无误,林默又逐一拆开后,这才查看起来。
“这个转交给沙戾海、史宝存二人,让他们去留意一下!”林默瞧完第一份,取出一个特制信封封好,一番书写后,交给杜明胜去安排。
第二份的明显更厚实,林默翻阅斟酌了好一阵,并未封上,而是抬头看向杜明胜。
“你伤怎么样了?”
听到此言,杜明胜面色一喜,赶忙问道:“有任务给我了?”
目光灼灼盯着林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林队放心,伤口边缘的结痂都开始脱落了,现在只是有点痒,绝对不影响。”
说着,还撩起衬衣给林默看了看,这几天可真快把他憋坏了,早不乐意继续干这活儿。
说来也倒霉,因为枪法着实有点没眼看,他在旅馆内,便担当起了查看四处状况,传递情况消息及后勤等活计,结果这样还让炮弹波及,身上被弹片擦了个口子,还掀翻刮蹭出多处擦伤。
林默看了眼,伤口已经拆去绷带纱布,伤口部位也结成老痂,边缘还有起皮,再加之不在多影响行动的部位,确实没多少问题了。
“行,此事由你去办,还记得旅馆火拼时,出现的疑似是武士忍者的那些人吗?其是由一家日本商社的社长组织起的。
处里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此商社有黑龙会背景,其社长疑似是黑龙会中的重要人物,前段时间不知因何原因来沪,又与特高特搅和在了一块。
另外还打探到一人,其曾是日本地方议院议员,武士世家出身,在日本的那些所谓武道馆、剑道馆这类地方,有着颇为不凡的地位。
他与那社长,乃同船至沪,双方之间往来颇多,关系紧密,加之他的背景与起火的武道馆,那件事怕是与他脱不开干系……”
林默大至说明了下情况,便将资料交予杜明胜详细查看。
看了一遍,杜明胜感觉颇为的棘手,这些人多呆在日本人的地盘里,而且是核心区,接触的人,也是在沪日本人中非富即贵的存在,这些人现在多半是防备重重,这活儿没那么好搞啊!
“林队,这些人,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杜明胜斟酌了下,开了口。
他倒不是畏缩了,而是这情况必须搞清楚,这干系到他后面的行动安排,是否专门针对他们,这在行动安排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应该不是!”林默摇了摇头,分析道:“他们入沪时间,虽然与我们前来的时间差不多,但再算上路上所需时间,怕是我们决定入沪展开行动之前,他们便已登时。
再加上,这般身份的人,前往他国多半不会是什么临时起意,来沪后,除去与官方的正常往来,多与在沪日本经商方面的人往来较频繁,所以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第1058章 暴雨前夜(37)
听到这点,杜明胜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直接冲着他们来,此事便要好应对得多。
“也别大意了,虽然不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但现在已经发生冲突,他们的防备怕是不会低。
再者,从王队那边所反馈的情况来看,对方安排过来的那些人,也并非那般好对方。
又是具备一定战力的手下,又是与特高科那帮人搞一块,这些都表明对方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身份这些没有资料上那般简单,轻视了会吃大亏的。”
见杜明胜松了下来,林默出言提醒一番,这状态可要不得,去的地方可不是之前沙戾海所在的外围区域,出问题那可是会要命的。
看杜明胜真听进去后,林默才继续道:“你本次的任务,是摸排监视这些人与特高科的沟结,以及监视跟踪,查探他们的动作。
另外,再想办法摸摸他们来沪的目的,估摸着可能是生意方面,但又是黑龙会,又是跟特高科搅一块,哪怕是生意,怕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生事。
任务优先级以前者为主,我们还是要优先顾着他们可能对我们的威胁,后者是在不影响前者的情况下进行。”
“…明白…”杜明胜重重点头应下,一字一句复述了林默的嘱咐与安排,不敢有分毫大意。
林默点头,想了想,道:“人手我没办法给你安排多少,不过刘易二人也带队在城中执行任务,你入城后同他们联系一下。
他们那边的工作,你先兼顾一二,确保一定不能出差池,而他们的任务持续不了几天,等结束后让他们过去协助你。
刘易二人是盯人的好苗子,那两个刺头也有点能耐在身,你一并好好带一带,前两人可往专精方向培养,后两人往广的方向培养。
不过具体的,你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反正就是查缺补漏,多上点心便可,若是抗拒不情愿,也无需多费口舍。”
“…我会的…”杜明胜依旧没有分毫情绪的点头应下,对此他也确实没什么抵触,那几人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能耐本事不低,过去能帮得上忙。
“行吧!你去准备,先查阅一下旅馆行动中,有关对方的情况,人员我随后为你抽调,随后在会议室汇合。”
杜明胜接令离开后,林默取出了余下两份情况,一份是正常情况通报,比较有用的情况,是日本人在北边的情报势力,在预谋着些什么,怕是会有动作。
看了下详细情况,林默怀疑,那些人怕是等着,人被赎走后,对他们进行一番报复,好在对方早早便有所动静,情报处这边已经做了一番准备。
对他们的影响,便是行动二组怕是真抽调不出什么人来对他们进行什么支援了,甚至处里能抽调的力量都不是太多,好在他并没有过多寄希望于这些。
另一则通报中,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国府内一些扯后腿的家伙开始有动作,想将他们与日本情报势力的交锋,往造成中日冲突的原因上扯。
虽然这理由确实挺扯,但也不得不防,林默提笔做了份简短的报告,希望处里主动做出一番应对。
安排完这些事宜,林默才开始为杜明胜张罗人手,人手确实挺紧缺的,考虑好一阵,才为其抽调出五人,其中有两下,还是只能为行动打下手做后勤协助的。
“没办法了,凑去凑来也只能凑出你们……”林默亲自把人送到会议室,并向杜明胜表达了歉意。
“对了,还有一事要稍提醒你一下,之前在旅馆的行动中,你是最引人注意的,那怕当时做了一些伪装,但为免引起怀疑,都属于非常简单的。
所以再次入城,对于那次行动的相关方要多加防备,日本人那边便不多说了,那个钱老板那里,也要留意一二。
那家伙,虽然被咱们耍了、利用了,但那冢伙,能自始至终一直盯着我们不放,还着实是有几分能耐的。
本以为,那家伙事后会让日本人收拾了,但这家伙,不仅借机扩充了势力,事后还不知因何原因,还能继续跟日本人搅一块。
所以,在任务中,尽量的避开那边,最好是留意着那边一二,或先去那边熟悉一下那些人的面孔,一旦因什么原因打了照面,一定要多加留意。”
杜明胜郑重点头,这点他还真没意识到,又赶紧调取翻阅了这些人的相关资料,发现林默的吩咐也真非危言耸听。
林默也不是平白想到这情况,甚至之前也没注意到这点,还是刚刚回想起第一份通报,感觉自己有点忽视、看低这些人,才意识到此问题并嘱咐杜明胜一二。
……
“主任,咱们抓的人里面,有两个宣称自己是特工总部那边安排的人,威胁咱们立刻放了他们,这事要怎么处理?”
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扫了眼前这家伙一眼,有点无奈,这种事还用问?
“…咝…”深吸了口气,压制住想给他两个大逼兜的冲动,能力虽然差了点,但好歹能信任嘛!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为了逃脱处罚而胡乱攀扯,给我狠狠的收拾,不说实话不准停下。”
“…啊…”手下愣了下,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点头,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跑了出去。
“…呯…”中年才刚坐下,结果人又让人大力推开,一个家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结果又看着,被撞得咯吱摇晃的门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儿…”中年差点气笑了,x的,这些家伙,能被信任不是没原因啊!怕是别人都他x的懒得打主意吧?
“主任,好消息,咱们逮着一个红党,那家伙是个软蛋,几鞭子下去便供述了自己的身份、上线、联络点、接头暗号……”
‘…好消息个屁…’中年心底暗骂,还有你叫唤那么大声干个毛线啊?那个憨货把你招进来的。
“把供述拿来我看看…”又深吸几口气,中年男子也笑着站起来,出来接过那几纸,直接走向一侧洗漱架上的脸盆,看都没看,便直接掏出火机开始点。
“主任,你怎么烧毁口供啊?”
手下见状直接冲了过来,不仅不解的询问,还直接上手,抓住中年男子双手阻击。
“…松开松开…”主任尝试着甩开,可惜这家伙力如蛮牛,愣是晃都没晃头,把火机吹灭,这家伙才松开。
“跟你说,这东西,对我们屁用没有,现在外面日本人盯着,出去别人说不定立马把你搞了,难道我们还能抓人不成?
南京那边来的人,他们的任务是对方日本人,不属于对付红党这一派的,而且人家来上海,连跟我们打交道都不愿,难不成还能帮你抓人?
上报南京也无用,现在谁还敢随意来趟上海这趟浑水,最后不过把皮球踢回给我们,让我们处置,我们敢出去吗?
留在手上更不行,这事要是传出去,知道我们没及时处理,到时肯定要追究责任,这责任是你能承担还是我能承担?
先把人放了,留待后面再处置也不成,他们能安排进来一个,便能安排进来二个三个,这里的事还瞒不过对方,那时人早得到消息跑了,我们依旧会被追责。
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这东西销毁,当从来没有过,这事才好糊弄糊弄过去了,明白吗?”
没办法,中年男子只得先跟他解释一番好赖,好在能被招进来,还不至于是真的傻,这家伙只是行事有点莽有点轴。
见其不再想阻止,中年男子才点火开烧,边烧边进行着吩咐。
“记住了,出去把嘴闭严,全当此事没发生过,至于那家伙,咬死他是为误导我们,刻意提供假的消息。
想办法,打到让他承认自己是日本间谍,这样,说不准还能误导一些人,让人以为他未叛变,说不准以后还有机会将那些人抓获。”
“…明白了…主任你放心,那家伙是个软蛋,烙铁往他身上一烫,保证乖乖认下自己是日本间谍。”
看他那副模样,主任确实稍放下了心,这些人的情况,他是了解清楚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这般进行处置。
“…咚咚咚…咚咚咚…”主任刚把口供烧完,门又被敲响了,敲得又重又急,不用说,他就能猜到是哪号人。
“稍等一下,还有事处理!”主任对着喊了一声,给脸盆的纸灰倒了水,自己掏了几根烟抽起,又丢给这蛮牛手下让他拿几根一并抽。
三四根烟一并点燃,差点没把主任呛死,强忍着边抽边开窗通起风,还好今天风不小,又混杂着像烟囱一般冒出的烟气,没一会儿便将烧纸味儿掩盖。
又吩咐了蛮牛水下两句,这才开了门,果然如其所想,又是个负责审讯的手下,等得满脸着急。
“主任,咱们抓住的人里,有几个宣传自己是给西洋人做事的,咱们要如何处理?”
听到此言,主任又是一阵脑壳疼,这次一连抓了一大堆人,抓倒是抓爽了,但这衍生的一堆问题,也着实让人头疼。
斟酌片刻,主任吩咐道:“能确定说了慌,只是为拖延时间转移注意的,给我往死里审。
暂不能确定真假的,先缓缓,等几天看看西洋人那边会不会来交涉,那边不适宜得罪啊!
不过你转告他们,若是故意拖延时间,或不确定西洋人是否会为他们交涉,那还是如实说了为好,不然到时会直接下死手。”
吩咐完,主任都被搞得有点应激了,等了好一会儿,见无人再跑来汇报,这才稍松了口气。
第1059章 暴雨前夜(38)
“老沙,林队那边转来情况,得找你商议一下!”
史宝存接到通报匆匆赶回,看见沙戾海又带着人,准备亲自外出主持行动,赶忙把人叫住。
“通报了什么情况啊?有多严重啊?”看着史宝存这幅模样,回去的路上,沙戾海有点担心的询问。
“是我有点大惊小怪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同你商议上一二,看看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沙戾海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回到临时落脚的民宅,还是赶紧出言问起。
“还记得之前活动那一片,造成的那次帮会动荡吗?当时我们感觉那位郭老大举止有异,反馈回去后,处里帮着查了。
现在有消息了,此人身份有问题,是假身份,也就是他现在对外所用身份乃假身份,乃是顶替了他人的身份。
根据反馈的消息,这身份查实费了不少功夫,估计是因为此乃我们反馈回去的消息,处里很认的对待,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实。
这就很值得怀疑了,用假身份不奇怪,可能是因以往犯了事之类原因,但这样的假身份,一般人可没能力搞,一般事也不值得费这番功夫,大概率有深层原因。
最主要的,在其假身份那里的溯源调查,根本查不到此人的蛛丝马迹,那可就很值得怀疑了,再加上此人一些稍显不合理举动,此人身上问题怕是不小。”
“不是日本间谍?”沙戾海皱了皱眉,若是日本间谍,史宝存肯定明说了,不会搞得这般云遮雾绕,但不是日本间谍,其又该是何背景呢?
“我仔细琢磨了,不太像,至少不会是特高科那边的人,甚至归属其他日谍势力,我感觉在行事上也不太像。
处里提供的资料中,对此人在上海滩的所做所为有详细描述,并没有发现他为日本人办事的迹像,张组长也有标注,能查到的对方行为举止中,也与日谍行事的行事风格不符。”
有点被绕得晕乎的沙戾海,仔仔细细查看了遍资料,也跟史宝存一样颇有同感,这个人透着古怪,但又不知怪来源于哪?
“怎么说?”看沙戾海沉思了好一阵后,史宝存终于等不及,出言询问起。
“…怪…怪…怪…”沙戾海摇着头,嘴中只有一个怪字,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出言解释。
“不像跟日本人有什么关系,也不似红党的手笔,也不像是跟欧美洋人有什么关联,完全看不出此人归属何方。
前者不用说了,资料上,还有你都做了不少分析,虽然尚不能做排除,但可能性也不大。
至于红党,虽然我们称呼其为匪,但品格上还是可以相信的,还不至于容许,手下人来开办经营那些生意。
欧美洋人的话,这里是租界,只要愿意,自有各路人等会与其合作,没必要在一股不大的势力上费劲巴拉,还跨越那么长时间,进行布局。”
史宝存点头表示认可,虽然他没沙戾海这般清晰的思路,但沙戾海道明出来,他还是认可的。
“那具体一点猜测、怀疑呢?你感觉这个人问题在哪?”史宝存继续出言询问。
“…嗯…”沙戾海仔细斟酌一番后,道:“要么我们多想了,这个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问题,查到的那些有出错或仅是凑巧。
此人带点问题的举动,只是因为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图谋,或只是单纯因喜好、性格这些,影响其行事,所以遭到我们怀疑。
不过巧合不会那么多,多了也不叫巧合,所以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太高,不过我们对此人了解得还尚浅显,暂不能排除。
要么便是我们的分析判断出了错,因掌握情况有误,或未查到问题所在,亦或此人极擅伪装隐藏,我们被误导欺骗了。
此问题想要查实,可能需要我们亲自去核查其身份背景,从中捋出蛛丝马迹,之前的核查人员,可能因能力或对情况了解有限,遗漏了某些东西。
当然了,在那之前,最好先在上海对此人进行一番周密调查,这里是最容易查到问题的,带着问题再回查会更容易,这应该也是处里未将此人问题查清,便先将情况反馈给我们的原因之一。
我想到的最后一个可能,便是我们的调查判断都没有错,此人有问题,其身后有一股我们不了解的势力,带着未知原因与目的,在此落了棋。
这个可能性不小,但可能也很多,像是之前所提及那些国家之外的国家或势力在华的情报布置,国内地方军阀势力或隐藏势力的秘密布置之类。
不过这些可能,所衍生而来的疑问也不少,像是谁有能力、动机做这般长久的布置?还有他那些举动背后的目的又是何?”
史宝存听完,心里也大致有数了,揉着下巴问道:“那怎么办?真使劲去查?这活儿感觉还挺费功夫的,咱们真有那么大劲力去查出有什么问题?”
“急啥?”沙戾海笑笑,放下手中资料,道:“你没看见,上面完全没有林队动笔的痕迹,也应该没有特别的嘱咐吧?”
“…对…”史宝存点头,感觉有点跟不上沙戾海的思路了,一时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你的心绪乱了,林队担心的是一点没错,虽然你表面还维持了镇静,但状态已经被影响了。”
沙戾海提醒一句,才开口继续道:“林队没表示,说明啥?说明林队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怀疑,甚至已经确定了这些人的问题。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大概率不会对行动有多少影响,所以才没有干预提醒,而是放手让我们自己来处理。”
“…哦…”史宝存晃然大悟,笑道:“那这事,应该还是林队对我们的一点小考验,看我们能否查出什么问题来。”
沙戾海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以行动为主,此事关注留意一二,有余力再稍查一二即可,不能本末倒置。”
“…林队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或者说这也是考验之一…”史宝存揉着下巴又补上一句。
……
“大哥,太湖那边的事情有消息了,是苏州那边的水警动的手,据说有几家警察大官的公子进去那里任职,想捞功劳,所以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金阿三的身上。”
又黑又憨厚的水匪老四,进了房间,面对装束有点古怪的老大,面不改色的拱手汇报起情况。
单老大,现在穿了一身缎面长褂,一副生意人的打扮,不过他那身型气质,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装模作样的端茶呡了口,单大老问道:“应该没那么简单吧?他们针对的是谁?是我们还是金老大?”
“…确实没那么简单…”老四点头,道:“他们是尾随金老大那伙人而至,我估计是事前打听到了金老大对我们的袭击,尾随而来,想捡便宜或对我们一网打尽。
后者可能性更大,因为有好几个公子哥带了好几队水警过来,人多势众,可不像捡点便宜那么简单的,而且据我们打听,那船枪好似也是这些人搞出来的。”
“金老大那边损失多大?”单老大继续询问,显然对于老四的判断并无太多异议。
“对方公开的,是打死俘虏二百多人,几十条大小船,不过据传闻,那里面只有不到百号人是金老大手下,余下是对方扫了一股小水匪的俘获。”
“这情况可信吗?”单老大皱了皱眉,继续询问,这个消息,他需要更确切的答案。
“应该错不了,那些水警回去的时候,搞得阵仗巨大,好多人都亲眼目睹了,就算有点水分,估计也不多。
当着一堆人的面,押下去的俘虏和搬下去的尸体,虽然不及二百之数,但宣称有些伤员去治疗了。
他们肯定没那么好心,所以后者可以忽略,但摆到台面的数也不低,而且据目睹的人讲,船被打得乱七八糟,战况激烈。
不过水分也有,我们打听了,之前在我们附近的一股百来人的势力,确实让对方搞了,估计金老大那边只折损百号人左右。
而且在报纸上也夸大其词,把一些没什么名头的家伙给吹上了天,还把好多案子扣在他们身上,以此给自己脸上贴金。”
单老大眉头微锁,道:“哪怕这些,这帮人表现,也比很多警察、保安队表现还好了,甚至一些杂牌军都不见得能有这能耐。
能打听到,那几个公子哥是什么底细吗?以前这些水警可没这能耐,估计跟这些人脱不开干系。”
老四微微摇头,道:“只听到传闻说什么局长公子,谁的侄子外甥啥的,公门里的事不好打叹,能打听到船枪跟他们有关,已经是费了不少功夫。”
“多想想办法,这些人一动,估计未来一段时间会乱起来,这些人的动向一定要想办法了解。”
“明白!”虽然脸上为难,但老四还是赶紧应下,他们在本地没有关系,想办这事不容易。
但不办也不行,那些人明显想将他们也一并拾,一旦得到他们的消息,哪怕跑到这边,也不见得会被放过。
第1060章 暴雨前夜(39)
“行了,这事你多花些心思,现在先出去,跟他们议议吧!这事得提前做足准备。”
单老大可不相信,他们只是上了岸,做起点生意,那些人便会放过他们。
别的不说,单是他们占下了此地,便不知触及了多少本地人的利益,这些人清楚他们底细后,那麻烦怕是便要接踵而至。
“大哥,咱们真的一定要这么穿吗?感觉别扭死了。”
中间大房二楼,大房房是几位当家的居所,之前摆桌经营餐食的地方划给手下日常活动消遣所在,靠后侧二楼稍大一个房间,则被改成了议事之地。
单老大一进门,穿了身新衣,但扭去扭来,感觉浑身不自在的老五,立马出声向其抱怨起来。
“给你搞一身这么好的衣服还不乐意了,屁事多,你生下来还光溜溜的呢?怎么不一直光着?我还不是照样穿了,多穿穿就适应了。”
单老大其实也不太爽,但他很清楚,这般穿是有好处的,不管是借机出个气,还是让手底下人别在这事上叨叨不停,所以他干脆怼了老五几句。
显然,虽然不少人商议着来,也没少听从手下的建议建言,甚至多有容忍,但单老大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一开口,老五立马老实了。
“老二呢?把人叫来,我们议个事儿!”没看到老二,他记得没把人安排出去,便让人将其找来。
“…来了…”不过单老大话音才落下,老二立马进来了,朝众人拱了拱手。
“道个歉,衣服的事,是我安排的不太妥当,不太合身,不过暂时只能勉强一下,先凑合着。
等咱们安定下来一点时间,我再去找好裁缝来,给大家好好量一量,选选布料。
弄上一身合身又顺眼的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可能有麻烦了,处置不好,怕是便没那机会了。”
老二的话音落下,众人目光纷纷投了过来,单老大也一样,让众人落坐后,示意老二继续说。
老二点头,解释了下,原来是他去接触原掌柜所提供的那些关系时,察觉了点问题,那些人与掌柜没有太多关系。
回来后,他放心不下,差人去打探了,结果得到证实,双方以前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原掌柜好像只是去使了点钱,讨了点便利之类,让人不来找麻烦。
众人听完,顿感无语,还以为是啥大问题呢!结果就这?至多不过是被骗被耍了下,虽然也很是不爽,但对比老二营造的氛围,这可容易接受多了。
“二哥,不就是被耍了下嘛!你搞这大喘气干啥?吓人一跳。”
老五拍着胸脯,一脸被吓着的模样,其他人也是同感,但老二脸上却更加无语,也更加着急。
“不是被耍了,而是担心被算计了,我让人一并打听了,向其中几人打听了,他们压根不清楚原先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底细。
这个情况,要么是之前是之前的人确实什么来头,只是耍了咱们一下,要么是来头背景不小,而他们能拿出那些家伙事儿,明显不大可能是前者。
那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对方既然颇有些来头背景,为何还轻易将此地让与我们,我能想到的,便是这里面有什么算计。”
众人听完此言后,算稍稍正视了点,但还是不怎么在意,感觉也没太大问题啊?
“说不定此地生意不合意呢?他们那些枪弹,不是多数没动吗?或者跑船送鱼生意红火,招惹了一些人注意,他们又不想引人注意,无端惹来麻烦。
或者看我们势力大,不想跟我们直接发生冲突,也可能几样情况都有,我们一来,便顺水推舟,将此地让与了我们,反正他们收回了成本,也不亏啊!”
“…确实有可能…”老三开口说完,老二点头表示肯定,但又话锋一转,继续向几人解释。
“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像是生意不好,这地方才刚开办没多久,暗地里的生意可能都没开张,还谈不上好坏的。
其他打注意?也说不上,这里只是跑船送鱼生意中的一小环,如若他们不插手跑船那些人的事,只经营这个,并稍展示点实力,其他人还不至于打他们主意。
我们势大,当时确实如此,但没有前二者的原因,便那般轻易让出生意来,也不太说得过去,所以我感觉这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问题在。”
老二说完,老五又立马出言,问道:“就算这些说不过去,那也不至于真算计我们,对我们打什么主意吧?
要不然,他们卖我们武器干嘛呢?当时他们对于那些武器,可没有刻意藏着掖着,何况他们还在这店里保留了股份。”
“这些我清楚!”老二都快急得嘴皮冒泡了,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卖武器有点刻意了,毕竟刚刚首次打交道,而且我也并没说他们的算计是打我们主意,而是担心其中有什么问题……”
单老大抬手打断了老二,开口道:“你还是先别解释了,越解释我们听得越迷糊,还是先说一下你怀疑有什么问题吧!”
老二听完,也意识到那般说下去怕是说不清,点头后直接了当给出结果。
“我怀疑,不是那些人招惹上了什么麻烦,便是这个地方因什么原因可能会有什么麻烦,所以我们一来才顺水推舟把地让了出来。
让出这地方,是对方想开这麻烦,而现在这麻烦,很可能落到了我们头上,对方有点刻意的把武器留给我们,很可能便是想让我们顶在前面。
连对方都觉得麻烦的事,还刻意给我们提供了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小麻烦,所以我才说,处置应对不好,咱们可能会栽了。”
听完这结果,再理解老二之前的那通分析,可容易太多了,不过众人也麻了,刚还想着大干上一场呢!结果现在…呵呵…
不过马上连呵呵都呵呵不出来了,老大让老四将探到的情况给众人一说,立马抓麻了,泥马,这真是泥马,以为上的是岸,结果是进的泥塘!
“老四,尽可能想办法,多搞子弹来,不管步枪、手枪,还是那个船枪的,尽可能多搞。
尤其那船枪,看看还能不能再多搞几支,不过不要在周边弄,尽量多跑远一点,低调小心行事,咱们不能让人摸清底细。”
老二说完,老五便忍不住出言询问道:“咱们不能撤吗?非留在这趟浑水拼命干嘛?”
“还能往哪退?退回太湖?那边也不安生,还让水警盯上了,退往别地,那边官府可能不咋管,但同行也更多更强啊!
而且这次咱们砸下去的钱还不少,家底已经没多少了,再退再跑的话,咱们撑不下去的,只能在这里拿命拼条生路。”
“…唉…”老二说完,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怨我,是我看走了眼,把大家带上了这…”
“…好了好了…”单老大摆了摆手,打断了老二,道:“这事不怨你也不怨谁,那天金阿三早早来袭,背后还跟着一帮水警,若非你及时提议来这边,怕是那晚便交代了。
至于眼下这档子事,咱们也不是泥捏的,先准备下,真有麻烦找过来,那就跟他们好好做上一场,不打出点名堂来,那始终是谁都想摸下老虎屁股。”
单老大拍板定下此事,目光便投向了老四,老四思量片刻,硬着头皮开了口。
“大哥,二哥刚说的事儿,我尽可能去办,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咱们换了枪,匣子炮跟步怆子弹这边都挺多的,多费些功夫,应该能弄来不少。
船枪不敢保证还能弄着,子弹也不一定能弄多少,不过那弄意能用打过的弹壳自己再装,我去搞点火药火帽这些来就行。
火帽一小袋就有几千个,之前买船枪那家就有,还能弄到专门的发射药,纸壳都是他们自己卷的,找根与枪管差不多的棍子往上一卷一沾就行。
他们怎么弄的,我都悄悄瞧了记了,枪子用铁砂这些也可以,铁珠也不难搞到,之前我在城里,看见有人把这东西,当弹弓的弹珠在卖。”
“…很好…”单老大满意点头,又继续吩咐道:“除了搞这些,消息也不能漏,可不能让人搞偷袭,若探到麻烦确实太大,我们也稍避避风头,与人周旋一二。”
单老大最后稍提一嘴,并没有把话彻底说死,以免事还没来,一些人便被吓得惶恐不安,动摇到军心。
后面的沟通安排,单老大尽量将话头将轻松上引,等安排妥当转身回房,单老大却紧锁眉头不松。
“还有什么事吗?”想着事,等准备关门来,单老大才发现老二跟了过来。
“大哥,我想扯条电话线!”进门关门锁门,老二才低声向单老大说明了目的。
“啥玩意?搞那个干啥?”单老大听完一脸错愕,他不至于连电话都不知道,但也确实不太理解要搞那个干啥?
“用来联络的,我准备偷偷扯条线,扯到周边镇子里,这样咱们打探消息的人,就不用亲自跑来这里汇报了。
这边人多眼杂,我们这般进进出出,很容易让人摸到,您也知道消息的重要性,若被人摸了,咱们成了瞎子,那……”
第1061章 暴雨前夜(40)
“…最主要的,在外人眼里,咱们就是一帮水匪,土包子,只要悄悄的弄,只要不让人发现,谁也不会猜到我们搞了这玩意儿。
我感觉这次的事,怕是非常的麻烦,咱们来这么一手出人意料的准备,到时避开人了解外面情况,咱们才能及时做出应对。”
单老大点头,道:“确实在理,但,不过听说要弄这东西非常贵啊!而且还要弄到这里来,怕是花费不会低吧?”
“确实需要一些花费!”老二点头,又道:“不过开销并没有想象那么大,正常装电话贵,那是因为要给电话公司付很多钱,甚至让他们往一些偏远地方扯线,还需花费更多的钱。
我们在镇里找个地方,然后扯上电,没电自己想点办法都行,然后搞来电话机和电线,自己偷偷扯上就行了。
那种胶皮的线能防线,咱们沿着水路布就行了,正好现在水位降了,咱们找条水位浅的水道,给线绑上砖头,再把线压进烂泥里,保证谁也不知道。
单买线跟电话机没有多贵,实在不想花这个钱,还可以让人偷偷搞,反正弟兄中不缺这号人。不过以后还是要从电话公司,扯条线到镇里安排的地方。
这次我去跟那些人打交道,电话接通周围好多城镇,那些地方都有能付钱打电话的地方,以后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弟兄们立马便能通知我们。”
单老大虽然有点意动,但还是有所顾虑,继续问道:“扯这玩意儿虽然简单,但应该也有些讲究在的吧?弟兄里没有懂这个的。”
老二点头,解释道:“确实有些讲究,不过咱们这事不复杂,稍微懂点的人就能弄好,那些东西都扯到镇里来了,这边不太缺这号人,咱们绑个人回来便是。”
“…行吧…”单老大问清原委,终于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需要的钱自己支便是,想办法尽快弄好,我担心,你说的那个麻烦怕不会小啊!”
说到最后,单老大也不免稍露出几分忧心,老二也轻轻颔首,默默离去,他有些情况没提,其实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不然也不会想着偷摸搞这出。
……
“洪哥,日本人那边催得太紧,一再逼着想让咱们选边站,再不表态,说不定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一个青年,悄悄来到了洪随显身边,低声汇报着情况。
不得不说,这洪八爷之子,还是有几分手腕的,靠着种种手腕,小小年纪,便已经坐稳了这股势力的当家位子。
现在,除了部分最早倒向他,而且也颇为识趣的老人,还亲自为他处理着帮中大小事宜,其他一些头目,已经渐渐退居幕后。
当然了,也不可能彻底放弃权利,只是转而开始扶持子侄或弟子之类的后辈上位,并主动投效到显随显手下。
前来汇报之人,便是其中一位的弟子,被其看上,纳为心腹,因为也是一直混社会的,各种事情比他熟,所以把一些事务交给其来处理。
但处理得并不如何,当然了,这事也超出了其能力范围,或者是说,那已经超出了帮中绝大多数人能处理的程度。
日本人那边,像个阴魂一样围着他们不散,始终未曾放弃想逼迫他们妥协投效,这两天来,逼得甚是紧迫,已经无法再周旋。
洪随显也是面色难看,眉头深锁,他能轻易拿捏帮中这些人,也不惧跟他们撕破脸,但面对着日本人,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找一下你师傅,再让他悄悄找上二爷,让他们,可以私下悄悄跟日本人接触。”
“…啊…”手下一愣,脸色骤然一白,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洪随显并没有多看,只是平淡的继续道:“那两边都是强龙,我们充其量是条地头的蚯蚓,我们谁也招惹不起,只能骑墙,你把原话转述给他们,他们能理解我的意思。”
说完,洪随显便挥手示意手下离开,人一走,门一关,他噌一下便从腰间,拔出一柄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目露寒光。
“希望能继续周旋糊弄下去吧!不然,可别怪我…也希望你们能识趣听话…呵呵…谁…也别想夺去我的东西…”
面目扭曲,洪随显压抑着心中翻涌躁动的阴暗与噬血,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挤出……
好一阵后,洪随显才恢复了平静,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开始熟悉了解手下各项产业,这些也在逐步被其收回掌握。
……
“高先生,太君那边,能不能请您出面,给劝一劝啊?这些事,我们真的不够格参与进去啊!”
钱老板也一个人,满面愁容的给不知道是谁的人,打着电话,言语里满是无奈。
“我要是能做的了日本人的主,这事还能轮得到你来提?老老实实去办吧!谁让选择了这条路呢?这件事上,我们根本没有挑挑捡捡的余地。”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话冲得很。
“真没办法吗?就不能周旋上一二?”钱老板明显没死心,继续出言示探。
“有办法也得靠你自己去找,反正你真问我,我的办法就是自求多福自求好运!好了,不说了,以后别拿这事来烦我…挂了…”
“…喂…”钱老板还想再说点啥的,可惜对面直接挂断,根本不给他机会,气得暴了几句粗口。
“…唉…”钱老板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日本那边太狠了,半点余地都不给他们留,逼着让他们准备派出去所有人,想要大肆搜捕那些人。
只是出去查一查,便够他们心惊胆战了,这么搞,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死得不够快嘛!那些人,是他们能这般招惹的?
虽然那则交赎情报对日本人并没有多大用,但得到这则讯息后,还是让他们迅速动了起来。
虽然没多大情报价值,但还是表明,情报处并没有赖账打算,而这件事一旦了结,便代表双方交锋进入另一阶段,日本人已经开始谋划起,只不过也让这些投效帮会,被压得有点直不起腰。
……
“海哥,这日本人有点看不起咱们呐?事还没成呢!就这般早早把命令下达给这些帮会,是怕咱们知道太晚?还是真不怕,咱们斧底抽釜把人给扣着不放?”
手下弟兄向沙戾海汇报完了情况,忍不住出言调侃打趣几句,他真感觉日本人有点疯了。
沙戾海听完,皱眉道:“可不能粗心大意轻敌,日本人可不傻,真认为他们傻,那你应该先怀疑是不是自己傻。
帮会这边,日本知道他们保不住这秘密,早晚泄密对我们而言,并无太大差别,还不如早早通知下去,让他们多做一些准备呢!
扣人,可不是那么好扣的,别忘了被赎那人,背景可不弱,这些人敢这么搞,肯定有所倚仗,就算扣下人,他们也有办法逼着我们交人。”
沙戾海警告提醒了手下两句,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将情况为其分析一番,林默不介意培养手下的好习惯,算是被他很好的继承了下来。
“办法?现在这局面,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逼咱们?”手下听完还是有点不太理解,继续请教。
“具体我不好断言,不过这办法估计会使在北边,那个人背后的势力,可在那边身居高位呢!想搞点动作不难。”
手下点点头,又继续出言请教起来,问道:“既然有这办法能逼着咱们交人,那干嘛还要兜上这么大个圈子,在这边斗得不可开交?还损失那么多?”
“那肯定是权衡利弊了,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那个办法的代价大,自然便选择兜圈子,选个代价更小的法子。
至于损失,估计开始并没有预计到吧!也可能是选的人把事办岔了,这应该就是对方先低头选择赎人的原因。
而我们,为避免棘手麻烦,也选择交人,所以在此事上,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而我们双方,也都不约而同,开始落棋此事之后的交锋。”
手下思索着点点头,待其大致理清思绪后,沙戾海才给了其新任务。
人离去后,沙戾海才揉着太阳穴,脸上有点发愁,不过还没等他好好考虑此事影响,史宝存便面带笑意走了进来。
沙戾海收敛起脸色,也挤出几分笑意,笑问道:“这是有啥好消息了,嘴都快乐歪了?”
“好消息说不上,那家伙伪装得太好了,愣是没查到什么可疑的线索,不过越这样,我越感觉这个人有大问题。
我仔细翻阅研究了那边的情况后,我感觉应该是摸出点线头了,我感觉可以从皮氏兄妹那边着手,从其他方向去查他。
如果此人有问题,那他选择在这边落脚组建势力进行谋划,大概率便是奔着皮氏兄妹背后那些人去的,而现在,皮氏兄妹那里的情况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怕是有鬼。”
处里转来的情况,交由了状态不算佳的史宝存去负责,虽然这不算收获的进展,对眼下局势并没有什么帮助,但点算是个好消息。
第1062章 暴露前夜(结)
“听说你边,情况不太好?”
现在虽然有分开,但也一起行动,沙戾海这边的情况,瞒不住也没有瞒着史宝存。
“确实有麻烦,但暂时还不影响任务,只是人手有点紧缺,有点顾不过来了。”
“那我这边先暂时放放,虽然没什么进展,但这家伙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动,可以以后再慢慢查。”
史宝存听完,收敛起笑意,他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现在临到头来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沙戾海也没有拒绝,史宝存既然能捋出线头来,说明目前状态已经基本恢复,没必要过多担心,便将情况向其详细说了下。
“那你准备如何应对此事?那些人真被全部动员起来,对我们可不是小麻烦。”
没有亲自处理这些事宜,史宝存自然不会胡乱插手干涉,而是先询问沙戾海这位经手人的建议。
“这事暂时不用过多管,报回去便可以了,估计林队已经事先预计到了,既然没有专门吩咐,应该已有应对之策。
我们的麻烦,是这些投靠日本人的帮会,经日本人一逼迫,现在又认真起来,给我们眼下的任务造成了一些困扰,需要追加一些人手进行防范,以免出问题。”
沙戾海也没有胡言,虽然有点担心后面的情况,但眼下麻烦并不大,只是需追加人手防范,避免出什么问题。
……
“王哥,外面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其他人已经接手照应,咱们也得动身归建,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稍显空旷,只有四下放置的工具零件,但尚散发着各种古怪气味的维修间内,稍显疲惫的王明坤,正听着姚宜宾的汇报。
又要修车,又忙活着安排行动上的各项准备工作,铁打的也遭不住啊!着实是把他累个够呛。
好在紧赶慢赶,手头的坏车基本都被他们修理光了,各项任务也如期搞定,但依旧闲不了,因为更重要的任务已经到了。
听完汇报,身上尚沾染着油污的人出了门,便掏烟掏火,来到摆放着不少烟灰缸的一侧墙角。
这地方,四处都是各种油啊之类的,为免出事,现在已经禁止抽烟了,只留下这一处角落给众人。
不过条件有限,简陋得很,只是给人缓一下瘾头,前来顾客不会来此抽,一般是上旁边不远的一家小茶馆,那里已经跟修车行合作,进了不少好茶叶,专门替修车行招待客户。
此处一般只有店里的人来,四面除了厚墙便是空地,轻声说话外人很难听见,所以被他们当做碰头聊一些隐秘之事的地点。
毕竟一有事,便寻个极隐秘的地方谈,是很引人怀疑的,主要是这里还不至于弄办公室之类的私密地方,所以这也算不得已为之。
当然了,放在这里谈的,也不是太隐秘的事宜,只是需要避着外人,又无需特意找地方,进行严格保密的事情。
两人抽了半根烟,段家增也像是很想抽烟似的走了过来,传了烟点了火,抽上两口,扯两句闲话后便顺嘴聊了起来。
“老段,这边便先交给你了,记得一定给我们打好掩护,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帮会分子又动起来了,一旦让他们发现点什么,这边的心血可就全毁了。”
“…放心,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大行动?”
段家增吐了烟,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
“老段,牢记规矩,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问,以后一定牢记这条铁律,下什么命令,便如何去执行,好奇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灾祸。”
看着王明坤严肃的神情,段家增也重重点头,他只是还有点不太适应,并不是什么不知好赖的人。
……
“松下君,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们怕是将有大麻烦!”
铃木一仰头,整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醉意朦胧的开了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不安。
“是啊!这么个可怕的敌人,居然没有丝毫动作,安静得让我,只感受到了可怕!”
安安静静处理了一段时间的工作,两人没表现任何异样,但在今天夜里,却不约而同寻上对方,一杯杯酒疯狂下肚。
“我们以前,太过轻视这个敌人了,直到他们到来,都没有多少有用的准备,以致处处都陷于被动之中,根本无还手之力。”
铃木说完,松下也微微点头,回道:“不仅是轻视了敌人,还忽视了他们的成长,我借阅了以往与他们交手的记录,可能不甚齐全,但从中却目睹到了,他们如何迅速成长到了让我感觉到怕的程度。”
“是的!虽然现在还能从其他方面拿出一些应对他们的手段,但也代表着,我们在正面交锋中,已经彻底落入下风。
现在最正确的选择,便是先收手,至少做足准备后,再去与他们对抗,但我们不能,对方也不会轻易收手,现在的我们,其实只有一条路,拿人们去填,填到让对方选择收手为止。”
“所以你选择,逼着那些帮会,让他们拿出人去填?”松下用手撑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看向铃木。
说实话,铃木对这些人的逼迫法,让他之前也感觉颇为奇怪,但现在一说,他算是明白了。
“如果能这样那就好了,可惜,我们的敌人,怕不会任由我们轻易如意,但也值得一试!”
松下打了个寒颤,想要清醒过来,可惜浓浓的醉意,还是让心头狂跳的他,趴了下去。
……
“你们这边没什么异常吧?”一处条件极好公寓内,一身考究打扮的杜明胜,向易刘二人询问。
之前他已过来接触了解过,感觉这边一切正常,便去忙活自己的任务去了,但今日双方目标发生接触,他只得偷偷来这边走上一遭。
“并没有太多异常举动,只是感觉接触的人变多了一些,一些杂事也很少进行,应该是在忙着搞什么事情,但并不属异常之列。”
杜明胜询问了详细情况,又回想了,二人之前给他讲述的任务情况,确实如二人所言。
“看下这两张照片,帮我仔思回忆一下,之前你们追查中,这二人与你们目标的接触情况。”
二人接过照片,查看一番,又沟通了阵,还把张文恺、丁哲二人叫来了解了下,这才给了杜明胜回复。
“这个人,跟我们的目标有过多次接触,但因有几次,他被人挡在了外面,所以我们没有过多关注。
另一人,应该是此人的上司或老板,我们曾见其与目标有过一次单独接触,聊过不长时间,而且看着聊得好像并不满意。”
“这几人呢?”问了详细情况,杜明胜又拿出了几张照片给两人查看,都是偷拍的,而且距离较远,不甚清楚。
“…没有…”两人看了好一阵,又跟张丁二人沟通过,都表示并没有见过。
“杜哥,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查看完,易文斌忍不住询问起来。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何瓜葛,但对你们负责的事,应该并没有什么影响。”
杜明胜斟酌一番,做了回复,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从目前情况看,在二人负责查的这方面,双方应该没有交集。
听到此言,易刘二人也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出现问题,出现什么疏漏就好。
……
火光摇曳的壁炉,胭红的美酒侧,两位老相识又凑到了一块。
“跟我们联系两次后,那些人不见有半点动静,最近安静得有点不正常,听说他们马上要赎人了,怕是谋划着什么大动作吧?”
金发男子,端起酒杯,轻轻呡了一口,好奇的出言询问。
棕发男子没有立马回复,浅尝一口后,才回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知道呢?不用试探我,我知道的可能还没你多。
要我说,现在还是别想的太多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听说你这边的情况,可不比情报处那个上海站好多少,也是处处漏风啊!”
金发男子沉默好一阵,才悠悠道:“我建议你,也别大意了,好好查查自己那里吧!日本人的渗透能力着实让我颇感吃惊,虽然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但……”
棕发男子听着,神情颇为凝重的看向了他,这老相识他还是颇为了解的,如果这不是在故做姿态,那只能说明问题大条了。
良久后,棕发男子收回目光,心里破口大骂,他知道问题是真大条了,他这条线以前跟日本人打交道的时间更长,问题只会更大,他奶奶个球的……
……
飘来的白云缓缓让开,银光撒入一间书房内,黑暗处,一名男子手握话筒立在书架前。
“我说过的,不要联系我,我不想掺合你那边的事,那些人根本靠不住,不用劝我,没用!”
“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这边的,就靠得住了?”电话那头,语气略微有些不满。
电话这头,沉默了好一阵,才回道:“至少,他们不会打我们的注意,不至于随便把我们吃干抹净甩在一边。”
“行了行了,你以为我不懂?上边那些人让我那么做,我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我可没少替你这边打掩护。
不跟你多扯,那些人现在逼得紧,我也在周旋,有点担心他们从上面下手,让我们拿出家底去当炮灰。
上面虽然不清楚你的具体情况,但知道你在这边,最近最好把联系断了,免得找上你,又是一堆麻烦……”
“…咔…”对面还未说完,这边便挂断电话,人影立在书架前良久后,才点燃根烟,火光隐约间映出了张,阴沉晦暗的脸。
第1063章 来云了
好一番酝酿,这温度终于缓缓降了下来,天空飘过的云朵,也渐渐浓密庞大,幻化的姿态,如山又似岳。
今日,丝丝清凉划过脸颊,成片成片的浓厚白云翻腾而过,渐渐的云层中还夹杂起丝丝灰暗。
烈日高温肆虐数月,不知冒了多少烟的喉咙,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丝丝湿润,大家不肘期盼的遥望远空,预感到雨真的要来了。
“什么?他们将会在今天夜里与我们交赎?”听到谷野的汇报,竹内有些惊讶,又紧簇起眉头。
“是的,上海站那边联系我,将在今夜进行交赎,让我们做好准备,具体的时间地点,他们将会在合适的时间再通知我们。”
竹内听完,深深皱眉,道:“我以为他们会尽可能拖延时间,做好充足准备,想不到第三天夜里,他们便早早交人。”
“会不会是,特意提前,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或者担心我们在赎人前后,做什么手脚?毕竟他们连时间地点都不敢一并提前道明!”
“…没那么简单…”竹内摇头否认,道:“现在的他们,可不惧与我们交手,甚至巴不得我们能主动出机,让他们能抓住机会,给予我们更大打击。”
“那为何要提前呢?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吧?”
谷野也反应过来,但仔细思量一番,也想不出,对方为何要早早交人,没了此人,他们便能放开手脚行事,这对对方可不利,对方不可能不清楚。
斟酌一番,竹内道:“要么对方已经早早做足准备,早晚对于对方并无伤大雅,要么情况起了什么我们暂不清的变化,要么是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导致他们必须选择这个时间。”
“…九月三日,星期一…”竹内说完,看向桌侧所挂日历,眉头微微簇起。
竹内的举动,谷野也察觉了,稍一沉吟,低声问道:“长官,时间上有什么问题,在我看来,应该是最不可能的情况吧?”
“…不…”竹内抬手,仔细思量后,道:“你忘了,之前他们知会上海站的,并不是一个确定时间,这很可能是对方,在等待着一个什么时机,如果是这样……”
竹内眉头深深皱起起,如果是这样,那说明对手已经做足准备,只待最后动手,而他们,对此却可能毫不知情,太被动了。
“也可能,是对方刻意而为,想要误导干扰我们,毕竟他们应该很清楚,消息到了上海站手上,与送到我们眼前,并无太大区别,毕竟他们确实利用此消息,一举挖出了大量潜伏其中的人员。”
“…有可能…”竹内微微点头,不过紧锁的眉头,并未因铃木的分析,而舒解多少。
“我们面对的对手,是极其狡猾难缠的角色,任何能被摆在我们眼前的消息,都应谨慎对待,以免再重蹈覆辙。
欸!对于这个对手,我们关注了解得还是太少太粗浅了,重重顾虑,又将我们的手,束得紧实,情况不容乐观啊!”
谷野点头,问道:“用不用与他们交涉,以时间未到等由头,将时间延后?以此为我们争取时间,也打乱对方部署?”
“…不行…”虽然有点意动,但最终还是摇头,道:“此事我们不能再继续拖延,不然无法交代。
而且,若对方真在等待什么时机发起什么行动,并不见得会因此而被打乱,反而可能继续执行,让我们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竹内有些无奈的摇头,束手缚脚不是说的,虽然他也很担心对方搞什么动作,但内部,有时候能把你拿捏得更没脾气。
“…好了…不提这些,你让铃木君、松下君来我的办公室。”竹内没有与谷野继续谈下去。
“…长官(长官)…”进了门,铃木二人恭恭敬敬,竹内片刻后才从日历前回过身,朝二人微微颔首。
“对方约定今日夜间交人,你们目前有无掌握什么新情况?”
闻言,铃木二人也是一惊,目光接触,松下率先站了出来。
“…目前,城中仅发现少量对方依旧在活动的痕迹,且主要集中在法租界那片帮会林立之地,也就是之前我们与之交锋对垒的区域。
那片区域,我们的外围势力,在之前便遭到了严重打击,加之当地势力对我们的行动极为排斥,西方人也在暗中阻挠,工作开展阻力重重,极为不顺。
且对手极为狡猾,投靠的外围帮会人员,根本无法应对,哪怕我们偷偷派遣人员指导,也难以追踪到对方行迹。
对方极其谨慎警觉,且好似极其擅长伪装画妆,除非直接追踪跟踪对方,否则我们调查所掌握的讯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城内其他方面的进展更少,主要是假讯息假线索太多,目前除了以杜为首的帮会势力,这几日来,西方人也在暗中偷偷放出各种假消息来干扰我们。
尚不清楚是否是指使或合谋,也可能是他们主动而为,因为他们好像在查内部,有可能是因我们往其内部安插人员的举动,招至其报复还击。
另外,因之前行动的失利,近期一些消息流出后,有些人,有些人也瞎凑合,刻意弄出一些可疑举止来误导干忧我们,虽仅有极小一部分,但已有蔓延趋势。
眼上,此事已成为极为棘手的麻烦,光是分辨各类真假消息,便耗费了我们大量精力,想从这些消息中找出有用的,更是千难万难。”
“风雨将至啊!”听到最后,竹内只有这一个感觉,这些情况,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背后所预示的东西,让他坐立难安。
见竹内并无更多表示,铃木也站了出来,道:“城外的追查,已取得不少进展,目前已查到线索,有可能追查到对方某个据点甚至是落脚之地。
不过为免让对方发现,我们与外面的人联络很克制,今日份的情况暂未传来,目前尚不清楚是否顺利、有何进展……”
听了钤木的详细汇报后,竹内微微皱眉,道:“让他们尽快将消息传回,并加快进展,我需要最快知晓最新进展。”
铃木点头,此事稍微麻烦,外面可不是城中,有电话之类可用于联系通知,甚至行动未结束汇合,人可能在哪都找不着。
尽管如此,铃木也知道这必须去办,因为这是他们手上,目前仅有的,可能有所发现的线索。
“对了,你之前曾提及,发现什么古怪的情况?还没有进展吗?”竹内想起一事,向铃木询问起来。
铃木斟酌片刻,道:“我们在追查过程中,发现有人采买大船,疑似是那边的人,目前已经基本证实了,应该就是他们在采购。
大船,也就是需要张帆,或至少需要三五人、七八人才能勉强驱使的船只,这明显不是正常的通勤所用。
且继续追查,还查到近期疑似又采买过多条大船,证实及可疑的有五单买卖,未曾查到的,可能还存在更多。
以目前情况推断,我怀疑对方可能选择了在船上落脚,或利用船只在各处水域流窜,不过这只是合理推测,我更担心的,是他们将利用这些船进行什么谋划。”
之前铃木说的不清楚,竹内还以为是什么重大情况,不过虽然有点小小失望,但依旧还是让竹内皱起了眉头。
“你能确定,对方所买的船,需要三五人甚至七八人才能使用?”
“…是的…”铃木点头确认,解释道:“我专门让人了解过,哪怕目前水路平缓,也至少需要这个数目的人才能正常使用。
哪怕减一些,也少不了几人,何况那些人也不是那么熟悉船,所以才合理怀疑,对方将船作为了落脚藏匿之地。”
“那船工呢?有没有查到有人被对方雇佣,或疑似被对方雇佣的?”
铃木摇头,道:“这个没办法去查,这类人的流动性非常大,而且数量众多,再加之周边受灾,这些人又多少都会行船,甚至他们还可以在更远地方雇人,我们的人手实在无限,根本没办法查。”
竹内略微有点失望,但也清楚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在外面他们是妥妥的客场,需要时刻警惕被发现,却又要主动出击搜寻对方的踪迹,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任务,能有所收获已经不错了。
“…嗯…向你们了解个情况,今日或明早,上海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不局限于跟他们之间,任何事都可以说。”
竹内稍一沉吟,询问出声,可惜听得二人面面相觑,提了一番,但多是报纸上,与他们有关的连篇累牍的争吵与喧嚣。
不是说没用,不是说没用,但与竹内询问缘由相去甚远,最终将之前与谷野言说讨论情况,向二人说明。
“我也倾向于他们在等待什么时机,会不会是等天气改变?若说上海这两天还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应该便是上海变天可能要下雨。”
“天气?三天前,能预计到上海这两天要下雨吗?”听完松下之言,竹内出言询问。
“应该是可能的,这段时间,上海都在逐渐降温,云彩也多了起来,是有先兆的。”
“…会是下雨吗…”竹内轻声自问一声,三人继续商议一阵,可惜并没有其他结果。
“其他人那里,这几天都有些什么动静?”没得到答案,竹内也没有死咬不放,继续问起。
“…海军那边,还有那位都有所动作,不过在海军内的人传回消息,他们并不准备在交人前插手…”
铃木做了回复,竹内也稍放下心来,至于赎人的安排,铃木松下二人一并带队,带领不少人前往。
虽然猜测应该不会在交赎上做文章,但万一呢?交赎后呢?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承受不起那后果。
第1064章 来雨了
天空云层渐厚渐密,渐渐的像是被撒上了细灰,白渐少灰渐浓,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全上海,悦色蔓延在来来往往的市民脸上,都在盼着念着,那云能变得更黑。
但也总有人,并不是那么的合群,看着天色,一个个面色凝重,好在其中有些人,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期许。
关注着此事的不少人,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些消息,都在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各色人等,也都纷纷动了起来,第一时间打探并传递出各种消息。
“怎么样?这次又有哪些人动起来了?”中年主任,看着眼前的亲信询问起来。
“动的还不少,但都是偷摸的直接往外走,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也好,不然抓到手里,又是一堆麻烦!”
主任语气里,颇显无奈,之前的麻烦,现在还没全搞定,这烂摊子是真让他服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烂到根。
“主任,你还是看看名单吧!情况可没那么好。”亲信有点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递了过去。
“他也有问题?”看到第一个名字,主任直接就愣了愣,这么机要的位置现在舍去,之前烧的那东西估计没瞒过去。
一想,主任便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深吸了口气,道:“算了,能惊走也好,不然何时才能怀疑到他身上啊?”
立马把这件事定性,继续往下看去,越看眉头越皱,最后实是不住了。
“这几个人也问题?消息应该传不到他们耳中啊?查过没有,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几个边缘人,平常打点下手做做杂活,根本不可能亲自接触到这情报,说明他们内部还有不小的大鱼,而且走几人至少便有几个,这都已经连抓几次了,如何能令他忍住?
“敢这么来,肯定有很大把握自己不会被逮住,不好查,现在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唉…”主任稍显无奈的摆摆手,道:“人心安抚怎样?算了,不用说了,估计也没什么成效,这几个人都没拦住放了出去,估计情况还要更糟了。”
亲信苦笑着低下头,自从内查开始后,便有人放出消息,说要搞内斗搞清楚,抓人后,上下不少人更是惶恐不安。
流言也愈演愈烈,是摁都摁不住,其中自然有人使坏,但除非将有问题的人全部揪出或结束内查,否则内部的人心估计就不会安得下来。
“行动准备的如何?其他的能出岔子,但这事可出不得问题。”
“已经选好人并集结在一起,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不大可能出问题,不过也做了防备。
三人成队六人成组,队员必须始终在一块,组员必须保证另一队始终在视线内,一人出状况,队组连坐受处罚。
人现在都被集中在一起,不准与外人接触,问题应该不大,就是处里送来的武器刚发下去,大家还不怎么熟悉。”
“问题不大,别人应该也没想过让我们去火拼,只要确保内部别出什么岔子乱子就好,你过去盯着,这边先暂时放放。”
远在不知哪里的一处水乡,一条冷清的水道,眼见四下无人,立马有几人,从临水民宅鱼涌而出。
一伙人像人牙子般,押着个被布套罩头的女子,迅速钻入了石阶旁的乌篷内。
女子全程安静又顺从,早被收拾服贴,哪怕知道这次是将放了自己,也不敢再表现出曾经的任何一点嚣张跋扈。
船很快便迅速驶离,七拐八绕后奔向一片未知湖域,最终在一处偏僻水域,被转移上了一条汽艇,船长被控制,听着他们的命令逐渐驶离。
而在另一片湖区上,正有人驾着条,船屁股上码了堆稻草的船,驶入了离开湖区的水道……
……
“…落雨星子了…”一处民宅前院,一名男子抬头看了看天,带着身后手提皮箱的一行人,走上回廊避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准备了,再提醒一次,记得进去后,不要有任何言语沟通,一切以演练的进行…”
待一行男女纷纷点头后,男子才带着人,来到中院,示意众人稍加等待,其穿过落着点点雨星的院子,进入正堂。
“石冈君,我想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被称作石冈的男子,略有几分紧张与拘束的起身,重重点头,没敢有过多言语。
“很好,过会儿会有人进来为你做点准备,不要过多言语,更不能透露丝毫讯息,明白吗?”
“…哈依…”石冈重重点头,有些紧张,又夹杂着几分兴奋。
“石冈君,我希望你能迅速进入状态,误了事,你将永远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哟西…”石冈脸立马一变,换了一副新姿态,一股咄咄逼人的锋芒,却又不乏贵气傲意,还稍带几分……
男子满意点头,转身出门,示意对面的人可以过来。而在身后,石冈眼中,泛着抹不去的火热与难以自持的兴奋。
一行人进了门,立马开始准备起来,这些人,石冈见过,之前曾来仔细看了他一翻,摸了骨,还仔细量了身形尺码。
很快,这些人便对其头发面容动起手来,石冈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施为。
这几日,虽仅有一人与他言说交流并训练,交流得虽然不多,但他已经大致清楚请自己来的目的。
冒充顶替一个身份,替人处理对方不方便出面的事,虽然有几分忐忑,但一想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便顿感安心。
当然,最主要的,他终于等来了苦苦期盼的机会,能需要他做这些事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如果这件事办漂亮……
忙活了个把小时,待其穿戴齐整,又通忙活结束后,男子进门一挥手,一行人恭恭敬敬弯着腰,收拾齐整退了出去。
男子亲自领着石冈,来到一面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身影,石冈微微愣神。
“你的消息,可是挺灵通的,现在应该已经猜到,是入了哪位之眼了吧?现在也应该彻底安心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甚至很是嫉妒,你入那位大人的眼,可比我轻巧太多。”
石冈微微颔首,摆足姿态,看到镜中的面容,若非这几日的一再培训与警告,他早就已经兴奋得发抖。
对此,男子并不在意,反而满意点头,道:“团公子,您在镜前好好适应一下。”
男子也开始摆开姿态,恭恭敬敬的点头退了下去,只是出门前,嘴角微微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社长…”青年男子恭恭敬敬迈进办公室,向着立于窗后之人,深深鞠下一躬。
“还没有消息吗?”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皱眉询问。
“上海站、特高科两边都没有消息传回,暂时也还未有动作,应该都还没有接到消息。”
中年男子轻轻点头,道:“那些人,可真是够谨惧的,估计不到最后一刻,怕是不会有消息传来了,你要做足准备,我不希望……”
“…哈依…”青年立马恭敬点头应下,道:“武器、车辆、船只都已准备妥当,人员随时出动。”
……
“这些人,今晚一定会有动作,交人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看着手下收集传递而来的情况讯息,杜明胜眉头深皱,虽然猜到林队应该已经做好十全安排,但还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光这些人,便召集起至少百来号人,而且很可能长短轻重武器齐备,更别说可能还有其他人会插手其中,一个搞不好,便可能会出现大问题。
想到这,杜明胜立马提笔整理情况,让人迅速传递回去,不管在未在预料中,这些准确的消息情况都要传回去。
……
“…王队…”杜齐鸿迎上刚从船上下来的王明坤,将几串钥匙递了过去。
“王队,这边便交还给您了,您多注意点,投靠日本人的帮会,已经扩散并在周边活动了,您这边没其他问题,那我便归队了。”
“…嗯…”王明坤点头,询问了解一番详细情况,这才道了一声行动顺利。
“…行动顺利…”杜齐鸿也笑着回了一声,带着他这边的人,蹬着自行车缓缓离去。
……
“…赶紧把篷子扯上…”王守飞与何长文,招呼着人将篷子扯上。
一排船屁股上码着稻草,船舱也堆起一层稻草的船,赶紧将缝缝补补的厚帆布扯上防雨。
“这天气,可不太妙啊!要是起大风,这帆布怕是得揭下来,到时船舱怕是要积水啊!”
听到王守飞这话,何长文乐呵呵笑道:“月高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咱们这边可能麻烦点,但对林队那里绝对是大好事!”
“…也对…可不能单想自己,说实话,林队这次的手笔可真是大到没边,我这心,现在还在呯呯直跳呢!”
……
“这老天爷,可真是给面子,老许,老许,咱们也该动身了,可不能辜负了这大好天气!”
林默站在车门外,仰头感受着已经暗淡昏沉的天色下,渐渐飘大的细雨,对身侧的许志玉开口。
“那走吧!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想到那计划,许志玉已经感受到自己沸腾的血液,今晚,他将为仇人送上一份天大的礼。
第1065章 雨大了
“长官,上海站那边动了,他们出动登上了一条等候的汽艇,往浦淞方向而去,谷野君现在还未接到消息,我们是否安排人跟上?”
松下赶来汇报,相比于铃木的沉寂,他现在明显要更加积极主动得多,不主动也不行,赎人可是他们此行的首要任务。
“无碍,静等消息便可,无须多此一举。”
竹内摇头,他并不准备拿此事再做文章,也不能做,顺顺利利将人赎回,对他们才是首要的。
“城外呢?没有新消息?”竹内岔开话题,询问起来。
斟酌片刻,松下道:“现在可以确定,送鱼那门生意,便是对方快速组织起来的,城里这边调查了,暂未查到他们的踪迹。”
“疑似对方据点的客栈呢?那伙水匪的情况查清了吗?”
竹内继续询问,城外的情况已经汇报过,虽有收获,但进展让他很不满意。
“已经查到了,应该是一股太湖流窜过来的水匪,但请那边的人调查了解后,对于他们是否是真正的水匪,尚还存疑。
因为他们是在南京那边出动前后才流窜至太湖,且随后与当地一股大的水匪势力产生冲突,几乎一触即溃将对方击败,这可不是水匪该有的实力。
而且,在他们占据客栈的同一夜,发生冲突的那股水匪与当地水警,居然率领大批人员袭击了他们的落脚地,并将周围小势力扫荡,我们想要调查都暂时无从查起。
那股水匪,应该没有相勾结,而是正常前往寻仇的,但那么凑巧让他们避了过去,不管是事先得到消息还是怎么说,这些放在一股刚刚流窜而来的匪寇身上,都不怎么合理。
水警那边就更巧了,最近刚有几个当地的公子哥进水警任职,居然拿出了一款叫船枪的霰弹枪对付水匪,而且还好巧不巧尾随在夜袭的水匪身后。”
竹内点头,自然清楚松下话中的怀疑,但他需要的不是怀疑,而是确切情报。
“你们计划,何时前去接触调查客栈?想要查明是否存在问题,此地是绕不过去的。”
“客栈不在村镇内,贸然前往很可能引起怀疑,我们准备搭乘送鱼回程的船只,不过船只目前才刚刚至沪,尚需时间才能传回消息。”
松下赶紧解释一番,竹内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过纸笔,在纸上哗哗一通写,递给松下。
“拿给谷野君,让他去联系,让这些人调查水警,还有那什么船枪的事宜,有消息立马向我汇报。”
“…哈依…”松下应了一声,双手接过,缓缓退了下去。
“…雨…大了…”听着窗外哗哗的雨,透过窗户,看着远空黑隆隆不见丝毫光亮的天际,竹内轻轻呢喃着。
……
“…喂…主任吗…通知到位…午夜十二点整,吴泾镇黄浦江大转弯位置交易,暗号闪灯……”
通知完,陈永亮穿过雨幕,回到车上,冲同座的林默点点头。
“根据之前传回的情况,再把这事放出去,其他人的注意,应该都会被此事吸引去。”
“…好…调整下状态,准备开始行动。”林默点头回应,戴上帽子,气质立马一变,阴险狠辣,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陈永亮将座上雨衣一穿,宽大中还稍显露出几分干练,妆容下的面容,带着丝丝戾气,其他人也一般无二,无一人像是善茬。
两辆车很快驶离,与另一辆稍好的车汇合后,组成车队离去,而在前后一段距离外,另有其他车辆跟随。
气温逐渐回转,巿民生活也逐渐恢复原样,雨虽喜人,但也无太多人在外,行人匆匆,秋雨微凉,淋到身上可是遭罪受。
“…嗡嗡嗡嗡…”一辆车,缓缓驶入一条弄堂,但未驶入多远,便被钻出的三人拦下。
后排帘布揭开,一只戴着高档手表的小臂探了出来,手指上夹着一个小本子,三人中一人上前,接过借着弄中支设的昏黄路灯一看。
检查员立马立正,刚想敬个军礼,但立马反应过来,赶忙深深的鞠了一躬,凑近车帘,弯着腰,表示自己要通报。
“让森下主管过来!”车内便只传出这一句,便不再多言,检查员没敢多言,又深深鞠了一躬后,冒雨往深处跑去。
三分钟后,一个发福的矮胖中年男子,冒着雨,抖着肥肉迅速飞奔而来,跟在身后的手下,也收伞冒雨跟随。
“…咔…”直到发福男子奔至车前,副驾门才打开,车内男子迅速撑开伞,下车来到后座,迎下一名文质彬彬,略显年轻的男子。
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眉毛胡须更是修理得恰到好处,好似每一丝毛发都精心修饰过,衣着齐整得体,身材匀称挺拔,发福男子仅打量几眼,腰便已经轻轻弯下,丝毫不敢作次。
孙继昇并不着急,轻轻弹了弹肩袖上不存在的灰,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袖口,摸了摸腕表将其扶正,这才缓步走向来人。
打伞的手下紧紧跟随,像是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一般,让孙继昇的身影,始终身处于伞下最恰当合理的位置。
“…中谷经理…”见孙继昇即将走到身前,发福的森下,赶忙将放在胸前衣内,小心放置的证件取出。
在孙继昇来到身前的那一刻,深深弯下腰,双手将证件递上,其身后打伞的手下,也适时将伞往前略移,遮避证件上空的雨幕。
孙继昇平静的看着,微微颔首后,打伞的手下,手立马伸出,接过证件后,手腕翻转,挡住伞缘滴落下的水珠,递到了孙继昇轻轻抬手便能接过的位置。
孙继昇轻轻接过,轻声用地道日语缓缓开了口,语气平静却又有隐隐几分森冷。
“森下君,往后,我不希望你在任何时间提及中谷二字,称呼只有经理。”
“…哈依…”森下又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腰弯得更弓,头低得更深,下巴下都挤出个肉圈。
直起身,发现眼前的中谷经理目光看向了他的身侧,看着已经被远远隔开的检查员,森下立马便意会,接过伞,将手下驱得远远的。
森下看了眼被隔开的检查员与手下,微微弯腰,低声道:“他们都是福冈籍,家中父母子女俱在,住址明确,身家清白……”
孙继昇深深看了森下,什么身家清白,说的是人住址在哪,有父母子女牵拌吧?被盯得有点发虚,孙继昇才伸手示意,身侧手下立马掏出火机递来。
森下以为是要点烟,结果打着了火,却是直接点燃了他精心护好的证件。
打伞手下立马接过火机装上,又迅速接过燃烧的证件,一直捏着让他一点点燃烧,哪怕燎到手,脸色也丝毫不变。
这一幕,看得森下头皮发紧,愣愣看着那火,将证件烧得仅剩一点点边,才轻轻松开,落到那已经积了浅浅一层水的青石上。
“森下君,这东西,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明白我的意思吗?”孔继昇平静开口,但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温度。
“…哈依…”森下的腰更弯了,竭尽全力的弯,好一阵后,才直起身来。
森下毕恭毕敬,微微弓着腰,卑微道:“经理,您此次前来,不知有何指导?”
“你们胆子真大!”孙继昇依旧淡淡回了一句,但语气中,却有了细微变化。
此言一出,惊得森下额头直冒冷汗,舌头打结,颤栗道:“…不知…不知…经…经理…何意…”
“…行了…我不想跟你在这里装腔作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一清二楚,好好配合吧!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哈依…哈依…”森下赶紧点头应承,擦了擦额上冷汗,一时没拿稳伞,掉到地上,去捡,腿发软又差点摔倒,搞得颇为狼狈。
他就知道那些事,肯定瞒不住上面,现在祸端来了吧?森下在心里狠狠埋怨着其他人。
“记住,全力配合,不要有任何一点其他心思,否则,求到任何人,送多少钱给任何人,都保不下你们的小命!”
“…哈依…”颇为狼狈的森下又赶忙应下,这次直接不敢直起身,好在并没有让他难受太久,一辆卡车驶入弄堂,孙继昇便让他起身,退到路旁。
汽车也缓缓前行,驶过几人,让卡车缓缓越过几人,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咣当…”后车箱板被打开,帆布揭起,两排身着雨衣的身影,从车箱内鱼贯而出。
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叽叽喳喳的呼喊,有的,只是脚步声中如死寂般的沉默,雨衣帽沿下,面无表情的脸上,那毫无感情的目光,让森下不自觉避过身去。
“接手此地所有防务,接管控制所有进出道路,许入不许出,入者严格核实身份,任何人意图强闯或离开者可直接击杀!
集中除银库之外所有人员,拆除所有能对外联络的电话、电台,收缴所有武器弹药账本账册,任何人胆敢阻挠隐匿,无须警告可直接击杀。”
没有言语回应,一点头,二三人成组便立马动了起来,先遭殃的便是森下带来的手下与检查员,迟疑片刻,但还是配合交出武器。
“你带着他们也去协助吧!我不希望出任何乱子,结束后,带着所有主管前来此地。”
森下面露媚态想讨好,但在孙继昇目光下,赶忙点头,招呼着手下与检查员,赶忙跟上离去的车与人并进行配合。
没多大一会儿,弄堂里只剩伞下二人与不远处,在弄堂两侧静静肃立的两名雨衣男子。
除弄堂深处,不时传来几声叫喊,又迅速结束的动静,现场寂静得让人……
第1066章 暴雨来了
回想着刚刚,那些没有丝毫的言语,伸手示意不从者,不管是任何身份,立马便是手枪,接着便是一顿拳脚相加的一幕,只觉浑身冰寒,忍不住忧惧发颤。
哪怕如此,依旧冒着雨,在弄堂里快步奔走,而在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面色各异的中年。
有的惧,有的疑,有的忧,但不管是何表情心情,都不敢在行动上有何折扣,毕竟刚才一幕,他们亲眼目睹,若森下所言不虚,怕是真有天大麻烦。
及至身前,森下立马放缓了脚步,毕恭毕敬起来,身后的人也有样学样,都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来。
“…经…”森下刚开口,便被孙继昇抬手加眼神打断,扫了众人一圈,众人纷纷弓腰低头。
孙继昇没有过多言语,转过了身,笔挺的站着,目光遥遥注视着巷口,一动不动。
“…经理…”身后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偷偷搞些小动作,最终有一人被驱使开口,可惜未等多言,孙继昇扭头一个眼神,便立马闭嘴低头,其他人也老实着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又等了会儿,一辆汽车在众人目光中缓缓驶至巷口,稍稍放缓速度,好像在观察,确认无误后再稍稍加速。
但依旧不快,直至身后两辆车接连驶入,这才稍稍提速,看着车子驶入,孙继昇稍稍有点挺腰的动作。
随着车队缓缓驶来,天上雨珠也渐硕渐密,暴雨悄无声息而至,没有风打雷伴,就如这行动一般。
三辆车停在众人身侧,恰恰好好,中间车辆的后车窗,正正对着众人。
伴随车帘拉开,孙继昇立马上前一步,置身雨中,深深的一躬鞠了下去,一侧众人,也纷纷跟随。
虽不敢胡乱打量,但有人一撇之下,还是惊诧莫名,心里发虚又发慌的,更是惊得站立不稳。
不敢抬头,但注意到旁人的异样,刚刚还敢有所小动作的人,心中也是慌乱不堪。
等抬起头来,车帘已经揭开,车窗稍稍降下小半,昏黄光晕下,一张面孔映入眼帘,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一紧一慌。
“都听他的安排!”车内之人,扫视众人一圈,淡淡说了句,便回过头去,立马有人摇上车窗并拉上车帘。
车队缓缓起步向前驶去,堂口又驶入两辆卡车,有眼尖的,还发现弄堂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停靠起一辆汽车,灯光全熄。
“…现在…再无疑虑了吧?”轻轻拭去脸上的水迹,扫视一圈,淡淡开口。
“…一死戴爹…”众人吩吩低头回应,表示全凭吩咐。
“刚刚我向森下说了一句话,现在我再送给你们,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我们稍未注意,你们居然捅出了个太大的窟窿。”
众人纷纷低头,有些心里承受稍差,或实在太过惊诧担忧的,已经止不住发抖,虽也有心态好的,但依旧低着头。
“刚刚得到消息,从上海驶出的那条银船,即将在今日于美国靠港,银价很可能顷刻间飞速下跌,那时,这里所缺失的银,将是我们的天大噩梦。”
孙继昇也不再继续逼迫施压,缓缓出言,道明了此行缘由,见其语气缓和,众人心下稍安,有大胆的还出言询问。
“…经理…上周传来的消息,还说在本周,银价即将冲破一美元的大关,应该不会这么快下跌吧!”
“…放出的假消息罢了…”孙继昇随意回应一声,好似思量一番,才继续开口解释。
“银价在九十美分到一美元之间盘桓良久,近一月之期,便已表明了银价不可能冲上一美元的。
现下全球银价,以美市主导,一旦美国银价下跌,全球银价也将飞速转跌,且很可能较之美市更加剧烈。
而那条银船能从上海驶美,说明美国银市中的大资金、大资本,博弈早已结束,达成一致,这是一条前去冲跨银市的船。
银市能在九十美分以上维系那么久,便是靠着你们所能得知的那些假消支撑,为那些大资金、大资本谋划布局争取时间。
而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完成,根据得到消息,银船入港报关等各个方面,早有人安排妥当,估计今日便将操控银价下跌。
这点无需怀疑,选择今日到港便已能说明问题,别忘了美国现在是正值周一早晨,银市歇市两日后即将开市。
有这两日时间做缓冲,哪怕消息走漏传出,别人也无法布局,甚至还可酝酿恐慌惊绪,加剧银价下跌,这可能是我们能提前探知此消息的原因。
希望能稍缓缓再跌吧!让消息晚些传回,让我们能有更多时间应对,本应准备更加周全后,才前来进行处置,可惜这消息来得太迟也太突然了。”
看见孙继昇这般细致详实的回复说明,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深深一躬后,开了口。
“经理!那我们此举不正合时宜吗?我们将银转卖,便相当于开出了空单,做空了银价,银价下跌不正好借机大笔获利吗?”
在场人中,自然不乏懂行的,对银价可能下跌也门清,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敢那般大胆,将存银大肆倒卖做空。
“…啪…啪啪啪…”可惜,迎接他的,是一个大耳瓜子,然后又是连续不断的一串大耳瓜子。
“…哼…”孙继昇一声冷哼,泛着冷笑的脸上,是一对泛着凶光的冷眸,让众人纷纷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或者说你们都以为自己很聪明?一群愚蠢的笨蛋!自以为是的憨猪。
啍!你说的没错,很准确,但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里什么地方?是能任你呼来喝却的家吗?
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局面?举目四望,尽皆是敌,你以为他们能看着你安心如意,将大把钱财揽入怀中?
…哈哈…我这么说吧!你以为你们这些举动,真瞒得过他们,他们不过等着你自己挖坑,一旦机会来了,立马掀土将我们埋死。
一旦银价暴跌,稍放出消息,此地很可能受暴民冲击,你们这点人,能拦得住?拦住了,又得要付出多大代价。
就算不撕破脸,他们也可以出钱支持人前来挤兑,或鼓动那些人继续持有合约,或从市面上与我们抢购白银。
哪一样我们能好受?此举是做空银价不假,但若我们不能银价下跌后,及时购入现银或合约,那些只不过是停留在账面上的数字。
别忘了,银价是注定将要涨回去的,美国通过法案,目的是为拉高银价,他们可以接受银价一时回落,但若长久,必然出手购银拉高银价。
那些人买走现银或合约,就算不挣,也不会多亏,哪怕亏点小钱便能让我们出现巨额损失,我相信他们一定乐意至极。”
孙继昇说完,众人心发寒,刚挨了几巴掌的男子,更是身体抖个不停,不知是打的,还是吓的。
“…那可怎么办…”森下也是腿都软了,但感受着身侧身后投来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现在知道怕了?事前怎么不想想,这会捅出多大窟窿?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此地白银转运走,以免出现最坏情况。
别忘了,我们借出去了多少的资金,一旦受到冲击,那些人势必会将账全赖了,甚至银价下跌,那些人持有合约的人亏赔巨大,他们都有强烈赖账意愿,他们都有可能对此地下手。
至于之后,那便先拖着不兑出白银,若能借机收拢合约、低价购入白银自然最好,若不能或出现其他状况,也能减少损失。”
说到最后,孙继昇目中闪过几抹凶光,看得人心头一颤。
“好了!该向你们聊的,也差不多了,大人还等着呢!而且此事也拖不得,现在已经快到九点,距美市开市仅限半小时了。”
“…哈依…”众人应承一声,多数人都担惊受怕的跟在身后,不过也有少数人,眉头微皱。
此时,此地众多工作人员,被驱赶到雨中,显得无措又不安,但也不敢有过多举动,周围一圈人正虎视眈眈围着呢!
而几辆汽车,静静停在一侧,除了车内灯光,再不见有丝毫的动静,孙继昇挥挥手,让人将人驱赶至一处院落。
这才靠近了车,俯身轻轻敲响车窗。跟随在身后的一众人等,被拦在七八步开外。
车帘拉开,车窗半落,轻声交谈几句,从车内递出几本账册,孙继昇弯腰接过,走向众人。
“立刻分头开启所有银库,摒退一切无干人等,大人要亲自查看。”
说完,孙继昇又扬了扬手中的账册,道:“希望你们记录属,若有差错出入,提早道明,否则一切后果自担!”
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一凛,其中二人领命离开,大半的人留下,除几人不分属银库,有问题的可真不少。
扫了森下一眼,孙继昇开口问道:“多少数额,如实报出来吧!我不希望这时候还抱有什么侥幸。”
“私下转售白银五万三千四百盎司,想做空谋利后补回,公账转售白银一百五十万盎司,抽五厘…”
森下擦着额头上不知有没有冒出的汗,低声细数着,他们这些人虽然胆大,但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为自己捞,多数还是记在公账上。
当然了,这个公,也是尚还存疑的,或者应该说是薛定谔的公,将来若交给公司之类,若不交,那自然上上下下瓜分。
多半是后者,毕竟他们自己都已经抽了利,校长都拿了,手下自然也拿了,那耿专员自然也能拿,只可惜……
第1067章 蓝维霭大劫案(一)
孙继昇并未多言,从撑伞手下那接过笔,在账册空页上一一记录下来,这一幕,也让留下一众人悬着的心稍放下。
“森下君,离开那几位,确实没有瞒吗?”记完,目光投向森下,平淡问起。
“我所知的,私下转卖确实是没有,都入了公账,不过抽水是都拿,您知道的,这个都要拿……”
孙继昇微微点头,没在此事上纠缠,转问道:“那些钱,有办法补上吗?拿了多少,补多少就行。”
“…这…”森下低下了头,答案很明显,那么多钱在手上,怎么可能不动心?
“已经猜到了,毕竟一个个,小汽车都开起来了,不要求你们全部补齐,但必须尽全力补上。放心!最后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但你们要记住,为上面办事,给你们的,那才是你们该拿的,不愿也要拿,不给你们的,不管什么原因,碰了就是错!”
“…哈依…”几人赶忙毕恭毕敬应下,孙继昇也只是微微颔首,不过多言语。
“公私账的钱在哪里?可别跟我说,你们将它带回此地或存入了银行,若如此,那你们便真的是愚不可及!”
森下没敢隐瞒,道:“都是各自保管,分开存放,别人我不清楚,我的是均分成三份存放。
担心被人察觉,我们是不敢让钱与这里发生过多交集的,银行那边存入容易提取难,尤其是大额资金,担心出问题,分成小笔存入又太麻烦,所以……”
孙继昇颔首,继续道:“是在你住宅周围,用假身份,租取的四间住宅的其中三间?”
森下擦了擦额上冷汗,赶忙回道:“是的,在其中无人居住的三间房中,剩下一间……”
孙继昇没有多问,示意他去准备后,转头看向余下几人,其中有两个,听着孙继昇对森下的一系列发问,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很顺利,虽然不能保证交代东西的准确,但孙继昇一直保持一副古井无波的摸样,对于得到的结果不置可否。
问话过程,还避开旁人,加上一些仅当事人可见的,眼神或举止暗示,哪怕真有隐瞒,其心中也必然忐忑不按,不必担心徒增怀疑。
问话完毕,之前那些人,也已将事宜安排妥当,也一并询问后,孙继昇才走向汽车,轻轻敲响车窗玻璃,不过这次敲的是前车。
林默下车,身上同样是一件雨衣,只是衣帽后翻,头上戴了顶宽檐礼帽,但那锐利的眸光扫过,众人都不自觉低下头颅。
环视一圈,冲着孙继昇微微点头后,林默从陈永亮手中接过了雨伞,带着身后,一同下车的人,走到中车一侧。
林默恭恭敬敬打开车门,将车内那位装束考究的男子迎下了车,亲自撑伞走向众人,男子微微点点头,淋着雨的一众人,便立马弯下了腰。
男子没有过多言语,径直走向道侧银库,林默撑伞的手,始终稳稳将伞撑在男子头上,身后一众人等,亦步亦趋跟随,像极了什么大领导前来视察。
“…当…”男子拿起架子上一块巴掌大的银砖,与边上的另一块轻轻一敲,微微颔首,在银库内大概转了一圈,这才出了银库去了第二间。
银子,银子,还是银子!男子心里自不可能毫无波澜,但好在他走在首位,稍有些许情绪波动,别人也看不见。
不过他还竭力控制着情绪,哪怕只是板着张脸,但有那张脸,便也足够了!
各个银库内,都存放着大量白银,虽不至于满满当当,但也绝非什么小数目。
存银以各式规格银砖为主,小的半掌大,大的小腿高,当然,也有少量中国旧式的元宝与成封成封的银元。
看了圈,手拿账本的孙继昇,凑到了男子身侧,低语了会儿,男子脸色发黑,冷冷扫视众人一圈。
“…全力配合…”纷纷低下头、躬下腰的一众人等,好一阵后,才听到一声沉沉的回应。
接着便是一阵稳稳的脚步,再抬头,人已经回到车上,只剩那打伞人,戴上雨衣连帽,带着一众同样装束的手下,守在那银库门侧,光线微弱的阴暗处。
“立即组织人手,将存银清点装箱,并做好装运离开的准备。”孙继昇缓步走到众人身前,安排起来。
众人不敢迟疑,相互看了看,很快便有几人站了出来,主动前去组织。
很快,弄堂里便喧闹起来,但很快又平歇下去,因为那昏暗处投来的目光,让这些惶恐不安的人,心像是被狠狠攥住。
可能是一系列行事举措,让森下安心不少,在他人鼓动撺掇下,这家伙壮着胆子,凑到了孙继昇身旁。
“…经理…这些白银,不知将运往何处?”森下稍显忐忑的开了口,面露讨好恭顺之色。
孙继昇扫了一眼,淡淡道:“东西着实不少,手上的卡车有限,至少十数趟才能运走,就算找来足够卡车,动静也太大,此事还是尽量不要让人察觉为上。
肯定是不能直接运回去的,会先运往城外,你们中转的仓库,在那里另有安排,会有人来接手,至于剩下的,那就不是你们应该打听的。”
“…哈依…”尽管被警告,森下依然面露喜色,在他看来,能解释说明这么多,那便是大大的好消息啊!
回去与忐忑观望,正焦急等待的一众人一讲,心下顿安不少,也纷纷动了起来,虽然还轮不到他们忙活,但总不能在这傻站着?
很快,此地所用的一辆曼恩重卡便驶了进来,哗哗的雨,将其沉闷的声响,掩去大半。
接着,一个个沉重的木箱,装入被清点记录完毕的白银,被人吃力的搬上车厢,待车厢底部堆满一层,便立马退了出去,将道路让与另一辆卡车。
别看只是厢底一层,但重量已经压得车身沉下去很多,至少已经超载三分之一,银,是很沉的。
孙继昇还没提,孙继昇便已屁颠屁颠跑来,表示速度太慢了,请示一番后,便带着另一批人进入另一个银库,开始清点装箱。
很快又装满一车,让出后,一次驶入两辆车,速度并没有慢上多少,反而因为熟练起来,速度快上不少。
待装载完毕,孙继昇将与转运仓库接洽,及一名看着清闲的主管唤来,最后又将森下唤来并做一番吩咐。
“转运仓库,我需要跑一趟,这里,你顾着一二,那些人,尽量别去招惹,他们有什么动作要求,一定要配合……”
孙继昇说着,轻轻抬头指了指站在阴影中那些人,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流露几抹忌惮,这一幕让森下心中呯呯直跳,身旁几人也是面色凝重。
孙继昇,虽然架子站得够大,但总归能谈能聊,而那些人,是真的一言不出,不对,是言语极少。
往往仅有短短几字,一旦不从不如意,便直接动手,他们之前,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孙继昇缓了几秒,这才出言,继续道:“至于那位大人,更是别起任何心思…别去打扰大人…”
孙继昇言语最后,还重重警告一句,森下赶紧点头,他自然不会去自找那没趣,若非那三辆车已经退到另一条道路上,他现在怕还感觉浑身不自在呢!
“…嗯…你们…”上下打量森下一眼,孙继昇继续道:“你们也不必继续保持这一副落汤鸡的姿态,该收拾便收拾一下吧!一名主管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说完,孙继昇也不再耽误,带人登上自己的车,车队缓缓从弄堂内驶出,没有连成一排,但也不曾相隔太远,不远不近,以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队形缓缓驶离。
车队最前,有一辆汽车打头,是征用主管们的车,但坐着的,是四名身着雨衣还在淌水的男子。
走在之后的,便是此地所备那些卡车,司机是银库的,但副驾驶位上,清一色身着雨衣的男子。
卡车之后,则是两辆汽车,前车是孙继昇那一辆,后车,载着那两名主管,但正副驾,都是身上淌水的雨衣男子。
路上,两人还想言语打探试探一二,但副驾驶转过头,雨衣帽檐之下,那一道长长疤痕脸上,那似是将噬人而食的双眼,让二人打消了一切念头。
再之后,还跟随着一辆,之前载人而来的轻卡,车斗内,许志玉等人身着雨衣,哪怕此时,依旧一个个面容肃穆,直立的身体伴随车斗微微愰动,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情况。
车子一走,银库这里顿时冷清不少,除了库内依旧忙碌的身影,哗哗大雨撒下的弄堂,仅余边边角角,那一个个影影绰绰一动不动的身影。
森下有点忌惮的避开,知会其他人一声,便拖着已经冷得麻木颤栗的身体,在那一双审视目光中,迅速找了身干衣服给自己换上。
没敢再回个人房间,森下来到供他们平常聚集的院子,倒了杯热水,一边温手,一边小口小口喝下暖着身上,没多久,留在此地的主管们便基本都聚集在了此地。
不过也没敢呆在房中,而是聚在房檐下过道上,一个个似企鹅一般,缩着脖子,捧着热水杯。
第1068章 蓝维霭大劫案(二)
“这件事,我们真的不需要向银行那边请示确认一下吗?”
缓了一阵,众人缓了过多,心中也活络起来,在此低声交流言说着,眼见那些人未来干预,其中一名颇显忧虑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停下交头接耳的动作,不少人投来目光,但更多的目光,却投向不远处,那雨衣下的身影。
见其没有任何举动,似是毫无所觉一般,众人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眸光四下打量,看看谁将来开这个口。
“那眉眼,那脸型,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气质都有五六分相似,能有什么问题?”
终于,有一人率先忍不住,压低声音开了口,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讥讽。
“我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没跟上面问清楚,有点不放心。”抛出问题的人,气势顿时弱下去一截,压低声解释了句。
“就是因为事情太大,才要偷偷摸摸进行,难不成还给你明文通知,然后由上面将责任全揽过去吗?能有他们来收拾烂摊子,那已经算好了!”
反驳之人继续出言反驳,声音稍稍抬高了些,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想将这些话传出去,让什么人听见?
率先抛出问题的男子,被问的有些哑口,有些无奈转过头,看向身侧一人,显然,刚刚开口,应该并非自己主动。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男子稍稍上前,压低声道:“我是认为,将存银运走,此举并无太多必要,有点杞人忧天了。”
此言一出,斜对面一人,忍不住也压低声出言,道:“这问题,其实我早想提了,你们是没注意上海近期出的那些事吗?
公租界那边,帝国的人,遭受别人算计,死了上百号人,这天大的事都有人敢弄,更别说只是在幕后偷偷算计我们。
所以,我非常认同经理所言,甚至我认为,转移白银,便也是因此事而转变的想思,不然上面应该会继续默许甚至支持我们。”
“…我认为(我认为)…”
话音落下,不少人也忍耐不住,纷纷出言发表自己看法,声音渐渐变大,并相互争论,一时间此处变得稍显嘈杂。
“…别抄了…”其中一个开口,言语一出,众人基本都歇了火,显然此人在一众人中,颇具几分的威望。
“…那位…大人的身上,与行长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多的我便不说了!”
男子压低声音开了口,虽然到现在他依旧心有疑虑,但他之前借着进入银库的机会,悄悄接近发现了这一点,也由不得他不信。
忍了半天的森下,终于按耐不住,也凑到正中间来,压低声音开了口。
“你们都没细心观察!不然也不会在这些上纠结,从那位大人的车队露面起,一路上那都全是细节,只是你们一点没看不出来。”
森下说完,看着纷纷汇聚而来的目光,自鸣得意道:“从头车来到弄堂口,便减慢速度,稍有停顿,那可不是转向原因,而是在查看确认弄堂内的情况。
驶入弄堂内后,依旧缓速行驶一段,等待大人座驾与后车跟上,这才提速向我们驶来,而在我们身侧停下时,前车后车与大座驾距离几乎一致。
还有大人座驾后座车窗,正正好好能让众人清楚看到我们,这可全是细节,这可不是随意便能办到的,要么经年累月养成习惯,要么专门经受过严苛训练。
这待遇,全上海,除了大人那种身份,还有什么人能享受到,而且你们注意到为大人和经理撑的伞没有,那伞,能始终保持在最合理的位置,别说身上淋到雨了,连鞋面上都没有……”
森下将声音压低极小,如苍蝇叫唤一般,但也引得众人,纷纷探头咐耳过来,未发出丝毫声响,卖了下关子,森下才将声音悄悄放大一点。
“别看座驾不怎么样!但肯定是为低调来此刻意为之,虽然车看不出什么,但穿着和举止,那里面门道可是多得很。
大人与经理那身行头,绝对是请来顶级知名裁缝,量身进行的私人订做,甚至,可能是大人家中便有顶级裁缝专门服务。
还有头发、面部这些的打理,那也是顶尖水准,很大可能,大人随行便会带着专人,专门负责修理维护仪容。
大人与经理的一举一动,那更是透着贵气,那身居高位所养出来的压迫感,你们不会一点也也反应不过来吧?
还有那些,一言不合便动手的人,光是用目光扫过我,那都只觉寒意逼人,那绝对是,大氏族大豪门内,养来处理……”
森下巴拉巴拉一通,说得大家心思翻涌,这些,众人多少都能看出一二,但让森下这般齐全完整道出后,还是颇感惊愕!
享受了一番目光注视,森下也不留在此继续掰扯,而是打起伞,四下奔走起来,积极得很。
经他自己那般一说,自己心头都冒起一团火,甚至看到不少人跟着有样学样,都有点后悔起,将那些说出去。
“…咣咣咣…”一扇大铁门被推开来,出城后,提速来到车队最前的两辆汽车,在负责接洽主管的出面下,大门被迅速拉开。
车队缓缓驶入,最终停在河岔码头上,掉转车头,直接让车尾正对河岔。
直到尾随而至的轻卡,车上一众人等接手防务,并将人员集中之后,孙继昇车上才下来一人。
很快的,码头处的灯光,便有规律闪动起来,这里配备了颇为齐全的照明,毕竟原先,此地便被作为秘密转运物资之地,这种事,可没少在晚上搞。
闪了一阵,恢复正常照明后,孙继昇唤来两名主管,让他们安抚集中起来的人员,并组织进行卸车工作。
至于他自己,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如银库那位大人一般,根本不准备在这些人面前露面。
组织着人,冒雨来到码头,看着打开的水门,却又空无一人的河岔,两名主管正疑惑着,一阵闷闷的机器响声,隐隐从不远传来。
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是机器响到无疑,但听着有点像卡车的发动机,随着声音愈发清楚,很快,一条船,驶入码头光照范围内。
王守飞亲自打头,控制着船尾的大发动机,转向到最大角度,并控制着螺旋桨,似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一下点入水中。
在船头用竹撑的队员协助下,船在水中来了个大调头,王守飞将螺旋桨放入水中几秒,便熄火关停了发动机,让船在不大的初速下,缓缓驶入河岔,并在竹撑协助下,稳稳泊停进最内侧的泊位。
随后,另一条同样的船也开始驶入,打伞候在孙继昇车侧的两名主管,看着眼前之船,目露好奇探究之色。
不知何时,已掀开小点车帘查看的孙继昇,淡淡道:“合适铁船,数量较为有限,若想筹备起足够的铁船,较为引人注意。
只能购来此地颇为常见木船,想办法将其改船,将从卡车上拆卸下的一些发动机,临时加装上船,凑合使用。
可惜时间太紧,还来不及做好充足准备,准备好的船只,可能仅勉强够用,实在……”
孙继昇言语间,九条船陆陆续续驶入河岔,前六条是大船,余下三条稍小,还有一条小船留在了水门外。
九条船,几乎将整个小河岔挤得满满当当,除四条大船侧洎方便装货,余下船只则仅船头靠岸,甚至还有小船需泊在大船身上。
靠停完毕,四条大船迅速揭去加盖帆布,露出底下装载的稻草,穿雨衣的身影,在稻草中又是一翻寻摸,取出一个铁架。
看着像是两侧带低矮扶手的梯子,但梯面却有两条横贯的工钢滑轨,这东西还颇为不轻。
一端递上岸后,还是在各卡车随车雨衣男子帮助下,才将那端的梯头钩子,钩挂到了卡车车后厢板之上,而另一端,则在船舱内进行固定。
此事办完,船上的雨衣男子迅速上了岸,仅在每条支起铁架的船上留下一人。
头船架船男子登了岸,直奔孙继昇这辆车,对着掀车帘的孙继昇微微点头弯了下背,虽有敬,但显然并不多。
抬起头,没有言语,锐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两名主管,二人赶忙知趣的躹了两躬,远远退避。
刚才一幕又不是眼帘,这明显不是啥善主,来前孙继昇嘱咐的一幕还在眼前,哪敢招惹。
王守飞来到车窗侧,好似相互言语了两句后,便立马回去,带着登岸聚集的一票人,接手了此地的防务这些。
至于换下来的一票人,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又回到了那辆卡车上,不论在银库还是在此地,他们几乎不下车参与什么行动,始终在车内待命。
孙继昇挥了挥手,刚刚避开的两人名主管又赶忙回来,被一番吩咐后,迅速招呼人,开始往船上卸货装货。
速度很快,银箱从车尾往架子内一放,借助其上的工字钢滑轨,直接便能滑入船舱,船舱内准备了几条大轮胎卸力。
停下后迅速取出,堆放至船舱一侧,堆到合适程度,便取来成捆稻草掩盖上,若银箱在滑轨上卡停住,用竹撑捅戳几下便基本能解决问题。
第1069章 蓝维霭大劫案(三)
卸货稳步进行后,孙继昇带着负责接洽这边,熟悉情况的主管,登车驶离,从另一个位置进入仓库之中,查看内部情况。
这边,尚存有不少,等待进行熔炼或未来得及转运发卖的白银,以及大量旧的、新的木箱。
白银,清点并装箱装船,专业的熔炼设备也一并拆运走,新旧箱子也让安排卸完货后一并装运一批回去。
银都熔了,旧箱子也不至于继续用,毕竟难保不会有人发现点什么端倪,当然,钱多闹的肯定也是一方面。
所以,此地遗弃了大量旧箱,以及为数不少备用的新箱,城内虽然也有不少,但明显不会储备足够装下所用现银的箱子。
车很快卸完,又迅速装上一车空箱子后,便以原先队形,缓缓驶离折返回城内。
那位熟悉这边的主管,被留下点银装银,拆卸设备,并再主持两趟卸车工作,待步入正轨后,再随车队返回。
临走前,孙继昇略带几分忧心的再嘱咐一番,让他别随意招惹那些穿雨衣的,这才登车离开。
看着那一个个,习惯呆在阴暗处、角落里,如鬼魅般的身影,主管下意识远远避开,感觉被目光扫到一眼,都浑身不自在。
“…经理…”车队驶回,森下立马跑出来,不过没有跑去迎人捧臭脚,而是立马招呼着车与人,进行装货,直到孙继昇来到身侧,这才赶忙小步迎来。
“…哟西…”孙继昇微微颔首,道:“做的不错,不过装车速度放慢一些,街上尚有不少行人,市民多也未曾入寝,暂时动静不宜太大。
卸下车内空箱,先将库银清点装箱,暂时先缓慢运输即可,夜深后再急运,这个时间还未有消息传来,说明美国那边应该不准备在开市第一时间便让银价暴跌,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哈依…”森下赶忙应承了一声,便立马跑去指挥安排起来,似是现场指挥一般,连主管们都指挥起来。
不过孙继昇并未阻止,看了会儿,又进很库转了一圈,便回到了车上,只留这里的一众人等忙活。
中间,隔四五十分钟,车队输送一轮白银,两趟后,将那名主管也接了回来,孙继昇才下了车。
时间已至深夜十一点多,孙继昇示意加快速度,这次三车齐装,负责装车的职员,在森下的催逼之下,累得双腿发虚,好在此地人数不少,可以轮流干最累的活计。
车队也不再以大车队的形式行动,而是三辆卡车一组,许志玉等人也离开轻卡,开着主管们的汽车跟随。
小车队离开此地后,在城区内的行驶路线也不再固定不变,而是转走不同线路,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怀疑。
一路都在市区或市郊行驶,道路情况尚可,所以速度并不慢,估算了下,一轮运输所需时间,可以被压缩在半小时内。
不过确实很累人,尤其分为小车队后,负责搬运装车的人几乎无法停歇,所以才到第二轮,有些体力稍差的家伙已经被累成狗了。
可惜,四周不时投来目光的身影,却丝毫不为所动,除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便如同一个个木桩、雕塑。
孙继昇唤来森下,道:“这边一切顺利,也该去将那些资金取回,你让各主管准备一下吧!另外,下面有部分人,私取的财物怕也不在少数吧?
各主管负责向他们统计清楚,如何取回等同财物,集中后报给我审阅一下,各主管要确保能提取回这部分财物,到时将由他们出面负责取回。”
“…这…”森下迟疑起来,各主管选用的都是以往在沪的人,主要是生意上考量,当然也有必要时候负责背锅的意思。
不过他们手底下,可不缺各方面头头脑脑们安排进来的人,拿的多的,自然也是这些有背景有倚仗的。
甚至他们这些主管私自拿走的钱,也有不少去了那边,他们代表的可不止自己,还有身后那些…
“这个时候了,你以为还有商量余地吗?何况这些钱财收回,是用来应对变局的,事后若有盈余,各方好处自是少不了。
若没有,拿了好处可是要担后果的,他们确定能担得了?而且别忘了,贷出的资金可不是我们自己的,找麻烦的可不仅是上面。
那些人愿意妥协提供资金,那是看在理事大人的面子上,若理事大人不庇护,谁能扛住?牢牢记住那句话,给你们的,才能拿!”
“…哈依…”森下点头应下,不敢再多言,那些人背后,也不过是在这边的头头目目,哪怕背后还有人,他们又愿出多大力?
“…嗯…”孙继昇皱眉考虑了片刻,道:“若你不愿去,藏钱位置又无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以将存钱位置、密码这些详细写明,让他们自行取回,您在此处做事。”
“…这…不是您去吗?”森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需留在此地负责白银运输,大人应该会安排那些人前去。”孙继昇微微指了阴影下的身影。
森下顿觉亡魂直冒,一股寒气直冲脑门,面色顿时一片煞白,毫无分毫血色。
“放心,后面还需你们在此地坐镇,不至于伤人性命,但他们行事比较…嗯…若不顺遂,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你记得嘱咐一二,真吃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
话里虽是安慰,但眉间却不免闪过几丝忌惮,听得森下一阵心惊肉跳,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去了。
森下退下去安排后,孙继昇也去往另一条路上,没过多久,一辆汽车缓缓跟在身后驶来。
主管们已迅速将事处理妥当,忐忑的等在弄堂里,可惜孙继昇在众人目光中,直接走到了为大人撑伞的男子身旁。
交流片刻,男子挥了几下手,附近十来人立马集合,男子扫了众人一眼,才带人离开。
接过森下已收集好的情况,迎着哪怕已经猜到结果,却依旧饱含期盼的目光,孙继昇开了口。
“过会儿跟着他们离开,去取回那些资金,情况森下君应该向你们说清,我不再重复。
再另外安排一点,一路上的关卡检查等状况,全部由你们自行出面处理妥当,他们不便出面。
做足准备,一旦出什么问题?是什么后果?相信森下君已经提醒清楚,到时自己承担。”
“…哈依…”众人有点不情不愿的应一声,有点羡慕嫉妒的看了老神在在的森下一眼,不敢耽搁,赶忙前去准备。
待手忙脚乱准备好出门,他们的汽车已等候在弄堂,每车二人,坐在后座,众人丝毫不敢耽搁,立马上了车。
看着车消失在路口,孙继昇心中又微微松了口气,带着森下去看了一圈,确定没影响正常工作,这才回到车上。
……
“…这位…兄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小心登上了这条汽艇,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点头示意后便没下文的汉子,中年主任拱手开了口。
“叫我李队长吧!不是职务,只是带队全权负责本次交易,临时这么称呼一下没问题吧?”
气焰这么嚣张吗?带队的便狂成这样?中年主任嘴角微抽,但也没有做妖,只是拱手点头回应。
毕竟连脸都不漏出来,他也摸不准,对方是啥底细?而且相较于这个,他对对方这一身的家伙事,更感兴趣。
“行了,不跟你多扯,让船上你的人都过来,那条船放走就行。”
你也没跟我扯啊?忍着无语,将目光从那些家伙事儿上移开,将来时汽艇上的手下都唤了过来。
不再被胁迫的船长,一再确认是否真能开走,把这边都问烦了,直接开船走后,见此情形,这家伙才敢立马开船,一溜烦烟跑走。
“对了,货物你找人接手一下,过会由他们带着在船头交易,我在后面为你们压阵,还有,除你以外其他人暂时不准进后面船舱。”
李队长几句安排后,中年主任一个愣神,人已经直接回到了后面船舱,只有两人押着一个罩住头的温顺女子出来。
虽有点无语,但还是点了包括亲信在内的几人接手,嘱咐几句,中年主任敲响了后舱的门。
被放进来后,里面的情况却与他想的大相径庭,舱内仅有三人,一人守门,余下两人在里面大咧咧的坐着。
又看了后舷,仅有三个身影,他登船前便看到过,其中有两人明显是负责驾船的,而且是逼迫着来开船的船员。
“…这…李队长,你们只来了四个人吗?还是说有人埋伏在哪?”
“…不是…是来了六个,没有埋伏,只是在另外的地方等着。”
六个?虽然心中有猜测,肯定多不了,但听到这个数字,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
“这点人,怕是不够吧?”中年主任还不死心,抱有一丝希望,对方是拿自己开涮呢?
“怎么不够?取了钱直接跑,人少还好跑呢!”
李队长扭头撇了一眼,语气里有点不耐烦。x的!我们肯过来就好了,哪那么多不满意?
老子还不满意呢!有着大行动不能参加,被安排过来这边陪你们玩,他都快郁闷死了。
第1070章 赎交
“只带这点人,对方若在交易后下手,怕是不足以应付吧?”
看着眼前不靠谱的李队长,中年主任心里直突突,哪怕看出对方不耐烦,依旧继续开口。
“放心!对方胆敢不老实交钱,我有把握把那女的一枪毙了,保证让他们讨不着便宜。”
李来庚轻浮的回了句,这次明显是打趣了,不过也不是假话,虽然不在狙击组,但不意味着他的枪法赖。
本次交赎,确实仅来六人,由他带一个三人小组,就是船尾及他与身旁一人,会同三队三人协助,全权负责本次交易。
中年主任却是被他这话,气得青筋直冒,不过不等他发作,对方便抬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这船速度提起来,确实有点颠簸,只得先坐下来。
自从入夜等来那通电话,他便立马动身,一路乘车狂跑,与早早按要求路线行驶的船汇合,登船并按指令着急跑了半天,终于准点与这边汇合。
结果,这边只派来这么点人,还让这么个不靠谱的带队,心里怎么可能没气,所以坐下后便直愣愣盯着对方,要个交代。
“…放心放心…早安排好了,连船都是精心挑选的,这可是这个小体格里,能跑第二快的!”
李来庚这话倒没说假,船是对周边好一番打探后才寻来的,船虽小但确实跑得快。
中年主任听完,更不放心了,小体格?第二快?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跟他们能否离开有什么关系吗?
尽管如此,他也不准备跟这位李队长继续纠缠了,反正他感觉,能将日本人耍成那样的,应该不至于真这么不靠谱。
当然了,该做的安排布置这些他也会提早考虑,所以问过李来庚对他边有什么安排要求后,便先出了舱室。
待人走后,李来庚才后知后觉有点反应过来,对方跟他们不是一道的,思路可能压根跟不上他们,根本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还不知理解成啥呢?不过他也不想一通解释,反正没影响,这里他做主,到时按令行事即可,估计到时也懂了。
汇合地点距黄浦江拐角不远,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来庚带着弟兄进到前船,找了船体厚实的位置做戒备。
简单对中年主任的布置做了些许调整,又把负责交易的人叫来跟前嘱咐几句,做完这些,江面上另一条汽艇已经遥遥在望。
双方打了灯光确认后,便缓缓接近,在船头轻碰两下后,在江面波浪中,轻碰又分开,如此反复。
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中,对面的汽船明显比他们大上不止一圈,船上人影绰绰,持枪严加戒备。
喊话交涉几句,双方负责交接的人走上船头,这边揭开头罩,让对面确认长相。
确认后,负责前来交接的松下友次,让人取出一箱,按对方要求以十公斤一箱分装在小皮箱内的金条。
这边打开像个小手包一般的皮箱,黄金密度大,十公斤没多少,但颇为沉手。
取出两块碰了碰,又掂了掂,确实没问题,重新关好,将皮箱扔到身后,才示意对面继续。
问了几个问题再次确认身份无误后,又递过来两箱黄金,不过这次这没确认,直接往身后扔。
接着便是交人,人一边被扶往对面的船,对面一箱箱递黄金,待人将被扶入船舱,正好最后一箱递完。
双方负责交易的,各自都直接扭头跑回船舱,生怕对面动手,小汽船也在第一时间迅速启动,稍稍后退一点,便立马一个急转弯,九十度急转后直奔江对面而去。
舱门口,看着尚还相距不远的小汽艇,神色变幻莫名,但听着身后传来的呜咽,暗暗叹了口气后,转过了身。
“能向我们提供一些,对面那些人的可用情报吗?为营造小姐,我们吃了很多亏,眼下处境不妙,还望小姐能帮一二。”
松下上前,温和的向着秋月晴子询问,可惜依旧吓得对方浑身颤抖,缩成了一团。
有些无奈,但还是赶紧敬了一礼,嘶咪麻森一声,人能配合自然是好,但不配合,他也不敢强迫。
秋月其实没表现的那般惊慌,毕竟她投的可是很迅速很彻底,可没真受多大罪。
温顺了,也是因嘴硬嘴臭跳出来,一镇压便立马又投了,次数多了后,便也老实顺从了。
至于为啥回来了还不反弹?她清楚记得自己所写下拍下的那些东西,知道回来免不了盘问,故意惺惺作态,让人不好逼问。
她依旧还是那位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秋月,你们昨样关她什么事?何况她也确实不知道什么,知道也担心说了那边会放出她那些东西。
小船确实快,中年主任现在感受到了,船安稳跑到江中间,稍安心不少的他,发现对方所言也一点不虚。
船全速跑起来,大概有近二十节的速度,这还是船较小,江水目前较为汹涌,搞得船起伏不定,不然还能跑更快。
站在船首,淋雨吹着江风的松下,远眺着那仅剩隐约光亮的小汽艇,心中略有不安。
有几条船窜出来到附近,不是来接应他们的,但他能猜到是什么人,虽然并不认为这速度能追上,但还是为他们指明方向。
“…嗡嗡…”迎着雨,小船迅速驶入一条水道,没过多大一会儿,有几条汽艇从一侧江边赶来,船上的人气得跳脚。
接着,江对面的船也赶至,双方隔着雨幕冲对方指手画脚,也不知是相互交流,还是怒喷对方。
反正很快,便有人出面,指挥着追入水道,但速度明显是降了下来,而且还派了船在前面打头并探路。
“赶紧收拾一下,该带的全部都带走,黄金一人一箱,箱与人对应,哪箱出问题,便由对应的人负责。”
李来庚说完,拿出一把子弹,放入一箱,便交由上海站的一人,弹壳上对应编号,还是连的,正好一到十。
“咱们走陆路吗?刚才进水道的时候,我看见灯光,应该是有船追过来,但速度比不上我们,应该还是走水路保险吧?”
看这位李队长,有弃船意思,中年主任赶忙出言相劝,并将自己及手下发现的情况告知对方。
这才进入水道没几公里呢!要弃船,至少也要多跑远一些,将对方甩开后才来吧?
“再往前,水道淤积严重,哪怕下雨水位上升也开不过去,先弃船走陆路…好了…也别多问,听我的安排就行,其他的,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李来庚稍微解释了下,这条水道他们早先便侦查,白天又查了一圈,早摸门清了。
且在去汇合前,他们还量过水位,刚才进来一路,岸边还有他们提前进行的水位标识,他可以肯定那边依旧通行不了这条小船。
毕竟今夜雨虽不小,但土地干的旱的更狠,吸去了大量的雨水,而且周边都是水田,雨水流动起来也不畅,尽管水位在持续上涨,但涨的速度有限。
虽然交赎不复杂,来的也只有他们几个,但在此之前,可是有大量人为此做准备的,各方面功课可是早做足了。
“…对了,座位底下有备用的雨衣,未带的赶紧换上,雨伞不用带,麻烦…”
李来庚又吩咐了句,看船开始减速,又催促起来,还让他们将伞扔了,船外声响已变,雨小了,但刮了点风,用伞不方便。
众人一番忙活,刚穿好,船正好也停了,李大庚招呼着人,迅速登上旁边的简易码头。
上河岸,有辆汽车在那等着,没错!仅有一辆。
“…才一辆车…”中年主任看得一脸错愕,刚放下的心,现在又悬了起来。
“送车来这边不方便,车多了也可能引起怀疑,而且这也道路状况不怎么样,车多麻烦更多,而且这不是让我们乘坐用的,只是拿来减轻负重。”
李来庚边稍做解释,边拉开车门,解下武装带,战术包,备用武器及船上带下的东西扔了进去。
“如果你跑不动,可以坐到副驾驶,千万别逞强!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愣干啥?把黄金扔上车,沿那条路跑,人可能追不上我们,但子弹肯定能追上。”
身后追来的船,已经可见灯光了,李来庚立马催促,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把皮箱往车上一放,撒丫子便狂跑。
边跑边在心里大骂,这叫什么事啊?本以为来是大干一仗,结果却是在这雨夜泥路上狂奔。
中年主任迟疑了下,选择老实听对方言,没敢逞强,绕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在车上接应的队员已经启动了车,冲其微微点头后便不再多言。
“你俩愣干啥?别顾船了,没看我们长枪短的,留下那可是会丢了小命的…主任…给这俩货拿两块金子当补偿!”
看见船长船员下了船却不愿意走,李来庚喊了几句还是不甘心的模样,只得让车上的主任,给这两货拿钱。
主任听闻微微发愣,但没有过多迟疑,伸手费劲从后座上提来一个小皮箱,取出两块让司机从那一侧递出去。
看见真拿出金子,船长愣愣接过后,拉上船员赶紧跑,没有胡乱瞎跑,而是跟着跑。
第1071章 顺利脱身
追来的船相距已经不是很远,但那些船体型大、吃水更深一些,头船估计已经搁浅。
看着那没再前行的敌船,中年主任这下也算搞清楚,之前所言船的体格小是啥意了。
虽然还隔着一段,但李来庚等人也不多停留,快速跟上,稳稳跟在众人身后压阵。
车子也是嗡嗡启动,在土路上飞驰,好在路面还是挺硬的,雨才刚下不久,也末遭车马碾压,还未变成烂泥路将车陷进去。
“长官,我们要追过去吗?”已与另外两条汽船汇合的松下,远远注视着灯光消失的位置,转头向亲自前来的竹内询问。
“…不…立即回去,对方仅派一条小船前来,且那么多人追去,却到现在也未有枪声传出,这情况我感觉很不妙啊!我们必须赶回城内坐镇。”
听完松下对交接时的描述,竹内的心便一下沉到了底,抱着一线希望,想再等等看有什么动静,可惜等来的只是更浓更强烈的不安。
当然了,竹内心里清楚,若对方真有什么算计,这个时间再往回赶,怕也来不及了,这也是他宁愿等等的原因。
深深看了远方一眼,竹内没再迟疑,下令赶回上海,汽船纷纷将灯开启,在滔滔江水中,缓缓加速驶离。
“…这…”看着眼前停靠在简易码头上的另一条小汽艇,已经快把苦胆水吐出来的中年主任,微微有些发愣。
“…呃呃…”但可惜震惊也仅持续片刻,便被胃中翻涌所取代,心思也只剩骂娘一个事,这司机开的什么破车啊?几公里便差不多快将他人给搞废。
司机倒是一脸镇定,毛事儿没有,还带点诧异的眼神扫了眼,便没再多管,立马与下船前来接应的另一名兄弟,飞速将车后座一应物什迅速搬上船。
缓了会儿,终于好受点,身后靠双腿一路狂奔的人,也终于赶到了,一个个累得喘着大气,吐着舌头像条狗,哪怕如此,中年主任感觉自己也宁愿跟着跑。
不对,在后压阵的李队长一行四人,一个个面色如常,甚至还保持着队形,警戒着远处隐隐绰绰的亮光。
看着面不改色,手脚麻利的从车中拎起物什便往船上送的身影,中年主任总算明白,这些人的倚仗是啥,就算靠两条腿,怕也能跑赢追兵吧!
“…好了…赶紧上船吧!别在这里候着了!”李来庚送完东西回来,催着一众人等上船,自己老神在在摸出一颗手雷。
中年主任眼挣挣看着这家伙,手往自己口袋一掏,把自己证件掏了去。
翻开,用细细半透明的蚕丝缠了几圈,接着弄断,将另一头缠在了手雷环扣上。
手雷塞入车座底下卡住,又将线绕了几圈缩短,然后翻过一页将线遮住,同时露出有照片及身份信息那页,小心靠放在椅坐边上,像是不小心遗落在了此处。
中年主任全程好奇看着,左打量右打量,怎么看怎么像是不小心遗落的,看着里面好像还有东西,正准备细看,结果人已经关了门。
“…上船…”李来庚提醒了声,看着相隔已不是很远的亮光,中年主任赶忙跟上。
他落在最后,才一登上船,船立马启动,加速度让他一个踉跄,细细感受了下,这船比之前的还要快,估计这便是第一快了。
“…后面水道有问题…”中年主任从李来庚手上,接过擦去手脸雨水的毛巾,好奇问起。
“肯定啊!靠黄浦江那一段,淤积非常严重,周边大小水道淤积的也不轻,反正目前水位,他们的船想过来,至少要绕一大圈……”
他们之前进入的水道,是在黄浦江拐弯前,江水流向与水道不存在对冲,甚至流速较快的江水,还能带动水道流速,一并带走的,还有水道内淤积的泥沙。
日积月累下,靠近黄浦江的那一段淤积较轻,这一条则不同,水道入口在黄浦江拐弯后,江虽拐了弯,但江水在这边的流势依旧在。
江水有轻微倒灌,水道水流较缓,带不走多少泥沙不说,反而江水倒灌又带来更多泥沙淤积,所以靠江一侧又淤积严重。
自清末起,政府无瑕维护这些水道,民间力量微薄,清淤也多只确保灌溉,这次旱情不轻,水位下降严重,周边水道都多少存在这问题,所以纷纷断航。
听到李来庚的解释,中年主任彻底放下了心,甚至拱手拜服,心里确实钦佩,旱情是一时的,能利用起这些摆脱敌人,那背后绝对是下足了苦功的。
“记得你们应该给他们下陷阱很多次了吧?还能再上当吗?”不过中年主任更好奇的,还是车上那雷会不会炸。
“这次追来的,估计跟以往的怕不会是同一伙,没那些人谨慎,而且他们之间,相互也是防着的,不会把这方面情况相互共享,当然,我也相信你‘遗落’的证件,对他们有足够吸引力。”
“…轰…”话音才落下,身后便传来一声猛烈暴炸,把一众人等都吓了个机灵,纷纷伸长脖子,想从舷窗往后看。
“…这…这应该是油箱也跟着炸了吧?”中年主任愣了会儿,才试探着询问,但他心里却有个很不好的猜测。
“…不是…后座底下还提前放了十公斤炸药,估计是成功一并引爆了。”李来庚面露几分喜色。
“…我…”中年主任不知道该说啥了,感情自己刚才,那是坐在炸弹上?他现在只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中年主任心情一片糟糕时,还有人比他更糟,在他们身后的码头上,现在已一片狠籍,到处冒着雨水都压不住的硝声。
被炸药撕裂油箱飞撒而出的油料,引起成片难熄的火头,火光映照下,是一地的狼藉,车子已被撕成碎片,而碎片又将人撕成……
尽管一路上,行事都还尚算小心谨慎,但这么眼睁睁看着人从眼前跑掉,还是将追来的一众人等,给干的有点破防。
而且一时也不知追不追,所以不知不觉间,码头聚集了一帮人,而对车进行检查的人,不知被影响了心态还是怎么说,结果看见证件伸手一把扯了上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待后面的人赶来,只闻一声声哀嚎,与那一片狼藉中,残缺不全的人体尸首,看得一些人,腿都发着虚。
“看来以后,要多备点假证件之类,看着还挺好用。”李来庚揉着套着头套的下巴开了口,还掏出小本子给记下。
这一幕,让身旁不少人,下意识避了避,嗯,中年主任也决定,不找他算后账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子人,与他以往所见的完全不一样,本事是真的强,但人也是真的疯。
泥马!十公斤啊!听那动静,绝不会是黑火药这种,绝对是烈性炸药!一想到这,他心都在颤。
“行了,现在也算暂时安稳了,点验一下赎金这些吧!”记完,李来庚开了口。
主任自然没意见,调整平稳了下心情,让人将皮箱打开逐一检查,点验后并无问题,除补偿弃船用去两块,分毫不差。
而且,之前商议中,双方心思都是防着附面可能的算计,赎金上只是聊了金额,公称漕称的问题都未谈及。
而对方,可能是不想在赎人一事上再出什么岔子,所以选择了以漕称计量,比主任预计的还多上不少。
清点完成,李来庚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道:“这是记录的子弹编号,现在还是一人一箱带着,你记录一下对应的人。
我们布置基本到此为止,后面再出问题,可能需要各自带着金子跑,到时各自负责对应箱子,谁的出了问题便找谁。”
主任没有拒绝,一箱十公斤,三百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不做约束,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接过后便将箱与人一一对应记录。
看着其记录完毕,李来庚点了点头,道:“好了,那金子便正式移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顾着,出问题我们可不再负责。”
“…你的意思是…”主任微微愣了下,才稍反应过来,有点不可置信的出言询问。
“字面意思,赎金是全归你们负责处置的,之前代你们花了出去两块,若需要,我们这边可以补上。”
“…这…这怎么行呢?这么多赎金就这么处置,应该不妥吧?而且还全给了我们?”
这么大笔钱砸在头上,中年主任心中仅欢喜片刻,便皱起了眉,这分法可不合适啊!
“这些别问我,上面的安排,不过这可不是让你们私下分,你们除了拿几块金子做为本次行动奖金,以及为以往与此相关行动伤亡人员追加抚恤外,余下的都要当做公款去使用。
当它是上面划拔的资金就行,不要为此给各方面送钱,不然你们落不下多少,钱是要走账的,只不过作为本次行动的收获,你对这笔资金有支配权。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这笔钱必须花在该用的地方,同时,靠着这笔资金,也能缓解你这边内查,所引发的一些问题。”
听完,中年主任感觉,若真如对方这般所言,那他们,是真占到大便宜了,不过也意味着,欠人一个天大人情。
人情他倒是不怕欠,毕竟这笔钱换个虚幻的人情,肯定赚,但他还是担心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可不是小数,若只值个几万,他肯定不会有什么迟疑,但这值一二十万甚至更多。
看对方眼都不眨,便为船补偿了两根金条,这事怕是真的,但尽管如此,心里依旧没底。
不过李来庚可没管他怎么想,把事说了,便直接进了后舱,看了眼船后没动静,估摸着应该是顺利脱身了。
第1072章 殷家宅小劫案(一)
“…时间差不多了…这雨势又在变小,我们也该动手了。”
一块地头的一片杂草丛中,隐隐透出几分亮光,还隐约夹杂着低声言语,若有人来此,估计会被这一幕吓尿。
“…呱呱…”在一片蛙声中,草丛动了起来,接着草丛掀开,露出了一个个人影。
“尽量无声解决,都小心点,这天太黑了,可别有遗漏。”
看着不远处,那微弱灯火映射之下,隐约显露出不俗体格的建筑物,王明坤低声吩咐。
已经适应半天,不远处弥散出来的光线,让众人也能微微视物,轻声应了下,便分散开来,悄悄往前摸去。
刚才在伪装雨披下,王明坤点灯看了眼时间,现在眼睛稍稍有点不太适应,所以略微等了一会儿,才带着人行动。
借着黑夜与田坎草垛的掩护,王明坤很快摸到近处,眼前的建筑也比较清晰的显露出其身影。
这是一座中国旧时风格的大宅院,高大厚实的院墙,高高翘起的飞檐,显露着营造它的主任,非同一般的财势。
王明坤没有立马行动,这地方自从他们到来后,防范可从未松懈过,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外面呢!
好在哗哗的雨声,掩去了不知多少声响,很快,便有轻装简行的弟兄,飞速摸到了围墙下。
在他们的警戒下,三二人互相配合着,很快便从角落隐蔽处,翻上墙头,接着消失不见。
地上留下一串水渍,蔓延至了楼梯处,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摸上了楼,悄悄摸到最边上房间,透过窗缝,看见了房中的两个身影。
一人和衣趟着休息,一人站在窗口一侧,不时往外观察,看举动应该没什么发现,但依旧忠实的一丝不苟执行着。
两人并未有过多举动,只是换了不同的地方进行观察,果然有所发现,角落处有柄梯子搭到了天花板上,顶上怕是还有阁楼,而且肯定有人。
这种大户宅院,肯定有着各类隐秘的防护措施,好在来前已便有心理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掏出手枪,手枪很小,接着又掏出一根很大的抑制器,小心组装上。
用冷兵器自然不会有枪声,但这里没办法悄悄潜入,脚下又是木质楼板,一旦打斗起来,动静是小不了的。
好在手上是特制摸哨武器,动静极小,又在房外,又有雨声能做遮掩,最主要的,这里的窗户,用的依旧是窗纸。
一人来到门侧窗后,另一人在另一扇窗外,轮流察屋内,另一人用铁钉将窗纸轻扎破,透过小孔观察片刻,接着用手指从身上蘸上一点水,将那位置轻微打湿。
接着,二人悄悄后退一步,抬起手,借着打湿的位置,进行概略瞄准,各自瞄向目标。
“…咔咔咔…”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扣动扳击,开枪的动静,是很微弱的机械传动声响。
这枪的子弹,本身装药便不是很的,何况还专门进行了一番调整改造,减了近一半,大消音器,足以将绝大部分燃气都吸收,同样减了装药后,后座力也减了,让套筒移动发出的动静也小了很多。
当然了,这也意味着枪的威力极为有限,不过这五六米的距离,完全足够了。
直接清空弹匣,距门稍远的身影,边换弹边悄然往前,而在门边的身影,往湿漉漉的身上捏了把,便伸出满手是水的手。
摸到窗纸,没发出什么声响便直接弄穿,直接伸进去,寻摸两下便摸到了门销锁住的门,迅速的打开。
而换好弹匣的身影,正巧来到了门口,持枪推门而入,开门队员则边换弹边跟上。
此时,头上阁楼已传来脚步,窗口那人倒下发出了点动静,而且雨声与房屋阻隔虽能掩去大部分动静,但多少还是能听到一点的,只是能否判断确认是枪声还另说。
在前的身影,迅速走到柄子后侧,双手加一只脚,将梯子稳稳的扶住,身后的身影迅速持枪往上。
这梯子质量很好,扶稳后踩在上面居然没什么动静,伴随着几声咔咔声,脚步戛然而止,发出轻微的倒地声,估计是瘫倒在地。
上梯的身影轻轻一个翻身上了阁楼,扶梯队员立马松开,对没有声响的二人补了枪。
刚才的射击很成功,两人躯干身中多枪,当场毙命,不过补枪是必须的,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是担心引得顶上之人怀疑。
梯子略微响动,队友手势表示阁楼上有一人,微微皱眉,打手势让他到门外戒备。
这里明显是有两人同时值岗,不知是另有三人来换班,还是他们轮流来,若后者,便可能尚有一人不在岗,需防范一二。
两人并没有继续去往别处清除岗哨,这活儿挺冒险的,反正清理了一处,这里便有了漏洞,足够让外面的人借机摸进来。
往外发出信号,很快一批身影便陆续摸到附近墙下,接着迅速上墙摸了进来,除了来到这栋楼下汇合的,还另有几人摸去了旁边相临的房子。
那里之前也摸进去一人,主要是为这边摸哨进行警戒,好在一切顺利,现在也该将里面岗哨清理。
很快,迅号发出,已被干净利落解决,其余人等,也迅速对此地进行逐屋消扫。
这里面的情况,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的还是掌握的,这边敌人并不多,再解决完几人之后,便将这一片控制住。
余下的区域,那便都是些硬骨头,好在已经打开局面,他这回还一并带来了许志玉手下的狙击组。
两个狙击组,各据一栋房,占据窗口房顶,为后续行动架枪,余下的连同火力组,都做为突击力量迅速展开行动。
行动还是以无声解决为目标,但也有做调整,不再是悄无声息的摸,而是攻,以迅猛的攻势,让对手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击,搞出什么动静。
“…嚓嚓…噗噗噗…”直接打破窗纸,手电一打,速射武器对着屋内刚被惊醒的人影,直接招呼了过去。
“…哒哒…”留下一人补枪并收拾,王坤带着副突击手迅速来到另一处房间。
“…噗噗…”一通扫射,迅速又解决数人,而在其他几个位置,同样的一幕也在发生道,迅速解决相对集中的敌人。
“…呯…啾啾…”敌人反应过来还击了,可惜下一秒,胸腔连中两枪直接倒地。
“…噗噗噗…呯呯呯…”局面迅速混乱起来,敌人也还击弄出了不少动静,可惜混乱并没有有利于对方。
相比于慌忙间进行抵抗反击的敌人,反而变相送上了门,抑制器遮掩下,很多人冲出来,敌人都未看见便被几枪送走。
“…喂喂喂…”一名男子焦急的拔起电话,想要联系外面,可惜听筒里毫无声响回应。
“电话被切断了,快,想办法冲出去,去外面联…噗噗…”
男子话音还未落,门口刚准备有动作的两人,便直接被数枪扫倒在地。
“…嚓…噗噗…”窗纸被捅穿,男子刚准备举枪,可怕另一侧的子弹直接将窗纸打烂,并准准落在其背上。
“…啪…噗噗…”门被用力一脚蹲开,两个身影相互掩护着,迅速补枪并确认室内情况。
接着迅速入内,相互掩护着,迅速穿过室内,来到后面,边检查边对流窜到室外的敌人进行攻击。
跟在后面负责压阵的毕文森,边防着身后,边踢去几人身边的武器,直接踢到角落,防止被敌人再利用。
“…啪…噗噗噗…嘭…”正准备退到后面去,一个身影冒着弹雨,直接撞开被他虚掩的门冲进屋内,被他一梭子,扫得翻倒在地。
补了枪,毕文森又稍微候上了会儿,刚才一进门,看到屋内的这些布设,他便断定这里的人身份怕不简单,所以顺手虚掩了门,果然有人上钩寻来。
敌人虽多,但也多的有限,何况还被迅速解决了大部分,仅两三分钟不到,这边几乎连毛都没伤着,形势便已逆转。
“…噗…噗…”边补枪,边开始清除残敌,不过敌人现在都被打老实了,一个个的窝在室内隐蔽处不动弹。
“…噗噗…噗…”王明坤放轻了脚步,偷偷摸摸从敌人身后窗外将人解决,立马转换位置,防止可能的偷袭。
现在稍微有点麻烦了,敌人藏在暗处,他们又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来,便无法用手雷高效迅速的清除残敌。
最主要的,这里地方不小,哪怕狙击组已有一组人前来协助,依旧有点布控不太周全,好在很快援兵便赶到了。
伴随一阵发动机突突声,几条小船从水路驶来,水路在这栋房子的另一侧,青石砌起河堤,留了石阶上下。
船关停发动机,缓缓的停靠在岸边,是四条装船机的小号船,由何长文带队,负责对殷家宅这边的行动进行外围策应协助。
电话线,便是他之前带人切断的,对方在周围安排的眼线、哨点也是他带人搞掉的,弄完后,便带人开着船马不停蹄赶来。
持枪迅速上了岸,里面的弟兄听到动静,已经打开侧门接应,在支援协助下,迅速开始对此地进行最后清除。
第1073章 殷家宅小劫案(二)
“怎么样?声响大概能传到多远去?”
彻底扫荡一圈,其他人对边边角角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王明坤也有时间,向何长文了解下情况。
“大概半公里左右,应该就听不到什么动静了,我们是在三百米外才隐约听见枪声,但有发动机声响影响,所以应该要比这远一些。
不过这不影响,那边给我们提供的,是周边市线电缆的情况,我是直接把市线断了,周边一两公里内的电话,估计都断了,应该能为我们争取足够时间。”
“…这可不一定…”王明坤轻轻摇头,道:“刚才留意了下,这些人怕是没少挣,留下大笔钱财,忘了让你一并带点干活儿的人,我们可有得搬了。”
“咱们定个时间吧!在那之前组织好,尽可能多搬,超过时间之后,再严加留意情况,不过在计划的时限前必须撤退。”
何长文提了个解决办法,王明坤点头,商议妥后,何长文迅速利用起这里的几辆汽车,并规划出相互接力,能迅速进行搬运的流程。
这里有卡车,但属于轻卡,载重不大,最主要是车厢不低,搬上搬下很浪费功夫,比较鸡肋。
也不用什么箱子,找了几叠不大的布袋子,用拎的更方便,这东西应该也是此地日常经营中所用中,还挺结实的。
很快,这处大宅便被彻底过了一遍,武器弹药、零零散散的财物等物什弄了七八袋,也没时间顾上有些什么,直接绑上袋头扔进汽车后备箱或后排上。
带人来到钱库,这些地方之前已经打开搜查过,说是库房,其实就是用厚木板将窗户死死盯上的房间,位于大宅靠中部位置。
有好多间,也没什么专门的架子之类,就是腾空的房间,大木箱子或装子装着堆在地上。
不过多数钱库,都是堆码成堆的各式面额、款型的铜辅币,算下来金额也不算小,但重量太大,并不是他们本次的目标。
银库有两间,一间存的是大量银元,在一个大房间内,大小不一分堆成了几批,估计是以成色这些粗略分开的。
何长文立马安排人动手,箱中的直接取出放入布袋,袋中的若单手、双手能比较轻松拎走,那便直装接拎走,若不能,便先分装。
装好后,另有人手负责拎到门外,门外又另有人负责装车,装车后直接开至侧门,侧门有人负责卸车,又拐有人负责拎到河堤上…
何长文分配人手后,亲自组织着走了一轮,水道上,船上已将滑轨伸到河堤上,不过与另一边的略有不同。
滑轨内侧,铺了一光洁反光的铁皮,而非滑轨,毕意事先便已经清楚,这边多是零散钱财,想用箱装也不见得能找到。
所以专门铺了铁皮,铁皮上还涂抹了油,加上这天上持续不断的雨水,袋往上一放,立马便能滑入船舱。
滑轨顶部还有个漏斗,这是为防没有足够容具,直接把银元这些倒进去,让其通过滑轨滑下,不过目前怕是用不上。
又看着众人跑了几轮,何长文这才进了另一间银库,这里要小上很多,也就一二十平,墙体厚实,窗少且小,估计以前便是存放些什么贵重物品的。
这里靠内侧的墙角,也堆着一堆袋子,不算太多,已检查过,是银元宝及银首饰这一类,不知是分开存放还是等待处理的。
余下的,便是几个靠墙放置,比人还高的大保险柜,王明坤正带着人将其开启,已经打开一个,不过里面放置的都是枪弹。
数量还不少,最底下一大格,是整齐放置,放满了二分之二,整盒整盒未开封的子弹。
中间几小格,单独的铁盒子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手枪,看着应该都是全新未使用的,有各型勃朗宁,也有驳壳枪这些。
而最上面的大格,放了几支冲锋枪,以及类似套件的东西,估计是他们搞出来的。
何长文有点无语,之前排查之时,外面那些家伙所用的武器他仔细看过,还没这些好呢!感情好武器就是拿来严严实实锁着。
何长文找来几个布袋子,将这些枪弹装走,边装边检查,确认对方有没有在其中搞什么猫腻。
嗯!就是枪弹无疑,也不知道哪个脑子有坑的,是真把武器死死锁起来了。
当然了,装备上其实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一个武力值极度充沛的行动队,还给你玩偷袭,摸进内部打你个措手不及,连有效还击都组织不起,怎么可能是加几支枪便能抗衡的?
“…怎么是空的…”何长文边想边装,听到旁边言语,扭头一看,发现是王明坤几人新打开的保险柜空空如也。
把中间的几个小格也打开,确认就是空的,好在这时另一名弟兄将另一个保险柜也打开了,里面有东西。
下格放着一些瓷的瓶瓶罐罐,应该是古董之类,不过他们懂的不多,也分辨不出好坏,而且看着状态也不咋样。
不过他们还是小心取出,归置妥当,何长文可还记得,之前有次缴获这东西,几个小碗碟,结果居然是大宝贝。
反正能被人放进保险柜,肯定不是一般东西,王明坤听完何长文曾经的经历,还让人去把外面房里那些瓶瓶罐罐的都收走。
中间的小格,单独放着一些精致的腕表,小件的古玩、珠玉、精美首饰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零散财物。
顶上大格,则是放了些账册之类,有出入库的账,还记录着有过交易的钱贩信息之类,还有一些通过钱贩收集的情报信息。
这个保险柜内的情况,私人性质可能还盖过了公用,有可能是此地负责人之类的人在使用。
最后一个保险柜也被打开,是大家心心念念所期盼的财物,但并没有预想的多,或者说,配不上这间房里的这般布设。
顶格放了一层不厚的纸币,种类繁多,有国内一些银行所发行的银行券,也有外币,但多数是殖民地货币。
小格里,则是黄金、英镑、美元日元等列强本币,黄金只有几百两,那些纸币也不算多,这些全部加起来,估计实际价值,还不及顶上那些纸币。
至于最底下那格,一袋一袋的也全是纸币,码得满满当当,但有点特殊,是朝鲜圆、满洲圆。
何长文猜测,可能是有人想将这些换成银元或其他货币,但应该还没有进行。
而且这些人也学精了,没再拿全新货币,而是使用过,甚至已经旧的有点过分,让何长文都怀疑这是不是将要销毁的?
虽暂时想不出要如何利用,但何长文还是认为该带走,反正又不重,但若有办法能将其换成其他财货,那数额绝不会低。
“…看这里的情况,怕是已经有为数不少的财货,已经被对方给提前转移走了。”王明坤摸着下巴分析道。
何长文点头,道:“若非别人用了手段,估计我们一来,至少交手几次后,这里怕早已人去楼空,能让他们留下这些,已很不容易。”
“落袋为安吧!我先去帮忙,那些活还是挺费力的,这边你先处理一下,等到时间你们来换我。”
王明坤点头,看了时间,安排了一下,便带着人先离开了。
“…好…”何长文应下后,让人找来防水布,将放纸币的袋子给包上,才送到了船上妥善放好。
看着哪里进度跟不上,何长文便带人帮一下,等时间差不多了,找到正在装银元的王明坤,接替了他们手上的。
擦了擦额头冒的汗,钱是好,但多了也是让人头疼的事,装了没多久,就把他们给累够呛,实在太沉了。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到附近盯着,有情况立即发信号,我们会稍微拦截一下,但肯定拖不了太久,信号一来,或到时间,必须立马撤退。
人,我留一部分继续帮忙,若来信号,你先带他们走,让他们护送一段距离,若提前或到时间才离开,那便将几辆汽车交给他们,让他们开来汇合,到时我这边需要伪造一些痕迹。”
“…好…”何长文点头应下后,便立马带人忙活起来,库里还剩近半呢!他们时间可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搬运时间的多寡,一看敌人反应如何,若早早得到消息并立马赶过来,眼下他们便差不多便该撤离了。
这也是王明坤上周边盯着的原因,防范敌人突然到来,毕竟他们剪断了市线,这也意味着他们在这里接不到城内消息。
至于为何不接上?一者他们不清楚市线电揽内,哪根是这里的,全接上周边也通电话,可能反而导至消息提前传出,得不尝失。
当然,一个一个试也总能将线接对,但没必要,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人手有限,这浪费一点那浪费一点,可能更耽误时间。
“…呼哧哧…”何长文长长喘了口粗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差不多了,眼前却还剩下不小一堆,估摸是搬不完了。
不过也算顺利了,至少没发出信号中途打断,留下人继续搬运,吩咐搬不走的到时扔进另处几个钱库,何长文便带着人去做准备了。
确实没搬完,还扔一小堆,汽车已停下,行动小队的正为其加满油,何长文赶来搬了几袋,散开扔进几个钱库。
汽车离开,让人点燃他刚才在各处门上布置的炸药,一人又顺道回到船上,便立马启动船,开始缓缓驶离。
虽然累个够呛,但每条船上的装载量,其实都远未到正常载荷,不过这正好,他们尚有其他任务需要进行呢!
第1074章 殷家宅小劫案(三)
“…唰唰…八嘎呀路…”
穿过有点小积水的路面,两辆快速行驶的汽车,激起来大片的水浪,一个人影不知是从哪里钻了出来,破口大骂。
副座上的林默,压根懒得去理会,甚至连动弹一下,看上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跑完这最后一个地方,他们这一队便能去与其他人汇合了,现在也没看见有什么异常,估计其他人都一切顺利。
他这边这么慢,是因为遇上了个奇葩,一堆钱在手上,这家伙胆颤心惊,分成了十来份,藏到了不同地方,还藏得又偏又麻烦,浪费了不少时间。
若非不想节外生枝,让这些人又生什么怀疑之类,最后几个地方他都不准备再取,呆得越久、跑得越多,危险性那可越大。
看着前方路卡,林默眉头微微皱起,随时间推移,不知是不是看他们迟迟没有动作,这里防得越来越严了。
好在,这些个主管,捞了钱,平常没少在这边瞎得瑟,碰上路卡之类,牛逼逼哄哄甩上两张票子,便能一路通行无阻。
这一次也没意外,路卡的人麻利拿了烟酒钱,还讨好的提醒了几声,说局势不安稳啥啥!又得了两张票子的赏,立马堆笑放行。
“…八格牙路…”在街上骂了好一阵的身影,见空空荡荡的路上丝毫没有回应,幸幸准备走回路旁,结果又让人狠狠撞了一下,气得他张嘴便骂。
“…野田君…是你啊!胆子很大嘛!今天敢冲我大骂…八嘎啪…八嘎啪!”
着急往前跑的身影停了下来,走过来拎起野田的衣领,抬手边骂边打,啪啪正手反手便是两个大嘴巴子。
还想继续打,但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把推开,骂骂咧咧放着狠话快步往前跑去。
野田从积水中站起身来,缩了缩,但好像想起什么,立马快步往那骂骂咧咧的身影追去。
“…你想干嘛…”
听到身后的动静,骂骂咧咧的身影转头一看,便看见披头散发、穿得破破烂烂的野田追了上来,立马放缓脚步,小心防备警惕着,但底气明显不足。
“…桥本君…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能不能带我一个?”野田也放缓了脚步,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来。
野田对桥本还算了解,这家伙儿就是个欺软怕硬、好吃懒做的,这大晚上,冒着雨急急忙忙的往外跑,绝对是有什么好处。
“…松开松开…”桥本闻言,想起自己刚才的胆怯,有点恼怒,刚准备发火修理下野田,结是这家伙直接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便不撒手。
“桥本君,带我一个,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哪怕死也无所谓,如果你不带我,那我便不忪手,也不让你走,除非你杀了我!”
野田直接耍起无赖来,这种日子,他过够了,以前的他,有钱有店铺,桥本碰上他,那要点头哈腰讨好。
而现在呢?他成了街上的流浪货,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窝在街边角落里,每天还要去与支那人一起扛包才能勉强果腹。
每每想起那疯狂的一夜,他便悔恨不堪,可惜已无法回头,甚至现在,若不再豁出去搏一把,他冬天可能要冻死,今天下场雨,他便已冷到不行。
本不至于如此,像野田之前也赔光了,但闹了一通,人总归帮着解决了点麻烦,不至沦落街上,也只是住得稍偏远点。
但他因那晚放贷,事后还拿着借条纠缠不休,惹恼不少人,等清醒过来时,已无人愿帮他。
尝试几下也挣脱不开,桥本急得不行,道:“我说行了吧?特高科那些人在外面开的钱铺,就是批发铜钱那里,你肯定知道的。
听说那里被人袭击打劫了,现在特高科还不知道,但听说对方已经撤了,那里不知有多少钱,几个人一时肯定搬不完,我们想趁这个时间,过去捞点剩下的好处。”
野田不太相信,半信半疑的问道:“特高科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先知道的?不会是故意想骗把我去那里吧?”
“我哪有时间骗你?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我一样认栽的,之前传出钱铺的消息,不是还有不少人找特高科麻烦吗?
那些人可没摆休,专门安排人在那边盯着呢!就等着机会能取回损失,你那点钱跟铺子算什么?
据说有人在那天赔了十几、几十万!行了,你别抱了,去晚了,便真的什么都没了,听说已有不少人知道消息。”
野田还是没全信,继续问:“那你知道是谁在盯着?又是谁给你的消息?”
“朋友给的,他击找另一个朋友去了,约着在那边汇合,他也是朋友告知的,具体谁盯着谁给的消息还不清楚。
管那么多干嘛?去了不就知道了?就算没被抢,大不了我们自己动手抢,他们还敢开枪打死我们?”
野田松开了,起身后又拉住想跑的野田,道:“这么去不行,若真被抢了,剩下的肯定是铜钱,空着手去,能拿多少?
我的板车就在后面路边,带过去,到时我俩一起,肯定能比空手拿更多,最好是再多叫几人。”
“多叫人?不好吧?现在知道的人估计已经不少了,再喊人,那最后能捡到多少?”
野田闻言,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道:“拿多拿少,各凭各的本事,但人多人少,可关乎钱最后能否拿到手。
只有参与的人足够多,特高科才不好追究,那时钱才算到手,不然你以为,别人为何放出消息让你知道,而不是偷偷过去?”
“…好吧…”桥本感觉有理,点头应下,道:“那便顺路再喊上几人吧!折返回去是不行的。”
“你去喊上大川君,他的老板买了车,今天被他开了回来,你用消息换他开车带着我们与板车一同过去,走路太慢了。”
桥本点头,不知不觉间,两人角色已经互换,野田成了拿主意的人,野田又说了几句,便各自分开去往不同方向。
野田回到之前的水坑边,从弄堂口推出一辆板车,将防水布揭了去,将已经有点潮的被褥等扔在此处,推着板车快步往前。
在前方路口,两方人汇合,将板车绑在汽车尾部,三个人搭着车迅速往远处驶去。
几人也碰上了路卡,几人都是附近熟面孔,被盘问几句,随便扯了几个理由应付,便被放行了。
不放行拦着干啥?都是穷得榨不出半两油的,难道拦着让他们撒泼打滚跟你闹腾。
“…轰轰轰…”
行至半道,此时的汽车或板车上,已经爬着、挂着、坐着一大帮人了,汽车正谨慎的慢速往前开。
这些人,都是半道碰上的同道中人,察觉他们也是奔向同个目标的,便纷纷或厚脸拦车、或威逼利诱要求搭车。
这已经是少了,还是搭上的这些人将其他人撵走了,不然估计车都别想还能动弹。
徒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爆炸,众人有点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野田拿主意,继续往前。
他把最后一点家当都给扔干净了,算是豁了出去,何况这么多人得知消息,那边还传出动静,绝对瞒不了多久,不尽快赶到,绝对什么都得不到。
催着大川加快了速度,超了中途不少迟疑的人,赶到地方,只见还亮着灯光的大宅子,大门被炸了个稀巴烂。
门框还好着,只是门板被炸了个稀烂,而有人前来,里面也无丝毫动静,只是透过雨幕,隐约可见里面好似倒着些尸体。
已经有人提前赶到,但多还在不远处观望,但野田可不管,喊上桥本,推着板车便往里去。
大门自然是能进车的,汽车在宅里都能跑,这宅子很明显是改建过的,压过碎裂的门板,甚至压过尸骸。
野田眸中透着坚定,那是不管不顾,桥本虽有点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
看着啥事没发生,外面一众人等立马跟上,呜呜拉拉直往里冲,至于地上死尸,根本无人顾及,最多避开一点。
甚至还有人踹着踢着发泄,乃至直接上手,搜不到财物,便将王明坤等人没看上的好皮带、好皮鞋甚至那身好衣物都给扒了。
对于一堆穷得叮当响的家伙,死人算个卵啊?何况还是被他们颇为仇视怨憎的人,不赏上几脚便算好了。
“别抢!别抢车上的,里面多的是,随便搬。”野田大声吼着,让人别抢他们车上的钱。
以野田的精明,进来后很快便寻到了钱库所在,但很快有人便寻来了,而且有人想坐享其成,直接从他们车上把钱搬走。
“…唉呀…你刚才别喊的那么大嘛!这人全来了,现在连挤都挤不进去了。”桥本尝试进去,可惜压根挤不过别人,只得跟野田抱怨。
看着门口挤成一团,怒骂嘶吼不歇的人群,野田道:“这样不行,我去找东西砸开窗子,这样才能占住一处地方尽快搬足,你们推着车看着钱,到后面窗口处等我。”
“…????…”野田丢下话立马行动,很快找来锤子,??????一通狠咂将钉死的窗户砸开,接着便占着窗口往外狂搬。
果然,其他人并没跟他们抢,而是有样学样,很快钱库便被砸得四处透风。
野田看了下感觉差不多了,便立马将搬的起劲的,半路叫上一起搭伙的朋友喊出来,拉上恋恋不舍的桥本,五个人推着车,防备着他人迅速离开。
没沿原路走,而是往更远处而去,绕了一段才往城去,担心特高科那边找麻烦,也没往闸北、虹口那边去。
因为是将着几人所能带走的量搞,也不用相互防备,毕竟谁抢了去自己也带不走,几人齐心协力,准备带到其他租界,出后再分。
第1075章 殷家宅小劫案(四)
野田等人离开不久,特高科便得到消息赶来,一并赶来的,还有日捕及日方其他势力,毕竟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还得不到消息。
前后脚,市警及保安队这些也循声而来,这是一二八后,国府在上海的警备力量,因为无法驻军,所以扩编出不小规模的这类准军事武装。
算不上对峙,市警、保安队更多的是在看戏,顺道跟这边交涉,打嘴仗的同时,顺带扯这些人的后腿,不让这些人称心如意。
这些日本人,本就不是跟特高科沆瀣一气的,何况红了眼,正疯狂搜刮的那些家伙,之前可是把特高科搞了一身骚,他们可不想去沾这麻烦。
于是便出现这么一幕,两帮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偷摸看戏,特高科来人急得不行,有心想阻止,可惜根本无用。
人太多了,还乱糟糟一片,带来的人有限,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想拦,一帮人几下给你冲散,根本拦不住,甚至有些抢红眼的,差点把他们给抢了。
想动手,人卷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动枪,人直接摆出一副你打死我的姿态,反正这些人就一副态度,钱他们拿定了。
最主要的,想动手动枪,市警这边还跑来呜呜喳喳,说这里是他们的辖区,你没有执法权力。
你让他们去管,又说侨民不归他们管,反正平常你们就是这么说的,我就啥实际的事不干,主打一个给你添堵。
反正就这般乱糟糟扯去扯来,眼睁睁看着大堆人进去,又有大堆人搬着各种东西跑掉。
东西是有限的,尤其钱,每个来的都少说扛走一袋,几个钱库很快被搬空,然后便看见,有人扛着椅子凳子甚至桌子走,主打一个来了总得带点什么东西走。
不过嘛!这结果特高科估计早有预计,不然不会指派个籍籍无名之人带着一点人过来,摆明了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猜到了是谁的手笔,而且情况发展到这局面,人早撤了,价值高的东西也绝对早搬空了。
派人过来,也不是什么真来阻止,做点样子出来而已,剩下的汤汤水水是有点价值不假,但还不至于为此又招惹出更大风波,招来更多的麻烦。
最主要的,这些人比他们还早得到消息,而且还是一大帮人在雨夜深夜得到消息,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有问题,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又给他们布下什么陷阱?
只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这些人现在行事,是愈发谨慎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往里面去了,已经被搬空了…”眼见不少人骂骂咧咧空手而出,市警立马开始出面。
“科长,他们都是日本侨民,不一定能听懂你说话。”
看着身边领导喊得起劲,跟在身后,拿着照相机的年轻男子,好没眼色的来了句。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我又不会说日本话,我能怎么办?”科长瞪了眼,没好气道。
嘴上这么说着,但也没再喊,转而开始吩咐提醒手下,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反正通篇一个意思,别拦着别挡着别人,装装样子就行了,反正吃瘪难受的又不是自己。
嘴上这么说,但闪着避着走到宅子里,地上有些连裤衩子都没了的尸体,还是让众人一惊,x的这些家伙也太疯了吧?
反倒是青年挺兴奋,拿着相机对着尸体就是一通拍,还赶在脸色难看的特高科一伙,蛮横推开市警进来前,将相机一藏,立马闪了。
之前他在外面偷拍时,那边有不少人拿吃人眼神看着他,他可不傻,拍这个若是被看见,对方绝对会来找麻烦。
东西被搬空捞不到好处,来迟的这些人,自然不愿再跟特高科对抗,基本都是绕着走,而且确认已让早来的搬空,也不再停留,转身便走,也不知是跑路,还是去追捞到好处的。
特高科这些人,绝对是窝着一肚子火,尤其里面这一幕,找市警的茬,这边又咬死这是你们自己的侨民干的。
嘴上说不过,便净往市警人堆里凑,嘴上骂骂咧咧,各种的推搡挑衅,不知是出气还是挑事。
科长自然不会无端忍耐,直接道:“你们还是赶紧去追上离开那些人,盯着点吧!可别又闹出什么骚乱来。”
说完,科长直接带人走逑,反正这里死的是你们的人,受损失的也是你们,老子还不想管呢!
出来继续看戏,不过这位科长也安排人,跟上那些人,盯着点,不管他们骚乱不骚乱,但要防着波及到本地市民,而且看多数人是往其他租界跑了,还安排人知会上一声。
特高科这边,看着那些空无一物,连桌椅板凳都被搬空,甚至门窗都被砸烂的一幕,留下几人负责看护收殓尸身,便带着人风风火火追了出去。
“…唉呀…这戏没得看了!”科长摇摇头,略显几分失望,他还想看对方气得跳脚呢!
“科长,刚才我怕到一张,有些人抱着衣服往外跑的照片,应该拍得很清晰。”拿相机的青年,不知何时又凑到了科长身后。
“一张照片嘛!拍到了又能怎么样?”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嘴应付上两句。
“我拍才还拍了光溜溜的尸体,两张放在一起…嘿嘿…”青年赶紧解释,结果自个先乐得嘿嘿直笑。
科长眼前一亮,然后立马脸色一正,道:“这些照片可要保护好,可不能提供给报社这些。”
“…啊…”青年一愣,脸色胯了下去,他就是这么想的,还想着报道出去,让日本人丢尽颜面呢!
靠!科长很无语,怎么这么不上道呢?脑子挺灵光,但你好歹往这方面灵光一点吧?这种事能明着讲吗?
转头看向旁边,对笑着看戏的中年警官道:“老章,回去对这小子进行处罚,工作不专心,居然被人抢走相机,卖给了记者,一定要严厉处罚。”
正义凛然说完,科长带着几人去了保安队那边,有些还是要防着点儿,可不能等出乱子再抱佛脚。
青年听完,呆愣当场,看了看手上,这也没丢啊?难不成惹得科长不开心了?
老章点点头,凑到青年身边,笑道:“你小子,别整天只顾着摆弄你的照相机,其他的,也要多听多看多学着点儿,别人家说话你都听不明白。”
青年脑上一喜,问道:“章叔,科长的意思,是这事能做?”
“…唉…”老章无奈,道:“让你关心的不是这个…算了算了…不多说了,你好好摆弄相机便是。”
摇摇头,不打算再劝,老章压低了声儿,道:“科长的意思,是这事能做,但你不能明幌幌去做,招惹麻烦。
所以嘛!让你先领个处罚,对方来找麻烦,便拿这个说辞去搪塞他们,还能把屎盆子扣在自己人身份,至少他们明面上,便拿我们没办法了!”
“昨搞这么麻烦啊?不能直接来吗?就非怕成这样?”青年挠挠头,心情有些低落。
“…就是怕成这样…”老章一脸严肃点头,道:“怎么会不怕呢?上次一仗打下来,多少亡魂?
就算我们不怕,上面也怕,那我们便也要怕,你不怕,上面也会让你怕……”
一通绕口令,青年还是听明白了,脸上流露出几分难受,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老章看了眼,安慰道:“其实这样已经挺好了,你们没看到有些报纸宣传抗日事迹,抗日还得给他写成抗x吗?
现在总归有人在跟日本人对着干,我们无力去改变什么,那便做事讲究点,尽量别让人纠住辫子,免得去添麻烦!”
“…无力吗…”青年轻声嘀咕了一句,并未过多言语,只是退到一边去,发着呆。
老章摇摇头,没有多说,小年轻就是这样,这看不惯那看不惯,等几年年龄上来了,也就沉稳了。
“现在打算怎么办?”
跨过了大桥,借着他们的日本人身份,好一番撒泼打滚、虚张声势后,总算成功通过路卡,进到了公租界西区。
大川也跟着谷野一伙跑,半道还帮他们将板车也拖上,跑不快,但总归省了气力,所以他们也是第一批赶到这边来的。
“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合伙一起分钱?”躲在街边店铺篷布下避雨的野田,一脸认真向大川询问。
大川面色变幻,心里肯定不情愿啊!毕竟自己可是开车的,他车上那份,肯定比他们这帮人能平分到的多,合伙他肯定亏。
但又有点迟疑,毕竟他自己只有一个人,刚才他远远看到了后面一些动静,好像已经乱起来了。
而且野田这时候开口,又看桥本好像还有些不情愿,很可能还不是为分他的钱,怕也还另有隐情…
面色变幻,仅片刻后,大川便直接点头,道:“合伙可以,但后面老板因为车来我麻烦,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应付。”
野田直接点头,给桥本使了个眼色,桥本不情不愿走向板车,上手将板车边板处的钱袋搬开,大川心下了然,果然有情况。
第1076章 各方云动
“银元?”
手电光下,众人看清了,那被雨水泡烂的纸卷内,赫然是一块块大洋。
看见众人询问好奇的将目光投来,野田解释道:“其实空的那一间钱库内,其实还剩下一些的,但并不多。
我们这些最早壮着胆冲了进去的,为防被后面的人抢了,便各自分了一份,未曾声张、宣扬,还搬来铜钱将它压在下面。”
野田说完,桥本补充道:“当时就是担心有人发现这个,野田君才喊的很大声,为了不让别人起疑,我还抱怨为他打了掩护。”
“…你搞错了…”野田摇头,否定了桥本所言,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之中,掏出一圈用布帕包裹住的一封银元。
“这是我在搬铜钱时,意外在钱库里发现的,所以我故意喊得非常大声,将其他人吸引来,再借势去砸开窗户搬钱。
这应该是之前抢劫了那里的那些人,刻意往其中放的,想要引发争夺,毕竟这一封银钱,不知能抵多少袋铜钱,还能轻易带走。
得到的人不会轻易声张,但一定会盯着其他人,我们需要搬的铜钱不少,很可能会被盯上,认为我们也找到了。
所以我才借着门口人挤,砸开窗户搬钱,那里能让其他多数人都看见我们的动作,且搬运的仅是窗口下那一小块区域的铜钱,会让人认为我们找到银钱的几率低。
这也是我们搬完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而后面的那些混乱,很大概率便是这些银钱所引发的争抢。”
众人听得心下一寒,单纯的铜元,一块大洋能换上千枚,一块铜元少说好几克,也就是说,一块大洋的铜元少说好几公斤。
可不是每人都如他们这般带了工具,能搬走的才值几个子儿?怎么可能引起争抢?那可能的便是这些银钱所造成。
大川愣愣发呆,他当时因退缩而睌进去了一些,后面也是接过野田等人砸开的窗口装的钱,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想想不禁一阵后怕。
“…叮当…”野田将手帕里的钱也一并放入袋中,看得一众人纷纷愣神。
“你们谁若捡到了,也一并放进来吧!后面已经乱起来了,一定会波及到后面,留在身上,大概率留不住。
集中在一块,尽快将其藏好,避过今夜的混乱,这些钱,才会是属于我们的,当然了,若不愿意我也不顾,但后面若被人抢,我们是不会冒险相帮的。”
众人相互看看,最终有一人,也掏出一封放了进去,最终又眼神确认了下,无人再应后,野田将袋口捆扎起,递给了大川。
“大川君,过会儿我们将车上的铜钱卸到板车上,你开车带着这些钱躲得远的,等过了今夜,再来找我们汇合。”
野田能信任的只有大川,因为他有业有固定工作,他所居住的房子虽不大,但属于他自己的房子,工作虽只是为人开车,但也稳定且工资不低。
他不至舍弃这些,卷了这些钱跑,至于其他人,虽境遇也比他好一点,但好不到哪去,无家无产,他敢交给谁带走,其他人还不能放心呢!
果然,这决策一出,众人很快点头,迅速将汽车上的铜钱卸下,大川也未迟疑,驾车迅速离开。
“野田君,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桥本现在是彻底将野田当成了团队头头,见大川消失在街口,立马询问。
“一直守着这些铜元吧!这也不是一笔小钱,若混乱波及到,想查看可以,但想抢走绝不放手,不能让人看出异常,不然……”
被人察觉异样后果不用多说,想想他们所经历的那场混乱便知道了,红了眼的家伙儿,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转为了稀疏的细雨,抛散而下,轻轻划过那些,早已没了喜色的脸庞。
“…八格牙路…你们想要,那都给你们…叮叮当当…”
一个双手紧紧抱着什么东西的男子,看着四周围上来,不怀好意的几个人,心下一狠,将怀中抱的东西,吼叫着疯狂的向四周抛散出去。
“…银元…这是银元…”捡起滚至脚边的钱币,借着手电已经微弱不堪的灯光,这个愣货,居然一脸欣喜的大叫起来。
四下的人可不少,无数手电光汇聚而来,安静片刻,顿时便如冷水入油锅,无数人纷纷抛下手中的破烂,如饿狗般扑了过来,趴到地上疯狂捡拾。
连抢人那几个也无法幸免,被一堆人扑倒,接着从他们身上又摸出不少银钱,顿时引发了更大规模的争抢。
抛钱者也不好受,这些人可不认为他全扔出来了,纷纷对其上下其手,钱没摸出来,但那身衣服却被扯了个稀烂,倒在地上,浑身的泥污,活脱脱一乞儿,怔怔愣神好似傻了。
接着,后来者持续加入,抢夺先行者,还有来得更晚的,抢夺这些人遗弃下的东西,无数人前扑后继加入,他们,都受够了这段时间穷困的生活!
乱了乱了,彻底乱了!追赶而来的市警,看着眼前慌乱又荒诞的一幕,看得有点呆愣,只得是尽力阻止并驱赶,防范波及附近的本地市民。
好在,抢到东西的,总归是想要逃离,而且方向基本一致,奔着租界而去,所以混乱也在飞速漫延往租界。
他们自然不会傻傻奔往自家地盘挨收拾,所以基本都是朝着,苏州河南岸的公租界中区、西区去。
情况很快便被通报给了租界当面,租界开始想的,自然是拦住,但之前没重视市警那边知会给的情况,已经晚了些。
当然,若真不计代价,想拦也能拦住,但谁敢不计代价去拦呢?出现伤亡,日本人绝不可能来感谢你,大概率是反咬一口,还可能借机生事。
所以尝试阻拦拦不住后,租界这边也只能放开,不过也立马招集出头捕头,甚至请出帮会协助。
反正态度与市警一般,你自己乱自己的,他们不管,只要别波及无辜者,别造成什么大破坏便可。
好在不少人跑来这边,为的是保住到手的钱,所以纷纷往巡捕这些人这里凑,虽然有人已经抢红了眼,但多少有所顾忌,所以局势暂时并未彻底失控。
巡捕这些人的主要工作,反而是去阻拦或保护记者,这些人中消息灵通的,多少得到点情况,知道今夜可能有事发生,事一出,这些人可谓神速的赶来,生怕错过什么大新闹。
至于特高科那边,早追来了,但看着那乱子,愣是没敢插手,之前那次乱子,尤在眼前啊!
何况这也能勉强算是那次事件的一个余波,他们真插手介入,说不准还是火上浇油,谁知道会演变成何种局面?
除去这些抬到明面上的人,潜藏于暗处的各方情报势力,也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打探着其中的各种情报消息。
不少人暗叹这手笔,不仅又给了特高科当头一捧,杀了人又劫了钱,还设计引发这么大一场混乱,将屎盆子往外扔了不说,更是将特高科架到了火上。
还有不少人,纷纷谋算起来,要如何借着这东风,再给日本人补点刀子,找点麻烦,让他们多难堪难受。
于是,很快的,报社、记者、主编之类的家门口,便出现了热心市民投递的劲爆新闻,有实况,当然也有添油加醋的私货。
很快的,主编们、编辑们、印刷工人们,又开启痛并快乐着的夜班生活,好在多少都通过消息渠道知道了些事,候着呢!
……
“…经理…出什么事了吗?”
看见一个雨衣人,凑到经理身边低语一会儿,经理便深深皱起眉头,失神好一会儿。
森下硬着头皮上前来,小心试探着出言询问,孙继昇眼神扫过其一眼,好一会儿后才开了口。
“森下君,之前所问所等,你所言一切尽皆属实吗?”
森下闻言,虽不知原由为何,但还是立马点头,并发誓表示自己所言一切为真。
“…好吧…”孙继昇微微点头,又目光凌厉的看过去,道:“若有虚假,希望森下君如实道明,你的同僚中有人不老实,被那些人查出,现在已经上了手段,他估计是再也不能与你相见了。”
森下喉头微劲,狠狠咽了口涶沫,赶紧点头表示,他之前所言都是实话。
“好吧!我选择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过你那些同僚,今夜是回不来了,这边便要由你一人暂时打理。”
“…明白…”森下脸色一白,但还是点头应下,张嘴欲言,却又未敢多嘴。
“放心,并非所有人都有问题,只是有部分人需要审查,过不来,主要是那边出了其他乱子,他们不好冒险过来。”
“乱子?”听到这话,森下有些疑惑,什么乱子影响这么大。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跟之前纸币的事有关,那些赔钱围攻过特高科的人,今夜好像去抢了什么地方又引起骚乱。”
“骚乱?”森下声音徒然加大,脸色更白了,回过神来,赶忙向孙继昇解释一番,他之前的宅子,便是在那次被纵火焚毁了。
“放心好了,这次的事并未波及虹口匣北,只是蔓延到了苏州河南岸租界,阻隔了过来的道路,据说那些人已经疯狂起来,担心过来被抢或走漏消息。”
森下点头表示理解,是真的理解,他的房子被烧,每次想起都对特高科的处置非常不爽,何况是那些当时便去找麻烦的人。
他认识的好几人,都因那次的事变成了穷光蛋,甚至流落街头,那些人真乱起来,他相信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
第1077章 暗渡陈仓
“…扛笨西得库勒哟…咚咚…”
一个发福的矮个子,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而在附近,一个个反绑手脚扔在地上的,塞住的嘴疯狂呜咽着,不知是求饶,还是辱骂地上这人贪生怕死?
可惜,身后打着手电,揭开了雨衣翻帽的男子,却是半点不为所动,伴随林默一个手势,直接上前一把勒住脖颈。
还不等对方反抗,梭刺直接从后心处刺入,尖尖的刃尖从胸前穿出,扭动几下,伴随梭刺拔出,人彻底没了动静。
给脖颈动脉又来了下补刀,便顺势将人推入一边的坑内,里面已经放了一口薄皮棺木,人正好落入其中。
摆弄几下,将其衣服这些全部剪开扯了扔出来,待光溜后,将尸体摆正,盖上寿衣又盖上寿被,便直接封棺填土。
这里,是上海周边的一块大坟场,比乱葬岗好点,属于贫苦或无钱送归家乡之人的安葬之地。
也比较混乱,无人管理,平常甚至都无人愿意靠近,毕竟这遍地坟头,看着便让人心里打怵。
而且这地方经常有人下葬,安葬条件又不太好,总会有味儿透出来,更让人不会无端接近。
所以,林默先安排人,提前刨好了坑,准备了一应物什,至于薄皮棺木,准准好相应尺寸木板,打好孔,用木钉一钉便是。
当然,目的并非为了安葬这些人,仅是为了妥善处理这些人的尸体罢了,相比于弃尸或胡乱刨上个坑,这样一葬,可保险安稳太多。
毕竟这种地方,安葬的人来源非常复杂,谁不会在意多出几个坟头来,更不会刨开来看,等过上一段时间,变成白骨,那便什么都无法查到。
坟头前钉上块木板,碑文是草草应付写上,雨水一打,还糊了,扔了两卷纸钱,又烧了点纸灰,弄了点斋饭,做足全套戏,这才换了吔方。
虽然林默无惧无畏,但其他人还是打怵的,也不敢分开搞,只能一地一地来,好在人多也麻利,速度也不慢。
“…咳咳…你们…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松开倒数第三人,这家伙没有被吓坏,也没有求饶或怒骂,反倒恶狠狠看着他们,操着一口中文,道破天机。
很显然,虽然林默等人,并没有因为是在最后时刻便显露马脚,但也有聪明冷静的察觉不对,怀疑到了他们的身份。
确实是费尽心思,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那都是精心设计的,不然怎么能骗过这些人,还利用他们将东西倒腾走呢?
攻杀可以,但单靠他们自己,累死了,也不可能轻易将那些东西运走,那自然只能借力打力了。
易文斌、刘大祥带队,费尽心思调查的,便是蓝维霭的幕后大老板,那位团尾笃先生。
两人摸查到讯息,被源源不断的送给以许博文带领的团队,由他组织进行各种准备工作。
服化道一样不落,可以说是花费了大量功夫,靠着易文斌等人的描述和拍下一些照片,竭尽可能的将各项工作推进到了极致。
而由郑君山负责准备的船机,及其他人参与的其他准备工作,也在陆续开展并稳步推进。
谋的便是今夜这一哆嗦,当然了,准备的也并非尽善尽美,像他们多数人的日语便不过关,所以只能少言寡语装沉默。
更多的是靠骗靠唬,像森下,便是他们特意从一众主管中挑出来的,这家伙,佷喜欢钻研虚头巴脑的那一套。
也就是察言观色、潜规则、厚黑学、人情事故、形式主义、唯上主义等等这些,平常便玩得不亦乐乎。
于是他们便投其所好,从入场的那一刻,各种算计便开始了,先唬住他、吓住他,在由他当那个带路党,或主动或被动去影响其他人的判断这些。
全局,是个逐步加码的过程,一步步施加影响,再一步步将谋划展开,直至最后达成计划,将人吃干抹净撤离。
当然了,这只是最高优先级与最大收益的计划,还有多套在各个时间段,出现什么意外时,进行挽救或武力解决的备用方案,好在到目前为止,计划推进一切顺利。
此人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出城后,他们先走的干道,转入岔道前,还为后车加装了刮板,将痕迹抹去,估计他们连尸体都不会有人找到。
另外,在此计划推动的同时,交赎与殷家宅劫案也在同步开展,那虽然是既定计划,但同时也是此计划的一部分。
交赎在前,将午夜前各方的目光和精力都吸引在那边,午夜后,殷家宅展开行动,不论成功与否,都要弄出不小动静,再将各方目光吸引到那边,让人误以为那便是他们的谋划。
而他们暗渡陈仓,早早便已在这边展开了行动,借由那些搞出的动静,神不知鬼不觉,开展他们最核心的计划。
还借着两个行动之间的空当,将人带到对方老巢,将其精心谋划涉及的所有钱款,几乎卷个干净,做到真正的吃干抹净。
然后借由殷家宅搞出的动静,以绕道等名义,名正言顺的将这些人,带到这偏僻旮瘩,处理干净。
依旧是一刀,这位看明白一些事的,便直接命丧当场,被推进了坑中,当然也未忘记补刀,想着心脏在哪边躲过一劫,那别想。
余下两个,也不知反应过来没有,反正是吓傻了,不过都是照流程埋了,也无所谓。
弄好这一切后,被停在不远处的车队,掩去来过痕痕,后车轮后的刮板,将稀泥刮起,掩去轮迹。
中途借由渡船渡过了片水域,是自己动手开动的渡船,最终绕回到市区外围,借着这边的硬化路面彻底隐去痕迹后,来到一处市区边缘的闲置仓库。
“…林队…”王明坤已经带人先一步来到此地,他们虽然也在城外绕了一圈,伪造痕迹,但还是比林默等人早一些赶到此处。
“按计划的,清点并归拢好那些钱财,你们再动手,对这些车辆进行处理。”
林默吩咐后,众人立马动起手来,将车上大大小小的提箱钱袋取下,提到里面一处亮灯的小房间,那里已经清好桌子,备好箱子。
东西也没有多少,众人一趟便提完了,接着便是将箱子钱袋打开取出钱财,人自觉分成几组,分门别类开始清点。
这批钱财,以外币为主,硬通货与殖民地货币各占一半,硬通货比较杂,大小面额都有,估计对方是意图都换硬通货,但可惜资金体量太大,市场上换不到那么多,只能退而换取殖民地货币。
当然,这里的硬通货,指的是欧美列强纸币,黄金也有不少,但好在数量并不是太大。
而像日圆、国内银行券,甚至大洋也有一些,好在只是零头,由这些人来补上的。
“…这可真不少啊!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王明坤将捆扎好的纸币装箱,忍不住开口。
之前见到的不少,但费劲功夫搬走的,怕是还不及这些的零头,甚至一两箱,怕是便能顶得过那一个钱库。
林默闻言,解释道:“初步统计了下,这些人,至少左手倒右手,卖出去了超过千万盎司的白银,单只算重量都以百吨计,你说能少得了吗?”
“…嘶…”王明坤真的倒吸了口凉气,不解道:“搞这么大,难道其他人就真发现不了?”
“…自然不是…”林默摇头,解释道:“肯定有人能发现,只不过那些人非但不会往外传,还会替他们进行遮掩。
就拿这些殖民地货币来讲,那便是租界英法势力,借此机会投进国内市场的,你觉得他们会好心去提醒炒作者?他们遮掩多捞钱还来不及呢!
当然了,他们在这边,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没少干,早就习以为常了,在他们眼中,估计也只是将这当做一次谋利的好机会。
至于谋划了蓝维霭这事的日本势力,对此肯定也心知肚明,没有他们的默许放纵,甚至加以遮掩,否则单凭蓝维霭这些人,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当然了,这么大数量,估计也有蓝维霭这些人,越搞胆子越大的原因在,估计在幕后谋划了此事的人,也没想到他们敢搞这么大。
不过问题并不大,因为银价确实要降,而且根据消息,很可能便是昨天,也就美国的现在,所以他们上面的人才未多管多关注。
因为银价一降,他们便能低价购银补上这窟窿,而且还能借机大赚一笔,那可比什么利息之类的多多了。
不过这却给了我们机会,上面放任不管不问,不想沾染腥臊,底下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于是我们一吓,这些人便心中惶惶不安,任由我们摆布。”
“您给他们编的台词,那都是真实的?”王明坤有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口中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林默摇头,解释道:“算不上真实,但也不假,只能说是局势发展的一种可能,那些人可不傻,假的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糊弄。”
“也就是说,只要愿意,那些就是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王明坤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了解到计划时,他还感觉有点异想天开,现在真的办成了,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肯定啊!而且那还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不用费什么劲,只要我们愿意,轻轻推一把即可,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配合,因为他们也认为那一幕即将发生。
只不过嘛!那对我们来说,能得到的利益,而且需要我们出面谋划开展的工作很多,并不适合正与日谍的我们,所以干脆利用这些,进行另一番计划,直接了当,将别人的好算盘一口吃下。”
第1078章 收尾
众人手脚很麻利,当然了,并没有逐张去清点清楚,只是大慨分类清点整理后装箱。
装箱好后,林默也不多耽搁,带人推出早已备好的自行车,用雨皮将箱包上捆好,三人一组迅速撤离。
至于王明坤和林默这边留下的几人,都是对车辆很熟悉的,简单吃了点提前买好的饼干面包,便在库房靠内侧点了灯,赶紧忙起来。
他们需要将这些车子拆了,再进行一番改装、拼装,包括但不限于改车漆甚至改车型,改头换面后再通过一些渠道出手,让人想查也查到,也算是一种毁尸灭迹。
工具和各种更换的大小零件及车漆等物料,早已备好,这倒不是王明坤这边准备的,而是林默通过其他渠道搞来。
反正有王明坤那边的经验,需要些什么东西很清楚,没必要将修车行扯进来,毕竟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真查到此处?修车行不是一锤子买卖,没必要冒这个险。
“走吧!去欢送一下大人,大人要先一步离开了!”孙继昇喊上森下一道,来到弄堂口,堂口对面那辆一直熄灯的汽车,目送其归启动重新组成三车车队远去。
“最后一趟了,多装点,一次全部运走吧!这雨看着要歇了,担心扰醒周围居民……”
回去路上,孙继昇开了口,现在只剩一趟半,各车分一点,再往他们带来的汽车卡车上分摊点,应该能一次性运走,没必要再多耽误下去。
森下立马赶去安排,车组分次返回,装车也在稳步进行,不过负责装卸的职员,是真快累成死狗,森下都不敢硬逼了,只是加油鼓劲并给他们安排糖水补充体力。
待最后一箱被搬上车,这些人是压根不顾,也不顾银库内被踩得脏脏兮兮的路面,一个个四仰八叉直接躺倒在里面。
“森下君,辛苦你们了,司机我将他们换下来,带上他们先把这些人照顾好,至于车,那些人会将其开走,在外面伪造一些痕迹,混淆视听,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这里,暂时由你负责主持,也是尽量拖延,若情况不对,局面无法维持下去,不要直接联系上面,拔打这个电话,先知会这里。
不要使用这里的电话,到外面随便找个电话拔打,不要管拔通电话后对面跟你说什么,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将情况全部说明说清即可,其他的,那边会安排。”
“…哈依…”森下忙不迭的点头应下,面露几分喜色,殷勤的将孙继昇送上了车,又亲自跟在车队后跟到弄堂口,看着车队远远离去,这才恋恋不舍往回走,嘴上不时发出嗬嗬的笑声。
“怎么样?人捆结实了吗?”一幢小楼小院后门,一个穿着雨衣的身影,压低了声询问。
“又检查过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别想自己挣脱开。”微微打开的门内,另一个身影低声回了句。
“给他们加的料,都弄妥了?”门外又问了声,在确认情况。
“这能有啥问题?不就是装扮成抢劫、绑架的匪徒,将人抓来,再露点日本人的马脚嘛!都妥了。”
“第一次带队行动嘛!总要小心点。”朱三宝回了句,也放下心来。
“那边发了信号,收拾收拾,咱们也撤了。”仔细回忆了下,确认没什么遗漏,朱三宝这才下令。
本次他的任务,是盯着蓝维霭后边弄堂口周围,有人想离开通风报信或传递消息,便将人逮了。
疑似日本身份的,直接带走,余下的全绑到这里面,至于这个地方,蓝维霭那里营业后,便有人租住此地,还偷偷扯了电话。
他们第一时间将人拿下了,经确认是日本人,但暂未问出是什么路数,至于周边其他扯了电话的地方,查过并没什么明显问题。
但也安排了人盯着,有情况立马动手先拿下,好在地方不多,而且头几次运输,便能试探出是否问题,结果是没问题,倒是反蹲到几个想去打电话报信的。
至于余下人,则在各路口进行蹲守,假作抢劫、绑架将人拿下,也没什么意外,毕竟这里只涉及生意上的事宜,不至于安排什么狠茬子来。
很快,几人打着灯亮微弱的手电离开这处宅子,到另一条街上与车汇合,载着几个被捆绑塞堆严实的家伙,迅速离开此地。
“…吱吱吱…中谷先生,您总算来了…”
一辆汽车开入一处空地,停在三辆汽车旁,之前还派头威势十足的身影,满脸堆着讨好的笑,赶忙迎了上来。
“…还是叫我孙先生吧!我可不像你一样,能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搞个日本名,还整天沉醉在里面…”
石冈…不…是徐延博,脸上的笑意直接凝固,接着转为错愕与不敢置信,盯着孙继昇,张大了嘴。
没错,石冈便是那位捧日本人臭脚的亲日小报的老板加主编,留学日本时,他给自己取了个石冈祥一的日本名,回来后还没少宣扬。
而今天,他便扮作曾发报献媚过的那位行长的子侄,具体身份未明确,就是将其装扮得与团尾笃在容貌上有几神似。
不是说像,容貌其实是另一个模样,但你就是通过眉眼、面相、身形这些看到对方的影子,并在心理上能很笃定认为二者有关系。
徐延博顶着的脸,出自卢小颖的手笔,也只有她,能在别人长相上做文章并做到这种程度,由她出画像,并由许博文负责在别人脸上进行复现。
当然,想要极其神似的复现并不容易,身形、脸型、甚至眼嘴鼻这些都有要求。
原本,林默是想让毕文昇,或覃济川老爷子的徒弟,也就是林默跟刘震山名义上的,目前在作训场负责日语日文的师兄,来装扮成这个角色。
不过他们脸型、身形这些上不太符适,不是说不能,许博文靠特效画妆也能画出,但只能做到形似而非神似。
就是气质这些上无法复现,林默回去时看了下,也感觉不太行,便想起了这位,他们想要算计利用一番的徐延博。
许博文看后,感觉挺合适,与卢小颖合计对画像进行了番微调,便展现出了眼前的效果。
于是便由孙继昇出面,以其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相诱,将其诓骗而来,后续由其出面,对其进行各类培训。
心心念念的诱惑摆在眼前,孙继昇还一次次不着痕迹勾起其心中欲念,再稍吐露点口风,这家伙配合的那叫一个主动跟上心。
至于孙继昇,则退了一步,充当其心腹手下的身份,代其与他人接触处理各项事宜。
这样安排,反而更加适合,毕竟他在日本呆过,熟络对方一切,不会轻易露马脚,而且还将徐延博伴演的角色衬得更加神秘。
更主要的,他是自己人,可以主动配合某些算计,这比诓着徐延博出面,又需先瞒着骗着他所能发挥的效果好太多了。
原本,还准备让那位师兄也来协助孙继昇的,但他的心理素质不太行,又没参与过什么行动,一听说要参加什么行动,便紧张不已,无奈只能让孙继昇一个撑起这场子来。
“中谷先生…您…您…您是在说笑吧?”徐延博不愿相信,一脸期盼希翼的看着。
“…哼…”孙继昇冷哼一声,没多说啥,从身上掏出把手枪,又掏出个消音器,将二者拧到一块,抬手指向徐延博。
“…噗…啊…”枪响,徐延博大叫一声坐到地上,呆愣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孙继昇也没想射杀他,只是在直接了当的,打破他心里最后的一点幻想罢了,免得他还心存侥幸,听不进去人话。
“现在不怀疑了吧?你消息挺灵的,应该猜到我们是什么身份,放心吧!不会杀你的,反而还会让你完好无缺的回去。
你应该也能猜到放你回去的目的,主动点,可别等我们催,将来有人联系上你,我可不希望你什么都拿不出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告发了我们,只不过,跟着我们犯下这么大的事,还犯下那么大的事,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先收拾谁。”
孙继昇说完,亲自从车里取下一身普通衣服,扔给徐延博。
“自己换上,自己回去吧!记得别忘了把脸了,也别忘了我说的那些话!”
说完,孙继昇也没再管他,招呼众人上车离去,带回击、送回去都是麻烦,他们可没那时间,还不如任他自己发挥。
这种人,可不信他不惜命,参与搞下那么大的事,只要不想死,他会自击想尽办法,将自己给摘干净的。
看着远去的车队,徐延博呆呆愣愣的坐在泥地上好一阵,才失魂落魄的抱着那身衣服,跌跌拌拌的离去。
“…唉呀…嗯…”车里,余大胜长长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几声呻吟。
“给人打过不知多少次伞,这一回,绝对是最累人的一回…”
他也参与了行动,负责为孙继昇打伞,从开始,那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开始训练起,一直到行动结束,可着实把他折腾够呛。
孙继昇笑着点头,道:“都是值得的,这回你功劳可不小,单单你那两手,便不知唬住多少人。”
累这一点他可不会否认,他也是一样,虽有基础条件,但想做到这一步,还是在不长的时间里,他也是累到够呛。
车队回到中转仓库,露了一下面,确认该带该搬的都弄走后,便让王守飞带领的船队,搭上部分人离开。
当然了,这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做做姿态,唤来此地负责人安排几句,他便带着车队离去,当然也是做姿态,至此他可以休息了,后续将有许志玉、沙戾海接手,负责最后一点收尾。
第1079章 舆论交锋(一)
“长官,殷家宅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大致查明情况,大概是我们赎回晴子小姐后没多久,早已潜伏至周边的人,对殷家宅钱铺进行了袭击。
我们怀疑,他们可能是接到消息,确认送归晴子小姐的人顺利离开,或者我们派出大批人员接应的情况,于是发动袭击。”
“…继续…”汇报情况的松下停了下来,但显然话犹未尽,不过竹内对此却不置可否。
他回来已经有段时间,可惜全忙着协助加藤,应付各方纷至沓来的诘问、苛责去了,别说租界方,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给面子。
毕竟之前的乱子,还没过去多久,让一众人等,今夜可谓是紧张不己,既怕乱子波及到,又怕情报处借机再在地盘上搞事。
之前那一乱,下台的可不止竹内的原长官,日方在上海的各方面头头目目,受此波及影响的那可不少。
不管还在位的旧长官,或是刚走马上任不久的新长官,现在那是一个个都跳脚骂娘,再来一次谁遭得住?
低声下气,磨破嘴皮子应付了好一通,才勉强将打爆电话的各路人等应付,上面连夜发电的各种问询基本搞定,他才有时间,来听取下详细的情况汇报。
“…经过调查,随后对方在城中散布信息,说殷家宅遭抢劫,鼓动以前闹事那些人,前去将殷家宅彻底洗劫一空。
根据分析,对方应该是想将抢劫一事,嫁祸到本国侨民身上,并借由他们制造混乱,为我们带来麻烦!
另外,谷野君认为骚乱已无可挽回,便选派支援来的生面孔,混入侨民中,前往殷家宅进行了秘密调查。
目前,发现了对方撤离时的轮印痕迹,但担心对方设下陷阱,追索进展缓慢,且对方后期有遮掩轮印的行为。
虽然被暴雨打湿的地面,能留下较清晰的痕迹,但雨未曾停歇,痕迹正在迅速消息,且对方途中多次驶入主干道,等天亮后,会迅速出现大量干扰,很可能为追查带来巨大麻烦。
另外,在殷家宅周边的调查之中,还获悉另一情况,对方疑似还动用多条汽船,目前,已开始对这条线索进行追查。
不过只能追查汽船来源,暴雨为上海周边大小水域补水,多数水道都已恢复通恢,追查暂时已经很难进行。”
竹内微微点头,道:“很好,但我有一个问题,你说对方利用侨民制造混乱,是为我们制造麻烦,这点我很认同。
但他们为我们制造麻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单纯的给我们找麻烦?对方之前做事,目的性都极强,不会这般简单。”
松下深深皱眉,经此提醒,他也意识到了问题,但思索下,却对此没有什么头绪。
“会不会是对方又设下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考虑到最后,松下也只感觉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竹内微微摇头,道:“刚刚才发生过一次,我们行事必然无比谨慎小心,这点对方肯定也能预见,再设陷阱有可能,但并不大。
再者,之前我们的精力投入到赎人中,现在又被牵制在了骚乱之内,根本分不出太多人手顾及其他此方。
而赎人与骚乱,对方若设下陷阱,也该有所行动,但目前却并未有丝毫消息,布下陷阱,也该抛出诱饵才对。”
“您的意思是?”松下小心询问出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的目的,很可能便是将我们牵制住,防止我们破坏对方的什么行动!”
松下点头,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道:“殷家宅还打探到了一个情况,对方所出动的人好像并不多,之前我们认为是消息出错,如果是这样,那便能解释得通了。
据目前掌握情况,对方在交人与对殷家宅的劫掠行动中,投入的人手可能不及对方半数,那这两个行动,很可能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幌子,那对方目标在哪?”
竹内摇头,道:“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问题,其他地方,有传回什么异常情况吗?”
松下回想了下,摇头道:“仅有的异常,便是李维熙那伙朝鲜人今夜也动了起来,但据传回情况,他们仅是知晓今夜可能将有事发生,刻意搞出动静好用来糊弄人,而且那些人,也不像会让这些人参与进什么大行动中。”
说完,松下又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其他的,我确实不清楚还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过谷野君负责留守主持今夜行动,情况他了解的可能更清楚一些。”
竹内微微点头,道:“你过会儿回去,让谷野君过来一趟,不过目前还有一事要征询你的意见,北边有意让你与其他人,一道留在这边应对逾发严峻的局势,不知你是否愿意?”
松下自然不愿意啊?这边什么情况?他巴不得早点结束回去呢!但他也清楚,说是征询意见,不过委婉通知罢了,他根本没有做选择的资格。
既如此,他也干脆果断点,一通什么为帝国、为天皇、为皇军效力的忠言脱口而出,也不忘表示全听领导安排。
松下嘴上这么说,竹内也不至于真信了,这烂摊子,谁真愿意跳进来啊?那不妥妥有病吗?而且眼下局面,那样的人他也不敢要。
装模作样应和几句,表彰夸奖了松下的忠诚后,竹内话锋一转,给出了一些承诺,毕竟想让人安心在手下做事,好处点归少不了。
不是什么钱财,主要是承诺会对其一视同忍,将来办砸什么事,只要非自身重大过错,他都会尽力为其周旋。
松下松了口气,这承诺,对他而言,可比什么金钱之类好多了,毕竟这边的局面,他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信息。
竹内也不是给什么空头支票,当然了,这承诺,其实他需付出的也没多少,伴随与特高科一连串交锋失利,尤其本次在他们自己眼皮子底下,却被狠狠算计导致损失巨大。
虽然因种种原因,这边并未借此向国府大肆发难,甚至反而有点对此遮遮掩掩,不愿过分宣扬,甚至对那帮朝鲜人的上蹿下跳也不加阻止。
固然有一些人在背后运作,但吃了大亏,不想将脸面丢干净,也占了不小一部分,这意味着上层对情报处的威胁,已有一个比较准确的认知。
就是没有,日本情报系统也会这般去宣扬、渲染,一方面是真的为应对情报处威胁,而需要的各方面投入。
另一方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跟其交锋不会吃亏,只有敌人很强大,那时候才有周旋余地,尽可能减少所需承担责任。
所以竹内才许下这承诺,风向已经有所转变,这并非是很难办到空话,毕竟他也不愿失信于人。
松下退下后,很快谷野便赶来向竹内汇报情况,竹内并没有立马询问那问题,而是先了解起殷家宅那边的损失情况。
毕竟那是他们的经费,甚至还有其他人的投入,那些人可不会承认这是被人劫了,只会认为这是他们造成的损失,要赔的!
“资金已经陆续分成小批次转移一部分,但因之前的传言,担心那些侨民阻挠甚至闹事,依旧有大笔资金尚留在殷家宅。
银元与其他一些资金,怕是有近百万,铜元因暂时减少了供应,但也存有价值近二十万的铜币,好在转移走的,已经抵得上我们与其他人的投入。
比较麻烦的,是那批没能放出去的满州国圆与朝鲜圆旧纸币,这些应该是被对方所劫走,不知是否会对方所利用,引发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
竹内皱眉,问道:“既然那批纸币没能放出去,为什么不运走?相较于转运银元这些,那应该很容易吧?”
谷野点头,解释道:“开始是准备运走的,但对方入沪一段时间,殷家宅周边并未发现对方活动的痕迹,此事便被耽误了。
据被轮调回来的人所言,钱铺那边认为,银价走势将会有一个冲高回落,银价回落时,市场倾向于持有其他货币减少损失。
那个时候,将是一次出手这些纸币的好机会,且在低价时购入白银,待银价上涨,还将再次获利,加之对方并未在周边活动,钱铺便擅作主张,将那笔纸钞留下。”
“…八嘎嘭…”竹内大骂一声,用力一拍桌子,怒骂道:“先将钱运走,需要时再运回去使用,这很麻烦吗?”
谷野低下了头,竹内气恼了会儿,问道:“那笔纸钞,有办法进行追踪,或者确认被使用吗?”
谷野闻言,无奈道:“因为之前的事,所以那批纸币都是旧钞,混码是混杂的,无法追踪,除非在流通区域外使用兑换,或在某片流通区域大量使用兑换,否则我们毫无办法。”
竹内无语凝噎,本来是防着别人,结果现在却坑了自己,好在他清楚,这笔钱来源不光彩,赔估计不用,但责任跟得罪人肯定是免不了了。
没有过多纠结,竹内将之前谈及情况向谷野说了下,可惜谷野这里也没有什么有用讯息。
提出会不会是袭击阐北、虹口某处目标,但直接被竹内否了,毕竟因引发的骚乱,这边已经严加戒备。
虽然不排除对方未料及此情况而放弃,但竹内感觉可能性不大,毕竟并未发现此迹像,外面不敢保证,但在他们的地盘上,那么大行动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风吹草动。
倒是谷野提及,会不会是他们在城外的调查,触及到了这边的什么敏感地方,于是想对城外那些人动手。
这个他认为还有可能,但细细想想可能性也不大,外面的人分散广、流动性大,不是那么容易反制清除的。
竹内心绪不宁,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但又总是抓住,没办法,也只能让谷野等人多加留意着各方讯息。
第1080章 汇合清点
“…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突…”
“…突突…啊…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生孩子没屁眼玩意…”
那破声音第三次响起,被吵醒扯被子捂着头的船老大,是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破口大骂。
今夜变天,让卖鱼的价格足降了半成,舍不得在上海住宿,冒雨把船撑回来,被雨浇成落汤鸡,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吵醒,能有好脾气才怪了。
不仅是他,同屋的其他人也被吵醒了,听其一开口,也纷纷咒骂起来,甚至有脾气爆的,直接起床点了马灯,往门外去。
“…都别出来…呆在房里,外面的事我们会处理…”
但刚打开门,旅馆便来提醒让他们回去,刚刚还火冒三丈的一众人等,纷纷又老实关了门。
入住此地的,都是周边跑鱼的船,旅馆新老板的底细,已经让消息灵通的传了出来,虽然这些人平常挺客气,但他们也不敢招惹,只得憋着火退了回去。
住客都被吵醒了,单老大等一众水匪自也不例外,眼下正紧张的防备着,就怕什么人来偷袭他们。
已经是第三次了,差不多隔二十分钟便会来上这么一出,正担心着麻烦找来的一众水匪,有点风声鹤唳。
单老二透过窗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客栈处水道,一束手电亮光照亮水道,隐约可见几条船的身影,但相距也不是太近,光亮也太微弱,根本看不真切。
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可能有四五条汽船,但又感觉不太对,透着古怪,尤其行为,更是怪异的让他们不太理解。
一直循着声,目送着对方绕到客栈侧后方不远的另一条水道,接着声响消失,灯光消失,不知是意欲何为?
水匪自然不敢贸然过去探查,只能对客栈后方进行严密防备,防止有人来偷袭,冰窖那座土包的顶上,都让人在上面将船枪给支了起来。
“大哥二哥,客房那边都安排好了,已经让人盯着,想出门的人也都赶了回去,枪也偷偷架上了。
哪怕有什么人安排了人进来做内应,他们敢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便给他解决了,保证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单老大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事发生,但那诧异一幕,怎么看也不像没问题。
但现在周围乌漆麻黑一片,他们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只能等着,但等了二十多分钟,声音却并未再如期响起。
再等二十分钟,还是没动静,单老大终于有点坐不住,偷偷摸到周围水道上去查看下,很快便有人来汇报。
除了客栈背后不远,那条水道旁有不少脚印外,其他的是啥也没有,更是连条船的影子也看不见。
“这是试探?还是警告?或是其他什么情况?”单老大看向老二,面色凝重的询问出声。
“不清楚!”单老二摇头,解释道:“不过我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什么鬼鬼怪怪,而是人搞的鬼!”
搞不明白情况不可怕,怕的是有人胡乱瞎想瞎传,到时搞得人心惶惶、自乱阵脚,所以单老二先提了这一嘴。
“装神弄鬼,也不知道搞的什么算计?”老二的话,单老二自然是信的,而且他自己也确信,就是有人在搞鬼。
“不管他们什么目的,但都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早做点准备,老二,你带人,在客栈后和那土包上,弄点简易掩体工事,连夜进行。”
“…好…”单老二点头应下,还补充要将船安置保护妥当,保证必要时能撤走,并用刚刚偷偷支起的电话,通知外面的人,打探各种情况消息。
“…声音小点…”很快,单老二便带着一帮人,在客栈后面忙活起来,尽管一再叮嘱动作轻些,还是弄出不少声高来。
而在一间客房内,正有几只眼睛,透过窗缝门缝,将客栈内发生的事,看了个真切。
……
“…突突突…”一阵声响传来,几条船头打着手电照明,船上盖着雨布的船,缓缓靠泊在了一艘大乌篷边上。
不过大归大,乌篷也仅与来船长度相当,宽度差了很多。
乌篷的船头船尾,堆放固定着不少自行车,这便是林默等人分头离开又汇合后,搭乘离开的船。
“…林队…”何长文跳上乌篷,钻入篷内,看着众人身后堆的一摞箱子,面色红润的向林默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行动一切都还顺利的吧?”林默示意其坐下,递了杯热茶过去,这才询问。
“都顺利,那些人像惊弓之鸟一样动了起来,而且他们最后还派出不人出客栈,好像是在客栈后面挖工事。”
何长文并没有汇报殷家宅那边的情况,他清楚行动顺利,王明坤便会与林队汇合,那边的情况肯定已经知悉了。
“确定是跑到了客栈后面去挖工事?”林默听完,向何长文确认了下情况。
“还有冰窖上面那个土包,那些人可能担心被袭击,在周围点上了好多火把,我在远处,用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这没问题吧?”
“…还很好呢…”林默颇为满意的笑笑,应了一声。
“林队,搞这些,到底是为了啥啊?我有点看不明白。”何长文有点好奇的询问起。
林默让他将经营起的客栈,勾搭这股水匪过来给占了,今夜又让他跑到附近,弄些动作,把对方搞得神经经兮兮,这一连串动作,他是真搞不懂有何用。
“先卖个关子,而且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人会不会上钩,那可还说不定。好了,说下具体收获吧!路上应该清点过一二了吧?”
王明坤那边报给他的,只有个大概的数,当时可没那个时间去清点,虽然收获比较他们,那是小乌见大乌,但那也得了解清楚。
何长文点头,道:“大致清点了一下,银元大概七八十万,加上其他的正常收获,应该在百万大洋上下。
这是不算伪满纸币跟朝鲜纸币的,那两样的价值不清楚,不过币值可不小,林林点总算下来,也有几百万的数目。”
林默微微点头,道:“伪满币跟朝鲜圆的面额情况如何?”
何长文回忆了下,道:“没有辅币之类,最低面额都是壹圆,不过也挺杂的,壹圆、伍圆、拾圆到佰圆的都有。
其中壹圆、伍圆居多,拾圆的也不少,佰圆数量最少,但若是算数值,其实也少不到哪去,比其他几种少的有限。
不过这些纸币感觉有点古怪,很旧,尤其壹圆的,有些看着已经快烂了,字迹图像模糊不清楚,估计花着都没人愿意收。”
林默听完,跟着他去看了下,确实一点不夸张,甚至都是往好了说,尤其朝鲜圆,有张壹圆的,林默刚上手,便直接断成两截。
“估计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上下其手搞什么鬼呢!不用管他,意外收获嘛!花出去一张,那也是赚。”
这钱肯定不可能当废纸扔了,虽然它是用来掠夺财富的,但又不是说你毁了这几张纸人便夺不走?
只要财富在你手上,你又没能力保护,该抢走的一样抢走,如此还不如实际点,换成有用的东西,去做些什么呢!
“林队,还不走吗?”看了一圈后,见林默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何长文忍不住询问,这边可不是适合落脚的地方。
“还等一个人呢!…那…应该是到了!”林默指指远处靠近的亮光,站在船头静静等着。
手电闪了几下光后,船靠了过来,一个穿着厚实,戴着顶礼帽与墨镜、围脖几乎遮住下半张脸的身影跳上了船。
打量了眼,苏宏杰道:“水有点大,两个人,这船着实摇不到啊!稍稍晚了点。”
“不影响!”林默摇头,没再多言,吩咐何长文跟上后,林默才带其上了乌篷。
除留下两人在船尾船头负责驾驶,其他人都到何长文那边帮忙去了,他那边人可不足,这一路开过来是冒了一些风险的。
在前后篷席上挂上帘子,乌篷很快也发动起来,这船上也是装了船机的,不然他们可无法这么快,从上海跑到这里来。
“地方寻好没?寻好咱们便直接过去,将殷家宅那边的收获直接卸下给你了!”
“钱咱们就这么分了?”苏宏杰有点诧异,他以为林默让他寻好地方,是为落脚,但没成想是拿来给他放钱的。
“安心拿去便是,处里那边我会妥善处理的,还是别走处里那边的账,不然我担心有些人,怕是会给你缩水打折啊!
而且根据我们所商讨定下的发展计划,处里那边的一些方面,最好也尽量做个切割,尽量减少接触这些,以免走漏什么消息。”
苏宏杰点头,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直接把准备的地方给林默说了下,不过却让林默皱了皱眉,追问了解了一番细节。
大致搞明白苏宏杰准备那地方的出发点,也怪他之前没把情况向其挑明,准备的地方不太合适啊!
“估计是去不成了,那处地方不太合适,我们这次动作不小,对方绝不会善罢干休,后面肯定是各种追查摸排,那地方不保险。
不过这也好,给你换几个方案吧!把那么多现大洋直接给你,你处理起来也不方便,我给你换成更方便易携的纸币黄金这些。”
第1081章 藏匿
考量一番后,林默道:“方案有二个,一个是拿一笔等值的上海那些银行发行的银行券,加上部分黄金与一些零散外币。
这个方案,好处是拿回去慢慢花便是,无需有何忧虑,而且不同的货币,也可以用于支使一些特殊用途的资金需过。
另一个方案,便是全给外币,不过只能给殖民地货币,也就是港币、叻币这种,用起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最近一段时间,这些货币在上海流通量怕是不会低。
但不能等值给,只能给个七八成,因为银价已经开始下跌,而且最终很可能将大跌近半,如果给你现在等值的外币,回去之后不好交代。
不过你拿回去后,可以在银价低时换成银元,如此算银元,并不会有什么损失,甚至运作得当,尚能有更多盈余。
而且,银价后面怕是还会再涨回来,若到时有办法再卖出,还会有更大获利,不过这般操作起来比较麻烦,还可能有不少风险。”
银价暴跌已经确定了,林默离沪前,摸进一家装有电话的铺子,偷偷给商行那边去了电,了解了美国那边传回的情况。
美银开盘后,一度冲高多次冲过一美元大关,虽都被获利盘这些压了回来,及至场内交易时间过半时,已隐隐要稳住一美元。
据传,那些炒银的散户们,已经开始庆贺,但很可惜,那条银船开市时,便已靠岸,并飞速卸侦过关并将银送入指定仓库,开出了大量单子。
还没高兴多大会儿,便是无数的新单抛出砸盘,给了炒银那些人当头一盆冷水,还迷糊着,银船的消息便传来,一下击跨市场情绪。
抛盘,抛盘,还是抛盘,想接都接不过来,银价如瀑布般直接倾泄而下,无数人挥舞着合约想要卖出,踩踏出现,天量抛售直接将银价砸得没有半分回弹,剩的只有哗哗的翻。
目前,上海这边估计也有不少人已得到消息,只不过有实力也有这意愿,及时跟踪了解国外银价走势的这些人,估计早已预见到银价下跌,甚至早已做好收割准备。
他们,乐得如此呢!也没什么意愿将其传递出去,所以那些还期盼银价上涨的炒客们,都还沉浸在美梦中,浑然不觉天裂了。
苏宏杰仔细考量一番,郑重问道:“能不能居中一下,一个方案的占一半?前者留着用于各项工作支出,后者拿去尝试运作一番。”
“…可以…”林默没有拒绝,跟苏宏杰确认一番没有问题后,便从一边翻找出几个箱子,以及货币兑换的书册。
林默给算了下,方案一部分,将多数银行券给了他,再添了几百两黄金加一点零散的美元、英镑,给他凑齐。
方案二部分,以昨日市价七成五给他算了钱,港币占一半,余下才是其他几种殖民地货币。
二者各有倾向,前者银行券除留下一点用作行动所需,其他的全匀给了苏宏杰,后者则多给了点流通性会比较好的纸币。
整体算下来,算是不偏不倚,没多给也没克扣,属于是公事公办了。
“在殷家宅那边的正常收获,大概一百万上下,也没时间一一清点清楚,便以此数额换算了,点出的便是这些,也会有点出入,但最终也只有几百。”
“全给我?”点的时候,苏宏杰也留意着,听完林默所言,脸上也露出几分错愕,还以为是跟他们分呢!没想却是全给他。
“自然全归你们了,反正我这边又不差你那点!”林默笑笑,回了一句。
“你们还有其他大行动?”苏宏杰立马反应过来,有些错愕的看向林默,这可半点风声没有啊!
“不然你以为这些钱哪来的?不是太有斩获,我又怎敢私自做这个主,将钱分了?放心好了,这真只是个零头,安心拿去便是。”
“那些都是?”苏宏杰没应,手颤抖着,指了指林默身后,那堆成一摞的箱子。
“…嘶…”林默微微点头,苏宏杰倒吸了口凉气,良久才缓过了神来,开了口。
“你们到底搞了啥大行动啊?把银行抢了?”吃惊是真,但苏宏杰也微微有点怕了。
尤其想起林默之前所言,日本人的反应,当时他以为说的是殷家宅这件事,还感觉有点夸张,但现在看,那怕是都往轻巧了说,这些家伙到底搞了多大事啊?
“放心好了,各方面应对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具体情况,暂时保密,我得暂时先瞒着南京,你不适合也跟着瞒,所以还是不清楚为好。”
苏宏杰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还是收着点,可别捅出什么大篓子啊!”
“放心,我有分寸,不说这个,殷家宅那边还有意外收获,对方藏有一笔,面值高达数百万的纸币,只不过是朝鲜圆和伪满币,我也准备交给你处理。”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笔钱兑出去、花出去?”苏宏杰还是稍微有点恍神。
“肯定不能啊?虽说是旧币,但随便花出去还是有风险的,而且在其流通区域使用还好说,在其他地方花不合适。
所以还要寻个有渠道的人,记得替我们顶包的那伙朝鲜人吗?可以跟他们接触一下,那边估计能比较容易找到渠道,可以以市价五成出给他们,由他们再去运作。”
“五成?是不是少了点?”苏宏杰还是认真听着的,听完说要分出去一半,让他有点不太乐意。
“这已经高了,对方兑换使用出去,也是会有折价、花费、风险等等这些的,自己运作也需要,可能忙活一番下来,最后也比这方案多不出多少。
另外,你这边在上海都才暂时立稳脚跟,贸然前往陌生地区进行活动,风险不低,最主要的,这与你们的谋划布局不符,带不来其他收益。
此笔资金交由那伙朝鲜人去运作,属于稍稍扶持一下,那边情况他们更熟悉,活动起来游刃有余,而他们又与日本人站在对立面,看着也像是想做点什么事的,有这么大笔资金让他们去运作,说不准能搞出点啥名堂来。”
渠道林默这边是有的,像是安排去东北搜集军工技术人才的那几批人,目前已有人站稳脚跟,开辟出了掩护的走私商路之类。
这批资金投入进去,使用、兑换起来都不算难事,甚至还能为他们添一把助力,不过林默感觉,那些渠道有保留并长期运作下去的价值。
而这笔资金又不敢肯定有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们不差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苏宏杰这边也是一样,这笔意外资金,算是多提供给他的,但也不至于冒险。
苏宏杰稍做思量便同意了,二人又商议一番,便先停了船,他来时的小乌篷,被栓在大船边上拖着走,松开后,东西搬上船,苏宏杰稍显忐忑的带人离去。
当然了,并非来时两人,林默还安排几人护送,毕竟带着那么大笔钱呢!不说其他,苏宏杰身边跟着的人,林默都不太信得过,这事还是不要去考验人性的好。
至于三队四队队员,至少从今夜行动上看,在这方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林默没看出,他也不相信有这种事能瞒过他。
这不奇怪,平常大家分的钱不少,也很清楚里面肯定有自己的一份,而且行动经费充足,充裕得能让别人嘴角留下羡慕的眼泪。
加之组里小金库,平常都能让各人领上一笔不菲的补助,还有专门的资金负责一应吃穿住行,家人生病或想开办点什么小生意,不仅能预支资财,还能有各种照拂。
反正他们基本不会为钱的事发愁,加之以此生出的归属感之类,可能看着这大笔钱财也眼热,但还不至于为此打主意。
既然不去苏宏杰那边,众人很快调转船头,赶往汇合地点,曾经落脚的泄洪野湖。
远天泛点微光时,众人通过一条极偏僻,且刚刚因雨水流入才通航的水道,进到那片野湖。
确实是泄洪湖无疑,昨夜一场大雨,野湖水位上涨近两米,打眼望去全是黄汤,换了一番模样,之前的风光无限好,那是半分也看不见了。
沿着水路,众人行船,直接来到之前的扎营之地,帐篷这些早便拆了,此地也已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尚可见黄浑水流在缓缓流动,不知是哪的水流依旧在往湖里注。
两侧的苇荡也被水掩了去,仅依半截腰肢,依旧如屏障般,矗立在水上,不少地方稍显几分稀疏,分布在水道两侧,如齿啃牙咬的一般。
王守飞也刚带人回到此地,船上虽只矮矮摞起一尾稻秸,但从船那吃水可见,负截可不轻,这也是他们速度较缓慢,刚赶到不久的原因。
那像齿般啃出的稀疏缺口,自然是林默预见雨将来,安排人提前砍出的,内里还有另一番景像。
只不过两侧苇杆倒伏过来,将缺口遮掩,好在缺口两侧,靠边的芦苇已用竹片绑上。
王守飞带人驾着小船,用竹撑木棒,借助竹片将倒伏的苇丛撑起压到另一侧,再钉下木杆,借助竹片暂时将苇丛固定。
弄了一圈,小船出来,吃水不浅的大船,贴着边慢慢驶入,里面还有一处比船略大的空间。
慢慢泊进去后,将钉下的木杆拔除,让苇从再倒伏回来,能将船边缘都遮住,船上用伪装网盖上,密密将留下的苇尖插进稻草上,不到近前,谁也发现不了这船。
看了下效果,林默满意点头,这场雨来得及时,这办法的藏匿效果,比原先所计划的好上太多。
第1082章 舆论交锋(二)
“赶紧把银元卸完,然后再上那条大船,以计划的去办。”
看了情况出来后,林默催促了下何长文,他的任务还没完呢!后续还要制造一些假行迹,迷惑欺瞒对手。
至于他口中的大船,自然不是载银的大船,而是之前开车撤离半道中摆渡所用那条,它倒是没有折返这里,但肯定早已在预定位置等待。
“守飞,这里便交由你,好好守着了,记住,尽量藏着不露面,若有人意外闯入此地,便暂时的先扣下,但要妥善处理,尽量别因此闹腾出什么动静……”
林默好好嘱咐王守飞一翻,这才带人搭乘着大乌篷离去,不过没再用船机,船机都已拆下放入船舱内。
靠人摇着橹缓缓前行,众人也换了身装束,似是出门在外的游子旅客,搭乘这条乌篷出行。
没有去往上海,而是往北,通过刚刚灌水通航的水道,驶入长江又从江水缓和处渡过长江。
他们的基地大船,行动前一日便已离开那处野湖,行动时游曳至黄浦江口附近候着,出现意外状况时可及时接应。
而至行动结束时间,若未进行联络,便会驶往江北,未来的一段时间,大船都将在江北或长江上活动。
而船上,郑君山正焦急等待着林默前来汇合,昨夜动静不小,处里已经来电询问,有些情况急需林默拿主意。
……
“…嗡嗡嗡…”
上海这座数百万人的大都市,一大早,整个城市便异常喧嚣,甚至可以说是冷水下油锅,差不多是直接炸了。
伴随着卖报声,街上全是此起彼伏的喧腾,报亭、报童被团团围堵住,甚至还有不少人聚一块,围着听别人读着报上内容。
原因,昨夜的行动自然占去了一部分,像是日侨骚乱、殷家宅劫案都是引起轰动的大事件,但却不仅仅因为这些。
昨天夜里交赎秋月晴子一事,不知为何居然被一堆中小报社捅了出来,如果只是捕风捉影,或报道点模模糊糊的讯息,估计也该被那两个大事件掩益。
但偏偏不是如此,报纸上报道的,写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各种细节描述的那叫一个生动形象,最主要还不是瞎编。
而且还一并曝出了其中的各种内幕猛料,像是秋月晴子的深厚背景身份,像是日方高层施压解救,像是双方情报势力火拼原由。
甚至连花费一百公斤黄金赎人的情况都捅了出来,每一家报社的曝料的都不一样,但各家报社报道的却又多有不同。
于是,这些曝料凑一块,直接让这个事件,一举超越前二者,成为了更加爆炸的大新闻。
对于此事的态度,市民的分歧较大,有人认为,怎么能将间谍让人赎回去?这是丧权辱国,这是政府软弱。
当然了,这般忧国忧民者并不多,更多的人,是一种吃瓜心态,着眼于秋月晴子的身份背景,还有那背后的权争利斗,以及那对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的一百公斤黄金。
当然了,也有一小嘬人,为他日爹摇旗呐喊鸣不平,甚至还鼓吹起别人愿为国民付出百斤黄金,完全把人背景忘个干净。
也不知道传到日本人耳中,会不会想掐死他们,人乐意啊?还不是被逼无奈,你这般宣扬,让侨民甚至国民听了,得有多大意见?
还有一些人,则比较忧心于此事,是否会导致战火重燃,有的真忧心于民,担心导致生灵涂炭,也有的只是担心影响生意这些。
此事,话题性太强,远非前两件事所能及,上海舆论哗然,其占不小原因。
不过对于很多人而言,尤其一部分群体,另一件事也极受关注,那便是大洋彼岸所发生的,银价跳水式的暴跌。
有对此欢呼甚至激动流泪的,像那些因银价暴涨而生意惨淡的,主要是一些经营实业的。
也有对此皱眉忧心的,主要是进口商、买办,还有颇为心痛的,像是没有趁银价高,借机多订购点洋货的。
自然也有狂喜的,像那些提前布局做空银价,或做多某些股票、期货等金融衍生品的,要知道这些都以银元计价,银价一跌,必然会有拉升与上涨。
与之相对的,便是那做多银价的投机客,直接炸锅,一个个着急忙慌赶至交易所等地,就等着开门后赶紧抛售挽回损失。
但谁又会是怨大头呢?有又会有几个呢?环顾左右,全是同样心思的,有些人已彻底绝望。
众生百态,不一而足,有人在欢呼,也有人堆满绝望,还有人在戏场外看戏,或感同身受,或嘲笑奚落。
……
在虹口,办公室内,竹内正听着铃木的汇报,神情阴沉,面色变幻莫名。
赎人回来后,竹内让松下接手行动相关的一应事宜,而铃木,则负责留意市面上与舆论相关的一切事宜。
武装冲动上,他知晓自己暂时在对方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但他自然不可能因此偃旗息鼓。
就算他想,上面也不会容许,所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既然直接对抗不行,自然是绕着弯来,反正人已赎回,他也没多少顾忌了。
当然,他知道,对面肯定也早有预料,这从对方一些举动,能很明显看出,所以他也需防备对方的反击甚至主动发难。
但可惜,他尚未有什么动作,意料之外的情况便接踵而至,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长官,此事如何处理?此事已传遍全上海,估计谷野君很快便要接到电令。”
铃木出言,询问久久未有回应的竹内,赎人一事,几乎被那些捅出来个干净,让他们直接陷入到了极度被动中。
“既然已经直接摆在明面上,那便公事公办吧!过会儿我请加藤长官出面,让人直接与南京那边交涉去。”
铃木张了张口,但最终却没有多言,此事内里明显有问题,但既然长官这么决定,他也只有服从。
竹内心中微叹,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呢?但没办法,他们已经被架到了火上,还是小胳膊无法拧动的大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坚决站队北边那位。
现在要紧的,便是将事情扩大化,将情报处甚至国民政府也给卷进来,把事情往两国冲突上带,将水搅浑。
虽然报上那些曝光内幕,并没有指名道姓的彻底把事情挑明,但那只是不彻底撕破脸,放任下去,掀起的舆论,肯定能达到目的。
“还有其他情况吗?”看铃木还不退下,竹内皱起眉头询问,他现在是真有点不愿再听了。
“还有另一件事,昨日美国银市暴跌,时间是这边的深夜。”铃木咽了口口水,开了口。
竹内愣了下,眉头舒展开来,回道:“这事影响应该很大,估计可以转移一些视线,算是个好消息了吧!”
竹内说完,却见铃木没回应也没退下,心中莫名一慌,愣了好一会儿,慢慢偏头,看向了挂在一侧的日历。
“你不会想说,这便是九月三日的那个特殊情况吧?”
那股慌乱与不安席卷全身,竹内都失了态,语气有些凌乱的开了口,目光投向铃木,已带上了几分惊恐。
“如果说九月三日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在今天来看,那便只有此事了。”
铃木稍显镇定的做了回应,但心里却糟透了,如果此事为实,他不敢想象,还有多大的风暴在等着他们。
“蓝维霭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听说银价暴跌,竹内立马反应过来,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出在何处。
这个一开始他们有所关注,但因被拒绝排斥甚至警告,后随你来我往的交锋而被遗忘的地方。
“自从被拒后,那里便慢慢淡出了我们的视野,或者说,伴随双方在上海交锋开始,以及银价上涨放缓,这件事已淡出绝大多数人的视野。
银价我们并没有额外关注,蓝维霭也一样,目前,报纸或市井流传较广的传言,也并没有那边有何状况发生的消息。”
听完铃木所言,竹内心中虽稍平缓了些,但并未放下心,昨天与凌晨的各种推测涌上心头,不安反而更甚。
“银价下跌,由何引起?是否可以准确预测预见?”强压住不安,竹内思量片刻,询问出声。
“根据消息,是一条从上海驶出的银船,昨日到港,大量白银涌入美银市场,直接将银价冲跨。
当然,这是明面消息,据我向一些人询问,这是因为银价上涨太过迅猛,一些金融资本未能从中获取足够利润,于是设局想先将银价打压回去。”
铃木意思很明显,再想对方入沪后种种举动,以及昨天夜里的异常,竹内的不安达到顶点,扪心自问一下,这可能是巧合吗?
“立即探查蓝维霭情况,那位的情况也查一下,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竹内迅速做出安排,还发了狠,让铃木连那极具身份背景的人也查,要知道这可是极犯忌讳的。
铃木点头应下,没再停留,相关事宜他自然已做了安排,不过明显不是说这个邀功的时候。
竹内整理了下心绪,虽然不安依旧环绕心间,但还是立马着手处理其他事宜。
第1083章 舆论交锋(三)
“…咚咚咚…进来…吱…”
门被敲响,心绪不宁的竹内应了一声,看见开门进来的是铃木,立马投去询问的目光。
“长官,蓝维霭那边传来消息,钱庄那些已经正常开门营业,除去工作人员状态有所不佳,以及银价下跌导致的一些混乱,与平日里并无二样。
那位那边也传来消息,那位也正常赶往银行上班,处理因银价暴跌而引起的一些问题,除比平日更加忙碌,也并无异常。”
听闻此言,竹内不免一愣,情况与他预想的不一样啊?怎么会是一切如常呢?难不成是想错了?
“还有其他情况吗?”竹内皱了皱眉,向铃木一郎确定一下。
“有,在蓝维霭那边探查的人听到一些情况,坊间传闻,昨天半夜那里车来车往,动静不小。
不过传闻并不统一,有的说响了一晚上,有的说只响一两次,时间那些也多有出入,所以让很多人以为是谣传。
另外,市井中有传言,说蓝维霭那里在偷偷将白银倒腾走,据我们调查,这应该并非谣言,而且也确实有不少车次,在蓝维霭那边进出。”
竹内皱了皱眉,问道:“那边将银运走,交易买卖那些人,便不管不顾放任他们吗?还有这些传言又是如何来的?”
铃木听了,解释道:“这个传言已经流传不短时间,开始确实有人不放心,去看了银库内的存银,但后面便没什么人管了。
因为那里做的是抵押借款,且借钱的人,往往买了白银再次抵押再借,如此往复,其实他们付出的本金很低,购银的钱基本都是由那些开办的钱庄提供。
他们并没有多少钱赎回白银,而且那些借款合同也能直接买卖,而且买卖交易得还很频繁,所以后面基本无人再去关注那些存银?”
“那蓝维霭现在这种情况,你是怎么认为的?”思量片刻,竹内询问出声。
铃木沉默斟酌片刻,道:“昨夜那些动静,虽然很想将它们与那些人联系在一起,但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看,更大可能,还是蓝维霭那边自己秘密所为。”
竹内听完后,沉默权衡良久,才道:“进一步调查,尽量将事情查清楚,那位也继续盯着,如果其中有什么事,那位肯定不可能毫无动作。”
心中的不安与担忧挥之不去,竹内狠下心,选择冒险让铃木继续调查。
去调查窥探那些人的秘密,是忌讳乃至禁忌红线,但竹内是真担心出什么事,报上公开宣传,双方冲突是因赎人引发,出事了,责任他们现在甩都甩不掉。
“长官,您是怀疑,在其他地方出了问题?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选押对外隐瞒,并当做无事发生?”
竹内摇头,道:“我不清楚,只是昨夜对方的举动,让我感到极为不安,任何有可能的,都要甄别确认一下。
除去蓝维霭的情况,上海与银价相关的一应事宜,都要严加关注留意,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即遣人查明。
之前的纸币事件,对方每一步行动都恰到好处,其中肯定有对此非常熟稔之人,我不相信对方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哈依…”铃木应承后,退下前去安排,只是背过身去,脸上再无之前的沉稳……
……
“…唉哟…你终于赶回来了,有些情况急等着需要你拿主意,赶紧跟我走吧!”
大乌篷刚靠上大船,一直等到中午,已经急成热锅上蚂蚁的郑君山,赶紧把还没站立稳的林默,拽起便走。
“出什么大事了?”林默并未阻拦,反而快步跟上,并迅速出言了解情况。
“南京总部那边催促回应,一个是关于殷家宅那里的,另一个是上海那边舆论炸了锅,好多报社将赎人一事捅了出去,几乎将其中的猫腻内幕全曝光干净。”
林默放缓脚步,皱眉问道:“殷家宅那边,不是已经提前交代你如何汇报了吗?怎么还要求回复?”
“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催,让我们将殷家宅的详细行动情况,立马发回去,可能是有什么变化或什么情况吧!”
林默眉头紧皱,停下脚步,严肃看向郑君山,问道:“你是怎么回复的,没发情况回去吧?”
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郑君山还是赶忙摇头,道:“我又不清楚行动时的情况,开始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看了报道后又以为其中有什么问题。
这些我都不清楚,不敢瞎报怕误导上面,只能一直回复不清楚,正在进行了解,拖延时间等你们回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林默松了口气,解释道:“殷家宅的事,我们直接推给了随后被引去的日本侨民,就算日本人找茬,结果也只能打一通嘴炮。这能有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这催促的电文有鬼?”郑君山心中一惊,张大了嘴,背脊生寒,一阵后怕。
“催促的电文,是秘密联络的频段还是正常联络频段发来?”
林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了解情况,这可不能随便怀疑,必须有更多依据。
“一直都是用正常联络的频段在催促,如此说来,怕是真有问题无疑了,不然不至于一次秘武联络都不进行,真没想到会出这问题…”
林默微微点头,道:“还不能直接笃定,也可能是用正常频段发过报,担心相似内容,会泄密之类。
不过也可以做些事了,这样,对面再发报过来,便直接发文进行质问,他们是何居心?为何一次次过问机要之事。”
“…这…这么发,怕是不太合适吧?”郑君山微微一愣,挠头没有直接去安排。
“放心,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译电跟报务那里,不然情报处的各种情报,怕是早被人泄了个干净。
通过其他渠道联络,还得弯弯绕绕解释一通,不如这般发回去,报务、译电那些人,肯定能意识到问题。
而且他们对情况很了解,应该能马上意识到问题在哪?他们找人上报也不太会引起怀疑,可以尽量避免打草惊蛇。”
“…立马安排…”郑君山点头,他懂了,报给其他人,他们还得找上报务、译电那边了解情况,这过程很可能惊到目标。
而报务、译电这边,本就需要将接收电文送往各处,找人汇报并不会引来过多怀疑,甚至他们若是意识到问题在哪,直接带人便可将人拿了,省去绕一圈,也省去不必要风险。
至于没有挑明说,那总要点面子,也给自己留点余地,而且让他们自己意识到问题,可比他们巴巴发一通有用多了。
意识不到问题,那不至于,好歹都是在情报机关办事的,又是当事人,提醒到这还意识不到问题,那才是大问题。
郑君山挥手,让等在不远处的报务员过来,安排一番,将事处理妥当,才继续出言询问自己不了解的情况。
“这事很可疑不假,但我有点不理解对方此举目的,能将报发到我们这里,明显是对方安插进处里,一个地位怕是不低的间谍,但为何要询问殷家宅的事呢?”
林默闻言,道:“别忘了,殷家宅里那些人,虽未直接挑明,但经人一宣扬,日籍身份是半公开的,行动又非是双方交锋火拼,而是一次袭击劫掠。
那边死了不少人,钱财被大笔洗劫走,这是能被拿来做一番文章的,这也是为何诱使侨民掺合进来的一部分原因,对方此举,怕是想拿到一些什么证据,再以此向我们甚至国府发难。”
郑君山微微愣神,如果是这么个情况,那背后所显露出的问题,那可不小啊!
“…坐吧…”林默来到工位,示意郑君山坐下,自己则取出稿纸这些书写起来。
“你安排一下,让人回一趟,把我写下的详情报告带回去,再领取一套新的密码回来。”
“…行…”郑君山点头,去让人准备了下,还一并带回了厚厚一叠报纸。
“这个是今日份的上海报纸,处里来电后,我便让小火轮跑了趟,过会儿你看一下,处里数次通过秘频向我们征询意见,据电文讲,日本人已开始拿此事做文章。”
林默点头,迅速将情况报告写好,交给郑君山封装派送,自己迅速拿起报纸,开始逐一查看。
“怎么样?”安排妥当回来,见报纸只看剩小半,郑君山立马出言询问。
“不是很好,内斗,祸水东引,估计够我们忙活一段时间了。”林默应了一声,飞速查看着。
“那怎么回?怎么应对?”待林默看完,郑君山才继续问。
“处里那边,回复九个字的应对策略,至于上海的舆论场,夜里做了一点安排,暂时的问题应该不大,后续得看情况再出招。”
“哪九个字?”郑君山有点好奇,啥话居然没直接明说。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反正只要对方拿不出十足证据来,不止此事,其他与我们这边有关的一切事宜,对方不管怎么交涉发难,通通不认便是。”
看着林默认真的模样,嘴角直抽抽的郑君山,也没多说啥,赶紧去安排了,走前,林默特意交代,那九字一定原般不动发过去。
抖这个机灵,林默是认真的,他估计,国府那边,不说正在找处里麻烦,但肯定多有交涉,一点轻松诙谐幽默,说不准能有缓和气氛的效果。
第1084章 舆论交锋(四)
“处里回电了,电文最后附了已查二字,估计确实有问题,已开始调查,甚至已经查实处理。”
郑君山亲自编译了密文,回来时,一并带来了处里的回复,情况也确如郑君山所猜。
“对了,林队你之前所提及的内斗、祸水东引这些,具体是怎么个事儿?”
林默闻言,解释道:“这些报道可不是我的手笔,把这些捅出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奇,但偏偏这些秘辛,却明愰愰上了报,还是一堆中小报刊,那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后暗戳戳搞事。”
“特工总部那些家伙?这些家伙还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郑君山有些恼火,正常内斗也便罢了,居然给外敌递刀子,拖他们后腿,这可就过分了。
“不止,对面怕也一样是在搞内斗,像身份背景这些,我可不相信特工总部能搞到,而且这些报道,还暗戳戳把予头指向了日本内部的一些人和单位。
这不会是特工总部手笔,也没有这个动机,而跟我们交涉,应该是被针对这些人,想要将事情往我们身上扯,好转移视线,甚至把锅扣我们头上来。”
郑君山点头问道:“那应对的策略,不会还是那伙朝鲜人吧?”
“自然还是,对方转移予头,我们也转移呗!反正这事也符合他们内部一些人的利益,最后一通搅和,估计会是一笔糊涂账。”
林默仔细将报纸再看完一遍,问道:“蓝维霭那边,没消息?”
“没有,去时还让人留意了下,没什么异常消息,听说还正常的开业了,不过没有实地查过。”
林默听完,摸了摸下巴,思量一番后,道:“这么顺利的话,还可以再做上一番文章啊!”
想到这,林默也没迟疑,立马唤来了沙史二人,让二人带上一笔资金,前去偷偷收购合约这些。
“…记住啊!合约只是次要,我估计特高科或其他日本人,可能也会盯上那边,你们的目的,主要是与他周旋,并给他们营造一种,我们在谋划布局的错觉。
另外,蓝维霭那些人,估计对你们还有所印象,不用避着,可以多在他们跟前晃晃,多拖延上一些时间,别让事发得那么早,不过要多留意,一旦他们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要立马撤走,那时对方肯定会与特高科之类合流,可别让人抓到机会。”
林默吩咐交代一番,便让二人准备去了,至于他自己,则仔细翻阅着这段时间,收集或通报过来的各种情况。
……
“…别乱别乱…一个个来一个个来啊…”森下扯着嗓子喊,维持着秩序。
伴随银价狂泄而下,这里的买卖可谓火爆非凡,里三层外三层,直接将这一片街都结挤满了。
只是很可惜,整条街的人,只见卖不见买,卖家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甚至暴戾与狂躁。
森下看得是心惊肉跳,有点头皮发麻,这要落颗火星子下去,怕是得炸了,估计他们这里也得一并被掀了。
他只能尽力应付安抚着,中谷经理说的一点没错,这可真的太容易出岔子意外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其他主管到现在还没送过来,他一个人,是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查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家伙,不会还背着又干了些什么事吧?很有可能啊!这些人平常可不怎么待见自己。
森下心底很是忐忑,但想想自己之前打回去的电话,信心立马又坚定起来。
之前他眼见银价狂跌,有些合约的价格已极其低?,他感觉可以安排人去收了,一个是缓解下现场这气氛,免得乱起来。另外嘛!也是借机趁早填上窟窿。
可到眼前才发现,中谷经理居然没给他们留下资金,也不知遗漏了还是什么原因,拿出留下的号码看了眼,最终还是未敢拔去。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给银行打去电话,可惜那边还没听他讲完,便很不耐烦挂断电话,只留下一句让他们拖住。
他也能理解,不沾麻烦嘛!而且现在不值价的借据,都是核定银价很高的,搞回来会大幅降低他们的收益,再等等,说不准低银价抵押那些都会变成废纸,确实不该急于一时。
森下脑补着,甚至为了领导们着想,他还把各方安排进来的人,召集在一块,严加叮嘱,不要去联系去汇报,以免给领导们带去不必要麻烦。
他可看见了,附近有不少手持相机的记者这些,万一被人跟去拍到些什么报道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
“铃木君,城外传回消息,昨夜随送鱼船去了客栈的人汇报,昨天位半夜,那周围有多次汽船声响起,在客栈后面停下。
另外,客栈那些人,当时防范极其严密,严禁入住的任何人离开房间,内急出恭都不准许,客栈后侧还有不少人员,折腾几个小时。”
“折腾几个小时?能确定吗?他们在做些什么?”铃木听到这消息,立马站起身来,焦急询问。
“我一再确认过,是几个小时无疑,具体情况并未目睹,只是能看见有照明,听到挖掘和说话声。
因为时间过长,且他们听见三次汽船驶来的声响,每次便有四五条船,不管时间还是船次,都与对方劫夺情况不太符,所以才过来与你商议一二。”
铃木点头,深深吸了口气,才回道:“松下君,安排人,对客栈进行着重调查。”
“铃木长官,朝鲜人有动静,目前召集了大批人,好像又要发布什么消息。”
松下刚准备多问,便有手下赶来向铃木汇报情况,铃木也来不及跟松下多言,只是让他立即去向竹内汇报。
朝鲜人一动,便等同于国府有动作,且大概率与舆论有关,此事铃木几乎可以肯定,他可不能多耽搁。
松下虽然不清楚具体内情,但还是立马赶去向竹内汇报。
“松下君,对于客栈,你认为这有可能会是对方的据点吗?”竹内斟酌片刻,询问出声。
松下沉默片刻,道:“虽然种种迹象线索都指向此地,但我反而不敢确定,在城外的调查,我并不认为能完全瞒过对方,对方也不太可能给我们留下这么多线索。”
竹内叹了口气,道:“按你的想法去查吧!但此地也不能放过,一定要严加调查!”
……
“李先生,您说那位秋月小姐乃是被你们所抓走,也是你们让人以一百公斤黄金赎回,那请问你们是在何时所抓…”
听着台下记者的提问,李维熙心里吐槽,这他哪知道,别人又没给他讲明白,不过李维熙还是面带笑意进行回应。
“这位记者朋友,您的问题,涉及我们神鹰的机密,很抱歉,我并不能给你答案…”
“…我只能说,报纸上的都是污蔑污陷,乃日本为保留颜面,刻意宣传此乃国民政府所为,甚至意图以此挑起战火,澄清此事,便是为挫败日本阴谋…”
“…我在这里郑重宣布,我们朝鲜神鹰抵抗组织,对此事负责…”
听到这话,台下一众人也在心里吐槽,你除了说上一句对此事负责,怕啥也跟你扯不上干系吧?
心里这般想,但场面依旧火热得不行,经过之前的事,这帮人估计已经成了某些人的嘴替,从他这肯定能搞到不少劲爆消息。
“李先生,既然您说对此负责,那日本南京交涉,说报纸上的那些消息,乃是国民政府故意向报社泄露,那此事是你们所为吗?”
“…是也不是…”李维熙心里松了口气,这问题,总算是有人问了出来。
李维熙卖了下关子,吊足众人胃口,才笑道:“说是,那是我们确实往报社递了一些消息,但登报的那些,却并非全是我们所递。
我们悄悄提供给报社的,只有日本花一百公斤黄赎,向我们赎回一位颇有背景的女间谍,至于那位女间谍的背景来历,则分毫未曾泄露。
我们此举,乃是为打击日本情报机关,让其中为其卖命、出生入死却身份背景普通的人知道,贵族的命价超黄金,而他们不如草芥!
另外,再给大家透点消息,那位姑娘,非常配合我们工作,在此我对她表达深深的感谢,她未曾落下分毫伤痕的身上,洋溢满了我们的绅士风度。
当然,也有很多非常之硬气的人,半分不愿低头,虽然并没有人出百斤黄金相救,甚至未曾有人为他们递过一句话,但他们的忠诚依旧让我倍感钦佩。”
“…嗡嗡嗡…”此言一出,底下记者顿时喧腾起来,你看,这大新闻不就来了。
李维熙一直挥手,好一阵大家才稍稍安静下来。
“至于那位姑娘的身世背景,并非我们所外传,因为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宣扬出去,她背后大人物肯定会针对报复我们。
反而,若我们只传出之前承认那些,那些大人物,为免我们曝光这些,还会反过来对跟我们冲突的人进行施压,让他们不敢轻易因此对我们进行报复,这才是符合我们利益的。
而且那些报道,虽未指名道姓点出来,予头却隐隐指向某人,外人是很少做这种事的,外人的矛头一般是指向政府或势力,而非他国某个人。”
“李先生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们自己在内斗是吗?”李维熙话音才落下,立马有记者蹦哒出来应和。
“没证据的事,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也说不好,说不好啊!”
李维熙乐呵呵回应着,底下又有些喧闹起来,手上的笔,记录得飞起,这大新闻可真是一个一个接一个来啊!
第1085章 舆论交锋(五)
“…号外号外…百公斤黄金赎私生女再曝料…最新消息别错过…”
有些小报社,居然直接加刊,来了个午饭后报,迫不及待的将李维熙放出的消息刊印发卖。
还别说,反响不错,居然不够卖了,加印了不少,不少中小报社见此纷纷跟进,午刊来不及,但晚刊肯定没问题啊!
只是铃木的心情便不怎么美丽了,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目中血丝密布戾气横生,心中却泛起阵阵无力。
因为对方并未与李维熙接触,准确说,是他们今早有动作后,便无人与李维熙进行接触,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也就是说,对方已经提前预判到了他们的行动,至少是有预案,但不管是何种情况,都让他只觉深深无力。
当然,也可能是朝鲜这些人自己为之,若如此,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消,有一个难缠的敌人,便已经让他们很难受了,再添一个,他简直不敢多想。
好一阵,铃木一郎才收敛起糟糕的情绪,带着情况,找上长官进行汇报。
“有这些朝鲜人在,我们挥出的每一拳,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竹内无奈叹气,有这么个顶锅侠在,想通过舆论施压一类手段,对对方进行打击,太难做到。
“处理了他们?”铃木询问,只是语气并不那么坚决。
竹内抬手,道:“还是算了,有他们做缓冲,对我们并不是坏事,而且他们不止是我们与情报处的缓冲,也是日本与欧美在沪的缓冲,没了他们,冲突只会更多。”
对待这帮朝鲜人的态度,他这边也颇为纠结,有肘是癞蛤蟆爬脚面,欲除之而后快,有时候吧,他们却又能起点作用。
现在,坏了他们的算计假,但又嘴替,将他们不好明说的事,给捅了出来,像是内斗这种,他们肯定不能明说。
对方这一搅,不止他们的算计坏了,暗戳戳针对他们的那些人,也只能收起小心思,反倒是给他们解了困。
再说行动失利,对方站出来认领,这确实坏了他们借伤亡这些挑起争端、战火、外交冲突的可能,但对自己而言,这又未必不是个好事。
毕竟挑起争端战火,那是要拿人祭旗的,这种自己吃了亏的事,一旦拿到国内挑动情绪、大肆宣扬渲染一番,他们这些有责任的,那不得切腹谢罪?
大家都清楚这些人是冒名顶替的,但因予头指向不了国府,自然不会让国内的媒体,连篇累牍去引导报道,难不成还图脸丢得不够?
因为丧失了这种针对性目的,舆论一般只在中国,甚至只在上海发酵一番,这为他们减少了大量麻烦,至少不用被丢出去平民愤。
在其他方面也是同理,这就是一个缓冲,为各方维持了一种斗而不破的状态,不至于收不住,彻底撕破脸。
“竹内长官,那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铃木也知道这一点,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询问此事的处理意见。
“虽然有了下台的梯子,但也不能直接下来,指示一些人,继续唱对台戏。”
铃木点头,装模作样一下嘛!不能让人揪住小辫子。
“蓝维霭那里的情况,查到些什么情况吗?”
竹内换了话茬,没在那些事上继续多言,毕竟不那么光彩。
“有一些暂未确定的情况,一个是蓝维霭那里,今日只有一名主管露过面,其他几名主管,都不曾看到过人。
还查到了,疑似是蓝维霭偷偷转移白银的一处中转仓库,偷偷调查了下,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同时,我们顺着车辙痕迹,查到了蓝维霭那些车,中途变道去往其他地方的痕迹,但中途车辆走了干道公路,暂时已追丢。
可以确定的是,昨天夜里,蓝维霭确实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能确定是自己所为,还是与那些人有关,因为那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竹内听完,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虽然他倾向于认为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但却又没有证据,能佐证这个猜测。
“继续调查吧!做得隐秘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被发现。”
考虑过后,竹内叮嘱一番,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敢不顾后果去查了,毕竟没凭没据,真被发现,狡辩的借口都找不到。
……
“…唉哟喂…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从没见过啊!这是受啥大刺激了?”
徐延学推开门,看着头发乱糟糟,目中血丝浮现,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他的亲大哥徐延博,嘴角那弧度是压都压不住。
徐延博微微缓过神,看着幸灾乐祸、趾高气昂的徐延学,脸色更难看了,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快插进肉里。
“这个拿去,晚间刊印一期,把上面的内容润色润色,登报发出去,别搞什么幺蛾子!你肯定猜到是什么人让你发的,说实话,我还不想让你发呢!”
徐延学没有继续刺激,直接挑明此来目的,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个信封递了过去。
“…啪…”徐延博一把将信封抢了过去,打开一看,面露欣喜,甩了徐延学一个挑衅眼神,便宝贝似的捧着,喜滋滋看了起来。
看着徐延博这副模样,徐延学心中的火气噌噌往出冒,但最终也只得心中无奈一叹,脸色沉下,颇为不爽的甩手走人。
“…嘭…”门被用力一带,徐延博脸色一变,神情变幻莫名,有凶戾有阴狠,但最终却无奈一叹,抽出笔,书写起来。
“…哟…什么事,这么高兴?上次你进去,回来,可没好脸色。”
看着坐进车来,依旧直乐呵的徐延学,村田好奇询问。
“他不舒坦,我便高兴…呵…”
徐延学应了一声,还忍不住乐呵出声,引得村田颇为好奇,迫不及待向他询问出了什么事。
“他昨天连夜返沪,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结果半道被人抢了,被人抢得仅剩条裤衩,他打肿脸住在闹市,不敢回去,等职员上班来到报社,脸都被冻紫了……”
徐延学毫不在意的说着徐延博的丑态,至于怎么知道?自然是职员向他透露,那些人对二人都没什么好感,乐得看二人笑话。
“是嘛?博桑的消息,好像,很灵通啊?”
村田好奇询问,当然,也可能并不止是好奇,谁知道呢?
“…唉…”听到这个,徐延学叹了口气,道:“他对自己人,那是心狠如铁,但对外人,那却是善解人意的不行,而且自小喜欢充阔绰,交到的各种狐朋狗友不少。”
村田听完,还安慰了徐延学几句,好似是为满足好奇心,问了不少兄弟间的事,直到车载着二人返回新单位,这才停下。
不过新单位内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徐延学低着头,老老实实去了侧房一处大办公室,村田也没再胡乱言语,老实回去汇报。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这里边气氛不太对啊?”
徐延学在位上老实一阵后,看不少人不时偷偷交头接耳,也有点按耐不住,偷偷跑到一个同籍贯老乡身边,低声询问。
“据说南京那边出了事,有几位太君,因为什么行动被抓了,有人闹腾起来,希望能拿钱赎人,但上面不太愿意。”
徐延学了然,再压低了声,悄悄问道:“是跟报纸上那事有关?”
“对,据说被抓的人里,有一位是从船上下来的,船上下来的太君们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所以要求拿钱把人赎回来。”
“会赎吗?”徐延学脸上有点懵懵懂懂,又有点好奇的打听起。
“船上下来的太君,好多都有一堆同窗的同学,同船的战友,甚至船上之前之后任过职的人也能攀上关系,确实比别人牛气,但这事却是不好说。”
“为啥?”徐延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很积极的捧哏,给足这位前辈情绪价值。
“还能是啥?钱闹的呗!赎那位花了多少钱?一百公斤黄金啊!再牛气也不会拿这么多钱去赎,拿少了别人能看得上眼吗?
据说殷家宅那边,昨夜被人卷走了几百万,人还缺能拿出的这点小钱,据说昨夜对方去取赎金,人都只派了一条小船,几个人去,那是一百公斤黄金都不太瞧得上了。”
“…乖乖…几百万!那得是多少钱啊?一个地方就有那么多,太君们可太有钱了!”
中年男子撇撇嘴,道:“那算得了什么?陆军的太君跟海军的太君比,那就是穷鬼,海军随便一条小军舰,都不止这个价。”
徐延学又是一通赞叹,给足了对方好为人师的面儿,又东拉西扯的交头接耳好一阵,看快到日本人查岗时间了,这才恋恋不舍回去。
村田这里,也是小心翼翼寻人了解了情况,得知了其中更多的内情,不过对他并没太大用。
毕竟赎不赎,都轮不到他们这号人,而且他这种半道出家,未经专业培训这些的,也轮不到他去潜伏当卧底。
对他来说,这些纷争,他连插个嘴的资格也没有,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儿,办好上面分配给他的事儿,那才是正解。
第1086章 舆论交锋(六)
“野田君,我们还要继续吗?桥本君打听到,现在银价下跌得很厉害,估计还会跌很多,其他不少人都已经不再往外换了。”
野田听完,又问了下情况,最终一咬牙,道:“继续换,相比守着一堆铜子,守着银子,更方便也更安全!”
“…好吧…”跑过来告知情况的人,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头。
虽然少赚,但这么做也没错,昨睌银子轻松便送走了,但这堆铜子,却是没少遭人掂记,背上挨的那几棍子,现在还疼呢!
人来人往的岔路口,野田带人占了最好的位置,兜售兑换昨夜好不容易守住的一板车铜钱。
昨夜,虽然他们早早寻了出动的租界巡捕,一直跟着借助对方庇护,但尽管如此,还是因这一大车铜钱,频频遭人试探乃至袭击。
好在,租界巡捕虽并不真的庇护他们,但也不曾让太多人围攻他们,避免引起大的骚乱。
而且因为始终跟着巡捕,其他人也不敢搞太过分,最多动点木棍之类的,给几伙强人送出去了几袋铜钱,他们成功挺到了骚乱结束。
昨夜骚乱并未持续太长太久,相比于上一次的疯狂,这一次的他们,可是清醒太多。
众人的目的,先守住手头上的钱,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搞到更多,因有巡捕介入,守钱那些人纷纷寻求庇护。
后者眼见没什么机会,也纷纷歇了,尤其那些到手不多不少的,想趁此机会搞更多,但又怕瞎晃悠被抢了去。
眼见抢的机会变少,以及其他同类人明里暗里投来的目光,也纷纷转变立场,先落袋为安。
当然了,最主要也跟钱少有一定关系,或者说是银元少,毕竟银元只剩那么点,被几番哄抢,早已稀释得单人分不到几枚。
银元抢到多的,要么是选择落袋为安寻求庇护,要么干脆直接往外跑,反正几封银元也没多大点份量,一跑一躲,这么大个城,连影子都找不着。
至于铜元,这玩意重啊!每个人也拿不动多少,带着你抢不动,放着一转身,估计便被人抢走了。
当然了,也有想借机大捞一笔的,这些人往往纠集成团伙,不过眼见太多人转变立场,这些人担心被群起而攻,也没敢太过分。
往往是借着人多势众,寻人每个敲诈勒索一小笔,甚至还有为别人提供保护抽水的,热闹也热闹,但乱子总归未扩大。
至天明,各种举动都熄了火,然后分散开来,准备将昨夜收获尽快出手,其中不少人纷纷支起摊。
像离野田等人不远处,便有一个钱摊,之前还有好几个,只不过他们的少,很快便卖光了,骂骂咧咧离开,因为累死累活背了一袋铜元,结果却没换回多大点大洋。
野田为摊子换了个兑价,虽然决定先出手,而且也挺优惠,但他也不愿亏太多。
“不换点吗?现在银价跌得很厉害,越早换越划算啊!”
用粉笔在板上重新写下兑换,看旁边摊子老板伸长脖子看,便笑问了一声。
“…不敢换不敢换…”小吃摊老板赶紧摇头,现在都传遍了,谁不知道这些是抢来的脏款?
“怕什么?我们这些抢的人,都在这明晃晃卖半天了,也没见人找来啊?你们买的怕什么?”
“…啪…”野田抓了把铜元,直接放到摊上,然后自顾自取来几张油纸,自个包走了蒸笼上的七八个大肉包。
小吃摊老板,看着那铜元,是拒也不是,收也不是,一脸为难,毕竟那大肉包,那可是包的可是满满当当的肉,成本可不低。
“收啊!刚才有人在摊上换了钱付给你,你还不是一样收,其他来买的人,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换的钱?
你看这一买一卖,估计每个人手上都可能有脏钱,他们想来你们麻烦,能找得过来吗?
而且在这里换不放心,可以上其他地方,别人又不认识你,哪找得着,就算钱上有记号,你也可以说是做买卖收的,难道他们还能一点点查?”
说完,野田拿上包子回了摊位上,一人分了两三个,大口的吃了起来。
很快,那位告知情况的,又来说了下银价变化,桥本负责打听这些消息去了,而这位负责守着不远一部电话,接收转达情况。
“真没问题吗?”见野田又给换了价,那位小吃摊老板给于有点按耐不住,悄悄凑过来询问。
野田没多说,只是微微点头,只要动心便好,对方自已就会说服自己的。
果然,没一会儿,老板便从身上隐秘处,掏出几块小洋,偷偷凑了过来。
野田也不嫌弃,给他换了一小袋铜洋,遮遮掩掩带走,但这一幕怎么可能瞒得过有心人呢?这钱摊子,注视的人可不少。
很快,便有摊主、店员这类在附近常呆的人,装模作样凑到小摊处,向摊主打听情况。
开始摊主还扭扭捏捏不愿意承诺,但眼见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干脆捅了个干净,拉更多人下水。
很快啊!一些人便动了起来,有缩头缩脑去往他处的,也有胆子大或不放心带钱瞎跑的,干脆直接来这处摊子换。
钱摊渐渐热闹起来,摊上其他人偷偷向野田竖了拇指,这明显就是他那一手搞出来的。
他们的铜元可不少,虽然也换出去了一些,但按那换法,估计换好多天都换不完,现在好了,估计当天便能搞定。
野田摆了半天摊,也算是摆明白了,这歌舞升平的上海滩,小偷小摸可谓多如牛毛,出门在外的市民,根本不会带多少钱,更没多少换钱需求。
所以啊!他们把摊子摆在这人来人往的路口,还占了最好的一处位置,结果却没啥生意。
想了想,他认为应该把目标放在附近本地人身上,所以搞了这么一手,把这些人鼓动起来。
效果果然好,没多久,车上铜元便被人换走一半,随着传播开,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换完。
……
“…掌柜掌柜掌柜…情况打听出来了,那印记,是老毛子国库印在库存黄金上的标记…”
来人向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简短说了几句,便立马走到一边,倒了杯凉白开,咕咕灌了下去。
“说细点,把情况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等伙计缓了缓,有些迫不及待的掌柜才开了口。
“是这样的,我找到了几个凑一块的老毛子,年纪挺大那种,都是以前真正的老毛子贵族,其中有两人都认出了这些标识。
据其中一人所讲,这是老毛子国库,在库存标准大金砖上打下的标识,当然,不止国库,老毛子大银行储备的黄金,也是这种,不过除了皇室或大贵族,其他普通人根本无法拥有。
反正,这个确实是老毛子的东西,而且另一人,还试图打听询问这记号的来源,我估计这里面还有事,但有人没讲。”
掌柜听完,皱眉想了一会儿,询问道:“他们说的俄国,是以前的沙俄还是现在的苏俄?”
“…这个…”伙计一时语塞,想了下,道:“这个忘问了,不过应该是以前的沙俄,他们是被苏俄撵出来的,而且来上海没两年,便把钱给败光了,怎么可能见到苏俄大金砖是怎么标的?”
“…嗯…哒哒…”掌柜轻敲着桌子,思量好一阵,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念念有词的转圈走了好一阵,才皱眉向伙计开口。
“能不能把人请来…不…我亲自过去见一面…不过要悄悄见…你跟我一起吧!到时你去请人。”
掌柜边考虑边说,并催促着伙计去换身衣物,伙计没办法,等换好出来,掌柜已经亲自开上了他新买的车。
神神秘秘的,掌柜挑了个挺远的地方,才让伙计去将人请来,还嘱咐他中途多换几次车。
等了近一个半小时,才见伙计偷偷带着几个,邋里邋遢的斯拉夫面孔进来,头发多已斑白,面上透着岁月的褶皱。
掌柜没招呼客套,而是直接掏出几条大黄鱼放在桌上,看着几人贪婪的目光,这才开了口。
“几位年岁都不小了,知道些什么,也已经有心无力,还不如说出来换点实在的,对吧?
我也不啰嗦,钱摆在这,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这钱你们可以一起拿,也可以单独拿,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拿。”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迷茫不解,有的在思索,有的面色迟疑纠结,最终有一个开了口。
“这点钱,还不够买下我所知道的消息。”
掌柜撇了眼伙计,确认这就是想向其打听了解消息的,这才开口回应。
“我们能找来,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一点消息而已,这已经是最高的价了,见好便收吧!这些足够让你安稳度过余下人生。”
掌柜说完,可惜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感觉还有点轻易,认为他只是在套话,直到掌柜吐出四个字。
“…高尔…察克…”
开口的老毛子,稍稍一怔,好好打量了掌柜一番,才点头同意,让掌柜同其去了单独房间。
很显然,他是想独自拿走这笔钱,余下几人脸色难看,甚至直接嘟囔着嘴开始辱骂。
第1087章 舆论交锋(七)
晚间,大批报刊涌上街头,一大堆中小报社新开的睌报,刊登着各色消息,掺杂着各家私货,意图掀起有利于已方的舆论。
至于大报社,发行量大,根本不能像这些中小报社,追逐热点,随便便刊发一期,而且这也太没牌面太丢份了。
当然,他们也没闲着,既然抢不到先,那便在内容上下文章,甚至有报社,搜集来了各种小报的报道。
准备来上一篇,分析这些报道背后利益关联,或者说是谁在背后操纵、目的为何等等的文章,踩着这些抢先小报的头,给自己制造噱头。
反正吧!是人是鬼都在秀,有图名图利的,也有谋划布局想要搞事的,也有栽脏嫁祸或搅浑水想转移视线的,龙蛇起舞,都想在这场盛宴中,瓜分上一杯羹。
华灯初上,一片喧嚣的沪上,有人高兴有人愁,有高谈阔论者,也有收拾铺盖卷跑路的,还有惶惶不安的。
刚刚上面来了电话,内容却与森下所想的大相径庭,上面是装还是真不知情,但森下不敢去赌,更不敢去讲。
站在电话机前,森下有些不知所措、惶惶不安,纠结迟疑了好一阵后,还是放下了电话筒,没去打通那个电话。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森下倒在了床上,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也耗去老半天,才沉沉睡去。
“…啊…”深更半夜,森下被噩梦惊醒,他梦到自己被抛弃,当了替罪羊,在声声叫骂中,被无数双手撕成了碎片。
森下倒在床上,睁大了眼,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天花板,在纷乱的思绪中,直到天明,直到太阳…
森下有些魂不守舍的,被人叫了起来,在喧腾声中,带人打开了店门,继续营业。
看着推搡中涌入进来,目中泛着血丝的人潮,森下不襟打了个寒颤,好在这些人,只是为卖出手中合约,并没有想要赎银,也没有想要重新订约,需要点验银货的,这让空空如也的铺子,并未露陷。
森下状态不在,差点出错,好在两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被他的目光所捕捉到,不知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对方冲他微微点了头。
那一刻,森下似是打了鸡血,再次重新振作起来,曾经畏惧避之不及的身影,这一刻,他居然感觉莫名亲切。
印刷机也是哐哧哐哧的响,一刻不停歇的飞速运转着,今早各种早报一上市,几乎都遭到哄抢,只得加印以满足高涨的需求。
照旧有大批的人,拿着厚厚一叠报纸,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看到什么劲爆消息,还要与旁人说道争论一番。
最被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篇揭露分析晚报内幕的文章,不少人或翻出或找寻来原刊,一翻比对后,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这篇报道有点东西啊!”林默同样看着这些报纸,看到这篇揭密分析报道,同样眼前一亮。
悠哉悠哉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当然,也只有林默悠闲,旁边的郑君山可有点坐立不安,赶紧直起身,接过林默递来的报纸,查看起来。
昨天傍睌,他们经过一番伪装后,扮作一支小商队,拉载着两船商品,来到了吴淞,借下水道边一处连仓带住的民宅。
这种都是民宅改的,水道边可以停船,宅子可储货也可居住,通常面向外地客商进行短租。
目前双方主要是在舆论这些上做文章,离得过远,有可能无法及时了解情况,并迅速做出应对。
虽然林默比较放松,这也没什么刀光剑影,但林默可不敢大意,这隔空过招交锋,才是最危险的。
稍有不慎,很可能直接被人埋进坑里,而且一出事,保准便能给你来个大的。
对方的意图很明确,那便是想借不愿挑起中日冲突的国府,从内部、从上层对们进行打击,此可谓釜底抽薪的毒计。
情报处对此,并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一旦让对方得逞,不仅他们得黯然退场,林默一点点撬开的缺口,都得被上面堵死。
别看林默悠闲得很,其实警惕心比谁都高,不然他也不会来到这里,确保及时做出反应。
同来的,还有收发报的电台及相应人员,确保与处理及时并顺畅的沟通,只是一小方面,其他考量才是更重要的。
安排跑了一趟处里的弟兄,现已折回,同时带回最新情况,昨天他们怀疑异常的电文确实有问题。
负责送电文、送文件的文员出了问题,虽然职务不高,但职责却能接触到情报处不少机密。
好在此事不是其专人负责,只是昨夜其值夜班,负责此事的人休息,才给了其机会,这边的行动情况才未泄露太多。
其身份经营多年,背景排查都未查到异常,好在此人才刚启用不久,及时被发现清除了。
具体的没撬开嘴,只是知道其大概目的,确实是想搞到证据,所以借着首次送电文的机会,又偷偷炮制了几份相似假电文送去,让电讯室发出催促。
据顺藤摸瓜起获的联系人所交代,他们是想获得此电文原件做证据,好借机向国府发难。
不过林默并不认为,是这么简单,对方催促的电文早晨便至,目前处里管理严格,其值夜班,没有太大可能,能及时送出情报再及时得到回复。
所以林默怀疑,他们的无线电通讯遭监听了,而且遭到破译,至少正常通讯如此,这也是让人回去一并换一套密码的原因。
能被监听破译,那便会遭到定位,林默可不相信,能监听破译他们通讯的那伙日本人,能没有无线电定位的能力。
好在,之前的基地船,在无线电通讯方面还是颇为谨慎的,而且长期游弋在远处,估计并没有准确定位并找到他们。
这些可从其他方面情况进行佐证,但哪怕如此,林默依旧对一些部署进行了调整,后面动静只会更大,他可不敢大意。
将电台带来这边的重要原因,是后面通讯怕会更加频繁,基地船做为后勤及休整基地,林默不想让它暴露。
而且费了不少心思的基地船,才是首次使用,便暴露在敌人的眼中,也有点过于可惜。
当然了,将电台搬到离上海更近的地方,也未尝没有借此阴人一手的想法,毕竟,林默可不是啥大气的人,差点被人狠狠阴了一手,怎么可能不还回去?
“确实有些门道,有些分析思路都让我耳目一新,这家伙有点真本事在身。”
郑君山细细读完,认可了林默的说法,并非刻意恭维或应和,而是确实有点门道。
“记一下吧!以后查一查,看看是谁所写,再查一下对方情况,若合适可以选择吸纳进来。”
郑君山点头,又看了下报道,笑道:“不用怎么查,这上面标的是作者本名,查一下人就行。”
“你翻一下后面,看一下另一篇关于银价的报道。”林默先没多说,而是让郑君山多翻翻。
郑君山找到报道一看,懂了,估计这只是署名,同个作者,但两篇报道文风却相去甚大,怕是另有人代笔。
“那个作者的报道,之前我便看过不少,文风千奇百怪都有,估计是报社某人,将他人的文章挂在了自己名下。
那篇揭密,大概率也是其中一个写手,依此情况,估计年纪还不会太大,属于有真能耐的,若查实确为其所书,可以搞过来做情报分析这些,估计会是个好苗子。”
郑君山点头,掏出工作的记录本,将情况记下,里面还记录不少情况,都是等后面整理出来,尚需调查处理的。
“报道上掀起的这些舆论,你准备怎么处理?”
记录好,看了林默手侧,已经所剩无多的报纸,郑君山问起,这已经是第二遍细看,大概的之前已过了一遍。
“暂时问题不大,水已经被搅浑了,插手在其中搞风搞雨的人又太多,还无哪方能彻底控制舆论,反而有偏离各方目的,开始失控的迹象。
这时不宜多做什么,现在已难以引导,只能等其发酵一段时间,好在发酵的方向,并非往不利于我们,可以先看看,必要时候,再行算计。”
可能是之前,林默多次借助舆论搅风搅雨,还带起了一些不好的歪风,尤其上海这边,小报一堆,这些人老爱用那些吸引人眼球的手段,加上多数的普通人也是乐得吃瓜,所以舆论有点被带偏。
眼下的上海舆论上的三大热门事件,一为秋月晴子及其背景的各种挖掘,再辅以日本人自己内部的内斗。
对此的各种真真假假、捕风捉影的报道分析,可谓连篇累牍,精采程度,不下于一本爆款热文,也就是往精彩的权斗故事方向发展。
二为对情报处与特高科交锋的名种报道分析,有往让人颅内高潮方向发展的趁势,尤其绝大多数报道,都明智将主角换成所谓的神鹰组织,读着更是让人有种看爽文的既视感。
三者嘛!那便是银价了,搞投机的人不少,血亏巨亏的更不在少数,当然借机大赚特赚的也有,与钱相关的事,话题性分毫不下于前两者,热度居高不下。
第1088章 舆论交锋(八)
“社长,蓝维霭那边出事了!”
“呐呢?蓝维霭出事?”
略有点发福,端坐于书桌后却颇为威严的男子,一下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小杉俊浩。
“是我们安排在蓝维霭的人出事了!”小杉俊浩赶忙补充了句。
发福男子松了口气,不满的撇了小杉一眼,才问道:“具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哈依…”小杉赶忙应下,将情况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一早他们便安插了人手在蓝维霭那边监视情况,结果昨日对方未曾汇报情况。
不过在之前,小杉忙于前夜介入交赎一事后,连带而来的一系列事宜,直到夜间才注意到此事。
按理不应该,毕竟银价刚刚暴跌,理应汇报那边情况才对,所以他让人主动去联系一番。
因为并未听闻蓝维霭那边有何特殊情况,他并未在意,带人前去处理,会里来电,要求他们收集上海舆论哗然的一应情况去了。
结果今早,安排前去联络的人却来汇报,昨夜未曾拨通对方的电话,且后续也一直未曾拨通,他预感情况不对,立马带人赶去查看。
“…安排的人不知去向,反而在其家中,找到一些被捆绑住的人,经了解,并非我们的人所为,而是被其他人抓住关在那里,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出事了。”
“被绑住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情况来历?”发福社长皱眉,示意小杉先将此情况说清楚。
“开始称自己是遭人抢劫绑架,无故被抓被关的,后面将人带走上了一些手段,分开盘问后,基本能确定也是盯着蓝维霭的。
背景来源比较杂,有的是华商华资所安排,有的是一些掮客、帮会势力、钱庄之类安排,还有一些应该是在替欧美人做事。
他们是前天夜里,被一些动静吵醒,看见蓝维霭后方弄堂,钱庄那些卡车进进出出,疑似在偷偷转运白银,准备离开去通风报信,结果被藏在暗处的人制服绑起。
另外,据他们所说,绑他们的应该也是日籍身份,因为不少举动与我们很像,还有人说,他隐约听到那些人,好像讲过两句日语。”
发福社长听完,皱眉问道:“那位行长那里,在这几日,都有些什么动作?有无异常?”
小杉俊浩摇头,道:“生活工作一切如常,好似有很大倚仗,对于银价下跌的影响,好像毫不担心。”
“我记得你之前曾汇报,那位行长并未带来太多下属,这点能够确定吗?”
小杉闻言,斟酌好一番后,才摇头道:“不敢确定,那位的背景您也知道,家族中人曾执掌了财团多年,谁也不知道背后藏有多少的势力。
而且蓝维霭一事,也不仅是他们独自操控,谁也不清楚,他们在背后做了多少安排,至少以我们的调查力度、深度而言,有未曾查到的情况很正常。”
社长皱眉,微微颔首后,在屋中踱步思索,他不清楚,此事是对方对他的警告,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但那边毫无动作或表示,着实透着古怪!
“社长,是否出面与那位交涉一番?”小杉等了好一阵,见社长走到桌后,坐下喝茶,这才询问出声。
“…不行…”社长直接摇头否决了,道:“在背后窥视他人隐秘,还拿出来与人言语,那是很不妥当忌讳的行为,莫要再胡言。
既然人被对方抓了,如何进行处置,便只能由对方做,此事不宜干涉,有什么说道,对方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剑道之类,本就是极重视规矩礼仪的,他可能并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但那是对下,对于地位等同甚至更高的人,他可不会去自砸招牌。
“先退下吧!多加留意此事,我再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看看能否打听到一二消息。”
让小杉俊浩退下后,发福社长继续考虑此事,不过他并没有往林默等人这边考虑,一个是太过于骇人,另一个,他的消息并没有显示此迹象。
虽然他的消息渠道也不差,但在上海,他的情报来源终归有限,很多情况也只是能知晓个大概。
整个上海,目前可能也只有心里七上八下的蓝维霭一众人等,和感觉隐隐不安的特高科,是最接近事情真相的。
不过终归,各方目光已经渐渐被蓝维霭吸引过去,终归是会被捅破的,只是看时间早晚罢了。
……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大病,看见我们,居然还兴奋起来!”
“聊什么事呢?”一进临时落脚点,史宝存便听见有两名弟兄聊着不知啥事,问了一嘴。
“…是这样…您不是让我俩在那个森下跟前露个面嘛!结果森下看到我俩,激动的那个…”
听着手下形容,史宝存微微皱起眉,道:“别忘了,这里可算是龙潭虎穴,任何异常状况都不能大意了,小心栽跟头。”
两人赶忙点头应下,其中一人才开了口,道:“宝哥放心吧!发现情况后,我俩便退了,一路上极为小心,还让另外几组人,确定身后并没尾巴。
而且,我们还让另一组人偷偷盯了森下一番,并无异常,看其从魂不守舍,变得干劲十足,一直在那些铺子间连轴转,也未接触什么可疑的人,应该确实是兴奋无疑。”
史宝存点头,手下队员的话他自然信,确认没有放松警惕便可,他是担心这大行动如此顺利,手下人会有点娇躁。
“如果真如此,也是个好事,估计能多拖延上一段时间,不过警惕一定要时刻保持,早上看一圈,可疑的身影是真不少,娘的,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史宝存爆了句粗口,把探到的情况给弟兄们说了一下,又问了各自行动的情况,一起做了一番研究总结,这才罢休。
……
“长官,蓝维霭那边,有大量可疑人员活动,还意外发现了一个情况,那位社长的人,不知为何从蓝维霭附近带走了一批人。”
听到铃木的汇报,竹内的眉头紧皱,就没好消息了是吧?踌躇满志想打一场舆论战,结果还没开始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顺杆爬、顺势带,结果差点被带进沟里,想着挽救一番,结果舆论直接一头拐进沟里,自己这边变成憨包、蠢蛋,变成了笑话。
结果等等等,又等来这么个消息,铃木说得委婉,但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可疑人员多,肯定不可能全是那些人的,而是不知多少人插足进其中,干扰太多,工作开展起来很难很不容易。
而且调查工作仅是一方面,那么多人插足,他是真担心其中真有什么问题,现在越平静,事情怕是只会越大。
至于那位社长,插足其中不奇怪,对方来此目的他也猜到一些,但铃木报告的举动便很怪了,怎么会从那么带走人呢?
“…唉…”竹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先说说那些可疑人员的情况吧!对调查监视影响多大?”
“稍微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来源极为复杂,有大投机商、大炒作资本、地下钱庄、帮会、欧美大银行、租界欧美各方、国民政府的高官、地方军阀势力等背景。
还有国民政府一些政府部门的人,这些人纷纷派遣人前来,或明或暗盯着蓝维霭这里,可能是担心此地出什么混乱,也可能是有什么算计谋划,或知道此什么!”
听着铃木罗列出的那一长串,竹内只感觉脑壳疼,当然了,他也清楚,这些人多数应该也只是盯着这边,及时了解到情况。
毕竟蓝维霭那里,涉银交易量很庞大,对上海银价走势影响同样巨大,但凡想投机分一杯羹的,几乎都不会放过对那里情况的掌握。
因为蓝维霭聚集了大量的投机客、炒客,投机炒作白银,绝大多数都将杠杆拉爆,而且很多人,还通过重新订价换约,将持仓成本拉到很高价位。
如此一来,银价一跌,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合约,都不说获利了,很多人都只希望别跌破合约价,倒赔钱。
但这时候谁会轻易接盘?还是接下借款合约,这又不是现银,一旦跌破借款+利益,那可是需要倒赔钱的。
而且交易量着实恐怖,少量接盘根本无用,结果持约人,报价一个比一个低,发生踩踏,现在已是上海银相关交易中跌得最狠的。
连带着,让上海银价跌幅,比美银还狠,下跌金额几乎持平,要知道美银价格可更高,也即基数更大,上海银价这种跌法,跌幅比美银大很多,怎么可能不吸引来各方注意?
“其中多数人,还是挺容易分辨出的,但干扰也不小,而且以对方能力,我们无法保证,其是否会伪装成这些人,以此躲避调查。
另外,包括我们这边在内,各方情报力量,也将目光投向了蓝维霭,他们造成的干扰更大,也更难分辨区分!”
“那位社长那边呢?抓走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竹内并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主要是也难进行下去,他总不能让各方挂个袖章,表明身份吧?
“暂不清楚。”铃木摇头,解释道:“目前查到的,只知道他们带走那些人前去盘问,更多情况,尚未查清。”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让铃木继续调查,尽量搞清楚对方目的,不行他再出面,看能不能从对方那里获悉。
好歹之前合作过,虽然并不愉快,也不成功,现在对方也不愿跟他们凑一块,但总归没闹翻脸,不说直接要,交换一些情况,应该还是能有机会的。
第1089章 舆论交锋(九)
报刊上的喧嚣依旧,各种言论暴论层出不穷,博人眼球的各种虚虚实实的曝光让人应接不暇,分析揭密赛道也是一堆人争先涌入,一个个言之凿凿讲得……
不过伴随时间推移,一天三刊甚至更多,虽然新意不少,但多数都是没什么根由的胡编乱造,市民也渐渐失了兴趣,多数关注的也只拿其当有趣故事看。
热度逐渐下降,或者说飞速下降,好多人想引导舆论一二,但可惜连水花都溅不起,这一次的舆论风潮,好像便在各方东拉西扯搅和中,这般虎头蛇尾落下帷幕。
不过,银价的热度依旧,只能说钱的吸引力恐怖如斯,甚至伴随持续下跌,其热度还在迅速上涨,其的巨大影响逐渐显现,甚至开始影响个人生活。
“…别乱别乱…大家都乱,银真的没送走,还存在里面,那些传言不过是赔钱的人故意宣扬,想要扰乱市场,让你们跟他们一样变成穷光蛋…”
森下竭尽全力维持着混乱的局面,自昨日来,对他们运走白银的传言甚嚣尘上,这已经是第五次风波了,还一次较一次规模大,他感觉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靠着偷换概念、混淆是非、祸水东引、巧舌如簧等等手段,森下勉勉强强将局势维持到闭店。
森下心事重重吃完饭,纠结迟疑良久,最终下定决心,来到了电话机前,一咬牙拿起话筒,手颤抖着拔通话码。
“您好,这里是xx日报,请问您有……”
“您好,请您转告大人与经理,这边坚持不下去了,运银风声已经传播开,越来越多的人围堵店面,明日很可能撑不住,被人闯进来已经没有存银,请求指导!”
“先生,我听不懂您的意思,请您将情况说明白一些好…嘟…”
电话那头还没说完,森下便按被要求的挂断电话,心脏呯呯直跳着,点了根烟,又点一根……
在烟雾缭绕中,森下靠在沙发上,早已心力憔悴的他,居然不知何时沉沉睡去,但哪怕睡着,依旧不时哼唧几下,显然睡梦里也不安生。
一处大办公室里,接电话的小姑娘,把刚刚乱打电话的神经病,忙余间当做笑话,说给忙碌不休的同事们,缓缓紧绷的心神。
可惜在意的、愿听的,并没有几个,小姑娘只得略带失望的坐回位上,守着那台冰冷的电话机。
看着忙碌之余,也不妨喜上眉梢的同事,小姑娘目中不免羡慕也不免失落,她也好想,编写出一篇篇引起轰动的文章,成为…
小姑娘不知为何,便想起了之前的电话,赶紧翻开桌上记录本,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当然,她的记忆力非常好,清楚记着,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她的速记也不差,每一通电话的内容,几乎都能一字不差记下。
她还记得,那位记者大姐姐告诉她的,这些都是当一名合格记者心须具备的,她一直用心在练。
虽然心思纷杂,但小姑娘依旧立马从通话内容中,迅速检索出了大人、经理、运银、存银等等关键字眼。
小姑娘双手握拳,兴奋不已,赶忙叫旁人帮她接一下电话,便抱着记录本,飞速跑出办公室。
“…嘭…”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门被推开,办公桌后的儒雅中年,抬头看见来人,有些无奈。
“跟你说多少次了?小姑娘家家的,做事要文静一点,你这整天毛毛躁躁的,谁敢娶你啊?”
言语虽是抱怨,但语气却颇为柔和,嘴角也是笑意满满,只是面稍上夹杂着几分小小的无奈。
“爱娶不娶,本姑娘还不想嫁人呢!我要当记者,当大记者,当知名女记者…哼…”
看着鼻孔朝天的小外甥女,男子一脸无奈,也不知道她怎么生出这种心思的,当记者多危险呐?
“…行行行…当记者,当大记者行了吧?但那又不耽误你嫁人,放心好了,嫁人了也保证能让你当,谁敢不让,你老舅几个直接去凑死他!”
“那我也不装,我就这脾气,再说了,装给别人瞧,那不是骗人吗?二舅,骗人是不对的。”
男子嘴角抽抽,好吧!他无话可说了,说不过你,行了吧?他就不该提这茬!
只是姑娘这画风,总感觉有点莫名熟悉…哦…像极了某个,说话不好好说,不知卷起袖子干啥的家伙!
“好了好了,别瞎乐了,不好好接电话,练你的速记,来办公室找我有什么事?”
“…啊…哦…”还沉浸在了幻想中,乐得呵呵直笑的姑娘,回过了神来,赶忙把抱着的记录本,放到男子眼前。
又一番手忙脚乱,才将本子翻好,一脸兴奋道:“二舅,刚刚我接到个古怪电话,我觉得很可能是什么大新闻,你赶紧看看。”
二舅脸上挂着笑,但并不怎么在意,还以为外甥女,又在大惊小怪瞎胡闹,鼓励两句才低头,但一看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电话,是怎么打进来的?”抬起头来,二舅一脸严肃的询问。
姑娘见此也不隐瞒,赶紧把情况,一五一十向二舅讲了。
“听着应该是对面打错电话,还没讲清楚,便把事说了,我还想再问问,结果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二舅闻言,斟酌片刻,道:“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给的消息,这样好了,把这个交给佑文,让他写一篇报道出来,挂他的名。”
“…啊…”姑娘听完,脸上有点不快,这岂不是说,这事跟她没关系了?这可是她……
二舅见状,一脸严肃,开口叮嘱道:“此事关乎重大,可不能使小性子,佑文文风犀利,也能扛得住这件事的后果,他来最合适!”
“好吧!”姑娘弱弱应了一声,脸上写满失落,看着眼眶都微微有点湿润。
“…唉…”二舅叹了口气,开口道:“想做记者,你便要接受这些,教你一点吧!想当记者,妥协与退让是必须要会的。
当然,这并不是让你去罔顾事实,而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像碰到什么事,已经即将为你带来危险,那该装傻装傻,该充愣充愣,先离开再说。
活人,才有机会开口,这不是教你贪生怕死,若真有需要冒险生命揭露的事实,我辈义不容辞,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要学会思考如何能让自己活着回来。
拿此事来说,它涉及一样后果很严重的事,发表有很大风险,让别人发表更合适,那你就应该藏在幕后,别受波及。”
姑娘似懂非懂点点头,不过脸上倒是转丧为笑,还反而有点好奇起是什么事,目光灼灼看向她的好二舅。
思量片刻,二舅道:“这涉及的应该是蓝维霭的事,应该是那些日本人,将抵押在那的白银私自给运走了。
一旦报道,很可能掀起滔天舆论,并引发骚乱,蓝维霭会受到巨大冲击,银价会受到巨大冲击,还有投资的、买卖的等等等等。
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抗得住?让估文去写,也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让他不惧于此,不然这情况我可能不会藏着,但也会转给能扛得住的报社披道。
另外,出去后别宣扬,事后有人问起,便说我要检查你的工作,看你用没用心,由我发现并让你把本子拿给佑文,还有,回去时记得等我,到时一起走。”
姑娘乖巧点头,她虽然行事有点小任性,但还是清楚轻重的,赶紧带着本子,交给了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稍有点文皱的男子。
还没等她多言,便被对方挥手打发了,主编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问题,他自然也能,一听转达的话,也清楚对方话里意思。
对此,他并无不悦,他能无惧无畏,那是有倚仗在身,他不会错拿此当本事,然后将对自己的要求套到别人身上。
甚至相反,对此行为,他反而颇为认同,毕竟那也是一种做事的方式方法,只要不突破底线,都是没什么好置喙的。
包括他,行事上也并非什么冥顽不化之人,该灵活的时候,他也不会固执,像这篇报道,他便写得有点模模糊糊,并未直接点明蓝维霭。
当然了,报道让人看了,了解情况的,一眼便能看出是谁,普通人也能大致猜到,这样既为报社减去很大压力,又能如实将情况报道出去。
费了一番功夫,将报道的文章写好,便亲自带人,进行排版这些工作,颇为一番功夫,才在兼顾各方面考量下,达到能令他满意的效果。
用报社的小机器,印出几刊样报后,又仔细检查校验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带着东西找到儒雅男子进行最后确认。
关上门聊了一阵,青年出来后又稍做一番调查,便最终订版,大家忙碌的工作,算是暂告下了一段落。
不过青年并未让人立马联系印刷厂印刷,反而自己联络印刷厂,以工作暂时无法完成,让对方将他们的印刷排在最后。
印刷厂不觉奇怪,毕竟这在最近是很正常的事儿,最近很多的报社,都争相将刊印排在后面,就怕错过什么大新闻。
他们选的,是一家规模不算很大的印刷厂,属于对方头号客户,所以很爽快便答应下来。
主编出来后,又对众人嘱咐一番,主要是保密,不让外传,这属于行业的规矩,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但还是嘱咐一声,才带着姑娘离开。
第1090章 不安的夜
“长官,通过一些渠道,我们从蓝维霭中转白银的仓库,了解到一个重大情况,在那天夜里,借由仓库中转,确实转移走了大批白银。
据了解,是蓝维霭这边的两名主管,带着一伙神秘人所为,据对方描述,那一行人,身份地位似是极为不简单。
不止蓝维霭的白银,可能已被转移一空,中转仓库存留的白银也被一并带走不说,还连熔炼设备都一并拆卸带走,并要求他们将一切痕迹弄干净。
另外还有两个情况,一个是包括那两名主管在内的十数人,从那夜后再未露过面,我们扮做对方负责的客户,上蓝维霭去闹去要求见对方,也始终不曾露面。
还有一个情况,据中转仓库的人所述,前来运走白银的,是一批在船加装了发动机,无篷无舱室的大笩船。
船型与我们所查到,那些人所购买的一致,而且船的发动机裸露在外,声音较大,与那夜入住客栈打探那些人所耳闻的,很像!”
“…呼…”竹内喘着粗气,好一阵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低沉的开了口。
“今天跟那位社长交换了一些情况,据其所言,他们带走的,乃是替各方盯着蓝维霭,当夜发现情况想去报信的人,结果被人控制。
据那些人所言,他们是被一伙疑似日籍身份的人所控制,希望这个情况属实吧!否则……”
竹内说不下去了,与铃木对视一眼,眼中浓浓的不安,散都消散不去。
“蓝维霭那边,今天发生了因流言引起的骚乱,规模逐次增大,下一次,蓝维霭那里,怕是杠不住了,是否需要介入?”
没有挑明来说,那事太大,现在也还属于猜测,在彻底确认前,他也不敢乱言。
竹内深吸了口气,道:“带人看着一些吧!有情况,介入尽量帮忙托延,顺道借此机会,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了解到那夜的情况。”
“…哈依…”铃木点头,听完其他恢复,铃木退了下去,只是出了门后,脚步稍有几分踉跄。
他能理解竹内的顾忌,在未能确定前贸然行事,一旦弄巧成拙,捅破了什么事,那后果,可能比几次行动失利还要严重。
只是在他心里,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有了结果,一个天大的危机,已经来到眼前。
回去后,铃木同松下简单聊了会儿,对方最近,一直在调查客栈与那伙水匪的情报。
进展不能说没有,但也不多,情况与铃木眼下的类似,真真假假的,给不出什么准确结果。
“对了,这几天,海军马鹿那边情况有点异常!”
“怎么说?”闲聊着,松下提及一事,颇为忧虑的铃木立马询问,这方面的情况他还真未关注。
“根据传来的消息,他们近期有人在南京被捕,传回消息显示,他们意图通过一些方式,拿到情报处发动袭击的证据,然后……”
“…多事之秋…”铃木听完,神情莫名,良久,摇头发出感叹。
他自然能猜到对方目的,无外乎拿着证据向国府发难,然后借此挑起战端之类而已。
虽然他确实对国府、对情报处极为仇视,但海军此行为,也着实开心不起来,毕竟那是想踩着他们的头,甚至是命来达成目的。
“还有其他情况吗?”铃木警惕起来,他们所需防备的,可不止是敌人,还有那些名义上的自己人。
“据说挺热闹的,动作不少,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这次舆论风波中,肯定有他们一份,只是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是他们所为。”
铃木自然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不外乎内斗嘛!也是仔细考量一番,最后微微摇头。
“应该不是,挑起此事对他们并没有太大利益,不过还是盯住了,不止他们,其他人也一样,这些人未必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铃木提醒一番,天大问题即将出现,到时必然又是舆论沸腾,任何一点问题,都可能给他们带来巨大麻烦。
……
“…社长…”神情有些低落疲的干练青年,进到办公室,深深一躬了下去。
社长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客套言语,直接道:“今天跟特高科交换了蓝维霭的情况,据他们所言,基本可以确定,银库应该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们…那般大胆吗?”小杉脸上有些惊愕,猜到可能转移已经转移了白银,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搬空银库。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特高科还隐晦透露,那里面可能有问题。”发福社长愁眉不展的开了口。
“您的意思是?”小杉压低了声音询问,社长之前的安排,是准备近期离沪前去布置,但眼下怕是会有所变化。
“不管是什么问题,银库空空如也怕已是现实,而且眼下情况,蓝维霭那边,怕是拖延不了了。
此事一旦曝出,势必会引发局势剧烈变化,眼下上海又不安稳,局势不知会如何发展,我们怕是还要留下观望乃至介入其中。”
“这么大的事,那位还如此淡然处之,难道他一点不担心吗?”
小杉说的是那位行长,到目前依旧正常上下班,这举动,实在让他看不懂。
“我也看不透,不知他到底再打何盘算?不过别人跟我们可不一样,背后有着家族、集团,甚至是政府军方兜底,出问题又如何?难道还能拿他怎么样?说不准还能丧事喜办呢!”
社长的言语里,明显夹杂着几分情绪,估计被人一再拒绝,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很快将失态收敛起,对小杉做了番安排,不过他没有去管蓝维霭如何,而是让他动员各种渠道打探情报处动向,并安排人明日低价从市场大量采买合约。
他对投机这些事,那可谓信手拈来,很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堵是不可能堵得住的,甚至越堵问题越大,蓝维霭结局已定。
当然,他也不太相信其中是出了什么状况,那位他算有所了解,出事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好定力。
估计是其自己私下做了些什么安排,笃定了不会出什么问定,才能表现出这种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他惊诧的,是其为何将银全部转移走,这有点操之过急了,反正银价跌了,那又是抵押进去的,难道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拿出那钱去赎回不成?
或者担心出现骚乱被抢?联想上海眼下的局势,还有流传的那些消息,这倒也能解释过去,但好歹留点应付下啊?贪过头了!
安排人打探情报处动向,便是防着其借此事做文章,搅动局势,毕竟纸币的事他也多有耳闻,对方有懂行的,怕不会放过这机会。
至于买合约,这肯定是别人做文章的一大媒介,自然要尽量清除掉,而且将来银价涨回来,他也可以拿钱兑现合约,赎回白银赚上一笔。
对于未来银价,他还是比较乐观的,虽然这些合约,经过一次次重新订约,抵押价并不低,但估计依旧有得赚。
美银是跌了,但同时,经历之前暴涨又打压,反而让多数大资金完成博弈,共同操盘。
一旦银价转涨走高,减弱了内斗内耗的大资金,估计完全能助推银价,走上更高高位,这便是他之前准备迅速离沪的原因。
……
“林队递来什么消息?”正在带人复盘行动的沙戾海,见史宝存回来,马上放下手头工作询问。
之前接到林队传讯,让他们接取最新命令,两人一番言语相争,最终决定让史宝存走这一遭。
至于为何需二人亲自出面?只能说啊!这边的混乱,对特高科是麻烦,对他们也同样如此,所以最近行事那是万分小心。
“命令有点古怪,让我们按这份名单,将悄悄收来的这些合约,偷偷送去给这些人。”
合约他们不敢明着收,是找那些合约跌破底价,甚至变成负资产而黯然退场的人,在远离蓝维霭的地方,场外交易低价收来。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捡的,合约遭一些气恼的人丢弃,被他们捡了去,反正是抵押借贷,无力偿还赎回,自然只能让抵押物归了别人。
“我看看名单!”沙戾海接过名单看了下,发现一半是洋名,一半看名字应该是国人,还记录着对应住址这些。
好好回忆了下,发现都是上海华人或洋人中地位不低的,有大商人大富翁,也有官宦名门名流等等之类。
“你说林队啥意思?”看见沙戾海眉头舒展,史宝存赶紧问起。
“借力打力呗!还能是啥?拿这些合约做筹码,借这些人的手,跟日本人掰手腕!”
“这我能不知道吗?我问的是更具体的,这里面有啥算计?”史宝存无语,赶紧补充了句。
“我不知道啊!”沙戾海摊摊手又耸耸肩,这里又没写,他哪知道林队啥算计。
“你这几天,不是抱着相关书籍瞧吗?就没看出个一二三?”
史宝存有点不死心,继续的追问,他想了一路,也好奇了一路,谗虫都勾出来了!
“你说的倒轻巧,我才看了两本书,还是偏理论的,最多多点了解,哪可能看透什么算计?”
“真没有?”
“真没有!想下你自己,看了几本物理教科书,难道你就有本事去运算星球怎么转的?别扯淡了,赶紧按命令安排下去吧!”
史宝存嘴角抽抽,好吧!你这比喻真形象,娘希皮的,这点嗅事你就非逮着说一辈子是吧?
唉!叹了口气,史宝存倒也不再迟疑,按林默要求的,立马安排起来,将合约装袋,二三人一组迅速送出去。
第1091章 炒客炸锅
“…号外号外…”
“…某地电话错拨报社,言称银库已空,曝光惊天内幕…”
“…来份报…”
干道拥堵,十几辆汽车被堵在路口,车上的前田键一,听到旁边报童叫喊,掀开布帘来了份报纸。
因为行事谨慎,或者说吃了几次亏,被打散了傲气,知道对手的厉害,所以他被安排,带队负责在蓝维霭这边的行动。
之前虽然没有太多斩获,但也算稳扎稳打,没有惹出乱子,还小有一些发现,所以本次也由他负责执行上面的命令。
现在的新长官,神情间流露的忧虑,他看得真切,猜到蓝维霭可能有大问题,听到那叫喊,他便预感不对。
果然,看完报道,心都凉了,迅速拉开车门,狂奔而出,找到一部电话,迅速拨了出去。
“我是前由健一,口令xxxx,请转接铃木长官……”
前田操着日语,也不顾店家不悦的脸色,甚至示意随后赶过来的手下,将人撵开。
“铃木长官,有一份报纸,报道了一篇文章……”
前田迅速将情况说明,之前虽然有风言风语,但基本都没有媒体报道,有也只是一些小报,捕风捉影提上几嘴。
但现在不同,一家有影力的报纸,暗指蓝维霭银库已空,那此事便相当于摆脱了流言范畴,问题已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直接采信的人都不会少,更何况,以这家报社的过往秉性,报道言及的依据,怕也确有其事。
“…我清楚了…行动调整,不再进行协助,转为打探蓝维霭,所有事宜…”
电话那头,铃木一郎沉默片刻后,立马做出新的安排,挂断了电话后,立马赶去向竹内汇报。
他对此报道的理解,跟前田的不同,他认为,此事,怕是某些人的布局已经启动,而且到了公开这程度,接下来怕便是急风骤雨,至于是谁,还用多说吗?
前田得到新的指示,虽已预感情况不妙,但赶到地方,还是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还未开门,蓝维霭便已经被围了百十层,整条街上全是人,拥挤在一块,一眼看去,只能看见高低错落的人头。
最中心,是日本人在蓝维霭开办的各家店铺,门外喧嚣震天,那些是最愤怒的炒客,或敲或砸或爬想要强行闯入。
前田知道,局势已无可挽回,里面真实是什么情况,很快便会明了,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得到答案。
很快街道两端也喧闹起来,是大批巡捕、市警赶到,正在驱赶看热闹的市民。
不过巡捕、市警并未冲突,双方凑一块碰了个头,很快便达成了共识,市警在外管控局势,巡捕则亲自应对已经炸锅的炒客,跟蓝维霭内的日本人。
见此一幕,前田暗道不妙,这周边可是双方管辖争议地区,现在两边见面便凑到一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家不要闹,让开道路,由我们出面接触,查看存银情况!”
华捕拿着喇叭叫喊,可惜除了最外面,闹事心思不太高,或者胆小怕事者,基本无人听从。
“大家不要私自闯进去,进去就上当了,他们会说银是被你们给抢走了,然后借此将账赖了。
请先让我们进去查看,放心,我们不会包庇他们,我们不少巡捕也买了合约,现在也想揍死他们。”
喊话的巡捕,也不知是真有几把刷子,还是得了什么指点,这般一喊,现场还真安静几分。
接着,又有两名巡捕借机跳了出来,手上挥舞着合约,大声的控诉着,说自己亏了赔了多少多少。
很快留意到的人群里,便有人认出二人,确实在之前,经常看见此二人在这边搞投机。
闻听那些喊话的前田,暗感不妙,立马遣人回去汇报,显然,这些人肯定事先做了准备,背后所意味着的,对他们都是坏消息。
自然也不是没人跳出来反驳这些喊话,但巡捕直接快刀斩乱麻,给人扣上心怀不轨,动机不良等等帽子,先拿下再说。
靠着平日的威势,以及手上的家伙和强硬态度,巡捕勉强将局势控制下来,打开一条通道。
也确如其所言,巡捕准备进去进行检查,里面自然不愿意,巡捕直接动枪,强硬的闯了进去。
任凭森下如何威逼利诱,可惜来人都不为所动,敢拦,枪口直接抬起,敢不配合,直接自己动手,或砸或撬。
开什么玩笑?之前他们领导赔笑接了多少通电话,别说你只是口头承诺,现在拿出来他也不敢搞鬼的,不然过几天,他可能便漂在黄浦江上了。
森下跑去拨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留下的那个号码,另一通是打给上面的。
因为早早便被围了起来,他并不清楚那通报道的情况,至于打给上面,是他实在有些不放心,才拨通知会一声,不过接起的是助手这种,他也没心情闲扯,说了事便直接挂断。
所以,直到现在,森下依旧未搞清是个什么情况,还傻愣愣选择了配合巡捕,打开了空空如也的银库,看得巡捕都有点不理解。
在森下看来,反正他们只是留下拖延时间,注定拦不住了,那还不如干脆点儿,而且过一会儿,怕是还要借助这些人,才能从重重围困中离开。
看了一圈后,森下直接恬不知耻的要求巡捕,保护着他们离开,并且毫毛不得有损。
巡捕都有点呆愣,这货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也不敢把人留下,不然非被外面那些人给生撕了不可。
让人拍了几张照片留证后,巡捕直接让人动手,缴了这些人的械后,捡着人少的边缘位置,迅速打开通道将人押走。
周围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猜不到原因?想要阻止,可惜巡捕动作飞快,将人押上车,迅速带走。
巡捕自然不敢也不愿代别人承受这滔天怒火,趁着还没彻底的传开造成混乱,赶忙出言安抚。
当然不是隐瞒,而是直接挑明银库已空,他们先将人控制,再想办法为他们追回损失,让他们保持理智。
怎么保持理智?这般言论,似落入滚沸油锅的火星,一众人等直接炸了。
留在里面的巡捕,可不敢真拦这些人,甚至远远避开,很快,汹涌的人潮,通过各种手段,直接冲了进去。
不死心的人,直奔银库,入眼的只剩空空的架子,不少人面如死灰,摊坐在地,痛哭流涕。
当然,也有脑子清醒或别有用心的,直奔各处房间,大肆的翻找起来,乱像横生。
巡捕不敢胡乱插手,只得听之任之,除去大肆殴打争抢,甚至可能闹出人命,带来更大乱子的,才会出手阻挠一下。
前田看着炸了锅的现场,也是头皮发麻,一场更大的乱子,更繁杂的争端,怕是已经被点燃。
尤其远远看着,那些巡捕市警的领头人物,直接霸着电话,不知与何人接打个不停,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局面,怕是更遭。
市警、巡捕还在尽量控制着现场,不让乱局往大骚乱方向发展,可以放任这些人发泄一二,但绝不能彻底失控,更不能蔓延。
“咱们该撤了!”沙史二人也远远看着现场情况,看了下时间,沙戾海开了口。
“…唉…”史宝存微微点头,探了口气,道:“这些人,也不知道赔成了什么样子?才会疯魔到如此程度。”
沙戾海闻言,道:“别想太多,这与我们无关,虽然动了手,但这些店面开起来的那一刻,这些人损失惨重便已经注定。”
沙戾海自然知道史宝存未言尽的想法,无外乎看着这些人,为掳走白银,而生出几分怀疑。
不过这属于没把事情搞清楚,便胡乱泛滥的同情,与他们掳走白银并无干系,不掳走,也基本会是亏赔干净的结局。
他们,只不过将本属于做局者的收益乃至本金给搞走了,至于这些炒客,多已赔光乃至倒欠,那些东西本来便已经跟他们没了关系。
沙史二人,本次任务已经彻底结束,观察完这边的情况,便将带队撤离。
“长官,上面来令,要求我们偷偷将这则消息散布出去。”
选择退到稍远处的前田,与仅隔不足百米沙史等人擦肩而过,接到新命令的他,也立马行动起来。
课里传来命令,让他们在市井间,散布白银已被情报处中途给劫走,数目涉及几千万盎司。
但闻听此消息,前田的脸色很难看,并未如手下,因给别人颇脏水而显得兴奋不已,因为他大概能猜到,这可能是真的。
不过还有脸色比他更难看的,像坐镇特高课指挥的这几位,现在脸色像是吃了坨翔一样。
铃木刚刚接到消息,那位行长匆忙离开,表现得慌乱不堪,登车前甚至差点摔了一跤。
根据反馈,不像演的装的,铃木有了个惊愕的猜测,这位可能对那边出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若如此,便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与预感成了真,白银已经落入情报处之手。
而且他们之前还顾忌了个大寂寞,防着躲着一个完全就不知情的人,活脱脱成了笑话,
至于让人散撒播那消息,自然是不能让情报处,就这么无声无息将白银掠走。
第1092章 刘员外
“…刘员外…您这兴致,倒是挺好啊!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吃早点?”
正将油条泡在豆浆,呼呼边喝边吃的胖中年,抬起头,看见最近跟他颇聊得来的身影。
看着对方乌青的眼眶,肩上还扛着把太师椅,累得满头大汗,身上也是颇为狼狈,胖中年睁大了胖得眯成缝的眼。
“你这咋了,搞成这样?”胖中年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不解的问。
“你没看报?蓝维霭出事了,那些人将白银全部偷偷运走,银库里就剩个架子!”
“…啊…”胖中年也惊了下,但马上又恢复如常,还是有些不解,问道:“这也没怎么啊?”
“什么没怎么?咱们的银子,全被人卷走了!”狼狈男子焦急的大喊起来,还颇有几分无奈。
“…啪啪…还好我去的及时,从里面抢出了把椅子,不然啊!那真的毛都剩不下了。”
“…行行行…先坐下先坐下,边歇边把事儿给我说下,顺道也一起吃点!”胖中年没反驳,开口先招呼人坐下。
看着刘员外,那肥硕身子坐着不动,还有心情让店家加菜,狼狈男一阵无语。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赶紧放下椅子,不放心放一边,还把桌边长凳移开,直接坐在太师椅上。
豆浆端上来,狼狈男赶紧先喝上两口,不吃白不吃。这以后啊!他怕是舍不得这般吃了。
一想到这,狼狈男哭丧着脸大口吃着,他的钱,包括赚的,几乎都拿去投机白银了,而现在换回来的,却仅是几张废纸。
对,还有这一把椅子,估计能值几个钱,但也仅够他一大家子维持不了多少天,这以后……
想着想着,一个大汉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胖中年见状,赶紧出言询问,转移注意。
狼狈男也没心情搞啥悬念,把发生的事,给大致说了下。
“刘员外,您不会已经,提早把那些契子卖了吧?”看胖中年这副淡定模样,狼狈男有点好奇。
“能卖哪去?全扔在家里呢!这时候什么人会买啊?”胖中年无奈摊摊手,还表示不信可以去看。
他是周边的小地主,年轻时候便来上海厮混过一段时间,不过没几年老爷子走了,便回去接手了家产。
地主嘛!主要门生便是租田、放贷,再经营点小铺子啥的,田不好买,他也不敢多买,怕守不住,所以把心思多花在了经营铺子上。
一二十年下来,开起了几家效益不错的当铺、钱铺之类,也算是小有了家资,手头闲钱不少,再多开他也不太敢了。
而且,见识过大城市的灯红酒绿,乡下也着实无趣了些,当然,不是想享受这灯红酒绿,钱可是他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来的,他可舍不得。
只是想呆在这种环境下,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多挣点钱的机会,瞧了作坊、工厂、铺面这些,可惜都不怎么合他的意。
没什么背景,想经营这些,也只是挣点辛苦钱,风险还不低,出事他毫无抵抗能力,不怎么愿投。
直到最近,这附近掀起了炒白银的风潮,他本不愿掺合,但架不住无数周围人,整天叨叨挣了多少多少。
最后也忍不住,投了点钱进去试试,结果还真挣了不少,后续陆续投了不少闲钱进去,结果银价突然暴跌,换回一堆纸。
他自然也极为心疼,但好歹遇见过不少风浪,不至于跟其他人一样,患得患失,像是变成了输红眼的赌徒。
“那您就一点不在意?那些人可是把咱们的银子全卷走了!”狼狈男还是忍不住,再次问清。
“什么我们的银子?”胖中年摇摇头,道:“银价早跌破抵押进去的价格了,你要拿回银子,还要按原价还钱并出利息才能赎回。
一算咱们还倒欠人家钱呢!咱们拿得出赎回的那一大笔钱吗?拿得出你愿意赎吗?倒赔钱的肯定没人愿意,所以那些银子,早便是人家的了!”
狼狈男子一愣,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对这事他不是太懂,只知道买了那张契子,上面写的银子,便是他的。
只不过取前,要先向钱庄交一大笔钱,他又不取,买来契子,等银价涨了,再用更高价格卖出去就行。
这家伙,迷迷糊糊的便参与了进来,结果听着别人人云亦云,说他们的银子被偷运走了,便也急急躁躁参与了闹事。
闹事人中,有不少是像他这样的,当然也有不少,是打着其他主意故意鼓动的,像是门清自己赔了个干净,但不甘心如此,想着冲进去借机捞点之类的。
钱是不是你的,胖中年还是能看明白的,好歹经营着当铺、钱铺之类,不说专业金融素养,但至少通俗的是懂一些。
“对方把银子运走,估计就是担心今天这事,不过把银子全都运走,对方也确实够狠够贪,估计多少留下一些让人赎回,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这么说,是我们错了?”说出这句话,狼狈男子有些失落,本来还站在道德制高点,结果现在,却反而成了过错方。
“事情哪有那么多对错?不过都是为了自己利益罢了,对方想要利息,我们想要银涨价,各自都得担着风险。
现在银价跌了,我们赔光,不满生乱是不对,但他们卷走白银,估计银价会因此跌得更狠,他们也有错。
而且对方说不准,还会在银价更低时,强行要求我们偿还贷款,要知道银价跌了,他们拿着白银也赔钱,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所以这种事没必要纠结对错。”
胖中年安抚对方几句,当然也不仅安抚,他之前主要担心的也是这个,算了下,若真要倒贴钱进去的话,他贴的也不是小数目。
“这么说,那些契子不能再留着了?不然还要倒贴钱?”狼狈青年一脸错愕,还很是担心。
“…不至于…”胖中年摇头,解释道:“对方开出的契子,是可以私下买卖的,对方估计都不清楚哪些人拿着。
你也说不留着,那我们扔了对方也毫无办法,我估计他们可能会在银价更低时,要求我们还钱,然后定一个时间,还不上契子便直接做废。
你们捅穿了对方把白银偷运走也是好事,说不定可以以此为由头拖延时间,等银价再涨回来,这些契子依旧有用,我们便有可能能回本。”
“…啊…”狼狈男子愣了下,想了好一阵,才大致想明白,道:“您说银价还会涨回来,留着这个,以后还能卖出去?”
胖中年点点头,道:“银价涨,听人说是美国政府在买银子,想要拉高银价,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跌了,但估计不会一直跌,后面可能还会涨回来,但不知道能涨多少。”
“吃着呢!”胖中年话音才落,一个瘦削矮小的青年,立马打着招呼凑到桌边,还目不转睛盯着桌上没吃完的东西,狂咽口水。
那声音,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嘴角抽抽,这家伙,平常也跟他们凑一块,但属于硬挤进来的,相较于投机买卖,这货蹭吃蹭喝的动机更多一点。
“一起吃点呗!”看人丝毫没想走的意思,胖中年无奈开口。
这家伙属于包打听那号人,消息灵通,之前才没赶来。现在嘛?还是别弄太难看,人没脸没皮,但他总要顾点。
“刚才聊啥呢?看你们聊得那么入神?”瘦猴是一点不尴尬,笑嘻嘻坐到另一边,问了一句,便自个儿跟店家点菜。
见胖中年没阻止,狼狈男子也没插话,他也是蹭吃蹭喝,也没比人好在哪!聊的事儿,也跟对方说了下。
“还好还好,没把我那契子给卖了,不然那不亏大了!”瘦猴听完,拍着胸脯笑道。
“契子还有人买?”胖中年听完后,有点好奇问了一嘴。
“有啊!蓝维霭附近有人收,但价很底,一块银元,至少要买几百甚至上千两的契子,我那点值不了几个银元,便没卖,刘爷,咱们还真能回本?”
刘员外摇头,道:“我也说不准的,只是一个猜测,要看以后银价是什么价,而且契子作不作废,我们说了也不算。
如果银价涨回来,契子被作废也白瞎,反之银价涨不回来也一样的,不过既然现在还有人收契子,那估计还真有可能。”
“…嗯…”瘦猴边吃边点头,稍歇了嘴,道:“看收的那些人,身份估计不一般,而且之前就有人收,不过是在周边偷偷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还真可能有搞头。”
说完,瘦猴迅速吃上几口,又继续道:“不过有消息,刚刚传出来的,听说偷偷运走的那批银子,被南京来的那些人劫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胖中年听得皱眉,狼狈男子也忐忑起来,问道:“若真被劫走了,那银价涨回来,这契子还不是一样是废纸?”
胖中年考虑了好一阵,才摇头道:“这事我也看不明白了,不过能有人在这事上跟日本人斗,说不准反而是转机,不然单让日本人去做主,肯定不会让我们得到好处。”
两人听完,也都点头认同,随日本人铺子开起,对方的各种传闻也在这边流传甚广,对方对中国人不直接抢都是好的。
第1093章 理事暴怒
“…吱吱吱吱…”一排车,一排好车,开进了一处宽敞的院子,稳稳停了下来。
院子一侧,朝阳照耀处,森下一行人,被巡捕圈着看押在此处,因为之前态度不太好,那是连水都喝不上一点。
圈着的巡捕,压根无人搭理他们,这么说也不对,至少敢闹腾,人家是会好一通招呼的!
也还好,太阳还不是太烈,不然这些家伙,怕是有的受的。
惴惴不安的森下一行,看见驶来的车辆,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纷纷起身投来热切目光。
很快,车门拉开,西装革履、神情阴郁的花发老人下了车,啥话也没说,在一群人的拥簇中,直奔一众人而来。
巡捕没有拦,那点眼力劲还是有点,这号人物的争端,可不是他们能参与进去的,招惹了,人手指都不用动,便会被碾死。
看着大人神情,森下稍显慌乱的硬着头皮,赶忙在最边上迎着。
“你们做了什么?”花发老人语气冷冽,丝丝缕缕的怒意,似是火山喷涌前的最后示警。
“理事大人,都是滨口君他们搞的鬼!他们欺瞒蒙骗了我,勾结外人前来,将白银卷走一空!”
森下扑通一下跪倒,匍匐在地上,用中文,大声为自己叫着屈。
一路至此,被巡捕房的人严加看管着,到现在,还一点未曾接触到外面的最新消息。
在他看来,银子自然是被这位理事先生派人运走了,但这怎么能当着外人说出呢?那便只能将事推到不见踪影的滨口等人身上。
用中文,自然是让附近的人能听到并听懂,不然不是白瞎了?若附近没人懂日语,瞎猜瞎传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当然,他也不是没私心,先声夺人,把事往外这么一讲,尽力避免他被当做那个替罪羊。
理事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回应,向身边的亲信耳语几句,便直接转身回到了车上。
此时,在楼内观望的巡警负责人,迅速出来,同想将人全带走的亲信沟通起来。
“出这么大事,您得理解我们,这么轻易把人带走,我也不好交代的,要是再生出乱子,您说…”
话虽软,但动作可不慢,暗示了下,手下巡捕,迅速又将森下等人隔开围起。
“我们只带走几个,回去了解一下情况!”亲信深深看了探长一眼,开了口,并点了森下及另外几人。
“…可以可以…”探长赶紧点头应承,接着却又掏出几张照片,递给对方。
“这个是拍下的照片,我们以最快速度冲洗了出来,也一并提供给您,我们有底片,不影响!”
“多谢!”连碰两个软钉子,亲信也不恼,接过看了几眼,还面带笑意的道了谢。
不过探长却是心头一紧,没敢再过多纠缠,示意手下巡捕将对应的人放了出来,便立马闪人。
虽然此事他有不少人在背后撑腰,但若对方不守规矩,上手段威胁他的性命,那些东西估计是起不到啥用的。
森下被人带上车,立马便遭到盘问,他不敢使再使什么花招,赶紧将情况大致说了下。
亲信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森下一眼,便去了另一辆车上,盘问了另外几人。
没多久,亲信面色凝重的推门下了车,坐回中车上,没过多大一会儿,手探出车窗打了个手势,整支车队缓缓驶离。
没驶出多远,车队便拐进了一块无人的工地,阴鸷的亲信迅束下车,带着人,直接将森下几人拽出车来,拖到中车边上。
理事大人摇下了车窗,微眯的眼,射出无尽森寒,忐忑不安的森下几人,只敢将躬弯到最深。
“我从来没有过一个,很像我的子侄或其他什么人!”
几乎是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幽幽传入森下的脑海,他怔住了,接着,直接倒了下去。
亲信恼火的踢了几脚,结果发现居然是真晕了,眉头一皱,唤人找水过来泼醒。
理事大人直接一句不用,推开车门下来,照着森下身上,便是一通疯狂踢踹。
“…八格牙路…猪脑子…八嘎八嘎八嘎…”
理事大人扭曲的脸上,泛着几分癫狂,看得一众手下纷纷低头,一并带来的几人,更是小腿微颤。
森下被生生踢醒,理事大人气不过,还再补了几脚,这才整理了下衣服,坐回车上。
森下失神良久,才稍稍缓了过来,整个人颤抖着,趴跪在地,不知是在怕?还是在疼?
“刚才在那边的胡话?是说给谁听的?”出了口恶气,理事大人语气稍缓了些。
“说给外人听的,我以为那些人是大人派来的,所以将事推到了始终未归的滨口君等人身上!”
“没有说给我听的想法?”理事大人语气更加缓和,但目光,却投到了森下身上。
“有!我担心大人您将我推出去顶罪,便想先将此事宣扬出去。”
森下可不敢再隐瞒,现在是生是死,全在大人一念之间,而且能这么问,他能瞒得过吗?
“人来了,随便一说,你们便傻傻乎乎相信了,不知道确认一下?”
理事大人语气重了几分,一想到这,他是实在平静不了,妈的一堆蠢货猪头,假货认不出,还是傻傻楞配合别人将银库搬空,他真不知道这些手下脑子里都是什么?
“对方第一时间,便拆除收缴了所有对外联络的工具,而且…”
不是不敢说、不能说,而是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没有亲身经历,怕是很难理解,他们当夜所遭遇的一切。
“说吧!从头开始,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讲清楚了,我希望不要有任何隐瞒。”
“…哈依哈依…”森下边磕边应声,随后便原原本本,将当夜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计大小细微,甚至连他当时的心思想法,都一并抖了个干干净净。
理事大人听得眉头紧皱,与亲信对视一眼,面色都分外凝重,本以为那是手下人蠢,但听到森下讲述的细节,便知厉害。
那重重算计,绝非一般人的手笔,设身处地,便是他们碰到,也不见得便能堪破。
当然,能有此想法感受,大半的功夫,是森下如实说出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才让二人有此真实的代入感。
虽然那些个想法、心思不乏问题,但也属于合理范畴,何况,森下怕也是对方刻意挑的,就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
“那事后为何不联系上报?别说半点不对你都未察觉到。”
理事大人再开口,语气缓和了不少,虽有错,但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而且也回得够实诚,并没有选择推诿回避其的问题。
不过他可高兴不到哪去,银子没了是事实不说,现在才搞明白,居然连卖银子的钱,都让人一并给卷走了。
偷卖白银的情况他自然清楚,本就是他放任不管的,甚至能搞那么大,还是他暗示过的结果。
本金是别人的,利息也是账上的,事后还要分润公司等各方,而偷售变相做空白银带来的收益,最后大头肯定是到他手上。
而现在,本金利益连同其他,居然被人一并卷走得干干净净,若非为搞清原委忍耐着,估计这几人怕又要遭殃了。
森下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该怎么做了,没有隐瞒任何情况,连同自己当时的想法,一并说得清清楚楚。
“…天明后,滨口君等人迟迟未归,我便有些惶恐不安,考虑后联系了小野先生…”
小野是森下的上司,负责在幕后操纵了蓝维霭的一些事宜,心不安拔通联系后,还未说完,便被直接挂断。
“…当时,应该是我犹犹豫豫,未敢将情况说明,小野先生有什么急事,便将电话直接挂断。
而我当时,以为小野先生是知情的,但不愿跟此事牵扯干系而挂断电话,后面我便不敢再上报,还要求其他人也不准上报…”
理事大人并未多说,他在这边明面事宜是行长,小野也兼着银行的工作,银行事务也是要正常开展的。
当日银价猛烈暴跌的消息传回伫,银行有大量工作急需要他们处理,按森下那种汇报法,被不耐烦挂断并不奇怪。
“…但滨口君等人迟迟未归,依旧让我深深不安,几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之时,那夜的人出现,又让我误以为…”
理事大人听完,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几次三番,居然便这般好巧不巧被人蒙混过关。
但若不是巧合呢?理事大人心中微紧,没有往深了想,而是看向余下几人,询问情况。
这些人也都扑通跪下,老老实实将事道出,佐证了森下的说法,这些人都是他安排过来的,忠诚上没什么问题。
但让他气的,是这些人,有情况不向他汇报不说,现在居然还隐隐将事往森下身上推。
这也不能怪他们,徐延博出场之时,他们都被摒退了,事后森下也未向他们说明过,对于到来的神秘人,有人甚至猜测是理事大人亲自。
而且,装高人的孙继昇,当夜一个劲的抬森下,各种猜测下,对于森下的命令,谁又敢轻易违逆。
说白了,这些人便是在一个劲的揣摩上意中,把正事这些通通抛之脑后,最终演变成了眼下局面。
第1094章 祸首已晰
缓缓重新驶离的车内,森下与理事大人同乘一车,还同坐后排,只不过森下像个鹌鹑一样,惶惶不安的紧贴着车门入坐。
将其唤来同乘,是因其如实赘述了那些事,有些情况的细节,他尚需仔细确认一番。
不过看其这状态,估计暂时怕是不好问了,理事大人也只好,同副驾的亲信聊起其他事宜。
“此事你怎么看?这背后会是什么人在假冒搞鬼?”沟通了些细节,理事大人才问及此事。
亲信斟酌片刻,道:“办下此事的人,绝不是一般人或势力,上海有这能力的,也仅有有限几方。”
“有什么事?明着说便是,不用顾及!”见亲信停下不言,理事大人摆摆手,示意他尽管说。
“内部、欧美,还有支那政府,详细的,日本内部有能力的,不外乎陆军、海军、黑龙会这些。
陆海军,有能力办成此事的,便是那些藏在阴暗处的谍报部门,不过也仅是有能力,但并没有多少动机。
黑龙会不用说,本就是靠着各种脏活起家,谋划此事的能力肯定有,甚至他们还想插手此生意,但嫌疑也仅多一点。
当然,这仅是罗列了在上海的势力,也不排除,有从国内或其他地方的人或势力,插手其中。
毕竟纯正的日语,对您各种习惯的了解,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与日本内部的人有关。
而且,之前借由上海舆论风波的内斗,也不是一个好迹象,国内矛盾冲突愈发激烈了,难保不会是因此而引发的问题。
欧美人,最近他们在上海的势力也活跃起来,明里暗里,都在将矛头指向我们,他们在华也经营很长时间,也具备这能力。
但目前,至少欧美本国官方,与国内并未爆发什么不可调和的冲突,且在上海也不曾明目张胆挑起冲突,所以可能性也不大。
至支那政府,有可能的便是其内部的特务势力,尤其最近,活跌于上海的那一股,我认为他们是最值得怀疑的。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些人,现在已让帝国情报势力,大感头疼,陆军、海军的情报势力,甚至都在他们手下吃过大亏。
而且那一夜,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又是赎人,又是洗劫了特高课的钱铺,尤其后者,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他们所为。”
听完亲信的分析,理事大人微微点头,道:“藤原君,你负责那个什么情报处那方面的调查,其他的我来处理。
去找特高课那些人,让他们协助你,这些人可是他们招惹来的,森下君也随你一并前去,我相信你的判断。”
“…哈依…”藤原点头,斟酌片刻,道:“理事大人,您可能需要,换个地方居住,或将增加现在寓所的防护。”
“…我知道…”理事大人微微点头,面色也凝重起来,若藤原君怀疑为真,那他的居所,怕早已不再安全。
“我会立刻搬往虹口居所,那里有帝国士兵防卫,很安全,你不用为我担心。”
看藤原不放心,理事大人又补充了一句,他在虹口的府邸,与在沪高级官员将领在同一地,日常有卫兵严加巡逻警戒。
之前在上海,有高级将领被朝鲜人炸死,现在上海对高级高员将领的保护是颇为严密的,更何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防卫只会更严,住进那里便无需太过担忧。
之前住在银行提供的寓所,那是因为此次上海之行,多为私利,不想过分张扬高调,而且那边安全归安生,但对他也多有不便,但现在却不得不为。
说话间,车队停在了一幢独栋的红色洋楼外,藤原迅速下车,观察警戒一番后,见无异常,这才打开车门。
将理事大人送进宅里,藤原迅速出来,拽上有些晕晕乎乎的森下上了另一辆车,迅速驶离。
赶到特高课,加藤已经接到上面电话,那位理事大人,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他名义上司的办公室。
加藤亲自带着竹内等人,下楼迎了来车,不过简单客套几句,加藤便将人扔给了竹内接洽。
加藤现在是彻底麻了,好不容易将殷家宅的烂摊子,勉勉强强将屁股擦干净,结果一颗更大的雷又炸了。
现在,他是真的累了,累到已经不想再动弹,至于调离,他巴不得上面赶紧让他提裤子走人,再呆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还将挨多少罪受。
竹内与藤原一番客套,勉勉强强扯上点关系后,这才来到一间僻静的会客室,准备聊聊正事。
藤原带了森下,竹内也将铃木松下都带着,毕竟他们都是在幕后指挥的,而且有些事,也适合让手下人来开口。
“蓝维霭白银被劫走,我们这边怀疑乃情报处所为,也就是最近与你们爆发冲突的那些人,理事大人的意思,是贵方熟悉……”
藤原自然不会直接说,是你们招惹来对方,你们要负责,要出力调查啥啥啥。
不过也用其是与情报处的冲突方,隐晦的表明了这个意思,当然在特高课这里,不用说也能猜到对方前来所代表的意思。
简单的又你来我往客套几句,表明了各自态度,如果能选,特高课自然不愿掺合,但可惜他们没得选。
交涉完,藤原也不再藏着掖着的,让森下将情况告知,森下也如之前一样,原原本本的讲了。
竹内等人听得心底发寒,之前他们还好奇,对方通过什么手段让蓝维霭这边如此配合将白银弄走,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而且,他们可比藤原专业太多了,那背后所显露的问题,也比对方看得更明白,也是因此,心中才更感吃惊。
“藤原先生,该让理事大人换个居所了,之前宅邸,肯定已经被对方盯上,甚至可能遭到潜入。”
森下说完,竹内立马便出言提醒,有真提醒,也有想缓和甚至拉近关系,让对方别对他们有那么大的意见。
“已经安排,理事大人很快便会搬会虹口,防卫严密的宅邸居住,此事无需多忧……”
藤原表示了感谢,语气也随之缓和不少,至于是真缓还是假缓,谁知道呢?
“…那…藤原先生能说说,近段时间宅邸的日常情况吗?像是何时防护比较松懈,日常如何防护之类情况,我需要判断一下对方,是何时潜入其中的。”
竹内略带几分纠结,显得有些谨慎的开口,用商量的语气向藤原发出询问。
藤原皱了皱眉,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现在理事大人便已经准备搬离了。
藤原将宅邸及周边环境,日常防护情况先做了说明,然后才仔细回忆说明着最近一些事。
待藤原回忆到近一月前,竹内才让停下,略一思索,面色浮现出几分凝重,这可不是装的。
“藤原先生,根根您所提供的情况,若无意外,对方应该是在七夕乞巧节至盂兰盆节这段时间,借着防卫比较松懈,才有机会潜入大人宅邸。
而在此之前,对方必然要进行大量侦查调查,而大人宅邸附近情况,以及以大人身份,调派大量人手进行调查是行不通的。
对方只能使用少量的人,用更多时间进行调查,这可以将方监视大人及宅邸的时间,推到我们这边行动失利之前。
也就是在租界交界处,我们遭遇对方设下陷阱,出现巨大伤亡的那一次行动前,这说明,对方怕是早已盯上了蓝维霭。
甚至这个时间,可以直接前推到对方刚来上海,这么长时间做准备,从对方在蓝维霭周全的行动,也可佐证对方早有预谋。”
藤原听完,也是心头一惊,若如此,森下等人被对方戏耍,是真不算冤,但这也让藤原心中一沉,对方如此之早算计,他此行怕是艰难了。
竹内没在此问题上过多纠结,同铃木二人小声商议一二,又同森下了解了一些细节。
“藤原先生,不瞒您,其实我们早已怀疑蓝维霭出了问题,且是情报处所为,对此多有调查。
但因对方行事过于周密,且蓝维霭并未察觉此事,依旧开门正常经营,我们也无更多凭证。
加之顾及此事,可能为理事大人的什么安排,有所顾忌,便一直瞒着你们,秘密调查,但进展并不太顺,直至今早消息传来,我们才基本确认系对方出手……”
既然对方事无巨细直接向他们言明,竹内也不再隐瞒,将这边的一应事宜都一并告知。
从怀疑到分析推测,从顾虑重重的调查,到各种发现收获,再到与那位社长的交易之类,都说了个清楚。
竹内能在那么多风波中,快要送走两任领导,其却依旧还矗立不倒,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听了森下表述,他可太知道此事有多大了,对方却未加拘禁将森下带来,加之对方那般细致的进行表述,他立马清楚,该用什么样的策略与对方打交道。
藤原听得暗自心惊,当然并不是对于特高课,对他们的这番监视调查,此举他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他们身在局中,摊上蓝维霭那么大的事,已有所怀疑的前提下,他们的动作已是极度克制了。
真让他心惊的,是竹内的细致表述中,隐隐窥视到了,所将面对敌人之难缠,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这比它之前的猜测与捕风捉影听闻的消息,可要直观太多,也要清晰太多。
但惊完,随之而来的便是忧,特高课已经被搞得几无还手之力,那此行~看着眉宇间,忧虑重重的三人,他的心也随之沉到谷底。
第1095章 应对之策
“那不知,贵方之前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尽管心已沉至谷底,但藤原依旧开了口,来一趟,总不能让他带着满心失望离开吧?
将他们散布消息的情况细细说了下,竹内道:“现在,单凭我们特高课,很难与对方抗衡,只能借助其他力量,还请藤原先生体谅!”
“这倒无妨!”藤原摇头,有些失望问道:“便没有其他更主动一些的举措?像是夺回白银?”
闻听此言,竹内沉默良久,才回道:“怀疑他们后,我便命令安插在南京那边的人,时刻留意此事。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方将银运回的迹象,甚至严加打探,也未打探到任何与此事相关的消息,这也是我那搬谨慎施为的原因。
目前来看,对方应该并未将银运回南京,应该是担心,我们拿到什么把柄证据,再借此向国民政府施压让其将银返还。
甚至,可能在此事捅出来前,他们还完全瞒着南京,至少知情者不会有几人,防范我们应该是一方面,但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藤原皱了皱,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白银还未被对方运回去,我们还有机会夺回,还是其他意思?”
竹内听完,解释道:“这样说也可以,但相比于向支那政府施压,让他们交还白银,这可能更难!”
“那现在白银在哪?你之前提及过的客栈?”
藤原继续询问,那些情况他何尝不知?但他现在只想知道,白银在哪?如何夺回?而非困难,相信大人也不会想听他喊困难。
“可能吧!”竹内无奈选择正面回应,道:“白银可能被对方藏在了什么地方,像那座客栈,也可能运去哪里正进行处理。
森下君曾提及,对方一并拆卸装运走了转运仓库的熔炼设备,对方很可能将银重新熔炼后再运回,消除证据让我们无可奈何。”
“若是这样,那必须尽快行动,不然怕是难以找回白银,对方一直拖延此事曝光,怕是有些考量!”
藤原开了口,做出一番推论,目光投向竹内,郑重问道:“贵方对此,真的一点可行办法都没有吗?”
竹内闻听,沉默思量了好一阵后,才起身,在藤原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藤原皱眉,道:“这不好吧?这不是让白银,遗失更广吗?那时你们有信心将银都找回。”
竹内摇头,道:“不能,但在此事上,问题的关键,不是我们夺回白银,而是要让那批白银的踪迹暴露出来。
只要它出现在支那政府的地盘上,我们便可以向支那政府施压追索,是不是那批银不重要,只要能追同等甚至更多白银便可。
此问题比其他的都重要,若是继续放任,让那批白银真不明不白的彻底没了踪迹,到最后,大概率只能变成一桩悬案,想找罪魁祸首麻烦,也只能跟人无尽扯皮。”
“好吧!你这边,便依此计行事吧!”思量好一阵,藤原最终勉强点头同意下此事。
用词是这边,显然,藤原现在已经不将希望,全放在特高课这边了。
竹内也听出了话外之意,并未反对,只是表示,有什么行动,希望先知会他一声,能让他做一些应对。
竹内不知道谋划了什么,但对手谋划得可比他早多了,一些算计已经徐徐展开。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藤原告辞离开后,剩下三人又商议一阵,铃木二人出来后,立马进行安排,加大对那消息的散布力度。
藤原这边,赶去了理事大人在虹口的宅邸,防护确实严密,因上海局势紧张,可以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数支巡逻队,日夜不息巡逻。
经过一番检查、确认后,藤原才被放进这片住宅区,最终车辆停在一处独幢洋房前。
看见理事大人已经住进来,藤原彻底放下心,汇报情况后,又马不停蹄出门,而理事大人,也一连拨打出去多个电话。
“…社长…”接到社长电话的小杉俊浩,立马赶了过来,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又出了何状况。
“对抵押借款合约的收购,暂时先停下吧!”有些糟心的社长,直接开了口。
“社长,出什事了?”小杉微微愣神后,赶忙发问,他还以为,是他进展稍迟缓让社长不满意呢!不想却是要让他停了。
“刚得到消息,白银是被情报处所窥走,情况有变,合约收购务必先停下来。”
小杉呆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咽了口涶沫,不死心问道:“社长,这消息能确定吗?”
“那位行长亲自给大人打来的电话,要求我们协助,将银夺回,又联系了特高课,他们也证实了。”
社长语气中有几分无奈,他也不太愿意相信,但可惜,这是明明确确的消息。
“难道那位行长,准备直接进行毁约了?”小杉也无奈接受这情况,不过还是想要多问一问。
“不清楚,你不是说还有别人也在购买那些合约,给你造成了很大麻烦吗?那些人是什么情况?现在有没有停止?”
“…是的…”小杉点头,道:“那些都是本地势力,背后应该还有欧美、支那富商、青红帮头目支持。
哪怕加价,多数些人也宁愿将合售与他们,至于停没停,至少我过来之前,没有消息传回,大慨率是没有停。”
社长皱眉,叹了一声,道:“那些人应该已得到消息才对,若是如此,那位行长怕有麻烦了,哪怕想要毁约,怕也不会有那么容易的。”
小杉细细一想,便也反应过来了,道:“若如此,还是可以继续去买啊!最后若兑现,那便赚钱,若不兑现,也是卖对方个人情,反正花费也不大。”
“你倒是打得好主意!”社长摇头,解释道:“兑现,得罪对方并不值得,而且大人可能已经与达成什么交易,也不会让我们兑现。
不兑现,是得对方人情不假,但同样会恶了别人,可是有人巴不得那位行长犯下大过的,那种层面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在此之前收卖那些不兑现还罢了,若后面还接着大肆收购,最后还不去兑现,那便意味着,这不是交易,而是想站队对方,这并不值得。”
小杉微微点头,虽然对于背后的猫猫腻腻不太懂,但还是明白,此事不能再去做。
“…好了…赶快去安排一下,然后同我一道,与那位行长派来的人进行交涉。”
依旧先一步出门,客套着将藤原与森下迎了进来,这里是私宅,没什么隐秘的会客厅,只有清了场的客厅。
几人在真皮沙发上落座,又是一通闲扯夹着试探,才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大人已经给我来过电话,我这边会全力配合藤原先生,想办法将白银夺回。”
“…多谢…”藤原道了谢,至于大人,肯定不是理事大人,而是这位社长背后之人。
对于对方,他也基本了解,带着国内某些人的意志,借本次银价变化的机会,来华捞取利益与政治资本等等。
绕去绕来,肯定能与他们扯上些关系,但并非同一路人,这是一直拒绝对方合作的原因。
不过他们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所以两边做了一些交易,换取对方在此事上进行协助。
又扯了一阵,藤原让森下将情况道出,依旧是原原本本道明,此事敌人不假,但不说明白了,其实更丢人。
而且从特高课出来后,他稍一思索,也明白了对方为何会那般详实的相告,所以在这边,他也有意反向复刻一番。
果然啊!发福社长和小杉听完森下的情况介绍,也是面色凝重,显然也意识到了对手有多难缠。
社长都有点打退鼓,不想再掺合进这些事里,可惜啊!这并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森下的如实相告,虽不至于让社长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抖个干净,不过也有诚意了很多。
像他刚刚才从小杉这,确认那些人依旧在收购合约的事,社长据此向藤原发出了提醒。
藤原脸色不太好看,一听完那些背景跟脚,他便隐隐对对方目的猜测,这是卷走本金利润还嫌充不够,想从他们身上再榨一榨啊?
双方很快完成,藤原带着人匆匆离去,好在此地也在虹口,很快便赶回去向理事大人做了汇报。
“此事我已知晓,会去处理,不要让这些纷乱的情况,扯牵你太多精力,尽快将白银夺回,才是首要的。”
理事大人提醒了句,便让藤原继续奔走,只是人离开后,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也是,怎么会好看呢?刚刚才算出来,因他的默许放纵甚暗示,蓝维霭那边进行了大肆卖空,林林总总加起来,纸面上抵押给他们的白银,足有几千万盎司。
这还只是窟窿的一部分,因为借出的资金,是从别处融来,直接导致窟窿翻倍,哪怕他背景强大,这么大的问题,也能直接将他打趴下。
而且动用这般大的资金资源,也不可避免牵扯上了方方面面,若非换了居所,估计他的电话已经被人打爆了,但这里应该也快了。
“…叮铃铃…”一阵铃声,打断了这个理事大人的思路,点了根烟抽上,其才缓缓接起。
第1096章 连带影响
在藤原等人焦急奔走的同时,外面也是热闹非凡,受蓝维霭转运白银影响,一开市,银价便迎来了废狂的暴跌。
不过一些人的苦恼,却是另一些人的喜事,以银元计价的各类交易品,那是一路扶摇直上。
炒作这些交易品的投机客,那是嘴都笑裂了,不少人还想买鞭炮大肆庆贺,但被巡捕阻止了,担心过分刺激其他人。
虽然他们的获利,若以外币计算,也没挣着啥,但他们确实到手更多银元,而且在国内花的也是银元,其他东西的价格变化,可没这些投资品这般迅速,算下来依旧是赚的。
而伴随白银遭劫等等消息大肆传播,银价再次挨了一锤,又是一番大跌,至于深陷蓝维霭的投机客们,几乎陷入绝望。
尤其伴随一并传出的,日本人准备毁约,那更是让不少不明就里的人一片哀嚎,甚至不管不顾对情报处破口大骂。
不过一些消息,也在缓缓流传开,新的一场风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酝酿出了雏形。
“几位爷,天这么早,这就喝起来了?”瘦猴窜到一处吧台边凑一块的几人身旁。
这里是最近流行起来的酒吧,就是在酒里加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再喝,据说是从南京那边流传过来的,还挺火热。
当然,真正的酒吧不是眼前这个,这就是街边一小店,棺材房,里面支了个台子,人在里面拿酒摇啊摇,人在外面站着喝。
之前这投机火热,不少人挣了点钱就喜欢胡乱花,但很多人又舍不得直正去花天酒地,于是这种简单装修便能开,简配了不知多少手的小店开起来不少。
啥调酒手艺基本等于没有,就是往酒里加点冰、加点柠檬、加点薄荷,甚至加点盐,或把一些果酒洋酒白酒之类的混合同饮。
瘦猴不怎么喜欢,或者说他就不喜欢喝酒,只不过很多时候也不免要喝点,相较于剌嗓子的白酒,混合了各种玩意的这个,反而要更好下肚一些。
不过他听说,真正的酒吧调出的酒非常不错,还放着音乐、有舞池跳舞,还有什么座啥啥,听人吹牛说起过,不过那种地方他可进不去。
“叫啥爷啊!这以后啊!我们几个怕是远不如你喽!”一人把一杯酒一饮而下,回了想着已经有些出神的瘦猴。
“对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居然在租界买了间房子,这以后啊!可轮着我们找你蹭吃蹭喝了!”另一个也略带醉意的开了口。
“啥嘛!那是别人拆我家老房子给的钱,而且还是买在租界的边边上,蹦哒几步就出城了,我现在穷得整天找人蹭吃。”
“扯吧!”另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你家老房能值几个钱?买那房你家至少添了二千往上,你爹老实巴交的,肯定攒不了这钱,肯定是你小子攒下的,也不知道你小子咋能攒下这么多。”
“你们请我喝两杯,我给你们透点消息,保证不亏!”瘦猴眼珠子滴溜一圈,开了口,他可不想在自己那事上多扯。
“还能有什么消息?娘希匹的那个情报处,居然把银子抢走了,日本人还传出要毁约,咱们手上东西都成废纸了,这回啊!我们就差把底裤赔进去了。”
“你们就说请不请吧!”对此瘦猴没做回应,只问取不取,一副极度自信模样。
开口的男子还想说啥,被另一人拦住,对方迟疑了下,还是向吧台后的调酒师,为瘦猴点上了杯好酒。
“这事其实怨不到什么情报处之类,抵押进去那些银子,早就不属于我们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倒贴钱把银子赎回来……”
瘦猴一通巴巴,把从刘员外那听来的说法,一通通改改换换后,说给了这几位不明就里的人听。
几人听得酒醒大半,但依旧不免唉声叹气,那还不是废纸?不过倒是有一个,琢磨出了点味儿。
“这么说来,日本人毁约还是好事了,至少我们不用倒贴钱?”琢磨出味儿的人开了口,但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想得美!这消息估计是日本人故意放出来的,想让不知内情的人跳出来反对,然后再顺势让我们去还钱。
还了钱,人家才能收回一点本钱,不然,银子被抢了,我们又不还钱,他们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会乐意?”
消息灵通,接触的东西肯定不会少,瘦猴还是多少能瞧出点门道的,至少糊弄住眼前几人,不是啥大问题。
“对啊!可不能上了对方的当,我得赶紧跟人说说,不然让我,我拿命还啊!”
“…慢慢慢…”其中一人酒都吓醒了,立马准备跑,瘦猴赶紧把人给拉住了。
“我还没说完呢!”安抚了一句,瘦猴赶紧继续道:“这事啊!咱们还不能让对方毁约,甚至真要跳出去逼他们不能赖。”
“这又有什么说法?”刚才品出味儿的,也有点搞不懂了,赶紧出言捧哏,让他别卖关子。
“情报处掺合进来,不见得是坏事,你们想啊!他们都跟日本人打生打死了,会让日本人如意,此事有他们才可能有转机。
而且我听人讲,这银价啊!以后可能还要涨回来,只要不让日本人赖账,咱们还可能回本,甚至还能有得赚。”
这家伙也不老实,直接将人模棱两可的说法,直接给夸大了不止一畴,可惜人并不愿买账。
“这都说的啥跟啥?你小子不会是在胡扯吧?”有人忍不住出声,质疑起瘦猴来。
瘦猴一听,立马蹦了起来,准备扞卫自己的消息,直接指了指街对面,让几人看清楚后才开口。
“看到没,现在还有人收着契子呢!现在敢收的,能是一般人,没有转机,人会真金白银来收?”
这话一出,直接打消众人的怀疑,毕竟确实是拿出真金白银在那收,而且今天他们还见过不少,当时还以为人家傻呢!现在看来,那是有内幕啊!
“要不你们凑点钱,我过去把人请过来,跟对方打听打听?”瘦猴开口提议,几人一时也有点意动。
“这能行嘛?我们可没剩几个钱了,人家能透露给我们?”其中一人有点怀疑纠结,开了口,其他几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啥不能的?钱少咋了?他们那是给别人办事,钱是别人的,我们给的,那可是他们自己的,这事知道的还少了?又不缺我们几个。”
经瘦猴一说,几人感觉有理,聊了几句后,开始凑钱,可惜扭扭捏捏都没凑出十块来。
“现在了,还纠结啥?留着这几个子儿,顶啥屁用?重要的,是搞到消息,不说博个富贵,至少把本挣回来吧?”
听闻此言,几人咬咬牙,又凑了凑,凑出十几块,里面还有一堆零票铜子,实在再凑不出了,可见几人现在确实够窘迫。
瘦猴见状,本想自个凑点,不过调酒师加老板,给补上凑到了二十,表示他也想听一听,原来这家也按耐不住买了合约,现在正愁得不行呢!
瘦猴不补了,不过把那些零票铜子换了整,没昧下,反正得到消息后,他有的是能耐能挣更多,
拿着钱,瘦猴穿过街去到了对面,又通点头哈腰美言后,还真请过来一人。
“调怀好酒来,可别跟我那杯一样,搞劣质货瞎糊弄,不然过会儿我们抽死你。”
一进门,瘦猴立马来到柜台开始招呼,听得老板直翻白银,那不是你说的,你来有人请你喝好酒,那便随便糊弄糊弄,事后分你一笔吗?
调酒师也没多说啥,一脸肉疼的从身后柜上,取下几瓶装门面的好酒启开,为来人调了一杯他调得最好的酒。
调酒的同时,几人也与来人说道起来,主要是把瘦猴那番言论翻出来,问问靠谱不?
“不赖嘛!有几分见识!”来人看了瘦猴几眼,夸了句。
“不过说得不怎么齐全,对方确实可能要求还钱,靠着从市场上低价买银,然后让拿着契子的人高价赎回去,以此回一些本。
不过这事没那么好办,而且想想对方开出多少契子?对方若大肆买银,肯定会让银价上涨的,而且以后银价确实会涨回来。
我们买走这些合约后,肯定不会让他们赖账,而且还会拖到银价涨回去,再去把银子赎回,到时不就有得赚了?
反正我知道的、猜到的,基本就是这些了,也值二十了,真有什么大消息,你们这点钱也换不到,拿这二十,还是想着也卖点,跟着大老板们挣个酒钱。”
说完,来人喝了刚调的酒,还挺满意,夸了两句,才悠悠哉哉走了回去。
几人留在店里,没什么喝酒的心情,时不时窥视几眼,发现对方确实把钱买了合约揣自己身上。
瘦猴率先一步离去,接着几位喝酒的也匆匆而走,店老板也立马关了门,这时候可不是正常营业时间,只不过实在没什么钱了,这才早早营业。
看着四散而走,连门都关上的铺子,对面几人并未有表示,反正上面也没阻止他们传出这消息,甚至还是他们过一阵的任务,这只不过稍微传得早了点。
反正这盘子够大,他们背后的人也吃不下,而且,他们也需要一些人,在最前面冲锋陷阵。
第1097章 各方动作
“…这是本次的消息,需要你们怎么做都写明了,这次找来还有一事,有点生意跟你们做…”
李维熙赶紧将那个信封接了过来,虽然心中快要按耐不住,但还是先收好,而且他也对对方说的生意有点好奇。
捂得严实,前来接触的人,也不卖关子,从随身带来的大皮箱之内,取出一个小皮箱,摆到桌上并打开。
“…这是…”看着箱内,明显均分为四份,两种钞票,各有五元十元面额的一份,李维熙面上有些不解。
“这就是交易的东西,你们负责将这些钱花出去,我们抽其市价的五成,可以后付款,到时会有人联系你取走。”
李维熙自然认出了这些是什么钱,不过估算不出自己能有多大的收益,但还是点头同意。
他清楚双方开始进行交易意味着什么!双方关系能更进一步,不再是以前那种单纯让他们顶锅背锅的关系,单凭此,他便要同意。
这些人,与日本人对抗的态度可坚决多了,虽不乏磕磕绊绊、偷偷摸摸,但总比目前扶持他,却又犹犹豫豫的西洋人要好,将来西洋人靠不住,这些可就是救星。
“这是我们了解到的兑换价,你看一下,目前因银价原因,波动比较严重,而且首次趟路,花费开销也比较大,我们只取利润一半,但后面的,便要按规矩来了。”
“…多谢…”李维熙赶忙郑重点头应下,对方愿帮衬,他自然不会拒绝,关系不就是这么帮去帮来,慢慢加深的嘛!
“另外有一些提醒,钱不要在流通区域外使用,一次也不要花太多,尽量通过交易花出去,若直接兑换,则务必以小额进行。
对了,除你之外,在这边,若非绝对可以信任,那便不要让他们知道有这东西,使用这些东西,也尽量在外地招募新人进行,且最好打着其他旗号……”
来人又提醒一番,这才迅速在屋里收拾了下,从大皮箱里取了些东西,给自己换上一身新行头后,迅速离去,从碰头到结速没用几分钟。
坐在屋里的李维熙微微皱眉,思考着对方的言语,对面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他知道自己手下肯定会有日本人安排来的,但按对方的说法,怕是比自己想的严重啊!
想了想,慎重起见,他把自己之前装模作样买的点心取来,小心解开捆的绳,拆开包的纸。
先将纸币腾出,又将糕点放入其中,包的纸有好几层,他将最里面的油纸同糕点一并取出,放进了小皮箱内。
接着将钞票包回余下的几层纸中,好在李维熙做过小生意,也稍懂点这个,回包得还算有模有样,轻易看不出来。
而且本次交给他的钞票数量也并不算太多,包了两包余下一点,他直接赛衣服内侧口袋里了。
至于小皮箱,稍加思索,蹑手蹑脚放到门后,那里正好有一点空间能放下,接着面色恢复如常,拎着东西离去。
这里没什么隐秘处可藏,对方真来找,越隐蔽反而越可能成为对方关注重点。
他赌对方不会来查,来查也不会那么细,细也可能把门后这地方遗漏,真查到了,对方也不会清楚他取走了什么。
至于不查,那大概率是被后面的顾客或店里的人发现,打开皮箱发现是糕点,觉得奇怪也无所谓,那时此地大概率也不在对方的关注中。
很快,李维熙便又召集了一堆记者开发布会,内容嘛!自然是有关于白银的。
他郑重发表声明,严厉遣责有人将偷运白银嫁祸到他们身上,而且那明明是某些人想要窃据白银,却偏偏向外表示白银遭抢。
这简直厚颜无耻至极,把大家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蓝维霭没半点抢夺痕迹,还明晃晃开业至今,试问他们有何神鬼能耐,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将几百吨白银,神不知鬼不觉某走?
底下记者们嘴角抽抽,谁嫁祸你们劳什子神鹰了?不过这不是需要纠结的点,反正大家都清楚,他的嘴是替谁讲话。
且对于多数应召而来的记者而言,其发言内容,只要足够博人眼球即可,其他的去深究那么多干啥呢?
而看这些人的脸色,很明显并不缺话题性,有些人已经在意图,回去再取个,怎样能博人眼球的标题呢?
《窃银贼,是谁?》,不行不行,太没新意了,而且若真是让那些人给抢了,那不打错人了?
《婊子立牌坊,行长玩真花》,这也不成,据说那行长可是颇有背景的,他只是想博人眼球,可不想人来跟他搏命。
《蓝维霭闹鬼,百吨银光天化日入地府,全日本祖坟冒青烟》
这~妙啊!长是长了点,但确实有噱头,就用这个了,不过百得改成千,四舍五入嘛!
……
“真是大手笔啊!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蓝维霭的白银,是真让那些人卷走了,那位金主的使者,现在奔波各处,调动起了日本多股势力介入其中。”
摇曳着火光的壁炉,在这光和日丽下,并不怎么显眼,但壁炉前的二人,却是惊叹连连,棕发男目光灼灼说出了最新接到的消息。
端坐于沙发的金发男子,牛饮了一口葡萄酒,赞叹道:“真是神鬼手段啊!单凭此事,便足以让无数人改变态度乃至立场。
此事的情报传回去,国内那些人,怕是都要重新评估,我们与情报处的合作了!甚至,政府方面的对华态度都会有所转变。”
“没这么夸张吧?”棕发男也认为此事能带来一些改变,但听到金发男说的,也不免觉得有些夸大。
“那些人不用多言,既然已经默许了我们之前的合作,现在合作对象又展现出此等实力,做出一些调整是必然的。
至于政府层面,实话讲,现在欧洲亚洲的情况都不太好,但欧洲那边,好歹有着多个实力相当的强国,谁跳出来,自有其他人应对,再之隔着大洋,无需太操心。
而亚洲这边,却只有日本一个强国,北方那头熊的精力,还主要在欧洲,日本如果真动起来,情况可不会好。
虽然也不至于威胁本土,但国内需要倾销的市场,日本与我们的贸易虽同样不少,但主要集中在原材料与少数工业品。
其同样是一个工业国,也需要倾销地,明显不会让我们的商品倾销进去,甚至其还可借助占领区,解决原料问题,并生产出更多的工业品。
虽然中国消费能力不足,但多数工业品依赖进口,也就是种类极多,能让国内的各行各业,都分到好处,本次国内无视南京交涉拉升银价,也有提高他们消费能力的考量在其中。
由此可见,其对于国内还是极为重要的,加之我们在南洋等地方的利益,其实南京只要表现出一些能勉强对抗日本的能力,国内并不会介意给予一些支持。
当然,想凭此事便要达到此效果,需要有人在其中,花费大力积极游说,但很显然,南京并没有这个能力,给国内带去的利益太过分散,也不足以让国内的人,主动站出来替他们大肆游说。
政府这边,影响可能会造成一点,但现在的影响估计很微弱,但从长远来看,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了。”
棕发男子听完,意味深长看了这位一脸认真的老朋友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
棕发男子掏出一叠合约,往两人之间的桌上一扔,笑道:“这事,你跟不跟一手?”
“听夜对方昨夜,给不少人递了这东西,有多少人动起来了?”金发男子并未直接回答,先探情况。
“动起来的不算多,但多数人应该是还未摸清对方意图,不过能猜到对方意图的都是什么人?你肯定知道,所以此事基本已成定局。”
金发男子沉默片刻后,微微摇头,道:“没那么容易,蓝维霭那些人玩得太大了,纸面上的金额是一笔巨大的钱款。
此事对方若认栽,不仅要承担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有严重的政治恶果,对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进行反抗。”
棕发男子陷入思考,他自然知道金发男子的意思,日本的企业,尤其财团,与日本政府间的关系极为紧密。
所以日本也不可能放任许可对其进行破产清算之类,但损失如此之大,谁来兜底呢?政府必然出面下场,那意着味问题已经上升为政治层面的问题了。
想了想,棕发男子道:“还得看情报处那些人的手腕,若对方能让这笔银不再露面,咬死是让对方转移走,来个死无对症,那应该尚有周旋余地。”
“自然,虽然运作那位,颇有背景来历,但他终归代表不了政府,甚至都无法完全代表身后势力,有些人,怕也不会为他背负上那政治恶果,还是有谈的余地的。”
“…嗯…”棕发男子点头,将桌上合约收起,笑道:“还是要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抱有信心的。”
看着棕发男子很明显的态度,金发男子笑着从沙发靠垫后,也取出一叠合约,看得棕岁男子一愣,接着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1098章 高尔察克
“…掌柜掌柜…”
伙计叫喊着冲进后院,在石桌上喝茶的中年,闻声也立马站了起来。
“…掌柜…大消息…听说…蓝维霭的白银…确实被人抢了…足足有上千吨…而且对方不敢运走…就藏在了…上…上海周边…”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便立马自顾自倒起桌上的茶,顾不上烫,连喝两杯。
但掌柜听完,却气得够呛,大骂道:“你管这些干嘛?好好打听让你去办的事不行?一惊一乍叫唤个屁啊!”
“掌柜,白银啊!上千吨!那得是多少钱啊?”伙计有些不服气,跟掌柜顶撞起来。
“…有上千吨也只是白银,那算个屁,黄金还…”
火上心头的掌柜,突然停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时间,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掌柜,那些黄金,到底有啥来头啊?”显然,伙计也意识到点啥,试探着开口。
“之前对那些报道挖宝,报道各种宝藏的报纸,你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吗?怎么一点猜不到?”
“您不是说那些都是胡扯吗?让我少看吗?”伙计记得,之前他热衷于买那些报纸,掌柜不止一次为此说过他。
拿探测器挖宝兴起后,不少报社也盯上此事,经常报道谁谁谁、哪哪哪挖出了多少宝贝钱财。
开始挺博人眼球的,但后面报道多了,便也就稀松平常,于是有些报社,开始搜集什么什么宝藏之类的报道出来。
“现在还想不到?高尔察克,白俄,沙皇…”
“高尔察克宝藏!那个据说有一千多吨黄金的宝藏?”
伙计一时失声惊呼,他想起来了,那些报纸,报道完西王宝藏、李自成宝藏、天国宝藏等等这些国内的宝藏传说后,还报道过国外的一些宝藏传说。
这位高尔察克所运走的沙皇黄金,便是报道的其中一个宝藏,不过对这些国外宝藏报道,报纸上尽是各种胡扯。
因为报道这些的,也算不上大报社,也没什么能耐到国外调查收集相关讯息,多只是搞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只言片语。
然后这些人再自己加工一番,编上一堆故事,甚至还掺上神神鬼鬼的,宝藏数额,那动不动便是一船金银珠宝,沉满湖底河底海底、堆积如山等等,那都是常用词汇。
伙计也觉得假,也只拿这个当乐子看,所以也没往这上面想。结果掌柜现在却告诉他,是真的!怎能让他不惊?
掌柜赶紧示意伙计停嘴,解释道:“之前我也不太信,但调查打听一番过后,却是不得不信,那大概率就是传闻中,高尔察克所带走的黄金。”
伙计还是惊得嘴都合不拢,愣神好一阵,回过神,激动得脸蛋肉眼可见的红温起来。
“掌柜,高尔察克的宝藏面世被人找到了?”好一阵心情才稍平缓,但依旧有些急不可奈问起。
“估计还没有,应该只是被找到一小部分,不然那么多黄金,一定会被妥善处理后才流出来,我们拿到手上都不会知道,而不是像现在潦潦草草处理一下便流出来。”
伙计点头,道:“但那也说明宝藏有些线索了,而且对方也知道这东西跟那个宝藏有关,不然也不会处理。
不过对方估计没想到,被烧成那样,砸成那样,还给剪了,还能被我们认出来,可惜当时没去跟对方,不然便能知道是什么人找到的了!”
伙计摇摇头,捶胸顿足,满脸惋惜,一时不免有些哀声叹气,好像没错过,那些钱便是他的。
“没跟去反而是好事,不然估计我们已经被处理了,不过也能猜到是什么人,你好好想想,近期什么人可能需要临时换一大笔黄金?”
伙计闻言,赶紧想了起来,可惜想了老一阵,想了几个,却又都被他否了,不免有些焦躁,抓耳挠腮的急个不停。
“…跟女人有关…”已经坐回石桌上的掌柜,喝了口茶,再提醒了伙计一句。
“…你这榆木脑袋…”掌柜无奈摇头,自顾自泡起茶来,伙计在那女人女人嘀咕半天,愣是没崩出一个屁来。
“…掌柜,给说下嘛…”最终,这家伙也只得腆着脸,凑到了石桌跟前,堆着笑询问。
“赎人!”泡好茶,美美的抿了一口,掌柜才再提醒一句。
“日本人?”伙计瞪大了眼,这还反应不过来,那他就是真傻了,但仔细想想,又忍不住继续问。
“不应该啊?日本人应该不缺这点钱吧?怎么还会急吼吼的跑来找我们换呢?”
掌柜闻言,教训道:“要不说你看报只能看个囫囵吞枣呢?报买了一堆,结果看完啥重点都抓不住。
高尔察克的事,我只是拿你买的报纸随意看了几眼,一听你打听到那是白俄的黄金,我就联想到这个了,你呀还要多学!”
顺嘴教训伙计几句,掌柜才说回正事,道:“一百公斤黄金,已经不少了,那些想一时拿出来,那也不容易。
更何况,那些人要求交付的赎金是标金,只不过多数报刊,关注点都在那一百公斤的数字上,仅有少数报道提及标金。
标金的事,我找人核实过,确实是明明确确的一百公斤标金,而且还要求是十两标金,对方可能拿得出一百公斤黄金,但不一定有那么多一百公斤的十两标金。
而且,从目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高尔察克宝藏的去向,无外乎蒙古、西伯利亚、东北这三地,你再想想,传闻中那个女人背后的人在何地任职?”
伙计点头,这下懂了,难怪来人特意要求九七八十两标金呢!现在全对上了。
“这事跟日本人扯上干系,我们怕是没有掺合的资格吧?”没高兴一会儿,伙计沮丧道。
你说呢?掌柜都不想搭理这家伙了,你说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些?不就是这原因吗?不过想到这,掌柜也不免有些失望。
“掌柜,没咱们的份儿,那这段时间费的功夫,花的钱,那不是白瞎了吗?”
“放心,我自有打算,黄金我们掺合不了,这消息,难道我们还不能做点文章了?”
掌柜开了口,花出去的钱也不在少数,他怎么可能歇火?而且也不能歇火的!
“您是说,卖消息?估计确实会有人花大价钱买,但日本人那边?”
自从知道彻底跟自己没份儿,伙计一下从兴奋中醒悟,反而开始有点畏畏缩缩。
“…唉…”掌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没得选,从好奇去查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没得选择了。
我反应过来后还好,但之前从其他店里买黄金,再到拿着那标识去打听,都做得很糙,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我们。
根据我打听的,还有另外两伙收到黄金的人,也在偷摸查,不知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在打换黄金那些人的主意?
但不管是什么,都很可能引起来对方注意,到时反过来一查,很大概率能查到我们的动作,而且因此事你我接触的人,未必不会因好奇或猜到什么而去追查。
消息不散播出去,不管是对方倒查,还是其他人查到我们,为了保密,很大概率会处理了我们。
反而捅出去,而且要捅得一堆人知道,有人若对我们动手,反而会坐实这消息,有人为遮遮掩掩、混淆视听,才可能捏着鼻子放我们一马。”
说完后,掌柜唉声叹气一阵,才不情不愿从一边,取来一个包,显然,面对那天大的宝藏,这么让出去,他是极为不舍啊!
掌柜从包中掏出一些信封,恋恋不舍摆到桌上,打开其中一人,里面是一叠洗好的照片,有那些金块的,也有他还原的标识符号等等物什。
“过会儿我俩分头行动,找几个掮客把这消息卖了,遮掩一下,你去找平爷跟刘老歪,其他的我去,记住了,有人起歪心,你直接说还有别人在卖,只要不卖一家,就不至于下杀手。”
“掌柜,刘老歪那里能不能不去啊?您不老说他不守规矩,消息谁都卖,一点信不过?”
伙计听完,有些不太情愿,显然这位刘老歪名声并不咋好,或者说,这事儿本身,他就不是太乐意去办,刘老歪只是个为由头。
“你以为那些人,谁会是个好人啊?刘老歪也不比其他人坏到哪里去!不然,你听到的那些传言,都传不出来的。
至于不守规矩,我们不正需要他不守规矩吗?不然你以为,他不守规矩怎么还能吃得开?不就是在这种时候有人需要?”
伙计张大嘴巴,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些事还有这种说法?但深思也不勉让他心里更犯嘀咕。
“掌柜,这般货卖多家,您不怕人家事后来找麻烦?”伙计继续开口拉扯,还是不愿去。
“你以为人不知道这个?他们也只是卖消息的,照样会货卖多家,卖出去后卖家怪罪,直接推我们身上便是,人巴不得有人顶罪呢!
而且我够实在了,选的人,他们买主基本没重合,像平爷消息一般卖给官面,刘老歪一般卖给帮会之类江湖人物,不会怎么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遮掩一下,那也不是真的为瞒住他们,而是让他们面对买主时,有由头不轻易去透露我们的身份,这些才是这行里真正的规矩。
行了,你也别跟我再扯,必须要去,事后给你奖金,再加工钱,又不是真让你冒多大危险,只是为给我打掩护,替你选的这两位,是其中最好应对的。”
话说到这份上,伙计也只能点头同意,让掌柜给他装扮叮嘱一番后,忐忑离开,掌柜也不耽搁,换了行头迅速行动。
第1099章 火星子
纷纷扰扰中,时间来到中午,很多中小报社这段时间加刊的午刊开始上市,一时间,舆论场内外开始风起云涌。
出这么大事,日本人这边自然提前布置,想要引导一番舆论,想让其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不过很可惜,那些报道实在太缺乏看点了,或者说,内容本身便不具备多少话题性,在一堆博人眼球的报道中,毫无存在感,涟漪都未荡起。
像是那篇银下地府,祖坟冒烟的报道,最先因其标题,在舆论上直接爆了,一时压得其他报道,那是相形见绌。
不过小报嘛!文章质量比较一般,以打趣说笑为主,除了标题,并没有太多看点,所以热度很快降下。
紧接着,其他有些噱头看点的文章报道,热度逐渐上升,其中一篇上升最快的,是一篇‘亲日’的报道。
文章开头,便以忧心的词藻,表达了对于白银遭劫的担忧,言词之间,那可谓是操碎了心,一下是表达对那些人的忧心,一下是遣责劫走白银之人。
乍一看,气得人血压飚升,这可是一份左派报刊,这文章若只看到这里,忠实读者怕是想直接把报社给冲了。
民国的左派,一直是激进及进步人士的聚集地,尤其对外敌,目前观点主要聚焦在抗日上,那都是呼吁乃至要求,对日采取积极主动措施的。
国府内部,各种分歧争议还是很大的,虽然目前当权的是校长的右派,也在执行攘外安内那套,对左派也多加打压,但左派始终存在着,或者说,这局势下,左派只会源源不断出现,根本消灭不了。
所以老蒋虽然一直打压,但这些声音也一直都在,通常只要不是太过威胁到他的统治,或太过撩拔于他,他也只能无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谈及民国电影审核时,仙侠武侠的都给你封了,但很多批判现实这些,偏左的电影依旧大行其道,媒体也与此一样,或者说各行名业,左派广泛存在着。
一张左派的报刊,结果你对日本人嘘寒问暖,能不气人吗?很多人乍一看之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买错了。
好在这报纸,平常都是絮絮叨叨的,要开民智啦,要救国救民啦之类,普通人一般人可能会买上几次,但忠实的读者,多是真有这份心的。
多数忠实读者,对报社还是比较信任的,忍着耐心读了下去,果然啊!确实非常亲日。
文章后头,作者忧心忡忡的表示,提醒丢银当局,一定要谨防有人逼宫,当心有人拿着那些抵押单据要求他们立马兑现。
遗失白银数目太大,若要进行兑付,需从外部购银填补缺口,这导致太君们,实质上成为了上海目前最大的白银空头。
一旦白银持有者惜售,太君们又急需白银填补亏空,需多供少,将会导致银价上涨,进而让兑付成本上涨。
惜售是很大概率的情况,因银价突然暴跌,多数投资者亏本,若现在售银离场,代表彻底亏本,若继续持有等银价止跌回涨,还尚有一线生机。
多数人会博这一线生机,加之太君购银也会让银价止跌,这些人惜售观望情绪更浓,如此累积,一旦银价止跌上涨,情绪将至高点,市场将再无待售白银。
那市场将对太君们形成逼空之势,银价将一飞冲天,那时太君将需花费无比高昂的代价,才能渡过此次风波。
“…嘶…”任何全篇读完了这报道的,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什么亲日报道?
分明是一把刀子,一篇战书,一篇如何搞日本人指导手册,当然也连带着搞钱。
泥马,够狠!够劲!这是每一个忠实读者的想法,那些银价暴跌中赔红眼的家伙,怕是会将这当做救命稻草抓住,那时…众人只觉头皮发麻…
加印!加印!加印!哪怕早已有所预计乃至准备的报社,依旧被那源源不断涌来的需求,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份报,那篇文,彻底爆了,其他的文章报道,直接被摁到了稀泥里,再无人多看一眼。
无数人,一字一句的拜读着这篇报道;无数人,读的听的想的面红耳赤;无数人,目中泛起雄雄的焰火,那是欲火!
这篇文章,因初始销量较少,酝酿了不断的时间,但它却似扔入汽油的火星,一蔓延,便顿时让焰头直冲天际。
“…轰…”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中,银价止住了,虽然没有彻底停跌,但相比之前的一泻千里,好上不知多少倍。
而且伴随这篇报道的传播,卖手在肉眼可见的暴减,甚至之前寥寥无几的买手,也在逐渐增多。
一些狼狈疲倦不堪的人,脸上带着莫名笑意,有癫有疯,出了市场后,迅速搭乘黄包车,直奔蓝维霭而去。
而在蓝维霭周边,合约交易价格迅速节节攀升,甚至于在蓝维霭路上,几处大的饭店茶楼,迅速演变成为了集中交易地点。
“厉害啊!居然将此事,直接跟银价走势绑一块,一下便给日本人带去大股压力。”
一直关注情况的棕发男子,很快也接到了这份报纸,一看,便猜到这手笔的目的。
金发男接过看了一下,抬头,问道:“国内银价,现在已经跌到什么程度了?”
“…嘶…”棕发男一愣,接着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好像之前便已经跌破七十美分了,怕是快到底了。
这时机把握得可太好了,几千万盎司啊!他们不可能自己拿得出来,政府更不可能拿出白银这种硬通货给他们填窟窿。
这个缺额,足以成为银价转涨的一个契机和支撑点,这下他们将要面对的,不止有上海这里各方的压力,还有世界银市及背后投资者的压力,借力打力,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棕发男子感叹起来,如果说之前还有点疑虑的话,那他现在真的是信心十足了,对方再不愿低头,现在也有的是人会逼得他低头!
虽然距银价转跌还不久,但金融市场的下跌,可比涨起来轻松多了,何况还是这种砸盘式的下跌。
这般说可能不太好理解,举个例子,十美分涨百分之十,只有一美分,但一美元跌百分之十,那便有十美分。
跌前是大基数,涨前则相反是小基数,所以哪怕同样比例,跌起来也要狠太多,虽然不是每天都巨幅下跌,但在操控下,跌幅却都一点不低,这短短数天内,直接跌去了几个月的涨幅。
不过这基本已经到了暴跌的终点,后面更多只会是阴跌,因为那些做空的大资金也到了平仓时间,你总不能等跌到底再平,那时候可没那么轻易。
说日本人变成大空头,是因为他们也需从市场购入白银,有买盘接货,价格自然会被稳住,而等买盘多于卖盘时,便是价格转跌为涨时。
“精力,还是别过多投入这里,我们的正事要紧!”
金发男子提醒棕发男子一句,他们相聚于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对对对…”棕发男子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今日一早,便全把精力放这了。
……
“…八嘎…八嘎…八格牙路…乒乒乓乓…”
藤原一直关注着各方面情况,这篇报道一爆火,他立马找来报纸送到理事大人这。
跟各方交涉,本就一肚子火的理事大人,看着报道所用的那副口吻,直接气炸了。
破口跳脚大骂还不解气,直接抽出装饰的武士刀,想将这披纸给劈了,可惜那张牙五爪的刀法,根本劈不开,反将将报纸砸得到处乱飞。
劈不开更气,追着在室内四处一通劈砍,乒乒乓乓,整个房间没一会儿,便是一片狼藉。
“…失态了…”一阵发泻,平静下来后,理事大人冲藤原微微点头致歉,藤原立马深深鞠躬回应。
“这则报道出来,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如实说,我不希望听见报喜不报忧的虚假言语。”
“…哈依…”藤原细说了下银市及蓝维霭的情况,最后道:“报道影响极其严重,迅速便凝聚出了一股庞大的势头。
银价暴跌,导致大量的人无法撤出银市并亏本,但时间又过去不太长,很多人还抱着银价能涨回去的想法。
经此一引导,这些人立马从之前慌乱踩踏打压银价者,迅速变为坚定的看涨派,除非我们现在能拿出大量白银投入市场,操控银价继续暴跌。
否则,情况很可能如那篇文章中所言,逐步累积,然后银价止跌转涨,又吸引更多人入场,让银价一飞冲天……”
“照此说来,在这上面,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甚至还没有太好的办法阻止?”
“…是的…”藤原点头,面色异常凝重,道:“情况不是不乐观,而是异常糟糕,极为棘手。
上海银价,经过一段时间的暴跌后,折算下来,已经差不多跌到五十五美分左右,非常接近美国政府定下的最低购银价。
购银价是一个关卡,非常难以突破,可以说上海银价本身已经差不多见底,外部情况也不妙,国际银价也差不多渡过暴跌区间……”
藤原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理事大人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第1100章 南京来人
“这么说来,此事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了?甚至我们还得要被人逼着,掏出钱来?”
“…是的…”藤原低下头,硬着头皮回了这一声。
良久,理事大人才缓缓开口,轻飘飘道:“海军那边,不是想要挑起战端吗?找他们一下吧!”
“…不可…”藤原的话是脱口而出,吓得立马抬起头来,只有他才清楚,理事大人平静无波的脸下,掩盖的是多大的疯狂。
“…请大人三思…”缓过神,藤原深深鞠了一躬,出言劝诫起来。
“大人,海军那边想要挑起战端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且是一些想学陆军下克上,造成既定事实的,在高层并无太多支持。
而且,他们想要的,是自己揽下全部功劳,怕是还不会愿意领我们这个情,而且眼下并无真凭实据指向南京政府,他们不会承担这风险,无端为与他们没多少干系的我们办事。
再一个,正金银行、族中、集团内、政府里、军方等等,都不可能坐视我们如此行事,而且一旦在此事上与海军合谋,便意味着我们将改弦易帜……”
藤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前面的尚是小问题,但最后一个,那可真就是大问题了,一步踏出,那将再无回转余地。
他们背后的势力,与海陆两边都有关系不假,但他们站队的却是陆军,利益也在陆军,一旦与海军合谋这种事,便意味着背叛跳反。
背叛后,在陆军这边的利益别想了,跳反过去,也不意味着他们能融入进站队海军的那一方。
在海军的利益,是有数且有主的,站队海军的人,怎么可能给他们让出来,那些轻壮军官,又拿得出什么利益给他们?
赔钱赔利,最多只是把一棵树的枝干砍了,还有机会再长出来,背叛跳反,等于把根一并给刨了出来,失了扎根处,又无落脚地,他们直接玩完。
而且藤原刻意提到想挑起战端的是青壮军官,也不是随便说说,青壮军官效忠的是谁?卖命的又是谁?
是皇宫里的那位,要知道射向理事长大人的子弹,便是从那位的枪中射出,别人可以投效,唯独他们不行。
就算硬要向那位低头,别人领情于否,尚要另说,更别说有那件事在,人又怎么可能重用他们呢?
而且言及高层,也是在提醒理事大人,他们与那些人的利益才是一致的,青壮派的诉求是往上爬,皇宫那位的需求是收权掌权。
只有他们索求利益,高层索求权力,利益需要权力保驾,权力需要利益助推,而这些都需从皇宫那位手中分润,双方才会站一起。
理事大人默然无言,拳头紧了又松,最终无耐叹了口气,有些失神落魄,黯然神伤。
藤原的话,他自然会听,这是那位出事之后,不多继续在为他们做事的,更是仅其来投效了他。
其实他完全可以转投他人,去谋求更多的东西,但却毅然而然来投靠了他,这都不能,那还能相信谁呢?
国内那些事儿,其中的门门道道,这位比他更了解,或者说他手底下就无几个了解的,藤原说不能为,那为了便大概率是死。
平静下来的理事大人,同藤原好好商议一番,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想办法夺回白银,如此才能将损失控制在最低。
至于其次,便是暂时先应付住各方压力,虽然比较明智的选择,是在低价购入白银,尽量防范最坏情况时,还带更大损失。
但窟窿实在太大,此举所需资金太多,而且一旦购银,必然会拖着银价剧烈上涨,会导致惜售逼空情绪更浓,哪怕能收到部分白银,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最后,才是与各方周旋交涉,想办法争取更好的条件、支持,将此事妥善处理。
聊完后,藤原沉吟片刻,走到近前,低声道:“大人,既然我们已经具备了影响银市的能力,那不妨好好利用上。
因银市将与我们站在对立面上的人,确实会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压力不假,但相关利益方,终归太杂太多,未尝不能与其中一些人进行一番交易。
私下进行,好处要直接落入我们的手中,哪怕那些人向皇宫那位妥协了,但皇宫那位,首要打压还是他们那些人。
至于损失,其实到目前为止,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堆自己所印刷的纸罢了,借力打力,让某些人得到想要利益,未必会揪着不放。”
理事大人点头,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虽然依旧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总归不是死局。
沟通妥当,藤原又动了起来,奔波于各处,处理着各类事宜,至于森下,暂时已经被软禁,如何处置他,估计要看最终结果如何。
……
“看看这篇报道,写得如何?”
林默也接到了中午份的报纸,将那篇亲日报道,递给郑君山,一旁回来汇报情况的杜明胜,也找了一份相同的看起。
“…嘶…这也太狠了,照着腚眼就是一刀啊!”杜明胜看完,倒吸了口凉气,稍显夸张道。
“这就是你之前,神神秘秘递出去的那封信里的内容?”
郑君山更多的则是好奇,或者说,对于林默搞出什么手笔,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林默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他之前递出去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给对方找麻烦、添堵。
“这一套下来,对方这次,怕是再无还手余地了吧?”杜明胜对此比较好,出言询问。
林默摇头,道:“没那么轻巧,对手颇有来头,这号对手,没那么好对付的。
而且他们还不是我们所熟知的谍报势力,会采取什么手段应对还击,对我们而言也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我们现在做的,主要是给对方找麻烦,借力打力,用其他人去牵制分散对方精力,并将他们拖入到我们所熟悉的领域中交锋。”
虽然有炫耀一下的意味,但林默可没有真的自鸣得意,沙史二人回来复命后,林默便再遣二人带着骨干,冒险盯着对方动向去了。
“不提这个了,你这边,情况怎么样?查到些什么?”
林默问起杜明胜那边的情况,是他自己申请回来一趟的,肯定不可能一点东西都不带回来。
“已经大致查清了那些人的目的了,也是奔着白银来的,准确说应该是银价上涨,这些人也想要在其中做什么文章。
但具体目的,掌握并不多,只是知道,他们想要在蓝维霭上掺合一手,不过应该并非主要目的,因为虽然跟那位什么理事,多有交涉沟通,但表现得并不是极度紧迫热切,应该还另有打算。”
理事这个称呼,是易文斌潜入对方住宅,在拍下的信件中,有人对其的称呼,不过林默等人,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理事,是哪里的理事。
能知晓的,也只是从信件内容上,大致可以确定,这是一个比那行长还要更高的职务,所以他们也基本开始以此称呼对方。
林默微微点头,示意杜明胜继续,若单只有这些,可不足以让他跑这趟。
“本来,看着对方,应该是准备离开上海了,但不知为何,特高课那边寻了过来,双方接触后,这些人又滞留了下来。
事后,这些人,对蓝维霭那边多有关注,还曾偷偷购入过合约,我怀疑,他们可能在事发前,便已经察觉了蓝维霭情况不对……”
杜明胜将前因后果,对方的各种动向,都一一细细道来,中间夹带着少量猜测怀疑。
林默又问了些细节,道:“说说吧!回来还有啥目的?现在我可以确定,汇报情况怕只是你回来的一小部分!”
“…嘿嘿…”杜明胜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道:“知道瞒不过林队的,就是能不能换个任务啊?其他人都参与大行动,唯独我们盯着,始终没多少动作的一帮人。”
林默皱了皱眉,仔细想想,还是摇头,道:“不行!这事以后可以再谈,但现在,你必须带队帮我盯着这些人。
虽然对方目前没什么动作,但这总归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而且看迹象,他们明显已经参与进来,不得不防。
目前还是需要你帮忙盯住,可别大意了,那些人也不弱,谨防阴沟里翻船,这个时间若在那边出了事,可是会有大问题的。”
“…明白…”虽然有些失望,但杜明胜还是认真点头应下。
“林队,科长来了!”不等两人再多说,一名队员赶来汇报情况,两人赶紧从躺椅上蹦起来,刚准备把椅子搬走,可惜已经晚了。
跟在徐顾煜身边的郑君山,给了林默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果断闪人,他已经尽力了,可惜徐顾煜来得实在太突然。
“科长,您怎么能到这来,这边危险,您应该通知我去会见的。”
林默厚着张脸皮,当做无事发生,殷勤的关心着徐顾煜。
“是啊!真危险!危险到躺在躺椅上悠哉晒太阳,娘希匹的,老子为你的事忙得团团转,你倒好,在这里闲得发毛了吧?”
阴阳怪气几句,徐顾煜实在气不过,直接开骂,还给林默屁股上来了一脚。
第1101章 未雨绸缪
“这不是成竹在胸嘛!我这在一线多苦多累啊?总得劳逸结合吧?而且放松些,底下人见了,心里也能少些压力。”
林默摒退左右,边狡辩,边把徐顾煜按到躺椅上躺好,再绕到后面,给科长揉起肩。
“你啊!只有借口理由,希望有些事,你也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吧!娘希匹的,放你出来,让你自决,结果搞出多少事来?天都快被你捅得净是窟窿眼了!”
“…嘿嘿…”林默笑笑,道:“这不机会都递到眼前了,不搞一下也说不过去啊?而且我也尽量顾虑周全了,应该也没给上面带去多少麻烦吧?”
没麻烦?你管这叫没麻烦?一帮子人那是心惊胆颤,生怕你再搞出更大的事,结果你说没麻烦?徐顾煜揉了揉太阳穴,压了压火气。
“先说说情况吧!”嗯~其他的过会儿再谈,没个说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默详详细细的,将那一夜的行动,从谋划开始,事无巨细一直讲到了今天,各种安排,原因目的效果一一说明清楚。
徐顾煜听得津津有味,也还行哈!谋划得稳妥周全,各方面应对处置得当,把这情况报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可不能让人骄傲啊!
“还行吧!不过这么大行动,怎么不事先汇报一下?让处里能有所准备也好啊!结果是这些事都上了报纸,上海站向处里汇报,我们才后知后觉最后知道?”
林默闻言,赶紧狡辩…不…是解释,道:“这不担心泄密之类嘛!而且科长您也说这些事不小,我们也担心什么地方出岔子,被对方揪住什么辫子!”
“还有担心我们阻止对吧?”徐顾煜可没那么好糊弄,虽然这肩揉得确实不错,但这可不是让他视而不见的理由。
“…确实有这方面顾虑…”林默很认真的点头,道:“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哪考虑不周出问题,这些事真不小,出问题了很麻烦。
但若处里不知情,还可以把事情推到我们自做主张上,反正这是事实,谁也挑不出毛病,算是留了一些余地。”
“好吧!这问题算你勉强过关,不过今天捅出来这事太大,日本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国府,这边该如何应对,怎么配合好你?”
林默闻言,道:“依旧是一推二五六,对方若依旧纠缠不休,那便以核实之类借口拖延,不行便以我这边的口径答复,相关情况,我都通过媒体或他人传出去。”
“…行…”徐顾煜点头,对此没有太多纠结。
听完林默的详细汇报后,知道对方已做足准备,且他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现在有个棘手的事儿,在这边的动静闹太大了,国府高层上已有些意见,甚至委员长,对此也有些不太高兴,能不能停了?”
“…不行啊…”林默摇头,解释道:“这事儿现在不依我们,只能继续进行下去,妥妥当收尾,至于上面嘛!我觉得处里还是要主动出击的,多为这些事吹吹风!”
“还能怎么吹?”徐顾煜有点无奈又有点疑问,道:“日本人有可能发动全面战争,日本人的威胁,早做应对这些可没少提,不然估计现在就不是我过来找你谈,而是有人把你拿回去了。”
林默想了想,道:“可以从其他角度也试试,像对付红党,别看现在进展挺顺利,但日本人,绝不会坐视,我们顺顺利利安内的。”
“…哦?赶紧细细说说…”徐顾煜听闻此言,来了兴致,示意林默别卖关子。
“科长,二次北伐时,日本人便直接在山东干涉,一下打断了国府彻底统一全国的步伐,在后面国府试图统一全国中,这些人也是一个劲上蹿下跳。
而九一八前,东北改旗易帜,在中原大战等战事中,虽因中东路与南京这边有所嫌隙,但不站到对面便已经是最大的态度。
那时的东北军,是国府中央军外旁系最强军力,而各军阀派系也在与国府的战事中,再使使力,其实国府已有望一统全国。
结果日本悍然发动九一八,虽然九一八事变的发生,尚有其他很多原因,但不想看到国府统一了全国,南京与东北彻底合流这些,估计也是重要考量。
有此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怀疑,一旦对红党的战事进入到关键时刻,即将胜利在望时,日本人还会坐壁上观,这段时间日本人的一些动作,很可能便有这方面原因。
我估计,一旦围剿红党那边取得什么进展,日本人怕是又会搞出些什么动静来,以此搅乱国府的布局,让我们无法攘除了内,去安他们这个外。
所以,出于此考量,对待日本人这边,多加防范自不必说,更多的我们做不了,但不让他们能闲下来,吸引吸引注意还是能占到的。”
徐顾煜听完,陷入沉思,虽然林默这番分析,有偏向于他们的地方,但却不失其中道理。
“那你就不担心,因为我们的原因,给予对方发难口舌?”仔细思量一番,徐顾煜也只提出这一个问题。
“科长,他们要搞事情,还缺我们递给他们理由吗?远的不说,藏本那事多明显?没有,人家也会自己创造的。
不过这事也确实不得不多做考虑,免得有人拿此做文章,不过除行事更加周全外,这事儿也得多跟校长吹吹风,只要校长信任我们,那一切问题便都不是问题。”
“…嗯…”徐顾煜点头,算是得到满意答案,笑着看向林默,出言问道:“你就没有什么,主动想跟我说一下?”
“是分钱那事儿?”林默试探着出言询问。
“知道!那你还做?”徐顾煜有点没好气,这实在不应该,平常看他还挺明白,结果搞出这事。
“唉呀!一点小钱嘛!回到处里再分他们,一堆麻烦,干脆省事先给了他们,而且他们也确实急需这钱解困。”
听见林默嬉皮笑脸的回复,徐顾煜不让揉了,没好气道:“那是钱的事吗?那是态度问题,私下内部各人分点钱可以,但经费的钱能由你来做主?”
“我知道!”林默收起笑脸,迎着徐顾煜的目光,点头表明自己清楚其中利害。
“知道你还做?处里有些人现在对我们的意见很大,你这一做,便是各种发难,说是什么驻地自己搞,训练自己弄,平常连人都看不见一面,现在连钱都自己分,怕是不拿自己当情报处的人了,这些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唉…”林默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应,莫名其妙道:“科长,我们有必要,表现得跋扈一些了!”
“别瞎说!”徐顾煜脸色一变,眉头一皱,有些不开心,立马出言打断。
“科长,您想岔了,我防的,不是老板,老板我还能信不过吗?是防其他人啊!伴随咱们越来越出风头,怕是会有人,想来摘老板的桃子啊!
所以,咱们得提早做点准备,像平常表现得跋扈一些,有人想摘桃子,做为精华部分的我们,肯定不会被放过。
平常行事便嚣张跋扈,那时便可以合理的对那些人,不听调不听宣,排斥对方插手,以尽量不过分扩大事态的支持老板,避免引来上面其他无端猜测怀疑。”
徐顾煜听完,面色有着几分凝重,显然,他并不认为林默的这个担心,是什么无中生有。
“…唉…福兮祸所依啊!”徐顾煜感叹一声,显然,他也预见了,随后处里怕是要有些乱子。
“科长,以咱们与老板的关系,这话可以直接讲开,到时配合起来更默契一些,不是怕插手的人,而是担心这些事,到时让校长对我们生出什么成见。”
“…嗯…我有数!”徐顾煜轻轻点头,依旧在思量中,好一阵才调整好思绪。
“对了,卷走那些白银呢?在什么地方?”徐顾煜岔开话题,询问起林默未谈及的情况。
“还在转运的船上,目前连船一并安置在野湖里,安置妥当了,留了特别行动组一队人看守,目前并传回有什么状况的消息。”
徐顾煜闻言,笑道:“你小子可真心大,这么安排,不怕出状况?人也像你一样,卷了钱没踪影?”
“用者不疑,疑者不用嘛!”林默笑着回了一句,又道:“其实嘛!是大家学得都挺用功的,进步非常大,晓事理,不会让贪念轻易主导去做这种不智的事。”
“那你准备何时运回去?我可没你心大,这么多钱在外面,是真不怎么放心啊!”
徐顾煜点头,但并不怎么赞同林默这般安排,就算他放心,处里其他人也不会放心。
“暂时还不能送回去,一旦被日本人揪住什么马脚,我们的情况可就被动了,那时能否落袋为安,那都要另说。
我估计南京那边,估计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建议处里若是有余力,可以按这条线索查一查,说不准能有些意外之喜。
再一个,白银只要还未曾运送回去,那些人便还会抱着能夺回去的想法,不会将所有心思用在逼迫国府上,能大为减轻这方面压力。”
徐顾煜考虑后,同意了林默的安排,又在这边了解了会儿其他情况,便未再多待,免得干扰他们的正常工作。
他也算看明白了,别看林默表现很悠闲,但眼下情况还是很棘手的,确有几分安抚下面的意思。
送走徐顾煜,林默又送了杜明胜,在其临走前,不忘继续叮嘱上一番,一再叮嘱提醒,杜明胜自然也清楚利害!
第1102章 借力打力
“长官,城外传回消息,根据转运仓库提供的情况,他们追查到了那些船只的一些踪迹。
目前可知的,对方应该是逆吴淞江而上,但具体去向暂未可知,因为对方疑似伪造了很多假象来干扰调查。
水路上船只流动大,追查很困难,加之当夜暴雨,一些之前无法通行的水道得以贯通,这些地方少有目击者。
根据掌握的情况,对方应该多次变道,利用这类水道,再配合伪造痕迹,加之其他因素,让人极难追踪其行踪。”
竹内听完,皱眉问道:“对方的去向,一点都查不到?只有这些起不到什么用的情况?”
松下有些语塞,道:“目前只能根据打探的情报,大致圈定出一个区域来,上海不可能,上周边近处应该也不在。
黄浦江南侧西侧并没有发现痕迹,应该是江村君的存在,让对方排除了这片区域,吴淞江北侧也未发现过多痕迹。
对方的去向,应该是黄浦江以北,吴淞江以南,太湖以西区域,更远区域虽发现过相关痕迹,但据判断应为刻意营造之假象。
另外,以对方船速,在天明前也无法驶离此片区域,且据详细调查,并未发现疑似运输大量白银的船只,在事后再出现,所以白银应该尚还藏匿于这片区域内。
对其他线索情况的调查,并未获得有价值发现,不过对客栈的监视中,发现他们对于客栈后侧格外关注,且在外围调查中得知,客栈后侧不远处一条水道,水道边曾出现过大量脚印。”
竹内眉头皱得更紧,略有些不悦道:“对这伙疑似水匪的人,还没把问题搞清楚吗?”
松下无奈摇头,解释道:“情况模棱两可,既有消息显示,这些人确为一股水匪,但他们出现的时间又太过巧合,且身上还带着一些军人习气。
最主要的,是未能查出这些人的来历,无法排除假冒、顶替、双方是否有合作等可能,从之前情况来看,对手有极强的伪装能力,这些都是必须要确认清除的。
而且,对手轻易便让出了此处客栈也很有问题,因为据我们的调查,对方安排了重要人物,亲自带人跑船将此客栈运营起来,明显花了很多心思,如此轻易让与一股毫无关联的水匪,实在说不过去。”
“…哒哒哒…”竹内敲着桌子,回道:“继续调查,不过可以适当向外放出一点消息,但不能多,尽量不要让那些人意识到,是我们在刻意引导。”
……
伴随着各方动作,沉寂了有一段时间的上海帮会,再次活跃了起来,而且比以往更加主动热忱,或者说贪婪。
因为这一次,日本人终于舍得拿出好处来了,而且还丰厚到,让这些人都无比眼热的程度。
钱,直接给了一笔开拔费,还另有大笔金钱许诺,而且发现什么线索情报之类的,还另有大笔的悬赏。
除去这些,还有其他承诺,因人而异,多是各路人等所心心念念的,像是事后支持谁进入某行业,支持谁往哪扩大势力、夺取哪里,甚至支持夺权、自立、跳反等等。
钱对中下层帮众很有吸引力,其他的更是头头目目们所心心念念的,一时间,把死都忘了,在市区内外,肆意翻查着他们认为可疑的地方。
动起来的,不止是这些明里暗里与日本人有联系的帮会,伴随着一些消息的传播,有些帮会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波澜,动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行事往往都很隐秘,遮遮掩掩不露真容,目的也有些差异,不过多数皆为贪念差使。
“…洪爷,咱们,真的不去掺合一手吗?”洪随显身旁,邹福庆略有些忐忑的开了口。
已经带上几分威严的洪随显,转过身,道:“邹叔,有野望有贪欲不是坏事,但对自己,有时候不要高估了。
这种消息,寻常可能随意传出来吗?还能传得有鼻子有眼?得到消息的人不自己去,还把它张扬得人尽皆知?”
“这里面有问题?”经洪随显这么一说,邹福庆也从贪念中缓过神来。
“能没有吗?之前日本人抠门成什么样?卖命的活计,愣是舍不得拿出什么好处来,一个劲摁着你的头让你干。
而现在呢?大手笔的撒钱给好处,哄着捧着你去,那麻烦得有多大啊?甚至那些消息,大概率就是有人放出来,诱着人过去呢!”
在秦佶手下忍耐多年,他可太明白人心的肮脏了,当然,忍耐又将对方狠狠算计的他,也很熟络此道啊!
对方尾巴一翘,那猴子屁股,对他而言还不够明显?哈哈哈!从来可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洪爷…那您还让二爷他们,去参与此事?”邹福庆试探着开口,毕竟那是他曾经的老大。
“日本人找来了,总得装一装,至于他们真装假装,那我不管,我们这也要装一装,你让下面的人,装作…不…只告诉他们,要准备着随时行动。”
“…是…”邹福庆有些失神,虽然双方嘴上是假装对立,但谁知道不会有人动真格呢?
这位的手腕,太厉害,或者说太狠了,好多权利、利益,都已被用尽手段收了回来,但也让不少人心生不满,那些人,目前那些人多半便凑在了那边。
“洪爷,还有其他要安排准备的吗?”回过神,邹福庆腰微弯,小心开口询问。
显然,并不是真问,而是表一个态,这位是他提议推上来的,他是被视为妥妥的洪爷派,他现在能靠的可只有这位。
“多盯着周边帮会一些,尤其是动起来的,时刻留意对方消息,有情况立马汇报给我。”
“…哦…”虽然有些不解,但邹福庆还是赶忙点头应下。
“记得那位兑钱的钱老大吗?我们可以学学,虽然那些白银打不得主意,但这对我们,也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上海帮会怕是将迎来一次大洗牌了。”
邹福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想学对方,趁人之危,直接鸠占鹊巢,偷人的家啊!
解释是解释不假,但主要的目的,是洪随显也想缓和下与老人的关系,尤其站队自己的,一番手段使下来,连邹福庆都有点胆战心惊了,这可不行。
至于他们谈及的消息,便是私下在一些人群中流传开的,那千吨确实被劫没了踪影。
而且据传闻,劫走的人不敢将白银运回去,分成多批藏在上海周边,激起了不少人的贪念。
尤其伴随日本人的大手笔大动作,几乎坐实此传闻,让无数人直接动了起来。
一批,至少几十吨吧?钱,足以让无数人失了智,甚至哪怕能预见背后的风险,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贪念。
在这种巨款面前,危险能算什么?情报处能算什么,甚至国府和日本人也不是问题。
有这个钱,他们还混什么帮会啊?带着钱远走他乡甚至他国,那也足以潇洒上一生了。
一股名做贪欲的疯狂开始蔓延开来,无数人睁开了那噬人心魄的眼眸,认为自己能从中分得一杯羹来。
有人可能真疯了,有人可能抱着侥幸…但…一场风暴,已经开始酝酿,不管抱着什么目的,置身于其中,你总要承担对应风浪。
消息不止在市区传播,城外、周边城镇,各种帮会、犯罪团伙、非法武装,甚至一些‘合法’武装,都陆陆续续接到相关消息。
城内这些人,平常好歹被官面的势力压着,还知道点分寸,那这些人,那就是真的开始疯狂了。
很快,三五成群的人,频频出入各地,有的人,甚至不加掩饰,拿着枪跟一些人友好交流。
秩序在慢慢失去,尤其水路,一些往来的船只,短短时间便遭遇十数次拦截盘问,吓得纷纷逃离,而且情况在进一步发酵恶化。
好在,官方反应挺快,尤其在上海及周边,碍于一二八后达成的协议,国府组建了很多警察与保安部队。
这些人一动,肆意妄为倒是不多了,但明暗里活动,四处打探追查的依旧不少。
林默这边,很快便接到了相关情况,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有何目的?借力打力嘛!双方都在玩。
不过他也不敢大意,联系了王明坤与许志玉,让二人带队出头,也伪装成那些人,关注着这些人的动向。
王明坤那边,花了几天,已将车处理完毕,目前回了修车行,之前他们是以回去了解情况的名义离开的,这次回去,处理一番交接事宜后,便可顺利从那边脱身。
至于许志玉,那天夜里将车开走,目前也早已安置妥当折返,并回到市区待命。
不过现在,帮会像刮地皮般在翻找他们的线索,市区内已经不再安全,还不如直接混入对方,变成对方,如此更稳当。
至于林默这边,目前也不太安稳,今日下午,发现了可疑身影在周边活动,而那只贱鸟,不知为何居然又寻上了他们。
就是那只大乌鸦,那夜一战之后,便再没见过它,但徐顾煜离开之后,这家伙居然寻上了门来,看举动,好像是来找它混吃的。
第1103章 暴风雨前夜(一)
“林队,这鸟怎么在您这?”
余大胜回来汇报情况,但看见林默正在逗弄的黑鸟,却是微微一愣,显得有些诧异。
他在之前行动中表现不错,林默容许他也一并参与一些行动,当然,前提是自己愿意,结果也显而易见。
目前,主要也还是干些跑腿的活儿,以跟着学、打基础这些事情为主,现在跟着肖锐盯着周围。
“…法克…法克…”见余大胜一回来,林默便不喂了,这家伙直接蹦到余大胜跟前叫唤。
“…这…啥意思…”余大胜挠挠头,没听懂这家伙在叫唤啥?
“它骂你呢!”林默乐呵着提醒了句。
“…嘿…傻蛋…蠢货…猪头…扑棱…”
余大胜卷袖子,作势要打,大乌鸦叫骂几句,助跑起飞,跑到了屋檐上。
不过余大胜也不是真动手,他可听人提起过这鸟,知道这家伙记仇的很,这不,赶紧便跟林默要了肉条逗弄。
“这家伙儿,越来越精了!”林默摇头,现在都会捡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来骂了。
看余大胜逗了会儿,这鸟才试探着飞了下来,不过对于余大胜,明显怀有警惕,扔远的才吃,而且蹦跶着冲过来,啄起便闪,到一边才警惕着开吃。
“对了,听你的意思,是见过这鸟?”林默问起,余大胜之前可没跟着他们行动。
“刚才看见过,看见它在屋顶上蹦跶,我看见过几眼,它比一般的乌鸦体型要大,所以有印象。”
林默心头一动,皱眉问道:“你看见它的地方在哪里?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三条街外一家旅店,我们追查可疑人员跟了过去,旅店在对方进去的客栈,隔街的斜对面,我往那边瞟了几眼,看见它在屋顶。”
“你来汇披的,便是对方的这条行踪?”林默继续追问,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对…”余大胜赶紧点头,将详细情况,仔细汇报了下。
还行,虽然表达的逻辑性这些上稍有点瑕疵,但还是将问题重点这些说道清楚,并没啥问题!
林默看了看,吃饱喝足跑到一边理羽毛的大乌鸦,仔细思量一番后才开了口。
“你回去,让肖锐查一下那家旅店…不…查周围,查可以入住租住的地方,可以从防守、进攻这些讲究上去查,一定一定要万分小心谨慎,另外,你再去领一支冲锋枪带过去,以防万一。”
“…是…”虽然不太理解,一个简单汇报,便让林默如临大敌,但余大胜还是赶忙应下去办。
看着大乌鸦,林默想起了那天在楼顶吹风,看见它站人楼顶的那一幕,而今天,他又出现在了距敌人很近的地方。
一次他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他就不信了,是这鸟有问题?应该不会,从行为来看不像不说,它最早出现的时间,尚在敌人之前,若他们那么早便被发现,肯定不会有那一夜的事儿。
这么说来,它的再次到来也并非巧合,而是跟着敌人来的?但也不对啊?此时来到此地的敌人,应该是海军派系的敌人才对。
处里已经确定,想诱使他们发送电文的,是海军这方的人无疑,而且在沪的日本势力,也以他们为主,只有他们才能隐秘的搞侦听、破译等等事宜。
所以能寻到此地的人,应该便是这些人无疑,而之前火拼时,对手又明显是特高课无疑。
难道他们也参与其中?不对!以双方关系,不会合作,而且事前事后明显未发现这方面的情况。
那这鸟怎么会跟着他们呢?难道是事后才跟上?也不对,事后就算在那边出现,他们也不在场,就算那些人有什么举动,这鸟应该没这般分辩能力。
肯定是事前有什么举动才被鸟盯上,大概率是对他们露出了极具敌意的行为举动,很可能它当天想提醒的,便不是特高课的人。
也就是说,海军这方的人当日也在现场,早早盯上了他们?但最终却并没有动作,甚至坐看他们袭杀了特高课的大量人员?
想到这,林默快步走回房间,让郑君山迅速启用紧急联络渠道,让杜明胜、沙史二人等,即刻进行撤离。
郑君山没有多问,而是立刻依令联络,飞速进行安排,布置妥当之后,才向林默了解情况。
林默把这不是太靠谱的推论讲了,才道:“若他们一开始便已经在暗中盯着我们,那他们很大概率会在这些我们有可能盯的目标周边,提前做了安排!
就如猜测之中,疑似是对方的行迹那般,若如此,安排过去的人很可能有危险。太大意了,在上海最大的这股日本势力,居然被忽略遗忘,实在不应该。”
林默现在有点自责,这些人没什么动作,居然被他淡出视线,若是这个时候给他们来个狠的,那他们可就真麻烦了。
“老郑,安排人悄悄收拾一下,随时准备撤离,对于对方的错估,这边已经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了。”
“…好…”郑君山点头,立马安排下去,不过并未离开,显然,没有市区内的消息,两人都无法安下心。
很快电话响起,接完的郑君山稍稍安心,手掌盖住听筒,向林默汇报了情况。
杜明胜那边,经林默一再提醒后,回去格外小心,已经隐隐发觉了不对的痕迹,目前正准备偷偷进行核实反制。
沙史二人那里,刚入城,才摸进日本人地盘不久,刚准备开展工作,不过也无法排除,是否已经被发现。
“让他们不要管其他的,立即着手撤离,借助紧急联络渠道,相互沟通妥当,要同步进行,尽量以小的动静进行。
按预案往约定地点撤,我们会尽快赶过去汇合,若出状况,也尽量想办法往那边靠拢,我们会想办法迎救接应。
我们这边让他们不用管,让他们尽快以最快速度撤走,我们这边情况更好,让他们优先顾着自己即可。”
郑君山点头,迅速将林默的意思传达了过去,沟通妥当后,这才大松了口气。
“林队,这边怎么处理?”放松下来,郑君山也问起这边情况,本来准备阴别人一手的,现在看,他们是太小看这个对手了,这打算估计泡汤了。
“目前来看,对方应该还只是摸到周边,并没有查到我们身上,暂时先等肖锐调查结束,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另外,对方偷偷在背后查,说完全掌握我们的行踪不至于,但多少肯定有一些,一直未动手,说明这些人所图不小,怕也是憋着想给我们来个大的。
为防万一,我们暂时悄悄准备着,有需要时立马撤离,但不宜过早了,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优先确保城内的安全。”
郑君山点头,立马安排起来,从外面看,此地一切如常,已经在迅速进行收拾,时刻准备撤离。
中途城内传回消息,两边沟通后同步动了起来,此后不时有消息传回,确实被人盯上了。
“…林队…”肖锐亲自赶回来汇报,按林默吩咐调查后,确实在旅店周围的客店等地,多处发现了可疑人员。
“林队,依您提醒,我额外留意一番,发现这些地方,是互为犄角之势,可相互引为强援,可以直接封锁住大片街道,不知是防范,还是想学我们设下陷阱?”
虽已预见,但听完肖锐汇报的情况,还是不免叹了口气,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现在让他们颇有点被动。
“安排一下,散出去的人迅速撤回,不回此地,到备用的地点汇合,另外,那边除留下少量人员监视其动向,其他的一并撤回。”
“…明白…”肖锐先点头应下,又道:“林队,用不用留下点痕迹线索,把人引出来,给他们来上一点狠的?”
肖锐目中凶光一闪,用手抹了抹脖,虽然暂不清楚事情原委,但对方明显在算计他们,这亏他可不想吃。
不过林默却摇头否决,道:“不要节外生枝,如果可以,悄无声息的退走最好,现在周围的情况,对我们可不友好,暴露行踪,那是很麻烦的一个事。”
话说到这份上,肖锐也只得点头应下,立马下去安排,不过很快他又赶了回来。
因为对方动了,且是大动作,应是城内引起了对方怀疑,这边迅速响应起来。
好在对方仓促行动,而且据传回的情况,应该还确实未曾锁定他们的行踪,问题并没有到最坏的程度。
不过,他们也该离开了,好在肖锐已经通知到位,众人立即带上收拾好的东西,迅速搭乘上旁边河道的船只。
从船内隐蔽处,取出小船机,迅速装上后,开上这条,显得有点破烂,未装模作样装载半点货货的大乌篷,载着满船人迅速驶离。
至于为何非用船机,搞出一番动静来?自然是对方反应迅速了一些,需为散布在周边的弟兄,吸引点注意,提供点掩护。
果不其然,很快这边的动静便传入一些人耳中,三五成群的可疑身影,迅速往这边汇聚而来。
第1104章 暴风雨前夜(二)
“…突突突…”
发动机响个不停,船桨在船尾旋起一条白浪,船不算快,但也不算慢的,在水道中迅速往前。
船头船尾船中,各有数人手拿竹撑,协助控制调整船向,因为装备已经使用有段时间,配合的还挺默契熟练。
既然猜到敌人将来,路线自然是提前规划过的,一路上,或有无桥河段阻隔、或有成片道路复杂的居民区等障碍。
敌人索迹追来,这些情况给他们造成了极大麻烦,很快便被远远的甩下,散出去的弟兄,也借此机会迅速撤离。
多兜了点圈子,船才赶到汇合地点,弟兄都已赶到,清点无误后迅速登船离去。
依旧选择稍往远处绕了点,在人烟稀少处,将旧船篷拆下,换了稍新一些的,船机也拆了藏好,同时进行了一番改头换面。
恢复了用摇橹与撑杆前行,不过在轮换下,速度依旧不慢,只有靠近城区后才减速,以寻常小船的速度行驶。
赶到临时落脚的汇合据点,两队人都已经顺利撤了出来,不过也不算那般顺利。
既然已经被对方盯上,对方肯定做了一番防身,何况他们去的,还是敌人的核心地带。
核心地带,趁着对方一时未反应过来,撤得还比较顺利,但后面便那般顺利了,一路遭到了多次拦截围睹。
情况反而是杜明胜这边好点,虽然被对方掌握的讯息更多,但他们对这边的情况也更加了解熟悉。
除去最后对路卡的硬闯,前面都靠着了解情况安稳避过,当然,这也跟这边多是跟踪监视方面的好手有关。
沙史二人这边,便没有那般顺利了,虽然敌人对他们的情况了解少,但撤离不久,便一头撞上了敌人设下的封锁。
虽然只是被动员起来的民间势力临时设的卡,但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后面被围追堵截,愣是数闯下才脱身。
伤了数人,这还是他们全是精锐骨的结果,而且闯出来后,若非杜明胜及时开车赶来接应,怕是没那么容易摆脱追捕。
看了下情况,二轻一重,好在并非致命伤,康复后也不会造成太多影响,但这时缺失几名骨干,还是让他心在滴血。
林默有些自责,好在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在驶离的船上,翻找出手中,关于对方不多的情报,仔细研究起来。
……
“…八嘎…”
主楼里的声音,在附楼中都清晰可闻,除了叫骂,好似还掺杂着一些摔摔打打的声音。
徐廷学靠近那位老人,想打听打听消息,结果还隔着一截,便听见对方嘴中念念有词,什么可惜可惜的。
徐廷学没敢靠近了偷听,立马顿住了脚步,轻敲了旁边的桌子几下,待对方回过神停止念叨,这才凑了过去。
这地方,他们这些人混得可谓是如履薄冰,对他人有很强警惕,他可不想让对方误解生厌,毕竟这是少有愿意跟他说些事的。
“别误会啊?我是念叨那些被砸的东西呢!太可惜了,都是好不容易搜罗送去的宝贝,结果动不动就给砸个稀巴烂。”
看见徐延学,这位老人低声解释了一嘴,这事儿,可不能让人胡乱瞎编瞎传,不然还不知道能给你传成什么样呢!
“…理解理解…”徐延学赶紧点头,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惋惜,因为他也上贡了宝贝。
“不提这个,太君们的私事,可不宜胡乱议论。”老人放下心来,应了一嘴。
也就是眼前的徐延学嘴严,否则他可不会同其多言,当然,也有想拉拉关系的想法,毕竟这位跟着的,可是被上面赏识招进来的,不算什么背景,但总比他好,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呆成老人了。
“这是又出啥事了?让太君们怒成这样?”徐延学将声压到了最低进行询问。
“据传,据传哈!那些人对太君赎人半点面子不给,有太君想要学特高课,狠狠收拾对方一通,结果出了问题。
据传,据传哈!本来好像已经快准备好了,结果对方不知为何突然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太君能不怒吗?
剩下的,就别打听了,我也没敢打听,我估计太君可能会怀疑泄密,而我们是最会被怀疑的,知道多了没好处。”
徐延学赶紧道谢,从善如流,没再提一点这事,而是又稍了解了点其他事,便老实坐了回去。
果然啊!如对方猜测的,日本人很快便寻了过来,将这里的人一个个带走。
主要是盘问,并没有审问,不过却暗示他们提供线索,也就是相互检举嘛!他与对方的闲聊,被着重盘问,估计便是有人告的密。
徐延学被连着带去数次盘问,他的任何一点可疑举动,都被问了个底朝天,好在他并不是负责这方面的人,问清确认后,并没有遭到太多为难。
不过,这倒也算让徐延学看明白,为何大家平常在办公室,都那般如履薄冰、谨言慎行了,真是好家伙儿,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徐延学还看见,徐延博也被带去盘问,这家伙,自从给村田办过事后,直接打蛇上棍,缠了上来,村田还不顾他的感受,对其态度暧昧不清。
徐延学有点气不过,干脆也顺道举报了其一手,把他那天的狼狈事捅了出来,不说把他怎么样,好歹扫扫他的颜面,让他少凑过来。
但很显然,两兄弟又想一块去了,疯狂互揭伤疤老底,若非不想惹恼心情不爽的日本人,估计二人得好一通互咬。
一通算计泡了汤,啥没捞着不说,还折损进去不少人,日本人虽然做了不少准备,但这范围太大,又不能严加警戒以免打草惊蛇。
他们一开始动用的封锁力量,多为二线或民间动员的,这些人可不是情报处这些严加训练之人的对手,结果措不及防下,是又折了人又丢了脸。
当然,气的不止他们,特高课等人更气,竹内搞清情况后,也是气得拍桌子。
一气海军的人防范不严,居然被人摸进自家地盘盯着他们,可谓让他又惊又怒。
二气海军这些人,明明发现对方行迹,却是半点风声也不露,甚至对他们严加防范,愣是让他们半点消息也接不到。
泥马,这是防他们,比防对方还严吧?而且这事往深了想,海军这些人还很可能故意拿他们当饵,甚至防范不到位也是刻意而为。
不过也非尽是坏消息,这些人这次可谓鸡飞蛋打,这事儿丢了人不说,这行动也为他们分担了不少各方压力。
竹内面色变幻间,并没有去向对方发难,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段时间表现这般稀烂,再搞起内斗来,是上面很难容忍的。
不过嘛!竹内还是找来了铃木跟松下,再次提醒二人,要多加防对方,并加强对周边的排查、防范等等。
……
其他各方,对这边的事也多有关注,不过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因日本人的封锁戒严等,多数人都未能知晓事情原貌。
而在城外,摇着船离去的林默一行人,也算见识到了情况是有多坏,他们掀动的翅膀,让一场暴风雨随时可能降临。
各色人等,如过江之鲤般四处游走打探,好在他们事先装扮成了同类人,才减去很多麻烦。
而这还非全部,更远地方的水匪、海盗、走私团伙等,接到消息的也按耐不住,纷纷赶来,想要从中分上一杯羹。
而这些人一动,也带动了一些官方的人开始动,像是地方保安部队、水警等等。
这些人,嘴上打着剿匪、维持秩序等等,但真实的心思,谁又知道呢?至少远离上海后,林默一行碰上不少这号人,拦住了他们盘问消息。
好在这边是国府核心区,对军队的掌控力还是比较强的,目前除去一些防范性质的动作,并没有显露出太大问题。
往这些人重点关照的区域走了遭,大致摸了下情况,伴随夕阳西落撒下的余光,林默等人悄悄调转船头,往长江方向而去。
不过在动前,先电台开机进行了一番联络,这之后,他们可能将尽可能保持静默了,除非极特殊的情况,否则只会在约定时间开机。
而在上海,伴随着市面上各类消息的流传,新一轮的晚刊也投入市场,舆论再一次被推上高潮。
也不知是谁的手笔,用一篇隐晦的报道,将情报处将银运回做了详细剖析,算是彻底坐实传言。
当然了,这一睌,也并非这篇披道独占鳌头,算是百花齐放吧!刊出了不少让人津津乐道的爆文。
而在这翻涌的浪滔下,一股暗流也在悄然而动,拔动了不少人的心弦,各种隐秘的动作,在那些心潮澎湃的江湖人士掩护下,显得好似啥事也没有。
不过这动起来的,可没半个善茬儿,如果说,白银一事挑拔了这些江湖人士的心弦,而此事则让权贵甚至官方被撩起心思。
白银涉及的资财是谁,这些人也心动,但还不至于不管不顾,而且他们也能预见其中有猫腻,并不愿下场参与,但此事……
第1105章 暴风雨前夜(三)
纷纷扰扰的一夜过去,暮光渐渐驱散黑暗,不少有些心惊胆颤的人,偷偷从躲避处钻了出来,长舒一口气。
昨夜可不平静,大量的势力涌来,难免出现一些矛盾冲突,而在巨额财富诱使下,又不免出现误判之类。
像昨夜有几次因矛盾而爆发的冲突,便被人误以为,是有什么发现爆发的冲突,结果各路人等等纷纷涌去,直接演变成混战,导致死伤成片。
到后面,各方人等不得不老实下来,纷纷躲好,免得再引发什么误会,蚁多咬死象,那种混战谁能遭得住。
像昨夜,一股两百来号人,百多条枪的一股水匪势力赶来,抱团在一块招摇过市,结果不知与谁发生冲突后引发了混战。
水匪几乎全灭,烂船阻塞了水道,水面尽是死尸,直接打到一众人等胆寒,才轰然而散。
另一场战斗,主角是本地一支保安团,如果三百来号人也能算团的话,不过人虽不算多,但好歹人手一支枪,也算勉强经受过一点军事训练。
好像因白天行事过于嚣张,夜间有人偷偷去报复,结果因此引发乱战,保安团全团投入进去,结果差点被打崩。
未收拢溃兵前,其仅余三分之一,几乎人人带伤士兵,溃兵没有几个,因为是被围着打,能跑那三分之一早散完了。
听完王明坤,亲自赶来进行的汇报,林默也是面色凝重,对方放出消息后,他知道会有不少江湖势力被对方鼓动掺合进来,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多。
“…昨夜,不少人被那场面吓得不敢动弹,今天应该会有一些人知难而退。”
“…没那么乐观…”林默摇头,道:“小势力可能撤走,但大势力肯定会拉来更多人手,而且对于一些人而言,死的只是冲在前头的,坐享渔利的完全可以躲在后面。”
“若这样的话,这边怕是很快就会乱起来,而且,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应对的范畴,不加管束处理,还很可能波及地方。”
林默点头,道:“确实,不过事先已经做了一些安排,放心吧!虽然有些超出预计,但尚还能应付得过来。”
“老何筹划的客栈?”王明坤愣了下后,询问起来。
“对!记得去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我们到时可能需要介入。”
得到林默确定后,二人商议一番,此地是基地船上,休整一夜后他们也将再次出动。
……
“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消息?那些人是在做啥子?”
等在一边,等着老二打完电话的单老大等人,老二刚放下电话,便忍不住立马开了口。
“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官府的特务跟日本特务在上海发生冲突,国府特务把日本人的一大笔银子给抢走了。
据传有上千吨!而国府特务不敢运回去,担心被日本人拿住把柄发难,所以把白银分批藏在周边。
结果消息走漏了,传的到处都是,好多人得到消息,打起了这笔白银的主意,据传闻,可能就是藏在黄浦江北、吴淞江南这一片。
昨天路过的那几帮人,就是打听搜寻白银的,才几股已经很少很少了,据说有几百伙人参与进来。”
“二哥,这也大夸张了吧?国府那帮人敢跟日本人打?还抢了什么上千吨银?”
黑瘦的老五撇撇嘴,对此嗤之以鼻,满脸不信,他可不信国府这帮人敢与日本人干上,甚至单老大脸上也有点怀疑。
“…唉…”老二叹了口气,解释道:“确实如此,据说双方之前在南京便斗过很多次,在上海也不是第一次斗。
这事尽乎人尽皆知,只不过没被摆在明面上,我们刚来不久,所以我们才不清楚,那个什么朝鲜神鹰的事迹,便是冒名顶了这些人干的事!”
“…切…”老五一脸不屑,嘴硬道:“敢干又怎么样?还不是干了不敢认,一贯这破德行!”
老二没理老五的挽尊之言,继续道:“白银的事也一样,上千吨确实可能有所夸大,但几百吨,根据消息确实是有的。”
“真有这么多,那咱们是不是也掺合一下?”老五听完,确认老二并非胡说,眼睛立马亮了。
“…少扯淡…”老二还没开口,单老大便先开口骂了一句。
“这种事,随便能掺合吗?没听说有几百伙人眼上,找到拿到了又怎么样?这些人能让你轻易带走?
而且,别忘了那些白银,它的原主人、现主人是谁?就我们这小身板,能跟他们对抗?
还是老实经营好这里吧!算了下这几天入账的钱,还算可以,算是勉强能让我们安定下来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四处流窜去?”
老二听完,缩了缩脖子没再多言,流窜他可不愿意,那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还是这里日子安逸。
“大哥说的不错,但想老实经营这里怕没那么容易,金阿大也带人来了,昨天便来了几百号人,今天又拉了千多号人。
林林总总,算上四处去打听消息的,怕是能有近二千人,上千条的枪,而且水警那些也动了,难保不会顺带把我们搞了。
另外,据说昨夜,因误会引起了好几次混战,死伤好多人,那个想找我们麻烦的神秘敌人,难保不会借机会,刻意引发混战,借其他人的手,把我们害了。”
单老大听得直挠头,尤其听到老二随后介绍的详细情况,两百多号人的水匪,直接被打得一个人不剩,更是面色凝重。
“只能多做准备防范了,若是现在放弃此地离开,我们怕是再难有立足机会,另外,跟送鱼的那些人说一声,这几天周围比较乱,便先不开业了,以免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好…”老二点头,稍做了点补充,便带着众人下去安排了,天色放明,出现在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可不能大意。
……
在城里,正时刻关注着城外情况的特高课,还来不及高兴呢,便锅从天降,直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怎么没有提前探知此情况?等上了报才知晓。”
手拿报纸的竹内,眉头紧皱,忍不住质问出声,反应这般迟钝,着实让他很不满意。
松下闻言,先恭敬认错,这才有些无奈道:“知道这消息的,都刻意避着我们的人,我们是最后知道才知消息的这一批,甚至没有这报道,我们都不知何时才能知晓。”
“这很明显就是栽赃嫁祸嘛!那些人也信吗?还有一千六百吨黄金的宝藏,这也太离谱了吧?何况那黄金还根本不是我们换出去的。”
竹内嘴上这般开口,但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只是还抱着几分侥幸罢了。
松下一脸苦涩,道:“根据目前初步了解到的情况,物证、人证都俱在,时间、动作都对得上,说不是根本没人信。
最麻烦的,是确实有这个宝藏的传闻,而且上海的一些白俄人也动了,根据消息,高尔察克当年确实从沙俄金库中,运走大批黄金。
具体数额不清楚,说一千六百吨也过于夸张,但可以确定,确实有黄金最后下落不明。”
“有办法澄清一下吗?或者栽脏回去?”竹内还是不死心,这事可不能沾上,不然他们有的麻烦了。
“很难很难!传闻中还有很多消息证据,或明或暗指向我们,而且不管真假,涉及这么大一笔钱,都必然会有人想要一探究竟。
最主要的,说有人嫁祸很难取信,说证据是伪造,那对方怎么知晓沙俄库金的标识这些,据传有人对比后,很多细节都能对上。
而且据传有人将那黄金,拿去仔细检测了,黄金中所含杂质,也与沙俄时期所开采的黄金一致,反正还有很多证据,都在佐证着那就是真的沙俄库金。
若说证据为真,对方如何搞到沙俄时期的库金?栽赃回去,那更说不通了,若对方得到了宝藏或有线索,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栽脏我们呢?”
竹内听得都快咬碎了,缓过神来,思量后问道:“你说的人证物证怎么回事,物证还能理解,但人证是什么情况。”
“据了解到的情况,是有一家银楼与人换了一笔黄金,来人明确要求必须是九七八成色的十两标金。
而换给对方的,是一批被火烧锤砸还剪成小块的黄金,有些金块上的标识还隐约可见,银楼掌柜好奇将标识这些复原出来一部分。
也就是报纸上那张手绘图,其拿着四处打听,最后认为这可能与高尔察克宝藏有关,而且认为换黄金的,乃是我们派去的人。
据传闻,是其担心自己知晓了秘密,被我们发现遭灭口,也自认为没能力找到黄金,于是便将消息卖了出去。”
“…嘭…”竹内一拍桌子,恼火道:“难道把消息传出去,就不怕我们把他收拾了?”
“已经放出流言,说过去找麻烦便是坐实这消息,但我们不去,估计也一样,认为我们心虚掩饰!”
“…真狠呐…”竹内嘀咕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何止是去不去的问题,他们做什么,做不做,都会被有心人恶意解读。
第1106章 暴风雨前夜(四)
这都不是黄泥巴掉裤裆,这是别人真往里面塞屎了!说那不是你的,谁会信?
确如竹内猜测,麻烦大了,可能是知道他们已经获知情况,好多在沪的部门、势力、企业等等,那是快将他的电话打爆。
这些自己人,上来便是一通和颜悦色的好话问候,然后才东拉西批、扭扭捏捏开始试探。
能将电话打到他办公室的,不能不接,也不能不说,你说实话他没人信,说假话?他也要敢跟人瞎掰扯啊!
应付得不胜其烦还没完,谷野一拿便是带着多份电文过来,国内北边各方面的人或单位,也直接拍报过来。
说是了解相关情况,但目的谁不知道呢?当然,有一位没有其他目的,便是秋月的后台,亲父亲。
人开始发过来的,也是了解情况的电文,但随后便是斥责谩骂,因为此事也隐隐将予头指向了他,认为黄金来源于他。
他确实给特高课送了一笔黄金赎人,还是偷偷摸摸送的,结果现在却惹来一身骚,一口大黑锅狠狠扣在了背上,拿都拿不下。
骂了一阵,估计骂累了,那位干脆将别人发过去询问的电报,直接给他们转发过来,让他们看看捅了多大篓子。
随着转发过来电文越来越多,竹内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对劲,好歹自己人,不至于对那位半点都信不过吧?
而且国内、朝鲜这些地方发去的电文尚能理解的话,那同在东北的公司、高官将领,甚至连满铁一些分部都急不可耐的发电询问,那就有点诡异了。
难道?这宝藏真的存在,而且还有人知道些什么线索,毕竟当年白俄军队撤往的方向……
竹内不敢深想,也不想多管,让谷野以标准答案回应后,带着人直接离开,以工作繁忙的名义,出去避一避。
可惜与小杉、藤原碰头后,依旧不时试图探听什么情况,而且那也不是他不想管便能不管的。
随时间流逝,谷野不时有电话打来,先是苏联人公开发出照会,要求归还失落的黄金。
这消息传开,几乎等于坐实了真有黄金宝藏,立马便有大量电文拍发至特高课,将谷野搞得灰头土脸。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英法等欧洲国家也发来照会,有的要求他们坚定反红立场,有的说沙俄欠他们钱款,要求他们用此归还。
这漩涡,上海特高课肯定在不了中心,但哪怕只是被波及殃及,也足够他们难受的,而且这是很不好的迹象,连国家都下场了,那这事还能假吗?
躲了,却又躲不过的竹内,揉着额头发愁,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个风波怕是会让他愁上很久。
“林队,现在连国家韵介入了,难不成真有宝藏?”接到消息的林默一行人,史宝存听完,忍不住好奇询问。
“不清楚!”林默摇头,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不过这些国家的下场,不见得是真奔黄金来的。
像苏俄,若真有这么大一笔黄金遗失,怕是早便用尽手段进行追查了,还没找到,他们也不会这般宣扬。
对方此举,估计是东北被日本人占领,威胁到了其,所以用此由头给日本人找麻烦,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的事。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确实认为有黄金落入了日本人之手,毕竟白俄军队有往西伯利亚、东北这边逃窜的,而且当年日本人还曾派出过干涉军。
至于英法这些欧洲国家,可能单纯只是因为苏俄交涉,或打着有枣没枣打上两杆子再说的想法,这才搞了点动静出来。
别想太多了,真有什么线索,别说我们,国府都很难接触到,也更难插手其中,既然把这锅扣到别人头上,便没想过再碰,就算有,那也是无比烫手的山芋。”
史宝存点头,看向不远处的客栈,问道:“林队,这伙水匪到底什么来历?看布置这些,可算是颇有章法啊!”
“从北方逃窜过来的,以前是军阀部队里的,还是其中精锐,但后面追随的长官战败了,他们被吞并到男一支军阀部队里。
但因他们是原长官亲信,极不受待见,甚至被各种排斥打压,军需克扣到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要受各种折腾。
后面便找机会跑了,因为家乡这些是现长官地盘,只能逃往他乡谋生,队伍没有散,开始也没有落草为寇。
原本准备谋个保安团、地方守备队之类的活计,但因叛逃前科,没人愿意收留他们,最后自己硬占了个保乡团活计。
也就是在陆路水路设卡,以保护乡里名义,收钱自己养自己,再给上面筹筹粮、送送钱之类,让别人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其实那时候便已经是亦军亦匪了。”
旁边的王明坤听完,问道:“那日本人,应该完全没有掌握他们的情况吧?不然怕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套。”
“…确实…”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之前有案子涉及北边,后面引发了一些风波,当地一些官员受波及,其中便有他们送钱为其提供保护的。
偏偏对方还是外地调过去的流官,而他们也是外来的,被当地一些人所排斥,本地人借此机会,直接拿他们开刀。
扛了一阵,结果新调来的官员不鸟他们,无奈彻底变幻,不过也只是换了个更偏更乱的地方,继续换了个地方收钱。
结果喝凉水都塞牙,不了解情况,一支不交钱的商队,被他们打伤多人,其中一人被打残,还是商队东家的少东家。
而商队与我们在当地的人沾亲带故,东家女儿被当地一负责人纳为了外室,商队也是其外围,或者叫白手套更准确点。
负责人是当地人,颇有一些势力,想将他们缴了出气,结果损兵折将还被他们跑了,一路逃窜后不知去向。
负责人在处里也有些关系,所以打了招呼让留意一下,行动前我看到过相关情况通报,对方疑似逃来了这边。
在太湖上,因有太湖匪盗尾随盯视,我让人打探了水匪情况,意外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便让人多关注了一二。
最了解这帮人动向的,那估计就是情报处了,但哪怕内奸知道这消息,也不会把这种情报给传递回去,何况我也没有上报过这发现。
后面进行布置时,我想到了这帮人,便对其进行引诱,再做了一番算计布置,真真假假,让他们成了疑似我们的人。
当然了,假就是假,日本人可能会怀疑他们身份,但绝不会轻易笃定他们就是我们,不过能被引导怀疑一番也是好的。
而且做这个准备,本身便是为了眼下这个局势,被调动起来的这些势力,可没日本人那分辨能力,何况对方还是引导这些人,进行借力打力。
局面对我们而言有点失控,对他们一样如此,而且他们可以进行引导,我们同样可以,所以哪怕他们再怀疑,也不影响最后结果。”
林默说完后,搭船在附近转上一圈,熟悉了周边情况后,没有再过多滞留。
太阳渐渐西去,一些消息情况开始传播,消息称,当夜有多次快船的响声在客栈附近出现,且最后在客栈后侧没了声响。
刚刚进了一批冰,准备收鱼再跑一轮的送鱼船可遭了殃了,好多人被找到揪了去,好一通盘问后,动了贪念的这些人,纷纷得知了当夜情况。
不用说,众人自然纷纷怀疑起了这客栈,派人来一番打探,发现此地守卫严密,又打探到了出现脚印的情况,几乎让很多人认定,客栈便是藏银之地。
而在这边,活跃着多人根本说不清楚,他们可不止打探着过往消息,还盯着别人呢!这些动作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于是消息扩散了出去,偷偷传播开来,先是不少人向着这边围拢而夹,接着,更多人跟进,最后,几乎半数的人都往这边而来。
有的,尚在观望中,有的,发现无数人往这边来,有点退缩了,当然,也有怀着其他心思,像是渔翁得利之类。
“长官,那处客栈,真的会是对方藏鱼的据点吗?”
虽然还是没有打探清楚这伙水匪的情况,但对于此地是否是情报处据点,他还是抱有很大的怀疑。
“不管是与否,但此地与对方脱不开干系,那是肯定的,不论对方有何阴谋算计在其中,肯定会有所动作,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就算此地只是个假靶子、假诱饵,最后也没有动作,那确认了此情况,于我们而言也不差,至少不用再被此牵制大量精力。”
竹内不胜其扰,而且这边也需要人坐镇,他干脆带人出了城,就近关注着客栈周边的情况。
客栈内,单老大一帮人,也发现情况不对了,虽还未知晓其中内情,但在周围打探的人太多太频,他们又不瞎。
客栈中,老二守着电话,时刻了解打探到的讯息,而单老大带着其余头目,在客栈中一遍遍的巡视着。
这局面,肯定有撤的想法,但不了解情况又不敢贸然走,否则没了掩护,他们死得更快。
而伴随太阳渐渐西落,海那边的远空,大片乌云清晰可见,那弯弯的弧度,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可能即将到来。
第1107章 暴风雨前夜(五)
“这天色,还真是应景呐!今夜可能会像暴风雨一样,打他个稀里糊涂,李队,咱们,真的不多往那边靠一靠?”
几位公子哥凑到一块,那位局长公子,现在的苏队长,向曾经的李少,现在的李队长询问。
众人的船,停在外区一个湖汊镇上,目前正带着手下,在镇中酒楼饭管里吃吃喝喝,当然,喝的只能是茶。
之前那一夜,经过一番运作,他们捞着了不少功劳,同时也拨来了不少奖励跟经费。
奖励一丝未扣全发下去了,只将经费留着日常开销,几人也未曾动手脚,加上还补充更新了一批军械被服等等。
这些好处让几人在警队中,彻底站稳了脚,所以本次盗寇匪帮这些一动,他们立马将队伍给拉了出来。
消息自然打听到了,不少尝了甜头的人,还想要再往内一些,但被李队长给否了,坚持先留在这比较靠外围的地方。
“昨晚那个保安团的消息,没有听说吗?这次掺合进来的人太多了,冲在前面,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后面你们照看一下,尽量别耽搁太久,吃好便赶紧回船休息,养足精神,今夜肯定有情况,到时可不能无精打采的。
昨天忙到半夜,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我先回船歇一歇,没什么重大情况,记得先别叫醒我。”
李队长吩咐完,跟几人道了个别,便打着哈欠下了楼,船被他们停在镇子边缘,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回去。
“…谁…”上了船,刚开门进到空无一人的船舱,李队长身子微微一僵,口中低喝一声,目光警惕的环视四周,手悄悄摸上腰间。
“…别紧张,是我…”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李队长猛的扭头看向另一侧,看见一个身影,正悄无声息的从杂物后走出。
李队长眉头一紧,看着这并不陌生的身影,压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哪能不明白,眼前之人若是其所说的身份,不会出现在这,更不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你应该有猜测了吧?何必要我说那么明白呢?”
与这位李队长的紧张不同,张光甲显得颇为轻松惬意,还有心情给自己点了根烟。
“兄弟直接上船等待,不怕我不是自己回来,而是同其他人一起回来吗?”
李队长没有正面回复,反而好似好奇,问起这个问题,当然,目的依旧是在试探。
“大不了换个地方见面便是,你的房间便挺不错,你困意那么浓,肯定会回房简单休息一下的。”
张光甲也不隐瞒,随嘴回了一句,烟雾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李公子。
李队长也同样在打量防备着张光甲,视线下移,目光一凝,稍有些昏暗的船舱里,他才发现对方下身着着一条警裤。
“那不知兄弟到此,到底有何见教?”李队长没再继续试探下去,直奔主题。
“那我也不闲扯了,此来目的,是需要你带着人,帮忙办点事,具体就不多讲了,你知道是哪!
这一次,我们想将这些吸引过来的非法武装,尽可能解决了,我们需要你参与进来。
不止是你手下这些人,其他出动的警察、保安部队,也需要你游说一番,到时将聚拢的匪寇围住。”
李队长微微皱眉,道:“那些人怕是不会听我的吧?那些人我可没有管辖指挥权,甚至那处地方都在辖区外。”
“放开手脚去做就是,穿过镇子的另一端,堤坝边有三间连在一起的废弃篷屋,里面给你们留了一批武器,配发下去后,他们会知道好赖的。
而且也不需要你去指挥他们,只是联络一番,同步行动,将人围困住而已,当然,想捞取功劳主动进攻也可以,我们不管,只要能围困住即可。”
李队长还是皱眉,有些不太愿意,道:“聚拢过来的匪寇太多,凭我们这些人的势力,怕是很难全部一举围困住。”
“不需要全部围困,将冲在最前面,聚扰到那边的人围住即可,至于在外面观望埋伏的,自会有其他人去处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队长还能如何呢?只能点头应下。
“可以稍微去晚点,但不能误了事儿,联系其他人,也等行动前再沟通,其他的自己拿主意,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队长闻言,问道:“你们不怕我们也是奔着白银来的?就这么放心将事交给我?”
这问题,好奇是一方面,但更多的,依旧是试探,这般突兀的寻过来,他实在心有不安。
“那些钱不少,但你们同样家大业大,相信不会做那么不智的选择,将整个家族置于绝境中。
对了,我的事,在苏州的事,忘记了好,我不希望将来,有些什么不好的消息,从你这传出去。”
张光甲说完,没再多待,打开弦窗直接翻了出去,待李队长出了船舱,连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李队长面色变幻不定,倚着弦栏思索,直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看见是苏队长带着人回来,其才回了房。
……
“老大,参与进来的势力实在太多了,太湖的大水匪、舟山的海盗、浦东的走私势力,江上运河上的大船帮等等,好多势力都参与进来。
其中不乏人多势众,直接动员上千人前来的势力,其他一些稍小的势力也纷纷抱团,小势力更是七八家甚至十来家联合的比比皆是。
其他地方过来的匪寇,对咱们这些来自市区的帮会比较敌视,目前有几家出面牵头联合起来,咱们是不是也参与进去?”
钱启贵听完手下汇报,眉头紧皱,自从一口把别家势力吞了,周边势力对他颇为警惕仇视,内部也不可避免有点消化不良,出现了些问题。
这种混乱局面,他这尚不算大的势力,其实不想掺合其中,但一方面为应付日本人,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整合下内部,所以他还是带人出了城。
不过眼前局面,他是真不敢被卷入其中,所以他打探的重点,是其他人,而非什么白银。
“去一下,记得找那些对我们不满的人在场的时候去,然后再提一点稍微过分的要求,让他们将我们拒之门外。”
手下虽然有些诧异,但他是钱启贵的亲信,还是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很显然,钱启贵并不太想掺合其中,心中退意已现,但又不得不做做样子。
走出船舱,没错,钱启贵始终待在船上,还是花费重金,且颇费一番功夫租来的汽船,但估计不是为了进击快,而是转进快。
看着远空如血的残阳,再看看身后,那遮敝天际涌来的乌云,钱启贵心里狠狠悸动了下,不放心,让船又退了退。
上海街头,伴随大量帮会人员或明或暗离城,显得稍稍冷清下去了几分,但依旧热闹非凡。
不过脚步匆匆者较多,都是下了班,看着乌云已经弥漫至头顶,担心淋个落汤鸡的市民。
不知是即将到来的雨,浇熄了热情,还是目光被吸引到了城外,一时间舆论热度猛降。
当然,该热的话题依旧热,像是宝藏,及至晚刊,大量报刊纷纷刊登了相应报道,其中还爆料出大量讯息,让好多人讨论得那叫津津有味。
另一个话题,那便是银价,今日银价已堪堪稳住,目前便看城外的交锋了,若无大量白银涌入进市场,那银价上涨将不可阻。
各方势力,对于宝藏关注度不小,但被各方更关心的,依旧是城外境况,毕意这是发生眼前的,尤其对于当事人,森下那是守在电话边,一有消息便赶紧去汇报。
“国府驻扎在周边的军队,依旧没有动作吗?”竹内皱眉,向松下询问。
他不怕这些人有动作,一旦动了,凭他们的情报能力,很快便能掌握了解清楚,偏生就怕他们没有动作,在憋什么大的,搞突然袭击让他措手不及。
“防了归营和加强一些城市的警戒,并没有其他动作,根据各方传回的消息,上面也并没有相关命令下达下来。”
竹内簇眉,追问道:“更远的地方呢?也没有什么动作吗?”
“目前传回的情况,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命令下达,甚至连一点准备都没做,也没听闻有部队进行过调动之类的消息。”
竹内无奈点头,命令道:“继续打探,国府军队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松下领命,退下去安排,找到随队的报务人员,将起草的电文,发送出击。
“还是没有消息吗?”看着接听完电话,还是一脸灰黑的老二,单老大有些泄气问道。
“没有!”老二无奈摇头,解释道:“现在周围太乱了,我们的电话只接到镇上,没有接入电话公司,现在就算打听到消息,想来到镇里汇报都极为麻烦!”
单老大一脸懊悔,有点后悔老二当时的提议,出点钱把电话公司的线,同电源线一同扯到他们在镇里安排的据点。
“这事过后,若还能活着,这里也能守住,我第一时间拿出钱,把电话公司的线扯上。”
听完这话,老二苦笑片刻,接茬道:“若有机会,还是把线扯远点再接吧!扯附近镇里,怕是还不够稳当。”
第1108章 暴风雨来了(一)
“…呯…”伴随一声枪响,有些闹腾的江边为之一静静,接着那排砖瓦房外,远运近近、四下观望试探的人,纷纷撒开了腿便跑。
在周围打探情况的人,举动是越来越过分,一次次试探,一次次逼近,单老大一伙,多次喊话警告无果后,终于选择了开枪警告。
不过刺探人员的落荒而逃,并未给他们的脸上带来什么喜欢,更远处,已经可以目视观察到,大批武装人员围了过来。
江对面更是大胆,已经有大量人员聚拢至堤坝后,上下游同样有大量船只在聚集。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虽有余光散落,但伴随乌云压来,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单老大不得不驱赶,否则有人滞留在近处,会带来极大风险。
“…呯…啊啊…”单老大刚想离开,结果远处一声枪响,站在窗口的兄弟直接倒地惨叫。
让人检查一番,好在只是肩膀被咬去了一块肉,赶紧让人带下去进行包扎。
“…呜呜呜…”听着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叫鬼嚎的声响,单老大阴沉着脸,牙都快咬碎了。
“…呯…”再次传来一声枪响,好在大家都已经藏好,并没有人员损失,但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单老大不准备再忍。
很快安排了下去,让枪法准的用步枪还击,反正他们有掩体,看谁对射得过谁。
“…呯…呯呯…”很快,客栈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那些人再也欢呼不起来了,甚至还有骚乱动静传来。
不过外面也没束手就擒,纷纷开枪还击起来,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呼,但仅局限于对射,外面的人并没有压上来。
一者客栈周围,不是水域便是平坦的农田,没什么掩体,水稻也收了,稻垛也被李老大要求田主雇农拉走。
二者嘛!外面又不是一伙人,各自打着小九九,谁也不想这时候先冲上来,免得损失过重,最后让人占了便宜。
但外面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压得单老大一伙有些抬不起头来,毕意窗口就那么些,对方照着窗口来打,子弹嗖嗖飞,根本不敢冒头。
“…快…在墙上多开些射击口,别开大,弄开三四块砖就行,再找梯子上阁楼,在上面揭开瓦片就能打。”
单老大等人,好歹从军打过很多仗,虽然这几年懈怠丢下了很多东西,但临战出问题,还是迅速便反应过来。
单老大亲自指挥,标出射击口这些,该开在哪些位置,并亲自上手开了一个,又打了几枪。
这房子,原主人建的很实在,墙体全青砖,将近三四十公分后,估计开始便防着,被战火匪寇这些祸及,但不想,用上的却也是匪。
安排妥当,看对方一时半会儿怕不会攻过来,单老大便先离开,四处查看下情况。
“老二,你不守着电话,在这边干啥呢?”
单老大刚出来,便看见老二不干正事,带人挖院里的土,装进麻袋往楼上搬。
弄沙袋嘛!他自然懂,但这也不必老二亲自来啊!而且往楼上搬干啥?一楼、二侧车场,甚至客栈外都更需要。
“周围围上来的人太多了,这客栈又不小,我们的这些人手,怕是难以全部守住,所以准备在房里垒起些工事,必要时候可以放弃部分地方,退守过来。”
单老大点头,环视了下,又皱眉道:“不对啊?应该选择在另一边吧?那边有土包可构建阵地,而且我们的船也在那边,可守可退!”
“…唉…”老二叹了口气,摇摇头,解释道:“有土包可布设阵地与客栈互相支援不假,但土包也可能被人夺去,成为进攻的掩体跟立足点。
而且,我怀疑,是有人向外散布了客栈藏了银子之类的消息,才把这些人诱使过来的。
客栈能藏银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土包下的地窖,而这边是客房,一直经营,藏银可能不大,到时让出土包和那一侧,应该能减轻很多压力。
至于船,对岸有人,上下游也有人,我们根本跑不掉,而且我们驾船一走,只会让人怀疑白银在船上,那些人绝对会穷追不舍,将我们彻底干掉。”
“…轰隆隆…”单老大听完,面色凝重,催促众人加快速度后,在声声炸雷中,继续巡视检查,顺带又抽调了些人,去老二那里。
伴随着乌云快速压过,天色迅速黑了下来,客栈周边,亮起了成片成片的火把,而在更外围,也有成片的火点,或一条条火龙,向着客栈方向,从四面八方围来。
当然,没有火光的地方,不代表无人,甚至恰恰相反,好多地方都不时传来声响。
而在客栈外这些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来,之前围上来的几帮人,有的想退,不想冲在最前。
但后面的人,却似是颇为默契的将道路堵死,不知是想让前面的人当炮灰,还是不想让前面的人得到东西借机逃脱。
可能性兼半吧!他们虽不知单老大等人来历,但也不认为那是真水匪,还以为是情报处的人伪装,并不认为好对付。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认为,那么点人能拦住他们,甚至都不认为拦住前面几帮,毕竟现在众人联合的联合,合作的合作,少的差不多都有上千人,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对抗百十号情报处的人也足以。
有想退的,也有急的想尽快攻进去的,刚刚有人试探着安排人进攻了下,虽然三二下便被打得缩了回来。
虽然代表着并不好,但也让一些人意识到,那地方很好守,攻进去了,说不准可以靠着人数优势,守往那里,得到其中好处。
虽然其他人不可能轻易罢休,但万一呢?而且白银是有几批的,见久攻不下,其他人未必会一直盯着这里不放。
起这门心思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开始安排人,趁着夜色悄悄往前摸,倒不是想着让这些人一举攻进去,而是想逼着其他人也赶紧动手,分摊他们的压力。
而在吴淞江上,上游驶出几条小船,去了对岸和下游,没多久,上游有些小船开始在夜色掩护下,开始偷偷集结。
“…轰隆隆…呯呯呯…”伴随着轰响的雷霆,枪声越来越密,喊杀声也渐渐出现,陆地上,一些人开始沿着田中的沟沟坎坎开始进攻。
“…嗵…”伴随着布置在小土包上的船枪发出轰鸣,客栈内,也有不少人将枪换为驳壳枪,以增加还击火力。
而进攻的匪寇,也通过各种手段,进攻到了较近位置,可惜一个个被枪焰映照出身形的敌人,直接被乱枪打成筛子。
但没有照明弹,也无可避免的被人摸至近处,单老大等人,只能将燃起的火把,抛至客栈周围,以免敌人摸到太近的位置。
但这不过权宜之计,他们手上可没多少火把,仅有的,还是老二为送鱼船备的,还存着一些多余备用的。
而且天公也来凑热闹,豆大的雨珠开始落下,渐渐的,天色越来越黑,雨也越来越大,风夹着雨,哗哗而下。
“…嗵…嗵嗵…”船枪响得越来越频繁,靠着这玩意儿,勉勉强强还能守住客栈。
“…大哥…”有些失魂落魄、面色惨白的老二,跌跌撞撞赶来找到单老大。
“…怎么回事…”单老大把人扯到墙后,面色不安的询问,尽管抵抗得很吃力,但他也未将老二那边的人调上来,毕竟那是后路,单老大还以为后路出了什么问题。
“…大哥…有消息传回来了,不知道消息是不是有人刻意放出的,但据传言,白银与那天夜里将我们惊醒的动静有关。
再上客栈后边河堤上的脚印,在那边消失的动静,我们阻止住客出门,在后边挖工事等等,几乎坐实了我们这里有白银的传闻。
我们被人算计了,而且据传闻说,之前经营这里的,就是抢走白银的人,算上他们直接给我们让出此地,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消息传闻,我们直接被当成了他们的人。
我怀疑,之前那些人,可能真是那些人,甚至我们得到消息来占了此处,都是对方为之,就是为了让我们顶替他们,跟这些人火拼!
现在,现在!关于白银的那些传闻,只有此地是最可信的,目前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这边赶来,据外面的人所见,周围全是打着火把往这边赶的人,有的,串成一串,绵延出去几公里。”
虽然说话还算连贯,但夹杂着哭声的言语间,这位二当家依旧流露出了浓浓的绝望。
单老大听得也是面色青紫,好在他的抗压能力,可比单老二好多了,而且血性也更足,并没有如单老二一般彻底绝望,当然,也可能是为了稳住人心阵脚。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对方那般早早算计,将这么多人吸引了过来,肯定会有其他动作,只要能坚持到后面,一定会有活路。”
单老大目光坚定的环视一圈,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大声开口,不管信不信,大家现在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至于投降?那么多人在外面虎视眈眈,你说你不是他们的人,不知白银在哪?人会信吗?
一个信,两个信,难不成你能让所有人所有势力信?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何况外面大概率还有他们得罪的人。
第1109章 暴风雨来了(二)
“…对对对…”
表现有些失态的单老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应和,恍惚的心神,也缓了过来。
缓过神,智商也重新占领了高地,将单老大的说法,进行了更细致分析,让众人更加相信这点。
同时,老二也一并分析了投降后可能面对的境遇,以此来达成共识、聚拢人心,让大家能将劲往一处使。
很显然,能当这个二当家,单老二也不是因为这个姓,也不是吃闲饭的,至少这一通言语下来,让众人还击的更加坚决主动,但哪怕如此,在源源不断,被驱赶涌来的匪徒面前,境况并没有什么改善。
“大哥,必须尽快让出那边,让他们去争去抢去斗,如此才能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坚持更久。”
“…呯呯…”透过射击孔往外开了几枪,单老大大声道:“不止要让出去,还必须让其他人,认为白银就在那里才行。
找几个嗓门大、胆子大、不怕死的,撤走后藏在那边,等人冲进来后,直接给我扯开嗓子喊,那里有白银之类的话。”
老二赶紧点头,仔细想了想,补充道:“不必留下底下,可以上阁楼,到时先让出一楼,再在二楼阻击坚持一下。
他们在阁楼上,直接扯开嗓子喊,这样能让更远的人听见,我们需要的,是让更外面的人听见,然后攻击攻进来这些人。
反正是不是在阁楼喊的,他们也分辨不了,如此,还能让喊话的弟兄从阁楼上直接撤回来,免去为此折损人手。”
“…好…”单老大高兴的狠赞了声,道:“你立马过去安排,那边你负责看着,有合适机会,直接做主撤过来就行。”
“…明白…”单老二点头应下,立马告辞下去安排,弯着腰出了客房后,单老二并未直接赶过去,而是先上阁楼。
楼下有窗户,他们又不得不点着灯,这就导致窗户成了最好的靶子,大量流弹射入,在客栈内穿往并不安全。
而阁楼边缘,楼板与瓦棱之间还有一小截矮墙,可供人匍匐着做为射击掩伴,加之角度原因,从阁楼中间穿行,弯下腰便基本安全。
不过并不好走,楼板上落了不少被打碎落下的瓦片,还不时有打碎或滑落的瓦砾落下。
也就是围攻的都是匪寇,没什么炮火之类,否则这屋顶,早该被掀了,要知道,借助阁楼射击,给外面的敌人带来的麻烦可不少。
“…呯呯呼…”单老二刚到了地方,将相应事宜安排下去,临江的一侧,便响起了如豆点般的枪声。
之前,那一侧,主要是与江对岸及上下游敌人对射,基本只有步枪声响,而现在,增的几乎都是驳壳枪枪声。
单老二赶来查看,了解到是上游江上的敌人,偷摸派遣小船,趁黑夜迅速顺流而下,目前借助他们停泊在外的船只掩护,已经靠过来进行压制登船登岸。
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船只尾随而至,船上载满大批敌人,明显早有预谋,对岸也在为对方压制,下游也在牵制着客栈另一端。
看着源源不断从船上涌出的敌人,单老二知道守不住了,不过看着隐隐绰绰间,明显有人登上了他们的船四处翻找,显然也认为白银被藏在客栈这端。
加之上下游动静很大,依单老二的分辨,应该不仅在攻击他们,还在与岸上之敌交火,虽然分摊了压力,但怕也扛不住这攻势,不过这对他们反而是极佳的机会。
吩咐这些人几句,让他们多坚持一阵,这才折返回去,让客栈后侧土包上,快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弟兄,借此机会撤回客栈。
谨慎起见,他还让玩船枪的弟兄,上临江一侧开上几枪,把戏做全了。
当然,这其实是他过于谨慎了些,外面的人早打疯了,哪会留意这些?
尤其现在,伴随江上之人的这波偷袭,这些人也急了,攻势愈发强劲,单老二顺势带人撤回到了二楼上。
接着,陆续有敌人,借助土包等突入进来,单老老二也准备带人撤上阁楼。
“…白银…好多白银…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阁楼上,被单老二选出来的几人,直接扯开嗓子大喊,而且还是胡乱盲喊几声,而是声情并茂、相互配合,好似是真的发现白银,激动得不能自己。
当然,声音也并不小,尽管周围到处是噼里啪啦的枪声,这些喊声依旧传出不短距离,进攻稍缓了下,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的疯狂。
冲在前面,承受着这激烈又残酷接战的这些人,肾上腺素飙升到极致,其实是没有太多思考分辩能力的,一听到自己所心心念念的东西在这边,立时蜂拥而至。
“…白银…白银在里面,给我冲啊…杀啊…”
阁楼上的弟兄并未多喊,担心适得其反,但不想临江一侧的敌人听到叫喊,据然帮了一把,哇哇叫着冲来。
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眼见别人抢先,着急之下喊出,鼓舞士气并不奇怪。
而且,他们是上下游及对岸三面联合联手,把控了水路,在他们看来,只要抢占住此地,便能顺利将银运走,并没有刻意防范着被别人知道。
看着疯狂涌上岸的敌人,守临江一侧的帮众,知道事不可违,也迅速撤上楼,接着再上阁楼,抽去梯子,迅速撤走。
走阁楼,是单老二特意安排嘱咐的,当然,也只是让最侧边的人能通过阁楼安全撤走,靠近中间区域的,还是要演着戏,边打边撤。
单老二这边,阁楼一喊,他们也迅速撤上阁楼离开,但还未等他们撤回预先布设的阵地,冲进来的匪寇便先爆发了火拼。
要知道,这些人虽然一并攻击客栈,但可不是什么同路人,哪怕没见着白银,但见客栈已攻克,立马抬枪相向。
更何况,还有水路陆路上的两帮人从两侧杀人,更是迅速展开了疯狂攻杀,一时间,客栈这一侧直接成了修罗场,各方不顾一切的疯狂往里投人。
而在外面,看见客栈的动静,以及关于白银的叫喊,透过雨幕四下飞速传播,各方之间的攻伐,迅速激化,一场混战拉开帷幕。
至于没有白银!谁信?冲进客栈里的人,以为白银在其他房间,至于全看一圈,这种混战下,几人能做到?
就算看了,怀疑或确认根本没有白银,能传出去吗?他们在外面的势力,正被更外面的人,四面八方的其他势力,或攻或赶只能选择杀进客栈。
而且就算传出去,人能信?不管你们主动被动,内圈的人正疯狂抢着客栈,你跟我说里面没白银,让我怎么信。
再说了,在他们更后面,还有其他人逼着呢!哪怕心生退意,也根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主动或被动往内走。
至于更外圈,更不会采信这种消息了,而且伴随混战蔓延,加之现在狂风暴雨倾泄而下的天色,各方都只能主动被动卷入战端。
贪婪的,挑起战火想往内,怕了缩了的,也不敢胡乱撤退,担心被埋伏之类,对周边出现的人更不敢信任。
而伴随动乱波及,各方难免发生碰撞,火拼也愈多愈繁,不管愿与不愿,都不可避免被卷入战火。
不过也有例外,在更外围远远进行观望的势力,因为相互间尚能保持一定距离,并未陷入混战中。
但里面打成这样,在他眼中,反而坐实了有白银的消息传闻,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一些迫不及并自认实力强悍的,已经开始准备掺和进去。
当然,更多的是尚在观望,想要黄雀在后的,不过也有惧了,想要撤的,但真撤的不多,毕竟已经生了贪念过来,这么走了哪会甘心呢?
也有例外,像钱启贵,发现里面陷入混战后,躲得远远的他,这下那是撤得更远了,他倒是清醒,自始至终没打过白银,甚至日本人悬赏的主意都没去打。
若非是担心,初一开始便跑回去,不好跟日本人交代,他早拍拍屁股跑了,现在他就是躲最外面,一看情况不对立马闪人。
“…怎么样,打听到点什么消息没?里面情况如何?”
看见去打听消息,最后被接回来,已经淋成落汤鸡的几人,钱启贵赶忙询问。
“里面现在全乱了,你打我、我打你,各家打去打来乱成一片,还好我们没敢跑里面去,不然怕是出都出不来。
不过消息倒是打听到一点,我们逮着一个,幸运从里面逃出来的胆小鬼,据他说,白银就藏在客栈那里,各家拼红了眼,怕已经死了几千人。
据说有几伙的人,都已经直接拼光了,地上全是死人,看他那副模样,估计没有假,应该是真见着后吓破胆跑的。”
“人没带回来?”钱启贵点点头后,问了句。
“…没有…”手下摇头,低下头低声回道:“半道被人拦了,我们交了那个人才被放回来的。”
“安全回来就好,下去换身干衣服,我让人煮了姜汤,让人给你们打点,别弄出病了。”钱启贵并未怪罪,反而安抚几句。
“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退远点或干脆回去?这事儿明显不是我们现在能掺和进去的。”
见人退了出去,亲信手下凑上来,压低声音询问,显然他是认同钱启贵安排的。
“…不行…”思量片刻,钱启贵摇头,道:“再退甚至回去,哪怕最后能把事情糊弄过去,以后怕是不好再与日本人交涉周旋了。
这样,咱们绕一圈,绕到另一端去,在那边守着,日本人问起,便说我们认为得到白银的可能会往那边跑,我们守株待兔去了。”
“…高啊…”亲信捧了句,在场几人商议几句,一致决定这船搞,很快这只小船队,便在雨夜中动了起来。
第1110章 暴风雨来了(三)
“…李队…李队…起来了…苏队长让来喊您了…”
“…谁…咚咚…”李队长猛然惊醒过来,一下从床上蹦起,迅速从枕头下掏出了枪。
把枪顶到人脑门了,才发现是平常照顾自己的卫兵,微微一愣,放下枪,自己先长长舒了口气。
“没吓着你吧?”问了句,李队长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让自己缓缓。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睡过去的,但在船舱一幕,却一遍遍浮现在脑中,睡眼朦胧挣开眼,看见个人影在跟前,可着实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没事没事…”吓得一屁股坐船板上,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的卫兵,赶忙摇头摆手。
“吓到也没办法,你也把我吓了一大跳,正做噩梦呢!结果睁开眼便看见你蹲在床边,把我吓半死。
以后喊我,别这么搞了,敲敲桌子或用力敲敲门,把我惊醒就行了,这样实在太吓人了。”
“…好的…”起身的卫兵,低头拘束站在一边,应了句,不知是吓的还是怕的。
李队长没多说啥!只是示意他赶紧给自己倒盆水洗脸,自己穿着衣服,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询问其是什么情况。
卫兵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是被苏队长使唤喊人,能说清的,也就是现在下起了大暴雨。
李队长拾掇好出来,苏队长赶忙说了情况,原来是接到消息,得知那边为争夺白银而陷入混战,大好机会,正好能让他们捡便宜。
没错!他们带人过来掺和的原因,原本就是为了捡便宜,主要是借机收拾一些匪寇请功,至于白银的话,并未打什么主意。
“现在计划要变一变,我们需要联合其他警察和保安部队,将那些混战的匪寇全部围住。”
“…啊…”苏队长几人一愣,说好的不是这样啊?不是在外围,捡那些损失惨重的匪寇帮会,借机把人灭了吗?
“别多问,那些警队、保安队之类的,知道他们目前动向吗?能不能找到人?”
看着舷窗外的狂风骤雨,李队长有点担心,这伸手难见五指的深夜,这事可不好办。
苏队长想了想,道:“应该在那边周围的城镇附近呆着观望,胆子大的估计已经凑过去了,但肯定不会离太远,我们估计是躲最远的。
不过,真要找上他们吗?他们挨和的目的,与我们的,怕是不太一样啊?你确定这没问题?他们能与我们联手?”
这位局长公子分析了下,不过很显然,对此安排,他并不是多么赞成。
“别问太多,把可能的地方罗列出来,过会儿,将钢壳船全部派出去联络他们,此事必须办,而且要办妥。”
苏队长也不傻,也是听出点味儿了,这估计也不是他想,而是有人安排,不得不办。
既然不说,那便没多问,几人讨论了下,将几处城镇罗列出来,这些地方,是离得近,又是交通便利处,当地也有一些武装力量,或有较完备城墙,以及有一些颇有声望权势的大门大户。
在城镇,他们好歹属于官方的势力,驻扎落脚肯定优先选城里,吃吃喝喝方便,还能与地方政府拉拉关系,要点协助之类。
离得近也不用说,不是各路人马都打捡漏主意,躲远了,错过机会怎么办?交通便利也一样,来去自如,说不准还能守株待免。
有一些武装力量,那必要时便可摇人呼叫支援,有城墙之类,那有麻烦也能退进去防守,毕竟刚有一个保安团被打得折损过半,这些人可不会大意。
至于有大门大户,自然不是打人家主意,而是对方有权有势,这边又这般混乱,驻扎在附近守卫一下,出点啥问题的,事后被追究了之类,还可能需要人家出面帮忙美言几句。
人家会承情的,甚至你没去,人可能还会主动相请,所以那些人在这类地方周边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刚接手警队不久,但以几人背景,对其中的蝇蝇苟苟,几人可谓门清的人,就算人已经不在这些地方,去了也大概率能寻探到这些人去向。
至于李队长口中的钢船,主要是快艇、汽艇、巡逻艇、炮艇之类的小型船只,这边比较富裕,但水匪又比较猖獗,对地方威胁不小,所以他们装备还是可以的。
这类金属船,被统称钢船,只不过这些船比较小,搭载不了多少人,所以他们还是以木船为主,主要用于运人这些,那一晚打水战,其实有点超标了。
将活计确定分配下来,李队长也没再耽搁,让船立马动起来,从镇外穿过,船上的探灯一直照着两侧河堤,一为防范,二自然是让李队长能见对方说的地方。
钢船是那次立功后,上面借机给每个水警队拨了一两条协助,而探灯也是借功劳寻摸刚装备上的。
离开镇子好一截,李队长才看见符合对方所说的草篷,让船靠了岸,他亲自带人登岸,在其中找到七八个箱子。
篷里到处漏雨,也没打开,搬着生沉的箱子回到船上,才有些忐忑的开启。
里面装子,自然是枪弹之类,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苏队长几人帮着点了一下。
驳壳枪四十支,对应子弹估计几万发,还有六挺捷克式,子弹也有一堆,其他还有一些长弹夹之类杂七杂八的,多数认不出来。
“这啥玩意儿啊?”看着眼前这两箱,足足八十具,像枪又不似枪的玩意,苏队长好奇询问。
“这里有说明书。”李队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过去了一本册子,苏队长接过,封面便印了说明书三个大字。
“这是传闻中,那些人手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那些人找过来了?”
苏队长简单翻看过后,也猜到事情原委,他家是警界系统的,有些情况自然耳闻过。
“…对…”李队长没再继续隐瞒下去,道:“直接摸上了船,要求我们配合,虽然对方没有指挥我们的权限,但拒绝不了。”
苏队长默然,他们非对方下属不假,但人要求了,不听,事后谁知道对方会如何炮制他们。
对于国府高层而言,情报处妥妥委员长走狗,不会随便得罪,但也不惧,甚至有时还会给情报处上点眼药。
但对于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而言,情报处与锦衣卫、番子们没有区别,只有贡着的份儿,尤其对方还自南京而来,找你还非是私事,只能遵命啊!
“有四十件是与对方送来的驳壳枪配套的,余下的看看哪些人的驳壳枪能用,都发下去吧!
成套的,优先发给钢船上的那些人,找人时要露出来,对方若不知晓,记得稍稍提点暗示一下,记得不要明说。”
苏队长点头,说明书最后标注了,他也看见了,不过送去前,他还是留下十套,李队长并未多说点啥。
水警队里,驳壳枪装备数量并不少,但驳壳枪型号多,国外的就有很多型号,更别说国内还有大量仿制。
尽管修械所已经颇费了一番心思进行适配,但一型套件,能适配的型号依旧有限。
水警队,属于有啥用啥,能勉强统一子弹便不错了,但型号依旧是五花八门的,能适配多少还真不好说。
留下的,几人各自一套,余下分给在身旁的亲信,他们换下的好枪又分给其他人,也没算浪费。
“能试上几枪吗?”苏队长回忆着说明书上的说明,将枪组装好,比划几下,感觉有点手痒痒。
李队长想想,感觉也确实需要适应一下,让人知会各船,每人二十发,下面十分钟,可以自由开枪试枪。
“…呯呯呯…”命令下达没多大一会儿,伴随苏李二人开枪,前后船只上也响起稀稀落落枪声。
“确实挺好用的,不过没有想象中好!”打完一梭子,苏队长有点意犹未尽的开口评价。
“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对方也不会把最好的给我们,估计这已经是被淘汰的。”
李队长应了一声,又把玩了一番,虽然不舍,但还是将枪给递了出去。
“先拿给别人用吧!今睌这活,不会轻松得了,这东西配上对方送来的长弹夹,便相当于一支冲锋枪了,配发下去,也多少还能起到点效果。”
苏队长也没过多纠结,递了出去,还让跟来的手下,要留便去跟匪寇拼去。
不过这些手下,基本都是带枪走了,他们可舍不得让出去,而且他们也不怎么惧战,否则也不会被几人选中跟在身边。
还好,配件全都配发下去了,几挺机枪,也被他们配发给了上次表现不错的船,这武器他们倒是不缺会用的人,但能用成啥样就不好说了,不过对付些匪徒,倒也没那么高要求。
十分钟后,枪声全部停止,又行驶出一段,钢船陆续离队,开是马力驶往各处进行联络,又前行一段,已经隐隐能听见大量枪声。
李队长下令减了速,没多久,便有钢船折返前来汇合,一并带来了各方信使。
不过来人那眼睛,不住往船上偷瞧,尤其那些用枪带背着加套件驳壳枪的。
很显然,这些人也有过来看看情况的目的,看见不少人背着,多数信使,直接便应下了李队长给各方分派的活计,少数没同意的,也只说要回去问问上司,到时再让人带话回来。
李队长等人并未耽搁太久,便开始介入战场,虽未做到同步,早晚先后都有,还有人不情不愿拖拖拉拉。
但交火区域,被卷入混战的这些势力,根本无法轻易脱离,还是基本被他们围住了。
而且警察及保安部队的实力,并不算多大,很多匪寇帮会,都以为他们只是想在其中掺合一手。
第1111章 暴风雨来了(四)
客栈内,单老大等人,虽然已经退到一角,但情况实在说不上多好,只能很勉强的据房而守。
刚开始,外面的人确实避过了他们,前往另一侧拼抢,但伴随混战蔓延,他们这里又再次承受起巨大压。
并不是有人发现那边无银,伴随各方势力疯狂争抢,那里直接成了绞肉机,冲进去的胆敢分心留意这些,估计马上就会身死人亡。
对单老大等人的攻守,是因为外围的人疯狂往里挤压,在最内侧的陆上势力,有些已经看明白,若不能占下客栈据守,根本活不了。
土包那端,被陆上各方疯狂争抢,还与江中上下游及对岸势力疯狂攻伐争夺,所以这些人便将目光投向,据守在客栈另一端的单老大竿人身上。
其实单老大等人,也有点错估周边聚拢匪寇帮会人员数量,单算太湖及周边水匪、舟山海盗,那都是活跃着数万匪徒的地域。
而且别看江浙相对和平,但国府的管控依旧稀烂,虽不如某些地方一般,匪寇如毛,但各种江湖势力可不说。
多的不说,上海有多少帮会分子?周边城镇,那也是大小帮会盘踞其中,还有海岸线、长江沿线、周边大小水道航道,走私势力、船帮等等,那也多如牛毛。
真算下来,这里的江湖势力,怕是比那些匪帮横行的地域,势力更众,江浙,只不过是经济较为繁荣发达,有盗抢之外的方式谋利,不似那些贫苦地域,只能当匪。
再加上,此事闻出动静极大,其中又有人推波助澜,不乏江北等地势力流窜掺合其中,各方势力汇聚,可谓是匪寇遍地。
光是在客栈周围进行混战的,眼下怕已有数万人参与进来,在周边观望乃至虎视眈眈的,也依旧尚有数以万计。
按理,一帮子匪徒,不该打出这般惨烈的火拼,但架不住那巨量白银的吸引力,加之战场形势,是一圈套一圈的战场。
又太过拥挤,里面的人是想退退不出,最外面还有不少势力再往里打,越往里圈势力愈少,想合力突破外圈也难以办到。
而且混乱的火拼,加上风雨交织,情况几乎难以传播,里面的人想往外走,只会让外面的人误以为你搞到白银想走,直接被人迎头痛击。
战场也不乏被打崩打溃乃至打疯的人,但在这种混战中,一旦你不再死拼还露头乱窜,能活下去几分钟?
有的是人不想战,但为求一线活路,又不得不死拼,而他们,又会逼着别人也死拼,最后大家只能麻木的在这惨烈火拼中,直到消磨去生命。
而被战场带走的生命,又会为这战场添上一把火,只有把柴禾烧去差不多,可能才会有少数能幸存下来吧!
客栈内,单老大一伙,也是疲惫麻木的还击着,伤亡小不了,若非有客栈房舍这些做掩体,这点人早被推干净了。
弹药情况,怎么讲呢?还能勉强再支持一段时间吧!换过了武器后,这段时间又一直自觉受到什么威胁,所以偷偷收集下了不少。
目前打得最激烈残酷的,还是客栈另一侧,江中及对岸势力,那是不计代价往客栈砸人,想要一举抢占下来。
在他们之外的围堵倒是不算太严重,但已经投入太多人进来,沉默成本太大,只能死磕。
而且,形势一直给他们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临江的堤岸及客栈另一端临江房屋,基本都在他们的占领之中。
另一侧的房屋,他们也不时能抢占部门,但偏偏旁边有个土包,那里抢占不下,又很难让他们在客栈占稳脚跟。
而想攻出去,陆上的势力便会联手反推他们,有时甚至连临江一侧的房屋都会被抢占,但这时候,陆上势力往往又会内讧互相攻伐。
哪怕攻进来的势力联合,随后陆上涌来的新势力,渡河登岸的人又会将他们夹攻。
本身又不熟悉环境,还损失惨重,往往无法组织起有效还击,房舍又会在双方强力夹击下,重新易手,如此反复。
而江上及对岸势力,往往是认为只差一点便要成功了,加之这一侧的江堤,已被陆地上的势力抢占过去。
他们手上又基本都是木船,冲岸后,很快便会被打穿漏水,搁浅或沉没,消息传递不回去,只能远远目视观察个大概。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是多方联合,加之伤亡分散又无内耗,眼下意见难以统一,还抱存一线希望的人,绝不会容忍其他势力撤走。
一者会削弱势力,让他们机会更渺茫,少了分担伤亡,自己分到的也会更多。
二者,少了一家便少了一个人分钱不假,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撤走?若只是退出去保存实力,到时来个渔翁得利,他们不白费功夫。
而且,既然能联合,多半相互是认识的,不见得会是友,但相隔肯定不会太远,谁知道你撤走保存了实力这些,事后会不会偷家?
所以啊!捆定在了一块,便注定只能共进退了,不是哪一方想要撤,便能抽身撤走的。
眼下,愿意放弃撤走的不多,哪怕听说警察与保安部队,在背后拦了他们的路,也依旧不为所动。
对于这些匪寇帮会,平常可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基本没几个怕这些人的,事实上,这些人往往也耐合不了他们,甚至有些悍匪,反而是这些人都要绕着走的。
“李队,打吗?”
大雨中,李队长带人,沿河道河堤进行布防,距混战区域,最近的也在三百米开外。
看着雨幕中,那如繁星般闪灭的枪焰,李队长微微摇头。
“对方只让我们围住,虽没禁止攻击,但保险起见,还是先老实围住便是,何况想动手,现在也不是好时机,还是让他们自己再耗耗,到时看情况再说。”
李队长否了,有些蠢蠢欲动的苏队长的提议,眼前这动静,他是真不敢随意插手其中。
“那后面的人怎么办?”苏队长指了指身后,这里可不止有眼前被他们围起来的人,这后面,还有推虎视眈眈的。
“对方说,另有安排,不用我们去管,防一防吧!想进的放他们进,但想出来就没门了。”
李队长可不敢真对背后的人放任不管,谁知道会不会脑子抽了,从背后捅他们一刀?
而在包围圈之外的人,目前也在骂娘,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才来,还跑到这么个位置,不是坏他们事嘛!
没错,多数人只是认为是来坏事的,甚至觉得他们也只是想掺合一手,黄雀在后分好处,并不认为他们是真来围剿的。
毕竟这实力,确实耐何不了他们,最多造成点阻碍,甚至各家若能合力,把他们吃了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里面的混战,他们的介入,也让一些摇摆的观战者,选押了退走或远离。
“难道他们安排的便只有这些人吗?还是他们混杂在其中?”竹内看着手中报告直皱眉。
相关消息,很快便传递到了他的手上,但这与他预想的,却出入甚大。
“经打探了解到,目前能够确定的,是从苏州而来的那几支水警队手上,持有情报处的那种驳壳枪套件,其他人暂未发现问题。
这几支水警队,来得最晚,加之之前打探到的一些情况,感觉很可疑,但尚无法确定,是情报处对他们进行了武装,还是这些压根便是对方的人。”
竹内听完松下解释,有些不太满意,道:“不能通过其他细节进行确认吗?行走坐卧,情报处的人,会与水警表现得一样?”
松下听完,赶紧解释道:“竹内长官,我们在警察与保安部队中的布置,主要在sh市区及外围那些以此名义布防的武装身上。
而此次参与进的,多是周边的警察跟保安部队,还多为中下层,我们对其关注极为有限,获知的讯息,也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并没有亲眼目睹。”
竹内没再多言,松下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来的这些警察及保安部队中,他们估计就没在其中安插什么人,最多其中发展了几个线人。
能临时打探出这些讯息,已经是松下在针尖上雕花了,再要求其他的,那不是强人所难,而是根本办不到。
竹内怀疑,对方动用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与他们对其的渗透薄弱有关,以此防范他们的打探?
但这也说不过去啊?不渗透,自然是因为这些人弱,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也没什么助力,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军队方面,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动作吗?”竹内不放心,继续询问。
松下摇头,表示一切都依旧如常,除去周边少数驻军有所警惕防范外,其他的正常熄灯入睡。
周边驻军有所警惕防范,那是应有之举,毕竟这边涌入汇聚了数万匪寇,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搞出些什么事端。
就连始作俑者,眼下都无法控制对方行为,对于竹内而言,只要有几伙人,打一打客栈试探一下便可。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为利用这些人找到白银,而此地不过是一个怀疑目标,不想消息迅速扩散,演变成今夜混战,眼下他想引导阻止这些人,都未起到半点效果。
第1112章 暴风雨来了(五)
“…快快快…停船停船停船…赶紧熄火熄火…关灯关灯…”
钱启贵急切不安的下达着各种命令,船上一片混乱,一通手忙脚乱后,众人在一片漆黑中,才缓缓安静下来。
钱启贵站在弦窗后,紧张的透过哗哗的雨幕,注视着不远,那缓缓移动的灯火。
“大哥,怎么了?”亲信手下,打着手电来到钱启贵身旁,压低声音询问。
“好像是军舰,赶紧把灯给我关了,各自留原位,别发出大动静!”
钱启贵提醒几句,手下赶紧关了灯,紧张又带着几分好奇,也透过舷窗往外观察。
“好像是国府的船,我看见旗子从灯前面飘过了!”直到船渐渐远去后,手下才敢开口。
“船上好像载了很多人,甲板上面都站着不少,而且好像还是国府的正规军。”
另一名手下也开了口,但语气并不是很确定,船离他们很近时,还有一二百米距离,这下着暴雨的深夜,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大哥,看去的方向,怕就是奔着江边那处地方去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黑暗中,钱启贵皱了皱眉,回应道:“退回去,捡小水道走,到周边城镇,看有没有能进去的,想办法把情况通知给日本人。”
“大哥,这不好吧?会不会坏了人家的事儿?彻底得罪那些人,给我们惹来麻烦?”
显然有手下并不同意这般做,出言劝谏,虽然提供消息能有丰厚的赏金,但那也要有命花啊!
“能坏什么事?以军舰的这个速度,赶去那边需要多少时间?我们把消息传回去又需要多久?
你不会以为,周边城镇能轻易进去吧?各家势力汇聚这边,周边城镇早已风声鹤唳,大晚上的根本不可能放你进去。
等把消息传回去,该发生的事儿早发生了,我们此举不过卖日本人个好,扭转扭转,这几天有点畏缩给对方留下的不好印象而已。”
说完,看向已经看不到踪迹的军舰,钱启贵让船重新开了起来,专走小水道,往周边城镇赶。
还好今夜雨大,各处水道已经快要灌满水,一路顺利,并未出什么意外,但也如其所言,周边城镇根本进不去。
“情况摸清楚了?”几堆稻草垛间,一块扯起的雨布下,林默向身穿蓑笠的王明坤、许志玉询问。
他们是扮成匪寇探子,自然不能穿雨衣,这一身蓑笠,都是专门找跑船的寻来,有着极重的使用痕迹。
“大致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但不能保证准确无误,不过这已经是眼下能最大限度能搜集的,相对准确的情况了。”
林默点头,对方又不是木头桩子不会动,也做不到实时监控并传递,又是在这雨夜,能掌握各方大致动向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默相信王明坤等人为人,也相信他们的能力态度,既然说明是最大限度,那便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
王明坤两人将蓑笠卸下,接过干毛巾擦了下,才拿起纸笔开始书写记录。
外面雨下那么大,根本没办法记在本子上,只能记在脑中,现在再将其写出。
“情况便是这些,已经比对确认无误,另外,调查中有发现疑似日本人的动向,看情况,他们应该落脚在南侧青浦那边,但估计不会离得太近。”
记录完讯息,二人相互核对了下,才递给林默,顺道将其他一些额外情况也说了。
“今天先不管他们,过会儿我会安排人留意那个方向,赶紧去准备一下吧!咱们等的人快到了。”
林默接过资料,安排了下,便借着昏黄的马灯,开始规划起来,做好相应行动布置。
大致弄好后,林默也全副武装穿戴妥当,弄好也听到动静,穿上雨衣,带上东西,赶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很快,一条小炮艇先一步赶了过来,靠了岸,远处是零星的几点灯光在缓缓雨头,哪怕在暴雨中,也能隐约听到点动静。
船上下来几人,身着雨衣,内里是齐整的军服,但有不同,海军陆军的兼有。
林默敬了个军礼,客套几句后随对方上了船,到船上便没有再多费话了,直接拿出相应资料及行动计划这些,简单讲解下,便较交给了来人。
来人没有表达什么不满,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完全听从对方命令要求,并无条件服从执行,而且命令还是从南京直接下达给了各人的。
没错!林默请处里,协调调派了军队前来帮忙解决此事,毕竟这情况,怎么可能不调派军队解决?
至于日本人未接到情报?专门防着他们呢!调兵,是老板亲自在老将那里请来的手令。
具体命令签发,为保密避嫌情报处的人未出面,而是另请他人,直接找相应负责人当面办理签发,便未再假借他人之手。
所以在这些环节,已经尽可能杜绝日本人得到相关情报的可能,至于具体到调兵,林默也未走寻常路。
他让找的,是海军的人,海军在国府没有多少存在感,近段时间这边干旱,航道状况不佳,鲜有在这边活动。
重重因素叠加,日本人对国府海军的关注程度会极低,事实也如他所料,而且军舰是在出航后才知晓的行动,那时已经进行了严格的通讯管制,想传出消息都没有半点办法。
海军那边,对接配合的,是之前藏本事件中合作的校官,对方即将铨叙履新,而且那位准备调离海军序列。
将要走,人脉关系,欠的还的人情等等,对方几乎全用上,全力协助本次任务进行,公私相加,行动非常顺利。
至于陆军,那直接抽调水路沿线驻扎的,而且是带着命令,接令后营中所有人,即刻登船,不得对外联络通知任何人,也不得有任何人留营。
抽调的都是小营小哨且相对偏僻的,在暴雨掩护下,基本做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简单交涉交接完,紧随其后已经汇合到一块的军见也赶至,林默让许志玉、王明坤带着两队人矗立岸边。
直接卸下雨衣,在军舰探灯照射下,让船上众人看清,自己人的装扮,以免在这环境下,发生什么误会。
而炮艇上的参谋人员,也迅速拆分了行动计划,传递到相应的军舰,并迅速下发,准备战斗。
军舰一艘艘从身前不远驶过,稍稍降速接令并看一下自己人的装扮,然后便依令直奔指定地点。
林默选的地方,与钱启贵的一致,也是在远离上海的一端,即客栈西侧,与客栈有一定距离。
最后,留下的只有三条不大的小艇,王明坤、许志玉各带一队人上了一舰。
两人带着各自小队,会同三队部分队员,组成二支二十多人的机动队,主要负责对更外围的匪寇进行攻击驱逐,若军方碰上什么硬茬子,他们也会做为突击队投入。
当然了,这般安排还有一个原因,防范日本人,日本人或他们动员投靠的势力,应该不会太过靠近内部,为防他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也需留人防着。
至于最后一艘小艇,林默带着郑君山等人登了上去,反正这些匪徒威胁不到他们,一条小船足以。
林默随意打量几眼,发现船体已经颇为老旧,看样式,应是一艘很老的鱼雷艇,估计只有百吨左右的排水量。
船上没见着火炮,但机枪倒是有几艇,应对匪徒足以了,何况还有大船顶在前面。
大船也大都是老船,排水量也只有几百吨,但好歹是炮舰之类,选用老船,也是日本人对这些不会过多留意。
登上船,林默也见到了那位负责对接帮助的长官,几人赶紧恭恭敬敬敬了一礼。
军官回了礼,笑道:“不用过多客气,说实话,对于你们,我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长官说笑了!”林默赶紧回了句,想想,还准备把头上装备往下卸卸,这般全副武装裹得严实,有点不太礼貌。
“…别动别动…好好穿着就行,我还想好好看看,你们这全副装备呢!我也算半个搞情报的,是能理解的,明白吧!”
“…是…”林默赶紧又敬一礼,别人给面子,自己自然要回之以敬的,可不能理所当然受着。
“…好了…跟我不用客套,没说假话,确实算久仰已久,你们老板可没少跟我吹,你们这些他的得意下属,羡慕得紧呐!有可能,我是真想把你们全挖走,看看你们老板能哭成啥样!”
“…您跟老板…”既然姿态已经做足,林默也顺杆往上爬,果断选择亲近起来。
进到指挥室,这里已经布置了不少电台,看情况,应该是接到他的要求后临时装的。
这情况,林默有点相信对方没乱说假话了,也不再单纯客套或功利亲近,别人都真心帮了,那也不妨真心对真心。
几人闲聊着,船也在迅速驶往战场,而其他船只,也依命令迅速包抄上去,不过范围更大,将留在警察及保安部队身后不少人,都一并圈了进来。
军舰驶至各处水路节点,接着迅速卸下随船士兵,士兵已经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登岸后迅速展开包围,接着前锋迅速冒着暴雨,沿河堤乡道之类向前突击,很快便同匪徒接战。
第1113章 清缴匪寇
“…哒哒哒…”
身后船上打出照明弹,一队士兵沿河堤摸到近处,架起轻机枪直接开始扫射。
外围各股匪寇的位置,都是摸清了的,自然针对性的做了专门的布置,战斗迅速展开。
军舰尾随在后方,用机枪及火炮进行支援,并防范突围逃窜,而进攻的陆军士兵,也在军官带领下迅速前压。
伤亡自然不可避免,但军官依旧积极拉着队伍冲锋,不积极不行啊!想想命令上那些措词,这事他们可不敢有丝毫折扣。
好在终归只是一些匪徒,又无地利之类优势,而且也不像在客栈周围,被逼得只能死拼,所以这些人也不是多难对付。
几番打击下,便直接被打得溃散逃遁,甚至不少人直接投了,当然也不乏原地装死的,反而是抓俘清理战场耗费不少时间。
林默可没办法调几万军队,算上配合的海军,也就两个标准团的人数,而且也只是人数达到,并没有整团抽调。
基本是以连为单位从小驻地抽调,也有排的,当然,也有整营,但不管怎么说,与匪寇相比,人数相差悬殊。
还好提前有所准备,俘获的匪徒,一番搜缴获,用绳子串成串交由专人看守,但限于人手,俘获比率并不大,更多的是作鸟兽散了。
好在眼下,是以包围圈形式逐步推进,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但多数最终还是会被网住。
不过这般轻松的,也只是在靠近军舰附近,更远处,除了几发照明弹,军舰无法给予过多支援。
不是打不到,而是这种配合需要极严的训练,而临时被抽调的两方,肯定没有过,这时候胡乱搞,很容易反伤到自己。
在这些地方,一二百士兵,往往便需要面对千数匪徒,好在这是正规军,虽然进度稍慢了点,但问题不大。
也是很快便将人击退,只不过抓不到多少俘,匪帮一般不会立马溃散,而是抱团向内退去。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两边进度基本维持一致,无需特意的相互等候,便可同步往内推进。
“李队,后面打起来了,用不用安排人去探探是什么情况?”
苏队长凑过来询问,在雨中淋了半天,他等的有点急了。不过李队长没回应,只是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李队长才道:“有机枪、有火炮,又是打照明弹,还是四面围攻,又有大船声响,而且打得颇有章法。
估计是那些人来了,赶紧给其他人传令,谨守好前后,这些匪寇肯定不可能安分等死,我们夹在中间,怕是会受到很大冲击。”
外面的动静,与内部的混战,与他们之前打过的仗,能听出明显不同,李队长便有些猜测了,何况又是照明弹,又是火炮的,一般人可搞不定。
“…嗵嗵嗵…”伴随着连贯的重机枪扫射,水道不远处,在茅草蓬底下聚集的身影,顿时四散溃逃。
透过舷窗,王明坤满意点头,这已经是他们驱逐的第三帮人了,让船继续掩杀一阵,刚准备调转船头去另一处地方,但匪帮逃窜方向上去传来交火。
王明坤可以确定是交火,不提隐约闪起的枪焰,光是枪声,便与溃散胡乱还击有很大不一样。
不过他并未让船停下探查,而是装作没看见,让船按计划调头,奔向下一处目标。
出了意外,说明有他们之前未曾查到的情况,能躲过摸排,那可不容易,大概率至少不会是什么普通匪帮。
让人传回消息后,王明坤拿出地图及他们之前来绘制下的简图,仔细研究起来,看了附近地形,他基可以确定,这意外暴露的人身上绝对有问题。
如常袭击了下一处目标,王明坤才让船借机转向,像是在追剿残匪,实在悄悄摸到可疑目标的侧后方。
船减速,像是在调转方向,而王明坤等人则借机迅速跃上河堤,并迅速往可疑目标身后绕去。
指挥艇上,林默也接到了情况通报,各船上都是有电台的,有的原先便有,有的是这位长官协调来的电台及发报员。
看了汇报的情况,林默没有过多犹豫,让做为后备的一个连,赶往那边,在附近待命。
“…噗噗噗…轰轰…”伴随一发信号弹升空,压抑的枪声与爆炸响彻,战斗正式打响。
动静传来,刚刚假装离开的小般迅速赶回,一条大舰,也从远处打出照明弹,接替信号弹。
微光下,王明坤带的人,呈战队形迅速展开,手持着冲锋枪、驳壳枪、zh-29、机枪等,或支援或掩护或进攻。
没有太多防备,被打得措不及防的敌人,在弹雨中被迅速绞杀,战斗表现,与其隐藏掩护能耐明显不匹配。
王明坤估计,这应该是一股投靠日本人、被日本人控制的势力,而且很大概率,其中有对方的人在带领指挥。
“…噗噗噗…”王明坤看见有人试图在混乱中控制局势,立马往那个方向搂了一梭子。
不止是他,火力组这些也几乎前后脚集火,一下便让那边的敌人倒了一片,其余人立马便要做鸟兽散。
好在支援的连队迅速赶到,王明坤没让他们参与进绞杀,以免干扰他们,而是以围堵拦截劝降等为主,避免这些人逃散。
战场很快控制,大批的匪徒成片举手投降,当然,投降前提是伤亡三四成,遍地的尸体及哀嚎的伤员。
这场景,别说匪徒直接崩溃投降了,连协助的连队,那都感觉头皮发紧,看见王明坤等人身影都打怵。
伤员不少,人手有限,伤重的只能处理了,至于伤轻的,也不会得到医治,能活否,全看命硬否。
一通大记忆恢复术后,王明坤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讯息,当然,恢复术只是确认是否说谎,人其实还是挺诚信的。
这是一股活跌在江苏长江中段的帮会,兼有船帮、码头帮、走私势力性质的帮派,活跃于泰兴、扬中等地。
盘踞于当地中小码头,兼有对往来中小船只的敲诈勒索及走船走私等生意,成员以从外地流落过来的流民、贫户、逃犯等构成。
当然,能被吸纳流民贫户,也是其中不做人的货色,很多都是心狠手辣之徒,脱离原先境遇,反而对那些人压榨更狠。
帮会是前些年国内混战时做大的,局势不稳时,收拢购买了不少枪械武器,平常没少打家劫舍犯下各种恶案。
待局势稍稳定,这些人立马收殓起来,不过尝过暴力带来的甜头收益,又怎么可能按耐住,闻听白银传闻后,不少人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然了,这不过是普通情况,另据一些人交代,在当地他们有官员大族做后台,而且本次出动也有背后之人示意的。
帮会中,有对方安排的人,平常不怎么露面,只是会插手一些走私送货事宜,但本次行动,对方都跟随了,很多下达的命令要求,也是对方所为。
不用说,这几人,大概率与日本人脱不开干系,这股势力,也大概率是他们扶持支持的,只可怕那几人都给干死了。
按照供述,挑出少量人单独看押后,便将此地交接由连队处理,王明坤带人登船,简单汇总汇报情况后,继续执行任务。
许志玉这边,也暂时中断清扫驱逐工作,因为围剿部队这边碰到了硬茬子,不惧之下,差点被打溃突破包围圈。
赶到随近,听着哒哒的机枪和嘚嘚的冲锋枪声响,许志玉知道逮住大鱼了。
一般的匪徒,哪怕有这类武器,用起来也是一通乱射,哪会像眼前这般,打出颇有节奏的长短点射?
简单观察了下情况,正面围攻的部队,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目前正苦苦支撑,两侧围拢过来支援的也被挡住,情况很不乐观。
不过两侧的,看情况应该都是正经匪徒,只有正面,掺杂着一些不对劲的人为匪徒压制。
许志玉迅速做出安排,突击人员随其从一侧攻击,狙击手、火力手在面面侧方,压制狙杀对方压阵的,顺带防止对方反扑。
“…噗噗…啾啾…”机动队迅速介入战场,伴随啾鸣声,正面攻势立时一顿,火力减弱不少。
接着是侧方,大量匪徒倒毙,然后便被突破,反推,驱赶着大量匪徒冲击了中部战场,正面侧面的连队也借机加大攻势,战场顿时便被逆转。
面对这些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又无多少战斗意志的匪徒,特别行动组绞杀他们,尤其还在这种没有多少地利的环境下,是真比杀一群猪还容易。
很快,战斗便趋向结束,但那些有问题的人,却是没有被留下几个,眼见情况不对,那些人立马便往内部遁了。
对匪徒一通大记忆恢复术,原来二者并不是一伙的,抓的匪徒是太湖上的水匪,眼见被包围住,还有多股势力被打溃,这伙水匪慌得不行。
这时有人寻来,二十来个装备精良的,自称是更外围某股势力派出的骨干亲信,进来打探白银最终落入谁之手。
不想被围住了,因人数有限,没有信心突围出去,想跟他们联合一道突围,水匪没有过多纠结打听之类,便与对方一起突围了。
确认消息无误,现场交由正面连队负责,许志玉汇报请示后,直接带队杀入包围圈内。
目的不用说,正面连队遭此一战后,伤亡不低,已经需要轮换下来休整,由后备连队接手。
这些人对包围圈威胁大人,不说清除也要牵制,而且杀进来,也能顺势冲击其间的匪徒势力,让他们组织不起太强力突围,当然这样做的风险也不小,现场太过混乱,很容易出现伤亡。
第1114章 绞杀
王明坤这边也加快进展,好在不少势力,眼见情况不对,已经先一步跑了,所以很快完成了预定的清扫驱逐任务。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此安稳,他们真正的敌人对会,不见得会就此退走,反而可能猫起来,在暗处跃跃欲试。
王明坤分出了部分人,接手许志玉搭乖的船,继续在周边巡视游荡着。
至于许志玉,依旧在包围圈内游走,随时间推移,各方势力被他们搅得一团乱,让包围圈部队进剿进程顺遂不少。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标,却是未能解决,这些人滑得像泥鳅,眼见情况不对便立马溜走,又有其他势力干扰,让许志玉一直未曾将其抓住。
甚至有几次,差点还着了对方的当,好在对方硬实力不如他们,匪徒更是没有多少威胁,何况他们也足够警惕,并没有造成多少的麻烦,也只是干扰一番。
随时间推移,外围势力,逐渐被压缩到内圈警察与保安部队的包围圈,辗转腾挪的空间减小,许志玉才带人退了出来,负责对交火更剧烈频繁的包围圈进行巡视,避免出状况。
而内圈,李队长等人所面临的压力骤增,外面的人在冲击,里面的人也试探着开始向外。
内圈的混战,已经减弱很多,一者是惨烈拼杀下来,折损不少,二者,人也不瞎,周围的动静怎么可能看不见?
客栈内,麻木的单老大一伙,眼下也是重新唤发活力,客栈背后陆地一侧的攻势,相距还较远。
但在对岸及上下游,那已经是快到跟前了,在对岸的势力,远少于江这边,进剿很顺利,已经将匪徒推到江岸。
至于上游,盘踞在水路的匪徒数量不少,但面对海军,这些几乎全是木质船,配置机械动力船只也没多少的匪徒,连李官都算不上。
不论大小,只要是海军船舰上的炮,几乎挨着哪条,那条匪船基本就等于废了,而他们又威胁不了军舰,军舰干脆抵近射击,想脱靶都难。
不过都是旧炮,射速还是太慢了点,舰载机枪才叫猛,木船对其几乎毫无抗力。
瞄着水线打,一打就是一串漏水枪眼,瞄着舱室打,那更是可能一穿一串,不仅是人,船都能给你打穿几艘。
面对军舰,这些船,处于一种跑不了、打不动的境地,只能躲,所以战线被迅速从两端压到了客栈周围。
当然了,军舰有限,也无法将水面彻底封锁,船可能通不过,但水里的人却是顾不上。
不过暴风雨下,已经快速上涨的水位,水流加上,还伴随着很多杂物漩涡,落江里,能不能活那也得看命了。
“长官,城内传来消息,那位社长的人,目前陷在里面了,希望我们这边能施以援手,将人给接应出来。”
军队突然介入的情况,竹内已经接到消息,已经收拾起来准备撤离,结果却接到合作者传来的这么个消息。
竹内忍不住皱眉,道:“他们安排人深入进去干什么?不是提醒过他们了,尽量在外围观望吗?”
“据说是被那些人摸到周围,感觉丢了脸面,想要在这里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结果又遭算计。”
松下赶紧解释了下,这是对方的原话,不过这种话,听听得了,谁会信?所以转述时,给对方留了点颜面。
“扯淡!估计是担心这些人,查到了他们的什么事,想利用我们的布置,借机打击这些人,以免后面去打搅他们。
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但也不想想,我们都不插足其中,他们倒是胆子大,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居然便莽撞插手,不知死活…”
竹内嘴上可没什么好话,双方现在名义上是盟友,但相互也少不了堤防,情况虽然通报过,但毫无证据的推测、猜测,他们可是一点都没往外透露。
“需要安排人解救吗?”松下一时也还未摸清这位新长官脾气,只能硬着头皮询问。
“让那些帮会动一动吧!至于我们,回复他们,我们疑似被对方盯上了,正在组织撤离!”
对方此举,明显在算计利用他们,他可不想,拿自己手下的命甚至前途,去为对方收拾烂摊子。
“…这…”松下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忐忑道:“长官,联合起来的帮会势力,虽听令留在外围,但之前遭对方攻击,折损不少,怕是不会听命回去。”
“随他们,我们只管把命令下达过去,至于他们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竹内摆摆手,他又不是真想去做,只是给事后寻个推词而已。
“对了长官,课里也传回对方动用海军的消息,有一支帮会,在澄湖附近看见军舰往这边驶来,但因周边城镇封闭进不去,未能及时传回消息。”
松下果断岔开话题,他也不乐意在这时候,去与那些人交手,确认了竹内态度,立马不再多言。
“他们跑那么远去干嘛?”竹内皱眉,跑那么远,还碰巧看见了军舰行动,他有点怀疑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据其所言,是想绕到后方,围堵夺得白银之人,但据询问,他们这两天表现得很不积极,估计是想走走不了,便以此为托词远远避到另一端。
结果碰到了路过的军舰,估计也清楚无法及时告知,此举更多的只是向我们表达个态度,不想被我们事后追究。”
竹内点头,对于对方耍滑头的行为,他倒不在意,只要没有其他问题便可。
反正他这一次,也只是拿这些人当工具在利用,不过可利用的工具多的是,不缺他们,反而是能清醒并意识到问题,能让高看两眼。
竹内很快便将人带走了,他可以继续与情报处拉扯周旋,但若非必要,短时间,他不会轻易与对方直接给对上的,这是一系惨痛教训下,他最清楚的认知。
吴淞江这边,有人试图袭击埋伏王明坤,但被迅速击退,并掩杀得这些人丢盔弃甲。
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指使,王明坤迅速盘问后,确认了这点,袭击者是一股走私势力,日常活跃在江北海门等地。
日常便与日本人多有勾连,刚才被一些人指示前来袭击,王明坤谨慎的呼叫了条大军舰一并过去查看,但人早已逃窜不知去向。
王明坤可以确定,指使者势力应该不大,但危害不小,可惜巡视几圈,也再未碰见。
当然,这可能跟他没有扩大范围有关,不过他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内部绞杀顺利进行,而非对他们进行打击。
在包围圈,许志玉也碰上两次可疑人员试图突围的情况,但都被他们及时介入化解,可惜眼下他们已经无法追杀进去。
不过他也转变策略,碰上这种事,先把对方的人敲了,若对方没有藏着更多人,估计残余的怕已不足一半。
随着包围圈缩小,匪寇反抗得也愈加激烈,许志玉的机动小队,也不再一味巡视,包围圈哪里情况不佳,哪里有大量敌人汇聚,他们都会迅速介入。
内圈,李队长等人也承受着巨大压力,好在匪徒的主要意图是要往外突围,只要开枪威胁,外面的人不会轻易奋力冲击包围圈。
“…别打了,我们投降…”
内外夹击下,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带着一批人举手投降,接着引发连锁反应,内外圈之间的匪徒,多数选择了投降。
处理投降俘虏,清缴其中顽抗的残敌,费去不少时间,在这个过程里,军队也逐步接手内圈包围,应对反应过来,疯狂冲击包围圈的匪徒。
内圈的匪徒,可比外圈围住的多很多,但同时,包围圈更小,封锁更加紧密强力,想要冲破的几率其实反而降了。
内圈的警察及保安部队,想借机捞取功劳的,那便继续留在包围圈,参与进剿。
不愿冒这个险的,便负责看押战俘之类活计,让军队的人能抽出来,加入进围剿中。
至于其中有些人心中的想法,这个时候,不死心那就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不…是脑子都没有!
军舰也压了上来,内圈的敌人已经很密集,可以直接用舰炮进行炮击,甚至有些地方,用机枪胡乱扫射都没问题。
用了一段时间重整包围圈,伴随十数颗照明弹陆续升空,包围圈开始压缩,对内圈这些匪徒的最后绞杀,开始了。
江上的敌人已经基本清缴结束了,军舰对岸上敌人进行扫射与炮击,而在陆上,包围圈从三面压了过来,又将人往这边赶。
王明坤的巡视范围往内部缩了缩,林默等人的指挥艇,也来到了战场附近观察,许志玉也不时的介入战场,消除对包围圈的威胁。
匪徒实在太多,其中不乏亡命之徒,或者说,比例不低,毕竟能被带着来干这事的,多半就不会是什么打酱油的货色。
而且其中不少人,也很清楚被抓是什么下场,又四处鼓动宣扬,哪怕出现大量死伤,绞杀进展依旧很缓慢。
围住的人实在太多,包围圈又太小,不像在外围,可以一股一股势力的缴灭,还能打溃抓俘。
但在这里,打溃会出现,但很快又会被其他人逼上战场,抓俘更不用想了,根本无法停下交火,去处理投降之人。
情况陷入了之前在客栈周围混战的局面,不管情愿与否,匪徒只能死拼,难有其他抉择。
好在林默觉察出问题,示意放缓了压缩包围圈,而且包围圈不时轮替停火喊降。
毕竟对方死拼,肯定是会带来伤亡的,反正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没办要逼得太紧。
当然了,也有人不想降,还不愿让其他人降,进行捣乱搅局,不过军舰几炮几梭子下去,人也就老实了。
第1115章 收尾
“…噗噗噗…”
外围,再次有势力被驱使着来袭,目标是被俘人员,好在换了人看押,是嘉定过来的一队水警,足有百多人。
突破是不可能的,同样是水警队,李队长等几支水警队,接收了一批武器后有富余,包围时,为免出状况,将船上拆下颇为沉重的船枪,余给其他警队不少。
这支水警队便匀到两支,虽不熟练,但对方还未上岸,几枪搂了过去,船上密密麻麻的人直接倒下几片,差点把对方打崩。
王明坤迅速赶来解了围,经过盘问,这是盘踞在上海外围的一个船帮势力,之前牵头,同其他上海帮会抱团,搞了一个不小的团伙。
因为来的悍匪大寇不少,团伙中一些人,有点不太愿意趟这趟浑水,最后选择在最外围观望,王明坤驱赶时,见势不妙退了。
不过据交代,他们私底下与日本人眉来眼去,而且可能还有更深层的勾结,牵头之事,很可能便是日本人指使。
退去后,日本人偷偷找上了他们,要求撺掇其他人一起来袭击,可惜其他并不愿意趟浑水,只能自己来。
这帮人知道的情况,明显比前两帮人更多,其中有人,供述出在背后指使他们的日本人,乃日本黑龙会。
不过王明坤暂时并不是太关心这些,而是对方去向落脚点等等,别看此事轻松解决了,要知道之前在此地看押大批俘虏的,也就是一个班的士兵。
据交代,他们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什么救人之类,而是搅乱情况,让俘虏逃窜,借以吸引牵制他们的精力等等。
若之前来这手,那他们的算计大概率成功,只不过可能没有及时查探到他们换了人,才能这般顺利渡过。
但事儿,可不能寄托在运气上面,这些人威胁不小,一下手便直击软肋,必须尽快解决。
抓了俘虏,又将俘虏往内圈赶了赶,请示过后,王明坤带人,主动追查对方,当然了,也不会走得太远,只是扩大了点范围。
包围圈内,之前那些可疑的人员,借机跳进了内圈,后面又蹦哒出来过两次,但随后便没了动静,不知是折损干净,还是藏到了哪里去。
虽然有所波折,但绞杀工作依旧稳步推进,匪寇难剿难除,是因为他们四处流窜隐匿、据险而守等等,让正规军有力无处使。
而现在,他们自己蹦出来,被包围,还无险可守,无路可逃,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炮火蔓延、包围夹击、劝降攻势等等几板斧轮翻上场,终于,匪寇抗不住了,开始成片成片投降。
边处理俘虏,边稳步压缩包围圈,将顽抗的敌人逐步清缴,这个过程可不容易,足花了数小时,比从最外围一路围剿进来还长。
倒不是反抗激烈,而是俘虏、伤员、战场等等处理起来,极其耗费时间,都是水磨功夫,只能慢慢的来。
俘虏不用说,绝对少不了,而且因为那些可疑人员的出现,要仔细甄别,谨慎处理。
伤员更不用说,之前的混战与随后的绞杀,造成了大量伤亡,伤员遍地都是,连自身伤员都不少。
至于战场,还是因伤亡太多,之前混战这片区域,几近遍地的尸骸,惨烈一幕让很多人倍感不适,又需分辨确认死伤,所以推进的颇为缓慢。
甚至三队四队,除一些经历过大战的老兵,包括林默在内,面对这战场都感觉极为不适。
其他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一些经历此等惨烈混战后,精神失常疯癫崩溃的匪徒,之前混战,这些人会被迅速绞杀,但战斗基本结束时,也需妥善处理。
这些人控制起来,比一个全副武装的匪徒还难搞,往往会惹出不少乱子来。
林林总总,各种问题算下来,加之深夜还下着大雨,进展速度算是极为缓慢,海军这边,光打照明弹都打到心滴血。
战场彻底控制后,林默等人肯定也要登岸实地看看战场情况,选的,是客栈不远的江堤。
至于客栈边,江边已经塞满了船,层层叠叠,难以靠泊,只能选择避开。
踩着江边的尸骸登了岸,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喉,众人都觉得嗓间微微发痒,但还是强行忍住了不适。
不过没往客栈走多少步,伴随一发新照明弹升空,众人看着不远处的尸山,不自觉停下脚步。
“…呕呕…”随行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狂呕间,苦胆水都快被吐出来。
这事儿是会传染的,感觉喉间更加不适的林默,加快脚步,他可不想也吐上一通。
至于尸山,林默知道,里面是客栈旁边的土包,只是表层盖了一尾尸体,这里是争夺客栈的一个攻防节点,乃必争之地,有些情形,并不足为怪。
不过伴随临近客栈,此地的惨烈还是让他咋舌,遍地尸体,几无下脚之地,像是墙边堤岸边,更是层层叠叠,码起一圈。
但还好,此地并没有受到火炮之类轰击,尸体相对完好,不然遍地断手断脚、躯干头颅、肠子内脏等等,那才叫真惨烈。
林默安慰着自己,强忍着严重不适,穿过客栈这一端,另一端情况稍好一些,林默微微松了口气。
再往下游,有条小艇正在接走一批俘虏,不知为何发生争吵,林默遣人过去看看,当然,主要是为转移自己注意力。
“你这适应力太强了,真不敢想象,是才刚毕业不久的学弟!”强忍不适跟来的学长,白着脸夸林默。
没错!这位大力支持他们的海军长官,也是黄浦出身,而且还是前几期的,当然了,透露的也仅是这点,更多的并没有多言。
看着对方惨白的脸,林默心里苦笑,他很清楚,面罩下的自己,不比对方好到哪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在借此转移注意,很快差遣出去的队员回报,两人又把注意力转到这里。
原来,吵闹的,是接手了客栈的水匪,他们认为自己,为情报处背了锅,不应该受到其他匪徒一样的待遇,不敢自称自己人,但却坚持说是半个自己人。
能理解,求条活路嘛!林默让人通知何长文,让其负责与对方接触,了解询问情况,并妥善处理,尤其好好治疗下对方轻重伤员。
“准备放他们一码?”这位学长没有干扰林默决策,等安排完,才重新挑起话头。
“这附近场景也看见了,多数应该是对方混战时造成,能在这样的混战中活下来,不管是用了什么办法,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是说放过,而是他们有被利用的价值,虽然还尚不确定是否能用,但不介意给个机会,至于结果如何,那得看能否把握住。”
林默也只是说了下想法,并未透露更多,这位学长也未多问,将话题转至他处。
在附近转了一圈,便回了跟随的指挥艇,没什么好看的,也就那个模样。
回了船,林默迅速下达命令,进行繁复的收尾工作,战得舒坦,但后面麻烦事还一堆呢!
一是俘虏处置,迅速进行甄别及询问,甄别,一者看看有无意外之喜,二者将其中头头目目及染过人命的筛选出来。
询问,了解相关帮会势力等情况,了解个人涉案等情况,也就是其违法犯罪行为、后台背景、老窝据点分布等等这些。
当然,除去常规的,这些人对于江湖秘辛等等,多少都会知晓一些,这才是他们需要的,借机充实情报资料库。
二是清理战场,缴获这些统一收缴,事后再行处理,尸身这些也要妥善安置,尽量想办法辨认身份之类。
当然了,只能先行收缴武器财物这些,情报处的人要进行审讯询问,也需其他不少人手协助并妥善安置俘虏。
将这些收缴完毕,尸体这些可以驱使俘虏去干活,不过前提是武器这些已经收缴完毕,毕竟谁也不想战后还出问题。
三是海军及水警的活计,沿江追击清理残敌,之前不少跳江,估计还残存不少,可不能放任他们四处流窜。
当然,残敌只是任务一部分,不论淹死还是打死落水的匪徒可不少,需要沿江拦截打捞。
另外,这些匪徒,多数都是乘船而来,泊停在周边的匪船、留下的匪待等等,也需迅速处理妥当。
结束后,击沉搁浅的船只,落水的武器这些也需尽快打捞,当然了,这事可以稍稍延好,部分活计也可以让俘虏出力。
至于为何不呼叫周边驻军这些支援?这些活计都是关乎利益的,他们打生打死,结束了总不能将其他人找来分好处、分功劳吧?
四嘛!自己是尽快整理出大致情况,汇报上去,毕竟此事闹出动静不小,处置结果如何,肯定要迅速上报。
而且本次出头国府正规军,可无法再推到他人身上,需要尽快将情况公布出去,可不能给别人泼脏水的机会。
余下的,还有像是安抚周边村镇,核实波及损失情况,治疗自家伤员,清点损失损耗等等杂事,反正有得忙的。
第1116章 分脏
“你们往上的汇报,直接将我们排除在外就行,不过你们事先商议沟通一下,统一口径,不过不建议过于失实。
反正这功劳足够大,多拿多占没多大用,将我们撇开,其他的如实写上去就行,我们参与的情况,会通过我们自己的渠道汇报。
放心,不会挤占你们功劳,汇报只是让上面,了解清楚事情原委而已,并没有其他目的,我们不缺功劳的。”
大概情况汇总后,各方的一些负责人,也凑到一块,林默把这事儿给他们说了下。
至于负责人,海军的是那位学长、一位舰长代表、一名海军方面安排的参谋。
陆军方面,一位从南京总部那边过来接洽下令的参谋人员,那位营长,还有其中一个连队,有一名团参谋下来安排工作,也被一并抓壮丁,成了负责人之一,也是黄浦毕业的学长,现在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巴根了。
警察及安保部队,没话语权,海军陆军也看不上他们,来了也说不话,林默便未让其参与,当然,提前已经安抚许诺过一番。
“对了,那些武器跟收缴的财物与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具体怎么个处置法。”
几人道了谢,客套一番,学长问出声,其他人也将目光投来,显然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
“武器的话,步枪若有状况优异的,可以换走,不过不建议把自己的武器换得杂七杂八,最好是同个型号。
而且要与所在部队或单位主要装备一致,再不济,也是要通用同种枪弹的,原因相信你们也清楚,便不多提了!”
抽调来的部队,虽然是国军嫡系主力,也就是中央军,但也并非最主力的,在中央军系列中,属于中间水准。
装备水平,在国内肯定不能说差,但也算不上多精良齐整,虽说匪徒装备整体不知差了多少级,但其中也有好的。
至于警察及保安部队便不用说了,配发装备,多是人家剩的,最多也就是自身或地方有钱,也愿意花,给他们改良了下装备,稍微像点样。
“手枪的话,最多的便是驳壳枪了,其他杂七杂八的便不算了,尉官及以上,想要的可以选一支。
驳壳枪的话,一个班三支,排连营军官及直属人员人手一支,这包含原有装备的,只能限定在这个数,可以换,但不能多领。
建议也一样,型号尽量保持一致,而且手枪也非装备越多越好,划定的装备数量,能算合理范围内的顶配了。”
众人点头,对林默的说辞还是认同的,毕竟驳壳枪,重量近两斤半了,算上子弹这些,可不是一个小负重。
当然了,林默这个方案的针对陆军的,警察及保安部队,林默只会视情况及表现,给他们匀一些。
海军方面的话,这些步枪、驳壳枪他们可看不上眼,也只对收缴而来,杂七杂八的手枪感点兴趣,所以这便由海军军官先挑。
机枪也缴获不少,林默允许以班为单位配一挺捷克式,班是常规步兵班,其他班组不认,最后具体如何配置他也不管。
捷克式是最常见的,不过其他杂七杂八的也有不少,像是绍沙、麦德森之类,也不知怎么搞来的。
就连重机枪都有,在对方停靠在外围的船上缴获一些,战场上也发现了几挺,多数搭载在船上,基本都沉了,也不知能否打捞起。
这个更杂乱,便不分了,冲锋枪也一样,跟他们主要使用的枪弹也不配合,最主要的,这些枪械数量少,状况多不佳,也不好分。
“对了,枪械置换分发后,都是记录在册上报的,取用一些战利品缴获可以,但相关事宜,可不能稀里糊涂成乱账,以免出什么麻烦。
至于财物,这些匪徒也没带来多少,其中一部分补上各家损耗,一部分做为伤亡抚恤,再拿一部分做为奖金分下,余下你们自己商量着处理。
同样,我们这边不参与,可以放心,我们只是不缺这点钱,不会拿这些出去说事,但丑话在前,前几份的主意也别去打。
当然,我指的是浮财及值钱的零零碎碎,其他像船这些杂七杂八的,有切实需要的可以取走一些,其他的我这边折价上缴,实物由我们这边处理。”
众人也并未反对,虽然单个匪徒身上的财物不多,但架不住人数是他们的好多倍,足够他们分润。
而且这种事,也不宜太贪,吃干抹净一点不给上面留,那可说不过去,至于折价后由他们处理,也没意见,是不是从其中占好处,那不是他们该管的。
“另外,这些东西分了,他们的老巢、产业这些,那便没有你们的份了,当然,我们也不拿。
等询问情况整理好,我这边会将不涉密的事宜,交接给对应属地跟进,老巢、产业包括牵扯出的案件等等都会移交地方。
当然,若你们有同僚、同部队的人驻扎在当地,可以联络让他们介入,但不能吃独食,要给当地的人留一份。”
众人高兴点头,之前还有点懊悔呢!毕竟匪帮资财,那边才是大头啊!不过林默最后还是留了余地的,这么一联系,不管人情好处也能落下一些。
这估计是最好情况,毕竟他们若自己去,肯定会与当地的人发生冲突矛盾,凭他们身份,也难从其中获得更大好处。
现在,好处拿了,还省了麻烦事儿,那可是再好不过,想通了这一点,众人对此安排再无异议。
看着林默,将这些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个个心满意足,那位学长那表情,就差流哈喇子了。
伴随天光渐渐放亮,俘虏、武器钱财收缴、残敌追缴活计才堪堪处理妥当,好在此时雨歇了,众人将部分工作又过了一遍,便先行开始分脏。
当然,分的是武器,财物还需再清点一番,再确定分发数额等等之后才发,而且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分。
武器置换分配,除特殊情况,像海军的手枪,分配顺序,是陆军优先,然后到警察及保安部队。
军队内部,则以伤亡情况分出先后,警察及保安部队,则以是否参与围剿先划分一轮,然后再以伤亡等再分。
至于这个等,则是未参与进围剿的,伤亡情况太相应,所以参考表现这些再分,像打退来袭人员的水警队便排在最前。
当然,也不是一队一队轮,大量武器被分成好多份排在地上,一次可由好几队同时选,尽量减少排序相近的队伍不满。
很快,众人便有序挑选起来,像步枪,并不是紧着现存人员换,参战伤亡的都算在内,暂由其他人帮忙挑选。
当然,时间也非无限,可以让你尽情比对挑选,前几支损失较大的队伍,时间较宽松些,后面的限定在最长十分钟。
挑选后,并不是立马登记,可以先到一边领几发子弹试射一下,确认枪况,有问题,在时限内可以自由更换。
若超时,便只能等后一队人,挑得差不多,最后的两分钟空当再去挑,尽量避免冲突混乱,但也不至于让先选的人太吃亏。
对这些安排,大家都没什么异义,算是颇为妥当了,很快便稳步进行起来,不时响起试枪声响。
确定挑选的枪支后,便到一侧登记,枪的型号、枪号等,持有者的姓名、军衔、部队等等,都会一一记录妥当。
虽然收缴武器众多,但状况好的不算多,虽然限定时间,但好货还是很快被挑光,不少人换的,变成了前人换下的。
当然了,既然选择换,那状况肯定比手头上的好,像部分警察及保安队的,除去匪徒手上的破烂,正常枪支,这些人装备的,也就匪徒装备上的平静。
达不到预期有点失望的人,肯定有,但多数人都挺满意,手上的家伙事儿,基本上了一个台阶。
枪是一种一种挑的,相较于步枪,手枪,包括驳壳枪,整体状况要好更多,毕竟这是头头目目这类人装备。
这边贸易发达,同样的,获取好武器的渠道也很多,差的,这些人怕还不愿意要。
像那些杂七杂八的手枪,除了乱七八糟的,其他估计就是大头目所使,其中有不少好货,不过都让海军军官们先挑走了。
而像李队长等人则比较鸡贼,虽然因为之前得过好处,分到的配额并不多,但他却借机,让手下人将手头的驳壳枪,都换成了能适配套件的型号。
之前他们主动参与国剿,这东西表现可谓亮眼,虽然体积这些增大不少,但比起裸枪来,那可犀利了太多。
因为事后,情报处这边并没有收回套件的意思,既然不收回,便表明对方不在意流出,他觉得可以试试能不能再讨来一些,花钱也都可以。
现在的水警队,是被他们当做自己地盘势力在经营的,他们愿意付出代价,来武装下属。
而且刚才,已经有人跟他们商议过表功报告,他们在其中的功劳可不算小,现在也算勉强搭上了情报处的线,他并不认为他们的地位还会被人轻易动摇。
第1117章 雨后风波
在林默等人忙着分脏的时间,从睡梦中醒来的sh市民,发现街市被水淹了。
大旱后大涝,是真不假,之前那场暴雨都未彻底缓解的旱情,这回却是给你缓了个够,甚至于严重超标。
整个上海,出现严重内涝,一夜间,像是变成泽国,街道上全是黄浑的积水,有的地方,怕是都齐腰深,直接淹进了店铺。
不过苏州河沿岸市民,可没几个在意内涝的,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河岸。
河岸上,陆陆续续聚集来不少警察巡捕,正趟着水,沿河岸捞取着死尸,河上,还不时有尸体沿河漂动,不少载着警察、巡捕的船只在拦截捞取。
这还是正常河段,有些河湾回水处,水面直接堆积着成片尸体,捞上岸的也码了一堆,看得市民头皮发麻。
苏州河,是对吴淞江下游江段的称呼,尸体自然是那些击毙落江或淹死在匪徒,因暴雨,江水流速剧增,待去拦截时,尸体已被江水冲涮出去很远。
一二八后达成的协议,限制了国府军队出入上海区域,为免给对方口实,让对方借机发难,林默并未让拦截捞尸的船只人员,进入上海区域。
结果便是,有不少尸体已提前冲涮下去,而且被水流卷着,有些尸体不一定会一直浮在水面,加之雨夜,江面又广,因此还出现了不少漏网之鱼。
当然了,知晓该情况后,当时便已经知会了上海,但可惜,上海并没有及时做出响应,及早解决这些问题。
当时上海还被暴雨笼罩,当时内涝更加严重,不论警察局还是巡捕房,通传下属、组织人手,甚至连出动都极为困难。
这耽误一点,那耽误一点,事情便被拖延到了天明,让市民目睹了这河道飘尸一幕。
很快的,沿河附近,便有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出,开始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但到最后,基本限定在了一点。
那便是,死的人是去抢夺白银帮众匪徒,至于怎么死的,那就啥样都有了,有说被剿灭的,也有说找到白银火拼而死的,反正是啥样的都有。
不过有一点,大家都不否认,那便是出大事了,毕竟飘来这么多死尸,事情怎么可能小得了?
虽然下了暴风雨,又内涝颇为严重,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依旧要照常出来讨生活,于是口耳相传,消息很快传播开。
各种流言四起,让人不免有些担扰,好在受内涝影响,虽然姗姗来迟,但报纸还是发行开售了。
不用说,各家报刊上,依旧不乏劲爆报道,关于此事,也终于有了一个官方的说明。
南京在各大报社,刊登了关于此事的布告,公布阐述说明了昨夜发生的事。
国府的口径是剿匪,言称匪寇帮会等黑恶势力,受到流言谣传的蛊惑,流窜至上海周边,聚乱惊扰地方。
于昨日夜间,匪徒大量聚拢,意作乱地方,国府紧急调派海陆两军介入,会同地方警察及保安部队等,围奸清剿匪徒。
然后一通巴拉巴拉自夸,最后言称,是夜,毙匪数万众,俘获数万众,荡平贼寇匪帮数百支,匪首多少多少、谁谁谁……
公告并没有过分夸大,反正原本的数据便很亮眼,没必要再大肆夸大,免得被人掀开嘲笑。
但哪怕如此,不少人依旧对此战果持怀疑态度,尤其一些昨夜也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此消息,在早刊中各种分析评判此事的小报。
不过有一个群体,对这些小报的怀疑,那是嗤之以鼻,这些人便是在交易所炒作白银的炒客。
因为银价稳住了,而且是有大量买盘入场被稳住,眼下买盘远高于卖盘,估计很价很快便要上涨。
对于长期浸淫在炒作投机中的他们而言,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何原因?
很大概率,是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确认了相关消息,这些匪寇败了,白银找不回来,日本人要遭殃了。
而且看这些买盘迫不及待的模样,大概率,是局势一片大好,那些想抢白银的匪徒死的很惨,担心消息传开没机会入局,所以才般急吼吼买银。
甚至有些人,怀疑那些小报,便是被这些人收买,混淆视听,想骗他们卖出银子。
银价一逆转,卖盘飞速减少,而买盘迅速累积,大买家初开始还遮遮掩掩,想要再吸点筹码,但眼见没什么机会,干脆放开,扔出大笔买单,直接暴力拉升银价。
不止是大买家,尚有余钱的中小炒客,甚至之前卖了银的,都拿着资金求购白银,银价迅速开始上涨。
泛滥的水涝,阻挡不了对金钱的渴望,上海在一阵纷纷扰扰中,伴随着河岸尸首被打捞运走,人们目光又被吸引到了白银上。
而各大小报社,也敏锐意识到了,昨夜所谓剿匪,其中可能尚有大内幕可挖,纷纷派记者出城。
苏州河上暂时被管控了,虽然已经被大概打捞干净,但总不时会有尸体冒出,还需要持续清理一段时间。
除渡江渡船之类外,客货船暂时管控,当然了,不时有尸体从江中飘过,他们也不乐意走。
反正昨夜一场暴风雨,周边纵横交错的水道,都再次通航了,最多稍微绕点路。
记者倒是想要逆苏州河而上,沿河说不准能发现点啥,但被拦了也不纠结,转走其他路径,还是先赶到战场重要。
“林队,已经按您安排,将那些人的伤员之类的都救治妥当了,还给他们用了那个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情况也了解清楚了,他们事前因为我们一些举动,怀疑接手客栈可能会招来什么麻烦,加之其他一些威胁,于是便偷偷收集大量弹药这些做准备。
而在匪帮这些在周边打探时,他们又担心,来找麻烦的人,可能会故意引导这些人攻击他们,所以提前又做了一番防备。
虽然这些举动,反而让后面的人更怀疑,但也确实减少了不少风险,而且在匪帮围到周边后,他们里面还有人谋划了个大的。
他们认为,这些人前来是为了白银,于是果断开始准备,想要放弃自己居住那一侧,也就是有土包和地窖的那一端。
他们觉得,外面的人会认为,银便藏在那一端,放开后,围来的匪帮便会绕过他们,争夺那里,并自相残杀。
后面,他们得到准确消息,确认有人大肆散播白银在客栈里的消息,甚至笃定就是我们在拿他们当替罪羊,自己将大祸临头。
开始慌乱过一番,但随后便聚拢人心,准备坚持下去给自己寻个生路,还将那谋划,又再次升级了一番。
他们找了合适机会,在放人冲入客栈那一端后,又在客栈阁楼大肆叫喊,让外面的人误以为,白银真的在那里,引发了各匪帮之间的混战……”
单老大等人,虽然坚持到了最后,但损伤可不轻,光重伤及死亡的便占一半,余下一半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何长文接令后,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些人妥善安排,又问清情况后,才过来汇报。
“有点意思啊!虽然那些猜测判断,基本都与事实不符,但站在他们角度,通过为数不多的讯息,从他们视角里能做出这番判断,也不简单了。
对了,你说他们最后还证实了猜测,还猜到了我们?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那个时间他们不是已经被包围封锁了吗?消息是怎么传递到客栈的?”
何长文听完,解释道:“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认为客栈单独在江边上,如果周围被人看住,那些经常出入传递消息的人,便会被人所发现。
于是他们搞来了电话机和很长的电线,借着天旱,将线布进了一条水位很浅的河道,将电话拉到附近镇里,让散出去的探子,从镇里便能联系客栈。
而且,经历此事后,他们还准备将电话从镇里改到更远,并接上电话分司的线,以此让手下人能在周边各地便将消息传回。”
林默听完些事,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看来这帮人,确实有点能耐啊!难怪之前能一路隐匿踪迹,逃过他们的打探。
看林默神色,何长文想想,出言道:“林队,我觉得此事值得参考一二,像是咱们从南京布条线到上海,我们便无需担忧被窃听监听这些了。”
“此事勿要再提!”林默一脸严肃,道:“这个事,就当没听见,不要再提起,是不能向任何的人去提起!
知晓此事的,你下个封口令,当然,仅局限于我们的人,在那些人面前,不要过多言及此事便可,另外,去一趟客栈,把一应东西处理一下,别让其他人发现,事后记得恢复正常。”
“…明白…”见林默说得这般郑重,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何长文还是赶紧点头应下。
“另外,对那些人,可以把北边的事情给他们透一透,再告诉他们,此事我们可以妥善处理了,但未来要怎么做,让他们有点数。
还有,过一阵,应该会有记者之类的人过来,你安排人应付下,顺道把这帮人的情况往外透透,把他们描绘成积极协助剿灭匪患的内应之类的。”
第1118章 互生嫌隙
“林队,这么安排,目的何在?算计他们还是算计别人?”
何长文对此安排,实在无法理解,想想还是问出了口,毕竟林默交代的不是很清楚,他也担心拿捏不准分寸。
林默想想,道:“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这些人可以一用,但又不适合带回去,只能留在这边,但又没想好该怎么用。
不适合带回去,是因为这段时间,日本人肯定已经仔细查过他们了,而且是一遍又一遍的查,哪怕其中一些人可用,长相这些也不再保密,可能会带来麻烦。
留在这边,那就是让他们当外围了,但也有同样问题,过于机密的事宜不好惨合,所以目前没想好怎么安排。
但他们又确实有点能耐,便下上一步闲棋,将来可能会用上,出于此考虑,还得为其考虑考虑,所以才做此安排。
有之前的事儿,事后又放过他们,说他们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也不见得有人会信,反而主动放出消息,一些人可能反而拿不准。
像日本人,之前已经数次算计到对方,现在面对跟我们相关的事儿,那估计会怀疑到极点,大概率轻易不会搞他们,免得又上个什么当。
而官方的人,听闻此消息,轻易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江湖上,那些人可能会孤立排斥他们,但经此一战,也绝不会轻易招惹。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他们渡过这段时间的虚弱期,未来行事上,也会得到不少方便,为将来动用他们增加筹码。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未来不短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各方关注中,短期内用不了,而且一些独狼式的复仇或袭击暗杀,肯定是免不了的,可以提醒他们一嘴。”
何长文点头,思量一番后,询问道:“林队,能不能再放出一些消息,说他们与我们没关系,只是在此事上间接帮了我们,我们不想让人误以为鸟尽弓藏,所以才放过他们一码,以此把水搅浑。”
林默想想,点头同意,但看何长文又蠢蠢欲动,赶紧道:“这样便足以,别搞过多动作,那样显得太刻意,以免最后弄巧成拙。”
何长文收起心神,点头应下之后,便迅速告退安排去了。
此时,武器该分的已经分完,剩下的倒不能说是破烂,但也基本只乘成色不太好的。
不过对于这些武器,林默依旧要求登记造册,收拢后到时转交给修械所,由他们去处理。
步枪很多,但驳壳枪剩的不太多,而且基本都是状况不佳的仿制货,捷克式除了几挺坏的,都给出去了。
林默看了圈,看见那位学长向他走来,赶忙迎了过去。
“这些尸体的处理,你觉得该是个什么章程?是烧了是埋了还是怎么说。”
林默皱眉想了想,道:“能分辨记录的,便登记造册一下,如果籍贯或家属在周边地方,递情况给当地的时候,让他们尽快派船过来,将尸体领走送回去。
提醒他们一下,送回去,面对家属时,统一口径,他们是自己火拼而亡,我们只是派出几千人,阻止并抓捕作乱之人,我们只是为他们收殓了尸体。
至于已无法分辨,身份不明,或是不知晓籍贯家属所在,或相距太远的,便只能自行掩埋,多拉远一点,多分散一点,活计驱使那些俘虏去做便可。”
学长闻言,笑道:“你倒是挺仁义的,还让他们死了,尸首也能归乡归家。”
“…算不上…”林默摆手,否认道:“这么多尸体,我们轻易怎么处理得过来?先不说那滚滚浓烟跟气味又会惹出多少事,光是柴火燃料便无法轻易埋了。
至于埋了,是挖个大坑还是单埋?前者免不了将来被人拿来垢病说事,单埋先不说挖那些坑要费多大事,给人卷个席子之类的总需要吧?
这又碰上柴火的问题了,而且单埋要占多少地,就地那这里就是成片坟头了,分开,分几十处那坟头也少不了,而且尸体太多,也无法运得太远,照旧是周边遍地的坟头。
无法妥善掩埋,那时必然是臭气熏天,而且这些人都是周边聚拢过来的,免不了会有家属寻来,哪怕其中一成前来,又是一连串的麻烦事。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考虑,能送尽送,那都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案,能省去很多麻烦。”
学长听完,目露赞赏,点头后不免多想了些,问道:“那俘虏如何处理呢?这怕也是个麻烦啊!
不涉及其他事端的普通帮众,到时也移交当地,而手上沾染了人命,或犯下大案的,以及其中的头头目目,汇总给上面,由上面进行安排。
当然了,其中一些人,我们会提走,至于原因及处置这些,到时我们会单独汇报,有必要的,也会知会相关方面,当然,相关方面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向我们提请。”
“…嗯…”学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最后一事,刚才接到了消息,据说有不少记者在往这边赶过来,是驱逐还是怎么应对?”
“驱逐不合适,但要拦在外面,打听什么消息,也可以透露一些,以汇报为准即可。
若有人摆出什么关系之类,可以代为拍照,拍几张这些武器或沉船敌船,还有客栈墙面密密麻麻枪眼之类照片打发,但别拍尸体。
此事我们便不出面了,还得请学长找几位擅长跟人打交道、应付人的,出面应付一下,另外,有些事儿可能需要配合下我们。”
学长点头,闲聊几句,便回去处理了,林默则继续处理眼前这些武器,并不时关注下问询事宜。
……
城里,藤原的车,被拦在了一片浊水前,虽然内涝已经在迅速处理,但不可避免的,有些低洼积水之地,依旧难以通行。
后座上,藤原的面色并不是太好看,刚刚他跑了各方,了解昨夜情况,并商讨处理应对方案。
但各方,态度基本都一改之前的诚恳热络,推推脱脱,言语间闪烁其词,显然,经此一事,这些人已经不太乐意帮忙了。
虽然还在尽力争取,但藤原心里清楚,这些人,怕是已经指望不上了,他们要早做打算。
但之前,他们想要调派人手解决此事,却是受人阻挠,想要夺回白银怕是无望,而且哪怕白银被夺回来,属于谁也要打个问号。
而且面对此事,政府方面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儿,对他们,或者说公司财团,严厉至极,但面对于南京那边,却像是在演戏。
这些事儿,无不佐证了他的某些猜测,安稳解决此事,怕只能沦为妄想,得去催催理事大人,为我们自己多想想了。
想到这里,藤原让司机调转车头,不再去预定的目的地,而是折返了回去。
“…八嘎八嘎…啪啪啪…”
而在一处办公室内,那位社长正气急败坏,边骂边疯狂抽打小杉俊浩的耳光。
这位社长,那可也是从武道馆中走出来的,手劲之大,才几巴掌下去,小杉的脸上便红肿一片。
这位社长,可真是被气得够呛了,手底下居然有人,不听令胡乱施为,导致折损了他不少手下。
当然,这并非小杉所为,不然他用的便不是巴掌,而是没入办公桌近半的武士刀。
私自行事的,眼下是不知晓死活,而小杉,却为搭救对方,又搭进去不少势力,让他们在周边的布置折损颇大。
小杉也是有苦说不出,既然敢背着他私自行事,自然有所倚仗,他想不救也不行啊!
对方是社长一位左膀右臂的亲属,而且那位,跟他这种给社长干脏活累活的还不一样,别人是带资入组,同社长更多的是一种合作性质的关系。
而他,可就差远了,不过社长提拔做事的亲信,虽然那位被留在国内,但他们总有回去的一天,今日若见死不救,将来……
社长也知道问题所在,出了通气,或者说,向外表达出对此事不满后,便未再揪着此事不放。
“听说,你背着我,不依不侥想让特高课的人出手相救?”社长目光锐利的盯着小杉。
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哪怕在城外联络不畅,但也不该对此事擅作主张,搞到现在,事情变得极为被动。
“社长,我可以去向他们请罪,解释清楚。”小杉赶紧开口,他也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想要补救。
“晚了,嫌隙已生,哪里是你能弥补上的?你未免,也太过高看自己了!”社长冷冷说了句。
小杉脸色一白,冷汗直下,想要开口,却被社长抬手阻止。
“不用过多自责,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正想要的?”
社长还是没有过分逼迫,毕竟是忠于他的亲信,敲打一二便可,过犹不及。
“社长,您是说?”小杉一愣,反应过来,想到了些什么。
“没错!特高课那些人,怕是不想再过多的参与,那位理事大人的事了,所以才揪事不放,故意与我们闹得不愉快。”
特高课那些人,明明没有什么损失,事后却揪着此事大做文章,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1119章 沉寂
“社长,那我们…”
社长虽然说的是别人,但小杉却听出了点弦外之音,毕竟之前,他们也跟特高课那些人闹得很僵。
而社长当时一肚子气,进来后便抽他耳光出气,现在看来,怕也与特高课同样目的。
“此事不宜再过深介入,对方有备而来,在此事上,早已做足准备,继续下去,只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下场,占不到好处的。”
“…这…”小杉一愣,问道:“这不太合适吧?那位理事大人,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助…”
小杉试探着询问,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并未说全,而是适可而止的停下。
“对于一个很难有好结果的事,及时收手,才是最理智的选择,不收手的结果,特高课乃至于我们自己,早已尝试过。
而且,国内对此事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那位大人也命令,尽快北上,应该也与此有关,此事基本便到此为止了,后面最多再应付一二。
至于帮助,我们已经帮助过对方,还损失不少人手,这足以用作交换,再多,对方现在,估计也拿不出更多可交换的东西。”
小杉毕恭毕敬点头,得到确切态度,他也知道如何去安排了,浅问几句,便退了下去。
很快,一名发福男子,推门进了办公室,看着来人脸色,社长的心情,沉到谷底,刚才那几巴掌,虽有演戏成分,但又何尝……
“情况确定了?”看着对方脸上的疲惫,社长稍缓和了语气,但还是透露出几分急切与不安。
“跟海军那边的人接触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同那些人接触打听的,应该便是那些人无疑!”
来人略有几分无耐,但还是说出了社长不愿听到的消息,他一再确认,结果越确认便有越多佐证,想骗自己都没办法。
“暂时尚不清楚,对方掌握了多少情况,但应该是盯上我们了,若持续被关注,后面我们有所动作,对方大概率会介入。”
来人给出了最后的定论,算是证实了社长的猜测与担心,可惜知悉了这些,好像并没大用。
社长眉头紧皱,仔细斟酌一番后,道:“听说,对方在北方也有活动的迹象,能否?”
社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并未将话挑得太明,显然,对此事也有所犹豫。
“有是有,但不适合动手,对方内部,也是参差不齐、鱼龙混杂的,打击那些人,未必能解决我们的麻烦。
还有就是,可能不划算,这些人的表现,已经引起很多人重视,哪怕并非每个人都真心如此认为,但并不妨碍,那些人会以此提高价码。”
来人仔细斟酌片刻,回了话,很显然,对于社长的想法,他并不赞同。
社长沉默片刻,道:“尽快准备准备吧!大人下令了,让我们尽快动身北上。”
……
“好厉害的手段!这是早早预料到对手出棋,再次早早的埋下棋子,将对手坑得没有一点脾气!”
摇曳的壁炉前,棕发男子拿着递来的讯息,笑得合不拢嘴。
金发男子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笑意来,抬起酒杯,示意碰一杯。
“还不是碰杯的时候,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后面,双方怕还会有更多争斗,而且大概率会将此事抬到更高的高度,对他们有信心,但对南京政府我可没什么信心!还不能高兴太早!”
棕发男子见状,脸色收敛了回去,摇头摆手,认为还不到碰杯庆祝的时候。
“…不…已经结束了!”金发男子笑着摇头,坚定且自信的开口,让棕发男子停下动作,打量着并投来好奇的目光。
金发男子也未过多隐瞒,解释道:“据日本传来的消息,此事已有定论,政府确实介入了,但刀口指向的,却是三井!”
棕发男子一愣,眉头微皱,询问道:“皇宫那位的手笔?此事虽无实证,但明眼人都清楚问题在哪?而且关乎国家利益,那位就一点不在乎?”
显然啊!列强之间,对各自了解还是颇深的,对面一开口,棕发男子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想多了,他会在乎什么国家利益?他在乎的,不过是自己手上的权力罢了,之前的美元风潮与刺杀事件,得益的不正是这位?
而且,不知是认为不光彩,还是觉得没必要,日本国内被严格限制对此事的报道解读,并没有掀起太大舆论,结果很明显。”
棕发男子点头,显然,他并不认为,眼前正在合作的同伴,会在此事上欺瞒于他,而且有些情况想证实也很容易。
“此事,可以向南京那边,适当透点口风,以免他们做蠢事,正如你所说,对于他们,我也没有太多信心。”
棕发男子点头,在这边多年,他还能不了解那些人?说漏上半句嘴,估计便足以稳住他们了。
“国内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好消息?”金发男子并未在此事上过多言语,立马转换话题。
“…不是太好…”棕发男子微微摇头,自然清楚,对方问的,是什么好消息。
“国内有些人,将银价下跌的原因,全归结在那条银船身上,继而导致民间对华态度很不友好。
好在,有消息流出,之前银价迅猛上涨,乃是日本人手笔,银价下跌也是他们在暗中操作。
此事无从证实,但有人想借蓝维霭之事拉升银价,相关情况被传播开后,也有不少人笃信此传言。
目前,国内与论对中日都不太友好,上面肯定清楚其中猫腻,但架不住那些人手上有选票,所以短期内,很难靠运作改变什么。”
金发男子听完,有点失望,不过他也很清楚,此事急不得,必须慢慢施行。
“你说,情报处这些人,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日本政府的动作?”
棕发男子转移话题,将事说了回去,显然,没办妥当的事儿,他并不想过多提及。
“…不会…”金发男子摇头,解释道:“他们的根基太浅,很多讯息是接触不到的,不过负责那位,也做了充分考量与准备。
就算没有日本国内的问题,只要南京那边不拖后腿,此事也很难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些你应该不至于想不到吧?”
金发男子说到最后,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声,棕发男子呵呵一笑没多言,但心却沉了沉,这家伙实在太精了,想抢回主动权,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
一处茶楼,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了一名稍年轻男子身前,眼下是茶楼冷清时间,暂不营业,或者说被人包了场。
“不是说取得了很大进展吗?怎么你反而这般愁眉苦脸,是碰上什么难事了吗?”
中年男子坐下,面露忧色,轻声出言询问,甚至不自主观望四下情况。
“…唉…”中青年叹了口气,回道:“接触到的东西多了,开始有些畏惧了,没事儿,只是心气儿,稍稍被挫了点儿。”
“到底什么事?能不能给我说一下?”看其这副模样,中年男子实在放不下心来。
“真没事儿,只是目睹耳闻了一些比较阴暗的事情,加之有进展之后,压力较大,情绪上有点控制不住而已。
说一事吧!关于皮家兄妹的,这两人被人算计了,现在已经闹得一地鸡毛,最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什么人算计的?”中年男子闻言,微微皱眉,其状态明显不太对劲,不免让他担心,但还是顺着话头先往下问。
“不清楚,只是相互间流传着一些猜测,但据一些人讲,这估计只是谁,在皮小妹幼时,随手下上的几步闲棋,用不用得上都另说。
但偏偏这随手一为,对于别人却可能是一生的灾难,最主要的,是里面那些人的态,居然以此打趣赌斗,实在让我…”
中年男子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一个很大概率是由侵略殖民者悄悄搞起来的地方,本就不该对里面的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何况我们,不就是为了打破打碎这一切,而奋不顾身,投身到这事业中来的吗?”
中青年闻言,坚定又果断的点点头,脸上轻松上不少,甚至嘴角流露出几抹淡淡的笑意。
“对了,有一个情况,可能需要组织里偷偷查一查,就是盘据在此地的那位郭老大,我感觉,他身上有些什么问题。”
“发现些什么了?”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他经常出入周边,自己知道他说的是谁。
“也算不上什么发现,只是他最近其的表现,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担心他身上有什么问题,可能会带来什么麻烦,所以提早查一查,以防万一。
不用多查,情报处在这边活动较多,他们也很可能盯上了他,介入太多,可能会被对方发现,浅查一下,确认没有怀疑错,我做一二防备即可。”
中年男子点头,若真有问题,藏这么深,还藏在这个地方,那绝对是处心积虑的,确实应该查证并防范。
两人沟通了眼下情况,做了一些安排后,中青年递来一份资料,是有关情报处近期在上海活动情况的。
虽然没有确切信息,但其中记录的一些,明显是其他人对此事的分析判断,有着极高参考价值,几乎将其中猫腻,道了个清楚。
“这资料只能在这看一下,需上报,得您自己回去编写一份,尽量不要引述原因,这些人的情报能力非常强,一旦原件,甚至只是流出只言片语,都很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中年男子郑重点头,合上粗略看完的资料,他算是理解对方这般忧虑了,其接触的人,资料上记述的人,没一个好相与的,这能不担心吗?
听了几句安抚,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中青年伸了伸手,好像想抓住什么,但最终又胆怯的缩了回来,脸上笑意散去,呆滞的眼中好似少了几分光。
第1120章 再来人
尸体捞走,内涝散去,上海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但各方多日没闹出点什么动静,总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
是激昂吗?是快意吗?是一解心中沉郁吗?不知道,只是感觉之前的闹腾,让人能短暂卸下天气的炎热,生活的烦心。
当然,林默等人并未撤走,甚至又悄摸摸的进了城,只是各方都短暂沉寂了下来,不知在酝酿新一轮的争锋,还是真不愿再起风云?
当然了,余波依旧在,各种交易市场,那是一派激昂四射的热络风景,无数人沉寂在狂欢中,但也有无数人懊恼跺脚。
这几日,股票、期货、金银等等交易市场,走势那叫一个让人如意,白银价格一路水涨船高。
而在今天,沉寂避退多日的蓝维霭方,终于在各方压力下,表态愿意兑付合约,将适时开放赎回白银。
此表态一出,银价顿时应声狂涨,在一片欢笑声中,无数人激动的不能自己。
不止银价涨,合约价格也迅速上涨,哪怕银价尚未涨回订约价,但依旧不乏叫价卖入的,可惜除了极少数人,基本无人卖出。
及至傍睌,国外传回消息,外国银市也已稳住价格,开始小幅度上涨,顿时又惹来一片欢腾,一些能做场外交易的地方,那更是热闹得不得了。
现在大伙可学精了,不等到国外开市后状况传回,轻易是不会散去的,一直会等到夜里,而白银交易者更是如此,美市情况不传回,轻易不会散,有些甚至请人,彻夜关注着相关情况。
而国外银市,这几日也陆续触底,磕磕绊绊中,价格小幅转涨,而据今日传回的讯息,银价涨幅增加明显,虽非暴涨,但在银市中也算大涨了。
很明显,围绕着白银,余波尚会起伏一段时间,也不知何时,才能被彻底平息下来。
而在江边基地船上,林默带人将徐顾煜迎上了船,林默心里略有点忐忑,不知道科长这个时候又赶来,是出了什么状况。
主要是,林默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其中哪个环节会出状况,不免有点担忧。
客套一番,又吃了餐夜宵,林默稍稍松了口气,摒退他人,随徐顾煜进了小会议室。
“…唉…”刚问了此来情况,结果徐顾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林默的心一下跌到谷底。
不过徐顾煜一说,却反而让林默大大松了口气。唉哟!想歪了,并不是林默担心的,日本那边做什么妖,或者国府做出什么妥协之类的。
“你那什么表情?老板派我来了解下白银的情况,顺便问问你这当事人对此事的想法。”
说是问想法,其是碰着了棘手问题,想让林默出出主意,虽然让林默松了口气,这事确实不好办。
“科长,有个疑问,之前上面不是还担心这白银可能引来麻烦吗?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现在还纷纷打起这笔白银的主意来,我的那些分析建议,怕没这么大效果吧?”
“想得美了!”徐顾煜一脸的无语,白了林默一眼,打趣道:“碰上这种事,不应该夸领导英明吗?”
“…对对对…”林默笑着点头,回道:“领导英明!老板英明!科长更英明!”
徐顾煜呵呵一笑,正色道:“不瞎扯了,是洋人那边漏了个消息给我们,日本内部把此事予头,指向了势力最大的三井财团。
而且在日本内部,也极力捂住此事不做宣传,估计没有拿此事大做文章,搞出事端的想法,对我们的强硬交涉,只是做做样子。”
林默点头,又问了些细节,确认此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林默这才仔细思量起,徐顾煜言及之事。
因为这消息的缘故,意味着他们切夺的白银基本安全了,面对这大笔白银,国府内部的一些人,不可避免打起了主意。
像是国府管钱的财神爷,委员长的连襟,财政部那位,还有跟委员长闹矛盾后去职的小舅子,便是其中最主要的两位。
当然了,并不是想直接将白银收走,好歹嘛!情报处是直接听命于校长的要害部门,不敢太过。
财神爷,目的是想将白银给支借走,说是国府的白银储备不足,想要用这些白银平抑银价,稳定市场之类。
至于银钱,将来情报处若有需要,需要多少便去支取多少,只要非巨额款项,可随用随支。
宋舅爷的话,眼下开办起了一家银行,正大力吸引外国资本,倒没说借,只是希望将白银存入,扩大资金,以更好吸纳资金。
林默猜测,戴老板愁的,一是这两位都递了话,谁也得罪不起,二嘛估计也不想将白银拿出去。
当然了,肯定还有其他人打各种主意,不过有这两位在,那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能翻风浪的,更不能给,那跟校长就不是一条心,他们想什么法子都得给拒了。
仔细斟酌一番,林默道:“财神爷有点不太厚道,说是借走,但没提利息,也没提事后白银涨跌,是还银还是还什么?
而且随支随取说的好听,但这事儿,很容易跟正常向他们申请的经费混杂,让我们吃哑巴亏,而且如此一来,我们的资金使用会被监管不说,还会大大增加泄密风险。
宋舅爷倒是稍微厚道点,只是让存进去,但我们有大量资金使用需求,存进去后又大笔大笔取,怕也会让人不开心,而且资金流动同样存在泄密问题。”
林默只捡了点边边角角、无伤大雅的东西来说,使点手段,把钱变成别人手上的,或是借银价涨跌进出谋利,林默自然不会讲。
徐顾煜点点头,道:“那有什么办法应付过去吗?还有啊!这可不是谁给的条件好给谁的问题,而是两位我们都惹不起。”
林默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后,回道:“第一点,就是这笔白银短期内不宜露面,而且就算处理,也必须隐秘进行,耗费时日肯定短不了。
虽然日本国内将刀口指向了别人,但若被对方拿住把柄,不论是日本政府,还是被打压那些人,绝不会轻易罢休,我们不能因为洋人透露点什么消息,便全然不顾。
第二点,就是用银价说事,银价不稳定,确实会影响国内经济,财神爷想要平抑银价可以理解,但这并不见得能解决问题。
我们平抑银价,平抑的只是国内银价,国际银价我们无计可施,而一旦国内国际银价形成较大的价差,大概率国内白银会疯狂外流。
此事之前已有苗头甚至是发生过,白银一旦大量外流,便会导致国内银根紧缩,也就是白银紧缺,同样会给经济巨大打击。
而想管控白银外流很难,各地租界我们管不到,而在其中的外国银行,却持有巨量白银,哪怕能与租界进行交涉,但像是香港这种地方,却根本不可能管到。
更别说还有日本人,一旦让他们看见谋利机会,还能一并打击我们的事儿,他们绝不会放过的,而且也绝不会轻易搭理我们的交涉。
到时上海及北边,便会成为大窟窿眼儿,白银哗哗往外流,这次我们碰到一伙日本人,其很可能便是奔着此事来的……”
说到此处,林默将黑龙会及那位前议员的情况,以及他的一些推断,向徐顾煜说明了下。
“你想让我们用这点理由,去说服那两位不动这笔白银?怕是没那么轻巧。”徐顾煜摇头,对于林默的想法并不是太看好。
林默闻言,继续道:“这些,只是需要向那两位说明的情况,尤其财神爷,眼下想解决白银的问题,从银价从我们身上入手,都是很不现实的事儿。
最好的办法,是尽快的改革币制,摆脱银本位的现状,才能将影响降至最低,这些那两位都清楚,拿这个说事,一个是当理由回绝,二是提醒一下此事的紧迫程度。
当然,仅靠此便想将两位说服肯定不现实,但可以承诺,币制改革完成,我们可以迅速将白银兑成新币,以做支持。
在这之前,其实将白银拿到手上,并没有太多意义,甚至可能反而因为有这笔白银在手,进而被各方逼迫不得不放出去,惹得个浑身骚。
这些,主要是应对财神爷的,至于国舅爷,其银行经营状况与银价其实也休戚相关,银价不稳,国内经济便不稳,很难吸引来外资。
所以对国舅爷而言,眼下首要的也是货币问题,另外,资金我们可以兑换后存入,不是银这种硬通货,取用起来,其应该不会太过在意的。
另外,可以知会国舅爷一个消息,英法两国,正借银价波动,悄悄将其殖民地货币输入国内,想让这两国支持国内改革货币,怕是不太容易。
这里解释一下,因为是美国主动拉升的银价,对国内改革货币怕不会多热忱,而国内货制改革,是倾向选择与欧美国家挂钩,国府这边抱以希望接触的怕是英法。”
第1121章 出谋划策
“币制改革的消息,你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我没听到过风声啊?”
徐顾煜出言插话,微微皱眉,当然了,也有他对金融这些没有太多了解,需仔细思量一番的原因。
“林家眼下正在投资实业,不论银价上涨,还是白银外流,对实业的冲击都极大,所以林家与这方面的人接触过。
不过林家提议的,是白银这个贵金属做储备,发行纸币,但不支持兑换,以此部分摆脱银价对货币的影响。
林家也承诺过,可以带头拿出大笔白银兑换新币,推动新币的普及之类,但国府这边并未表现出什么兴趣,那很显然,国府这边应该是想摆脱银本位。
而国内黄金储备更少,显然不贝备以黄金抵押发行的条件,余下摆脱银本位的办法,便是储备欧美强国的货币,以此做准备金,发行自己的货币,将汇率与其挂钩,维持币值稳定。
其他的,便是我的推断了,美国不顾国府交涉,通过法案购银拉升银价,而银价上涨后,也利于其商品倾销,显然对于帮助我们改革币制没多少兴趣。
所以国府挑选接触的目标,应该便是英法等国,但眼下他们又偷摸在往国内输入殖民地货币,所以他们怕不会太热衷,至少也会拖延此事。
把此消息告知国舅爷,便是提醒他可以介入此事,与美国接触一番,看能否推动此事落地,至少也不能被英法拖着吊着。
当然,此事不能瞒着两边,而是都要挑明,不然最后怕是会两边都得罪了,此事可以建议他们,两边打个配合,一同促成此事。
像是双方假作互相较劲,营造一些矛盾冲突,让人误以为是各自想要促成与某一方合作,以此让都不甚积极的两方着急起来。
因为以他国汇率为准备金,绑定他国汇率,相当于出让部分金融主权给对方,有此好处,之前哪怕因为有种种原因不积极,但若此好处被其他国家掌握,他们更不愿意看见。
此般合作唱双簧,借力打力,不仅能尽快促成此事,运作得好,说不准还能谈下更好的条件,此方案不失为一个可选的好办法。”
徐顾煜都已经掏出本子仔细记下来了,听完皱眉,认真问道:“没有私心?”
他是听不太懂,也不太搞得明白,但有些问题,还是需要先确认清楚。
“结果算占了有私利,但出发点不是,这事本身就是怎需解决的,尤其眼下这个时间点,红党那边取得大进展,日本人会认为事后我们会威胁到他。
经济受创,对国府本身便不是好事儿,而且不论对对付红党还是日本人也会受很大影响,日本人大概率还会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更坏影响。
如果能说得上话,我早便会向上面建议了,此事如果不能尽快妥善处理,国府的财政,怕是会出现严重问题,影响方方面面。”
当然了,林默也确实存有一点私心,倒不是林家,而是担心自己搞的那堆事儿带来的改变,影响到国府对币制的改革,继而带来更大影响。
不可否认,国府的币制改革,初始便有一堆问题毛病,最后更是烂到无法讲,但对眼下而言,此举还是带来了很多正面效果的。
虽然出于种种原因,银价暴涨暴跌,眼下对国府经济,还未造成太大不良影响,但若放任下去,影响是必然的。
林默可不会幻想,因他来了日本人便不侵略,而值战前关头,若国府经济遭受更严重冲击,那他所做一切,便是白费功夫了。
出于此考虑,他才会借由此机会,顺势把这建议递上去,至于能行否,那便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说能做的尽量去做。
徐顾煜点头,道:“这些我不是太懂,必须把这些问清楚了,才好汇报并决定是否听取此建议。”
徐顾煜稍稍解释一嘴,记录完后,脸上有点为难,想了又想,才开了口。
“还有个棘手麻烦的情况,就是委员长那边,也数次暗示,想要我们把这笔钱交上去。”
徐顾煜说完都略感无奈,如果那两位还能想办法应付过去,那这事可就真的太难办了。
林默眉头微簇,问道:“科长,校长是想把这些钱,拿去充做围剿红党的军资?”
“这倒不是,红党那边进剿挺顺利的,并不需要太多额外花费,一应军需也能供应上。”徐顾煜摇头,解释了一嘴。
林默对此倒是能理解,开战前不说储备足够军需,但也要储备上不少,而且对开拔部队的枪弹军资补充,补饷,开拔费等等。
所以战役开始前花费较大,虽然开打后也是花钱如流水,但若比较顺利,开销尚在可控范围,缺点钱东挪西挪也能补上,问题不大。
“那是哪里需要花这一大笔钱?按理说,若不是有很大窟窿,校长应该不会打这个钱的主意才是!”
徐顾煜点头,道:“我们不是与德国开展了军事合作吗?眼下国府正与德国方面商议,想要开展一个规模极大的合作。
内容大概是请德围人协助整编军队、建设国防,其中涉及到大量的军事采购,开销极大,国府的资金有限,缺口极大,所以委员长想将这笔资金拿走。”
“…唉呀…您早说嘛!”林默松了口气,此事他也有猜测,这应该是德械师的那次合作,或者说德械师的早期版。
整编德械师,也不是一簇而就的,最开始想搞国防编,后面又弄了教导队做试点,中间还有发展国防工业之类,最后才演变成整编德械师。
林默不清楚,历史上有没有此次商议,但基本可以确定,中德合作应该不太会偏离此轨道。
“怎么说?直接把钱交给委员长吗?”
徐顾煜微微皱眉,很显然嘛!既然提及此事,那不论是他还是戴老板,都是不太乐意的。
“…肯定不能…”林默摇头,解释道:“这先例可不能开,至少不能交太多,不然,以后这种事怕是少不了。
本身嘛!拔给我们的经费,便极为有限,尚需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好不容易宽裕点,若开此头,以后怕是还得为校长筹钱。
不是不愿意,而是这种事,本来就不该是我们的,做了还要得罪人,好却落不下什么,这事咱们不能干,也不适合干。”
“到底想说啥?别给我继续卖关子了!”林默这东拉西扯的,听得徐顾煜有点不太耐烦。
“这事儿还得一点点说清!”林默赶紧解释一嘴,才继续道:“若是把钱充做围剿红党的军资,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因为此事我们只能出钱,但拿少了,校长肯定不满意,拿多了,我们舍不得不说,还容易开一个很不好的头。
但与德国人的合作不同,我们不适合拿钱合作,我指的不是情报处,而是国府,在此合作上不适合出钱,准确说是不能直接拿钱。
眼下,德国人正在大力发展军事,未来免不了,与欧美其他强国的矛盾、冲突乃至战争。
现下,我们与德国的关系比较紧密亲密,那是因为,他需要我们的市场,倾销其民品乃至军品。
但长远点而言,在这地球的另一端上,他需要的是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为其分担各国压力,而非我们这么一个,正面临着被侵略的国家。
所以在未来,我们大概率是走不到一块的,至于其选择谁,自不必多说,也只有日本一个选择,到时双方不可避免会走向对面。
当然,这并不是说,双方之间不合作,甚至恰恰相反,我们要想办法加强合作、延长合作。
因为在眼下,只有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较多帮助,我们必须尽量借此加强实力,以免将来连这股助力都丧失。
基于此考虑,我们与对方在合作中,既要防又要拉,防是防止他们撕毁合约,拉则是要尽量确保其履约。
银钱,并非对方非常在意的东西,而其国土较小,又没有什么海外殖民地,不可避免缺资源,尤其是与军事相关的矿产之类。
像是钨、锑、猛等与军事工业息息相关的,像猪鬓、桐油等也是工业乃至军需物资,而日本恰恰国土狭小缺资源,也一样在发展军事工业,无法为其解决此需求。
依据这些,我设计了一套粗略方案,先加强关系、合作这些,再以国府无线为由,向对方借款购买军需。
而我们,则提供对方所急需的矿产、原材料等偿还,一来可以用此拉近双方关系,尽量延缓双方合作破裂的时间。
二来,我们是借钱购买,用东西偿还,东西需要我们一批一批筹措偿还,军需也是一批一批交付,我们可以交一批偿一批,防止合作破裂造成更多损失。”
“这方案估计可行!”徐顾煜点头,他不得不说,这方案可行性非常高,也终于松了口气。
自然高了,这就是历史上他们所用的方案,而且林默也认为,用这法子比单纯出钱好。
就算不考虑林默提出的问题,就算筹到这钱,最后还能不能花到那地方,还另说呢!
这可不是瞎担心,内有野心勃勃的委员长,外有虎视眈眈的日本人,出岔子的可能非常大。
第1122章 方案
“科长,你要早把委员长这事儿也一并先说了,那两位那里,我也没必要,绞尽脑汁儿,才想出个不咋地的方案。”
林默抱怨了句,徐顾煜一时有点尴尬,毕竟刚开始,他也没想着此事能有啥好办法,问了,也只是有枣没枣打两杆。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满下风,嘴硬道:“你还好意思提,那两方案都给的不咋地,我都差点不想给你说此事,而且此事虽然解决的漂亮,但那位,还不是需要处里去好生游说。”
“…没那个必要…”林默摇头,道:“不管是为更好应付那两位,还是为向校长交出更漂亮答卷,亦或其他考量,在军事合作一事上,我们还需多做点。
可以向校长请示,这笔钱我们拿出一部分,投资开采、粗加工矿产及原材料这些,为合作提供更多的物资支持。
开采不用说,增加这些东西供应,粗加工的话,很多东西门槛并不是很高,但加工后却能提高其不少价值,更合算。
投资这些,一者可以为合作提供更多东西,加大加快相关合作;二者,我们从中也能谋点利,而非守着钱坐吃山空。
三者嘛!这些东西也不仅德国需要,有充足供应,将来若是合作断了,说不准,还可以用此寻其他人进行合作。
另外,钱还可以往修械所这边投一部分,到时参与进军队整编的军需供应中。
主要装备,咱们可能搞不了,但像什么钢盔、刺刀、水壶、饭盒等等军品,还是有条件搞一搞的。
而军装、军靴、被服、弹带、弹盒等等,也可以与相关人等合作扩产供应,顺带还可以推一推修械所开发出来的产品。
另外,还可以在合作中,为修械所增添一些军工方面的采购,自产一些次要的枪支弹药乃至更多的武器装备。
就像中德之间可能走向默路,武器装备依靠国外,是不可能一直依靠得住的,还是要尽量找机会、想办法实现自产。”
徐顾煜满意点头,这方案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对那两位,也有了一个更妥当的交易,配合林默之前提的方案,估计便不会再有多大问题。
“能把方案做的更细一些吗?需要能够拿去安排的!”
徐顾煜开口,既然提议可行,那自然要将方案细化,最好是能直接照本宣科安排的细致方案。
“…能…”林默点头,又道:“但现在肯定不行,需要花时间思考方方面面的细节规划这些,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出的。”
“…嗯…”徐顾煜点头,思量了下,道:“此事你找时间弄一下,另外,这边的火候也足够了,尽快抽身回去,不能再逼迫对方了。”
林默应下,前者不用说,这几天还挺安静的,有这个时间,后者的话,他也有所打算,不过还有些尾需要收恰一番才能走。
两人交流完,徐顾煜去看望了下病房里的伤患,又了详细了解了行动上的一应情况,花了不少的时间,最后选择留下过夜。
……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洪随显站在舞厅二楼,端着洒杯,看着楼下不小的舞厅,却稍显冷清的生意,心中暗自想着。
他的谋算得手了,距离他的地盘不是太远,另一股势力不小的帮会,被日本人撺掇着出了城,结果一个人没回来。
他一直等在城里,而老二爷也把控住了局面,没让围在他身边那些人胡乱施为。
或者说,那些人也没有乱来的资本,投靠日本人不彻底,坐壁上观也做不到,加之势小人少,连抱团都没人带他们玩。
也不能说没有,但那条件,一听就是想让他们当炮灰,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心是一下凉到了底。
当然了,也没有就此死心,不过也只敢在市区附近活动活动,想着不切实际的奇遇。
但到最后,连混战的消息都没打听到,便直接被暴风雨给浇熄火了,因为雨势太快太猛,这些家伙在外奔没带伞,直接浇成落汤鸡,回了落脚地,又因地势矮被泡了一夜,第二天狼狈而归。
至于洪随显,一直让人关注着消息,听说那一家势力被围陷在其中后,便立马带着,随时待命的弟兄直扑过去抢了地盘。
他们眼下,势力也就中等帮会守门员的水平,势力较小,地盘同样不大,能碰着的也只有这一个目标,哪怕还末确认,他也当机立断带人下了手。
还好,运气不错,对方出去的人是一个都没回来,剩下的人,被他控制了其中头目后,一口吃下。
同时,这几日还四处出击,将二家地盘间地盘内的部分小势力,给吸纳进来后,规模一下成了中偏上的大势力。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其内部的问题也不小,若非他在报仇那些事上的狠辣,让不少人不敢轻举妄动的话,内部怕是都会将他推翻。
好在手腕够强,几日整顿后,接手的各处产业,陆续营业,这家舞厅是最晚的,今日再次开门。
当然了,也有让他不是太开心的事,新占下的地盘,有人不准许他们经营营造装修这类生意。
他还未动手,便已有人找上门来对他进行警告,虽然心中不爽,但他清楚厉害,也只得应下。
借机上位一段时间下来,老地盘那边的一些情况,他也已略有耳闻,而经营营造建材这些生意,对其中猫腻知晓得更深,他也不敢随意胡来。
另一件让他不爽的事,是被其吞并这家帮会,其资财产业这些,被租界当局上门索取走,导致他抢占的利益缩水不小。
当然了,资财指的是账上及前帮会高层私财这些,产业也只包括产权在原帮会或高层手上的,其他的产业并没有收走。
像这家舞厅,实际是大老板的产业,他们不过是看场子,说看场子也不准确,应该是运营方才对。
由他们负责经营,许了他们一部分股份,经营所得按股份抽成,只不过股份并不属于他们所有,只有分红权而已,谁占了这,谁拿那股份。
这个租界自然不会收,毕竟背后老板还是颇有势力的,至于租界方面,他们是按国府这边的知会,进行的追索工作。
当然了,虽然缩水了不少的利益,但也不是半分好处没有,他得到准确消息,原帮会头目等人,抓的抓、杀的杀,不可能再回来。
而留下被他抓的头目,也被他交给对方判罚,而且是使点钱让对方主动索要,这下,原帮会可能带来的隐患,算是彻底解决了。
上海,虽然起贪念的帮会,较之那些匪寇,行事要谨慎很多,毕竟在上海目睹着双方的交锋,虽然抱有侥幸,但还是知道点轻重的。
不过损失也不轻,好多势力,出去后的人一个也未回来,回来的一些也折损不轻,空出了不少势力真空。
但像洪随显这般大动作的,却也不多,很多地方是偷偷被占的,几家盯上也是偷偷瓜分,甚至有的地方直接没人敢占。
毕竟就像洪随显所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这场风暴,谁也不曾想,最惨烈的折损,最后居然是他们这些人。
苏州河飘尸,虽然淡出了大众视野,但他们都知道,足捞上来了几百具,而报纸上,轻描淡写的死伤数万,被俘数万,那其中可不乏之前曾谈笑风声,或争斗暴锤过的同类。
因为离得近,战后两天,尸体便陆续送归,多少人家门槛前挂起白布?支起魂幡?棺材纸钱铺面更是被一卷而空。
而还有多少人,一点声息得不到,四处寻人寻门路,想要探得一点消息的?只是喧嚣的上海,盖去了这些人的悲痛。
当然了,也别把这些人看得多无辜,出了城,这些人能有几个老实本分的,周边可没少有真无辜之人遭了横祸。
逃回的那些帮会,这几日可没少有涉事人员被知会租界抓捕,一些案件被捅出来,可是引起了不少民愤。
而当夜情况,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些流传出来,虽不似官方说的只是围困抓捕,但他们也确实自己混战弄死不知多少人。
舆论风向,主流便是斥责这些人,也没人为他们打造不平,受同情的只有周边无端遭祸的平民,而情报处及日本人也免不了被垢病,好在并没有指名道姓开骂。
至于帮会,因为遭殃的是同类人,屁股天然歪,对此事态度,算是各参一半。
不过不管是何态度,此事算是让不少人夹起尾巴,平常说话都和气不少,更是少有人敢惹出什么大动静,以免被盯上。
如果说一般的帮众,属于是低调做人,那那些参与进双方交锋中的,尤其做日本人马前驱的,眼下不说是关门谢客,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也是比比皆是。
日本人案头,这些人递上去的消息,若往常,估计能把他们气炸肺了,这个脚痛、那个头痛、还有一堆这痛那痛的。
反正一句话,病了办不了事,甚至有人直接言明,再驱使他们下去,手底下人怕是随时会散了。
日本人也知道,眼下不宜再过分逼迫,否则,这些人怕是真会散给他们看,那一战过后,上海这般安静,也有此原因。
第1123章 肥橘立功
“…法克尤…法克尤…”
早早起床,徐顾煜洗漱完毕之后,同林默准备上船顶甲板,活动下筋骨,顺带透口气、晒个太阳。
因为水边蚊虫极多,船上平常都是闭着舷窗,留出透气透风的口也不多,相对封闭,加之入住的人还不少,住里面还是比较憋闷的。
结果刚走上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便飞过来,徐顾煜下意识抬手驱赶,结果落到一边,大乌鸦直接扯起嗓子开骂。
“…别瞎骂…没眼色的东西…赶紧闭上鸟嘴…”林默瞪着乌鸦,一边嘟囔着骂骂咧咧,一边向它打着手势哄它。
可惜这家伙根本不理会,依旧在甲板上边蹦边骂,把林默气个够呛,赶紧跟徐顾煜解释。
“科长,您别介意,这小家伙野惯了,等我逮着它,一定好好调教调教。”
徐顾煜听完,白眼快翻上天,撇嘴道:“得了吧!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们研究的这手势啊?明明就是你小子在指使它骂人!”
“…啊…”林默一脸懵,道:“是吗?可能是我记错教错了吧!”
看林默这副贱样,徐顾煜一脚踹过击,可惜林默一蹦三丈远,直接躲了,徐顾煜踹空,差点来个一字马。
“你小子,翅膀硬了啊?居然拿老子开涮!”徐顾煜气得骂脏话,娘希匹的,裤裆差点撕烂。
“科长别生气啊!跟您开个小小玩笑!”林默强憋着没笑,却是躲得远远的,以免挨收拾。
“都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啊!开你也不能拿我这把老骨头来开啊?快点,扶一下,扯着了!”
林默闻言,不及多想,赶紧上了前,结果刚扶住,便顿感到脑后生风。
“…啪…唉哟…”避了,可惜没能避开,一巴掌结结实实乎乎在了后脑勺上,这下打醒了,他都忘了徐顾煜之前可是跟他们一起参训过的,身子骨硬朗得很。
“…行了行了…过来吧!不跟你胡闹了。”徐顾煜乐呵呵的拍了拍裤腿,身心舒坦。
“科长真是熟读兵法啊!”林默嘴贱,又扯了句,结果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
“科长,不是说不胡闹吗?怎么又打?”林默一脸委屈,人怎么能不守承诺呢?
“还熟读兵法?你这意思不是说我不守武德嘛!”徐顾煜找个理由,又抽了一巴掌。
“好吧!您想打就打吧!只要不嫌手疼就好!”林默无奈,只能应了一声,可惜又连挨了两巴掌。
“我手不会疼!”徐顾煜乐呵呵开口,目光看见不远已老实的大乌鸦,都想过去抽它两巴掌。
“这乌鸦,就是你们报告中那一只?这嘴可真够利索的,就是这眼色不行!”
林默点头确认,那天撤走,因为没有大火拼将它吓走,又是大白天,所以这家伙也跟了回来。
“…小黑…吃东西去…”林默指了指,刚才被他放在旁边,装着些肉丝的小碟子。
看着蹦蹦跳跳跑去吃东西的小黑,林默笑道:“科长,那您可看走眼了,这家伙聪明机灵的很,眼力劲也不差。
只是确实野惯了,有时候会有点放肆,刚才您打我两下,这家伙不是立马老实了?明显知道您是这个。”
林默竖了竖拇指,徐顾煜一脸赞同,道:“也对!确实是比某些人有眼力!”
“…呃…”林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好吧!他错了,就不该开那玩笑的,科长这仇记得,可真是够久的。
“好好养着吧!有时候这动物比人还能耐,之前你们不是碰到边一只很聪明的猫吗?最后被杨海城那小子收养了,最近猫可立下了个大功!”
看着眼前吃得欢快,还不时警惕看向这边的乌鸦,徐顾煜并没有什么排斥,反而有几分欢喜,尤其提到猫时,还有点惋惜后悔。
林默之前简单接触这鸟,发现对他颇为亲近,还聪明机灵的很,便决定把这鸟收养了,毕竟虽然没有严谨证据,但林默还是认为之前的事不是什么巧合。
“那只猫,他立啥功了?”林默自然记得是哪只肥橘,其举动,可是为那次行动,排除了一个足以危及到他们性命的风险,逮住了一个极为强悍的敌人。
对那次的敌人,他是印象极其深刻,哪怕到现在,正面对上其中那些狠角色,他都没把握自己一定能赢,更别说那些人大概率会藏在暗处,现在想想,那一次行动可真够悬的。
说回那只猫,后面他被杨海城收养了,平常养在眼下工作的那处原酒楼,他挺好奇,那猫又立下了啥功劳?能让科长惋惜。
徐顾煜也没隐瞒,把情况说了下。原来,那猫对一名新工作人员极为排斥,其想逗弄,猫便对其厉声嚎叫抓挠。
因为有之前的事儿,杨海城颇为警惕,偷偷将此当做异常情况汇报了。
因为那里的警卫也是行动科的人,而杨海城因为之前参与过外勤行动,又有林默这重关系,对此并没有无视,而是偷偷盯上那人。
盯了段时间,结果还真发现了问题,一翻摸排追查,最终起获了一个,意图渗透进情报处电讯部门的日谍小组。
“那个新人,是被招募培训后安排过去实习实操的,若不出意外的话,凭其成绩表现这些,怕是会被留在侦听站。
若非及时打掉,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甚至他眼下泄露出去的情报,对电讯室那边的保密工作,便造成了极恶劣影响。
眼下,电讯室那边,正在进行严密排查,很多工作都要重新调整部署,正常工作受到不小影响,这也是之前电讯被人钻了空子,向你们发出那个电文的部分原因。”
林默听完,眉头紧锁,思量后问道:“能进电讯室的,应该是严格背景筛查的吧?是出错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藏得太深…”徐顾煜叹了口气,解释道:“发现问题后再去查,都未查到其家世背景这些有什么问题,处里一度怀疑,其是被策反或红党的人。
直到抓捕后,确认这些人是日本间谍,又一番严刑逼供下,才搞清了背后的猫腻,问题直接出在其父身上。
其父本身是日本人,其父的父亲是东亚会的人,后与同文会合并成东亚同文会,反正都是窥伺着中国,并在国内进行间谍活动的急先锋。
其本想进东亚同文会开办的同文书院就读,毕业后参与对华间谍活动,但因成绩差未能如愿,不过进行间谍活动的意愿却如愿了。
因其汉语极好,被东亚同文会选中,授意其假扮中国人,开办起了一个在各地走船买卖的小商帮。
然后,打着生意的名义,在国内各地进行间谍活动,打探各地地势、地形、水文、物产等情报。
几年后,除了心,他几乎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中国人,但因日本迟迟未发动侵略,同行的其他人陆续撤走。
不过此人不甘心,招人维持起了商帮,随后还在国内娶妻生子扎根下来,并培养子女继续他所谓的事业。
前后至少养育出七八个子女并送走,但不知被其送往何地,此次被抓的,是他最近送走的,也是跟他联系最紧的一个。
我们反日谍行动取得一些进展后,一些日本人便筹划起来,为免被我们发觉,还将其父推到台前为其背书、遮掩身份。
因其子女,并没有全部养在一块,之前生活在一块并送走的,其还为人举办了葬礼,对外宣扬说是在外地亡故。
加之其已在国内生活日久,我们也很难怀疑到,问题会出在父辈身上,所以查去查来,背调愣是没查到一点问题。”
说到这里,林默依旧不免头皮发紧,不仅是他,此案一出,处里不少人都颇受冲击。
“…真是狼子野心啊…”
哪怕知道日本人早早便进行着对华间谍活动,也知道日本人的疯癫执拗,但听完此事,林默也不免感慨。
不过也只是微微感慨后,林默便思量起了其中的问题,现下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他一开始应该并不是奔着我们来的,电讯那边招人,也没有什么招考之类,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被招进来的?”
徐顾煜闻言,解释道:“电讯室人员缺口大,之前的渠道已无法满足,便在高中大学自己物色合适人选。
已经仔细查过了,经办之人并没有问题,是其刻意表现,以此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核实背景又没发现问题后,便被招揽进来。”
“…还是有问题的…”林默轻轻摇头,道:“对方举动,明显说明日本人已经掌握了电讯室招莫人员的方式、要求、渠道等等这些。
不说对方如何掌握得这般清楚的,旧的手段也得变了,不然,我们招揽之人的身份讯息,大概率会被对方掌握去不少。”
“这事儿,我们跟电讯室那边说一声,他们好像确实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心。”
徐顾煜点头,认可了林默对此的分析,电讯那边出问题,大概率影响的是整个情报处,他一直都有所关注。
第1124章 小黑献媚
“…您好…您好…”
徐顾煜与林默聊完,活动一番筋骨后,趴在舷杆上,悠闲看着不远处江面,来来往往的船只。
结果,小黑也落在舷杆上,凑到徐顾煜旁边,开始叫唤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默感觉这货夹着嗓子在叫,很不对劲。
看着那乌黑油亮,被梳理得整洁齐整的毛羽,徐顾煜伸手想要摸摸,可惜小黑害怕,一下蹦开了。
但很快,可能是看徐顾煜没有恶意,立马又凑了过来,甚至主动拿脑袋翅膀往徐顾煜手上蹭。
林默在一边看得眼皮狂跳,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让这家伙给他碰上两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眼下其这举动…
这家伙,你可不能真把它当只鸟看,这几天训鸟,他便发现了,这家伙聪慧得紧,估计能人类小孩的智力,言语不太能听明白,但动作这些,稍加提醒便能懂。
所以之前,林默才能用手势指使他骂人,当然了,这并不是林默先知先觉选择教它手势含义,而是教过后才发现这点的。
这家伙叫声比较尖锐刺耳,也就是发不出那种轻缓的声音,甚至压低声音都很难做到,所以才选择教它手势,借此交流。
毕竟一只这么大的乌鸦,本就显眼,还呜呜喳喳叫唤,那更吸引人注意,所以他才想着教它手势用于交流。
在林默看来,狗这些都能练得看懂手势,能学舌,甚至还能简单表达的小黑,应该也能教懂,结果一教才发现,这家伙学得那叫一个快。
细想来也不奇怪,贱成这样,还能在城内虎口夺食抢吃的,肯定能通过别人举动这些,做出一些判断来保全自己,与言语相比,这估计才是它最擅长的。
“…不饱…饿…”果然不对劲,这鸟直接开始告状,让徐顾煜摸了几下后,直接叫唤起来。
徐顾煜也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笑道:“现在真相信你说的,这小家伙确实有眼力劲,这吿状都能找对人了。”
林默嘴角直抽,开始几天,为哄骗这家伙,他那是整天把它喂得饱饱的,还每天不重样。
但这几天,看它不会走了,林默便把它伙食降了,每天只喂上一小点,然后让他自己去找吃的,结果哪料这家伙居然会告状。
看徐顾煜逗弄了会儿,笑意盈盈看来,林默赶紧道:“科长,我那是想让他自己找吃的,吃得杂一点对它有好处,总不能整天让他吃肉条,或者给它抓虫子吧?”
徐顾煜闻言,撇撇嘴道:“你不能多弄些种类的肉条?或者给它弄点小杂鱼、小虾蟹、小螺贝之类的东西?就是懒!”
得!林默抚额,这才蹭蹭你,讨好献媚一下,好家伙,直接就上升到对他的人身攻击了,真是不如鸟系列!
“愣干啥?赶紧去弄啊!”看林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傻愣愣在那站着,徐顾煜不耐烦催促。
得得得!还能说啥?林默只能不情不愿下去,给鸟整了点丰盛的吃食,当然也没忘自己,为自己和徐顾煜也一并打了早点。
回到船顶,找了舷边的桌子坐下,但看着桌上,吃两口又找徐顾煜献下媚的死鸟,林默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见了科长,忘了主人。
“这泡冒得挺多啊!估计鱼口很大,科长我去甩两竿哈!”化悲愤为食欲,几下解决的林默,直接找借口遁了。
当然也不能说借口,水面确实不时冒泡,估计是船在此地泊停几天,往水里排倒了不少东西,起到打窝效果引来不少鱼。
“…呜呜呜…”让林默没有想到的是,底下真有鱼,而且鱼口好到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了,钩才刚放下去呢,直接上鱼,而且绝对是一条大货!
林默不敢多言,小心应付了起来,通过手感,绝对小不了,不小心点,他这随手拿的一根竿,怕是遭不住。
足足花了近一小时进行搏斗,鱼才力竭浮上水面,当然,林默也不好受,因为竿不称手,刚才搏斗得颇费力了!
不过很爽,尤其看着露出水面来,那又白又大还泛着点黄的大鱼肚,只不过看见围过看热闹的徐顾煜肩上那贱鸟,又有几分不爽。
钩获的是一条大鳡鱼,足有六七十斤,一时间,船顶竿梢林立,不少人纷纷取来鱼竿坐钩,徐顾煜都搞来一竿尝试钩鱼。
鱼口确实好,很快便有人陆续上鱼,徐顾煜也上了几条,但都是小鱼,但小也是相对的,这里是长江口附近,江域开阔,周边是密集的水网塘湖,栖息的鱼非常多。
既然有大型掠食鱼在窝,小鱼肯定躲了,所以被钓获的,基本是斤数起步,普遍五六斤,徐顾煜还搞上一条七八斤的翘嘴,看着体型颇大。
徐顾煜正乐呵呵着呢!结果发现林默试图把小黑哄骗走,把他给气够呛。
“把鱼给我处理冰好!”直接把人送上来的鱼给林默一扔,立马示意小黑站到肩上,继续钩。
能有啥办法?林默只得把扑腾的鱼抓住,下楼处理了,不仅是这条翘嘴,他的那条大鳡,还有其他钓获口感不错的鱼,也一并处理放进保存箱,覆上冰,让徐顾煜一并带回去。
徐顾煜并没有滞留太久,又钓起一条后下了楼,哄着小黑交还林默,不过没忘警告林默,不准欺负这践鸟。
看着已经胆敢啄自己腿,让自己给它弄东西的献媚贱鸟,他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鸟仗人势是真被你学到精髓了!
当然,林默还是找了,跟鸟你斗什么气?跟它一般见识干哈?没错没错,不跟它一般见识!林默这般想着挤出几分笑,结果吓得小黑蹦到一旁,气得林默差点破防。
……
上海城内,也有个人心情不咋美丽,钱启贵躺在床上,额上盖着湿毛巾,整个人萎靡得不行。
回城后,他没如其他胆大的人去扩充势力,但可能是因为之前所干的事,反而有不少势力来投。
来投肯定要收下,总不能让外界觉得,你已经被吓得连人都不敢收了!
但钱启贵却实在担惊受怕,因为传回军舰的消息后,日本人要求他们立即回来汇报,结果路上想着抄点近道,从黄浦江抄水道回了苏州河。
而当时,客栈那边虽才刚结束战斗,但尸体已经飘了下来,看着船周边不过飘过的尸体,当时,船上几乎无人敢作声。
虽然,那一幕,直接让帮会内部的不和,直接被解决,甚至不少人现在对他颇为信任,认为是他的谨慎救了大家。
但他,却被那场景给吓得够呛了,生出了与洪随显一样的感觉,但他更怕,因为他是被卷入其中去的,而且比别人更深。
魂不守舍的汇报结束,回来后他便闭门不出,是真的怕了,在惶惶不安中直接病倒。
结果,日本人以为他跟其他人一样是装病,而且不知其是势力扩大,还是因之前什么事的原因,居然要求他出动调查对方行踪。
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一再解释,可惜别人并不听他的解释,表示那是命令,还暗戳戳威胁,不照办会如何如何。
他本想拖着病躯,去找找之前接触合作过的日本人求情一番,可惜眼下他连床都下去,只能递了个话,渴求对方能来见一趟。
日本人这边,尤其特高课,眼下已经缩了回去,鲜少有人外出张扬,这一幕,像极了之前纸币之夜之后,一个个低调得不行。
但在内部,一个个却又紧张的处理着各项事宜,丝毫不敢轻慢,情报处的人一天不撤回去,他们便一天也放不下心。
至于钱启贵这边,是因自身谨慎行事,帮会的人又推推脱脱,导致他们的消息渠道大为萎缩,相比于让自己冒险,让这些人去自然更好。
不仅是钱启贵,但凡他们认为能拿捏、会妥协的,都下了令,但也确实没想到,钱启贵居然真是被吓出了病。
至于那位理事大人,今日透了口气,说银价涨太快,已经有点想反悔改口,不再兑现承诺。
虽然没有明说,只是一个劲辩称白银确实失窃,但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想毁约啊!
于是,各种电话拔来,各种施压铺来,但负责发言的森下愣是没松口,反而一个劲叫屈撒泼。
受此消息影响,本来一路长歌的银价及合约,不可避免的再次遭受冲击,价格波动猛烈。
而藤原,也依旧四处奔走,在替理事大人,四处奔走协调,可惜那位社长准备走了,特高科畏畏缩缩百般推脱,其他只是口头承诺。
一次次失望出来,藤原不知在门口叹了多少气,脸上写满疲惫,尽显无奈与失落,但依旧一次次登车奔赴各处。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比较的活跃,像是海军方面的势力,之前一直藏在暗处,眼下隐隐有想走上台前的趋势。
但从表现看,好似又遭受到了莫名的阻碍,有漏头的想法,但始终却只露出撮头发,一直未曾见着皮肉。
不过他们在舆论方面倒是挺活跃的,徐延博最近,被对方示意,刊登了不少报道,而且那些人也跟他打得火热,虽然有物理上的打,但徐延博依旧不时露出笑意,只是最后,又总会被阴霭盖住。
第1125章 袭杀
林默并没有让上海平静太久,有一些尾巴尚需收一收,沉寂一段时间做准备后,再次动了起来。
“…呯呯呯…啊啊啊…”
一动,那动静便没小,直接在街头,数名枪手,抬枪便对着一辆轿车疯狂射击。
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枪口装的,都是没有消音效果的高效制退器,那声响,直接惊得往来市民飞速四散逃离。
不过一梭子打完,来人扔下两张卡片,迅速窜入人群中,三二不便不见了踪影。
很快有巡捕赶到,往车内看了下,头一下扭开,车内几人,身上全是窟窿眼,全呼啦几的。
人虽不愿看,但巡捕认出了车来,这是附近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混的一伙帮会,从城外回来,老实了没几天,又活跃起来。
对于这种有取死之相的家伙,他们可是颇为关注,甚至不止一次打赌,什么时候会被人收拾了,想不到这么快便被人当街毙杀。
很快便有其他巡赶到,仅看了一眼,便纷纷别过头去,至于地上的卡片,全当没看见,没有一个人去动,不过都纷纷避着,没有一个人踩踏。
过了没多久,负责处理此事的探长也驱车赶到,看了一圈,询问帮会的人怎么还未过来?他接到消息便通知对方了。
下面的巡捕也不清楚,但确实没人过来,赶紧去打电话询问,可惜没打通,还以为出什么大状况,赶紧打给附近的人打听。
确实出状况了,但跟巡捕所想象,那些人袭杀整个帮会不同,是帮会自己炸了。
字面意义的炸,得知老大被当街枪杀,帮会直接乱了,然后彻底投效日本人的,跟中立或反对的,意见相左,先是对立,后是内讧,接着直接彻底乱了。
态度上,明显倾向于中立或反对的更多,毕竟多数人是无法从投效中得到太多好处的,只不过在之前,因为忌惮日本人,或不好直接反对投靠的自家大哥,所以选择了沉默以对。
但现在不一样,本身便因为城外的事人心惶惶,现在又被盯上连大哥都被搞死了,内部掩盖的矛盾被彻底激化。
但还是那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人也一样,两也都怕,所以没人敢上位,内讧了下,便直接演变为抢夺,或三五成群、或单打独斗,卷了钱款跑路。
负责的探长听完手下巡捕的汇报,着实无语至极,人还没去搞你们呢,自个先怕的跑路了。
得!探长也得指使手下,按正常刑案,自个收拾,他也不想去找那些人的麻烦,都这样子了,他们介入,怕是引起更大恐慌。
“…兄弟…躲得挺严实啊…”
一处狭小凌乱的过道尽头,一名男子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看着还在过道中,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男子。
男子脸色一下便白的不剩分毫血色,全身抖动着,只觉下身一伴温热,一滩水迹,直接在脚底蔓延开来。
“…饶…饶我一命…我…我…”
男子张开嘴,下颔抖个不停,磕磕绊绊开口,手上的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掉在地上。
杜明胜面无表情,微微扬首,回道:“先回屋,若是能提供点什么有用消息,说不准能活一命。”
“…是…是…是…”男子赶忙应声,提着似灌铅的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何最内侧,未曾关牢,仅虚掩着的房门。
对于地上的水迹,杜明胜毫无心理负担的踩了上去,目光死死盯住对方,丝毫没有因其表现而有分毫大意。
此人,是上海站内,被日本人收卖,后察觉不对潜逃的,与逃去投效日本人的不同,这家伙担心被他们找过去算账,直接自个遁逃躲了起来。
至于为何先来找他,而非跑去日本人地盘的?一者是此人有可能抓活口,说不准能从其口中问出些迅息。
二者,那些人在日本人地盘,那边不好进,又被日本人重重保护着,毕竟不能让其他投靠的人太过寒心。
不好搞,林默这边不想在这个时候冒这个险,也不想过分刺激日本人,那些上海站留下的烂摊子,便由他们自己去收拾吧!
最后嘛!是此人与苏宏杰那边的接触有点多,还与日本人扯上干系,偏偏他还自个躲起来了,担心出什么问题,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鬼,所以费了不少气力寻上了他。
“…咔…”关了房门,看着眼前这不足二十平的杂乱小屋,杜明胜勉勉强强找了个地方坐下。
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男子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库库往外漏,捅出来了大量讯息。
不过有用的不多,或者说,他们未掌握的不多,毕竟上海站那边也逮住了不少人,很多讯息早被那些人供出。
“还是老实交代,因何自个躲起来,不去找日本人庇护吧!别在我们面前耍花样。”
杜明胜冷冷盯着男子,原本,他们只以为,这家伙是脑子不太好使,或者认为日本人不会庇护,这才自己躲起来。
但偏偏,刚才这家伙交代时,自作聪明,说自己得罪了潜伏进来的一个日本人,担心回去后被人收拾,这才自己躲起来。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日本人安排的潜伏人员,哪是他们这种外围能轻易知晓掌握的?
哪怕有理由能解释,但让你交代线索情报,偏生却要多提上这一嘴,不是太过刻意了?
光言语上便不太对劲,更别说还可综合前后举止判断,杜明胜几乎可以断定其中有问题。
当然了,没有也无所谓,诈一诈嘛!有枣没枣打两竿子,反正又不影响什么。
刚刚因杜明胜坐下,摆出空无一物的双手,而稍稍放松,生了几分饶幸的男子,顿时又被吓得浑身颤抖,磕磕绊绊开了口。
确实瞒了,据其交代,他还为另一帮人卖命,且是先为那些人卖命,后才在其指使下,假装被日本人收卖。
“收买后又指使你为日本人做事的,是什么人?”杜明胜皱了皱眉,这是个出乎他预料的情况。
“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次传递消息时,意外听到过,跟我接触的上级好像在跟一个姓李的人联系。”
看了下其表现,不似说慌,杜明胜思量片刻,道:“继续说吧!他们让你收集些什么情报?还安排你做过什么事。”
“主要就是让我给日本人办事,然后相关情况也给他们一份,我感觉他们与日本人关系很近,但不知为何又……”
男子正了正神,先解释两句,才继续开口,把办的事儿,又再说了一轮。
除了少量事宜,其他情况确如其所言,确实很像是协助日本人,二者关系估计很紧密。
“能不能找到这些人,或者说他们在不在周围?”杜明胜听完,询问道。
男子摇头,解释道:“我偷跑出来后,有去找过他们,但人早就不见了,平常我与日本人那边的交集较多,对他们的情况了解很有限。
平常接触,也是在离工作地较远的联络点,若有紧急情况,便电话联系,除了这处地方,那个电话之外,我对他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找不到人后,我觉得这些年挣得也不少了,便偷摸躲了起来,准备等风声过了,再悄悄离开,不再掺合这些事。”
“…应该是带着小情人一起跑路吧…”
杜明胜冷笑着开了口,皱眉问道:“你能确定,对方不会自己找来这里,要知道我们都找到你了。”
男子脸色一白,刚才是他念念不忘想带走的情人,在外面给他发出讯号,将他匡得匆忙出门的。
“知道我藏在此地的,也只有玲儿一个,她之前没有出事,那他们应该是找不到我的,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或者认为我已经被抓。”
杜明胜闻言,道:“你确定?我们找到你的小情人时,她的床上还有一个小白脸,甚至两人谋划着,怎么把你手上的钱,给全部搞到手呢!”
“…这…这…这…”男子浑身颤抖,不过这一次,是被气的,气的脸色通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嘴上说着为他安全,将他安排在这逼仄的小房间,自己在外面了解情况的情人,居然是这么个了解法。
“…唉…”失态片刻,想起眼前的境况,男子一时间有些落寞。
“她虽然出了问题,但既然还打着那种主意,那应该是没有人提前找到她,而且那些人,我觉得他们在能力上,比日本人差了不止是一畴,大概率找不到此地。”
杜明胜点头,认可了此看法,找到此地,他们也未曾贸然行事,也是仔细确认后才进场的,此般询问,不过是谨慎起见。
“你提供的消息,我很满意,你的小命保住了,还有什么情况要说吗?没有便随我走吧!”
男子闻言,也认命了,又交代了藏匿存放在他地的财物、武器等等,才走在前,缓步出了门。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有人在候着,二人离开后,立马进到屋中搜查,而楼梯口落下的东西,也早已被收拾干净。
男子走出小巷,在杜明胜的示意下,登上一辆轿车,上车后才被彻底搜身并铐上,好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第1126章 持续袭杀
车有三辆,但停放的间隔相距有一段,不过也只有几十米。
前车上,看押了那女子与小白脸,眼见男子一点没受控制的走出来,女子不知误会了啥!立马不再老实。
但很可惜,男子看见了,却直接扭过头去,视而不见。
想来也是,都背叛了,只是视而不见已经很好了,何况还遭了对方的背刺。
既然要带走,平常还会有一些联系接触,女子自然也跟着更换了地方,按理没那么好查到。
结果是,在调查时,杜明胜了解到,其还与其他年轻男子勾勾搭搭,于是去查了勾搭的男子。
一查发现,年轻男子还与女子勾搭在一块,甚至干柴烈火,比平常更长的腻歪在一块,一度让他们以为女子己与背叛男子已分开。
但核查后,发现其购买了超量的食物,还是那种能久放的饼干、干粮之类,很明显,女子和年轻男子可不会吃这个。
于是,继续追查,终于查到了男子的藏身之地,而男子明显有几分智计,听到提及小白脸时,便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经过。
杜明胜上了后车,此车是负责压阵、机动及拉载物什之用,才刚上车,便有弟兄向其汇报。
“这家伙,都不知泄露出去了多少情报消息,出卖了多少东西,居然捞了…”
据其所言,在女子家中,翻找出了几十条小黄鱼,刚才其扔下的包中,还翻出整十条大黄鱼,现大洋存单纸币外币,以及其他的值钱玩意,林林总总加起来,怕是能值个二三万大洋。
杜明胜听得默然无言,他自然知道对方泄露了多少东西,起获的这些,尚不是全部呢!桩桩件件,但凡情报处发生,他知晓的情况,基本都被其卖了出去。
他估计,其选择逃离躲藏,怕也有几分,因为没少从那些人手中接取好处,担心去了,被认为没价值而遭秋后算账的原因在。
待人归了队,押阵将车送出租界,确认没啥问后,杜明胜又驱车将其交代的东西,一一起出封存并带走。
大白天当街袭杀,消息飞速传播开,尤其随后,整个帮会直接当场解体,大量帮众直接瓜分了东西散伙。
消息传播开后,立时引起轩然大波,尤其那些卷入其中的帮会,有的也差点散了。
惶恐不安中,帮会的头头目目们,一个个直接猫冬装死,生怕搞出点什么动静引来大祸。
底下帮众更是心思各异,不过多数都是缩着脖子当企鹅,搞点啥动静,担心引起情报处注意,散了又怕得罪日本人,毕竟他们的老大还没死,可不能学别人。
特高课,倒是早早接到消息,但纠结迟疑良久后,也只是给底下帮会递了点命令,稍安抚人心。
至于动弹?想多了!现在老实得不得了,毕竟光天化日下行凶,搞出这诺大动静,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算计在其中?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他们还不止被咬一次,眼下是确实不敢贸然接招,以免被人给牵着鼻子跑。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怕了,义愤填膺,想要拼死一战、献身成仁的不在少数,不过头头目目们是遭不住,再一次重大伤亡的打击了。
之前,只鼓动帮会匪徒冲在最前试探是如此,眼下尽力收缩不扩大事端也如此。
尤其眼下,他们的头顶上司已经确认调任了,多番运作,使了各种力,才勉强得到一个可接受的结果,他可不想再生事端。说真的!他是有点怕了。
至于竹内等人,虽已经确定了责罚,也可接受,事情倒是有了最终定论,不用担心继续累加责任。
但一要顾忌现上司,二者也不想再经历前事,且到这个时候,也总该认清自己。
当然了,他们也在等待,有些人已经得知一些消息,像竹内、铃木与谷野等人,最近明显轻松下来不少。
松下只知道是什么人要被调过来任职,不清楚具体是谁,也不知晓其中情况,但他知晓,肯定是有能耐的人物。
“…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门内床上,有只手扯亮了床头台灯,哈欠连天的揭开被子下了床。
“又有什么事啊?别老是鸟飞走了啥的都来报告…咔…”
打着吹欠走向房门的男子,不耐烦的说着,将房门打开。
“…你们…噗…”开了门,男子一愣,困意瞬间消散一空,刚刚开了口,脑门上便多了个弹孔。
“…噗噗…”在一侧负责协助的史宝存,迅速抽身上前,扶住倒下的目标,并稍带手补了两枪,再迅速将尸体拖入屋中。
开枪的易文斌,也迅速的闪身入内,探头四下观察了下,无异常后迅速关上房门。
确认屋内无威胁,又静静等了片刻,外面也无情况后,二人手脚麻利行动起来。
在屋内搜找一番,将东西放入缴获袋,扔下两张卡片,出门后又在其他房间一通翻找,在书房找到一明一暗两个保险箱,打开后席卷一空才迅速偷摸撤走。
“宝哥,我今天表现如何?”登车驶离后,史宝存才有点忐忑的开了口。
“首次执行这种任务,表现已经可以了,但问题也不少,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史宝存开了口,先给予一点肯定,这才言说起问题,这次行动,由他们带着新手做事,说白了就是培养这些人。
“记住了,以后要打胸再打头,这是经历无数经验检验后,容错率最高的,打头虽然一枪毙命,但闪避过去的概率同样不低。
而且打躯干,有些部位也是一枪毙命的,不只是心脏那一小块,打肺、打脾、打肝都是如此,没必要追求打头打心脏。
尤其肺最大,虽然不是立时致命,但能让对方直接无法呼吸,若伤及大血管,更是会造成大量血液浸灌肺部,直接连声音都发不出。
刚才看你有点紧张,应该是下意识选择击打头部,这不是好的迹象,后面要多练,将它从下意识的行为中扭转过来。
补枪,打完有点发愣,动作不娴熟迅速等问题,也需改进,后面约人上模拟训练场,陪你好好的练练即可。
后面这些都是小问题,重点还是前者,习惯这些转变过来很难,需要下不少功夫,不过也别太过担心了,都属于正常范畴,绝大部分弟兄都经历过这个过程。”
史宝存点评一番,顺道给出分析及解决方案,基本都是实话,只是在话述上,有所讲究而已。
“…噗噗噗…”沙戾海也带着刘大祥摸进了一套小洋房,并让刘大祥几枪将目标解决。
刘大祥表现很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沙戾海站在一边警戒,并没有插手。
二人简单翻找后便迅速撤离,被锁藏起来的东西并没有下手,哪怕二人也能开锁,虽只是略微慢上一点。
因为出了点状况,目标很精,主卧直接让家中佣人睡在里面,自己住进下人房中,若非沙戾海足够小心,发现了不对,才未上当。
对方这般谨慎,大概率还备有其他手段,沙戾海不会冒险,迅速便脱身撤走。
路上,同史宝存一样,沙戾海也对刘大祥的表现进行一番点评,评价不低,不过在指出问题时,便没那般客气了。
当然了,这不影响,这不外乎是因人而异、因材施教摆了,各种态度之类的,其实他们事前便已经讨论过。
像刘大祥,已通过考核,表现优异,自信心足够,可适当压压,而易文斌则要适当捧捧,以示鼓励鼓舞。
而在其他地方,还尚有其他的小组,由三队骨干,带领新人,紧锣密鼓的开展着行动。
原本,计划的是逐步推进,一次次加码,但经过白天试探,日本人没有动的想法。
而帮会这边,则压力已经给足给够,甚至有点超标,尤其帮会最后直接散伙,更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经过讨论,最后决定同步开展这些行动,很多的谋算已经没了必要,直指最终目的即可,没必要再拖拖拉拉,以免横生枝节。
除了老带新,也尚有一些由老人组成的队伍,负责去啃一些硬骨头,当然了,他们是有其他保障的,由四队那边负责协助。
眼下,尚有交火传来,行动应该都挺顺利,也确实如此,汇合经了解,也仅有一处,在摸进去时被察觉,对方不开眼,解决了几名看护的帮众,迅速入内处理目标后撤走。
处埋了载具等,清点完收获,众人迅速又潜伏下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被击杀的目标,很快便陆陆续续被发现,消息传开后,有的发现了被杀的老大,有的老大风声鹤唳下,惶惶不安中,召集大批帮众守护。
因为有了先例,老大被宰的势力,几乎都是原地散伙的下场,甚至有些老大尚在的帮会都遭波及。
像是有一股势力,老大将人召集来保护他,给果刚回屋片刻,直接空无一人,手下撇下他,直接就地散火。
一直闹腾至凌晨,风波才渐渐被平息,不用说,报社与印刷厂都加班返工了,虽然痛并快乐着,但若非知道事情不会一直持续,否则估计不少大报刊,会将早刊调成午刊,这太折腾人了。
第1127章 撤离前
果然啊!早刊一发,连篇累牍基本都是报道与此相关的,与报道其他人的不同,面对帮会,报道的可要直白多了。
确实也引发了极大的波澜,不过本次伤亡少,波及的也是欺压市民,还投靠日本人的帮会,舆论基本是一边倒的正面。
但到了午刊,不知被人指使还是自发行为,报道开始转向取笑嘲弄某些闹出笑话的帮会头头目目,乐子心态下,舆论跑偏。
不过对于林默等人影响不大,其目的已达到,眼下再观望一阵,处理完最后的事宜,若无意外,他们也就该撤了。
“杜总,情况好像不太对,昨天夜里被他们刺杀的,多数都是与我们相关的人。虽然已经断绝关系,或准备自己清理门户了。
但他们这做,就有点不太厚道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何至于如此打我们的脸,可还有不少人,办的事儿,比他们更恶劣,却被置之不理的。”
杜大亨身前,一名男子有些愤懑的开口,言语里所言,是林默挑选刺杀的目标,多是与他们有过关系的。
“…唉呀…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都是些年轻人,估计觉得我们自己不好动手,在帮忙呢!这不正省了我们的事嘛!”
杜大亨笑呵呵的,安抚几句,见其还想开口,抬手阻止,下达了命令。
“先下去吧!带人将他们手下,倒向日本人的余下人等,其中带头的、活跃的、做错的,处理了,再把其他弟兄安置妥当。”
抱怨男子闻言,无奈点头,行礼后退了下去,不过脸上依旧挂着几分不爽。
“何至于此啊?咱们是真心实意想帮,不领情便罢了,也不至于需要这般行事!”
端坐于杜大亨侧边沙发,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男子,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失望。
杜大亨闻笑,笑道:“放心,对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时事如此,身不由已啊!”
男子闻言,看杜大亨并非是在说笑,便也未在多言,浅聊片刻,便告辞离去。
“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深沉,真是后生可谓啊!”杜大亨感概而又有几分无奈的摇头,拿过了管家端来的茶水。
“你提笔钱,上南京走一遭,去见见戴先生,告个状。”杜大亨对着管家,开了口。
“…是…”管家微微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稍微提一嘴便是,另外解释一下,近期上海江湖上比较乱,我无法亲至,替我表达下歉意。”
“…明白…”管家依旧点头,见杜大亨没有其他安排,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看出些什么没有?”目光看向一旁,早已按耐不住,手上不自觉搞出些动作的青年,笑问出声。
“是不是试探我们?”青年小心试探着询问,刚才还急不可耐,临开口反而有点忐忑。
杜大亨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给你多说了,你做不了那种运筹帷幄、谋计百出的智将,向你说这些只是凭添烦恼。
当然,如果不服气,我也拦不了你去瞎想,不过练本事,是你最需要上心的,可不能误了,这段时间跟你新师傅学到多少本事了?”
青年闻言,微微低头,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教是教了,但可惜他的心没在那上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学到了多少。
杜大亨自然知道这些,也只是嘱咐他多收收心,用心习练,虽然知道,可能送出去好一点,可他眼下并没有太好的机会、去向给他。
扭扭捏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之后,杜大亨也没有纠着不放,只是打发他,去跟着其师傅,好好学。
……
洪随显这边,昨天夜里,也是似惊弓之鸟,严加防范了一整夜,好在最后无事发生,但还是将他惊得有点草木皆兵。
“…呼…”直到看完手下递来,昨夜被刺杀而亡之人的名册,才让他长松了口气。
“…哒哒哒…”轻轻敲着桌,洪随显思绪翻涌,有一阵阴暗难言的童年经历,对那些阴谋算计,他的觉察力,更加敏锐。
名单递上来,凭他对上海帮会情况的大概了解,他便已经大致看透了其中的一些猫腻。
“邹叔,安抚一下人心便可,只要他们不想,将上海所有的帮会搞散搞死,那估计暂时便不会有下一次行动了。
而想搞散,对最大那几家直接下手明显更有效,但并没有,昨夜搞出的动静够大,敬猴的鸡也宰足了,只要不出意外,不在这个时间冒头作死,便不用担心。”
邹福庆稍加思索,点头后,便退下前去安排了,而洪显随则将他一位老兄弟唤进了办公室。
同出一门的这几位老兄弟,入主帮会后,很快便退居到了幕后,当然,并非他刻意打压,而是他们本身也志不在此。
虽与他同出一门,尽管遭遇也相似,但他们被隔绝太严,除了被训练的暗杀这些本身,其他的可以说身无一技。
就连待人接物,也可以说完全是个小白,除了只会对他人保持警惕与防备,其他的可以说什么都不懂,也确实不怎么能适应帮会中的尔虞我诈。
“之前从陈老大手中逃出的那些小子,不是想跟我混吗?你过去把他们联络组织起来,散布到上海各地去,替我打听消息。
记住,偷偷进行,你只接触几个为首的即可,也警告他们不许外传,你平常也别过去抛头露面,用电话这些联系即可……”
洪随显,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安排叮嘱一番,结果抬头,却看见这老兄弟直皱眉头,并不情愿。
“洪哥…唉…我们…我们只想回家,真不想掺合你在帮中这些事情,现在您也站稳脚了,能兑现当初的承诺,帮我们找一下家人吗?”
“…唉…”洪随显叹了口气,回道:“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也有了一些消息,不过你们,还是把一部分心思放在帮会上的好。”
“洪哥…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们家人…”男子脸色一白,担心的有些语无伦次。
洪随显赶忙安抚一番,才开口解释,道:“他们应该都还好,至少目前得到的消息,都没有显示他们出了什么事。
不过,你们…可能…可能不适合找去,随他们生活在一块了,所以还是把心思放在这边一些,将来依旧在这边生活。”
“…怎么…怎么不适合生活在一起呢?您不会骗我们,其实他们早就出事了?”
男子不理解,甚至对洪随显都产生了怀疑,那目光,让洪随显都有点寒心,不过他也能理解。
他不否认,他是个很功利、很贪权势、也很狠心,甚至很阴狠恶毒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半分原则与坚守。
对于他们,他确实有利用与算计在,但同样,他为他们提的建议想法,也是出于真心,再不济也是从实际上考量,并没有刻意伤害他们。
“等找到人,肯定会让你们回去与家人团聚的,只是你要明白,分开日久,不论好坏,他们也早有了自己的生活。
初团聚,他们可能会很高兴,但一直生活下去,却很难,于他们的生活和家庭而言,你们已经成了一个很陌生的人。
更何况,你们这也不会、那也不懂的,分开那些年,又完全过着两种生活,你们真能重新融入进他们的生活吗?
再者,秦佶对两边,是各做不同欺瞒的,在他们眼中,是因为你们才让他们背井离乡、不得安生,你觉得心里能没怨言吗?
别认为不会,想想你们被圈禁折磨的日子里,没埋怨过他们吗?他们是父母亲人不假,但同样也是人啊!
哪怕能解释清楚,但心中生出的坎和刺,能轻易消去吗?能不会再生疑吗?哪怕团聚的喜悦与高兴能冲淡这些,但又能维持多久?
人总归要回归生活的柴米油盐的,也免不了各种糟心事,这些不如意,往往会将一些问题翻出甚至扩大,而一个更显陌生的人,往往会成为这个目标。
就像儿媳往往不招婆婆待见一样,你们的问题也很大概率会成为被翻出的目标,所以我诚心建议,短暂团聚后,便分开回归各自生活吧!
我没有欺瞒你们,不想走到失望的那一步,便早做思量,保留住其中的美好,更多的,便别去奢望强求了,以免这点美好都留不住。
而且,不生活在一起,不意味着不联系,我们这年纪,也差不多到了组建家庭,单独生活的年岁,这也是一种正常选择。
而留在这里,算是你们一个最好的选择,有依靠,也能有收入贴补家里,及供自己生活,真正开启一段新生活。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也没有赚钱能力,我依旧会贴补你们及你们家里,让你们能安心生活,这是我欠你们与他们的。”
男子听完,思量良久,最终点头接受了洪随显的建议,当然,也一并接受了洪随显安排的事宜。
洪随显不太放心,把之前的絮叨又啰嗦了一遍,还把其他情况也细致安排叮嘱了一遍,才让其前去办理。
选择不太懂的老兄弟去,自然是有原因的,一者他们已经悄然退居幕后,没有什么人关注;二者借由找人一事,他也暗中透露出他们只关心此事。
这些,让外人对他们的关注、防范、怀疑等降至最低,认识或见过他们的人又不多,正好去办这些私密的事,而且那些人找来时,选择也是较为年轻的他们,偷偷进行的接触。
不论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是最适合的人选,至于没经验这些,并不碍事,他挑选接触的人,都是他物色过的,也基本能放心。
第1128章 撤离前(二)
而在这边,除洪随显外,还另有一人,也在昨夜事后,大大缓了一口气,只不过原因不太一样。
“李叔,您又来了?”皮大鹏带着皮小妹,在院中迎上了一名发间带白的男子,皮家兄妹对其颇显尊敬。
“不来看看不放心啊!怎么样?小妮子,昨夜那事儿,能让你死心了吧?”
男子感概着,看了看皮小妹,皮小妹不敢直视,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其身旁,皮大鹏明显要高兴得多,乐呵道:“李叔放心,小妹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起那些心思了。”
李叔闻言,满意点头,道:“能这么认为就好,那些事儿,不是我们能掺合进去的,老老实实,这种事没找上我们,那便谢天谢地了,哪能自己主动往上凑?”
“…对对对…”皮大鹏赶紧点头应下,挠着脸袋,呵呵笑着,将这位李叔请进客厅。
皮家兄妹边伺候着,边同对方闲聊,话题岔开,皮小妹明显活跃不少,也与对方亲近不少。
四个人,聊了好半天家常,又一起吃了顿饭,皮家兄妹这才亲自将人送出门。
直至对方的车,消失在路口,两人这才回去,只是两人未曾察觉的,不知周边哪里,正有两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你怀疑的,就是这个姓李的,不太像啊!兄妹俩对其挺尊重,尤其皮小妹,看不出半点异常,应该选错目标了吧?”
“往往这种人,才可能把自己深深藏起来,他跟皮家兄妹的各种接触,已经比较疏远一段时间了,近期却莫名又频繁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另一人闻言,扭过头来,出言辨驳道:“也有可能是真的出于关心呢?据打听到的消息,以前他确实挺关心二人的。”
“别往什么真心上靠!能把各种情报讯息贩售他人的,哪会有什么真心啊?不过是算计利用罢了。
那些明晃晃算计利用他们的,没问题的可能性更大,反而是这种拿感情之类来说事的,其中反而很大概夹杂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真关心,之前便不至于那般疏远,眼下,估计是他曾经的什么算计起效,所以这家伙才又再次凑过来,漏出了狐狸尾巴。
最主要的,他的特征其实与上级提供的情况颇为相符,与皮家兄妹有足够长时间的接触。
然后可能是谋算用不上,或没到用时,或者眼下出现是个意外,他会比较关注,或想解决或拖延此事而较为上心……”
此人好生分析了一番,分开来看,这些确实不值得怀疑,但若合到一块,世上总归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另一人还是有些疑惑。
“那他做下这些事,是怎么让皮家兄妹察觉不到的?以前不怀疑有什么问题,到了现在,总该有所怀疑了吧?
“这些事又不是非他去办不可?找个人唱红白脸不会啊?领导不就经常喜欢这么搞,一个负责训,一个来安抚。
最后啊!该训的训了,你也不至于太不高兴,甚至感恩戴德,我估计这一样,这姓李的老头,估计就是那个充当好人的角色。”
男子听得直点头,顺着对方思路,仔细理上一番,他也确实能感觉到,这人确实挺可疑的。
想了下,男子问道:“还有一点不太理解,就是上面安排我们来查此事干嘛?这个事儿,好像对我们没什么用吧?”
“…别好奇瞎打听…”先警告一句,才道:“也不是不能说,那些人来沪后,在这周边活动挺多,上面怀疑,这周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所以,收集到这边一些情况之后,便安排人前来对一些可疑之处进行调查,眼下看,哪怕查到这背后猫腻,估计与我们的目的,怕也相去有些距离。”
男子听完,没再多嘴,又盯了一阵后,二人才转道,去盯着离开的花发老人。
……
钱启贵这里,刚刚放下电话的他,还是呆在屋中,门窗紧闭,甚至上了多重锁,其中还残留一些新修痕迹。
昨天夜里,消息传来,那可把他吓坏了,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一度想跑去日本人那边寻求庇护。
但他又清楚,自己一旦跑了,手下也会散了,而没有手下,他就失去一切,日本人也不会再鸟他。
最终,他只得强装镇定,一面让亲信偷偷封堵门窗之类,一面又竭力安抚手下,让下面的人不至于散了。
期间,各种消息传来,手底下的人几次差点一哄而散,好在最终还是被他稳住,直到清晨,局面才勉强平静。
但他依旧不安心,不敢休息不敢睡,生怕他再也醒不来,哪怕有电话打来安抚他,心中依旧慌乱不堪。
“…嚓…”点起根烟,端坐在他曾经颇爱躺靠其上的躺椅,回忆着这段日子的一切。
曾经,他最想干,也认为是自己一生追求的,是冲了他曾经的老大,从此不再需要向其上贡大半利益。
为此,他不惜接受了某些人的算计,抓住其抛来的橄榄枝,为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现在,算是勉强达成了吧!虽然没有直接冲了老大,但也在某些人的操作下,默认了他的自立。
现在,他的势力,已经不弱于曾经的老大,之前,他甚至还野心勃勃想着,等此事结束,他一定好生整顿势力,把对方也吃了。
但现在,一切却变得那般索然无味,或者说,他曾经追逐的,居然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情报处的肆意刺杀,特高课的漠然无视,那种无力感,让他觉得所追逐的一切,居然只是个笑话。
有点后悔,可惜晚了,那一步踏出,他便再没了回头路,面对那些人,他根本没有选的资格!
烟一根接一根,钱启贵愣愣的出神,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道最终会想出个啥。
……
特高课这边,也不算真的彻底无视他们,也在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消息,只是并没有太多成效罢了。
这一段时间的冲突,对他们在上海情报网络的破坏、损耗不小,哪怕并非连根拔除式的清除破坏,但想重整并高效运作,也非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暂时,他们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当然,一些基础情报还是能收集来的,这也是通过各种渠道联络钱启忠等人进行安抚的原因。
他们自然判断出,这是情报处收尾的行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其中一些算计,那可不是好迹象。
或者说,现下,但凡这些人算计什么,他们都不敢轻视,毕竟有前车之鉴,但也不敢胡乱介入,还是有前车之鉴,以免着了道。
好在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有鉴于他们这边形势的危急,上面已经决定,给他增添不少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人员、资金等等支持,当然了,这也是有限的,人员充足,但质量可能有点欠缺,资金也只是解燃眉之急,不可能给他们补上全部缺口。
在特高课这边沉默以对之时,那位社长已经带人,匆匆收拾安排后,直接撤了,包下的船,据传是直接回国。
而海军这边,虽然有些人有点跃跃欲试,但最终,不知在何压力之下,选择了坐壁上观,除了一些小动作,并未做出什么大行动。
一时间,上海好似除了林默这边依旧在上窜下跳,这些人好似都变成了聋子瞎子。
……
火光摇曳的壁炉前,金发男子看着入门的棕发男子,示意坐下,略显无奈的起身准备拿酒。
“不用了,只是想要跟你了解个情况,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日本海军的情报势力,似是蠢蠢欲动,但不知为何突然又停了,想找你了解一下是否清楚其中情况。”
金发男子果断坐了回来,笑着回道:“有人阻止了呗!还能是啥?”
“能说细一点吗?”棕发男子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他只是客套一嘴唉!你还真不拿啊?但还是正事更重要,暂时不想扯皮。
“有些人不想事态升级,之前海军便搞过五一五事件,前段时间的藏本一事,也好似跟他们有点关系在,眼下被人盯得比较紧。
自一二八后,日本海军的势力延伸到了上海,一旦其插手,事态失控,很可能引发战场,这是某些人一直不想看到的。
估计还包括那位,刚刚才出了白银的事,一旦势态扩大,很大概率会将此事扯出来,虽然可以借此掀起舆论,但总归不光彩,还是极不光彩的,会损害其威望这些。
可能不止海军这边,其他各方估计都受到了压制,这一次双方在上海的冲突,估计已至尾声,即将告一段落。”
棕发男子闻言,有些无奈,他还想着让情报处那边帮帮忙呢!替他铲除一些人,但今天接到此消息便预感不对,这下确认了。
此事,既然是日本人想了结,大概率也会向南漏点口风,以那些人的尿性,情报处这些人想再有点什么动作,估计不太可能了。
事实也确如其所猜测,林默已经接到电话,要求他们停止一切行动并尽快撤回去,好在他也差不多完成了最后收尾,此电文来不来没有太多影响,但还是不免让他心中微沉。
第1129章 撤离前(三)
林默回了封电文,明确了撤离回去的时间,也表示一切行动计划已完成,无意外不会再行动。
当然,撤离时间并非即刻,一方面还有些尾需要收,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再防一防、观望观望,日本人会不会再搞出什么动作。
回电第二日,南京安排联络人员过来,带来了一些情况,并未催促于他,显然对他还是信任的。
次日,基地船偷偷驶回野湖,同一直守候白银的何长文等人进行汇合,开始首次转运白银。
这段时间的看守,并非没有出现状况,三次有渔民差点意外闯入进来,但被他们扮作流窜匪徙给洗劫。
当然,洗劫后,一脸嫌弃的把人打了一顿便放走了,随后安排他人盯着,无状况后才会撤回。
好在这边确实偏,平常往来的人很少,几次过后,可能是有水匪的消息传开,更少有人前来,并未出现大状况。
这些白银可不少,大船都无法单次转运走,甚至需要来几次,至于这些装船机的筏船,已经不适合再露面,只能让基地船多跑几趟。
至于转运目的地,便是之前熔炼黄金的那伙人,眼下,他们已经被悄悄编为外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便是替他们处理这些白银。
其实劫银那天清晨,何长文带着几条船离开,看似是故意伪造痕迹的假目标,实则船上依旧运载走了一批东西。
那便是从那处仓库,拆卸下的熔炼设备这些,蓝维霭那些家伙不差钱,用的东西自然不会差,甚至可以说极好。
设备中途经过转运,抹除了标码名牌,甚至进行了伪造做旧后,打乱分批送到了那些人手上。
当然了,防的并非他们,白银一过去,他们也就能猜到了,甚至绝大多数知晓此事的,都能猜到白银落入了情扳处手上,此举不过是为了消除证握,不留下把柄。
说起黄金,宝藏一事依旧在持续发酵之中,之前因有大量搜寻白银,此事并未成功将太多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但伴随匪寇帮会被清缴,此事也逐渐再次进入一些人视野,当然了,主要是中上层一些有势力、有贪念、不怕死的人。
各种泥沙俱下、真真假假的消息,在暗地里大肆传播,那天文数字的财富,撩拔得一些人,着实是心痒难耐。
根据一些情报,眼下已经有人偷偷安排人北上打探消息,甚至有些心急的,已经在拉、甚至拉起人手准备北上。
而且在这之中,不乏日本人,各方的动作,又招惹来更多目光,甚至让更多人笃定此事为真,继而形成闭环,最终不知会有多少人掺合其中。
虽然此安排,并未达成林默预期的设想,但威力不可否认,由此而引发的各种事端,也不知会演变成何样?
不过嘛!此事林默并不准备继续跟进,没有特殊状况,他也不准备掺合,而是放任其发酵发展。
林默回城去了趟商行,了解些情况后,便带着留在城中的弟兄,撤出了城。
在城外与苏宏杰碰了个头,交流一番,林默在城外又观望几日,才同结束任务的王守飞等人汇合。
众人分开搭乘着几条大乌篷,缓缓摇着橹,过澄湖、穿太湖、入滆湖、上长荡湖,最终借由水路在长荡湖南侧溧阳上岸。
整个路程,花了近一天时间,中途也玩玩耍耍,慢慢来,而非急匆匆赶路,算是让大家能真正放松一下吧!
又在溧阳休整一夜,众人登上两辆客车,沿着溧阳外的汽车路,缓缓驶往南京。
客车就是之前缴获那些重型卡车改装而来的,林默事先已经联系好了人,车开回去,立马拆卸下车头这些,将其改为客车。
现下,各类客车,乃至杂七杂八的功能车辆,像水车、消防车、校车等等之类,多是在卡车基础上改装而成,这东西并不奇怪。
当然了,目前改出的几辆,都是比较简陋的,大致就是把车斗改为车厢,再将驾驶室及车头机箱样式也做一番修改,以免被人认出。
座位也是木质硬坐,再简单绑上靠垫、坐垫,加之路况,乘坐着并不舒服,后期尚需持续改进。
至于这些车的用途,林默准备投入在南京周边运行,当然了,他们并不参与,只是让与他们有关系的人出面组织营运,而他们在有需要时,可以利用借用一下这些车。
又费了不少时间,众人终于回到南京,说实话,这体验并不好,浑身难受。
之所以选择此路,自己是防止回归时被盯上、被人发现什么,搞出这般大动静,哪怕在南京,也会有无数人想要窥探他们。
走水路自然方便,但别人也是这么想的,那他们只能走陆路回南京,当然,不包括伤员。
好在休整滞留一段时间,多数伤情都已恢复能同行,只有少数伤势尚未好转的队员,同李小荣那条船回来,并转入作训场那边修养。
在城外下了车,已经提前联系好接应的船,将王明坤等人接回,也一并将多余装备这些带走,
当然了,并不包含船机这些,船机卸下后,暂时先存放在了基地船上,后面看情况再安排其去向。
带走了多余装备,林默等人拎着一两个箱子,轻装回城,当然,是分开走的,三二人一组。
进了城,去的不是鸡鹅巷,也非洪公祠,也不是之前的落脚点,而是城西,之前物色好的地方。
那地方,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改建后,眼下已经正式的投入使用,之前徐顾煜已经带人接收并入驻。
林默等人,基本都是搭乘着黄包车去到周边,然后步行前往新驻地。
林默与郑君山一道,拎着箱,穿过驻地外那段新整修过一番,更加齐整宽敝的短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手提皮箱,像是个前来报首的新人。
因为新修整好的门墙两侧,还有挂着红花的新牌子,上书某某经济研究历史啥啥一堆的研究所。
算是采纳了林默的意见,不过并没有用单一的名号,而是找了一堆冠上,光是为写满这些,字号都缩了好几号。
不过也好,越这样,越像是草台班子,安置闲杂人等的地方,以后有些什么动静,也好对外给搪塞过去。
而在两侧,之前窄窄的那条排水沟,也外扩弄得颇为宽大,估摸着能有三米宽,内侧直抵墙根,仅留了个不是十厘米的渠沿。
外侧渠沿倒是挺宽的,估计能有一米,上面还摆着些花盆装饰,估计是附近的小孩,正有不少在这跑去跑来打闹,或在水边捞鱼。
水渠还挺深,估计有一米,水则有五六十厘米深,清澈的水里游弋着大量小鱼,看颜色就知道,观赏鱼无疑。
搞这么个水渠,自然不是单纯用来排水或养鱼,一者美化一下此地的外观环境,让对外宣称的那些说辞,能更立得住脚。
二者起护城河效果,阻止人靠近墙低,既阻隔闲杂人等,也阻止心有不轨的,而且此水深也是精心设计的,趟水很容易发出动静,但不趟又大概率越不过。
水渠是基本环绕了建筑一圈,除去门口稍窄,并用条石搭起,其他地方只会更宽。
在周围小孩好奇目光中,几人在门口好奇四下看了几眼,这才装作新人模样,递了证件,查阅后进了门。
右侧过道,已用木箱堵住了大部,其内填土,种上了花草矮树等观赏植物,增添了绿意,也将那一侧视野,遮挡大部。
左侧过道并无遮拦,楼下屋墙拆除,将一楼做为了停车场,眼下已经停了几辆车。
更往内,才见绿意,一样是种在木箱中的绿植,只不箱子分置在道路两侧,而非堵住道路。
而正面往前穿过楼洞,不过可以看见里面,曾经的货场上,已经起了一堵近两米高的墙,其上还穿插种植着矮竹矮树等绿植,密密麻麻,隐约可闻其间传来的水声。
几人并没进去,而是带着东西往左侧而去,地面非砖非石也非混凝土,而是铺上了一层沥青。
地了种有绿植处,这里也有一条排水渠,不宽,一米左右,之前的地方也有,并与外面的水渠相连接,只不过将其布设成了暗渠。
水渠也有近一米深,水的话有七八十厘米,里面也是小鱼成群,不过还能看见一条稍大些的,估计是之前从地下抓的,只不过暗渠里布了钢网,它们出不去。
从侧边路口,更能看清货场的布置,确如规划的,弄了个水池,周围种了一圈树和竹遮挡。
据介绍,池子里还弄了假山、喷泉、栈道、亭子这些,池里则养了捉出来的大鱼,挺好看的。
见他们回来,在主楼办公的文职队员,已经主动出来安排了,此驻地是连同住宿这些一并解决的,外面这一圈房舍,就是生活区。
一楼是功能室,像锻炼室、图书室、学习室、食堂等等,布置了不少出来,楼上则是宿舍。
上了楼,被带到了分给他们的地方,由之前的仓库改来,一大间被分隔出四小间,中间还有一个公用的客厅,一侧还有个卫生间。
都是单人宿宿,但都不小,因为布局等原因,大小略有差异,但基本有二十多平一间。
单人间被简单分隔成卧室和书房,卧室睡觉不用说,书房有点名不副实,属于书房、办公室、储物等等的结合。
东西配置齐全,床被、书架、台灯、办公桌、椅凳沙发等等,甚至还有个简单的保险柜,属于拎包入住的条件。
另外,上下左右墙面,基本都进行了隔音处理,尽量确保隐私及休息不被打扰。
其实就是稻草加沾合剂,压成块状,然后放入墙体楼板间固定,隔音效果还行,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基本不会影响别人。
另外,因工作的特殊性,单人间属于绝对私密空间,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允许私自进入,哪怕主人相邀,也要尽量免进入。
客厅也有三十平出头,有一个长的矮几,两排沙发,一些凳子,装扮的比较简单,内部串门可入。
客厅还装有一部内部电话,用于互相拔打通话,主要就是有公务之类,从办公区可直接打电话通知到人。
另外,个人房间内,还安有一部警铃,那是有紧急情况或行动之类的,尤其夜间,可直接唤醒通知相关人员。
至于卫生间,属于卫漱同间,五六平吧!也就一个冼漱台,一个可冲水的蹲便,污水直接排入排污系统内。
肯定不是那条水渠,而是新埋布设的排污管,另外,驻地后侧地势高处,也就是之前临时养鱼的那一排房子,那里有一部烧热水的锅炉,连带着,那里还有热水房、洗衣房、澡堂等配套设施。
住宿上,大家并没有搞什么特殊,这里不能让外人来住,自己一个人,够住就行,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搞什么特殊。
如果说有,那就是主楼那里留了几间客房,条件更好一些,那是为戴老板及其他可能会来的重要客人所留。
徐顾煜也可能住住,但他还有其他职务、还领衔负责其他部门,所以也不会驻留此地,也可以归入短期落脚的范畴。
林默及郑君山这队官,及队里其他骨干,因考虑夜间轮班等问题方便,是选择分开与普通队员一起住的。
找了个房间,随意归置了下,队员也陆续到来,分配了下,放好东西,便结伴来到主楼。
一者正式登记归建,一些武器之类的也需入库,不过行动相关的资料等,尚封存在船上,好在大致情况之前已汇报过,暂时不着急。
主楼右侧,一楼为后勤及技术部门办公区,主要是因为有法医室之类,而有些部门还需兼顾着地下空间,不适合安置在楼上。
在二楼则是文职及对外接洽的文职部门,左一楼为外勤行动部门集中办公区,左二楼,为组及以上领导办公室及机要部门。
三楼则是非办公区,之前所提的客房便在此地,还有配套的一些其他功能间,像是机要会议室之类的,不一一赘述。
眼下,这里挺冷清的,一队二队尚未从北边赶回,中间日本人有些不好的动向,连林文毕都紧急赶了过去。
刘震山本身便去了北边,徐顾煜又另有要务,眼下只有张宏鑫带着留守的文职人员在此地。
同张宏鑫汇报闲聊了会儿,林默又带人去看了,分给他们的办公室,一个容纳所有人的大办公室,外加几个中等的办公室,以及几个小办公室,还会小会议室,组成了他们三队的办公区。
简单分配了下,林默便解散了队伍,自己在驻地转了一圈,四下看看后,也直接回了宿舍,蒙上脑袋便睡。
这段时间的行动,压力很大,路上又折叠一翻,已是疲倦不堪,直接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1130章 新编制
从前一天白天,林默直接给睡到了第二天白天,林默感觉把自己都给睡累了,无精打采的。
这是正常的,一个多月,既要一边策划行动,又要时刻防备着敌人,那是非常耗人的,一旦放松了下来,身体会催促你进行恢复。
别说是他了,其他弟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的,都有点焉焉巴巴,无精打采的。
林默本准备直接进行工作,有队员已经开车,将船上的行动资料拉回,虽然观望时已做了一些文字工作,但依旧剩下很多。
不过之前徐顾煜来过一趟,看他们这模样,强制要求他们好好休息几天,等上北边的弟兄回来,再一并开展。
状态不在,效率与质量也很难保证,林默也没有强求,每日大半时间在睡觉休息,再拿出小部分做简单锻炼,以保持状态。
剩下时间,林默拿起了那份与狙击之王相关的东西,之前因为缺时间精力,他只将其中感觉比较有用及短时间能看到效果的,给节选了出来。
处理后,用来打发了急不可奈的王守飞等人,据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打开了思路,效用极大,可惜行动中,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施展机会。
现在时间充裕,林默也不急,慢慢看,慢慢处理,静下来心来,他也确定了,别人确实给了份大礼啊!
这可是真正经历过大规模的战役,且并非国内军阀混战这种,其中的干货,让林默也颇受启发。
一部分被处理后,有曾经经历过大战的队员看完,都对那段经历直摇头,甚至有直接对老上司破口大骂的。
据他说,曾经的上司就是留学过的,那牛气的不行,他也之前也觉得指挥的还行,结果现在一看,那家伙简直把东西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林默听得直摇头,这其实很正常,因为这些人留学学的,多数都是低级军官的课程知识,而有那一份留学的背景,往往升的又不慢,很快,所学的东西便基本无用了。
而在担任低级军官时,基础未打牢便迅速升走,想自己摸索出更高的东西,这可不容易。
最优选择,自然是继续进修,国外有较完善的军官培养体系,可惜能有这机会的人不多,甚至有意愿的也不多。
有意愿的,多半学习的动力十足,这类人,平常也多半会自学自己思考,能考上国外军校的,脑子肯定不差,如此多少能有所得。
而无意愿的,多半是志已不在此,其所追求的,估计早已换成了位子、票子、女子,而国府,包括以前的军阀,都将手下军队视为私人之物,哪还会抛下这些去进修学习?
而如此境况下,有意愿的,也少有能抽身去进修,更别说还有更多人,早已转而追求其他,出现这种眼高手低的情况并不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后,林文华与刘震山也带着一二队归来,长途赶路,也很累人,所以也给了他们两天时间修整。
林默的级别,现在也能了解到他们行动的一些情况,一二队此次被安排在了平津一线,对敌情报活动进行侦查,并防范敌人搞出什么动作。
双方也有过几次交手,不过以试探及情报线上的冲突居多,烈度不算高,不像林默这般,主动挑事发起行动。
不是不想,而是情报处在北边的境况并不理想,因毗邻东北,日本人在两地进行的情报活动,可谓明目张胆。
很多日谍,明晃晃以日本身份活动,出于一些顾虑,根本不好对他们下手,只能想办法搅黄对方的间谍活动。
而且平津周边,也有着日本的驻屯军,也就是挑起卢沟桥事变的那一支,那里又毗邻东北,境况比上海这边更差。
在上海,林默也只敢揪着归属陆军一系的特高课搞,在平津及周边,驻军是陆军的,活跃的也是陆军间谍,可不能这么搞。
一旦对方急眼了,难保不会搞出一些大动作,甚至这是很大概率的事儿,那时可就麻烦了。
不说外面,光是国府内部都是一堆麻烦,甚至好不容易打开的一点局面、口子,怕也会被人彻底的关上。
对方有几次,主动挑事,意欲挑起更大争端,一二队都有点憋屈的避了,当然,事后也回敬了一些东西。
像是将或明或暗投靠对方的一些汉奸走狗,直接物理超度,这类人可不少,平津及周边的土匪,甚至一些地方武装、官员等,都与对方眉来眼去,暗中勾结。
当然了,一二队过去的另一大任务,是收集当地的情报讯息,那边在未来,也注定是双方交锋的前沿、主战场之一。
在上海的行动证明,提早收集充足情报很关键,一二队本次也不负众望,光是收集的报纸及记录的纸面资料,便足有几卡车之多。
接收这些资料的张宏鑫,可谓是痛并快乐着,他领衔主导的情报分析部门,暂时不缺分析资料了,但痛也是因为不缺。
又陪一二队休养两天,众人终于正式进入主楼办公,不过相较于之前,众人办公室已进行了一番调整,办公区延伸到了主楼旁的原库房。
原因是林默提了一些建议,被徐顾煜采纳,原外勤行动队的办公区设计,不太契合新方案。
林默的方案,是队下面再划分更小的编制单位,划分出六至八九个小队小组出来。
原因考量,一是众人这段时间进镜明显,而行动队的体量过于的庞大,处理部分事务,全队出动过于浪费,编制更小单位,可以视情况出动不等的人员。
二来嘛!不少人的军衔这些都升上来了,但眼下情报处扩编受到一些人的阻碍,没那么多位置,只能往下扩扩,暂时安置。
当然了,更小编制,并非等量人数划分,设置了三档,划分也比较灵活,可视各自情况调整搭配。
一档是综合小队,定额十二个人,二档侦查小队,定额六人,三档探组,定额四人,各行动队视情况分设不同数额的队组。
通常,是综合小队一个,侦查小队二个,探组三至六个,不过林默三队这边暂设的是一三三编制。
人员多寡,对应的自然是任务案情的难易程度,当然也有综合其他方面考量。
综合小队,除了介入比较大的案情,一般是在驻地坐班轮值,作为预备队,但也兼为介入处理紧急案情的小队。
侦查小队,负责侦查跟进有确切线索的案件,当然,重点怀疑的疑难线索、案情,也可能由他们负责前期侦查确认及跟进。
探组,长期在外跟进一些尚未确定的线索,甚至主动发掘线索,参与一些刑案侦破等等。
这里重点提一下刑案侦破,之前林默向上面提出建议,在戴老板偷偷运作下,已在内政部下秘秘构建了一个部门。
当然了,这个部门不涉及那边的什么实际权力,名义上是对各地案件侦破,进行介入并提供人员及技术支持的单位。
实际上,这是在蒋校长首肯甚至牵线下,与警务系统一名高官秘密合作,由其牵头组织了此部门,当然了,只是一个很小的部门,职责也只是清查案件。
而小部门内部,由对方抽调一批查案高手,情报处派人协助,功劳等归对方,对方尽力支持并为情报处打掩护。
情报处这边,眼下确定会被派过去的,便是二组下属各行动队中的探组,调派探组过去协助,甚至主导查案。
介入的案件,包含疑难未侦破或存有疑问的案件,以及情报处想要介入调查,查清案况的案件。
情报处,或者说林默此举的目的,一个是培养历练下属,毕竟跟日本人斗很凶险,不适合练手,而查案与反谍,在某些方面颇为的相似,正好拿来增长经验。
另一个,间谍活动手段本来就很不讲究,更别说行事更加狠辣的日本间谍,雁过留痕,林默估计,这些人怕会与刑案多有牵扯,插手其中,正好可以多一个渠道发掘线索。
说回正题,各小队内,人员并不是固定的,会定期调整甚至临时调整轮换,以让各名队员都能经受不同培养。
同时,编制也非一成不变,像综合小队,若遇大案,力有不逮,便可抽调侦查小队、探组协助,组成更大团。
侦查小队与探组也一样,若所遇案情升级,除移交外,也可视情况与其他侦查小队及探组继续联手跟进,且这是一种常态化方案,并非特例。
三队的安排,由郑君山直接负责综合小队,何长文、朱三宝、肖锐各负责一支侦查小队。
史宝存、沙戾海、杜明胜负责带探组,几重编制的重要性,并非是以人数划分。
重要性,可以说每个都重要,但磨练提升能力,还当属需长期出外勤的探组,能从繁多繁杂的案件中理出间谍线索,将来也才真正具备反谍能力。
探组,可以说是独当一面的必要一环,军衔继续升不难,职务将来扩编也不缺机会,但这不代表能真正胜任。
侦查小队任职,属于初步学习适应带领团队,以及对反谍工作有更深刻了解。
这属于早探组的一步,因为探组面对的,是纷繁复杂的案情,若不具备足够能力,很容易出现抓易放难的状况,难的根本发现不了,压根起不到磨练提升效果。
而且一旦先适应了这种易的东西,再面对反谍这种普遍偏难的任务,很容易掌控不住,或扭转不过来认知,继而出问题。
肖锐本也是准备带探组的,但因他有个线索需跟进,四人略显不足,这才让他带了一个侦查小队。
第1131章 安静时光
三个外勤行动队,有了更大的办公区域,划分出了大小不一的更多独立办公室,供队组办公。
当然,各队长、副队长,也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驻地后勤已经迅速调整好并挂了牌。
办公区按顺序分配,林默等人直接被分到了库房这里,不过也挺好的,地方更宽敞。
这点,林默认为更重要,因为情报处扩编是早晚的,处不升,但底下肯定会扩张,像这次补充人员后,不算驻地后勤这些人员,各行动队也多补充了不少人。
再一个,他们可是外勒行动单位,肯定不可能整天坐办公室,不是出外勤,那多数时间也会泡在训练场上。
驻地内,有大量格斗、健身的场所,货场另一侧那几间房,里面也有各类摸拟场所,地下还设有靶场,那都是给他们的。
想在办公室吹牛打屁,那还是想想得了,早上起来,便要绕着水池跑圈,然后进行晨练,接着有任务的出任务,无工作的,便自己主动上训练场去,可以休息,但想大闲特闲,那是做梦。
反正经费充足,营养跟得上,弹药跟得上,啥也不缺你的,随心去用,不用省。
当然了,地上训练场,受限于场地情况,一般只能用训练弹、空包弹模拟,想打实弹,去地下,若觉得不够,有时间还可以申请上作训场进行一段时间训练。
当然了,也不光有这些训练,像是各种课程的学习任务,也会定期分发并考核,像是日语日文,眼下便被罗在了首位。
正式开始工作,徐顾煜自然也抽时间赶过来了,未走正门,而是走地下那条通道。
通道经过堵漏、防水、排水、支撑、硬化等处理后,已经成为此地的另一条进出通道,在另一端也驻扎有他们的人。
徐顾煜召开了一个全体会议,对众人这段时间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与表功,不过大家的职务、军衔都并未做太多调整。
主要是刚升迁不久,新规又刚出,还有外部打压阻碍,众人短期内都不太好升了,不过功劳都会记着,等机会到了,能直接升。
不过对于军衔尚为普通士兵、士官,行动中又有亮眼表现的,还是论功提了提,新规并没有过分限制这点,不过提拔得也比较谨慎。
接着又分配了一番工作任务,首要的自然是行动收尾,将本次行动情况,形成纸面记录,并进行相应分析总结。
这活儿三队最重,估计要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可能才能基本完成。
有些事儿,林默想跟徐顾煜汇报一下,但看其开完会,便匆匆离开的背影,林默觉得还是可以暂时缓一缓。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便紧锣密鼓的做起行动报告,虽繁忙,但相较于外出执行任务,这可以说是颇为轻松了。
忙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一次次的讨论碰头,一些行动上的失误,任务期间难以顾及到的一些线索情报,也被整理归拢出来。
这些东西,会视情况,转给上海方面、处里情报部门跟进,或做为线索、情报暂时封存,以待有更多线索与情报补充进来,再启动调查。
这不是懒或不愿查,有些东西只有个只言片语,很难追查,而他们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只能选着更容易的进行追查。
“林队,上海那个郭老大,离沪之前,我们用最后一点时间,又去查了一下,但可惜,还是未曾查出其底线。”
沙戾海、史宝存二人,带着一份调查资料,联诀而至,向林默汇报了,他们未曾完成的任务。
林默看了下资料,问道:“先说说你们的结论,总不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两人对视一眼,沙戾海上前开了口,二人的调查工作,采用的是排除法,就是通过各种掌握情况排除各方势力的嫌疑。
将国内的红党地下党、情报处、特工总部、军阀势力、日本人、其他外国势力等等,基本都排除了,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那我补充上几样,国内的权贵高官、世家豪门,他们会不会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悄悄构建消息渠道、情报势力,并试图渗透利用掮客群体,或介入背后的情报市场,甚至试图与国外势力接上线,这有没有可能?
还有啊!国内秘密结社的民间组织,或民间的情报势力,会不会也有可能?这些人通常不为统治者所容,普遍转为地下秘密活动,或打着其他旗号做掩护,这些都是未知的。
同理,国外势力,你们也是从官方层面进行排除,并未涉及民间部分,国外同样有上述两类情况存在的可能。
当然,这些的可能性并不大,民间势力,往往会比较的功利与短视,这般长久的布局坚持,不太像是他们所为,提这些,主要是为打开你们的视野。
另外,还有一些方面,排除的也不太周全,像日本人,其内进行间谍势力繁多繁杂,而且还多有互不统属、相互隐瞒的情况,以对方是情报黑市参与者排除,并不太稳妥。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对我们怀有极大野望,被渗透严重,而且这些人,耐心极足,之前侦听站一事知晓了吧?这个郭老大的坚持,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另外,国外势力,你们排除的是欧美及其他小国,遗漏了北面那头熊,其虽与红党同出一源,但其行事,可没红党那般讲究,排除红党的理由并不适用于他们。
当然了,从你们调查到的情况看,这两边的可能性同样不大,但未被排除便有可能,没有更充分的理由,是不能随意排除的。”
二人点头表示认可,他们考虑的确实有漏洞,而且问题不小,尤其老毛子,直接排除在外,实在不应该,要知道上海有不少的斯拉夫人,对方将手伸到这边,是很大概率的事儿。
“林队,那有没有一方,是可能性更大的?”史宝存试探着开口,二人都猜测,林默可能有答案。
“这天下,我们是从谁手上抢来的?”林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点提示。
“北洋?”史宝存试探询问,有点皱眉,对方好像并没有太多情报能力,也是直接没被他们纳入考虑范围。
“北洋只是个统称,期间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而且多数势力尚有留存,在军阀方面便排除了,跟他们有关,眼下也不会这般沉寂,再往前想!”
“满清?”虽然猜到林默提示的便是此答案,但他还是不怎么愿意认可这个答案。
“你是觉得,对方没这能力跟坚持,继而怀疑对吧?那好歹是个大统一的王朝,还代表着一大群人的利益。
利益是不会凭空产生的,天下更替,自然伴随大规模利益转移,也就是说,满清倒下,自然有大批的人利益受损,其中不甘心着比比皆是。
最具代表的,便是那些个遗老遗少,他们不是还跑去了东北,蹦哒得欢嘛!确实,其中多数人都是草包,但其中总归会有一些有能耐有坚持的,不可以偏盖全。”
沙戾海点头,道:“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那处情报黑市,大概率就是为对付满清而建,他们知道点什么并不奇怪。
他们打此地主意也不足为奇,曾经可能是为维护统治,后面可能是为借助外部势力复国之类,进而打此地主意。
但满清在时,这些人防的就是他们,肯定不会放他们进来,满清倒下后,其无兵无权,这些人支持各军阀还来不及呢!估计也看不上他们。
于是,这些人便谋划着想要偷偷插足其中,既可从中获取情报,又能想办法与其中的洋人搭上线,想获得助力。
目的上能解释得通,能考虑坚持这般长远虽出乎意料,但确实不该以偏盖全,但眼下他们已经选择站队日本,还搞了伪满,但这次其却为何没有动作,又解释不通。”
林默点头,又道:“虽然分析得比较妥当,但说他们没动作,却有点偏颇,我估计,那名叛徒交代的那些人,大概率与其是同一类。
而他们内部,也大概率存在分岐、派系之类,而且也别把伪满想得太美好,那不过是一个妥妥的傀儡罢了,还是提线木偶那种。
他们自己内部人,估计能了解更多更全,一个能坚持这么久的,在此事上保持沉默,不插手相帮很正常。”
史宝存听完,挠了挠头,不解问道:“那引来其他外国势力,哪怕能成,不也是个傀儡?”
“总归有不一样的,山高黄帝远嘛!而且欧美在各地殖民,也没日本人做的那么绝。
当然了,也只是心存侥幸,在那里死鸭子嘴硬罢了,别试图用正常人思维去理解他们。
这些人,说好听点儿,叫钻了牛角尖,说不好听点儿,便是活在虚妄的幻想中,不愿接受现实。
当然了,眼下这也是猜测,未有证据佐证,不过若方向对,以此去查,估计很快能查出猫腻。
哪怕其中可能有有能力的,但多数终归是草包,怎么可能一点马脚不漏呢?以前只是不在意他们,不认为能掀起什么风浪,给了他们点空子钻罢了。”
二人点头,回去后将相关的分析成文,递上来后,林默转给了之前负责核查的人,果然,很快便从其过往经历中查出猫腻。
第1133章 汇报与相邀
做行动报告的第三天,特别行动组那边将相关资料转递给林默,由其汇总后上报。
而林默这边,进度刚过半,虽然他们的行动报告确实略多一些,但四队进度也不至于这般快,估计是没有按令彻底休整。
林默没多说啥!对方的定位,本就是应对烈度更高的行动,绷得更紧一些,反而是合理操作。
而这天,一二队也完成了行动报告,本来准备等三队一起的,但得知才完成过半,也只能自己先递上去。
递完后,一二队紧锣密鼓开展起新工作,这可把三队羡慕够呛,枯燥乏味的文字工作,就像是做作业,哪怕没有危险,也着实让人爱不起来。
但没办法,还得继续,硬着头皮干到第六天下午,总算将事给办完了,将报告递给刘震山、林文华审阅签字后,又交到张宏鑫这里,进行备份留存。
结果,这段时间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的张宏鑫,直接头大了,有点多啊!他实在搞不过来,但这事又不能再拖,没办法,只得让林默带着队里的人帮忙搞备份。
因为这东西,除当事人,是没太多人有翻阅权限的。能说啥?林默只能带着生无可恋的手下,将行动报告这些,又眷抄几遍。
当天都没能弄好,只得第二天一早赶工,弄好后,徐顾煜也抽时间过来,连同一二队的查阅一圈,确认没问题后,一并封存。
“白银的事儿,已经基本处理妥当,也是大致上按你给思路处理的!让你准备的方案弄好没?”
处理完报告的事,徐顾煜让林默留在办公室,将他这几天忙活的事儿提了一嘴,并索要让林默准备的方案。
林默脸上一苦,有点忐忑,小心回道:“科长,已经有思路了,但若细化到能直接执行的方案,我发现自己办不到。”
徐顾煜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相信,问道:“你在搞钱上,不是挺有办法的吗?怎么到这事,你就不行了?”
林默也有点无奈,解释道:“搞钱跟这个不一样,在生意上我也确实能出些主意,但具体执行操作之时,却是别人搞的。
说白了,我就是出个可行的笼统方案,但具体如何实现,则是由别人去做,方案可行,但你让我去实现它,我就抓瞎了。”
徐顾煜嘴角抽抽,审视了林默片刻,有点无奈的接受现实,他知道林默不至于跟他说假话,何况还是在此事上。
看徐顾煜颇为失望,林默赶紧道:“不过科长,可行方案的框架我已经基本构建出来了,找到有能力填充完善方案的人去执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类人也不算太过难找。”
徐顾煜白了林默几眼,想给这家伙几个大逼兜,之前还是打少了啊!说事你就说事,你搞这大喘气干啥呢?溜人玩?
“科长,能不能邀请老板晚上出来聚一聚?有些事儿,需要当面谈一下!”林默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试探着提及另一事。
“不能直接在这里跟我讲?”徐顾煜皱了皱眉,有些摸不准,林默又准备做什么妖。
林默闻言,知道徐顾煜是有所误会,赶忙解释道:“科长,还另有一些情况,我还是跟老板当面汇报为好。
另外,那件事与这个方案,也有所关联,需要一并道来,当然,到时科长跟我哥也需一起,那件事跟我们都有关。”
徐顾煜闻言,审视林默几眼,点头道:“老板今夜应该能抽出时间来,我帮你邀请,地方和其他东西你备好,对了,地方是选在这?还是怎么说?”
“去外面吧!上洗浴,泡个澡怎么样?”林默没有迟疑,直接开口,显然已经提前做了规划。
“洗浴?那种地方安全吗?”徐顾煜微微皱眉,当然,他并不一定了解那地方,但他需要从林默口中知道答案。
林默点头,笑道:“科长,您放心吧!地方是我让人开办的,选的地方还是刻意预留的,很安全也很隐秘!”
“你还让人开了洗浴?”徐顾煜听完,有点好奇是怎么回事。
“就是王守飞跟许志玉之前带来的人,我们挑选剩下的,一部分我把他们安排去往各地,还有一些则让他们开办经营起洗浴、藻堂、洗脚等等产业。
原因,一方面是林家不是进口了很多废旧设备嘛!里面有很多锅炉,其中一些,或因过于老旧,或因有损伤,或因技术落后,用在工厂生产上不合适了。
但修修改改,用来烧热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驻地后面那台,就是这么来的,我想着不能浪费,便让他们,开办起这类产业。
另一方面,日本人不是脚上特征非常明显吗?这不正好?在这种地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观察,拓展情报来源渠道。”
徐顾煜满意点头,想了想,吩咐道:“别弄乱七八糟的东西,单纯泡个澡就行。”
林默点头,嬉笑道:“科长,您想要其他的,还没有呢!我让他们开办的,都是正常洗澡洗脚,不整其他的。”
林默没有乱说,经营前,他就专门提醒过那些人,正正经经去经营,别搞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者,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难免引来人争夺,如此,又得找有足够实力的人去给他们站台,他们自己找不到,林默这边出面不合适,毕竟若暴露让日本人知晓了,还如何算计到对方?
二者嘛!也不用靠这些东西吸引顾客,现在,可没有那些各式各样的热水器,洗个热水澡还是很麻烦的,只要性价比足够,这东西属于是刚需范畴!
而且正经经营,男女老少都皆宜,普适性广,一些怀疑目标,可想办法邀约其来此做确认,一些不光顾的顾客,也可以找托或搞些活动将人拉来消息,因为没有乱七八糟的,若又没好借口拒绝,往往便来了,可扩大筛选范围。
确定好地方时间后,林默便下去联系了,当然,提前肯定已经了解过,只不过现在需正式定下,并安排一些细况。
时间过很快,太阳已落入了地平线,得到了徐顾煜那边确切消息的林默,亲自开车接上林文华,出了门。
“到底什么事儿?需要亲自请老板出来聊?”车上,林文华忍了一阵后,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
“肯定不是坏事儿,不然我早跟老板负荆请罪了,只是事儿有点大,需亲自老板说明。”
林默回应了声,但也没细说是何事,林文华也没再多问,他知道林默很有分寸,既然不直说,那此事便不适合单说。
选的地方,是一处中档的洗浴中心,当然了,划为中档,是因为地方挺大,项目挺多,价格也只是平价略高几分。
地方是一栋三层的口字布局建筑,略扁,地方挺大,位置并不在闹市区,而是在商区与居民区之间的过渡地带,地方挺大。
临街的前楼,是澡堂加淋浴这些,大大小小、公浴单间,主加一个量大,两侧,则是泡脚、按摩、采耳、修脚、拔罐等等。
后楼,则类似于包间性质,除去泡澡这些,还有熏蒸、药浴、桑拿等等,自然,价格也贵一些。
当然了,林默等人去的并不是这些地方,楼后还有一个后院加一一栋不小的二层附楼。
对外,这里是烧水、库藏等等用途,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在边缘,还留了部分房间,内里安排了此地的一整套服务。
对内部普通员工的口径,是留给公司老板及高层使用,以及他们的私人请宴,平常他们也确实会进去用一用,以做掩护。
而此地,是建设前林默便让他们准备的,戴老板很受干净,算是投其所好的安排,有需要可以过来使用,隐秘又安全。
毕竟负责人可都是受过训的,虽然被淘汰了,但那只是达不到四队的标准,而此地算是半个总部,眼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在里面。
车走的是另一条路,拐入一处稍窄的岔路,往里开个半分钟,便可直接开进洗浴中心后院的侧门。
这是一个穿楼而过的宽大楼洞式侧门,黄重厚已经开了大门,并等在门口,见车过来,确认是林默后赶紧将车迎了进去。
楼洞两侧都有门,另一侧是关门的,将车直接停在楼洞内,下车后随其进入侧门,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侧门。
里面也只是勉强容两人侧身通过的窄道,拐了两个弯,眼前才豁然开朗,一条四五人并肩而行都无问题的宽敝通道。
穿过一道门,里面是候客休息区,旁边还有准备区,也就是换衣这些的地方,换好后进到里面便可以泡澡这些,楼上则是有按摩、熏蒸桑拿等等这些。
眼下,各处地方都已经做好准备,想用随时可用,林默两人看了一圈,便来到外面等待接了老板的科长等人。
几人并未等在门外,林默也提醒了黄重厚几句,以后迎可以,但不能大张旗鼓等在门外,这般太扬了,与他们的低调行事要求不符。
戴老板并末让几人久等,很快车便驶了进来,林默与黄重厚将大门关上,这才迎了过去。
几句客套话后,众人便走入其中,边走边聊,老板向黄重厚问起线索情况,显然,徐顾煜已将此地情况告知老板。
黄重厚说了一些,他这边确实已有所收获,发现过疑似日本间谍的人,也发现过身上有可疑痕迹的人,像是疑铐打疤痕的。
情况已经报给了张宏鑫,但因几次大行动打断,或暂时无暇顾及等原因,暂时还未有暂获。
第1133章 影子计划
在候客区喝了杯热茶,几人也不多呆,换了衣物,便准备先泡上一池热汤。
林默让黄重厚,将戴老板的卫兵、司机接进来照看好,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水池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水温刚刚好,谁也没说话,静静泡着,扫除一天的疲惫。
待水凉下不少,林默请示后补了热水,才开口,将上海那边,不适合上报告的一些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做的很好,各种行动安排,有理有据,对局势、对对手把控的也非常精准,算是远超预期完成了交代的任务。”
林默闻言,赶紧谦虚几句,林文华徐顾煜又在一边打趣几句,一时间气氛热络起来。
“给苏宏杰出的主意也很好,不过单凭他们,能够达成吗?”戴老板将话题聊回正事。
“需要处里给予各方面支持,但问题应该不是太大…”林默出言回应一番,并细细做了分析。
“老板,我觉得,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定位,应该是一支长期潜伏在地下的情报力量,目的是应对将来战争爆发,若上海沦陷后,还能继续在当地开展情报工作。
甚至到那个时候,他们的主体依旧要潜藏在最深处,具体行动,由其外围,或对处里派遣人员进行支持协助,而非直接下场。
日本人的情报能力很强,一旦发展到那一步,保持情报力量的存续对我们很关键,否则一旦遭到严重破坏,想重建会极难。
若能确认此策略,从此时便早做安排,他们应该还能有较充足的时间,依托我所留下的方案,做好比较充分的准备。”
“你们怎么看?”戴老板并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向林文华与徐顾煜询问意见。
林文华赞同林默意见,徐顾煜想了想,也道:“我也认为可行,我们不是一直想将情报工作延伸到东北边,但数次都未能成功,甚至于损失不小。
一旦局势恶化到那种程度,我们很可能再次面临此局面,我们活跃在各地的情报人员,目前基本都是半公开活动。
眼下,日本人已经将我们视为了对手与敌人,肯定会严加探查与我们相关的讯息,这些被其掌握,并不难。
一旦将来局势恶化,某地变为沦陷区,甚至未占领前,便会拔除我们在当地的情报力量,这点不得不防。
所以,我的建议更激进,不仅是上海,其他有可能被占领的重要地区,我们最好也安排一支潜伏在暗处的情报力量。
反正,目前特工总部那些人逼得紧,想公开扩张很难,还不如转为支持暗处的力量,同时也对未来做足安排,依据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情报,那一战,怕是早晚的事。”
林默听完,补充道:“一定要隐蔽进行,最好不动用当地的人,或者先抽调回来,严加甄别训练后,再安排往他地。
就像是影子,有明面上的人吸引注意,谁会轻易注意到,它背后的影子呢?将来,我们也可以再扶持一个个的人,影子如影随行,人可以倒,但影子依旧。”
“你俩倒挺有默契!”戴老板笑着开口,但很显然,他对此计划也颇为动心,拉着三人一番细细讨论下来,最终,一个名为影子的计划初步成型。
讨论完,林默趁热打铁,将在苏宏杰那边,商谈过的,有关王亚樵的事,向戴老板做了汇报。
听到这个名字,戴老板眉头直皱,甚至下意识环视周边,显然对其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放过他一码吧?”戴老板皱眉开口,神色有些不悦。
“…对…”林默没有半分隐瞒,但还是极为肯定的点头。
“理由!”虽然很不悦,但戴老板还是耐着性子,询问出身。
林默见此,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上海情况不容乐观,日本人加紧了对政商及帮会的笼络收卖,情况不是很乐观。
若放任下去,不止情报工作开展更加艰难,将来一旦战争在上海打响,对我们也极为不利,但因种种原因顾虑,我们又无法当面鼓、对面锣与其对抗。
所以,现下我们需要一个人,跟我们无关,又会也愿主动去搞日本人,还能震慑住上海各路宵小的人物,让上海局势不进一步恶化。
而王亚樵及他带领的斧头帮,与此要求最为契合,一者与我们有仇不对付,他动的手、搞的事儿,日本人根本赖不到我们头上。
二者,他也是有意愿与日本人干的,不用我们费什么力,最多稍稍引导一二,甚至只要松一松对他的逼迫,他就有可能去搞。
三者嘛!上海帮会、政商人士没有不怕他的,只要他跳出来,那些人绝对缩得像个鹌鹑,不敢再明明暗搞什么动作。
这是战前的效果,一旦到时战端开启,国府眼下已算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必然应战,到时他没有理由不搞日本人。
到时候,他就是一柄极其锋利的刀,我们未尝不可以给予一些支持,让他狠狠捅咕日本人,还能给那些想要投敌叛变的人,以极大威慑!”
林默说完,戴老板脸色好转不少,但还是沉着脸,问道:“在战争打响之前呢?怎么解决他可能把刀口指向我们的问题?”
林默闻言,道:“苏学长手下,已经渗透进斧头帮内部,甚至已经接触到核心人员,对方若有什么举动,应该能提前得到一二消息。
另外,鉴于我们眼下已经与日本人斗了起来,以我对其人的分析研判,情报处应该不会被其选定为目标,甚至以校长与我们的关系,也不用过分忧虑。
至于上面其他一些人,只能知会一声,让他们尽量别发表一些可能激怒他的言语,或有此言论,我们便多加关注、严加防范。
当然了,还要加强对斧头帮内部的渗透,对其施加一些引导影响之类,将其目标尽量引到日本人身上。
另外,若他真准备再将予头指向国府高层,那也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凭借二组及四队,若我们一同发力,绞杀他并不难。”
“不能警告威胁他一番,彻底断绝他的念想吗?”戴老板脸色又好转不少,但明显还是不太满意。
“尽量避免,甚至杜绝此想法,其人好义气用事,行事偏激,此举反而可能引起其抵触逆反心理,适得其反。
就是在他耳边吹吹风,让我们做的这些事传入其耳中,效果可能都比强硬态度好,再加之多说说日本坏话,谈谈国府高层不层,再捧捧之类的,以其性格,不过分的去刺激,估计便能成事。”
戴老板微微颔首,道:“根据情报,他发表了一些言论,疑似有倒向红党的倾向,此问题何解?”
林默闻言,笑道:“若他果真倒向红党,那便威胁尽除,红党行事上还是颇讲究的。
除去清除叛徒之类,红党对暗杀这类手段的使用,极为克制,不会容许他针对国府高层进行暗杀。
而且红党在暗杀方面,能耐可不弱,他进去,若坚持此道,不过是让红党又多一个除奸的杀手,无伤大雅。
若不走此道,他一身的本身又基本在这上面,没军事能耐、没政工能耐,他又能做点什么?不过多一个本领强点的大头兵,或者直接闹翻脸也说不准。”
“闹翻脸?”很明显,戴老板明显认可林默所言,更放松了,都其此言表现出不低的好奇。
“是啊!他是一位像侠客,像孤胆英雄式的人物,而且常年活在聚光灯下,享受着无数人的瞩目与夸奖,怕早已习惯此生活,要干他也要搞点大动静出来。
而这些,与红党行事原则却颇为格格不入,过去后,大概率会出现这不准、那不让他做的情况,如我之前所说,一个义气用事的人,会不抵触逆反吗?
另外,其实除去他,不见得真是什么好事,虽然那些暗杀刺杀行动,被安在了他头下,其实背后也是有一堆有能耐本事的手下兄弟,在里面帮忙的。
这些人,是其凭借着自身人格魅力,聚扰到其周围的,他在着,这些人便会紧紧围绕在其周围,当个帮会分子、枪手、杀手的。
但若这支柱倒了,他们必然四散而开,这些人想全部抓住除去很难,到时候他们会去哪里可就说不准了,但不管做什么,肯定不会跟我们尿到一壶,到时说不得怕还有麻烦。
说得通俗点,就是王亚樵的存在,其实限制了这些人的高度,高多玩个帮会,搞个暗杀组织,对于政权,其实没有多少威胁。”
听完林默此翻解释,戴老板陷入了沉思,不时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林默此番剖析,确实不无道理。
思量良久后,戴老板终于开了口,道:“把你的这番分析,形成详尽报告递交上来吧!记住要写得有理有据,有足够说服力。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若认为此事确实有必要做,那便要承担相应后果,我只能给你想办法,让此事可以去办。
另外,报告里再加几个限定条件,尽可能往斧头帮,甚至对方身边安排人,其举止有何不妥,当立即动手除去。
还有,因情报处追击逼迫,对方藏匿极深,适当放松甚放弃追剿后,也可让对方放松警惕,再次被我们掌握行踪,这些记得表述清楚了,明白吗?”
林默点头,这是应有之义,王亚樵一有动作,往往是捅破天,这责任戴老板不能担,他担了,情报处怕也要倒了,而且他也尽力给林默提点了一些回旋余地,将来真出状况,也不至于迎来太大打击。
第1134章 平衡帮会
见林默依旧继续坚持,戴老板也没再过多言语,而是将事岔到了杜大亨的恒社那边。
林默本次行动末尾,选取行刺暗杀的目标,多为与恒社那边有点关系,但已明里暗里与日本人眉来眼去、互相勾结的帮会头目。
“…此事你是怎么考虑的,或者说有何目的打算?现在那边已经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林默闻言,没有半分隐瞒,开口解释道:“为了平衡,之前纸币一事上,恒社在其中没少赚,眼下实力势力愈发强盛,隐隐已经有了,明显压过其他几家大帮会一头的趋势。”
旁边的林文华听完,开口插话道:“这也不能算坏事吧?毕竟他们是站我们这边的,不是他们越有实力越好?”
林默摇头,道:“他们只是站我们这边,但他们终归不是我们,势力失衡,尤其还是某方的势力扩大后,另外几家,便会感到威胁。
若自身无法紧跟其后进行扩张扩张,那一些人便会倾向于引入外部势力支持制衡,其中已经有人做出选择。
而我们跟恒社合作,也意味着我们站队了恒社,自然被排除在选项之外,我们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府,选国府这边的选项又得往后延。
而上海的欧美势力,显然并不够强大,在日本人面前,有时也多有退让,那最优选,自然便成了日本人,何况日本人估计还在其中挑拔离间,多加笼络。
眼下,已经有势力流露出了此倾向,而一旦我们再对其进行多加打压,只会让其更快倒向日本人,若依旧不摆休,怕只会陷入恶性循环中。
哪怕将其他势力斗倒斗垮,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没了,日本人的目光,自然也只剩一家可选。
哪怕其能继续坚持立场,但日本人也会得不到毁掉,这个结果,对我们、对恒社,都不是好结果。
既然继续发展下去不好,最终结果也不好,那便只能维持眼下现状,让各家势力尽量保持均衡。
不管那几家,最终会做出何选择,但眼下,我们都不宜将人往对面推。
所以我尽量选取与恒社相关的人动手,一来压压恒社势头,二来让人误以为,双方的关系,并没有那般紧密,让人不至于彻底做出抉择。
另外,阻止我们这边的人一家独大,也是阻止对面一家独大,若将来一旦上海沦陷,有几家相互牵制掣肘,日本人才难以整合。
上海的帮会势力很强,渗透进了方方面面,可能在国家机器的面前,并不够看,但若被整合用来对付我们的话,那也绝不好受。
将来若是被侵占,日本人是要进行有效统治治理的,不可能对本地势力打生打死,何况还有租界的存在。
那时,有数家大势力存在,日本人比较好的选择,便是笼络拉拢为其所用,拉拢不过来,也会如我们现在一般,不推到对立面,只要不过分,便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到时我们面对帮会,也有了周旋转寰余地,才能继续有斗争的余地,而非帮会被对方整合,似刮地皮般对我们搜剿围杀。
考虑选择留下王亚樵那把刀,也有帮会这方面的一份考量,不管是数家势力,还是在其头上悬一把刀,都是为尽量避免,帮会人员彻底倒向对面,死心塌地帮着日本人对付我们。”
“…啪啪啪…”戴老板直接带头拍掌,脸上脸意满满,目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赞赏。
林文华与徐顾煜也跟着鼓掌,也不是啥虚情假意,脸上神态,颇觉有点叹为观止的意思。
不过这一来,倒是把林默搞得有点羞臊,不自觉的,把身子往澡池子里缩了缩。
“老板,澡泡得也差不多了,要不让人过来,给咱们按个摩,这里有几位按摩师傅,是我外公指点调教过的,颇晓中医医理,按摩后能极大舒缓身心。”
感觉水又不知不觉间,凉下来了几分,林默立马以此岔开话题,当然了,他提议所言,也并非胡扯瞎说。
戴老板没反对,林默立马上岸围上浴巾,找黄重厚安排去了,很快人便到位,林默也上堂子唤人。
“对了老黄,再安排好桑拿,过会儿要蒸一蒸!”见黄重厚也下来,准备避到旁边休息区。
说完,林默又扭过头,向刚上岸的几人,问道:“老板,用不用再来个药浴或药熏?都是用的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缓解疲劳这一类的方子。”
戴老板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太懂这些,让他看着安排一下即可,林默也不客气,稍加考虑后,直接安排下去。
“两套缓解疲劳的药熏,两套舒筋活血的药浴,对了,安排完,过会儿换池子水,带那两位也过来泡一泡。”
“…好的…”黄重厚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林默也带着三人上了楼,按摩师傅已经等在了按摩室内。
足足一二十分钟,几人一句话没谈,一方面外人在场不好聊,另一方面,这是正经中医按摩,可不是找个小姑娘,给你揉揉肩、揉揉腿那种。
中医按摩,一下揉你穴道,一下把你骨头某得噼啪作响,根本顾不上交谈。
甚至若非这是林默安排的,几人信任他,可能根本不会让按摩进行下去,哪怕如此,感受着按摩师傅在身上的施为,依旧心里打怵。
当然,有个人是例外,林默闭着眼,不时还发出哼哼唧唧的享受声儿,记忆中,林默练武时,外公可没少这般为他舒展筋骨,他已经很久未曾享受过了。
“…啊啊…舒服…”按摩完,缓了会儿,林文华只觉浑身放松,全身舒坦,整个人好轻灵不少,不自觉发出声音。
戴老板二人也坐起身来,抬抬手、扭扭脖、挺挺腰,再下床走上两圈,满脸惊奇,这效果,着实有点惊诧。
只觉浑身,不知卸去了多少负担,平常关节、脊椎之类,也免不了这疼那痛,但一番按摩下来,却是大为舒解。
虽然已经知道效果,但一番按摩下来,林默也是感觉浑身舒坦得不行,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引入训练中,训练之余,能为大家很好的缓解去身体的负担。
按完摩,众人又进了桑拿房,此地已经预热得差不多,给滚烫的石头泼上半瓢水,众人便围坐在周围,像模像样熏蒸起来。
“这次请我过来,想跟我说的就是之前那些事?”感觉进了状态,戴老板一边享受着,一边开了口。
林默摇头,似是纠结了会儿,才道:“那个只是开场白,我想说的那个事儿,有亿点点大,老板您可不要随意怪我。”
戴老板皱了皱眉,看了林默几眼,实在不想动弹,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不能保证,但尽量控制着点儿!”
林默点头,道:“是跟您之前,交给林家运作那笔钱有关,我让林家将钱投到了美国跟欧洲,用于炒作白银…”
“赔了?”戴老板皱眉,思量片刻,道:“赔了就赔了吧!投资本来就有赚有赔…”
“…没赔没赔…”林默赶紧解释起来,可不能让人瞎猜下去了。
“不仅没赔,反而赚了,还赚了很多…”
没等林默说完,戴老板长松了口气,显然他也不愿意赔钱,打断林默后,给了个大呼小怪的眼神,笑着开了口。
“赚了不是挺好的吗?难道又出了其他什么问题?”
戴老板目光投来,林默却没轻松,硬着头皮道:“赚得有点多,不不不!是太多了,而且还大概率影响了很价走势,也就是有操纵银市的嫌疑!”
“赚了多少?”初开始戴老板还不是很在意,但听完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有点不好的预感,急切出言询问。
“怕是翻了近十倍,暂时还未完全统计出来,但七八倍肯定有,老板您的钱也让我一并投了,若按银价涨前的汇率,您也妥妥成了千万富翁了。”
戴老板张大了嘴,久久都不曾合上,不是高兴,而是后怕担扰,就如林默所说,那已经有了操纵市场的嫌疑。
戴老板也是玩过金融的,自然清楚其中的把戏,获利不过是将别人口袋的钱,掏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在国外投机炒作,那掏的自然是洋人的钱,此事若曝露出来,洋人恼怒下,找国府交涉,后果不堪设想。
“洋人知道这些事吗?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戴老板也顾不上追究啥的,赶忙询问,至于徐顾煜与林文华,已经被十倍,千万富翁这些陌生的字眼,搞得晕晕乎乎、一脸懵圈。
“短时间查不到,事先我已做了安排,资金是被分开运作的,我让运作的人,尽量伪装成日本人,将黑锅往日本人头上扣。
另外,资金进出美国,都会经历一个繁杂的流程,在中间设置重重障碍,短期内,也很难被人梳理出资金流向,继而找到我们。”
戴老板听完,依旧放心不了,皱眉问道:“那以后呢?也不会被人查到吗?”
林默摇头,解释道:“这种事,谁也无法下定论、打包票,不过被查到也是先查到的林家,至于情报处,哪怕被怀疑也难有证据。
而之前所说那些安排,至少能拖住对方不少时间,而林家已经做好方案,资金处理后,会迅速在世界各地进行投资。
在国外一些地区,某种程度上来讲,资本与权是挂钩的,只要有一些时间,让林家消化这笔钱,到时哪怕此事曝露,别人怕也只能夸林家好手段,甚至于,吹嘘你投资如神。”
第1135章 老板破防
戴老板听完后,面露纠结,不知该喜还是该气的,喜的,自然是林默给他带来了一笔天量资金,气的,是这笔资金底下,还埋了一个大雷!
当然了!戴老板心底已经拿定注意,钱肯定是不能放过的,眼下需要做的,是想办法去解决雷的问题。
“如你之前所说,恒社不是情报处,林家也不是,将来若内情被国外知晓,怕也不可能因林家,便一点麻烦不找我们吧?”
“确实有可能!”林默点头,思量片刻,道:“这笔钱,若是能运作得好,是以让情报处,再往上迈几个台阶,到达新的高度。
到那个时候,无凭无据,对方不会轻易撕破脸,而且我们也应该有了与对方合作、交易的资本,大不了,到时在某些方面,给对方点好处堵住嘴!”
戴老板微微皱眉,道:“跟林家走一样的路数?但我们,又能拿出哪些东西去交易合作呢?”
“本质确实与林家操作一样,让自身更强大,弱小时,别人连正眼都不会给你,但拥有足够实力,对方也要自己掂量掂量。
至于拿什么交易?不必对国外那些人的情报能力,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国内各方情报势力交织争头,用心浸淫一些时间,自会有自己的可取之处。
眼下,像四队,像修械所的特种装备,估计便能让不少人产生兴趣,这还是我们不到一年时间的发展,现在有充足资金,再给我们几年时间,底牌只会更多。”
戴老板微微点头,徐顾煜两人也回过神来,斟酌片刻,徐顾煜开了口。
“怎么会赚了近十倍呢?银价不是最多只涨了一倍多点吗?”不知是为岔开话题还是怎么说,徐顾煜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默点头,解释道:“若正常买卖股票或现货白银,确实如此,但我们买卖的,是期货期权合约。
这些买卖中,能动用大量的杠杆,只准备一定的保证金准备金,便可以获得相应合约的买卖权力。
您可以理解为,花一成的钱便买到了东西,待其涨到合适价位,你便可以以当时市场价卖出,扣除其原价后,获利的都是你的。
像白银涨了一倍,若你满仓,也就是手上的钱全部当做保证金,卖出后,便等于获利十倍。
当然了,若价格下跌,也是以市场价跌的数额,从保证金中扣钱的,若下跌百分之十,便等于亏光本金,若不能及时补上保证金,便会直接强制平仓,赔个干干净净。
这是最简单的规则,实际操作中会更麻烦,像本次所动用的资金体量不小,买卖时,便要缓步慢慢购入,以免让银价大幅波动,导致无法购得足够合约。
所以,我们买入的成本价也是不尽相同的,同时,保证金比例也不尽相同,但基本都在百分之十以内。
同样,你也不能在银价高时才一起卖出,银价升至高位,甚至之前便要逐步出手,避免后面卖不出去砸手里。
像这一次,银价暴跌,那时候根本卖不出去,好在我们已经提早出货,将纸面盈利兑现,并预见到银价下跌,提前进行估空。
估空,也就是你觉得东西价格会下跌,便从其他人手中借出来东西,先卖了,等价格跌下去,你再买回对应数量的东西归还,赚取其中的差价。
另外,像持仓比例这些也有讲究,你要留出部分资金,应对价格涨跌时,补充保证金,避免被强制平仓。
前期买涨时,运作的人比较胆大,持仓比例较高,风险不低,但也因此让我们获利巨大,后期因为巨大获利,让我们体量巨增,在市场进出不灵活,也为免引来更多注意,严令没让他们动用太多资金。”
徐顾煜听完,皱眉道:“这也太冒险了,这种投资法,与赌博没两样啊!”
林默点头,道:“确实可以这么理解,但此次比较特殊,事前基本判断出银价上涨几率极大,而且算上杠杆,我们撬动的资金,已经足以影响银价走势,所以风险是在可控范围的……”
林默先提了结论,然后又将自己对银价走势的分析判断,前因后果这些,细细的讲了一遍。
徐顾煜听完,还是皱眉摇头,开口道:“那你这样擅作主张也不合适,那毕竟是处里,是老板的钱,不论怎么讲,冒这个险,你忽归要让我们知情。”
“老板,科长,这点确实是我做错了,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擅作主张的事!”
“…不对…”戴老板开了口,面露思量,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轻易绝不会犯这种错误,这件事跟你在上海分钱,性质可不一样。
这件事,依你的性子,要么不去做,做了肯定会说,但既然你没有说,那其中肯定有问题,大概率是有人在其中搞鬼,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是你二叔对吧?肯定是他,你们林家,除了他这个老阴货,绝不会有其他人,会在这件事上,搞什么算计!”
“…呃…老板,您还认识我二叔啊?”
林默一脸懵,还有几分错愕,不论是老板认识他二叔,还是一下猜中二叔出的主意,都足够让他吃惊的。
“你不知道?”戴老板也是有点惊诧,看林默不似装的,转头向林文华询问:“你没跟他讲?”
“没有!”林文华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道:“我以为家里或二叔跟他说过,便未提过此事。”
“…草…”戴老板直接爆粗口,骂道:“那老鬼,肯定是知道你跟林家都没给他说,才故意出馊主意瞎算计,这老阴比…”
足足骂了半分钟,也不知空气太热还是咋说,戴老板气呼呼停了下来,还不忘挥手示意,让林文华给满头问号的林默说说情况。
林文华没耽误,赶紧给林默说了下,原来,戴老板与林默二叔林镇德,那可谓是老相识了。
最早,戴老板去上海股票交易所玩股票时,便结识了林镇德,当时林镇德在上海担任一个什么小公职,林家帮着运作的,具体的不太清楚,但跟金融搭一点干系。
二人不知怎的,一来二去的熟络起来,甚至戴老板能结识蒋校长等贵人,好像还与林镇得有一点干系。
另外,林文华开始也是跟着林镇德做了一段时间的事,后来江浙这边站队老将,林镇德才把他安排去给老将做了待卫。
当然了,这个待卫,也只是外围的,并非贴身那种,但哪怕只是在外面,给老蒋办公地、住所之类站过岗,那也为他带来了巨大的资本。
不过后面,老蒋与江浙财团闹得不太开心后,他的处境又有点尴尬,本来,是准备给他们升职涨衔之后,随便安排到外面当个小军官去。
而当时,又是林镇德将他介绍给了戴老板,让他落了个不错的去处,当然了,戴老板也不亏,老蒋只是不想让他们继续留在身边,但放出去后也是当自己人对待,接收不少待卫后,戴老板也因此得到更多信任重用。
“这么说来,二叔与国府高层有不少关系?”
林默压低了声音,偷偷询问,这点他还真没意识到,主要是原身对这些背地里的情况,知道的真心不多。
“认识的人确实不少,好多人都跟他认识,也能说上话,否则怎么可能在首都,谋得有点权力的一关半职呢!”
林默点头,细细想想,国府又不是真正完成国家统一,能全国一盘棋,而且权力多数还集中在党军上。
政府层面,很多权力都被让渡给了地方势力,估计除了像南京这类的少数地方,其他的怕都在遵循此逻辑。
安排人过去,最终怕也得倚仗借助地方的力量,最多玩些权力的把戏,拉拢、收卖、打压,让地方听话。
如此算来,林镇德这职务,含金量还确实不低,至少在国府的内部,不算什么籍籍无名之人。
“…还有之前,行动把下水道搞得爆炸一事,当时正要搞新生活运动,那件事儿,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别看事情很快被搞成正面的,但想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主要就是靠德叔奔走,由此可见,德叔确实有着不少能量。
当然了,若说真与这些人有多深关系,多大交情,倒还不至于,但也足以办成很多事了。”
想了想,林文华又继续压低了声,提醒道:“虽然不知道德叔算计了什么,但他对我们、对林家不会有恶意。
甚至对老板、对情报处也不算什么恶意,老板那么生气,估计是以前,在德叔手上吃亏吃瘪太多,现在又被坑一回,实在气不过了。”
林默点头,这点他也猜到了,若真触及到什么利益,戴老板不会是这么个生气法。
两人估计关系很深,里面应该也没什么涉及利益的龌龊,不然,戴老板不会这般信任重用二人。
但就如林文华所说,估计戴老板确实没少在二叔手上吃过亏,而且看戴老板骂那么难听,估计这回怕将他搞得有点破防了。
二人抬头,便被戴老板狠狠瞪了眼,显然,这屁大点地方,戴老板还是听到了点东西。
徐顾煜偷笑,结果也被戴老板刮了一眼,很显然,刚才他给林默打配合的举动,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被老板秋后算账了。
为缓解尴尬,林默赶紧给石块浇了点水,蒸汽升腾间,徐顾煜与林文华也赶紧东拉西扯缓解尴尬。
好在老板也非真生气,只是有点气恼,有台阶,也立马下了,毕竟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揪着不放继续出丑吗?
第1136章 钱的去向
“汇报的只有这些?”尴尬缓解之后,戴老板把话题转回正事,主动出言询问,估计不是很放心,怕林默还有什么重要情况未说。
“主要的已经汇披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想请示一下,这笔巨额资金要如何安排的问题。
这笔资金,已经超出了情报处目前的正常需求,也就是情报处短时间花不出去。
但让钱躺在账上,束之高阁也不合适,最好还是运作起来,让钱生钱,但怎么个运作法,就需要老板您拿主意了。”
戴老板微微点头,又微微簇起眉头,问道:“继续留在林家,由你家运作行不行?”
林默微微摇头,解释道:“不合适了,眼下林家在国内国外都将进行投资,国外肯定不合适。
您和科长私人的钱,是可以继续投资,但归属情报处公账上的资金不合适,甚至是不能。
这个与打一枪便走不同,将来一旦被人知晓,国外情报组织投资了他们国内企业,那绝对是无法被容忍的一件事。
那是没得谈没得商量的,别说找我们麻烦,可能没有切实证据,便会对投资下手,扯上国家安全,对林家也是极麻烦棘手的问题。”
戴老板点头,问道:“那在国内呢?这些资金,不能被用在国内的投资上?”
林默并没有直接回复,反而是反问道:“老板,此事您汇不汇报给校长?”
“你说的,是这笔钱的事儿?还是投资的事儿?”戴老板微微簇眉,出言询问。
林默听了,道:“这笔钱的事肯定不能汇报,先不管校长对这笔钱的态度,光是钱的来历问题,便不适合报,也不能报。
委员长不知情,将来事发,可真接以我们欺瞒于他,将事情全推我们身上,由我们背着此事。
但若委员长知情甚至动了这笔资金,我们无法保证不会走漏什么风声,那时性质就变了,可能会让事情发展到更严重地步。
与林家共同投资的事,不适合隐瞒,但若不说清资金来源,又起不到该有效果,对校长不诚实,这很不合适,毕竟这资金,已不是以前那点了,而且这钱也是情披处未来的根基。”
戴老板微微点头,深深看了林默一眼,虽然话头只是东拉西扯一通,但他也听懂了,林默话里隐含的意思。
最后那几句,才是最关键的,眼下的钱,已不是以前那笔不算太大的数额了,甚至在将来,情报处很大程度上要倚仗这笔钱。
之前与林家合作,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联合,各自互有帮衬,但那笔钱就算重要,情报处的倚仗依旧是国府,是蒋委员长。
但若将可视为根基的巨量资金交给林家,便意味着双方更深的捆绑,甚至那钱还可视做命门。
命门交给对方,那意着什么?你是不是变成林家的人了?哪怕事实并非如此,但蒋委员长会如何认为呢?
若能提前说清还好,但若不汇报清楚,那不诚实,也就成为了不忠诚,后果更严重。
哪怕这只是一个可能,并不一定会发生,但也足够了,因为后果谁也承受不了。
“还有一些因素,也不适合与林家同步投资,在国内,林家准备进行投资的,是实业,实业资金撤出很麻烦,若情报处急需资金,怕无法及时抽出。
另外一点,以林家情况,能在国内做的投资,是有一个限额的,再多,会碰上很多麻烦困扰,不宜超过限额。
其实,从眼下局势,不管是为资金安全,还是为获利,国内并非非投不可,选择投,除去为了赚钱之外,也包含了一份公心,所以我也不太支持,挤占这份投资额。”
林默又补充一番,对于其中的一些私人考量,林默也选择实话实说,并未隐瞒。
戴老板微微点头,对此并不生气,不过被林默这一下把钱给翻了十倍,让他这么把钱弄走,又实在不太甘心。
“金融方面呢?不能继续去投资吗?这方面,应该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吧?”
看着林默,戴老板有些希冀,可惜话还未说完,林默的头,便直接摇成了波浪鼓。
“老板,这方面的投资,林家真不能再搞,原因很简单,林家事实上并不具备,在金融方面上的投资能力。
这一次,说到底,只是一次恰逢其会的投机活动,一方面林家要转行,正好资金抽了出来,另一方面是,机会也正好摆在面前。
另外,接下来的投资中,除去购入一些有潜力的公司股票长期持有外,林家短期内都是不准备在金融方面,搞什么投资活动的。
当然,这只是林家这边,眼下情况无法为处里提供帮助,不过我们可以自己搞,人选,目前我都已经有了合适的。
您还记得,上一次我去上海,碰到一个,与我们手上,一份日本人身份原主,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吗?”
戴老板略加思索,微微点兴,回道:“有印象,是不是在之前与日本人有过交集,在我们侦破案子之时,借机成功逃掉的那个?”
“…对…”林默点了点头,解释道:“后面他逃到了上海,但因与那份身份原主长的极像,我入沪行动时碰见了他。
经过一番了解沟通,我发现此人在金融投资投机上,有着颇为不俗的天赋,逃到上海不多时间,便靠着自学,从股市这些上,赚到了大笔钱财。
一番交流,算是说服其,主动为我们做事,对其身份做了一番安排后,为保险起见,也为检验其是走运还是真有能力,我安排他出了趟国。
我为其筹集了一笔,数额不低的资金,并略加提醒,可以在白银上做一番文章,由其上国外,自行去运作。
若他能带着大笔获利回归,那此事便稳了,以其能力,加之我们在局势分析、情报等地方能提供的帮助,我们可以放心将资金交由其运作。
那笔钱,我们可以分出一笔不小的资金给他,由其在世界各地进行投资投机活动,源源不断为情报处带来资金。”
“没听错,你是准备让他全世界进行投资吧?为什么林家不能去做,他便能去做了?”林默说完,徐顾煜便立马追问出声。
“…是的…”林默点点头,解释道:“投资与投资,也是有区别的,林家的投资,是看好某一家公司的未来,并不是太在意中短期的股价走势。
也就是在中短期,股价可能是下跌的,情报处急需钱,将资金抽出来,那便是亏损的,光是此点,便不太契合情报处的情况。
而他的投资不同,本身便是主投中短期,投判定即将要涨的,见到赚钱机会便进,赚得差不多,便收手,资金更灵活,若是急需抽取资金,只要判断不失误,最多也只是少赚。
另外,投资的公司企业,林家是可能介入运营或开展合作的,这跟他只投股票不同,若牵扯上情报工作,那便是性质上的不同的。
前者,可以归为搞情报活动、危害国家安全、窃密等这些,后者只能算捞钱行为,就算想强行往前者那些扯,理由也不够充分,有转寰余地。
再一个,我们用的是自己人,其身份还会套上一层皮,查不查得到我们都另说,哪怕查到,还有切实证据,我们推脱不认,或找个理搪塞,也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这算正常情报活动,虽不受保护,但各方心照不宣,只要不过多牵扯其他东西,都不会把事情过分升级,毕竟各家都在搞。
当然了,其中也确实有部分私心上的考量,林家是准备长期在国外投资的,搞臭名声,会给行事带来很多麻烦,而且跟这种事沾上,还容易被人拿来攻讦。
另外,林家在这事上,跟情报处有点关系不是大问题,甚至为情报处牵桥搭线促成一些事都行,就像在华那些洋行,背后多少会有些牵扯。
但这个关系,却要维持在一个比较微妙的程度上,若过多介入,只会引来防舀、盯视,到时林家这一边,在外面估计就彻底帮不上情报处什么忙了。”
徐顾煜听完,略加思索后,微微点头,林默意思很明确,林家是林家、情报处是情报处,不能让两者模糊混淆在一块。
分得清,将来才不会被人同等对待,双方才能各行其事,有需要时互相还可稍微帮点忙。
“这个人身份上,你具体是怎么安排的?周全吗?”戴老板摆摆手,并末在那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放在林默所提之人身上。
“日本身份原主,是在纸币之夜中死亡的,而且外人并不清楚此事,我让他直接顶替这个身份行事,然后再冒充回自己……”
林默把身份情况,详细说明,包括他为其设计,在江边捡到浮尸身份,其所乘船只受袭等情况,一一向戴老板进行说明。
“让他再冒充回自己,此举是何意?是否过于冒险了?”戴老板微微皱眉,询问道。
“冒充日本身份,是因投资应该会涉及日本,并借用其势,方便在世界各地投资,但用此身份,再又冒充原身份,同样是关键一环。
眼下国际形势,谁也说不好,但我并不看好,不过有一点,中日是肯定对立的,将来形势恶化,双方大概率也是各占一方。
而有两边身份,提前再做上一些布局,一旦形势转变,可以迅速左手倒右手,切换身份及钱归属,尽可能确保自身及资金安全。
另外,有这重身份在,在日本那边也可运作一番,具体的,暂时还没想好,反正就是借着身份上的便利,吸引间谍机关等等上钩,视情况在里面做文章。”
第1137章 投资方案
“在这件事上,看来你是很早便开始考虑了,应该不是临时给想出来的吧?”戴老板听完后,向林默投来询问目光。
“…是的…”林默直接点认,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了,当然,他也没想过隐瞒。
“一开始的考虑,是想把我跟同学毕业前意外获得的钱,组里弟兄小金库,还有处里、林家富裕的部分资金,甚至我自己手里的钱。
从这些中,抽出一部分,汇拢在一块,由其负责去投资,一方面获取收益,另一方面,用这些当做其资本,让其开展一些情报活动。
更多原因,一者我在这方面虽然也懂一些,但细致操作搞不来,也没那个时间,去运作这些钱,需要一个人来办理此事。
二者,林家那边现在确实没有金融投资投机的能力,但这方面来钱确实快,不想轻易放弃;三者就是正好让他有发挥天赋的机会。
眼下,大体框架尚可延续,但体量怕是涨很多,也不知道他能否把控的住,最好一步步来,逐渐增加规模,给他一些成长时间。”
“国内这边,便是将钱投到修械所,以及为校长提供物资的产业?”
戴老板听完点头,岔开话题,并未细谈,细节可以下去,再深入去谈,他也尚需斟酌一番。
“可以拿出一部分,混在白银的钱里面投出去,眼下银价波动较大,其中有不少操作空间。”
“具体怎么搞,你应该也有些想法吧?”戴老板没有轻易放过林默,继续追问。
林默略作沉吟,道:“修械所,不外乎投研发、投生产,研发主要是招募人才,当然,生产也要。
不过生产上,还有个重点,便是尽量想办法,多搞些设备技术,眼下中德合作是个很好机会。
不过,对自产武器的上游投资布局也很重要,咱们不能搞那种,生产物料始终依赖国外的方案,还是要尽量从国内得到供应。
当然,单凭自己去搞不现实,这个钱是不少,但想实现这点,那是完全不够看的,可以适当选择扶持或与民间公司合作。
具体的详细方案,后面我找修械所的人,应该能给出一个,他们眼下已经在外这方面走了,也就是在现有发展规划上再改一改。
至于提供物资,我的建议,是请校长给我们设立一个小部门,目的是通过投资、扶持、开办相关产业企业,为囤府提供更充足的这些物资供应。
部门需要请校长挂个名,以做背书,方便行事,然后由我们出钱并进行实际运作,当然,我们只是投资并想办法促进行业发展,以有更多产业,而非直接供应给校长。”
“也就是说,东西生产后,还需校长或者说国府去买?”戴老板听完眉头微簇。
“…是的…”林默并不否认,直接点头,道:“若直接给东西,跟给钱没二样,只是我们花钱搞了物资再给。
这等于还是拿这笔钱,等钱耗完了,其也运行不下去了,情况又会回归原样,没有什么改变。
我们做的,是把钱精准投到对应地方,扩大生产,继而增加这些东西的供应,且是以合理或市场价格出售,让其能运行下去。
我们为校长解决的,是有钱买不到东西,或买不足、买不了更多东西,或强行摊派、征集而造成的一系列问题。
当然了,东西供应充足,其价格自然会降下来,能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多东西,校长肯定有得赚。
而且,生产规模一扩大,其实也能压缩成本,校长那边,只要为这些行业留足一定利润空间,不仅能维持行业持续运行供应东,还能进一步扩大规模,压缩成本继而降低价格。
当然了,这个要适度,不然供应太充足,它在国外也难卖上价。这些情况,若您需与上面解释清,我可以出一份详细报告。”
“…出一份吧…”戴老板微微颔首,问道:“只有这些吗?详细的如何投资、开办企业这些呢?”
“…呃…”林默迟疑了下,开口回道:“粗略的框架已经搭起,后面找了解行业的,懂商业运作,懂投资的人过来,他们自会补充完善。
若真让我写如何操作,我还需去了解行业情况、实地考察等等之后,可能才能写出,否则我最多只能出点注意。”
戴老板微微点头,认可了林默此说法,想了想,问道:“人,林家能不能出一点?出点人应该没那么多顾虑吧?也不用核心人员,普通懂经营能独当一面的便可。”
“…顾虑是没有…”林默摇头,又道:“但真心不建议,跟我相关的人,我可确保其不胡乱伸手,伸手了我也不会阻拦。
用了林家的人,其他人找来请托,还能拒绝吗?我能如此,不代表其他人也会也能,甚至有些,可能来便不抱什么好意。
若这关把不劳,后面怕免不了被搞得乌烟瘴气、一地鸡毛,到时投的钱没了,事办不好,校长也不可能满意,那后果就是鸡飞蛋打、虎头蛇尾的收场。
若真想把此事办漂亮,最好便是不用跟我们相关的人,尽量找那种没背景、没关系的人,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投资的、被投资的、经营的等等。
这些人,虽无法额外提供什么便利,但我们特殊,拿我们、拿校长背书的部门,已经足以确保他们能正常运营不受过多干扰了。
而他们,胆敢在其中搞什么小动作,我们可以毫无顾虑的,直接给他收拾了,无需像那些有背景关系的,要顾虑这顾虑那。
当然了,咱们小胳膊小腿的,不见得能拒绝所有人,所以需要校长背书,最好再下个严厉的命令或手书,给我们当挡箭牌。”
说到这里,戴老板终于满意点头,笑道:“其他建议想法还有没有了,我看这笔钱,好像还有很多难以投出去啊!”
林默点头,道:“算上白银那份钱,留足处里短期所需,确实还剩下不少,甚至很多。
不过国内不适合投更多了,先不说钱来源的问题,光是内部各种拉扯阻碍,也足以把我们搞疯。
欧美也不适,不过我们遗漏了一个地方,那便是日本,双方算是敌人,在其内部搅风搅雨,完全不需有太多顾虑。
我们可以找些人,渗透进其内部,经商并进行间谍活动,既搞钱也搞情报,甚至进行更多的谋划,将来一旦局势恶化,直接给他来个大的。”
戴老板闻言,笑道:“看来你又早有点什么算计了,难怪你这次在上海把日本人搞得狼狈不堪,说你一句老谋深算,可半点不过啊!说说吧!又有啥想法?”
林默腆着脸笑笑,道:“老板,您可不能污蔑人啊?哪有那么多的深算,只是考虑得久一些,在前面一些而已。
此事,在此次赴沪,知晓那笔钱后,我便一直在考虑了,确实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方案,但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辨驳谦虚几句,林默便凑到几人旁边,压低了声音,将其想法一一道来。
“搞这么大吗?而且,此事涉及各方各面,需要政府、银行甚至财阀之类方方面面配合,我们能推动得了吗?”
林默说完,徐顾煜紧紧皱着眉头,率先提出疑问,这家伙提的这建议实在太大胆、太天马行空,他都有点不知该如何配合了。
林默闻言,解释道:“日本眼下货币超发有点严重,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也就是通胀较重,日本有解决的硬需求。
而我提的方案,能承接政府超发出的很多货币,甚至让其不流入生活必需品中,降低这些东西价格的增涨,继而减轻民众怨言。
有这一点在,政府会有很大兴趣的,何况他们还能从中获得财政收入,因为不论是超发货币,还是发卖土地,政府都能从中获益。
而银行、财阀这些更不用说,那其中的利益,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甚至只要把一些言论放出去,他们可能比谁都积极。
当然了,做为始作俑者,虽然我们在日本没半点根基,这可以说是很大的劣势,不过提早布局,好处估计也足以将我们淹没。”
林默话音落下,林文华也迫不及待开口,问道:“若这么算?那应该是对他们有利的吧?那又何谈打击他们?而不是反帮他们?”
林默摇头,解释道:“不能那么算的,看着,确实是缓解解决了其内部部分问题,但实则,只是暂时将风险转移。
我们将其超发的钱,比做泼向国内的汽油,那原先,汽油便是均匀淋向各处,而现在,则是将汽油集中在了一块。
原先,汽油烧在各人身上,就只是一小点,虽难受,但尚能忍,但现在,汽油暂时熄了,但他却被集中在了一块。
油没有消失,而这个容器也是有上限的,哪一天存不下,汽油再被点燃,后果可想而知,一下子烧起来,可不是原先忍忍能过去的。
更别说,我在其中掺杂的一些操作,那就是大坑,能极大的将风险放大,并集中在一块,一旦出现问题,便会如洪水般涌出。
你可以理解为,超发的钱只是汽油,但被一翻操作放大风险后,汽油直接变炸药了,一出问题便会立时爆炸,躲都没得躲。”
第1138章 毒辣算计
“他们会看不出来问题?”林文华皱眉询问。
虽然林默讲得很通俗,但林文华还是不大能听懂,不过他选择了相信林默方案的可行,但对其中一些细节依旧有疑问。
“…能…”林默点头,道:“但最开始,只会有极少极少的人,掀起不了什么风浪,后期可能会多,但也无用。
像日本人,国内有谁不知道他们是威胁?但知道归知道,又有几人愿意面对,更别说,还有不知多少人选择跑去与狼共舞!
瞧见了利益,便一拥而上,看见了问题,便缩手缩脚,想着让别人先上,人性如此,在这里也不会例外,更何况还有一堆获益的,他们自会冲在前面。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此方案其实是确实可行的,适当超发货币制造通胀,可活跃经济,对经济是有利的,这个也一样。
只要政府能约束住自身,将超发货币控制在一定程度,不让市场过热,确实能起到,我之前所提的效果,控制其他物价增长,也不至于造成太大风险。
但问题在于,管住自己很难,而以日本的情况,眼下都已经管不住超发了,那个时候只会更狠,行事更肆意。
这还会造成一个问题,那便是意识到问题这些人,声量太小,无法阻止此事推行,可能会退让,选择游说政府减少超发。
如此一来,虽可能带来一点麻烦,但问题依旧会越滚越大,结果并不会改变,最多后果小一点,更何况政府可不是那么好劝住的。
当然了,这个方案,有一点情况需要注意,那便是营造建筑时,尽量打着保留日式风格等由头,尽可能多的使用木质材料,减少钢铁水泥砖石的使用。
一来,是防止此行业发展,促进其钢铁等冶炼加工业的发展,进而增强其军事实力,弄巧成拙。
二来,其资源匿源,大量使用这些材料,很可能招至军方反对、抵制,日本内部,军方是一股极强的势力,不得不顾及。
大量使用了,虽然可能有积极的结果出现,但两方面,也有不低的几率发生,所以我们还是,不去打注意了。”
林默最后补充这点,虽确实有此考量,但还有更重要一点未说,木头才能烧起来,可不能让那些家伙,躲过一劫,那一劫,可不比胖子男孩弱。
戴老板默默听完,细细思量一阵后,问道:“你能保证,事倩能如你设计的这般去发展?而不出其他岔子、问题?”
“…不敢保证…”林默摇头,又道:“虽不敢保证,但大致上,让事情照此发展下去,我还是有不小信心的。
这个方案,也不是我一拍脑袋想出的,我是在杂志上,看到一篇有关美国佛罗里达,前些年其地产神话破灭的报道。
我比较感兴趣,后面又收集了一些相关资料,做了全面了解,这次的方案,我便是参考此事设计。”
大体解释了下,林默又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美国佛罗里达地产火热及破灭的情况,给戴老板几人细细讲了下。
“虽然其与我的方案,有很多区别,但本质是一样的,通过不管什么手段,先将资金引入地产,然后迅速将地产炒热膨胀。
然后膨胀到一定程度,再用个什么事儿,将其捅爆,不用担心没有合适的事儿引爆,以眼下的国际局势看,到时,类似飓风的事,多的是。”
戴老板点头,兴致明显高涨很多,向林默询问了很多细节,有关于操作上的,也有关背后经济金融知识的。
“若此事能成,最终引爆,能造成多大影响?”了解得差不多,戴老板最终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林默沉吟一番后,开口道:“二九年美国大肃条,地产泡沫在其中可能也占部分原因。
当然了,并不是说,大肃条是由其造成,大肃条是各种经济问题积攒而出现,甚至地产泡沫也是。
也就是说,大肃条跟地产泡沫都是经济问题的一个外在表现,只不过问题在这里集中,然后最终爆发出来。
而我们做的也一样,将问题集中并放大后引爆,后果可以参考这两样,具体要看其发展到哪一步,在哪个时间被引爆。
眼下,日本内部问题便不算小了,我们再把问题集中放大,甚至他们自己可能还会在背后进行添柴加火,后果可能赶不过大肃条,但绝不会弱于佛州那一次。”
“…好…”戴老板一拍大腿,不知是真有信心,还是被林默得上头了,直接拍板定下了此方案。
“你这边,有没有执行此方案的合适人选?”既然决定,戴老板也干脆直接筹措起相应人手。
“…啊…”这么突然,有点出乎林默预料,一时间有点愣神。
“不管有没有碰见合适的,都要给我提供几个人,没碰着,那便林家或其他地方给我搜罗几个。”
“…这…”林默皱眉,因为戴老板说的很肯定,好像是要求他必须出人一样。
“…别多想…”戴老板也意识到说的有点问题,无奈解释道:“我真是被招人搞的有点怕了,修械所、电讯室,这的那的都要人才,还不是一二个或一般人。
每天一睁眼,便是想着去哪里给你们找人去,这段时间又出了点状况,更麻烦了,我这实在是被招人给搞得有点怕了。”
戴老板面露苦笑,无奈摇头,有些唏嘘,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为这些事愁成这样,当然了,他这属于痛并快乐着。
林默闻言,也陷入沉思中,开始思考能动用哪些人,当然,他也不可能因戴老板一说,便把人手问题揽下。
“老板,我这边,应该能出两个人,一位,是我一位堂哥,他算是一位美食家兼大厨,也就是会吃、爱吃,还愿四处去找美食的老饕。
他一直浪着,好些年前便浪出国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干些什么?不过日本应该是他肯定会去的一站。
所没他应该对日本有不少的了解,可以成为一个人选,另一位,我想从我外公张家去找,找一位学医懂医的人。”
戴老板听完林默给的人选,皱了皱眉,询问道:“这两个人选,好像并不是很符合需求吧?”
“…不…”林默摇头,道:“恰恰相反,他们很关键,先说我那位老饕表哥,他喜好美食,懂美食,还会做,这点是最重要的。
有一个对日本政坛的描述,叫居酒屋政治,也就是那些政客喜欢在居酒屋内谈事,甚至很多国策都是在那种地方商定的。
也不止政坛,日本上上下下都有此习懂,您可以理解成,中国这边在酒桌饭桌上谈事,甚至日本大多数男性,上到政客名流,下到职员雇员,也喜欢工作结束后,光临这些地方。
我们可以为我这位表哥,挑选物色一个有背景的身份,再运作包装一翻,将其冠以美食家之类的头衔名号。
然后,再创办居酒屋,或入股或与知名居酒屋合作等等,藉此与日本高官政要、名流显贵等日本高层搭上线。
再接着,借助这些关系人脉,便可以成为一个政治掮客,为我们的人牵桥搭线,让我们的人能顺利切入,开展计划。
日本国内,各种资源都被高层把持着,若无一个类似抓手,哪怕我们能推动计划,但想从中大笔获益极难,所以这是很关键一环。
至于学医懂医的人,我准备让其在日本,开办一家,涉及医药医疗等的大公司,明面上经营药品批发、药店、诊所等,背地里搭建一个药品走私网。
哪怕计划成功,并从中赚得大笔钱财,但钱是很难直接带走的,带走也无用,因为我们所赚取的,是日本货币。
单论眼下,在国际上,日圆便没有太大认可度,使用起来很难,而日本对金银及外汇,也是有较严管控的,想大笔兑现很难。
更别说局势一旦恶化,日圆在国际上可能直接变成废纸,金银外汇管控也只会更严,而不能变现,我们赚再多,也只是数字、废纸。
既然钱兑不了,也无法直接拿过来用,那就只能想办法换成其他的东西,送过来后,我们再想办法变现。
而一旦战争爆发,最紧俏的自然当属军火、药品,军火太显眼、太高调,不适合作为目标,而药品不同,体积小又价值高昂,正好最合适。
而一旦战争爆发,日本权势最大、话语权最大的,当属于是军方无疑,相较于走私贩运军火,药品无疑更容易被接受。
说不准,能以此去引诱他们上钩,并拖下水,大量倒卖日本的军需药品这些,削弱其战争实力。
所以,这是计划中,进行获利兑现的重要一环,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条线,我们尚需谋划在中日之间构筑更多的走私渠道,以备将来能用上。”
“…嗯…”戴老板点头,拍手称赞道:“那这就说定了啊,这两个人选,无论如何,不论想什么办法,你都必须帮我搞定掉。”
第1139章 水匪水警
“…余下的怎么办呢?”
在林默无奈应下后,戴老板嘀咕着,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另外两位好手下身上。
“…不行不行…”这两位,看火烧到自己身上,那手摇得比摇花手还快,脑袋更是转出了幻影。
“…哈…你们俩个…要人比谁都快,这缺人那缺人,让你们给找个合适人选,拒绝得…”
戴老板抱怨打趣几句,便没再强求,目光又似有似无投到林默身上,他感觉还是这靠谱点,准备揪着一只羊薅。
林默硬着头皮,在徐顾煜二人目光中,说道:“老板,现在只剩下一个人选,要求比较高,便是负责推动相关计划的那个人。
要求,年龄…嗯…得先准备相应身份,要找一个,侨居国外,或至少十岁后生活在国外,有经济金融相关,在较知名院校求学,与日本方面交集较少的身份。
这样一个身份,估计我们要下点手段了,我安排一下,让人尽量想想办法,并将各方面的问题安排妥当,尽量确保不留什么隐患。
至于人选,年龄最好在二十五岁以上,不宜太年轻,需要是学过经济金融的,最好有一定造诣,可能需要有留学经历。
不能是留学日本,也不能跟日本跟日本人有过多交集,但最好懂日文日语,对日本有所了解,如此能减轻我们培训的难度跟时间。
此事要抓紧,谁也不知道局势何时会变,不能准备还没做好,计划还未施行,结果局势已变,平白费心思。
其他人,要求则低一些,或者说并不是太难找,年龄要大一点,三十以上,但不宜过大,四十为上限吧!
能力的话,最好懂点经济金融知识,有过要关任职经历也可,要有一定经营管理能力或经验,但无需太高。
我们已经做好计划、规划,还能在背后出谋划策,提供各种的帮忙,若只是执行一下都办不到,那就真是废物了。
日文日语的话,最好是能懂一些,因为其他要求较低,不能确定其智力、学习能力,能否迅速学习掌握,而且他们也过了学习的黄金时期。
最好也不是留学日本或与日本人接触较多的,当然,能接受改头换面,或留学与日本人接触后,长相变化较大的也可。”
林默叙述完,戴老板思索了片刻,感觉还是很麻烦棘手,好在林默随后又做了一些补充,选定了一些可以翻找出符合条件的群体。
“这些计划不错,不过情报处发展也不能落下,但眼下各方打压又较多,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眼见戴老板被说动,徐顾煜立马把话题引开,以免火啊!再烧到自己身上来!
林默闻言,配合道:“既然处里主要部门被那些人卡得很死,那便发展一些,在他们眼中,威胁并不是很大的。
像气象、水文、勘舆地形、制图等等之类,气象,与航空、空战这些有关,我们可以在各地设立气象站,关测记录气候,还可以搞气象预测部门。
水文、勘舆地形、制图这些自不用多说,同样与军事息息相关,只不过这需要长期投入积累而看不见回报,不过一旦有了一定底子,将来战事一起,稍加运作,功劳能直接自己找上门来。
当然了,搞这些的时候,也可以稍带搞点情报活动做副业,其中人员,也可观察、物色并进一步去培养,将来委以更多重任。
还有电讯室下属的,通讯器械研究生产部门,也可加大投入,不管通讯器材还是通讯人员,都是国府急需的,只要表示我们有充足资金去办此事,在校长那里,他们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反对。”
经林默这么一说,戴老板思路豁然开朗,对啊!我在那些方面跟你死磕干啥?反正手上有钱,搞点弯弯绕绕的完全没问题。
当然了,死磕也是必须的,不输阵嘛!而且,不跟他们在这些上对着干,估计目光又该瞄向其他地方给你添堵。
感觉熏蒸得差不多,林默带着几人出来,旁边一个房间里放着几个大浴桶,林默向林默唤了声,很快便有人上楼安排。
先将热水管中的水放进其中两个浴缸,接拿来药包药汁,荡汁倒入蓄满大半桶水的浴桶,药浴便成了。
至于药包,放进另外两个木桶内小木桶中,然后接取滚烫热水浸泡,并放入一个不大的滚烫石头,蒸汽立马冒起来。
几人进到里面,再用布罩将桶盖起,独留一颗脑袋在外,戴老板与徐科长药熏,林默与林文华则泡药浴。
效果也有所区别,戴老板两人的药熏,是用来缓解一日工作的疲劳,而林默两人,依旧长期训练保持状态,药浴以缓解二人皮肉筋骨上的劳累损伤为主。
“对了,有一事不知你们还有没有印象,之前侦破一起日谍的案件中,有一伙流窜的土匪,同日本人勾结贩卖咖啡等毒品一事,其逃窜时,还打伤了你们二组的一个队长对吧?”
戴老板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点头确认,确有此事,伤的是沈松,他因此还耽搁了些事,甚至几人都对此事有不少关注。
“听说后面,他们又招惹到特工总部,还把人惹得很火大,事情也被特工总部,以其可能牵扯红党为由,将案件占了去,据说他们因此吃了不少亏?”
林文华先开口,大致提了事情始末,林默又紧接补充道:“他们还以信鸽联络,而作训场那里,意外成了对方部分信鸽落脚休息的一处地点。
我们因此,还缴获了他们通讯的密信,只不过伴随作训大量的开展,以及人员增多,在作训场停留的鸽子已经很少,不过我们喂食过的老鸽子,依旧不时飞来,那些人还挺活跃的。”
戴老板点头,明显他也清楚这些情况,道:“就是那帮人了,党务那些人,没少在其手上吃亏,甚至可以说吃了大瘪,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虽然党务那些人不怎么样,但一伙匪寇,便能让他们吃瘪,这些人身上,怕是有鬼,有大猫腻!”
戴老板点头,道:“这件事你们科长跟我提过,好像还是你什么时候说的,我后面也让人跟进调查了一番。
问题虽然没有查清,但可以确认是有的,当然了,说是红党那是瞎扯,有很大概率与日本人有关,不过那些人,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匪徒。”
戴老板应了林默的话,简单介绍几句后,说起了对方情况,从其背景来历看,确实不一般。
其来历,最早可追溯至曾剃头的湘军,其头目祖上,便是湘军中一名中层军官,打完太平军后,捞了不少银子归乡置地置业,直接成了地方大户。
而其后辈,也有意想复刻祖上的发家史,一直不安分,在地方牵头搞什么团练、自卫军、保乡军等等的。
清末民初,其更是蹦哒的欢,搞枪拉兵,妥妥一地方小军阀,可惜其族人性情,也是如此,行事乖张霸道,把地方上的人全得罪了。
结果便是,后面便是,多家大军阀混战抢夺当地地盘时,其站错了队,本来不是啥大问题,只要有枪有人,那时各路人马还不是投过来、倒过去的。
坏就坏在,无数年横行霸道,将当地很多大户得罪个遍,而这些人知晓其押错宝,直接联起手来搞他家。
内外交困,最后只有不多忠心于其家的下属,带着头目逃出来,免过了清算。
后面,这家直接进山为匪,招揽掳夺来不少人才,想要重整旗鼓打回去,还真让他整出一股不小的势力。
可惜当地有点实力的,都参与了对他家清算,团结得很,知道消息后,担心秋后算账,便大肆运作让军队对其围剿。
原先都未将那些不对付的人除去,更别说势力大损后了,被赶得一路逃窜,最终窜入湘西大山中。
湘西本就是乱地,自古匪寇、地方势力猖獗,按理他们应该能如鱼得水才对。
但可惜,其祖上在军中的一个死对头后辈,早已入山为匪,乃湘西当时一股大寇,加之那些人,为斩草除根,还收买不少土匪势力针对他们。
所以在湘西,他们也如丧家之犬一般,坚持周旋几年,打得仅剩百余人,头目最终选择低头,从元江一带偷摸潜逃至三峡一带。
没敢搞出大动静,只是占地打劫收取保护费,但因三峡乃进出川极重要通道,因匪患愈重,已经影响到了川内甚至西南。
要知道,民国早期,川滇等地的军队势力可不弱,自然容忍不了他们在自己大动脉上瞎蹦哒。
若非他们平常没闹出大乱子,开始收拾的目标不是他们,他们又见势不妙果断溜了,不然他们当时可能便被收拾了。
自此之后,这些人,行事便低调了起来,四处逃窜,也再没半点不适或不舍,几乎鲜少再被逮住收拾。
当然了,因为四处逃窜,势力发展的也较慢,但能被其吸纳的,多数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戴老板才说其不一般。
第1140章 水匪水警(下)
这些人逃出三峡后,其在鄂西北一带活动过一段时间,但时间并不长,这些人不知因何,便转陆为水了。
估计应该是在大山里,毕竟水路可要繁华太多,而他们,刚刚在三峡那里,怕是尝到了甜头。
转入水路后,其曾在长江、洞庭湖、沅江等地都活动过,不知是对水路上的状况了解不多,还是那位头目想搞点啥,或在湖南活动被对发现。
反正这片区域活动几年后,又迅速逃窜至他地,顺江跑到武汉周边活动,后面又窜入汉江,又占江又占山,成了一股不小的匪徒。
估计还是有盘踞当地的心思,可惜当时周边匪帮肆虐,局势稍安定后,便招来了围剿,其眼见情况不炒,又迅速遁了。
经此之后,这帮人行事更加低调,也不再想着占山为王之类,甚至分散开来活动,以减小目标。
后面,不知是劫得了资本还是怎么说,这些人渐渐放弃了,打劫勒索钱财这些活计,转而搞起了贩卖烟土乃至走私等活计。
至此,这些人基本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中,对他们情况的了解得也较少,只知晓他们与地方一些帮会之类的,私底下有不少合作买买,沿长江很多城市,都有其活动的痕迹。
再后面,就是他们不知因何跟日本间谍搭上线,双方私下倒卖吗啡等物,再后来,便是侦破日谍将他们牵了出来,然后一连将情报处与特工总部都得罪。
“老板,这件事儿?”听完戴老板介绍的情况,林默试探着开口。
“特工总部那边,估计是被打怕了,打着眼下正值围剿红党的关键关头,他们不宜分心的由头,将事甩给了我们,说让我们帮他们分担分担,别整天不误正业。”
“估计还有想看我们也吃亏吃瘪的想法,特工总部接连吃亏,里面估计还有其他猫腻。”
戴老板点头,道:“此事校长也不太高兴,接连在匪帮手上吃亏,丢的是整个国府的,而且之前好像还有红党推测助澜掀起舆论。
好在你们在上海的大动作,将这些事给盖压下去,不过校长对特工总部表现很不满,也亲自下令由我们来负责此事。
因为不清楚,里面牵扯到什么妖魔鬼怪,所以为免出问题,我准备让你们二组出人,联同特别行动组亲自走一遭,安安稳稳解决,别惹出什么乱子。”
“…这个…”林默皱眉,手从布罩下伸出,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怎么?不愿去?…嗯…”戴老板思索后,道:“你可以不去,但至少要给别人帮忙出注意,让其他人单独负责,我不太放心。”
回过神来,林默赶紧摇头,解释道:“老板,我不是不想去,而是觉得此事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哦?赶紧说说…”戴老板也来了兴趣,想看看林默又有啥奇思妙想。
而且他也感觉,这般把事给做了,也有点不得劲,毕竟特工总部一通逼叨,显得他们矮了半头。
这事做漂亮了,才能给还击回去,但若只是单纯把对方剿了,他也实在看不出,能漂亮在哪?
“老板,您看啊!经特工总部那一闹腾,我们基本可以断言其中有问题,那其中的鬼,必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那该收的、该藏的,肯定已经处理妥当,擦干净了屁股,咱们就算将这伙水匪收拾了,那最终的收获估计也极为有限。
再一个,先不说这个对手是否难缠,光特工总部,我就不相信,他们能老实看着我们,安安稳稳将这伙水匪收拾了。
很大概率被他们隐藏的猫腻,甚至可能给我们挖坑,还不排除,进展顺利,他们说不准还会在背后扯后腿、使绊子。
所以啊!我觉得我们不能老老实实去剿匪,相反,我们要鼓吹这伙水匪的厉害,再陈明其内部可能存在问题,继而拿此做文章,为我们谋得更多好处。
当然了,这伙人也确实是不简单,流窜逃遁多年,各种经验、认知等等,与一般盘踞各地的匪徒完全不同。
而他们眼下,也转为了一股亦匪亦商的走私贩毒势力,而且还是藏在地下、暗处的,经特工总部那么一搞,他们估计藏得更深了。
这些人很分散,藏得又深,想短时间一举解决很难,可能得一点一点挖,一点一点破,需要费上不少功夫时间。
这也是我担心特工总部使坏的原因,其中有太多可让他们上下其手的时间。所以,我们需要先拖延时间,让我们将前期侦察工作这些做足,到时一举将问题基本解决。”
戴老板听完,微微点头,认可了林默此方案,问道:“做文章,具体是做什么文章?”
“水警,水路,是国内眼下最主要的交通运输渠道,是国府商货往来贸易、经济发展的大动脉,从人员流动,到商品贸易,甚至军政都与此休戚相关。
而鉴于眼下,水路干支航道多受匪寇侵扰,像武汉往下江段,前段时间,便发生过多起洗劫往来客货船只,杀害整船船员、乘客的恶性案件。
沈文斌,也就是刚才跟您提到的,很有金融天赋的那个人,当时他便准备搭乘其中一班船,若非日本人横插一脚,估计他会被成真正的江中亡魂。
还有我在上海,日本人放出风声,便聚扰而来的大批匪寇帮派,那些人也基本是吃水路饭的团伙,更别说,还有这伙,让特工总部吃亏丢面的水匪。
所以,我觉得,可以以此事为由头,向校长申请,组建整编一支水警队伍,专司打击水匪,维护水路航道安全,我们不仅要解决这股跳出来的水匪,还要牵头在各地对水匪之类势力进行打击。
当然了,这对我们本职工作也是有很大积极意义的,从侦破的一系列案件看,水路也是日谍活动中的重要一环。
像此次,我在吴淞江边所解决的匪寇帮派中,有不少,便是与日本人相互勾结的,甚至还有他们自己组织的势力。
当然了,可能不止日谍,其他在国内活动的情报势力,怕也是如此,甚至应该包括我们,但我们在这方面却极为薄弱,还因此在一些案件上,带来不少困扰。”
戴老板听完,微微皱眉,斟酌片刻,道:“其他先不说,搞水警需要船,性能还不能太差,而且由我们出面搞,至少也需要钢壳机动船这一类。
这钱需要的可不少,我记得之前,有人还曾提过,搞水警总局还是什么,但后面因花费大,便不了了之了。”
林默闻言,解释道:“老板,咱们不是要搞什么总局之类,就是跟上面要个编制头衔,挂在军事委员会之类部门下面,像搞个水警侦辑科之类。
编制先要个一二百号人即可,船的话我们自己可以多搞点,再装配上机枪等火力,方案还是尽量多花点钱,若不是花费大,这种事估计还没有我们的机会。”
戴老板听完,微微摇头,开口回道:“这件事没那么好推动,这属于是在组建一股受我们控制的武装力量,校长那关不好过系那边更会全力阻挠。
若只是搞一支巡巡逻,有需要时追追人的水警队,但花费大价钱去搞一堆船,还配上重火力,这事就很难办了。”
林默也是头疼,道:“如果只是这样一支水警队,也就维持一下秩序安稳,打水匪够呛,可没办法以此由头推动,没有合适由头,事估计更难办成。”
戴老板也点头确认,不过林默并不甘心,仔细思量起来,一股水上力量,他们眼下,确实有着不低的需求。
“老板,如果掺着其他事,一并提出来呢?”林默迟迟不开口,戴老板都想放弃了,结果林默突然又问出这么一句。
越想越觉得可行,林默赶紧补充道:“老板,咱们可以一并提出建议,建议校长可以组建一支舟艇部队,而且是正经军队,并且规模要更大。
如此一来,我们顺道搞支水警单位,就像是稍带的一样,不怎么起眼不说,国府在水上有一支更强力量,对我们搞水警也不会再有多少顾虑。
舟艇部队,就是比海军低上一档,利用小型舟艇进行做战的一支部队,用于弥补海陆军之间空档,在内河、湖沼等环境中作战。
职责上,除作战外,还可涵盖上运兵、后勤物资水路运送押解、剿灭水匪等威胁航道的武装、协助防空阵地防御等等。
说起来,国府确实对这样一支部队很有需求,就说藏本一事,日本军舰直接开到首都南京外,对方随时可沿水路,将战火烧至各地。
另外,与海军那边几次接触,发现国府海军,着实孱弱,军舰已经老旧过时的不像样子,数量更是少得可怜。
但发展正经海军,花费那是天量的,不太现实,但搞支次一点的舟艇部门,提高对外国军舰的威胁拒止能力,再兼维护航线、后勤运输这些,我感觉很有必要。
对于将来局势,一旦战争打响的话,战火燃进内路是必然的,而日本人装备先进的同时,后勤同样繁重,沿水路进攻,是很大概率的一件事……”
第1141章 船的问题
“…先等等…”戴老板明显来了兴趣,但却打断林默,问道:“你能确定,搞个舟艇部队,也能将军舰拒止在外,我说的,是日本人的正规海军。”
“…可以…”林默很肯定点头,解释道:“海上不太可能,但内河内湖这些上完全没问题,内河与海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海上无边无垠,而内河航道宽就那么点,只要能往水里放水雷、射鱼雷,那便完全足以威胁威慑那些军舰,让其不敢驶入。
最可行的是水雷,一条十来吨的小艇也能载上几颗,都不用布,只要往江河上扔上几十颗,让其随水流漂着下去,那些军舰,就得乖乖跑出那条江河。
而且普通水雷技术不算复杂,完全可以让修械所想办法自产,几十颗不够,扔几百颗下去,那些大军舰,只要搞沉一艘,几百颗我们也赚。
当然了,鱼雷也可以搞搞,也不用多先进的,装载鱼雷的小艇,在河岔之类地方隐蔽,敌人军舰一来,迅速窜出,打完又可立马逃窜进对方进不了的小河小湖。
凭借这些,基本便能具备,对敌在内河内湖这些地方上的拒止能力,当然了,这里指的是大军舰,对方也可能动用小艇小舰来与我们对抗,不过小艇小舰对我们的威胁要小太多。”
“花费问题呢?开销大不大?在什么数额?”方案戴老板是认为有点可行性的,但花费却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应该在可接受范围,船的话都不用从国外采购,因为林家投资选在后方,前期有很大运输需求,市面上运力难以满足,所以选择提前投资布局了不少船厂。
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有的船厂发展上出现偏差,但正好与此需求有所契合,至少可以解决船体问题,动力的话,林家入股的另一家公司,已具备对发动机进行改装能力,可进口改装后使用……”
林默将林家制造游艇的那个船厂,还有路劲德的发动机公司,向戴老板详细说明了下。
“老板,虽然这有给自家拉生意的嫌疑,但我真心不建议从国处采买,一个,是在小舟小艇上,国外的虽然也先进,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先进。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基本放在大军舰主力舰那些身上,小艇并不受多少待见,何况他们还很难会把最先进的卖给我们。
而我家造游艇的船厂,还可以以民营身份,向国外民间船厂购买相关技术、设计这些,因为国外很多军用舟艇就是从这些中演变而成的,甚至最先进的技术、设计,还多是民间先使用。
最主要一点,国外采买交付起来,普遍很慢,甚至想采买还有一堆问题,未来局势变化,也可能影响交付甚至无法交付。
一个,若舟艇对日本人产生威胁阻碍,他们大概率会交涉停了我们的供应,甚至其海军势力强大,大概率会封锁海岸线,交付我们也接收不了。
既如此,还不如自己搞呢!虽然这两家公司,眼下实力还比较勉强,但用用力,还是能达要求,再有这些订单扶持扶持,让他们增长经验技术后,将来也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林默解释完,得到了戴老板认可后,才继续道:“至于花费,花费确实不小,但可以想想办法,也是可以做到开源节流的。
像剿匪打击走私,这次在上海绞杀的水匪,其中好处可不小,而这些人,对于一支舟艇部队,不过土鸡瓦狗尔。
另外,若势力与支持够大,各地在水路上私设关卡的行为,也可以打击取缔罚没捞一笔,然后保留部分收益不小的做为财源。
当然,这个要有度,不能胡乱肆意而为,都在水路混,不宜对往来船只过分苛待,本身就是抢了别人的碗吃独食,若再惹得怨声载道的,很容易被各方发难搞一身骚。
还有,水路一些生意也可掺合一脚,像是搞些碾米之类的船,为人碾米的同时,采买米粮发卖往各地,必要时,还可顺道解决国府军需问题。
但同样不宜过,那些来钱快的路子尽量不要沾,那些地方牵涉过多,很容易搞得一身骚,最好开拓一些新路子,这方面我可以多帮着想想,但是吧!到时收益分咱们情报处一份。”
戴老板点头,思量起来,一边的徐顾煜,插话问道:“那武器的问题要怎么解决?船舰武器,从国外采买也不容易啊!甚至别人可能还不会单卖。”
林默点头,道:“此事靠修械所应该能解决,水雷可以靠修械所,鱼雷应该也可以自产,搞来落后型号的技术或授权,自己改改生产,花点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其他的,枪也就是重机枪之类,接收了那批军工设备,又招搅了不少东北的军工人员,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炮的话,搞点迫击炮就行。”
“船上装迫击炮,这能靠谱可行吗?从来没听说过啊?”林默话音才落下,林文华便忍不住发问,
林默闻言,笑道:“哥,小舟小艇的,正经炮能扛得起多大口径?正经炮装上也威胁不到敌人军舰,没必要。
给舟艇装炮,主要用途其实是支援陆军作战,也就是炸人,对人员杀伤效果,同口径火炮中,迫击炮明显更大,甚至船装载的迫击炮口径还能更大。
当然,还有其他考虑,像是科长所说的原因,而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正经舰炮,其他的诸如成本这些也是迫击炮占优,所以只能先配这个了。”
“迫击炮?修械所,短时间内能搞定得了吗?”林文华还是有疑问,继续追问。
“问题不大,船用炮与陆用炮区别很大的,陆用炮,其设计生产的重点在控制重量上,哪怕陆炮有车运载或牵引,依旧要考虑路况等等问题。
而船炮不同,船不论大小,好歹也是载具,只要能扛得动,船体能承受得住后坐力,理论上便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了,正经舰炮,还要考虑供弹、防殉爆、还有占用空间等等问题,很麻烦,但小舟小艇不用考虑那么多,反正以敌人的实力,挨一炮基本就沉了。
不过嘛!为顾及机动性等等这些,也是有不少需要考虑的,不过我想表明的,是船用炮在重量这些上能放得更开。
而重量要求降低,那体现在技术及生产上,难度会大幅下降,以修械所的情况,搞定船用迫击炮完全没问题。
甚至国内其他大小兵工厂,也基本没问题,不外乎就是一个连膛线都不用拉的管子,加上高底转向装置即可,完全没难度。”
经过林默这么一描述,林文华也大概对此有了个轮廓,细细思量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听完林默对于这些问题的解答后,戴老板又询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后,最终拍板,表示可以试着运做一下。
对此林默倒不奇怪,戴老板考虑问题,基本都是基于维护老蒋出发的,只要有可行性,单凭不让别人把军舰开到南京外,他大概率都会去尝试一下,哪怕不成,也足以表示忠心。
接下来,众人三句也离不开正事,主要是对前面谈及的一些事进行部分补光,像是安排进行一下前期准备工作。
还有一些工作具体负责的人,像是一堆事情安排下来,林默的活儿一堆,所以前期调查那股水匪的活计,戴老板主动给林默卸了。
泡完蒸完药浴药熏,众人下楼用淋浴简单冲洗了下,又在待客区一起吃了点清淡的,便各自分开离去。
林默开车,载着徐顾煜、林文华折返回驻地,当然,肯定没办法倒头就睡,安排下来的不少事,几人尚需商讨一番。
好在只是具体分配下任务,分配下工作,并没有过多商谈的,讨论完正事,几人便闲聊起来。
“你老实跟我说清楚,我交给你那笔钱,到底变成了多少?”闲扯了会儿,徐顾煜终于耐不住,压低声向林默询问。
“科长,钱都是混一块投资的,没有分开算,处里的钱翻多少,您的就翻了多少。”林默赶紧出言解释一声。
“我不是嫌少,而是…唉…奶奶个球的,你一下子给我赚了那么多,我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白吧?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多钱啊!”
“…呃…”林默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了想,道:“一部分拿出来,同处里的资金,一并投入那些方案中,既做一个支持,也投一个获利机会。
余下的,我给你开些户头,不定期存入,您拿着平常自己花,缺了吱一声就行,余下的,留在我这边吧!
我给您安排投资理财,作为您的好下属,对我肯定信得过吧?我的眼光,那自不用说,您放宽心就是了,保证吃不了一点亏,估计您还花不过赚的速度呢!”
“放心啥?谁知道你会怎么去瞎搞?搞不准啥时候,又给我来这么一手,等将来要是被人查出,说不准我直接成了历史书上有名有姓的巨贪。”
徐顾煜白了林默一眼,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得林默,那是嘴角直抽抽,无力吐槽。
第1142章 阴损招数
“科长啊!唉!您还想再来上一回?我都不知道,您这是在向我许愿呢?还是做梦想屁吃呢?”
“…啪…没大没小…”徐顾煜怕是专门练过,林默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
“我跟你说啊!你小子可别觉得给我赚了钱,便能在我面前瞎放肆,在我面前还是规矩点。”
“…懂…”林默点头,笑嬉嬉回道:“我知道,科长您是有原则的,提起裤子绝不认人。”
“…啪…不认人又怎样?”徐顾煜又给了林默一巴掌,没好气道,两人吹牛打屁,关系融洽,看得林文华一阵羡慕。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给我说句实话,这真不会有问题?”徐顾煜正了正脸色,开口询问。
林默也收起嬉笑,很肯定的点头,道:“科长,心放肚子里吧!处里到处涉及机密机要的东西,就算有人想做文章,也不可能容许他们查这些。
再说了,咱们这种,在国府里那属于大有良心的,有私心不假,但公心居多,咱们已经算是党国忠臣了。
像之前一个案子,涉及军方后勤的,其中猫猫腻腻、蝇苟苟,那才叫真正的祸国,再者,查东西谁查得过我们?藏东西也一样,只要是想,他们什么也查不对。”
徐顾煜叹了口气,道:“你猜得到的,我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之前在船上,你跟我提的那个,回来后我留意了下,已经有迹象了。
我担心的是那些人,担心他们到时听到点什么风声,然后在其中大做文章,你要小心一点,外面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内部。”
徐顾煜直接挑明,他知道林默肯定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愿把这些事儿翻出来,但他心有不安,只好自己提及一二。
林默没有否认,道:“首先,眼下情报处事实上已经财权自主,财权不会轻易交出去,也不能交,甚至都不能说。
其次,对于此事,我们必须要守口如瓶,绝不能漏出风声,我这边已经安排妥,老板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余下知情的,也只剩您和我哥了,我也不担心。
最后嘛!就是平常注意点,尽量别让人拿往什么把柄,若对方真想试图窥探并拿此做文章,那也只能做上一场了!”
林默出言解释几句,转头看向一脸懵的林文华,解释了下情况,才说起钱的安排。
“哥,你的钱,还有组里的小金库,小也照此处理吧!尤其小金库的问题,不能透露给其他人,装作一切如常,等将来时机合适了,或找到其他由头,那时再说。”
林文华面色疑重的点头,看向徐顾煜,开口问道:“科长,现在是此什么人在打情报处主意?”
“…还不少呢…”徐顾煜也没有隐瞒,道:“眼下有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但有动作的,主要是待从室跟蓝衣社内的。
待从室内,有人想要调来情报处任职,而且还打副职主意,蓝衣社内,则是有人在运作调查统计局的职务,肯定也是奔我们来的。”
林文华听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待从室那边,他总归算扯得上点关系,虽说眼下并没有太大干系,但总不能说老东家什么。
林默想了想,道:“科长,待从室那边不用过多担心,真被委员长多看重亲近的,呆在那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好。
想跑过来争权的,要么脑子拎不清,要么并没有想象中受重视,不管是哪一种,过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再者,我们与待从室,都是直接听令效命于委员长的,但他们的级别这些明显比我们高,只要敬着些,放低姿态,双方也不会有太大冲突。
甚至,将来我们说不准还能有合作机会,在国府层面,情报处的胳膊终究细了些,老板资历上也缺了点,将来,说不得还要从那里请人为咱们镇镇场子。
也就是挂个正职坐镇,不负责具体工作,对方坐等着长资历、增资本,而我们,换不被干涉,挡住国府层面的一些压力。
当然了,此事,肯定是我们部门提高级别之后,但可提前接触一二,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既能继续呆在委员长身边,又能名义上涨资历、资本,哪怕只是名义上,但只要委员长身边,这便足以了。”
徐顾煜点头,他自然听得懂其间猫腻,只要能被老蒋看重,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资历资本,那依旧能落到实处,而最能被看重的,自然是时时跟在身边。
“至于蓝衣社那边,就比较麻烦了,名义上,我们还属于他们的一份子,老板也不好过分反对排挤。
只能尽量维持一种斗而不破的状态,不能把事闹大,让人拿住什么话柄,不然对老板会很不利。
毕竟名义大家还是一伙的,搞得太难看,让人看笑话了不说,老板可能还会被人安上,不懂感恩啥啥的。
所以此事,最好只由我们下面的人搞动作,不让对方把手给伸进来,然后老板装委屈、装克制。
对外营造一种,老板受欺负、被逼迫的姿态,把自己放在一个尽力忍耐退让的受害者身份上,把对方搞得里外不是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消对方心思。”
徐顾煜白了林默一眼,开始他听着,还感觉不合适,听完只能说够阴够损的,不过没多表示,只是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
又聊了一阵,三人分开,林默去了林文华的办公室,两人又单聊了会儿,不过时间并不长。
“记得啊!水匪的事,你帮我传达给沈松,他愿意接,你要多帮衬着出出主意,看着别让他犯浑,我事情太多了,这边的事儿,顾不上太多。”
林默走前,林文华不太放心,又叮嘱林默一番,眼下二组与处里正式分开办公,之前的算不上,最多就是长期在外执行任务。
现在一分开,杂七杂八的事务一大堆,而徐顾煜还要顾着多个部门,很多事情,只能他去处理,估计还要忙上不少时间,才能将各类理顺当。
回去后,林默拿白天拎回的热水泡了个脚,上床沉沉睡去,不知是药浴还是把事说了的原因,林默睡得很舒坦,早上都不太想起床。
“…呼哧呼哧…”跑完早操,踹着粗气,林默拉着沈松,去到边上习武锻炼,顺便将事给他说了。
“你是说,伤我那股水匪,他们的案子转到咱们手上来了?你可别跟我抢!这案子必须由我负责,简直是耻辱……”
听着沈松说完一通牢骚,林默才笑道:“放心好了,科长、组长都考虑到了这点,所以这活儿,才让我过来优先征询你的想法,看你是否愿意接任务。”
“那还用说,肯定愿意啊!不止是我,全队人都没意见,哪怕这帮人把特工点部也揍得鼻青脸肿,但名义上,他们也只是一帮水匪。
甚至事实上,他们就是一股水匪,最多有点特殊、有点问题,在水匪手上吃瘪,着实不好听啊!脸都丢光了,不找回场子,这腰怕是很难直起来啊!”
林默无语,至于说的那么夸张吗?但没经历过,他也不好过多去评判,但他就怕说的是真情,那可不是好迹象。
“沈哥,先说好了啊!可别让情绪这些,影响任务的正常开展,特工总部我们可以嘲笑,但在一帮水匪手上吃亏可不正常。
行动中,万不可大意冒进,若再栽一次跟头,那才是真丢人,咱们功劳这些什么都不缺,按照命令稳步推进即可。”
沈松笑着表示没问题,不过听完林默所说的任务,却不免皱眉,跟他想的不太一样,怎么是个调查任务。
见其态度,林默补充道:“经特工总部那横插一杠,我们能猜到其中有问题,对方绝对也意识到了这点,屁股早擦干净了。
也就是说,哪怕我们捣毁解决这股水匪,也注定没多少收获,甚至特工总部及敌人还可能使绊子、下黑手,给我们挖坑。
所以啊!咱们可不能老老实实接招,除去你这边的工作要求做扎实,还准备以此去做文章,从其他方面找补好处……”
林默将情况,大致上给沈松说了下,道:“这几天,先调出与对方及其活跃地区的卷宗资料,先将准备工作做足,等此事有消息后,再做进一步安排。”
沈松点头,应下此事,锻炼结束后,又洗漱吃完早点,一同找上张宏鑫,说明情况,从其手上调走相关资料,另请其帮忙协调,从处里调取欠缺资料。
当然,到时沈松到时也要去一趟,有些密级资料,只能由他自己现场查阅,虽然林默给毛启明出的建议,建筑一事才刚定下,尚未正式动工,但有些规矩条例,已经通过并施行。
两人从张组长这离开,沈松肩上直接扛了一箱资料,林默也好不到哪去,抱了一大叠档案袋,摇摇欲坠,只能用下巴抵着。
最主要的,其中只有一部分是沈松拿不动的,余下不少,还是他这边的,都是需要他们去核实跟进的线索情报。
第1143章 无所事事
先将东西,送回沈松办公室,林默清点确认了属于自己的,正准备走,却被沈松硬拉着喝了杯茶。
“我知道,上面让你来跟我说任务的事儿,肯定是想让你看着我一点,别惹出什么乱子来,放心,有情况有异常,我会知会并与你商议拿主意的。”
“…多谢理解…”林默拱拱手,又道:“刚才沈哥那番表态,是真让我有点不太放心,但这件事,也只能靠沈哥自己,甚至只能靠手底下人机敏。
这些人,分散在四面八方,真有事儿,你我都不见得能及时帮上什么忙,更何况,眼下工作迈上了正轨,但人手又有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又因什么事儿,抽调出任务去了。
多的不说,你看看这一堆,需要确认跟进的案情,但凡有点什么收获,都不知要忙到何时去,所以沈哥你自己,任务上是真得严格要求自己,谨思慎行啊!”
“…多谢提醒…”沈松重重点头应下,冲林默重重拱手,眼下看,是听进去了。
林默也没有多待,客套几句,便回了三队的办公区,拿出资料,自己仔细先翻阅起来。
看完一遍,又补一遍查缺补漏后,做了一些批注补充,林默才将这些东西分发给侦查小队与探组,让他们做足功课后,自己去安排行动。
做好这些,林默也没得闲,各处奔走操劳,将安排下来的任务,一一进行处里。
先去林家走了一遭,让他们联系一下那位堂哥,不过估计林家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联系上,近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浪着,林家都不清楚他眼下具体在哪!
然后去找外公张绍先,可惜人没在,连蒋墨尘也离开了,这边的活计,他们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只是不时会来趟,有时甚至只是让学徒之类的走一遭。
不过林默倒是没急,这边的事儿不算太急,等他们下次过来再谈也一样,没必要他或让他们为此专门跑一趟。
随后,林默又去了吴良栋那边一趟,基本一下午都在那边,找来不少人,各种磋商研究,了解修械所眼下实际情况,顺便定下后面一揽子发展计划。
情况比林默想的要好,涉及他们的计划,正常开展没什么问题,当然,也发现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之类。
像是招揽自东北兵工厂的一些人,把那边的一些坏习惯,给带了过来,毕竟是军阀开办的兵工厂,哪怕实力不弱,其中各种坏毛病也少不了。
像有的人,真本事没什么,贪功倒是有一手,还有的,迷恋于权盏争斗,根本无心搞研究,至于欺上瞒下,甚至上下其手的也不少。
这些人,多半摆明了成不了什么事儿,林默可不会替他们客气,贪功的,吃了多少吐出来,再查验能耐贡献等等。
贪权的,直接提溜到一起,直接挑明了说,在这里,除能力外,情报处就是天,一言九鼎,没权会给到他们,做的不能让他们满意,滚蛋是好的,想进牢房也不是不可以。
敢欺上瞒下的,林默直接记下名字,连同贪功的,准备给他们弄个监房审讯室一日游。
当然了,不是让他们体验,估计也遭不住一天,只是让他们过去观看观看,让他们长长记性,顺带借他们的嘴,警告一下那些未查出及蠢蠢欲动的。
至于敢上下其手的,直接拿下了,准备过会儿提溜走,过几天,说不准有的还会成为那些人观摩的素材。
开什么玩笑啊?这才几天就敢这么搞,哪怕真有点什么能耐,未来也只会成为祸害。
这样,林默也不准备罢休,准备找机会跟李定桥说一声,让李定桥查一查,留意一二,远的他不敢保证,但短期内,他可不想这边出什么问题。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处理妥,林默随吴良栋进了办公室,一者做足姿态,给他撑腰,免得有人私底下生出什么心思,二者嘛!也确实有些事需要私下聊一聊。
为吴良栋解决了一些问题,船用武器的事儿,林默也向他透了点口风,让他提前做一些准备,但能不能成,也需等待后续安排。
这边的事处理妥当,赶回去时天色已暗,但林默可没得闲,赶紧将一些计划之类的,进行完善之类的,一直忙到深夜才基本搞好。
忙碌了一天,但第二天,却出乎意料的,送完东西后,林默没啥事做了,方案计划这些递上去,需等上面反馈。
而安排给底下的任务,也难以这么快摸出情况,而且那些工作有培养手下人的意图,他也不想去横插一手。
呆在驻地,肯定是不想呆的,但出来后,发现也没地方去,去找刘诗雅谈谈情都不成。
因为二人的婚事,已经开始走流程了,做为林家长子,婚事上可由不得他胡来,那不仅是他二人的事儿,也是关乎林家、刘家及很多利益相关人的事儿。
二人的婚事,采取的,是最传统正式的中式婚礼,进入了流程之后,二人可不能再见面,甚至之前能容许二人先谈谈情,那已经算很大让步了。
一辈子,毕竟就这么一遭,林默也不想因为自己,给此事留下什么遗憾,至少之前,双方交流时,刘诗雅对于风光大嫁给他,并没有什么反感,甚至有几分欣喜。
当然了,面不能见,电话还是能打的,毕竟老祖宗又没电话,可没禁这边,林默找了个电话,傻呵呵跟她煲了好一阵电话。
可惜刘诗雅还要去学校上班,根本没办法跟他一直煲,虽然二人好似都有说不完的话,但终归有歇下的时候。
林默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了一阵,最终走了一遭作训场,回来后便没过去过,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王明坤等人并未在这边,而是去了监狱驻地,准备在那边驻扎修整一段时间,眼下作训场仅有留守人员,显得清冷不少。
好在林默也不算白跑一趟,大乌鸦小黑被他让人带来这边养着,这家伙,不知是没人克扣它伙食乐不思蜀,还是林默把它扔这边不爽了,都不怎么搭理他。
但没办法,林默不想把它关起来,那便不适合带回驻地,这货能飞嘴还贱,消息传出去,难保不会有知情人察觉到什么。
在外面他住的地方去养也不合适,不仅有同样的问题,他平常也不回去,还不如在这边呢!至少这里的人不会把它如何。
逗弄一阵,这家伙终于又跟他熟络起来,想了想,带着它跑了监狱那边一趟。
林默想起,徐顾煜之前还给他交代过一项工作呢!就是对关押的日谍梳理处置一番,但后面让一堆事情给耽搁了,他觉得此事有必要提上日程,正好今天有空,正好过去看下情况。
转了几次船,林默被提前沟通出来接应的车接上,送上了监狱所在那处山头。
同王明坤等人,在山洼的小作训场内碰了头,沟通闲聊一番,林默将小黑交由了他们,在这边照看上一段时间。
这家伙,也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明显活跃了很多,四处乱飞乱跳,也正好,他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多来此地,正好一并联络联络感情之类,以免真把他这个主人忘了。
林默进监狱看了下情况,迎接他的,是挤出几分笑,却掩不去愁容的吴伍林。
以前的案件中,他对审讯工作表现得颇为热忱,也确实有一手,监狱建起后,因是用来专门关押日谍这些,且出入受限,甚至升迁这些都很难调出去。
处里审讯部门的人,不太愿来此任职,于是将他提拔使用,负责监狱的工作,名义上只负责审讯,但徐顾煜只是在此挂个名,目的还是统领特别行动组,所以,监狱事实上由其全权负责。
当然了,对于他,升迁调派并没有那么大,本身便是负责日谍案件出身,而行动二组,做为日谍案件的主侦办单位,对此地的知情权限并不低。
他这个级别,已有知情权,将其往回调,并没有过多顾虑限制,甚至行动任务若有必要,还可以让他带人协助二组侦办相关案件。
林默大致了解了下,监狱看押这些人,眼下的大致情况,又调阅了相关资料,对这边的情况,有了个大致了解。
既然要开展那项工作,相关情况肯定是要了解清楚的,毕竟最后肯定要处决一部分人,可不能稀里糊涂就判了。
大致看下来,关押的案犯,表现可谓百家争鸣,要么将事儿,一股脑的秃噜干净等死,要么挤牙膏型,挤一点出一点,力求不会因丧失价值而被处决。
其他还有诸如讨价还价型,心存侥幸型,装傻充愣型等等,反正名种妖魔鬼怪都能见着,绝对能让人大开眼界。
当然了,除第一种外,其他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基本都是不想死想寻条生路的,所以才搞出这五花八门的应对之法。
至于有没有硬骨头?有,但是不多,且多为刚进来的,不然你骨头再硬,小命也不够硬。
第1144章 硬骨头
“…好了好了…吴哥,别在我面前愁眉苦脸的,有啥事儿的话,直接跟我说好了。”
放下手中最后一份资料,看着眼前一直不愿意走,还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吴伍林,林默无奈开口。
吴伍林嘿嘿傻笑几声,一直不动弹,自然是想让林默帮忙的,但有段时间没交集,感觉关系有点生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吴哥,别太见外,只不过今天走这一遭,属于是临时起意,了解一下情况,外面还有不少事儿,还不准备正式开展工作。”
林默也意识到,之前好像确实表现有点冷淡,便主动解释一嘴,当然,他肯定不会说,是自己有点心不在焉,状态不好。
“…理解理解…”吴伍林笑着点头,但林默还是感觉有点生分,只得无奈说实话。
“…吴哥…实话讲吧!这段时间任务、工作连轴转,已经有不少时间没跟亲近的人联络,眼下有点时间了,人又没时间,这聊了几句有点不上不下,比较影响状态…您懂的吧…”
“…懂懂懂…哈哈…”吴伍林微笑着点头,说完还不禁乐了下,生分一下消散无踪。
“不提这个了,吴哥,说说让你发愁的事吧!当然,只能说我知情权限内的。”
“…放心…”吴伍林点头,开口道:“你知道那对日谍父子吧?就是前几天抓的,此事应该是通报过你们的。”
林默点头后,吴伍林继续开口道:“那两个家伙,完全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到我手上都快十天了,但进展却寥寥无几,把我愁得不行。”
林默微微皱眉,道:“那个父亲我不了解,但那个儿子,听说不是已经开口了吗?怎么,连他也有问题?”
吴伍林闻言,解释道:“确实如此,但那个儿子,属于收拾后才会求饶交代一点的类型,而且忍耐力极强,基本要收拾到半死不活才会交代一点。
已经对他用过那个药几次,再搞估计不成了,而且,估计是因对其父亲心存怨怼,才将其父供了出来,随后交代的,基本都没有太大价值。
至于他父亲,那就是纯粹的死不开口了,我是用尽了手段,凡是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一遍,可惜除了出口成脏,他是半个子儿也不吐。”
林默微微点头,又通过吴伍林详细了解了二人的情况,最后斟酌一番,道:“我尝试尝试吧!”
“这些报纸,是专门送的,还是只是谁带了几份过来?”林默指了指吴伍林办公桌边上的几份报纸,出言询问。
“请专门的人,在南京收集着,每次运送物资,一并带过来,四队那边需要及时了解外面情况,我们外出受限,平常也挺枯燥,所以也一并要来打发时间,这边启用后,报纸便一直送着。”
虽不知林默问此为何,但吴伍林还是如实说了,他清楚,林默在这方面,手腕不知厉害到哪!不然他也不会找他帮忙。
“…挺好的…”林默点头,开口道:“了解外面的情况,不跟社会脱节,这挺好的,另外,一些杂志图书也可添上,有时间多读多学。
来这里任职,虽然方方面面都受限,甚至发展路子也窄了很多,但若是真自学长了本事,可以胜任机要部门之类的工作,其实限制是基本不存在的。
也就是,有能力,这个限制是很小的,之所以限制,是限制你们调往普通部门,因为你们知情的密级高,不好进行安排及保密管理这些。
此事,可以向底下人交代清楚了,免得无所事事,没有方向,另外就是,像你这样负责或目睹刑讯之类工作的人,每天最好留出足够时间、精力,用于正常生活学习。
这个活儿,对人施以极尽残虐之能事,对施刑人甚至目击者的心理上,影响是极大的,很容易扭曲心理之类问题。
所以啊!留出时间用于正常生活学习,可在某种程度上,排解舒缓心中积压阴秽,哪怕不行,对此做到正常认知控制,也能确保让自己能正常生活。
吴哥,这不是说你们怎么怎么样的之类,其实这个问题,是普遍存在的,我们、处里,甚至外面的一些人,行事普遍荤素不忌,这是有代价的,不注意都可能出问题。
当然,我们要好一些,面对的都是敌人,还是外敌,而且他们比我们更不忌讳,只要清楚这点,心理负担会小很多,再辅以一些手段后,基本就能杜绝此影响。”
吴伍林若有所思点头,心中有些警惕,说实话,他专门负责起此事后,心中确实好像受了点影响。
像之前,林默仅是未曾言说清楚,他心中便冒出一些阴暗念头,将人往坏了去想,甚至刚刚,林默刚说这些,他心中冒出的念头,也是林默是不是因前事在敲打他。
吴伍林打了个寒颤,恭恭敬敬向林默行了礼,道:“您放心,这个我会万分上心的,尽量避免引发这类问题。”
“…嗯…”林默微微点头,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啥,见其姿态,便不再多言,指着报纸道:“你把往期报纸,找给我一下。”
吴伍林点头,打开旁边柜子底层,从中翻出存放的往期旧报,林默翻找一番,果如其猜测。
南京的报纸,前段时间,同样大量密集的,报道了上海那边的事儿,上海舆论场不少经典文章,也被他们搬了过来,甚至不是因为不是在舆论中心,这边的有些报道,更加离谱又露骨。
林默从其中挑选出一些,便让吴伍林带路,去牢房看看那对父子案犯,穿过重重铁门铁栏,几人最终停在了一间独立单人牢房外。
这里,看押的,是待审及未正式关押的,两者都是需要进一步接受审讯的案犯,只不过前者是从此地牢房提审,后者是刚过来,尚需接受进一步审问,就如那对父子。
看了下,林默让人将其提到审讯室,犯人并不像电视剧中,浑身血污、凌乱肮脏的形象,相反,人还被弄得颇为整洁,全身上下包括囚服皆如此。
开什么玩笑,吴伍林等人,都是接受过医疗方面培训的,而这些案犯也宝贝着,从其身上挖出点情报,那价值不言而喻。
当然了,身上自然免不了受刑留下的各种新旧伤势,只不过这些也都进行了妥善处理,下手时也有讲究,尽量只用痛苦消磨意志,而非危及其性命。
“我还是叫你方思齐吧!真不愿意交代?”与眼前男子互相打量了一阵,林默开了口。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请不要叫我方思齐这个名字,我叫白石明义!”
男子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着重强调了自己的日本名,好像颇为介怀这一点。
林默笑笑,道:“怎么?觉得不在受刑室审你,就觉得我们现在不敢拿你怎样了?”
白石明义听了,直接摆出来一副,你随便,任你来的姿态,估计是觉得自己有价值,已经拿捏了吴伍林等人。
“找个朗读能力不错的人,把我红笔勾出的这些文章,好好读给他听听。”
林默递出了自己带来的报纸,让吴伍林找人,将其中那些报道,读给此人。
吴伍林接过想想,出门唤来了一名,长相端正,举止虽拘谨,但却有股子自信在身的年轻小伙,让其负责朗读。
“上海最新消息,兹有日本某高级将领,与贵女私通,珠胎暗结,生一私女……”
小伙声音清朗,吐字清楚,初还略有几分生疏,稍过片刻,便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讲演起来,不似朗读,反像是演讲或说文。
初时,白石明义毫无反应,可惜读完数篇,事情始末清晰明了之后,情绪肉眼可见出现变化,再不似之前那副淡定样。
“你们休想扰乱我的心,我是忠于帝国的…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万岁…板载…板载…”
“…哈哈…”看着对方反应,林默直接笑了,抬手示意停一停,笑看着等其安静下来。
“你反应越大,越说明心虚,你的心早乱了。”
说了两句,林默扭头看向了吴伍林,笑道:“刚才来时,我看见过道及牢房外,装了不少电喇叭,应该能播吧?把这些文章播给所有人听听吧!”
吴伍林点头,很配合的示意小伙按林默要求去办,当然,他也跟出去安排了下,林默也等其回来后才再次开口。
“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报道中的主角,之前也关押在此地,是我亲自去交易,换回的那一百公斤的黄金。
若质疑那些为假,你听一听这监狱的动静,你就知道真假了,相信广播一播,其他人,绝对不会似你这般安静。”
白石明义想说啥,可惜最终也未开口,低下了头,沉默不言,只是那手啊!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拳头,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林默自不会放过他,但也没有穷追猛打,人的内心,只有一次次将防线击碎,最终才能将人给彻底击溃,他留出时间,就是让其重新构筑起堤坝。
第1145章 破防
“以你的家世,应该对一百公斤黄金,没什么直观概念吧?其实也不多,一小堆而已,估计也就三二条烟的体积。
真心不多,但很沉重,就像你的忠心一样,但很可惜的是,再重的忠心,也换不来、值不了那一百公斤黄金。”
“…咕嘟…”白石明义紧攥着的拳头,不知怎么攥的,居然发出一声骨头移位的咕嘟声,显然内心被这翻话狠狠刺痛了。
“你生在中国,活在中国,甚至养育你的,都是你的中国母亲,你别多想啊!不是我想用温情来打动你,我知道这不现实。
而是想问问你,对于你自己心心念念,忠诚无比的所谓故国,你真的了解它吗?应该是连国土都未曾踏上过,仅来源于你父亲吧?
说句实话,对于你精神上、幻想中的母国,你估计寄予了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为它粉饰了太多美好,好似是地上天堂一般。
对于生长的中国,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一定是愚昧、落后、无知与混乱残酷,反正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词都能加诸其上对吧?
但日本,真如你想的那么好?没错,国内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混乱与不堪,但日本能好到哪去呢?富饶、文明还是什么?
真那么美好,那他们来侵略中国干什么?明面观感,日本确实好上太多太多,但实际呢?其实际比中国更加残酷阴暗。
整个日本,早已被人死捆绑掌控,为了一小撮人的野心欲望,所有人都成了棋子、工具,如你如那些军队,普通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为其战车添油加柴的耗材。
你可能没有去仔细探究过吧?你们国内可是还有,贵族黄帝存在的,至少这点上,中国没有。
你可能觉得,有没有的无伤大雅,实则不然,因为他们牢牢占据了国家绝大部分的权力、财富,其他人哪有机会染指,想努力想革新都没有半点机会。
而掌握这些东西的他们,只想用这些操纵整个国家,量日本之物力,满足其之野心,你效忠的,真是日本这个国家吗?
扯淡呢!你喊口号,都要将他们一并喊上,你效忠的,只是他们及他们的野心利益,效忠那个把你当工具、棋子的东西。”
林默逼逼叨叨一大通,白石明义喘息也越来越重,初开始显得自己没兴趣、不想听,但很明显,他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而且还在仔细思考。
因为可能是被刺得太痛,随后对林默的态度,用吃人的眼神在瞪着他,甚至大声吼叫,可惜林默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巴巴个不停。
最后,白石明义的心防估计彻底碎了,吼了几句后,失魂落魄坐着一动不动,神情黯然,甚至眼眶滑落了几滴马尿。
看其这副姿态,林默继续开口说道:“当然了,如果你属于站在日本最顶端,忠于并维护这属于自己的利益好处,做这些并不为过。
但很显然,你家并不是,以你家的情况,在以前,你们连自己的名字姓氏都不配拥有,现在嘛!除多了个你自己无比在乎的名字,其实依旧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你们依旧是棋子、耗材,与曾经当奴隶的祖先,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说实话,你父亲挺可笑的,卖儿卖女的,就为了让上面的奴隶主们,多看他两眼。
而奴隶主呢?只是为了一个私生女,便拿出一笔,可能他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钱,将一个憨傻任性的蠢货赎回去,当然,可能在他们的眼中,你们才是那个蠢的。”
“…别说了…别说了…”白石明义开了口,可惜连炸毛都不敢,言语中掺满哀求。
林默如其所愿,歇了一会儿,可惜这家伙,除了在那啪哒啪哒落泪,不时再咬牙切齿外,根本没想着做点表示。
“对了,你真是你那位所谓父亲的儿子吗?别多想,我们没有查什么情况,只是觉得,别人父亲费尽心思赎儿女,而他这做法…”
他们确实没查到,林默也如实讲了,可惜落到白石明义耳中,就不一样了,面色变幻莫名,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林默需要的,就是他去想,而他转过头,向吴伍林问道:“对了,有没有查到他父亲,有日本妻子及育有子女之类情况?”
吴伍林闻言,立马配合,思索后摇头,道:“这个没查到,但据我们调查,其父亲每年都会多次外出不少时间。
有的是进行情报活动,但有的却比较可疑,查不到去向,说不准真的家外有家,但是不是纯正日本妻子儿女,我不清楚,但若真有,离开那点时间,肯定不足以像对待他们一样,进行那般培养。”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行不行?”
白石明义这次,是真正的在哀求,表情动作皆如此,曾经,他们被控制着,不会去想这些,也不被容许去想,而现在,这些也经不起他去想。
“希望你不再执密不悟吧!”林默回应一声,没再多呆,收拾好东西后,拉着吴伍林出了门,余下工作交由其他人跟进。
而此时,广播已经播报了那些报道一阵,整个监狱,如同是涨沸的开水,虽听不明白清楚,但明显闹腾起来,监区的杂音都传到了这边。
门外,有不时匆匆而行的狱警奔走,也有人找来,等侯着向吴伍林汇报情况,人一出来,立马便围了上来。
工作处理完毕,吴伍林抹了头上的汗,一脸钦佩的走向,远离一截避嫌的林默,亲自递上烟点上了火。
“林队,您这手,实在是太太高明了,直戳这些人的肺管子啊!连监区那边,那几个硬骨头,都给直接搞得骂娘了,估计未来几天,在这些人身上,咱们说不准还能有不少收获。”
林默长吸一口,吐出了烟气,回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别人被大笔黄金赎走,未来潇潇洒洒、自由自在,而他们呢?依旧要在这监狱里受苦受罪。
最主要的,被赎走的,可以算是他们中,最没能耐本事的,可以想见对其信念坚守的冲击,个中苦涩失落,只是骂娘都算内心足够强大了。”
林默只是很客观的进行一番阐述,并没有过多去幸灾乐祸,说实话啊!在让人失望方面,国府从未让人失望过,他可不想有一天,这回旋镖直直砸在脑门上。
“您说,这家伙不是其儿子,以及那个家伙家外有家,会不会是真的有?”吴伍林见林默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也未多言,主动岔开话题。
“…不知道…”林默摇头,解释道:“没有确切消息,只能说两者皆有可能,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当然,我们不用过多纠结,也不需要真确认,这只是给他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继而冲击破碎其心里防线。
另外,其交代的口供,尤其是涉及这方面的,你们要注意一点,他有可能将其父其他可疑举动,归结到这上面来。
你们要再做甄别、研判以及后续让人确认,不可一味听信,最好标明清楚,以免后期他人查阅档案或追查时被误导钻了牛角尖。”
“…明白…”吴伍林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像是去接头传递情报之类,被他误认为是与她人相会,查的时候不清楚内情,肯定很容易给查岔了。
“走吧!把他爹也提审了!”提醒过后,林默没再继续耽搁,让吴伍林将其父提出来,放到相隔较远的另一处审讯室。
“这广播,应该听真切了吧!那是用来对付你儿子的,眼下他已经主动开始交代了。”
林默表现得,颇显洋洋得意的开了口,可惜对面的白石宏介,化名方鸿泰的家伙,压根不为所动。
林默像是有些恼,将对白石明义的那翻说辞,又再阐述一遍,可惜其依旧如此,除去微皱了下眉,脸上反而流露出几分不屑。
“对了,你那个儿子,还怀疑你家外有家,讨了日本老婆,生儿育女并让他们过着,另一番模样的美好人生。”
“…八嘎…八嘎…蠢货…”林默幽幽来了几句,这货直接炸了,破口大骂起来,看那副姿态,是真被气到了。
其实,林默真只是给人埋颗怀疑种子,并不认为其父真的是家外还有家,这点从名字可见端倪。
白石明义,明义明义,明显寄托了一些东西,不论是好与坏,至少不是彻头彻尾将他们当工具,这能很大程度排除家外家的可能。
白石明义强调自己名字时,林默便注意到了这点,只不过,林默使了些手段,让其下意识对自己姓名产生排斥,在后面上手段时,让其下意识遗忘这点。
当然了,林默原先,只是准备给他安颗怀疑种子,但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做过些啥,居然让其子反应那般激烈,种子立马开花结果。
初开始,其说两人非亲生的父子,看见其脸上变化较大,林默立马又推了一把,吴伍林那般稍一配合,事便成了。
林默又恢复了那份洋洋自得,在白石宏介面前,绘声绘色将那一幕描绘出来,搞得其脸色青紧、凶恶莫名。
第1146章 撬开嘴
“还是称呼你文先生吧,毕竟这个名字,在你人生中占比的可不低,怎么样,我的手段还可以吧?”
林默轻笑着缓缓开了口,目光灼灼,略带几分自鸣,似是对此颇为得意。
可惜,白石宏虽面色青紫,却依旧一声不应,当然,如果目光算的话,林默可能已经被他杀了无数次。
“你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不外乎你余下儿女的去何问题,其实我们不是非得知道他们在哪?照旧有其他办法对付他们。
你说,如果我们以你们家的故事为原型,写上一篇,讨好奴隶主的父亲的小说,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番,再发行并大肆宣扬。
到时,你的儿女们看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能打动你的一个儿子,对其他同样遭遇的儿女,应该也能起到效果吧?”
林默话音落下,白石宏介虽然表现得阴狠凶恶,但依旧是一言不发,显然,这并没有彻底击溃其内心防线。
林默也不在意,继续道:“当然了,细细想来,他们也能堪破此为我们的阴诡算计。但是吧!你的儿女怎么认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同僚、上司们会怎么看呢?其中再夹杂上你那位儿子交代的细节,那些心底真能再信任他们?
要知道,他们终究有着一半的中国人血统,生在中国、也长在了中国,你的那些同胞,真会把他们当自己人看?真会无条件信任?
在你们自己内部,各种倾轧算计少吗?阶级分明似鸿沟、派系林立似战国,光你们情报系统,便林立着多少山头。
哪怕有人信任于他们,但有这么好的由头借口,别人会不借此打击打压于他们,你们内部,想往上爬有多难,不用我提醒你吧?”
“…八嘎…啊啊啊…”白石宏介再次被搞破防,破口大骂,夹杂着发出阵阵似野兽般的嘶吼,那眼神更是狠不得将林默撕成碎片。
林默笑魇如花,道:“你刚刚应该听到了,你们的人,可是送了一大笔钱给了我们,拿出一小点,发行一部小说还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
更何况,凭借我们的能耐,完全可找个文采极佳的人来代笔或润色,再适当放出点消息,为其杂夹上几分神秘色彩,我们可并未见得会亏。”
轻飘飘、悠哉哉几句,眼前的白石宏介,牙都快咬碎了,扭曲的面目下,不知是有多大怨怼。
“怎么?真不考虑交代?反正结局已定,为奴隶主操劳奉献半身的你,真不愿意自私一回?为自己而活一次?
你还有几个未曾送出的子女,说实话,我那番说辞,个人自认还是挺不错的,应该能多少将你对他们的影响掰回来,未尝不可以放他们一马。”
白石宏介听完,这次没有更过激的回应,好一阵后,整个人似是泄光所有气力一般,瘫坐回椅上。
林默知道成了,并不着急,好一阵后,白石宏介开口,先同林默谈下一些条件,终于准备开口。
林默依旧照旧,并没有让其直接说,而是让人接手,反正攻破了防线后,余下也只剩询问记录。
“不知怎么称呼?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想问问,你拿着那套说辞,对我们,极尽算计之能事,不想过,那些事有一天,也会应在你们自己身上吗?就算按你所说的来看,你们的政府,与我们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尔。”
林默稍稍停了脚步,回头给了他个莫名的微笑,便不再停留,大跨步出了门,不过林默清楚,这家伙并不是那么甘心于失败。
吴伍林也随林默出了门,并肩走到一边,赶紧递烟并点上,笑着问道:“林队,您对二人的手段,并不一样,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林默微微点头,对于其请教,也不藏着掖着,道:“白石明义,刚被放出来,也相对年轻,采取的策略是算计掺杂着几分真诚的姿态。
真诚是关键,因为尚年轻,未曾有太丰富人生经验,更能够取信于他,让其不自觉屏蔽掉我们在算计他的事实,让其被我们牵着鼻子引导。
至于白石宏介这种老狐狸,一开始,我便有意无意,显得自己有点小白、虚浮,让其低看几眼,然后不时又捅他两刀。
一上一下,半分天堂又半分地狱,把他心态搞得爆炸,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陷落。
当然,此举关键不是搞他,而是让他生出一种,看看你能说出个啥来的心态,目的,是为了让他愿意听我说。
他这号人,若不愿意听,或抱着高度警惕、防备、排斥的心理,那招数对他,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所以关键的是让他听进去。
当然了,其中还掺杂着很多猫腻手段,像是白石明义这名字,在白石明义那,我用手段让其对此产生排斥,在白石宏介这里,又利用其对子女那不多的情感来……”
林默将其中的猫猫腻腻,自己的手段算计等等,都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向吴伍林,做了详细的分析说明。
“白石宏介,从其最后的言语来看,估计不会太老实,其所交代的,要小心去分辨甄别,当然,他不会把事情搞太明显,但估计会在一些细节上使绊子之类。”
林默提醒了下,吴伍林点头认可,纠结了下,吴伍林试探着开口问道:“林队,那家伙最后说的那些话…”
林默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回应道:“这种事,不必去想太多,也影响不了我,纠结没意义,只会落入对方陷井,就像是我算计他们一样。
当然,我分析的那些,也并非是什么诡辩,算是稍微片面一点的事实,当然,他说的也是,但你可以换个角度想,像他们那般显得更发达文明的国家,依旧那样的阴暗不堪,何必怨怼自家呢?
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如此,不管看着多光鲜亮丽,都有这的那的不如意,国家,就是一个统御当地的暴力机关,区分占比更多的,只有强弱分别。
至于好坏,没必要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更多只是略好略坏一点,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一份力,让国家变得更强更好一点而已。
我不是什么理想主义的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能做事自然最好,甚至兜圈子拐着弯也都会去做,实在做不了,也不会强求,因为那没多大意义。”
林默在说自己,也是在开导吴伍林,免得他钻了牛角尖,拐不过弯来,是真可能像那二人一样,被带进去的。
又闲聊了会儿,吴伍林去巡视了一圈,等结束了,二人拿来讯问记录,仔细查阅批示一翻,继续讯问对口供进行补充。
前后花了不少时间,等搞得差不多,林默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安排了不工作,不忘逗弄小黑一番,林默才随车下了山。
几次转乘后,林默回了城,徐顾煜正好在驻地,林默做了一番汇报,将此项工作,正式的给敲定了下来。
“科长,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位文笔不错的,不用那些出了名的,找个年轻能胜任的人就行。”工作定下后,林默开了口。
“你真想让人把那个故事给写出来?”徐顾煜脸上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那只是用来诈对方的。
林默点头,道:“路上想了想,感觉此事还是可行的,传播开来,应该确实能给日本人造成一定的影响,扰乱人心。
当然,并不是直接刊发,只是做一手准备,将来若日本人找什么由头挑衅生事,或者拿什么事大做文章时,可将此放出去,转移注意矛盾这些,给其找麻烦,让其没精力光顾着找我们麻烦。”
徐顾煜闻言,微微皱眉,开口问道:“你像已经很多次提到,对方找茬生事之类的问题,你好像对此极为担心。”
林默点头,对此并未否认,解释道:“对方吃了亏,肯定不可能一了了之,但正面搞不过,那自然得用其他手段。
因国府一些政策态度原因,当然了,我并没有妄议评判国政的想法,只是客观上,它确实是我们的一个软肋。
国策不会因我们而变,但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提早做出准备应对之策,当事发生时,不至于让上面难做,本也是我们份内之事。”
徐顾煜点头,对国府那档子事儿,并没有多做评判,但林默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
“此举,到时会不会火上浇油,搞得更加难以收拾?”但对此,徐顾煜也有所顾虑,办法是好,但火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应该不会,对方最好的策略,是对外装瞎当没看见,对内加强防备,对消息、书刊秘密管控,防范大肆传播及留意可能造成的影响。
毕竟我们不可能指名道姓,给对方发难的机会,最多也就是暗戳戳的指桑骂槐,若对方大做文章,那就明罢着对号入座,到时只会把事搞得更糟。
而无数次交手下来,对面也该正视起我们了,估计会换上更加明智谨慎的人防范我们,轻易不会做那种两败俱伤的不智之选。”
第1148章 新课长
仔细思量一番,徐顾煜原则上同意了林默的方案,当然了,此事肯定还要汇报后再说。
不过找人的事,徐顾煜直接推了,谁提的谁去找,招人那活儿,把戴老板都折腾够呛,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得!林默能有啥办法?自然是自己去搞了,从徐顾煜处离开,回了三队的办公室,除何长文的侦查小队外,其余人都已归来。
听取了汇报,指出了对方行动上的一些不足后,林默便让人下班了。
都没什么收获,要么查否,要么推进不多,哪怕有可疑的,也基本没什么实据,甚至因为时间等原因,短时间内怕取不得什么收获。
等了一下,何长文也带队回归了,他今天选了一个比较有可能的线索推进,可惜查了大半天,查出一个奸情。
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同曾经的邻里竹马相遇并搞到一起,结果情夫行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但偏偏还要穿得人模狗样。
但因掩饰得好,外人并不知晓偷情内情,结果那点异常,不知怎么传入他们下面的眼线耳中,最终做为线索,报了上来。
后面让人核查过,结果好像是当日女主不在家还是什么原因,并没有查到私情,反而认为其行迹颇为可疑。
结果,何长文志得意满带人过去,好一通查,结果一通操作那是猛如虎,一看他卵的二百五。
何长文不甘心,又选了另一条线索追查跟进,结果去了发现,目标早已人去楼空,而且通过对周边的走访询问,嫌疑也基本排除。
看着有些失落、低沉的一众人等,林默笑道:“其他人跟你们也一样,都没什么收获,但正常的工作就是如此,一点点查证排除。
心态要放平,这就是正常的排查工作,并非没有意义,查否,积压在手头的活儿便少了一份,不查你又不清楚其是否有问题。
就像你们挑选卷宗,单看能看出无问题吗?不查否,案卷只能继续积压等待调查,早晚要办。
当然了,你们要相信,手头案卷中,多半是可能查找到收获的,另外就是,工作搞扎实了,不能像之前那些人弄那么马虎……”
林默安慰又提醒一番,并对其行动做了批示评价,让其回去好好总结得行,复盘行动,争取下次别闹笑话。
至于林默自己,还不到休息时间,上沈松那边走了一遭,不管是否需要他,既然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不说对案情完全了解,至少要做到大致有数,不然真需要时,他拿什么去解决问题?
……
莹莹的月色下,几辆车停在五光十色的上海滩霓虹夹缝中,好似避去那歌舞升平。
很快,几名西装男子陆续回到车上,车队缓缓驶离,驶入一处码头门外。
码头外,一条邮轮正缓缓往码头上靠泊,舷窗船栏后,无数人翘首以盼,看着华灯初上,被霓虹所包围的上海滩。
熙熙攘攘的乘客,陆陆续续开始下船,但码头外的车队,并不似其他零星车辆,下车四下张望,而是安静在那泊着。
直至下船乘客基本散光,前中二车才缓驶出,中车停在码头的出口,很快一名中年男子,带着扔带行李的手下,出现在门口。
车门被车内人打开,来人丝毫不曾迟疑,直接端坐入车中,随行男子刚走向车后,结果车子已经缓缓驶离。
好在很快,后车便驶过来,接上人与行李,也迅速驶离,直至几百米外,车队才再次汇合在一起。
“接个人,便如此的谨慎小心、如临大敌,看来你这也的情况,比之我预想的,更加糟糕啊!”
端坐进后坐的中年,缓缓的开了口,面色有几分疑重,但眉宇间的自信,却未曾失减,反而添了几分跃跃欲试之感。
“…哈依…长官见谅,无法为您举办一场盛大欢迎仪式。”旁边的竹内连忙应和解释。
“都是老相识了,不跟我玩那些虚的,这很好,现在也无需跟我再客套,将眼下情况,大致给我说上一下吧!”
“…哈依…”竹内点头,将这段时间来,情报处进行的反谍行动,以及双方的数次冲突交手,始末原由都进行了一番大致说明。
“想不到啊!我离开时,尚未正式成型的一个组织,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居然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让帝国为之头疼的组织,你们败得一点不冤。”
听完,男子感慨一句,转头向竹内问道:“了解敌人的情况吗?知道对手详尽信息吗?”
竹内微微摇头,道:“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带来此等变化的,是一个新人,对方将其信息保护的极好,我们仅查到一些零散消息。
只知道,此人应该是中央陆军军校九期学员中的一人,但因本期学生已经毕业,且那里管理颇为封闭严格,并未查清其具体身份。
另外,其开始活动时,曾留下不少线索,但随后我们查证时,对方却以此设饵,我们的人遭人算计谋下,所以眼下,我们尚不敢完全确认此事真伪。
对方眼下,入职在情报处行动科二组,但这个二组,据消息,其独立在外办公,所以对其眼下的状况,也知之甚少。
其他的,也打探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传言,但无法确认,是否为刻意放出的假消息,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其人真实存在,且为反日行动中的灵魂人物。”
男子听完,略有几分失望的微微摇头,道:“你的目光,过于的局限了,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缔造情报处的那位戴老板。
能短短几年间,便将此部门发展到此程度的人,那才叫真正的可能,你说的那名敌人,只能算是战术层面的,而那位戴老板,才是那个战略上的敌人。
当然,你形容的那人,也确实是个威胁,尽量查证清楚,当然,不可为也不要强行为之,不能平白葬送我们所幸苦培养出来的谍报战士,他们有更重大的使命。”
“…哈依…”竹内先点头应下,才表现得稍显几分迟疑扭捏的开了口,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岩佐阁下,我还是认为,那个人对我们的威胁,怕是一点不比那位戴老板低,因为据我分析,此次对方在上海的一系列行动,很大可能全出自此人手笔,因为在行事上,这与情报处那些人过往风格,完全不同……”
竹内先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接着对林默在上海的一条列行动,做了一个全盘的解析,包括其中的各种猫腻算计,就连现在依旧不时引发风波的黄金宝藏一事等等,都被包含其中,事后诸葛亮下,可以说八九不离十。
这位岩佐的长官,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听完后久久未曾言语,思量斟酌了好一阵,才开了口。
“说实话,我也有几分赞同你的看法了,但我依旧保留自己的看法,能从无到有组建一个部门,此人在上海的行动,几乎未曾中断,说明那位戴老板也在全力支持此人。
其能办事、能识人,还能有胆有魂,在此南京政府几乎避着绕着我们走的境况下,支持此人开展针对我们的行动,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眼下,其对我们的威胁明显更大!”
竹内听完,明白了岩佐长官的考量方向,对此也是认同的,但他依旧对其人在战术层面威胁,保持了深深的忧虑。
如果说,那位戴老板是执刀人的角色,那他提及的,便是其手上最锋利的刀,两者威胁,都是不可小觑的,但他更惧那柄刀,因为他经历过,清楚那有多锋利。
不过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此话题,因为地方到了,将人迎上楼,送进办公室,岩佐便迫不及待要求其,对各项事宜做出详细的汇报。
竹内也未反对或多耽搁,立马将铃木、谷野等几名重要手下招集过来,将一应情况,详详细细的凛报完全。
“按你们所言,眼下问题,主要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钱,因各种原因导致资金缺口巨大,甚至因此还沾染着各种麻烦。另一个是战力不足,眼下无法与对方进行小规模武装冲突对吧!”
“…哈依…”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应了下来,虽然还有其他一些小问题,但这两样,也确实是他们认为最首要解决的地方。
“…诸君…”岩佐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继续道:“你们,已经在这一轮又一轮的冲突中,将我们最重要的使命,遗忘在了脑后。
我们,是一个与他们进行武装对抗的部门吗?我们是倩报部门,为何执着于,与他们进行什么武装对抗呢?
那只能白白葬送,我们精挑细选,幸苦栽培而出的情报人员,你们想想吧!已经为此,损失了多少优秀的情报人员?
若他们,不倒在这不知所谓的争斗报复中,他们能为帝国带来多少情报?多少价值?他们倒下的,实在太可惜了……”
岩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想想那一名名,因争斗原因被抓被杀,那些精心挑选培养安插过去的谍报人员,几人羞愧得想将头埋进地板中。
第1149章 上海余波
经过各方各种争锋交涉后,那位行长理事,终于在一次次毁约与应承中,开始履行合约。
当然,其并不是开放对白银的赎回,在无数次拉扯后,各方交涉交易妥协退让下的方案,是其补上银市价与订约价间的差价。
肯定不是补白银,也不是美金英镑的,甚至本地挂钩银元的银行券都不是,而是给日元。
持有合约的,自然不甚满意,但多数人也被他那一通左右横跳,一再变褂给搞怕了,尤其其中一些持有大笔合约的人,不知受到了什么压力,明里暗里表示愿意接受此方案。
有人开了口子,尤其占据不少份额的人一并开了口子,想搞点啥也很难再扯和下去了,不然到时人越来越少,东西最后真可能砸自己手上,变成废纸的。
当然,这跟眼下银价又涨得不算太低有关,不过此方案一出,银价已经开始应声而落,毕竟支撑银价上涨的,是逼迫其兑现合约,并在购银尝还时逼空。
合约人是兑现了,但根本不买银,银价支撑面一下没了,还怎么去涨?不暴跌已算好了。
要知道,国内银价,之前可是一直国际银价上下起伏的,正常市场下,国内银价在此价位,可是虚高了很多。
至于起伏,自然是因那位理事大人,一再同意又毁约,同意便拉升银价,毁约银价又迅速滑落,似过山车一般。
不止是国内的银价,连国际银价也一定程度受此影响,只是涨跃幅度不算太大,但如此,也依旧被不少人诟病,甚至惹恼不少人。
因为太频繁了,银价好不容易温温吞否涨上去一点,结果这家伙一搞,直接跳回原地,虽然有人能借此波动捞钱。
但对于大资金大资本而言,根本没有多少辗转腾挪余地,能挣是挣,但相对于他们手上的,那可完全不够看。
所以,这位理事大人的妥协,也没少受到那些人的压力,尤其是银价逐步上升,接近订约价后,其举动对银价产生了极大压制效果。
对国内而言,此事是银价上涨的基本面,但对国外而言,其的不确定性,反而给银价的稳定上升,带来了更多波折。
所以,其真的正式开始兑现合约后,国内银价直接跳水,而国际银价,略有波折后,银价便开始稳步上涨,甚至涨副更大。
上海的白银投机客炒客,自然骂娘不乐意,甚至合约持有人,都有点不甚满意,甚至新一轮风波隐隐开始酝酿。
但那位理事大人,以一个不算太低的订约价做为底价,又对订约价高于尝付价的合约,按比例进行少量补尝。
若不愿意接受,那他直接跟你算利息这些,订约价本就高的,再核算上利息,银价不知要涨到何时才能覆盖成本,多数无奈接受,选择拿取那少量补偿。
再经其一番分化下来,合约相关的投机客、抄客,顿时被分得四零八散,还有不甘心的,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那些闹腾的都妥协了,那些炒作白银的,自然无可奈何,至此,在无数人骂骂咧咧中,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日本方面对此事的态度,明面上,来了一手丧事喜办,将其包装成推广日元的一次成功行动,强调自己没亏。
至于暗地里的风波,估计还要吹上一阵,反正有不少人,脸上是没几分喜色,情报处,甚至特高课等各方参与者,估计都被一些人给记恨上了。
“社长,听说特高课那边,又新换了一位上官,谁那么大胆,这个时候还敢来接任那职位?仅半年都不到,便连续折了两任上司,那位置可是火坑啊!”
藤原身前,有些醉意朦胧的森下,壮着胆子开了口,有些好奇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在。
“新任职的那位,你应该知道,就是上上上任,负责这些人,但在一二八后去职的那位武官,细说起来,那个位置,已经连续三任长官未正常去职了。”
藤原回应一声,没错,他就是森下口中的社长,理事大人在北方新组建了一家商社,将由其出任社长一职。
白银一事,虽因各方面的种种原因,他们算是平稳落地了,甚至一番运作下,他们还从中获取到不少私人利益。
但不可避免的,他们也因此丧失了很多东西,尤其国内相关的,理事大人被迫放弃了,对国内一些东西的争夺,甚至有些到手的东西也无奈让了出去。
理事大人将来,只能将重心放在对外利益的经营上,尤其是在北地,但有些东西,它终归不是属于他私人的,所以其又单独组建出一家商社进行经营,留做后手。
负责此事的,便是本次已经展示了他忠诚的藤原,由暗转明,亲自负责商社经营。
至于森下,白银一事其确实有极大责任,但也不能将问题全归结在其身上,算倒霉都更合理,敌人太超标了,谁碰上也不敢保证能识破。
再者,这段时间,其也没少配合他们,在暗中办些脏事,算是纳了投名状,所以被饶了一马,在藤原手下听用。
“就是那次炸弹袭击后,被去职的那位,他又被启用了?是顶包还是怎么说?”
藤原闻言,点了根烟,道:“别瞎猜了,人早被启用了,甚至都不算雪藏过,只是避一下风头,然后便继续被重用了。
那件事,真算起来,其实无法全部怪罪到他身上,谁能想到,一个帮会的头目,外加朝鲜的丧家之犬,居然能搞出那么大的事来?
就像那情报处,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会如此难缠?一连将那位置两任长官拉下来,此事一出,其身上那个事也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再次出任此职,肯定不会是什么顶包之类,情报处再如何,国内也绝不可能在这些事上,摆出一副退避三舍的姿态,至少面对着支那人,绝不会如此。
他此次再次出任此职,绝对属于临危受命的情况,应该与他更熟悉上海这边工作的原因,据传,国内为表对其重视,还让其身兼了国内一个职位。”
不知是与此次酒宴一样,向对宁表现出几分亲近之意,还是有了点醉意,内里情况,藤原并未向森下隐瞒。
森下脸上,闪过几分失落,对于特高课,他自然未抱有什么好观感,甚至打心底认为,自己遭了那横祸,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曾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那夜的丑事说了个干净,之前可能活命都另说,他自然不会有什么芥蒂,但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了经理,心里总觉得那成了根刺……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人怕要遭殃了,心里好受些,但现在看,是打三板子都没有,心里总归有点不平衡。
“这边的事,不用多关注了,多了解下北边的情况吧!我们很快便要启程了。”藤原出言提醒其一声。
“…哈依…”森下赶忙应下,又说了一些表忠心,全听其差遣之类的话。
藤原满意点头,他是前些年才跟的理事大人,根基薄弱,手底下没什么可用之人,当然了,之前也不能有,否则他也无理事大人身边走到今天。
但现在,理事大人放权让其外出任职,肯定不能再继续,所以才留下森下,甚至主动表示亲近,希望能为其所用。
……
办公室内,那位新来的岩佐长官,对竹内等人,进行了好一通训斥批评,历数近期的过错与问题。
“…好了…坐下吧!”岩佐语气稍稍缓和,除了言语上,并无其他实质性惩处。
他也知道,那些事儿,也不能全怪罪在这些人身上,想要找回颜面、想要这要那的,从来都是上面的人。
但也不能毫无表示,至少要让这些人,知晓问题在哪?可不能跟以前一样,稀里糊涂的,便将手头各种东西东西平白葬送。
“经费资金的问题,来前我曾想过办法,但仅争取到少量额外资金,与缺口,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不过我与北边交涉中,得到了一些便利,是与白银相关的,伴随本次事端影响逐渐消散,中国银价与国际银价,应该很快便会出现很大价差。
价差,也就意味着有利可图,事时,中国之白银,必会大幅大肆外流,当然,国民政府必不会坐视白银外流,对其经济造成巨大的冲击,大概率会限制白银外流。
在上海,有欧美势力制衡,我们想搞出什么大动作不现实,但北边却似渔网中的窟窿,让其所有封锁限制变得可笑无比。
眼下,已有人提前预见此情形进行布局,而北边会对我们让步,让我们能从中获利,当然了,我们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东西。
这属于一个任务吧!我们要尽可能想办法,让江南这繁华富裕之地的白银,大举北上并流出,除去获利外,也是为尽可能打击支那经济。
江西那边的红党,已陷入颓势之中,怕已坚持不了多少,南京奉行攘外安内之策,内安了,自然便轮到攘外了,这个外是谁,自然是我们无疑,情报处的大肆施为,其心昭然若揭!”
第1150章 恭顺配合
岩佐出任的虽匆忙,但对于曾任职多年的上海,始终多有关注,风声一来,其立马便做起了准备。
说完其解决资金问题的方案之后,岩佐也不耽搁,让众人立马商讨起来,很快便出了一个大致的方案。
北边的事,交由松下带人去接洽负责,虽然北边让步,容许他们在其势力范围活动,但不代表便不会有什么腌臜。
让这位刚从北边派遣而来的松下君负责,应能减少抵触,有问题也可周旋一二,所以此事便落在松下及他带的那些人身上。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闲着,他们设计了种种手段,去推动南方白银北流,为他们自己,创造更大的利润空间。
说什么为国?多还是为已私利罢了,设计的各种环节,都在尽量确保自己能从中划拉上一笔,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武力问题…”将资财一事商讨妥当,岩佐继续为其他问题,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像武力问题上,岩佐同意将一些人组织起来,并加强武装,但他并不认为,缺钱情况下,能训练培养出一支多强的武装。
“武力上可做一些准备,但眼下不宜强行为之,以免占用手中仅有的资金经费,继而影响情报工作,情报工作才是根本。
务必尽快,恢复折损破坏的那些情报网络,并派遣潜伏与渗透人员,加大对国民政府的渗透,恢复甚至加强我们的情报能力。
情报,也是武力构成中的一部分,若我们有强绝的情报能力,又何必担忧对方手中的那点武力呢?要知道,我们背靠的,乃是整个系统乃至国家。
另外,在武力问题上,上级已在多地开始筹备,若真无法抗衡,也自可请求指导,调派这些武力来对付他们,毕竟那些就是为应对他们而准备的,不必我们自己来。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我们便要绕着、避着对方走,恰相反,我们不能停止与对方的针对,牵制其精力,以免其搅乱我们其他布置。
只不过,手段要变一变,对付他们,并不是只有,使用武力进行人身消灭一种,他们在内部,也有敌人、有对手、有软肋等等,完全可以从这些方面去着手,甚至可以说,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哈依…”岩佐刚至,便几乎将此变为一言堂,话音落下,众人齐声应和。
这当然,有他曾经经营的原因在,毕竟这里多数人,曾共事并被其提拔,不少人对于他,可说一直心念不忘。
另一方面,自然也与来此得到的支持有关,因之前,他这位置才刚换过人,他本来已没有短期内回归任职的机会。
但不想,情报处又给惹出了一堆事端,导致人被撤走,他才被临时紧急任命,前来负责此事。
而因此职位,己连克下多任长官,包括他,而他又属于熟悉这边情况,有点任命救场的性质,所以得到了颇为不错的条件。
他原先,除去出任的此地武官一职外,其在本部的中国课课长一职也得以保留。
这两个职位,说不上高低,这边的,有立功机会,也可借机培植扩充势力,增加自身资本,为谋得更高职位谋得机会。
而本部的职位,身在中枢,自是鲜有这类机会,但身在中枢有在中枢的好,更容易入上面的眼,也有更多提拔升迁机会。
但现在,两个重要职务,皆系于其一中佐之身,可谓鲜见,威势这些,比曾经的自己,比历任此职那些人,都要高,下面的人自然更加恭敬顺从。
虽然远隔重洋,那课长之职,眼下仅类似为挂职,但依他来看,只要国民政府那情报处的威胁一日不除,这个课的工作重心、职责等等这些,很可能迅速往中国倾斜,最终变成实职。
也就是说,将来接任他这边这个职位的,身兼此两职,有概率变成常态,而若他能让其变为现实,做为开拓者,这里很大概率会被其彻底掌控。
有此资本在身,他就有机会,成为像北边那位一样的,情报界的巨头,这是他刚来便如此大刀阔斧的资本,也是如此的原因。
对此进行一番细致商讨后,岩佐继续道:“除去情报工作上的偏差问题,还有一事,你们做对但也做错了。
那就是对上海帮会展开的那些工作,选择对了,但做法错了,尤其南京来人后,你们的一系列安排及事后对此的应对。
这些人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已算是显露无疑,他们在本次事件之中,好似未曾取得什么实质战果,但实则效果斐然。
对方躲躲藏藏,行事可谓极其小心谨慎,凭我们手头的力量,是不可能将其逼至此景的,其中贡献最大的,便是这些帮会人员。
但你们的用法错了,对方部分八抵触公开行事、大肆张扬,其能力有限,易被蒙骗欺瞒等等,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对他们的安排,应该是借助其渗透进地方方方面面的特点,在暗中,监控着上海风吹草动,而非让他们大张旗鼓,拉开架子与对方对着干。
我们需要重拾此项工作,并借助他们,在上海扡下,构筑出一张延伸至方方面面的情报巨网,掌控上海的任何风吹草动。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不管行动期间还是事后,你们都弄出了太多问题。”
“…哈依…”众人依旧是立马应声,接着便商讨起具体方案,不过这事比较麻烦,主要是情报处最后那一手,把很多人搞怕了,而且他们处置得也很不厚道。
……
日本人在悄悄改换策略,林默这边有了新活计,也是重新忙碌起来,当然,有机会他依旧会抽上一点时间,跟人煲个电话。
监狱那边,林默暂时并没有进一步展开工作,而是从驻地从处里抽调相关案犯资料,先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了。
至于三队的下属们,依旧正常开展工作,林默除抽调两名普通队员协助,暂时并未让他们参与。
此事不适合他们来办,或者说不适合他们主办,估计每个人,都需要林默来亲手把关,他们参与没太多发挥机会,而打下手,其他人也行。
至于他谋划的那部小说,林默思前想后,跑了金陵大学一趟,这里指国立中央大学哈!
当然,他是伪装化妆之后才去的,也未找崔教授等人,而是找了他的亲弟弟林恒,目前他已经开学入学了。
伪装的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假期为让其老实点,组织他们拍的片子已经上映,虽然被渔光曲这经典片给压了一头,但反响依旧非常不错,他在校中也算是风云人物之一了。
当然了,都是年轻人,肯定没有因拍过戏而鄙夷之类,何况拍的还是部励志片,加之靠真本事进的学校,就算是那些老派保守的老顽固,也挑不到什么毛病。
林默找到人时,这货正在搞什么社团呢!林默差点误以为这不省心的小老弟,故态复萌想做啥妖。
啊对对对!人不省心,林默全然把自己忘了,也不对,那是原身干的,可不是现在的他,现在他是光明伟岸的化身!
老弟搞的,是入学后其事迹传播开来,聚了一帮臭味相投的,或是对电影这事感兴趣,或是对其他相关东西感兴趣的人,凑一块想搞个摄像研究社。
目的,是研究怎么拍摄,以及相关摄影器材这些,首个研究的课题,便是林默给其提过的,保持摄像稳定的器械,已初有一点成果,显然真把林默说的那些听进去了。
两人出校聚了一餐,顺带打听出新生中,文采文笔好的有哪一些人。没错!林默准备直接在新生中挑个人去干那活儿。
不找那些专门写书写文的,一个是有真能耐的,多半已出名,他没把握请动这类人,尤其他们这身份,让那些人跟他们合作,可不是轻巧的事。
当然,主要原因,是那些人不好糊弄、管控,至于那些尚未出名也有能耐的,更难找,林默也不想费那功夫。
至于选新生不选老生,自然是因为民国的校园,可不是什么单纯学习的象牙塔,这里在某种程度之上,也属于各方角逐的战场。
像情报处、党务、蓝衣社、我党等等,都在其中多有活动,尤其文科学生中,好多掺合其中,林默可没那时间没那心思,去甄别调查啥的。
如此,林默也只能从相较还单纯的新生中物色人选,能考进这学校来,在文笔文采方面还有出采的人,也足以胜任此活了。
从林恒这问到几个人,林默又换了身装扮去了解了下,确实就找到了合适的。
也确实好忽悠,出示身份的时候,把人给吓了一跳,其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资态,但林默大概把事说完,那表情,就差指着自己鼻子说选我选我了。
当然了,这事应该跟他们斗日谍消息广为传播开,也有一定关系在,因为随后交流中,其完全一副见到偶像的姿态,搞得林默言辞间都注意了不少。
请了顿饭,细聊了会儿,便基本敲定了事宜,叮嘱了保密要求,给他在附近租了间房当工作室,只等林默将相关资料脱敏处理后送过来,应该便能正常开工。
第1151章 给的太多
任务结束后,林默也再换了一身新装束,去见了崔教授,不是为了林家私事之类,而是之前,通过他找来,研究起获化学物质一事那些人。
经过一段时间研究,那些人已取得不少成果,陆续都递往了情报处,但不成体系,林默本次寻来,便是希望基于目前研究,出具一份总成的研究成果。
这是张宏鑫让他顺道过来进行接洽的,因为林默最近需要翻阅研究大量资料,结果张组长不体谅不说,还拉了壮丁,让他稍带脚,将相关情报资料的分析研判工作也一并干了,双方工作交集不少。
这种研究太专业,处里,没这方面专家,能看明白那些报告就不错了,自己根本处理不好,因为此事是林默提的,张组长以为他懂,直接把活儿耍给了他。
这是他还未做好准备,便匆忙跑这边一趟的原因之一,毕竟眼下中德不知何时便将开展合作,报告还是尽早递上去,说不准能推动多做一些准备。
尤其拿到报告后,林默此想法更重更迫切了,虽然这些人在此项研究上,没什么实际经验,甚至上手的,也只是对方筛选及少量实验的素材。
但他们全心施为,依旧据此分析出,对方多类化学武器,很可能已经发得极为成熟,存在巨大的威胁,且对方明显不甘心于此,正在积极钻研更加强力的化学武器。
这些素材中,很多都是近些年合成的,或研究出的,有可能被应用于战场的化学武器原料,应该是被对方获取,用于试验筛选验证的样品。
因为是自己亲自研究的,这几位教授讲师,对相关情况可谓极为熟络,很快的,便将情况整理归拢妥当,报告有两份,一份是极为专业的报告,研究情况之类附得齐齐整整。
另一份,算是用通俗易懂的言语,对前一份报告的研究过程、结论这些,做了一个白话叙述,让门外汉也能搞懂其中关键问题。
同这几位尽心尽责的教授讲师们,好生沟通交流上一番,两边才各自较为满意的结束本次碰头。
当然,在回去前,林默还找了学校附近,林家支持开办的,一家中小型电影院内,观看了老弟主演的电影。
怎么说呢?单林默看来,算是一部非常不错的影片,不敢说超越原版啥的,在这时代来说,也算是部经典片子。
剧情没得说,虽与原版有着不小出入,但更贴合这个时代,单就剧情而言,在这个时代,也属于颇为出彩的。
画面清晰度这些肯定没得比,但有什么样的原料,便做什么样的菜,通过镜头语言、拍摄手法等,影片的表现力也非常不错。
像是一些情感表达的情景,清晰度问题,面部细致表情,很难去捕捉,那便用身体动作表达,通过拘谨无措的动作,将小年轻那种清涩内敛,却又如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般炽热猛烈的情感,表现出的可谓淋漓尽致。
略有点不足的,便是打着彩色电影的名义,但因技术较难,且不太成熟,应用并不是很多,依旧选择黑白为主调。
另外,就是植入多了点,也就是私货多,好在只是产品植入的居多,处理的也不差,并无太多的违和之处,不过据林恒说,产品广告植入一加再加,把导演都给气的骂娘了。
至于市场反馈,算是非常不错的,虽与那种大爆火的比不了,但主要应该是受众问题,受限于题材的问题,其主要面向的,是青少年学生。
因有宣传想法,林家与政府部门,组织到学校之类地方,进行过多次放映,根据反馈,反响非常的不错。
当然了,这个也只有参考的价值,学生时代嘛!都经历过,只要不是上课,干啥不是美美哒?虽然时代不同,但也不会有太大出入。
观完影!或者说胡吃海喝了一通,影院虽稍显简约,布设类似于后世的大教室或会堂,但吃食零嘴这些,开办的可谓异常齐全。
从经典的爆米花开始的各种零嘴吃食,可谓齐全无比,林默聊发少年狂,也好好享受享受了,全当祭奠远去的青春,绝对不是身边没女伴同观。
除去林默负责处理的这些事宜外,几天下来,侦查小队、探组也多少取得一些收获,但有归有,能继续跟进下去的,不多。
而沈松这边,前期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已经初步开始侦查收集情报,眼下就得上面消息。
“一千人?”
戴老板与徐顾煜进了驻地,将正在查阅资料的林默叫到办公室,是已经等待几天的水警一事,但结果却让他吃了一惊。
被林默提出的方案,戴老板亲自找蒋校长汇报后,老蒋亲自拍板定下了,但结果有点出乎林默的预料。
不是给的太少,而是太多,直接给了一千人的编制,而且允许他们在警察及军队中选人,当然了,除了基本的薪水,其他额外装备之类的,他们自己负责。
“怎么会给这么庞大编制?不应该啊?”要二三百,最多上报时会往多了要,但应该不会超五百之数太多,怎么直接给一千?
徐顾煜闻言,解释道:“你说的银价影响经济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新报上去的,国府各项税收之类,缩水不少,而且这可能还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个原因,就是借助水路,各种走私贩运这些太猖獗了,先不说影响多少政府收入,光是红党,前一段时间,借助此渠道,给其各地地盘,输送了很多物资,给国府添了不少麻烦。
加之连水匪,现在也敢在其中上窜下跳,除去你提到那些,之前运送一批围剿所用军需去往江西的船,也被水匪搞了,虽没劫走,却骚扰着将船弄沉。
东西虽不多,但也足以让上面窝火了,加之此次组建,乃是我们自己出钱出力,基于种种考虑,委员长也难得大方一回,大笔一挥给了一千编制。”
“党务那边的人,没有反对阻挠吗?”林默出言追问,这还是不能解释,超出那么多的原因,但说完林默又想到点什么,赶紧补充。
“跟舟艇部队有关?不对!应该是跟负责的人有关,这么算来,我们沾了对方很大的光。”林默越琢磨越觉得这可能性最大。
“您看,我就说了,这家伙很快就能猜到问题所在!”徐顾煜没有直接回答,乐呵呵向戴老板言说。
两人乐呵了会儿,气氛轻松下来后,徐顾煜才道:“没错,是沾舟艇部队大光了,那边的事,要尽全力去办,尽可能办漂亮。
校长给了舟艇部队一个加强团的编制,三千人,至于负责人,你也认识,就是协助我们抓间谍、打水匪的那位。”
“乖乖!三千人的团?一些旁系跟地方部队,一个旅甚至师,正兵也不见得有这么多,甚至主力旅也多不上多少。”
林默没往后勤及杂务人员的身上算,编个团还编三千人,说明负责的肯定是非常信重的人,那给的肯定是正兵编。
“那位到底是何来头啊?之前听说他要卸任海军的职务履新,想不到转头便被那般重用。”说实话,林默对此是真有点好奇。
“也是浙江人,据说以前便与校长有点关系,也是黄浦前几期的人,老板都得称呼一声学长,不过他毕业之后,并未编入陆军,在校长运作下,进了海军任职。
职责嘛!自然是安插自己人进海军,顺带替校长盯着海军那边,但海军被经营得像铁桶一样,人捧着贡着抬着,根本插不进去手。
其实际掌握的一点东西,跟我们对军队方面的权责很相似,其他工作根本开展不下去,之前我们两方合作后,其主动向校长提出,自己调任,并让我们接手,他勉强打开局面的工作。
但铨叙后,因其缺乏在陆军方面的任职经历,想安排主官很难,甚至副职参谋都不太好办,在总部之类地方,他又不太愿意。
他正愁去向呢!老板带着你提的方案找到他,便一起向校长建言了,当年,他也是以很不错的成绩毕业的,但却无怨无悔,在海军那边蹉跎耽误好多年。
可能是想补偿一二,也应该是他确实契合此职位,所以校长给了一个不小的编制,之所以只是一个团,是因为按最新执行的条例,他的军衔及资历欠缺一点,刚颁行又不宜立即破例,所以才先一个团,等条件符合了,就会升上去。
当然了,也有其他原因在,像之前,日本军舰明明跑到城外江面进逼,以及海军那边,校长一直插不进手,新搞的电雷部队,也被海军扯后腿,校长缺一支,真能发挥作用的水上力量。”
徐顾煜这次解释得,比较直白露骨,当然了,依旧有很多东西,并未直接挑明说出来的。
像是那位为何被安排进海军内部,还像他们一样,负责对军方进行监视等等,其言语间,尚还透露出了许多内幕猫腻,只不过那些不适合说道,得看你能否瞧出来。
第1152章 内幕
被安排进海军内,初开始肯定是为将手伸进海军中,但后面为何就不好说了,尤其对方,像情报处一样,履行着监视海军的职责。
肯定不像徐顾煜说的,只在这方面有所进展。谁会想被监视?在方面上,怕比伸手进去阻力更多,肯定是分外使了劲才达成的。
为何监视?防范非嫡系肯定是一方面,但别忘了,当年他自己也借助水上力量搞过事,估计监视自那之后便开始了。
说回海军派系,主要有四个,奉行、闽系、粤系及电雷系,驻扎在江南的主要为闽系,甚至是海军部,以前也受其把控,根本不愿鸟老蒋。
电雷系,是新派系,老蒋搞了些鱼雷艇之类,又搞了个电雷学校后便成了,明面上,已经跟闽系的人在海军部争来斗去,实在一坨稀烂。
老蒋把权后,年年不是打这便是打那,哪有钱搞海军?除去被他拉起来搞权斗,手头实际实力弱得可怜。
搞搞权斗还行,但也真的顶不上什么大用,远的不说,藏本事件有人搞事,明显没起到什么实际效果。
虽然其中,他的锅占多数,但肯定不会认,眼见那些人起不了什么用,水上威胁又实实在出现,于是便准备另起炉灶。
历数民国,水上带来的威胁危害着实不少,不提他自己搞的,域外各国,可没少开着开着军舰,四处炮轰干涉威胁。
而首都南京又在江边,之前日本人那举动,几乎等于把枪指到他脑门上,不想办法解决,估计他真该睡不着了。
下定决心另起炉灶,肯定跟徐顾煜所说那些原因有关,但林默所提找补贴补方案,估摸着也有不小原由,不然不会搞这么大,毕竟国府收入已开始缩水,而之前那些可都不够他花。
而且,这新起的炉灶,明显也算计重重,像是以团为编,明显是将其所属划归陆军,选的负责人,又是跟海军派系难尿一块的。
甚至追根究底,其人也算陆军一员,这是想从陆军引入力量,跟海军那些派系抗衡了。
他们能落下那么大编制,确实沾了舟艇部队一点光,但也肯定要为对方分担火力,毕竟,眼下那位在海军的底子,可是移交给了他们负责。
当然了,这好在是相互的,舟艇部队那边的大编制,及此安排引入的力量,也能分摊情报外压力,顺带堵住一些人的嘴。
“一千人太多了,一次性编成也太过引人注目,我建议是逐步来吧!先搞三五百规模,后面再慢慢的编全了。”
徐顾煜点头,道:“我与老板商议过,也是此想法,先编三百,最多不超五百的,短期间,这个数量应完全足以我们使用了。”
林默听完,又思量一番,开口回道:“其中还可以多编点后勤及技术岗位人员,那些船只需要足够的后勤及保养这些,才能顺利开动使用。
不然,若老趴窝之类,还不如搞几条木船用着呢!最好尽快把这类人招,然后送到船厂之类地方,边跟着造跟着学,不然船到位,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去学去适应才能上手。
普通警员,也最好尽快招齐,且是会水甚至长期在船上做事的,招来后,射击这些,也要着重进行训练,我们用的,多数应该都只会是小船,免不了颠簸摇晃,在其上开枪射击这些,跟陆上可完全是两回事。”
一听招人的问题,戴老板目光直接投向林默,看得他头皮发麻,才问道:“那些后勤技术人员之类,能不能直接从船厂之类地方,给直接挑一些过来直接用?”
林默闻言,一脸苦笑,硬着头皮回道:“老板,这不太可行,船厂也缺人呢!还需要他们,把事给办漂亮呢!
另外,二者要求,其实是有区别的,船厂工人重在建在,而他们则是跟着打下手,重在熟悉全船构造这些。
而船厂,眼下已开始采用流水线形式,也就是不同部分,让不同的人上,他们并不掌握,建造的全过程状况。
最主要的,测试这些工序,完全由另一波人进行,而一并经历这一环,才能清楚船只哪些地方容易出故障,如何检修等等,这里才是关键。
另外,眼下招这方面的人不算太难,随银价波动影响,很多实业遭受不少冲击,招一些稍微懂点机械之类的人不算难,招揽后又去那边走一遭,便基本能够胜任这类工作了。”
戴老板听完,仔细想了想,感觉确实没有太大难度,这才点头,但回首又把活扔给了徐顾煜。
得!林默知道,这大概率还跟自己扯不开干系,佷明显嘛!徐顾煜那目光都扫过来了。
又深入沟通一番,把大方向的问题大概确定下来,林默又忙碌起来,当然,一起的还有徐顾煜,因为涉及一些拍板之类问题,需要他出面做初步决断。
先跑的,自然是将要负责舟艇部队筹建那位,姓祁,名翰,浙江人士,算林默大半个老乡,世居浙江萧山,也就是杭城对面,二地只隔个钱塘江。
到来后,一番客套,林默将大体情况做了细致说明,又解答了对方一些疑问。
其虽对某些细节上问题不甚满意,但眼下条件,也只能做到那个程度,再多要求,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光钱也遭不住。
舟艇部队先期所需,蒋校长已经同意全额拔付,但大家也清楚,若真不节制,蒋校长也无可奈何,说白了大家也只能米粒上雕花。
人员方面,老蒋大部准备拔付一批新兵,由其自训自练,坏处是要费劲练,好处是,基本相当于一张白纸,可任其施为,免去争权争斗可能搞得乱七八糟等问题。
当然了,老兵也有,是从战斗之中,被送往后方救治休养的,包括部分下级军官也一样,估计中高级军官也会从各处抽调。
很显然嘛!老蒋估计在电雷部队那边吃了亏,不想让这支舟艇部队,也在先期被各种扯后腿,最后搞成一团糟。
当然,也可看成,也可看成那是老蒋对其的重视之类,不管真与假,至少表现出来的,其就是这般认为的。
林默也提醒了,后勤及技术人员方面的问题,要不怎么跟戴老板凑一块去呢?他也打起林默这边的注意。
林默解释几嘴,委婉拒绝,用训练问题转移了注意,还为其设计了些训练器具,像绳索吊着能小副摇晃的木板,训练船上射击。
当然,还有波浪路,开卡车,让人在车厢站立射,模仿船在水中机动中射击,等等,算是刮肠搜肚为其搞出好多来。
其满意,林默也满意,毕竟帮过他不小忙,而且二人也把老乡那重关系攀上了,且不说私人,将来水警与其,怕也免不了多有交集协助,维护好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当然了,对方最关心的,还属那些经略方案,舟艇部队想真搞起并运作起来,搞钱是难以绕过去的一环。
林默这几天,也大致为其设计了一套方案,就是基于船平台,经营各种行当,当然,这个船并不是战船、货船,而是指驳船、趸船这一类的。
驳船之前提过,而趸船也属于无动力船的一类,只不过,他不是航行之用,通常是停靠某地水域,做为埠头货栈之用的水上设施。
基于这两个平台,经营油料、食品加工等等产业,像油料,可用油驳运油,然后设立趸船油站,为过往船只灌注燃油。
虽然眼下,国内航道上,跑的主要是无动力或蒸汽动力船,但随时代前进,油船肯定会增多,还更别说,林家眼下所造,不少船只便准备使用油料通航。
最主要的,这类设施,国内几乎没有,没有太大竞争,也不至于触碰太多人利益,而因国内几乎不产油,油类相关生意,那利润可是非常大的。
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渠道及市场开拓出来,可与石油公司谈条件,或干脆避开垄断国内市场的那些石油公司,甚至干脆开辟油料走私之类。
此举,一者可获得更加丰厚的利润,二者,也能压低自身舟艇使用成本,毕竟军用舟舰,可不适合使用蒸汽做为动力。
至于食品加工,就是将食品加工相关的器械,搬上趸船,将趸船做为一个水上厂房,趸船可被拖运往各地,就地加工各种食品之类。
还是以米稻为例,船上加装碾米乃至装袋等机器,既可就地为人碾米之类,也可边收边加工,进行粮食贸易。
相比于受交通地域等限制的陆地工坊,此效率明显更高,不止节约部分运输等成本,运作的好,还可全年奔走各地,让其持续运作,带来更丰厚利润。
除去米稻,像鱼啊之类的水产品,各地的牲畜家禽等等,也可用此办法加工处理,毕竟这时代,生鲜可没有太好的运输办法。
还有像他们眼下搞的,生物颗粒燃料,也可用此法,在各地收购并初加工,且其他的也可考虑,视成本这些而定。
第1153章 奔走
把这位祁翰上校这边的事宜,基本沟通妥当后,林默二人也告辞匆匆离去,开始去沟通安排各项事宜。
当然,临到最后,其也未忘,询问这些事宜,大概何时,可以搞出成果之类。
斟酌后,林默给出了一个半年的期限,他可不敢把时间定太长,一方面,为免人觉得太久,没了耐心之类。
另一方面,国府这边,很多政策决断,可没有太多延续性,甚至朝令夕改也不稀奇,时间长了,林默也担心生变。
当然了,这个期限,也只是基本搞定装备有无问题,也就是出些样品或测试产品,最多一些简单的部分,能拿出少量成品出来。
这个时间能出,林默也是有所把握的,一者选定的供应方,他都能影响,可确保全力施为,不扯后腿或出工不出力。
二者,有些方面虽然要求稍超标,但若在尝试后,感觉短期可能搞不低,也可通过林家即将搭建的关系,从国外摇人或买来相应东西先顶上。
也就是说啊!林默提及的,国内不一定能搞定,但在国外却不算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他们首先所考量的,是靠自己将其搞定。
下一站,林默与徐顾煜,跑的是修械所这边,吴良栋已经提前接到消息,做好准备,带着林默点的那些人,在会议室等候。
客套几句,相互简单的介绍了下,便进入正题,在徐顾煜的示意之下,林默先开了口,先介绍了下情况,便直接谈及武器问题。
“手枪、步枪简单说下,肯定选现成且能迅速大量装备的,手枪定为毛瑟手枪,至于用原装进口货还是仿制货,到时看情况。
这里的仿制货,指的是你们自己去搞的,到时看性能跟价格这些决定是否使用,但有一点要注意,尺寸规格甚至零件都尽量做到与原版通用。
对标版别,就是各套件配件匹配的型号,最好是选择弹匣型,另外可以尝试一下卡宾型,也就是长枪管的,普通型号,在水路上,其性能也过于勉强。
步枪的话,暂定选用的是毛瑟步枪,枪不用你们管,但可以负责供应弹药,尤其训练弹药,近期便有需要。
另外,zh-29被选为了备用选用枪型,因为船上空间,可能相对狭窄,所以对改短款有不少兴趣,你们可以做一下准备。
但原枪的可靠性问题,是很让人头疼的地方,所以,你们要立项尝试一下改进甚至新设计,当然,这个问题不急,不要求在时限内出什么成果。
另外,我们也会想办法,为你们寻来更多的半自动步枪样品或设计方案之类,做为此项研究的参考这些。”
林默先将手枪、步枪的问题提了出来,夹带了一些方案说明,众人商议一番,将修械所需负责的方面商定妥当。
“机枪的话,轻机枪定下的是捷克式,不过个人感觉,其在火力持续性上有点弱,建议可以以捷克式为基础,改为弹链供弹……”
林默将那种翻开盖板装弹机枪的形制,给众人描绘了下,弹链方面也提了下,建议使用半可散的金属弹链,就是那种,一二十发为一段的弹链,既确保使用捷,避免用过的弹链干扰射击,也兼顾方便回收重复使用。
“…建议将射速调快,或改为可调节射速,具体你们想办法,看哪种能做到并可行。
另建议改短导气行程,并设计几款长短不一的枪管,再为其设计配套的三脚架之类。”
吴良栋听完,问道:“林队,设计三脚架,是有什么说法吗?”
林默点头,面露赞赏,能这么快这么敏锐捕捉住其中关键,吴良栋这进步是真不小,近段时间,估计没少下功夫。
“若我刚才说的这些改动,都能一一达成,那严格意义上,这已经不能算一款轻机枪了,而是一支通用机枪。
就是轻重通用机枪,既兼顾轻机枪的便捷,在一定程度上,又能起到,重机枪,长时间、持续性压制射击的效用。
长短不一的枪管,便是为更好发挥各自效用而准备,当然,也更有利于应对不同战场环境。
像长枪管在野外战场,可延长射程,短枪管在城区街巷建筑等狭窄环境,便于机动这些。
三脚架,自然是为转为重机枪时设计,其长距离持续压制射击,需要平台提供更好稳定性,但需要射击的轻便一些。
船上,可设计固定平台,用于架设机枪,但其总归为载具,可准备几套备用,也无伤大雅,所以还是要尽快安排妥当。”
林默此说辞一道明,底下不免有些声响,不少人交头接耳,对提及的通用机枪,表现出极大兴趣。
林默话音一落下,立马就有人发问,主要是各种细节问题,林默都极有耐心的,逐一回复解答,还搜肠刮肚给出了一些合理建议。
像是调节导气管燃气进入多寡调节射速,像是合理利用枪口及缓冲机构降低后座力,继而将枪脚架做得轻量化。
“重机枪的话,选择马克泌,其虽为水冷,但水警及舟艇方面,不会多介意那点重量,本身就跑在水上,也不缺水。
甚至在船上,我会让人设计一套供水系统,让他们补水问题都不用过多考虑,相关事宜,像适配等工作,到时你们再沟通。
当然,马克泌只是代指,并非彩用原版,准备采用的,也是七点九二口径的德国版,具体是哪个型号,目前也是暂定。
此事,你们最好咨询下政府方面,他们可能有相关打算之类,尽量沟通妥当,双方保持一致。
另外,除此口径外,你们尚需在马克泌基础上,开发其他口径的枪械,用于满足舟艇在火力、威力这些上的其他需求。
目前我初步选定的,是十二点七、十四点五、二十这三个口径,具体弹种,可以先研究下,国外主流的,有无合适适用的。
若没有适合的,那便自己搞子弹,也不用太过复杂,选择一款其他口径,性能优异的弹种,等比例放大,测试后,视情况略做调整,先暂时顶上,后期再优化…”
第1154章 炮的问题
林默刚说完,众人又好一番询问,主要是其他口径武器,要求上的细节问题,林默一一说明。
“弹链上,也是换用金属弹链,天天在水上跑,又湿又潮,帆布弹链怕不太合适,会诱发很多故障与问题。当然,同样采用半可散,并做好防锈处理。
加外,就是要同步研究一些配件,除去枪口、脚架之类,还要弄一些并联组件、配件,像双并四并之类的,马克沁增加射速的话比较麻烦,但可多挺串并使用,增加火力投射密度。”
将一些其他情况,也一一说明之后,话题终于进入重点,谈及火炮上的问题。
“炮的话,主要装备的,便是迫击炮了,口径我选定了很多种,从六十毫米开始,八一或者是八二、一百、一百二十、一百五十、二百以及二百五十,共计七种。
六十及八一或八二,这两个口径上,国府可能会有安排,记得沟通一下,将具体细节问题敲定,其他的,就由我们自己做主,直接取整即可。”
林默话毕,会议桌上也有点喧嚣,很快便有人询问,林默依旧耐心的一一做答解释。
但问得较多的,并不是搞不搞得定的问题,这也不奇怪,当年的东北兵工厂,各口径的迫击炮没少造,何况林默也事先说明了,重量之类可放宽不少,都是懂行的,自然明白,此能大幅降低难度。
他们的疑问,主要集中在,船能否承受得了后座、身管长度及加弹问题、观瞄问题等等。
对于这些,像后座力,可以对船身炮位部分进行加固,身管自然不能太短,毕竟射程与其挂钩,至于引伸而出的加弹问题,可以选择后膛嘛!
观瞄倒是个不小的问题,毕竟后座力可能让船身摇晃移动,尤其小船扛大炮的情况,这个问题会更明显。
林默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他们搞些训练弹,到时加强训练,用炮手的技能,尽量缩减这方面影响。
“迫击炮构造参考,尤其中小口径,以布朗德m1927式81毫米迫击炮做参考,个人感觉这一款,结构上非常经典,可多加采用。
当然了,在船上使用,座板可以省去,直接以船身当座板,炮架可加个导轨,固定在船上,用于转向调整这些。
但相关研究不能省,这是一次好机会,除去前期攻关集中力量,一旦取得突破,搞定原型后,要迅速上马研究相应陆炮,争取尽早拿出成果。”
林默瞅准空档,做了些补充,但刚说完,各种新旧问题,又再次扑面而来,炮的结构、弹药问题等等此类,搅得林默脑子快炸。
哪怕提前已经做了不少准备,林默还是被搅得晕头转向,足足一个小时啊!七嘴八舍的众人,才有点恋恋不舍的停下。
“迫击炮的问题,暂时便先讨论到此,后续可能还会有一些补充之类,但应该也要等到,你们初步拿出成果后,看情况再商讨。”
林默开了口,环视一圈,多数人点头认同,表示物料到位,应该用不了太久,毕竟中小口径的,就是根管子加个架子,初步搞出来很快。
不过还是有几人发了问,林默依旧耐心一一做答,当然,回复仅限于其认知与能力之内,有不少问题,他也解答不了。
“林队,船上真不配发直瞄身管火炮吗?水警不配没什么问题,但舟艇部队不配,火力上怕是有点不太够用啊!”
会议桌上一人开了口,其余人也纷纷将目光投来,很显然,可能真有此考量,但他们对此更加感兴趣,肯定也包含部分原因。
“舟艇部队的,也主要以小船为主,哪怕配上正经炮,那口径跟威力的话,面对将来的敌人,火炮上也几乎不存在威胁对方大船的可能性。
至于对方小船,直接使用机枪等速射火力,效果也不见得差,因为船小目标小,以眼下炮火精度,加之小船又免不了起伏摇晃等等问题,想命中很难。
如此一来,速射火力优势要更明显,对了,记得开发曳光弹,配合曳光弹指示出弹道,其优势这些会更加明显。
我所说正经炮,只是对你们对迫击炮及其他火炮的态度而言,但在我看来,个人认为,迫击炮对我们更加实用。
一者,咱们技术及生产能力还是比较低下的,而迫击炮,不论炮还是弹,生产难度都较低,能够大量自产并供应。
二者成本花费较低,不论炮还是炮弹都如此,能用得起;三者,其威力,至少对人员的杀伤力,同口径下,迫击炮装药更多,且其落下近乎垂直,对人员杀伤,一点不比其他火炮差。
而第三点结合一二点,在可预见的将来,其有望成为,我们打击敌人的关键火力,所以,还希望大家不要对此有偏见,要尽心尽力完成此项工作。
当然了,迫击炮也确实顶替不了其他火炮的作用,将来肯定也要做安排的,但前提,是先将迫击炮的工作办好办妥之后。”
众人听完,纷纷赞同点头,或沉思、或面露愧色,甚至有人,对林默投来敬服的目光,搞得林默都有点尴尬。
“至于舟艇部队那边,对直射火力也确有需求,我仔细斟酌考量之后,有两个方案,应该能勉强解决其所需。
一个,是某一些小口径高射炮装到船上,其射程远,射速上也不算慢,对于他们而言,应该是比较合用的,当然,这只能外购。
另一个方案,是我设计出了一款火炮,当然了,能不能用,尚成问题,主要是其原理这些较新,能否达到效果还另说。”
林默说完,从随身扔带的公文包内,掏出几份设计资料,递给了众人传阅,当然,也不忘给徐科长一份。
“之前,我曾阅读到过,国外研发无后座力炮的一些资料,仔细研究其原理后,我设计出了一个新的无后座力构型。
这些是我绘的草图,附带着国外部分研究的相关资料,现在想请诸位专业人士帮忙看,是否合理?是否有实现的可能。”
林默绘的,是经典大屁股构型的那一款,也就是国内八二无后座力炮所采用的结构,虽然细节上他不大清楚,但大致结构,还是比较清楚的。
众人很快凑成几堆,边翻阅边交流,不时有人发出惊叹,互相又交流一番,最终得出一致结论,可行性非常高。
“林队长真是巧思啊!说实话,这设计最多在细节上稍做补充,便是一款全新形式装备,就算无法彻底削减后座,后座力也绝对能减少绝大部分。”
其中一人,颇有些感概的开了口,林默赶紧摆手,道:“也算不上什么巧思,我只是看国外设计,是在炮的另一端,装药并加配重。
我想着,能不能将炮管贯通,并共用一份装药,毕竟鞭炮一炸,两头的泥都能崩飞,用在炮里应该也行,再据此完善。”
林默胡扯了一通,结果又引得众人直夸奇思,林默无奈,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问众人,此设计方案是否可行,能否制造。
“应该没什么问题,两头都贯通了,其所受膛压大幅下降,要求应该不比迫击炮高多少,手头便有能用管材,完善设计后,很快便能生产出原型进行测试。”
刚才开口之人,回复了下,另一人接过话,道:“装到船上也没问题,如果真没有后坐力,小船估计能配备比迫击炮更大口径的火炮,当然,也是有限制的,其尾焰这些是比较麻烦的地方,使用上会有一定麻烦局限。”
林默点头,补充道:“火炮弹药上,我设计了两种,一种是常规定装炮弹,在弹壳上开出大量孔洞,技术难度估计不大,但可能相较耗时耗力。
另一种,弹体形似迫击炮弹,加根尾管,尾杆上,像迫击炮一般附加装药,而且我感觉,做一些适配设计后,必要时,可将尾杆附加到迫击炮炮弹上,进行通用便用,所以其口径,若无特殊需求,可与迫击炮一致。”
众人点头,战场毕竟多变,必要时能凑和使用,说不准就能发挥大用,而且统一口径,在加工管材这些时,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能否可行,尚要等试验来确认,林默并未让众人多谈,话题很快聊到其他方面。
虽然枪炮都谈了,但吃穿住这些,也属军需一部分,至少三千人的订单,也不小了。
最主要的,这些产品能被推往舟艇部队,那便往供应军需又迈进一步,而非像眼下,只有情报处能提供少量需求,在自己地盘里小打小闹。
所以在这些方面,林默也给予了足够重视,看过让吴良栋提前准备的资料说明,林默又为这些方面添补了不少意见。
又为众人答疑解惑一番,徐顾煜叮嘱了相关保密要求,并签下保密协议后,解散了会议,带上吴良栋一并离去。
保密协议,是林默建议的,他感觉面对这些人,有些事还是做的正规一点,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让人感受到尊重。
效果确实有,对此,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不少人严肃看完条款,才极为郑重的签下自己名字。
“…后生可畏啊…”徐顾煜将林默给他的资料递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感慨一句,结果搞得林默浑身不自在,疑神疑鬼。
“瞎想什么呢?放手放胆去做就行,做为你的伯乐,我难道还会嫉妒你小子不成?”林默瞎想啥?他能不知道?没好气的骂了句。
林默打了个哈哈,把事糊弄了过去,肯定嫉妒了,但他不会说,徐顾煜能这般讲,能说明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众人上车,很快的,赶到了与斯科特提前约定好的地点,斯科特已在房间内,等候有一阵了。
四人都是相识的,吴良栋与其平常没少接触,之前与洋人情报势力合作,也是斯科特在其中,进行牵桥搭线,徐顾煜是负责对接的,双方也有了不少接触。
落坐后,并没有直接谈事,先吃了再说,三人都还饿着呢!交涉的事宜又不少,一时半会儿可不见得能搞定。
“…林…出啥子大事了,你们怎么全来了?”光筹交错间,当然,喝的是茶,斯科特脑袋悄悄凑过来,向林默打听。
“你能猜不到,放心,有个大单子给你做,这回,绝对足够你,好生赚一番了!”
林默回应几句,又夹了两筷子菜,但不知怎么停了下来,目光投向了斯科特。
“不对,你小子有事儿!能问那问题,说明你没拿准我们来此的目标,但正常可不应该。
换个说法,很大概率是你小子干了什么亏心事儿,心虚了,才来跟我套近乎,探口风对吧?
老吴也在,他一起来,不是给你订单,其他的也会跟他那边有关联,你小子,该不会是供的货里搞了什么文章吧?以次充好?还是偷工减料?”
刚松口气,斯科特正准备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另两人目光也投来,一时间气氛稍有点凝固。
看着几人审视目光,斯科特赶忙摆手,一脸无辜道:“绝对没有什么以次充好,偷工减料,我就是好奇问一嘴。”
“老斯,诚实点,你摆出那副无辜模样来,已是不打自招了,若不能说清楚,那这次的大单子,我们就得慎重考虑了。”
看着林默成熟在胸的模样,斯科特无奈,道:“林,你现在,真的越来越精了,就像你们国家的人说的,像个老狐狸!”
“…哈…”斯科特此话一出,直接让徐顾煜笑出声来,虽然立马憋了回去,但那副模样,还是让林默嘴角抽抽。
眼见尴尬化解,斯科特赶忙开口道:“我先声明,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事儿,我是绝对没干,也不会干的,但有些事儿,我也确实有点身不由己……”
斯科特一脸真诚,几人也都安静的听着,其也没有多拖沓,将事情仔细说明清楚。
第1155章 物料采买
斯科特供应的东西,确实是有点问题,他将另一家的货品,冒充了情报处,所指定要求的另一家的产品。
原因嘛!是顶替货品的老板,让人寻上了他,要走相应订单,对方颇有几分来头,他无法拒绝。
“林,我以上帝担保,那批货品质量,绝不逊于你们指定的,甚至还要好上几分,虽然东西与你们要求的不符,但我绝不会坑害你们。”
林默点头,回道:“我选择信任你,但货品还是会检验,以后再有此类情况,还望提前言明,我们共同处置解决。”
“…多谢…”斯科特郑重的拱手作揖,很显然,刚才这货明显是在插科打诨,明显这家伙也是一只不省油的狐狸。
“…行了…先说说,对方具体什么情况吧?”林默伸出了筷,边夹菜边问,既然说了信任对方,姿态肯定要做出来。
斯科特松了口气,也将情况言明,给他打招呼的那位,是美国地方上一家钢铁公司的老板,虽然规模不算太大,但实力资本可不差。
其背后,是盘踞当地的一个政治家族,虽只是地方家族,但势力盘根错节,在美国上层人脉关系极广。
在议会中,当地选出的议员,每一任,几乎都有人与此家族脱不开干系,获得其支持,便等于直接成为议员。
而这家钢铁公司,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职员加上亲朋好友,再算上上下游能影响的人员,是此家族手上一个重要票仓砝码。
但大萧条后,钢铁公司生意遭受重创,一直靠着那个家族贴补维持,数年下来,急需寻求出路,让公司正常运作,保住其手上的这个重要筹码。
而修械所这里,眼下军需物料基本依赖进口,而单子基本都交给了斯科特,当然,目前此需求并不是太大。
不过,因斯科特给处里帮了不少忙,投桃报李,修械所修建厂房所需钢铁,像钢筋、管材之类,也给了他一部分单子。
而且,是其中所需的高品质材料,利润不低,且眼下,数量也已然不少,对方开始盯上,便是这方面单子。
因对方,在美国情报及执法部门内,有不俗的关系,斯科特把单子给了对方。
但对方不知通过何渠道,了解到了情报处及修械所情况,对方觉得修械所前景不错,认为未来有可能提供大量订单,于是便将军需物料的单子又占了去。
吴伍林听完,插嘴道:“那批物料,使用中确实还感觉质量略高,但这不对啊?既然有这实力,又有那势力,何不去做其他大单,还非要专门针对你,拿走这不算多大的订单,至少在国外,这估计只能算小单子。”
斯科特听完,解释道:“其他人势力背景更大,像你们指定的那家公司,其来头背景,不知比这家大了多少。
但这点单子人看不上,也不至于来专门针对我,他们,才属于你口中,不在意这订单的人,不会因此针对我的人。”
林默见状,道:“好了,不纠结这个,我就问一问题,炮钢,对方能不能搞定?”
斯科特听得略显错愕,皱眉思量一番,不太确认道:“这个问题,我也无法确定,他们确实具备生产高品质钢材的能力,也生产能达到枪械制造需求的钢材,但并未涉足军工,我也不确定,他们能否供应炮钢。”
斯科特说的,还是相较保守,不敢打包票,林默换了个问题,直接挑明,是用于生产迫击炮这类武器的钢材。
斯科特点头,还是斟酌了片刻后,才道:“迫击炮这类,膛压相对较低,对钢材要求不算太高,这家公司的肯定能用。
这家钢铁公司,之前的重要一项业务,是生产高品质管材,像是输送蒸汽、燃油的钢管,也就是蒸汽机输送蒸汽机的管道,以及输送石油、煤油等的管道。
其生产的蒸汽管道,用于的,是工厂、电厂、大型船舶所用的大型蒸汽机中,要求能承受高温高压耐腐蚀等,性能要求很高,输油管同样要求很高。
这种高品质管材的原材料,用在迫击炮这些武器上,应该也是可以的,且具备此生产能力,生产出其他满足此要求的钢材,也说不上有多难。”
林默点头,道:“适不适用,你跟吴所长下去再商讨,具备满足这方面要求的能即可。
对了,你说他们是生产高品质管材的,那些什么蒸汽管道的,应该也是无缝钢管吧?能否请他们,加工一批指定尺寸的管材?”
“直接让他们帮忙加工炮管?这肯定不行!”斯科特听了,直接摇头否定。
“也说不上是炮管,只是让他们将管材内径,加工成指定尺寸,运回来我们还要进一步加工,主要是在前期,我们的加工能力,在精度等问题上,可能有所欠缺,但有些需求又比较紧,想要请对方,帮个小忙!”
斯科特闻言,无奈道:“这可不是小忙,国外对你们武器封锁,卖点轻武器、原材料什么的,那没人去管,但这是炮,哪怕只是加工一下内径,被人揪住辫子,也是很麻烦棘手的。”
“…可以绕个圈子嘛…”林默不依不饶,道:“像是先把东西,以输汽输油管名义,先给卖到像南美之类的小管,再伪造盗窃案遗失之类的,中间倒几手再送来,应该便没多少问题了吧?
哪怕被人查到了,有这一种掩护在,凭对方在那边的背景来历,糊弄过去,应该不算难事吧?至于你的话,连军工设备都敢搞,更不会在意了!”
斯科特捏了捏高鼻尖,思量片刻,道:“若想让对方帮这个忙,别的不说,好处肯定要给足,眼下这点订单,远远不够。”
林默闻言,笑道:“放心,这次的便是一笔大单,可能比之前的加起来都多,我们还可以承诺,未来数年,可能还会持续有此等规模订单。”
林默话音落下,徐顾煜想要开口,被林默眼神制止,先自己擅做点主张,事后再解释。
“承诺可是要履行的?可不能与别人胡乱许下!”斯科特还是没拿定主意,试探道。
“…放心…”林默点头,道:“若对方真有足够实力,也诚信可靠,林家那边,也有不少钢材需求,未必不可以让对方也掺一脚。”
林默此言,算是给出保底兜底的承诺,斯科特也不再纠结,点头承诺可以尝试。
林默也放下筷子,从吴良栋那里接过列好的清单,三人凑到一边添减了下,将新清单拟好。
“科长,靠我们自己,只能解决材料有无问题,质量、产量等等都无法保证,所以在战争前,在贸易渠道未被彻底封锁前,我们需要尽可能多储备材料。
当然了,我指的,是高品质的生产原料,普通的、一般的,我们尽量想办法自己解决,甚至高品质的也需尽量想办法,因为全面战争开打,消耗可能超乎我们想象,我们手头资金全部拿出采买储备,可能都不够看的。”
林默稍稍解释了下,刚才许诺的原由,徐顾煜表示同意,让林默把心放回了肚里。
清单递到斯科特手上,这家伙看完直挠头,道:“可以问一下,你们确定,要搞那么大口径的迫击炮吗?
二百毫米以上口径的,欧战时欧洲也出现过不少,甚至还风靡过一段时间,但很快的,其基本便被各国彻底淘汰了,连战争结束都未坚持到,算是一种很落后武器。”
林默摇头,笑道:“你这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说的,应该是以英国9.45英寸重型堑壕迫击炮为代表的那些吧?
它们被淘汰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战场,从埑壕战打成蹲坑战,也就是之前还冲锋,后面便基本窝在战壕内不动弹,而且埑壕防御体系还越来越完善,导致其发挥不了作用而淘汰。
但我们不同,未来将面临的战事,大概率是别人主动进攻,而我们大范围陷于被动防御中,此类武器正巧非常契合此种战场。
哪怕有可能重演欧战局面,但能将对手逼入蹲坑战局面,对我们而言,也是正面的。所以啊!没有先进落后的武器,只有适不适合战场的武器。”
“…最后这句说得好…”斯科特点头,称赞了一声,吴良栋听得也是一脸佩服,而徐顾煜则是满脸思索,但也不乏欣赏、自得之色,毕竟这是他挖掘重用的手下。
“不过嘛!这武器口径,还是希望能调整一下,这些都是世界武器主流的口径,虽然可以兜圈子,但搞得太显眼,还是不好处理的。”
林默闻言,微微点头,思量片刻后,道:“把一百五十毫米改一百六十毫米,二百五十毫米,改为二百四十毫米,你看如何?
再小口径就不适合改了,还需考虑兼容、通用等问题,不过在生产时,可把内径稍微做小一点,拿来后我们再加工成所需尺寸,这点对我们不算难事。”
虽然幺六零、二四零本就是迫击炮常用口径,甚至9.45英寸也就是二四零炮,但迫击炮目前还未得到更多重视与发展,而国外重炮,幺五零、二五零确实属于比较常用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