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小说写作教程》 第一章 序章 螺旋形的白色节能灯,将狭窄小屋的墙壁,映照的像病人的脸一样苍白。 笔名为百幻灵雪的年轻网络写手,啪的一声狠狠的把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合上。她刚刚将又一本扑街的小说完结,这本小说的成绩比之前的那几本还要烂。 “唉,现在的读者到底想看些什么东西啊!” 她向后一倒,躺在破旧的小床上,弹起一阵灰尘。 “我明明写的那么有文学性的,现在的读者根本就没有欣赏水平嘛……” 她无意识的拿起手机,躺在床上胡乱的划动着屏幕,脑子里好像有一团乱麻一样在纠结着: 要不,以后不要再写恐怖小说了?换个题材?可穿越已经烂大街了,玄幻和武侠根本就没人看。现在都市总裁之类的倒是很火,青春爱情题材也不错。可是自己从小就在底层的家庭里长大,根本没有经历过奢华的生活,更没有和什么霸道总裁谈过恋爱,最近为了写小说,甚至都很长时间没有交男朋友了。那种小说里所描写的生活场景,自己根本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最适合写恐怖灵异类的。可连续几本书都扑街了,还要不要坚持呢? 本来还觉得自己从小看过那么多的书,写几本网络小说会是很简单的事情呢,可开始写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网络小说的潮流风向和读者的口味实在是太难琢磨了,有没有人曾经写过专门教人写网络小说的书呢? 想到这里,她漫不经心的在手机上输入了“网络小说写作教程”几个关键字,点击搜索,果然出来了不少结果。只是大部分都是在说玄幻、仙侠或总裁文写法的。 有没有专门教人写恐怖小说的文章呢…… 她在手机上输入了“恐怖小说写作教程”几个字。 本来她没有抱什么希望,觉得就算搜到一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可没想到刚一打开搜索页面,马上就发现了一个名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手机app。 咦?竟然有人开发这种app? 好奇之下,她点击了开始下载。不到一分钟之后,软件下载完毕,出现了安装界面: 【您要安装此应用吗?它将获得以下方面的授权 读取您的手机状态和身份 编辑您的讯息(短信或彩信) 读取您的讯息(短信或彩信) 发送短信 接收短信(这可能会产生费用) 对您提交的作品做出评分(这可能会让您付出生命) ……】 这可能会让您付出生命! 她的双眼完全被这括号中的几个黄色的字给攫住了。 愣了片刻之后,她微微一笑:“看来制作这个app的人,从安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教人们如何营造恐怖氛围了,这样看来,这个软件没准还真的对写作能有点帮助呢!” 她的手指,按下了安装的按钮。 七天之后。 “刘队,刚才我问了房东几句,初步查明死者名叫吴爽,是个网络作家。”一个年轻的女警察手里拿着笔记本报告道。 刘队长点点头,然后问刚刚从死者身边起身的法医:“死因是什么?” 法医叹口气:“颈动脉破裂,用握在手里的镜子碎片,活活割断自己的喉咙。” 刘队长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没说话法医就抢着先对他摆摆手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除了验尸报告,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会尽快的。”说完法医转过身,继续和监视人员一起工作去了。uu看书 wwuukanshucm 刘队长似乎有些焦躁,瞪了一眼法医忙碌的背影,对身后问道:“这是第几起了?” 身后的女警察回答道:“这是我们彩城的第四起了,和前三起一样,死者也是专门写恐怖灵异或者侦探悬疑之类小说的作家,而且……从现场勘察和验尸结果来看,也全都是自杀。” “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哦,这个屋子里所有的镜子,以及能像镜子一样照出人影的东西,包括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都被砸碎了。凶器就是洗手间墙上那面最大的镜子的碎片。”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有一个正在勘察的年轻警察叫了起来:“头儿,你看!” 刘队长马上走了过去,只见那个警察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部廉价的智能手机。 刘队长脸上马上变了颜色:“这……这是死者的吗?” “应该是吧……”捏着手机的警察不确定的说。 刘队长要过一副手套戴上,然后急不可待地抢过手机:“前面那些案子中,死者的手机不是消失不见,就是完全坏掉了。如果这手机真的是死者的话,那可能是我们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最重要的一个线索……” 刘队长打开手机,只见屏幕上是一个软件的提示界面,黑色的背景上面写着两行血红的字: 学员百幻灵雪没有通过入学考试,已经付出了她的生命。 下一位学员————坦飞。 第二章 轮回的起点 长到腰间的如瀑布般的黑发,发梢随着深秋的晨风微微摆动着。 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看上去质地精良的风衣,围着考究的围巾,面无表情的站在彩城著名的贫民街区“黑白街”早市的入口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虽然天刚刚亮,但早市已经算得上是人群熙攘了。来来往往的人们看到她,无不投去诧异的目光。因为她的穿着和气质,和这里完全不搭。 年轻女子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嘴里不停的轻轻嘟囔着:“既然以前的方法全都无法阻止,那么这次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猛然间,她的眼神一亮,一个人影死死的嵌入了她深邃的瞳孔。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低着头迈着匆匆的步子朝着早市的入口处而来。 女子以和自己看上去娇弱的身躯完全不相配的迅捷,朝着男人冲了过去。一下子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全都倒在了地上。 年轻男人似乎非常的生气,抬起头来刚要发火,看到撞倒自己的是一个穿着高级的苍白美女,一下子愣住了。 女子趁着机会,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年轻男人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继续朝着早市内走去。 女子全力的狂奔着,离开了黑白街早市的入口,来到了一条荒凉破败的街道上。她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这回总算应该可以……” 突然间,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边抓住了,靠蛮力硬生生的把正在狂奔的她给揪住,巨大的惯性使得她险些摔倒。 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给擒在手中,那个女子正用一双凌厉的丹凤眼蹬着她。 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小王,你身手还是那么快,我差点都追不上。” 风衣女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垂下头,长发遮盖住她的大半张脸。自己刚才一定是太过与激动了,以至于都没有听到后面有人在追自己。 马尾女子骄傲的一笑:“刘队长,就是这个人刚才偷了目标的手机。她很可能和一系列的连环自杀案有关!” 刘队长站住脚喘了几口气,然后示意马尾女子搜风衣女子的身。马尾女子干净利落的就把手机给掏了出来。 刘队长接过手机看了看:“有密码,暂时打不开,还不知道目标目前有没有也下载了那个教程。”然后他把手机收起来,走到此刻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麻雀一般的风衣女子近前。 “你是什么人?别跟我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女贼,刚才小王盯了你半天了,据她说你身上这套行头可不便宜,不是在这种贫民区里靠偷几个山寨手机能穿得起的。而且从你的行动来看,很明显你是在专门等张坦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刘队长厉声问道。 风衣女子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瞳孔上翻,身子像泥一样瘫软下去。马尾女子赶紧扶住她,把她轻轻的放到地上。 “怎么了?”刘队长问道。 “这!竟然……死了!”马尾女子在摸了风衣女子的脖子后,惊声叫到。 刘队长一把推开马尾女子,打算亲自走过来检查:“这怎么可能!” 不料就在两个人互换位置的间隙内,风衣女子突然从地上一个翻滚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朝着两个人猛喷了几下。 “防狼喷雾!可恶!”刘队长和马尾女子赶忙用胳膊遮挡住自己的脸,往后退了两步。等他们把手拿下来的时候,风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马尾女子刚要迈步去追,刘队长拦住她:“小王,让周围的兄弟去追吧,我们快点去见那个张坦飞。现在已经有不明身份的人开始接触他了,我们不能再等了。”说完他撩起衣领,对着领口低声说道:“五号、七号、八号,迅速追踪一个穿风衣的长发女子……”布置停当后,他和马尾女子走进了黑白街早市。 “李叔,来一大碗馄饨,肉馅儿的啊。”刚才被风衣女子撞了一下的年轻男人,在一张油腻的小桌子边坐下来,对着旁边卖馄饨的老人说。 “怎么了,坦飞,今天过生日啊?”老人一边煮着馄饨一边笑着问。 张坦飞苦笑一声:“上个月的稿费下来了,不过我的书成绩太烂,只有两个人在追着订阅,所以我只能申请了低保。” “哦,那是多少钱啊?” “1500,不,到我手里就1400。” 老人把刚刚盛满的混沌碗端到张坦飞面前,用围裙擦了擦手:“那岂不是还不如你以前干的那些营生赚钱?我说小子,你到底哪根筋不对,突然想写小说啊。” 张坦飞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来,一边吹着气一边回答:“这个啊,我又不是不干别的了,写小说只是利用以前用来玩游戏的时间罢了。” 老人见目前没有其他的客人来吃他的馄饨,便坐在了张坦飞对面,和他闲聊起来:“就你?到了人多的地方你就害怕,跟个闷葫芦一样,在这市场里也就跟我还能流畅的说点话,你还写小说呢?” 张坦飞把馄饨放在嘴边试了试,还是太烫,于是他暂时把勺子放回碗里,对老人说:“您可别看不起人啊,小说嘛,都是虚构的……” 老人一呲牙:“好,你的小说手机上能看吗?我孙女非要让我买个智能手机,我平时除了打电话之外其他的功能都用不上,正好拿你的小说来开开张。”说着老人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问道:“你的小说叫什么?” “《极品鬼宠》,在创世中文网发的。” 老人在手机上滑动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递给张坦飞:“你替我弄吧,我不会。” 张坦飞接过手机,摆弄一阵,然后还给老人。老人拿过手机,仔细的看了看:“恐怖小说啊,你也没起个笔名什么的?就直接叫坦飞?” 张坦飞无奈的说:“我也想起一个好听的笔名啊,可想了好几天,都找不到满意的,干脆就填真名了。不过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哦,怎么说?” 张坦飞做出一副高谈阔论的样子:“哎,我最近发现啊,这名字往往和这个人是呈相反状态的。” “什么意思?” “比如说叫李有财的人,往往很穷,叫王长寿的人,往往短命。古代有个大将叫霍去病的您听说过吗?这名字多好,去病,结果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他要是叫霍感冒,没准能多活几年。” 老人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竟想这些八竿子扯不到的事。” 张坦飞故作认真的说:“怎么扯不到呢?我父母给我起坦飞这个名字,寓意是前路无坎坷,让我能在平坦的大路上展翅腾飞。可您看看我现在,道路一点也不平坦,更谈不上什么腾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一个笔名……” “张坦飞。”一个清脆而蕴含着力度的女声说道。 张坦飞瞬间停止了自己口若悬河的演讲,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干练的马尾美女站在了自己的旁边。 老人赶紧起身,中年男人对老人说:“也给我们来两碗馄饨。”老人答应了一声,揣起手机去馄饨锅上忙活了。 中年男人和马尾女子坐到了张坦飞的对面,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张坦飞,这是你的手机吧?” 张坦飞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猛的点点头,有些结巴的说:“对……怎么在你那里?你们是……” 中年男人和马尾女子同时掏出两个黑色的小皮夹来,在张坦飞面前一晃:“我是市刑警队的刘铁风,这位是王康红警官。” 张坦飞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刑……刑警?你们找我……干什么?” 王康红掏出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问:“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张坦飞战战兢兢的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摇摇头:“不认识,她是谁?” “她和你一样,也是写网络小说的写手,半个月前,她的尸体被我们警方发现了……”女警官王康红一脸审问犯人的语气,弄得张坦飞都要窒息了。 刘队长呵呵一笑:“小王,u看书 .uukanshu 你就别逗他了。事先你不是都知道他的情况了吗,这么对待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可有点残忍啊。” 王康红也一笑:“为了调查他,我还专门看了几眼他写小说。那本小说是以一个油嘴滑舌的流氓鬼的第一人称写的,我还以为作者也是那个性格呢。谁知道,真正的作者这么闷。作为读者来说,知道真相的我可是失望的很呢。” 张坦飞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其实刚才这几句对话并不是王康红随口说的,而是刘队长和她事先设计好的。为的是通过这种类似开玩笑的方法,来尽量让张坦飞别那么紧张。他们之前咨询过相关心理专家,要如何和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交流。要是对待嫌疑犯他们就用不着这么费事,可张坦飞毕竟不是嫌疑犯,他很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刘队长柔声说:“小张,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这时老人端着两碗馄饨走了过来,在刘队长和王康红面前放好后,笑着对他们说:“嘿嘿,二位警官你们可算是打了个正着。这小子,平时见了生人就浑身哆嗦,说不出话。你们要是派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审问他,很有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现在嘛,这位美女警官往他对面一坐,都不用上刑,他什么都招了!” 张坦飞骂道:“哎呀,去煮你的馄饨去吧,一会儿留神锅炸了!” 老人笑着离开了。 王康红对着张坦飞微微一笑:“哦,这样啊。” 张坦飞再次低下头。 第三章 书写自己的死亡 “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张坦飞终于抬起头怯怯的问。 刘队长拍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刚才撞你的那个长头发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她……怎么了?” “你的手机刚才就是被她偷走的。” 张坦飞惊讶的说:“她是个小偷?看上去不像……” “你看得不错,她的确不是小偷。” “那她偷我的手机干吗?我这破手机也不值钱,里面也没重要资料……”张坦飞挠挠头不解的说。 刘队长朝着王康红点了一下头,王康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来,盯着张坦飞正色道:“下面你听到的这些,原本是警方的调查机密,不能泄漏给任何人的。由于某种原因,甚至连警方内部都……” 刘队长摆摆手:“内部的事先别提了,就算有压力,有我顶着。你先把具体的案情跟他说说。” 张坦飞试探着问:“内部压力?难道是什么超级大案吗?” 刘队长一笑:“不是什么大案,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根本就不该立案,不过……这些就先不说了。小王,继续。” 王康红翻开小本子念道:“去年12月24日,一名叫周道东的作家死在了自己在彩城的别墅里,死因是把头塞到了饮水机的水桶里自杀……” 张坦飞打断她:“等等,周道东我知道,是那个著名的恐怖小说作家对吧?我为了写恐怖小说,看过不少他的作品。去年圣诞期间确实也看到了关于他自杀的报道,我记得当时新闻里说他是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我还以为他是服药或者上吊之类自杀的呢,怎么会是把头塞到饮水机的水桶里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杀方式呢?他怎么塞进去的?而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康红白了他一眼:“请不要打断我好吗?” 张坦飞连连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王康红继续:“今年3月17日,一个笔名叫艾乐丽的推理小说作家,死在了自己在彩城郊区的老家房子里,死因是窒息,她用透明胶带把自己的身体和头部都缠了起来。 今年5月6日,一个笔名叫“爱上女鬼的宅男”的网络灵异小说写手,死在了所读大学的宿舍里,死因是……” 说到这里王康红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刘队长,刘队长正饶有兴趣的用勺子搅合着自己的馄饨碗没有看她。王康红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接着用刚才一样严肃的语调说: “死因是在进行杏生活的时候突发急性心肌梗塞。但奇怪的是,当时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门窗从内部反锁,死者的双手和双脚又被绳索固定在床的两侧,也就是说他没办法用自己的手……” 王康红抬头看了一眼张坦飞,张坦飞都快把脸埋进碗里了。 王康红轻轻吁了一口气,往下说:“今年8月31日,一个笔名叫百幻灵雪的网络写手,被房东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内,死因是手握镜子的碎片割破自己的喉咙。” 王康红收起小本子,把桌子上的那张照片拾起来:“这个百幻灵雪,就是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同为写恐怖灵异类小说的网络作家,你没见过其他网络作家的样子很正常,但或许你在网上会认识她们。” 张坦飞摇摇头:“我倒是经常和创世中文的一些作者在qq群里互相聊天,但这两个笔名我没见过,他们应该不是和我一个网站的。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来问我的吧?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真的不认识百幻灵雪和爱上女鬼的宅男这两个人,不能为你们提供什么线索。” 王康红把照片也收起来,然后拿起放在刘队长前面的手机:“刚才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来找你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们在吴爽,也就是那个百幻灵雪的自杀现场,发现了她的手机。她的手机上有一款叫做《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软件上写着一句话:学员百幻灵雪没有通过入学考试,已经付出了她的生命,下一位学员……” “是我!”张坦飞轻轻叫道。 刘队长突然插嘴:“看来你果然已经下载了那款软件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 王康红举着手机对张坦飞说:“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我们想仔细看看那款软件的全貌。” 张坦飞说:“我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啊,而且你们不是发现了那个女孩的手机了吗?这款软件的全貌你们应该早看过了啊。” 刘队长把勺子一摔:“鉴定科那帮人太马虎了,我已经提前跟他们通过气,这个案子非常的邪性,鉴定物品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他们还是给搞砸了。” 张坦飞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康红说:“前三位死者的手机不是坏掉了,就是不见了。吴爽的手机是我们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功能正常的手机。但是在送到鉴定科里去鉴定的时候,鉴定人员非常莽撞的就把手机壳给拆下来了,在手机壳拆下来的一瞬间,吴爽手机的屏幕碎裂,手机也彻底的坏掉了。” 张坦飞疑惑的问:“怎么会这样呢?手机壳上有什么机关吗?” 刘队长顿了顿,然后用神秘的口吻说:“手机壳只是普通的手机壳,但是在手机壳的里面,贴着一张黄色的护身符。护身符一离开手机,手机就炸了。” 这句话让气氛瞬间改变,张坦飞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终于带着僵硬的笑容说:“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用邪性两个字来形容这个案子了,你们不会是认为这些案子当中有什么非科学的神秘力量在作祟吧?你们可是警察啊,怎么比我这个恐怖小说作者还迷信?” 刘队长毫不在意的把手肘撑在脏兮兮的桌子上,把脸朝张坦飞靠了靠,用一种似乎能穿透人的语气说:“我不是迷信,而是不甘心。半年多的时间里,在我的地盘内,有四个写恐怖悬疑类小说的作家离奇死亡,另外还有一个失踪。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操纵。以前我只是怀疑,在发现了吴爽的手机后我证实了我的想法,一切都是那个《恐怖小说写作教程》搞的鬼。不管制作这个软件的是什么人,或者它到底是不是人,我都要把它揪出来。我不允许在我的地盘内,有人向警方这样挑衅,就算他是鬼也不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坦飞下意识把身子往后面缩了缩:“可……可是,你们怎么知道这四起案子都和那个软件有关?” 王康红说:“我和刘队长在犯罪现场的时候,因为对于这个发现实在太过于激动,就在没送到鉴定科之前先大致翻了翻死者的手机。那个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里,存放着死者吴爽刚刚写完的一篇恐怖小说,小说的名字叫《鬼之镜》。在小说里,主人公发现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突然全都左右颠倒了过来,后来慢慢发觉自己是被鬼给困在了镜子里,而鬼却冒充自己在人间害人。为了和鬼同归于尽,主人公把家里的镜子全都打碎,用镜子碎片割喉自杀了。对,没错,就和现实里吴爽的死法一模一样。” 张坦飞的身体像突然被冰冻了一样:“这……这怎么可能?” 刘队长说:“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是事情已经发生在我们面前了。你刚才不是还在纳闷为什么前几个案子里的自杀方式都很怪异吗?现在让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那个叫周道东的人,也下载了这个软件,并且在它的指导下写了一篇关于饮水机的恐怖小说。那个艾乐丽写了一篇关于胶带的,而那个爱上女鬼的宅男,写的是一篇和女鬼的风流韵事的话……” 张坦飞腾地一声从小凳子上站起来:“这不可能!你是说,所有下载过这款软件的人,都会按照自己所写的小说里的情形而死?我们……我们在书写自己的死亡方式?” 刘队长慢慢的挥挥手示意张坦飞重新坐下来:“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很高。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你和前面的那些人不同,你现在已经受到了警方的严密保护。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的事吧。你也下载了那款软件对吧?把密码告诉我们,我们要对那款软件进行技术……” 张坦飞颓然的坐会凳子上:“我真的没有设置密码,我骗你们干嘛?” 王康红抓着手机对着张坦飞晃了晃:“可是这上面显示有密码啊。uu看书 w.uuknsh” 张坦飞焦急的说:“怎么可能?还给我看看……” 张坦飞伸手要拿手机,王康红把手缩了回去,刘队长对她使了个眼色,王康红才把手机还给张坦飞。 张坦飞结果手机后滑动了两下,然后把屏幕对面二人说:“你们看,没有密码吧,到了我手里一下子就打开了啊。” 王康红见手机上出现了界面,便伸手去抢,谁知道手机刚刚到了她的手里,又立刻锁屏了。王康红顺势把手机又塞回到张坦飞手里,手机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王康红刚要再次去拿,刘队长急忙拦住:“等等,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小王,我们最好先谁都别碰他的手机了,让他自己操作给我们看。” 张坦飞没有办法,只好拿过手机来,自己操作一步,就把屏幕翻转过来给二人看一看:“你们看,现在我打开了这个软件的主界面,首先是一个欢迎界面,接着我打开第二级菜单……” 王康红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样太麻烦了,干脆我们到他身后去看吧。” 刘队长也站起来,二人来到了张坦飞的背后。张坦飞扭过头看了看两位警察,然后回过头去准备继续操作,可是他的手却不知道是因为对手机上这款软件的害怕,还是因为漂亮的女警在他身后激起的社交恐惧症的发作,而颤抖不已。 王康红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身子靠近张坦飞,胳膊从他的肩膀旁边伸过来,轻轻握住他的两只手: “别紧张!” 然而张坦飞的手,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第四章 命运的转盘 手机屏幕上一片漆黑,接着慢慢出现一丝微弱的绿光。绿光越来越亮,随着吱呀一声,一扇斑驳不堪的红色木门缓缓打开,一行字浮现出来: “坦飞,你准备好摇动你的转盘了吗?” 王康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转盘?” 张坦飞浑身不自在地解释:“哦,是这样的,昨天我上个月的稿费到了,由于书的成绩非常的烂,我一整天都心情不好。到了夜里的时候,我一边玩手机一边胡思乱想,偶然间就发现了这个软件。下载之后,它上面说为了测试学员有没有写恐怖小说的天分,要先进行入学考试。” “入学考试?”刘队长思索起来:“对了,我记得吴爽手机上最后的那行字就是说她没有通过这个入学考试。” 王康红急切的问:“能不能把软件倒回去?让我们看看前面?” 张坦飞答道:“应该不行,我昨天就试过了,现在只要打开这个软件,就是这个界面。” “那你把你能记得的以前的内容尽量详细的复述出来。”王康红把手从张坦飞的手上抽了回来,重新在他身后站好,语气也严厉了许多。 这反而让张坦飞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他努力的回想着:“我记得刚开始是一大堆吓唬人的话,从安装的时候就写了你可能付出生命什么的。后来它上面写到,为了严格筛选最有天分的学员参加秋季培训班,要对每个下载软件的人进行测试。 软件上先是写了很多条恐怖小说写作的基本技巧,和对作者的一些要求。在读完了之后它就问你,在看完以上的条件后,你是否同意进行测试。如果通过了测试,就会获得参加秋季培训班的资格。所谓的测试就是这个软件会给你准备一个转盘让你转。至于那个转盘究竟长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昨天我是很晚才下载的这个软件的,等我把那些写作技巧什么的看完了,已经非常困了。我就没来得及做出选择,直接睡觉去了。我本来想今天早晨吃完早点后再慢慢研究的……” 刘队长沉吟道:“也就是说,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张坦飞木然的点点头:“我想应该是吧……”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虽然早市里的人群十分嘈杂,可是在他们周围却似乎出现了某种奇异的寂静。 王康红首先沉不住气了:“刘队长,现在怎么办?” 刘队长从怀里掏出香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吐了一大口:“虽然每个人都有配合警方办案的义务,可是每个人也有拒绝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权利。” 王康红知道刘队长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张坦飞是目前她们已知的系列恐怖小说作家自杀案的最重要的当事人。警方最初的想法是默默监视他,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有必要,警方也会想办法和他合作。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张坦飞确确实实和这一系列案子有关的前提下。只要他和这个案子有关,无论是站在警方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张坦飞自己的立场上,他都必须和警方合作。 然而现在情况却出现了巨大的转变,张坦飞还没有点同意进行测试。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点同意,而是点了放弃。那么他就和这个软件无关了,也就和整个案子无关了,到现在为止获得的所有线索就全都断掉了…… 王康红想到这里,刚要走上前对张坦飞说些什么,刘队长立刻拦住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引诱、威胁或强迫公民参与到具有危险的案件调查中,我刘铁风不会干这种事。” 王康红眯起丹凤眼,往后退了两步,表情不悦的转过头看向别处。 刘队长把只抽了两口的烟丢到地上用皮鞋踩灭,然后招呼王康红:“来,先把馄饨吃了,再不吃要凉了。”说着率先坐会了自己的座位。 王康红没办法,只得也坐到了刘队长的身边,她抬头看了一眼张坦飞,张坦飞正抓着手机,低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馄饨碗。 王康红拿起勺子,赌气的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馄饨吃完了,刘队长朝着老人摆摆手:“我们吃完了,小张的钱也由我来付吧,打扰他这么久不好意思。” 老人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全都招供了?” 刘队长笑着从怀中掏出钱包来,在掏钱包的时候,顺势带出一个小瓶子来,滚落到桌子上,瓶身上写着“止痛药”的字样。 刘队长把钱付给老人,把小瓶子慢慢收起来,对着王康红说:“还有几个案子没有处理完,我们最好快点赶回去……” “等一等!”张坦飞突然发话。 两个人同时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坦飞慢慢把手里的手机转向他们二人。王康红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因为她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转盘,转盘上方写着“请您转动转盘,选择您的测试题目”的字样。 其实从刚才开始,张坦飞的心里就一直在挣扎着。如果今天早晨没有这两个警察出现,那么自己肯定会点击同意测试的,因为谁也不会认为一个小小的手机app会真的要了人的命。 可是听了这两个警察的说明后,他确实犹豫了。虽然自己并不算一个迷信的人,可是自己也同样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更何况连刑警队的人都承认这个案子非常的邪性。万一自己参与到其中,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只要自己点击了放弃进行测试,就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是的,可以继续自己的这种生活,可是这种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低着头拿眼扫视了一遍周围,这就是他所生活的地方,彩城著名的贫民区,黑白街。真的就如名字所展现出来的一样,在这座五颜六色的城市里,他却身在黑白的地方。在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里,他却过着单调灰暗的日子。 他之所以会突然想要在网上写小说,就是因为对自己的现实生活充满了太多的不满,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幻想着经历那种惊心动魄的曲折故事,幻想着自己是勇敢而迷人的主人公。 现在想一想,突然出现的神秘软件,一连串的离奇命案,那个充满未知的秋季培训班,还有美丽高冷的女贼,潇洒漂亮的女警……这一切,不正是如小说情节一般的刺激吗? 从刚才两位警察的谈话来看,自己只要点击了同意,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联手来侦办这起案子了。说不定,自己还会和《无间道》里的梁朝伟一样,扮演一个打入罪犯内部的卧底呢。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像梁朝伟一样,穿着皮夹克帅气的吃泡面的镜头…… 可如果自己点击了放弃的话,这一切就都没了。警方会继续去找其他的线索,去找其他的下载过这个软件的人合作,而自己就只能继续在这里过着黑白的日子。 那样自己会甘心吗? 不! 于是他果断的点击了同意的按钮。 王康红难以掩饰自己的雀跃之情,从座位上迅速的来到了张坦飞身后:“快,给我看看这个转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由许多个环形组成的多层圆盘,圆盘的正上方有一个外形是滴血长剑模样的指针。距离圆心比较远的外层圆环面积比较大,上面写的字比较多,有废墟、厕所、教室、宿舍、车站等等字样。越往圆心的方向,圆环的面积越小,字数也就越少,有的圆环上全都写着天气情况,有的写着爱情、友情、亲情之类的人际关系情况,有的写着清晨、中午、半夜等表示时间的词语。而最接近圆心的那个小小的圆环上面只有两个词,一个是“有鬼”,一个“无鬼”。 刘队长此刻也到了张坦飞身后,看过圆盘的样子后说道:“看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测试题目了,应该是让你转一下这个圆盘,然后会随机的选择地点、时间、以及故事里到底有鬼没鬼之类的限制条件。让你在这诸多的限制下,写一篇附满足它所有条件的恐怖小说。” 张坦飞故作轻松的一笑:“看来是这样,不过我在网上写的书成绩那么烂,我可没信心能通过这个考试。” 王康红说道:“这个你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们警方会去找作协合作,请他们派专业作家来替你代笔。” “恐怕不行哦……”张坦飞指了指圆盘最下面的一行小字。u看书.uukash 王康红刚才只关注圆盘了,没注意到低下还有一行小字,这时经过张坦飞的指点才看清,原来那行小字写的是: “请您务必发送您的原创作品,如被发现有任何抄袭或代笔的情况,您将立即失去您的生命。” 张坦飞用微微颤动的手指,点击了圆盘的转动按钮,圆盘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圆盘终于停止了转动,所有的限制条件全都如糖葫芦一般串在了那把滴血的长剑上: 地点:废墟 时间:半夜 类型:爱情 ……………… 圆盘转动完毕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请您根据这些条件写一篇两万字以下的恐怖小说,期限为七天。如果您写的小说没有通过我们的审核,或出现任何违规内容,又或超越期限等,您都将付出您的生命。希望您努力加油!” 刘队长按住张坦飞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写出来,都要在到第七天最后时限的时候再发。这六天之内,我们会想办法把警方的人安排到你的周围,在保护你安全的同时,也会对你的手机进行技术分析,对你周围进行彻底排查,竭尽一切可能找到这个软件背后的黑手!” 张坦飞轻轻的说:“我真的能写好吗?” 刘队长拿眼示意了一下王康红,王康红走上前拍拍张坦飞的肩膀: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写好,我不是随便瞎说的,我看过你的书,你忘了?” 第五章 变态的懦夫 张坦飞小心翼翼的扭动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那面骇人的面具额头上伸出来的犄角,身后传来石头滑动的声音,张坦飞回过头,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终于找到了!”张坦飞激动的轻声叫道。然而当他把眼神转向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王康红时,却发现王康红正沉默的低着头。 张坦飞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那个幕后黑手一定就藏在这间密室里,康红,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张坦飞一手拎着一把雕刻着诡异花纹的短剑,一手举着手电筒率先走进了暗门。 他用短剑不停的拨开爬满了整个屋子的蜘蛛网,谨慎的前进着,而王康红依然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张坦飞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这间密室,可是除了一些令人恶心的动物标本,和一大堆写满怪异符号的旧书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 “奇怪,难道这里还有暗门不成?”张坦飞又依次的把可能是暗门开关的东西全都扭动了一遍,可是却还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张坦飞举起手中的短剑:“按照这把剑上所刻的文字谜题来解释的话,只要我做完刚才那些仪式,并且在这个时间点进入到这个房间,就一定会发现幕后黑手的,可为什么……” 张坦飞把短剑的剑身靠近自己,用另一只手上的手电筒朝着剑身上一照,想要再次研读一下上面的文字。可他却猛然发现,一张脸映在了闪着白光的剑身上。 “啊!”张坦飞猛一转身,原来是王康红。 “你吓我一跳,干嘛突然离这么近?是不是等不及要和我亲密接触了?”张坦飞带着痞气的笑道:“再委屈你等一会吧,我要先解决掉这个案子,替刘队长报仇,然后再好好疼你!” 说着张坦飞再次把目光移到短剑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完全按照短剑上的指示做了,可来到这个房间里之后却没发现任何人?难道说,这把剑上面的字全是骗人的吗……” “不。”一直沉默的王康红终于抬起头用冰冷的语调说道:“这把剑没有骗人。” 张坦飞眉头紧锁:“可是我进来之后根本没发现什么幕后黑手啊……” 王康红注视着张坦飞的眼睛说:“你已经发现了。” 张坦飞笑道:“别开玩笑了,这里除了你和我,根本连个……” 突然张坦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而王康红的嘴角却开始慢慢上扬。 当啷一声,张坦飞手中的短剑掉在地上:“不!这不是真的!康红,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王康红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开始一步步向着张坦飞逼近:“我没有开玩笑。” 张坦飞不住的连连后退:“康红,不要这样……” 王康红突然停住脚步,鄙视说:“谁是康红?王康红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说完她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刷的一下,一张人皮面具从她的脸上扯了下来。 “是你!”张坦飞叫道。 摘下面具的女子把面具扔到一旁,然后抬起手把扎住自己头发的绳子一拉,干练的马尾发型,瞬间如泥石流崩塌一般,变成了瀑布样式的黑发…… “你就是曾经试图偷走我手机的那个小偷!” 长发女子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癫狂的微笑:“你们才是小偷!” 只见她突然抬起手臂,挥动着长满长长的血红色指甲的手指,狂叫一声朝着张坦飞扑了过来…… 啊! 张坦飞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耳朵里传来王康红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张坦飞用手轻轻揉了揉塞着隐蔽型耳机的耳朵,然后朝着墙壁上的那只暗藏着监视摄像头的时钟看了看:“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你不是傍晚刚换班吗?怎么又是你在盯着我了?” “刘队吩咐过,只要我还有精力,就尽量亲自监视你。你也听说过了,除了刘队和我,其他的同事对这个案子有些看法,刘队怕他们不认真……” 张坦飞拿过旁边的一条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上汗:“已经半夜了,你也睡会吧。” “谢谢你,不过我是在执行警察的侦查任务,不能擅离职守,你继续睡吧。” 张坦飞焦躁的把毛巾甩在一旁:“你……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把脸转过去不看你了,我现在已经把脸转过来了。” 张坦飞对她这种哄小孩的口气无奈的笑了笑:“骗人!” “我没骗你,我真的没看你了,你睡吧。” 张坦飞憋的脸红脖子粗,终于开口说道:“我是有社交恐惧症不假,我心理可能不正常,可我的脑子没病,能不能别总是像哄弱智一样!” 耳朵里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听到了王康红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个专家教的方法看来不灵了……” 张坦飞顿时觉得自己像被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的对待了,他生气的把毛巾朝着时钟的方向摔了过去,吼了声:“去他奶奶的专家!你们那么信专家,怎么不叫专家替你们去把那个凶手抓回来?” 张坦飞野蛮地把耳朵里那粒超小型的耳机掏了出来,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被子蒙住头,转过身面朝墙壁躺下。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发火?是因为已经过了四天了,自己对入学考试到底要写些什么还没有任何头绪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梦…… 在梦里,虽然最后的结局是恐怖的,可在那之前,自己一直是一个潇洒、勇敢、带点流氓痞气的迷人的男人。在梦里,自己一直和王康红警官谈笑风生,甚至打情骂俏,可是一睁开眼,自己却朝着她大骂脏话…… 可恶! 张坦飞觉得自己的头痛了起来,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接受这个测试。自己注定只能在梦中才是惹人喜爱的角色,现实里自己永远是一个讨人厌的心理疾病患者…… 激烈的情绪伴随了张坦飞过完了后半夜,他一直没有睡着,直到第二天天亮。按照计划,他要去早市里吃早餐,并且和警方的人碰头。 刘队长在安排完了他家中的一切监视设备,并且把让几个警察住进他的隔壁之后,曾经交代过,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以后尽量少直接接触。每天唯一的碰头机会,便是吃早餐。张坦飞一直在早市里吃早餐,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个行为不会引起凶手的怀疑。当然警方为了谨慎起见,每次也都派不同的人来馄饨摊前和他沟通。 已经过去了四天了,张坦飞对入学考试还是一点头绪没有,他心情极差的走近了馄饨摊。 王康红已经提前要好了两碗馄饨,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怎么是你?今天不是该轮到我的一个‘老同学’来和我接头么……”张坦飞坐下来,对王康红说。 不料张坦飞还没有坐稳,王康红就身子往前一探,一把揪住了张坦飞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张坦飞,你给我听清楚了,前几天我对你的态度,全是因为刘队长和专家要求我那么做的。既然你昨天已经撕破脸,那我现在也就告诉我的真实看法。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什么吗?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心理变态的懦夫!” 王康红猛松开张坦飞的衣领猛的一推,张坦飞险些摔倒。 王康红掏出一个黑色小盒子来,往桌子上一摔:“把耳机给老娘戴上!这回两个耳朵都要戴,uu看书 wwuukanhu你敢弄丢一个,我就以你试图逃跑拘捕的名义,把你的膝盖打碎!” 王康红蹭的站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道:“还有三天时间,你最好快点把那篇该死的小说写出来。如果我们能仔细的观察到你到时候究竟是怎么死的,也算是案情有了重大突破。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说吗?因为我认为你绝对不可能通过测试,我看过你写的书,就是一堆苟屎!”说完,扬长而去。 只留下张坦飞,呆呆地坐在凳子上,面对着桌子上的那只小黑盒子呆呆的发愣。 “喂,怎么了?你小子可真行啊,敢惹警察叔叔……不是……是警察阿姨生气?”卖馄饨的老人走过来对张坦飞说。 “钱付过了吗?”张坦飞问。 “那个女警付过了。” “哦,那回见了!”张坦飞抓起黑盒子,站起身就要走。 “哎,你不吃早饭了啊?” “没胃口。”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跑啊,跟我说会话儿不行吗?” 张坦飞匆匆的说:“没时间了,我知道要写什么了!” 灵感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想找它的时候,它就像调皮的幽灵一样,让你根本无从寻觅。可当你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它却会突然蹦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王康红在馄饨摊上对自己的一番威吓,竟然让张坦飞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故事的梗概。 他飞速的跑回自己的住处,打开电脑,写下了小说的题目: 《最后的魔术》。 第六章 不择手段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下午再来换我们。”刘队长推门进来后,对着屋子里两个正操作着桌子边复杂的监视机器的便衣警察说道。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摘下自己身上佩戴的设备,无声的走到门外去了。 “进来,把门关上。”刘队长对守在门外的王康红说。 王康红与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个男警察对了一下视线,然后走到了屋子里把门关紧。 王康红的手刚刚离开门把手,就听到刘队长像一头狂怒的狮子一样在背后吼了起来:“你倒底犯了什么邪劲!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们追查了半年多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你却对目标那个态度?你是警察你知道吗!竟然说出那种威胁目标的话?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你知道你要受到什么处分吗?要是目标捅到网上,网民能活吃了你!” 王康红斜着眼睛,指着旁边监视器屏幕上正坐在电脑边背对着他们打字的坦飞的背影,略带不服气的说:“我们这么没日没夜的全方位保护着他,为了他那个什么破社交恐惧症,还要时时刻刻哄着他。就这样,他还乱发脾气,我忍不下去了!警察是抓坏人,替好人出气的,不是来受气的。我不怕什么处分,更不怕什么网民。他们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要是想来打我就更好了,我正愁没地方撒火呢……” 刘队长打断她:“住口!你……”刘队长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王康红倔强的表情,料定她不会在乎这些,于是换了个方向说:“就算你不怕这些,你也得为我们的案子想一想吧?万一他心态出问题,不和我们合作了怎么办?技术部门已经测试过了,那种软件只有特定的目标才能发现和下载,而且装有那种软件的手机只能在目标的手里才能操作,他要是和我们闹别扭,我们一切线索就都断了!” 王康红昂起头,扬了扬自己攥紧的拳头:“不就是想让他配合破案吗?想让他配合手段有的是,干嘛非要哄着他?” 刘队长掷地有声的说:“你以为警察为了破案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王康红静静和刘队长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刘队,今天我就明说了吧,为了破案不择手段这句话,可是其他同事经常在背地里拿来形容你的。我半年前刚参加工作,不顾一切想钻到你手下跟着你干,就是听了这到这个风评后才做的决定。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呢,没想到……” 刘队长微微一笑:“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也是个畏首畏尾、中规中矩的中年大叔?” 王康红低下头,多少有点默认的意思。 刘队长把手伸入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盒,顺手拿出了那个小药瓶。 王康红赶紧关心的说:“刘队,你的身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需要止痛药?” 刘队长摆摆手:“先别管我。”然后他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对王康红说:“为了破案不择手段,对于其他人给我的这个评语嘛,我不否认。但是我问你一句,提到不择手段四个字,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王康红低头不语。 刘队长接着说:“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说我不择手段之后,脑子里马上出现在昏暗的审讯室里,我挥动着拳头把嫌疑犯的脸打烂的画面?” 王康红依然低着头,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刘队长说对了。 刘队长无奈的笑了笑:“靠暴力刑讯逼供来破案,是最无能的警察才做的事。他们说我不择手段,是说我总能在案件陷入僵局的时候,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或者根本不敢想的方法来让案情取得进展,而不是我动不动就给人上刑。我又不是你,武术冠军出身,见谁想跟谁打架,我从来没打过人。手段两个字,有成千上百种含意,怎么你脑子里就只能想到挥拳头呢?” 王康红的脸红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是依然有点嘴硬的说:“说的好听,可到现在,除了像哄婴儿一样哄那个张坦飞,我也没见你能想出什么好手段。” 刘队长把刚才顺手掏出的小药瓶扔给王康红:“看看里面。” 王康红接过药瓶,带着疑惑的表情轻轻扭开瓶盖,不禁轻声叫道:“空的!” 刘队长说:“当我们暗中调查到目标患有心理疾病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找了专家了,可你总是心不在焉,以至于后面几次你说你要去翻翻目标的小说,根本就没去听专家的话。经过他们的分析,这个目标患有的心理疾病不止一种,他的精神和情绪都非常的不稳定,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和他交流,万一他心理崩溃,我们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王康红把小药瓶递还给刘队长:“我明白了,这是专家教给你的方法,让你在张坦飞犹豫不决的时候掏出这个瓶子来让他看到……” 刘队长把瓶子收起来:“这回知道我说的手段是什么意思了?” 王康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不起,我今天早上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我……” 刘队长指了指刚才出去的那两个警察坐的位置:“行了,别说过去的事了,你马上和目标联系,想办法哄哄他,跟他道个歉。” 王康红说:“刘队,我承认我早上做的不对,可我也不想再跟那个张坦飞交流了,他让我恶心。请你给我换个任务吧,和他沟通的任务交给别人……” 刘队长不容质疑的说:“不行,你惹出来的事,必须你自己解决。再说你比其他人有优势,目标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刘队,能不能别说这种话,我要吐了……” “可这是事实,你惹他生气了,现在你走了,换一个其他的陌生男人去跟他沟通,你觉得会更容易?快点,把耳机戴上。” “刘队,我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去附近巡逻吧,我实在不想跟那个张坦飞有什么交流了……” 刘队长看着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王康红,沉默一阵,然后从兜里掏出钱包来递给王康红。 王康红高兴的说:“谢谢刘队,您说让我帮您买什么吧……” “买你个大头鬼,我是让你打开看看。” 王康红轻轻打开钱包,看到钱包的照片夹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王康红不知道刘队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刘队长指了指钱包上的照片:“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康红摇摇头。 刘队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说:“她是我爱人,七年前去世了。她本来是市医院的护士,那个时候彩城发生了一起特大抢劫案,警方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可一个受伤的绑匪却阴错阳差的到了她所在的医院就诊,在治疗过程中,那个绑匪看上了她。她也很聪明,发现了那个伤者可能是绑匪之后就像我报告了。 可你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决定吗?我让她假装答应绑匪的要求,跟着他替我们找到其他的绑匪和他们藏身的窝点。 后来我们根据她发来的消息,找到了绑匪的大本营,可当我们一路杀进去之后……你无法想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在局里获得了‘为了破案不择手段’这个评语……” 刘队长说不下去了,王康红注视着刘队长泛着泪花的双眼,轻轻抚摸了一下钱包上的照片,然后小心的把它递还给刘队长。接着果断的拿起桌子上的耳机,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喂,张坦飞,是我……” 监视器上的张坦飞从电脑的屏幕上转过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看:“哦……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先别打扰我,我卡文了……” 王康红看看刘队长,刘队长示意她继续。 王康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尽量甜美的声音说:“怎么了,生气了?早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哦,uu看书ww.ukansh 那个啊,你不用道歉……” 王康红还以为张坦飞依然在闹脾气,于是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不要这样嘛,我早上的态度……” “那是因为我昨天夜里先对你态度不好的,要道歉也是我先。今天早上还要感谢你呢,你在馄饨摊上骂了我一顿,突然刺激了我的灵感,让我想到一个故事了。只不过这个故事里还需要一个鬼故事来把它串起来,我还没想到怎么写才好……” “要不要我帮你想一想?” “你想害死我啊?你忘了如果有别人参与,不是自己完全原创的故事的话,我就马上会死的啊!” 王康红按了一下开关,皱着眉头啐了一口:“这个混蛋,我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刘队长拍拍王康红的肩膀:“别太烦躁,你要是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以后会遇到比他难对付得多的情况。你如果连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宅男都拿不下,以后我怎么放心派你去对付毒贩和劫匪?” 王康红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耳机,扳下开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王康红觉得,面对着面前这一堆监视设备,在昏暗的房间里带着耳机的自己有点像电台的主播。 于是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叮咚,亲爱的听众朋友你好,这里康红姐姐的知心话节目时间……” 监视器上坦飞对着电脑的背影突然抖动了一下,从耳机里能听到他在低声咕哝着:“收音机……收音机……” 然后只见他站了起来,面对着镜头欢呼道:“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第七章《最后的魔术》1 1 “嗤——”的一声,同外边的天空一样灰暗破旧的窗帘被拉开,屋内顿时灰尘飞舞,赵阳赶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将布满了点点血迹般铁锈的窗户费力地打开。这座房子在一条死胡同的最里端,从他正倚着的二楼客厅窗口望出去,迎面正对着这条和他现在的心理状况一样逼仄的小巷,小巷两边的房屋看上去几乎全部无人居住。 赵阳待灰尘稍落,转身朝正在整理行礼的妻子楚月说:“还是我来吧,你先去里屋休息一下。”楚月依旧埋头仔细地整理着几个大行李箱内的东西淡淡地说:“不用。” 赵阳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因此也就不再坚持帮忙,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几分钟,楚月依旧低着头说:“通风差不多了吧,把窗户关上吧,我有点冷。”赵阳赶忙转身,将窗户关起来。 刚才好歹有个通向外部的洞口,虽然窗外的天气看上去比屋内还要昏暗,但至少在心理上有个慰藉。现在唯一的洞口被堵住了,赵阳实在经受不住屋内的气氛,从怀中掏出烟盒说:“我去外边抽支烟。”说完刚要迈步,楚月突然说:“就在这儿抽吧,我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在乎吸点二手烟吗?” 要是在以前,在楚月说完这些话之后,赵阳肯定会满怀希望的安慰她,说她的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一定会治好的之类的话。然而此刻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从盒中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一朵妖红色的火苗照亮了他麻木的脸。 就在火苗即将接触到香烟的时候,楚月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轻轻咳嗽了一声。火苗顿时停在半空,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即赵阳松开了压住打火机按钮的拇指,那朵妖艳的花瞬间熄灭,屋子里又重新回到令人窒息的感觉。 “快到午饭的点儿了,我去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餐厅。”赵阳将烟盒和打火机装入上衣口袋。 “不用了,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离这不远的街边有个馄饨摊,你就到那儿买两碗馄饨来咱俩一块吃吧。”楚月终于摆弄完了几只行李箱,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视线相交良久之后,楚月微微一笑:“要不你就直接在摊上吃吧,你吃完了给我带回一点儿来就行。” 赵阳也僵硬的笑了笑,然后逃似的离开了。 2 以前吃刚出锅的馄饨,赵阳在把每一颗送到嘴里之前总要习惯性的端着勺子吹几下,但今天他发现这个动作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只是从面前这张油腻的木桌上的大腕到自己嘴巴这段短短的距离中,深秋的寒风已经将滚烫的馄饨吹得冰凉。但他还是固执的每颗都要吹几下,似乎想用那根本不存在的温度,来烫一烫自己冰冷的心。 “赵阳?你怎么会在这里?”赵阳抬起头,看到几年不见的老同学许山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赵阳挥挥手示意许山坐到自己的对面。许山大大咧咧地坐下,指着赵阳面前的馄饨碗对摊主说:“来一碗馄饨,要比他这碗大啊。”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的摊主说:“那是最大的碗了。”许山说:“那你这有盆没有啊?”摊主说:“没有。要不给您煮两碗吧?”许山笑着说:“不用了,你就给我来一碗,我吃完了再用原来的碗盛。反正我是不用两只碗吃!”说到这儿他转头面对着赵阳说:“我这个人啊,就是这么专一,不会移情别恋。” 赵阳听后一笑:“你说你吃个馄饨也这么多事,再吓着人家老大爷。” 许山挠挠头:“没办法,秉性难移嘛,老头儿你别害怕啊!” 摊主也用布满皱纹的脸笑着说:“没事儿,专一好啊,现在的年轻人专一很难得啊。”许山听后赞道:“没错,现在这时代真是大大滴坏了。还是您老人家那时代好……” 赵阳打断他:“行啦,别扯皮了,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许山反问:“真逗,我现在就是专门干倒腾旧房子买卖的,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很正常嘛。倒是你,你到这种废墟里来干嘛?” 赵阳苦笑一声:“算了,别提了。” 许山不甘心:“我说几年不见,你变的这么娘们儿了,怎么吞吞吐吐的。咱哥俩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赵阳依旧闷着头吃着馄饨不语。 许山拍拍自己胸口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遇到困难跟哥们我说,除了借钱我是真没有以外,其他的事你尽管开口。” 赵阳骂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抠门儿。” 许山小心地问:“怎么的?还真是缺钱了啊?缺多少啊?” 赵阳叹了口气,摇摇头:“你放心吧,不是钱的事。” 许山急得抓耳挠腮:“你这人怎么了,有什么话快说啊,你不知道哥们我的脾气啊,你想急死我啊!” 赵阳本来不打算对任何人说的,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风风火火的许山,他忽然想到,或许这是老天爷故意的安排,让他在内心快要崩溃的边缘,找个人来和他说说话。 于是赵阳停下手中的勺子,缓缓开口道:“是楚月的事。” 许山眼睛一亮:“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你小子真是不知足,把咱当时所有同学的梦中情人给娶走了,还整天这么愁眉苦脸的。看到你这张脸,我真想替当年和我一块集体失恋的那帮哥们儿们揍你一顿!” 赵阳轻轻地说:“楚月病了。” “病了?什么病啊?” “癌症晚期。” 许山一下跳起来,差点把刚端着馄饨碗走过来的老摊主撞倒:“癌症!还晚期?” 赵阳点点头。许山又重新坐下,将馄饨碗接过来,却无心再吃了:“我说那你还闲着没事来这种破地方干嘛,赶紧想法子治病啊!” “不治了。” “不治了?你小子还真是欠揍啊,是不是缺钱?缺多少钱你说,哥们没有我替你去借!” 赵阳有些感动:“不是我不治了,是楚月她自己说什么也不治了。” 许山大吼:“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治了啊?还有你究竟到这种鬼地方来干什么?” 赵阳用灰蒙蒙的眼神看看许山说:“来找鬼屋。” 许山莫名其妙:“找鬼屋?” 赵阳用手指指许山面前的碗:“你先吃着,边吃我边给你说。” “这哪里还吃得下去啊!” “你不吃我不说了。” 许山只好乖乖端起勺子,眼睛依然焦急地盯着赵阳。 赵阳用自嘲的口吻说:“说起来可笑,最近几个月以来,我们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传说闹鬼的地方,只是为了能够‘见鬼’。可到现在一个真正的鬼也没见到,本来有几个地方倒是真发生了一些神秘的事件,可楚月的性格你也知道,非要刨根问底,结果最后发现都是人为的。有一次我们还无意中帮公安局抓了个潜逃已久的罪犯呢,楚月现在简直就是《走进科学》跟福尔摩斯的混合体了。” 许山眨眨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别编故事蒙我吧。” 赵阳继续说:“别说你,就是我现在也觉得很荒谬。” 许山问:“你们到底为什么到处找鬼啊?” 赵阳长吁一口气说:“说来话长了。年初的时候楚月检查出得了癌症,医生说她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一开始她并没有像一般的癌症患者那样被吓倒,反而还说‘我才不怕什么癌症呢?我连我爸爸都不怕。’那之后开始了治疗,其实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什么底,可楚月的态度却非常乐观和坚定。她的态度也感染了我,那段时间我们几乎都相信她的病最终会痊愈的。 可到了医生说的半年期限之后,治疗却依然毫无起色。医生更是直接表示,她随时有……有那种可能。于是几个月前的一天,楚月突然决定不治了。一开始我当然也是极力的反对,并且说些一定能治好的话。可你也知道楚月的脾气,当年她就是和他爸爸断绝了关系才跟我结婚的,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因此我只好把她接回了家。 她在家里一个人发呆了好几天,最后把我叫到跟前,抚摸着我的脸说:‘阳,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我抛弃了一切跟了你,跟着你受了这么多日子的苦,现在我们终于熬出来了,可我却得了这种病!我真的不甘心!’ 那一刻我心里也是万分的激动,当下就对她说:‘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可不料她却说:‘不,你不能死。我抛弃一切只为得到你的爱,我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永远爱着我,记着我,每天只想着我。如果你死了,万一死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如灯熄灭,万物归零。那我的付出岂不是白费?所以我不想你死,我要你永远记着我!爱着我!不再爱其他女人!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或许会为了我难过一段时间,但最终你会从这段悲伤中走出去,你会和其他的女人重新开始新的感情。’ 我说:‘不会的,我会永远爱着你,只爱你一个人!’ 她突然哭起来:‘就算真的是那样,可我却不能继续再爱着你,看着你,记着你了!以前我总是嘲笑那些迷信的人,认为他们都是愚昧无知的蠢货,可此时此刻,我却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怨气太重不能轮回的厉鬼的话,那我一定就会变成那种鬼的,因为我太爱你,所以我的怨气绝不会比任何恐怖小说中的厉鬼要轻。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就能在死后也继续的看着你,盯着你,爱着你,记着你了!’ 当时我听到她说出这些话,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我觉得她一定是被病痛折磨得失去理智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让我收拾好行礼,我问她要去哪,她说要去寻鬼。 我一开始对这个疯狂的提议表示反对,可她用含泪的双眼望着我说:‘医生说我随时有死的可能,因此现在每一天都可以说是我的最后一天。我说了我不怕死,可我却不愿意慢慢等死,我现在无论做什么,在这个世界上的病是治不好了,可我真的害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另一个世界,我希望有另一个世界,我希望我可以在死后依然能够爱着你,因此在我这个世界生命的最后阶段,我愿意把所剩下的时间,花费在寻找另一个世界的可能性上。’ 你知道她有多任性,有趣的是,我当年就是被她这种任性给迷倒的。所以从那一刻起我们俩就踏上了慢慢的寻鬼之路。她每天都在从各种渠道打听哪里闹鬼,然后挑出那些最像真正有鬼的地方。可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找过的所有地方,没有一个是真正闹鬼的。 楚月最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看得出来,她已经渐渐绝望了。你知道吗,她得了癌症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过一次了,她现在到处寻鬼不到,又开始对另一个世界产生绝望了。我实在是……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短时间内经历两次彻底的绝望!”说到这赵阳的喉咙哽咽,说不下去了。 许山慢慢把勺子放回碗里,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门,眉头紧锁地思考了半天,最后终于开口:“我说哥们儿,你说的楚月的那第一次绝望嘛,我自己不是什么华佗转世,也不认识什么扁鹊再生,我是真的没辙。可这第二次绝望嘛,我或许能帮你的忙。” 赵阳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笑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你刚才听我说了这么多,已经是帮我大忙了,现在我心里舒服多了。” 许山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 “你能帮什么忙,你又不是鬼。” “废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那不结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嘛。” 许山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我们不相信有鬼不要紧,重要的是,怎么样让楚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那样起码在她最后的时间里,她能多少有一点安慰。不用带着双重绝望死去。” 赵阳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不像开玩笑,所以也就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许山掏出自己的手机,翻来翻去,终于指着一条通信录对赵阳说:“我前段时间做买卖,刚好认识了一个魔术师。” “魔术师?” “没错,你不是说楚月对所有神秘事件都刨根问底,找到合理的解释吗?那我们就给她制造一些她解释不了的事件不就行了?楚月又不是什么科学家,也不是什么名侦探,uu看书 .uukas.om对魔术更是一窍不通。我们只要请魔术师帮忙配合我们演一出闹鬼的戏,骗过楚月,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那样的话,她心理满足了,你也不用天天跟着她往废品堆里跑了。” 赵阳有些犹豫:“这能行吗?我是说,魔术师用的方法总归也是人类的方法,跟超自然的事件还是有差距的吧。楚月现在疑心最重,能骗过她吗?” 许山笑着说:“你说的那是在电视上靠摄影机骗人的三流魔术师,我认识的这位,可是在世界上拿过大奖的,人家外号就叫‘东方幽灵’,据说魔术大赛上全世界的魔术师聚到一块都没猜透他用的什么手法。” 赵阳不敢相信:“这么厉害的人物,咱能请的动吗?就他算肯来,出场费估计我们也付不起啊。再说了,你怎么会认识世界一流魔术师呢?” 许山搔搔头说:“嘿嘿,魔术师嘛,身边自然美女如云啦。我不是说我正在倒腾房子的生意嘛,这位魔术师跟其中一位美女有了点房产上的纠纷,我通过关系把这事给摆平了。所以他等于欠我一个人情,我请他,他肯定来。而且你不知道,这魔术师啊,其实最在乎的就是成就感。以前他给人变魔术,变的再邪乎,大家也知道是假的。这次让他挑战一下把假的玩成真的,让他搞一个连《走进科学》加福尔摩斯都看不出破绽的‘鬼’来,估计他心里也是十分跃跃欲试呢!你放心,我马上就打电话!”说着许山拨通了手机开始找人。 赵阳看着面前的许山,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他确实是老天爷故意安排来帮我的。 第八章 《最后的魔术》 2 3 赵阳手里提着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碗,走进小巷,边走边回想着刚才馄饨摊旁在电话里那与位魔术大师的对话。 “您真的愿意帮忙吗?” “当然了,为这个冰冷而枯燥的世界,增添一些靓丽的奇幻色彩,这正是魔术师的终极追求。刚才许先生已经把你的处境大致说了一遍,我听了十分感动,所以这件事我准备给与你们帮助。”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那个……首先跟您说明一下,我们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 “赵先生,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就当成是私底下和助手们练习新魔术了,本次帮忙完全免费。您只需要花费一些必要的准备费用。” “必要的准备费用?” “变魔术嘛,没有助手和道具,魔术师自己孤身一人总是独木难支的。更何况这次是要制造出让人看不出破绽的超自然现象,所以事前的准备工作尤其重要。” “哦?那我都需要做什么准备呢?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道具倒是其次的,这次这个魔术想要变成功,最重要的是故事。” “什么故事?” “当然是鬼故事。你们既然选了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那么自然是听到了有关它闹鬼的传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怎样把你们听到的关于那件屋子的传说和我的魔术结合起来,才不会被怀疑。这样吧,你先把你们所听到的关于那套房子的传说详细的告诉我,我来构思一下怎么根据那些传说来设计魔术。” “好,是这样的,其实关于这所房子的传说,我们只是查到了个大概,具体的细节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完善故事的细节,你说吧……” 赵阳抬起头,看到小巷尽头那座废败的房子二楼窗户上,一个苍白的身影正在瞭望着自己的方向,他朝那窗户举了举手中的袋子,快步朝前走。 当他踩着感觉随时要坍塌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时,楚月依然站在窗子边朝外看着。 “对不起,时间有点久,你饿坏了吧,快过来吃吧,馄饨摊没有打包外带的包装,你吃完之后我还要去把碗还给摊主。我说我直接把碗买下来,可他执意不肯,说什么这碗跟着他有年头了……”赵阳将袋子放到屋子中间一张看上去比馄饨摊的那张更老的桌子上。将食物摆放好,把勺子递给楚月:“来,试试,我特意多要了几个塑料袋,应该还没太凉吧。” 楚月慢慢走到桌旁坐下,接过勺子捞了一颗放在嘴里:“温度正好。” 赵阳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楚月吃。 楚月看看他,笑着说:“又是一个跟我一样钻牛角尖的老顽固吧?” “谁?” “那个摊主。” “哦,你说他啊,他虽然确实有些不知变通,不过他知道的事可是不少。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晚了吗?” 楚月摇摇头。 赵阳故带神秘的说:“我在吃馄饨的时候,跟他闲谈起来,说起这座房子,没想到那个老头可是知道不少事情,比我们从网上查到的和打听来的那些都要详细多了。” 楚月双眼瞬间亮了一下,不过随即暗淡下去:“估计又是说的特别吓人,结果到最后还是发现不是老鼠就是小偷,或者水管裂了什么的。说吧,这回是被情人抛弃的白衣女鬼呢,还是新婚之夜横死的红衣女鬼呢?” 赵阳一笑:“虽然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有些遗憾,不过这次的鬼可不是以前传说的那些‘美女’,而是个‘帅哥’。” 楚月哼了一声,脸上依旧不相信的表情:“哼,终于有个不那么俗套的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阳尽量让自己不漏痕迹地说:“咱们来之前只是查到这所房子里在多年前发生过连环的自杀案件,后来这所房子就空到现在,只等着什么时候拆迁了。那些案件人们都说是鬼魂所为,可究竟那鬼什么来历,却谁也说不出个头绪来。 据那卖馄饨的老头儿说,他过来摆摊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个死者住在这所房子里的时间,他说那个死者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得很漂亮,为了贪图便宜才租了这所房子。那个女孩经常到他那里去吃馄饨。有一阵她好几天没出现,等有一天终于又来到摊子上吃馄饨的时候,他发现那女孩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因为相对熟识了一点,他就问那女孩怎么回事,是不是失恋了。结果那女孩说,她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 梦中她总是置身在一片雾气浓郁的原始森林中间,她在森林里走啊走啊,无论怎么样也走不出去。就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从森林深处跳出无数长着獠牙的怪物要来吃她。她当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看就要被怪物撕碎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特种兵迷彩服的男人出现,那个男人头上带着树枝编成的帽子,苍白的脸上涂抹着伪装用的污迹。 那个男人抱起她来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看到远处有一个小木屋,那个男人就抱着她跑到了木屋里。可是一进门她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小男孩的卧室。墙上贴满了各种热血漫画英雄的海报,家具上摆满了仿真枪、小飞机、小坦克等男孩的玩具。而此时抱着她的人突然张口叫她:‘晨露姐姐’。 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刚才抱着自己的强壮特种兵,已经换成了一个只有十几岁的稚嫩男孩。她赶忙从那男孩的怀中逃下来,那男孩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一步步朝她走近,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叫‘晨露姐姐’,她被逼到角落无处躲藏,每次当那个男孩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就醒过来了。 那个女孩说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因此才变的十分疲惫忧郁。卖馄饨的老头儿听完她的讲述虽然十分关心她,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多说些安慰她的话。自从那一次之后,那女孩再也没有来吃馄饨。后来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他看见一队警车驶进那条小巷,才知道那个女孩自杀了。从那时起,那座房子就没人住,一直空到现在了。” 楚月把还剩一多半馄饨的碗一推说:“我吃够了。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确实有点新鲜,不过关于那个特种兵‘帅鬼’是怎么来的,不也是没弄清楚吗?” 赵阳一边起身收拾碗一边说:“我还没说完呢。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偶尔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来那老头儿摊上吃馄饨,他们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瞎聊,那老人开头本没有在意,可突然间听到有人说了‘晨露姐姐’这四个字,老头儿赶忙跑过来问那几个大学生‘晨露姐姐’是怎么回事。 结果有个大学生说,‘晨露姐姐’是以前当地一所电台的女播音员,以温柔甜美的声音和清新脱俗的语言风格在当地拥有很多的听众。这几个大学生正在谈自己第一个梦中情人是谁,有一个顺口就提到了她。那老头儿问晨露姐姐后来怎么了,那个大学生告诉他,在晨露姐姐刚刚开始播音的时候,就有一个小男孩特别的喜欢晨露姐姐的节目,多次写信给她。晨露姐姐当时知名度还不高,看到有人来信自然很高兴,于是就多次念了那个小男孩的信,那个小男孩也越来越迷恋她的声音。直到后来节目做大,开启了接听听众的热线电话的活动,那个小男孩马上就打进电话去,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男孩竟然在电话里开口向晨露姐姐求婚。” 听到这楚月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感兴趣的表情:“求婚?” 赵阳把碗用塑料袋包好,一边系扣子一边说:“是啊,求婚。当然晨露姐姐不会答应他,因为她知道那只是十几岁小男孩的胡言乱语而已。可当时她也不好直接生硬的拒绝听众的电话,那样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不好。 于是她当时对那个小男孩开玩笑地说:‘晨露姐姐最崇拜勇敢的男人,特别是喜欢军人。你将来要是能当上特种兵,我就嫁给你。’那个小男孩在电话里说:‘我要能当上特种兵,你就会嫁给我,是真的吗?’晨露姐姐说:‘真的,我会一直等着你。’从那之后这个小男孩再也没来过一封信,打过一次电话。晨露姐姐以为这个男孩或许是转学搬家走了吧,心里还觉得如释重负呢。 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晨露姐姐也不在做电台节目,按部就班的转行、结婚。可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约她出去吃饭,她本来不想去,可那个男人问她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打电话向他求婚的小男孩。晨露姐姐笑了,于是答应了他。 到了餐厅见面之后,那个男人说自己从来没忘记她当年的话,现在他已经当上了特种兵,请假回来就是要向她第二次求婚。” 楚月突然打断他说:“如果故事能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到这里结束的话,就不是鬼故事,而是童话故事了。” 赵阳将塑料袋包好,走到楚月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是啊,要是故事能在最美好的一刻结束多好。可是这个故事没有结束,晨露姐姐笑着告诉那个男人她已经转行结婚了,而且当年她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认真。她还说了一大堆‘虽然因为她的一席话让他变成了真正的特种兵让她很高兴,可他也太天真幼稚了’的话。那个男人当时没说什么,二人就分开了。 后来有一天晨露姐姐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丈夫被人徒手活活打死在家中,在墙壁上用他丈夫的血写着一行字:‘他不是个勇敢的男人。’晨露姐姐受不了打击,当时就疯了,被送入到了精神病院。 后来有一个男人只身闯入精神病院,撂倒了所有的警卫和医生之后,把晨露姐姐给劫持走了。精神院马上报警,大批警察出洞,最后在一座房子里双方互相对峙了很长时间。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和警方发生了枪战,打死了几个警察后,最终被警察击毙。警察冲进屋子去,看见晨露姐姐身上穿着婚纱,已经死在屋子里,奇怪的是,警方在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解剖之后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今晨露姐姐的死因还是个迷。 这所房子就是当年晨露姐姐的家,他丈夫就在这里被活活打死,那个特种兵也在这里被击毙,而她当时穿着婚纱差不多就被放在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那行血字就写在这面墙上。”说着赵阳伸出手臂指了指楚月背后的墙壁。 他终于讲完了魔术师帮他编好的故事,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怎么样,uu看书w.uukahu是不是讲的太像背书了?是不是楚月已经怀疑了呢?他小心地看看楚月,只见楚月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问他:“你相信吗?” “这个故事吗?我想这是那个卖馄饨的老头儿亲身经历的,应该多少有些可信吧。” 楚月说:“我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我就是和那个特种兵男孩一样的人。我问的不是你信不信这个故事,而是问你到底相不相信有鬼?” 赵阳此时心里想起魔术师最后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要想别人相信你的话,你自己就不要表现的太过相信自己。因为我们都是一样,对那种太过相信自己的人,总是产生怀疑。” 于是赵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月,我不忍心骗你,我不相信有鬼。” 楚月笑了:“至少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好了,你去送碗吧。” 赵阳刚走出那条小巷,马上就掏出手机打给那位魔术大师。 “赵先生,怎么样,故事对你老婆讲了吗?” “讲完了!” “效果怎么样?” “她说她相信这个故事。” “不错,你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要去买你的‘小道具’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下午晚饭前,我去找你会合。” “那个……您到底想要变什么样的魔术,能否提前透露一下,我心里好也有个底。” “这个嘛,对不起,这是行业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它看上去绝对和真的闹鬼一样恐怖……” 第九章 《最后的魔术》 3 4 楚月背靠着厚厚的垫子,在屋顶吊着的老式白炽灯下,坐在床上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专门用科学解释灵异现象的书。赵阳在卧室门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装作有点兴奋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袖珍收音机走了进来。 “看我在楼下发现了什么?” 楚月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收音机,有些惊讶:“你从哪儿找到的?今天下午你出去打听事的时候,我几乎把这儿都翻遍了,我怎么没找到?” 赵阳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难怪你找不到,楼下不是有个破箱子吗,里面有一堆旧衣服。” “对呀,可我没在箱子里看到这个东西。” “你当然看不到,因为它藏在其中一件衣服的口袋里。” “你没事去翻衣服口袋干吗?” 赵阳脱掉鞋子,靠坐在楚月旁边:“中午我不是跟你说了那个故事吗?下午我出去了小半天又打听了一些,跟那卖馄饨的老头儿说的大同小异。回来我想,这个故事没准真的是真的。所以我就到各处去翻翻看看有没有以前屋主留下的痕迹。” “你真傻,发生那么大的事,警方肯定清理了现场,而且之后这座房子又不知道被多少人住过了,有什么痕迹早没了。” 赵阳伸出一只手臂从背后揽住楚月的肩膀:“是啊,所以我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在翻衣服口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正好我们的行礼里还有几节五号电池,我装上试了试,还能出声呢。要听听吗?如果你怕打扰你的话,我就把它扔了。” 楚月放下手里的书,拍拍赵阳的胸口:“听听吧,我还真是好久没有听过电台了。” 赵阳小心翼翼地扳开袖珍收音机的开关,从背后抽出细细的小天线,开始扭动旋钮搜寻电台,当楚月也想伸手拿收音机时,他故意装作找信号的模样,把收音机往床外侧的方向举了举:“信号不太好啊。” 他心里记着魔术师告诉他的话:“魔术道具,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给观众仔细的检查。” 赵阳将收音机举到离楚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里稍微清楚一点。”这时收音机里终于飘出了伴随着杂音的微弱的声音,是当地交通台在播报路况信息。楚月显然对此毫无兴趣,于是赵阳再次慢慢调整旋钮:“我再换个台试试。” 在听过了几首烂大街的口水歌、几段没有一个笑点的相声、还有四五个男性保健专家的讲座后,一个甜美的声音从那个小小的盒子里传来:“欢迎收听本期的《夜空情正浓》节目,在这里我将和大家一同探讨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如果您想和我们交流的话,请拨打直播间的热线电话xxx与我们互动,我是主播晨露,期待大家的……” 赵阳举着收音机的手猛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这可能是巧合吧!” 楚月一把夺过收音机,那甜美的声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滋滋的杂音。楚月将收音机左举右举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楚月又把收音机关掉,捧在手里仔细的检查着。 一旁的赵阳表面上装作和楚月一样好奇,但心里却异常的紧张。她不会看出收音机做过手脚吧? 检查了一段时间之后,楚月慢慢将收音机放下,然后从旁边柜子上抓过手机开始拨号。 赵阳故意露出意外的表情问:“你打给谁啊?” “热线电话……” “我想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或许现在这个地方也有一个主持人叫晨露啊。” 楚月将手里的电话举到赵阳耳边:“你听,是空号,如果刚才我们听到的是这个时间、这个世界的节目的话,没有哪个电台会笨到用空号当热线来戏耍听众吧?” 赵阳努力在脑中想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表情才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最后只好微笑着说:“说的也是啊……不过……” 楚月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阳,说不定这次我们终于来对了地方!” 赵阳依旧只有微笑。 5 “啊——”一声惊叫。 赵阳被猛然惊醒,看到楚月正坐在自己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赵阳也赶忙坐起,抱住楚月:“怎么了?” “梦!” “梦?” “我做了那个梦!就是你给我讲过的那个最后死在这里的女孩做的那个梦!我见到那个特种兵了!” 赵阳心中一惊。这怎么可能?那个梦的场景可是自己和魔术师一起编出来的啊。难道……不会的,应该是楚月心里对中午讲给她的故事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才会做这个梦吧。一定是这样没错。 赵阳轻抚着楚月的肩旁温柔的说:“别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一定是中午的时候你被那个故事吓到了,晚上才会做噩梦的。” 惊魂未定的楚月将自己的左手举到赵阳眼前,赵阳清清楚楚的看到—— 那上面有一个小孩子的手印! 6 餐厅里的顾客非常少,赵阳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已经喝完了好几杯酒。这时推门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样子的男人,赵阳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魔术师,因为他穿着将要在今夜扮演那位“特种兵”的迷彩服,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了过来。 “还别说,您穿上这件衣服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印象里魔术师好像都是穿西装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没想到您还挺像个当兵的样子。”赵阳多少有点醉意,因此也不像在电话里那么客气了,而是有些开起玩笑来。 魔术师笑了笑,用迅捷的动作拉开椅子坐在赵阳对面。 “连动作都挺像的。” “谢谢你的夸奖。”魔术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看到他的样子动作还有听到他的声音,他要真说自己是个特种兵,估计没有人会怀疑。 赵阳仰着红红的脸蛋地问:“还没请教,大师您怎么称呼?” “你不是有我的名片了吗?” “我什么时候有你的名片了?” “看看你的香烟盒里。” 赵阳将信将疑的从怀中掏出烟盒,打开盒盖发现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名片。赵阳将名片拿出来,只见上面只写着:“魔术师刘铁风”六个字,其余什么都没有。 “哪有这么印名片的,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啊。” “这样才有神秘感嘛,神秘感是魔术师的生命。” “你从进门来碰都没碰到过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对不起,行业机密。” 赵阳报以嘲讽的一笑:“那我老婆做的梦还有她手上的手印也是你做的咯?” 魔术师露出神秘的微笑:“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这回对我的能力有点信心了吗?” 赵阳点点头:“说真的,要不是提前知道有个魔术师在暗中帮我搞鬼的话,连我都差点相信了。许山没吹大话,您果然是世界一流。” 魔术师露出骄傲的神情:“再次谢谢你的夸奖,希望你肚子里的溢美之词还有库存,因为今天晚上我要变的魔术,将比这些厉害上得多,到时候您可别找不到词汇来夸奖我。”说着起身要走,刚转过身没几步,魔术师又转过头来对赵阳说:“赵先生,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晚上你可以能会多多少少受一点伤。” “我?受伤?为什么?” “所有的恐怖电影和小说里不是都那么写么,那些厉鬼们总是会不断的重复他们生前干过的事情,你忘了,那个特种兵可是将晨露姐姐的丈夫徒手活活打死的啊。”说道这里魔术师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赵阳感到浑身寒毛都要立起来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演这一段吗?” 魔术师点点头。看着魔术师那壮硕的身材,赵阳吞了口口水说:“演可以,但是您也别做的太过火了。” 魔术师扬了扬眉毛:“当然,我心里有数。”说完迈着孔武有力的步子,走出餐厅门口。u看书uuanshu.om 赵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想来想去,赵阳只能找出一个地方来:相比于他那壮硕的身材和迅捷的动作来说,他的脸,实在是有些过于苍白。 7 几个月以来,楚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少有的光彩。虽然看到这些光彩的时候,亲手制造出它们的赵阳还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看到阴郁的楚月终于又有了往日那个野蛮女友的影子,赵阳还是感到十分的宽慰。 “阳!这次我们终于来对地方了!”赵阳带着食物一进门,楚月就又朝他喊出了从早晨起来就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这句话。 赵阳将食物摆好,笑着说:“其他人知道自己住的房子闹鬼全都吓得屁滚尿流,你却像中了彩票一样。” 楚月几个月来第一次不等食物送到自己嘴边,就着急地去抢着吃起来,边吃边说:“你懂什么,这比中彩票的几率可难多了。世界上所有的科学家都认为彩票是真的,可却没有几个认为鬼是真的。对了,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 赵阳拾起刚才放在地上的一只大袋子,从里面掏出十几个不同样式的收音机来,最小的只有拇指大小,最大的跟皮鞋盒子差不多。一边挨次把每个收音机的包装盒打开,一边说:“当然买了,女王下令,微臣安敢不从啊!” 楚月随手抓起一把一次性筷子,朝赵阳猛砸过去。赵阳赶忙用手臂护住脸,筷子砸在他的手臂上,那力度就跟没有生病之前一样疼。 赵阳躲在手臂后面的双眼湿润了。 第一十章 《最后的魔术》 4 8 “还是我来吧。”赵阳看着满头大汗的楚月,心疼地说。 楚月喝斥他一声:“你给我老实在旁边呆着!”然后继续拿起一个收音机,开始在房间内找寻找摆放的地方。赵阳看着如此积极的楚月,不忍心打扰她,就听话的站在一边观看。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楚月终于把所有的收音机全都摆在了房子各处她自己以为最合理的地点,只剩下那个皮鞋盒子大小的收音机了。楚月坐在椅子上,手拍着那个大个儿的收音机,喘着粗气。 赵阳以为她实在累坏了,便再次开口:“行啦,最后这个大块头,留给我吧,你说把它摆到哪里合适?” 不料楚月一把将收音机抱在怀里:“这个不摆,是留在旁边用来听的。” 赵阳笑笑:“你留个小点儿的啊,干嘛把这个最笨重的留在手里?” 楚月认真的说:“它个头最大,音量也应该最大。” 赵阳开玩笑地说:“在这个空旷破旧的房子里,老鼠磨牙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要真把这个大块头开到最大音量,还不把楼梯都震塌了。” 楚月不接他这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阳,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总觉得,今天夜里会发生什么。” 赵阳心里暗说:“当然会发生什么,这都我费尽心思为你设计好的。” 楚月见赵阳不说话,继续问:“你觉得呢?” 赵阳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楚月紧盯着赵阳的眼睛:“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有鬼。” 赵阳不知如何应对,好像现在突然说自己相信的话,会更引人怀疑,所以只好站在原地不说话。 楚月笑了:“没关系,你会相信的!” 9 这种感觉真好啊! 赵阳和楚月二人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依偎着靠在床上,楚月怀里抱着那个大个儿收音机,两个人好像在共同的等待着什么。 他回想起以前,他们两个人也多次有过这种经历。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靠在一起等待的:有的是带给人无限希望的东方日出,有的是替人完成心中愿望的天际流星,也有楚月喜欢看的电视剧的重播,还有楚月不喜欢看,但还是依旧陪在他身边一起看的世界杯决赛。 而此时此刻,他们在等待的,又会是什么呢? “几点了?”楚月打破沉默开口问。 “11点过27分36秒。” “上次我们听到那个节目是几点?” “11点半左右吧,好像。” “那快了。”楚月小心翼翼地将收音机开关打开。 “我要你永远爱着我!”突然出现的撕心裂肺的歌声,将二人吓了一跳。 赵阳用埋怨地语气说:“你倒是等打开之后再把音量调大啊,这样一惊一乍的,有鬼都吓跑了!” 楚月不理他,拔出天线,费力地举起收音机,像探险队搜寻宝藏一样开始找新号最好的方向。 此时赵阳的心里紧张异常,他知道最后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一会儿等11点半,收音机里就会传出魔术师那声音甜美的助手所提前录制的晨露姐姐的节目,她会在节目里用恐怖的语气对着楚月大喊“楚月!快逃!他来找你了!”然后,那个魔术师扮演的特种兵就会出现,变一些属于“行业机密”的魔术。 果然,11点半刚到,魔术师助手的声音就从收音机里传来:“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收听本期的《夜空情正浓》节目,我是主持人晨露,在节目里我将和大家一起探讨感情方面的问题,如果您想和我交流互动,请拨打直播间的热线电话……” 赵阳浑身的肌肉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收音机中的女声大喊,自己就会装作十分慌张的一跃而起。 “好的,我们已经有一位听众打进电话来了,让我们来接听一下吧……” 赵阳心中纳闷,自己下午试听的时候,好像没有接听电话这一段啊?是自己记错了吗? “晨露姐姐你好,我是小风,我给你写过很多信的,你记得我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不!就算刚才那女助手的台词自己记错了,但自己试听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小男孩的声音是肯定的。为什么会这样? “我当然记得你啊,小风小朋友,感谢你打进电话来,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讨论呢?” 赵阳浑身的肌肉从紧绷到多少有些僵硬。 “晨露姐姐,我要向你求婚……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 “呵呵呵呵,这…………” “晨露姐姐,你同意我的求婚吗?我会像故事的王子爱公主一样爱你的!” “这样吧,小风小朋友,晨露姐姐呢,最崇拜勇敢的男人,特别是军人。你将来要是能当上特种兵,我就嫁给你,好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可你撒谎了!” “我不会撒谎的……” “你撒谎了!你撒谎了!你撒谎了!你撒谎了!你撒谎了!……” 小男孩的声音不断歇斯底里地吼着这句话,渐渐地,嗓音出现了变化,由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嗓音变成了一个有力却疯狂的成年男人的声音:“你撒谎了!你撒谎了!你撒谎了!……” 赵阳的心越跳越快,他感到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他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都是魔术,这都是魔术……” 赵阳转头看看楚月,只见楚月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全神贯注的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每一句对话。 这时收音机里晨露姐姐的声音由甜美温柔变成了凄厉悲惨: “我没有撒谎,是你太天真了,是你太幼稚了……” “你撒谎了!你撒谎了!你撒谎了!……”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撒谎!” “你说你喜欢勇敢的男人,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撒谎!赵阳!快跑!他去找你了!” 赵阳被这一嗓子喊得有些愣神,不是应该喊楚月的吗?怎么变成让我跑了?还没等赵阳反应过来,只听见自己背后一个声音说道:“你是勇敢的人吗?” 赵阳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拽去,他努力的将脸向后转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刚转过头,一记重拳就打在他的腮帮子上,赵阳被打到在地,眼冒金星。 “吗的,这孙子下手这么重!”赵阳心里骂道。但他知道这就是魔术师在餐厅里对自己说过的要演的那出戏,因此也不打算站起来还手。心想第一下可能是为了给楚月看的,所以打得重了些,之后会轻点吧。 没想到那个穿着特种兵迷彩服的魔术师走过来,对着倒在地上的赵阳一顿拳打脚踢,力道丝毫不减。赵阳心中愤怒,想要挣扎站起来还击,却无奈对方力量太过强大,自己只有拼命护住自己的分。 特种兵一边打一边用变态的语气不断问着:“你是个勇敢的人吗?你是个勇敢的人吗?……” 赵阳倒在地上毫无还手的空间,就在这时,只听楚月一声大喊:“我是!”,紧接着一张椅子“啪”的一声横拍在特种兵身上,特种兵被拍的一个趔趄,走到一边。赵阳赶紧趁机从地上爬起来。 特种兵被激怒了,冲到楚月跟前一只手抓起楚月的衣领,将她猛得摔倒床上,楚月随即晕了过去。 赵阳大叫:“你搞什么鬼?打我可以,你打她干嘛?我们事先不都说好了吗?” 不料特种兵却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诡异而僵硬的笑容:“你是个勇敢的人吗?” 赵阳听到身背后也传来了一声:“你是个勇敢的人吗?”赵阳吓了一跳,难道还有别的人吗?赶紧猛回头看时,原来是其中一台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片刻间所有的收音机全都响了起来: “你是个勇敢的人吗?你是个勇敢的人吗?你是个勇敢的人吗?……” 这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朝赵阳袭来。 此时特种兵已经走到赵阳眼前,赵阳清楚,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事态很明显已经失控了。或许这个魔术师患有什么精神病此时正好发作了吧,但无论如何现在得先想办法把他赶走。 赵阳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看到特种兵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他心想先把他引开再说:“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勇敢的人吗?有本事到楼下去,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个勇敢的人!” 特种兵依旧用僵硬诡异的笑容望着他:“好啊,我看看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人。” 赵阳转身撒腿就跑,他听到了身后特种兵紧紧追赶的脚步声,可是当他就要走到一楼的时候,背后的脚步声就突然消失了。赵阳怕特种兵返回二楼伤害楚月,赶忙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没有任何人。这时他听到一楼有个声音传来:“怎么了?害怕了吗?” 赵阳紧跑几步来到一楼一看,瞬间惊呆在那里,那个特种兵已经在一楼等他了。 这不可能啊,这座房子自己查看过了,只有这一个楼梯啊,他究竟是怎么比自己还要先到一楼的?难道说他真的是鬼吗?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来啊,向我证明你是个勇敢的人!”特种兵催促。 赵阳只有硬着头皮迈步走下楼梯,他四外寻找,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手的武器,可要论赤手空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面这个特种兵的对手,现在究竟怎么办才好? 特种兵轻蔑的说了一声:“懦弱的胆小鬼!”接着一个箭步冲过来,赵阳无可奈何,只有拼死与他扭打在一起。这时被楚月摆放在一楼的收音机,再次同时的发出声音:“懦弱的胆小鬼!懦弱的胆小鬼!懦弱的胆小鬼!……” 就在赵阳眼看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所有的收音机里突然出现了楚月那蛮横的声音:“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赵阳感觉死死扼住自己的手臂松开了,他喘了几口气,发现特种兵正带着惊恐的表情朝四外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一边张望一边问:“谁?是谁?” 在特种兵放开自己后,收音机的声音马上由“放开他”变成了“滚出去”。 特种兵被这声音似乎吓得不轻,也顾不上赵阳了,而是不断的问着:“是谁?是谁!”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特种兵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二楼的方向说道:“是你!”说罢愤怒地奔上了楼梯。紧接着只听楼梯中间传来特种兵一声惨叫。 赵阳急忙追过去,走上楼梯一看,特种兵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楚月面呆呆地站在楼梯的中间。赵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到楚月跟前:“月,你怎么样?” 楚月如梦惊醒一般,抬眼看了看赵阳,用阴森的语气说:“你会永远爱着我的对吧?”说完再次晕倒在赵阳的怀里。 赵阳将楚月小心的抱起来,忍着伤痛艰难地爬上了二楼,刚把楚月放在床上,就听一楼有人砸门。赵阳还以为是特种兵又回来了,抄起刚才楚月拍他的椅子,歪歪斜斜的下了楼。手里举着椅子对门外问到:“谁?” 许山的声音传来:“老同学,是我啊,我来找你有急事,你的手机打不通,我只好来找你了,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赵阳长出了一口气,将椅子丢在一边,伸手打开了门。许山从门外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许山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问道。 赵阳一把抓住许山的衣领:“你小子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你给我介绍的魔术师是个精神病,你看看,这都是他搞的鬼,他差点把我打死了!” 许山莫名其妙地说:“你说什么啊?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的,那个魔术师今天中午开车出来的时候跟人撞了车被交警队扣了,要等事情解决了才能出来。他想要打电话告诉你魔术要延迟变了,没想到你手机打不通啊。他怕中间出差错,导致露出破绽,所以给我打电话让我亲自来找你。” 赵阳松开揪住许山的双手,用颤抖的声音说:“你说什么?刚才来这里的不是那个魔术师吗?” 许山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一边说:“废话,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他被警察扣了,看样子解决那事得好几天呢。你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他。” 赵阳伸手想往怀里左边的兜里掏手机,却不知怎么的,手没有朝左边的兜中摸去,而是换了只手伸向右边的兜。从里面掏出了香烟盒。 许山以为他要给自己让烟呢,刚要伸手,赵阳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去。许山骂到:“你小子犯什么混啊,你找事啊……” 还没说完,只见赵阳从本来放着魔术师名片的烟盒里,捏出了一张冥币。 啪嗒一声,烟盒掉在了地上,赵阳站在原地,口中不停地重复着:“真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鬼!”突然赵阳双手紧紧抓住许山的肩膀:“许山!我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楚月鬼魂的阴影里了!” 10 黎明的太阳悄然升起。 赵阳和许山一边一个搀扶着楚月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下来。 楚月看到当年也追过自己的许山,露出难为情的表情说:“许山,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许山憨笑说:“哪里的话,我昨天做卖卖刚好路过这房子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过来敲门看看,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们两口子,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楚月看了看另一边的赵阳,赵阳此时像丢了魂一样,只是僵直地扶着她。 楚月叫他:“阳!” 赵阳惊醒过来:“哦,在,什么事?” 楚月说:“我们要搬去哪里啊?” 赵阳回答:“是许山为我们挑选的一家旅店,据说是被风水大师布过阵法的,绝对安全。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楚月点点头。 赵阳和许山拎起行礼,打开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楚月突然说:“我还想再看这房子一眼,毕竟是它让我终于确定了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赵阳说:“为了安全,我陪你一起看吧。” 楚月笑了:“现在已经出太阳了,鬼不会出来了。再说你忘了,看书 ww.uuanshu就算那个鬼再出来,我也不怕他。我还没死的时候就比他厉害了,等我死后,他在我面前就是只臭虫。” 赵阳听到这句话,再看看楚月脸上那笑容,觉得全身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发冷。 楚月说:“你们俩就在门外等着我吧,我马上就回来。” 许山搂住赵阳的肩膀说:“咱俩就在这等她吧。” 赵阳木然的点点头。 楚月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边走边轻轻抚摸着楼梯边上的墙壁,一脸留恋的样子。 在走到中间的时候,她回过头看看楼梯口,没有人跟来。 楚月轻轻敲了敲墙壁,墙壁上出现了一道不大的暗门,特种兵从里面钻出来。 “亲爱的小姐,您终于如愿以偿了吧,这之后,您的丈夫永远不敢再忘记您,也永远不敢再找其他女人了。他将永远活在您‘鬼魂’的注视中。”特种兵用绅士的语气说。 “这要感谢你设计了一场华丽的魔术。” “您这位美丽的助手,一样功不可没。” 楚月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特种兵:“这是你的报酬。许山没吹大话,你果然是最强的魔术师。” 特种兵接过卡,用谦逊的语气说:“您实在过奖了。其实把现实物质的魔术变得再好,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的魔术师。” 楚月问:“那一流的魔术师呢?” 特种兵朝着一楼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说: “一流的魔术师,变的是人的心。在这方面,我比您可差远了。” (完) 第一十一章 醉鬼 “阴郁、狠毒、控制欲强、不讲道理,连死了都要让人对自己感到恐惧。在那个家伙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啊!”王康红生气的把一叠打印出来的稿纸摔到地上。 刘队长笑笑:“他也没有明确写你嘛,小说都是虚构的……” “可是他说过,是我在馄饨摊前对他发脾气的时候,给得他灵感。这里面这个楚月,明显就是照着我写的!他还把你的名字直接写进去了……”王康红抱着肩膀,恶狠狠的盯着监视器里正在摆弄手机的张坦飞。 刘队长也把自己手中的那份稿纸放下,由于之前的种种不寻常的情况来看,电子设备在这个案件中实在是太不可靠了。于是在张坦飞写出这篇入学考试的小说之后,刘队长派人先打印出了几份来,在他发给那个软件之前,让所有的办案人员先看一看。当然,由于软件的要求,他们不会冒险给他任何在小说写法上的意见,可是他们需要知道他写了什么内容,毕竟前面的死者都死于自己所写的小说里面的情节。 王康红拿手指着监视器说:“看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把男主人公写的那么可怜兮兮,肯定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了,简直不要脸……” 刘队长问道:“你怎么这么在意啊,不过是一篇恐怖小说嘛,犯不着这么生气。” “您当然无所谓了,您在里面是那个魔术师,我却是一个为了自己的自私的感情,不惜让自己的爱人终身生活在恐惧中的……” 刘队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行了,行了,你光注意到他怎么写女主角了,难道没注意到点其他的吗?” “其他的什么?”王康红问。 刘队长半开玩笑的说:“男主角可是真正深深的爱着女主角啊……” 王康红挥起拳头做了一个要打他的手势:“刘队,你要再说这些,我可真的要……” 刘队长举手投降:“不敢了,我可不想惹武术冠军。” 王康红严肃的说:“还是来讨论一下正事吧,他写的小说也看完了。不知道是这小子故意耍小聪明,还是测试题目就是这么要求的,反正他没把主人公写死。这样的话,那个软件真的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让作者按照自己小说中的情节死去的话,它要怎么对付这小子呢?” 刘队长说:“你好像已经认为这篇小说肯定通不过入学考试了。” 王康红大声说:“这还用说吗?他根本就写偏了不是吗?人家是要求写恐怖小说,恐怖小说不都是要么闹鬼,要么有变态杀人犯之类的才让人害怕吗?他写的这个充其量算个带点悬疑色彩的三流爱情小说。” 刘队长若有所思的说:“有时候,人的心比杀手和鬼都可怕,我倒认为这篇小说说不定有希望能通过。” “要打赌吗?”王康红提议。 “赌什么?” “我赌他通不过,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买一套那个女贼身上穿的风衣和围巾。” 刘队长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你在监视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神不对了!行,我答应你,不过要是他通过了呢?” “他不可能通过的。连著名恐怖小说作家周道东都没通过,他凭什么通过?” 刘队长一挥手:“打赌嘛,总不能只有你能提条件吧?这样吧,如果他通过了,那么接下去贴身监视他的工作就全交给你。不是有个什么秋季训练班吗?如果真的有必要让他替我们去进行侦查任务的话,你要赔着他去。必要的时候,你要装他女朋友。怎么样,敢赌吗?” 王康红犹豫了一下,然后不甘示弱的说:“切,赌就赌,怕什么!” 刘队长收起笑容:“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刚才你提的那个问题确实得好好想想。万一他通不过的话,那个软件会怎么对付他呢……” 王康红突然说道:“对了,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虽然他小说的主人公没有死,可主人公给他老婆讲的那个鬼故事里有人死了啊!”王康红一把捡起丢在地上的稿纸,翻动起来。 “刘队你看,就是这段,那个电台女主播的丈夫是被特种兵徒手活活打死的。如果那个软件真的要让作者按照自己的小说死掉,我觉得张坦飞应该会被特种兵打死。” 刘队长接过稿纸看了看:“有道理。”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监视器跟前,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我们马上要让目标发送他的小说到软件上了。你们要密切注意目标周围的情况,特别是如果有任何穿军装,或行为动作有军人气质的男人出现,要随时做好抓捕准备。” 对讲机里传来了其他的警察回复明白的声音之后,刘队长示意王康红:“来,你先和目标联络一下,告诉他我们已经看过了。” 王康红走到桌子前坐下,却没有马上和张坦飞对话,而是转过头看着刘队长:“刘队,关于这个案子……” “怎么了?” “不是我害怕,既然你不怕我就不怕,可是如果那个软件的背后,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话,我们能行吗?” 刘队长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是警察,不能用任何封建迷信的手段来侦办案件,一旦泄漏出去,被人知道警察局的刑警都迷信的话,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王康红微微一簇眉:“可是……这个案子……” 刘队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语道:“那个家伙应该到了吧……” 王康红疑惑的问:“谁应该到了?” 刘队长拿手一指监视器,王康红扭过头来一看,只见屏幕里张坦飞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去开门。从门外进来一个一脸胡渣,看上去醉醺醺的男人。从耳机里听到两个人说了两句话后,张坦飞说根本不认识他,便开始要往外推他。 “他是谁?”王康红问。 刘队长着急的说:“你先别管,快点告诉目标,就说那个男人是我们的侦查员化妆去保护他的,让他把他留在屋里。” 王康红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见到刘队长如此,也就来不及多问先打开了开关: “张坦飞!” 监视器上张坦飞一惊,然后扭过头来:“哦……” “那个人是我们派去保护你的,让他留在你的房间里。” 张坦飞还没有回答,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到张坦飞身边,把身子靠近他:“喂!这样能听到我说话吧?镜头在哪……哦……在这儿……喂!姓刘的,我到了……” 刘队长对王康红说:“对了,我记得你前几天让目标戴了两个耳机是吧?” 王康红脸一红:“哦,那是我当时赌气……?” “目标现在两个都戴着吗?” “应该戴着吧。” “正好,让他分给那个醉鬼一个。” 王康红对着正在和那个刚进门的男人互相拉扯的张坦飞说道:“张坦飞,把你的耳机分给那个人一个。” 耳机传来张坦飞的声音:“这……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警察执行任务不是不允许喝酒的吗?” 王康红自己也对这个男人的出现非常的讶异,因此没好气的说:“别多问了,快点给他一个!” 张坦飞先是用力的把那个男人推开,那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坐到了屋子里小沙发上。张坦飞把自己耳朵里的耳机掏出一个来,走过去递给那个喝醉的男人。 男人迷迷糊糊的接过来,费了好大劲才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你来晚了。”刘队长的声音传进来。 男人把腿翘起来:“你还敢埋怨我?一下车我就被你手下给发现了,要不是跟那些人墨迹了半天,我早来了。我都已经提你的名字了,他们还依然检查了我半天,也不知道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好了,迟到的事不说了,可我不是告诉你有案子要你帮忙吗?你还喝这么大?”刘队长担心的问。 男人打了个酒嗝:“额!老子喝的越多,脑子越灵活。别废话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网络作家?”男人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张坦飞,此时张坦飞因为面前突然出现了这个男人而变得异常的紧张,全身僵硬。 “对,案子的大致经过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由于立场问题,我们警方只能采用我们能够采用的方法来处理这个案子……” 男人一摆手:“我明白,uu看书ww.uukashu你们的方法处理不了的方面,就交给我吧。” 说罢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张坦飞:“嘿,我说小兄弟,坐啊,这是你家你客气什么?你这里有酒吗?” 张坦飞慢慢坐到电脑桌旁边的椅子上,有些结巴的说:“我……不会喝酒……” 男人呲牙笑起来:“当作家的不会喝酒,你永远写不出好东西来……” 监视器的这一头,王康红实在绷不住了,关闭了通话开关,扭头问刘队长:“刘队,这个醉鬼到底是什么人?” 刘队长眼睛盯着监视器,缓缓的说:“他叫陆九赐,是我认识的一个……一个老朋友,现在是一个风水师。” “风水师?”王康红睁大了眼睛。 “对,发现吴爽手机背后的护身符后,我就第一时间联系了他。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处和我们一起关注着这个案子。我之所以没过早的让他出现在这里,一是怕打草惊蛇,二也是认为既然那个软件给了七天的期限,那么估计这在目标发出小说之前,目标应该是安全的。不过,等他把那篇小说发出去之后,一切可就不同了。” 刘队长朝着王康红点点头,王康红会意,打开开关:“张坦飞,我们已经看过你的小说并且做好了备份,你可以上传了。” 张坦飞朝着镜头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拿起手机,低下头开始摆动起来。过了几秒钟后,张坦飞的声音传来:“已经传上去了。” 刘队长再次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现在目标已经把小说上传,从现在起,随时有可能出现情况……” 第一十二章 放心吧,姐姐 陆九赐从沙发上腾的一声蹿起来,一把抢过张坦飞手里的手机,对着监视摄像头喊道:“姓刘的,做决定前能不能跟老子说一声?” 张坦飞手机被抢,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就要过来反抢。他倒不是心疼这破手机,而是现在他的命运全都维系在这部手机上了。 陆九赐见张坦飞要来抢,大喝一声:“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张坦飞被这一声大喝给震住了,只见陆九赐从怀里掏出几张写满红色字迹的黄纸出来,贴在了手机的背面。张坦飞马上想起警察提到过吴爽手机壳上护身符的事,这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抢手机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给手机贴上符咒。 陆九赐把贴满符咒的手机放到了屋子当中的那张小茶几上,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酒壶,拧开盖子对着张坦飞说:“小子,过来喝几口。” 张坦飞连忙摆手:“我刚才说了我不会喝酒,喝一点就会醉的,现在正是紧急时刻,我要保持清醒……” 陆九赐轻蔑的一笑,然后从又掏出两张黄色的符纸,也没看他用打火机之类的东西,那两张纸就突然燃烧起来。陆九赐把烧着的符纸塞进小酒壶里,然后把酒壶朝着张坦飞举了举:“喝不喝随你。” 张坦飞看到陆九赐往酒壶里塞符纸,便明白了他手里的不是单纯的酒,应该是欧美恐怖片里类似“圣水”之类的东西吧。这种东西真的能管用吗?还有,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会做捉鬼道士们做的事? 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自己刚刚发完小说,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还是先喝了再说吧。 张坦飞走到陆九赐面前,接过酒壶猛的喝了几大口。陆九赐笑道:“好,就算我替你入门了。以后如果你真的‘斗酒写百篇’成了当红作家,别忘了是我给你领的路。” 张坦飞喝完,脸马上红了起来,他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酒壶递还给陆九赐,好像有些晕似的一屁股坐到了电脑桌旁。 陆九赐这才重新坐会沙发上,看了看面前茶几上的手机,然后把头扭向了监视摄像头:“姓刘的,让你的人给我们切一下频道,我要你的耳朵里能听到什么,我和这个网络作家的耳朵里就能听到什么。还有,你不能对我关话筒,我要随时能听到你的声音。” 刘队长听后,对王康红点点头,示意他照办。 “刘队!”王康红惊讶的说:“我们警方的监听频道怎么能随便让外人听……您干嘛非要听他的?” 屏幕里,陆九赐一脸厌恶的催促道:“姓刘的,快点,再不弄好老子可走了啊!” 刘队长不容分说的命令道:“照他说的做!” 王康红没办法,只好把频道切到了陆九赐的耳机里。但她却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了,线路刚一接通,她就用恶狠狠的语气对陆九赐说:“频道已经切好了,不过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和刘队长是什么关系,现在这里负责监视的是我,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陆九赐听到王康红的声音,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吃惊的表情从脸上掠过。 刘队长心里暗自叹道:看来,他也发现了。她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陆九赐马上又恢复了无赖的口气,对着镜头说:“哟,姓刘的你旁边还有个小女警呢,你这到真是惬意啊,自己躲在房间里和女警卿卿我我,让老子来现场替你办案。” 王康红刚要发作,刘队长从旁边按住她的肩膀,然后对着话筒说:“明明是你自己说嫌我的手下碍事,不让我派人过去的,怎么现在倒怪我了?” 陆九赐说:“那是因为在我记忆里,你的手下全是一群头脑简单的男人,谁知道一年不见,你手下还多了个娇滴滴小女警啊。早知道我就让你派她来这里跟我一起了,也省的老看着这个傻乎乎的网络作家……” 张坦飞知道陆九赐是在说自己,可他却并没有反驳什么。他本来就害怕见生人,这时自己的房间被无数个摄像头监视着,面前还坐着这么一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男人,已经让张坦飞够紧张的了。再加上刚才喝了几大口特殊的酒,更让他的心绪十分的紊乱起来,此时他只能神情恍惚的听着耳朵里三个人的说话声,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他现在把仅剩下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的手机上,无暇多虑其他事了。 王康红咬着牙说:“你要是还喜欢你五官现在的排列方式,就给我闭嘴!” 陆九赐用夸张的语气说:“哎哟,警察姐姐你这么凶啊,不过你越凶,我反而越想见见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看你那一脸胡子,管谁叫姐姐呢?” 刘队长怕两个人闹起来影响正事,赶紧从中打圆场:“陆九赐,你对我什么态度无所谓,可我提醒你,我身边这位王康红警官,可是连续三届全国武术冠军。你真把她惹急了,她要是以后想打你,我想拦都拦不住……” 陆九赐却并没有因此而住嘴,反而对王康红说:“原来是一位功夫警花啊,我说这位警察姐姐,你这么厉害,那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姓刘的,调到别处去比较好,不然你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康红实在忍不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和我们这么说话?” 刘队长忙劝:“小王,算了……” 王康红愤怒的说:“刘队,我就不明白了,这个男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他对你这种态度,你还一直忍让?” 耳机传来陆九赐慵懒的声音:“哦,姓刘的,看来你没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告诉你身边这位功夫警花啊……” 刘队长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他是我爱人的弟弟。” “什么?”王康红失声叫道。 就在这时,有警员发来报告:“头儿,在目标住所前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纸箱,正在往目标方向靠近。” 刚才几个人之间的吵闹因为这个报告而彻底被终结,刘队长马上吩咐道:“密切注意那个男人,随时准备抓捕!另外要各单位注意,如果该男人真是犯罪嫌疑人的话,那么他应该具有极高的格斗技术,并可能携带有武器,抓捕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特别是不能伤及周围的群众!” 一听到高超的格斗技术几个字,王康红坐不住了:“刘队!这里交给你,我去外边帮忙……” 没想到刘队长还没说话,陆九赐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警察姐姐,你最好呆在原地别动。” 王康红鄙视的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好,那我让姓刘的对你说。姓刘的,让她留在那别动。” 刘队长果然马上就说道:“小王,外边布置的很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说过了,以后可能还需要你和目标一起进行化妆侦查任务呢,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多的露面……。” 王康红激动的说:“刘队,按照那个混蛋小说里写的,那个男人可是特种兵,是个能把人徒手打死,一个人撂倒整个医院警卫的人啊,我怕……” 陆九赐的声音响起:“告诉她,这是命令。” 刘队长像一只鹦鹉一样重复到:“这是命令。” 王康红重重的跺了一下脚,重新坐回到监视器前。 刘队长知道王康红心里不愿意,她一直以自己的身手为傲,可现在要抓一个格斗高手却不让她出场,难免她不甘心。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只能听陆九赐的。 因为这个案子里实在有太多常识无法解释的情况,在这方面,陆九赐是专业。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始终对自己爱人的死无法释怀,因此对爱人生前最疼爱的这个弟弟,他无论如何都凶不起来。u看书 ww.ukanshu 再次传来报告:“嫌疑人已经走到了目标楼下,正准备上楼了,我们怀疑他携带的箱子里可能有炸弹等武器,要不要在他上楼前实施抓捕?。” 陆九赐忙抢着说:“姓刘的,让你的人别轻举妄动,我说可以动手的时候在抓!” 刘队长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陆九赐的话,对手下人说:“再等等,之前的案子里,并没有出现伤及其他无辜人员的情况,所以犯罪嫌疑人携带炸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可能性不大……” 王康红依然不死心的说:“刘队,我不去外边了,我去隔壁那个混蛋的家里总行了吧?那个醉鬼喝的身子都摇晃了,万一有什么情况,他能对付吗?” 刘队长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大口之后说:“小王,目前我们已经把目标所住的整栋楼全都严密的监视起来了。犯罪嫌疑人要想进入目标的房间,要么从门外走进去,要么就凭空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我们安排在目标房间外边的人,足以在他进门之前抓住他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我们就算派人提前埋伏在目标房间,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有危险。” 这时陆九赐的声音钻入王康红的耳朵:“警察姐姐,姓刘的就是为了预防第二种情况才找我来的。不然,他不会厚着脸皮来求一个曾经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人。” 王康红有些质疑的问:“就你,你能行吗?” 陆九赐抬起头,遥望着天花板,微微一笑:“放心吧,姐姐!” 第一十三章 地狱的通知单 斑驳的墙壁,皲裂的楼梯,昏暗的走廊。 咚……咚……咚…… 这是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大脚,在走廊上踩动的声音。 咚……咚……咚…… 这是张坦飞和监视器后面王康红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队长,嫌疑人已经进入目标所住楼房,目前正在上楼,要不要采取行动?” 刘队长这时也有些着急了:“陆九赐,现在怎么办?” 陆九赐走到张坦飞所住房间的门口,面对着这扇锈迹斑斑的破铁门站定,想了想说:“姓刘的,让你手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后面一同上楼。但是,我不开口,他们不允许抓人!” 王康红此时已经非常的紧张,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刘队!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这个神棍负得了责任吗?” 刘队长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虽然是自己找的陆九赐来帮忙没错,可这件案子毕竟还是他全权负责的。他虽然信得过陆九赐的为人,可对他的本领却没有那么自信。 他爱人死后,陆九赐曾经来找过他打架,大闹了一场之后,陆九赐突然人间蒸发了两年。两年后再出现,他不但性格大变,而且还从一个上班族,摇身一变成了能通灵的风水师。 在机缘巧合下,陆九赐前两年也帮过刘队长几次忙,可这次他真的能行吗? 面对着门站着的陆九赐听到耳机里空白了一段时间,一笑:“姓刘的,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就下令让他们抓人好了。反正你做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 刘队长知道陆九赐最后一句话指的是什么,他一咬牙吩咐道:“各单位注意,派出几个身法快的人来,装作普通住户跟在嫌疑人的身后一同上楼。但切记,我不下命令,不许采取任何行动!” 王康红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刘队长瞪了她一眼,王康红便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监视器。警方在张坦飞所住三楼的楼道里,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马上,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要出现在显示器里了…… 陆九赐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感受着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张坦飞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站在屋子的中央,双手捧着贴着黄纸的手机。 “怕吗?”陆九赐带着挑衅的语气问。 张坦飞的眼睛依然盯着手机屏幕,轻轻的说:“怕。” 陆九赐一笑:“很好,知道怕就好,我见过太多的人都是被自己狂妄的胆量害死的。对了,你这里有小刀或者钢针什么的吗?” 张坦飞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带着警惕的神色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问道:“你想干什么?” 陆九赐先是一愣,然后赞许的点点头:“嗯,不错哟,你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可头脑却转的很快。刚才在一瞬间,你是不是突然想到,或许外边那个穿军装的男人只是个幌子,而我才真正是要害你的人?” 张坦飞又朝着后面退了一小步,没有回答。 陆九赐从怀里把那个精致小酒壶再次掏了出来:“哈哈哈,老实说,我很欣赏你刚才的想法,不愧是写小说的。不过很遗憾,似乎剧情和你预料的不太一样,既然你不打算借给我小刀的话,那我只好……” 说着陆九赐把左手食指放在嘴里,用自己的小虎牙用力一咬,鲜血从的手指上流了出来。陆九赐右手大拇指在小酒壶的瓶盖上一弹,小酒壶的瓶盖像翻盖手机一样翻了起来,原来这个瓶盖是双层的。 陆九赐把左手沾满血的食指往掀开的瓶盖里面按下去,停了大概有三秒钟后,他把左手抽出来,用鲜血淋漓的食指对着张坦飞晃了晃说:“现在我跟你要块纱布,你不会怀疑我想要勒死你了吧?” 张坦飞脸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见陆九赐一手举着酒壶没有空闲,便暂时把手机装在兜里,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纸巾和创可贴,走过来替他处理伤口。 陆九赐任凭张坦飞摆弄着自己的左手,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右手举着的小酒壶的瓶盖。张坦飞在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后,也非常好奇的伸过头朝着那个小酒壶看去。原来那个金属酒壶的瓶盖翻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个雕刻着密密麻麻复杂的文字和图案的小罗盘! 陆九赐发现张坦飞在看了,便索性把小酒壶朝着他晃了晃:“动用这个方法可是要大伤身体的,完了之后你可要给我好好补补身子啊。” 本来张坦飞是很难当着陌生人说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几大口酒的作用,这时张坦飞的社交恐惧症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扬了扬手里沾满陆九赐血液的纸巾笑着说:“我还天天吃泡面呢,把这几张纸炖了,估计就是我这一年吃过最补的东西了。” 陆九赐突然可怜起面前这个男人来,于是便停止玩笑,认真的问张坦飞:“小子,你刚才的确喝了我壶里的酒没错吧,那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张坦飞说:“有啊,当然有了,我喝了你的酒之后,头脑发晕,舌头发干,两眼发昏……” 陆九赐打断他:“别扯淡了,我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冷?” 张坦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摇摇头:“冷倒是没有,相反我觉得现在浑身发热……” 陆九赐低声沉吟:“这不可能啊,罗盘没反应,你也没感觉到冷……” “报告,嫌疑人已经进入目标所住楼层了……” 刘队长手里紧紧攥着对讲机:“尽量靠近跟踪,但先别动手!” 突然,紧盯着屏幕的王康红轻声叫了一声:“啊!出现了!” 只见在三楼楼梯口的监视器画面上,一个身穿发白的迷彩服,用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的高大男人,双手捧着一个纸箱,缓缓走来。在他的身后几米处,依次有好几个看上去正悠闲的互相小声交谈的男女。 “陆九赐,那个男人到了三楼了,我已经从监视器里看到他了,他马上就要到你们门口了!”刘队长对陆九赐说。 陆九赐举着小酒壶在门口上下左右试了好几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此时听到刘队长的话,便转过身把小酒壶盖子盖上递给张坦飞:“你拿着这个,站在屋子的中央,如果感觉到冷,就马上喝几口。喝完后会感觉更冷的,你别害怕,那是正常现象,知道了吗?” 张坦飞这个时候还依然以为面前这个男人是警方的人呢,于是就乖乖接过酒壶站到了房间的中央。 然后陆九赐把右手张开,慢慢按在铁门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刘队长焦急的喊道:“陆九赐!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 陆九赐没理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王康红在监视器里看到,那个神秘的男人正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从一个监视画面,穿越到另一个监视画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那个男人的脸,在两个监视画面中间穿过的一瞬间,好像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陆九赐!你个混蛋!到底……”刘队长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嘘!”陆九赐闭着眼睛说:“我在等他敲门。” “敲门?” “对,这门是铁的,铁是可以传导灵力的,虽然这么做很危险,但为了搞清楚这个案子的真相,我必须要和他接触一下才行……” 刘队长的心里一怔:这表情,这语气,和她在答应打入匪徒内部的时候所说的一模一样……我已经失去了她,不能再拿她的弟弟冒险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抓人!”刘队长刚要下令,只听陆九赐小声说:“你现在要是下令抓了,案子可能永远破不了!姓刘的,你可得对得起别人给你的这个‘不择手段’的称号啊,那可是用我姐姐换来的!” 刘队长的手猛的缩紧,对讲机的外壳因挤压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好,他只要一敲门,我就抓人!” “不行!我说抓才能抓!”陆九赐坚决的说。uu看书 w.uukashu 咚……咚……咚…… 三声轻轻的敲门声,而在刘队长和王康红的耳机里传过来的时候,他们却感到这声音如雷一般的炸响。 陆九赐一手摸着铁门,用沉稳的几乎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找谁?” 门外一个粗粗的声音答道:“我找张坦飞。” “你找张坦飞有什么事?” “有点东西想要送给他。” “哦,是吗,是什么东西呢?” “哼哼,来自地狱的通知单。” 陆九赐猛得睁开双眼,大吼一声:“抓!” 霎时间只听得门外好像突然间平地起了风暴一般: 警察!不许动!爬在地上! ………… 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之后,刘队长的声音从耳朵里传来:“抓住他了!” 陆九赐定了定神,轻轻扭开张坦飞的房门。只见在门外的楼道里,五六个彪形大汉用各种擒拿技术把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死死的压在了地上,他现在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刘队长和王康红也从对面隔壁的一间房里冲了出来,马上有一个便衣警察站起来报告:“刘队,就是这个人!” 刘队长和陆九赐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命令道:“把他扶起来。” 几个警察把那个男人从地上给架起来,那个男人刚一起身,看到周围警察对刘队长的态度,便猜到了他的官最大,咧开大嘴喊道: “警……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我只是个送快递的!” 第一十四章 女人的衣服 啊————! 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从张坦飞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糟了!”陆九赐率先转身往房间内跑,王康红和刘队长两个人同时拔出手枪,紧随其后冲进了门内。 两个人进门后发现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只看到在自己前面进来的陆九赐正站在张坦飞的前面,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他。 而正在低头摆弄手机的张坦飞,被突然闯入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把手举过头顶:“别开枪!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康红吼道:“什么叫我们发生什么事了,你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女人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张坦飞在王康红气势的压迫下,酒的作用似乎消失了,又开始了结结巴巴的状态:“那个……你们在外边抓人的时候……我的手机接到了一条消息……那是消息的提示音……” 王康红听后刚想把枪放下,刘队长却突然对他使了个眼色,王康红马上把枪口再次对准张坦飞。 张坦飞举着手,脸上显示出心理疾病患者特有的忧郁表情,看上去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一直站着不动的陆九赐,突然迈步朝着张坦飞走去。刘队长马上叫住他:“喂,你要干什么?” 陆九赐没有回头的对他说:“我怕你端枪太久会累着。” 说完他快步走到张坦飞身边,用右手掰住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又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张坦飞的瞳孔。 陆九赐转过身:“把枪放下吧,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王康红这才明白刚才刘队长不让自己放下枪,是怕张坦飞已经被附身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当时所有警察堵在门口,房间里突然传出女人的惨叫,进来后又只发现张坦飞一个人。虽然他自己称是手机提示音,可显然刘队长不是那么轻信的人。 经过了陆九赐的确认,刘队长这才缓缓把手枪收起来。王康红见刘队长放下了枪,便也把枪揣回了怀里。不过她刚把枪收好,就一个箭步窜到张坦飞跟前,飞起一脚狠狠的踢了他的屁股一下。这一下把张坦飞踢的显些向前扑到,多亏了陆九赐手快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你个混蛋东西,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竟然把手机信息提示音设置成惨叫!”王康红骂道。 张坦飞从陆九赐的怀里挣脱出来,缩到角落里,惶恐的说:“那不是我设置的……是那个软件自带的提示音……没法自定义修改……” 陆九赐坏笑道:“哦,看刚才这漂亮的一记飞脚,你就是那位功夫警花吧?幸会,幸会!功夫果然不错,只可惜踢错人了。哎,小子,你可以控告她滥用私刑的哦……” 王康红也多少有些觉得刚才自己太莽撞了,不过她看到陆九赐站在自己面前,怒火马上又喷发了出来,刚要上前,刘队长在后面喊道:“小王,冷静点!” 王康红强压怒火,退到了刘队长身后。这时门外再次传来那个被抓的男人的叫声:“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个送快递的!” 刘队长走到门口,对外边吩咐道:“你们几个,先把他押到车上去。” 不料张坦飞却开口拦道:“等一下,刘队长!” 刘队长有些意外的转过身:“你有什么事?” 张坦飞把手机朝着他们举了举:“我想,外边那个人那里,有送给我的东西。” “什么?”刘队长马上走到张坦飞身边,刚要伸手,却停了下来问旁边的陆九赐:“我可以拿吗?” 陆九赐点点头:“现在这手机上贴满了和上次那个受害者一样的护身符,应该可以拿。” 刘队长听后,一把抢过手机,仔细的阅读起来。 王康红好奇的从刘队长身后凑过来,刘队长把手机扔给王康红说了声:“我赢了。”然后迈步朝门外走去。 王康红接过手机来,只见上面是一张深夜墓地的背景图,在其中一块墓碑上坐着一个白裙长发的女人,女人正张开大嘴做惨叫状。 在图案的下半部分,有一行字: “学员坦飞的入学考试作品《最后的魔术》评分如下:该作品文笔尚显幼稚,布局和叙事方式亦有诸多不足之处,人物塑造也不算成功。但该作品对恐怖的理解颇有新意,在立意上有些可取之处。经我方考虑后,特给与该作品60分的分数。学员坦飞以刚够及格线的十分危险的成绩,通过了本次入学考试。我们将在短时间内为你送去秋季训练班的入学通知单,请注意查收。” “‘地狱的通知单’,这个箱子上只写了这几个字,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刘队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康红转过头,看到刘队长端着门外那个男人手里捧的纸箱走了进来。 张坦飞见两个人看完了手机上的内容,便走过来想要要回自己的手机。王康红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刘队长,刘队长同意后,王康红便把手机还给了张坦飞。 刘队长把箱子放到了茶几上,王康红刚要上前帮忙打开,刘队长一摆手:“诶,我看还是请陆九赐来打开吧,鉴于吴爽手机的前车之鉴,万一里面有什么重要证物,还是先做好防范措施为好。” 陆九赐走到箱子旁边,对王康红说:“看到了没有,这就叫谨慎专业,以后多跟你们队长学着点,别就知道动不动踢人。” 王康红狠狠白了陆九赐一眼,和刘队长一起退到了旁边,看着陆九赐从怀里掏出黄色的符纸来,贴到纸箱上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康红叹了口气:“哎,看来风衣和围巾是没戏了。” 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张坦飞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和案子有关呢,于是便问道:“什么……什么风衣和围巾?” 王康红脸红起来:“没什么,和这个案子没关系。” 刘队长看到张坦飞经过了刚才的一阵折腾,现在神情已经过度紧张了。不能再刺激目标了,现在这个案子比以前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性进展,张坦飞的作用更是至关重要了。他记得心理专家跟他分析过的张坦飞的情形,专家告诉过他,以张坦飞的心理状况,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不排除有心理彻底崩溃的可能。要是那样,这个案子就又断了线了。 他需要想办法稳定一下张坦飞的情绪,他觉得风衣和围巾正好算是个不错的话题。于是他用放松的口吻说:“哦,那个啊,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在黑白街门口偷你手机的那个女贼吧?” 那个女人长到腰际的黑发,瞬间又飘荡在了张坦飞的脑海里,他木讷的点点头。 刘队长接着说:“我和小王打了个赌,她要是赢了的话,我就替她买一套那个女贼身上穿的风衣和围巾。小王可是非常喜欢那套衣服呢!” 王康红把脸转到一边,埋怨道:“刘队,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她现在非常怕张坦飞问她和刘队长到底打了个什么赌。经过之前刘队长的训导,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张坦飞再次把关系搞坏。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赌他一定会失败,估计以后很难和他搞好关系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张坦飞并没有问关于赌局的具体内容,反而说出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穿那种衣服,不好看。” 王康红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着张坦飞,张坦飞看到王康红在看自己,忙把眼神转开。 王康红虽然脸蛋长得很漂亮,可由于自小习武,很多人都说她把身体练走样了,穿不了女人的衣服。因此这个时候她还以为张坦飞在揶揄她呢,生气的问:“你说什么,uu看书 ww.uanshu 我穿那种衣服不好看?” 张坦飞吞了一口口水,嗫嚅道:“那个……我觉得女贼的那套衣服,对你来说太……太阴沉了……你适合……阳光一点的打扮……就像现在你穿的这身其实就不错……” “哈?”王康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穿的普通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撇嘴道:“切,还不是变向说我穿不了高级的衣服!” 张坦飞忙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 刘队长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我也觉得你穿这身挺好看的。你是警察,又是习武之人,干嘛非要穿得跟忧郁女诗人似的。” 王康红撅起嘴:“反正,你们就是认为我没有女人味就对了……” 陆九赐不满的声音传来:“喂喂,我可是正在地狱的门口徘徊呢,你们就在那里悠闲的讨论起女人该穿什么衣服来了,真的好吗?” 刘队长见陆九赐已经把纸箱的各个面和角上都仔细的贴上了符纸,问道:“可以打开了吗?” 陆九赐点点头,三个人马上围拢过来。陆九赐抬头看看张坦飞:“你打算还让我用嘴咬吗?” 张坦飞马上会意,转过身在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剪刀来递给陆九赐。陆九赐接过剪刀,慢慢的把封住纸箱的透明胶带划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陆九赐把剪刀放到一边,两只手捏住纸箱盖子的两边,缓缓的打开…… “啊?这么大个箱子,里面就装了个这个?”在盖子完全打开后,王康红首先说道。 第一十五章 无法回头 “啊,看来我们对于凶手身份的锁定,取得了重大的进展。”陆九赐小心翼翼的把纸箱中的文件袋拿出来,捧在手里对其他人说。 王康红马上急切的问:“哦,是嘛,难道你从这个文件袋上发现了什么吗?” 陆九赐调皮的说:“当然,把这么小的一件东西,放到这么大的包装容器里来运送,其本质就像是花大价钱买了一件百分之九十九功能都用不上的电器,或者是买了一大堆自己根本不会穿的衣服一样。因此我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一个女人,因为只有女人才会做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情……” 王康红掰着自己的手指说:“你说的对,我们是经常做不合逻辑的事情,比如把某个人的牙齿都敲下来之类的……” 陆九赐转头对着张坦飞奚落道:“哥们儿,如果你以后想和这位漂亮的女警在一起,看来你要多准备几套假牙了。” 王康红挥起拳头:“你在胡说什么?” 陆九赐耸耸肩:“行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够了!”刘队长一声断喝:“陆九赐,我请你不是让你来耍贫嘴的,快点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陆九赐像扔一件垃圾一样把文件袋扔给刘队长:“想看自己看吧。”说完他走到一旁,对张坦飞说:“把我的酒壶还给我,我现在需要它。” 刘队长慌忙把文件袋接住,生气的说:“你别耍性子行不行?我是为了证物的安全才要让你打开的……” “它已经安全了。”陆九赐接过张坦飞还给他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抹抹嘴说:“我刚才检查过了,这个袋子没有任何问题。” 刘队长看上去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陆九赐把酒壶一晃,抽了一下子鼻子,带着些许颓废的表情对刘队长说:“我不是你,我虽然不会说什么好话,但更不会说瞎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王康红轻蔑道:“哼,或许那是因为你是个本领不高的笨蛋,又或许根本你就是个骗子。” 陆九赐笑了笑:“又或许,我两个都是。”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张坦飞突然开口问陆九赐:“你说你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九赐挑挑眉毛:“意思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对方根本就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的神秘学力量参与其中。” 刘队长马上提出反对:“不可能是第一种,我亲身经历了这案子,当中太多无法解释的事,对方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陆九赐叹了口气,突然严肃起来:“那么,就剩下第二种可能了,那就是……对方已经强大到能够让我完全无法感应到的地步了。” 王康红嘲笑道:“听上去不像什么特别难的事嘛,说不定很弱很弱的鬼魂都能瞒过你呢。” 陆九赐朝着王康红靠近了一步,用挑衅的语气说:“哦,是吗?那我来说点有意思的事情吧。大概在半个月前左右你去了一趟存放尸体的地方,一般人我会认为是火葬场,但由于你的职业,我猜想可能是警局的停尸房。从那里回来之后你连续做了至少三个晚上的噩梦,从那之后你的一直很暴躁,但是有一天你半夜醒来莫名其妙的大发了一场脾气之后就好了……” 王康红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问:“你……你怎么知道?” 陆九赐看到王康红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因为你印堂上残留的黑气和你想极度掩饰的黑眼圈,都向显示你不久前曾经被鬼魂骚扰过,但是很明显那个鬼魂只是让你心情变差了而已,没有给你做出什么太大的伤害。我猜那个鬼魂要么是爱上你了,就是有什么事想要通知你。但是由于你身上的阳气太重,运势比较旺,再加上你的性格太任性自主了……不要认为我在趁机损你,事实上鬼魂真的更容易影响那些性格比较懦弱随和的人……总之,那个鬼魂在缠了你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你身体上的免疫系统终于发飙了,对着它大闹了一场,就把它赶走了。” 刘队长问道:“小王,这是真的吗?” 王康红似乎从梦中惊醒一样,猛的点点头:“是真的,就是去法医那里取完验尸报告之后的事情,我连续做了三个晚上的噩梦。为了怕您担心,我一直瞒着您,谁都没有告诉过,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九赐带着傲慢的表情走到王康红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那么现在,我美丽的功夫警花小姐,告诉我,你还认为能够让我都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鬼魂,是很弱很弱的吗?” 要是在其他任何场合,有一个男人敢用这种语气和表情和她说话,那个男人早已经躺在医院里接骨头了。可现在,王康红却站在原地倒吸了几口凉气。刚才陆九赐的话完全让她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了。 如果陆九赐可以只凭借看一下脸色就能准确说出自己半个多月以前被鬼魂骚扰过的事的话,那么如果刚才真的有什么邪恶的力量经过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发现的。 陆九赐见王康红不语,还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纸来:“别怕,警察姐姐,把这两张符……” 王康红一巴掌把陆九赐的手打到一边:“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张坦飞在旁边看到陆九赐和王康红的对话越来越多,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他又插嘴道:“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陆九赐转过身:“什么第三种可能?” 张坦飞清了清嗓子说:“也就是说,对方既不是普通的人,也不是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 陆九赐不满的说:“那还能是什么?蜘蛛侠和超人吗?还是火影忍者和葫芦娃?” 王康红嘲讽的说:“你多大了,还看这些东西?” 张坦飞见王康红又主动找陆九赐说话,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对话下去,赶忙又插言道:“我的意思是,对方或许和你一样,是个风水师、灵媒、道士、或者……反正就这些之类的人……” 陆九赐再次赞许的点点头:“啊,我越来越喜欢你的思路了,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的确,如果对方也是和我一样的人的话,我这次没有感到异常就能解释的通了。这一类人因为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奇门诡术,可能会制造出一些你们解释不了的事件。但同时,他们也可以在自己愿意的时间内,装作一个普通人,完全按照普通人的方法行事。嘿,哥们儿,你别再写你那毫无前途的小说了,给我当助手跟着我干吧。报酬优厚,而且还可能有艳遇哦……” 张坦飞被陆九赐当着面夸奖了一通,脸上似乎多了些光彩。刚要说话却被刘队长打断了:“别说是找徒弟,就算你想娶他当老婆,也得等这个案子破了之后。” 王康红抱着肩膀打量着他们两个说:“还别说,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挺般配的,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喜糖。” 张坦飞害羞的不知所措,陆九赐却似乎有些懊恼的自语道:“该死,我已经留了胡子了,怎么还有人认为我是同性恋?” 王康红脸上露出十分好奇的样子:“等等,难道你以前经常被人认为是同……” “好了!该干正事了!”陆九赐大叫一声打断王康红,然后对着刘队长说:“你不是想看吗?把袋子打开啊。” 刘队长轻轻把文件袋上的绳子绕开,众人的全都安静下来,停止了呼吸静静的看着刘队长。 刘队长慢慢的从袋子里抽出几张白纸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着看了看,然后递给王康红:“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和设备。小王,你赌输了,从现在起我们兵分两路,张坦飞这里由你负责。uu看书wwuknsu.cm 我去安排接下来的布置,另外再去好好审审那个自称是送快递的人。不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家伙真的可能就是个送快递的。”说完转身就走。 王康红刚要追上去反驳什么,刘队长拿手一指她:“愿赌服输,知道吗?” 王康红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又退回到了原地。刘队长点点头,风风火火的走了。 王康红撩起衣领,对着话筒说:“我是王康红,从现在起目标周围的工作由我负责,在附近的人先到目标房里来整理一下现场,然后各就各位。” 陆九赐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我也该走了,我最讨厌事后录口供什么的了,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过好了。” 王康红说:“那正是我努力想办到的。” 陆九赐从怀里掏出一张印的十分浮夸的名片递给张坦飞:“哥们儿,什么时候想跟我干了,给我打电话。记住我说过的,待遇优厚,而且还可能有艳遇哦,很多单身的美艳少妇可是迷信的很呢……啧啧!”说完重重的拍了拍张坦飞的肩膀,迅速的走出门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王康红和张坦飞,二人相对无语的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张坦飞鼓起勇气主动打破了僵局:“那个……能给我看看吗?” “什么?哦,这个,这本来就是给你的。”王康红把手里的纸递给张坦飞。 张坦飞接过来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坦飞学员: 这可能是一次通往地狱的旅程,然而你既然已经通过了入学考试,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了…… 第一十六章 1片废墟 亲爱的坦飞学员: 这可能是一次通往地狱的旅程,然而你既然已经通过了入学考试,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了,欢迎来到恐怖小说女王鬼鼓婆婆所创办的写作训练班。 本次封闭集训将从9月16日持续到9月30日,为期15天。请所有获得入学资格的学员,携带入学通知单以及所填写好的个人资料,在9月15日中午12点之前准时到学校报道。 关于学校的具体地址,我们将通过手机软件另行通知。 鬼鼓学院助教:八神、春丽 张坦飞反复把这张通知单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它拿到下面,看另外的几张纸。下面都是一些详细的个人资料表格。不过让张坦飞感到奇怪的是,上面关于学员个人资料的地方,只让填写自己的笔名,年龄和性别,并没有要求填写真实姓名,也没有让填写职业、住址等其他真实信息。剩下的地方全都是一些类似心理问答之类的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你从小最害怕什么,第一次幻想自己杀人是什么时候等等。 几个警察从门外走进来,王康红上前指挥他们:“刚才在门外进行了抓捕行动,有几个地方需要处理一下,另外门内的那些血迹也需要清理。” “这些血迹需要化验存证吗?”一个警察问。 王康红想了想,陆九赐是刘队长信任的人,按理说没必要化验他留下的血迹。但陆九赐刚才实在是太惹她生气了,她已经决定早晚要报复一下他。尽量多知道对方的底细,会对复仇计划很有帮助的。就算刘队长问起来,她也可以说这里是抓捕现场,有血迹不让检验科的人化验反而更起疑。于是她点点头:“哦,需要化验。” 那个警察刚要去采样,王康红走上去小声说:“是这样的,刘队长忙着审问嫌疑人,这个血迹的化验单出来后,直接给我就行了,现场这边完全由我负责。” “哦,知道了,对了,目标手里的那些纸,需要化验吗?” 王康红转过头,见张坦飞依然彷若无人的认真的看着那几张纸。她走过去从张坦飞的手中夺过来,递给检验人员:“需要化验,不过刚才情况紧急,目标、我和刘队还有一些……其他的相关人员都在没有带手套的情况下碰过这个,所以指纹什么的,可能比较乱。还有,这几张纸可能马上就会用到,你们需要快点弄。” 检验人员点点头:“明白了,我们会尽快的。” 由于现场并没有弄得很乱,处理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其他的警察陆续走出了张坦飞的房间。 王康红关上门,走到依然直挺挺的站在房间中央发呆的张坦飞旁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嘿!” 张坦飞一激灵:“啊?怎么了?” 王康红好像挣扎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刚才……对不起……我踢你了一脚……” 张坦飞傻傻一笑:“没关系。” 两个人互相用别扭的眼光看看对方,之后便相对无言。王康红坐到刚才陆九赐坐的小沙发上,张坦飞也慢慢挪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张坦飞突然飞快的在键盘上敲起来。 王康红立刻警觉的问:“你要干什么?你现在是处于特殊状态,无论是电话还是网络想要和外界联系都需要经过警方……” “我没有和谁联系,我只是想搜索一下。”张坦飞说。 “搜索什么?” “这个鬼鼓婆婆到底是谁,既然那张通知单说她是什么恐怖小说女王,应该很有名才对。”张坦飞迅速的滑动着鼠标。 王康红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凑到张坦飞身后:“有查到什么吗?” 张坦飞感到王康红靠近了自己,身体又不由自主的绷紧:“没有,网上根本没有任何鬼鼓婆婆的信息。” 王康红眼睛转了转:“或许是她太老了吧,看名字她好像是很多年以前的人。我听说,很多以前的老作家,在网上都很难查到的……” 张坦飞却表示不同的看法:“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很可能用的是假名。” “当然是假名,笔名不都是假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连笔名都是假的。” 王康红见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又退回去坐了下来:“你怎么那么肯定?” 张坦飞转过身来:“你还记得通知单的落款吧,鬼鼓学员助教,八神和春丽。” 王康红似乎没明白:“倒是两个挺奇怪的名字,怎么了吗?” 张坦飞一笑:“这……你不是武术冠军吗?我还以为武术冠军一定会玩呢……” 王康红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张坦飞转身在电脑上搜出两张图片来,指着屏幕对王康红说:“八神和春丽,是两款经典格斗游戏里面的人物。看,这个就是八神庵,是拳皇里的,这个是春丽,是街头霸王里的。” 王康红看看图片,翘起腿挠挠头:“这俩图片我看着倒是挺眼熟的,这俩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不过我从来没玩过你说的这些游戏。” 张坦飞看着王康红翘起来的健壮的腿,说道:“其实……你和春丽有点像,春丽在游戏里就是靠腿来踢人的……” 王康红意识到张坦飞在盯着自己的腿看,赶忙把腿收起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张坦飞站起来:“我的意思是,很明显这个什么学校的人用的都是假名字,而且他们似乎还怕你看不出来,故意用了两个游戏人物的名字。” 王康红撇撇嘴:“可惜,我没看出来。” 张坦飞怕王康红以为自己是在讽刺她,刚要解释,王康红朝着他一摆手,掏出手机来:“喂,突击审问有结果了?好,嗯,我知道了,刘队。” 说完她收起手机,对着衣领说:“在目标周围的各单位听着,请注意搜寻一位年轻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黑色上衣,上衣背后有一个月亮型的装饰图案,下身穿红色长裤,头发前面一部分染成了红色……” 张坦飞突然连比划带使眼色的拼命指起电脑屏幕来,王康红实在忍不住了:“你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交代搜查犯人吗?你是不是……”突然,她的表情凝固了。 耳机传来询问的声音:“喂,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王康红赶紧说:“没有,目标这里一切正常,你们先按照我说的条件找着吧,就这样。” 说完王康红慢慢站起来走到电脑前,张坦飞赶紧躲到一边,王康红仔细的端详了屏幕半天,又亲自搜索了一大堆图片出来认真的看了看,最后把鼠标一摔骂道:“混蛋!” 张坦飞在旁边轻声问:“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让人去找八神庵吗?” 王康红愤怒的说:“我找什么八神庵?刚才刘队给我来电话,说他们初步审问了那个送纸箱来的男人。那个人说他只是个送快递的,今天上午的快递送完之后刚要回家,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给了他两百块钱让他把那个纸箱让他送到你这里来。问他那个男人什么样子,他就说了刚才那些特征。谁知道竟然跟这个游戏人物的打扮一模一样,不是那个被审的男人在撒谎,就是让他送纸箱的那个人是个疯子。” 张坦飞说:“我看也可能是个coser。” “是个什么?”王康红不解的问。 张坦飞耐心的解释道:“就是……现在有一种人,专门把自己打扮成游戏或动漫里面的人物,他们管这种行为叫,这些人就被称为coser。” 王康红张大嘴巴停顿了几秒,然后长叹一声:“现在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怪异了。uu看书 .uunsu.om” 张坦飞心里想,你看上去年龄也不大,却完全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一样,对现在年轻人的文化一无所知,难怪你会那么喜欢那个女贼那套衣服。他非常想对她说,不是现在年轻人越来越怪异,而是因为你自己跟不上时代罢了。当然,他绝对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啊——!”又是一声女人的惨叫。 王康红下意识的拔出枪,像觅食的豹子一样,举着枪搜寻起整件屋子来。 张坦飞再次举起双手,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衣兜:“王警官……手机……” 王康红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尴尬的把枪收起来:“哦,我当然记得了,我只是……突然想活动一下筋骨……我……算了……到底来了什么消息?” 张坦飞慢慢把手放下来,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是地址。” 王康红走上前:“是那个什么鬼鼓学校的地址吗?” 张坦飞摇摇头:“看上去不像。” 王康红接过手机,上面写着: “坦飞学员,请你携带入学通知单以及填写好的个人资料,于明日上午12点前,赶到彩城西郊钢厂门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食宿用品,你不必带任何行李,只需要带好入学通知和装有教程软件的手机即可。如果您携带了多余的东西,我们将在您入校前将其强行销毁。” 王康红看完后,抬起头郁闷的自语:“西郊钢厂,那里因为污染问题被关停,之后因为各种手续没办好的原因,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了。现在,那里是一片废墟啊!” 第一十七章 人间蒸发 9月15日,上午11点33分,彩城市西郊,一条无人公路旁边的树林内。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用手去碰它!”坐在车内的张坦飞右手刚一抬起来,王康红就厉声喝到。 张坦飞右手狠狠的攥了几下,慢慢缩回去:“对不起……不过植入这个东西真的很难受……” 刘队长在旁说:“努力克服一下,小张,如果你一直用手动伤口的地方,很可能会感染的,小王也是为了你好。” 张坦飞对着王康红挤出笑容,但王康红却冷着脸说:“我不是为你好,我不在乎你感染不感染,你现在胳膊上植入的追踪芯片非常的昂贵,只有在特别重大的行动中才会动用的。我可不想低三下四的忍受着侮辱去再申请一次了,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抓坏了。” 面对着王康红如此的直言不讳,张坦飞只有报以僵硬的微笑。 正如王康红所言,这种皮下植入的跟踪器,一般不会用在普通的案件侦破中,更别说这些看上去完全都是自杀的案件了。一开始他们也只打算给张坦飞配置藏在身上的追踪器材,但是刘队长在反复看了通知单上面那句“如果您携带了多余的东西,我们将在您入校前将其强行销毁。”之后,认为只给张坦飞配置体外的跟踪设备,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并且清除。 于是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再加上让王康红充分利用自己美貌,终于弄到了皮下植入的跟踪器。 王康红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刘队,已经11半多了,规定时间是12点前,要是那个神棍迟到了怎么办?” 刘队长说:“这次我交代过了,应该不会有人拦着他,所以……” 砰砰砰!三声敲击车玻璃的声音。 “嘿!原来你们躲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陆九赐依然带着标志性的醉醺醺的表情,在车窗外边朝着他们大声喊道。 王康红拉开车门,揪住陆九赐的衣领,一把将他拽进了车里。 “你疯了?这样很可能会暴露我们位置的!”王康红使劲把拽进来的陆九赐往关好的车门上一推,吼道。 刘队长也露出了十分不悦的表情:“陆九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陆九赐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乱的衣服:“干嘛使这么大劲,我这衣服可是山寨名牌呢,前几天那个专门造这个牌子衣服的山寨团伙被你们警察抓了,我可不想以后去买真的,贵死了……” 王康红上前一步,用胳膊肘顶住陆九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陆九赐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首先,我脑子就是进也只会进酒,其次,脑子进水的是你们吧?你们窝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王康红又使劲压了一下胳膊肘:“废话,当然是隐蔽起来,等一会儿张坦飞进到废弃钢厂里之后,我们好在暗处监视他……” 陆九赐一笑:“谁规定一定要暗中监视他了?跟在他身边不是看的更清楚吗?” 王康红被问的一愣:“你……你说什么?” 陆九赐用手指轻轻把王康红的胳膊拨开:“那个通知单呢,现在在哪儿?” 张坦飞从自己手里攥着的一个小包里掏出来:“在这儿。” “很好,现在你大声的给各位朗诵一遍,这个通知单上,包括给你传送地址的手机短信上,有哪一行,哪一个字规定了,你一定要你自己一个人来西郊钢厂的吗?”陆九赐摊着手问。 张坦飞刚要念,刘队长说:“不用了,所有的字句我都记在脑子里了,现在想来上面确实只提到了让目标在今天中午12点前赶到这里,别带多余的行李,并没有规定一定要一个人独自来。” 陆九赐一拍手:“对呀,那你们还躲在这树林子里干什么?” 王康红反驳道:“虽然通知上没有明说非要一个人来,但是既然那个幕后组织行事那么神秘和谨慎,他们更愿意被选中的人独自来,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可能会打草惊蛇。” 陆九赐说:“你自己都说他们行事谨慎了,如果他们希望选中者自己来,会把这个要求在通知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既然他们没写,就代表他们不在乎。” 刘队长思索着说:“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是我想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尽量不要让对方起疑。” 陆九赐轻蔑的一笑:“你们现在这么做才会让对方起疑知道吗?你们想一想,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网络作者,下载了那么一个诡异的软件,然后又被邀请到这么一片四外无人的废墟里来,准备去参加一个号称是通往地狱之路的旅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带任何亲戚和朋友,自己独自来赴约吗?嗯?在此时此刻,这小子自己一个人走进去,才显的更可疑吧?” 刘队长眉头皱了起来,王康红马上说:“队长,他这是在强词夺理,我觉得还是暗中跟踪监视比较可行。” 刘队长思考了一阵,然后说:“我觉得陆九赐说的有点道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派人装作目标的亲友跟着他一起进废弃的钢厂,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来可以更近的调查,另外,对方毕竟是有四起命案在手的组织,离目标近一些也可以更好的保护他。” 陆九赐打了一个响指:“还是队长觉悟高。”然后他转身对着王康红说:“喂,功夫警花,你知道吗,你刚才严重的伤害了那小子……他叫什么来着?” “张坦飞。”张坦飞弱弱的小声说道。 “哦,对了,张坦飞。你刚才是严重伤了他的心哦,因为你的队长都考虑到了要保护他的安全,可你却完全只想着破案,想要让他独自一个人走进阴森恐怖的钢厂里去……” “闭嘴!”王康红打断陆九赐。 刘队长看看时间:“时间快到了,这样吧,陆九赐就装作目标的朋友,小王你装成他的女朋友,你们俩和他一起进到钢厂里去。如果对方是人,小王可以解决,如果对方不是人,陆九赐可以对付。这是最佳的方案,人数太多了,容易让人起疑。” 陆九赐立即插嘴道:“不,这个方案不是最佳的,需要调整一下。” 刘队长纳闷的问:“哪里需要调整?” 陆九赐一脸坏笑的说:“我装那小子的哥们儿,没问题。但是这位功夫警花嘛,不能装他的女朋友,要装我的女朋友。” 王康红瞪起眼睛:“你要趁机占我便宜吗?” 陆九赐说:“我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掩护啊,你自己看一看,那小子无论是长相、气质、穿着都跟你不相配嘛,你们往那一站,所有人都看出来你们不可能是男女朋友,像你这样的女人不可能看上他的嘛。” 王康红打开车门,赌气的拉起张坦飞的胳膊走出车外,挽着张坦飞的手臂往废弃工厂的方向走去。 陆九赐跟着走下车,对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喊道:“嘿,哥们儿,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可要记得好好感谢我一番啊!” 王康红低声吼道:“别废话了,快点跟上!” 陆九赐紧跑几步,来到两个人身后:“如果你回不来了,你最后的回忆将是亲密的挽着功夫警花的手臂,你做了鬼也要感谢我……”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废了你!”王康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陆九赐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我不说了。” 三个人走出树林,前后仔细的查看了之后,徒步走向废弃钢厂的方向。出于和陆九赐赌气的原因,王康红一直用野蛮的动作挽着张坦飞的手臂。在走出了一百多米后,张坦飞终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王康红这才发觉自己拽的正是张坦飞植入芯片的那只手,她马上松开手问道:“你没事吧?” 张坦飞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王康红埋怨道:“你要是感到不舒服,应该早点说出来。” 陆九赐说:“哦,不,他舒服的很呢。” 三个人的耳机里同时传来刘队长的声音:“你们已经十分接近目的地了,最好不要说多余的话。” 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陆九赐先是大声的对张坦飞说:“喂,哥们,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什么训练班还是不去的好……” 王康红也跟着陆九赐的话说:“对呀,小飞,前面那个工厂看上去实在太阴森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张坦飞知道他们是故意大声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的,说来也怪,本来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感到紧张才对。不过这时,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兴奋。他也学着他们的声调说道:“没关系的,教恐怖小说的学校嘛,自然要把自己弄得有点恐怖气氛嘛!不过你们不用担心,9月30号课程就结束了,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欢度国庆长假。” 王康红用撒娇的语气说:“好吧,那我就在这段时间里,把我们的假期计划好好安排一下……” 张坦飞突然满心悲哀的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三个人就这么互相聊着天,走到了西郊废弃的钢厂高高的红砖院墙跟前。陆九赐走过去看了看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没锁,不过锈住了,要推开恐怕要费点劲……” 王康红不耐烦的说:“让开。”然后飞起一脚,把铁门踹开。 陆九赐赞叹道:“哇哦,简直轻松啊!” 王康红面无表情的说:“当然,我把那扇门想象成你了。” 三个人走进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没到膝盖的荒草,几排简陋的厂房在前面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王康红和陆九赐一进到院子里,全都收起了刚才开玩笑的心情,进入了警惕的状态。王康红用眼神仔细的查看着周围的一切,uu看书.uukanshu随时准备拔枪。陆九赐掏出了他的金属酒壶,打开了瓶盖,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象,一边注意着罗盘的转动。 三个人穿过院子,来到了正中央的一排厂房里,里面爬满了蜘蛛网,堆放着数不清的已经长满了青苔的机器。 “有什么发现吗?”王康红小声问。 “没有,我也奇怪了,看上去这么像闹鬼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陆九赐答道。 张坦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12点了,他掏出通知单来,对旁边两个人说:“既然我们没有发现人,那只有我试着叫一叫他们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坦飞把通知单举国头顶晃了几晃:“有人在吗?我是坦飞,是准备去鬼鼓学院去学习的!” “哼哼哼哼……”一阵女人冷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的门外传来。 王康红瞪了一眼张坦飞,张坦飞马上说:“不是我手机发出来的!” 王康红和陆九赐同时冲出了门外,两个人一左一右跑出了十几步,查看了几个房屋转角之后,又回到了原地碰头。 “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 突然,耳机里传来刘队长几乎失控的吼声:“喂喂!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康红有不好的预感:“喂,刘队,我能听到,怎么了?” “我们刚刚失去了目标所有的跟踪信号!” “什么!”王康红和陆九赐同时大叫一声,转过身冲进了厂房内,然而张坦飞,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一十八章 另1个世界 “哼哼哼哼……”一阵女人冷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的门外传来。 张坦飞马上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抬起头正好看见王康红在蹬着自己,忙解释道:“不是我手机发出来的!” 王康红和陆九赐听完,同时冲出了门口。张坦飞由于紧张停顿了一下,但他马上也反应了过来,谁知道刚要迈步跟上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钻心的疼痛。 张坦飞双腿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积着厚厚尘土的地面上。他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挣扎着。 过了大概几秒钟,头痛消失了。他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脑袋,确定疼痛消失了,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咦?前面那团黑影是什么?什么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一面黑色的帘子? 一阵深秋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张坦飞感觉到那面黑色的帘子朝着自己的面门飞过来。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奇异的香味……等秋风停止之后,张坦飞努力眨眨眼睛,才终于看清,那是一团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 “是你?”张坦飞马上认出了这团瀑布的主人,就是那个曾经偷走自己手机的女贼。 长发女贼站在张坦飞面前,居高临下的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张坦飞出神的忘了她一两秒钟,突然意识到王康红和陆九赐追错了方向,他低下头对着自己身上的监听器小声说:“王警官,回工厂里来!” “没用的。”女贼用幽幽的声音说道,这是张坦飞第一次听到她说话。 然而张坦飞并不死心,依然朝着自己胸口的方向小声叫着:“王警官!王警官你能听到吗?听到回答我!” 但是试了好几次全都没有回应,张坦飞没办法,只好把左手袖子用力一卷,露出手臂上新缝合的伤口,他按照之前刘队长他们的指示,忍着剧痛开始从两边按照一定的规律挤压自己的伤口,那是紧急情况下所采用的联络方式,但是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追踪设备似乎全都失灵了,不过好在王康红她们现在应该走不出多远,大声喊应该能够听到。 张坦飞刚要张开嘴大声的呼喊,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别出声,跟我走!”女贼转到张坦飞的身后,用手把张坦飞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迅速的朝着厂房里面而去。 张坦飞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地形根本不熟悉,只有任凭她的摆布。马上,他就感觉到身背后好像有一扇门被打开了,他被那个女贼抓着进入了门里。 “关门!”女贼命令道。 张坦飞没办法,只有伸出手,按照女贼的吩咐去做。在他把门关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王康红和陆九赐带着震惊的表情从另一端的厂房门外冲了进来,他刚想出声,脖子上的匕首猛的收紧了一下。 无奈之下,张坦飞只好关上门。 “没时间了,快点!”女贼说完这句话,押着张坦飞迅速的穿过了一条走廊,然后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屋子里,张坦飞看到在屋子的地板中央,有一个类似阀门的巨大的圆盘。 “扭开它!” 张坦飞用力扭动那个阀门,原来竟然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下去!” 张坦飞和女贼双双顺着梯子爬到了下面,张坦飞抬头看了看,试探着问:“门不用关吗?” “别废话,快走!”女贼从背后使劲推了张坦飞一把,两个人便顺着地下的弯曲的通道快速前行。 走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样子,张坦飞停住脚步:“前面没路了!” 女贼把匕首从张坦飞的脖子上拿开,然后在旁边肮脏的墙壁上,一个看上去像是掉了螺丝帽的大螺丝洞里,使劲捅了两下。 瞬间,张坦飞脚前的地面开始往旁边划动,又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张坦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下去!” “这里……怎么会有暗道呢?”张坦飞实在忍不住问道,因为现在过度的刺激已经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在做梦了。 女贼见张坦飞没动,在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洞里。张坦飞大叫一声滚落下去,不过好在这个洞口非常的浅,只是稍微把腿震麻了一下而已。 女贼也跟着进入通道口,进来再次用匕首在墙壁上捅了两下,那道暗门在头顶合上,霎时间光线全无,陷入一片黑暗。 张坦飞掏出手机想要照明,谁知刚一打开屏幕,就发现女贼那泛着绿光的脸贴在自己面前。 “啊!”张坦飞吓的往后一退,腿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女贼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关心的表情:“你没事吧?”女贼刚想走上前来扶张坦飞,看到张坦飞在盯着自己看,马上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对着张坦飞说:“没事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张坦飞从地上站起来,回想起刚才女贼关心自己的表情,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的确可能是在做梦……” 二人又行走了一段距离,再次打开一道暗门之后,刺眼的光线传了过来。 张坦飞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着问:“这是哪儿?” 女贼把暗门关好,转过身来:“你不用管。” 张坦飞的眼睛终于看清了一些,这里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类似大厅的地方,有光线从头顶射下来。 女贼手里举着匕首,直奔张坦飞而来。张坦飞心说,难道她终于要准备动手杀我了吗?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 可没想到在靠近张坦飞之后,女贼竟然把匕首翻转了方向,把手柄的部位对准张坦飞,好像递给他的样子。 张坦飞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带着颤音问:“干什么?” “没时间了,还差几分钟十二点,学校的人马上就到,把你手臂上的东西挖出来。”女贼用催促的语气说。 然而张坦飞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刚才一直以为这个女贼是学校方面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太像。张坦飞呆呆地看着她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往张坦飞的身边一扔:“这些你不用管,你现在马上把身上警方给你安装的所有的跟踪设备全都摘下来放到这个袋子里。你应该记得学校通知上写的很清楚,不要带多余的东西。如果你被学校派来的人发现,你就会在入学之前被杀掉。动作快点,反正这些东西全都无法使用了。” 张坦飞感到一阵眩晕,难道这个女贼是来帮自己的吗?她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帮自己又为何不像警方那样直接来接触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古怪的事? 女贼见张坦飞还是没有动作,把匕首一翻:“既然你不动手,那我来动手吧,与其让你死在那些家伙手里,还不如我亲手杀死你!” 怎么办?要和她搏斗吗?这个女贼看上去身体倒是显的有些病恹恹的,不是很强壮,要是奋力一搏或许能胜。但是现在自己左手刚刚被手术植入芯片,行动非常不便,刚才又震了一下脚,多少有些疼痛,万一搏斗起来失手就糟了。 而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张坦飞现在突然冒出一种感觉来。他感觉面前这个女贼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认识这样的一个女人,但他就是无法抑制这种感觉。说不定,这个女人真的是来帮自己的。 再说,不管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自己当时大义凛然的答应了要和警方联手破案,现在虽然和警方失去了联系,可电影和小说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主角在关键时刻失去后援,自己一个人拯救世界…… 不可救药的幻想,又一次充斥进了张坦飞的脑袋。 女贼见张坦飞还是没有动静,举着匕首便要刺过来,张坦飞马上一摆手:“等等!我摘!” 女贼把匕首再次调转方向,递给张坦飞之后说:“所有的一切都拿下来之后,你要顺着那边那条通道一直走,要在12点前,赶到一个放着巨大废弃锅炉的房间里……” 一个全身武装的警察,从那个打开的巨大阀门通道口里爬上来。 王康红立刻大声问:“找到了吗?” 刚刚爬出来的警察摇摇头,王康红气急败坏的把地上的一根废弃的铁管踢到了墙上,抓起衣领:“刘队,最后一个地下室也找过了,没有!” 于此同时,在废弃工厂的院子里,刘队长正揪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衣领大声吼着:“你小子跟我说过,u看书 wuuknu你的宝贝绝对不会失灵,可现在呢?突然就失去了和目标的联系!你怎么解释?” 旁边一个警察忙走过来劝道:“刘队,别这样!或许是犯罪分子用了什么干扰手段……” 不料刘队长没说话,被抓的那个中年男人先开口了:“不可能,在附近其他警员的通讯完全正常,不是干扰的问题。” 刘队长见自己抓着的人没有推卸责任,反而反驳了想要替自己开脱的人,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衣服。 那个劝架的警察接着说:“那会不会是我们的目标突然间后悔了,自己把追踪器摘除跑掉了?” 中年男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那些追踪器就是专业人员想要摘下来销毁,也需要一点时间,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劝架的警察面色凝重的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目标已经……” 中年男子还没等他说完,就立刻表示了反对:“那更不可能,就是目标死了,我们的追踪器也没有理由跟着消失。即使是掉在水里被淹死都不可能,现在的追踪设备都是防水的。除非……” 刘队长问:“除非什么?” 中年男子苦笑一声:“除非是目标突然一脚跌进了岩浆里,一瞬间就化了。要不然,就是目标去了另一个世界,除此之外,我无法解释。” 刘队长看到中年男人一脸自责的表情,叹口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算了,我刚才太激动了,别往心里去。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可能会这样的……” 第一十九章 警犬 张坦飞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迈着由于着急而有些跌跌撞撞的步伐,用肩膀撞开了一扇残破不堪的铁门。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像出土的文物一样的废弃锅炉停在屋子中央。 “哼……总算赶上了!”张坦飞松了口气说道。 “坦飞学员,不得不承认,在所有学员当中,你的出场是最戏剧化的。”一个语调优雅到让人生厌的男声从锅炉后面响起。张坦飞有点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人影从锅炉后面慢慢踱出来。 “你好啊,八神助教。”张坦飞尽量让自己语气镇定的说,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打扮,虽然不像真正职业的coser穿的那么夸张,但是也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他是在模仿游戏中八神庵的打扮。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没有染成全红,只是前面两缕头发染了些暗红色。 张坦飞从看到通知单的时候起就在纳闷,为什么一个恐怖小说写作学校的助教,要打扮成两个游戏人物,不过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答案。 八神刚要说话,就听外边传来了无数人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警察们喊声:“快点!往那边去看看!刘队命令我们再挖地三尺的搜查一遍!” 八神面无表情的做了个张望外边的动作,然后回过头来:“有些学员会带着自己的亲友来为自己送行,不过你带的人比他们有趣多了。”说着八神把右手慢慢背到身后。 张坦飞此时心里像开锅了一样:他要干什么?他是要拿武器吗?本来以自己手臂的状态,刚才想硬拼那个女贼自己都没信心了,现在刚刚用野蛮生硬的手段,强行把植入的芯片给挖了出来。本来自己就不算一个很会打架的人,以现在的手臂情况,要对付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健壮的八神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八神露出神秘的微笑,开始一步一步向张坦飞逼近。 现在该怎么办?自己硬拼不是办法,要大声喊向外边求救吗?可外边的警察距离自己比八神远多了,就算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喊声,估计等他们赶到这里,自己可能早被解决了。 当了一辈子路人甲,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希望当一回主角了,我可不希望这么简单就打酱油! 八神依然带着微笑,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张坦飞靠近…… “他们是来抓我的!”张坦飞突然开口说道。 八神的脚步停了下来,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来抓你的?” 张坦飞努力让自己的表现像个潇洒的逃犯:“没错,外边一堆警察正在拼命的找我,我手臂上的伤就是在逃跑的时候弄的!怎么,你要抓住我出去领赏吗?” 八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坦飞:“看不出来,你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却是个淘气的家伙。能引得这么多警察追,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张坦飞装出傲慢与不屑的样子来:“你管得着吗?老子现在受伤,你要是想抓我交给警察就尽管来,要不然就快给我让开路!” 八神收起笑容,背在背后的手慢慢的抽了出来…… 张坦飞的额头上渗出汗珠,他到底会拿什么武器?是匕首,还是手枪?还是…… 然而八神掏出来的,既不是匕首,也不是手枪,而是一块白色的长手绢。八神拿着手绢一下子跳到张坦飞身边:“把伤口包扎一下,不然一直这么滴血,你永远跑不掉。” 张坦飞伸出手臂咬着牙让八神替自己包扎伤口,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要接你去学校了。” “我可是逃犯,你们学校也收吗?” 八神嘴角一扬:“大部分写恐怖小说的作者,都是些在文章里兴风作浪,在现实里却规矩乖巧的人。要是得知这期的学员里还有你这么一位现实里也是罪犯的‘实践者’,鬼鼓婆婆会很高兴的。” “陆九赐,你把我们都召集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王康红一脸不悦的说。 “亏你还是刑警,难道连第一案发现场的重要性都不清楚吗?”陆九赐说。 王康红抱起肩膀:“我当然知道,那个混蛋确实是从这里消失的,但是我们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陆九赐故作神秘的说:“然而你已经忽略了最大的线索,什么线索都没有,反而是最大的线索,你懂了吗?” 跟着一起来的刘队长催促道:“行了,陆九赐,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陆九赐说:“我什么都没发现,但这正是最大的发现。因为本来该我们发现的东西,不见了。” 王康红骂道:“你个傻瓜到底在说什么啊?” 陆九赐指了指地上:“脚印啊。” 王康红和刘队长同时一怔:“脚印?” “对呀,你们仔细看看地上,这里常年没有人来,所以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任何人经过这里都会留下脚印的对不对?可是你们仔细看看,在张坦飞最后消失的地方,还留存着张坦飞在这里的几个脚印,其中还包括一个看上去像是双膝跪倒的印记。但是周围呢?周围任何方向都没有张坦飞走出去的痕迹,只有后来我们搜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 陆九赐说完,王康红一拍脑门:“对了,我们听到刘队说失去那个混蛋的信号之后闯进来的时候,由于太着急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只有这里有几个脚印,周围完全没有!” 陆九赐一拍巴掌:“对呀,那么张坦飞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刘队长郁闷的说:“也就是说,目标要不就是长翅膀飞走了,要不就原地消失了。就在刚才,管跟踪器材的老李还跟我说,目标可能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呢。” “报告!在锅炉房里发现了血迹!”刘队长的耳机里传来了这个如核弹爆炸一般的消息。 “什么!好,你们留些人保护好现场,其他人继续搜索,我们马上就到!” 这时陆九赐扯了扯刘队长的胳膊:“让你的人弄几条狗来,找人不带狗一起怎么行?” 刘队长马上转头对身后一个警察说:“你马上去联系总部,让他们调警犬来!” “是!”那个警察答应一声跑到外边去了。 刘队长王康红和陆九赐一路狂奔到了锅炉房,一进来看到有个警察跪在地上采样呢。 刘队长焦急的问:“怎么样?血迹是目标的吗?” 采样的警察摇摇头:“刘队,这个在这里我们没法判断,得回去化验之后才能肯定。” “那血迹是从那出现,又延伸到哪里去了?” “血迹出现在那边的食堂里,到了这里之后就消失了。” 刘队长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起来:“确实,看来是在食堂里受了伤,到了这里之后处理了伤口,然后再到别处去的。”刘队长抬起头看看周围地板:“这里倒是有些脚印……” 陆九赐在旁边说:“没错,一进门我就在观察了,脚印确实是那小子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脚印。” 王康红也仔细的观察着说:“可是,这些脚印绕着锅炉走了一圈后,就又消失了。” 刘队长站起来:“凭我们的肉眼很难追踪了,只能希望一会警犬来了能有帮助吧。” “报告刘队,我已经联系了总部,但是……” “但是什么?” “上面说还有其他几个案子要调用警犬……” 刘队长吼道:“我们这个案子难道不是案子吗?有个人光天化日之下人间蒸发了!难道所有警犬都被调用了?就没有……” 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传过来:“给我,我来跟他说。刘队长,你也知道现在彩城出现了不少新的毒品犯罪,警犬的优先调用权已经给了缉毒组了。而且现在其他的刑事案件也不少,你却把队里那么多资源都带去查那一串自杀案了。作为你的同事,我对你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不满。作为你的朋友,我给你一句忠告,别再管那个案子了,上头已经开始注意了……” 刘队长打断对面:“没有狗就算了,我不要了。上头注意我你不是高兴的很吗?我撤了之后,你就有希望当上队长了!” “我不否认我确实挺想取代你的,但是……” 刘队长没等对方说完,就切断了通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王康红试探着问:“刘队……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搜查!刚才搜查了一遍发现了血迹,这一次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 陆九赐用夸张的声音叹了口气,猛烈的摇着头说道:“哎,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打算这么做!” 王康红和刘队长同时转向他:“你想干什么?” 陆九赐一边在怀里掏着什么,一边对他们俩说:“那个,姓刘的,你能不能把你手下先从这里轰出去,uu看书 w.ukansh 你们两个最好也先转过去。” 王康红怒道:“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啊?” 陆九赐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纸:“算了,要是别人还好,谁让是这位功夫警花的失误导致那小子不见了呢,我今天就当是豁出去英雄救美了。” 王康红马上喊道:“嘿!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的失误好吗?我冲出去抓人的时候,你干嘛不守在那个混蛋旁边?” “废话,那个女人的笑声听起来明显十分诡异,我追出去处理她,你留下来看着那小子才是正确的!” “都住口!”刘队长终于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刑警,一个是号称最强风水师的人,那么简单的调虎离山都能中!还有脸在这里争?” 王康红翻了一下白眼,低头不语。陆九赐停了一下,继续追了一句:“反正就怨你……” 刘队刚要发作,陆九赐朝他摆摆手:“唉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还想不想找人了?嗯?” 刘队长哼了一声,陆九赐双手合十把黄色的符纸夹在手中,闭上眼睛不知道嘴里念了一段什么,然后像闻香水一样,把鼻子凑近手掌使劲的吸了几大口气。接着他放下手,王康红看到他手里的符纸不见了,难道是被他吸进鼻子里去了? 陆九赐慢慢跪倒地上,双手撑地,抬头对两个人说:“你们几个,谁也别对别人说现在看到的情况,否则我天天砸你们家玻璃……” 说完陆九赐皱了皱鼻子旁边的肌肉,像一只狗一样,把脸贴近地面,嗅了起来。 第二十章 爬动的尘土 “有什么发现吗,黑豹?”王康红抿着嘴唇,抱着肩膀对正在地上爬行的陆九赐说。 陆九赐停下鼻子,抬起头:“你最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黑豹两个字,指的是那个唱《无地自容》的乐队。” 王康红一扬眉毛:“不,我指的是我姥姥家养的一条大黑狗,我小时候去姥姥家玩的时候,它总是舔我的脚趾。” 陆九赐慢慢吐了一下舌头:“如果你愿意,我现在愿意继承它的光荣传统。” 王康红露出作呕的表情:“你真恶心!” 陆九赐得意的说:“谢谢。” 刘队长烦躁的用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算我求你们了……” 陆九赐从地上站起来,开始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寻找起来,一边找一边不停的拍打着墙壁。 “你在找什么?多个人一起找会更容易些。”刘队长说。 陆九赐停下来:“不用了,我刚才确认过了,别的地方没有类似开关的东西。那么,就只好再次请出我们的功夫警花施展一下大力金刚腿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王康红问。 陆九赐一指房屋中央的大锅炉:“踹它!” 王康红刚要生气的说些什么,突然脑中一闪,领会了陆九赐的意图。接着她向后退了两步,摆好姿势,气运丹田,一个漂亮的上步侧踹正踢在大锅炉的中央。 巨大的反作用力,把王康红的身体向后震出好几步,险些摔倒。 “小王,你没事吧?”刘队长要上前扶住她,王康红忙摆了摆手:“我没事,不过要是我踹完这一脚后,锅炉也没事的话,那他就有事了。” 陆九赐走到锅炉前查看了一下,指了指下面露出的缝隙说:“看来你又要失望了,功夫警花。” 刘队长和王康红围过来,没想到看上去像是固定在地面上的锅炉,竟然往旁边挪动了一点距离。 “你要是看出来这里有暗道,直接让我们一起推就行了,干嘛非要让小王踹它?”刘队长埋怨道。 “因为我想欣赏一下王警官飒爽的腿法不行吗?”陆九赐笑着说。 “早晚我会让你好好欣赏一下的!”王康红蹬着陆九赐回道。 刘队长高声道:“好了,快点干正事。”刘队长又叫来几个在附近勘察的警察,几个人一起用力的开始推那座废弃的锅炉。不多时,一条地下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刘队长喊了一声:“追!”然后几个警察先冲下了密道,刘队长和王康红也刚要跟过去,陆九赐拦住他们:“你们两个最好别去。” 王康红讽刺的说:“我们不去行,你难道不跟着一起去吗?追人不带警犬怎么行,这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陆九赐伸出手指着王康红:“第一,你再敢叫我一声黑豹,我保证你会后悔的。第二,你们追过去也没用,我刚才已经试过了,有人似乎在入口的地方喷了什么掩盖气味的东西,我的鼻子用不上了。” 王康红说:“干嘛非用你的鼻子?说不定他们会留下其他线索。” 陆九赐双手一叉腰:“你觉得一个连气味掩盖剂都准备了的罪犯,能留下什么其他线索?给你在自己逃跑的路线上画上箭头吗?” 王康红生气的说:“你怎么知道一定追不上了?万一能找到线索呢?” 陆九赐认真的说:“别以为只有你们警察才会想到在那个小子身上安装跟踪设备,我也在他身上放了东西。” 刘队长来了兴趣:“你放了什么东西?” “我的名片。”陆九赐从怀中掏出几张镶着金边的名片出来晃了晃:“还记得我曾经给过那个小子我的名片吗?其实这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 王康红插嘴:“它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普通,普通人没有把名片印得这么浮夸的……” 陆九赐瞪了她一眼,继续说:“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张稍微比普通名片华丽一点的名片,但实际上,它是一张经过巧妙掩饰、特殊处理的————符咒卡。只要事先经过我的处理,带着我名片的人无论到了任何地方,我都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昨天离开的时候,我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留了一张在那小子家里。本来今天我打算在最后时间,找个借口给那小子一张让他带在身上的。” 王康红皱了皱眉:“可我刚才没看到你给他名片啊?” 陆九赐一笑:“我的确没有再给他名片,因为不需要。大概是你们对那小子讲的上个死者把护身符放到手机里的故事影响了他的想法吧,反正刚才在我被你揪到车里去让他念通知的时候,我发现,他把我的名片夹在他手机壳的背后了。他的白色手机壳是半透明的,还记得吗?” 刘队长兴奋的说:“太好了,这样一来,就算我们的设备全都失灵,你也可以利用你的方法跟踪到他了!” 陆九赐无奈的摇摇头:“很遗憾,我的方法也失灵了,而且几乎是你们的设备在同一时间内一起失灵的。” “你说什么?”刘队长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 陆九赐掏出小酒壶:“如果有不合常理的东西靠近我的名片的话,这个罗盘会有反应的。刚才我一直注意着这个罗盘,只有在我们听到一个女人的冷笑声往外冲的几秒钟的过程里,我忽视了它一下。有个家伙在我们往外跑的这段时间内,对那小子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原地消失了。在你们开始搜查之后,我也试了各种方法想要和我的名片取得感应,但是全都失败了。” 陆九赐把名片和小酒壶都揣起来,摊了摊手:“所以,我说你们追不上了。” 王康红沮丧的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九赐抽了抽鼻子:“趁着我这招的时效还没过去,你们两个跟我再回到那小子消失的地方去闻一闻,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密道。” 刘队长似乎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在锅炉边发现的密道口,正在犹豫的时候,耳机里传来警员的报告:“刘队,我们顺着通道走到出口了,原来这条通道是通往树林里的一个小破屋子里。这里往前走不远就是公路,看来目标应该是顺着公路走了……” 刘队长吩咐了声“辛苦了回来吧。”之后关掉通信,对陆九赐说道:“那条公路能通往任何地方,你说的对,我们找不到他了。走,跟你去第一现场看看能发现什么。” 三个人快速的又来到了张坦飞消失的那间厂房里,陆九赐二话不说,马上跪倒在地上,用鼻子对着那一团脚印嗅了起来。 由于刚才得知彻底失去目标的打击,王康红现在也没心情和陆九赐斗嘴了,只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他。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某个瞬间,替张坦飞感到一丝担心。 那不是那种一个警察对自己的跟踪目标失踪后的担心,而是一种……她说不上那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一切都很别扭,很糟糕……在几分钟前,她挽着张坦飞的手,而他忍着痛不肯说……他……他那么相信自己,可自己却让他在眼前消失了……那个通知单上写的是地狱……他要去地狱了吗……你最后的回忆将是挽着功夫警花的手臂,你做了鬼也要感谢我……天啊,我都想了些什么! 她想不下去了,她需要找点事做来分散一下注意力。王康红上前一步,调整了一下呼吸:“怎么样,还需要我踹一脚吗?” 陆九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这次他没有拍打自己身上的土,而是用非常颓废的语气说:“如果你能一脚把我踹醒的话,我宁可你多踹我几脚。” 王康红一愣,刘队长看到无论到何时都是一脸嬉皮笑脸欠揍样子的陆九赐,突然这副表情,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陆九赐,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刘队长问。 陆九赐轻轻的说:“这里没有密道。” 刘队长知道陆九赐肯定不会只因为这个发现就如此表现,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没有那小子离开的脚印。” “这些我们也都知道了,还有吗?” “还有,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之前我们全都忽略掉的一点……” 王康红和刘队长全都紧张了起来:“什么?” 陆九赐看看他们俩:“周围也没有我和功夫警花的脚印。” 王康红翻了翻白眼:“你又犯神经病了是不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怎么没有我们两个的脚印?你看看,张坦飞……”她自己忽然发现自己不再用那个混蛋来称呼张坦飞了,她自己似乎也吓了一跳,但她马上接着说:“张坦飞最后留下的脚印旁边,不都是我们两个的脚印吗?” 陆九赐指了指地上:“对,正因为如此,我第一次观察的时候才被蒙蔽了,周围虽然有不少我们两个的脚印,但是在我爬下去仔细看过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脚印全都是我们听到姓刘的说那小子消失后,第二次冲进这里疯狂的搜寻那小子的时候留下的。你明白了吗?” 王康红张大了嘴巴:“你是说,在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笑声之前,我们一开始跟着张坦飞进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都没了?” 陆九赐点点头:“没错。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我们之前想错了,我们以为张坦飞要么原地通过密道逃走,要么就是被什么东西吊起来飞走了,甚至他自己飞走了,反正就是他是通过一种没有留下足迹的方式离开的。但实际上呢,他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自己的双脚正常的走到别处去的,只不过有人让他的脚印消失了。 如果只是让张坦飞的脚印消失,或许还有情可原。但是让我们两个的脚印消失,第一,对方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因为那两串脚印根本什么都不能证明,对方把我们两个第一次进入厂房里的脚印消去毫无用处。第二,我刚才仔细的查看了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所行走的路线,那里的尘土竟然毫无被破坏过的痕迹。uu看书 .uuanhu ” 刘队长说:“也就是说,对方能够让被踩坏的尘土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复原?或许通过什么特殊的手段,比如电影布景专业的人员之类的,经过长时间的处理能够做到这种效果。但在你们离开这里的短短十几秒内,我相信利用科学的手法,没人能做到……” 陆九赐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呵呵,这还只是脚印的问题而已。” 刘队长睁大了眼睛:“难道还有什么吗?” 陆九赐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后说道:“除了脚印之外,张坦飞走过来一路上的气息也不见了。这里没有任何人喷过什么掩盖气味的东西,我们其他人留下的气味也完全正常。只是张坦飞的气味,只在这个他消失的地方有一点,其他地方什么都没有。 这回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震惊了吧?有个家伙把那小子带走了之后,不但快速的让所有被踏坏的尘土全都复原,还消去了空气中所有的气味。鬼魂也好,灵媒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玩意儿也好,我都见过不少,只要他们经过,我都能闻到他们的痕迹。可这次,我服了!不管对手是个什么东西,它都超出了我的想象,它对周围环境的复原,简直到了可以用时光倒流来形容的地步了。” 听到时光倒流四个字,王康红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情景:张坦飞被一个神秘的黑影吸引,面容呆滞的跟在黑影的后面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每走出一步,他在身后踩到别处去的那些细微的尘土,都会像突然都活过来一样,慢慢的爬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第二十一章 无人生还 “我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吗?”张坦飞在八神的牵引下走着问。 “理论上可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再戴一会儿。这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敢看我们现在走的这段路的。”八神用没有感情的语调回答。 张坦飞停下脚步:“既然理论上可以,那我选择马上摘掉眼罩。” 八神把握在张坦飞胳膊上的手松开:“好,请便。” 张坦飞稳了稳心神,伸出手把自己头上的眼罩扯了下来。 “哇哦!”张坦飞刚一睁开眼,腿就立刻软了一下。八神赶忙上前扶住他:“我没说错吧。” 张坦飞靠在八神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说:“你应该早告诉,我们现在是在几万米高的悬崖吊桥中间!” “没那么高,一百米左右而已。”八神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帮助张坦飞保持身体的平衡。 张坦飞拖着颤抖的双腿,在八神的搀扶下艰难的向前走着。 “要把眼罩重新戴上吗?”八神问。 “不!” 在经历了二十多米的艰难跋涉之后,张坦飞终于来到了吊桥的另一端。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刚一上岸就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八神步伐优雅的站在他旁边:“你需要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吗?” 张坦飞坐在地上,一边点点头装作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来他还在期望着王康红和刘队长她们能够利用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可身上所有的追踪设备都让那个女贼逼着自己除掉了。在那个女贼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跟踪器装入了黑色的小布袋带走之后,他曾经试图用手机和警方联系,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手机竟然显示完全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照女贼的话在12点前赶到了锅炉房,之后就被八神带到这里了。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打扮成八神的男人在带着自己进入锅炉下面的密道之后,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小瓶杀虫剂一样的东西,在地上乱喷。他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从它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他马上就明白了那是为了防止别人用气味来跟踪自己的东西。八神带着他走出密道,上了公路边林子里停着的一辆车,他就被戴上了眼罩。 张坦飞呆呆的望着自己刚刚走过来的正在摇晃的吊桥,从怀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还是依然没有任何信号。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算是彻底和警方失去联系了。 如果是电影或者小说里,这算是一个比较酷的开场了吧,主角一个人深入陷阱,在其他配角纷纷死去后,主角最终成功摧毁坏蛋老窝,而且还抱得美人归。 但是此时此刻,张坦飞面对着眼前深达几百米的悬崖,心里有点开始打退堂鼓了。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无论从任何方面,都不是主角的命。自己更像是在中途死去的那些纯粹为了增添气氛而存在的毫无重要性的配角们。 “我们会一个接一个的在这里死去的。”就在张坦飞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坦飞循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皮夹克,嘴里叼着香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八神对那个男人问:“你到这来干什么?” 那个男人咬着香烟说:“你们只规定了不能到山外边去,又没规定不能在山上随便乱走。” 八神眼神犀利的说:“你在观察地形?” 男人倒是很坦然:“对,我和那帮只会胡编乱造瞎杜撰的作家的区别就是,我会实际行动。” 八神嘴角一扬:“行动有什么成效吗?” “有,那就是我终于确定了,这里只有这座吊桥一个通往外界的道路,如果这座吊桥毁了,那么我们只能乘坐直升机离开了。”皮夹克男把嘴里还剩下多半的烟吐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来点上。 张坦飞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从地上站起来问道:“那个……你刚才说我们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皮夹克男干笑了几声:“哦,我忘了参加这个训练班的大部分都是主写那些毫无逻辑的恐怖小说的……” 张坦飞用被冒犯的语气说:“你说什么?” 皮夹克男傲慢的笑道:“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是一个推理小说迷的话,那么一定会发现,我们现在的情况,简直跟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一模一样。”说着他对张坦飞伸出手:“你好,我叫落叶骑士,当然这是笔名,他们这里不让称呼真名,我是一个推理小说家,偶尔也写一些比你们写的更有逻辑的恐怖小说。” 张坦飞本来不想跟他握手,因为对面这个皮夹克男实在是很令人讨厌,但是他也很酷。张坦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无法否认这个叫落叶骑士的家伙这种有些痞气的做派确实挺酷的。于是他为了让自己也能更酷一点,上前握住了落叶骑士的手:“你好,我叫坦飞,写恐怖小说的……”本来他也想加一句很酷的句尾的,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要加什么,于是只好尴尬的点点头作罢。 落叶骑士点点头,然后问旁边的八神:“他是最后一个了吗?我可是实在等得不耐烦了,这样对我们先到这里的人太不公平了,我从早晨就在这里等了。你们这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我还能通过观察地形来解闷,其他那几个可是都要疯了。” 张坦飞问:“你那么早就来了?通知单上说不是12点吗?” 落叶骑士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那意思好像就是再说“怎么样,恐怖小说家果然都是没逻辑的生物吧”一样。 “那只是你的通知单上那么写而已。”落叶骑士粗鲁的朝着张坦飞吐了一口烟雾继续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人手有限,这个穿的跟疯子一样的男人负责接男学员。还有一个穿着蓝色的像旗袍一样的衣服,头上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女人,负责接女学员。他们从早上开始每个一段时间就送一个人到这个山上来,把我们领到山中间一座废弃的建筑物里去,交给一个看上去有一百多岁的老太太,然后再去接其他的人。我就是早晨6点到了这里的,第一个。” 八神略带讽刺的说:“真是精彩的推理。” 落叶骑士收起笑容:“这不是推理,这只是把我看到的事情复述一遍给这个小子听而已。” 张坦飞心想,落叶骑士所说的那个梳着丸子头的女人应该就是春丽了,而那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肯定就是鬼鼓婆婆。 落叶骑士用更加没有礼貌的语气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他到底是不是最后一个?” 八神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落叶骑士。落叶骑士用威胁的目光盯了八神一会儿,最后还是自己先转过身:“算了!” 八神问张坦飞:“休息好了吗?我们该去教室了。” 落叶骑士猛的转过身大声说道:“他就是最后一个!起码是最后一个男学员,因为之前你带其他人来的时候,从来没让他们休息过,每次都是急匆匆的。这次你让这个叫坦飞的休息了,就代表你已经没有事情要忙了……” 八神轻蔑的一笑:“对,他就是最后一个,你推理的完全正确,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是不是每天早晨闹铃响了之后,也要大喊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铃声真的在5点半响了!’呢?让我给你点忠告吧侦探先生,uu看书 .uukanshu 如果你想在这里施展你逻辑和推理的能力的话,我劝你省省吧,因为这里是个根本没有逻辑的地方。” 落叶骑士气的脸红脖子粗,看着他那窘迫样,张坦飞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落叶骑士看到张坦飞的表情,把火气从八神身上转移到了张坦飞的身上,走向张坦飞问:“你手臂怎么弄的?” 八神马上拦在了他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我要搜他的身,因为很明显这整件事都透露着《无人生还》的味道,说不定就是个哪个脑筋不正常的人想要模仿《无人生还》来做的。在那本书里,真凶就藏在被邀请的人当中……” 然而八神并没有动:“既然侦探先生你看过那么多关于犯罪的推理小说,那你一定知道导致书中人们死去的最多的一个原因是什么吧?没错,就是某个人知道的太多了。再给你一句忠告,你要是想多活点时间,就别表现的这么好奇。” 落叶骑士似乎终于忍受不住了,咬着牙说:“知道我和其他的作家除了会行动之外还有一个区别是什么吗?我的手不只能打字,还能打人!” 八神再次露出轻蔑的笑容:“哦?是吗?” 两个人越靠越近,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吊桥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喊声:“八神,你在那里干什么?” 张坦飞闻声看去,马上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两个女人正从吊桥上往这边走着,一个是外表打扮成春丽模样的年轻女子,而另一个,就是那位长发及腰的女贼。 第二十二章 疯子的聚会 深秋午间的冷风,让年久失修的吊桥在悬崖上面悠悠的摇曳着,同样摇曳在风中的还有女贼那一头黑得有些过头的长发。 八神放弃和落叶骑士的对峙,转过身对着正在走过来的春丽说:“她就是最后一位女学员梅玲旅?” 春丽短促的回答:“对。” 落叶骑士刚刚在和八神的气场交锋中处在了下风,现在看到有新人过来,故意想用开玩笑的口气转换一下刚才的气氛:“呵呵,梅玲旅?看来这位美女肯定是在自己喝开水被烫到舌头的时候给自己起的笔名……” 八神斜过眼看了落叶骑士一眼,在想要把目光收回的时候,发现张坦飞正出神的望着吊桥的方向。 张坦飞突然一个激灵,马上注意到了八神在看着自己。他心想糟了,自己以前一直怀疑这个长发女贼是和软件背后的学校有关系呢,听了八神的话之后才发现原来她也是一位学员。 虽然还不明白这个女贼之前为何要偷自己的手机,又为何要在自己进入学校前在西郊钢厂出现让自己除掉所有的跟踪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做那些事是背着学校方面去做的。也就是说,在别人看来,他和女贼现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然而八神显然注意到了张坦飞的眼神,不行,得想个办法混过去,得装得像第一次见到梅玲旅一样才行。 张坦飞故意和八神对了一下目光,然后尽量装出变态的眼神说:“哦……对不起,我对女coser没有抵抗力,特别是还打扮成了自己最常用来幻想的游戏角色……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啊……我能跟这位春丽要电话吗?” 落叶骑士在背后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写恐怖小说的人都是一群疯子……” 张坦飞紧张的看着八神的反应,可能是张坦飞本身就存在的心理问题,导致他现在浑身不自在的状态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变态吧,八神似乎相信了他的这一说法。 他对着张坦飞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提醒你,这位春丽不但继承了游戏里那个春丽的外形,也继承了游戏里春丽的腿法哦,所以你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之前最好先好好想清楚。” 张坦飞心内松了一口气,顺嘴说了一句玩笑:“那你这位八神也会放蓝色火焰吗?” 八神收起笑容用寒气逼人的口吻说:“我不会放蓝色火焰,但我可能做出比那更可怕的事。” 张坦飞尴尬的笑一笑:“好吧。” 梅玲旅和春丽这时走下了吊桥,在梅玲旅的脚从吊桥上踏上地面的一瞬间,张坦飞的目光和她短暂的碰撞了一下。梅玲旅立刻把目光转向了前方,张坦飞也马上嬉皮笑脸的朝着春丽贪婪的看去。 春丽注意到了张坦飞的眼神,对着他凶狠的威胁道:“你再那么看我,我就让你坐着轮椅上完这个学期的课程!” 张坦飞巴不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好能不再继续扮演变态了,于是忙装出害怕的表情摆摆手:“不敢了!不敢了!” 春丽翻了一下白眼:“我有点后悔接这个工作了,穿了这身衣服去到处接人,今天至少有一万个男人用他们的眼睛对我……算了!” 八神笑着说:“那是因为你太傻了,竟然真的去找了专业角色扮演的衣服来穿,自然会特别招风了。像我多好,我只是找了几件和八神衣服特征相同的普通衣服,头发也只染了一点点红色,我走在大街上就没那么奇怪了。” 春丽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抬起头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能用这招?害我像个傻瓜一样穿成这样……” 八神认真的说:“那是因为我们在今天早晨碰面之前,完全还不认识对方呢,再说我也挺想看看你穿这身衣服会是什么效果。” 春丽叹了口气:“哎,看在那笔酬劳的份上,我也只好忍耐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梅玲旅冷冷的说:“这里到底是学校,还是小学生的化妆舞会?我们是不是该去教室了?” 八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梅玲旅,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了一下,然后挥手指挥大家:“这位美女说得对,全员到齐,我们要去教室了。” 一行人顺着一条周围长满高大树木的难走的小路上步行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地方。一座二层的小楼出现在空地的中央,这座小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建筑了,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一只蝴蝶落在屋顶扇一下翅膀都能让它崩塌。在小楼的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木屋。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二楼的一扇开着的窗户里传来,接着就听到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呜呼!大侦探回来了,你用你那推理小说家富有逻辑的眼睛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张坦飞抬头望去,看到二楼窗户后边站着一个瘦长脸的男人,正在扒着窗户对着落叶骑士高声的喊着:“哦,你把八神和春丽带回来了,还带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我的天啊,难道你刚刚侦破了本世纪最大的案件————游戏人物杀人事件吗?”接着长脸男人用嘴模仿起了柯南破案时候的主题音乐:“当当当当当当……” 落叶骑士用手指着长脸男吼道:“你有本事别跑,等着我过去的!” 长脸男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们的大侦探生气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对付我?拿手表里的麻醉针射我吗?” 落叶骑士丢下张坦飞等人,愤怒的朝着楼内奔去。二楼那个长脸男一看,马上从窗口消失,接着就听里面传来夸张的喊声:“救命啊,大侦探要杀人啦!” 张坦飞看看八神和春丽:“你们不管吗?” 八神摇摇头:“合同上没写我们还需要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要看着学员不要打架,既然合同上没有,我们就不需要做。我们是看在高额报酬的份上才接这份奇怪的工作的,所以我们不做没钱可拿的事。” 张坦飞本来还想问问,如果自己主动要求他们保护不让其他学员欺负自己可不可以,但他马上想到自己是以被警察追捕的罪犯的名义来到这里的,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张坦飞他们进入那座小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二楼传来了一阵骚乱,急促的脚步声和东西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乎快要把整个楼都要震倒了。 张坦飞跟随着其他人,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走廊里有一扇门大开着。走到门口他看到这间宽阔的房间里面摆满了桌椅,还设有讲台和黑板,很显然这里就是教室了。 而此时教室里一片狼藉,破旧的书桌和木凳七扭八歪的倒了一地。在教室中央,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正在奋力的抱着落叶骑士,一个正奋力的抱着那个长脸的男人。而被他们抱住的两个人,正在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冲向对方,抱住他们的人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被吓的花容失色的缩在角落里,捂着嘴巴看着四个扭在一起的男人。在她旁边,站着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女人,那个女人只露出两只眼睛,从身体的姿势来看,她比戴眼镜的女人要镇定的多。 而在讲台后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白发,就像落叶骑士说的,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岁了。老太太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住着拐杖,不停的发出呻吟。 春丽再次翻了一下白眼:“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算是我买一送一,赠送给那位神秘雇主的礼品吧!” 说罢春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一个接近跑酷一般帅气的动作跨过两张桌子跳到落叶骑士跟前,还没等张坦飞看清楚呢,那两个人就被放倒了。倒在地上的落叶骑士摆脱了抱住自己的男人,刚要起身,春丽一脚踩在他胸口。 那个长脸男这个时候也挣脱了抱住自己的人,抄起一个木凳高喊着朝落叶骑士扑过来:“看来春丽站在我这一边哦,u看书 .uukan 现在让我给你好好上一课!” 春丽见那个长脸男人举着木凳扑来,把脚从落叶骑士的身上拿开。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后旋踢,直奔长脸男人的面门而去。 春丽穿的白色长筒皮靴的鞋底,在距离他的面部只有不到半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春丽突然停住的脚带起一阵劲风,长脸男额头的刘海被这股风吹的向后猛烈的飘动了几下。 长脸男长大了嘴巴,表情凝固的呆在当场。 春丽慢慢把脚收起来:“乖,把教室给我收拾好,我不是每次都能把力度控制的这么准的。” 长脸男这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的把依然高举着的木凳轻轻的放到了地面上。 现场所有人几乎都被春丽的这一脚给深深的震慑住了,张坦飞更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深深的吸引。不过和别人不一样的是,除了深深折服与春丽高深的腿法之外,此时此刻张坦飞脑子里还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春丽和王康红打一场的话,谁会赢呢? 在这个想法冒出之后,张坦飞就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脑补起两个女人在一个阴暗街头的路灯下,伸出自己的大长腿互相猛踹对方的画面了…… 该死!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啊! 张坦飞抬眼看了一下屋子里这些人:一个僵尸一般的老太太,一个暴躁的推理狂,一个流氓气十足的长脸男,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神秘女人……再加上刚刚到来的长发女贼,和患有心理疾病的自己…… 看来那个落叶骑士没说错,这里真的就是一群疯子! 第二十三章 恐怖小说的真谛 众人一起把教室里的桌椅搬回原位整理好之后,学员们分别找位置自己坐了下来。由于这间教室还算比较宽敞,座位有二十多个,落叶骑士和那个长脸男找了一左一右两个贴墙的位置坐下,隔着老远的距离。其他人则随便的坐在了当中的位子上。 张坦飞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梅玲旅的座位旁边,在她身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在众人坐好之后,春丽抱着肩膀昂着头笔挺的站在了教室的后排,就像是军队里的教官在看着刚入伍的新兵一样。 八神见大家都坐好了,慢慢走上讲台,弯下腰对着讲桌后面的老太太大声喊道:“陈奶奶!您听得见吗?” 老太太把浑浊的眼神转向八神,用像枯柿子一样干瘪的嘴唇含糊的说:“听到了……要去做午饭吗?” 八神伸手把老太太扶起来:“没错,人都到齐了!不用您老人家在这看着了,您去做午饭吧!” 老太太拄着自己磨得发亮的拐杖,颤颤巍巍的往门外走去:“诶,我这就去……” 教室里的其他学员看上去对老太太的离开都充满了惊讶,但可能是刚才被春丽那一脚给吓唬住了,这个时候落叶骑士和长脸男等人虽然都对眼前的事露出不解的表情,但都没有主动说些什么。 张坦飞左右看了看,看来只有自己先发言了。可能是被教室的环境影响吧,张坦飞下意识的举起了右手对着讲台上说:“对不起,请等一下,八神先生。难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打算让鬼鼓婆婆她老人家亲自去准备午饭吗?她不是还要给我们上课吗?” 老太太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在谈论自己,停下脚步看着八神,八神笑着对她说:“哦,没您的事,您先走吧。” 老太太点点头,挪动着步子走到门外去了。八神把老太太送出门后,自己站到了讲台后面,对张坦飞说:“她不是鬼鼓婆婆。” 教室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张坦飞第一个大声说出问题:“她不是鬼鼓婆婆?” 八神回答:“不是,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受到鬼鼓婆婆的雇佣来到这里工作的。你们可以叫她陈奶奶,她主要负责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为各位准备吃的。” 张坦飞听到旁边长脸男小声低估道:“希望她老人家还能分得清碱和盐,早知道我就自己带吃的了,看她那样子说不定会在煮汤的时候把假牙掉在锅里……” 张坦飞继续问道:“如果那位老太太不是鬼鼓婆婆,那鬼鼓婆婆什么时候来给我们上课?” 八神把两只手往讲桌上一搭:“哦,正式上课就同你们通知单上写的一样,是从16号,也就是明天中午开始。”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怯怯的问:“鬼鼓婆婆是要明天来吗?” 八神说:“不,鬼鼓婆婆不会来的,这个训练班虽然是鬼鼓婆婆出资雇佣我们来搞的,但是鬼鼓婆婆不会亲自来到这里给大家上课。负责给大家上课的,是我。请各位不要因此对课程的质量产生怀疑,我会严格按照鬼鼓婆婆的指示来给各位做教学的,也会随时把你们的情况告诉给她。另外你们身后那位性感的春丽小姐,是负责大家课余时间的安全的。” 落叶骑士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看着我们的打手呗!” 身后传来春丽的声音:“只要你们不乱跑,不惹事,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那样你们可以轻松一点上课,我也能轻松一点把这笔钱赚了。” 这时另个一男学员开口道:“你穿着那种衣服在我们身边晃悠,我们怎么能当你不存在嘛,我们也是男人啊!” 春丽有些无奈的说:“我也想换别的衣服,但合同上写着必须这样做,否则就拿不到钱。” 长脸男笑着说:“你小子真是多事,免费让你看半个月性感美女你还不乐意?” 八神敲了敲桌子:“好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完毕,那就开始我们的鬼鼓婆婆训练班第一天的日程吧。首先,请大家把自己填写好的通知单、个人资料以及下载好教程软件的手机摆在桌子上,请把手机调到软件的个人中心页面上。” 大家七手八脚开始翻动随身携带的各式各样的包,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摆到了桌子上。 “麻烦你了,春丽。”八神对着教室后面一挥手,春丽从教室后排开始,把每个人的通知单按顺序收了上来,但是她并没有拿每个人的手机,只是用眼睛确认了一下每个人手机上的页面而已。 八神从春丽手里接过一叠通知单,对她点了下头,从讲桌下面掏出一个小尺寸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递给春丽:“一会儿再麻烦你帮着记录一下。” 春丽接过笔记本电脑再次走到教室后面,在半路上抓起一个木凳,坐到了教室最后的一排。 八神翻动了几下手里的纸张,然后对着下面说:“按照要求,我要先点一下名,请念到名字的人答应一声。除了算是走一遍鬼鼓婆婆交代的程序之外,也算是省得你们之间互相自我介绍了。因为鉴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们某些学员之间好像欠缺一些融洽介绍自己的能力。” 落叶骑士和长脸男互相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八神开始点名:“首先,落叶骑士。” “到。”皮夹克男刚才先是和八神对峙未胜,后又被春丽秒杀,此时显得无精打采的答应道。 “接着……这两个字怎么念?上面一个九下面一个日……。” “旮旯(ga一二声),我们那方言里是角落的意思!”那个长脸男说。 “哦,好吧,旮旯黑猫。” “到!”长脸男的语气到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显得有什么消沉。 “懒月夕。” 刚才在打架的时候,拉着落叶骑士的那个男人应道:“到。” “耳底风。” 刚才在打架的时候,拉着长脸男的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回道:“到。” “坦飞。” “到!”张坦飞喊完之后,脸上有些红。因为前面几个男作者的名字听上去都颇有神秘气息,一听就是写恐怖悬疑小说作家所用的笔名,唯独到了自己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名字。看来以后真的需要改个笔名了…… 八神把点过名的通知单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另外几张:“好,5位男士们已经全部点完了,现在轮到我们的美女们了。” 旮旯黑猫挑了挑眉毛,轻轻的朝着女学员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 春丽在背后咳嗽了一声:“咳咳,安静点。” 旮旯黑猫吐了吐舌头,不再弄出声响。 “好,第一位,冰月残诗。” “到。”那个戴眼镜的女孩,用蚊子一般的声音答应道。 八神颇具绅士风度的说:“很有意境的名字。第二位,无面女。” 戴着黑色面罩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举了举自己的右手,又朝着八神点了点头。八神会意,也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大家解释道:“哦,是这样的,这位无面女女士,在几年前的一次事故中受伤。她的面部被……” 戴眼罩的女人再次点点头,示意八神没关系,可以随便说,于是八神接着说:“她的面部被毁容了,声带也受到了损害,但是自那之后她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而是以无面女为笔名,开始在网上写恐怖小说……” 啪啪啪……孤零零的掌声的响起来。 大家全都循声转头,原来是张坦飞正在拍着自己的双手,他看到大家正在看着自己,说道:“难道我们不该为她鼓掌吗?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每天沉浸在伤痛中了。我不知道你们,反正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她这样,所以我由衷的佩服她。” 旮旯黑猫第一个附和:“说的好,我也为他鼓掌!”说着便和张坦飞一起拍起了巴掌。 在他们两个的感染下,其他人也都开始鼓起掌来。无面女从座位上站起来,用仅仅露出的一对眼睛对着大家眨了眨,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又坐回到座位上。 “好了好了!”八神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下来是最后一位女学员,梅玲旅。” 长发女贼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到。” “ok!”八神把所有的通知单和个人资料叠在一起,放到讲桌的抽屉里。然后对大家说:“点名到这里就完成了,接下来……”八神从怀里掏出手机滑动了两下:“按照鬼鼓婆婆的日程安排,接下来我要请你们每个人在明天正式上课之前,先简单的发表一下自己对恐怖小说的看法。” 那个叫懒月夕的男人举起手:“对不起,请问什么叫我们对恐怖小说的看法?” 八神看着手机说:“按照鬼鼓婆婆的解释,就是简单谈谈你们每个人对恐怖小说该如何创作到底持一种什么样的理念。然后我和春丽会把你们的发言整理下来交给鬼鼓婆婆,鬼鼓婆婆会按照你们的具体情况安排之后的课程。” 八神把手机揣起来,盯着大家说:“好了,那么谁想先第一个发表一下看法呢?” 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想第一个发言。 旮旯黑猫笑着站起来:“既然没人愿意先说,那我就先说吧。本来我打算最后一个说的,因为我说完了之后你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说的内容,就是恐怖小说的真谛!” 八神慢慢坐到刚才陈奶奶坐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旮旯黑猫:“哦,是吗,听上去有点意思,那你就说说看吧,恐怖小说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旮旯黑猫带着傲慢的表情扫视了一下其他学员,然后一字一句的开口:“很简单,恐怖小说的真谛,就是恐怖。换个说法,也就是吓人。人们为什么要选择看恐怖小说呢?当然是要为了寻找刺激,为了要让自己吓到。所以恐怖小说创作的第一要务,就是一定要吓人。无论文笔多么的优美,思想多么的深刻,剧情多么的复杂,如果读者读完了完全感觉不到害怕,那么它就是一本失败的恐怖小说。 打一个比方,就像日本的某种特殊电影,人们之所以会去选择看它就是为了要刺激自己的生理。如果一部特殊电影让人看了之后,生理完全没有反应,那么无论它剧情多好、摄影灯光之类的再棒,哪怕就是拿了奥斯卡奖也没用,uu看书 .uukashuom它照样是一部失败的作品。 这就是我对恐怖小说创作的理念。” 旮旯黑猫说完,好像自己刚刚发表了什么重大科学发现一样,对着大家耸耸肩,坐回了凳子上。 八神问教室后面的春丽:“他的观点你记下了吗?” 春丽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头:“观点我几下了,但是关于什么日本特殊电影的部分我给删除了。” 旮旯黑猫撇撇嘴:“那太可惜了,我一直认为这个比喻真的很不错。” 八神点点头,然后问其他人:“好,刚才旮旯黑猫学员第一个陈述了他的看法,你们有谁对他的观点,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坦飞拿眼观察着其他的学员,他自己本身是不打算说什么的。第一,他这次虽然和警方失去了联系,但他依然认为自己还像《无间道》里的梁朝伟一样还在协助警方调查的过程当中。既然是当卧底,那么最好尽量低调,不要轻易发言。第二,就是实际上他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他虽然也写恐怖小说,但基本上就是想到哪写到哪,根本没什么理念。 八神见一时没有人回话,便又问了一遍:“有谁有什么话说吗?” 这时,看上去一副文艺女青年样子的冰月残诗站了起来,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说:“我对他的看法有话说。” 八神见终于有人发言了,高兴的点点头:“哦,那么你对他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冰月残诗斜了旮旯黑猫一眼,大声说道:“我认为他的说法,纯属胡说八道!” 第二十四章 黑猫与诗歌 旮旯黑猫手托腮拉长音调朝着冰月残诗说:“喂,小妹妹,男朋友可以乱找,话可不能乱说哦。恕我直言,虽然我也很佩服那位无面女,但实际上恐怖小说和足球一样,都是男人玩的东西。我不是对女人有成见,不过一群看到蟑螂都要尖叫的人,能写出什么真正吓人的玩意吗?” 冰月残诗显然之前没有遇到过用如此语言和语气和自己说话的人,显得非常的不适应。不过她还是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推了推自己厚厚的黑框眼镜说:“这位什么嘎啦黑猫的学员,你认为女人写不出好的恐怖小说吗?” 旮旯黑猫撇撇嘴,表示默认。 冰月残诗盯着旮旯黑猫的眼睛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训练班呢?通知单上写的很清楚,这个训练班是恐怖小说‘女’王鬼鼓婆婆办的不是吗?”冰月残诗在“女”这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旮旯黑猫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哈哈哈哈,我要说我纯粹是因为好奇才来的,你相信吗?” 张坦飞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思索道,看来到这里来的这些学员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他们每个人虽然肯定都看到了软件上那行“您可能会付出生命”的提示,但看起来谁都没那它当回事。 他们应该都是和自己一样在偶然的机会下下载了那款教程软件,然后顺利的通过考试来到这里的。只不过他们和自己不同的是,没有人告诉他们,那款软件真的可以要了人的命。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刘队长和王康红来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也会和他们一样,抱着好奇的态度来到这里吧。 冰月残诗提高了音调:“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来的,反正你这次算是来对了,因为你正好需要好好的被教育一下,你的创作观完全错误。” 旮旯黑猫还要反驳什么,八神朝着他摆摆手:“黑猫学员,按照规定,你们每个人都必须要阐述自己的观点的。你刚才已经说完了你的看法,其他人并没有打断你,那么也请你不要打断别人好吗?” 旮旯黑猫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堪笑道:“好,我虚心聆听。” 八神朝着冰月残诗示意:“请继续。” 冰月残诗依次扫视了一遍每位学员,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说:“我……其实我之前也没系统的想过什么创作理念的问题,只不过听了刚才黑猫学员的观点之后,觉得有必要说两句,说的不好,希望大家谅解。 我觉得,一部优秀的恐怖小说,绝对不能单纯的以是否吓人来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 旮旯黑猫插嘴道:“我没有说过吓人是唯一的标准,我是说吓人该是首要标准,先把吓人做到再考虑其他的,我并没有说过只要有了吓人之后就不再考虑其他因素了……” 八神严厉的喝道:“我说过了,请你不要打断!我说话你是不是不乐意听啊?要不我让春丽和你谈谈?” 旮旯黑猫嬉笑着摆摆手:“不用了,这回我绝不说话了,当个哑巴行了吧!哦,对不起无面女,我不是在讽刺你,别介意啊!”说着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脸看着其他人。 冰月残诗停了一会,在八神的鼓励下再次开口:“不管是不是唯一标准,恐怖小说的优劣,绝对不是吓人两个字就能概括的。因为想要做到单纯的吓人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比如我想要吓到你,根本不用任何的高深的技巧,只需要趁你坐在一旁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拍你的肩膀一下,大叫一声,就可以把你吓一大跳了。那么请问,如果按照你标准,我这一巴掌和一声大叫,难道也算是优秀的恐怖小说吗?” 旮旯黑猫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不能说话,然后又朝着冰月残诗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冰月残诗似乎找了到感觉,说话的语气也逐渐有自信起来:“刚才这位黑猫学员为了阐述自己的观点,还打了一个非常粗俗的比喻。那个比喻看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但其实实在偷换概念。因为特意找恐怖小说来看的人,和找特殊电影来看的人,追求的东西完全不一样。那种电影追求的只是生理上的刺激,而想要阅读恐怖小说的人,追求的是心理上的刺激,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真正优秀的恐怖小说,不是那种看完了之后只会在心中留下莫名其妙或者一惊一乍的恐惧感觉的东西。而是要在读完之后,感受自己的每个毛孔当中,被细微的恐怖感、绝望感慢慢渗透进骨髓里去的过程。真正优秀的恐怖小说,从来不需要追求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把读者吓一大跳,而是要让读者通过自己的故事,慢慢的体会那些作者想要传达的细微的东西。 在故事内容上也不能为了追求恐怖场面的描写,而一再重复着那些被不入流的恐怖小说用滥了的故事桥段。像什么火葬场、停尸房、医院太平间之类的场所,什么笔仙、碟仙、镜子之类的道具。不错,这些元素确实可以很容易的就让读者感到恐惧,但那很大程度上全是因为人们对这些东西的固有印象造成的。这些固有印象在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不断的沉淀,以至于有些印象已经变成了类似条件反射的生理反应了。 无论写的多烂,只要把含有这些景点和道具的恐怖元素全都罗列出来,总会有人被吓到的。但这种硬生生制造出来的恐怖感是非常单薄和没有深度的。就像有人在深夜把你带到了一个阴森无人的废弃建筑里,这个时候,龇牙咧嘴的从女鬼从旁边突然跳出来你会被吓一跳,而像范冰冰一样的美女从旁边跳出来,你同样也会被吓一跳的。 但这也仅仅是吓一跳而已,或许当时读的时候会觉得很刺激,但是事后回味起来根本毫无内容,甚至连情节都会被读者遗忘的……” 旮旯黑猫看上去实在忍不住了,疯狂的朝着八神举手。八神只好摆摆手示意冰月残诗停下来,然后问旮旯黑猫:“你想要干什么?” 旮旯黑猫说:“既然你刚才说了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那么既然这位小妹妹对我的观点进行了反驳,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为自己辩护几句呢?” 八神看看冰月残诗,冰月残诗倒是没有反对,于是八神点点头:“好,你想替自己辩护什么?” 旮旯黑猫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道:“首先,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的意思是做为恐怖小说要把恐怖吓人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说除了吓人之外什么都不要了。这和你所举得例子像什么在背后大叫一声啊,还有黑暗中窜出来的范冰冰之类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对了,说句题外话,妹子你是不是对范冰冰有什么意见啊……” 八神咳嗽了一声,旮旯黑猫笑了笑继续说:“好吧,说正题。我的观点是,既然是做为一部恐怖小说,那么它必须要做到能让人感到恐怖。你们觉得特殊电影的例子太粗俗,那我换个说法。比如说喜剧艺术,无论是中国的相声还是外国的脱口秀什么的,既然是喜剧,就要先做到让人笑。其他的一切都要在笑声之后再考虑,一段没有笑点的相声,它内涵再丰富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是来听相声的,不是来听诗朗诵的。” 冰月残诗接过话头,对着旮旯黑猫反驳道:“然而喜剧界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所谓喜剧,要么是靠一些毫无营养的网络段子堆砌出来的玩意儿,要么就是靠台上人来疯、耍活宝折腾出来的东西,真正幽默有内涵的东西少之又少。卓别林是世界驰名的喜剧大师,可他的电影里表现的全都是深刻的主题……” 旮旯黑猫生硬的打断对方:“可卓别林只有一个,你不能要求所有搞喜剧电影的都成为卓别林。同样,你也不能要求所有写小说的人都去拿诺贝尔文学奖!我承认有些恐怖小说确实是太过于程式化,故事也显得很肤浅。但在这个压力巨大、节奏紧绷的现在社会,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下班后、放学后就是想找几本网上的恐怖小说舒缓一下压力而已。你所谓的内涵也好,深度也好,他们完全不在乎的好吗!” 冰月残诗也作出据理力争的姿态:“这些不是借口!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创作恐怖小说该保持一种什么理念,你不能因为有一大批读者喜欢没有内涵的东西就认为那些东西是好的。打个比方,就好比厨师做菜,各地街头地摊上都有很多垃圾食品,那些食品不但没有营养,甚至可能危及健康,难道就因为有很多人喜欢吃它,它就能成为优秀食品吗?”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争论的越来越凶,春丽在最后一排朝着讲台上的八神摆摆手。八神站起来大声制止两个人:“ok!两位先请坐!我刚才说了,这个时间内我只是要问一下你们每个人对创作恐怖小说的看法,我想两位学员各自的意见我们基本清楚了,至于谁对谁错,不在我们今天讨论的范畴。你们两个就先发表到这里把,我们也来听听其他的意见。” 冰月残诗脸红着坐回到了座位上,旮旯黑猫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看了看大家,也坐了回去。 “好,现在谁还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八神问。 经过刚才旮旯黑猫和冰月残诗的唇枪舌剑,其他似乎都不太想接在他们后面表达自己的看法。 八神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便说:“既然如此,我就按顺序点名了,各位不是我逼你们,而是鬼鼓婆婆交代了这项必须完成。那么,落叶骑士,你有什么看法?” 落叶骑士站起来,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我是主要写推理小说的,对恐怖小说没什么太深的研究。要非让我说的话,那我认为,无论是推理还是恐怖小说,都要把故事的合理性放在第一位。我看过太多前后矛盾,逻辑不通的恐怖小说了,所以这就是我的看法。” 八神点点头:“好,记下了,你可以坐下了。下面是懒月夕,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懒月夕站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慵懒的语气说:“我不想说谎,其实我对于如何创作恐怖小说没什么特殊的看法,uu看书 ww.ukanshu.m 对于我来说外在也好,内涵也好都无所谓,能让我赚到钱的小说就是好小说。非要让我说的话,我的意见多少和旮旯黑猫有些相似,我认为无论好坏,怎么写能让读者买我的书,我就会怎么写。” 没想到旮旯黑猫马上提出了反对:“喂喂喂,我虽然和那位小妹妹在创作理念上有不同看法,但还没有堕落到像你这样到一个纯财迷的角度。” 懒月夕笑了笑:“无所谓,反正这就是我要说的。”说完自己坐了回去。 八神说:“恩,不论如何也算个看法。那么下一位,耳底风学员,你有什么看法吗?” 耳底风站起来挠挠头:“额……对不起我没有什么看法,我喜欢恐怖小说,可是自己写不好,我来这里就是打算虚心学习的。” 八神摇摇头:“对不起,你这么说可不行,你总要说一个自己的看法我们才好完成鬼谷婆婆给我的任务。” 耳底风想了想:“那这么说吧,我对恐怖小说创作的看法就是,不要去管什么看法。所谓文学创作嘛,应该是随心所欲的。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有招有式自然有招可破,无招无试变无招可破。与其过度的去总结和遵循什么创作理念和模式,还不如就跟着感觉走,这就是我的看法。” 八神点点头:“顺其自然,也算是一种看法。那么接下来,坦飞学员,你有什么看法?” 张坦飞正在看着梅玲旅的背影出神,突然被叫到名字,不由吓了一跳。他看到八神正期待的看着他,无奈之下只好站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最好的谎言 八神别有深意的对着张坦飞眨了一下眼睛,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坦飞学员,你可是比其他学院多了很多实践的内容哦,因此在创作理念上一定也有独特的见解吧?” 其他听到八神提到实践一词,都好奇的把目光投向张坦飞。旮旯黑猫在一旁说:“哟,怎么着哥们,你还有实践经验呢?这么说你是个道士什么的了?” 在不久前张坦飞面对着已经发现了门外警察的八神,因为怕八神发现他和警方合作而对他不利,才急中生智撒谎说自己正在被警察追捕。而现在,为了不让这个谎言被拆穿,张坦飞只好尽量克服自己社交恐惧症,表现出一副自己想象当中罪犯应该有的气质出来。 他先看了一眼八神,看上去八神并没有想要把接送自己的时候遇到警察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意思。于是他把眼神转向旮旯黑猫,紧紧盯着他说:“我是干什么的你最好不要知道,这是为了你好。” 旮旯黑猫笑道:“呵呵呵,我只是随便一问,你不想说算了。但是请你记住,别想在这吓唬我,在这个地方除了春丽姐姐,我谁也不怕。”说完他朝着春丽调皮的眨眨眼。 张坦飞见旮旯黑猫不说话了,便转头对着前面说:“这个……关于恐怖小说创作的理念嘛……我认为……”张坦飞心里十分的着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刚才在冰月残诗和旮旯黑猫争论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在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当时一直盯着梅玲旅的背影,在努力思考着面前这个长发女子对自己的一系列奇怪的行为到底有什么目的。 八神见张坦飞支支吾吾的,用带着酸味的语气说:“我本来还挺期待你的看法呢,毕竟你是其中可能唯一有实践经验的作者。虽然可能你所做的事情和一般恐怖小说里写的不太一样,可也有相当一部分恐怖小说是犯罪题材的……” 周围的学员一听犯罪二字,马上又都把目光射向了张坦飞。张坦飞心急如焚,不行!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堵住八神的嘴,另外也得打消其他人的怀疑。如果被其他学员认为自己真的是个罪犯的话,说不定会被合伙抓起来的。就算他们不抓自己,自己想要帮着警方暗中调查也基本没戏了,因为没有人会对一个罪犯说心里话的,他们在以后肯定会处处提防自己。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张坦飞突然打断八神大声喊道:“真实!这就是我对恐怖小说的看法。” 八神看看张坦飞:“真实?能具体说说吗?” 张坦飞朝着四外扫视了一眼,发现除了梅玲旅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用警觉的眼神望着自己。 看来大家果然都对刚才八神说的那犯罪二字耿耿于怀,毕竟这里都是写小说的作者,都是靠编故事混饭吃的人,每个人的脑洞都异常的发达。八神刚刚对自己用了实践和犯罪两个词,难免不让这些作者联想到自己可能是一个犯罪分子。 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不扭转这一局面的话,自己想在这次训练班中获得什么线索的希望就完全没有了。可现在大家对自己的怀疑已经产生,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相信自己不是个罪犯,而又不会暴露自己卧底的身份呢? 张坦飞抬头看看八神,心想我先一边胡乱说些什么对小说的看法,然后一边想一想到底该撒个什么样的谎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吧。 于是他长嘘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是那么句话嘛,艺术是来源自真实的。当然恐怖小说大部分写的都不是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注重恐怖小说的真实感。因为读者在看一本恐怖小说之前,就已经在心理有一种‘这里面写的不是真的’的看法存在了。读者带着这种看法来阅读你的书,如果你的书里还写了一大堆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人和事,那么读者根本就找不到共鸣,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代入感。 其实我们仔细想一想在世界上最畅销的幻想系的图书,反而都是已写实而著称的。比如《魔戒》《哈利波特》和最近特别火爆的美剧《权力的游戏》等等,他们的故事主线当然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可是他们的作者却用了大量的精力来给书中的内容增添现实感。 比如哈利波特,当中的魔法虽然现实中没有,可魔法学校里师生之间朋友之间会发生的各种事情,在现实的学校中几乎都能找到,这就给读者强烈的代入感。而《权力的游戏》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是魔幻题材,可真正涉及魔法的地方少之又少。这些作品写的都是假的,但是他们把假的东西努力写得非常的真。 我觉得这正是创作恐怖小说的时候要注意的地方,哪怕你的故事写的再好,情节再刺激,可让读者看后产生一种‘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事’的感觉的话,那么他自然不会感到恐怖的。因为人们不会害怕自己根本不相信的东西,比如很多人怕鬼,是因为他们真的相信世界上可能有鬼。可没有人会怕月亮掉下来砸死自己,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月亮能掉下来。 所以,总结一下我的看法就是,要想办法让读者产生真实感。当然我知道这很难,因为恐怖小说基本上不写什么真实的事情。但这正是挑战所在不是吗?把越假的东西尽量写的越真,才能让读者感同身受。同样的,有时候为了情节需要,我们也可以把真的东西故意写的很假。不是那么句话嘛,最好的虚构就是真实,而最好的真实就是虚构,最好的……” 突然张坦飞愣住了,他本来想说“最好的谎言就是实话”,但这句话还没有出口,他的脑子当中就如被闪电劈中一般激灵了一下。 八神见张坦飞停住了,问道:“怎么了?你想说最好的什么?” 张坦飞笑了笑:“哦!那个啊,我是想说,最好的恐怖小说,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的。”说道这里他故意的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也是我当了多年的卧底之后,才悟出来的经验之谈。” 哐当一声,木凳倒在地上的声音从教室的最后一排传来。所有人都扭头向后,只见春丽已经站了起来,凝眉横目、如临大敌一般的瞪着张坦飞。 张坦飞看到春丽虎视眈眈的眼神,再联想到刚才那一脚,偷偷的咽了口唾沫,但他表面上仍然尽全力的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这次不一样了!”梅玲旅用干涩的声音小声惊叹道。 张坦飞迅速转过头,见梅玲旅正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自己,见到自己回头,马上又转过身去。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春丽突然的动作给吓住了,都张大了嘴巴看着春丽。 张坦飞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再回过头时,看到春丽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不料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讲台上的八神对春丽说:“春丽,学员们的看法都记好了么?” 春丽一愣,然后对着八神说:“都记好了。”说完刚要再次向前,八神的声音又响起来:“哦,那你回去先整理一下,然后再把我抽屉里的讲义发给大家,之后到助教房间来找我。” 春丽恶狠狠的说:“八神!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我们现在最好……” 八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喝到:“我要你执行命令!别忘了,鬼鼓婆婆的合同上写着你要听我的话的,你还想不想赚那一笔钱?” 春丽的腮帮子因为用力的咬牙而鼓起一块来,她用冒火的目光瞪了八神一眼,又瞪了张坦飞一眼,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 八神对剩下两个没有发言的女学员问:“无面女和梅玲旅学员,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无面女站起来,指了指张坦飞,然后点点头。 八神也点点头:“好,看来你支持坦飞学员的看法。那么梅玲旅学员呢?” 梅玲旅依然坐着没有站起身,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我支持冰月残诗的看法。” 八神见梅玲旅的态度,也就没再多问,对着大家说:“ok,既然都发表过看法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去楼下餐厅吃午饭了,不过我先提醒你们,可能不怎么好吃。明天上午没有课,第一节课从中午12点开始,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然而所有人都被刚才春丽和八神之间明显带有火药味的对话给震住了,虽然八神下达了解散的命令,可所有人还是都依然坐在座位上。 八神说完后也不管学员们,径直朝着门外就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声:“坦飞学员,你跟我到助教室来。” 张坦飞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在路过梅玲旅座位的时候,朝着她看了一眼。梅玲旅正低着头,额头的黑发遮住了她的眼神,但张坦飞还是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抖动。 走出教室,又隔过几个房间,张坦飞跟着八神来到了这个叫助教室的房间。一进门八神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上堵住了张坦飞的退路,看着张坦飞说:“这么说,你是卧底?” 张坦飞刚才在准备冒险用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初步的对策,他见八神问他,便装作火大的吼道:“我他吗不这么说还能怎么办?你小子先是说我有实践经验,又说什么犯罪题材之类的话,是个人都能联想到我可能是罪犯!老子来参加这个训练班的根本目的是来避风头的,你可到好,处处暗示其他人我的身份!你他吗想让我暴露怎么不直接在西郊钢厂把我交给警察呢!何苦到这里来玩这种指桑骂槐的把戏?” 八神听后,脸上的表情反而轻松了起来,微微一笑:“别那么紧张坦飞学员,不是我故意要暗示其他人,是鬼鼓婆婆要我这么做的。” 张坦飞一惊:“鬼鼓婆婆?她不是不在这里吗?你跟我一起回来之后,我也没见你和她联系过啊?” 八神说:“不是在那个时候,在钢厂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请示鬼鼓婆婆了。当时你肯定在怀疑我背后的手是在拿武器对不对?其实不是,我那是在和鬼鼓婆婆联系,得到了她的同意后我才准备带你来到这里的。所以我才说,你要是来了,鬼鼓婆婆会高兴的。” 张坦飞说:“刚才那些话也是她让你说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她答应让你带我到这里来避风头,又为何要暗示给其他人我的身份?” 八神从门口让开,走到一张桌子旁,提起一个便携式的电水壶倒了点水:“那不是要存心让你暴露,而是要试探你。” 张坦飞心想果然如此,看来自己有点太小看鬼鼓婆婆了,这个女人自己不在现场,却好像把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里。 八神把水杯递给张坦飞,张坦飞没有接,而是问道:“那么,我通过测试了吗?” 八神刚把水杯放到自己的唇边,门就被野蛮的推开了,春丽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见张坦飞就要往上闯。八神马上喝到:“你想干什么?” 春丽停住脚步,转身摔上门,然后把门上锁。转过身来大声说:“八神,你倒底在想什么?这个家伙说他是卧底,他是警察!虽然我对你的其他背景一无所知,但鬼鼓婆婆给我的信上说过,你和我一样现在都是在逃的罪犯!你打算把一个警察留在这里吗?” 八神轻轻喝了一口水,慢吞吞的说:“他不是卧底,没有一个卧底会主动跟别人嚷嚷自己是卧底的。他和你我一样,都是在逃犯。” 春丽后退了一步惊讶的说:“什么?” 于是八神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对着春丽概括了一遍,春丽听后仔细的观察着张坦飞。 张坦飞心想,今天就是今天吧,豁出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他继续用刚才的语气对春丽说:“这你要怪他,他不那么说我也不会说自己是卧底!我以后还有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呢,我可不想被其他人识破身份。万一那群混蛋趁我睡着了把我绑起来怎么办?” 春丽似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u看书.kanshu.co 他看了看八神,又看了看张坦飞。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她用接近崩溃的语气说:“万一他真的是卧底怎么办?你刚才提到你接他时候的情景,外边真的有一堆警察啊,万一他真和警察是一伙的怎么办?” 八神把被子放到桌子上,沉稳的说:“那也没关系,他现在根本和外界无法取得联系。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手机信号和网络都没有。连信鸽都飞不过来,他就是卧底也没用。” 春丽依然没有放弃:“可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要不……” 八神一挑眉:“据我所知,你现在犯的罪只是判个十几年的而已。你难道想给自己加一条死刑的罪么?” 春丽喘着粗气说:“就算不杀了他,也总要把他弄走吧!我看还是让我把他……” 春丽刚要上前,八神冷冷的说:“你最好离他远点,春丽。我提醒你,就算要处置他,也轮不到你我来做。来到这里的学员全都是鬼鼓婆婆的猎物,你想要惹怒她老人家吗?” 春丽在原地挣扎了很久,依然犹豫不决的样子。张坦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春丽说:“喂,春丽妹妹,别那么紧张,我可舍不得出卖你,咱们俩之后可以一起逃亡,当一对亡命鸳鸯!” 春丽啐了一口:“呸!八神你既然这么护着他,那我不管了!出了任何事情由你负责!还有你!”春丽指着张坦飞的鼻子:“离我远一点!” 说完,她打开门扬长而去。 第二十六章 小心那个女人 午餐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开始,在一楼厨房内进行。八神、春丽、再加上5男3女8个学员,十个人分坐在两张小圆桌上。虽然冰月残诗带头,拼命让陈奶奶一起坐下吃,但那个老太太倔强的很,把饭菜都准备好后,就自己跑到外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由于厨房不大,中间是灶台,灶台旁边又有一面隔断墙。看样子以前这个房子的主人从来不在这里吃饭,两张圆桌都挤在隔断墙的一面会有点挤,因此两张桌子便安置在了隔断墙的两边。墙壁中间有一道门口,但上面没有安装门,而是挂着门帘。 旮旯黑猫、冰月残诗、落叶骑士、懒月夕和耳底风同在一张桌子上。 旮旯黑猫拿着盛汤的勺子在圆桌中间的小汤盆里不停的搅动着。 冰月残诗白了他一眼:“你如果真怕里面有假牙,就干脆不要吃了。” 旮旯黑猫笑笑:“小妹妹,你误会了,这种汤如果沉底就不好喝了。” 冰月残诗不相信的说:“强词夺理。” 耳底风先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块白布掖在领口,然后用优雅的姿势摆好自己的餐具,对冰月残诗说:“这位小姐,你的确误会他了,他说的没错,这种汤在喝之前最好搅拌一下。” 懒月夕在旁边笑道:“这哥们真有意思,在这种地方吃这种饭,还拉出一副英国贵族吃晚宴的架势。” 落叶骑士说:“谁说人家不是贵族了?你们真是一点推理能力都没有,刚一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位兄弟的条件背景不一般了……” 旮旯黑猫怕落叶骑士又炫耀起自己的推理能力来,赶紧打断他:“哟,看出人家有钱就管人家叫兄弟啦?你倒是不嫌害臊……” 落叶骑士扭过头,看了看墙壁的方向,然后小声对旮旯黑猫说:“小子你别得意,这地方有那小丫头看着呢,等训练班结束我会好好让你记住我的!” 旮旯黑猫这次却无视落叶骑士,盛了一碗汤殷勤的递给冰月残诗:“小妹妹,这种天气多喝点汤对身体有好处哦。” 冰月残诗脸上带着不高兴的表情接过汤,放到了自己面前。旮旯黑猫咂咂嘴:“啧啧,我说小妹妹,你好像对我有点偏见啊。虽然我和你的创作理念不同,但我对你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感到反感哦,别让课程上的事影响了咱们私底下的关系……” 懒月夕和耳底风也附和着说:“说的也是,大家一同来到这里都是有缘人,何苦搞的不愉快呢。”然后三个男人纷纷给冰月残诗加菜盛汤的,冰月残诗虽然尽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但被三个男人同时献殷勤,心里其实也多少有些高兴。 只有落叶骑士扫兴的说:“冰月小姐,别太往心里去,他们这种到哪里都想方设法和女人套近乎的男人是不值得留心的。” 旮旯黑猫柔声说:“别听他的,他是自知自己根本不讨女人喜欢才说这种话,像你这种文静又有内涵的女孩子,哪个男人见了不会想要保护你呢……” 落叶骑士为了故意要和旮旯黑猫对着干,以至于根本忘了考虑冰月残诗的感受,冷笑了一声说:“这里一共有四个女人,春丽虽然外貌惹火可是却功夫了得,脾气暴躁,不是想存心找揍的不会去主动接近她。那个无面女不用说了,她根本就毁容了。剩下那个梅玲旅,脸色苍白面色忧郁,看着跟女鬼一样,一看就是不近人情的角色。所以,你是唯一一个他们认为可以下手的对象……” 冰月残诗本来稍显得意的脸上,现在因生气而憋得通红。旮旯黑猫安慰道:“别听他胡诌,等训练班结束了,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落叶骑士本来还要反驳两句,这个时候看到冰月残诗都快流出眼泪来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女人一样没什么意思,便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在隔着几米远的另一张桌子上,八神和张坦飞挨着坐在一起。张坦飞在八神的右手边,八神的左边是春丽,张坦飞的右边是无面女,梅玲旅正坐在张坦飞的对面。 本来张坦飞挺好奇无面女到底怎么吃饭的,会不会把面罩摘下来,或者至少要露出嘴巴来吃。但无面女并没有摘面罩,她也似乎并没有吃饭的打算。 张坦飞问:“无面女小姐,我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容貌而对你有什么说辞的,你完全可以摘下面罩和我们一起吃。” 无面女摇摇头,然后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交给八神,八神接过来看了看说:“哦,她说她的脸烧毁的很严重,会影响各位的食欲的。本来她想拿一些食物去自己的房间里吃,但是她一直很孤单,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同时从事恐怖小说写作的朋友非常的激动,想要多和大家在一起待会。如果你们觉得她在场不好意思的话,她马上就走。” 张坦飞马上摆摆手:“不不不,没有的事,你完全可以呆在这里。” 春丽低声说:“他越看越像个警察。” 张坦飞意识到可能是春丽看到自己对无面女这么客气,认为自己的行为做派不像一个罪犯的样子。于是忙回嘴道:“什么叫像啊?我就是个警察,只不过长期执行卧底侦查任务而已。” 八神用下命令的语气说道:“警察也好,其他职业也好,到了这里就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鬼鼓婆婆的学员。” 春丽知道八神又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张坦飞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赌气的拿起碗,猛吃起来。 春丽不再说话,八神也不说话。无面女没法说话,而梅玲旅更是一字不发。其他人的沉默弄的张坦飞也不好意思随便说话了,这一桌饭相比另外一桌,吃的异常的沉闷。 午餐过后,大家帮忙收拾了餐具。然后八神和春丽开始给大家分派房间,八神春丽以及三个女学员住在二楼,五个男学员住在一楼,陈奶奶住在一楼角落的一间房间里。 二楼分别是上课的教室、助教室还有五个住人的房间,一楼是厨房、还有一个锁着的储藏室,然后还有六个住人的房间。一楼中间的大厅里什么都没有,因此显得有些空旷。 张坦飞努力的记住了每个人的房间位置,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房间很小,靠墙放着一张简易的铁架床,床上有简单的被褥。床边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台用太阳能充电的便携式led提灯,旁边还有一个手电筒。看来这里不但没有信号和网络,连电都没有。 张坦飞从怀中掏出手机看了看,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六十多了,不知道八神他们有没有预备充电的东西。应该会有吧,首先春丽正在用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在通知单上故意写了让携带手机,他们应该准备了充电的东西才对。 张坦飞坐到床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便携式提灯来看了看,这是一种可伸缩的、模仿旧时候那种手里提着的油灯形状做成的led灯。灯身上写着白天要放在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张坦飞把提灯放回床头柜上,站起身来开门。他本来以为是八神或春丽找自己有事,又或者是旮旯黑猫那些男学员来找自己去打牌之类的,没想到一开门,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梅玲旅。 张坦飞的社交恐惧症再次发作起来,他心脏乱跳,浑身紧张。可恶,刚才面对着那么多人,自己还能装卧底说笑呢,怎么此刻单独见到梅玲旅却又犯了…… “哦……是你……你……”张坦飞有些不知所措的结巴着。 梅玲旅看了看旁边没人,迅速的把嘴巴凑近张坦飞的耳朵,低声说道:“半个小时后,到楼外左边的小木屋那里去。” 张坦飞木讷的点点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梅玲旅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了。 张坦飞慢慢的走出房间,站在门外呆呆的望着梅玲旅的背影慢慢的上楼。 自己刚才还在一直苦恼要怎么样想办法接近她呢,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了邀请。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单独和自己见面…… 张坦飞摇了摇头,慢慢转过身…… “啊!” 一张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孔出现在身后。 张坦飞惊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无面女做出抱歉的手势不停的比划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张坦飞抚摸一下自己的胸口,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不能提前让我知道你在身后。不过下一次,你可以试着用手拍拍我……” 无面女指了指梅玲旅消失的地方,有指了指张坦飞,然后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心形,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u看书 .uukanshu.cm 又摇了摇头。 张坦飞猜了一会,终于说道:“你是想说你看到我在看着梅玲旅的背影,认为我喜欢她,所以你不忍心打扰我?” 无面女点点头。 张坦飞脸红着说:“没有的事,我……我并不喜欢她。” 无面女眨了眨眼,然后又摆出指责的姿势,指了指张坦飞的嘴巴,又摇了摇头。 张坦飞试探着问:“你认为我在撒谎?” 无面女再次点点头。 张坦飞说:“我没有撒谎,我只是认为那个叫梅玲旅的女人很有神秘感而已,我并不讨厌她,可也谈不上喜欢她。” 这时无面女在原地呆住不动,也没有眨眼,死死的盯着张坦飞的眼神停顿了将近一分钟。 张坦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为什么说自己不喜欢梅玲旅,会让无面女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终于,无面女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手机的姿势。张坦飞会意,她应该是要自己的手机来打字。 从餐桌上的情况来看,这个无面女和人交流有两种方法,比较简单的交流可以用手势来进行。虽然无面女会哑语,但是这里的其他人不会,所以遇到意思比较复杂的句子,还是需要打在手机上才行。 张坦飞从怀中掏出手机递给无面女,无面女接过来按了几个字,然后塞给张坦飞转身就走。 张坦飞有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等无面女的背影也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时候,张坦飞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那上面只有六个字: “小心那个女人。” 第二十七章 你爱我吗 无面女离开之后,张坦飞刚回到自己的屋里不久,就又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落叶骑士正叼着燃烧到一半的香烟站在门外。 “你有什么事吗?” 落叶骑士朝着屋里看了看,然后指了指自己嘴里的烟:“可以进来吗?” 刚才和两个女人见面后,张坦飞的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心理问题再次凸显出来。在两个女人离开后,他马上开始懊恼起来,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出息。 现在他看到落叶骑士叼着烟,派头十足的样子,对比之下更是心下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不行,自己想要在这里和这些陌生人生活半个月之久,如果一直和以前那个张坦飞一样怕见人可不行,需要一些改变来应对目前的情况。 然而心理的改变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突然完成呢? 落叶骑士见张坦飞看着发呆,还以为张坦飞在嫌弃自己的香烟,于是忙把香烟丢在地上踩灭:“哦对不起,我本来以为卧底一定会抽烟呢,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卧底……对了!我现在是卧底! 张坦飞心里想到,自己曾经看过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籍,上面写到有些患有心理疾病的人,自己本身的心理素质非常的差,但是他们有时候会幻想出另外一个自己来。而那个自己是全新的,当他们进入自己幻想出来的角色的时候,其性格、精神、气质甚至连身体上生理机都会改变…… 现在在其他学院眼中,自己是一个警方的卧底。在八神和春丽眼中,自己是一个在逃的犯人。 自己为何不努力在心中暗示自己隐藏起张坦飞本体的意识来,让自己全身心的进入到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这两个角色中呢? 自己现在正出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没有人认识以前的自己。除了梅玲旅和自己撞过一面之外,其他人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自己完全可以在这个环境里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对不起……请问你怎么了?”落叶骑士看到张坦飞依然在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问道。 张坦飞的心中翻腾着,自己的想法虽然听上去不错,那只是想法而已。让一个以前无比怕见陌生人的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突然改变自己的性格,那是何其大的挑战啊,自己能做到吗?自己是不是在说梦话…… 梦话……梦……张坦飞又想到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自己是一个调皮潇洒的男子汉,和王康红打情骂俏…… 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内心深处真的住着另一个人…… “好吧,看起来我不太受欢迎,那么我……”落叶骑士无趣的说,然后转身要走。 张坦飞心一横,决心让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觉醒! 我现在不是张坦飞了,而是坦飞了! 天啊,这句话如果换成其他的名字,效果肯定会比现在帅气的多,看来以后这笔名是非改不可了! 在落叶骑士转过身后,张坦飞叫道:“你的推理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落叶骑士转过身,有些疑惑的问:“抱歉,你说什么?” 张坦飞把身子让了让,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落叶骑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张坦飞的房间,由于房间内没有椅子,两个人只好全都坐在了小床上。 张坦飞内心碰碰直跳,为了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梦中自己的样子,努力的回想着他自己写的第一部小说《极品鬼宠》里面的主角,那个叫成天飞的流氓鬼的样子。他在心中不断的提示着自己:多想想如果是成天飞会怎么说,如果是成天飞会怎么做! “你刚才说我推理能力也不怎么样,是指什么?”落叶骑士问。 张坦飞一笑:“首先,在我自己说我是卧底之前,你没看出我的身份吧?” 落叶骑士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我完全没看出来。看来写书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啊……除非……” “除非什么?” 落叶骑士笑道:“没什么。” 张坦飞站起来:“你来找我,不是就想来对着我发句感叹的吧。” 落叶骑士也站起来:“哦,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人要在个鬼地方呆十五天呢,如果有空的话,我希望能多和你一起聊聊。主要是想从你这里获取点灵感,我说过了我写恐怖小说只是业余,专业还是写推理和侦破小说。如果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案件原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一直觉得在书的封面上印上‘本书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是一件特别酷的事情。” 张坦飞看了看他:“原来如此,我觉得可以,这地方什么娱乐方式都没有,有机会让别人听我瞎扯淡也不错。不错你别抱太大希望,我只会捡着那些不怎么精彩的案件讲给你听的。” 落叶骑士问:“为什么?是因为精彩的案件需要保密吗?” 张坦飞说:“不,是因为精彩的案件我还留着将来自己写呢,我现在也是小说作者你忘了吗?” 落叶骑士哈哈大笑:“当然,当然。哦,天不早了,我也该回我房间收拾收拾了。” 落叶骑士走后,张坦飞关上门。心想这个落叶骑士还真是一个势利眼的家伙,他在午饭后分房间的时候,偶然听到旮旯黑猫和其他学员在背地里谈论餐桌上发生的事,知道了落叶骑士在餐桌上想要和耳底风套近乎的事。 本来他还觉得旮旯黑猫为了泄私愤,故意编排落叶骑士呢。但现在来看,那个家伙或许不是被冤枉的。自己刚到的时候,落叶骑士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差,但听到自己是卧底警察后,又客客气气的来找自己。看来落叶骑士只对自认为能够对自己有用的人,才给好脸色看。 张坦飞的左手手臂一阵疼痛,捂着胳膊重新坐回了床上,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在午餐前,从八神的助教室出来后,八神带着他来到了八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些纱布胶带和盐水,打算要给他仔细处理一下伤口。 张坦飞没有让八神给自己动手,而是以别耽误大家吃饭为由,把东西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拿着,先去厨房吃了饭。他不让八神动手是因为他非常的怕八神会认出那种伤口来,虽然他自己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和一般的刀伤没区别,但谁知道八神能看出什么呢? 从他和春丽的交谈来看,八神自己是真的罪犯,说不定他会看出那个伤口的形状是自己弄出来的。更有甚者,说不定八神会看出来伤口里面的形状,本来是植入追踪芯片的。 虽然张坦飞自己也认为这不太可能,多半想多了。可就像八神自己说的,这地方就是个没有逻辑的地方,发生什么怪事都不奇怪,尽量小心点总没错。 张坦飞从塑料袋里掏出盐水和纱布,然后站起来看了看门,这里的每个学员住宿的房间,门上都没有锁这种东西,但是每扇门都有一个能从里面插上的门闩。 张坦飞栓上门,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忍着痛慢慢揭开包住伤口的手帕,然后用盐水清洗自己的伤口。 在清洗完后,他先试着用纱布绕了两圈,然后动了动胳膊。不行,之前用手帕包的时候,由于伤口刚弄出来不久,血肉模糊的就胡乱绑上了,倒也没有显得特别的疼痛和别扭。而现在,用盐水把伤口重新洗了一遍之后,反倒是让人难受起来。 现在伤口的地方被盐水冲的整片都在疼痛,就这样缠上纱布之后,别说蹭到扭到了,就连穿上衣服后和袖子摩擦都特别的痛。 要是今天下午没事也就算了,自己可以休息到晚上看能不能好。可马上就要去楼外木屋里见梅玲旅了,手臂这样疼痛别扭说不定会耽误事。 张坦飞小心的又缠上了一圈绷带,看看如果绷带厚一点会不会有帮助,他把衣袖撩下来,摆动了一下胳膊。不行,还是疼! 要是能有个什么硬的、像给骨头受伤的病人那种固定的东西,能暂时像铠甲一般缠在伤口外边就好了,起码被衣服蹭到的时候不会太疼…… 小的、硬的、固定用的铠甲似的东西…… 有了! 张坦飞用右手从怀中掏出手机,艰难的把手机壳掰下来,从背后抽出陆九赐给自己的那张名片,垫在了前几层纱布外边,然后又在外边绕上了几层纱布,把名片缠绕在了自己手臂的绷带中。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比以前好一点了。又放下袖子试了试,嗯,虽然还是疼,但比之前好多了,先这么凑合着吧。 当时王康红他们去申请那个皮下植入的追踪器的时候,让他自己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当时百无聊赖,警察又不让他在不经过警方同意的情况下用手机上网什么的。所以他当时从怀里掏出自己所携带的东西玩耍,玩着玩着,他想到了吴爽手机背后的护身符,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名片,大小也正好能放在手机壳背后,于是他就放进去了。 现在想来,多亏了当时自己这个小动作,现在帮了自己处理伤口的忙。 在缠好纱布后,张坦飞清理了一下自己弄出来的垃圾,然后看了看手机,差不多够半个小时了。 张坦飞走出房门,看到大厅里空无一人,从隔壁旮旯黑猫的房间里传来笑闹的声音,不知道那个家伙又惹什么事了。 张坦飞穿过大厅,走出一楼大门。 一队南飞的候鸟,在秋天高高的天空中飞过。 张坦飞往左侧看了看,那个木屋在距离楼房三十米外左右,已经快接近树林边缘了。 张坦飞朝着木屋的方向看了看,uu看书 uukansu 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木屋的旁边。 木屋的门比他们的门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锁,一把超大的锁头挂在上面。张坦飞刚想凑到窗户上往里面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突然从木屋的墙壁另一侧传来梅玲旅的声音:“到这边来。” 张坦飞随着声音来到了木屋背向他们所住的小楼的屋后。 张坦飞再次想起自己正在努力的扮演着的角色,笑着说:“叫我到这来干什么?你发现地底下的宝藏了吗?” 梅玲旅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坦飞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不该开玩笑的。” 张坦飞尴尬的说:“额……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我是说,你本来是不该说笑话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玲旅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戴着的一块精致的小手表,然后继续盯着张坦飞:“三点十三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张坦飞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我有什么话要跟你说?明明你自己把我找来这里的……”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梅玲旅再次问道。 张坦飞坚决的说:“没有啊,我没有话要跟你说,相反我再等着听你到底要找我说什么呢。” 梅玲旅突然迈步上前,张坦飞不由自主的后退,后背靠到了木屋墙壁上。 梅玲旅手从张坦飞的肩膀上穿过,按在墙壁上,她的脸贴近张坦飞的脸:“你爱我吗?” 第二十八章 梦里梦外 张坦飞近距离的盯着梅玲旅如精致的瓷器一般的脸孔,一时间脑子中空白了几秒钟。然后他突然放声大笑,把嘴巴向前迎上去。 梅玲旅机敏的向后一闪,退后了几步,带着惊骇的表情问:“你刚才想靠上来亲我吗?” 张坦飞摆摆手:“行啦行啦,既然我梦中的人物,就别矜持了。” 梅玲旅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张坦飞:“什么梦中?你在说什么?” 张坦飞这个时候似乎完全放开了,耸耸肩说:“得了吧宝贝儿,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个神秘的冰山美人主动把我逼到墙角问我‘是不是爱我’,这种事情只可能在我的梦里出现,我现在一定实在做梦。” 梅玲旅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张坦飞:“你整个人的状态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张坦飞说:“废话,在现实里我有诸多顾虑,在自己的梦里我还不自己做主?行啦,别废话了,咱们该干点正事了……” “什么正事?” “比如说我们一起找到一个密室,然后一起进去打败鬼鼓婆婆,然后呢,你就会把面具摘下来现出你的本来面目其实是王康红……” 梅玲旅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紧张的表情:“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些事?还有王康红是谁?” 张坦飞叹口气不耐烦的说:“算了,估计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说不定一会我就会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而入学考试的小说还没头绪呢。或者,连这整个事件都是我的一个梦也说不定,我醒了之后很可能发现一切都没发生……所以,趁着你还在这儿,咱们赶快来做点现实里面不让做的事情吧……”张坦飞张开双手朝着梅玲旅走过来。 梅玲旅说:“你没有做梦。” 张坦飞停下来苦笑一声:“一边是一个陌生的美女把我逼到墙角来主动问我爱不爱她,一边是阎罗王带着牛头马面在我面前支起油锅要炸我,如果有人让我在这两种情况当中选择哪一个是做梦,而哪一个是真实的话,我选第二个是真的。” 梅玲旅如自语般说道:“你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说过话。” 张坦飞再次张开手臂:“好了,抓紧时间吧,我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那表示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张坦飞走到梅玲旅跟前,刚要抱她,梅玲旅照着张坦飞左臂受伤的地方猛得打了一拳。 张坦飞闷叫一声,捂着自己的伤口往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 “这回相信你没有在做梦了吧?”梅玲旅淡淡的说。 张坦飞生气的从地上蹿起来,扑到梅玲旅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围巾吼道:“我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了!我受够了!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梅玲旅没有反抗,而是一直盯着张坦飞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梅玲旅的眼睛里竟然流出眼泪来。 看到梅玲旅流下眼泪,张坦飞的心软了下来,他现在其实很混乱,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分不清眼前到底是梦不是梦了。 张坦飞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刚才……” “没有!这次你真的没有!”梅玲旅眼泪模糊的看着张坦飞,用颤抖的语调喃喃自语道。 “什么没有?我没有什么?”张坦飞问。 梅玲旅双手捂住胸口,做了一个好像心中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落了地的表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张坦飞完全被眼前的事情给搞糊涂了,他刚要再次向梅玲旅提问,梅玲旅又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的样子,掏出一块纸巾擦了擦眼泪,冰冷的说:“没什么,没事了,我先走了。” 梅玲旅转身就要走,张坦飞在后面喊道:“喂!这到底算什么啊?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梅玲旅没有搭理张坦飞,继续走着。张坦飞看着她的背影骂道:“哼,真是个疯子!” 梅玲旅听到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用阴森森的语气说:“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危险的疯子。以后没事,最好离我远一点。”说完加快脚步的朝着楼门走去。 张坦飞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然后全身一软后退几步靠到了木屋墙壁上。 天啊!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刚才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如果是梦就无所谓了,可如果不是梦的话,自己真的和梅玲旅之间发生了刚才的一段对话吗? 那一段对话根本不像是现实里的自己能够说出来!难道自己真的进入角色了? 刚才还努力想着如何快速进入角色的张坦飞,现在却开始后怕起来。 到底是不是梦?到底是不是梦? 张坦飞抬起右手,慢慢伸向自己的伤口…… 啊!好痛!这是真正的疼痛! 看来,这好像真的不是梦啊…… 张坦飞轻轻揉了揉自己的伤口上的绷带,心说经过这么几下折腾,伤口好像又开始出血了,血说不定已经渗透了里面的纱布,渗到了陆九赐的名片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的伤口上有些类似被火焰灼烧一样的刺痛的感觉,可能是梅玲旅和自己刚才打得那两下造成的吧…… 张坦飞在木屋上靠着,看着天空中的飞鸟和云朵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捂着胳膊也回到了楼内。 进到楼里后,他远远的就看到无面女正提着一个小包站在自己的门前。 张坦飞有些纳闷,她不是不久之前刚刚还和自己说过话吗?怎么又来找自己了? 张坦飞走到门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无面女指了指一楼大厅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把事先打好的字递给张坦飞看。 张坦飞接过手机,上面写着:“我下楼来倒垃圾,看到垃圾桶里有沾着血的手帕和药棉花,我想起你的手臂上有伤,那些垃圾可能是你自己处理伤口后留下来的。我由于在那场事故中留下了后遗症,不但身体经常的疼痛,而且有时候会突然失去重心跌倒之类的,经常会受伤。所以我随身携带着一些治疗外伤和止痛的药品,我想你可能会用得上。” 张坦飞读完抬起头,无面女把手里的小包对着他一举,然后用两只清澈的瞳孔看着他。 张坦飞非常感动的说:“谢谢你,你真是又细心又善良。我的伤只是普通的外伤,挺一挺就过去了,这些药还是你留着吧。” 无面女摇摇头,接过手机打了两行字:“我还有很多呢,我希望你的手臂快点好起来,那可是第一次有人为我鼓掌的手臂。” 张坦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好吧……我就收下了。” 无面女使劲的点点头,然后摇了摇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张坦飞本来想客气一下,问问她要不要来自己的房间里坐一会。可是突然又想到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妥,于是便改口说:“要不要我送你上楼?你刚才说你可能会跌倒……” 无面女摇摇头,用手机打出一行字:“那种情况不是经常发生的,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好。特别是见到你们之后,我非常的开心,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前更好了。” 张坦飞挠挠头:“好吧,那你小心点。” 目送着无面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张坦飞心中感慨万千:多么善良和坚强的一个女人啊,看样子她年龄不大,可却失去了如花的容颜与动听的声音…… 背后传来隔壁开门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搭在了张坦飞的肩膀上:“我说哥们,看来那个无面女是看上你了哟,真不知道是该祝贺你还是该……” 张坦飞转过头,看到是旮旯黑猫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什么意思?”张坦飞问。 旮旯黑猫小声说:“这事儿啊,咱得这么说,那个无面女呢确实值得人敬佩,在这里所有人当中,我最敬佩的就是她。可是我不会选她当女朋友,毕竟……她的脸……” “我又没说要让她当我女朋友。”张坦飞说。 “那就态度生硬一点啊!这种事往往是一方无意,一方有心的,你要真不想伤她的心,就早点让她死心。” 张坦飞看看他:“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旮旯黑猫撇嘴一笑:“你的事?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啊?我是为了无面女好,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在这个地方我只敬佩她一个人,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害。至于你,我对你没什么好感。uu看书 ww.ukanshu我可不像那个傻呼呼的侦探一样,我对卧底警察一点都不崇拜。” 说完旮旯黑猫从他的身边经过,走上楼梯到二楼去了。 张坦飞心想,没想到表面看上去最不着调、最讨人厌的旮旯黑猫,竟然也有细腻的一面。虽然张坦飞觉得他说的事情纯属无中生有,但是也难为旮旯黑猫能为无面女着想…… 张坦飞的手臂又是一阵疼痛,进屋拴上门,坐在床上慢慢脱去外套、褪下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揭开纱布。 果然,陆九赐的名片的上已经被渗出的鲜血给染红了一大片。 他用两只手指先把名片捏起来,想要把它放到床头柜上,但是在放置的过程中,张坦飞角色名片上似乎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张坦飞马上把名片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除了自己血迹没有其他异常,刚才应该是自己血迹的反光吧。 张坦飞把名片放到了床头柜上之后,继续把里面的一层纱布打开。然后从无面女送给自己的小包里拿出几瓶药来,开始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上完药之后,他找来几块新的纱布把伤口重新缠起来,由于伤口刚才又遭到了两次重击,又完全裂开了。所以张坦飞只好再次把名片缠在里面,他用沾满血迹和药粉的手指去拿床头柜上的名片。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名片的一瞬间,滋啦一声响,张坦飞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一样,赶忙松开手…… 同一时刻,在搜查了几个小时无果之后正在往警局方向行驶的车内,陆九赐突然一声大叫:“有反应了!” 第二十九章 血与酒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一声长啸,车子猛停下来。 没有系安全带的陆九赐身子向前猛冲,头撞到前排的座椅上。 “有什么反应了?”王康红从驾驶的位置上转过头来高声喝问。 陆九赐揉着自己的脑门说:“看来即使是当了警察,也还是无法改变女司机的杀伤力啊……” 刘队长也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扭过头来:“到底有什么反应了,快说,别一惊一乍的。” 陆九赐从怀中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和那只精致的金属小酒壶来,兴奋的说:“是我的名片,我的名片有反应了!” 王康红马上急切的问出一连串问题:“是张坦飞有消息了吗?他现在在哪里?他是怎么从我们手里逃走的?还有他现在有没有受伤?” 陆九赐摆摆手打断她:“等一下!这些问题我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回答你。” 说着陆九赐把金属酒壶的盖子打开,把一张名片端平了放好,然后从酒壶里倒出一点酒来。由于他的名片比普通的名片更硬更大,上面还有无数凹凸不平的华丽花纹,所以酒倒出来后没有全都流到下上,而是有一部分存留在了名片花纹的凹槽内。 陆九赐盖上瓶盖,一手小心的拿着名片不让上面的酒洒出来,把昨天自己咬破的那只手递给前面的王康红:“把包着我手指的纱布拿下来,我需要一点血,小心点,别弄疼我。” 王康红说了声:“知道了。”然后野蛮的一扯他手指上的纱布,用力的把他昨天自己咬破的伤口再次挤出血来。 陆九赐叫了一声:“啊!我还特意提醒你了,你故意的?” 王康红不客气的说:“对。” 陆九赐叹口气,然后把手指靠近名片上方。 一滴血珠在陆九赐的指尖上摇晃了几下,然后坠落到了名片上。血珠刚刚与名片上的酒一相遇,马上就起了变化。只见名片上酒和血融合成了一股细细的如线一般的水流,慢慢的在名片的花纹里流动起来。 陆九赐用另一只手拿过金属酒壶,拇指一动弹开盖子上的夹层露出里面的罗盘来,刚把名片靠近罗盘,上面的指针就飞速的旋转起来。 “罗盘转了!到底怎么样?”王康红的声音都快要嘶哑了。 突然,飞速转动的罗盘停了下来,名片上的红色细小水流也停止了流动。 陆九赐皱着眉头,带着懊丧的表情抬起头:“消失了!” 王康红问:“什么意思?” 陆九赐慢慢把酒壶收起来说:“反应消失了,也就是说我再次和那小子身上的名片失去了联系。” 王康红气的转过身猛拍了几下方向盘,汽车喇叭在空旷的郊区公路上响起,犹如深林中野兽孤独的啸叫。 刘队长说:“也就是说,我们还是对目标的情况一无所知咯?” 陆九赐一边在衣服上擦这名片上的液体,一边说:“也不能完全说是那样,当然,那小子现在具体在什么方位,我还没来得及查看出来联系就断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王康红马上又来了兴趣,转过身来问:“哪一点?” 陆九赐看着自己刚刚擦干的名片说:“那小子流血了。” 王康红啐了一口:“呸!这叫什么发现?我们在锅炉房里也发现了他的血迹啊!你这两句全是废话!” 陆九赐抬眼看了看急躁的王康红,然后在看看刘队长说:“不错,我们是在锅炉房发现了一些血迹,但是……” 王康红好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什么?” “我说过,我的名片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我本身有多种方式可以和我留在其他地方的名片发生感应。但是那些方法我都试过了,基本都失败了,只除了一种没试过,那就是‘血蛇画影’的方法。” 王康红骤起眉头:“什么蛇?” 陆九赐一笑:“这是我自己给这招起的名字,怎么样,够帅气的吧?好好好我不乱说了,你先把拳头放下!总而言之,这种方法就是拿着我名片的人,先将自己的血液和酒滴到名片正面的花纹上,然后我就会感到有反应。如果我马上把自己的血液和酒滴上去的话,就可以在两张名片中间产生联系了。 我之所以没有试这个方法去联系那小子,是因为我主动用这个方法联系他是没用的,必须要他主动联系我才行。” 王康红疑惑的问:“可他如何得知主动联系你的方法的呢?” 陆九赐一边重新包扎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从来没告诉过那小子我的名片有什么玄机,他应该只认为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而已,而且完全不知道这个方法才对。可我这里却收到了感应,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什么主动联系我们,而是某一种偶然的情况发生了。某种机缘下,那小子的血,和酒一起流到了我的名片上。” 王康红想了想:“或许是他在和谁喝酒的时候,喝醉了不小心受伤流血了,血不就能和酒混到一起了吗?” 陆九赐反问:“那名片呢?名片怎么解释?我说过了,那张名片是被那小子放到手机壳里面的,他的手机壳是那种透明防水的,只是喝醉酒受点伤的话,应该没办法让手机壳里面的名片上沾上才对,除非……除非是他把整个手机都泡在血水里……” 这句话一出口,王康红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张坦飞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张坦飞浑身血污,爬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爬向自己,一边爬一边断断续续的呻吟着:“王警官……救我……” 王康红使劲的摇摇头,驱散脑中的幻想:“那怎么可能?或许是他已经把名片拿出来了呢,他不是去那个什么写恐怖小说的学校了吗?那种地方的人应该都会对风水师很感兴趣吧。说不定是他正在举着名片显摆自己和一个风水师有交情的时候,打破酒瓶子划破了自己的手……”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写小说呢。只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我认为不太可能发生。”陆九赐说着,看看刘队长:“姓刘的,我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小子可能真的已经倒在血泊里了,你这条线索可能又断了。” 王康红激动的喊道:“你说张坦飞可能已经死了?你凭什么那么说?” “因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罗盘突然不转了,那代表联系的另一方很可能已经……” 王康红吼道:“那就不能是其他的原因造成联系中断吗?” 陆九赐用安慰的语气说:“当然也有你说的那种可能,我也没说那小子一定死了,我只是说很有可能而已。” 王康红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那个混蛋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说完她转过身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然后握住方向盘,车子像一只兔子一样朝前蹿出去。 车里传来陆九赐的叫声:“姓刘的,为了广大人民的安全,你以后最好别让她开车了……” 白色的led便携提灯的光亮,把本来就显得有些拥挤的厨房,照射的更加苍白。 晚餐的时候,两张桌子上的座次发生了变化。春丽、梅玲旅、旮旯黑猫、冰月残诗和懒月夕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八神、落叶骑士、耳底风、无面女和张坦飞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晚餐做的比午餐要棒多了,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那样一位上年纪的老人之手。”耳底风一边优雅的品尝着晚餐,一边说。 八神笑着说:“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陈奶奶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在开饭之前还跟我说,午餐是因为没时间准备,整个上午都让她在教室里看着先到的学员,她做午餐的时间非常短,才导致水平下降。她还说一定要在晚餐的时候为自己证明呢,看来她做到了。” 落叶骑士附和道:“真是个有趣的老太太,我觉得她不一般,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说不定她就是鬼……” 八神说:“落叶骑士,我提醒你,你已经被那桌上的人嫌弃而轰到这里来了。要是你在这里也扫我们的兴的话,你就不得不自己找个地方去吃饭了。” 落叶骑士虽然满脸的不甘,但是还是强做一笑,不再说话低头吃起来。 突然耳底风觉得有人在捅他的胳膊,原来是挨着自己坐的无面女。 “哦,无面女小姐,你有什么事吗?”耳底风非常绅士的问道。 无面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耳底风看了看,说道:“哦,这样啊,我看不用传给坦飞学员了,我很乐意帮你们两个传达。”然后他转向坐在无面女对面的张坦飞:“坦飞学员,无面女小姐是想问你,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坦飞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对无面女笑着说:“我没事,只是你下午给我送的那几瓶外伤药里,有一瓶药里竟然含有很高的酒精成分,我用完了之后才发现的。我这个人平时不喝酒,酒量奇差,估计是酒精直接接触伤口,让我有些头晕。说出来可笑,我迷糊糊的还以为我带的一件东西着火烫着我了呢,结果只是酒精作用……” 无面女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非常抱歉的姿势。 张坦飞忙微笑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用了你的药之后,我感觉伤口好多了。而且在这种状况下,摄入点酒精也不错。” 耳底风跟着说:“说的有理,面对着这里的这种环境,连我都有一种想要喝几杯的冲动。哦,对了,八神先生,这里供应酒吗?” 八神摇摇头:“这你有机会直接去问陈奶奶吧,我们三个人都是分别被鬼鼓婆婆雇佣的,各管一摊,uu看书 ww.uukashu.co别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在隔断墙那边的另一张桌子上,旮旯黑猫拍着懒月夕的肩膀高声说:“哥们,怎么样,我的建议不错吧?这下三位美女全陪着咱俩来了,以后吃饭就得这么坐才合理嘛!” 冰月残诗瞪了旮旯黑猫一眼:“你安静一会儿吧,春丽姐姐在这里你还敢这么胡说。” 说完她小声问坐在自己旁边的春丽:“春丽姐姐,明天就开始上课了,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这门课程的大概内容啊,我也好做个准备。” 春丽叼着筷子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这门课到底要讲些什么。” 冰月残诗点点头:“哦,这样啊。”然后她悄悄的往隔壁看了一眼。 春丽一笑:“别费心了,你去问八神也没用,他也不知道。按照鬼鼓婆婆给我们的指示,八神要在夜里把你们的看法传递给鬼鼓婆婆,而具体教学内容什么时候传给八神,我就不知道了。” 懒月夕问:“那这我就不懂了,这里一没有手机信号,二没有网络覆盖,三没有邮递线路,他拿什么和鬼鼓婆婆联系啊?” 春丽无所谓的说:“我怎么知道?他们爱怎么联系就怎么联系去吧,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拿自己的钱就好了。” 懒月夕伸出大拇哥:“春丽姐姐果然爽快!” 旮旯黑猫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下两个财迷遇到一块了!” 一直没有说话梅玲旅突然开口:“下雨了。” 众人朝着厨房小小的窗户外边看去,果然有零星的雨滴打在了窗户上。 第三十章 漂浮的面具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张坦飞就被手机设置的震动闹铃给叫醒。他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努力扮演的角色,想要趁着其他人起来之前先对这里的环境进行一下仔细的勘察。 另外手机电量已经只剩40多了,如果一直开着肯定马上就会没电。昨天晚饭后他问了八神这里能不能给手机充电,八神说不能。张坦飞于是想反正这里没有信号,还不如先趁人不备的时候多拍一些这里的照片,然后就关机。如果自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话,可以把那些照片拿给王康红她们看。 他当时虽然被八神蒙住了眼睛,但从八神开车带他从彩城西郊来到这里的时间来推算,这里离彩城应该不会太远。自己在照片里尽量多拍一些有特征的地点的话,警方应该很容易就能分析出这是什么地方。说道有特点的地方,张坦飞首先想到了那座吊桥。 张坦飞穿好衣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筒,蹑手蹑脚的走出自己的房门。 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其他一楼住户的门也都关着,张坦飞快步走到楼门前,楼门也和他们的门一样外边无锁、里面有闩。张坦飞刚要伸手却发现门闩已经被谁打开了,也就是说,有人竟然先于自己已经出去了? 张坦飞再次回头左右看看,然后轻轻推开楼门走到了外边。 秋晨的寒风迎面扑来,让张坦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昨天夜里下了一阵小雨,空气越发的潮湿起来。 张坦飞搓了搓手,半猫着腰快速朝着吊桥的方向走去。在枯树林立的小路上拐了好几个弯之后,终于看到了通往吊桥的小路。 张坦飞再次谨慎的左右查看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走到了吊桥边。他刚从怀中掏出手机和手电筒想要拍照,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看来你的侦查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张坦飞猛的转过身,落叶骑士从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枯树后面转出来。 “看来,门是你打开的咯?”张坦飞问道。 落叶骑士慢慢走到近前,借助清晨微弱的光亮,张坦飞看到落叶骑士的脸上挂着微笑:“不,不是,有人在我前面已经出来了。” “谁?”张坦飞警惕的问。 “我不知道,我本来想试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不过现在我似乎有了意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 落叶骑士笑出声:“就是对你说出刚才那句话啊!你昨天对我说我的推理能力不怎么样,我可是很受伤的呢,今天让我回你一句侦查能力也不怎么样,算是扯平了。” 张坦飞看着手里也拿着手机的落叶骑士问:“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 “和你一样。”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和我一样。” 张坦飞一笑:“这个回答倒是很有逻辑啊。” 落叶骑士走过来从怀中掏出烟点上:“好了,不开玩笑了。告诉你吧,我是想趁其他人还睡着的时候,调查一下这里的环境。” “你昨天不是调查过了吗?” 落叶骑士吐出一口烟:“对,但我还是不放心。” 张坦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暗暗想到:这里的其他所有学员似乎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危险的样子,倒是这个男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说什么无人生还的。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吗? 张坦飞装过闲聊的样子问道:“那个……你昨天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一本书……” “《无人生还》。” “对,就是那本,对不起我没看过那本书不知道里面到底讲了什么,请问书中写的故事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吗?” 落叶骑士来了兴趣:“提起《无人生还》这本书啊,这可是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代表作,可以说开创了无数种经典的推理模式,被后世无数推理小说模仿。1940年代左右的书,到现在rb的那些动漫什么柯南之类的还在模仿……” 张坦飞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那是一本伟大的书,然后呢?” 落叶骑士悻悻的说:“哎,身为一个卧底警察,真应该多读一读经典的推理小说,对你们破案会很有帮助的。” “有机会我会的,谢谢你。现在还是先说说和我们有关的部分吧。” 落叶骑士说:“书里的故事主要写的是,一群身份背景不同的人,被一个神秘人邀请到了一个岛上,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为了不剧透,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总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和书里的内容很像。” 张坦飞听了后心说这不和没说一样吗,于是进一步追问:“请问最后凶手是谁?” 落叶骑士有些诧异的说:“你真不怕剧透啊?你如果以后想要看那本书的话,我说了凶手是谁就不好玩了。” 张坦飞不耐烦的说:“那我也得有命回去再说啊是不是?万一我们真像书里写的都死在这,我就是再想看也没得看了。” 落叶骑士喷了口烟:“说的也是,这么说吧,其实凶手是被邀请的人当中的一个。至于是谁,说了你也没概念。” “那行凶的动机呢?” “正义。” “正义?” 落叶骑士撇撇嘴:“不错,正义。书里的凶手自认为是正义的化身,召集来的都是一些凶手自认为有罪的人对他们进行处决。” 张坦飞心中一震:八神和春丽自己说过,他们全是戴罪之身。而自己又是谎称罪犯进来的,至于其他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都是好人。 梅玲旅曾经用匕首胁迫过自己,说不定以前她干过更过分的事。无面女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很可能会怨恨造成那些事故的人,说不定她之所以能接受自己的现状而心态那么好,就是因为她已经对自己怨恨的目标成功复仇了的缘故。 旮旯黑猫的流氓气已经写在了脸上,至于懒月夕,一个财迷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耳底风倒是一副优雅派头,但美国电影里那种最变态的杀手不都是风度翩翩的吗? 这里面最不像坏人的就属冰月残诗和陈奶奶了,或许陈奶奶年轻的时候犯过错吧。而冰月残诗,谁知道呢,或许她文静诗意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头狂躁的母狮。 难道这个鬼鼓婆婆真的像那本小说里说的,是个想要主持正义为民除害的人?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对了啊,她到底是通过什么条件来筛选人的呢?自己明明之前没有过犯罪记录的啊,自己谎称罪犯完全是在来学校之前情急之下才想到的对策,在那之前自己为什么会被锁定? 还有除了入学的学院之外,还有那些没有通过入学,在外边死去的作者呢?他们也都是犯过罪的人吗?应该不会吧,前几个人的底细不清楚,但是张坦飞记得最后一个叫吴爽的女孩,就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普通的网文作者啊,警方对她的身世背景调查了很久,没有发现任何违法的嫌疑。 这么说来,鬼鼓婆婆为了主持正义着急大家伙来到这里这一点就有点站不住脚了。而且召集罪犯就算了,为什么还非要专门写恐怖小说的罪犯呢?这种几率太低了。 那么鬼鼓婆婆把一众恐怖小说作者召集到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真的想要普及一下恐怖小说的写作技巧吧…… 到现在为止,鬼鼓婆婆的动机还是个谜啊…… “喂,快躲起来,吊桥那边有人来了!”落叶骑士低声叫道。 张坦飞朝着吊桥那头一看,果然见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赶忙跟着落叶骑士躲到了枯树后面。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那个人影从吊桥上走了上来。乌黑的长发隐匿隐在尚显黑暗的天色中,远远的看去,就好像一张苍白的面具独自漂浮在半空中一般。 是梅玲旅! 梅玲旅走下吊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小楼的方向走。走到二人藏身的枯树旁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顿了几秒钟,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她发现我们了吗?”在梅玲旅走远后,张坦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问。 “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脸就像是木头雕刻的一样,再厉害的人也看不出什么来。”落叶骑士回答。 然而张坦飞却在心中想到,我曾经看过那张脸流泪…… “看来,楼门就是她开的了。”落叶骑士说道。 “应该是吧,问题是她那么早起来到吊桥那边去干吗呢?”张坦飞疑惑的说。 “反正肯定不会是去约会,听着坦飞!” 张坦飞不解的看着落叶骑士:“你想干嘛?” 落叶骑士神秘兮兮的说:“听着,我们现在正在面临着危险,uu看书.uuknshu虽然你们可能都没察觉到,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在这种时候我一个人调查难度太大了,所以我想我应该找一个盟友。” 张坦飞问:“为什么要找我?因为我是警察?” 落叶骑士不屑的一笑:“不是!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并不相信你是警察。”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当盟友?” 落叶骑士半开玩笑的说:“我总得在你们这些人里面选一个啊,首先我肯定不会选学校方面的人,他们就算不是凶手的帮凶,也是受雇与凶手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们。这样就只能从除了我之外的七个学员里找。三个女的先排除,和女人在一起调查有诸多不便。这样就只剩下四个人了。旮旯黑猫那个混蛋我看见就来气,至于剩下那俩,一个我认为没什么脑子,而另一个……是我现在最怀疑的人。” 张坦飞说:“你说的傻子是懒月夕,最怀疑的人是耳底风吧?” 落叶骑士默认的点点头,接着说:“这么一来,不就只剩下你了?而且刚才看到你也到吊桥这里来想要暗中调查,我更加确定了人选。” 张坦飞笑着说:“万一你选错了呢?” 落叶骑士倒是显得洒脱的说:“错了就错了呗,这里这么多人,这么低的概率还能让我一下子就选到凶手当盟友,那我只能认倒霉了。而且你就别装了,你不也正好需要一个盟友吗?” 张坦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落叶骑士伸出手握住张坦飞的手,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第三十一章 糖果 “还别说,还真有点重返校园的感觉!”旮旯黑猫在冰月残诗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感叹道。 耳底风在后边插嘴道:“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我们可以把我们自己的这段经历写成小说嘛,名字就叫《那些年,我们一起上过的恐怖课堂》。” 懒月夕忙说:“喂喂喂,我刚想到这个灵感,还想着没准以后能赚大钱呢,结果你就说出来了!万一参加的人每个人写一篇,这个素材不就烂大街卖不出钱了么?” 落叶骑士笑道:“就冲那些年三个字,就已经烂大街了,你放心我们没人有兴趣抢这个题材。” 耳底风也笑了笑:“其实我也是随口一说,我自己也没打算写。” 懒月夕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敢情好了,你们谁都别写啊,以后留着我换钱。” 梅玲旅这次好像是故意不让有人能坐在自己背后似的,挑了教室最后一排左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春丽坐在了右侧。 张坦飞本来还想挨着梅玲旅坐,以便暗中监视。但无面女见到张坦飞过来,非常热情的比划着打招呼,张坦飞不好意思,只好坐在了无面女的旁边。冰月残诗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坐在了第一排。 已经快中午12点了,第一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上了。本来大家以为会是先吃午饭,然后连着开始上课的。然而八神的通知却是先上课之后再吃午饭,学员中有一些没觉得什么,有一些已经觉得饿了。现在八神还没有出现,大家在一起胡乱的聊着。 张坦飞没有兴趣参加他们的交谈,他和无面女象征性的寒暄一阵后,便手肘撑桌手托腮的思考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早晨在吊桥边遇到落叶骑士的情景。 他当时不知道怎么搞的,头脑一热就答应了落叶骑士成为盟友的要求,可事后想起来,那样做的真的好吗?万一他要分享情报怎么办?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把之前和王康红她们遇到的事告诉给他的,因为正如落叶骑士自己说的,这里的人似乎谁都充满了疑点,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为好。 无面女捅了捅张坦飞的胳膊,递过自己的手机来,上面写着:“你饿吗?” 张坦飞一笑:“饿也没办法不是嘛,要等上完这节课才能吃饭呢。” 无面女眨眨眼,在手机上又打出一行字:“你要是饿了的话,我有一些糖果可以充饥。” 张坦飞一愣,看看其他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和无面女正在交谈。于是他把头凑近无面女,低声说:“我记得通知上好像说过不能自己携带食物的吧?” 无面女也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飞速的打完几行字:“其他人没法带,我有办法。我因为身体的原因,随身携带了很多药瓶药罐的,我在其中一些药瓶里放的是糖果。” 张坦飞像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看着无面女说:“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耍小聪明的。” 无面女又开始打字:“你不会说出去吧?” 张坦飞坚决的说:“当然不会了!” 无面女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来,然后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派头从里面掏出几粒东西来,把一颗放到了嘴里。这个时候别说别人没看她,就是看到也不会怀疑什么,八神已经告诉过大家无面女因为身体原因需要经常吃药了。 无面女把药瓶收回去,隔了几秒钟后,偷偷把手伸过来碰了碰张坦飞。张坦飞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只好伸手接过来。 拿到自己眼前一看,手心里一颗黄白色的薄纸包裹的小糖果。无面女把手机推过来:“皮是糯米纸做的,可以直接吃。” 张坦飞感激的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装作抹鼻子,一抬手把糖果整颗塞进了嘴里。 糖果刚一进嘴巴里,并没有尝出什么滋味来,只是满嘴都是糯米纸的味道。等过了几秒钟糯米纸化掉之后,才逐渐感觉到糖果本身的味道。 一开始是有些涩的甜味,然后逐渐的甜味浓厚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糖果到了嘴里之后,张坦飞浑身突然感觉到一阵凉,不由得轻轻打了一个冷颤。 教室的门一开,八神腋下夹着一叠类似教材的东西走了进来。张坦飞赶忙胡乱嚼了两口,把糖果咽了下去。 糖果到了肚子里的一霎那,张坦飞似乎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吃过类似的糖果。 八神一出现,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八神刚走到讲坛前,只听旮旯黑猫突然大叫一声:“起立!” 其他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旮旯黑猫独自站了起来大声喊到:“老师好!” 旮旯黑猫喊完,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撇撇嘴:“你们真没情趣。”然后又坐了下来。 八神看看旮旯黑猫:“黑猫同学,你既然这么喜欢当班长,就过来替我把这些发给大家吧。” 旮旯黑猫说:“那不是春丽姐姐的事么?” 春丽的声音在最后一排传来:“我不介意。” 旮旯黑猫站起来往讲台上走,接过材料后对着教室后面笑道:“我是怕其他学员介意啊,由我来发他们就欣赏不到春丽姐姐的美腿了。” 春丽在后排假装没听见,不再搭理他。旮旯黑猫只好耸耸肩,抱着一大叠纸开始分发给大家。 他刚给坐在第一位的冰月残诗发完,冰月残诗就高声叫了起来:“八神老师……” 八神马上拦住她:“我不是老师,老师是鬼鼓婆婆,你们叫我八神就行。” “八……八神,这不是教材,这是稿纸啊!”冰月残诗站起来把刚发到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八神答道:“对,就是稿纸,这门课程是没有教材的。” “发给我们这多稿纸干什么?”冰月残诗问。 “写作。”八神往前走了一步:“昨天鬼鼓婆婆已经把具体的课程安排传给我了,目前的流程是这样的。从今天,也就是16号开始,每天中午12点到1点上一堂理论课,然后全天其他的时间都是你们自由的时间。不过别太高兴,听到自由时间就到处去玩,因为这门课是有写作要求的。 理论课一共是7堂,也就是说到22号的时候,所有课程都结束了。之后你们每个人要根绝自己领悟所学的东西,来写一篇恐怖小说交上来。截至日期是27号,因为鬼鼓婆婆有用最后三天的时间给你们的作文评分。 然后……评分不及格的学员,将死在这里。” 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盯着说出这句话的八神。 过了很久八神一笑:“鬼鼓婆婆的信上就是这么写的,我只是如实的传达给你们而已。” 旮旯黑猫一边又开始给大家发稿纸,一边大声说道:“怎么着?我看你们这意思是真有被吓到的?嗨!这个鬼鼓婆婆就这尿性,那个手机软件的安装界面不也说有可能让你付出生命吗?可我们不还是都到这里来了?这就是一种骗小孩的气氛营造手段而已,在恐怖小说里烂大街的手法。我真怀疑你们以前写的到底是不是恐怖小说了,这么低级的手法都能被吓到。” 无面女碰了碰张坦飞的胳膊,眼神里似乎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张坦飞小声安慰她:“没关系的,黑猫说得对,这些都是鬼鼓婆婆骗人的。” 无面女点了点头,把头转了过去。 然而张坦飞心中却十分清楚,这些话绝对不是鬼鼓婆婆危言耸听,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他现在却无法在这里把真相告诉其他学员。 张坦飞的眼神往旁边一转,无意间和落叶骑士的目光碰到一起,落叶骑士对着张坦飞微微点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我的预感没错吧。 “所有人的稿纸都发到了吗?” 旮旯黑猫来到梅玲旅的桌子前高声说:“只剩下这位像幽灵一样的美女了,那,好了,全发完了!” 八神点点头,继续说道:“刚才我提到了,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写作任务,现在我来具体说一下要求。首先,在题材、内容、字数上没有任何限制,只要是符合恐怖小说类别的都可以写,你们可以自由发挥。然后,在交稿时间上来讲,理论上截至日期是27号,也就是说最晚不能晚于27号,但是最早却无限制。如果你们认为自己现在的水平就可以写的很好能让鬼鼓婆婆满意了,你下午写一篇晚上交给我都一样。 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uu看书 .uukanshu 你们任何时间交稿,鬼鼓婆婆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对你们的作品进行审核。也就是说,如果你写的不过关的话,交稿时间越早,可能死的就会越早。” 旮旯黑猫现在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又来了!我说你回去跟那个什么鬼婆婆商量商量,算卦的就别跟相面的耍花招了,这里全是恐怖小说作家,大家都算同行,没人会被她这种低劣的玩笑吓到的。还不如让她多准备点干货,让我们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真本事敢设训练班来教我们!” 八神的嘴角微微一扬:“只剩下最后一句了,鬼鼓婆婆还说,如果有谁不相信的话,可以提前第一个交卷试试看。”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旮旯黑猫,旮旯黑猫扭过头朝四外看看,发现其他人也在看着自己。 他不屑的一笑:“切!我还就不信了,试就试呗!你们谁都先别交呢啊,等我写出来交完你们再交,不过突然让我无中生有写篇小说,我也得想段时间啊……” 落叶骑士在旁边奚落道:“行了,怂就怂了,还嘴硬。” 旮旯黑猫喝到:“谁怂了?你能凭空咔嚓一下就写出一篇合格的恐怖小说来?谁还不需要打腹稿的时间啊!” 八神见二人又要争吵,便挥手止住他们:“安静!各位,这回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虽然你们自由时间很多,但是可别太贪玩,那些时间是鬼鼓婆婆让你们来构思自己的小说的。那可是和你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联系在一起的小说啊! 好了,第一堂课正式开始!” 第三十二章 第1堂课 “但是,没有教材我们怎么上课呢?虽然我们手里有稿纸可以当作笔记用,可那么多内容还是很难记住……”冰月残诗充满了担忧的说。 懒月夕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学生一样。” 冰月残诗刚要回头说些什么,八神说道:“你们的稿纸还是别随便乱用的好,鬼鼓婆婆只准备了这么多,万一谁的稿纸没了,那可就按照交不上作业一同论处了。至于教材问题,不用担心,你们现在都把装有教程软件的手机拿出来。” 众人都纷纷掏出手机来,八神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然后按了两下。马上教室里传来密集的女人凄惨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后马上都明白了是自己手机接受到了信息,全都拿起手机来闷着头仔细查看着。只有旮旯黑猫还在开玩笑:“这软件提示音单独响一声的时候有点可怕,现在一群人的手机一起响,听了还让我有点兴奋呢。” 张坦飞打开手机上的教程软件,软件上发来了一封新的信息,后里面是一本书形状的图标,点开之后一本电子书就自动保存到了软件首页显眼的位置。 张坦飞瞟了一眼电量,剩下35了,本来还想照几张照片后就关机呢,现在看来不行了。他抬起头问八神:“我昨天问过你这里好像不能给手机充电,万一大家手机的电没了怎么办?” 八神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鬼鼓婆婆既然这么交代,总会有她的办法的。” 然后八神举着自己的手机,用老师的口吻说道:“现在,大家请打开刚收到的教程的第一课,我会把昨天夜里鬼鼓婆婆告诉我的内容,尽量一字不差的讲给你们听。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问我,但是我不会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要等上报鬼鼓婆婆后才能给你们回复。” 冰月残诗等人都把手机凑到眼前,等着八神在讲课。张坦飞并没有像她们那样,而是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自己挺直摇杆坐着,微微低头向下看。这样他可以随时转动眼神观察其他人的情况。 他第一次微微转动脖子观察的时候,就发现还有个人和他的动作相似,就是落叶骑士,看来那个家伙的心思和自己一样也不在课程上。当然,在他身后的梅玲旅和春丽张坦飞看不到。 “ok,那么第一课,首先我们先来谈一谈恐怖小说创造的前期准备工作。”八神用洪亮的声音讲着:“其实不止是恐怖小说,这个世界所有优秀的文学作品创作,都不是如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只是靠着灵感的迸发一蹴而就写成的。伟大的作品都是经过充分的准备阶段,然后再经过无数次的修改、打磨,最后精炼而成。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美国文学代表人物海明威曾经说过,第一稿永远是一堆苟屎。那么既然连海明威都认为自己的第一稿是苟屎,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的作品是不需要修改打磨的呢? 在正式开始写作之前,我们先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文学创作绝不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反而有的时候会略显痛苦。王尔德曾经说过:‘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加了一个逗号进去,然后又花了整整一给下午的时间,把它剔除出来。’ 所以这节课,我们先来讲一讲……” “报告!”旮旯黑猫高高的举起右手。 八神停下讲课,很不高兴的看着旮旯黑猫:“你又怎么了?你再捣乱我就让春丽把你请出去了。” “这也正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旮旯黑猫答道。 八神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指了指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旮旯黑猫站起来,看了看张坦飞还有无面女,然后对八神说:“这门课我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八神的神情警惕起来:“为什么?” 旮旯黑猫一笑:“因为这毫无用处。我刚才大概扫了一遍手机上的教程,全都是正统纯文学创作的那一套。虽然我不敢说这玩意看了之后一点帮助没有,但实际上的情况就是,里面几乎百分之九十就的内容对我们网络小说作者都是无用的,甚至是有害的。 就拿你刚才讲的那些来说,那些衣食无忧的著名作家当然可以那么做,他们可以在自己华丽的书房里悠闲的用一整天的时间推敲一个逗号。 但网络小说需要每天稳定的更新量,这就导致了网络小说第一不可能做到长时间的准备,因为没时间,第二更不可能去精细的修改,最多扫两遍没有错别字就行了。 我刚才看了看教程后面的课程,里面还提到了哪位大作家说过,能用500字写完的故事,绝不用1000字写出来。可在网络小说里正好相反,能用1000字写出来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写500字,因为多500字就多了一半的稿费。 你这个课程里讲的很多创作规律,与网络小说的创作规律完全的背道而驰。你这里面教的是怎么成为海明威的方法,然而对于很多网络小说作者来说,我们不想成为海明威,我们只想混口饭吃。 在不违反相关规定的前提下,写一些尽量让读者爽的故事,这就是我认为网络小说的真谛。 我本来还以为这个软件是通过智能手机下载的,会讲一些网络文学的技巧呢,可刚才我一直翻到目录最后,全都是海明威那一套。所以对不起,这门课我不上了。” 说着旮旯黑猫再次看向张坦飞和无面女说:“其他那几个人我不知道,坦飞和无面女你们说过自己也是写网络小说的。听我一句劝,我是真心的,这堂课不适合我们,听了之后只会对我们的创作有害无益。还不如我们三个现在就结伴下山去算了……” 张坦飞看看无面女,无面女似乎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生气的瞪了旮旯黑猫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看来她是不同意旮旯黑猫的建议。 旮旯黑猫问:“喂,她不同意,你呢?坦飞?” 张坦飞本来这次的最终目的也不是来学写作的,当然不在乎这门课讲的对自己有益还是有害了,于是他也朝着旮旯黑猫摇摇头:“我也想继续听一听后面的课程。” 旮旯黑猫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还有没有其他写网络小说的?” 其他人都没有跟随他的意思,旮旯黑猫干笑了几声:“呵呵呵,那好,我自己走。” 春丽马上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旮旯黑猫听到凳子的声音,往教室后面一看:“怎么着?春丽姐姐,舍不得我走吗?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的……” 春丽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然后问讲台上的八神:“八神,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鬼鼓婆婆提前给了我们很多指示,可是却没提到如果有人要提前离开怎么处理啊?” 八神也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鬼鼓婆婆既然没写到,那就代表我们理论上不用管这件事的。” 旮旯黑猫高声问:“也就是说,我可以提前走咯?” 八神谨慎的说:“我只能说,你如果执意要先走的话,我和春丽并不会表示反对。但是我提醒你,你们全都是被蒙住眼睛带到这里来的,这里的环境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是学期结束,会安排我和春丽送你们下山,现在你提前早退我们不会去送你的,你自己很难在这深山悬崖里……” 旮旯黑猫打断八神:“真不凑巧,你可以用这个理由吓唬其他人,却吓唬不到我。因为我认识这个地方,没想到吧?如果你们没什么反对的,那么……”旮旯黑猫再次巡视一遍众人:“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刻苦攻读海明威吧,我祝你们都拿到诺贝尔奖!至于我,我要回家去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准备准备,在国庆节的时候开一个新坑。” 他朝着春丽做了个飞吻:“再见春丽姐姐,我会想你的,特别是你的腿,它给了我很多灵感。” “等一下!”张坦飞叫道。 旮旯黑猫问道:“怎么了,你想通要和我一起走了?” 张坦飞看了看八神,又看了看春丽,心中碰碰直跳。 自己该不该冒这个险呢?这个时候自己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怀疑,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警方的联系,说不定这个旮旯黑猫是唯一的机会了。 于是张坦飞下定决心,在自己的稿纸上撕了一块下来,把王康红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递给旮旯黑猫:“黑猫兄,那个……我知道自己这么要求可能过分了,但是……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旮旯黑猫抱着肩膀满不在乎的问:“行了,别酸了,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那个……是这样的,我的女朋友一直不同意我乱写什么小说,我这次请假来参加这个训练班的时候,骗她说去我是去执行任务了。但我昨夜想了很久,觉得不应该骗她,你出去后能不能帮我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实际上是在这里参加恐怖小说秋季训练班……哦对了,我女朋友挺有钱的,你就说是你劝我给她打电话坦白的,她会给你一些报酬的……” 旮旯黑猫打量着张坦飞问:“她漂亮吗?” 张坦飞脑子里浮现出王康红的丹凤眼和马尾辫:“非常漂亮。” 旮旯黑猫砸着嘴:“又有钱,又漂亮,她看上你什么了?你又不帅、看着又傻乎乎的,难道那个女电影看多了就喜欢卧底?” 旮旯黑猫刚要伸手去接张坦飞手里的纸条,春丽几步冲到二人近前,一把抢过那张纸条叫道:“绝对不行!” 八神喝到:“春丽,你干什么?” 春丽这次没有退缩的意思,而是用力推着张坦飞,对着八神大叫道:“你跟我出去说!”然后又对旮旯黑猫说:“你先在这等一会儿!不能走!” 八神春丽和张坦飞来到了二楼走廊里,春丽关上教室的门,低声对八神吼道:“这个家伙绝对是真警察,他想利用那个黑猫向外传递信息!绝对不能让他把这张纸条带出去!” 张坦飞忙把想好的解释说出来:“我不是要联系警察,我是要给我的好兄弟发个消息,让他给我准备好后路,我不能永远在这躲着吧?你们这个训练班半个月后就结束了!” 八神刚要说话,教室里传来旮旯黑猫大声笑闹的声音:“你们说那小子说的是真的吗?他那样能找到那么好的女朋友?” 八神走过去打开教室的门朝里面喊了声:“安静!”然后又巡视了一遍里面的所有人之后,再次关上门。 “把纸条还给他,让他给那个黑猫带走。”八神说。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春丽怒不可遏。 “这是鬼鼓婆婆的意思。”八神淡淡的说。 “别胡说八道了!你刚才还说鬼鼓婆婆提前没有告诉过你怎么处理这种事呢,现在又说是她的意思?” “这你不用管,我刚才已经和鬼鼓婆婆联系过了。” “什么?你怎么联系的?” 八神把手里的手机慢慢装回口袋里:“这你管不着,反正现在必须按鬼鼓婆婆说的做。你如果怕自己暴露,可以和黑猫一起走,反正你认识下山的路。你和他一起下山之后再逃到别的地方去,不就不用担心坦飞的女朋友是警察来这里抓人了?” 春丽想了很久,然后把手里的纸条塞回给张坦飞,打开门冲进去对旮旯黑猫说道:“我不会冒险,这笔钱我不赚了,我和你一起下山!” 教室传来旮旯黑猫兴奋的叫喊声:“哟吼!春丽姐姐和我一起,太棒了!” “一路上给我老实点!”春丽说着,带着旮旯黑猫走出了门来。张坦飞马上迎上去:“怎么样,黑猫兄,能帮我这个忙吗?” 旮旯黑猫脸色阴沉的想了想,突然笑道:“当然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春丽姐姐能和我下山看来和这张纸条有关系啊,你让我有美人相陪,我帮你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算什么,交给我了!再说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啊,哈哈哈!” 说完,他故作潇洒的朝着张坦飞摆摆手,跟在春丽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向楼梯。 中间这一段插曲,让教室里其他的学员都一脸惊讶,八神倒是显得一点也没受影响,带着张坦飞进入教室,让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继续讲课:“我刚才说到哪儿了?ok,文学的创作的过程呢……” 虽然八神依然在前面滔滔不绝的讲着,可张坦飞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旮旯黑猫。 那个家伙真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八神竟然不管?还让春丽随他一起去?还带着自己的纸条?这似乎有点不合理啊,这个训练班是比手机教程软件更进一步了,手机软件都导致了四个恐怖小说作者的死亡,这个训练班竟然允许学员活着提前早退?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除非……除非鬼鼓婆婆有自信,没有人能走出这里。 可是旮旯黑猫刚才说自己认识这个地方,看样子他不像在吹牛。而且这里虽然没有信号,但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玄幻小说里所写的结界之类的场所,还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既然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那么有人认识这里就不算奇怪。即使是再荒凉险峻的山峰,也会有人想要去探险什么的。要说旮旯黑猫以前旅游探险来过这里,不算是完全不可能。 张坦飞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带到这里的情景,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是他依然可以大致推算出自己从彩城西郊钢厂到这座山里所用的时间,因为他刚一到吊桥这边就马上看了手机。uu看书 .uuknsu.om 整个车程只有1个小时多,最多不到2个小时,再回想一下自己感觉到的车速的话,这里离彩城并不远。可是彩城旁边竟然有这种深山吗?可能自己不知道吧,虽然已经住在彩城多年,但张坦飞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过彩城周围的自然环境,彩城旁边有这么一座山完全可能。 昨天八神是自己开的车,把车停在一个地方之后,再领着蒙住眼睛的自己上的山。张坦飞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停车到摘下眼罩的时间,应该没有很长,最多20分钟左右,而且道路并不难走。 如果这么看的话,即使没有人带路,那个旮旯黑猫也完全有可能自己独自一个人下山啊,只要他真的认识这个地方的话。更何况现在有春丽陪同,下山根本不成问题。 难道是鬼鼓婆婆忘了交代八神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了吗?似乎不太可能,鬼鼓婆婆那个家伙之前一直行事缜密,从之前的案件来看,她很可能还会某些超自然的力量。那种人会犯下这种疏漏么? 那为什么会发生刚才的事呢?自己从到了这里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和王康红她们取得联系,可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顺利过头了…… 就在张坦飞思索无果之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的门被狠狠的踹开,春丽第一个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八神抬起眼皮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是下山了么?” 旮旯黑猫随后也走进了教室,大声的叹了口气:“哎,吊桥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的叫出了声:“什么!” 第三十三章 突如其来 两行南飞的大雁,从高高的云层上飞过。一根羽毛,随着秋风在空中摇曳飘荡,随着喀嚓一声,它孤零零的身躯和吊桥被割断的绳子一起映照到了张坦飞手机的屏幕上。 耳底风在一边微笑着赞道:“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查看完了现场还想着拍照存证呢。” 懒月夕在旁边说:“你还笑得出来?吊桥断了,唯一的出路被毁,我们现在出不去了。也没信号没网络的,跟外界联系都联系不上……” 耳底风丝毫不以为意的说:“这你怕什么?八神自有联系鬼鼓婆婆的方法。对吧,八神?” 八神也学着张坦飞的样子拍了张照片,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说:“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鬼鼓婆婆了。” 落叶骑士凑到依然还在吊桥断处附近查看的张坦飞身边,压低声音说:“喂,现场怎么样?” 张坦飞心想我哪知道怎么样?我对现场勘察一窍不通,之所以拍照也不是为了拍绳子断处的,是为了拍这里的环境好以后拿给王康红她们看的。不过既然现在自己是以卧底警察的身份在大家面前出现,总得摆出点样子来。 张坦飞假装深沉的说:“绳子是从我们山的这边被割断的无疑,只能是在这山上的人干的。” 一直在后边仔细听着他们俩对话的冰月残诗突然大叫起来:“也就是说,凶手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咯!” 她这一叫,除了留在教室里的春丽和旮旯黑猫,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冰月残诗看看众人,紧张的说:“我说的是事实啊,既然绳子是被从这边割断的,那只能是我们当中人了不是吗?” 其实张坦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专业,他故意高声说:“也不一定。” 冰月残诗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难道还有外人的可能吗?” 张坦飞走到她身边:“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说吊桥被割断之后,那个凶手还和我们一样在这座山里,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隔断绳子的就是我们已知的这些人当中的一个,因为外人也有可能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山外顺着吊桥走进来,然后割断吊桥之后再躲起来嘛。” 冰月残诗双手攥到胸前,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说道:“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藏在这座山里吗?” 张坦飞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也可能像你说的一样,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耳底风问道:“那么动机呢?不管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割断吊桥?” 落叶骑士鄙视的说:“这还用问?割断吊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要把我们困在这里,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杀掉啊,从一开始我就说这明显就是《无人生还》的模式,现在看来终于要开始了!” 耳底风看上去丝毫没有因为落叶骑士的态度而生气,依旧优雅的说:“所以我才问动机呢?为什么要杀掉我们?我们之间除了都写恐怖小说之外,根本毫无共同点,也没有任何联系不是吗?《无人生还》的凶手是为了处决自己认为有罪的人才杀人的,你们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没有犯过罪。” 落叶骑士激动的说:“没想到你竟然看过《无人生还》!” 耳底风微微一笑:“说句不谦虚的话,著名的推理小说我基本都看过,只不过我不像某些人喜欢到处嚷嚷而已。” 落叶骑士有些脸红的笑了笑。八神说道:“现场我们也已经勘察过了,除了确定绳子是被从吊桥的这一侧人为割断的之外,没有其他的发现。我们还是先回去教室,把剩下的课程讲完吧。” 懒月夕说:“你还惦记呢讲课呢?还是趁早想一想咱们怎么出去吧,我看那吊桥的样子,咱们除了等待外人来救援,自己是根本没办法修好的。除非这里有另外下山的路,对了,八神,这里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吗?” “应该是吧。” 懒月夕急了:“什么叫应该是吧?你不是这里的头头儿吗?你应该知道啊!” 八神说:“我以前也没来过这里,是接了鬼鼓婆婆这个工作之后才提前几天到这里按照鬼鼓婆婆给的地图熟悉了一下地形而已,至于这座山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我也不太清楚。” 冰月残诗绝望的说:“你都不知道,看来其他人就没人能知道了。” 张坦飞说道:“未必,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众人都忙问:“谁?” “黑猫啊,八神和春丽还有陈奶奶都是被鬼鼓婆婆雇佣的人,他们之前没来过这里,不认识这里。可黑猫不是说过,他认识这个地方吗?说不定他知道这座山有没有其他的路呢……” 张坦飞还没说完,众人就听到噗通一声,原来是无面女不知道为什么跪在了地上很痛苦的样子。 张坦飞赶忙走过去扶住她柔声问:“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无面女闭着眼睛跪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然后摆摆手,从怀里掏出药瓶来,取了一粒药吞下去。 耳底风也关切的说道:“我看估计是看到吊桥断了知道被困受了点打击,再加上这悬崖边风太大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教室去吧,再多呆一会儿我们也都要被风吹病了。” 张坦飞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无面女的身上。无面女想要拒绝,张坦飞微笑着楼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外套在她的身上套牢。 “好了,我们回去吧。”八神带头,众人跟在他的后面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张坦飞温柔的扶着无面女走在队伍的后边,无面女娇弱的靠在张坦飞的身上,让张坦飞有些不自在。 但他竟然没有再次发作自己的社交恐惧症,看来自己真的有点进入角色了。 突然,张坦飞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往后转过头,看到从刚才开始一直一言不发的梅玲旅依然背对着自己站在吊桥的边上。 张坦飞喊道:“梅玲旅小姐,要回去了,小心着凉!” 梅玲旅听到喊声后,迅速的转过身来,迈开奇快的步子目不斜视的从张坦飞和无面女的身边走过。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梅玲旅被风吹起的黑色长发,掠过张坦飞的耳际。 无面女在张坦飞怀里抬头看看张坦飞,张坦飞一笑:“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怪里怪气的,我们快回去吧。” 众人先后走进了山中小楼,走在前面的耳底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安慰冰月残诗:“放心吧,没事的,或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那个鬼鼓婆婆不就喜欢搞这种吓唬人的小把戏吗?说不定这就跟她在软件上写着可能付出生命一样,给我们营造恐怖气氛呢。” 冰月残诗担心的说:“可是,落叶骑士说现在的情况……” 懒月夕似乎是为了麻痹自己一样,也附和起耳底风的看法:“别听那个人瞎说,他啊就是推理小说看多了,看着什么地方都像杀人现场。这就跟饿急了的人看谁长得都像肉包子一个道理。这里怎么会死人呢,我们现场这么多人在,还有一个武林高手春丽,和一个卧底警察坦飞,什么凶手那么大胆敢在这里杀人啊,估计就是个玩笑而已……” 冰月残诗怯怯的说:“但愿如此吧!” 众人说着来到了教室门外,uu看书.uuknshu八神伸手一推门,门被锁住了。教室的门和学员住处的门不一样,门上有锁。 八神敲了敲门:“春丽,开门。” 懒月夕埋怨道:“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说了要大家一起去看现场,她们俩非说自己刚从那里来不想再白跑一趟要呆在这里,现在指不定在里面搞什么鬼呢。会不会是春丽其实是假装讨厌黑猫,实际上两个人现在正在里面……”懒月夕脸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耳底风笑道:“呵呵,你别对自己没信心,我觉得你很有成为畅销书作家的潜质。” 懒月夕丝毫不在乎耳底风在讽刺他,反而笑着说:“群众就是喜闻乐见突如其来的爱情场面,你能怎么样?” 八神又拍了两次门,里面没有动静。八神摇摇头:“真麻烦,幸亏我随身带钥匙了。” 八神伸手开锁,慢慢推开门。 八神的身子先是一愣,然后懒月夕倒抽了一口冷气,缓缓说道:“群众可不喜闻乐见这种场面啊!” 在后面的冰月残诗看到前面的人表现反常,好奇的走到他们身后往门里一看,马上双手捂着脸尖叫起来。 张坦飞立刻松开无面女,冲到门前往里一看,马上伸开双臂挡住所有人高声喊道:“大家先谁都不要破坏现场!我是警察,现在统一由我指挥!” 这时候落叶骑士也挤到了张坦飞的身后,他和张坦飞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张坦飞胸口剧烈起伏着说:“看来你的预感对了,这里真的发生了命案!” 第三十四章 木制祭坛 碰的一声,张坦飞又把教室的门强行关上了。 “你干什么?我们需要进去查看现场啊!”落叶骑士叫道。 张坦飞把身子横在教室门前:“勘察现场人越少越不会破坏留下的线索,你们最好在外边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谁知八神和落叶骑士坚决不同意,一定要跟着进去。无奈之下张坦飞只好对耳底风说:“那好,那就我们三个进去,你在外边照顾一下三个女生吧,她们刚才可能受到了惊吓,特别是冰月残诗。” 耳底风却说:“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懒月夕学员吧,我想他很乐意做这件事,我必须要跟你们一起进去。” 张坦飞怒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我是警察,八神是校方的人,落叶骑士是专业写推理的,我们三个勘察现场比较合适。其他的人还是尽量不要破坏……” 耳底风不慌不忙的正了正自己的领口:“那么请问,你们有谁懂验尸的吗?” 三个人都愣了,互相看了看,全都摇摇头。落叶骑士问道:“你懂验尸?” 耳底风答道:“我当然不是专业法医,不过,我是一名医生。” 落叶骑士看看张坦飞,张坦飞点点头:“那就让他一起来吧。” 耳底风转身嘱咐懒月夕:“懒月夕学员,那就请你在这里好好照看着女学员们了。” 张坦飞说:“等一下,让她们站在走廊里不安全,最好先到别的房间里去。” 八神说:“到我的助教室去吧,我给你们钥匙……” “不行!”张坦飞拦住八神:“助教室也不安全。” 八神问:“你说什么?” 落叶骑士插嘴道:“坦飞说的对,八神你别装糊涂,助教室的门是带锁的,你和春丽都有钥匙。而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春丽。你和他都是校方的人,我们信不过你。” 八神慢慢把钥匙装回兜里,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满。坦飞怕二人起冲突,赶忙说:“八神,现在你最好别太激动。我们其他人一起离开教室去查看吊桥的时候,教室里只留下了春丽和黑猫。我们这些人当时全都在一起,也就是可以互相证实全都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能有作案机会的人只有春丽和陈奶奶,你看看教室里的凌乱程度,陈奶奶作案的可能性极低。 那就只剩下春丽了,而春丽现在又下落不明,很可能躲在这楼里的某个地方。我想,还是让懒月夕和女学员一起到一个没有锁的房间里去,从里面把门拴上比较安全。 而你,作为和春丽一样的校方人士,还是不要离开我们的监控视线为好,现在可是真的出了人命了,非常时期大家的情绪都很难控制,最好不要乱起冲突。” 八神听完,带着嘲笑的表情看了看张坦飞:“你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张坦飞怕八神说出自己不是警察引来麻烦,他走上前搂住八神的肩膀,把八神拉到一边,将耳朵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现在出了这种事,我继续扮演警察会比较有利,这样有助于尽快把凶手揪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是来这里避风头的,等风头过去我还要去享受人生呢,我可不想死在这种荒山野岭,我非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不可!如果我们两个现在互相揭穿对方都是罪犯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骚乱。除非你心里原本就是想制造混乱……” 八神不耐烦也在张坦飞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乐意去玩过家家自管去玩好了,我还乐得清闲。不过我先告诉你,我和命案完全无关,我是罪犯不假,但是我这趟来是奔着赚钱来的。这里发生命案完不成鬼鼓婆婆的任务,对我毫无好处,我和你一样想把那个凶手揪出来。” 落叶骑士在旁边叫道:“喂,你们俩卿卿我我的说什么悄悄话呢?懒月夕问你到底去谁的房间比较好?” 张坦飞拍了拍八神的肩膀,从他的身边离开,想了想说:“我看就先去……” “去我的房间!”梅玲旅突然高声说道。 众人全都一愣,冰月残诗似乎很不愿意去梅玲旅的房间,用充满了烦躁的眼神看着张坦飞,像是要暗示他不要让大家去那里。 张坦飞刚才本来是想让大家去无面女的房间的,但是此刻梅玲旅突然自告奋勇,张坦飞转念一想,或许去梅玲旅的房间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相比与其他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讲,梅玲旅之前和自己打过两次交道。虽然称不上有多信任她,可张坦飞这个时候冥冥中似乎觉得她比别人要稍微可靠一点。 张坦飞思考了一阵做出了决定:“这样也好,大家都去梅玲旅的房间,从里面把门拴住。记住,除了我之外谁叫门都不要开!” 懒月夕嘟囔道:“哼,装什么英雄啊……” 这时,张坦飞意识到自己想要继续把警察的角色扮演下去,必须让其他学员听自己的话才行,看来不狠一下是不行了。 张坦飞冲过来一把抓住懒月夕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壁上:“财迷小子,给我听着!现在这里出了真正的命案,作为本案的参与者,我要求你们从现在开始需要尽量配合我的调查。否则我就以妨碍警察办案的理由暂时剥夺你的人身自由,懂了吗?” 懒月夕一开始脸上还是带着不服的表情,张坦飞朝后问道:“八神,这里有绳子吗?落叶骑士,你们……” “好了,你厉害,你牛叉行了吧,我惹不起你。”懒月夕做出服软的表情。 张坦飞松开他,然后对众人说:“我看我们还是先大家一起陪同你们安全进入梅玲旅的房间后,再去教室里吧。春丽身手了得,万一她现在正好藏在梅玲旅的房间内,你们贸然进去的话会有危险。” 众人一同来到了二楼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张坦飞刚要上前,落叶骑士把他拉回来:“你胳膊有伤,万一那丫头真在里面,还是我和耳底风来比较好。” 张坦飞和其他人往旁边退了退,落叶骑士和耳底风一左一右挨着门站好,然后两个人同时攥住门把手。轻声喊道:“一!二!三!” 门被猛的打开,两个人摆好姿势往门里一冲,过了几秒对外边说:“里面没人,进来吧。” 懒月夕和三个女学员走进了屋内,耳底风和落叶骑士走出来,张坦飞对屋内的梅玲旅说:“梅玲旅学员,请把门拴好,我再说一遍,除了我叫谁叫也不能开。” 梅玲旅走到门口,在关门之前,她深深的看了张坦飞一眼,然后把门关上拴好。 剩下的四个男人再次朝着教室走去,张坦飞掏出手机准备拍摄现场的照片,但是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吴爽手机的事,看来手机不一定能安全的保存下来。 不过现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护身符啊,只能让其他人也拍摄一下,看能不能有人的手机可以幸免了。 “来,你们把手机也都掏出来,准备拍照,多几个人拍没准能有一些发现呢。”张坦飞说。 耳底风和落叶骑士没多想就掏出了手机,八神却没有掏出来。 落叶骑士在旁边提醒他:“八神,藏着没用,我们看完现场就要搜查你的手机,毕竟你是用那个和鬼鼓婆婆联系的。” 八神满不在乎的掏出手机来:“无所谓,反正你们也发现不了什么。” 教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虽然这四个男人刚才已经看过了一次,可现在看到教室里的场景,依然不由得全都吸了一口凉气。 教室里的木桌木凳几乎没有完整的了,全都凌乱不堪的散落在各处。在教室的前部,讲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用残缺不全的桌子、凳子搭建而成的,类似祭坛模样的东西。 旮旯黑猫面朝上腰部挂在祭坛的顶端,腿和胳膊从两边向下弯着,整个身子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天平一样。 旮旯黑猫的头无力的向下耷拉着,本来长着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黑洞。 四个男人缓缓的走到木质祭坛的旁边,各自用手机从各个方向拍了多张照片之后,耳底风叫其他人帮着自己,把旮旯黑猫的尸体从祭坛上抬了下来。由于教室中央实在太乱,他们在讲台旁边靠近门口的地方挪出一块空地来,把旮旯黑猫的尸体放在地上。 张坦飞近距离看到尸体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他抬头看看其他三个男人,心中对自己吼道:挺住!对别人来说你是警察,对八神来说你是罪犯!无论是哪个身份,你都不该怕尸体!挺住!不能露馅! 耳底风用与就餐的时候一样优雅的姿势,慢慢的摆弄着尸体。 过了一会儿,落叶骑士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死因是什么?” 耳底风摇摇头:“好像除了眼睛被挖掉了,没有什么外伤,所以死因还不好说。这里又没有专业的解剖设备,而且即便是有,我也不是专业法医,如果死因很特别的话,恐怕也很难确定……哦!发现他的眼睛了,原来就攥在自己的手里,我刚才还在纳闷他的两只手为什么攥的那么紧呢,原来是一只手里有一只眼睛。” 张坦飞几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耳底风,这家伙面对着这样的尸体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 八神问道:“是他自己挖掉自己眼睛的?” 耳底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的手指上确实有血迹,但是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睛再攥起来,这种事有人能做得出来吗?” 落叶骑士说:“那就是有人挖掉眼睛之后,再塞到他手里的。” “单凭挖掉眼睛这一条,可以致死吗?”张坦飞刚一问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很可能会引起怀疑。 不过好在其他人看上去这时候都没心思多想了,耳底风说:“如果伤口比较严重,不及时处理的话当然有致死的可能。不过就算是那样的话,死的也不会这么快。我检查了尸体,虽然具体时间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我们在吊桥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如果只是挖掉眼睛,他应该能撑到我们从吊桥回来才对。” 张坦飞心里一惊:“那……会不会我们刚才第一次开门的时候,uu看书 ukau.m 他还活着……我们错过了抢救……” 耳底风说:“不可能,从这里走到吊桥那里,单程需要十分钟左右,来回就是二十分钟,在吊桥那我们又耽误了些时间,总共三十分钟,不到四十分钟吧。他死了至少二十分钟以上了,所以别多想。” 在其他人专心看着尸体的时候,听到落叶骑士说道:“这些看来只能是春丽干的了。” 耳底风依旧盯着尸体:“不好说,死者身上倒是又不少伤痕,但这些伤看起来都不致命,而且这种伤痕也不一定就是春丽打出来的,我看倒更像是他自己跌倒磕碰什么的弄出来的。” 落叶骑士说:“我没说死者,我说的是桌子。” 三个人不解,落叶骑士指着一片狼藉的教室说道:“你们看啊,这里的桌子凳子全都用蛮力给打断了,看上去应该是有人拿着一个木凳,拼命的砸其他的桌子凳子造成的。如果说陈奶奶杀人还有可能,砸断这么多桌子凳子根本不可能,连我们几个估计都费劲。看来,只有身为武林高手的春丽能做到了。” 这时耳底风惊叫道:“哦天啊,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其他三个人忙问:“怎么了?” 耳底风把旮旯黑猫的手举起来:“刚才我掰开他的手之后,他手里全都是血看不清楚,我试着把血擦拭了一下,你们看……看到了吗?” 三个人全都惊呆了。 张坦飞结结巴巴的说:“这是……这是握住凳子腿留下的痕迹吗?难道说……这里的桌子凳子是黑猫自己砸的?” 第三十五章 门里门外 “这种伤口可能是死后别人抱住他的手弄出来的吗?”落叶骑士问。 耳底风仔细的查看着旮旯黑猫的手心:“不是,这种磨损而起的泡,人体死后是无法出现的,这些痕迹一定是黑猫活着的时候弄出来的没错。但是教室里这些家具是不是他自己打断的就不好说了……” 在场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再不做进一步解剖的情况下,我只能观察出这些了。”耳底风从衣服里拽出一条手帕,擦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说。 这时八神看着旮旯黑猫的尸体叹道:“哎,把他放到哪里去呢?” 落叶骑士说:“这里是第一现场,虽然我们为了检查尸体把他挪动了,但是还是别把他搬太远为好,等路通了警察来取证的时候也省的麻烦。” “那上课在哪里上呢?”八神皱着眉头说。 落叶骑士站起来,用十分不友好的态度对着八神说:“你还想着上课呢?我们现在最先要考虑的应该是如何报警,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拿出来!” “什么?”八神问。 “你的手机啊!”落叶骑士这回似乎是摆出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比之前张坦飞刚见到他的时候语气更加生硬了许多:“我刚才说过了,你小子别给我装糊涂,现在这里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就是你的手机。本来遇到凶案之后,第一件应该做的是就是让你用你的手机报警。不过我考虑到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再加上春丽那个丫头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所以才等大家把事情都安排了一下之后再说。 现在,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交给我们三个!” 八神说道:“把手机给你们可以,但是我先说两点。第一,我的手机也没信号,我唯一能联系的只有鬼鼓婆婆,报警什么的根本不可能。第二,你们最好不要看我手机里的那款教程软件,那个是教师专用的版本,鬼鼓婆婆特意嘱咐过那个版本只能我来用……” “少他吗废话了,快点拿出来!”落叶骑士吼道:“我警告你,现在这里是三对一,我想我们三个都很想得到你的手机,对吧?”落叶骑士说完回过头看了看耳底风和张坦飞。 耳底风把手帕扔在地上,然后慢慢站起来用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八神,似乎是对落叶骑士的说法表示默认。张坦飞也看着八神,摆出站在落叶骑士一边的样子。 八神依次看了看三个人,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呵呵,其实我刚才说那话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没经过同意最好别乱看鬼鼓婆婆的东西,那对你们没好处。我是亲身感受过鬼鼓婆婆力量的人,还记得昨天我在吊桥边对你说过的话吗?这里是个没有逻辑的地方,得罪鬼鼓婆婆没有好果子吃的。反正我只说这么多,你们自己看着办。”说着他把手机向前递出去。 落叶骑士一把夺过八神的手机,耳底风和张坦飞马上凑到他身边看着。 “这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信号?”落叶骑士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了半天,最后甚至急的扇了手机两个大耳光,弄得一脑门子汗,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会不会是这个手机用了什么高科技加密手段?你们谁懂这玩意?”落叶骑士回头求助的看着耳底风和张坦飞。 耳底风说:“我想应该不是,他的手机也是真的没信号才对。不然没有道理,我们大家的手机都没信号,偏偏他的能用,那不符合常识。就算是这附近有什么磁场或者人工屏蔽的东西,也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确吧。” “喂,我的手机很贵的,你别给我弄坏了啊。”八神在一旁傲慢的说。 落叶骑士冲到八神面前:“那你刚才是怎么给我们发教程的?你又是怎么联系鬼鼓婆婆的?我刚才打开看了你手机上的教程软件,和我们的没有什么区别嘛!” 八神把快要贴到自己胸口的落叶骑士往后推了推说:“看来你们打不开教师版软件的后台……” 耳底风问:“什么后台?” “我的软件和你们的不一样,在正常的界面之后,还可以打开一个后台界面,那里面是我和鬼鼓通消息的地方。当然那里面也有很多鬼鼓婆婆发给我的私密的信件,所以我不希望你们看到。” 落叶骑士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说:“是用了指纹之类的加密手段吗?” 八神耸耸肩:“没有,不过就是只有我才能打开,具体为什么会那样,我也不清楚。” 落叶骑士愤怒的大吼:“小子,事到如今你还想蒙我们……” “他没有蒙你。”张坦飞突然插嘴道。 落叶骑士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张坦飞:“你什么意思?” 张坦飞当然不能把王康红和自己接头的时候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只好说:“那个……我曾经有个朋友也想看我手机上的教程,但是手机放到她手里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放到我手里就可以。所以我想,八神的手机或许也是这样。你们两个的手机难道没发生过此类事情?” 耳底风说:“我是瞒着亲友偷偷写小说的,所以他们不知道我下了这个软件,自然就没试过打开了。” 落叶骑士说:“我的手机从来不给别人看的。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张坦飞指了指八神:“很简单,把手机给他,让他操作,我们站在他旁边看着就可以了,当时我那个朋友就是那么做的。”说着张坦飞又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康红站在自己身后,拍自己肩膀时候的感觉。 八神伸出手:“既然总指挥警察先生都说了,你还不快点还给我?” 落叶骑士看了看张坦飞,张坦飞点点头,落叶骑士把手机拍到了八神的手里:“你小子可别耍花样,别自作主张,要严格按照我们的指示来做!” 八神接过手机,三个人马上围拢过来,把八神死死的卡在中间,全都紧紧靠着他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八神一笑:“你们三个大男人这么挤着盯着我的手机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正在放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呢。” “这里刚刚有人死了,注意点场合,你最好别乱开玩笑。”耳底风冷冷的说。 八神却满不在乎:“我跟那个什么黑猫又不认识,别说他了,你们全变成尸体堆在这里我也不会在意的。” 落叶骑士重重的抓住八神的肩膀:“别废话了,快点按我们说的做,你再贫嘴尸体堆最下面那个就是你。” 八神看了看三个凶神恶煞一般围着自己的男人,嘴角一咧:“好吧,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张坦飞说:“把你手机上的软件打开,让我们看看你所谓的那个教师版软件的后台是什么样子。” “你们确定真的要看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落叶骑士对着他的耳朵吼道:“听不懂人话吗?快点!” 八神一脸鄙夷的打开自己手机上的软件,在进入教程界面之后,他的手指在软件的右上角一个女鬼图案的眼睛上点了一下,软件就进入了下一阶界面。在张坦飞等学员的手机上,那个女鬼图案就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图片,根本是点不开的。 “看到了吗?这里面就是鬼鼓婆婆昨天给我发的第一课的讲义,让我在课堂讲给你们听的东西,还有需要你们完成的事情之类的。”八神介绍道。 张坦飞问:“那你怎么和鬼鼓婆婆取得联系?” 八神点了几下,进入了一个类似聊天软件的界面。 “就是通过这个,我把消息从这个界面发给鬼鼓婆婆,可是对方什么时候回我根本不清楚。你们看,我最近发给鬼鼓婆婆的消息就是问她吊桥断了,该怎么办。到现在她还没回我呢。我说了,我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鬼鼓婆婆联系,想要报警的话,也只能发消息给她,让她报警了。” 落叶骑士焦躁的说:“我还以为你的手机能用呢,没想到却是只能给那个鬼鼓婆婆发消息,看来这下我们悬了……” “为什么?”耳底风问。 落叶骑士说:“《无人生还》你忘了吗?这位鬼鼓婆婆完全就是《无人生还》里的那位神秘先生,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真凶,我们想让真凶替我们报警,那可能吗?” 耳底风的脸色也严峻起来:“如果真的如《无人生还》那样的话,那么那个鬼鼓婆婆也许根本没在外边,而是隐藏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啊……” 八神慢吞吞的问:“那我到底还给不给鬼鼓婆婆发消息啊?” 张坦飞说:“发,当然要发,他们俩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鬼鼓婆婆只是一个爱搞恶作剧的人,花钱雇佣你们把我们请来寻开心的,现在告诉她真的出了人命,她也许会收手的。” 张坦飞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话完全是胡说八道,他让八神发消息只是想直接和鬼鼓婆婆联系一下而已。虽然隔着手机,但是这也是难得的和整件事的幕后黑手直接交流的机会,自己要集中精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出来。 八神当着三个人的面,在手机上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简要的概括了一下,再要求鬼鼓婆婆尽快帮忙报警,带着人来山里接大家。 “好了,发出去了,不过鬼鼓婆婆什么时候能有回应,我可不敢保证哦。” 啊! 在场四个男人的手机全都同时发出了惨叫声。 连八神都一愣:“这次这么快吗?” 四个人全都掏出自己的手机,只见手机上打开的软件界面上写着: “旮旯黑猫学员没有完成学业想要擅自退学,已经付出了他的生命。其他学员请你们务必专心完成学业,并且按时上交作业,否则后果自负。————鬼鼓婆婆。uu看书 .uukanhu.om” 四个男人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机沉默了很久,突然落叶骑士突然有些癫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看来我说对了!” 张坦飞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背后教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冰月残诗的声音:“坦飞!无面女她出事了!” 四个男人全都一惊,张坦飞更是如触电一般转过身来,只见冰月残诗脸上带着哭泣的表情正站在打开的教室门外。 张坦飞疯了一样冲到门外:“你说什么?无面女她怎么了?还有你们怎出来了?我不是说过没有我叫门,谁都不许开门的吗?” 冰月残诗委屈的抽泣了两下:“可……可刚才我们几个明明听到了是你在叫门的……” 张坦飞呆住了:“你说什么?” 冰月残诗也顾不上文艺女青年的形象了,像个小女孩一样哭道:“就在刚才……我们听到你来叫门……说是找无面女单独有点事……有个问题必须要无面女证实一下……让无面女自己去门外和你谈一谈……还说自己手里正拿着黑猫被挖出来的眼睛……为了怕我们看到不适……最好只让无面女一个人出门去就可以了……当时梅玲旅表示不同意……非要一起出去……可你们隔着门互相交谈了半天……好像最后梅玲旅终于确定门外真的是你之后……才退后让无面女去开门的……谁知无面女出门之后马上门就又关上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不希望我们看到你手里的眼睛故意关上的……可等了很久……我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梅玲旅发现不对开门出去看……无面女已经消失了……” 第三十六章 1切的转折点 “那其他人呢?”张坦飞问道。 “其他人……梅玲旅带着懒月夕去找无面女了……让我到这里来通知你们……” 张坦飞感到太阳穴一阵火烧:“胡闹!我刚才一直跟他们几个在一起,根本没去过你的房间!” “那……那是有人冒充你吗?”冰月残诗怯怯的说。 “废话!你现在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把门拴上!谁叫也别开,我叫也别开!”说完张坦飞撒腿就往外跑。 耳底风随后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回头问落叶骑士:“你们不来吗?” 落叶骑士依然紧紧贴在八神身边:“我就不去了,我留下来照顾冰月残诗。” 八神翻了一下白眼:“你直说想看着我就行了。” “看着你怎么了?”落叶骑士似乎精神比以前混乱了许多:“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手机,一刻也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冰月残诗,走,去你房间。” “既然这样那你们三个留下,我去帮他们找人。对了,八神,把你的钥匙给我,我要去检查一下二楼的助教室,一楼就让坦飞去查好了。” 八神掏出钥匙扔给耳底风,耳底风接住后也跑出去了。 冰月残诗隔着八神和落叶骑士的身影,偷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旮旯黑猫,然后马上就转过身弯腰用手捂住了嘴巴。 落叶骑士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拍了一下八神的肩膀:“走,去冰月残诗的房间。” 八神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说:“我提醒你,你们正在犯一个错误。如果抓走无面女的真是春丽,这里唯一能抓到她的恐怕只有我,把我留在这里是战斗力的浪费……” “你自己倒是不谦虚啊,你觉得你比春丽还能打吗?”落叶骑士把八神推出门外。 八神轻蔑的一笑:“我说我能抓到她,又没说我要打赢她。难道想要抓她非要去跟她玩格斗吗?非要挑敌人最擅长的方面去挑战?哎,我真替你们的智商担心……” “这用不着你操心!拿钥匙,锁门!”落叶骑士命令道。 八神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表面上还有不屑的表情,可却不再想要试图反驳什么了,变的异常的顺从起来。 门锁好后落叶骑士问旁边扶着墙壁的冰月残诗:“你怎么样?还行吗?” 冰月残诗抬起头,脸色极为难看的说:“还……还行……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到冰月残诗的房间门口,冰月残诗刚打开门,忽然想到什么:“那个……通过刚才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有人能够模仿坦飞的声音了,说不定那个神秘人也能模仿其他人的声音……我们怎么才知道外边来的人是真是假啊……” 落叶骑士自信的说:“放心,有一件事只有我和坦飞两个人知道,我们就先呆在你的房间里等着他们回来吧。” 走进门后,冰月残诗迫不及待的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了下来,八神坐在了她的身边,而落叶骑士则站在了窗口,从二楼往外看着。 八神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冰月残诗说着话,过了好一会儿冰月残诗好像缓过点来了,对落叶骑士说:“落叶骑士,我刚才想了想,八神说的似乎并非完全没道理。你们两个看上去都挺强壮的,不去帮忙找人,却和我一起躲在这里……” 落叶骑士转过头,严肃的说:“你知道我看了那么多的推理和恐怖小说之后得到了什么启发吗?” 冰月残诗不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落叶骑士接着说:“在小说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谁爱出风头,谁离队自己乱跑,谁先死。特别是分头去找人?简直就是找死的同义词。” 八神和冰月残诗互相看了看,冰月残诗再次低下头,而八神则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而同一时间,张坦飞刚刚从一楼的一个房间内冲了出来。由于一楼没有教室之类校方人员的房间,所以全都没有锁,可以自如检查。 张坦飞刚一出来,就看到梅玲旅的影子在一楼大厅门外一晃,张坦飞大叫一声:“站住!” 梅玲旅听到后背对着张坦飞站住等着他,张坦飞快步跑到楼门外梅玲旅跟前。 “一楼其他房间你都找过了?”张坦飞问。 “找过了,我现在正要去外边找。”梅玲旅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 张坦飞看到她的样子,愤怒的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梅玲旅抬起眼皮看看他:“什么怎么回事?我要去找人。” “我没问那个!我问无面女怎么会消失的?” “冰月残诗没告诉你吗?我们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要无面女一个人到外边去,所以我们就后退让无面女一个人去开门了……” 张坦飞打断她:“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如果是冰月残诗做出这种事,我或许会信,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说道这里张坦飞看了看四外无人,然后靠近梅玲旅低声说:“咱们两个之前见过几次面,虽然我依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你绝对不是能上这种当的人!就算真的是我去敲门,依你的性格也肯定会自己先出门确认的,绝对不会自己退后,任由无面女到外边去。这简直……这简直就像……” 梅玲旅说道:“简直就像跟外边的人串通好了一样,你是想这么说吗?” 张坦飞咬着嘴唇盯着她,表示默认。 梅玲旅也盯着张坦飞看了一会儿,然后幽幽的说:“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你说的不算错。” “看来你是承认你和无面女的失踪有关联了?”张坦飞的全身紧绷起来,虽然左臂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还是做好了万一需要搏斗时候的准备。 梅玲旅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你怀疑我了。” 本来张坦飞以为这是梅玲旅生气的质问,可她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疑问句,而是一个平铺直叙的陈述句。所以一时间,张坦飞还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不一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梅玲旅轻轻说道。 张坦飞忍不住问:“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无面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和她的失踪有没有关联?” “没有。”梅玲旅斩钉截铁的说:“我和无面女失踪毫无关系,我之所以刚才那么说是因为就像你说的,我有些故意让事情发生……”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坦飞的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 “意思就是,按照我的性格我本来是应该要去外边先确定你的身份的,但我没有。因为我很想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 张坦飞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算了!咱俩当中肯定有一个中文不及格的,完全无法沟通!我去木屋找人,你先回冰月残诗的房间离去,那里有落叶骑士和八神,相对安全一点……” 梅玲旅却说:“不,我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你没看到尸体吗?现在真的出了人命了……” “我知道,有人死了。或许还会有人继续死,或许我也会死,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是绝对安全的。”梅玲旅说完,转身朝着左侧木屋的方向走去。 张坦飞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决心不再理会这个疯言疯语的女人。但是他又不放心往另外一个相反方向的木屋走去,两个人分开可能会有危险。虽然张坦飞对梅玲旅的印象现在不能算好,可也并不想她受到伤害,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还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好,张坦飞想着跟上了梅玲旅的步子。 梅玲旅似乎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的说道:“我提醒你一句,无面女可能已经……我看你和她这次关系不错,所以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张坦飞的脑子里又乱成了一团:“什么叫这次关系不错?我们昨天才刚见面的啊!再说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明知道刚刚发生命案,还故意擅离职守放无面女出去,现在又用这种口气说她可能已经……” 梅玲旅突然停住脚步,张坦飞差点撞到她身上,也赶忙停了下来。 梅玲旅慢慢转过身,张坦飞第一次发现梅玲旅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表情,仿佛内心在强烈的挣扎着什么一样。 沉默了几秒之后,uu看书 .uknh.co 梅玲旅开口说:“这次顺序不一样了,所以我想还是趁早问你一下比较好。” “啊?”张坦飞挠挠头。 “你来这里之前,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或特殊的事吗?”梅玲旅用两只深邃的眼睛看着张坦飞。 张坦飞当然不可能把王康红她们的事情告诉她,于是说道:“没有啊,我能遇到什么特殊的事?对了,最特殊的事,就是那天我的这个扔在街上估计都没人去捡的山寨手机,被一位美女给偷了。哦对了,那位美女好像是你……” 梅玲旅突然上前一步,把脸凑到了张坦飞的面前。张坦飞完全不明白她在干什么,怒目而视的蹬着她。 梅玲旅伸手摸了摸张坦飞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的脸也不红了,心跳虽然也快,但是却是强劲的、愤怒的跳动方式。我知道你这次遇到什么特殊的事了,我早该想到的,你这次心里有其他的人了。是谁?是无面女吗?” 张坦飞再也忍受不住了,他一把将梅玲旅从眼前推开:“让开,疯女人!”张坦飞甩开梅玲旅往左侧木屋的方向跑去。 一阵秋风吹来,梅玲旅的额前的长发被吹乱,遮盖住她的眼神。她用隐藏在长发深处的眼睛看着张坦飞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不是无面女,无面女和你热络起来,应该是在我把你叫到木屋之后的事。那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呢?不会是那天之前的人,那天之前一切都应该没有变化才对。应该是那天之后,你遇到了什么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转折点!” 第三十七章 鬼鼓婆婆就是坦飞 “无面女,你在里面吗?喂!你……”张坦飞在木屋门外拍了几下之后,突然轻轻给自己一个巴掌。 真笨,无面女不能说话的啊,手机又不能用,她就是在里面也没法回答你啊! 张坦飞看看木屋门上那把笨重的锁:“锁住了,可恶!” 张坦飞狠狠锤了一下木屋的门,然后走到窗前往里扒望。木屋窗户上的玻璃常年没有人擦拭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污垢,再加上现在天气阴沉了下来,光线比较暗,从外边根本看不清木屋里面的情况。 张坦飞后退一步,仔细看了看木屋的窗户。不行,要是一般的窗户,打碎玻璃从窗户进去很简单。但是这个小木屋的窗户太小了,而且还是个死的窗户,简单来说就是直接在墙壁上掏了个小洞安上一块玻璃而已。这种窗户即使打碎了玻璃,自己也根本钻不进去。 看来想进去只有走门口了,张坦飞回头看看几十米开外的小楼,心中暗骂:奶奶的,回去跟八神找钥匙太费时间了,好在看上去木屋的门并不结实,踹吧! 张坦飞重新走到门前,卯足了力气往木屋的门上踹了一脚。 马上,就像过电一般,一阵酥麻从脚底传到小腿,在传到膝盖,最后传到胯部。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右腿疼了起来。 哎,看来小说和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即使是这种看上去像过期饼干一样不结实的木门,也很难踹开啊! 张坦飞弯腰揉了揉着的腿,舌头因为刚才的疼痛在口腔内使劲的顶了半天上牙堂,在疼痛稍微减轻后,张坦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苦苦的。 在他吞口水的瞬间,他又想起了无面女不久前在教室里偷偷递给自己糖果的事…… 张坦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重新摆好姿势,准备踹第二脚。 刚把腿抬起来,梅玲旅在背后叫住他:“别踹了,我有钥匙。” 张坦飞突然手脚,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你怎么会有钥匙?你跟八神去要的?” 梅玲旅没有回答张坦飞,从他的身旁经过,走到门前拿钥匙开了锁,推开门。 张坦飞首先冲了进去,屋子里蛛网满墙,灰尘遍地,一排排木质的架子柜上,摆放着一些旧东西,看起来这个木屋是做为一间储藏室来用的。 张坦飞一边喊着无面女的名字,一边快速的趟着尘土寻找每个木架子的后面。 “没有!”几排木架很快就被搜查了过来,张坦飞并没有发现无面女的踪影。 梅玲旅跟在张坦飞身后进了木屋,只是很轻描淡写的看了两眼后说:“既然没有,我们就去别处找吧。” “等等!”张坦飞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梅玲旅问。 张坦飞用弯曲的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这场景我好像有点熟悉……好像以前到过类似的地方……” 梅玲旅逼问道:“你说什么?你记得自己来过相似的场景?在哪里?什么时候?” 张坦飞已经有点习惯梅玲旅的喜怒无常、一惊一乍了,这次反应没有那么大,他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是四五天前的一个梦里,我梦到自己也到过这么一个地方,然后发现了一个密道……”说完,张坦飞开始不停的敲打四周的木质墙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密道密室。 梅玲旅在旁边看着他,表情又沉寂了下去:“四五天前……梦里……看来是我多心了……” 在小声嘟囔了上面两句后,梅玲旅提高了嗓音:“喂,别找了,这里不可能有密道。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个木屋从外边看上去有多大,然后再看看这里面的空间就知道了,根本没有暗道密室的空间。” 张坦飞停下敲击的手,重新四下打量了一下木屋内部:“说的也是啊……那么我们去另一边!” 张坦飞和梅玲旅重新把这间木屋的门锁上,一同奔向另一所木屋。 右侧木屋的门一打开,张坦飞马上捂住了嘴巴险些惊叫出来。 这座木屋里四周的木架上,还有上面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怎么说呢……那是什么……兵器?不是……应该说是……对了……拷打折磨人的刑具才对! 有沾满了污渍的皮鞭,有头上被火考得焦黑的烙铁,还有巨大的用来绑住整个人的金属架子,上面爬满了也不知道是锈迹还是血迹的东西…… 张坦飞转头看看梅玲旅,她还是那副标志性的面无表情的脸。 “你好象一点也不吃惊啊,你来过这里?”张坦飞问。 梅玲旅幽幽的看看他,没有说话。 张坦飞放弃和梅玲旅交流,重新审视木屋内的情形。这间木屋倒是比左侧那一间好查看多了,左侧那个木架子是横在屋子里一排排放的。这里的是靠着墙的四边放的,屋内中间没有任何东西,四外也是一目了然。 “这里看上去也不可能有密道之类的东西……可如果这里也没有……那无面女到底会在哪呢?”张坦飞急的揪住了自己的一绺头发。 啊!啊!两声惨叫在木屋内响起。 张坦飞和梅玲旅同时掏出手机来,果然是手机上的教程软件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无面女学员私自带食物入校,故而对其进行惩罚一次,她现在正在吊桥边,你们可以去那里找她。我已经通知陈奶奶,今天的午饭和晚饭都不许她吃。 其他学员如果再被发现有任何违反训练班规则之处,绝不轻饶。 再重申一遍:所有学员必须严格按照培训班的章程完成学业,并且按时提交作业,这是你们从这里生还的唯一希望。————鬼鼓婆婆。” 张坦飞还没看完这条信息,就从木屋里冲了出来,他刚一出门,就听到楼门的方向有人在喊他:“坦飞!你收到消息了吗?” 张坦飞一回头,原来是耳底风和懒月夕。他们两个可能是像自己和梅玲旅一样,在楼内搜查房间找人的时候碰到了一起了。 张坦飞没有放慢脚步,一边朝着吊桥的方向狂奔一边对耳底风喊道:“收到了,我马上去吊桥边!” “等一下!我们大家一起去比较好!”耳底风喊道。 张坦飞依然继续向前跑,耳底风只好大吼:“你懂急救吗?无面女很可能受了伤!” 张坦飞这才停住了脚步,心说耳底风说的有道理,万一无面女受伤的话,让耳底风首先对她进行救治比较合理。自己就算先到,如果胡乱碰触无面女的身体,弄不好反而会使伤情加重。 张坦飞焦急的在原地跺着脚:“快点啊!” 耳底风和懒月夕两个人从楼门口跑了几十米,终于来到了张坦飞的跟前。这时刚才一直不知道在木屋内搞什么的梅玲旅也锁好门走了出来,和他们汇合到一起。在张坦飞的催促下,四个人尽全力往吊桥的方向跑过去。 转过最后一道弯,张坦飞就在无数巨树的身影遮挡下,远远的看到了无面女柔弱的身体,正躺在吊桥附近的地上。 “在那!快!”张坦飞叫道。 四个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吊桥边,张坦飞和耳底风一左一右噗通两声跪倒无面女两侧,耳底风开始给无面女做检查。 “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张坦飞急切的问。 耳底风仔细的检查了一阵之后说:“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了,胳膊上有些新的伤痕,其他的暂时没看出什么。”接着耳底风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我要摘下她的面罩来检查一下,你们事后别搞诉她好吗?毕竟她……” 张坦飞知道耳底风的意思,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没有蒙着脸看病的。这又不是古代小说,还能红线诊脉什么的,摘下面罩来检查一下对无面女有好处。 于是他对着懒月夕和梅玲旅说:“你们听到没有?事后别告诉她!记住了吗?” 梅玲旅依然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懒月夕语气平淡的说:“知道了。” 张坦飞很明显认为懒月夕的话没有诚意,于是他吼道:“我说你们事后别告诉她,你听懂了没有?听懂了就给我大声点回答!” “不用喊了,坦飞,她醒了。”耳底风在背后说。 张坦飞猛回过身,看到躺在地上的无面女正艰难的从地上抬起手,uu看书 .uuknshu.cm 耳底风正慢慢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为了更好的判断你的伤势,能把面罩暂时去掉一下吗?”耳底风温柔的问。 无面女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摸索着自己身上的口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张坦飞马上会意无面女是在找手机,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亲切的递到无面女的跟前:“先用我的吧,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无面女一回头,看到是张坦飞靠近过来,竟然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拼命的向后退,躲到了耳底风的怀里。 张坦飞完全愣在了当场,他举着手机呆滞的说:“无面女……是我啊……别害怕……是我!我是坦飞!你怎么了?” 耳底风轻轻抚摸着躲在自己怀里的无面女柔声说:“没事的,你刚才被鬼鼓婆婆吓到了对不对?现在没事了,鬼鼓婆婆已经……” 突然,无面女抬起一只手,用颤抖的食指坚决的指着张坦飞。 张坦飞完全不明白无面女为什么会做如此的反应,这时候梅玲旅在旁边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既然不想用他的,就用我的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无面女在耳底风的搀扶下接过梅玲旅的手机,缓慢的打出了几行字,然后慢慢的把屏幕翻过来对准张坦飞: “我带糖果进来的事,只有坦飞一个人知道,我只给过他一个人吃,可鬼鼓却却知道了。” 张坦飞浑身一软,瘫坐在无面女的对面,手里的手机也调掉到了地上,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你认为我就是鬼鼓婆婆?” 第三十八章 底牌 天气越发的阴沉下来,懒月夕搀扶着无面女走在最前面,梅玲旅跟在他们俩身后,而耳底风则紧紧的贴在张坦飞的身边跟着他。 前面无面女的腿好像软了一下,懒月夕慌忙把她的身子往上拖了拖,才又继续向前走。 张坦飞对耳底风说:“你还是去照顾无面女吧,现在她需要一个医生……” 耳底风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她没事,我认为我还是看着你比较好。” 张坦飞笑了笑:“你真的相信我是鬼鼓婆婆?” “做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在确诊之前,什么都不能相信,当然也不能忽视任何一种可能。”耳底风用专业的口吻说。 一行人刚刚进入到小楼内,外边就又飘起了冰冷的蒙蒙秋雨。 一进入一楼大厅,就看到本来在厨房里的两个小圆桌已经搬到了大厅的中央,冰月残诗正在帮着陈奶奶布置饭菜。 “这是怎么回事?”扶着无面女的懒月夕问。 冰月残诗有点紧张的说:“八神的手机又接到了鬼鼓婆婆的指示,让我帮着陈奶奶准备午饭,以后吃饭在大厅里……” “八神和落叶骑士呢?”张坦飞问。 “你们回来没碰到吗?可能正好没遇到吧,他们两个把黑猫的尸体搬到左边的木屋去了,说是因为怕……怕……”冰月残诗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耳底风接着她说:“因为怕尸体腐烂吧,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还只是秋天,不是深冬。尸体一直放在楼内,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腐烂的。” 冰月残诗又捂住了嘴巴,转过脸去。耳聋眼花的陈奶奶还以为冰月残诗嫌弃自己刚端过来的饭菜味道不好呢,大声的嚷道:“怎么了?你对我做的饭有什么意见吗?”冰月残诗赶忙摆手解释说不是,二人互相交谈着又奔厨房去了。 耳底风对懒月夕说:“你先把无面女送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吧,反正她平时也不和我们一起吃,一会儿我们派人给她送去就行了。” 无面女使劲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懒月夕说:“哦,她好像是在说,鬼鼓婆婆消息里说过午饭和晚饭都不允许她吃……” 耳底风别有深意的看看张坦飞,张坦飞一笑:“我决定了,把我那一份给她吃。” 懒月夕犹豫道:“嘿,哥们,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再配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但是就在刚才,因为违反了鬼鼓婆婆的校规,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晕在吊桥边。所以我认为……反正她少吃两顿饭应该没事吧……”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啊,我说我决定了,我!”张坦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就是鬼鼓婆婆你忘了吗?我现在改主意了,把我的饭给她吃。” 懒月夕骤起眉头:“我说哥们,咱能别开这种玩笑吗?” 张坦飞突然情绪难以抑制的吼道:“谁在开玩笑?不是你们一直这么想的吗?啊?从吊桥边开始,你们每个人心里不都在这么认为吗?” 耳底风抓住张坦飞的肩膀:“行了,行了,到底怎么回事,等人到齐了之后大家共同分析一下再说。我们也没说一定就是你,无面女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张坦飞也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很不对头,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着无面女说:“不是我。相信我,不是我,真的。当然我也没有把你给我糖果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至于鬼鼓婆婆怎么知道的,我……我受够了!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告诉大家这整个事情的真相!” 无面女看了张坦飞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在懒月夕的搀扶下上楼去了。 张坦飞回过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冰月残诗,她和陈奶奶从厨房端菜回来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以至于吃惊的都忘了把菜放到桌子上。还是陈奶奶最后从她手里夺过盘子,摆到桌子上的。 冰月残诗盯着张坦飞说:“你……你真是鬼……不……我是说……怎么会……” 张坦飞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有些紊乱了,他冷冷的说了句:“我去洗手。”便朝着一楼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耳底风说了声:“我也去。”紧紧的跟在张坦飞的后面。 张坦飞愤愤的说:“这你也要跟啊?” 耳底风举了举自己的手:“不然你要让我用验过尸的手吃饭吗?” 张坦飞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没说话快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果然在短短的一天多之内,就想改掉自己原来的性格,扮演成另外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要是所扮演的角色依然鲜明的存在于大家面前还好,现在突然被无面女指认,接着被大家怀疑。自己所创造出来的那个警察角色,已经在其他人的心目中渐渐崩溃了,这就是自己心理变化的原因吗? 一楼的洗手间有三个洗手台,在老式的水龙头下洗完手后,张坦飞对旁边的耳底风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耳底风好像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提前先离开了。 张坦飞看着面前满身污渍的镜子上自己的脸。 这是一张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是苍白的脸。 这是张坦飞的脸,不是坦飞的脸。 是的,自从遇到王康红她们,答应协助这个案子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的脸。 从那个时候起,他以为自己的生活要改变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有了变化。特别是在入校之后,在和落叶骑士握手决定共同私下调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脸,轮廓应该是坚毅粗狂的,甚至应该带着小说里硬汉派侦探帅气的胡渣。 然而并没有,镜子里还是张坦飞那张苍白、消瘦、没有胡子的脸。 张坦飞心烦意乱,打开水龙头,低下头捧起凉水不停的往自己的脸上泼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都有些麻木了的时候,他停下泼水,静静的低着头看着水流从自己的额头前慢慢流入肮脏的洗手台,打着神秘漩涡从排水口里缓缓而去…… 看来,只有把自己之前的事全都告诉大家了。现在那些人之所以怀疑自己,是因为他们依然天真的认为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可以找到科学解释的。 旮旯黑猫怎么死的?春丽杀的。就这么简单。 糖果的事情鬼鼓婆婆怎么会知道的?因为我就是鬼鼓婆婆。就这么粗暴。 他们到现在还不相信鬼鼓婆婆其实是有超自然力量的人,那自己只有把之前彩城的连环自杀案,还有王康红她们的事说出来,才能洗刷自己的清白了。 可是他们会相信吗?他们会的,就算现在不会,以后也会发生一些能够让他们相信的事情的…… 张坦飞想到这里,把脸从洗手台上离开,一抬头。 面前的镜子里,一个长发女人惨白的面容正站在他的身后,幽幽的看着他。 “啊!你别老这么神出鬼没的行不行?我怕我没被鬼鼓婆婆搞死之前,先被你吓死了!”张坦飞靠着洗手台,愤怒的说。 梅玲旅慢慢转过身,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你想干什么?二楼不是有洗手间吗?” 梅玲旅转过身走到张坦飞旁边的洗手台上开始洗手:“这里的比较近。” 张坦飞不想和她多说话,关掉水龙头,迈步就要往外走。 “你最好别说。”梅玲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坦飞停下脚步:“什么?” 梅玲旅背对着他,一边慢悠悠的洗着手,一边说:“你刚才说要把什么真相告诉大家,u看书 wuukshu.om是不是就是你来这里之前遇到的某些特殊的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那些事,你最好记在自己的心里,谁都不要告诉。” 张坦飞笑了:“真是可笑,就在刚才木屋里找人的时候,你还问过我呢,现在又让我谁都不要告诉?那些事不也是你想知道的吗?” 梅玲旅关上水龙头转过身,轻轻甩着自己的手:“我之所以会问你,是因为我一开始认为,你来这里之前是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但后来我发现,你之所以会这个样子,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 梅玲旅慢慢往外走,在走到张坦飞肩旁的时候停下来,低声说:“你不想你心里的那个人也死掉吧?如果不想,就别乱说。那些你所谓的真相,你心里的那个人,可能是我们手里目前为止最好也是最后的底牌,你一旦泄漏了,一切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我们手里的底牌?你也想私自和我定什么联盟吗?”张坦飞问。 “才不是你和落叶骑士搞的那套幼稚把戏呢,我和你们每个人都是联盟,同样也和你们每个人都是敌人。” 果然,今天早上的时候,梅玲旅已经发现了自己和落叶骑士了啊。 停了很久,张坦飞终于再次开口:“我们是不是都会死?” “是。”梅玲旅淡淡的说:“但,死,从来都不是结束。”说完她打开门,走出了门去。 张坦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心中充满了矛盾: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第三十九章 揭穿 两张小圆桌靠在一起,摆在昏暗的一楼大厅内,八神和剩下的六位学员排成葫芦形坐在桌子的周围。 张坦飞和八神被安排到了一起坐着,张坦飞完全没有胃口,根本没有拿筷子的打算。而八神坐在他旁边,也没吃饭,只是对张坦飞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 冰月残诗坐在葫芦的中间位置,看上去她很想要让自己吃点什么,但却总是感到恶心的样子。落叶骑士坐在她对面,神经兮兮的思索着什么。 在饭桌上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耳底风和懒月夕两个人,懒月夕在大口的吃着,而耳底风呢,看他那依旧优雅的举止,似乎就是把黑猫的尸体放在桌子上当装饰,他也能顺利的吃完一样。 耳底风看到很多人都没有动嘴吃饭,对着大家说:“你们最好都吃一点,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半个月呢,之后能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总不吃饭也不是办法。” 落叶骑士烦躁的说:“别打岔,我正在思考呢。” 耳底风说:“然而饥饿并不能有助于思考,那没有任何科学上的依据。” 冰月残诗委屈的说:“我想吃,可是却吃不下……” 懒月夕说:“你别老想着黑猫就行了,想点别的。” “想什么?”冰月残诗问。 “想点你喜欢的明星啊,或者你特别喜欢买的一件东西什么的。我刚才也觉得恶心,可是我后来就在脑子里想,要是将来出去了,把我这段经历写成小说,登上畅销书排行榜,入围作家富豪前三名,想着想着我就有胃口大开了。”懒月夕说道。 冰月残诗鄙视的看看懒月夕,然后叹口气:“哎,现在我才知道,黑猫说的也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懒月夕又盛了一碗饭。 “我曾经对黑猫的创作观提出过反对,认为他纯属胡说八道,感官和生理上的刺激不是恐怖的真谛。可现在……现在亲眼看到黑猫的尸体后,我才知道,这种以前在我看来粗浅的恐怖感,是那么的原始、野蛮和真实……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轻易摆脱……” 懒月夕制止她:“行了,你别说你那哲学的一套了,再说连我都没胃口了。” 登登登,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音,梅玲旅和无面女从二楼走了下来。梅玲旅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搁着一点饭菜。 饭桌上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头像了两个下楼来的女人,梅玲旅快步走到桌子前,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她说了,她不敢违抗鬼鼓婆婆的意愿,坚持不吃。”说完,梅玲旅坐在一个空座位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无面女跟在梅玲旅的后面,张坦飞见到无面女自己走路,本来想起身过去搀扶的。但屁股刚一离开凳子的表面,就看到了八神的笑容,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无面女看了一眼张坦飞,然后坐到了离张坦飞最远的对面。 一时间饭桌上全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气氛尴尬的互相看着。 过了很久之后,还是落叶骑士首先打破了沉默:“行了,坦飞,开始吧。你心里明白大家都在等什么呢,我听说,你有什么真相要告诉大家。” 吧嗒两声,梅玲旅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头对张坦飞说:“拿到厨房去洗太麻烦了,反正你的也不用,给我。” 张坦飞把自己面前的筷子拿起来,站起身伸长了胳膊隔着桌子递给梅玲旅。梅玲旅在接筷子的时候,以旁人难以觉察的动作幅度,对张坦飞使了个眼色。 梅玲旅拿到筷子后坐下来继续闷头吃饭,好像对别人的发言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张坦飞重新坐回座位,看到除了梅玲旅之外,其他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充满着期待的盯着自己。 张坦飞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我想说的事情的真相就是……其实我……” 落叶骑士的神情十分的紧张,懒月夕倒是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冰月残诗的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好像生怕张坦飞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耳底风则保持着一贯的态度,无面女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血丝…… 张坦飞再一次看了一眼闷头吃饭的梅玲旅。心中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说呢? 突然他想到了刚才梅玲旅在洗手间对他说过的那句:你要是不想让你心里那个人也死,就别说…… 我心里的那个人……我心里哪有什么人啊……她真是喜欢胡说八道……自己在彩城根本没有任何亲戚,由于自己的性格,朋友也少的很……哪里有什么心里的人…… 马尾辫……丹凤眼…… 怎么会这样呢?连张坦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脑子当中突然会出现王康红的影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落叶骑士激动的催促道。 张坦飞从波动的思绪中惊醒:“哦,我想说的是,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鼓婆婆。” “就这些?”落叶骑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张坦飞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就这些。”说完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梅玲旅,梅玲旅依旧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落叶骑士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恐怕你该对我们坦白的不止这些吧!” 张坦飞在做出了刚才那个选择之后,此时倒显得从容了,坐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落叶骑士离开饭桌,从皮夹克里掏出香烟来点上,在众人身边踱着步子说:“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我从小是这么倒霉。比如说去商店买东西,有一堆东西让我挑,其中有一个是残次品,我挑来挑去肯定会挑中那个残次品买回来。再比如中奖率超高的抽奖活动,哪怕是二选一,我也总是选不到。再比如玩扫雷,我也多次第一下就遇到地雷……” 张坦飞莫名其妙的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落叶骑士站住脚步:“从我一进入到这个地方,我就有一种预感,那个什么鬼鼓婆婆就藏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很明显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就决定私下里进行调查,而我一个人调查有时候会孤掌难鸣,于是我就想找一个搭档盟友一起调查。就在今天早上,我本来想早起趁着你们还睡着做点考察工作,可没想到门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打开了。 于是我就也出门,想要试着找找看到底是谁第一个出的门。我想这周围全是枯树林,我想不到一个人大早起去枯树林中能干什么,那个人很可能是去吊桥那里了。我走到吊桥那里,没有发现人,不过没过多久,坦飞就也出现在了吊桥边。 当时我想,这个家伙自称是卧底警察,虽然我并不相信,不过看上去他确实也和我一样有调查这里的意图,于是我就想找他当搭档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坦飞说道:“啊,我明白了,我就是那个被你千挑万选才选中的残次品,对吧?” 落叶骑士盯着张坦飞说:“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要和你成为盟友的时候,是你自己先问过我的,说是我选错了怎么办。我当时说错了就错了呗,如果这么多人被我一下子就选中幕后黑手当盟友,我只能认倒霉了,没想到我一语成谶。” 张坦飞看看其他人,然后对着落叶骑士摆摆手:“你指认我是鬼鼓婆婆,最好拿出证据来。如果单单是无面女的糖果,对不起,我很容易就可以驳倒你。” 落叶骑士刚要说话,耳底风插嘴道:“哦,你对糖果的事有合理的解释吗?我倒很想听听。” 张坦飞努力让自己自信一些,尽量平稳的说:“很简单,到了这里之后根据无面女的说法,她只给我一个人吃过糖果,也就是她认为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只有我知道她私带食物进来的事情。而我呢,确实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如果不是无面女自己告诉的鬼鼓婆婆,看上去就只能是我说出去的了。 但其实呢,我能列举出至少四种其他的可能性来。第一,鬼鼓婆婆根本就事先知道。我相信各位在下载完软件,通过考试并且接到通知之后,一定会隐隐感觉到鬼鼓婆婆对于自己挑选的学员不是一无所知的,她对即将入学的学员颇有了解。特别是无面女的身体状况又如此的特殊,想要调查一下她平时有什么特殊的小癖好根本不费力。 第二,就算鬼鼓婆婆事先不知道,春丽也可能知道。春丽是负责接送女学员的助教,我不知道女学员具体情况怎么样,反正八神在接我的时候,是对我搜过身的。” 冰月残诗插嘴道:“春丽也搜过我的身,还把我携带的包打开过,我记得!” 张坦飞对着冰月残诗点点头:“谢谢,那这就简单了,春丽当时在搜身的时候,肯定也打开了无面女的药罐,当时她发现了那些糖果。或者是她当时联系了鬼鼓婆婆,而鬼鼓婆婆让她暂时没有声张也好,还是春丽当时忘了,后来又通知了鬼鼓婆婆也好,反正春丽完全有可能发现那些糖果。 第三,除了鬼鼓婆婆和春丽,其实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发现无面女带了糖果。因为我们房间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都没有锁,你想让自己的房间封闭起来,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自己在房间里把门拴上,除此之外谁都能随便进入其他人的房间。无面女虽然经常把药罐子带在身上,但是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永远带在身边啊,或许她有一次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放在房间里,而自己又出去的时候,有人偷偷进入她的房间里去翻了她的东西呢。 刚才可还有一个人跟大伙说,自己是多么的想要趁着大伙不注意的时候,进行私自调查的。是不是,落叶骑士?” 落叶骑士猛吸了一口烟,恶狠狠的瞪了张坦飞一眼。 张坦飞微微一笑:“所以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至少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得知无面女带了糖果的可能性。” 张坦飞说完,看向无面女。无面女听完张坦飞的一席话,似乎自己也动摇了,她眨了眨眼睛,慢慢低下头。 耳底风托着腮问:“我很好奇,你刚才说有四个可能性,可你第三个可能就已经把所有人都包括进去了,那你第四个可能性是什么?” 张坦飞顿了顿,然后认真的说:“第四个可能性,是我最不愿意相信,但是却是我认为目前最有可能的一种。那就是,鬼鼓婆婆本身可能具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说完张坦飞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落叶骑士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什么超自然力量?我看就是你自己在装神弄鬼而已。” 耳底风说:“落叶骑士,虽然我也很怀疑坦飞学员,但是他刚才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看来仅凭糖果一事,并不能确定坦飞就和鬼鼓婆婆有什么关联。” 落叶骑士说:“早在糖果之前,我就怀疑他了,所以我才没有和他一起去找人,而且还把他和八神分开了。为的就是跟八神详细的打听一下当时他们几个被春丽叫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八神说,当时在教室门外,只有春丽、坦飞和旮旯黑猫三个人。春丽不允许黑猫带着坦飞的纸条下山,双方发生了分歧。你们大家应该还记得,那个时候八神开门看了一眼教室里,就在那个时候,他的手机上收到了鬼鼓婆婆的消息。当然没有惨叫声,他的软件是教师版,提示是震动的。八神收到的消息是让黑猫带着纸条下山,如果春丽反对,就让她一起下山。之后呢,春丽就跟着他一起下山了,然后又回来了,并且鼓动我们去查看吊桥,她们两个人又留在了教室里。 通过之前的分析,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杀死黑猫的只能是春丽,没有第二个人可能作案,因为除了春丽和陈奶奶我们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我根本不相信陈奶奶能杀死黑猫,还把他的尸体和家具都弄成那样。 很明显春丽是鬼鼓婆婆雇佣来的杀手,如果有谁想要擅自离开的话就让她解决掉谁。现在的问题在于,鬼鼓婆婆是如何给春丽下的命令,难道也是像八神一样通过手机吗?可那个时候八神说春丽似乎没有看过手机,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就是那张纸条,那张所谓的你女朋友电话号码的纸条。那上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电话号码,而是你和春丽之间所用的暗号。你见到黑猫要提前离开学校,就写好了暗号纸条,故意和春丽演了一出戏。至于割断吊桥,那种事今天上午谁都可能去做。” 张坦飞做出慵懒的姿势看看落叶骑士:“说完了吗?” 落叶骑士激动的说:“还没有,不过我很想看看你对这一条怎么反驳?” 张坦飞说:“我不想反驳,因为不值得反驳。因为这些全都是建立在你听了八神的陈述后做出的臆想,而这里目前为止,和鬼鼓婆婆最近的人就是八神,他说的话不能作为凭证的。他是受雇于鬼鼓婆婆的,他完全可能和鬼鼓婆婆一起串通好,想办法把大家怀疑的点转移我到头上来。” 懒月夕说:“虽然我不想搀和你们这些烂事,但是我也要说一句,的确现在和鬼鼓婆婆最近的就是八神了,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也就是金钱关系。人是可以为了金钱,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的,这一点相信我,我比谁都清楚。” 张坦飞对懒月夕也点点头:“谢谢。”然后转向落叶骑士:“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落叶骑士变得有些暴躁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在推理小说里,像八神这种可怜的被雇佣的角色,往往都是被雇主耍的团团转的人,有时候他们的话才是我们最需要考虑的……” 耳底风说:“你小说看太多了。”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八神终于开口:“落叶骑士学员,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引用我说的话,他们不会信的,你就是不听。说句实话,如果现在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我都不信我现在说的话。” 张坦飞发现其他的人经过刚才自己的一番辩驳,现在已经明显打消了很多对自己的怀疑,也对落叶骑士的指认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张坦飞心中暗暗放松下来。 然而就在张坦飞觉得情势正不断的朝着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好!我就先不说其他的了,起码有一点他在撒谎!他根本不是警察!”落叶骑士吼道。 张坦飞的心里一惊,但是脸上仍然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你当然敢这么说了,因为我这次出来是私人原因参加训练班,根本没有带任何证件,也就是说我现在证明不了我是一个警察,所以你才敢这样说。但可惜的是,我就是警察……” 落叶骑士嘴角一扬:“那好啊,既然你是警察,就请给我们大家背一下最新的《人民警察法》第三章第二十条吧,那是每个警察都必须会背的。”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再次集中到了张坦飞的身上。 这一下完全超出张坦飞的预料,uu看书 .uukansu 在阴冷的大厅里,张坦飞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珠。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回答?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三章二十条的东西啊! 等一等! 突然间,张坦飞心里猛然一动。那个家伙不会是在诈自己吧?当自己说不上来或者找什么借口之后,落叶骑士就会笑着对大家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第三章第二十条的。 一定是这么回事,这种诈人的桥段在电影小说里出现的太多了,自己可不能上了这么简单的当。 张坦飞尽量装作自信满满的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民警察法》第三章第二十条。”说完张坦飞全身的细胞全都绷紧了,仔细的盯着落叶骑士的反应。 只见落叶骑士先是一愣,然后慢慢低下头。 成功了吗?果然是在诈我的吗? 突然,落叶骑士抬起头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第三章,义务和纪律:第二十条,人民警察必须做到,一、秉公执法,办事公道;二、模范遵守社会公德;三、礼貌待人,文明执勤;四、尊重人民群众的风俗习惯……” 懒月夕问:“这是什么?” “这就是人民警察法第三章第二十条,坦飞学员,你刚才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因为我刚才说这个是每个警察都会背的,其实不一定,很多警察都不会背。你要是直接说自己不会背,没准还能继续跟我争辩争辩。但是你刚才却直接否认了有这一条的存在,这代表什么,还用我说么?”落叶骑士摊开手,以胜利者的姿势傲慢的看着张坦飞。 第四十章 囚禁 冰月残诗瞪大了眼睛,用双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懒月夕斜着眼睛摆弄着手里的筷子,无面女眼睛里的血丝似乎有多了一些。梅玲旅吃完了饭,依然用事不关己的态度盛了一碗汤慢慢的品着。 耳底风保持着一贯的风度,看了看张坦飞:“刚才的事你都为自己进行了精彩的辩护,这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坦飞慢慢扫视了一遍众人,双手食指交叉放在身前。 想继续装警察肯定是装不下去了,自己对于警察的了解只限于小说和影视剧,如果蒙蒙外人还行。而现在那个落叶骑士很明显不是外人,他既然能流利的背出什么警察守则之类的东西,那么他要不就自己是警察,要不就是对警察有非常深入的认识,怪不得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不相信自己的样子。 现在该怎么办呢?卧底警察这个角色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自己要不要坦白呢? 他求助一般的偷偷看了梅玲旅一眼,然而梅玲旅似乎对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毫无兴趣,只顾自己喝着自己的汤。 要坦白吗?要说出自己其实不是警察,而是受了警察的委托帮忙查案的吗?要把彩城连环自杀案告诉大家吗? 张坦飞左思右想,觉得说出真相,告诉大家自己是受警察和一个神秘风水师的委托,进入这里来调查连环超自然案件的,似乎比之前说自己是警察更让人觉得难以相信。说不定自己就算真的坦白了,他们也会认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于是张坦飞轻轻敲了敲桌子,坦然的说:“没有,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冰月残诗问:“你承认你不是警察了?” “不是,我不是警察。” 耳底风问:“那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警察呢?总不会是想要耍酷吧?” 张坦飞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行吗?我喜欢看警匪片,到了这里发现大家谁都不知道别人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想过过警察瘾不可以吗?” “那不是一个好答案。”耳底风用像是诊断病人病情一样的语气说。 “确实不是!”落叶骑士好像享受够了坦飞被自己拆穿的快乐场面,又开始说话了:“他说自己是警察,是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身份。” 冰月残诗问:“掩饰?掩饰什么身份?” 落叶骑士走到张坦飞身后,拍了怕他的肩膀:“大家还记得八神让大家发表看法的时候说过的话吧?八神在点到坦飞名字的时候,说过他对坦飞抱有很高的期望,还说什么坦飞比其他人有实践经验,又说恐怖小说里也有很多是和犯罪活动有关的。那么大家想一想,和犯罪活动有关的人会是什么人呢?警察这个选项已经被我们揭穿排除掉了,那么他会是律师吗?” 张坦飞笑了笑:“我可一条法律条文也背不出来。” 落叶骑士满意的点点头:“不是律师,那么他会是私人侦探吗?” 张坦飞继续跟着落叶骑士的话头说:“私人侦探不可能没听说过《无人生还》,我记得你说过那是推理小说界的超级名著,而我,却不知道。” 落叶骑士咂咂嘴:“很好,那么和犯罪活动有关的,拥有实践经验的人,除了警察、律师、侦探之外,就只剩下……”落叶骑士故意打住不说,让张坦飞接下去。 张坦飞也很识趣的接着说道:“没错,就只剩下罪犯了。” 冰月残诗轻轻的叫出了声:“罪……罪犯!” 其他人,除了梅玲旅之外,也全都朝着张坦飞投来了警惕的目光。 “啊哈哈哈哈!”八神突然大笑起来,一反常态亲昵的搭住张坦飞的肩膀:“ok,这可不怪我吧?我还以为我会比你更早暴露呢,没想到是你先被发现了!” 懒月夕盯着八神问:“你什么意思?” 八神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我也是罪犯啊,和他一样。” 这次冰月残诗彻底坐不住了,大叫了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无面女也赶紧起来靠到了冰月残诗的身边。懒月夕随后也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坐在一起的八神和张坦飞。 耳底风虽然还坐着,但是语调却第一次显示出了略微的紧张:“你们没有开玩笑吗?” 八神搂了搂张坦飞的肩膀:“当然没有,我们就是在逃的罪犯。” 懒月夕这次终于不再是那种不愿意搀和事情的样子了,认真的问:“你们都犯了什么事?” 八神笑道:“别紧张,我犯过什么事呢,我并不想告诉你们。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钱。大约一个月前左右,我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提到让我当一个什么训练班的助教,收入非常的高。我当时正好缺钱,遇到这样一个不用犯法也能搞到大钱的事情,当然就答应了。” 懒月夕看到八神不想回答,便把矛头转向了张坦飞:“你呢?” 张坦飞还没说话,八神抢着说:“ok,这哥们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在接他的时候可是看到他正在被一群警察围剿呢,而且他还手上受了伤,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自己流的……” 张坦飞抬起手,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八神的胳膊强硬的拨开:“谢谢你详尽的描述,八神。”八神抱着肩膀带着笑意坐回到一旁。 张坦飞这时已经完全放开了,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一些特殊的潜能。本来依照张坦飞的心理状况,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濒临崩溃才对,但此时张坦飞却有了一种一切都豁出去的洒脱感。 张坦飞也学着八神的模式说:“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是做什么的,你们最好别知道。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我具体犯过什么案子,也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也不是杀人犯。至少,我对要你们的命没有任何兴趣。” 落叶骑士情绪激昂的大声说道:“哼,行了,你就别演戏了!你就是鬼鼓婆婆,是你雇佣了八神,当然他可能完全不知情。你出钱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目的就是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一个一个的杀掉!” 冰月残诗、无面女和懒月夕听到这句话,又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梅玲旅擦了擦嘴:“我吃完了,回屋休息了。”然后站起身,迈着悠闲的步子往楼上去了。 落叶骑士对着她的背影用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那个女人智商有问题!” 张坦飞突然变的粗鲁起来,可能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用自己本身的状态来面对这一切,必须要进入一个角色才行。既然警察的角色已经崩溃了,那么就只有进入罪犯的模式了。 “我看智商有问题的是你。”张坦飞毫不客气的对着落叶骑士说。 “你说什么?” 张坦飞轻蔑的看看他:“不错,我是冒充警察,我也是一个罪犯。但是这就能代表我是鬼鼓婆婆吗?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不是吗?还什么我出钱策划这一切,我要是那些钱,才不会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落叶骑士冷笑道:“我会找到证据的。” 张坦飞从凳子上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落叶骑士:“那我祝你好运,我也要回屋休息了。” 张坦飞刚要转身,落叶骑士大吼一声:“等一下!事到如今你还想在这里自由来去吗?” 张坦飞感到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你什么意思?” 落叶骑士转向其他人:“我想在我们找到下山的路之前,让坦飞和八神暂时失去一下人身自由,对我们大家的安全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张坦飞咬着后槽牙说:“你想囚禁我们?” 落叶骑士说:“纠正一下,不是我想,是我们想。我们要把你们两个人一直囚禁到把你们交给警察为止。你们都同意吗?”落叶骑士对躲到一边的几个人露出询问的表情。 懒月夕首先说:“我看,落叶骑士的办法可行。不过你们两个别误会,我可不想惹你们俩,我不想惹任何麻烦。我只是说在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前你们俩最好能有点约束,至于交给警察什么的,我完全不想报警。” 冰月残诗先是用胆怯的目光看了看张坦飞和八神,然后也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最好……最好你们能暂时委屈一下……而且……如果你们能主动自首的话……” 懒月夕拦住她:“我要是你就不会说那些多余的话,那些正义的角色,只要在我的书里当主角能替我换钱就够了,我可不想成为那些人。因为那些人在现实里,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张坦飞把眼神转向无面女:“无面女,你呢?你也希望我被囚禁吗?” 无面女的眼神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还是轻轻的点点头。 耳底风这时也慢慢站起来说:“我也赞成大家的意见,先说好,我到现在为止并不确定你们两个当中有人是鬼鼓婆婆,也不确定你们当中有人是杀害黑猫的凶手。但是有时候,虽然病还没有确诊,必要的隔离措施还是要做的,希望你们谅解。” 张坦飞说:“不如这样,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分成两波,我和八神一起,反正这个楼有两层……” 落叶骑士带着凶狠的表情说:“不行!囚禁,就是囚禁,你们要被关起来才行!” 张坦飞心想绝对不能被关起来,那样自己就等于彻底什么都查不到了。他心想,如果八神和自己能站在一起,一同威胁一下对方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对面只有落叶骑士是意志坚定的,懒月夕不想惹麻烦所以应该不会太坚持,冰月残诗根本就是个胆小的女孩,吓唬一下就行了。而耳底风看来十分的理智,如果我们两个人威胁说敢关我们的话,就可能产生冲突的时候,耳底风或许会在全面考量利弊后做出让步的。 于是张坦飞转头看看八神:“八神,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料想八神慢慢站起身,对着张坦飞一笑:“我认为他们是对的,我们两个需要被关起来。” “什么?”张坦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落叶骑士慢慢逼近:“好了,鬼鼓婆婆先生,这下连你的助教都同意了,你还想反对吗?还是你现在就想鱼死网破?”落叶骑士说着摆出了准备搏斗的姿势。 张坦飞的左臂又开始疼痛起来,他隔着陆九赐的名片摸了摸伤口,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落叶骑士,和旁边一脸严肃的耳底风,最后只好无奈的说:“好,那么,你们打算把我们关到哪里?” 落叶骑士露出胜利的微笑:“看来你很明白现在的形势,u看书.uuanshu.co 这很好。至于关到哪里嘛……肯定是有锁的房间了,教室里不行,教室的窗户没有锁,可以从里面打开,很容易就能跳到外边去。这里只是二楼而已,跳下去不会怎么样的……” 八神提议道:“我们的助教室可以,助教室的窗户上有铁栏杆,我们不可能跳窗逃走,只要把钥匙拿走从外边锁上,我们就无处可去了。” 落叶骑士点点头:“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还要一会儿我们亲自查看过才能确定。现在,你们两个把手举起来,让我和耳底风对你们进行一次彻底的搜身。你们的手机和钥匙,全都暂时由我们来保管。” 八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乖乖举起手:“随便你们怎么搜,不过我提醒你们,手机最好给我留下……” “不行!”落叶骑士吼道。 “ok,不留就不留,不过鬼鼓婆婆要是发来什么消息耽误了,你们可别怪我。” 落叶骑士走到八神面前嘿嘿一笑:“鬼鼓婆婆有什么消息的话,让他直接面对面告诉你吧,用不着手机了。”说完他满怀敌意的看着张坦飞。 张坦飞看到耳底风朝着自己过来,也举起了手等待搜身,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在意落叶骑士的眼神,而是在内心不住的疑问着: 八神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在身份被拆穿后,根本就没有打算揭穿八神也是罪犯的事,可他却主动承认了。后来又乖乖的同意被囚禁,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四十一章 注定会输的牌局 “哎呦,幸亏我把这幅扑克牌塞到这个搬不动的大木柜后面了。”八神贴着墙壁努力伸长手,在木柜和墙壁的夹缝中拿出了一个小纸盒出来,然后走过来坐到坦飞对面的小床铺上。 现在助教室里的桌子柜子什么的,大部分都被搬走,坦飞和八神的小床铺已经被搬到助教室里来了。 八神看了看靠坐在床头铁架上正在发呆的张坦飞,摇了摇手里的扑克牌:“来玩一会吧,两个人的扑克玩法,你都会什么?”说着八神打开盒子熟练的洗起牌来。 张坦飞把目光从放在柜顶的那盏led提灯上慢慢转过来,漠然的看看八神,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八神一边认真的洗牌一边心不在焉的问:“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我身份被揭穿后,并没有马上指认你,你为什么要自己曝光自己?还有,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试着反抗一下,而是乖乖的任由他们把我们关起来?” 八神停下手里的牌,微微一笑,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啊。” 张坦飞有些摸不到头脑:“感谢你什么?难道要我感谢你在我们的禁闭室里藏了扑克牌吗?” 八神转过头盯着张坦飞严肃的说:“感谢我救了你的命。” 张坦飞似乎没有料到八神会说出这样的话,腾的一声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 八神站起来跑到门口,耳朵贴着门仔细的听了一会,确认外边没有人之后,回到张坦飞什么边坐下,低声说:“你真是笨啊,这都想不到吗?” 张坦飞被八神的样子勾起了兴趣,把脸凑近他:“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八神用老师训诫学生的口吻说:“打个比方,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发生了杀人案,所有人都人人自危,又都互相怀疑。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把所有怀疑的矛头都指向了其中一个人,让大家都开始相信是那个人杀的,虽然那个人实际上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是真凶,你接下去还想杀人的话,你会马上就杀掉那个大家都怀疑的人吗?” 张坦飞皱着眉头思索着说:“你这个想法还真是特别啊……” 八神带着自傲的表情说:“多么简单的道理啊,你都没想到吗?你自己想啊,如果你是凶手,现在一群人里面有一个人已经被大家怀疑了,也就代表大家对你的防范就松懈了,你更容易下手杀害其他人了啊。如果那个被怀疑的人刚刚被大家怀疑,你下一个就把他杀了。那不就等于告诉其他人,他们之前怀疑错人了,真凶还在人群中,那你自己不就又成为了怀疑的对象了吗? 我要是凶手,在把其他我想杀的人杀完之前,是不会动那个大家都怀疑的人的,最好想办法把其他人的人命也栽在他头上才好呢。” 张坦飞有些明白八神的意思了:“所以,你才故意承认自己也是罪犯,好让大家把你和我看成是一伙的,这样我安全了,你也就安全了?” 八神潇洒的在手里转着扑克牌:“ok,聪明。” “可我还是有个问题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确认我不是鬼鼓婆婆,而是被冤枉的呢?”张坦飞问。 “很简单,还记得我去接你的时候吗?我在看到你之后,在背后用手机向鬼鼓婆婆请示过了,那个时候我是一直盯着你的。你在我面前没有用手机,没有说任何话,甚至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抱着自己的伤口那么呆呆的看着我。所以我可以确认,你绝对不是鬼鼓婆婆。而这里的其他人,反而我不能够确认。我唯一能认定不是鬼鼓婆婆的人,只有你了。” 张坦飞说:“看来你故意要和我关在一起,不止是为了安全那么简单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八神摇了摇头:“要说在不久前,我的确有。那个时候黑猫被杀,我不知道是不是鬼鼓婆婆干的,我还以为是有人想要破坏鬼鼓婆婆的学习班呢,所以我才说我也想揪出真凶。当现在不一样了,鬼鼓婆婆亲自发消息承认了黑猫是她杀的,那我也就用不着去找什么凶手了。” 张坦飞伸出手,对着八神手里的扑克牌指了指,八神把扑克牌递给张坦飞。 张坦飞问:“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八神学着刚才张坦飞的样子靠坐在自己的床架上:“我的想法很单纯,完成我的本职工作,赚到这笔钱,然后出山去过一个激情四射的国庆假期。” 张坦飞想学着八神的样子洗牌,可是却总是卡住手指,很不流畅:“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难道不怕吗?” 八神眨眨眼:“怕,不过怕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们已经都到了这里了,再说了,只要我按照鬼鼓婆婆的吩咐完成任务,她没有理由对我不利。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想知道她是谁。我想那个女人之所以雇佣我和春丽两个罪犯,就是基于这一点,她很明白我们不是那种怀有‘好奇心’的人。” 张坦飞说:“提到春丽,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黑猫到底是不是她杀的呢,这里吊桥断了,难道她现在藏在山里?这么冷的天她会在山里过夜吗?还是她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去处?又或者,她像黑猫一样,也已经被……” “黑猫不是春丽杀的,是鬼鼓婆婆杀的。你刚才在饭桌上说鬼鼓婆婆可能有超自然力量,别人都不信,可我信。我说过,我是亲眼见过鬼鼓婆婆力量的人。既然鬼鼓婆婆亲口承认了,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干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别去想什么春丽了,真正该担心的是你们自己。我只要把鬼鼓婆婆传给我的东西,给你们念一遍就算行了。而你们呢,需要每个人写一篇作文,作文不及格的有可能会丧命。 对了,你还要感谢我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可以比其他人更好的在这里安心构思写作。而且我这个老师就在你旁边,随时可以给你特殊指导。” 张坦飞彻底放弃了摆弄扑克牌,懊恼的把它一丢,丢回到八神的床上:“我跟你不一样,我不甘心待在这个所谓安全的地方,我想要查出鬼鼓婆婆是谁。是这里的人也好,是外边的什么人也好。” “为什么?” “为了洗清自己的冤枉。” 八神笑道:“我刚才讲了半天你没听懂吗?冤枉你正是你安全的保障啊。” 张坦飞哼了一声:“安全?哪来的安全?就算那个真凶为了让我顶替罪名,暂时不先杀我,可等他杀完其他人,还是会来杀我的,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而已。” 八神透过装着铁栏杆的窗户,uu看书 .uukanshu.m 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空说:“多活几天不好吗?其实……你只要好好在这里构思写那篇作文,还是有一定几率过关的。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可以一起下山去,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张坦飞也看着窗外问道。 八神随手拾起身边的扑克牌盒子,捏在空中,对着提灯白色的灯光,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有时候啊……人生就像是一场牌局,明知道自己这一局一定会输得天崩地裂,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把赌注全都压上。”八神一改之前的邪恶气质,突然开始伤感起来。 张坦飞隐隐感到八神异常的举动,似乎暗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张坦飞刚想问些什么,门外传来了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马上门被打开,落叶骑士耳底风和懒月夕三个男人手里拿着凳子腿站在门外。 八神笑了:“省省吧,比起担心我们两个,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作文吧。” 落叶骑士在门外挥了挥手里的凳子腿:“出来,下楼吃晚饭。” 张坦飞和八神同时站起来走向门外,在走到落叶骑士跟前的时候,八神用威胁的语气对落叶骑士说:“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在这种情况下,谁爱出风头,谁先死。” 说完八神对着落叶骑士笑了笑,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 张坦飞看到落叶骑士的脸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看来,落叶骑士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有点风头出的太大了。 第四十二章 第2场赌局 9月17日上午10点左右。 门被推开了,王康红走了进来。 “目标的住处有什么异常吗?”王康红对着屋内正在盯着监视器的两个便衣警察问。 一个便衣警察回答道:“没有什么异常,自从前两天目标失踪以后,这里一直没什么变化。对了王警官,你怎么来了?听刘队长说这个案子已经被撤销了,还说要给你们两个新的任务呢。我们两个都是念刘队长的私情,趁着空闲偷偷过来帮忙监视的。你难道没有新的案子要忙吗?” 王康红轻轻甩了一下末端稍显凌乱的马尾辫:“没有,上头本来是给我指派了案子,但是我请假了,我说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 说着王康红凑到监视器前,看着张坦飞简陋的住所,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奇特的感受。就在没几天之前,她还一直对着监视器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生气,而现在,他突然消失之后,王康红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失落感。在潜意识里,王康红似乎认为张坦飞的失踪,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冲动,不被奇怪的声音引开,而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话…… 突然,王康红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一个人影竟然从张坦飞洗手间的门里走了出来,然后躺坐在了沙发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说没有异常吗?”王康红大声问两个便衣警察。 一个警察说:“你说那个叫陆九赐的人啊,他从昨天开始就住在这里了,是刘队长亲自关照过的,我们还以为你知道呢。” 王康红生气的说了句:“我不知道!”然后就冲出门去。 不到一分钟之后,王康红就从以前作为监视室的张坦飞住所隔壁的空房子里,来到了张坦飞房间的门前。门没锁,王康红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陆九赐正瘫在张坦飞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小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听到王康红进来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你到这来干什么?”王康红像审查不明身份的可疑分子一样问道。 陆九赐这才慢慢转过头:“什么叫我来这干什么?现在我住在这里啊。我跟房东说好了,说我是张坦飞的朋友,张坦飞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由我过来给他看家。” 王康红带着怀疑的表情坐到了沙发对面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你在看什么?” 陆九赐把手机屏幕翻过来亮给王康红:“张坦飞的小说。” 王康红说:“我看过那个,写的乱七八糟的,自认为有趣,其实情节全都莫名其妙。” 陆九赐笑着说:“啊,我可是有不同的看法,前面确实不算太好,不过到了后面,有些地方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 王康红打断他:“你住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九赐伸手指了指屋子:“在作者本人的住处看作者的作品,别有一番情趣不是吗?” 王康红站起来挥起拳头:“我现在可是休假期间,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九赐投降的摆摆手:“休假期间就代表你不用管那些警察办案时候的规矩,也就是可以打我了对吧?我懂了。” “既然懂了就乖乖给我说出清楚,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王康红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陆九赐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下张坦飞,之前我对他并没有很深入的认识。” 王康红说:“你纯属白费力气,我们早就把这个地方翻得底朝天了,这里有几个老鼠洞,甚至那些老鼠都是什么血型我们都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陆九赐伸出依然缠着纱布的左手食指摆了摆:“这个我可又有不同的看法了,你们警察搜查这里,看重的是各种物证,而我不是。” 王康红似乎有了兴趣:“哦?那你看重什么?” “这里的气息。”陆九赐用神秘兮兮的语调回答道。 王康红先是一愣,然后一笑:“我都忘了,你是个风水师,你来这里是想看这个房子的阴气……或者阳气之类的风水上的东西?” 陆九赐想了想:“虽然大部分都不对,不过为了便于你的理解,你就暂时先这么认为好了。” 王康红用看骗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陆九赐说:“那你发现什么气息了?” 陆九赐耸耸肩:“如果你问的是风水那方面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什么都没有。这个出租楼内一切都是那么的简陋、简单,没有什么风水可讲,就是一个典型的贫民街区该有的样子。” 王康红鄙视的说:“那不还是白忙一场,什么都没发现。” 陆九赐挑挑眉:“从风水或者超科学的角度来说,确实没有,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陆九赐腾的一声站起来,指了指王康红身后的那台破旧的电脑:“电脑里面非常隐蔽的一个文件夹里,有一些张坦飞没有发布的草稿,我把那些也都看了,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王康红见陆九赐一脸严肃,也开始认真起来。 陆九赐说:“你听说过文如其人这句话吧?” 王康红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九赐一笑:“我想说的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那小子的文和人也根本不沾边吧?” 王康红啐了一声:“切,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就这个?我在一见到他面的时候就对他说过了!” “但你没有意识到这里代表着什么。”陆九赐说。 “能代表什么?他是心理疾病的患者,我们请专家暗中给他估算过,张坦飞的心理问题不止一种。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写出和自己外表不符的文章有什么可奇怪的?就算是正常人也会有有文不对人的情况啊。”王康红说道。 陆九赐说:“正常人或许会有风格上的不同,但在思维方式方面却是一致的。但张坦飞不一样,他的外表表现出来的非常的拘谨、懦弱、害怕交际,甚至有些傻乎乎的。而他已经发布过的那篇小说,虽然主人公的性格和他完全不同,但既然他选择了发表,就代表在潜意识里他也认为这是自己面向其他人的一种行为,他多少还是会有所顾及的。 但是电脑角落里,那些被你们这些警察无情的忽视掉的私人手稿里,隐藏着另外一个人。那绝对不是什么文风的不同,性格的差异,而是思维方式的区别。张坦飞的内心深处,住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只不过没有机会,让那个暗处的张坦飞觉醒而已。” 王康红带着失望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呢,说了半天到最后,就得出一个张坦飞患有多重人格的结论。这些我们在一开始,专家就告诉我们有这种可能了,还要你来发现?” 陆九赐盯着王康红义正言辞道:“不,你和你的那些专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王康红无奈的摇摇头:“那你说,这能代表什么?” 陆九赐嘴角扬起神秘的弧度:“这代表这个案子有了全新的一种可能性。” 王康红将信将疑的问:“什么全新的可能性?” 陆九赐说:“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你们的高科技手段,还是我的封建迷信手法,都对张坦飞的去向毫无办法。也就是说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说,我们和张坦飞彻底失去了联系,看上去我们想要以我们自己的力量来破这个案子,似乎难比登天了。” 王康红撇撇嘴:“谢谢你把这些再说一遍,我的心情还没低落到最深处呢,现在你帮着做到了。” 陆九赐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王康红说:“我只是说我们自己来破这个案子似乎找不到什么切入点了,但是……” “但是?”王康红仰起脸。 “但是,说不定那小子自己可以找到破这个案子的方法!” 王康红张大了嘴巴:“你是说……张坦飞自己来破这个案子?” 陆九赐点点头:“对,如果那小子现在还没死,而且在特殊的环境下,遇到什么契机让他内心深处的另个一张坦飞觉醒的话,我相信不是没可能。那些私人手稿里很多悬疑故事,很多故事都充满了想象力!” 王康红愣了几秒之后,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可笑,你是说我们一群警察,外加你这个什么号称最强风水师的人,要把解决这个事件的唯一希望寄托在一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三流写手身上?” 陆九赐又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慵懒的说:“你知道吗,在一开始我给那小子名片的时候对他说,他什么时候想跟我干了就找我。那个时候我并不完全是真心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给他一张名片而已。但现在嘛,我真的在考虑了,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的话……” 王康红站起来,板着脸说:“别做梦了,那个混蛋做不到,那个混蛋连正常的和我说话都做不到,更别提破什么超自然案件了。” 陆九赐抽了抽鼻子:“或许他一个人是有点吃力,但是在强有力的帮手帮助下,一切皆有可能。” 王康红迅速问:“你说什么?什么帮手?” 陆九赐把双手枕在脑后,敲起腿来:“还记得那小子消失的时候,我对脚印做出的一番推理吗?” 王康红低头想了想,然后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说过什么时空倒流之类的疯话……” 陆九赐闭上眼:“没错,我的用词绝对不夸张,那个把张坦飞从厂房里带走的东西所具有的还原现场的能力,绝对可以用时空倒流来形容。但是从现场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康红一步冲到沙发前,对着陆九赐的胸口锤了一拳:“别给我装睡了,起来好好给我说说哪里不对劲!” 陆九赐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实在很像我……我绝对会投诉你……” 王康红纳闷的问:“我很像什么?” 陆九赐说:“那个……没什么……总之还是先说不对劲的事吧。” 王康红厉声喝到:“到底哪里不对劲啊,快说!” 陆九赐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现在仔细想一想,那小子从厂房消失的现场,周围的环境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复原了对吧?” 王康红点点头。 “那么锅炉房的事情怎么解释呢?锅炉房里留下了张坦飞的脚印,也留下了他的血迹,他们是通过锅炉下面的密道逃走的,可密道里却被人喷了防止警犬追踪的气味掩盖剂。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王康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是说……” “没错!如果把张坦飞带离锅炉房的,u看书 ww.uukanhuco 和把张坦飞带离厂房的是同一个人或者东西的话,那么那个东西为什么不也把锅炉房的痕迹同样复原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张坦飞的任何痕迹了。 而且,你想一想,在几分钟前还能用神秘力量把空气中残留的魂魄痕迹都能消除的厉害角色,却在几分钟后从密道逃走的时候使用了气味掩盖剂,这太不合逻辑了。因此,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王康红轻轻的叫了出来:“把张坦飞从厂房带走的,和把张坦飞从锅炉房里带走的,不是同一个人!” 陆九赐打了个响指:“没错!一定是那样!有两个不同的人或者东西或者组织什么的,参与到了张坦飞消失的事件当中。但是这两股势力到底哪一伙是校方,哪一伙是未知的神秘力量,我还不太能确定。” 王康红的眼神又落寞了下来:“就算是知道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参与到了这件事里,我们也不能确定里面一定有一个是友方啊,说不定两股势力都是敌人呢!” 陆九赐说:“你说的对,不过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既然这个神秘案件中有两股势力在暗中较劲,那么能不能争取到和其中一股势力联合来共同对抗另一方,就要看那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王康红叹了口气:“唉,我觉得他办不到。” 陆九赐对着她一笑:“上次和刘队长打赌他办不到的时候,你可是输了的哦。” 王康红呆呆的说:“而这次,我依然赌他办不到……而且……我依然希望自己会输……” 第四十三章 逻辑之死 9月17日上午11点40分左右。 张坦飞躺在自己的小床铺上闭目养神,八神则猛烈的锤着助教室的门,朝外边吼着:“都死绝了是怎么的?给我来个会喘气的!” “是你让他们把我们关到这里的,现在你着急了?”张坦飞眯缝着眼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八神没有理会张坦飞,继续的大闹着,过了好一会儿,外边传来冰月残诗的声音:“八神、坦飞,你们别闹了……” 八神在里面贴着门嚷道:“我是为了你们好!鬼鼓婆婆发来的消息你们没看到吗?所有人必须完成自己的课程才行,你们忘了黑猫是怎么死的了?快把我放出去,把手机还给我,我上完课后你们再把我关进来总行了吧!” 冰月残诗怯怯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你们别闹了好不好,落叶骑士一个人拿着这里所有的钥匙,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就是想放也没办法啊!要不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到这里来跟你说……” “落叶骑士人不在楼里吗?他去哪里了?”八神开始警觉起来。 “他带着耳底风和懒月夕说是出去找什么证据去了,留下我和梅玲旅照顾无面女,可那个梅玲旅却跑的没影了,留下我一个……” 八神没等她说完就拍着门打断她:“胡闹!你们这是自己找死知道吗?你快去把他们找回来,让我们大家按时完成学业!快!” “可……可是落叶骑士临走前说……说让我不要相信你们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还是回无面女的房间去吧!就当我没听见你说话!”说完,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 张坦飞用鼻音笑了起来:“哼哼哼……” 八神狂躁的转过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你给我们找了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表示感谢。”张坦飞故意在安全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八神放弃砸门,退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猛的坐下来,弄的床铺嘎吱作响:“算了,有人嫌自己命长我又何必着急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过了很久之后八神开口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啊?” 张坦飞没有抬起眼皮的问:“什么别扭?” 八神说:“咱俩今天倒了吧?应该是你拼命砸门让人们远离危险,而我在一旁冷嘲热讽才对啊,怎么变成了你在嘲讽我了?我觉得你和前两天我遇到你的时候不一样了……” “是吗?”张坦飞吐了一口气:“或许现在这样才是真的我,之前那个是我假装出来的。” “你难道不在乎他们的安危吗?”八神问。 张坦飞睁开眼,迷离的看了八神一会儿,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八神盯着张坦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也躺下来,开始用华丽的动作摆弄扑克牌。 秋雾朦胧,一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外边的树林里依然笼罩着一层层薄薄的乳白色,给一切增添了些许诡异的色彩。 “大侦探,我们到底来这里找什么啊?”懒月夕不耐烦的说。 落叶骑士在枯树间穿行着,仔细的搜寻着什么,等过了一会偶然抬头看到懒月夕正在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大声说:“别偷懒行吗?” 懒月夕却不为所动:“你不告诉我们找什么,我们知道怎么找啊?说不定我们都看到了要找的东西却遗漏过去了呢!” 落叶骑士说:“放心,你们看到了绝对不会遗漏过去的,好好找。” “神经病!”懒月夕翻着白眼说。 这时从另一边枯树后面,耳底风转了过来,对懒月夕说:“我想落叶骑士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是对我们还不够彻底信任吧。” 懒月夕靠着树对旁边的落叶骑士喊道:“是吗?你不是认定鬼鼓婆婆是坦飞和八神了吗?怎么还信不过我们?” 落叶骑士走到二人近前:“我是认为鬼鼓婆婆的事是坦飞和八神一起搞的鬼,但我可没说他们只有两个人,说不定在这些人里还有同党呢。” 懒月夕冷笑着说:“我看啊,我们都是鬼鼓婆婆的同党,我们十几个人合起伙来就是为了要整你的。” 这本来是一句讽刺的话,没想到落叶骑士却异常认真的说:“老实说,我认为这个说法,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懒月夕扑哧一声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也配我们大家伙费这么大力气耍着玩?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去动物园看耍猴的呢。” 耳底风怕两人争吵起来,赶紧劝道:“行了,行了,我看这里找的也差不多了,都快中午了,今天没课,我们可以早点回去吃午饭了。” 落叶骑士说:“不行,还有几个地方没有仔细搜查过呢,搜完了我们再回去吃午饭。” 懒月夕把双手枕在脑后斜着躺靠在树上:“你搜吧,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在搜什么,你快点搜,搜完了我们回去吃饭。” 落叶骑士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冰月残诗的声音:“你们果然在这里啊,终于找到了!” 落叶骑士回过身,看到冰月残诗和无面女匆匆的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落叶骑士有些生气的问。 冰月残诗喘着粗气说:“我也不想来啊,可是那个八神一直在砸二楼助教室的门,说是让把他放出来给我们大家上课……” “我不是告诉你无论他说什么,你就假装听不见吗?” 冰月残诗看到落叶骑士的口气这么凶,也不免生气起来:“你吼什么?我到想装听不见,可他那动静都快把楼弄塌了,我怎么装啊?再说了……” “再说什么?”落叶骑士问。 “再说……我认为……是我和无面女同时都认为……八神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落叶骑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们又找到了嫌疑人,你竟然想继续再玩什么小学生上课的过家家把戏?” 耳底风见落叶骑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你先冷静一下,我来问问。” 落叶骑士转过身,掏出香烟点上,大口的抽起来。 耳底风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梅玲旅呢?” “那个女人你们刚走她就也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冰月残诗似乎对梅玲旅的印象非常的不好。 “那……你刚才说你和无面女同时都认为,看来你们上午交流了不少。怎么样?她告诉你她被鬼鼓婆婆掳到吊桥边的具体情况了吗?”耳底风轻声问。 冰月残诗无奈的摇摇头:“别提了,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她说鬼鼓婆婆告诉过她,她要是敢说出来,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所以我问了一上午,什么都没问出来。” 耳底风见冰月残诗这么说,便转向她身旁的无面女:“无面女小姐,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尽早的查清鬼鼓婆婆到底是谁,我看你最好还是把昨天遇到的情况详细的告诉给我们……” 无面女眨了眨黑色面罩之下的两只无辜的眼睛,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出一行字:“我真的不能,请原谅我。” 这时落叶骑士把烟头狠狠的往地上一摔,转过身来对着无面女吼道:“我看你该改名叫无脑女算了,你只要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没准就会让我们彻底查清真相,可你就是不说!我看,不如也把你给关起来好了!” 耳底风赶忙伸手拦住落叶骑士:“喂!你冷静点,我发现从昨天中午之后,你的情绪一直很不对头。” 落叶骑士野蛮的把耳底风的手挡开:“我不对头?我看是你们不对头!看来我跟你们这群写恐怖小说的真的解释不清楚,你们全是一群毫无逻辑的家伙!你们那么怕那个鬼鼓婆婆干什么?她不过就是也像我一样,多看了一些推理犯罪的小说,然后设计了一个自认为高明的杀人诡计而已。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一切都是她在幕后指挥职业杀手春丽干的而已! 可你们却这样的畏首畏尾,简直笑死人了!你们难道怕鬼鼓婆婆对你们做什么法术吗?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思考问题?鬼鼓婆婆要杀人也只能通过各种科学的手法,只不过她设计的比较巧妙,让你们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而已。但那一切终究是可以被破解的,没有任何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参与其中!你们明白吗?她总不能用超能力让我当着你们的面自己掐死自己吧?” 说完,落叶骑士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左手攥住了右手的手腕,好像要把右手从自己脖子上拽开的样子。 耳底风劝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太激动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女孩子,有点风度啊,有话好好说啊!” 落叶骑士扼住自己脖子的右手越来越紧,他张开大嘴似乎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懒月夕笑着说:“行啦,你骂也骂了,就别耍疯了行不行?把手放下来吧,我们看得恶心。” 落叶骑士的右手丝毫没有放松,uu看书 .uuknsh 而左手反而慢慢的放松耷拉了下来,脸上也开始逐渐憋的由通红色,转为了酱紫色。 冰月残诗在一旁害怕的说:“他……他不会真的掐死自己吧?” 耳底风安慰的说:“放心吧,他逗你们玩呢,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顶多晕过去而已。而晕过去之后,人就失去了意识,手就会松开。他是写推理小说的,不可能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落叶骑士的双眼突然间崩出无数的血丝,他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把双眼竭尽全力的向外瞪着。 懒月夕说:“喂,我看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想把自己掐晕过去吧?这个人还真的是神经有问题啊!” 耳底风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小心的靠近正在挣扎着的落叶骑士跟前,试探着问:“喂,行了老兄,我们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了,把手放下来吧!” 落叶骑士的左手突然抬起,用力的抓住耳底风的胳膊,双眼死死的盯着耳底风的双眼。 “喂,你别吓唬我啊,你到底想干什么?”耳底风的声音有些慌乱了,开始伸手想要去掰开他掐住脖子的右手。 然而还没等耳底风动手,落叶骑士的右手就自己松开了,在松开的一瞬间,落叶骑士的身体,真的就像一片落叶一般,旋转着倒在了地上。 耳底风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惊恐的神色。他缓缓的弯下腰,摸了摸落叶骑士的脖子。 “死了!”耳底风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优雅的风度。 第四十四章 地狱的蝴蝶 寒风骤升,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像一大群传送死亡讯息的地狱蝴蝶一样,扑打着躺在地上的落叶骑士。 噗通一声,无面女双腿一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冰月残诗赶蹲下身子搀扶她:“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无面女捂着胸口,痛苦的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对着冰月残诗摇了摇头。 冰月残诗扭过头愤怒的指着耳底风和落叶骑士说:“你们两个不要胡闹了好不好?无面女身体本来就十分脆弱,你们还搞这样的恶作剧!” 懒月夕也附和着说:“就是,耳底风,亏你刚才好说要在女士面前有点风度呢。我们现在没心情看你们俩演小品,快点站起来我们要回去吃饭了!” 耳底风从慢慢从落叶骑士的身体旁边站起来,缓缓转过身:“我没有恶作剧,落叶骑士真的死了。” 冰月残诗强作坚强的一笑:“可……可你刚才还说……一个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啊……” 懒月夕从靠着的树上离开,快步走向落叶骑士躺着的地方:“你们爱装死玩就自己玩吧,给我厨房的钥匙,我要回去开饭了。” 懒月夕走到落叶骑士身边,一脸不满的拿脚踢了踢他的胳膊:“喂,大侦探,把厨房的钥匙交出来,听到没有?” 落叶骑士依旧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天空,没有任何反应。 懒月夕一脸嫌弃的蹲下来,开始翻动落叶骑士的衣服口袋:“我本来不想惹麻烦,但是你把其他钥匙都拿着就算了,还把做饭的陈奶奶关在厨房里,真是……” 摸着摸着,懒月夕的手渐渐慢了下来,呼吸却急促了起来。 “这不可能啊!”懒月夕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慢慢的把双手移向落叶骑士的颈部。 突然懒月夕像触电了一样弹了起来:“这……真的死了?” 冰月残诗大叫一声,用有点失控的语气喊道:“我受够了!这里一个正常都没有!” 懒月夕回身看着冰月残诗:“喂,话可不能那么说,我就是正常人,虽然是财迷了一点。” 冰月残诗一把将无面女从地上拽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准备往回走:“让他们三个男人在这里装死吧,我们回去!” 耳底风叫道:“我们没有撒谎,这不是什么恶作剧,落叶骑士真的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冰月残诗拉着无面女没有回头的说:“我才不会上这种骗小孩的当呢!” 啊!啊! 几声惨叫从每个人的身上传来。 冰月残诗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一样,她慢慢松开无面女的胳膊,然后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 “学员落叶骑士因强行阻挠训练班的授课进程,已经付出了他的生命。最后一遍声明:任何想要破坏或者逃离本训练班的人,都将是死路一条,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鬼鼓婆婆。” 啪嗒一声,手机摔落到了地面上,这一次轮到冰月残诗瘫坐在地上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冰月残诗先是六神无主的低声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然后突然疯了一样起身扑到落叶骑士的身边。 冰月残诗一边不停的拍打着落叶骑士的脸一边喊道:“你们不是想吓唬我吗?我来了!我现在来查看你了!快!快突然坐起来吓我一跳吧!快!快变个什么蟑螂、蜘蛛的出来!蛇也行!我最怕蛇了!快起来啊……” 渐渐的冰月残诗的声音的弱了下去,动作也慢了下来,因为她的手在胡乱拍打了多次之后,终于按在了落叶骑士的脖子上。 一切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秋风的低吟在飘荡着。 冰月残诗跪坐在落叶骑士的身边,两只手按在他的脖子上,眼神涣散的望着远方,犹如一幅色彩暗淡充满着忧伤的油画。 懒月夕看到冰月残诗如此失去理智的行为,不免也有些难过,他用眼睛询问了一下耳底风该怎么办。 耳底风朝着懒月夕微微点点头,然后两个人走到冰月残诗身旁,想要伸手搀扶她。 不料两个人的手还没有碰到,冰月残诗就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过身拼命往楼的方向跑。 耳底风忙喊道:“你没事吧?” 懒月夕说:“喂,钥匙!” 耳底风转过头:“什么钥匙?” “我刚才看到冰月残诗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应该是从落叶骑士的身上拿走的。” 耳底风忙追着跑了下去:“喂!冰月!你拿钥匙干嘛?” 冰月残诗没有回头:“我要去把坦飞和八神放出来!” 懒月夕双手围成喇叭状喊道:“他们当中有人可是鬼鼓婆婆啊!” 冰月残诗这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吼道:“我巴不得他们当中有个人是鬼鼓婆婆,因为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当面告诉她,我投降了!我会完全按照鬼鼓婆婆的意愿来做事!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违反校规的事情了!” 说完冰月残诗转身继续跑了下去,耳底风追了两步,就听到背后懒月夕说:“别追了,让她去吧,反正一会就算我们自己回去了,也肯定还是会去找那俩家伙的。” 耳底风听后停住脚步,目送着冰月残诗的身影消失在轻雾当中。 无面女这时身体好像也恢复了一些,她走上前把手机递给耳底风,上面写着:“我去找她,你们想想怎么处理落叶骑士的尸体吧。” 耳底风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无面女看了二人一眼,也走回去了。 等到两个女人的身影消失无踪之后,耳底风掏出自己的手机,靠近尸体开始给现场拍照。 懒月夕却往后躲了两步问道:“我说……你不是医生吗?你能不能看出他的死因……” “窒息而死。”耳底风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 “窒息而死?真的是被自己掐死的?”懒月夕问。 “从外表来看,所有特征都都表明了这一点。” “可你刚才说过了,一个人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啊!” 耳底风轻轻把落叶骑士睁着的双眼慢慢合上说:“对,从科学角度来讲是那样。” 懒月夕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可……可他却……哦对了!有没有可能是假死?我看过一些杂志,上面写过很多这种故事,已经被亲友认为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之类的,经过后来确认是假死的病症什么的……” 耳底风慢慢站起身:“不可能。” 懒月夕尴尬的说:“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虽然你说你是医生,但是毕竟医生也有很多水平参差不齐,可能是他得了某种你没有见过的假死疾病……” 耳底风再次坚决的说:“不可能,他百分之百死,我可以用我的医生证明和我的人格担保。” 看着耳底风严肃的样子,懒月夕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那怎么解释刚才在我们面前发生的一切呢?” “落叶骑士被自己的手掐死了,就这么简单。”耳底风干脆的说。 “要我说多少遍?你说过一个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 耳底风顿了顿,然后说:“我刚才说的是,落叶骑士被自己的手掐死了,但没有说是落叶骑士自己掐死自己。” 懒月夕苦笑着摆摆手:“喂喂喂,我以前只知道医生写的字一般人都认不得,还不知道原来医生说的话,一般人也听不懂呢。” “我说过,一个活人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uu看书..co是因为自己扼住自己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而失去意识后,人体就会按照生物本能来运行。但是,如果在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有某一种超越人体自身本能的力量存在的话……” 懒月夕打断耳底风:“停!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也算是半个科学家吧,你怎么会相信什么超越人体本能力量之类的东西?” 耳底风说:“谁说医生就不能相信超自然力量了?别说是医生了,就算科学史上很多著名的大科学家,也都是虔诚的信徒。有时候,相信科学并不一定意味着要完全不相信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因为科学是在不断完善和进步的,也许今天无法解释的东西,明天就会找出合理的解释来。 一开始,这个地球上的科学家告诉我们宇宙的一切围着地球转,后来有科学家推翻了这个说法,告诉我们一切都围着太阳转,而现在呢,你当然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是谁又能保证,明天的科学家不会告诉你,你今天所相信的一切科学,也都是错的呢?”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懒月夕不耐烦的挥挥手,然后他无奈的看了看落叶骑士的尸体:“现在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 “抬回去,预备着警察将来到这里来勘察现场。”耳底风说完,先走到落叶骑士头的部分,蹲了下来等着懒月夕。 懒月夕十分不情愿的走到落叶骑士脚的位置,叹道:“呵呵,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二人抬起落叶骑士的尸体,一片被秋风吹起的落叶慢慢从空中飘落到尸体的额头上。 第四十五章 很久很久以前 教室的门被打开,耳底风和懒月夕走了进来。 八神坐在掉了半条腿的讲桌后面看着他们,有些幸灾乐祸的问:“我听说那个家伙死的时候没有闭上眼是吗?估计你们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帮他合上了吧,太可惜了,我真想看看他死不瞑目的样子。” 耳底风扫视了一下教室,残缺不全的桌椅已经被抬走了,地上的血迹也尽量的清洗过,但是还是很明显。剩下的几个人分散着坐在教室里的各个地方,有的人前面有桌子,有的没有。 耳底风看了八神一眼:“说话注意点,毕竟有人死了。” 八神高声冷笑道:“那是他咎由自取,在进入这里的第一时间,我就警告过他了。”说着八神伸出手:“把我的手机拿来吧,今天的课已经晚点了,不早点结束午饭要凉了。” 耳底风朝着懒月夕点点头,然后自己先走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木凳上坐了下来。 懒月夕从怀里掏出手机,走到讲台边递给八神,刚要转身也找个位置坐下来,八神叫住他:“喂,还有一个呢,把坦飞的手机也给他。” 懒月夕对着耳底风露出询问的眼神,耳底风说:“你没有手机无法上课,但坦飞似乎要手机也没什么用……” 冰月残诗在远离黑猫尸体悬挂的地方的一个角落里站起来,对着耳底风大吼:“把手机还给坦飞!” 耳底风看看冰月残诗,又看了看张坦飞,张坦飞此时对着他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 耳底风没办法,为了照顾冰月残诗的情绪,只好对懒月夕说:“给他吧。” 懒月夕从怀中掏出另一部手机走过来递给张坦飞,在交接的一瞬间,懒月夕低声说:“兄弟,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你有气以后别找我撒啊。”说完懒月夕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快上课吧!我们都等不及了!”冰月残诗的语气,表明她的情绪依然在紊乱和失控当中。 “ok,那么我们开始讲第二课,恐怖小说的诞生。”八神站起来,滑动了几下手机,然后念到:“关于恐怖小说究竟起源于何时何地呢,世界上有几种不同的说法,首先是……” 张坦飞的眼睛虽然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教程,但是他的脑子却一点都没在那上面。 在被关起来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张坦飞把从前到后的事情全都在脑子里重新梳理了一遍。而通过这一遍的梳理,张坦飞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就好像面对着一副复杂的图画,你能感觉到这幅画明显有哪里显得不协调,可是却无法说明到底哪里不对劲。 就在不久前,冰月残诗歇斯底里的跑到助教室给自己和八神开了门,而且还对着自己不断的许愿保证,说她绝对不会再支持任何违反校规的事了。很显然,这个女人依然相信着自己就是鬼鼓婆婆的事。 不过她相不相信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张坦飞明显的感到随着第二位死者落叶骑士的出现,无论是这里每个人的情绪,还是整个事件,全都进入了一种无法掌控的状态了。 说不定死者的人数还会增加,说不定自己最后也会死。张坦飞看看自己手机的电量,已经到了红色警戒点了,马上就要强制关机了。里面有拍摄的这座山的照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送到王康红她们的手里。 想到王康红,张坦飞的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ok,第二课就先讲到这里,我相信大家都饿了,现在大家先回自己的房间准备下,马上下楼吃饭。”八神讲完,揣起自己的手机,起身就要走。 耳底风马上站起来:“等一下。” 八神回过头:“什么事?” 耳底风慢慢走到八神的跟前,又看了看张坦飞之后说:“冰月残诗把你们放出来继续上课,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但是你们两个监禁,最好还是继续进行。” “你在说什么?”冰月残诗拍案而起,跑到耳底风身边朝着他大吼:“你疯了吗?你没看到落叶骑士阻挠课程的后果吗?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搞什么多余的事了,就让一切按照鬼鼓婆婆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吧!” 耳底风先是拍拍冰月残诗的肩膀安慰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最好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不需要休息!”冰月残诗把他的手打开。 耳底风转头看看懒月夕,懒月夕吐了吐舌头:“我无所谓,他们关着还是自由我没有任何意见。” “好,算你弃权。”耳底风又看看梅玲旅。 “我也赞成继续囚禁。”梅玲旅说完,站起身轻轻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自顾自的走出教室去了。 耳底风最后把眼神落到了无面女身上,无面女慢慢站起来,看了看张坦飞之后,对着耳底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人五个人,一票反对,一票弃权,三票赞成。”耳底风说完转过身,用坚毅的表情的望着八神。 冰月残诗嚎叫道:“你们都疯了!” 八神笑着摆摆手:“ok,冰月残诗学员,没事的。继续就继续,反正鬼鼓婆婆要是生气了,也不会怪罪你的,你很乖。”说完他朝着张坦飞的方向闭上一只眼眨了一下。 冰月残诗这才猛烈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张坦飞。 众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到张坦飞的身上,张坦飞慢慢站起来,有些无奈的说:“各位,刚才落叶骑士死的时候,我们两个被锁在助教室里,中途绝对没有出去过,后来赶过来开门的冰月残诗可以证明这一点。为什么你们还要怀疑我们呢?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你们当时在场的那些人更可疑吧?” 耳底风冷静的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或许在落叶骑士之死上,我的确无法认为最有嫌疑的是你们两个。但是,抛开两起命案不谈,你们两个毕竟是亲口承认的罪犯。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 “好吧,既然这样随你们喜欢好了。”张坦飞说完做了一个双手拱起的动作:“需要给我们戴上手铐吗?” “我没心情开玩笑,你知道这里没有手铐。”耳底风说。 一瞬间张坦飞的脑子里迅速闪过右侧木屋中,挂在墙壁上的那些拷打和捆绑人的工具。似乎那里面就有类似手铐的东西……当然张坦飞不可能现在提到那些东西,万一他们真想拷起自己就麻烦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把手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准备迎接着更加令人颤栗的事件的到来。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9月18日到9月24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八神和张坦飞依然被囚禁在助教室里,张坦飞曾经多次想试图说服八神,能不能再争取一下自由,但八神却似乎非常的安于被囚禁的生活。 少了八神的支持,张坦飞虽然也多次尝试过想重新获得自由,但无奈全都被驳回了。张坦飞也不是没有想过蛮横一点,强硬的要求自由,不然就和他们拼一下。但是自己本来就不是擅长打架的人,再加上手臂的伤还没好,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坦飞和八神就这样每天除了吃三顿饭,和中午上课之外,全都窝在助教室里。 而在外边的人,落叶骑士去世之后,耳底风又成了新的领袖。虽然不像落叶骑士那么夸张,但他每天也在做着调查,并且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甚至曾经在林中点火,看能不能让外边的人看到烟从而得知山里有人。但是一切都是徒劳,除了每天路过的南飞的大雁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 梅玲旅还是那样的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冰月残诗和无面女则安心的学写着课程,构思着自己的作文。冰月残诗现在的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平静,现在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看,只要不做违反校规的事情,就不会有可怕的事发生了!” 9月24日晚,等耳底风从外边把门锁上之后,张坦飞烦躁的对八神说:“八神,现在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大家的情绪都平稳了很多,说不定我们再次要求恢复自由可能有希望呢?” 八神依然自顾自的玩着扑克牌:“你很无聊吗?” 张坦飞说:“我不是无聊,说真的,我自己一个人连续生活过很多年,我不是一个怕孤独和无聊的人。” “那是我很讨人厌吗?” 张坦飞撇撇嘴:“的确,你是不惹人喜欢,但是这也不是原因,我说过,我想要查清这件事的真相,我需要出去。” 八神把扑克牌放到一边:“ok,既然这样的话,我决定了……” “决定和我站在一起要求恢复自由了?” “不,uu看书.ukanshu我决定今晚破例给你讲个故事。” 张坦飞懊恼的一屁股坐在床铺上:“你想拿我开心?” 八神笑着说:“别这样嘛,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每天只看到你发呆,马上就快到截止日期了,你那小说到底构思的怎么样了啊?也没见你动过一次笔,是不是没灵感?正好,我给你讲几个故事,说不定还会刺激你的灵感呢。” 张坦飞生气的转过身面朝着墙壁躺下,把后背留给八神。 然而八神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对着张坦飞的背影笑了笑,然后也慢慢的躺下来,自言自语一般的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呢,却死心塌地的爱着另一个男人。那个女孩一直认为那个男人能给他幸福,她默默的为他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身体、青春、才华、甚至把自己的毕生理想都转让给了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呢,却抛弃了她。 后来那个女孩找到了爱着她的那个男孩,她对男孩说,她要复仇,需要一个帮手,并且给男孩展示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神秘力量……” 八神说道这里停住不说了,斜着眼看了看张坦飞,张坦飞的嘴巴里传出轻微的打鼾声。 八神对着张坦飞熟睡的背影,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咕哝道:“所有人的入学考试作品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的风格最适合写这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比你的那个楚月,可怕的多,也可怜的多……” 第四十六章 吻 9月25日早晨,除了正在自己房间里吃早餐的无面女之外,其他人全都坐在一楼大厅的餐桌上。 冰月残诗紧张的问八神:“八神,七堂理论课前几天讲完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复习。我记得你一开始说过,我们有问题的话可以问鬼鼓婆婆本人的。” 八神一边喝汤一边答道:“对,但是她回不回答,以及什么时候回答我可不能保证。而且,大家的手机在落叶骑士死了之后没多久,就全都没电了。之前鬼鼓婆婆给我留的几块备用电池,也只剩下最后一块了。所以能不能顺利和鬼鼓婆婆交流上,我可不敢说。” 冰月残诗的脸色阴沉了一下,然后接着问:“我是想让你替我问一问,这次提交的小说,鬼鼓婆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八神说:“这不用问她了,我不是早告过你们了吗,没有特殊要求,一切都是无限制的。” 冰月残诗似乎还不死心:“可是……只要是人总会有喜好吧,你知不知道鬼鼓婆婆偏爱什么样的文风?” 八神一笑:“我怎么会知道?老实说,我不但对鬼鼓婆婆一无所知,甚至对恐怖小说都一样。我这几天给你们上课都只是照着本子念而已,里面举的那些例子我一个都没看过。” 耳底风对着冰月残诗安慰道:“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鬼鼓婆婆的写作教程全是传统文学式的教学方式,教程里所举的例子也都是世界上著名的恐怖小说家的书目。我们这些人里,要说谁的创作观和传统文学最相近,那就是你了,我觉得你很容易过关的。” 懒月夕也跟着插嘴说:“对呀,其实想过关很简单的,模仿那些教程里提到的著名作品的风格不就行了?” 突然懒月夕骤起眉头有些疑惑的说:“咦?可能是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的缘故,居然让我到现在才发觉到!” 冰月残诗忙问:“你发现了什么?” 懒月夕托着腮说:“提到鬼鼓婆婆教程中举的例子,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这个教程里好像没有提到某个人的作品……” 耳底风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天下著名的恐怖小说那么多,不可能一一列举出来吧,教材里只是选取一部分有代表性的来给大家作参考,遗漏一些其他作者的作品很正常。” 懒月夕摇了摇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因为教程里遗漏的那个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是这几年最畅销的中文恐怖小说作家啊。他的作品不但屡次打破书籍销量纪录,甚至还拿过正统文学类的奖项呢。 为了向他学习怎么能让自己写的书畅销,我可是仔细研究过很长时间他的作品呢。甚至,连他的那些桃色八卦和疑似被人代笔的丑闻,我都研究过。以鬼鼓婆婆的教学理念,不提到谁都可以,不提到他有点不对劲啊,你们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懒月夕说完,在场的除了八神和低着头不语的梅玲旅之外,全都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周道东!” 碰的一声,八神手里的汤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众人全都看向他,对他露出询问的眼神。 几秒钟之后,八神咧了咧嘴:“我刚才好像喝到了什么小虫子!这里深山老林的,虽然是秋天,可虫子依然多得很。陈奶奶手艺是不错,可年纪那么大未免眼神有些……嗯?你们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耳底风有些警惕的问:“你听说过周道东吗,八神?” 八神转了转眼珠:“没有,我刚才说了,我对恐怖小说完全外行,根本没听说过那个人。怎么了,他很出名吗?” 懒月夕说:“他在中文恐怖小说界的地位,差不多相当于周杰伦在华语歌坛的地位吧。” 八神一笑:“哦,感谢你的解释,虽然我也不太了解周杰伦,不过我知道他名气倒是挺大的。” 懒月夕说:“所以我才说这不合理啊,你想啊,如果你想写一本写歌的教材,却不提周杰伦,说不过去吧?” 耳底风说道:“那倒未必,我当初学吉他的那几本教材上就没有周杰伦的歌曲,全是些摇滚或者民谣的歌曲。或许鬼鼓婆婆也一样,只是不喜欢周道东的文风罢了。” 懒月夕瞪大了眼睛:“你还玩吉他呢?我无法想象一双前不久刚刚摆弄过两只血淋淋眼球的手,在琴弦上舞动的样子。” “呕!”冰月残诗把头转到桌子边,干呕了起来。 耳底风瞪了懒月夕一眼:“饭桌上,不要说这种话。” 懒月夕对着冰月残诗笑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八神说:“行了,你们还是别操心什么著名作家的事了,先想想你们自己吧。今天是25号了,27号晚上就是截止日期了,你们的小说都写的差不多了吗?我知道有一个人可是一个字都没写呢。”说完他看了看从刚才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坦飞。 张坦飞这几天的心情因为囚禁的关系,十分的焦躁与低落。而从刚才大家提到周道东的名字后,张坦飞的心里突然一动。 周道东是王康红告诉自己的这个教程所导致的连环自杀案的第一个死者,绝对不会是像耳底风说的那样,是鬼鼓婆婆个人文风喜好的问题。周道东和鬼鼓婆婆之间绝对有什么特殊的联系,说不定周道东的死,会是解开谜团的起点。 或许是王康红她们对周道东的调查还不够多?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啊,警察调查肯定会非常的深入的啊……等等……刚才懒月夕提到什么桃色八卦和丑闻……那些警察或许会没有心情去过度关注这类的东西……说不定……那些丑闻当中就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恶!如果现在自己可以上网查东西就好了,可现在自己竟然连自由都没有了…… 就在张坦飞沉思的时候,看到八神对着他使眼色,于是十分不友好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八神咂咂嘴:“啧啧,一看就是坏学生,肯定跟我一样,疯玩一个暑假,利用最后几个小时抄作业的家伙。我突然发现,没准你和我还有不少共同点呢。” “我们没有共通点。” “当然有,比如首先,我们都是罪犯。” 张坦飞闭起眼睛挣扎了一会,终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知道吗?我受够了!我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一直沉默的梅玲旅突然开口叫道:“坦飞,你想耍什么花样骗我们大家重获自由吗?” 张坦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梅玲旅,心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太狠了。她这么一说的话,自己接下来说的任何话都会被其他人怀疑真实性了。 “你们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告诉你们,我不是罪犯!”张坦飞大声的吼道。 所有人全都露出吃惊的样子看着张坦飞。 张坦飞离开餐桌几步,对着众人说:“事到如今,我只能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你们刚才提到的周道东,我相信你们都知道他已经死了,那是去年圣诞节时候的事情。” 懒月夕说:“对呀,新闻里报道了,是常年写恐怖小说导致抑郁症自杀的。” “错!”张坦飞说:“那不是他真正的死因,其实周道东真正的死因是……” 突然,张坦飞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梅玲旅的双唇的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了,餐桌上其他所有人全都用无比震惊的表情看着相吻的二人。 几秒钟后,梅玲旅把脸往后退了退,与张坦飞四目相对,用周围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梅玲旅迅速的转过身,离开了餐桌朝着楼梯走去。 在就要上楼梯的时候,梅玲旅与端着吃完的碗筷下楼的无面女擦肩而过。无面女对着梅玲旅点点头,梅玲旅却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到二楼去了。 等无面女走到餐桌旁边的时候,张坦飞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发着呆。 无面女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坐在刚才梅玲旅的位置,指了指张坦飞对着大家露出询问的目光。 八神吹了一声婉转的口哨,之后笑着说:“他估计是沉浸在幸福里不能自拔了!” 八神的口哨声惊醒了张坦飞,张坦飞慢慢回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重重的坐下来。 耳底风表情严肃的问:“你刚才说周道东的死因有蹊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周道东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个……”张坦飞的内心掀起了剧烈的波澜,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梅玲旅为什么那么想要阻止自己说出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呢?是害怕鬼鼓婆婆知道了自己帮警方做事,会对自己不利吗? 应该不是,梅玲旅在看到黑猫和落叶骑士死的时候非常的冷漠,甚至有些麻木,而且还故意放水曾经让鬼鼓婆婆拐走过无面女。可见,那个女人并不那么在乎鬼鼓婆婆会对谁不利。 难道她对我一见钟情?想尽办法要保护我?别搞笑了,张坦飞,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张坦飞想起在洗手间中梅玲旅跟自己说过的话,她说自己之前遇到的事和心里的人,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耳底风催促道:“周道东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快说啊?” 张坦飞抬起头,愣了一会儿,最后故意傻乎乎的一笑:“其实,周道东是因为写的恐怖小说太多了,他写的书竟然成精了,他书里的鬼魂跑出来把他杀死了。杀死他的鬼魂,就是现在的鬼鼓婆婆。” 懒月夕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关注过周道东的很多奇闻异事,也有不少说他真遇到过鬼的,不过像你这么离谱的还是第一次听道。” 张坦飞说:“什么离谱?这才是这个教程里没有周道东作品的原因啊,因为那个鬼魂就是周道东自己写出来的嘛,俗话说乌鸦看不到自己身上黑。” 冰月残诗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真……真的吗?” 耳底风说:“我建议你出去以后,找时间去看看精神科。” 张坦飞笑着说:“该去看精神科的是你们,落叶骑士当着你们的面把自己掐死了,难道你还想否认这件事中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吗?” 耳底风冷冷的说:“我不否认有超自然力量,或者说有鬼的可能,但你说的那种情况也太离谱了。” 这时八神却笑着说:“行了行了别吵了,谁知道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呢?没准坦飞真的说对了呢,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 “算了,你们俩既然这么说得来,就赶快一起回到助教室里去好好聊聊吧。”耳底风起身招呼懒月夕,打算再次把二个人押送回囚禁室里去。 无面女突然站起来,朝着他们摆摆手。 耳底风问她想干什么,无面女从随身装药的小包里掏出几张叠好的稿纸,然后又从一张上面撕了一块,打算趴在桌子上写字。 八神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不用了,我的手机还有电,用手机打字吧,快些。” 无面女放下笔,结果手机来打了几行字:“我把我的小说写好了,经过了几次修改,认为已经没有修改的余地了。反正留在手里也没用,不如先交给你吧。” 无面女把稿纸递给八神,八神接过稿纸问道:“你要提前交卷?” 无面女点点头。 八神似乎在认真的想着什么,然后问道:“需要这么早嘛?你应该还记得,鬼鼓婆婆说过,交卷之后可就马上会被审核的,如果通不过的话……” 无面女再次点点头,接过手机又打了几行字:“我记得,可是我真的觉得这就是我最好的水平了,多两天也不会有什么进步。我是经历过大灾难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死过一次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所以,我打算提前交卷。” 八神说:“那好吧,我希望你的作品能通过。” “我们能看看吗?”耳底风问道。 八神说:“鬼鼓婆婆没说你们不能看,只要无面女同意,你们可以先互相传阅之后,再送到我这里来。” 无面女对着大家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作品被传阅。于是八神把稿纸先交给耳底风,耳底风拿着稿纸和懒月夕一起把两个人重新关到了助教室里。 “喂,人家可都有先交卷的了,你可一个字还没写呢。”耳底风他们走后,八神对张坦飞说。 张坦飞虽然刚才嘴上说不用八神管,不过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打鼓。自己这些天光想着整个训练班发生的事情,还有怎么出去的问题了,小说构思倒真的没怎么做。马上就要交稿了,自己写点什么呢? 张坦飞躺在床铺上,没有说话。八神笑道:“怎么了,那女的亲你一下把你亲傻了?” 见张坦飞不理他,八神又说道:“是不是不知道写什么好呢?这样吧,看在咱们俩这么长时间同处一室的份上……” “咱两个大男人,你能别用这个词吗?”张坦飞埋怨道。 八神笑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反正呢,我就偷偷给你点提示吧。” 张坦飞问:“鬼鼓婆婆说过,不允许任何抄袭,也不允许别人给提示吧?” “没事,我又不会给你具体的故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呢,做为校方的工作人员,我看过你们的入学考试作品。你那篇《最后的魔术》,似乎挺对鬼鼓婆婆胃口的。” 张坦飞重新坐起身子问道:“可那篇作品分数只有60分,刚及格啊。” 这次轮到八神慢慢躺下,慵懒的说:“那是你文笔的问题,本来以你的文笔,鬼鼓婆婆是不可能给你通过的。但是……怎么说呢……她挺欣赏你文中表现出来的……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了,你自己领会吧。反正,你只要再写一篇和那个类似的东西,说不定会过的。” 张坦飞露出怀疑的神色:“这些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你对鬼鼓婆婆一无所知吗?从刚才的话来看,你了解的不少嘛!” 八神闭着眼说:“那都是教师版教程软件后台写的东西,那里有你们的入学作品和鬼鼓婆婆的评价,本来我也没细看,这几天无聊,在你发呆的时候看的。” “能给我看看吗?”张坦飞伸出手。 “对不起,已经没了。理论课程结束之后,我的手机软件就更新换样了。”八神回答道。 张坦飞虽然依旧十分怀疑八神说法的真实性,不过他既然这么说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就算抢过手机来,自己也用不了。算了,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该写什么吧。 突然张坦飞想到,鬼鼓婆婆只说要自己原创的作品,但没说一定要上完课之后再写出来的啊。u看书.uukanshucm自己以前孤独的时候,写过很多离奇的故事存在电脑的角落里,不如从那里面挑一个故事出来,按照记忆再写一遍算了。那样的话,就可以很快完成了。 对,就这么办吧,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还要继续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没时间去构思新的小说了。自己以前写过的东西,哪一个和入学考试作品风格比较像呢? 有了,我记得很久之前写过一篇叫《扮鬼者》的故事,不如这次就写它吧。 想到这里,张坦飞从床上一跃而起,拉过床头柜,铺开稿纸开始写起来。 八神听到动静睁眼:“哟,看来我的提示起作用了啊。” 就这样,9月25日从早晨到晚上,张坦飞一直在努力的写着自己的小说。由于这篇故事篇幅比入学考试那篇要长,而且又不是电脑打字,纯手写,速度很慢。写到了晚上的时候,张坦飞手腕酸痛,吃完晚饭后,实在拿不动笔了。 不过好在耳底风把无面女的小说交给了八神,在门被锁好后,八神举着稿纸问张坦飞:“你要看看吗?还是要继续写一会儿?” 张坦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算了,今天先写那些吧,我换一换脑筋看看无面女写的东西也好。你不看看吗?” 八神摇摇头:“我说过了,我又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作家,我很讨厌看小说的。” 张坦飞接过稿纸,在旧式提灯外形的led太阳能灯的白光之下,他看到稿纸的最开头写着小说的题目: 《刺杀爱迪生》 第四十七章 《刺杀爱迪生》 《刺杀爱迪生》 作者:无面女 午夜,路灯昏暗的街头,几个人影歪歪斜斜的从一家酒馆里走了出来。 “我们喝的太晚了,现在公车没有,出租车估计也打不到了,看来只能坐小赵的车回去了。”其中一个人舌头不利索的说。 一个女人的声音表示反对:“不行,我们全都喝高了,开车回去会有危险的。” “可我们总不能走回去吧?” “我们几个还好说,实在不行可以先在不远处小虎的家里凑合一宿,可白老师明天还有事呢,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又很远……” “等一下,我打电话给我的一个朋友,让他过来开……” 突然一个人高声叫道:“不用了!有出租车过来了!” 果然,有两道泛着微微蓝色的灯光,慢慢从远处驶向了他们。 几个人忙走上前去招手,一辆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摇下,里面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把脸转过来,看了看站立不稳的几个人,微笑着说:“对不起,太晚了,我马上要换班了……” 一个年轻男人扑到车窗上:“师傅,拜托,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实在很难再遇到车了,您就帮帮忙吧!” “你们都住在同一个地方吗?如果是住在同一个地方,又离这里不远的话,我还可以挤一些时间来送你们一程,可如果你们住在不同的地方的话……” 另一个年轻忙说:“哦,既然那样,那就请您只把白老师送回去就可以了,白老师就住在八棵树大街,我们几个可以先到小虎家里去住一宿。” 出租车司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想了想之后说:“那好吧,就请你们的白老师上来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一个看上去醉的最严重的男人塞进了车的后座,又叽叽喳喳的嘱咐了半天,最后一个年轻的女人与后座上的男人长吻之后,车门被关上了。 出租车司机对着外边的几个人再次露出了微笑,车窗缓缓摇起,几个人目送着破旧的出租车慢慢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坐在车后座的那个被称为白老师的人本来一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前面的后视镜里倒映出一对深邃的眼睛。 “您好点了吗?看来您今天喝的不少啊。”司机的声音平稳的问道。 白老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是啊,本来我不想来的,可是那几个学生非要请我来……” “有什么喜事吗?那个吻你的女孩儿……”司机问。 白老师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哦,那个啊,不是你想的那种事。不过也的确是大喜事!我研究了整整八年,实验终于在前几天成功了!” “你是科学家吗?” “那个……哈哈哈……以前说这还有点脸红,不过我已经把一切都联系好了,只要明天我把具体的资料交给研究会,用不了多久,我的发明就能改变人类的生活了!以后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科学家了!”白老师越说越陶醉。 司机听后眼神似乎动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么厉害的发明啊。” 白老师双手摊开靠坐着,得意洋洋的回答:“我一点都没有夸张!” 司机眨了眨眼:“我一点都不怀疑。哦对了,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哦……那个……嗨……反正就那么回事吧!”接下来白老师似乎酒劲又上来了,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司机也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白老师突然开口:“二十一世纪的爱迪生!” 司机问道:“对不起,你说什么?” “二十一世纪的爱迪生,我想用不了多久,各大电视台、报纸都会用这样的标题来报道我的!” 司机开着车拐了一个弯之后,说道:“那是您应得的荣誉。” 白老师毫不客气的说:“那当然!” “提到爱迪生,我想到了一件事。”司机用闲聊的语气说。 白老师含糊的答应着:“哦……什么事?” 司机说:“前几天,我在一个小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觉得很有意思。” “是科学杂志吗?” “那倒不是,是类似故事会那种的消遣杂志。” “那种杂志上也有关于爱迪生的文章吗?估计是写爱迪生爱过几个女人之类的低俗故事吧。” 司机一笑:“不是那种文章,那篇文章的名字叫《刺杀爱迪生》。” 白老师挠挠头:“刺杀爱迪生?我记得爱迪生不是被刺杀死的啊……” “您有兴趣听一听内容吗?反正离到您家还有一段时间。” 白老师估计是想反正也没事干,何苦驳你的面子,就说到:“好啊,那篇文章都讲了写什么内容?” 司机长出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感情,之后慢慢说道: “那篇文章写的是,在未来有一个很厉害的科学家,他用尽了心血最终发明出了能过穿梭时空的机器……” 白老师脸上略微出现不屑的表情:“这种创意几百年前就被人写烂了……” 司机眯起眼睛笑了笑:“或许吧,不过我读书少,不太清楚。反正呢,就是说有一个科学家发明了时间机器,可是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他闷着头搞实验的时间里,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其他与他一样厉害的科学家发明了各种各样高科技的东西,那些东西完全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人们之间的感情,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高度的科技化。传统的道德、传统的爱情观之类,全都一去不复返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科学、那么的文明。 我想,大概就像在几百多年前的人,无法想像我们现在的大学生竟然可以那么随便就同居一样吧,反正大概就是那种感觉。总之呢,那个科学家很明显是个更喜欢传统世界的人,他对自己周围因为科技而改变的一切感到厌恶。因此,他决定利用自己所造出来的时光机器,穿越到过去,刺杀那些搞出重大发明的科学家。把世界的科技水平,定格在他认为最好的时代。他给自己的行动起了一个名字,叫刺杀爱迪生计划。” 白老师笑了:“呵呵呵,有意思,也就是说,专门刺杀我这种人咯?” 司机也笑了:“嗯,您是二十一世纪的爱迪生嘛。” 白老师虽然觉得这个故事很离谱,但看到司机说的津津有味,只好装作很有兴趣的问道:“那后来呢?那个科学家成功了吗?” 司机接着说:“没有,那个科学家一开始本来想把世界的科技水平定格在民国时代的……” “为什么是民国时代呢?” 司机停了一会儿,眼睛里似乎闪了一下之后说:“因为在那个科学家看来,民国时代的科技水平是最好的。因为比那在靠前的话,对人们来说有点过于落后了,毕竟他也是个科学家,虽然厌恶科学的进步给人类带来的问题,可也不想大家都生活在愚昧的古代。而民国时期……怎么说呢……他认为民国时期的科学水平,是最能够既能保证让人们享受到现代科技的一些便利的同时,又能保存传统习惯的水平。” 白老师皱皱眉:“对不起,我没听太明白。” 司机说:“也就是说呢,在那个科学家的理想中,世界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有火车和飞机可以坐,但平时坐的更多的是马车。我们有电话可以打,可平时却还是经常靠写信来交流。我们有电影可以看、唱片可以听,可是平时却更多的是听戏与看曲艺表演。我们也可以谈几场轰轰烈烈的自由恋爱,可我们最终,一生还是只会爱一个人。不管那些爱情可不科学,合不合理。爱迪生先生,你听过那首诗吗?” 白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凉意,他的酒也醒了不少。他警惕的问:“什么诗?” 司机握着方向盘,声音动容的朗诵到: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白老师看着司机沉醉的样子,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这首诗我好像没听过……” 司机说:“木心的《从前慢》。” 白老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想既然司机这么喜欢这首诗,自己夸夸它总没错,于是说道:“哦,这首诗写得不错,没想到你还是文艺司机呢……” 司机的声音又恢复了平稳:“没有,其实呢,我也是从那篇小说里知道这首诗的。那个科学家每次在杀掉一个发明家的之前,都会给他们朗诵这首诗。” 白老师感到自己身上的毛孔逐渐的放大了,他呼吸有些急促的说:“哦……师傅,我看我们还是别聊那篇离谱的小说了吧,我的家应该也快到了……” 说着白老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脸上一愣,然后迅速的把脸转向窗外:“从酒馆到我家的时间早就过了!这不是我回家的路!停车!停车!停车!” 司机依然保持着冷静的语气:“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那个科学家本来是想把世界的科技水平定格在民国时代的,可他无论刺杀了多少个爱迪生,世界的科技水平却还是依旧保持着相似的进步速度。就算他杀死了爱迪生,可过不了几年,就会有另一个人代替爱迪生发明电灯……” 白老师疯狂的拍着前面护栏:“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停车!停车!停车!” 司机依然不为所动的继续说着:“后来啊,那个科学家渐渐的有些绝望了,u看书.ukanhu.co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终究不能改变世界科学进步的轨迹,顶多只是延缓几年而已。于是他放弃了定格民国时代的想法,他退而求其次,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要刺杀掉几个发明了让自己长大后感到厌恶的东西的人。因为他虽然能穿越时空,可却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他希望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世界的科技水平能维持自己童年的样子……” 白老师的声音已经嘶哑而绝望了:“停车!停车!停车!停车……”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清晨,一位早起散步的老头儿,迈着颤巍巍的步子,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走在公园的薄雾中,收音机里传出这样一条新闻: “本市某大学著名教授白某,一周前被发现死于东城郊区一片树林当中。白某被发现时,身体被捆绑在铁架上,死前疑似受到了拷打折磨。目前警方已经抓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是一位有精神疾病病史的中年男子。具了解,该男子因为情感问题的打击,曾经精神失常入院治疗。但该男子的家属表示,该男子当日一直跟自家人在一起,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警方表示,具体案情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早间新闻播送完了,接下来请您欣赏早间剧场节目,在今天的节目里我们将为您播放的是一张珍贵的老唱片,是由谭富英先生在1936年由胜利唱片灌制的《空城计》选段……” 老头儿心不在焉的听完新闻,然后跟着收音机里尖细的胡琴声,摇头晃脑的哼唱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第四十八章 雨 无面女的小说并不长,张坦飞很快就读完了,然后站起来递还给八神。 “看完了?”八神接过稿纸,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把摄像头对准稿纸。 张坦飞坐回自己的位置问:“你就用这种方式把小说传给鬼鼓婆婆吗?” 八神仔细的摆着稿纸的位置说:“本来的计划是让春丽把大家的手稿录入笔记本电脑里的,但春丽在黑猫死后就失踪,她房间里一切的东西也都跟着失踪了,现在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提到春丽,不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张坦飞慢慢躺下来。 八神拍完稿纸,把东西收好后说:“其实仔细想一想的话,春丽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张坦飞扭过头:“哪里?” 八神指了指他:“你小子别跟我装傻,你肯定也早就推测到了。” 张坦飞说:“你说的是悬崖下边吧,的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那个一个地方了。首先她不可能藏在这座楼里,我们已经彻底搜查过了。而且就算她能躲过开头的搜查,之后能藏的了一两天还可能,可这么多天我们出来进去的也没见过她,不太可能。 那两个木屋的话,左边的存着尸体,按照耳底风的说法,现在可能已经发臭了,春丽再怎么样也不会躲在那里。至于右边的那个木屋我们倒是没怎么注意过,不过就算她躲在哪里,她也需要食物和水,她不可能自己走进楼里来拿,需要有人给她送,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谁拿着食物到那个小屋里去过。 这么多天来,耳底风他们也没在树林里找到她的影子,那她只可能是掉在悬崖下边去了。” 八神笑道:“怎么了?心疼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对春丽没有抵抗力的。” “不是心疼,我只是不太明白。”张坦飞慨叹的说。 “不明白什么?” 张坦飞一斜眼:“我要是能告诉你,我不就明白了嘛。” “你写了一天了,写的怎么样了?”八神指着柜子上的一叠稿纸说。 “那个故事字数有点多,我很多年没用手写字了,估计赶在截稿之前的最后时刻才能写完吧。” “我能先看看吗?” 张坦飞坐起来一伸手,把稿纸拿过来塞在自己身子低下:“我和无面女不一样,我并不想让人传阅我的作品。” “可你早晚还是要交给我的啊。” “你刚才说你不会看的。” 八神一笑:“谁说的?无聊急了我也会看的,我不是把你们的入学考试作品都看了吗?真不给我看?那好,我只好看看无面女的这一篇了。” 说完八神躺在床上读起了无面女的小说,过了一段时间后,八神把稿纸放下:“你说杀死白老师的到底是谁?” 张坦飞懒洋洋的说:“出租车司机啊,那么明显。” 八神摇摇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那个出租车司机到底是谁。到底是真的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科学家呢,还是最后新闻里提到的那个因为感情受挫而得了精神病的疯子?” 张坦飞想了想说:“两者其实都解释的通吧,这是悬疑类小说和电影里常用的一种手法,叫做多重解答,或者叫开放式结尾。就是一件事可以有多种解释,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决定自己相信哪一个版本。比如凯文史派西演过一个电影叫《k星异客》,里面的男主角到底是神经病还是外星人,电影并没有交代很清楚,全靠观众自己选择了。” “有意思,那……我问问你,你选择相信哪一个版本呢?是科学家,还是神经病?”八神颇有兴趣的问道。 张坦飞扭过头盯着八神,严肃的说:“我不知道,这个故事不管是哪一个版本,都是个悲剧。” 八神说:“我相信科学家的版本,因为有时候我和他有一样的想法。现在的世界是越来越科学、越来越文明了,但是……算了……这几天阴天,太阳能不好充电,省着点用灯早点睡吧。”说完八神关闭了柜子上的提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许久之后,张坦飞轻声说:“你昨天是不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当时好像没仔细听,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什么男孩女孩和复仇之类的……” “哦,那不过是一个荒诞不羁的烂故事罢了。” “比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还荒诞吗?” 黑暗中传来八神的笑声:“呵呵呵,和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一样的荒诞。” 张坦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朦胧中,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房间里,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打着字…… 突然有人敲门,张坦飞起身把门打开,王康红就站在门外…… “你现在有空吗?”王康红的马尾辫那天格外的俏丽…… “有空,怎么了?” “我们去玩吧!”王康红灿烂的一笑,抓起张坦飞的手就往外走…… 张坦飞就被王康红一路牵引着,走下了自己居住的小楼,走出了黑白街,甚至走出了彩城,一直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这里满地的绿草红花,满天的白云彩霞…… 哒……哒……哒…… 王康红撅着嘴嗔怒道:“讨厌,竟然下起雨来了……” 张坦飞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顶在二人的头上:“别怕,我来保护你……” 王康红干净利落的一腿,把张坦飞仰面撂倒,然后自己也并排躺在他身边:“讨厌,谁要你保护,我才不怕下雨呢……” “那就让我们一起感受雨滴吧!”张坦飞带着微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抱着清凉的雨点…… 哒……哒……哒…… 雨点里怎么会有腥腥的味道呢…… 哒……哒……哒…… 这雨怎么变得有些粘稠了…… 哒……哒……哒…… “康红,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的雨好像有点不对劲……” 张坦飞缓缓睁开眼…… 奇怪?王康红呢?这里不是草地? 张坦飞揉了揉眼睛,当他把手指从眼前移开的时候,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自己眼前的正上方,一座巨型的铁架上,无面女被四肢伸展的捆绑在上面。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里面更加破碎不堪的肉体。 她的头向下锤着,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拿掉了,露出足以让魔鬼看到后都能感到恐惧的皮肉翻滚的脸庞。 她的两只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瞪着刚刚从地上坐起来的张坦飞。 “这……这……” 张坦飞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没错,一定是自己还在做梦。 他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突然,一阵开锁的声音过后,背后的门猛的推开,一道清晨的日光从张坦飞的背后射了进来。晨光打在无面女的身上,似乎在她的身上镶嵌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边。 张坦飞急忙回头,只见梅玲旅正站在门口。 梅玲旅看了看屋内无面女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感到很吃惊,然后又看了看呆坐在地上的张坦飞。 “起来!”梅玲旅喝到。 “啊?”张坦飞这个时候脑筋已经有点不好使了。 “起来!”梅玲旅冲过来,从地上把张坦飞生硬的拽起来。 “还没有别人发现你在这里吧?”梅玲旅问。 张坦飞木讷的摇摇头。 “记住,一会儿见到他们,你就说是和我一起进来的。你早晨是自己偷偷跑到树林里去了,uu看书 ww.uunhu回来后看到我正在找无面女,才决定跟我一起来这里找的,懂了吗?” “为……为什么这么说?” 梅玲旅死死抓住张坦飞的肩膀:“笨蛋,今天早上起来耳底风在通知你们吃饭的时候,发现助教室里只剩下了八神一个人,而后又发现无面女不见了。我们分头去找你们两个,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和无面女一起被锁在这里,别说跳到黄河,你就是跳到银河都洗不清了!” 张坦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慌乱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 “这些血就说是你看到无面女的尸体太激动,想上去抱她下来的时候弄上去的,后来我把你拉开了,说要保护现场,先让耳底风来验尸,懂了吗?” 张坦飞喘着粗气点点头。 梅玲旅见张坦飞情绪多少稳定了一些,慢慢松开他的肩膀:“好,现在稳定一下心绪,和我一起去找耳底风他们。你就尽量装出过度悲伤语无伦次的样子,剩下的由我来说。” 说完梅玲旅率先转过身,走出了木屋。 张坦飞回头又看了一眼,然后也跟随着走了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之后,张坦飞突然说:“为什么你要帮我说谎?你就不怀疑人真的是我杀的吗?” 梅玲旅停住脚步,在乌黑的长发被晨风吹动的摆动了两三下之后,冷冷的说:“谁说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不希望事情向那个家伙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已。” “那个家伙是谁?是鬼鼓婆婆吗?” 梅玲旅没有回答,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第四十九章 春丽再现 耳底风看了看躲在懒月夕身后的冰月残诗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最好呆在楼里等着,免得一会儿看到木屋里的场景……” 冰月残诗猛烈的摇着头:“不!我不要和陈奶奶呆在楼里,我要大家在一起,我以后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住了!” 懒月夕转过身,把冰月残诗揽在怀里:“别怕,一会儿他们把无面女抬出来的额时候你闭上眼睛不要看。” 冰月残诗躲在懒月夕的怀里,偷偷的看着其他人,像一只躲在角落里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张坦飞刚要往门里进,耳底风叫住他:“等等,你离奇消失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你就暂时现在外边等着。八神,没办法,只有你了,你跟我来吧。” 梅玲旅说:“我也去。” 耳底风说:“听你的描述,尸体的情形已经够严重了,我进去后需要进一步的处理,你不会想看那种画面的。” 梅玲旅冷冷的说:“我想看。” 耳底风看了看她,说道:“随便吧。”然后就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张坦飞与抱在一起的懒月夕和冰月残诗站在门外等着,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屋内的三个人依次走了出来。 耳底风手里举起一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纸条,对着张坦飞挥了挥:“给你的。” 张坦飞一愣:“给我的?” 他慢慢走上前从耳底风的手里接过纸条,颤抖着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坦飞,现在是午夜零点,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然后发现门缝下面塞进来一张纸,上面写着鬼鼓婆婆的通知。我的小说没有通过毕业考试,我马上就要被鬼鼓婆婆杀死了。不过鬼鼓婆婆好像也蛮同情我人生的苦难遭遇,特允许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这里自己最在乎的人留一封遗言。 首先我要说声对不起,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和鬼鼓婆婆毫无关系,也知道你不是罪犯。我之所以要当着大家的面指认你,让大家怀疑你,是因为鬼鼓婆婆把我带到桥边的时候对我说,如果我不那样做,她就会马上杀了你。害的你被囚禁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鬼鼓婆婆只是威胁我的生命话,我是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但是她却威胁的是你。我知道我面容已毁、身体羸弱,根本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是第一个用真诚而不是嘲讽的微笑向我鼓掌的人! 在经历那一次灾难之后,我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了,直到遇到了你。 所以我才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我的力量毕竟是渺小的,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无法在继续待在你身边了。 坦飞,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有机会,你就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 最后,我想你们可能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黑猫死了之后,鬼鼓婆婆突然要求不在厨房用餐而改在大厅了。还有就是自那之后,我也不怎么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看着你们,而是自己去厨房盛饭回自己的房间吃了。 其实那是因为,春丽就被关在厨房的地下室里。鬼鼓婆婆因为春丽也想跟着黑猫一起下山,所以才作为惩罚把春丽关在了厨房的地下。她怕你们继续在厨房里每天吃饭,有一天可能会发现地下室的入口。每次趁着你们在大厅里吃饭的时候,我就借着到厨房盛饭的借口,偷偷打开门给春丽去送吃的。 这都是鬼鼓婆婆要我做的,我知道,我害的坦飞被大家囚禁,又替鬼鼓婆婆给一个囚禁的人送饭。我简直……我简直是太坏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现在我要死了,鬼鼓婆婆说春丽也可以被放出来了。地下室入口的开关,就在第三个坏掉的灶台低下。你带人去厨房里救她吧,再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张坦飞认真的读完后,眼睛看着布满朝霞的天空,两行泪慢慢滑下来。 耳底风走过来拍拍张坦飞的肩膀:“别太难过,你和冰月残诗她们先回去吧,我们几个把无面女的尸体抬回去,经过我的验尸过程,她比刚才的样子还要……所以你最好还是……” 张坦飞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问:“你要检验的东西都检验完了吗?” 耳底风点点头。 张坦飞坚决的说:“那你们先回去到厨房里找春丽吧,我来把无面女的尸体运回去。” 耳底风犹豫的说:“我觉得还是……” 张坦飞愤愤的说:“你看过无面女的手稿吧,这上面的笔迹和手稿上的一模一样,这封遗书不是伪造的,是无面女亲笔写的。上面已经说了我是无辜的,你还怀疑我吗?” 八神走过来也拍拍张坦飞的肩膀:“哥们儿,冷静点,他也是为你好。” 张坦飞拨开八神的手,紧盯着耳底风的眼睛说:“她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我,我欠她太多太多了!她在生命的最后对我倾诉了这么多,我总不能一句回答都没有就任由她被你们放到那边的木屋里吧?就请你们给我们两个一点点独处的时间吧!求你们了!” 一直不说话的梅玲旅这时插言:“我看就给他点时间吧。” 耳底风想了想之后说:“好吧,那你们其他人先回去。” “你呢?”张坦飞很不友好的问。 耳底风用理智的声音说:“虽然有了无面女的遗书,但我还是无法一下子就相信你是完全清白的,更何况你今天早晨离奇消失的事还没搞清楚呢。我保证离你远一点,不打扰你,但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这个没有商量。” 张坦飞狠狠的朝着耳底风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遗书叠起来揣到怀里,接着朝耳底风伸出手:“我记得你有一张大手怕。” “你要那个干嘛?” “她的面纱不见了,我不能让她就这副模样!” 耳底风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张坦飞,张坦飞走进了木屋,外边传来耳底风催促其他人回去的声音。 无面女已经被从铁架子上放了下来,现在正平放在地上。张坦飞慢慢的跪倒在无面女身体的旁边,伸出双手把无面女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几乎已经无法辨认的脸庞,然后把手帕展开,盖在了她的脸上。 张坦飞努力的憋住自己的眼泪,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挤出一个微笑:“嗨,知道吗?我……其实……你……我……” 张坦飞试着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刻说些什么,但是却无论如何也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出来。最后他只有默默的把无面女像抱一个睡熟的公主一样抱起来,轻轻说了一句:“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活下去!” 张坦飞抱着无面女的尸体走出了木屋,迎着鲜艳的朝霞,向着左侧的木屋方向慢慢的走去。 耳底风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在后面悄无声息的跟着。 张坦飞走的很慢,在走到路程中间差不多距离的时候,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稳噗通扑倒在地上。无面女的尸体也从他的怀里滚落了出来,转了两圈之后,手帕从脸上掉了下来。 张坦飞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不停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坦飞一手伸到无面女的脖子下面,一手伸到大腿下面,想要重新把她抱起来。但是突然他愣住了,他皱着眉头仔细的开始盯着无面女的大腿部分看。 耳底风见到前面出了意外,赶忙走上来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张坦飞仔细的摸了摸无面女的大腿,又用手捏了捏无面女的小腿和脚踝部分,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她的脸,一边认真的查看着一边问身后的耳底风:“你刚才仔细验过尸体了吧?” 耳底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张坦飞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特别之处一样,警觉的问:“死因是什么?” “直接死因是失血过多,她生前应该受到了非常残酷的折磨,身上的伤口非常多。” “她的脸呢?你仔细检查了过了吗?” “哦,她的脸上损毁的程度在全身上是最严重的,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张坦飞的眼神里闪了一下光,然后痛苦的说:“我只是不明白,鬼鼓婆婆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她明明生前就已经毁容了,为什么还要再毁一次?” 耳底风叹了口气:“看来那个鬼鼓婆婆不但可能拥有我们无法知晓的神秘力量,还拥有一颗报复心极强的心。” 张坦飞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耳底风说:“黑猫想要下山,说自己认识这个地方,认识下山的路,结果呢,他认路的眼睛被挖出来了。落叶骑士当着我们的面嘲笑鬼鼓婆婆,结果鬼鼓婆婆就按照他自己说的一句玩笑话的方式来杀了他。而无面女呢……她本身被毁容,名字又叫无面女,所以鬼鼓婆婆才故意把她的脸弄成那样吧,让她成为彻底的无面女……” 张坦飞转过头,低头看着面前无面女的尸体暗自思忖道:耳底风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虽然耳底风不知道之前彩城连环自杀案的具体情况,但是相对比起来的话,和这里发生的命案在形势上还真的很相似。 这个鬼鼓婆婆似乎很喜欢用被害者自己写出来或者说出来的话,来作为杀害他们的方式。特别是无面女一案,不但模仿了无面女小说里,出租车司机在铁架上拷打死白老师的剧情,还把她的脸彻底的损毁。看来就像耳底风说的,鬼鼓婆婆似乎是有很强的报复心。 “你刚才摔的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耳底风看着跪在地上发呆的张坦飞问。 张坦飞站起来,把手帕再次盖到无面女的脸上说:“哦,好啊,我一个人真的有些吃力了,咱们赶快把尸体送到木屋里,uu看书 wwuukanshu.co 然后去见见春丽吧。” 二人抬着无面女的尸体送到了左侧的木屋内,关好门,然后一起走进了小楼。 刚一进一楼大厅,就看到懒月夕正从二楼一路小跑走下来,手里提着个小包。 “那是无面女的包,你从哪儿拿来的?”张坦飞问。 懒月夕晃了晃手里的小包:“我们刚刚把春丽从厨房里救出来,现在暂时把她放到离厨房最近的以前黑猫的房间里休息呢。春丽身上受了点伤,冰月残诗想起来无面女说过她随身携带着伤药的,让我去她的房间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还真找到了一包药,不过不知道管不管用。” 耳底风赶忙上前:“把药都给我吧,我去处理春丽的伤,其他人呢?” 懒月夕说:“都在黑猫房间正看着春丽呢。”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吧!”张坦飞说完,三人一同走进了旮旯黑猫以前住过的房间。 一进门,张坦飞就隔着人群看到依然穿着那身特别华丽显眼的衣服的春丽的身体,正躺在黑猫的小床上。冰月残诗正轻轻的用手背试着她额头的温度。 耳底风拨开八神和和冰月残诗:“让我来看看。” 八神和冰月残诗让开后,张坦飞看到躺在床上的春丽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转过了脸。 她的脸色惨白,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因为要扮演游戏角色而化的比较浓的妆,现在也有些散开了,搞的脸上有些狼藉。她的脸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眼神也不再那么凌厉了,和以前那个飞腿震慑黑猫的春丽,简直判若两人。 第五十章 梦里的心里的 由于发生了无面女惨死、接着春丽又再度出现的事情,耳底风也就没有再提囚禁张坦飞和八神的事。他们两个和其他人一样,也在楼上楼下的跟着忙活着,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 午饭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餐桌上用餐的人,已经比刚开学的时候少了多半。 张坦飞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问耳底风:“春丽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午饭前看过她一回,虽然好一些了,但是她好像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现在情绪很不容稳定。”耳底风答道。 张坦飞问:“简单的交流没问题吧?” 耳底风有些不解:“你有什么问题非要这么着急的问她?” “首先,你别忘了无面女的遗言里让我代表她向春丽道歉的,再怎么样,这个遗愿我应该帮她完成吧?”说着张坦飞扫视了一下其他人:“其次,我想你们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春丽不是吗?毕竟……毕竟第一位死者黑猫死的时候,她很可能就在现场。” 懒月夕说:“虽然我不想惹麻烦,但是毕竟是有关我们性命安危的事情,我还是很想听听春丽怎么说的。” 冰月残诗却惊恐的摇摇头:“不,我不想听!我只想乖乖的按照鬼鼓婆婆的要求去做就好了!” 张坦飞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冰月,别傻了,无面女还不是乖乖的照着鬼鼓婆婆的要求做的?可她还是死的那么惨。” 冰月残诗喏喏的说:“虽然可能对死者不敬,可是那说不定是因为无面女写的小说没有达到鬼鼓婆婆的要求。我们都看过了那篇小说,那根本不能算是恐怖小说不是吗?而且文笔也不算好,我想只要我……只要我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说不定会通过的!” 八神插嘴道:“虽然我用不着写小说,但是我倒是支持冰月残诗的观点,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去问春丽什么问题。” 耳底风问:“为什么?” 八神撇撇嘴:“首先,你们还记得无面女遗书里是怎么写的?她早就知道坦飞不是鬼鼓婆婆的人,也早就知道春丽被关在厨房地下,可她却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因为鬼鼓婆婆拿坦飞的命来要挟她。这代表鬼鼓婆婆很懂每个学员的弱点,专门对症下药来威胁他们。所以,春丽就算知道些什么,我想她也不会说的。因为鬼鼓婆婆很可能也像威胁无面女一样威胁了她。 再者说,前面已经有那么多人死了,难道你们还怀疑鬼鼓婆婆的力量吗?就算春丽想说些什么,我问你们,你们真的觉得那些所谓的真相,我们知道了会比不知道更好?你是医生,我想你应该知道,癌症患者有很多不是病发死的,而是被吓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耳底风看着八神,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对,但是也有很多患者敢于和癌症作斗争,最后战胜病魔的。所以,我赞成我们应该和春丽好好的聊一聊。” 八神挥动着双手激动的说:“我说,人家一个大姑娘,虽然是武功高强的女汉子,可毕竟也是女孩家家的。刚刚经历了这么严酷的囚禁,你们就不能让她好好安静的休息一段时间?非要逼她回想那些可怕的事情?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先不要过多的与她接触,那样对我们都好,ok?” 张坦飞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怜香惜玉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即使我们所有人的尸体堆在你面前你也不在乎吗?” 八神一愣,然后坦然的说:“我说谎了。” 懒月夕也跟着笑道:“承认的倒是干脆。” 八神慢慢站起来,表情严肃的说:“算了,随你们便吧,反正我不想听春丽说什么,我只想按照鬼鼓婆婆的意思把任务做好而已。”说完他转身要走,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回过头来指着张坦飞说:“我告诉你坦飞,特别是你,你最好别太接近春丽,不然你会后悔的。” 说完八神快步朝楼梯走去,耳底风问:“你要去哪儿?” “回助教室。” “我今天还没说要继续囚禁你呢。” 八神背对着大家摆摆手:“用不着你,我自己想继续呆在那儿,我不想去做任何多余的事。” 耳底风把目光转向张坦飞:“你呢,你这几天一直想恢复自由的……” 张坦飞在刚才八神指着自己说自己会后悔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八神果然对鬼鼓婆婆的事了解的不少,而且他也说过自己亲眼见过鬼鼓婆婆的力量。这么多天来,张坦飞怎么问他他也不说,但春丽出现后,很明显八神的情绪起了变化,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于是张坦飞想了想说:“我要求白天可以和你们一起行动,当然我会在你们的视线之内的。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可以继续和八神住在助教室里。” 耳底风点点头:“很好,这个提议我认为不错。好了,现在饭的也吃的差不多了,在去问春丽之前,就请你先说说吧。” 张坦飞问:“说什么?” 耳底风半眯起眼睛,像看显微镜中的病毒一样看着张坦飞:“梅玲旅说你早晨是从树林走出来的,你究竟去干什么了,还有,你是怎么从锁着的助教室里出去的?” 张坦飞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躲不过这个问题,这半天来一直在努力的想着,看能不能有一个什么合理的解释,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谎话。更何况这件事必须要和梅玲旅统一口径才行,不然很容易被揭穿,可一上午自己都没找到机会和梅玲旅私下讨论。不是有别人在场,就是梅玲旅又离奇的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此时面对耳底风的询问,张坦飞斜过眼睛瞥了一眼和往日一样坐在冰月残诗旁边一语不发的梅玲旅。 然而梅玲旅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张坦飞在看她一样,依旧闷着头坐着,额前长长的刘海遮盖住她的眼睛。 无奈之下,张坦飞只好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嘛,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耳底风也一笑:“你说呢?” 张坦飞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我出去干什么。我夜里做了一个梦,等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躺在……躺在树林里了……” 耳底风说:“你知道吗,这个答案更像是假话那一个。” 张坦飞说:“我知道,我自己听上去也很假,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事实。” 懒月夕突然插嘴:“说不定是梦游!” 冰月残诗张大了嘴巴:“梦……梦游?” “没错,如果是梦游的话就一切都能解释了啊,梦游者一般都不会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另一个地方去的。” 耳底风否认道:“不对,且不说梦游那种东西到底有没有小说和电影里描写的那么玄乎,就算是有,梦游者也需要受到现实条件的限制。如果说坦飞是梦游出去的,那么锁怎么解释?他和八神身上都没有钥匙,他是怎开的助教室的锁?” 懒月夕耸耸肩:“我哪知道啊,说不定他们身上藏着备用钥匙呢?” 耳底风自信的说:“不可能,在关入助教室之前我对他们进行过仔细的搜身,助教室也搜查过了,我连八神藏了几幅扑克牌都知道,不可能有暗藏钥匙的地方。” 懒月夕说:“或许是坦飞梦游的时候用别的东西给弄开的吧,我见过一本书里写过,梦游者往往会比醒着的时候还神通广大呢,说不定坦飞梦游的时候变成了开锁大师,用铁丝什么的把锁弄开了。” 耳底风略带嘲讽的说:“你自己觉得你说的可能吗?” 懒月夕没好气的说:“无所谓,我刚才就是随便一说而已。” 冰月残诗突然又激动起来,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别说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什么钥匙和开锁的,坦飞就是出去了!他就是出去了!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是鬼鼓婆婆让他出去的!” 张坦飞轻轻附和道:“我觉得目前为止,冰月残诗说的最有可能。” 耳底风摇摇头:“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通知陈奶奶我们吃完了,大家帮着收拾一下然后去找春丽……” “等一下。”梅玲旅突然开口。 耳底风问:“你有什么事吗?” 梅玲旅把目光转向张坦飞:“你说你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张坦飞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诶?哦,uu看书 uukans 对呀。” “能描述一下是什么梦吗?” “额,那只是一个……一个非常幼稚的梦而已,完全像给学龄前儿童看的儿童剧一样……” 梅玲旅用逼问的口气说:“请你仔细描述一下。” 张坦飞看了看其他人,耳底风和懒月夕似乎也露出了颇有兴趣的样子,张坦飞只好说:“好吧,我梦到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正在孤独的打着字,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后,她就站在门外。她问我有没有空,我说有,然后她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我们一直跑到草地上玩耍,就是这么一个幼稚的梦……” 梅玲旅听完,冷冷的问:“她是谁?单立人的他,还是女字边的她?” 张坦飞嗫嚅了一下:“女子边的她……” “你心里那个人?” 张坦飞脸红了,然后烦躁的说:“对,我心里那个人,行了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玲旅的脸上却出现了一层灰云,大声喝到:“你在梦里清晰梦到了那个人的容貌,还有叫了那个人的名字吧?” 张坦飞被梅玲旅的表现有点吓住了:“好像是吧,怎么了吗?” 梅玲旅突然起身,像一阵风一样扬长而去了。 张坦飞看看耳底风,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耳底风朝着他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梅玲旅甚至比那个鬼鼓婆婆还要神秘。” 第五十一章 黑猫之死的真相 懒月夕看看躲在三个人身后的冰月残诗:“你不是不想来么?” 冰月残诗瑟缩着说:“我……我是一点也不想听春丽说什么,可我更不想一个人呆着!” 懒月夕说:“怎么会一个人呢?你可以去找八神、梅玲旅和陈奶奶她们啊……” 冰月残诗摇摇头:“陈奶奶走路都费劲了,遇到什么事情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添乱。至于八神和梅玲旅……说实话……我觉得呆在他们身边反而可能更危险……” 耳底风说:“好了好了,你们小声点,现在春丽的情绪非常的敏感,你们不要太刺激她。”说完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受到惊吓一般的神经质的声音。 “是我们。”耳底风柔声的答道。 “干什么?” 张坦飞刚要说话,耳底风朝他摇摇头,然后对着门里说:“你手腕上伤口的药需要换一下。” “你刚才说的是‘我们’,不是‘我’,换药需要那么多人吗?”春丽的声音嘶哑干涩,让人听了很难受。 张坦飞对着耳底风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掩饰了,然后自己对着门里说:“春丽,我是坦飞,无面女的事你听说了吧?” “她……她死了!她……她死了!她活该!她是鬼鼓婆婆的帮凶……” 耳底风很不满的想要对张坦飞说什么,张坦飞示意耳底风闭嘴,然后接着对里面说:“她留了一封信,里面有些关于你的内容,我们能进来吗?” 里面春丽的声音消失了,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房间里传来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门缓缓而开。 本来张坦飞会以为自己即将见到一个擦掉脸上浓妆、素颜苍白、披着被子出来的春丽,没想到门里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重新化了妆,而且依旧穿着cos衣服的春丽。 张坦飞不禁脱口问道:“你重新化妆了?” 春丽眼神发直,用有些呆滞的口气说:“我……我不会做任何鬼鼓婆婆不让做的事情了……她当时让我打扮成这样,我就必须要一直这样才行……” 想起刚开始见到春丽的时候,她是那样一个潇洒俏丽、泼辣火爆的女子,就跟王康红一样。而经过了多天的囚禁,她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张坦飞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春丽像一个内部零件生锈的发条木偶一样,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坐回到了小床上,四个人慢慢的跟了进来。 “你刚才说无面女的遗书里提到了我,我能看看吗?”春丽似乎很不愿意看着众人说话,特别是张坦飞,她好像在故意的躲避着张坦飞的目光。 考虑到她现在情绪的问题,张坦飞也没有太在意。他当然不能把无面女遗书的原稿交给春丽,因为那样的话,春丽就会知道无面女之所以帮着鬼鼓婆婆囚禁她,全是因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那样春丽必定会万分的仇视自己的,自己就什么也别想从她嘴里听到了。 张坦飞说:“哦,原稿暂时不在我身上。” 春丽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问:“那她的遗书上都说了什么?” 张坦飞看了看其他跟来的三个人,懒月夕和冰月残诗都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参与意见,耳底风朝着他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由张坦飞来进行下面的交谈。 “那个,她在信里说想要向你道歉……” 春丽的右手猛的锤了一下床铺:“哼,道歉?我真后悔我没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浑身破碎的样子!” 耳底风怕春丽失控,赶忙说道:“你先别生气,我想你也知道,无面女也是身不由己,她是受到了鬼鼓婆婆的威胁。” 一提到鬼鼓婆婆四个字,春丽马上打了个冷颤:“鬼鼓婆婆……算了……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道歉不道歉无所谓了……” 张坦飞慢慢走到春丽身边,尽量用温柔的声音的说:“春丽,我也要向你道歉。当时是我非要让黑猫替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你才会想跟着他一起下山的。我想那个时候如果我没那么做的话,你可能就不会和黑猫一起下山,后来也不会和他一起留在教室里了,很可能你会和我们一起去查看吊桥……所以……” 春丽把头转向一边,背对着张坦飞冷冷的说:“你这个臭警察,用不着道歉!” 张坦飞低声说:“我已经早就被落叶骑士揭穿了,我不是警察,而是……而是罪犯。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过一点话,那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也被囚禁了很多天。” “哼,我听说了你大概的事了,你那也算是囚禁?你手脚自由的呆在助教室里,还有八神能和你聊天。我可是带着手铐脚镣被铁链拴在厨房地下室里的,而且最可笑的是,钥匙就放在我刚刚够不到的地方……我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的试图拿到钥匙,可那个鬼鼓婆婆似乎早就算计好了距离一样,我总是拿不到……我就只能看着希望在眼前,而自己却身处在绝望中……”春丽的声音越说越悲愤,还夹杂着一些哭腔,实在让张坦飞心里很难受。 张坦飞叹了口气说:“哎,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你不知道!”春丽愤怒的说,然后指了指门:“那个女人让你们来道歉,歉也道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张坦飞刚要说话,春丽喝到:“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张坦飞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耳底风。耳底风示意张坦飞先靠后一点,然后自己走到春丽身边:“春丽,其实除了向你道歉,我们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你……” 冰月残诗插嘴道:“但是你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春丽问:“你们想问我什么?” 懒月夕抢着说:“黑猫死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吗?” 耳底风怒目看着懒月夕,责怪他说话太急了,没想到春丽却马上做出了回答:“在。” 懒月夕继续问:“你能说一下那个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吗?” 冰月残诗双手捂着胸口用哀求的语气说:“你真的!不必说的!” 不料春丽的声音反而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一些:“不,我要说,那么可怕的东西我才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呢。我要让你们也分享一下我的感受,不然太不公平了……” 耳底风低声说:“那好,你就尽量详细的给我描述一下吧,不要着急,慢慢说。” 春丽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双手捻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说:“我和黑猫走到吊桥边后,发现吊桥被毁了,没办法只好回到了教室。后来你们把课讲完了,都说想要去吊桥那里看一看,我刚刚从吊桥那里回来,根本不想再跑一趟,就和黑猫一起留在了教室了。 一开始黑猫表现的还很正常,像他一贯的那样用让人作呕的笑话来试图和我套近乎,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呆呆的坐在讲台前面的那张桌子上。我见他安静下来,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呢。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一种非常痛苦的呻吟声。接着我朝着黑猫的背影看去,只见他的身体不住的剧烈抖动着。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恶作剧,uu看书 ww.uukshucm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我大声的喝止了他好几次,可他就是不停下来。 最后我生气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拽转过来……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你们绝对想不到! 黑猫的左眼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黑红色的窟窿,鲜血不停的往外流着!他的一只手正在拼命的想要往自己还长着的另一只眼睛里伸,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拼命的攥着他想要挖出自己眼睛的手的手腕! 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另一只眼睛也被自己的手给挖了出来! 两只眼睛被挖出来之后,黑猫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跃而起抄起一把凳子就开始瞎砸!没错,真的是瞎砸! 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黑猫,但是从那个时候懒月夕都能抱住他来看,他本身的身体并不算很强壮,也没受过什么训练的样子。可他拿着凳子竟然一下子就把一张桌子砸成几半! 我当时出于震惊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一会儿,但马上我就清醒了过来。眼前的黑猫已经不是真的黑猫了,他好像被什么诡异的东西控制了,自己再待在他近前说不定也会遭殃。于是我就冲出教室往楼下跑,想要去吊桥边找你们。在我下楼的时候,很远都能听到教室里黑猫的癫狂的笑声和砸桌椅的声音…… 我冲出了小楼,用尽全力的朝着你们的方向跑,可没跑几步,我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被锁在厨房的地下室了。” 第五十二章 《扮鬼者》 1 9月27日,早餐后,张坦飞回到助教室拿了些东西,开门又要出去。 “今天晚上就到截至日期了,你小子那篇东西到底写完了没有?”八神问。 张坦飞说:“耳底风正打算再次仔细勘察一遍无面女被害的现场,我想跟着一起去。” 八神枕着双手躺在床铺上哼了一声:“我昨天跟着那个家伙一起验的尸体,那里除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刑具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的。” 张坦飞听后转身走到八神身边:“说起来,你昨天和耳底风一起验尸的时候,有用手机拍照吗?这里现在唯一还能用的手机就是你的了。” “拍了几张,怎么了?” 张坦飞伸出手:“给我看看!” 八神却把一只手从头低下抽出来捂住自己装着手机的胸口口袋:“不行,最后一块电池的电可不能瞎用,还有三天训练班才结束呢,你把电用光了,万一这期间有什么重要的作用怎么办?” 张坦飞转身往外走:“那我直接去现场了。” 八神一下子坐起来朝着张坦飞喊道:“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 张坦飞停住脚步,回过头疑惑的问:“你什么意思?” 八神站起来走到张坦飞面前指着他鼻子说:“你忘了无面女遗书里都写了什么吗?” 张坦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我很想忘掉,可是估计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那你还乱跑什么?无面女遗书里写的清清楚楚,她要你活下去!她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哪怕只有微微的一线希望也要努力活下去!” 张坦飞一愣,八神继续喊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根本不是鬼鼓婆婆的对手,像耳底风那个傻蛋一样去做什么调查,只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就算你们能查出来鬼鼓婆婆到底是谁,现在身在何处,你们又能怎么样?你们现在连这座山都出不去,也联系不上山外的人,查到真相不也是会白白困死在这里? 你现在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写一篇让鬼鼓婆婆满意的小说,你明白了吗?” 看到张坦飞脸上出现木讷的表情,八神变得更加生气起来,他揪住张坦飞的衣领狂吼道:“你小子真是欠揍啊!你知道吗,身为一个男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女人肯那样不顾生命的爱着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无面女为了保护你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又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最后又那样的惨死!就为了给你创造一个生还的机会,你却想白白浪费掉吗? 好啊,你去吧!滚去做你的什么现场调查吧!我只是替无面女感到不值……” 说完八神松开张坦飞的衣服,气呼呼的又躺回自己的床铺上。 张坦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做过去把门轻轻的关上,慢慢走回自己的床铺边,拉过床头柜拿出稿纸。 “你不是要去做什么调查吗?”八神问。 张坦飞低声说:“我是要去做调查的,但是要在我写完我的小说之后。既然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唯一的生还希望,那我就不能不认真的抓住它,就算是为了无面女,我也要认真的抓住它。” 八神的脸上多少出现欣慰的表情:“你小子总算开窍了!” 张坦飞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稿纸,内心忍不住思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自己写的这篇东西真的能够称得上认真对待了吗?自己明明是拿以前留在电脑角落里的一个旧的故事来凑数的,可现在自己已经写到了一半,再重新写新的故事根本来不及了。 不过,自己记得当时自己写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对故事本身还是相对满意的,故事里充分反应了那个时候张坦飞的心境。说起来,那种哀伤而绝望的气氛,和现在倒是蛮像的…… 算了,就继续写这一个吧…… 《扮鬼者》 作者:坦飞 1 林洛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缓慢地走在荒凉的乡村公路上。他刚刚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一切。他觉得身心疲惫,前路暗淡,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先回到了老家这个相对偏僻的小镇,打算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情。 他此刻正散步在难觅人影的郊外,踩着皲裂的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偶然抬起头,前面不远处就是镇公墓,公墓旁边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厂房。 林洛无意识地漫步进了墓地,只见夕阳如血,尚未燃尽的片片纸钱,随风在斑驳的墓碑间滚动着。那座废弃工厂像西方恐怖电影中的巨大城堡一般矗立在旁边,高高的红砖墙,颓败的老式建筑,为本来就渗人的墓地更增添了一些绝望的气息。 林洛觉得内心压抑无比,本来他还想回来疗养疗养心情呢,可眼前的景象却把他本来就灰暗的心,又泼上了一层黑漆漆的墨。 他转身走出墓地,打算沿着原路回镇上的家。迎面远远的驶过来一辆大巴士,林洛往路的边上挪了挪。 等巴士离自己不远的时候,林洛看到巴士里面人塞的很满,副驾驶位置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面容威严的男人。往后面车窗看去,靠着窗户的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有两个女孩手里拿着装羽毛球拍的黑袋子。她们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平头的一脸“精力过剩”的男人,在和她们说着什么。 林洛觉得无聊,目光就不再关注巴士,而是转头看向野外,等着这辆车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不料就在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时候,震耳的喇叭响起,林洛一惊,刚回过头就见那辆巴士朝着自己撞了过来。林洛赶忙用尽了力气往旁边闪躲。 “砰——” 林洛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一片白雾,过了很久,迷雾渐渐散开。他发现自己正趴在路边的草地上。太阳穴像被人正拿着电钻在钻孔一样的疼痛,耳朵里仿佛一万只秋蝉在高声合唱。他摇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到那辆巴士已经顺着路远去了。 “妈的!长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吗!”林洛愤怒的骂道。 他摸摸自己的头和胸口,没发现任何伤。试着活动活动全身,似乎也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再看看已经毫无踪影的巴士逃离的方向,叹了口气。在这种荒郊野外的路上,自己一不知道这车的来历,二又没记住车牌,报警估计也没什么用,只能认倒霉了。好在自己只是被撞了个跟头,看来并没有受什么伤。 林洛看了一眼快要沉没的夕阳,加快脚步朝镇上走去。 2 林洛回到了自己家中,晚饭也不想吃了,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真他吗的失败,不仅在外混了这么久,越混越差,最后混到一无所有。连回到家去野外散散步,都有车来撞自己。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他脑子里出现刚才在墓地里看到的那一块块的墓碑,放佛觉得那上面有一块刻得是他的名字………… “人如鸿毛,命若野草,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朴树的歌声响起,那是林洛的手机铃声。 “喂,谁啊?”林洛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 “我,你表叔。”表叔是在镇上开小百货店的,虽然是亲戚,但从父母去世自己到外边混日子之后,也就没那么亲了,不知道此时来电话干什么。 “哦,表叔啊,干吗?”林洛依然闭着眼。 “你到我这儿来一趟行吗?” “有事吗表叔,要是没要紧的事儿,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睡觉。” “这才几点啊?年轻轻的怎么活的比我还老?你还是来一趟吧,我这有个工作介绍给你。” “不是让我当你的售货员吧?那我不是抢了表婶的工作了?” “呵呵,不是让你来给我工作,是有个人到我店里来想让我推荐个人来做个临时的工作。待遇很高,就在咱镇上,不用往别处跑,而且只工作半个月,就有不少钱可以拿。有这种好事当然先紧着自家人咯,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林洛从床上坐起来,半开玩笑地说:“真的吗?表叔您别蒙我啊,有那好事,你怎么不自己干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惜我胆子太小、年龄太大干不了,你快点过来吧,再不来人家要换别人了。” 林洛莫名其妙,年龄大了干不了的工作倒是不少,但这工作跟胆子大小还有关系吗?难道是十分危险的工作?他本来不想去的,但摸了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口袋,还是起身出门了。 3 林洛刚一走进表叔的小百货店,就看到顾客休息椅上正坐着巴士副驾驶上那个面容威严的男人。他一步冲上前:“是你?你今天坐的那辆车把我给撞了!快点告诉我那辆车的信息,我要报警!” “那辆车是我们队的队车。”这个男人的语气有一种军人下命令的感觉,十分强硬和霸道。 “你们的车?那正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林洛刚掏出手机,表叔赶忙过来制止,把林洛拉到一旁小声说:“怎么了,你被车撞了,要不要紧啊?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林洛摇摇头:“撞得倒是没事,只是挂了个跟头,连皮都没破。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宽的路,四周除了我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就非要瞄准了我撞呢?” 表叔笑着贴耳对林洛说:“我说大侄子,要是没撞重的话,我看就算了吧。” 林洛生气的说:“干嘛算了?表叔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说的那个工作就是他要找人做的。钱可是很可观啊,而且那工作特别简单,要是撕破脸不就不好拿他的钱了吗?” “什么破工作,我不做。我要报警!”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半个月这个数啊!”说着表叔假装用右手拍林洛的后背,用手指在他背后写了几个数字。 林洛也是吃了一惊,什么工作报酬这么高?他虽然心中依然十分生气,但还是禁不住诱惑,心想先问问是什么工作吧,不愿意干可以不干,也别错过了好机会。 于是林洛收起手机,来到那个男人面前:“你要找个人替你工作?什么工作?” “你不是要报警来抓我吗?” “是啊,我先替警察审审你不行吗?” 表叔见林洛说话这么冲,急的在一旁不停地使眼色。 没想到那个男人却笑了:“你胆子大吗?” “反正不会被你这种人吓到。”林洛紧盯着他的眼睛说。 “看得出来,人你倒是不怎么怕。你怕鬼吗?” 林洛心里吃了一惊,这个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工作和鬼有关吗? 男人见林洛愣住了,用轻蔑的语气说:“怕鬼的话,这份工作你做不了。老板,你这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不怕鬼的年轻人啊?” 林洛心里虽然已经多少有些嘀咕了,但嘴上却不肯服软,冷笑一声说:“谁怕鬼了?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怕鬼。别说这世界上没鬼,就是有鬼,来个女鬼我收了当小妾,来个男鬼我抓了当干儿子养着玩儿!鬼怕恶人,没听说过吗?” 男人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平视着林洛的眼睛,二人互相对视了有两分钟。 还是林洛先沉不住气问道:“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男人问:“你身体怎么样?” “就凭被你们那大车撞了一下还没被撞死,你说怎么样?” “跑得快吗?” “跑得慢我现在早在火葬场了!” “你以前喜欢看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吗?” “你拿我开心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想问什么?” “到底喜不喜欢看?” “我自小不喜欢读书,恐怖小说没怎么看过。恐怖电影倒是看过不少,但都是在人家看的时候跟着看的。要说喜不喜欢,反正人家看了,我跟着看也没觉得讨厌。我自己对那些没什么兴趣。你问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门外有人叫了一声:“教练,人选好了吗?” 林洛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健壮的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个不小的黑包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一脸“精力过剩”的平头。 那个被他称为教练的男人对平头说:“队员们都安顿好了吗?” 平头回答:“差不多了,我们已经初步整理了那座废弃的工厂,那座工厂很大,一共有四层,我们在三楼原来职工宿舍的地方打扫了几个房间。您这边的人找好了吗?” 教练用下巴指了一下林洛,平头浑身上下打量了几下:“就他?看着这小身板儿勉强还行吧。您把具体工作跟他说了吗?” 教练从怀中掏出一叠钱来:“我现在正要跟他说。小子,我是市羽毛球队的总教练,马上就到全国羽毛球锦标赛了,我对我教出来的弟子技术上没有任何担心,但他们这一届正好赶上新老交替,这次的队员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心里素质抗压能力明显不足。我想你或许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一种特殊的训练心理承受能力的方法,那就是去墓地或者太平间过夜。世界上很多的运动队、还有特种兵都采用过这种训练方法。所以我也打算用这种方法给我的弟子来一次赛前心理训练。只不过,我要做的更进一步。来墓地过夜还不算,uu看书 .uukahu 因为时间一长,他们习惯了这地方后,再加上他们一群人在一起,可能就不那么害怕了。所以我还要找一个人来扮鬼,让他们时时刻刻在恐惧中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过我先要说明的是,这个工作可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除了本身必须胆子大不怕鬼之外,还需要聪明的头脑,因为你要想办法把鬼扮演的很像,不能穿帮。还要身体敏捷,因为我手下可都是一群年轻的运动员,你如果身体不行,很容易被那些胆子大的人追上、抓到。那样不但这项训练会泡汤,而且,他们要是知道是你扮鬼吓人,很可能会动手打你。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我和秦刚(他指了指旁边的平头),也是唯一知道这个训练计划的两个人,不会出手帮你的。你也绝对不能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是我们雇的你。 因为我对他们说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空气好,没有打扰。要是被队员们知道一向疼爱他们的我,找人存心吓唬他们的话,他们心理可能会对我十分失望,从而导致比赛中发挥不佳。所以如果你真的被抓到,你随便说什么理由都行,就是不能把我们扯出来。当然,我的希望是,你永远别被抓到。” 教练把手中那一叠钱举到林洛眼前:“这是三分之一的报酬,剩下的三分之二,等你完美的完成任务之后再给你。怎么样,你觉得你能胜任这项工作吗?你敢接我手里的钱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洛双眼直直的盯住教练的双眼。在长长的沉默过后,林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 “你放心,他们抓不住我!” 第五十三章 《扮鬼者》 2 4 林洛死死的攥那叠钱回答了自己的家中,将钱藏好之后,胡乱泡了一包方便面吃,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刚才在小百货店里他和那个教练和叫秦刚的人商量好了,正式的扮鬼行动暂时先不开始,要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首先他们要他今天晚上去熟悉废弃工厂内部的环境。 林洛对他们说根本不用熟悉,这个废弃工厂从他小时候就矗立在这儿了,他和同龄的小伙伴以前经常去那玩耍,闭着眼都知道哪儿是哪儿。 但为了慎重起见,林洛还是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今天晚上先用来熟悉环境。从明天白天开始,他要用最短的时间编出一个关于这座工厂十分吓人的鬼故事来,然后好让秦刚讲给队员们听,提前制造出恐怖气氛,为他扮鬼铺路。之后他还要自己去想办法买衣服,道具什么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鬼。 林洛对今夜偷偷潜入工厂这件事毫不担心,真正让他觉得苦恼的是编故事,对一个从小作文都是靠抄同桌交作业的他来说,这简直比被巴士撞的那一下更让他头疼。 林洛好不容易拼凑出了一身颜色偏黑的旧衣服,穿上了一双便于奔跑和攀爬的旧运动鞋,把一顶黑色棒球帽上的白色纹饰用剪刀给剜掉了,本来他还想戴上一副以前为了装酷买的墨镜,但戴上后在开着灯的屋子里看东西都费劲,于是把它扔回了回去。 打扮利落后,他尽量绕没人的小路来到了镇外。他抬头看看天上那个硕大的圆月,突然觉得很像小时候过年时节家里盛饺子的大盘。而旁边的那些星星,就像是准备撒进去的各种调料。想到这他心里忽然意识到,把月亮比成饺子盘,把星星比喻成调料,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赞颂月亮的语言里最奇葩、最不文艺的了。看来自己真的没有作文天分,他不禁再一次为自己将要编的故事而担忧。 渐渐地靠近公墓了,他看到在饺子一样白的月光下(他确实有段时间一直认为“皎白”的月光,就是饺子一样白),一排排墓碑显得十分骇人。他虽然吹了大话说自己不怕鬼,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还是像煮饺子的开水锅一样,咕噜咕噜七上八下的,腿也多少有些软。但是闭上眼想想那叠钱,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不再朝墓地的方向看,猫着腰快速跑到工厂的围墙下。 他没有走大门,虽然秦刚说了今晚教练和他会想办法把队员留在楼内,但林洛不想冒任何被发现的危险。他倒不是怕挨打,因为从小到大打架他几乎没吃过亏,他是怕赚不到那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钱。 林洛围着院墙绕了几圈,找到了一处比较偏僻不易被发现,又适合攀爬的地方,往双手掌心吐了两口唾沫,虽然有些费力,但还算是顺利的爬上了高墙,跳到了院内。落地的时候凭借小时候多次翻墙爬树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的双腿肯定会被狠狠的戳一下,脚也会麻上一阵,并且还会发出一声闷响。但这次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林洛像纸一样落在了地上。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比较弱吧,所以反应才那么大,长大了之后对那些疼痛的记忆有夸大的成分了。林洛心里如此解释到,他此时来不及多想其他,脑子里只有那叠钱。 院内因为长久荒废,长满了茂盛的杂草,林洛在杂草的掩护下,来到了厂房旁边。 这是一座四层的大建筑,具体这座工厂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好像听老人说过跟纺织有点关系。一层是工人们工作的地方,估计以前摆满了各种机床、缝纫机什么的。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旷的大厅。二层是办公用的,三层是职工宿舍,四层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可能当时为了方便工人们从各个方向进出吧,这座厂房除了内部有楼梯之外,每一层主走廊外面的两侧也有楼梯,也就是在门不锁的情况下,人们可以不经过下面的楼层,直接从户外的楼梯就走到自己想要的层数。 林洛沿着户外楼梯走到了三层,那是羽毛球队现在住的地方,小心地看了看,走廊上没人。他推开只剩一半的破门,悄悄地走到室内。迅速地进入一间房里,然后打开窗户,跨到了窗外。这三楼和其他的楼层不同,因为以前就是职工宿舍,因此窗外的阳台比其他楼要宽,而且是连在一起的。他蹑手蹑脚地顺着阳台俯身前行,朝着那几个有灯光射出来的房间窗户下走去。 他终于来到第一个亮着灯的房间窗外,悄悄地朝屋内一看,只见那个教练和那个叫秦刚的正在交谈着什么。林洛坏笑了一下,心想让你们看不起我,我来吓你们一下,让你们也知道我的厉害。 他伏在那里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那俩人头都转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他迅捷地翻到窗户内,落地的时候仍然如纸一样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洛慢慢走到他们二人的身后,突然叫了一声:“当当!” 教练和秦刚二人确实吓了一跳,二人迅速转过头来,看到林洛一脸得意的站在跟前。教练只是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又回复了那种冰冷的威严。秦刚却怒不可遏:“你小子干嘛?” 林洛笑着说:“你们不是怕我不能胜任这工作吗?我先让你们考核一下啊。怎么样,业务能力还不错吧?” 秦刚刚要说话,教练打断他问林洛:“你从哪儿进来的。” 林洛指了指窗户。教练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然后对林洛说:“你最好还是走室内,万一掉下去,我们可不负责任。” 林洛哼了一声:“这不用你操心,该走什么地方我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秦刚说:“我们是让你今天晚上来探查地形熟悉环境的,不是让你来这显摆自己如何作死的。” 林洛不客气地说:“我已经说过了,这儿的地形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用探查和熟悉。” 秦刚还要说话,教练说:“地形你不用熟悉了,你去其他房间熟悉一下我们的人吧。起码你得知道我们的人数和他们所住的房间分布吧,方便你以后装鬼吓人。” 林洛点点头:“这还有点道理。”说着不理秦刚愤怒的表情,重新翻回了窗外。朝着前面另外几个有灯光射出的房间走去。 前面几个房间里,每个房间有两个男队员,林洛仔细地观察了他们对房间的改动,方便以后制定计划。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太大改动,只是地上铺上了自己没见过的睡觉用的东西。然后在墙边靠着一些折叠的铁支架,上面放着行李箱和球拍什么的。 他就这么一间一间的查看着,在查看到一间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里面是两个女孩,就是他看见的在巴士上靠窗的那两个女孩。 他看见其中一个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扎着一个很粗的马尾辫。另一个比她矮一些,比她壮一些,皮肤比她稍黑,留着稍短的头发。她们俩现在正在互相小声地交谈着什么,扎马尾的女孩眉头微蹙,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那个短发女孩大咧咧地笑着,看上去像是在开导她的模样。 突然那个扎马尾的女孩转过脸来,看向窗外的方向。在屋内她们自带的便携台灯的光照下,她的脸就好像是极易破碎的古董瓷器一样,精致、典雅又让人觉得脆弱,惹起自己保护她的欲望。 林洛不由得看呆了,他心里想:难道要让我扮鬼来吓唬她吗?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清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人保护。似乎一只毛毛虫就可以吓得她花容失色,一条小蛇都足矣让她躲在别人的怀里哭泣……想到这儿林洛似乎看到她正轻轻依偎在自己的怀里,uu看书 .ukanshu眼里含着眼泪指着旁边地上的一条小蛇,而他勇敢地抬起脚准备踩死那条小蛇,她忽然又心软了,对他说还是放它走吧,她就是如此的善良……要在这本来就阴森骇人的地方装鬼来吓唬她,谁能下的了那个狠心呢?他心里默默地盘算,将来我装鬼的时候,尽量避开她,他甚至想到,或许可以去和教练和秦刚商量,把这个计划也透露给她,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这时秦刚带着一群其他的队员推开比饼干坚固不了多少的旧铁门,进入了这间房间,扎马尾的女孩一见到秦刚,脸颊顿时绯红,秦刚倒是挺大方,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问她:“小雪,怎么了?” 小雪怯生生地说:“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可怕。” 随着秦刚身后进来的那一群人中有人说:“是啊,我们也觉得这地方邪里邪气的。不知道你爸干嘛非要选这么个地方来做赛前训练。” 秦刚说:“教练说了,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打扰,十分安静,而且空气又好。”接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秦刚止住大家的话说:“好了,大家都来一下,教练有话对大家说。” 一群人乱哄哄地走出房间,那个短发女孩看了看留在最后的小雪和秦刚,坏笑了一下,也走出去了。秦刚说:“小雪,别担心了,没事的,走吧。”小雪点点头,先朝外走,秦刚稍后跟上,轻轻揽住了小雪的腰,她只是顿了一下,却并没有拒绝。 窗外,林洛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第五十四章 《扮鬼者》 3 5 小百货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一群年轻旺盛的运动员,一边在挑着自己要买的零食和日用品,一边嘁嘁喳喳的吵个不停。表叔和表婶自从儿女去远方上学和工作后,冷清得久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嘴巴不由自主的一直咧开笑着。 几个调皮的男队员看到秦刚和小雪两个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于是一起过去闹他们俩。秦刚用假装生气的表情斥责他们。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教练来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假装认真在货架上挑选自己要买的商品。 “东西都选好了吗?我说过了,今天是你们唯一一次来镇上的机会,今后的时间里,我们将在那座工厂中进行封闭训练。所以想买什么东西,最好今天全想好了。以后可没机会来了。”教练踏进门,用一如既往的口吻说道。 表叔开玩笑说:“教练,别啊,我这小生意难得这么红火一次。现在不是全球都经济危机了吗?我还想靠你们这群小队员来拉动一下内需呢。” 秦刚站起来笑着说:“老板,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分几次买的事。今天一天他们都把以后日子里要买的全买齐了,次数是少了,但算总量的话您不吃亏。” 表婶也笑了:“看看,这孩子真会说话,也特别会来事儿。我看这一群人啊,除了教练,他们就都听你的了。” 秦刚说:“别,大妈,您可别这么说,万一教练听了这话后觉得我要篡位夺权,还不把我开除了。” 只听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刚哥可不止要夺权那么简单,还要夺……” 秦刚马上制止:“别瞎说!都买好了吗?赶紧交钱,回去还要在厂院子里画临时球场呢。” 那个短发黝黑的女孩,在秦刚站起来后就凑到了小雪的身边,在她耳边指着秦刚小声的说着什么,小雪脸上红红的。 终于算完了账,一行人嘈杂着离开了小百货店。表叔二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表婶去收拾刚才被这群人弄乱的货架。表叔则对着身后里屋的方向说:“行了,人走了,出来吧。”林洛推开门,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说表叔啊,你这有没有醒脑的零食啊,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林洛带着好像没睡醒的神态说。 表婶从货架上拿了一小包零食过来递给林洛:“怎么了,林子,昨天晚上失眠啦?” 林洛也没看是什么,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不是,是表叔给我介绍的这个工作,真让人头疼。” 表婶说:“哦,那事儿啊,昨天夜里我听他说了,我一开始也觉得挺胡闹的,哪有这么训练孩子的。” 表叔在一旁搭腔:“是啊,多好的一群孩子啊,要是我,我可真舍不得找人装鬼吓他们。” 林洛停止了咀嚼,脑子中忽然出现秦刚拦着小雪腰的画面。之后他把剩下的零食赌气一般全扔嘴里,狠狠地咬了半天,含糊不清的说到:“有什么舍不得的!” 表婶说:“怎么了,他们谁惹你了?你不是还没开始扮鬼呢吗?按说他们还不知道你呢才对啊。” 林洛像吞水泥一样,费力的把满口的零食咽下去,然后冷笑着说:“婶啊,他们是没惹到我,可他们也不值得同情。他们跟我们不是同类人,他们就是一群被国家的钱养着的,衣食无忧、不食人间烟火的塑料花。他们不用担心工作,不用担心生活,甚至不用担心感情。他们最终总会找一个同样的塑料花走到一起。然后变成个塑料加工厂,培育下一代的盆栽。他们从来不会为人间的事情烦恼,他们唯一的烦恼就是‘今天我打的第四拍向左偏离了2.75厘米!’就这样他们还不知足,还想找刺激,找人来扮鬼吓唬他们。而我呢?要拿着他们的钱去给他们当吓人的玩偶,满足他们吃饱了撑的恶趣味。您说他们有哪一点值得同情的?我对他们任何人,全部的任何人,都没有一点好感!” 表叔和表婶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林洛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林洛接着说:“不过呢,既然我拿了钱,工作就要做好。最好是能把他们这些天真无邪的追梦少年们吓个半死才叫过瘾。可表叔您也知道,我从小作文就没及格过,那教练让我今天编个跟工厂有关的吓人的鬼故事出来,这我哪儿会编啊。我要会编故事也不至于在外边混这么惨了。我说表叔,既然您把这工作介绍给了我,那您可得帮忙帮到底。装鬼这事儿,您岁数大了,我也不敢让您帮忙,可这故事,您可得帮着编啊!” 表叔笑说:“唉,这事儿你别找我啊。”说着指指自己老伴儿。“你表婶天天跟人在一块打满将,东扯西聊的,咱镇上所有的奇闻异事,没你表婶不知道的,你找她。” 表婶骂到:“死老头子,让你说的我都成长舌妇了。” 林洛赶紧满脸堆笑对表婶讨好的说:“婶啊,表叔那是夸您呢,说您知道的多。我记得小时候家长们为了不让我们这群淘气包到那个破厂子里去玩,倒是真说过几个吓人的传说,可这么多年我都忘了。” 表婶想了想,说:“关于那个破厂子啊,以前是有过一些传闻。你小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了吧,那个时候我记得厂子刚停不久。据说当年镇领导为了政绩,建了那么个厂子,可后来年年亏损,工人发不起工资,就只好一直打白条。后来听说是有个年轻工人的新媳妇生病住院,急需要钱,那个工人就拿着白条找领导要换钱,可是哪有钱啊,最后那个工人的媳妇死在医院了。 那个年轻工人不干啊,拿着菜刀要砍死厂领导,当然被人拦下了。领导们一看也害怕了,赶紧往上报,上面就派警察把这年轻工人给拘留了很长时间。那年轻工人出来后,发现厂领导换人了,原来的那几个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当时报仇找不到主,也没心思活着了,就在厂子里上吊自杀了。 这下事情闹的大了,惊动了上面的人,那个厂子才被停了。因为当时就是个硬凑出来的工程,很多手续什么的都不完备,也找不到人负责。所以那个厂子也就一直没人管,扔到现在还空着。据说现在的镇领导也多次想要把这个厂子的事情解决了,毕竟占地不算小,那地方也多少值个钱。可就是死活办不下来。你也知道,历届领导都不想担责任,因此上这手续啊……” 林洛怕表婶扯远了,赶忙问道:“婶!那个工人自杀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怪事传出来啊?” 表婶说:“那当然是会有了。就是没出这事以前,就有人嚷嚷厂子建的位置不好,因为紧挨着公墓。工人们从厂房窗户看出去,都能看见墓碑的。所以以前住在厂子里的工人们自己都说曾经在夜里听到过奇怪的声音,那个厂子户外还有楼梯,也有很多人说夜里听到楼梯上有人走路的脚步声。还有夜里起来上厕所的工人看到过鬼影呢!本来就是这么个阴森的地方,再出了那工人自杀的事情,后来被传的就更邪乎了。” 林洛焦急的问:“都传什么了?婶你可得给我详细说说。” 表婶说:“行行行,别着急啊。我记得当时说法很多,有一些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当时传说,有一回,一个夜里有事出镇去的人走过厂子旁边的时候,曾经看到废弃的厂子里有窗户放出微微的光来,借着那光往里看,能看到一个吊在房中的黑影。还有一回,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外出夜里回来,经过那里的时候,那个女的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到厂子里去。 那个男的当然不肯,那个女的就连打带骂,说什么我丈夫正在厂里等着我之类的,那男的见势头不对,也真有狠心眼儿,一拳头砸晕了媳妇,扛着就回家了。回家后他媳妇就病了,据说后来镇里有人告诉他们那叫‘撞克’了。” 林洛有点不明白的问:“婶啊,撞克是什么意思?” 表叔在一旁搭言:“撞克啊,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看的那些恐怖片里的语言,就是类似于‘附体’或‘附身’吧,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附体一般比较严重,被附体的人完全被鬼魂所控制,撞克要稍微轻一点。附体的话很难解决,一般撞克的话,轻微的在镜子上戳戳硬币啊,不行的话找个人烧点东西就行了。一般附体别人的鬼都是想害人的居多,撞克别人的则一般并无恶意,可能只是有未完成的心愿而已。” 林洛用崇拜的眼神问:“我还不知道,表叔,您还懂这个呢?” 表叔说:“我以前也是不懂啊,可那天晚上我把你表婶扛回家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办啊,就去跟镇上的老人们打听这方面的事了呗。” 林洛恍然大悟的说:“哟,原来那队年轻夫妇就是您二老啊!” 表婶用半开玩笑半生气的语气说:“还说呢,自己媳妇都打得那么狠,我头上都出包了。我都没脸跟别人说,他还老往出瞎说。” 表叔笑道:“我打自己老婆,有什么可丢人的?” 表婶举起拳头:“来啊,看看今天咱俩谁打谁?” 林洛也赶忙装腔作势的说:“对,婶子,我站在您这边,得好好教训一下表叔才行。” 表叔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投降,我投降行了吧!你小子真是吃力爬外,我给你介绍了这么好的一个工作,你还要帮人来打我。” 林洛说:“您还好意思说这是好工作?您年轻的时候都亲身经历了厂子里的怪事了,还把这工作推给我,您这不是害我吗?” 表叔把举着的双手放下来说:“唉唉唉,你这孩子也是受现代教育长起来的,怎么比我们老一辈的还迷信?” “刚才您自己都承认了啊?” “我那是跟你表婶扯皮开玩笑呢。当时我们俩走到那厂子旁边的时候,你表婶她确实张牙舞爪的闹了起来,她头上的包是自己跌倒的时候碰到马路牙子上了。我当时实在慌了就扛起了她跑到镇上的卫生院,后来找人把他送到县医院去,医生说你婶子当时是突然发了癔症,后来慢慢的就好了,这么多年也没犯过。” “那刚才您二老说的那个闹鬼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那是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开玩笑。你婶子当时发病后发生了什么都忘了,u看书 .uuanshu后来她醒过来问起我怎么回事,我就故意编了个瞎话吓唬吓唬她,没想到你表婶当时就识破了。” 林洛转头问表婶:“婶啊,合着您刚才都是蒙我的啊?” 表婶说:“谁蒙你了?你不是问那个厂子的传说吗?后来你表叔不知道抽什么风,跟我说完瞎话,又跟别人也说了这个故事,结果就有那嘴快的人传出去了,越传越离奇,那一阵镇上的人都以为我们俩真的遇见鬼了呢。所以有这个传说的事情,是真的啊。” 林洛说:“行,这事就算您没蒙我,不过您可得告诉我,我表叔告诉您这事的时候,您是怎么一下就识破的?” 表婶眨眨眼,神秘地说:“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这臭小子,这是秘密。” 林洛无奈地摇摇头:“行,那我就不问您二老之间这个甜蜜的小秘密了。” 表叔和表婶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林洛说:“现在故事好歹有一个了,就差身行头了。表叔,您还有没有那种老式的旧工作服啊?” 表叔问:“你干嘛?” 林洛模仿电影中的演员摆出一个忧郁的眼神说:“我要扮演那个失去爱人的工人啊。” 表叔笑着说:“我去给你找找啊,我以前也在工厂上过班,当然不是咱镇上那个,是其他地方的工厂,旧工作服没准箱子底下还能找着一件。” 表叔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林洛说:“还别说,你这失去一切的小眼神儿,装的还挺像的!” 林洛心里说:失去一切的眼神,我现在难道还需要装吗? 第五十五章 《扮鬼者》 4 6 “爱妻江小雪之墓。” 林洛挑选了墓地里离工厂方向最远的一个角落,他躲藏在一座高大的墓碑后面坐了下来,等着秦刚来碰头。在等待时有意无意的拿目光扫视着对面的一排墓碑。只见正对着自己的一块不大的墓碑上,写着这七个字。 看到小雪两个字,林洛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张精致的脸。不过他马上就狠狠地朝自己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别处。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身后传来运动鞋踩在墓地杂草上的声音。 “我们花钱雇你是让你来扮鬼的,不是让你来装修的你怎么穿的跟刷墙的似的?”秦刚看到林洛那身灰蓝色的旧工作服,皱着眉头说到。 林洛站起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秦刚:“墙我不会刷,不过哪天我可以帮你刷刷脸。” 秦刚面对林洛的挑衅,嘴角微微一撇,接过纸条问:“这是什么?” “你们要的鬼故事,我要是知道这工作还带写作文的,当初就该让你们多加点钱。” 秦刚打开纸条看了看,然后重新叠好揣起来:“好,既然有故事了,今天晚饭的时候,我会找个机会把它讲给大家听。你装鬼的行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还需要什么准备的吗?” 林洛拿手轻轻抚摸着那块墓碑说:“当然是今天晚上就开始,我可不想之后被你们说我干活偷懒。” 秦刚点点头:“好,今夜我等着看你的表现,别让我失望。”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秦刚闻声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林洛。 林洛用手掌拍着那块墓碑若有所思的说:“你们队里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名字是不是叫小雪?” “哦,看来你是听到我们叫她了。” “她姓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 林洛用手指了指墓碑上的字:“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更让人恐怖的了。” 秦刚看了看那块墓碑:“你是想利用这个重名的巧合,来做点文章?” 林洛说:“既然老天爷给我表演的舞台加了一个这么有趣的道具,我不用不是有点太浪费资源了吗?而且演恐怖片嘛,怎么也得有个女主角啊。” 秦刚的脸色顿时沉如重铁的说:“作为出资方,我不同意她演女主角。” 林洛看到他如此在意小雪,心里更增添了几分愤怒:“对不起,选角是导演的工作,作为身兼导演、编剧和男主角的我,坚持要她做女主角。” 秦刚一把抓住林洛的衣领:“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在这次训练期间对小雪做什么过分的事的话,我饶不了你!” 林洛一脸坏笑地说:“有种你现在就把我打死在这儿啊,那样你们就有一个真的鬼来闹了,不用再担心被人识破了。” 秦刚放开林洛的衣领,转身就走。 林洛在后面高声问他:“她到底是不是姓江?” 秦刚没有理他,继续朝工厂方向走去。 林洛看到秦刚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低下身蹲在那块墓碑旁边,用手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名字,突然间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眼前这座坟墓中埋葬的这个江小雪,就是那个扎着马尾的羽毛球队教练的女儿。而立这块墓碑的人,则是他自己。 7 要是在白天,林洛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出门肯定会引起围观。他当时在出发前问表叔和表婶自己像不像个鬼,表婶说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脸色不够苍白。于是不知道表婶从哪弄来了一堆瓶瓶罐罐,往自己脸上一顿猛刷。林洛心想,这回可好,我没能给那个秦刚刷刷脸,自己的脸却先被刷了。 刷完后表婶拿来一面小镜子:“怎么样,林子,够吓人了吧?” 林洛垂头丧气地说:“吓不吓人搁一边,我只希望他们见到我别笑出来就行。” 表婶打了林洛一拳:“小兔崽子,敢质疑我的手艺?我跟你说,就你这模样,肯定能把那群小孩子吓的屁滚尿流的。” 林洛扭头朝着在一旁的表叔问:“表叔,您看呢?效果如何?” 表叔用手捂着嘴巴,很明显在憋着笑。 林洛无奈的摆摆手,告别了表叔表婶。出门看看街上没什么人,趁着夜色朝工厂方向跑去。 他还是从原来的地方翻墙进入,他看到院子里多了几个临时用白线画出来的羽毛球场地,每块场地中间都驾着拦网。林洛看到厂房三楼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他从户外楼梯上蹑手蹑脚地爬到三楼走廊,三楼走廊的破大铁门,不仅如今早已残缺不堪,而且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下的风险。林洛心想,这铁门个头儿不小,万一倒了拍身上也够受的,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他进入走廊,这次没有走阳台,因为阳台上逃跑不方便。万一被发现,自己总不能从三楼跳下去。而往旁边的房间里躲,时间也来不及。 林洛之前想了,头一天如果就动静太大的话,一来是怕没有经验,可能装不好会露馅,二来这工作还有半个月呢,第一天就把他们都吓得够瞧的了,没准教练一改主意,把后边的工作给取消了,那他剩下的钱就赚不到了。于是他打算来个温水煮青蛙,先轻后重,慢慢地散播恐惧。 他本来想先随便找一间房间,然后随便先搞点动静出来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小雪的房门外。 三楼职工宿舍房间铁门上的门锁基本上都被锈得不能用了,而且就算能用,他们也不敢锁,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钥匙。因此门都是虚掩着的。 林洛悄悄地将门推开一点点缝隙,朝屋内看去。只见屋内地上有两个像橡皮艇一样的东西,那两个女孩就盖着被子,躺在上面。 月光从窗户上那些堆积了二十多年灰尘的玻璃上穿过,洒在屋内,洒在小雪那微蹙的额头上。 在那一刻,“林黛玉”三个字在林洛脑中冒了出来。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从小语文奇差的他,从来没看过一本古典名著,连《红楼梦》电视剧他都没看过。他记得小时候只要电视台播《西游记》,他就满心欢喜的追着看。只要一播《红楼梦》,他就吵着嚷着让父母换台。 可以说,他对《红楼梦》根本没有任何理解。可不知道怎么得,看到月光下小雪的脸,他觉得此刻除了用“林黛玉”三个字之外,没有任何语言能描述她现在给他的感觉。 是啊!她多像林黛玉啊! 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惹人怜惜的林黛玉……埋葬鲜花的林黛玉……鲜花……她是鲜花……塑料花……不食人间烟火的塑料花……她们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会找到另一朵塑料花……然后培育下一代的盆栽……她们没有烦恼……2.75厘米……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数字……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来着……对了……是她将球打偏的距离……她将球打偏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教练和队友……她打偏了……2.75厘米……教练对她摇着头……她感到很沮丧……她快要哭了……就像林黛玉为了死去的花朵哭泣……宝玉来安慰黛玉了……宝玉来了……秦刚来了……秦刚……秦刚来安慰黛玉了……宝玉来安慰小雪了……秦刚来安慰小雪了……秦刚是宝玉……秦刚是宝玉……为什么秦刚会是宝玉……那座墓碑是秦刚立的……宝玉抚摸着黛玉的墓碑……秦刚抚摸着小雪的墓碑……等等……墓碑不是我立的吗……明明是我立的啊……为什么不是我立的……为什么我不是宝玉……我不是宝玉……我失去了黛玉……我失去了小雪……我失去了一切……我对他们任何人……任何人……没有一点好感……绝对没有…… “你睡着了吗?”一个甜美的声音,uu看书w.uuans 打断了林洛翻腾的思绪。 “还没有,小雪,你也睡不着吗?” “嗯,晚饭的时候,秦刚讲的那个故事……” “是有些吓人,不过不用担心啦,那肯定是那帮男生故意串通好编故事来吓唬我们的。” “是吗?可我总觉得,那个故事像是真的。我觉得那个因为失去爱人自杀的工人或许真的存在,他没准每天就游荡在这座荒凉的工厂里,寻找着他的妻子。” 这时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小雪,别说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自己吓唬自己!” “谁——说——没——有——!”林洛苍白的脸,浮现在月光下。 屋子里发出两声尖叫。 第五十六章 《扮鬼者》 5 8 “糟了!刚刚明明还想着第一天扮鬼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只需要搞些小动作,制造一些诡异的气氛就可以了,我怎么会突然就闯进来了?” 当林洛看到两个女孩在自己面前高声尖叫的时候,顿时从刚才迷离恍惚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一瞬间他听到其他的房间里纷纷传来声音。 “不好!我得快点躲起来,第一天绝对不能被抓住!”想到此,林洛迅速的退到门外,左右一看,有几个房间的铁门已经被打开到一半了。他来不及多想,赶忙冲到旁边一间空房间里去。 刚进入房内,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群人乱喊的声音,其中他也听到了秦刚和教练训斥他们,让他们保持安静的声音。 估计所有人都来了,他们在听了小雪和她室友的话后,有非常大的可能会来搜查所有的房间。林洛觉得不能待在这个房间里了,他马上打开窗户,翻到阳台上。这时他看到所有安排住人的房间窗户都亮出了灯光。林洛朝边上一个没有亮光的窗户小心的爬过去。 爬到一半,他突然想到,如果他们要搜查房间的话,那么整个三楼职工宿舍,甚至整个工厂内都是不安全的。自己躲到别的房间也无济于事,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可又不能从三楼跳下去,这可怎么办呢? 对了!有一个地方应该是这种情况下最安全的,那就是教练和秦刚的房间。首先,队员们不太可能敢搜查他们二人的房间,就算敢搜查,他们两个人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不会拆穿我的,一定会帮我打掩护。现在只有躲到那个房间里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林洛低伏着身子,转过身朝着教练的房间爬过去。要到教练的房间,要经过小雪房间的窗口。本来他想要隐蔽而快速的通过,可爬到小雪窗下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他不敢抬头往里偷看,因为此时屋子里肯定聚集着一堆运动员,万一被哪个眼神伶俐的家伙发现就糟了。 于是他将耳朵靠近窗下的墙壁,想要试图偷听一下。只听到里面传来小雪略带哭腔向大家讲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一股心疼的感觉涌到林洛心头,但马上他就从一群人的声音里分辨出了秦刚那令人讨厌的嗓音。于是愤怒、嫉妒、怨恨以及报复的快感,这些情绪一股脑儿钻出来,将林洛的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 只听秦刚说:“没事的,你不用害怕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小雪声音微抖却坚定的说:“可我刚才明明亲眼看到了!小慧也看到了,对吧!” 传来另一个短发女孩的声音:“是啊,我也看到了!那个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脸色特别的白,就跟纸糊的一样!说话的声音特别阴森,刷一下就出现了,刷一下又不见了!” 林洛心想,看来我还真错怪表婶了,没想到表婶这妆化的还挺神。 只听教练说:“简直是胡言乱语,别说这世上没鬼,有鬼他也不敢到这里来。这里全是阳气旺盛的年轻运动员,再说了还有我在这,鬼怕恶人知道吗?” 林洛心里暗骂,这老头儿竟然敢偷我的台词,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话。 “可我们真的看到了,爸爸,我没有撒谎,你知道我从小就不会撒谎的!” 这时秦刚说:“我们相信你没有撒谎,可能是你初来此地,水土不服,做噩梦了吧,把噩梦当成真的了。” 小慧不服气的说:“要是她一个人看到就算了,不可能两个人同时都把噩梦当成现实吧?你把我们当傻瓜了吗?” 秦刚用哄小孩的口吻说:“不不!我哪敢啊,如果不是看错的话,或许可能是有什么人搞的鬼吧。” 林洛想,你们花钱雇我来装鬼,现在有人相信看到鬼了,你们却一直往别处领,现在又说什么人为,你到底是想他们信还是不信啊? 这时只听有一个男队员说到:“对呀对呀,我看啊,说不定是附近的流浪汉什么的,这地方据说空了很多年了,有乞丐之类的在这里做窝,也不算稀奇。” 又有人说到:“也有可能是犯罪潜逃的罪犯也说不定,白天藏在楼里看到我们搬进来,发现两位美女貌似天仙,到了夜里就……哎呦……小慧姐……放开我耳朵……我不敢了!” 又听有人说:“我看啊,是其他城市队的间谍,派人来偷看我们训练情况,好制定对策的。” “要是间谍哪有故意让人发现的,肯定是偷偷的干活嘛,我看说不定外星人。” “外星人你个头啊!我看真的是鬼,咱们现在住的这工厂紧挨着墓地你们没看到吗?” “好了!”教练高声喝道。“不管他是什么东西,为了大家的安全,看来这座楼需要重新检查一遍才行。所有的男队员,两个人一组开始搜查这座楼,先从三楼职工宿舍开始。发现什么情况不要轻举妄动,先想办法通知其他人。” 这时候有人小声咕哝一声:“您要是允许我们此次训练也能带着手机的话,这时候互相联系就方便多了。” 教练说:“别说没用的了,男队员回各自的房间取手电筒和武器,开始搜查。所有女队员,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先和我都待在小雪的房间里吧。等你们搜查完了之后再做安排。” 林洛闻听,赶紧把耳朵收回来,手脚并用快速向教练的房间爬过去。当他刚刚打开窗户,一条腿先迈进来,另一条腿还在窗外的时候,秦刚推门走了进来。一见林洛,秦刚马上回身把门关上,然后从旁边提过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顶住了门。接着一把冲过来抓住林洛的衣领,把林洛拽进了房内。 “我警告你,事不过三,你要是再敢抓我的领子,下回我就抓抓你其他的地方。” 秦刚将林洛推到墙壁上,手肘顶着林洛的前胸说:“我说了,别对小雪下手!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林洛不屑的说:“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业道德,扮鬼嘛,当然要向那些经过观察后,看上去最容易相信的人下手了。不然我去找你的其他科幻迷队友,他们把我当成外星人怎么办?”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刚哥,你房门怎么了,打不开啊?” 秦刚赶紧松开林洛,一边示意他躲到门后面的位置,一边对门外说:“哦,这个破门可能坏了,从外边不好开,从里面容易一点,我马上出去跟你一起去搜查。” 秦刚抓起手电筒,然后回头恶狠狠地对林洛说:“一会儿三楼搜完后,我先领着人去四楼,你赶紧趁机会给我滚,别让我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洛“切”了一声,坐在教练的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哼起小曲。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了,就开始在房内东翻翻,西翻翻。突然他看到了铁架上放着一本训练日志,他好奇的打开来,封面上写着记录者是秦刚。翻开第一页,上面罗列着参加此次训练的队员名单。 他的眼光忽然停在一个名字上:“原来小雪真的姓江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来那个墓碑要是不用在这个故事里都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突然间,门开了: “秦刚,爸爸让我来取他的手机,说要联系一下…………啊……” 林洛转过头,看到小雪呆呆地站在门口。 林洛当时也僵在那里,心中暗想:“这明明是我第一次与小雪面对面,可为什么在突然间我觉得她那么眼熟?好像我和她以前也曾经无数次这样面对面过!难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小雪再次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林洛这时才惊醒过来:“糟了,不能让她回去找人,我还不能被抓住!”于是赶忙追了过去。 刚出房门就看到小雪正朝着原来自己的房间跑去,好在那个房间与教练的房间之间隔了有一段距离。他出门后一边猛追,一边拖着腔喊到:“江小雪!我终于找到你啦!” 前面的小雪听到这句喊声,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林洛马上冲过去,先越过小雪几步朝她原来的房间看了看,门并没有开。看来刚才那一声尖叫还并没有惊动教练和其他女队员。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急忙转过头,见小雪已经站了起来。小雪本来是想回自己的房间找教练和其他队友的,现在看到一个“鬼”挡在面前,便急忙转身朝走廊另一端跑过去。 林洛知道绝对不能让她和其他人汇合,那样的话自己就算再熟悉这里的环境,对面人数那么多,恐怕也很难逃出去。当务之急先追上她再说,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打把她打晕。 眼看着小雪已经接近了走廊的那扇破旧的大铁门,看样子她是想逃到户外楼梯上去。本来那扇铁门已经缺了很大一块,也从来没锁过。可能是刚才秦刚带着人刚刚搜查完三楼,估计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找了一些绳子和其他东西把铁门给拴住了。 小雪来到铁门下面,用力拉了一下没有拉开。转过身看看林洛已经站在身后,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她。小雪急得来回猛力的拉扯被栓住的铁门。 这扇铁门本来就被岁月侵蚀的满身疮痍,现在被这么一折腾,开始剧烈晃悠起来,连门框上方都开始往下掉墙壁的碎片了。 林洛看到眼前的景象,心登时软了下来,用正常的语气说:“别在拉那扇门了,很危险……”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铁门连带着半条门框,还夹杂着一堆墙壁的碎块朝小雪拍了下来。 林洛见状,顾不得其他,用尽力气冲到小雪跟前将她扑到,突然他想到,如果自己也压在她身上的话,门砸下来还是会让她有危险。于是自己用将双肘摆在小雪头的两边撑住地,就这样,他和小雪脸对着脸,中间只隔着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这双眼睛……还有这个眼神……我真的好像再哪里见到过…… 突然林洛就觉得后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锤子给锤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他用最后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爬……出……去!” 小雪愣了一下,随即从林洛的身下爬了出来。这时林洛死命撑地的胳膊软了下了,他被死死地压在了门下,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小雪,你怎么了?刚才是你在叫吗?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的动静?”是小慧带着一群女孩从走廊那一边走了过来。 林洛心想:完了,全露馅了,看我被砸的这么惨,他们估计打我是下不去手了。不过剩下的钱肯定没戏了,而且已经给我的那些钱,没准连去医院的药费都不够。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我的人生就是如此的失败,出去散步被车撞,装个鬼吓唬人还被门砸了。呵呵呵,真是颇具喜剧色彩。 不料小雪却站起身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对着走来的一群人说:“哦,刚才我看到那个鬼把这扇门撞到了,从外边冲了进来,现在往那边跑了!大家快去追啊!”说着她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我们刚才那边来,没看到人啊!”小慧不解的说。 “我亲眼看到的,再晚一会就被他跑了,你们快去往那边追,我从个门外的楼梯去四楼通知秦刚他们。”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我们谁陪你去?” “不用啦!他往那边去了,这中间又没有回来的路,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你们赶紧去追!” 好在留下的都是一群女生,都不敢擅自单独行动,见小雪说的这么急,那群女生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uu看书.ukansh 小雪也假装走到了这边的门外楼梯。 等那群女生走远了的时候,小雪从门外又进来,俯下身子对林洛说:“你没事吧!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抬起门帮你出来!” 林洛笑了:“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鬼?” “你不是鬼,鬼不会被门砸得这么惨,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做这些事,但是,我还是要非常谢谢你,谢谢你刚才为了救我……” “不用你谢我,我要是不追你,你也不会折腾这扇门。” “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帮你爬出来。”小雪虽然看上去一副林黛玉的样子,可毕竟也是运动员,双手一用力,林洛感觉到背上的压力轻了不少,于是忍着浑身的疼痛,从门下翻身爬了出来。 “你要不要紧?需要我帮忙送你去医院吗?”小雪关心的问。 林洛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咬着牙说了声:“不用。再见!” 深夜,表叔表婶早已经关门睡觉了。忽然间听到有人使劲地砸小百货店的门。 “谁呀,大半夜的,要买什么东西明天再来!”表叔朝门外喊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铃铃铃——表叔店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表叔无奈的披上衣服,走到外屋,拿起电话:“喂,谁啊?” “表叔……你进货的小面包车在家吗?” “林洛,你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你装鬼装上瘾啦?大半夜的来吓唬你表叔玩啊!” “快,送我去县医院……我被……门……给砸了!” 表叔挠挠头:“啊?” 第五十七章 《扮鬼者》 6 9 漆黑的走廊里,一个影子在前方忽隐忽现。林洛慢慢的靠近,原来是小雪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走廊中央,长长的马尾辫随风飘荡着。 林洛又向前走了几步,小雪的肩膀突然抖动起来,她在笑。 林洛觉得心里有些发凉,小雪笑的越来越大声。 “你笑什么?”林洛用干瘪的声音问。 小雪停止了笑声,幽幽地说:“我好冷,给我披件衣服吧。” 林洛这才发现自己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外套,他缓缓走向小雪。在把外套轻轻披到小雪肩膀上的时候,小雪猛然一回头。 她不是小雪!是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十分的眼熟,好像和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可她究竟是谁呢? “你是谁?”林洛后跳了一步问。 那个女人笑了:“你不认识我了?” 林洛被问蒙了,确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定认识面前这个女人,可她到底是谁呢? “你是谁?我们见过面吗?” “我是江小雪!” “你不是江小雪!” “我就是江小雪!” “你不是!” “为什么我不能是江小雪?” “因为……她……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突然双眼血红,张开血盆大口吼道:“我有说过我还活着吗!” 啊——! 林洛睁开双眼,看到头顶上输液瓶微微晃动了几下,原来是一场梦。 他喘了几口气,试着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伸手抓过旁边小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中午了。这是他到医院来的第二天。表叔因为要忙百货店的事,把自己送到医院后,林洛就让他回去了。 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到医院之后还没和教练他们取得联系。小雪会不会已经把走廊里的事跟教练他们说了呢?估计不会,不然她当时就可以直接跟那些女队员说,没必要帮我隐瞒。 医生跟他说他现在起码要在医院里住五天观察一下。他得赶紧和教练联系一下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他回不去了。 他刚想打电话给教练,突然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他打开一看,是教练的号码发来的,上面写着:“工作表现的不错,安心养伤,出院后继续努力。” 林洛心想:看样子教练是知道我住院了。谁告诉他的呢?小雪吗?不太像,如果是小雪告诉他的话,那证明自己扮鬼行动已经露馅了,就没必要让我出去后继续努力了。看来应该是表叔回去后告诉教练的,表叔很可能也有教练的手机号,毕竟教练是先找的表叔才找到的我。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必要打电话过去了,以前他们之间就约定过,除非必要时尽量不要通电话,防止队员们起疑心。 林洛把手机放回床边的小柜子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10 第五天早晨,林洛早早地去办了出院手续,然后乘坐公共汽车回到了镇上。他打算先回家一趟,把医院给开的乱七八糟的一堆药放下,再去小百货店找表叔。 走到自己住所的那条街上,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靠在自己家门外。谁啊这是,大白天在人家门口干什么?等走近之后他发现原来是秦刚。 秦刚一见林洛,像头牛一样奔过来,左手抓住林洛的衣领,右手挥拳便打,林洛虽然自小打架很在行,但这下实在凑手不及,虽然已经尽力躲开,可腮帮子上还重重地挨了一下,被打了一个趔趄。 秦刚左手扔没放松,依旧死死攥住林洛的衣领,右手还要来第二下。林洛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拳彻底打火了,二话不说,伸手朝着秦刚的裆部就狠抓过去。 秦刚松开林洛,向后退了几步:“连打架都这么卑鄙,你真是混蛋!” 林洛从包里掏出大夫开的输液用的两个葡萄糖大药瓶,双手一碰,举着两个带着尖锐玻璃茬的半截瓶子说:“我上次警告过你了,你要再敢抓我的领子,我就抓抓你其他的地方。你这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运动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来啊!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秦刚看了看林洛手里闪闪发光的两个药瓶,并未敢轻举妄动。而是用嘲讽的语气说:“有种把瓶子扔下。拿武器算什么英雄?“ 林洛毫不示弱:“是啊,我拿瓶子不算英雄,你一个专业运动员,来打一个刚刚因身受重伤而住院五天的没有受过运动训练的人的就算英雄了吗?” 秦刚呸了一声:“起码我没欺负女人!” 林洛有些纳闷:“喂,你把话说清楚,谁他吗的欺负女人了?” 秦刚鄙夷地说:“行了,是男人就敢作敢当,现在耍赖皮有什么意思?” 林洛挥动了几下手里的瓶子说:“你小子是不是打球的时候,脑袋被球拍砸到了?说老子欺负女人,老子什么时候欺负了?给老子说清楚!不然我就给你那个缺营养的脑袋瓜子补充一点葡萄糖!” 秦刚咬着牙说:“当初我们雇你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只是扮鬼吓唬人,让队员们在恐怖的气氛中锻炼自己的心理抗压能力。你从第一天之后开始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有些过分了,不少队员都因为你受了轻微的擦伤之类的,那个时候我就跟教练说要停止你的工作,可教练却一直不同意。我想给你打电话警告你,却一直打不通。我偷偷来镇上找你,又到处找不到你。昨天夜里,你竟敢闯进小雪和小慧的房间,把小慧的手臂给弄骨折了!小慧可是我们这次的一号种子选手……” “等等!”林洛打断他。“小慧的手臂骨折了?小雪呢,她有没有受伤?” 秦刚愤怒的说:“你还打算装傻充愣吗?你当然没让小雪受伤,因为你要逼她干更可怕的事情。”说着秦刚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来,扔到林洛脸上。 林洛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江小雪,明天深夜十二点,我要你来你的墓碑前陪我,否则我会让你的朋友们全都无法参加这次的比赛。” 秦刚继续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扯上那块墓碑。可你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告诉小雪了,从那之后你就一直想在深夜把小雪骗到墓碑那里去,我们当然没有让她去。你这小子到底想对小雪干什么?” 林洛没有理他的问题,而是问:“你刚才说小慧的手臂是什么时候骨折的?” 秦刚被气乐了:“难道你现在还想要装傻耍赖皮吗?你难道想对我说昨天夜里闯进小雪房间的那个人不是你,这张纸条不是你写的?” 林洛吼道:“当然不是,老子从第一天到那厂子里去躲在你的房间里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里。我刚才才从医院里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的!” 秦刚笑了:“你住院了?蒙谁呢!你好好的住什么院!” 林洛不想把那天走廊上的事说出来,因此说:“我被车撞了,不行啊?” “被车撞了?你说你从小作文不及格看来还真是名副其实,编了个这么烂的理由。” 林洛把瓶子狠狠摔在地上,秦刚下意识的后撤了几步。林洛把那张“他自己”写的纸条先揣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住院手续来也一把扔到秦刚脸上:“这是县医院的住院手续,还有各项检查和治疗的清单,每个上面都有日期和时间,你自己看清楚。” 秦刚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不是你找人弄的假单据吧。” 林洛说:“你要不相信可以去县医院打听,有无数医生和病人能给我作证。我不可能本事大到收买医院所有的人吧?老子要是有这后门关系,还用得着接你们这晦气的工作吗?对了还有,我住院第二天,你们的教练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在这儿,你自己看!”说着林洛掏出手机递给秦刚。 秦刚认真的读了一遍那条短信。林洛在一旁说:“看到了吧,从这条短信上看,你们的教练是很明显知道我在住院的。” 秦刚紧皱眉头遥遥脑袋:“这不可能啊,教练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而且从前几天教练的表现来看,他也认为每天晚上出现的一直是你啊。在小慧手臂骨折后,教练比我还生你的气呢,他只是现在走不开,才让我来找你的……” 林洛说:“可你不能否认那是教练的手机号没错吧?” “号码是没错,可如果教练真的提前知道这件事的话,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林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说你到镇上找过我,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如果要来找我,家里没人你肯定要去小百货店的吧,我表叔也会告诉你我在医院啊。” “我找过了,可你表叔的那家百货店已经关门了,不知道他们老两口子去干什么了。” 林洛吃了一惊:“关门了?不可能吧,我表叔可是把那小店看的比命还珍贵,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两口子关店出门呢?” 秦刚说:“废话,我哪知道。现在他们去哪不重要,问题在于教练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林洛说:“说不定是你们那个教练利用了我,还有你们大家。他可能想让自己的女儿参赛,所以才趁我住院的时候,找了另一个人来冒充我,把一号种子选手的胳膊弄断,u看书 uanshu.cm这样他女儿小雪不就成一号了吗?” 秦刚否认:“你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首先,教练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参赛名额不止一个,小雪完全有实力凭自己的本事拿到一个名额参赛,不存在争名额的问题。而且小雪和小慧除了各自有单打比赛之外,她们两个人还是一起搭档的双打组合,伤害小慧对小雪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害,因为目前来看,教练似乎对女双这块金牌最有信心。这也是小雪最有可能拿到金牌的一个项目,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教练岂不是亲手断送了他女儿最有希望拿的一块金牌吗?可如果不是这样,教练又有什么理由瞒着我们呢?” 林洛再次把那张纸掏出来,仔细地看了很久,脸色渐渐起了变化:“或许,教练并没有瞒着你们!” 秦刚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之后,露出恐惧的表情说:“你是说……在你住院期间出现在工厂里的那个……真的是……” 林洛用力把那张纸片攥成一团:“今天晚上我要到工厂里去。” “不行,出了这样的事情,教练已经决定本次训练取消,我们将在天黑前离开这里。” 林洛把纸团揣进兜里,坚定地说:“带我去见教练,今天夜里绝对不能走。 “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抓‘鬼’!不管那个东西是人是鬼,我都饶不了他!他竟敢……” 本来他想要说的是“他竟敢要伤害小雪。”可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刚,把后半句变成了: “他竟敢……抢老子的生意!” 第五十八章 《扮鬼者》 7 11 林洛穿着一件旧夹克衫,把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还戴了一个大口罩,手里捧着一个纸箱子,跟在秦刚后面走进了工厂的院门。这是自羽毛球队入住之后,他第一次在白天来到这里。 他看到在院子里的临时场地上,有一群队员正在进行训练,不过他们的表情要不就是无精打采,要不就是心事重重。 “教练在哪儿?”秦刚朝几个正在训练的队员问。 一个女队员回答:“刚才我们还看到教练正在打电话联系车要来提前接我们回去呢,现在可能又到小慧房间里了吧,小慧情绪很激动,只有教练在场的时候能压住她一点。对了,你带来的这个人是谁啊?” 、 秦刚轻描淡写地说:“哦,镇卫生院里的人,教练安排的这次训练本来是以练习适应比赛能力为主,强度都很轻,估计大家都不会受太大的伤,所以队医有一些药就没带。我去镇卫生院找了点药来,看能不能对小慧有帮助。”说着朝林洛一挥手:“来,把药抬到我房间来。你们继续训练啊,别跟着我来看热闹,小心教练处理你们。” 林洛顺从的尾随着秦刚从队员们身边经过,进入了厂房内。秦刚让他先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去小雪的房间找教练。 林洛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走到窗户前向院子里看去,运动员们有些正在奋力地挥动着球拍,有的在旁边做着各种准备动作。猛然间他发现了一个背影,那是那天在医院所做的梦里的那个背影! 林洛的心好像被电击了一下。紧接着那个背影好像微微抖动了起来,离得太远听不到,但林洛却十分肯定她是在笑。在梦里她笑的时候,说她身上好冷,要林洛给她披件衣服。而现在再次看到这个背影,林洛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披一件羽绒服。 “你找到他了吗?”教练的声音从门外走廊里传来,林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等他再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那个背影已经消失了,林洛在人群中尽力的搜索,却还是一无所获。 “我找到他了,不过教练,一会看到他您先别激动,这事当中有蹊跷。” “什么蹊跷?他毁了我手下的一号种子,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教练,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不迟,这件事中间确实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开门的声音,林洛放弃搜索,转过身来,看到秦刚领着教练走进了房间内,秦刚像他第一天躲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随手把门用行李箱顶住了。 林洛慢慢摘掉口罩,教练一看见他的脸,马上紧走几步来到林洛面前,林洛也毫不示弱迎着教练凶狠的目光。两个人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再次开始了长长的对视。一旁的秦刚生怕教练出手,在一旁小心地劝着:“教练,不要冲动。” 这次是教练先打破了沉默:“你有一分钟的时间给我讲一个让我不把你从楼梯上扔下去的理由。” 林洛将事先准备好的医院证明和手机从纸箱里掏出来一起递给教练:“不需要那么久,两句话就够了。第一句,我在之前的五天因为车祸一直在住院所以弄伤小慧的那个人不是我。第二句,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今天深夜要在这里抓住他。” 教练接过那一堆东西,挨着个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思索了一会,问秦刚:“医院方面你核实过了吗?” 秦刚答道:“我给县医院打过电话了,他们都证实了林洛的说法。而且为了防止他告诉我假号码找人串通骗我们,我是自己查的县医院电话。” 教练又问:“哦,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假装在住院,夜里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白天再回去呢。” 秦刚摇摇头:“那不可能,我找地图看过了,县医院离这里有将近30公里的距离,医院夜间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护士查房。除非他真的是鬼,否则没时间做那种事。” 教练:“有没有可能是他雇的人呢,就像包工程一样,他因为住院了所以把工作又包出去了?” 林洛抢着说:“我一开始没准还真想过要这么做,因为我住院了,怕影响你们交给我的工作。可直到我接到了你发给我的信息,我才放心。因为那条信息很明显表明你们不会因为我的住院而觉得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秦刚在旁边叹了口气说:“唉,其他的都还好说,现在就是用您的手机号发的那条信息,实在解释不通。” 教练又拿起林洛的手机看了良久,缓缓的说:“有没有可能是他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修改了号码?” 林洛笑道:“你们俩还真是师徒情深,一个怀疑我买通医院,一个怀疑我用高科技改号码。我要真有那本事,还至于给人装鬼赚那几块钱吗?早去搞诈骗赚几百万了!再说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干那种事有什么动机?我把小慧的手弄骨折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教练淡淡地说:“正常人需要动机,但也有很多坏人是非正常人,他们犯罪往往不需要动机。说不定你心理变态,专门靠欺负女孩子来获得心理满足呢。” 林洛冷笑:“要说心理变态,跟前辈您比我还真是小巫见大巫。您要不心理变态能选个这么个地方来训练羽毛球吗?” 秦刚怕双方矛盾激化,赶紧说:“林洛你别太放肆了!” 教练把一堆单据和手机还给林洛,缓缓地说:“想知道那是不是你,很简单。秦刚,去把小雪和小慧找来。” 秦刚犹豫地说:“不好吧,教练。虽然出了这种事,可我们真的有必要把雇人装鬼的事挑明了吗?万一其他队员听到之后,心理会受影响吧。” 教练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小慧出了这种事,其他队员已经受影响了。再说,我只是让她们来认一下人,又不一定非要告诉她们之前的事。快去找人!” 秦刚无奈,只好出门去找人。房间里就剩下了教练和林洛两个人。 林洛在秦刚出去后,走出门口看了看两边没人,把门关好进来对教练说:“教练,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教练露出轻蔑的微笑:“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吗?” 林洛也笑了:“你们是羽毛球队还是拳击队啊?怎么老想着打架呢!连我这个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人,在你们面前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教练抱着肩膀看着林洛:“那你想干什么?” 林洛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让我们像两个男人一样说几句话,谁撒谎谁不是男人,怎么样?” 教练耸耸肩:“好,我先问你。” 林洛撇撇嘴:“果然是老狐狸,好,你问吧。”林洛紧紧盯住教练的双眼,等待着他发问。 “你真的住院住了五天?” “真的。” “这几天夜里出现在工厂里的人不是你?” “不是。” “把小慧手臂弄骨折的不是你?” “不是。” “屡次想把小雪在深夜骗到墓地去的不是你?” “当——然——不——是——!” “为什么这个问题回答的方式不一样?” “你管不着。” “说好了,不能撒谎。” “我没撒谎,我是说你管不着。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了。”林洛又向前走了几步,双方几乎快脸对脸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住院的消息?” “真的。” “那条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不是。” “那个在我住院后出现在工厂里的人,是不是你找的?” “不是。” “你知不知道小雪和秦刚的关系。” “你管不着。” “说好了不撒谎的。” “我没撒谎,我说你管不着。”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过了几秒钟,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门开了,秦刚领着小慧和小雪走了进来。小慧刚一进门看到林洛,就浑身发抖,用没有打着石膏的那只手指着林洛,情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教练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说:“别怕,小慧。现在告诉我,那天夜里闯进你房间,把你手臂弄伤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小慧抽泣了几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就是他!弄伤我手臂的就是他不会错!”一瞬间教练和秦刚全都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林洛。 林洛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喂!小妹妹,你可仔细看清楚,不要随便乱说啊!” 小慧用更坚定地语气说:“你一说话,我连声音都认出来了,就是你不会有错!” 教练双手交叉一边活动着腕关节一边朝林洛走过来:“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洛连连后退:“我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吗?” 教练:“我们一起骗你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有什么好处?” 林洛在此时嘴还是那么硬:“你刚才自己都说了,看书.uukanshu.co 有些人心理变态,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秦刚这时也从另一个方向慢慢逼近:“不,我们需要理由的,我会编个很好的理由,就说你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样?摔成了两处……不……四处……算了……就全身骨折吧。” “不是他!”小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教练、秦刚和小慧全都呆住了,他们回过头看着小雪,只见小雪再次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大家重复道:“不是他!” 教练和秦刚还没说话,小慧先叫道:“小雪,你说什么啊?你当时明明也在场的,就是他啊!你为什么要维护他?” 小雪走到小慧身边,一边关心的抚摸着她的背,一边温柔地说:“小慧,不错我当时也在场,我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他。可我就是知道,不是他。” 小慧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小雪。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他是谁?我们可是一起长起来的啊!难道他比我还重要吗?” 小雪看了看小慧的眼神,再看了看教练的:“你们相信我吗?” 三个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雪。 小雪再一次无比坚定地说: “如果你们相信我,那么我告诉你们,那天我们和小慧看到的确实是这个人的外形,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他!” 林洛此时呆呆地望着小雪两只清澈的眼睛,他回想起在某一天的黑夜中,自己曾经离它们是那样近。 第五十九章 《扮鬼者》 8 12 林洛用力地试着挣脱了几下,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十分的牢固。抬头朝着教练说:“你女儿已经说不是我了,你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呢?” “我已经相信了,如果我不相信她的话,那现在捆着你的就不是绳子,而是绑带。”教练抱着双臂,正看着自己手下的几个队员用绳子将林洛全身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你犯了个错误!”林洛叫道。 “没错,我是犯了个错误,那就是雇佣了你。”教练眼神瞬间闪过一丝自责。 林洛扯着嗓子喊:“对,站在我的角度,我也认为那是一个错误!不过现在把我绑起来是更严重的错误。不管那个人或那个东西是何方神圣,很显然他对这里的地形和环境非常了解,就像我一样!而你们到这里没有几天,又整天忙着打球,你们可能连所有的房间都是什么样子的都没看过。要想抓到他,你们必须要有我的帮助。” 这时捆绑他的带头人秦刚说:“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就是对我们,不,是对你自己最大的帮助。今天午夜如果没有另一个人出现,那么我们就只能认定是小雪看错了,那个人就是你。” 林洛笑了:“那根据我一贯的倒霉程度来推算,那个人肯定不会出现了。” 秦刚眯起眼睛看了看林洛:“那你现在就祈祷今夜他一定要出现吧。” 林洛低下头,叹了口气说:“要是祈祷有用,我会祈祷他今天夜里千万不要出现。” 秦刚问:“为什么?” 林洛抬起头看了一眼小雪,再次把头低下不再说话。 教练转过身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队员们,每个队员一看到教练的眼睛,都立马把目光转向别处。 教练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怎么了?我当时是看了一些其他运动队的资料,才想出这个训练方法的。事情的经过刚才秦刚都跟各位详细地说过了,当然除了最后部分,在这里发生了歧义。我们决定今天不回去多在这里过一夜就是为了弄清这个问题。不能让小慧的手白白的受伤。” 教练慢慢地走到队员中间,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肯定对我有情绪,那就对了,如果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件事,我甚至可能会打教练一拳。是的,我是骗了你们,我是想吓唬你们,但是有一件事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我绝对不会想要伤害你们。所以今夜,我要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从暗地里揪出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小慧,你们愿意帮忙吗?” 起初人群中一片安静,过了有一段时间,一个队员往前走了一步说:“教练,我今天晚上守哪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要求加入。 教练面带微笑地说:“好,我替小慧谢谢你们。所有的男队员由秦刚带领,留下几个跑得最快的守在小雪的房间里,剩下的分散到这座大楼各层,把守住出入口。所有的女队员,全部集中在小雪房间旁边的几个房间内,每个门口会有男队员把守……” 这时一个长的十分粗壮的女孩说道:“教练,你这是性别歧视啊,凭什么“抓鬼”都让男队员去啊,我们才不要躲在屋子里呢,我们也要参与行动。” 教练刚要拒绝,只见小雪走到面前说:“爸爸,小慧是我们的好姐妹,我们都想要为她做点什么,我想您一定能理解这种心情。再说您忘记了,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我们可都是您一手训练出来的运动健将啊。” 看着眼前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神,教练只好说:“好吧,我同意你们参加这次行动,不过你们只负责第三层各个房间和出口的把守,其他楼层由男队员负责。秦刚,你来给他们讲一下具体的分配。” 秦刚拿过一片硬纸板,那是从林洛搬进来的那个纸箱子上拆下来的。上面画着由林洛所描述的这个大楼的平面草图。秦刚拿着一支粗粗的黑笔,指着草图对大伙说:“仔细看好,首先是第三层,这里将由女队员和一部分男队员负责,左边起第一个房间由……” 经过了秦刚详细地部署之后,所有队员纷纷领了任务走出房间。最后只剩下教练秦刚小慧小雪还有几个负责守卫他们的保镖队员。教练对两个男队员说:“你们两个留在这个房间里盯着他,记住,不管外边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让这小子离开你们的视线范围,懂了吗?” 两个五大三粗的队员朝林洛看了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林洛赶忙说:“喂,你们两个可听好了,你们教练给你们的任务是监视,仅仅是监视而已……” 教练摆摆手:“放心吧,想废了你之后有的事时间,而且我也不愿意错过那么有趣的画面。好了,现在我们去小雪的房间,去等那另一个“鬼”来。”说完除了那两个留下看守他的,其他人都开始往外走。 “等一下!”众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林洛。 “你想干嘛?” “你们能不能先都出去一下,我想和江小雪单独说几句话。” 小雪看了看教练,教练不容置疑地说:“那绝无可能!有什么话就现在在这里说吧。” 林洛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你说你那天看到的那个人,和我外表一模一样,但为什么你说他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众人把目光对准小雪,小雪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淡淡地说:“我仔细看过你的眼神,那个人和你的眼神不一样。” “仔细的看过我的眼神”林洛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夜里他被压在门下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与小雪双眼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13 苍白的月光从窗外射到屋内。 “你们知道吗?小时候我有一回写作文,把皎白的月光写成了饺白的月光,饺子的饺,可能那一次语文老师眼花了没看到这个错别字吧,那篇作文通过了。以至于我后来很多年都以为这两字是这么写的。所以当你们的教练找到我让我编一个鬼故事的时候,你们可以想象我有多难受,因为我从小就不会写作文……”林洛缩在角落里,不停地说着。 一个看守他的队员实在忍无可忍了:“你作文写的不怎么好,口头文学倒是挺强的!你要是再贫嘴,我们就用胶布把你的嘴巴堵上。” 另一个说:“唉,用胶布多过分啊,应该用袜子。” 林洛笑着说:“幸亏你们是羽毛球队,要是中国足球队,那我还不……” “闭嘴!听!什么声音?”一个队员打断他。三个人全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只听到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猛烈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几个女孩的尖叫。 一个看守队员说:“怎么办?要不要出去看看?” 另一个说:“教练说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让我们出去的。” 林洛在一旁说:“喂喂,你们的教练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你们的教练说的是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让我离开你们的视线。你们现在打开门,然后走到走廊上去,这样就可以一边看着我,一边也能看到走廊的情况了。” 两个队员互相看了看对方,显然正在犹豫。林洛赶紧煽风点火地说:“你们刚才都听到了,u看书 w.ukanshuco 有女孩在尖叫!就在一门之外女孩们正在尖叫,你们两个壮得跟牛一样的大男人却躲在屋里,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俩每个人买个奶嘴叼在嘴里啊?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行吗?你们看看我被捆的都成这样了,我能往哪跑啊?” 这时其中一个队员实在忍不住了,喊了一句:“你给我闭嘴!”然后走上前去打开了门,三个人同时朝门外看去。走廊上现在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动静,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开门的那个队员慢慢的走出门,朝走廊两边张望着,突然只见他大喊一声:“别跑!”就猛朝着走廊的左边狂奔而去。另一个队员留在原地直跺脚,去追吧,林洛没人看,不去追又实在不放心。 林洛大叫:“你还在这跳什么芭蕾?快去追啊!我现在跟粽子一样爬都爬不动了!” 那个队员走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林洛身上的绳子,又把扣用力地紧了紧,然后朝门外跑去,消失在了走廊里。 寂静。林洛以前在这辈子读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上读到过这样的形容词——死一般的寂静。但此时此刻,面对这眼前的场景,他觉得这个形容并不准确。因为真正的寂静,比死更恐怖。死,可以是悲伤的,可以是绝望的,但也可能是壮烈的,甚至可能是快乐的。但寂静,就是寂静。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的内容,就只是,寂静。 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着黑黢黢的走廊,面对着这无边的寂静,林洛好像忽然被扔在了四周望不到边的茫茫沙漠之中。 突然走廊里出现一个人影,缓缓地走进门来。 第六十章《扮鬼者》 9 14 “你是谁?”月光下,一个身上穿着和自己以前从表叔那里借来的一模一样的一套灰蓝色工作服的身影渐渐浮现。林洛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节奏。 等到那个人影来到林洛跟前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月光终于稍微照亮了他的脸:“我是谁?我是林洛。” 林洛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林洛虽然内心无比激动诧异,可无奈身子被捆动弹不得,只剩下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那个站着的林洛稍微弯下腰,用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打量着被捆在地上的林洛。 而地上那个林洛知道此时自己无论想干什么也是徒劳,于是做了个破罐破摔破釜沉舟的笑容仰着头也打量起了站着的那个林洛。 “你在看什么?”地上的林洛问。 “一个笑话。”站着的林洛回答。 “我和你可是长得一模一样,你平时就这么夸自己吗?看来咱俩虽然长得像,可对自己的信心却相差甚远,我可是认为我长得还是挺帅的。” 站着的林洛露伸出手指指着地上的林洛:“知道吗?本来我认为我不会同意你的任何一个观点,可刚才你说的‘我们对自己的信心相差甚远’这句话,我却不得不表示赞同。” 地上的林洛说:“看来你不止长得跟我很像,连说话的方式都跟我几乎一样。我回家真的需要翻翻妈妈的日记了,她不会当初生了个双胞胎出于什么原因把你给送走了吧。我看电视剧里有经常有这种情节,一个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然后把他们拆开分给不同的家庭抚养,其中一个很穷,而另一个往往十分富有。我呢,当然是穷的那个了,唉我说,你是不是很有钱?是的话接济一下哥哥我,不,你要是有钱你就是哥哥,接济一下我这位可怜的小弟弟吧。” 站着的林洛听后大笑起来,地上的林洛也故意夸张的跟着笑起来。 突然站着的林洛收起笑容用一只手猛得掰住地上林洛的下把,狰狞地说:“你觉得你说的笑话很可笑吗?可他没有你这个人本身更可笑。” 地上的林洛朝站着的林洛呸一口:“呸,老子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就算你真是我亲哥哥,今天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小雪一根寒毛!” 站着的林洛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江小雪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保护她?” “你管不着!” 站着的林洛放开地上林洛的下把,直起腰说:“对,江小雪,她当然……很漂亮,漂亮的就像……就像林黛玉一样,只可惜你却不是宝哥哥,秦刚才是宝哥哥。在她把球打偏了2.75厘米之后,秦刚就会像宝哥哥安慰林妹妹一样,这样轻轻的揽住他的腰……” “够了!”虽然地上的林洛尽力压制自己,可眼神中还是露出了恐惧:“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站着的林洛把脸凑过来吼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因为我是林洛!真正的林洛!是活在这个现实世界中的林洛!不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蠢货!” 站着的林洛用双手狠狠地揪起地上林洛的衣领:“你!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可笑!你被朋友背叛,被情人抛弃,被老板辞退,你被整个世界唾弃!你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在自己老家边上的公路差点被车撞死,而坐在那辆车上的,就是江小雪!和她的朋友们!你自己曾经说过,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类的人,她们就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塑料花!而你现在呢,你成了他们雇佣的小丑!成了逗他们开心的玩具!” 站着的林洛把地上的林洛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伸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要杀了我吗?” “不,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杀死你的江小雪,还有她的所有的小伙伴儿!”说着站着的林洛挥动匕首,将地上林洛身上的绳子割断。 地上的林洛把绳子抖干净,歪歪斜斜的爬起来,先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唉,这半天把我捆的都快静脉曲张了,嘿哥们儿,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放了我,怎么谢呢,这个怎么样!”刚站起来的林洛挥起拳头朝另一个林洛的脸上打去。另一个林洛十分敏捷的躲开了这一拳。 “身手不错嘛!”刚站起来的林洛说。 “我说了,我才是真正的林洛,你这个冒牌货心里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 “哦,听上去很厉害,那么你肯定知道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事了?” “那你得先追得上我!”后进门穿工作服的林洛说完撒腿往外就跑。刚才被捆着的,身穿着旧夹克的林洛在后面紧追不舍。 二人一前一后开始了在这座如幽灵古堡一般的工厂里激烈的追逐。工作服林洛钻入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内,夹克林洛也赶忙追进去,只见前面工作服林洛已经翻到了外边的阳台上,从阳台上朝着另外一个房间方向跑去,夹克林洛也马上翻过窗户,来到了阳台上。 工作服林洛在前面跑,夹克林洛在后边疯狂地的追赶。突然工作服林洛从阳台上直接朝院子里的地面跳了下去。后面夹克林洛当时脑子里根本来不及反映,也下意识的跟着用力一跳,等到了半空中才想起来这是三楼!完了,这下完了!不但自己肯定摔坏了,小雪也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夹克林洛在半空中看到工作服林洛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落在地上,好像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他心里正在纳闷,难道对方会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吗?这时他自己也落到了地面上。没有疼痛!没有巨响!他觉得自己像一片纸一样落在了地上。他顿时忘记了追赶,呆立在当场。 前面工作服林洛朝他喊道:“怎么样?发现了吗?其实你早已经发现了,你第一天翻墙进来的时候就该注意到这点了,可惜你当时心里只想着钱,后来心里只想着那个贱人!” 夹克林洛茫然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那么高跳下来会没事?” 工作服林洛嘲笑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问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朋友会背叛你?为什么你的情人会离你而去?你总是在找原因,总是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原因的。就像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我们一样,我们干嘛要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们有什么必要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可以用它们来做些什么就行了!” 夹克林洛问:“你打算做什么?” 工作服林洛撇撇嘴:“重要的不是我打算做什么,而是以前我,不,是我们,从来没人在乎过我们打算做什么,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问自己想要打算做什么。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再怎么打算,想做的事情也做不到。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资格为自己打算些什么了。所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做什么,都是我们自己打算做的!” 夹克衫林洛攥了攥拳头:“说的真好。我以前真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烦人,看到你我才终于明白了,我现在最打算做的,就是把你的嘴给堵上!”说完挥拳朝工作服林洛冲去。 工作服林洛大笑一声,转身继续朝前奔跑。二人从院内追到院外,从院外追到乡村公路上,又从乡村公路上追到了公墓里。 夹克衫林洛眼睁睁看着工作服林洛钻入了一排排的墓碑之中,朝着刻有江小雪名字的墓碑方向跑去了。uu看书ww.uukanhu 他想到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心中更加着急,几乎是用尽了力气飞一般的追了上去。 终于来到了那块墓碑所在的地方,夹克衫林洛停了下来,左右仔细的看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实在有些累了,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被无数刺眼的白光所淹没。周围瞬间亮起几十只强光手电,光柱同时朝林洛射来。林洛赶忙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等他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勉强的朝四外看了看,原来是教练和秦刚还有一大群羽毛球队的队员正包围着自己。 “这下,你没有可狡辩的了吧。我们今天夜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你跑到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教练用冰冷的语气说。 林洛一边喘一边说:“大家听我说,我跟你们一样也是追那个人来的,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刚才跑到这里来了!时间还没有过多久,大家赶快分头找,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秦刚的声音传来:“行啦,别再满嘴跑火车了,我们在这里埋伏了半天了,除了你没有人到这里来。” 林洛焦急地说:“可能是天太黑了,你们没看清楚。哦对了,那个人虽然长得和我一样,可穿的衣服不同,他今天穿的是我第一天来这里装鬼的时候穿的那样的工作服,大家快去找啊,应该就在这附近的!” 教练说:“不用找了,你低头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林洛低下头,自己的身上竟然穿着那身灰蓝色的工作服! 第六十一章 《扮鬼者》 10 15 林洛恍惚记起自己在外工作的时候,曾经和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住,其中一个人特别喜欢迈克尔杰克逊,曾经多次在他那个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也不知道倒卖了多少手的旧笔记本电脑上放过杰克逊的mv。他记得有一个mv里是一个黑人小伙和他的女朋友,在荒郊野外,被一群从地里爬出来的僵尸鬼怪慢慢包围。 看着一个个不怀好意朝自己逼近的男女队员,林洛觉得自己的处境和那个mv主角的处境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mv的主角身边好歹还有一个女朋友,而且那些僵尸并没有扑上来,而是之后就跳起了舞蹈。而此刻的林洛孤身一人被围在中间,他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眼前的这群人一会儿会其乐融融地跳起舞来。 怎么办?现在估计说自己不是那个人,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了。对他们说不要打人,打人是犯罪行为,对他们进行普法教育吗?对面可都是一群年少气盛有劲没出使的运动员,自己当年没少打架,有哪次自己听过劝了?更何况是这些人。硬闯出去吗?虽然自己很擅长打架,可这么多运动员围住自己,想靠蛮力冲出去几乎不可能。 小雪呢,她不是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不说话了?难道她此时此刻也认为自己就是弄伤小慧的人了吗?不然她为什么默不作声了?她现在在哪里?林洛茫然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小雪的身影,终于在刺眼的白光丛林中找到了那张精致的脸。 小雪似乎也发现了林洛在看自己,只见小雪大喊了一声:“你敢伤害小慧,我饶不了你!”说着朝林洛猛冲过来。 林洛听到这一声喊,知道她果然也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所作的了。当时绝望的情绪如滚滚巨浪一般袭上脑海,任由小雪过来一把将自己扑到在地上。 突然她听到小雪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挟持我当人质跑出去!” 这一句话让林洛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她还相信我!是的,她还是相信我的!她没有抛弃我! 林洛迅速地站起来,小雪假装反抗了几下,随即就被林洛一只手掐住了脖子挡在了身前。林洛高喊:“都给我站住!” 众人一见全都大惊失色,教练赶忙摆手:“大家不要动!”秦刚吼道:“小兔崽子,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 教练说:“小子,你放了她,我可以保证今天夜里不再为难你!” 其实此时此刻,林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自己就算能挟持小雪逃出这群人的包围,可自己能逃出这个绝望的世界吗?自己跑出去又能怎样呢?之前的一切已经都没了,现在又被人指控故意伤人,就算教练他们不私下动手打自己,把自己交给警察,人家可是市级体育队啊,估计后门硬的很,自己怎么也得判些日子再赔不少钱。可自己哪有钱啊!现在就混的这么惨了,再添上这段光荣经历,以后就更找不到工作了。表叔表婶关店不知去向,父母已经去世,自己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难道要像电影里演的亡命天涯吗?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想到此时,掐住小雪脖子的手,慢慢地开始松动起来。 小雪见自己脖子上的手慢慢松了下去,着急地小声说:“你磨蹭什么呢?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算全世界都认为你是坏人,我也知道你是好人!快走啊!” 听到这几句,林洛委顿的神经再次振奋起来。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自己搂着的这个女孩,她相信自己,这就够了。就算我明天早晨就去死,今天晚上我也不能让她失望! “不想她也不能参赛的话,就把路让开!”林洛这次是用充满底气的声音喊了出来。 教练向后摆摆手,挡在林洛前方的队员纷纷让开了道路。只有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教练说:“秦刚,你想干什么,往旁边退!” 秦刚的脸上一改刚才的愤怒关心的表情,而是露出了傲慢的神色对着林洛说道:“你动手啊!” 教练怒道:“秦刚,你在说什么?” 秦刚十分不尊敬地瞥了一眼教练:“放心,这小子不敢动手!” 林洛冷笑:“是吗?你忘了小慧的胳膊怎么断的了?” 秦刚慢条斯理的说:“说来有趣,你一直为自己争辩说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做了那些坏事,你自己是绝不会伤害小雪的。那现在的情况就变得十分微妙了。现在的你,到底是谁呢?” 林洛脸上划过一滴冷汗:“你什么意思?” 秦刚说:“你一直强调有两个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那你现在是哪一个?如果你是好的,那无论我让不让开,你都不会伤害小雪的,我为什么要让开?如果你伤害了她,那你就是坏的,就证明你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胡言乱语,所以现在你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这时小雪突然开口:“你不是秦刚!” 众人又是一阵大惊,不少队员都张大了嘴巴。 秦刚微微一撇嘴:“小雪,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啊,一会儿说那小子不是他自己,现在又说我不是自己了。” 小雪:“你当然不是秦刚,真正的秦刚绝不会拿我来冒险!” 林洛掐住小雪脖子的手,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 秦刚阴阳怪气地对林洛说:“听到了吧,你以为她会喜欢你吗?她依然还是我秦刚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小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种你就动手啊!” 教练冲到秦刚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吗?” 只见秦刚右手一推,uu看书 ww.uukansu教练竟然朝后飞出了十多米远,跌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雪高喊了一声:“爸爸!”说着就想要朝教练的方向跑去。林洛当然不忍心继续挟持她,放开手任由她跑过去。 其他队员见状全都举起手里的球拍等武器,把秦刚围了起来。秦刚这时用无辜的语气对大家说:“你们围我干吗?做事不能强攻,要智取懂吗?我刚才用了这一招,小雪就成功被我救出来了吧。现在你们还不快去把那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队员们听后全都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一群人只好在哪里徘徊犹豫。 秦刚见众人犹疑,又马上一脸歉意往教练方向跑去:“教练,对不起,为了救小雪,我只能这么做了!小雪,你没事吧?”秦刚刚要碰小雪的肩膀,小雪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别碰我!你不是秦刚!” 秦刚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朝队员们眨眨眼。这时倒在地上的教练醒了过来,对一众队员们说:“抓住他!” 队员们纷纷朝林洛奔来,教练急得大喊:“不是他,是秦刚!”所有队员们又纷纷急刹车,调转身形朝秦刚跑过来。 秦刚见状一个箭步窜到小雪面前,用刚才和林洛一样的姿势,挟持了小雪:“都给我站住!” 林洛高喊:“小兔崽子,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 秦刚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多么有趣啊,我们的台词转换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么那么容易就松开手!” 第六十二章 《扮鬼者》 11 16 乱纷纷白惨惨的一道道光柱,在子夜的墓地中如剑一般交错着。林洛和教练以及一群手执武器的男女队员将秦刚和小雪团团围在中央。 林洛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狼狈的教练,本来依照林洛的性格,这时应该说一堆挖苦讽刺的废话的,但看到教练爱女心切的眼神,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教练这时一改往日一贯的神态,用带着难以掩饰的害怕的语调对秦刚喝到:“秦刚,你想干什么?快放了小雪!” 被死死扼住喉咙的小雪到没有丝毫惧意的说:“爸,他不是秦刚。喂,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有种就现出原形来,别躲在别人的面孔底下当懦夫!” 秦刚笑了笑,然后对着林洛说:“我以前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现在我有点明白了,连我都开始有些喜欢她了。” 林洛用手指着秦刚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先前冒充我,现在又来冒充秦刚!” 秦刚咂咂嘴:“你这话就不讲理了,什么叫我先冒充你呢,明明是你先冒充我的。” 林洛一开始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了几秒钟,突然浑身一震:“你是那个二十年前在工厂里上吊的工人?” 此话一出,周围人群中传来好几声球拍和木棍摔在地上的声音,包围圈瞬间向外退了好几步。 秦刚扫视了一下围住自己的惊恐的人群,耸耸肩膀:“说实话我有些失望,我本来以为我的真实身份被揭露的一瞬间,会有更激烈地反应呢。” 教练听到刚才林洛的话,又联想起刚才秦刚推自己的那一掌,那明显不可能是人类能有的力量,他虽然从来不相信鬼神,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了。带着央求的口吻说:“对于打扰了你的住所,我们十分抱歉,我马上带他们离开,并且之后会给你烧很多的纸钱,求求你放开小雪!” 而秦刚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说:“谁要你的纸钱?我活着的时候,拿到的“纸做的钱”的已经够多了。” 林洛问:“你为什么要针对小雪?这里有这么多人,而且你如果迁怒于我冒充你的话,应该来找我才对。” 秦刚用没有掐住小雪脖子的那只手,在小雪的脸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说:“为什么我要找她,很简单,她是我媳妇啊。”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队员的手电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把光移动到了旁边那座墓碑上,众人的眼睛跟着光移动到“爱妻江小雪之墓”几个字之上。人群中几个女生尖叫起来。 林洛说:“你媳妇二十多年前就病死了!” 秦刚说:“你们没听过转世轮回这一说吗?” 小雪这时忍不住骂到:“呸,你纯属放屁,我上辈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人……” 秦刚掐住小雪脖子的手猛一收紧,小雪后边的话被憋了回去。教练和林洛同时大喊:“住手!” 只见秦刚缓缓松动了一些手劲,在大口喘着粗气的小雪耳边说:“你刚才说的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林洛秦刚失控,赶忙说:“就算她是你媳妇的转世,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你不是爱着她的吗?你不是为了她还去和领导拼命吗?” 秦刚吼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因为领导欠了你几个月的工资就会拿菜刀去把领导剁了的?” 林洛说:“你的意思是……” 秦刚再次猛地收紧了掐住小雪脖子的手,恶毒地说:“多么可爱的脸蛋啊,你一直以为她是林黛玉,其实她是潘金莲!” 林洛破声大喊:“你冷静一下!就算上辈子你媳妇跟领导有不正当的关系,可和这一辈子的小雪没有任何关系啊!” 秦刚松开小雪的脖子,拎着她的后脖领子推搡着说:“林洛啊林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如此的可笑。来,让她自己跟你说,她和秦刚是什么关系?和你旁边的教练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所产生的震动,比刚才所有人发现秦刚原来是鬼的震动还要强烈。几乎所有人全都失声叫了出来,然后所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盯住教练。 林洛说:“你是不是疯了,他是她爸爸!” 这时林洛看见教练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大片红晕。 林洛一把抓住教练的双肩,猛烈摇晃着:“你是她爸爸!对吧!你是她亲爸爸,对吧?” 教练低下头,轻轻地说:“我是她养父。” 林洛抬起一脚正中教练的胸口,这一脚把教练踹出去的距离竟然比刚才秦刚推出去的距离更远。 林洛听到身后传来小雪的尖叫:“爸爸!” 林洛慢慢转过身,双手攥拳,双眼冒火。 秦刚则露出赞赏的表情:“很好,林洛,你终于找到感觉了。” 林洛拖着铁一般的步子,走向秦刚。 秦刚把小雪死死的控制在胸前,对着林洛说:“很好,上辈子是我结束了她的生命,这辈子该轮到你了。” 小雪看到满眼愤怒地林洛朝自己凶神恶煞般的走来,这时她已经知道,林洛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和抓住自己的这个鬼一模一样了。她全身动弹不得,只有朝队友们哭喊:“小慧,救救我!” 队员们刚才因为事态不明,而且小雪被挟持,因此不敢出手。现在看教练已经被踹到不知何处,两个“恶鬼”马上就要对小雪下手,虽然他们也觉得教练和小雪的事情十分不妥,但这时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救人要紧,因此一拥而上朝林洛冲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男挥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脸朝林洛砸下来,没想到林洛反手一接,竟然把木棒接住,之后攥着木棒用力一甩,将木棒带人一起甩出十几米。第二个人拿着球拍冲上来,将球拍竖着砍向林洛的脸,林洛不躲不闪,球拍当的一声打到林洛脸上,没想到林洛丝毫未动,球拍竟然被震弯,像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的情景一样,球拍上弯出了一个林洛五官的曲线。林洛一脚将他踹飞。 其余众人一看,不敢再单独冒然上前,僵持了几秒之后,一群男生一起从四面八方朝林洛扑过来,将林洛扑倒死死压在地上。后面的人以为成功压制住了林洛,刚要往前走,压在地上的一群人全都被震飞,林洛从地上跳起来。 已经没有人能拦住林洛了,林洛几步冲到小雪面前,小雪这时看到队友们全都倒下了,反而不似刚才那么害怕,而是仰着头盯着林洛的眼睛说:“教练确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他有那种关系!你相信我吗?” 林洛站在那里,依旧带着凶恶的眼神看着她。 小雪说:“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在你被其他人误会的时候,是我站出来说那个人不是你,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回答是因为我看过你的眼神!你的眼神不一样!所以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一直相信你。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又是这双眼睛,又是这个眼神。 在那个破旧的窗口,他看到过这双眼神。在坍塌的铁门之下,他看到过这双眼神。现在他忽然回想起来,在医院里做的那个噩梦,里面的那个陌生女人也是同样的一双眼神。 这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神,我绝对应该认识她的。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对她的感情如此奇怪,似乎有着巨大的爱和巨大的恨? “你在犹豫吗?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打算相信这个贱人的胡言乱语吗?”秦刚急切地催促到。 林洛依旧站在那里,呆滞地盯着小雪的双眼。 “快,下手啊!你难道忘了你心中的曾经是怎么想的?你还记得2.75厘米吗?”秦刚说。 林洛抬起头,干脆的说了声:“我记得,那是你鼻子变形的程度。” “你说什么?”还未等秦刚反应过来,林洛一记重拳打在秦刚的鼻子上,把秦刚打飞出去。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小雪含着眼泪说。 林洛看了看一落地马上又站起来的秦刚,对小雪说:“你快去照顾教练和你的队友,想亲吻英雄的话,等事情办完了再说。” 小雪踢了林洛一脚,转身朝一旁跑去。 林洛朝着秦刚的方向狂奔过来,秦刚也同样朝着他狂奔过来。两个人像两头顶架的公牛一样,撞在一起,双方都被震出老远。随即双方又爬起来,再次冲向对方,缠斗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蠢呢?林洛!”秦刚压在林洛身上,一拳打在林洛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欠揍呢,秦刚!”林洛反身压住秦刚,一边打一边说:“感谢你换了这张脸,我想打这张脸很久了!” 秦刚一脚将林洛蹬飞,林洛摔在一座墓碑上,将墓碑砸成两半。他站起来看了看远处的小雪一群人,想到一直在这附近打的话,可能会波及到她们,因此他撒腿就朝墓地外边跑。一边跑一边看秦刚有没有追上来,好在秦刚就在身后不远处死死地追赶着。 两个人出了墓地,在公路上,田野里一通乱打。开始时林洛还能打个势均力敌,但随着战斗时间越长,秦刚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大,林洛渐渐处于下风,最后竟有些不支。林洛从小打架长大,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且打且退,最后跑到了工厂里。两个人在工厂里展开了又一次的追逐,只不过这回被追的人换了位置。 上一次追逐的时候,林洛不知道自己能使用这些能力,那个鬼也在前面故意放慢速度等着林洛。而这次不同,双方都用尽了自己的全力,翻墙越脊,攀壁爬窗,犹如两只猿猴在夜色中穿梭。不时有墙壁坍塌、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林洛越来越不敌,只有奋力逃跑。在跑到三楼走廊里的时候,他猛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影。 是她!医院噩梦里的那个女人! 林洛转头看看身后,秦刚还没有追到走廊里来。然后问那个女人:“你到底是谁?” 那个女人幽幽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是江小雪。” 林洛刚要骂人,心里突然一转,说:“我知道了,你是小雪的前世对不对?你是那个工人的媳妇?” 那个女的只是轻微动了动眼皮,林洛却知道她这算是默认了。 林洛说:“前世是他杀的你对不对,你想不想报仇?” 那个女人笑了:“你还挺机灵的,想找我帮忙却不肯直说。不过算了,你说的对,我的确十分讨厌他。” 林洛:“那你是答应帮我了?” “对不起,我有不能和他见面的理由。” “那你是不打算帮忙了?” “那我此时出现在这儿干嘛,来亲你这个英雄吗?” 林洛心里骂到:怎么今天所有人说话的方式都感觉跟我自己差不多呢?都这么惹人讨厌呢? 那女人说:“我是不能直接面对他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弱点。” 林洛焦急地问:“什么弱点?” “绳子。” “绳子?什么绳子?” “他上吊用的那根绳子,你只要找到了就能打败他。” “都二十多年了,我上哪去找他当时上吊用的绳子啊?” “那绳子你不是见过吗?” “我见过?在哪?” “原来拴在门上的。” 林洛恍然大悟:“是小雪那次把门拉倒的时候,门上拴着的那根绳子!可他现在在哪儿?” 那女人刷的一下没有了踪影,林洛回过头,秦刚已经追了上来。 林洛撒腿就跑,二人又开始了激烈地追逐。 林洛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每间房内基本上都一目了然,uu看书.uukanshu.cm根本没有绳子。而身后的秦刚越追越紧,突然林洛想到了什么,跳出窗户沿着阳台朝教练的房间跑去。 他刚到窗口旁边,窗户开着,他正要跳到窗户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拉住了,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向后拽去。 林洛双手钳住窗框,转头一看正是秦刚。他奋力地猛蹬猛踹,但是却无济于事。眼看自己就要被拉出去了,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小雪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洛大喊:“小雪!把你们捆我的绳子扔过来!” 小雪听后赶忙从地上捡起绳子,一把丢了过来,林洛松开双手,想要抓住绳子,可就在将要接到绳子的一瞬间,自己的身体被拉下了三楼。 两个人重重地摔在院子里,扭打起来。一会儿的功夫秦刚就骑在了林洛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朝下砸来。林洛虽然拼命挣扎,却也渐渐意识模糊起来。 秦刚停止了拳头,林洛移开手臂看着他,只见他狂笑地看着自己说:“结束了!”说着右手的指甲突然变长,犹如锋利的铁爪一般朝自己的胸口袭来。 突然在离自己胸口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林洛看到一根绳子套在了秦刚的脖子上,是小雪! 秦刚离开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小雪眼看就支持不住了,林洛赶忙爬起来冲过去,接过小雪手里的绳子,拼命地勒紧。 秦刚像狂暴的野猪一般开始在各处跳窜,又无数次背着林洛朝坚硬的墙壁上撞去。但林洛死死地拉住绳子不松手,终于,秦刚动作迟缓下来,停下不动了。 第六十三章 《扮鬼者》 12 17 筋疲力竭的林洛,终于松开手中的绳子,转身翻到一旁,平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凝视着皎白的月亮和无数闪烁的星斗。 小雪的脸出现在群星中央。 “你没事吧?”小雪伸出手。 林洛抓住小雪的手,慢慢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刚。秦刚很明显已经死了。 虽然刚才秦刚是被那个二十年前上吊的工人恶鬼附身,自己刚才是出于无奈才下的手,但毕竟也等于刚刚杀死了一个活人。 林洛虽然从小调皮打架,可他绝没有胆量杀人,他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杀了人的话,他的心里肯定会后悔、愧疚、害怕得要死才对。可此时看着秦刚扭曲的脸,林洛没有感到丝毫的悔意和愧疚,甚至没有害怕。他心里有的只是快意!一种说不出的隐隐的快意。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不对的,可他没有办法控制。 “他死了吗?”小雪怯生生地问。 林洛的语气不像是陈述,倒像是有些期待地说:“他死了!” 小雪投入林洛的怀抱,把头埋在林洛的肩膀哭了起来。 林洛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小雪的肩膀,用余光扫了一眼倒在旁边的秦刚,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 教练和小慧以及一众队员们这时也都回到了院子里,小雪听到队员到来的声音,赶忙从林洛怀里逃出来。 “小雪,你没事吧?”教练一瘸一拐急切地问。 “爸,小慧,还有大家,我没事。”小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教练本来想冲过来拥抱一下小雪,但突然发现周围队员们很多人的眼神中露出别有深意的神色,于是停了下来。 小雪看到大家的眼神知道队员们还在想被附身的秦刚刚才说的那些话,于是她拉起教练的手,对大家说:“大家听我说,我的确不是教练的亲生女儿,可我们之间绝对没有那种关系。你们相信我吗?” 队员们一个个面色尴尬,沉默不语。 小雪走到小慧面前:“小慧,你相信我吗?” 小慧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看看周围人的神色,只好也低下头不做声。 “我相信她。”林洛的声音传来。 小雪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林洛。 林洛坚定地说:“我相信她,就像她一直相信我一样。如果你们要问我为什么,我可以回答你们,是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眼神。” 小雪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感激得朝林洛点点头。 小慧跟着叫起来:“我也相信小雪!” 小雪转过头:“谢谢你,小慧,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其他的队员有的也跟着附和起来,有的虽然嘴上不说话,但看她们的眼神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教练看到空气没有刚才那么僵了,松了口气,走到林洛跟前拍拍他的胸口:“小子,我谢谢你救了小雪,但你踹我一脚的帐,我早晚要跟你算。” 林洛笑着说:“那一脚就当是还了你们的车撞了我的那一下了,应该算扯平了才对。” 教练也笑道:“没那么容易扯平,你等着小子。”说着招呼所有人到工厂里去取行礼,他们准备在院子里等到天亮就离开这里。 林洛担心地问:“秦刚怎么办,死了人不能不报警吧,我们对警察怎么说?说恶鬼附身,警察能信吗?” 教练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交给我就行了。所有人跟我进来取自己的东西,然后到院子里来等天亮。” 一行人跟在教练的后面朝工厂里走去。小雪对教练说:“爸,我的行礼麻烦你和小慧帮我拿出来好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林洛说。” 教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默认,带着其他人进厂子里去了。 夜空如洗,朗月疏星。一阵微风吹过,小雪有些凌乱的头发随风摇曳。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过了许久小雪说:“谢谢你!” 林洛挠着头说:“谢我什么,我把你们一号女种子选手给弄骨折了,又在刚才亲手勒死了一号男种子选手,我等于是毁了你们的比赛。让你经历了这种事,估计你也不想上场比赛了吧。” 小雪说:“不,我要去比赛。虽然我们的队伍损失惨重,虽然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远不如他们,可我还是要去比赛。” 林洛问:“为什么?” 小雪用略带天真的语气说:“因为觉得冥冥之中,有我应该相信的一种东西,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可我知道它值得我去相信。就像我一直相信你一样。我诚心的邀请你来看我的比赛,你会来吗?” 林洛看着面前月光下动人的小雪,心中翻腾不已。 本来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他觉得他失去了一切,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温暖,他觉得他就像一个失群的候鸟,被这个斑斓的世界所抛弃。 而此时面对着面前这对明亮眼睛,林洛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还不是一片荒漠,还有闪光的珍宝去值得自己踏上冒险的旅途。 林洛微笑说:“我一定会去看的。你也一定会拿到金牌!” 小雪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片红晕,接着对林洛小声说:“过来。” 林洛结巴地问:“干……什么?” 小雪羞赧地说:“你不是说,要亲吻英雄的话,要等到事情办完了之后吗?” 林洛心神激荡,拖着脚步,缓缓地朝小雪走去。 18 朦胧的月光下,小雪轻轻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林洛。 林洛看着小雪美丽的脸庞,轻启的朱唇,觉得这个世界顿时充满了美好。 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心也跟着一步一步地跳动着。 靠近了!靠近了!他的嘴巴眼看就要贴到小雪的嘴唇了!10厘米……9厘米……5厘米……3厘米……2.75厘米…… 突然,林洛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出现了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肩头,接着自己的胸口、腰间、膝盖、大腿、小腿上全都出现了染着血红指甲的女人的苍白的手。无数只手用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林洛向后拽去。 林洛想要转过头,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小雪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洛嚎叫起来:“小雪!小雪!” 小雪依然带着甜美的微笑闭着眼睛在原地等着。 “小雪!小雪!什么东西?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要带我去哪里?”林洛撕心裂肺地叫着。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是江小雪,我来带你去……” 林洛觉得自己被拽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接着自己迅速地旋转起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全身开始剧烈地疼痛…… 林洛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全身缠着绷带,脖子上戴着固定器,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正躺在医院的一间病房里。旁边不远处有好几台显示器正在显示着林洛的生理数据。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见到林洛睁开了双眼,对旁边一个护士说:“去告诉王主任,公墓边车祸被撞的伤者已经醒了。” 不一会儿护士领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医生,还有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林洛在那群人中看到了教练、小慧、小雪、表叔,还有秦刚。 秦刚?他不是被我自己给勒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年轻的男医生一见警察和后面那些人,用不悦地口气说:“伤者是醒了,但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还不能接受询问。警察同志,还有后面你们这群人,请到外边去,谢谢。” 这时表叔说:“大夫,他醒了,醒了是吧,那就是说他没死。哎呦,谢天谢地,要不然你们全都变成杀人犯了。”说着拿手指了指教练小雪一众人。 小雪用一点也不温柔甜美的粗俗语气说:“唉!你这叫什么话啊,你是开车的司机,就算撞死了人也是你的责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小慧在一旁搭腔:“就是,你开的车撞死了人,少推卸责任啊!” 表叔说:“你们这群人简直毫不讲理啊,我开车开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出过事故,要不是你们后边打起来推推搡搡的,那么宽的路,我能往人上撞吗?” 小雪指着秦刚说:“要不是他耍流氓,我和郑爽能跟他打起来吗?” 秦刚愤怒地说:“都说了是误会了,我当时是没站稳,她非说我耍流氓,还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能不还手吗?” 教练摇摇头叹口气,用一点也不威严的,文绉绉的南方口音说:“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道德丧失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起来。 穿警服的中年人一声喝止:“都住口!这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接着众人说:“司机,还有打架的几个当事人,赵玲、郑爽、周子华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口供做完的可以走了。现在咱们大伙儿先都出去,让医生先检查伤者的情况。”说着就要把一群人往门外推。 仪器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年轻男医生和王主任如临大敌一般疯狂地叫着护士,警察和围观的一群人见状均都不敢言语,纷纷退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等着。 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抢救,王主任推门走了出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司机见状,马上揪住警察的袖子高喊:“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人可不是我撞死的,都是他们后边打架我才没法控制车的啊!” 小慧小雪和秦刚也纷纷叫嚷起来,吵得比刚才更加激烈了。 19 年轻男医生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猛推到地上。 “这没道理啊!我明明已经把他抢救过来了,他都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了!而且他都已经睁开眼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这是我接的第一个重症抢救,明明都已经成功了!可怎么会?唉!” 王主任拍拍年轻医生的肩膀,安慰说:“小刘,别太自责了。你的抢救过程我全程都在旁边看着的,你没有犯任何错误。” 年轻男医生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支撑额头:“那是为什么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王主任语重心长的说:“其实说句实话,像受了这种重伤的患者,有很多时候,能不能康复,除了医生正确的治疗,在很大程度上还要看患者自己的意志。如果患者自己有强烈的活下来的意志,那么即便是再危险,也有可能创造奇迹。如果患者突然失去了意志,那可能无论医生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了。” 年轻医生猛锤了一下桌子:“就算您说的有道理,uu看书 .uukanshu 可为什么他在危险期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自己,都到睁开眼即将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意志呢?” 王主任说:“这个,可能只有死去的患者自己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了。哦,对了,联系上患者的家属了吗?” 年轻医生说:“哦,这个啊,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几个号码打出去,全是一些在外地的打工者,都不能算是他的家属,只有一个叫江小雪的女孩,是他的前女友,我打过去的时候是一个叫秦刚的男人接的,他说江小雪已经和他姓林的分手了,以后别再来纠缠什么的。” 王主任说:“这样啊,那就让警察帮忙去查吧,在这方面他们肯定比我们有优势。” 年轻医生点点头,王主任再次拍了拍年轻医生的肩膀:“行啦,别太往心里去了。”说完走出门去。 年轻医生趴在桌子上好一阵,突然站起来走到另一个房间对一个护士说:“把今天去世那个叫林洛的所有抢救记录还有仪器监控记录打印出来,一会儿给我送来。” 20 深夜。 年轻医生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地读着厚厚的一叠纸。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抬起头,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有在醒来的前一段时间里,好像他的脑部活动有些激烈,是在做梦吗?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窗外,一轮明月悬在当空。 而年轻的医生一点都不觉得,它像个盛饺子的盘。 (《扮鬼者》完) 第六十四章 从我背上下来 张坦飞扔掉笔,站起身来重重的来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往小床铺上一坐,用左手使劲按摩起自己右手来。即使是在上学的时候,他也没有在一天内写过这么多字,他觉得自己的右手都快断掉了。 门一开,八神夹着一叠稿纸走了进来。 “哟,终于写完了?”八神把稿纸轻轻放到自己床边的小柜子上说。 张坦飞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看来自己已经错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八神看看张坦飞:“我怕打扰你的思路,所以在你写的入迷的时候就到耳底风的房间里去了,在那里等着他们几个交稿,另外晚餐我也没叫你。” 张坦飞放开自己的手,开始揉自己的眼睛:“无所谓,反正我也没胃口。” 八神笑了笑,说了声:“你等一会儿。”然后就走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只见八神拿着两根火腿肠和一瓶罐头,还有一瓶酒走了进来。 张坦飞疲惫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这些东西你从哪找来的?” 八神示意张坦飞把自己小柜子上的稿纸拿走,张坦飞走过来把稿纸拿到自己的小柜子上,和自己刚写完的放到一起。八神把食物放到自己的小柜子上,然后把小柜子挪到自己床铺的前面,自己先坐下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张坦飞觉得没什么必要和他客气,也就自然的坐了过来。 八神一边用力的拧着罐头瓶盖一边说:“我可是跟耳底风磨了半天,他才决定给我们一瓶酒的。” “这些是耳底风的?不可能啊!”张坦飞说道:“无面女带了几块糖就被鬼鼓婆婆给教训了一番,耳底风不可能藏着酒……” 八神把打开的罐头瓶放在中央,拿起一根火腿肠递给张坦飞:“谁说这是他藏的了,这是厨房里的。” 张坦飞的手暂时没有接:“可接连出事之后,我们大家把这里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吧,罐头我倒是看到过,可没发现酒啊。” 八神笑起来:“哎,看来是昏天黑地的写了一天,把你累傻了吧?你以为厨房的地下室是专门为了囚禁人才建造的吗?” 张坦飞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接过八神手里的火腿肠:“哦,原来是关春丽的地下室里的东西,你们去那里救春丽的时候我正抱着无面女的尸体往回走呢。后来耳底风也因为我早晨消失的事对我怀疑,处处不让我参与,所以我不知道地下室的具体情况。” 八神把酒瓶打开,一股浓烈酒香喷薄而出。八神说:“哎,可惜了没有杯子。要不然咱俩就直接轮流着举着瓶子喝吧,怎么样?敢吗?” 张坦飞看看八神,有点逞强似的一把夺过酒瓶,猛喝了一口。在咽下去的一瞬间,张坦飞的脸就红了起来。但张坦飞努力的忍住了咳嗽,硬把酒吞到了肚子里,然后把酒瓶往前一推。 八神豪爽的赞叹:“好,爽快!”然后接过酒瓶自己也喝了一大口,之后重重的把酒瓶蹲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张坦飞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陪我喝酒?我没赶上晚餐,但是你赶上了,你要是自己想喝,在餐桌上直接喝就行了。特意拿到这里来,明显是给我准备的。”张坦飞说。 八神没有说话,而是又拿起酒瓶来灌了自己一大口,沉默了很久才说:“没什么,今天就是截稿日期了,所有人的手稿都交上来了。我一会儿就要拍下来传给鬼鼓婆婆了……” 张坦飞说:“你认为这是最后的晚餐了?” 八神不置可否的又喝了一口,张坦飞看到八神脸上隐隐透着对明天的恐惧。 “可你并没有做任何违抗鬼鼓婆婆的事情不是吗?”张坦飞说:“你又不用参加小说评分,工作又没有任何差错,你不用怕的吧?” “谁说我怕了?”八神的脸也有些红了:“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坦飞的神情专注起来,因为他预感到,八神可能在酒后吐露一些自己所知道的鬼鼓婆婆的内幕。 八神摆摆手:“没什么,你自己吃吧,我来看看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八神站起来走到张坦飞的小床铺前坐下,拿起柜子上的稿纸。 “哇,这么厚?”八神翻了翻,对着张坦飞说:“我说,你应该知道鬼鼓婆婆说的很清楚,不能有任何的抄袭、借鉴……” “我没抄袭,那就是我自己原创的故事。”张坦飞嚼着火腿肠说。 八神认真的说:“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你这么厚的一叠,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四五万字了,你昨天是写了一点,但那点连几千字都不到。再厉害的写手,一天用电脑写出四五万字的故事都几乎不可能了,何况你用手写?你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啊!” 张坦飞看到八神对自己的小说如此上心,不免有些纳闷:“确实,如果是边构思边写的话,一天手写那么多是不太可能。” 八神愤怒的说:“那你还说是你原创的?” 张坦飞一笑:“放松点,我是说我原创的,又没说是我现在原创的。鬼鼓婆婆只说自己原创就可以,但没说不能用自己以前写的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前两年刚开始学着写小说的时候写的,只不过没有发表过,一直存在电脑里而已。由于是处女作,我对那个故事的记忆很深,所以这次完全不需要构思过程,直接写就可以了。” 这时有人敲了两声门,耳底风手里拿着手电筒推开门对着里面说:“你们都没事了吧?我要锁门了啊。” 张坦飞站起来:“等一下,我去一下厕所马上就回来,然后你再锁门。” 耳底风说:“我陪你一起去。” 张坦飞有些不高兴的说:“我说你烦不烦啊,到现在还不放心我?” 不料耳底风却说:“不,我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张坦飞看着耳底风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人一起来到二楼的洗手间,敲了敲门确认冰月残诗或者春丽不在里面后,两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张坦飞解完小手,问耳底风:“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耳底风凑近张坦飞,小声的说:“你一直和八神住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坦飞不屑的说:“那个家伙从头到脚都奇怪。” “他今天和我要了一瓶酒,很明显目的是想要和你一起喝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张坦飞说:“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回去自己也想要再次好好问问他呢。” 耳底风说:“你估计是可能为了什么?” 张坦飞有些无语:“这有估计的吗?我估计是他认为那是自己的最后一顿晚餐了,你能相信吗?” 耳底风看着张坦飞的眼睛说:“最后的晚餐啊,我相信。不过,我觉得未必是他的最后一顿。” 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了张坦飞的全身:“你什么意思?” 耳底风拍拍张坦飞的肩膀:“我建议你今天晚上搬出来,那瓶酒说不定是给你送行的。八神和鬼鼓婆婆之间的关系你我都很清楚……” “你怀疑他要在今夜害我?”张坦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耳底风却摇摇头:“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八神似乎一直在保护着你。从黑猫死后、无面女指认你开始,八神就想办法让你们两个一起被囚禁起来。你以为他的那点小心眼儿我们谁都不会察觉吗?他是在努力的保证你的安全,另外洗清你的嫌疑,为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你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且,一直拼命督促你写小说完成任务的不正是八神吗?” “所以我那天早晨消失后,你才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八神故意把我放出去的啊!”张坦飞轻轻叫道:“可八神为什么那么做?他为什么要保护我?” 耳底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今晚的样子,像是知道已经保护不了你了。” “你刚才说八神与鬼鼓婆婆关系的话,意思是他可能从鬼鼓婆婆那里知道了,鬼鼓婆婆即将要杀死我?” 耳底风微微的点点头。 张坦飞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刚才那一大口酒又撞上了脑袋,弄的他有点晕乎乎的。片刻之后,他说:“可既然这样,我搬出来不搬出来有什么区别呢?鬼鼓婆婆可以像对付黑猫和落叶骑士一样,让我在任何地方自己掐死自己,或者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耳底风说:“起码不用被八神当面看到吧,如果看到一个自己努力保护了那么久的人,在自己面掐死自己的话,心里会不好受吧?” 张坦飞一愣,想不到耳底风还有这样的一面。张坦飞想了想:“算了,我回去就把床搬回楼下我自己的房间,你得帮忙啊,我自己搬着费劲。” 耳底风刚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一声几乎已经不是人类声音的惨叫传来。 耳底风和张坦飞对视了一眼,立刻一起冲出了门口,耳底风举起手电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照。只见穿着cos服装的春丽的身影,从二楼她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背对着两个人张牙舞爪的朝着楼梯跑去。 两个人来不及多想,全都迈开大步努力的向前追过去,uu看书wwuukanshu.om 一边追一边喊着:“喂!春丽!你怎么了?等等!” 然而春丽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下了楼梯,直奔楼外而去。 二人追至楼下,住在一楼的懒月夕从门里探出头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耳底风一边狂奔一边喊道:“春丽跑了,我们去追!你去把其他人叫起来!” 张坦飞和耳底风两个人拼命的向前追赶着,可无奈春丽的速度实在太快,张坦飞心想不愧是武林高手。 两个人用尽了力气,也只能从摇晃的手电筒光线里勉强看到春丽的背影。两个人就这样咬着春丽的背影,一路从小楼的方向,追到了树林里。 突然张坦飞叫道:“糟了!那是吊桥的方向!她该不会想要……” 耳底风喊道:“很有可能正如你想的那样!喂!春丽等等!站住!” 也不知道是后面的两个人跑得越来越快了,还是春丽跑的慢了,二人距离春丽又近了一点。 二人也终于听清了些春丽边跑边喊的话:“从我背上下来!从我背上下来!从我背上下来……” 由于极度的恐惧,春丽的声音已经彻底的破碎嘶哑了,听着几乎都和动物的叫声差不多了,根本辨识不出那是春丽的声音。 可是好景不长,春丽似乎只减速了一小会儿,之后马上速度又加快了。 就这样,张坦飞和耳底风眼睁睁的盯着春丽一路狂奔到了吊桥边,然后停了下来,远远的朝着自己这边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之后,跳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看夜风吹过窗台 张坦飞和耳底风刚一进楼门,等候在一楼大厅里的人们马上就围了过来。 “怎么样了?”懒月夕焦急的问。 耳底风无奈的摇摇头:“没追上。” 八神问:“没追上?春丽又失踪了?” 张坦飞轻轻的说:“跳崖了。” “跳崖了?”懒月夕叫道:“怎么会这样呢?” 耳底风解释道:“我们追她的时候,听到她一直在喊什么‘从我背上下来’之类的话,估计是有什么东西趴在她背上,她实在受不了了才想要自己了断的吧。” 耳底风说完,懒月夕和八神全都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 这时张坦飞拨开两个人,来到一直站在后面的梅玲旅的身前,大声质问道:“你的表现也过于冷静了吧?” 梅玲旅依然用面具一般的表情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张坦飞本来想再对着梅玲旅大吼几个问题,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转过头问懒月夕和八神:“不对!冰月残诗呢?她在哪儿?她是我们这里最胆小的一个,出了这种事,她绝对不会想要一个人呆着的,一定会和其他人在一起才对啊!她怎么不在这儿?” 八神挥挥手示意张坦飞冷静下来:“喂,别激动,她没事,她现在就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懒月夕和我去找过她,但是冰月残诗说她现在不想参与任何我们其他人的事。因为她是最听鬼鼓婆婆话的人,她现在只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等鬼鼓婆婆对自己的小说评分就行了,在那之前她不会做任何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引起鬼鼓婆婆反感的事。懒月夕刚才用尽了力气劝了她好半天,她就是死活不肯出来。” 这时张坦飞发现懒月夕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尴尬,张坦飞一步来到懒月夕面前:“你刚才是什么表情?” 懒月夕被张坦飞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随即转为了愤怒:“你说什么呢?什么我什么表情?你管得着吗?” 然而张坦飞却没有离开他,而是死死的盯着懒月夕的眼睛看着,突然张坦飞轻声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好像听到冰月残诗说过‘我再也不要一个人住了’之类的话,她昨天夜里是和你一起过的夜对不对?” “哇哦,我说刚才你那么极力的想劝冰月残诗出来呢,原来是想继续昨天的美事啊!”八神阴阳怪调的对着懒月夕嘲讽道。 懒月夕哼了一声:“哼,不错,昨天她是在我房里睡的,但是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八神咂咂嘴:“呵呵……” 懒月夕瞪着眼睛慢慢走向八神:“你笑什么?” 就在二人将要互相够到对方的时候,张坦飞突然大叫:“你们两个笨蛋!” 八神和懒月夕一起转过头:“你小子说什么?” “现在,马上去冰月残诗的房间!”张坦飞说完率先朝着楼梯跑去。 其他人见张坦飞如此的神情,也忙随后跟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冰月残诗不想别人打扰她。”八神说。 张坦飞说:“那间屋子里根本就不是冰月残诗!” 其他人脸上全都出现震惊的表情,懒月夕说:“不可能,那绝对是冰月残诗的声音,你们或许会听错,但我听不错的!” 张坦飞骂道:“蠢货!你们忘了当时无面女是怎么被鬼鼓婆婆带走的了?是被门外我的声音叫出去的,而当时我和其他三个人在教室里根本没去过无面女的房间!以冰月残诗的性格,为了避免害怕,她都已经能和懒月夕睡在一个房间里过夜了,这个时候她会独自躲在房里?” 懒月夕一听,脸上马上变了颜色。他几步超过张坦飞,第一个冲到了二楼冰月残诗的房间门口,推了推门发现打不开,便开始猛锤起来:“冰月!开门!是我!开门啊!” 随后而至的张坦飞见状,对着懒月夕说:“别敲了,过来,咱们四个男人把门撞开!” 八神说:“喂,万一冰月残诗还在里面呢,我们这么莽撞的冲进去,她肯定会……” 张坦飞这时也不知道是那一大口酒的作用,还是他终于放开了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扮演角色的感觉。他现在竟然完全没有了社交恐惧症等心理问题的样子了,而是真的像他以前写过的小说里的人物一样满嘴脏话、气势汹汹的吼道:“你个蠢货,不帮忙就给我滚蛋!我们三个人撞!” 八神本来一开始看到张坦飞这个样子,脸上多少有些生气的样子,但随后他就隐蔽的微笑了一下说:“我又没说我不帮忙。” 一、二、三!一、二、三! 终于,一声巨响,冰月残诗房间的门被四个人撞开了。 懒月夕第一个冲进房间,但是他马上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窗户没有锁,而是大开着,秋夜的寒风就从窗外不断的吹进来。 张坦飞和耳底风跑到窗边扶着窗台朝外看了看,耳底风说:“应该是跳窗走了,还记得当时落叶骑士囚禁坦飞的时候说过的话吧,他当时就是怕坦飞和八神从二楼跳窗逃跑才把他们关在有栏杆的助教室的。” “把你的手电筒给我!”懒月夕向耳底风伸出手。 耳底风拦住他:“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如果坦飞推测的没错,在我和耳底风刚追着春丽出去你上楼叫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本人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又是在这种状况下,我觉得现在出去找她,不是个明知的选择。” 懒月夕恶狠狠的说:“可你们两个刚才去追春丽了不是吗?现在却不想去外边找冰月,难道就因为春丽的胸大吗?” 耳底风耐心的说:“我们刚才去追春丽,是因为当时春丽就在我们眼前不远,我们能清楚的看到她在什么地方,我们预计可以追上才去追的。可现在冰月残诗不一样,她消失了至少30分钟以上,她从二楼窗户跳出去想要再次进这座楼必须通过一楼大门。而你们一直在一楼大厅里守着没见她回来,这就证明冰月残诗没回楼里来,而是进到山里去了,30分钟的时间足够让她跑得很远了。我认为以我们现在的人数和能力,现在进山去找她不会有什么效果,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懒月夕,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理智一点。” 懒月夕顿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刚才太冒失了。把手电给我,我只是想仔细的看看窗户上的痕迹,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耳底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电筒递给了懒月夕。懒月夕接过手电筒来到窗边,仔细的察看起来。 八神问张坦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坦飞低头思索了一阵,问道:“你把大家的小说都发给鬼鼓婆婆了吗?” 八神回答:“发了,你和耳底风一起去厕所的时候我就发了。” 张坦飞看了看八神手里的提灯:“这东西的电量还能撑一段时间吧?” “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读所有人的小说。” 耳底风说道:“我也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面女的死状和她写的小说里的那个教授一样,所以你想如果读完其他人的小说之后,说不定可以找到寻找冰月残诗下落的线索。” 张坦飞对着耳底风点点头,赞道:“你不错嘛,只通过无面女一件事就发现这一点了。” 耳底风露出警觉的表情:“难道你还知道其他类似的事吗?” “我也去。”一直不语的梅玲旅突然插嘴说道,张坦飞看了看她,知道她的想法。刚才耳底风问了自己这个问题,uu看书 ww.uuashu 梅玲旅是怕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终于忍不住把之前的事说出来,所以才决定跟着一起去,好看着自己不要乱说话的。这个女人为了不让自己说出之前的事,甚至不惜强吻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窗边传来声音。 张坦飞循声一转头:“糟了!懒月夕跳窗出去了!” 几个人冲到窗台边,发现楼外边有一道手电筒的光芒,正快速的向着树林的方向移动。 “怎么办?要去追吗?”坦飞问耳底风。 耳底风摇了摇头:“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医德的医生,但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为了救他而令自己陷入明显危险的境地的。” 八神拍了两下巴掌:“说的好,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有人喜欢作死就让他自己作去吧。”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心里都心照不宣。大家全都非亲非故,以前彼此都不认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追求自保当然是首要的想法。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别人提供帮助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会令自己陷入危险的话,那就另说了。 张坦飞打破沉默:“走吧,既然你们俩也想一起读,那我们就一起去助教室吧。对了八神,那瓶酒你没都喝完吧?我想我需要再喝一口。” 八神说:“可是你酒量奇差啊,只喝了一大口酒满脸通红了,再喝就彻底醉了。” 张坦飞回过头看了看冷风吹拂的窗口,幽幽的说:“嗯,我想在这种状况下,能够喝醉或许是件幸福的事。” 第六十六章 《流浪歌手的情人》 1 《流浪歌手的情人》 作者:耳底风 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对着不远处正盯着我的一只猫说:“谢谢你,你是我今天唯一的听众呢。” 那只猫用绿莹莹的眼睛看了看我,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转身跑掉了。 我把吉他从身上摘下来靠到一边的墙上,然后俯身开始收拾地上用来装钱的吉他箱。里面只有十几张零碎的纸币和一大把硬币,而这些还都是我自己事先放到了里面去的。 我把钱抓起来揣到兜里,刚要把吉他箱提起来,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稍微一愣,随后抬头一看。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男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手里举着钞票像是要递给我的样子。 虽然见到钱我很高兴,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还是让我多少有些警惕。 “对不起先生……”我犹豫着没有去接他的钱。 他笑了:“怎么了,你不打算要吗?” 我看到他手里的钞票,心里又不舍起来,可这种莫名其妙的钱还是不要为好。 我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轻易拿他的钱,我说:“不,我不是不想要钱,而是……先生,我是流浪歌手,不是乞丐。如果你刚才听过我的歌,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客气的。可是很明显,刚才除了一只猫以外,我面前没有任何听众。” 没想到他竟然神秘的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对着我小声说:“嘘,别告诉别人,其实我就是那只猫。” 我心里有些发毛,这家伙不是神经病吧?我一个人流浪,对我来说每天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陌生的地点,因此我会尽量不和当地的人发生任何矛盾。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一个陌生人都不会占到便宜的。连正常人我都尽量躲避,更何况是当地的疯子,要是被他伤了,法律都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拿过旁边的吉他,慢慢的放到箱子里。然后脸上故意挤出微笑来对着他说:“哦,是吗?那非常的感谢你的陪伴,不然我今天依然是孤独的一天的呢。至于钱我就不要了,你的陪伴已经是我最好的报酬了。” 他听后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回答我。对不起,我刚才开了个玩笑,你现在心里把我当成疯子了吧?” 我把箱子盖盖好,把吉他背到了背上。好了,我所有的家当都收拾好了,我随时都可以拔腿逃跑了。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再次说声对不起,其实是这样的,我刚才一直躲在那边的墙后面听着你的歌声,所以你没有看到我。” 我将信将疑的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如果他真的是躲在那边的话,我的确不容易发现他。但是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为什么要躲着听我的歌呢? 他就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思一样,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先回答了我心里的疑问:“哦,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未婚妻过几天要结婚了,我们想请一位婚礼歌手来助兴。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你的歌声不错,可是我怕我站在你面前你会发挥的不自然,毕竟有人看着的时候人们都会表演的夸张一些吧。所以我就躲在那后面一直听着,最后我决定就请你了。这些钱只是今天我听你歌声的钱,婚礼之后还有更多的报酬。” 就算他这么说,我依然没有打消自己的怀疑:“额……那个……婚礼的话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要请演出助兴,应该也会请专门负责婚庆的表演团队吧?怎么会想要请我这种流浪歌手呢?” 他说:“其实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不过我的未婚妻却说那样的婚礼都太俗气了,她想要举办一场特殊的、诗意而浪漫的婚礼。所以我们没有请很多来宾,来没有定什么婚庆公司之类的。我们只想在一位流浪歌手的歌声里,和几位好朋友共同分享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然后再读些诗歌什么的,我的未婚妻是个文艺女青年。” 我说:“可女孩子不是都梦想着能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他说:“是啊,但是我的未婚妻和别人不太一样,也正是这种不一样吸引我爱上了她。当然了,我不会强求你的,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声,希望我们的婚礼上你能够来。” 我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心中有骚动起来。虽然觉得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以前了,什么特立独行的人都有。想要举办这样一场婚礼也不算太诡异的事吧,电视里不是还演过比这更荒唐的婚礼形式吗? 虽然我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但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入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快要比乞丐混的都不如了。 我试探着问:“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刚才说的婚礼后的报酬,有多少?” 他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吗?” 他摇摇头:“三千。” 我吃了一惊:“三千?要唱多长时间?” “只是一场婚礼而已,也就几个小时吧。” “哇哦!”我没出息的感叹一声,经过了几秒钟的挣扎,我最终还是对着他说:“好吧,我接下这个工作了,婚礼在什么时候?” 他再次把那几张钞票递给我:“婚礼在三天后的周六,在那之前你先用这些钱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抱歉我今天身上没带更多的现金,所以你只能找个普通的旅馆住了。我叫魏星,互相留个手机号吧。” 我接过他手里的钱:“我自己一个人流浪,没有什么朋友需要联系,所以没有手机。我找到旅馆后问一下旅馆的号码,然后打给你吧。” 魏星从兜里掏出纸笔来,把手机号写给我。 我说:“你怎么随身还带着笔和纸啊?” 魏星轻描淡写的说:“哦,今天我去一个地方办了个手续。好了,等你找到旅馆后,给我打电话。” 告别了魏星,我找了一间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本来我还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换条街继续去唱歌,这样在等待婚礼的过程中也能多一点收入。但是在给魏星打过电话去之后,他就像知道我会想出去一样,特意嘱咐我不要出去唱了。他说这里像我这样流浪歌手是赚不到钱的,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在旅馆里好好想一下婚礼上即将要表演的曲目。 我从小旅馆里出来,走到街口看了看冷清的街道,再联想到昨天的遭遇,觉得魏星说的也没错。我继续出去唱的话,说不定连猫都没有了。 那好,就全当是休息几天吧,反正魏星给我的钱已经比平时赚的要多了,而且婚礼之后还有三千块可以拿,我应该可以过几天舒服日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外边找了个地摊胡乱吃了些早餐,走回小旅馆的房间里,拿起吉他认真的想起要表演些什么歌曲来。除了魏星开的价钱因素之外,其实我内心也挺兴奋的。因为像我这样的流浪歌手,从来没有在婚礼上表演过。如果能见证一对新人纯洁而完美的爱情,我想在我流浪的生涯中,也算多了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闷了半天,我终于从自己所会的歌曲中挑选了几首比较浪漫的曲子,开始努力的练习起来。虽然这些歌我平时很熟悉了,可是第一次上婚礼表演说不定会紧张,我需要再熟悉一些才好。也不知道这些歌曲够不够时间,不够的话就让新郎新娘现场点歌吧。 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我放下吉他出来找吃午餐的地方。走过两个小拐角,来到一条稍微宽阔的街上,看到有一间小吃部,看书 .uuahu 我走了进去。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小吃部里不多的几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还好我进去后刚好有一桌子人吃完要走,我就坐在了他们的位置上。 服务员过来收拾上一桌客人的剩饭,同时问我吃点什么,我点了两碗米饭一盘鱼香肉丝和一碗鸡肉丸子,服务员走后我就坐在桌子上等着上菜。 小吃部的墙上挂着一个破旧的平板电视,上面正在播着午间新闻: “关于三天前在本市发生的万方公司有毒气体泄漏事件,记者今天又从警方方面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警方表示目前为止一共有十五名工作人员收到了有毒气体的侵害,目前已经证实有五人遇难,一人生命垂危。目前造成该事件的原因正在紧张的调查当中,但是调查组初步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性,相关专家表示很有可能是因为仪器故障或操作不慎造成的。 与此同时遇难工作人员家属的抚恤工作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今天部分遇难者家属已经开始办理相关的赔偿手续了,预计本周六遇难者的遗体就可以被家属领回实行安葬。关于该事件的进一步内容,本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下面是一组体育消息,中超联赛第17轮马上就要开战,而我市球队的主教练表示,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力争是拿到三分……”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这时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您的鱼香肉丝和丸子。” “哦。”我答应了一声后,专心的吃了起来,脑子里也把什么有毒气体和足球联赛放到了一边。 第六十七章 《流浪歌手的情人》 2 “我是凭着记忆给你买的这套衣服,没想到还挺合适的。”魏星满意的打量着我说。 我有些拘谨的摆弄着衣领说:“这套衣服挺高级的吧?我平时在街上懒散惯了,我怕我一会儿……” 魏星摆摆手:“没关系,这套衣服就送给你了。” 我诧异的说:“送给我?” 魏星点点头:“对,其实我还想买一把新的吉他送给你的,只不过我对吉他实在是外行,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而且我听你现在带着的那把,虽然看着有点破,可是音色蛮好听的,所以就决定还是用它吧。”说完魏星把我领到一个小房间里,让我等着,他就走出去忙了。 我心说这回多亏了答应了这件差事,只唱几个小时就有三千块可以拿,还能免费得一套高级的服装。当然了,没能得到一把新的高级吉他多少有点遗憾,不过我和我现在用的这把已经有了些感情了,要是他真给我买了个新的,说不定我还有点舍不得扔掉现在这把呢。 我把吉他拿出来,在旁边找了块布好好擦了擦,然后开始最后的排练。 过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时间接近下午四点的时候,魏星走了进来:“好了,该轮到你上场了。” 我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跟着魏星走到了一间光线十分暗淡的房间里。房间里虽然挂着红色的幔帐,也贴着几个大大的喜字,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我总觉得这个房间气氛有些阴沉。 中间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周围坐着五个人,两男三女。其中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衣服,应该是新娘吧,其他人应该是新郎和新娘的好朋友,看来新郎新娘果然没有请很多人来。 不过人少并不算什么,令我奇怪的是,桌子上没有摆着丰盛的宴席,而是只摆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红酒。看来我想在婚宴上蹭一顿饕餮盛宴的想法落空了。 魏星把我领到桌子前,对着新娘子兴奋的说:“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龙云江旅游吗,你非常喜欢那里的一个流浪歌手唱的歌。今天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也特意请了一位流浪歌手来给你唱歌呢,虽然他不是龙云江那个,但是我听过他唱的,比那个人唱的一点也不差。” 新娘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亏得你还记得那件事,谢谢你,星。”桌子上其他的朋友也全都鼓起掌来,对着新娘子说:“哇,星星对你真好啊,你真幸福!” 新娘子娇羞的低下了头,但是脸却没有红,依旧那么白。 魏星转过头对着我说:“来吧,唱吧,不要紧张。我们可能会在你唱歌的时候聊聊天什么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尽量用优雅的口吻说:“没关系,你们尽管聊,毕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能为你们幸福的日子当背景音乐,我十分荣幸!” 魏星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到新娘子的身边去了。 我看到一桌子的人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尴尬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开始拨动琴弦唱起来。第一首歌是陶喆和蔡依林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非常认真的看我表演。 一开始唱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些纳闷。因为在三天前遇到魏星的时候,他对我说是他的未婚妻想要一个特别的婚礼才请我的。但刚才看他对新娘说的话,很明显新娘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是魏星为了给新娘惊喜才请的我。这样一来前后就有些矛盾了啊,而且,这婚礼的点也太奇怪了,下午四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观众们专注的目光,让我暂时忘记了怀疑。我很久没有听得这么认真的观众了,我感觉到很满足,于是从歌曲的后半段开始,我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表演上。 在唱了几首歌之后,新娘新郎和他们的朋友们开始聊起天了。不过我也没有因此放松,依然很认真的唱着,这是多年街头表演练出来的,不管观众在干什么,你都要聚精会神的唱歌。 不过我还是在过程中多多少少留意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全都在回忆新郎和新娘甜蜜浪漫的过去,而没有一句话涉及到未来。很多新人喜欢畅想未来,看来这对新人喜欢回忆过去。 就这样过了三个钟头左右,时间来到了七点,天差不多已经开始黑了。新郎没有开灯,而是在屋子里点满了红色的蜡烛。 点好蜡烛后新郎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让这位歌手先生回去了,等他回去后,我们就开始晚宴。”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叫什么事啊?竟然在开饭前把表演嘉宾赶走?有这么办婚礼的吗?不过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高级衣服,还有兜里装着的三千块钱,我也就没说什么。再次鞠躬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 突然我的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哇,魏星,你还请歌手了?可惜我来晚了,没听到他唱,能不能让他再唱一首再走?我也想感受一下你们婚礼的气氛啊!” 我回头一看,一个和新娘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我的背后。 魏星看到那个女子后,一开始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接着他脸色忧郁的说:“你怎么也来了?” 白衣女子满脸堆笑的冲到新娘子旁边,楼主新娘的脖子说:“我的好姐妹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啊?” 没想到新娘竟然留下了眼泪:“你不该来这里的。” 白衣女子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已经来了啊,再也回不去了。我只可惜自己既然早晚要来,没有来得早一些,错过了你们的婚礼。” 这时其中一位朋友说:“没关系,就像你刚才说的,再让那位歌手唱几首歌,我们大家在热闹一下再回去吧。” 我调整好吉他的姿势正准备再次开口,魏星上来拦住我:“天已经快黑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白衣女子把脸贴在新娘的脸上,叹口气:“看来你丈夫还是有点担心我们,算了,就让那位歌手先生先回去吧。” 我看到新娘和那位迟到的白衣女子脸上全都充满了悲伤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想法,开口说:“我没什么急事,再唱两首再走也可以的。” 白衣女子马上鼓起掌来:“好啊好啊!星星,歌手先生自己都同意了,你就别捣乱了!” 魏星似乎很为难的看向新娘,新娘点点头:“没事的,有我在这。” 魏星转过头,把嘴巴贴到我耳边说:“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唱歌就行,别说多余的话,知道吗?” 我点点头,魏星又坐到了新娘的旁边,我也又开始了第二次的表演。 在我唱歌的过程中,那个白衣目光闪烁的看着我,对旁边的新娘说:“哎,你真幸福,你还有人要,还能有一场婚礼。我就惨了,我连男朋友还没有呢……” 这时我准备的歌曲差不多都唱完了,在又唱了一遍第一首歌之后,我不想在重复了。我问他们想要点什么歌,他们却说随我自己喜欢,唱什么都行,于是我就随手弹起一首平时最常唱的一首歌。 歌曲唱完后,白衣女子忽闪着两只大眼睛问我:“歌手先生,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 “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我答道。 白衣女子说:“这歌好好听啊,歌词也很美。你唱的这么深情,难道歌手先生你也有一位情人吗?” 我看到现场的氛围很轻松愉快,于是就开玩笑道:“我没有情人,怎么样,你想当我的情人吗?你刚才说你还没有男朋友呢……” 我话一出口,魏星马上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不要乱说话!” 我被他的表现有点吓住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新娘用安慰的语气说:“没有,歌手先生,对不起,你该离开了。” 我看到现场所有人的表情全都发生了变化,心说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先走为妙吧。 我把吉他装起来,灰溜溜的离开了婚礼现场。 在出门口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新娘的声音在跟谁说着什么:“不行,娇娇,那样不行……” 我离开之后,在小旅馆里又住了一天。可能是昨天表演太紧张了吧,早晨起来后我觉得脖子后面有些酸痛。我把那套新衣服脱下来叠好,打算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卖点钱,在大街上唱歌穿那套太浪费了。 拿到了报酬,我为了犒劳自己,中午去一个比较好的饭馆吃了一顿,然后回到旅馆收拾东西准备再次流浪。 这套新衣服怎么办呢?我又没有多余的包来装它。有了,我跟旅馆的老板要了几个大的新塑料袋,在老板找塑料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柜台上有几张新的当地的报纸。 “老板,这个报纸能给我吗?我想把衣服包起来免得脏了。” 老板说:“哦,那个啊,拿去吧。” 我感谢了老板之后回到房间,用报纸把衣服包起来,又套上塑料袋,然后拎着走出了旅馆。 我先是找了几个卖衣服的地方,跟他们说那套衣服我只穿了一会儿,能不能卖掉。但他们都怀疑我的衣服是偷来的,我怕他们真的会报警,就放弃了卖掉衣服的念头。 我乘车来到了隔壁的一座小城市里,下车后抬头看了看天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黑呢,虽然兜里有钱了,可我还是找了一条街道开始了表演。与其说是为了糊口,倒不如说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在唱歌的过程当中,我脖子酸痛得越来越厉害。 唱了两个小时后,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太阳也开始慢慢西沉,这条街上人也越来越少。我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就收起吉他准备去找地方住。 我一手提着吉他箱,一手拎着装着新衣服的塑料袋,抬头寻找着便宜旅馆的牌子。 突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我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勉强站住险些摔倒。原来是踩到了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破塑料瓶子上,uu看书.ukanshu 里面的液体被挤出来喷了我一裤脚。 讨厌!我把吉他箱放在一边,把塑料袋放到吉他上,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报纸来,打算擦一擦裤脚。 可报纸还没等碰到我的裤子,我就突然失声叫了出来。因为我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竟然有新娘子和那个白衣女人的照片。 我双手颤抖的把报纸捧到眼前,上面用一行特大号的黑字写着“万方公司今日正式公布遇难者名单”的字样,下面就是新娘和她那一桌朋友的照片。 这不可能啊!我记得三天前看午间新闻的时候,那个事件就已经发生过几天了,可我昨天还…… 难道那个时候,新娘子和她的那些朋友已经全都…… 难怪不想请婚庆公司,不想搞盛大的婚礼,不想请很多朋友,原来全是因为…… 冥婚!没错,一定是魏星那个家伙……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想把我赶走,他才特意叫我不要乱说话…… 乱说话……乱说话……我乱说话了吗? 突然,两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我的脖子后面伸了过来,搂到了我的胸前,接着我的耳边感到一阵寒风吹来。 一个妩媚空灵的声音响起来:“你问我愿不愿意当你的情人,我的答案是,愿意。歌手先生,是你自己先对我告白的,你可别反悔哦!” 我的手一松,报纸随着晚风飘落到地上。 搂在我胸前的一只手轻轻的抬起来,伸出食指,用细长的指甲慢慢指向前方。 “多么美丽的夕阳啊,让我们一起去流浪吧!” 第六十八章《麦克斯韦的银锤子》1 《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作者:冰月残诗 第一章 留声机外形的音响里,正在播放着一首语调缠绵的英语老歌。老周的复古风格酒吧里现在只有一位客人,那是一位穿着和长相都有些颓废的男子,此时正坐在吧台前喝着他的第四杯酒。老周曾经试着想要和这位客人闲聊几句,但那位客人显然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短短的哦了几声之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酒吧里新来的打工者,年轻的女学生刘欣换好了服装从后面走了出来。老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小刘啊,你来的正好,这位客人看上去有很多烦心事。看来他不想跟我说,说不定他会想要跟你聊聊。” 刘欣带着清纯、甜美,有带点害羞的微笑来到吧台旁边:“老板,你不要开玩笑了!” 那位客人抬头看了看刘欣,已经满是醉意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呵呵,我还以为这个酒吧里就老板你一个人呢……” 老周说:“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她是上个月才开始过来在我酒吧里打工的。” 刘欣用天真的语调说:“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在这里就好像时空倒流穿越到了过去的年代一样。” 老周自嘲的笑道:“可是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所以我这小酒吧都快黄了。” 那位客人举着酒杯朝四外扫视了几下,然后一饮而尽说:“的确,这里半天了就我一个人,照这么下去你这买卖是没什么戏了。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买卖都这样了……你还有闲钱雇美貌的小女孩儿来给自己打工?我可是清楚的很,以她这种相貌,做这种工作,报酬可是不便宜啊。” 刘欣忙解释道:“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打工不是为了钱的,纯粹是因为喜欢这里。对于我来说,能在这里工作,能自由的摆弄这里所有的仿古家具和电器,能随心所欲的阅读老板书架上的藏书,就是我的报酬了。老板,我想给留声机换张唱盘可以吗?” 老周说:“当然可以,又是听披头士吧?” 刘欣点点头:“我喜欢这种音响的音质,播放披头士的歌曲最适合了!”说完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墙角放着留声机的柜子边去了。 老周看了看刘欣在唱片架上挑选的背影,轻轻的说:“呵呵,早知道你这么入迷,我就不把披头士介绍给你了,现在好像有人把披头士从我心里抢走了一样。” 刘欣挑好了一张唱盘,转过头对着老周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始摆弄起留声机来。 老周把头转过来,眉毛一挑对着客人说:“哦,从刚才的话来看,你对酒吧行业还有点了解啊,你也是同行吗?” 那位客人不知道是由于已经喝醉了,还是实在觉得自己沉闷着太无聊了,这时候也开始跟着搭起话来:“不,我不是你的同行,我是警察。我经常到你们这种地方来调查,所以比较了解行情……” 老周一愣,然后脸上多少有些拘谨的问:“那个……请问……我们这里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吗?” 那位客人摆了摆手:“你别害怕,我今天来你这里不是为了办案,纯粹是因为看到你这里没人又清静,想进来一个人静一静。” 老周这才放心,长嘘了一口气之后说:“哦,那样啊,是因为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吗?” 留声机里传出来一首语调欢快活泼,听上去像是儿歌一样的歌曲。 这位警察客人用手指狠狠的捏了捏鼻子的中间,然后叹了口气:“哎!算了,本来这些事情是不能随便对外说的,不过那个案子已经弄的满城风雨了,媒体上报的比我们警察知道的还多呢……” 老周想了想说:“你说的是xx大学的女教授被杀的案子吧?” 客人用迷离的双眼看着老周:“你也听说了?” 老周指了指刘欣:“她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我们两个闲聊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不少,不过听上去都很玄乎。说是她们学校的一位单身美丽的大龄女教授,被人残忍的砸死在实验室里了。 有的学生说是某个喜欢女教授的男学生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干的,也有人说是校方的领导干的,因为女教授知道了校方很多违法的秘密。甚至有跟更离谱的,有的说是鬼魂干的,还有的说是女教授在研究一种特殊药品的时候,误吸入了那种药品,自己砸死自己的……” 警察客人摇摇头干笑了几声:“你看,果然你们比我这个专案组组长知道的还多!” 刘欣瞪着两只水灵的大眼睛跳过来,神情既兴奋又紧张的问:“你……你就是负责郑老师案件的警察组长?警察到底都查到些什么了啊?能告诉我们一下吗?” 老周责备道:“小刘,别那么不懂事,警察还没破的案子,调查进程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客人有些无奈的说:“说实话,我就是想告诉你都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这些学生还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胡乱的猜测一下事情的真相,我们连胡猜的权力都没有。” 刘欣似乎还有些不死心,追问道:“警察总是会比我们更进一步的了解案件的吧,郑海琼老师曾经给我上过课的,我真的很希望知道她被害的真相……” 警察看着刘欣说:“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基本上我们知道的你们都知道,连现场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发现之后,才通知警察的。你去发现现场的同学,他们比我们更清楚现场第一时间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被害者前段时间刚刚上过电视节目,有些名气,这就导致我们破案的压力很大……可直到今天我们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老周说:“所以你才来我这里借酒浇愁了?” 客人茫然的点点头。 老周这时似乎也来了兴趣:“这位……警察同志……” 客人说:“我叫沈志华,你可以叫我老沈……” 老周说:“我看还是叫你沈警官吧,那个……沈警官,你能不能仔细的跟我们说说警方都发现了什么啊?” 沈志华看看他:“怎么?那个教授也教过你吗?你怎么也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老周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只有尴尬的笑着。沈志华说:“我看我今天真的是喝多了……竟然真的想跟你们说说……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老周和刘欣全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的盯着沈志华。 沈志华拍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们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就是那个大学里的实验室里。现场烧杯、试管什么的碎了一地,尸体就在碎片当中,头部被钝器重击多次致死,凶器是丢在一旁的一把银色的小锤子。 可除了这些,我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了,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死者身上的财物没有被动过,身体也没有被侵犯,所以既不是为财,也不是为色。那就只剩下仇杀了,可我们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她虽然一直保持着单身,但是人缘却不错,没听说和谁有矛盾……” 老周打断沈志华:“等一等!我记得刚才刘欣说了那个教授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刘欣说:“叫郑海琼,怎么了吗?” 老周又转向沈志华:“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案发地点是藏满了试管的实验室,凶器是银色的锤子?” 沈志华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老周脸上出现一种十分复杂的,可以说类似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个,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了一个荒唐不羁的想法,那个想法太荒唐了,还是继续说这个案子吧……” 沈志华虽然已经喝醉,但还是保留着警察的敏感度,他眼睛一眯问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老周摆摆手:“没什么,都说了只是个荒唐的想法……” 刘欣焦急的催促道:“老板,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老周见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伸手指了指留声机:“你们听。” 沈志华盯着留声机听了半天,只听出那是一首语调欢快的英语老歌而已,根本没什么其他的发现。他疑惑的问:“你到底让我们听什么?” 而这时刘欣却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轻声叫了出来:“啊!我知道了!是《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沈志华纳闷的问:“什么麦斯,什么银锤子?” 刘欣解释道:“沈警官,这是一首披头士的歌曲,名字叫《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这首歌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老周说:“我自己也估计根本就没关系,只是这个案子的情况,跟歌里歌词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巧合……” 沈志华眉头皱在了一起:“我们前不久发生的案子,竟然披头士乐队的歌曲有巧合?虽然我不是披头士的歌迷,但是我在电视上偶然看过介绍他们的新闻,披头士不是上个世纪60年代的英国乐队吗?时间也差的太远了吧……” 刘欣也似乎觉得太荒唐了,她撅着嘴说:“是啊,真的很难相信那首歌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不过说真的,歌词还真的是有巧合呢……” 沈志华似乎来了兴趣:“喂,我英语不是很好,这么听根本听不出歌词意思来,你们两个谁给我翻译一下,这首歌到底在唱什么?” “等一下!”刘欣说完就往酒吧后面跑。 “她干嘛去了?”沈志华问。 老周答道:“自从她来我这里工作,我把披头士乐队介绍给她之后,她非常的痴迷。她还自己做了个披头士的歌词本呢,那上面都是她自己手写的歌词和自己做的翻译。” 不一会儿,刘欣拿着一个制作考究的皮面复古日记本走了过来,她翻到了一页把日记本放到沈志华的面前:“那,你看,就是这首歌!” 沈志华拿眼看去,只见人工做成泛黄色的纸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首歌词: 《maxwell''ssilverhammer》 《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joanwasquizzical 琼很孤僻 studiedmetaphysicalscienceinthehome 独自在家研究形而上学 -tube 摆弄试管直到深夜 ohh-oh-oh-oh... 哦哦哦...... maxwelledisonmajoringinmedicine 主修医学的麦克斯韦.爱迪生 callsheronthephone 打电话给她 “canitakeyououttothepictures “我可以请你去看电影吗, joa-oa-oa-oan?“ 琼?” butasshe''sgettingreadytogo 但是当她准备好要走的时候 有人敲门...... bang,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camedownuponherhead 敲在她的头上 bang,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madesurethatshewasdead 确定她已死亡 回到学校麦克斯韦又瞎胡闹 teachergetsannoyed 老师很恼火 wishingtoavoidanunpleasantsce-e-e-ene 为了避免不愉快的场面 她让他放学后留下来 sohewaitsbehind 因此他留了下来 writing50times“imustnotbeso-o-o-oo...“ 写了五十遍“我从此不......“ butwhensheturnsherbackontheboy 但是当她转身 hecreepsupfrombehind 他蹑手蹑足地走过去 bang,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camedownuponherhead 敲在她的头上 bang,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madesurethatshewasdead 确定她已死亡 p.c.thirty-onesaid“wecaughtadirtyone“ 警员三十一号说“我们逮住凶手了” maxwellstandsalone 麦克斯韦独自站在那里 paintingtestimonialpicturesohh-oh-oh-oh 在证明书上涂鸦哦哦哦哦 roseandvaleriescreamingfromthegallery 罗茨和贝勒丽在外面的走廊里高喊 sayhemustgofree(maxwellmustgofree) 说他必须得到自由(必须放麦克斯韦走) thejudgedoesnotagreeandhetellsthemso-o-o-oo 法官告诉他们他不同意 butasthewordsareleavinghislips 但是他的话刚说出口 背后传来一声杂响 bang,uu看书 .uukans.cm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camedownuponhishead 敲在他的头上 bang,bang,maxwell''ssilverhammer 砰,砰,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madesurethathewasdead 确定他已死亡 第六十九章《麦克斯韦的银锤子》2 《麦克斯韦的银锤子》 作者:冰月残诗 第二章 碰的一声,酒吧的门被野蛮的推开了,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他进来后一眼就发现了沈志华,几步跑到近前拽起他的胳膊说道:“哎呀,沈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领导找你半天了,你竟然在这里喝酒?快跟我回去……” 沈志华把胳膊用力的从年轻男子的手里抽出来:“去去去,滚一边去!又是开会,你就说找不到我,你替我去开吧!” 年轻男子高声说:“案子还没破,你这可算玩忽职守啊,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沈志华歪着身子写着眼看看年轻男子:“谁告诉你我玩忽职守了?成天开会能把案子给开破了吗?我这不正在这里找线索呢吗……” 年轻男子再次走上前要拽沈志华:“这里能有什么线索?快跟我回去……” 二人互相扭打了一阵,沈志华借着酒劲往旁边一推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脚下一个没站稳往旁边趔趄了几步,正好撞在刘欣的身上。 刘欣轻轻的叫了一声,年轻男子忙转过头,一见刘欣可爱的样子,瞬间一愣,然后脸上红了一大片:“对……对不起……” 刘欣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没关系……看样子你也是警察吧?” 年轻男子从怀中掏出证件来,朗声说:“我叫付建雄,市刑警队的。” 刘欣似乎没经历过有警察对着自己一本正经亮证件的场景,有些紧张的说:“我……我叫刘欣……是xx大学学生,在这里打工……” 老周看到两个年轻人之间生涩的交谈,不禁觉得好笑,也随即跟着凑热闹:“我叫周远,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沈志华醉眼朦胧的笑起来:“哈哈哈,挺好玩的嘛,我叫沈志华,是这小子的队长……” 付建雄转过身对着沈志华央求道:“我说沈哥,你就别让兄弟我难做了,跟我走吧……” 沈志华对着刘欣摆摆手:“嘿,美女,给我再来一杯!” 付建雄忙拦住刘欣:“别,沈哥,你不能再喝了!” “谁说的?我跟你说,我刚喝了四小杯,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破案线索……我要是再来四大杯……”沈志华的嘴已经有些拌蒜了。 付建雄抬头看着老周问:“老板,能不能帮我一把,一起把他架出去?” 沈志华厉声喝到:“你小子要造反啊?老子说了是来找线索的……” “可这里能有什么线索啊!”付建雄急的直跺脚。 沈志华翻了翻白眼:“什么线索?重要线索……那谁……把歌词本给他看看……”还没说完,沈志华就趴到桌子上睡了过去。 刘欣拿起歌词本小心翼翼的递到付建雄面前,付建雄有些纳闷的问:“这是什么?” 刘欣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跟付建雄介绍了一遍,付建雄听后眉头一皱,举着歌词本问:“就是现在唱盘里放的这首歌?” 刘欣点点头:“对,由于发现了巧合之处,刚才沈警官就让我单曲循环了……” 付建雄盯着歌词本重新听了一会儿《麦克斯韦的银锤子》这首歌之后,把歌词本还给刘欣说:“要说巧倒是真的挺巧的,被害者的名字叫琼,地点是实验室,凶器也是银锤子,但是要说这首歌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的话,我还是觉得……” 他回头看了看睡着的沈志华,然后问老周和刘欣:“沈哥相信这歌和案子有关系了?” 老周笑道:“小伙子,你真是笨啊,你沈哥不是相信了这首歌和案子有关,而是他故意要那么说。你沈哥压力太大了,又喝了那么多酒,他是借着酒劲撒疯而已。我看啊,你就别打扰他了,让他在这里睡醒了再回去吧。” 付建雄挠挠头:“哎!沈哥最近确实被逼的有点过分了,我看也只好这样了,算了,会我去替他开吧。”说着他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来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串号码递给老周:“他醒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让兄弟来接他。” 老周指了指刘欣:“给她吧,我一会儿可能要出去有点事,她在这里看店。” 付建雄把纸条递给了刘欣,二人互相尴尬的对视了两眼,然后付建雄风风火火的又冲出了酒吧。 一个星期之后。 在没有顾客的酒吧里,老周坐在吧台后面,看着正靠在留声机旁边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的刘欣说:“哎,我这酒吧估计到月底就要关门了。” 刘欣抬起头,带着哀伤的表情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老周手托腮轻轻的说:“是啊,当初我和你一样,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马上就痴迷的不得了,后来才从原来老板的手里把这里买了下来。” 刘欣调皮的说:“老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可没钱买这个酒吧……” 老周大笑起来:“哈哈哈,算了,本来想到这里即将关门还有点伤感,因为听说我联系的那个买家买过去后,打算完全改变风格。不过我想,这间酒吧能在最后的日子里遇到你也是一种福气,现在像你这种年纪的人,喜欢这种复古风格东西的不多了……哦对了,其他的东西都联系好买家了,但那个留声机型音响还有它旁边书柜上的书和唱盘,我都留下来了,准备到时候送给你。” 刘欣兴奋的喊道:“真的吗?那太谢谢你您了!很贵的吧?” 老周怅然的说:“只有在你这种懂得欣赏它的人眼里,它才珍贵,在那些奔着灯红酒绿来的俗人眼里,它可能只是个占地方的笨重的垃圾。” 刘欣放下书,双手摩挲着留声机说:“那是那些人太不懂事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咦?这里的花边怎么少了一块儿?” 老周看了看说:“哦,那里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留声机底座的花边有两片宝石不见了。你要是觉得可惜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修一修……” 刘欣猛的摇摇头:“不用了,有时候残缺往往比完美更美不是吗?” 老周笑道:“让你说的都快成维纳斯和《红楼梦》了,其实……” 又是碰的一声,这次门比上次更加野蛮的推开了,沈志华和付建雄两个人一起冲了进来。uu看书 ww.uanshu.om 老周赶忙站起身来迎接:“哟,今天二位一起来了啊,要喝点什么吗?” 谁知沈志华和付建雄没有理会老周,直接奔着留声机旁边的刘欣而去,付建雄大喊:“你的歌词本在哪儿?” 刘欣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缩在墙角:“怎么了吗?” 付建雄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太激动了,放柔了声音说:“我们需要看看你的歌词本!” 刘欣怯怯的点点头,然后跑到酒吧后面去了。 老周问道:“二位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啊?” 沈志华和付建雄这个时候才先后坐到了吧台前,沈志华说道:“来两杯饮料,不要带酒精的,我现在是在工作中。” 老周拿了两杯饮料过来问道:“到底怎么了啊?” 付建雄拿起饮料一饮而尽,然后用哭笑不得的语气说:“又反生案子了,xx小学的一位女老师也被一把银色锤子给砸死了,而且……而且那个老师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一个犯了错误的小男生抄写50遍‘我再也不敢了’。” 老周的脸上也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沈志华把饮料杯子放下,这时刘欣正好拿着歌词本走了过来。沈志华一把抢过歌词本看了两眼,然后扔给付建雄:“你看,我没记错吧,第二段歌词,和昨天那起案件又是差不多的情况……” 付建雄仔细的看了半天之后,把歌词本放到吧台上,咬着牙说:“看来,我们这里出了一个专门模仿披头士歌曲内容来作案的连环杀人魔!” 第七十章《麦克斯韦的银锤子》3 第三章 老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两个警察说:“我知道你们要对我说什么,我想我需要先喝一杯才行,可以吗?” 沈志华点了点头,老周慢慢的把一杯酒喝完,然后坐在吧台里面等待着,刘欣脸上挂着充满了担心的表情站在一边。 沈志华朝着付建雄使了个眼色,付建雄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是这样的,通过上次我们沈队来这里的时候所了解,很显然周老板你是披头士乐队的超级歌迷,对披头士所有的歌曲自然十分了解。那么,现在既然出现了模仿披头士歌曲内容的杀人犯,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协助调查……” 老周笑了笑:“行了,别拐弯抹角了,我平时也看点破案的电视剧电影什么的。犯罪手法和披头士乐队歌词巧合这件事是我告诉你们的,这两件事中的巧合其实非常的难以察觉,哪怕是披头士的狂热歌迷也未必能发现。比如刘欣,她也在听披头士,可她就没有发现,还是我提醒她之后才明白过来的。所以,你们肯定想过……我就是凶手……” 沈志华不置可否的看着老周,付建雄严肃的说:“我们不否认的确有过这个想法,希望周老板谅解。” 老周说:“没什么,你们也是为了破案嘛,我理解你们。再说换了我站在你们的位置上,我也会把我自己列入嫌疑人名单的。” 付建雄的神情稍微松弛了一些问道:“那就好办了,请你谈一谈上个月25号晚间10点左右,还有这个月17号,也就是前天中午12点半左右你人在哪里吧。” 老周不假思索的说:“你们在问不在场证明吧?很可惜,那两个时间我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你说的那两个时间点,我应该都在看着自己的酒吧。而上个月25号的时候,刘欣还没来这里打工,前天中午12点半刘欣也不在我这。你们也知道,我这里经常没有一个客人,即便是有,估计现在也找不到他们替我作证了。所以,我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不过我要说的是,我和那两个被害者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我没有任何杀害他们的动机。” 沈志华说:“这个要等我们对你的调查完成之后再谈。” 老周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们既然怀疑我和案件有关,为什么还要到酒吧里来找我?这不是等于打草惊蛇吗?如果你们想知道披头士歌词的内容,上网搜一搜就行了,就算没有中文翻译版本,可警队里肯定也有英语高手吧。为什么要特地到我这里来看刘欣的歌词本?” 付建雄说:“要不是你告诉我们,我估计我们局里任何人也不能发现凶手这个十分隐秘的手法。而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我们发现案件的作案手法后,第一个怀将要疑的就会是你,所以瞒着你也没意义。而且,如果你真的是凶手,凶手向我们叫阵了,我们总得给个回音啊。” 老周一笑:“我明白了,你们以为我在向你们挑衅,自己完成了那么完美的艺术式的谋杀,却没有欣赏,所以只好自己往外说了是吧?你们把我当成电影里那种变态杀人魔了,的确电影里那种家伙如果警方不重视自己的话,反而会更疯狂的杀人,你们就是怕这一点才来这里找我,向我表明我的杰作警方已经注意到了,想暂时满足我的病态心理以稳住我的情绪对吧?但是,你们沈队长前几天来我的酒吧,可不是我请的哦,那完全是他突然奇想才到这里来的。所以,我向警方展示杰作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付建雄阴沉的说:“说不定就算沈队长不来,你过段时间也会用什么方式提醒警方吧……” “比如像电影里演的一样,给警方寄去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成的挑战书?” 老周这句话说完,现场陷入了沉默。三个男人全都装作若无其事的互相看着,但其实空气却几乎紧张到了极点。 过了很久之后,刘欣试探着问道:“那个……需要也问一下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付建雄看到刘欣,脸色立刻温柔下来:“哦,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最好也告诉我们一声。” 老周晃了晃手指说:“二位警官,刘欣就像我女儿一样,我希望你么还是别太吓到她。” 付建雄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而已,她也是披头士的歌迷啊……” 老周说:“但她是上个月27号才来我这里打工的,第二天也就是28号我才把披头士介绍给她。在那之前她没听过披头士的歌,而那个女教授是25号死的对吧?这样的话,刘欣根本不可能是模仿披头士歌曲内容的犯人。” 老周的这番话本来是替刘欣开脱的,可说完后刘欣的表情没有缓和多少,付建雄的脸上却轻松了不少。 付建雄看着刘欣说:“哦,这样说来的话,也是啊。不过你最好也还是把自己的行踪报告一下……” 刘欣仔细的想了想之后说:“我记得上个月郑老师被害的时候,我正请假在外边去暑假想要打工的地方面试呢,晚上十点的话我应该是在我租的小房子里睡着了。前天中午12点半,我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里吃饭,不过那个饭馆人太多了,可能没人会记得我。” 沈志华低声说:“看来你的不在场证明也很暧昧啊。” 付建雄看了沈志华一眼:“是啊,不过如果我们去查证一下,她真是上个月27号才到这里打工的话,那么她的嫌疑就基本排除了。” 老周插嘴道:“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把目标锁定在我和刘欣这样的人身上。” 付建雄一扬眉毛:“哦?为什么这么说?” 老周说:“因为我们都是真心爱着披头士的人,我想一个真心喜爱披头士歌曲的人,不会想要模仿歌曲内容来杀人的,那样等于玷污了披头士不是吗?” “但是凶手对披头士的歌曲了如指掌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如果是模仿披头士最出名的歌曲什么的还好说,那首《麦克斯韦的银锤子》根本不是什么著名的歌曲,凶手一定是披头士的歌迷没错……”付建雄说道。 老周摸了摸下巴:“你说的也有理,凶手如果真的是模仿犯罪的话,就一定得十分了解披头士的歌曲才行。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巧合啊。”老周认真的说:“说不定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首先银色的锤子不是什么特殊的物件吧?每个专门卖建筑工具的商店都能买到,凶手用银色锤子犯罪很正常。其次琼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字,中国的女人叫琼的多了去了。而小学教师罚学生写‘我再也不敢了’这种情况,更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我觉得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而已。” 沈志华脸上没有表情的说:“老板,当初提醒我们案件和歌曲内容一样的是你,现在说巧合的也是你。” 老周说:“沈警官你可别冤枉我啊,我当时就第一时间跟你们说过,我那个想法是荒唐的了。” 刘欣用很没底气的声音插嘴道:“那个……我想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是不是巧合……” 付建雄问:“什么方法?” 刘欣说:“如果凶手是专门模仿披头士歌曲内容杀人的话,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估计不会罢手的。我们只要把披头士所有的歌曲全都听熟了,以后再发生什么案件的话,就知道是不是和披头士的歌有相似之处了……” 刘欣还没说完,沈志华不高兴的打断她:“你是在嘲笑我们警察无能,不能在下一个案子发生前抓住凶手咯?” 刘欣忙低下头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付建雄捅了捅沈志华的胳膊:“沈哥,别这样,她没那个意思,她只是想帮忙而已。” 沈志华冷眼看了看老周和刘欣,站起身来对她们说:“一会儿会有其他人来跟你们做详细的笔录,你们要尽力配合调查。另外调查完后,你们两个这几天不能出本市,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我们有情况会随时联系你们。”说完率先走出了酒吧。 付建雄对着刘欣笑了笑,说了声:“别在意。” 刘欣甜美的一笑:“没关系。” 付建雄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转身也走出去了。 等调查的警察走后,酒吧又恢复了冷清。今天的客人依然非常的稀少,大部分时间老周和刘欣只是听着留声机在聊天看书。 到了晚上9点钟的时候,老周说:“算了,今天提前关门吧……” 老周刚要起身,酒吧的门打开,付建雄走了进来。 老周有些紧张的问:“付警官,不会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吧?” 付建雄不好意思的一笑:“啊,没有,我来这里是想跟刘欣借一下她的歌词本。我觉得她说的那个建议挺好的,说不定凶手真的还会再犯案,所以我也想把披头士的歌曲都听一遍。可是用手机一搜,发现披头士的歌大部分都因为版权下架了。我付费下载了一些来听,不好意思,我英语并不好,直接听很难听懂歌词的意思,我又搜了一下披头士歌词的中文翻译,很多歌曲都没有翻译……所以……” 刘欣听后马上说:“哦,你等一下!”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跑到后面去了。 老周在吧台后面,看了看刘欣的背影,猜到付建雄绝对不是单纯为了歌词本来的,然后转过头别有深意的对着付建雄笑了笑:“喝点什么?” 付建雄脸红着说:“随便吧。” 老周拿给他一杯酒,付建雄拿起来灌了下去。 刘欣举着歌词本走了出来来到付建雄跟前:“给你。” 付建雄接过歌词本,连连道谢:“谢谢你,我走了。” 刘欣叫住他:“等一下。” 付建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刘欣脸也红了:“你……现在有空吗?” 付建雄结巴的说:“额……算有吧……” 刘欣指了指酒吧里的留声机:“有空的话,不如在这里听一会儿吧。老板这里有披头士最全的唱盘,不用你再花钱付费下载了。而且这个留声机型音响的音质真的很棒,比你用手机听好多了。” 付建雄看看老周,老周微笑着点点头:“有空就多坐一会儿吧,披头士的歌年代久远了,不少歌曲又有很多颇为晦涩的典故,你就算回去光看歌词本也很难搞清楚的。刘欣虽然听披头士时间不长,可是已经对披头士的各种资料如数家珍了,你多和她在一起交流一下,说不定会对破案有帮助。” 付建雄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再多坐一会儿。” 老周识趣的对刘欣说:“我还有点事要去跟打算买这个酒吧的买家谈一下,你们两个自己在这里听吧。uu看书 .uuashu.co 还有小刘,记住,别忘了跟他收钱哦。” 刘欣眨眨眼:“知道了,老板。” 老周慈祥的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走到酒吧后面去了。 付建雄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这里的装潢风格真不错啊……” 刘欣笑了笑,走到留声机旁边挑了一张唱盘说:“我们先来听《佩珀军士寂寞心俱乐部》这张专辑吧,这是滚石杂志评选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专辑第一名呢!” 付建雄附和着:“哦,好啊。” 刘欣放好了唱盘,伴随着电吉他激烈的前奏,嘶吼一般的歌声飘了出来。 刘欣走过来坐到了付建雄的身边,两个人斜靠着吧台面对面,可是却谁也不好意思看对方,都把眼睛放到了吧台上的歌词本上。 两个人就这样不做声的听着留声机里的歌曲,在唱盘放到第二遍的时候,刘欣先开口打破沉默:“其实这张专辑当年不光在音乐上很有创造性,连封面的设计都很有意思。” “哦,是啊。”付建雄含糊的答应着。 “想看看封面吗?老板买的唱片都是仿古设计的,虽然里面是cd,可外包装跟以前的唱盘一样呢。” “哦,好啊。” 刘欣站起身,走到留声机的旁边去取封面。 昏暗的灯光下,在《lucy、in、the、sky、with、diamonds》这首歌里约翰·列侬单薄而飘渺的歌声中,刘欣曼妙的背影映入了付建雄的瞳孔。 付建雄赶紧抓起吧台上的一杯酒,灌了下去。 第七十一章《麦克斯韦的银锤子》4 第四章 在一家小饭馆的桌子上,等待着上菜的付建雄耳朵里插着耳机,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脑袋微微的摇摆着。 沈志华一把将他的手机拽下来,付建雄把耳机摘下来一支问:“怎么了?” 沈志华用手指挥了挥示意付建雄把耳机摘掉,付建雄有点不舍的摘掉耳机,在手机上绕了几圈揣了起来。 “这倒好,杀人的披头士歌迷没找到,又多了个傻人的披头士歌迷。”沈志华揶揄道。 付建雄还嘴说:“我这也是为了破案好不好?披头士的歌曲让你们谁听,你们都说听不下去全都推给了我,现在还嘲笑我?” 沈志华问:“好听吗?” 付建雄认真的说:“刚开始吧,确实觉得有点接受不了,年代太久远,音质太差,而且他们唱的又没什么技巧。不过听进去之后,真的另有一番天地。知道吗?这叫大乐必易。” “什么意思?” “就是伟大的音乐永远是简易的、朴素无华的,也就是大巧若拙的意思。只有这种音乐才能打动人的心,那种满是花哨嗓音炫技的歌曲,永远无法震撼人的心灵。” 沈志华摇了摇头:“这都是那位刘欣告诉你的词吧?” 付建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表示默认。 沈志华撇撇嘴:“我承认,她是挺漂亮的。可是她的品味都快比你娘还老了,说不定都快赶上你姥姥了,现在那么多时尚的女孩子都没让你动心,你竟然看上她了?” 付建雄反驳道:“谁看上她了?目前我们能找到的人里,就她手里有最完整的披头士歌词翻译,她还看过披头士很多的传记,知道披头士几乎的所有故事,为了破案了解披头士乐队,我当然得跟她搞好关系了。” 沈志华半开玩笑的说:“别激动,我只是提醒你小子别太忘我,酒吧里那两个人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呢。” 付建雄说:“不是都查过了吗?刘欣的确是在女教授死后才在酒吧周老板的介绍下接触的披头士啊,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嫌疑了吧?” 这时他们点的菜终于炒好了,服务员端了上来。沈志华一边搓着一次性筷子一边说:“可谁也不能证明刘欣在到酒吧之前就没有听过披头士啊?说不定她从小就是他们的歌迷,只不过谁都没发现而已。” 付建雄笑道:“那不可能,我也从追星的年龄过来的,在那个年龄无论男女,自己只要喜欢一个偶像绝对不可能忍住不对任何人谈起的。我们除了刘欣现在的同学,连以前她在孤儿院的老师和朋友都询问了,他们说刘欣除了从小就特别喜欢复古的东西之外,以前根本没有在任何场合提到过披头士,她不可能隐藏的那么深。再说她也没动机,那个女教授和她一个学校的,多少还能说可能有点联系,可那个小学教师跟她一点交集都没有。” 沈志华一边吃着一边说:“动机,现在这两个案子最要命的就是动机。不为劫财,不为劫色,也找不到被害者的仇人,两个被害者之间除了都是老师以外,也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会不会是对老师有仇恨心理的变态干的?” 沈志华摇摇头:“虽说都是老师,可一个是大学里的化学教授,一个是教小学的教师。那个杀手如果是被某一种类型的老师伤害过的话,应该专门杀害一类老师才对,可这两个被害者教学的内容可差的太远了。” 付建雄说:“说不定根本就是无差别杀人,对于凶手来说,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的案件都会和披头士的一首歌曲联系上。” 沈志华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从酒吧出来后我一直在想,没准周老板是对的,这一切真的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已。比如银色锤子,我还特意到买锤子的地方去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银色的,你想买别的颜色的还费劲呢。我们很可能真的是牵强附会了……” 这时付建雄的手机响了,铃音也由以前的手机默认铃音换成了刘欣推荐的披头士的歌曲《章鱼花园》。 沈志华再次讽刺道:“以前我们大家那么让你把那难听的铃音换掉你都不换,现在却……” 不料付建雄把手机放到耳边后,脸上马上变了颜色,他立刻伸出一只手示意沈志华闭嘴,然后皱着眉头答应着:“你再说一遍,地点是哪里?珠宝店!他们卖不卖钻石?死者尸体周围是不是有钻石?还有……等一下……死者的尸体周围有没有什么装饰啊、画什么的,画着天空的图案?什么?死者就躺在一张店里的宣传海报上,海报上是蓝天白云?我知道了,我和沈队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付建雄死死的盯着沈志华说道:“沈哥,巧合的说法彻底被粉碎了!” 沈志华也从付建雄的表情上看到反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付建雄问:“你还吃吗?” 沈志华怒道:“这还吃个屁啊,快说!” 付建雄起身掏出两张钞票往桌子上一拍:“没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来到了车上,付建雄刚要发动车子往前开,沈志华促催到:“到底怎么回事啊?” 付建雄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沈志华:“这里面有一些刘欣为我输入进去的披头士的歌词,你找到《《lucy、in、the、sky、with、diamonds》那首歌。” “别他吗跟我拽洋文,说的要像你比我有多懂英语似的!” 付建雄手握方向盘一脚油门冲出去:“那首歌中文名字叫《缀满钻石天空下的露西》。” 无人的酒吧内。 刘欣吃力的把一个大箱子放到了地上,老周在她后面抱着一个更大的箱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歉意说:“其实这些我自己干就行了,你不是适合干这种粗活。” 刘欣擦擦汗笑着说:“没关系的,其实我干过很多很吃力的事情呢。其实在这里打工快一个月,与其说我是员工,倒不如说我更像一个每天都在这里享受着还有钱拿的客人。” 老周也笑起来:“哈哈哈,你说的倒也挺形象的。” 刘欣慢慢打开箱子翻动着:“所以说啊,我在这里享受了这么多天,这间酒吧就要消失不见了,我希望自己能尽量的多帮帮忙吧。咦,这个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老周看了一眼说:“哦,那个箱子啊,都是一些杂物和照片什么的吧。” 刘欣像抚摸宝藏一样一件一件的摆弄着箱子里的东西,不停的发出赞叹:“哇,老的日记本,是不是老板你年轻时候的日记啊?” 老周笑着说:“我以前才不记什么日记呢,估计是账本还有可能。” 刘欣嘟了嘟嘴:“账本多没情调啊,嗯……呀……还有信件呢……是不是情书啊?” 老周说:“估计是账单吧。” 刘欣一跺脚:“老板,你别这样好不好?” 老周说:“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破坏浪漫的气氛。你想知道是什么,自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刘欣想了想说:“我不,万一打开真是账本怎么办?一点都不好了!” 老周叹了口气:“你呀,呵呵呵……” 突然,刘欣的表情凝固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不会是我亲笔写的求爱信吧?”老周打趣的问道。 刘欣慌慌张张把箱子盖上:“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发现……” 刘欣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老周的怀疑,他的脸阴沉下来,走到箱子跟前一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很老的照片出来。 刘欣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呼吸困难的站在一旁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老板……求求你不要……” 老周慢慢的把手里的照片举起,那上面是一张十几个看上去像是高中学生模样的人的合影。最左边的那个人是老周,而在中间众星拱月的位置站着的一位漂亮的女孩儿,就是年轻时候的郑海琼。 老周的嘴角出现诡异的微笑:“哦,可能是年代太远了吧,我都忘了郑海琼是我的高中同学呢……”说完他抬起眼睛,用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盯着刘欣说:“我真的只是忘了而已,你应该明白吧?” 刘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浑身颤抖着央求道:“我……我明白……老板……求求你……” 老周则依旧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刘欣似的,慢慢想她靠近:“别怕,刘欣。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想多了,我不是这次披头士杀人案件的凶手……” 刘欣退到了角落里,后腰已经碰到留声机的大喇叭。 “老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对谁都不会说的!”刘欣发现自己被逼到了角落里无处可退,眼泪夺眶而出大声的哀求着。 老周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心疼的样子,但他马上再次朝着刘欣走来:“我说过了,我不是凶手,你别怕……” 眼看着老周的手已经快要抓住自己了,刘欣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不许动!”一声厉喝传来。 刘欣睁开了眼睛,只见付建雄正站在老周的背后,用手枪指着他。 “周远,我现在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正式逮捕你,马上双手抱头趴下!”付建雄吼道。 老周慢慢转过身,对着付建雄说:“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杀人凶手!” 这时付建雄注意到了老周手里依然举着的那张照片,他仔细看了看然后说:“你还想狡辩?现在你手里的照片又是另一个铁证了!” 老周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另一个铁证?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付建雄的枪口微微颤抖起来:“双手抱头趴下!你没听到吗?” 老周慢慢的举起双手,表情僵硬的慢慢弯下腰伏在了地上。 付建雄走到老周跟前用手铐把老周的双手拷在身后,然后转过身走到刘欣身边:“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刘欣一下子扑到付建雄怀里,两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好怕!” 付建雄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别怕,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付建雄感到刘欣搂着自己的脖子的手往下一坠,然后刘欣的身体就往下倒了下去。 付建雄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刘欣晕过去了,他顺势用两手搀扶住刘欣,但是刘欣身体下坠的力量有点大,再加上付建雄一只手里还握着枪,很难用上力气。 付建雄的身体被刘欣带的往前一倒,为了避免手枪走火他慌忙的把持枪的手往外伸展。这样一来身体失去平衡,自己也就扒在了刘欣的身上。 就在这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刘欣突然睁开眼睛大叫:“原来是他!他要杀我!” 付建雄一愣,然后随机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刘欣的手还勾着她的脖子,他有些行动不便,没有立刻站起来。 等到付建雄终于摆脱了刘欣的手臂,刚转过身来,老周一脑袋正好顶在付建雄的下巴上。 付建雄被撞的往一边倒去,手里的手枪也因为暂时的意识模糊而松了手飞了出去。 等到付建雄从刚才这一下猛烈的撞击中回过神来,u看书 wwuanshu.om 正看到老周竟然做了一个灵巧的跨越动作,把两只脚从手铐中穿过,他的两只手由背后到了身前。 老周看到付建雄恢复了意识,立刻朝着旁边的地板上一看,付建雄也随着看去,手枪就落在那里。 付建雄刚要往手枪的方向冲,老周抢先一步跑到那里,一脚把手枪踢到了远处的一个酒柜底下,然后又狠狠的朝着付建雄的脸踢了一脚。看到付建雄又倒下之后,老周转身冲向刘欣,想要用被铐住的两只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拖走。 躺在地上的付建雄见到老周已经把几乎忘了抵抗的刘欣抓在手里,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头豹子一样扑向了老周。 二人就在酒吧的地板上翻滚了起来,虽然付建雄身为刑警受过专门的训练,又年轻力壮。可是刚才在冷不防的情况下被重击了两次,导致他现在反应有点慢。老周虽然双手被手铐铐住,可还是渐渐的占了上风。 终于在缠斗了多时之后,老周骑在了付建雄的身上扼住了他的脖子,凶狠的看着他说:“没想到啊,竟然是……” 碰! 一声清脆的枪响,老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枪声传来的方向,然后倒在了付建雄的身上。 付建雄推开老周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看到刘欣正举着枪,用呆滞的目光看着自己。 付建雄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没事了!没事了!把枪给我!小心点!” 刘欣手一软,把枪丢在了地上,然后再次扑到了付建雄的怀里。 第七十二章《麦克斯韦的银锤子》5 第五章 病房的门一开,沈志华提着一篮子水果走了进来,刘欣慌忙的从床头站起来,愣了一下之后过来帮忙接水果。 沈志华把篮子交给刘欣:“没事,今天没其他同事来,你们俩该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不然小熊以后就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刘欣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把水果摆好后,轻轻的说了声:“我去看看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然后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 沈志华坐下来关心的问:“怎么了?你身体不是快好了吗?又检查什么了?” 付建雄看着刘欣离去的方向笑着说:“根本就没什么检查。” 沈志华也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呵呵,这个女孩儿思想也太保守了。要不是这病房布置的这么现代,看到你们俩这种谈情说爱的样子,我真怀疑自己走错门穿越到过去了。怪不得她会那么喜欢那个复古酒吧,对了,提到酒吧,你对那个案子的详细报告我看了。” 付建雄问:“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毕竟是在周远正准备犯罪的时候抓的现行,所以总体上没什么太大的争议。只是……只是周远的犯罪动机还是很不明确,而且……小熊啊……你也知道毕竟打死了人,而你当时又是不听命令私自前往酒吧的,所以报告必须得做的尽可能的无懈可击才行……” 付建雄有点激动的大声说:“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我不听命令?我在被害者的鞋底缝隙里发现那两颗留声机上的人造宝石之后,就已经猜到周远可能是凶手了。后来经过调查,被害者的一个朋友说,被害者昨天去了一个复古酒吧,那个酒吧装潢很特殊,被害者今天上班后跟很多人谈起过那件事。可你们竟然说需要进一步调查,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还好我当时没听命令,我晚去几秒钟刘欣就……” 沈志华伸出双手努力的安抚着付建雄说:“小熊,别激动!我不是怪你,而是上头说了,非办案时间带枪出去还开枪打死了人,报告必须做的非常完美才行,不然大家都难做。” 付建雄用更加激烈的语气说:“我就不懂了,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当时我冲进酒吧之后,正好遇到罪犯周远想要试图杀害刘欣灭口。我举枪喝止罪犯,但罪犯趁我不备扑上来和我搏斗想要抢我的枪,在搏斗过程中我击毙了他。这还要多清楚?” 沈志华站起来把病房的门从里面锁住,然后回到付建雄身边低声说:“小熊,你别想蒙老子,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事实。” 付建雄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事实?” 沈志华胸有成竹的说:“第一,你应该知道近距离开枪和远距离开枪所造成的伤口是有区别的,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是搏斗中你开枪击毙周远的话,那么一定是近距离开的枪。可验尸报告上写着,开枪距离至少是5米以上。” 付建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沈志华继续说:“第二,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罪犯手上没有手铐,但是罪犯尸体的手腕上有手铐造成的勒痕。这一点也根本解释不通,因为如果那些伤痕是击毙罪犯之后造成的,那么罪犯都死了你根本用不着给他上手铐。如果是击毙前造成的,那么我问你,你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刑警,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被一个已经被你上了手铐的罪犯趁着不备扑倒在地呢? 第三……” “够了!”付建雄大喝一声打断沈志华:“沈哥,你不相信我吗?我说我亲眼看到周远在犯罪,你不相信吗?” 沈志华说:“我当然相信你,我不是怀疑你的人,而是怀疑你故意隐瞒了一些细节。而那些细节,很可能会在将来的报告中引起……” “是刘欣开的枪。”付建雄淡淡的说。 沈志华的表情凝固了。 付建雄看着沈志华:“这下你满意了?我的报告不够完美,难道写上刘欣开枪杀死了罪犯就完美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真实发生的事情写在报告上会有什么后果? 首先,我肯定是违反了枪支管理条例,好,关于我暂且不说,我也不在乎受到处罚。可你有想过刘欣吗?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儿,现在还是学生,是在极端情况下才开枪打死的罪犯。可你也知道警察和司法部门处理这种事的过程,如果知道了是她开的枪,光是繁琐的调查工作就够完全打乱她的生活了。 沈哥,你亲口对我说过,你前几年是亲身经历过那种审查过程的。你真的觉得刘欣一个弱小的女孩,能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吗?” 沈志华听后低下头,做沉思状。 付建雄一看沈志华在犹豫,继续说道:“沈哥,法医那边都是你的熟人,让他们改几个字就行了。再说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还去特意的关注什么开枪距离的,那些报告根本就没人细看的。我是警察,我亲眼目睹罪犯想要行凶,罪犯拒捕袭警,我将其击毙。这是最简单省事,最完美的报告了,对谁都有好处。” 沈志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睁开眼说:“好吧,报告就随你怎么写了,不过你要把真实反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一遍,当然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付建雄听后非常的高兴,用简单概括的语言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向沈志华复述了一遍。然后他兴奋的说:“我替刘欣谢谢你,沈哥。” 沈志华听后沉思了良久,最后终于笑道:“还没跟人家怎么着呢,就替人家谢我,你真是不害臊。” 付建雄得意的说:“其实啊,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基本确立了。她现在是放假期间住在外边的出租房里,她又是孤儿也没有老家可以回。我已经跟她说了,等我出院后可以去我家住。我家房子大,父母又搬到别处去了很清静,她也已经同意了!” 沈志华轻轻锤了一下付建雄的胸口:“行啊小子,可以啊!不过你刚受伤痊愈,可要当心身体啊!” 付建雄拍拍胸口:“切,只不过是点皮肉伤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沈志华说:“不过,那个女孩儿的思想那么的老派,就算住到你家里你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吧。” 付建雄充满自信的说:“嗨,她只是害羞而已,用点时间好好哄哄她就行了。” 沈志华点点头:“好吧,你小子真是行啊,亲手击毙了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又抱得美人归,真是又娶媳妇又过年啊。” 付建雄说:“怎么了?羡慕了?沈哥,说实在的,你也该找个伴儿了。” 沈志华叹口气:“是啊,连你都有人了,我也真是觉得有点孤单呢。下个礼拜我还要回老家去参加我侄子的婚礼,估计又得被乡亲们逼婚了。” 付建雄说:“呵呵,这样吧,我和刘欣说说让她帮忙看能不能介绍个给你。” 沈志华摆摆手:“得了吧,我和她的朋友们年龄差太多了,你跟她的岁数勉强还能凑合。行了,别扯别的了说正事吧,我虽然刚才答应了帮你做假报告,可是动机问题还是没解决啊,报告上总得写个作案动机吧……” 付建雄想了想说:“要不就写精神问题吧。” 沈志华摇摇头:“人已经死了,没法做精神鉴定了,这种动机很暧昧啊。” 付建雄说:“不,其实这个动机不算没根据。这几天我和刘欣聊了很多,她虽然亲手打死了周远,可似乎对周远没那么恨。她甚至还挺可怜的他的,她还说周远看上去那么好,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是杀人魔头。 我记得刘欣说过,她和周远经常在没有顾客的时候聊天,周远经常给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讲的过程中充满了对过去回忆的赞美和对今天的不满,甚至有一次一个男顾客带着两个女孩儿在酒吧里胡闹了一通之后,周远发了很大的脾气,还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救药了什么的。” 沈志华说:“你的意思是,周远之所以把命案都弄成披头士歌曲的样子,是他怀念过去对现实不满的体现?” “对,我们以前见过类似的案例。连环杀手把现场布置成特殊的样子,往往是想要得到一种变态的心理满足。披头士是上个世纪世界上最具代表性的乐队,或许披头士乐队在周远心里,就是对‘过去美好时代’的一个投影符号吧。” 沈志华皱着眉头说:“看来想要把动机的报告写的更完美一些,我还得去求求研究犯罪心理学的那批人,好在我有个熟人就是搞那个的。小熊,为了你的爱情,我可是费尽了力气啊。” 付建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放心,事后老弟亏待不了你!” 这时传来敲门声,刘欣的声音传来:“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了……” 沈志华站起身打开门:“哦,我该走了,小刘啊,我把小熊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顾他啊。” 刘欣娇羞的点点头:“沈队长你总是喜欢开玩笑……” 沈志华笑起来:“哈哈哈哈,行了,案子破了,小熊也快出院了,我可以安心请假去老家参加婚礼了!” 三天后。 乡村的婚礼酒席异常的热闹,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参加了。沈志华虽然年龄不算太大,但是因为辈分是新郎的长辈,所以被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安排在了一个桌子上。 这些老年人聚在一起,一点也不比年轻人清静,倒是因为耳背的人很多,聊天的声音比年轻人还大。 “哎呦,他刘爷爷也来了,咱可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我这大侄孙子结婚我能不来么?” “哈哈哈,杨奶奶,您也来了!” “嗯,今天这么热闹啊……” 沈志华没心思和其他的老年人聊天,他脑子里还在想着付建雄报告的事。昨天他那个犯罪心理学专家的熟人给他打电话说报告基本写好了,按理说他应该感到放心才对,可是他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电话铃响起,沈志华站起来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喂,小熊啊,有什么案子吗?” “没什么案子,你不是让我出院的时候通知你一声嘛!” “哦,小熊你出院了啊,恭喜啊。” 付建雄的放低声音说:“嗨,出院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跟你说,刘欣刚才跟我到我家看了,她说我家太空旷了,想买个大鱼缸放着。我们现在已经买好了鱼缸正往家送呢,估计鱼缸到家……” 沈志华笑道:“估计鱼缸到家之后发生的事,才值得我恭喜是吧?” “呵呵呵,行了沈哥,你忙吧,回头见。” 收起手机,沈志华的心思多少放松了一些。小熊已经平安出院了,而且正要和刘欣甜蜜呢,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吧。 沈志华重新回到桌子上,这时桌子中央坐着的一位老太太正在兴高采烈的描述着她当年结婚时候的情景:“现在年轻人的婚礼啊,真是热闹的很,好的很啊!我那个时候啊,正赶上挨饿的年代,我和我老头子的婚礼啊,就是请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两碗杂面汤,之后就又一起去下地干活了。白天累个贼死,晚上到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咯。不过那个时候日子虽然苦,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蛮有意思的……” 这时正好赶上新郎敬酒来到这桌上,听到老太太的话,笑着说:“杨奶奶,您又在这说您年轻时候的事呢?” 杨奶奶咧了一下只剩下一颗牙齿的嘴:“我年轻的时候,哪有你这么热闹的婚礼哟!” 新郎开玩笑的说:“热闹是热闹,可是真得花钱啊,我倒是挺羡慕您那个时候吃两碗面就能结婚呢。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就好了,娶媳妇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杨奶奶开心的笑了:“哈哈哈,我们那个年代苦的很哦。只有你们这些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才会有想要回到过去的想法。我们这些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虽然现在回忆起来觉得蛮有意思的,可你让我们选,我们也绝对不想再回去那个时代哦。” 旁边一位戴着厚厚的眼睛,看上去颇有学问的老头儿说道:“杨奶奶说的这句话有水平,只有那些没经历过过去的人,才会认为过去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真正经历过的人,反而不像你们这些小孩子们觉得过去什么都好哦!” 当啷一声,沈志华手里的酒杯掉到了地上。 新浪忙走过来问:“二叔,你怎么了?” 沈志华把新郎撞到一边,像一头野牛一样冲出了婚礼酒席的现场,来到了外边的一片空地上。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付建雄的号码,但话筒里传来对方关机的声音。 沈志华顾不得和婚礼上的亲朋们解释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自己停在村头的车上,一边发动一边拨打着手机:“喂,小李吗?你现在在哪儿?别管那个案子了,马上带人去小熊家!刘欣才是披头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尾声 刘欣站在巨型的鱼缸前,面色安静的盯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还有里面漂浮着的几个章鱼型的装饰玩偶。 付建雄把唱盘放到留声机型的音响上,林戈·斯塔尔略带童真的歌声响起来。付建雄慢慢走到刘欣身后,从后面抱住她。 “怎么样?这个音响的音质还行吧?”付建雄把嘴巴靠近刘欣的耳朵。 刘欣闭上眼睛听了一会儿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啊。” 付建雄的手慢慢揽住刘欣的腰:“嗯,我都用它做手机铃声了呢。” 刘欣轻轻的说:“可我还是更喜欢老板那个留声机的音质,而且那个留声机是老板留给我的,为什么不能拿回来?” “那个是证物啊,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的。再说了,那个是周远的东西,摆在家里也不吉利。你如果不喜欢这个的音质,我改天去买一个和周远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留声机不就行了?”说着,付建雄把手从刘欣的腰部慢慢向上移动。 刘欣攥住付建雄的手:“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付建雄迷离的说:“我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啊……” 刘欣挣脱开付建雄的怀抱,对着付建雄灿然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间,好像有一条鱼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刘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洗手间里去了。 付建雄摇摇头:“呵呵,还是那么害羞啊,不过没关系,你就是冰山我也会融化你的。” 说完他转过身专心的看着鱼缸:“咦?哪条鱼有问题啊,不都活蹦乱跳的吗?”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发现面前的鱼缸上映出了刘欣的身影。刘欣正把一只手背在背后,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慢慢的朝他走来。 他怕直接转过去会显得太急躁了,于是就依然看着鱼缸背对着刘欣等待着。 等到刘欣的身影已经走到他背后的时候,他看着鱼缸上映出的刘欣的影子说:“你的手里是什么?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刘欣的嘴角一扬:“嗯。” 银色的光芒一闪,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鱼缸里飘着的章鱼型玩偶。 一旁的留声机里,披头士乐队的歌声继续悠扬的飘动着: 《octopus''garden》 《章鱼花园》 i''dliketobeunderthesea 我喜欢来到海底 inanoctopus''gardenintheshade 来到阴凉处的章鱼的花园里 he''dletusin,knowswherewe''vebeen 章鱼会欢迎我们进去,他知道我们的来历 inthisoctopus''gardenintheshade 在这隐蔽的章鱼的花园里 i'' 我会邀请我的朋友们都来游玩 anoctopus''gardenwithme 在这个章鱼的花园里,我们都会在一起 i''dliketobeunderthesea 我喜欢来到海底 inanoctopus''gardenintheshade. 来到阴凉处的章鱼的花园里 wewouldbewarmbelowthestorm 我们会感到温暖,即使海面上有狂风暴雨 inourlittlehideawaybeneaththewaves 在这个小小的庇护所里,u看书.ukanshu再大的风浪也能躲避 restingourheadontheseabed 我们躺在海床上休息 inanoctopus''gardennearacave 在这岩洞附近的章鱼的花园里 wewouldsinganddancearound 我们会唱歌跳舞一起游戏 becauseweknowwecan''tbefound 因为我们知道没人会找到自己 i''dliketobeunderthesea 我喜欢来到海底 inanoctopus''gardenintheshade 来到阴凉处的章鱼的花园里 wewouldshoutandswimabout 我们会大声说笑,游来游去 和睡在海底的珊瑚一起嬉戏 噢,每个男孩女孩都那样欢喜 knowingthey''rehappyandthey''resafe 他们知道自己很开心,无忧无虑 wewouldbesohappyyouandme 我们在一起真令人高兴 没有人对我们发号施令 i''dliketobeunderthesea 我喜欢来到海底 inanoctopus''gardenwithyou. 在章鱼的花园,只有我和你 第七十三章 《黑框眼镜》1 《黑框眼镜》 作者:懒月夕 第1章 我把一片满是裂痕的眼镜片举到右眼上,抬头朝着店铺上方的牌匾仔细的看了看。 终于找到眼镜店了! 我推门走了进来,店里面灯光比我想象的要昏暗一些。摆着几个老式的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眼镜框,但没有发现人影。 我由于着急也顾不上客气了,扯着脖子喊道:“喂!有人吗?” 一个瘦高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从我左侧的柜台后面慢慢的直起腰,我用一只眼从濒临破碎的眼镜片中看看他,看到他双手微微抖动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这店里负责配眼镜的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扯动了几下。由于皱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在做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迎接客人的微笑吧。 算了,反正只是应急用,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高级店里配个好的眼镜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配镜子的地方,先让他尽快给我胡乱配一个将就着用算了。 我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其他的眼镜支离破碎的部分,连同举在右眼上的镜片一起放到柜台上:“我要配一个眼镜,速度要快,马上就到午夜了,我赶时间!” 由于把镜片拿下来了,我看不太清楚老头儿的样子,只是看到柜台后面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一个干枯的声音对着我问:“哦……那……请先跟我到那边去测一下视力……”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眼镜不打算长时间戴,所以没必要做到那么精确,你就按照我破碎的这幅的度数在做一副一样的就行了。你们配眼镜的地方应该都有那种把镜片放上去就直接显示度数的机器吧?我记得我这副眼镜两个眼镜度数一样,你用这片还没碎的镜片应该能测出来是多少度的。” 老头儿用颤颤巍巍的手拿起我放到柜台上的眼镜残害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那好吧,度数就做成和这个一样的,那请你挑一个喜欢的镜框吧。” 我烦躁的眯起眼镜,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柜台上努力的看了看。镜框嘛,不能要那种太纤细太漂亮的,我一会儿要去高空,选一个戴着舒服行动便利又能挡风的最好了,我指着一副复古样式的大大的黑镜框说:“就它了!” 老头儿弯下腰,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把我选好的镜框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这个吗?”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对,就是这个!您能不能快点?说了我赶时间!” 老头儿的声音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开玩笑:“赶时间干吗还这么晚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关门了。” 我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老年人,我对着他发脾气似乎有点过分。于是只好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晚,可云石谷旁边没有眼镜店。” 老头儿问:“你是来云石谷坐游览车游玩的旅客?” 我答道:“不,不是,我是负责看管游览车管理员。今天傍晚上班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眼镜摔碎了,本来下班吃完饭后我就出来打算配个眼镜了,可谁知道云石谷旁边竟然没有眼镜店!” “那也不算什么奇怪吧,云石谷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能在它旁边做买卖,卖点什么和旅游有关的东西总比开眼镜店生意好,毕竟在旅游过程中把眼镜摔碎的旅客是极个别的。” 我看着老头儿竟然有和我聊起天来的趋势,赶紧收起话头儿:“说的也是啊,您还是赶快去给我配眼镜吧。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守夜呢,以前不是没有过旅客偷偷夜里进云石谷私自开动游览车欣赏夜景的危险事发生过。” 老头儿这才终于把柜台上的旧眼镜片和我刚才选好的新镜框拿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店里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问:“年轻人,你真的看不到东西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爷爷,我视力有问题啊,当然看不到了,你快点去给我配眼镜吧!” 不料老头儿却说出了更让我惊讶的话:“那么,你是想要那种看得不那么透彻的镜片呢,还是要那种能把一切都看清楚的镜片呢?”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真正老糊涂了,叉着腰没好气的说:“我要能把一切看清楚的镜片,你们这里什么镜片最清楚我就要那一种!” 老头儿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又迈起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好吧,不过,有时候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我眉头皱了皱,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靠着柜台等待着。 可能是心情急躁吧,我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老头儿才终于又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把一个眼镜盒递给我:“戴上试试镜子腿的松紧度,好在这里调一下。” 我一把夺过眼镜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刚刚配好的黑框眼镜戴在鼻子上,左右晃了晃脑袋。我感到镜子腿多少又一点宽松,不过不做大动作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说:“不需要调了,就这样吧,多少钱?” “三百。” 我也没有砍价,掏出钱往柜台上一放,抓起眼镜盒就要走。老头儿从后面叫住我:“嘿,年轻人!” 我还以为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站住转过身问:“怎么了?钱是假的吗?” 透过全新的眼镜特别清亮的镜片,我这次十分清楚的看明白了老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了这幅眼镜,我希望你该看清楚一些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多想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店门。 其他地方到了午夜很难坐到公车了吧,好在这里是著名旅游景区,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依然有很多公车来往。 我上了其中一辆车,从兜里掏出云石谷景区领导为我们这些员工办理的,可以随意乘坐景区周围所有公交线路的月卡,对着售票员晃了晃。售票员估计是懒得搭理我,都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我坐到了靠着门的位置,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妇女走了上来,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该让座的,但是这个年轻妇女似乎并没有让就在他旁边的我让座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奔着车后面的方向走去,要另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让了座。我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对我露出谴责的目光。于是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直坐到了云石谷的附近站点。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亮点。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偷开高空缆车? 我赶紧朝着山脚下管理所的方向猛跑起来,跑到管理所里之后我乘坐工作人员专用的垂直缆车升到了山上的管理所。 每个高空缆车的车厢里都是有一个小型的扬声器的,我到了山上管理所之后打开门进来,一把抄起对讲机,按下了广播按钮:“这里是云石谷缆车管理所,这位趁管理员不在私自开21号缆车出去的游客,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来!” 说完我透过管理所的窗户,往外看着现在正行驶到索道中央位置的那辆游览车。在我广播完之后,那辆游览车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 糟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 我再次抄起对讲机:“喂!这位旅客,请问是游览车出故障了吗?游览车的顶篷上应该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你如果遇到机械故障请按下那个装置通知我!” 游览车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出故障了? 我低头查看起缆车的性能监控装置来,可监控装置上显示目前唯一一辆正在工作的缆车,现在的性能完全正常啊。 “喂!21号缆车的上的旅客,请你听到后要么把缆车开回来,要么就按下报警装置通知我有情况发生。不然我要动用管理员手段,用总控制系统强行把缆车开回来了!” 缆车还是没有动。 没办法了,看来让旅客自己控制游览车回来是不现实了,只有用总开关把缆车强行开回来了。当然为了照顾旅客的旅行体验,这种方法管理层一般不让我们随便用,因为这等于强行结束旅客的旅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使用。但现在正值半夜,对方又是偷偷进来开走游览车了,这个时候用到这个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走到一旁的总控制台,打开盖子,搬动了几个手柄。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我又试着重新搬动了好几次手柄,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出故障了呢。现在怎么办呢?游客自己开不回来,总控制系统也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动用专用的救援缆车去接他了。希望救援缆车没有出任何问题才好。 我打开另一个盖子,搬动了一下救援缆车的开关,我听到窗外传来缆车开动的声音。 谢天谢地,救援缆车没有出问题。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21号缆车上的旅客请注意,我知道现在你所乘坐的缆车发生了故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马上乘坐救援缆车去接你。请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缆车上的任何装置,免得出危险。” 说完之后,我放下对讲机,走到旁边的屋里拿出了维修工具箱和处理紧急状况的医药箱,走出管理所。 我把两个箱子扔进了救援缆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云石谷一共有四条并行的索道,21号缆车正在三号索道上,我把救援缆车开到索道分离处,选择了三号索道,快速的向着中央驶去。 过了一会儿,救援缆车就来到了21号缆车的旁边。我一边操控着救援缆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对前面缆车里的游客说:“喂,21号缆车里的游客,现在救援缆车已经到了你所乘坐的缆车后面。我马上要施行两辆缆车的紧急逃生通道的对接工作了,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操作你缆车里的任何装置,听懂了吗?” 我透过车窗往前看去,前面缆车里的灯还亮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坐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什么动作。 我控制着两辆缆车完成了对接,然后我打开逃生通道的小门,u看书.uukas 从救援缆车里钻到了21号缆车当中。 我刚从通道里爬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十分平静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腰,看到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而且从她刚才的语气来判断,她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应该有歉意的地方。 我不禁生气起来:“这位旅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夜里私自开缆车出去,又碰上了这样的故障,万一……” 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停住了话。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也戴着一个比我的小,但是和我新配的眼镜款式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年纪不算很大,此刻正面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看到是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儿,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大发脾气了,只能冷冷的说:“算了,这些之后再说,先跟我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回去!” 不料女孩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想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我不禁怒道,挥舞着胳膊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啊?这辆缆车出故障了,已经不安全了知道了吗?你现在马上跟我到救援车上去……”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动作又过大,导致我新配的眼镜从鼻子上稍微滑下来一点点。我刚要伸手去扶,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让我全身都瞬间被冰冻住的事情: 我只能从镜片里看到她! 在镜框外边的视线里,前面的缆车中根本就没有人! 第七十四章 《黑框眼镜》2 第2章 我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把滑下来的眼镜慢慢向上推。 在推到一半的时候,我眼前眼镜上面的镜框,就像一柄黑色的长剑一样,正好横亘在了那个女孩颈部的位置。从我的视线里看过去,她就好像没有头一样。 我心里一个激灵,一下子把镜框推得老高,然后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大变,把视线微微一低,她脸上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折射出游览车顶篷上的惨白色的灯光。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呢。”女孩儿的声音,就如现在车窗外高空寒冷的夜风一样。 我偷偷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悄悄的向后迈起步子,脸上努力的挤出笑容:“不,我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位小姐,你如想继续在这里游览夜景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女孩儿轻轻抬起一只手,食指朝着我身后的方向一晃。 我听到背后传来救援通道关闭的声音,我急忙转身一看,果然刚刚对接好的救援通道已经完全合上了。紧接着我就听到缆车行驶的声音,然后我从车窗里看到救援缆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朝着山上管理所的方向飞奔回去了。 “现在,救援缆车没了,这辆车又动不了,你可以陪我坐一会儿了吧?”女孩儿的语气里带着调皮的成分。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蹦出来了。 镇定!镇定! 这个女孩儿虽然是鬼,但现在似乎还没有对我产生什么伤害的意图,不要慌,先尽量稳住她,然后再努力想对策。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那个女孩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过去吗?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可是不过去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被她困在了这个高空缆车里,就算我现在打开门逃出去,也只能掉下高空摔死而已。既然这样,还不如暂时按照她说的去做。 我如履薄冰一般的拖着自己的双脚终于来到了她所指的座位旁边,她看看之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镜转过去看着前方的车窗。 我也慢慢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的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哪里。最后我只能也跟着她一样,朝着前方的车窗外看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遇到一个能够看到我的人了呢,说不定,这是缘分。”女孩就像普通的游客在聊天那样对着我说道。 我心说,这叫什么缘分?这一切都是这幅破眼镜搞的鬼!难怪那个时候,那老头儿会说那样奇怪的话,他给我配的这个眼镜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他给我配的眼镜的镜片,是可以看到鬼的东西。 如果我今天能活着从这里回去,我明天就去找那个老头儿算账,就算他是老年人我也不会客气了! “怎么不说话呢?我的样子没有那么可怕吧?”女孩儿用撒娇的语气埋怨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说话的话,很可能会惹这个女鬼生气而伤害我,于是我只有硬着头皮结巴的开口:“啊!那个……你……你的样子很可爱……” 女孩儿听上去似乎很高兴:“谢谢你,虽然我听人说,夸一个女孩子可爱是对她长的难看的另一种委婉的说法。不过,我都已经和你阴阳相隔了,我也就没必要和你计较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偷偷转过头看向她,她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前方车窗外边云石谷山下的点点灯火发着呆。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我不能和她一样什么都不做。至少,我应该试着打听一下她的身份,那样可能会对我之后如何应对她有帮助。 “你是谁?”我试探着问。 她的眼镜依然看着前方说:“这重要吗?” 我知道遇到鬼魂之后,千万不能乱说话,否则很可能会被缠上的。但是现在想了半天,自认为除了获取她的好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了。我本身是不会任何驱魔捉鬼的本事的,身上也没带任何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要是面前这个女鬼不想放我走,我根本就没办法。 如果能从这里成功逃回去,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就算被缠上,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师来帮助我拜托她。而如果现在惹怒了她的话,我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尽量用温柔的音调说:“嗯,很重要。” 女孩儿转过头,朝着我好奇的眨眨眼睛:“为什么呢?你总不会是想要追我吧,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啊。” 这个女鬼倒是挺爱开玩笑的,有点贫嘴的感觉,不过这也正好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 我假装被她的话逗笑了,然后说:“不,我不是想追你,我是想帮你。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在人间有什么留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回去之后,会尽可能的帮你完成。” “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呢,真的很伤人啊!难道你就不委婉一点的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追你的,但现在我只想帮你’这样的话吗?”女孩儿嘟起嘴。 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于是只好傻乎乎的开口想要把她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如果你和我还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 女孩儿摆摆手:“算了,现在说没意思了。” 我尴尬的说:“那……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心愿?” 女孩儿紧盯着我的眼镜反问:“那你呢?你是谁?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我是云石谷高空缆车的管理员。”我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女鬼问。 这时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对我呼喊着: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 于是一笑:“我的名字很难听,不说也罢,再说在这里也没人叫我名字,都只是叫我管理员先生。” 这时女孩儿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看来那副眼镜并没有让你把一切都看清楚呢。” 我一惊,看来女鬼已经我能看到她,是眼镜的问题,而不是我本身的问题了。我心里渐渐的打起鼓来,因为刚才女鬼之所以对我这个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她以为我们两个所谓的“有缘分”,而现在她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切都是眼镜的问题后,会不会对我不利?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起了变化,笑着说:“别害怕,我这次来不是伤害你的,是想要帮助你的。” 我有些纳闷:“帮助我?” 女孩儿把头又转向了前方:“对,我是来帮你的。” “帮助我什么?” “帮你看清楚,帮你放下。” 我眉头皱了皱:“对不起,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女孩儿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嘘!你听,是什么声音?” 我仔细的听了听,然后说:“是风吹过索道的声音,这里是高空,再加上云石谷独特的地形,风吹过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声音。在缆车里听还不明显,在山下听的话,就像有人在远处哭泣一样。也因此,有不少传说说云石谷闹鬼,我以前不信……” “现在不得不信了是吧?”女孩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 女孩儿突然说:“我想听一听。” 我不解:“听什么?” “那些闹鬼的传说。” 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听,你有什么意见吗?”女孩儿第一次收起轻松的表情,皱着眉头用略带狰狞的表情看着我。 我忙说:“不!你别激动!我没有意见,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不过,大部分传说都已经被证实是误会了,只有几件事现在还没有解释。” 女孩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松:“那我就听那些还没有解释的事。” 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是在休息日在山下逛街的时候,听一些旅客说的。他们说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起事故之后,在夜里经常有高空缆车自己行驶出去。山上管理所和山下管理所的工作人员也说经常看到不明的鬼魂在作祟,甚至在很多白天的时候,高空缆车都会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自己动起来,把正在游览的客人强行拉回原地。” 女孩脸上显出非常有兴趣的表情:“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因为我就是管理所的管理员,把旅客强行拉回来是我操作索道的总控制系统干的,在外人不明白缆车构造的人眼里看来,就跟闹鬼一样。而且在夜里高空缆车自己出去的事,至少在我的任期内,还没发生过。我只是听说在我前任管理员的时候,有人偷偷开出去过。当然,今天你这次不算。” 女孩儿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那你还跟我说什么不可解释?这不都是可以解释的吗?” 我说:“不可解释的事只有一个,看书 .uukanshu.om 虽然不是我自己对别人说起过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事实就是,在我一个人在管理所值班的时候,我的确经常感到,管理所内好像有其他人还存在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了奇怪的人影,不过也可能是我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吧。” 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那个女孩儿:“等一下,你该不是和七年前的事故有关吧?七年前高空缆车因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当,导致多辆高空缆车在形势中出现问题,在后来的救援过程中又因为维修人员的失误,两辆缆车坠落。你……你该不会是那两辆缆车上的……” “够了!”女孩儿突然横眉立目的大喝一声,然后毫无征兆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往后一退,后背靠在了车窗上。女鬼的脸凑到我跟前,她的眼和我的眼,隔着两幅黑框眼镜,对视了十几秒钟。 “李玉生。”女鬼说出三个字。 我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了:“你……你说什么?” “那就是你想知道的名字。”说完,女鬼伸出双手把我的眼镜夺过去扔到了地上,我马上就看不到她了。接着我感到她冰凉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过了很久,我才奓着胆子挪动到我的眼镜旁边,从地上捡起来再次戴到了鼻子上。 然而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我的身子一晃,21号缆车重新开动起来,奔着管理所的方向驶去。 第七十五章 《黑框眼镜》 3 第3章 救援缆车刚一停下,我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奔出了车门。 我用钥匙打开山上管理所的门,冲进屋内狠狠的关上门,把后背靠在门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我要继续留在这里守夜吗?缆车上可是有女鬼的啊,说不定我以前隐隐感觉到的管理所内存在的人,也是她! 想到这里我不禁身体一震,后背离开门,小心的朝着屋内扫视着。但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而且也没有感到那种隐隐有人存在的感觉。 我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坐到了缆车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心里开始思考着刚才那个女鬼对我说的话。 什么不是来害我,是来帮我的,简直可笑。我需要一个女鬼帮什么忙?还帮我看清,帮我放下,根本就莫名其妙…… 对了,那个女鬼说她叫李玉生……李玉生?这个名字我非常确定,我绝对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的视线偶然停留在旁边不远的电话上,或许云石谷旅游区的领导可能知道。我站起身拿起电话,按下了负责缆车部门的经理的号码,但是听筒里却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 怎么是空号呢?这不可能啊! 我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号码,没有错啊,我顶头上司的号码我是不可能背错的。难道又是那个女鬼从中作梗,不想让我联系外人吗? 我烦躁的摔上电话,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忙回头一看,刚刚被我关紧的管理所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山顶的夜风从门外吹进来。 紧接着,我就又有了那种感觉。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我感到有人从门里进来了! 我扶了一下眼镜,努力的朝着门的方向打量着,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这眼镜不是可以看到鬼的吗?为什么这次却看不到了呢? 或许真的是我太多心了吧,既然连这幅眼镜都看不到,那就证明确实没有鬼,门是我没关紧被风吹开的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先把门关上再说。我刚要走过去,电话铃就从背后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但我身为管理员来电话不能不接,于是我放弃先关门的打算,马上转过身把电话听筒拿起来。 “喂,小赵,你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说:“您好,我不是小赵,这里是云石谷高空缆车山上管理所,我是管理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一愣,然后似乎非常惊讶的轻声叫了一声:“啊!哦!没事,没事,我打错电话了!” 这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男人的旁边问道:“怎么了,还没有成功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用力的嘘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举起听筒微微摇了摇头,吓我一跳,原来是打错电话了。 诶?这样的话证明电话没问题啊,那为什么我刚才打不通给经理的电话呢?难道真是我记错号码了?现在搞的连我自己对自己的脑子都没信心了。 碰的一声,在我发呆的时候,门又自己重重的关上了。 不行,山上管理所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拿着应用的东西走出了山上管理所,想要乘坐垂直缆车下山。但等我来到垂直缆车的地点时,竟然发现垂直缆车正在向着山下的方向移动着。 谁在我之前把缆车开走了?难道是又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戴着黑框眼镜的女鬼的脸。 本来还有其他几部运送游客上山的垂直缆车,但此刻我完全不想去乘坐它们了。我转身朝着石阶跑去,我想我还是步行走下山比较好。虽然累一些,但那些石头台阶是直接在山上雕刻出来的,鬼要控制台阶估计比控制缆车难得多。 经过了漫长的路程,我终于沿着石阶走到了山下。 我看了一眼没开灯的山下管理所,心说我还是先去这附近找个旅店住下等天亮吧。可没走几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山下管理所里有一间档案室的,里面记载着云石谷景区每年发生的重要事件。如果那个女鬼真是七年前事故的遇难者的话,档案里应该有记载才对。 要去查一查吗?可天亮之后查也完全可以的吧,没必要一定要现在进去查…… 我转身继续朝外走,可没走几步,我就觉得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进去查一查!进去查一查! 我停住脚步,扭过头盯着山下管理所看着:要不要进去呢?那个女鬼可能会在里面的!最好还是等天亮吧……但是……但是那个女鬼刚才不是没害我吗?还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了,说不定她就是想让我帮她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呢?她刚才开动垂直缆车是不是就在暗示我,让我到山下管理所来?要是我现在逃走的话,她会不会认为我故意不想帮她而生气呢? 李玉生……李玉生……这三个字又敲打着我的脑袋,我感到一阵头痛。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绝对见过,而且跟我关系还很密切,为什么我就死活想不起来呢? 终于我一跺脚,还是奔着山下管理所而去。 进门后我打开了管理所所有房间的灯,又为了防止门再次自己打开,我从里面仔细的锁上门之后,又搬了两把椅子靠在了门内,然后我拿钥匙走进了档案室。 七年前的事故,我记得那份档案应该在这个位置的,啊,有了! 我踮着脚尖从高高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吹去上面的尘土,放到桌子上翻看起来。 这份档案上详细的记载着七年前那起重大事故的经过,遇难者名单应该是在后面部分,所以我没有翻前几页,因为那都是涉事员工的名单。 我直接翻到了遇难旅客的名单,那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每一位遇难者的信息,还有他们的照片。可我一个一个的仔细核对过了,竟然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照片上也没有和那个女鬼长的一样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女鬼不是遇难游客,而是当时的工作人员? 我又重新翻开了前面的几页,上面记录着当年事故当中被处罚的领导,还有当时负责救援的人员等等。但是这上面也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更没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 会不会是我翻错档案了?那个女孩不是七年前事故丧生在云石谷的,而是其他时间死在这里的?可我不记得除了那起事故之外,还有其他旅客丧生的事情发生过了啊,难道是在我来这里工作很久以前发生的? 我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想想……可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脑子都乱了,竟然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咦?等等,这里有些不对劲!这一页怎么少了半张呢? 我把手里这份档案拿到靠近灯光的地方仔细查看,在记载着员工信息的档案中,其中一页不知道被谁撕掉了半张。 难道说这半张上记载的是那个女鬼的信息吗?可为什么这半张会被人撕掉呢?难道说是那个女鬼有什么冤屈,她知道一些关于那个事故的内幕,所以死后连资料都被谁给销毁了? 可那也不对啊,首先我记得七年前的事故好像没什么内幕吧,原因早就查清楚了,就是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慎,再加上后来的救援人员处理不当才导致缆车坠落的,相关责任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处罚。 而且这份档案在编排的时候,是按照男女分开的顺序登记的。也就是说在工作人员登记的时候,先是按照官级的大小排序,在官级平等的情况下,是先登记男员工,再登记女员工的。 那这么说来的话,在被撕掉的这张前面和后面一页上记载的都是同一等级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和我现在的等级一样的。而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上面和下面都是男人,所以,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也应该是个男性员工才对。那这样的话,被撕掉的就不可能是那个女鬼了。 可恶!果然是我找错档案了吗? 不过,既然那个女鬼在云石谷的缆车上作祟,那么她肯定和这里有关系才对,这里的档案应该记载过她。 我抬头看了看满满的一屋子档案,咬了咬牙,反正今夜也睡不着了,来吧! 我把所有有关事故方面的档案全都挑出来,厚厚的一大摞放到桌子上,开始翻看起来。 可是一直翻到天亮,我把所有有关在云石谷发生的事故的档案全看了,都没有任何一个相关人物叫李玉生的。 我摘下眼镜,使劲的捏了捏鼻子的中间,uu看书 ww.uanshu 外边山下管理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听筒,是我的经理的声音:“喂,昨天山上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故吧?” 我激动的说:“什么没出事故?出大事了!” 经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是……是什么大事?” “闹鬼了!”我吼道。 “哦,那样啊……”经理的声音似乎没有显得太吃惊的样子。 我有些生气:“什么叫‘哦,那样啊’?闹鬼了!你听清楚没有?” “哦,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我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经理复述了一遍,经理听完后对我说:“那我看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别上班了,我派人去接替你的工作。你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嘛?” “我没事,我还能继续工作。” 经理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刚才说你一夜没睡,怎么好好工作?马上给我回去休息,一天都不允许再到这里来,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我用冰凉的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吧,等接替我的人来,我就回家。” 经理喊道:“不行,马上回家!我派去的人一会儿就到了,你没必要等他!马上回家,听到了吗?” “好吧,我把门锁上就回家。” “嗯,那样最好!” 放下电话锁好门,我昏昏沉沉的走出了景区。来到公车站,我刚想上回家的车,突然脑子里一动,转过身朝着另一辆公车上走去。 这一辆车,通往眼镜店的方向。 第七十六章 《黑框眼镜》 4 第4章 这……这怎么可能? 我向着左右跑了十几步,来回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错啊,我昨天夜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的眼镜店就在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我面前却是一间卖女装的服装店。 我不可能记错位置的,这条街街口的路面上有几个特别大的裂痕,我昨天路过的时候还说那些裂痕很像一只猫的样子。就算其他的街口也碰巧有裂痕,但不可能两条街的裂痕一模一样。而且,除了眼镜店的位置之外,两边其他的店铺和我昨晚来这里的印象中的也一模一样。 难道这家店铺白天卖女装夜里配眼镜?这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十分的离奇,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我慢慢的走上台阶,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里面一股热气夹着令人难受的香味扑到我的脸上。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里面的空间比那个眼镜店大多了,而且摆设布局也完全不同。 两个正在收银台结账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听到门开的声音,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是我一个男人之后,没有理睬我,把头又转过去继续和服务员交流。 我快步退出了女装店,朝着刚才来的车站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本来我以为那个眼镜店的老头儿是个有点道行的道士之类的人,他有能看到鬼的镜片,昨天夜里可能是我的态度不太好,他就给我配了那种眼镜来整我。但现在我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那个眼镜店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昨天夜里搬家,今天也不可能立刻变成一间女装店。整个店铺和那个老头儿都是鬼! 那么,我走进那家眼镜店去找他配眼镜,是正好我倒霉遇到上了的巧合呢?还是一切都有预谋的? 我记得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正在管理所里打算控制一台可能出故障的游览车回来,就在那个时候,冲进来两个男人,二话不说就要打我。我的眼镜在打斗中被弄坏了,不过好在最后我终于成功的把那两个男游客给赶出去了。 下班后我锁上门,想利用晚饭的功夫找个眼镜店配一副新的眼镜,可是在云石谷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我问了大街上的很多游客,但他们似乎都把我当成坏人了吧,根本就不理我。也难怪,当时我刚打完架,脸上有伤痕,不戴眼镜的时候我的眼神又发直,看上去就跟神经病差不多吧。 不过最后终于有一位戴着口罩遮住脸的游客告诉了我,说这里可能有眼镜店,我才坐车赶到这个地方的。 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那两个不问青红皂白来找我打架的男游客,那个给我指点道路的口罩男,还有那家眼镜店,这一切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故意引我来的。 那么他们的目的呢?很明显,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可以看到那个女鬼! 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到那个女鬼呢? 我一不是捉鬼的道士,二不是警察和侦探,三也没有显示过任何的通灵能力,对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找上我,让我和女鬼见面? 想来想去,可能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云石谷高空缆车的管理员。有些事情只能我去做,所以他们才会找我。 但什么事情只能由我去做呢?我又有些想不通了。因为我虽然是管理员,但并不算权力很大的人,而且控制高空缆车也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可以说,只要领导愿意,我随时可以被其他的人的取代。既然那些鬼魂费尽心机的找上我,就代表我应该是唯一可以做某件事的人。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呢? 等一下,我明白了!是名字的问题! 那个女鬼昨夜第一次见我,除了调戏了我一顿之外,唯一留给我的有内容的话就是她的名字,李玉生。而我呢,又确实可以肯定自己认识那个名字。 看来,这才是他们找上我的原因。所有员工里,只有我记得李玉生的名字,如果我能想起来我以前到底在哪里见过李玉生这个名字,可能事情就明朗了。 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吗的!我不禁再次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我没有坐车,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很久。等我缓过神来,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现在云石谷缆车应该已经开始接待游客了吧,也不知都接替我的那个人行不行,虽然同属于一个景区,但毕竟平时都各司其职,从其他部门调来的临时工能做好吗? 临时工……临时工……等等! 我昨晚光是查遍了所有云石谷以前遇到的事故里牵扯的游客和工作人员,但会不会那个女鬼是临时工呢? 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太像,那个女鬼穿的是很私人的服装,如果是临时工带班死在岗位上,应该也会穿着和我一样的管理员服装才对。但是,鬼是不是一定要以自己死时候的形象示人,我可不知道。 不行,我得回管理所去,这一次我看一遍所有以前景区管理员的请假和带班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我乘车又回到了云石谷山下,刚一下车我就看到高高的索道上已经有不少缆车正在行驶了。 看上去控制的还算合理吧,那个带班做的也没有很差嘛……等等! 那是……那是17号和15号缆车!哎呀,这个笨蛋,管理所控制台上明明贴着一张纸条写着17和15号缆车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是不能用的啊,那个带班是不认识中文,还是已经弱智到那么明显位置的留言都看不到了? 我疯了一样一路狂奔进山下管理所,拿起对讲机对着山上管理所吼道:“蠢货!把17号和15号缆车开回来,快!” 然而对方却没有反应,我又喊了好几次,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对讲机坏了吗?我扔下对讲机,乘坐一部运送游客的垂直缆车来到山上。 我当的一脚踹开门,刚要骂人,却发现管理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控制台上的各个按钮和手柄正在自己运动着。 我呆立在当场,这怎么可能!我还以为鬼只能在夜里出来呢,没想到大白天竟然也闹鬼了! 不行,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鬼魂已经控制了缆车,我得先想办法把缆车都开回来才行。 我冲到控制台前,先搬下了缆车行驶的总开关。所有的缆车在一瞬间全都停止了运行,然后我又开始操作手柄,争取先让那两辆有问题的缆车先回来,然后再把其他缆车开回来。 同时我打开了喊话器:“各位尊敬的旅客,十分抱歉,云石谷高空缆车出现了严重的机械故障。为了您的安全,我们现在将按照顺序把所有的缆车……” 我还没说完,就感到两个肩膀被人抓住了,接着两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的身体向后拽。 我回过头一看,是那两个昨天傍晚来找我打架的男人。 “放开我!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我高喊。 然而两个男人面无表情,根本没有理会我,继续拼命的向外拽着我。 我看到我刚才停止的缆车,又全都自动运行了起来。 我央求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和我有什么过节,你们想怎么对待我都无所谓,可至少先让缆车停下来!上面有数百位无辜的游客啊!你们就算再恨我,可游客是无辜的!求求你们不要破坏云石谷的缆车……” 一个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破坏缆车的是你!” 然后两个男人更加用力的开始拉扯我,我心中突然怒气骤升,一股强烈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啊!”我大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一甩,把其中一个男人甩到了一旁。 然后我转过身,开始用拳头疯狂的捶打另一边还抓着我的那个男人。就在那个男人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刚才被我甩倒的那个男人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就和这两个男人缠斗起来。 虽然是一打二,但我却没有感觉自己处于被动,反而是两个男人渐渐落了下方。这时我前面的那个男人喊道:“摘他的眼镜!” 两只手从背后伸出来,对着我的脸上一阵胡乱的扯动,终于把我的眼镜给摘下去了。 我的眼前瞬间模糊了不少,但是我近视的度数不是很大,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对于这么近距离的打架来说,戴不戴眼镜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反而是背后那个男人因为摘眼镜分了神,被我一拳击中,朝后倒了下去。另一个男人见状也放开了我,跑过去打算扶起另一个男人来。 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说:“他现在已经到了不用眼镜也能看到我们的程度了……” 我见两个鬼魂已经被我击倒,心里的怒气越发的强烈了:“你们这些恶鬼!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冤屈,但你们竟然想害那么多的无辜游客,我今天饶不了你们!” 我攥紧拳头朝着两个男人的方向扑过去,但是还没等我靠近,一道白光就射了过来。我赶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头部,那道白光击中我的胸口,把我朝后打飞,我的后背狠狠的摔倒了墙上,之后滚落下来。 “你们两个先回去。”那个叫李玉生的女鬼的声音传来。 我从地上抬起头一看,那个女鬼正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你一个人行吗?”其中一个男鬼担心的问。 女鬼看看他们:“我早就说过了,对付他你们那种蛮力的方法不可行,不用担心我,你们先走吧。”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互相搀扶着走出去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女鬼:“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你们找上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鬼没有理会我,u看书.uukashu而是走到刚才被我打翻的男人旁边的空地上,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伸出手做了个递给我的姿势:“戴上跟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我激动的说:“不行,我不会跟你走!现在两辆有故障的缆车正在运行,几百游客的安全正在受到威胁……” “那我就先让他们把缆车停下来吧。”女鬼说。 我不解的问:“让他们把缆车停下来?难道你们背后还有人吗?” 女鬼微微一笑,然后朝着旁边的空气小声说:“没办法了,为了稳住他只能暂时停止缆车的运行,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嗯,我知道了,好的,放心,我已经找到那个关键的东西了,事情就快要解决了……相信我……好……谢谢你。” 说完她回过头,朝着我旁边的缆车控制台挥了挥手,机器在瞬间就全都停止了运动。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女鬼问道。 我依然用怀疑的口气说:“如果我走了,你的鬼魂朋友背着我再次把缆车开起来怎么办?” 女鬼眉头皱起露出凶狠的表情:“你再不跟我走,我现在就让所有的缆车从索道上掉下去!” 我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我跟你走!” 我慢慢走到女鬼跟前,从她的手里接过眼镜重新戴上,看着她阴森的脸庞问:“你要带我去哪?又想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你一直在找的那半页档案。”说完女鬼转过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七十七章 《黑框眼镜》 5 第5章 女鬼带着我一直走到了云石谷的山下,我本来还以为她要引我去山下管理所里,可她却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景区外走着。 “你不是要给我看那半页档案吗?”我在背后问她。 女鬼没有停步,只是对着我说:“那半页档案不在管理所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再向前走了,扭回头看看高空的十几辆缆车。有故障的那两辆正在慢慢的往回走,其他的依然停在原地。 女鬼回过头:“为什么停下?” 我义正言辞的说:“我是这里缆车的管理员,我要保护缆车上每位游客的安全!刚才你说要给我看档案,我还以为只是到山下来,所以我才会跟你来。但现在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云石谷景区一步!我要守护着云石谷缆车的安全!没有任何人能让我离开这!就算死都不会!” 女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说:“我说过了,你不跟我走,我就让缆车掉下来。” 刚才这个女鬼的两个男鬼同伙有多少实力我已经领教过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似乎他们和我交起手来并不能占什么便宜。面前这个女鬼看上去比那两个男鬼柔弱的多,我只要能先解决她,然后再杀回山上去,说不定能重新夺回缆车的控制权。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原始的野性冲动在我的胸前里跳动着,我微微一笑:“只怕你做不到。” 女鬼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嗯?你要干什么?” 我双腿用力向前一跃,还没等女鬼反应过来,我就用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扑到压在了身下。 女鬼一只手在自己的兜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纸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肩膀就像被巨大的铁锤锤了一下一样,身子往旁边摔过去。 但我马上从地上一个翻滚跳起来,再次冲向了女鬼。 女鬼举起右手,从手里放射出刺眼的光芒。我的周身被光芒照射的非常难受,但是却并不是完全不能动弹,我感觉自己还可以勉强顶着光芒向前进。 女鬼看到光芒似乎对我无效,我马上就要慢慢的再次走到她跟前了。她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长方形的塑料方块出来,用拇指按了一下之后放到了耳边。女鬼对着那个黑色方块说道:“紧急情况!实行第二套方案,放一个缆车下来!”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远处的高空中有东西坠落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一辆高空缆车从索道上掉了下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坠落到了云石谷的谷底,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我立刻慌了神,急忙放弃了进攻女鬼的想法,用力往后跳出了好远,伸出双手对着女鬼喊道:“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毁缆车了!” 女鬼一边努力的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我说:“你……你再敢耍花样……我就把云石谷的缆车全都变成废铁!” 我也一样呼吸急促的说:“不会了!我不会再乱来了!我跟你走……” 女鬼这时又把那个奇怪的黑色方块放到了耳边,不知道在对着谁说:“我暂时没事了,你们继续守在缆车那里就行……我知道你们损失很大,但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刚才必须要那么做!你们到底想不想彻底把他请走?想就别那么多废话!”说完女鬼一脸不屑的把黑色方块重新揣回兜里。 “为了防止你从后面袭击我,这次你走在我前面,你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就毁缆车,过来!”女鬼厉声喝到。 没办法,我只能乖乖按她说的做。女鬼在我身后押解着我,走出了云石谷的景区。 可奇怪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很明显的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而是押着我在云石谷附近的旅游点内闲逛。而且还经常装作身边没有我的样子,和其他的游客和商家微笑着聊天。 我心中十分的纳闷,心说其他的人又没有我这样的眼镜,难道都能看到她吗?还是这个鬼故意显形可以让大家看到她?她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她阴间呆的太闷了,想在这旅游区里散散心? 我怕她生气再次毁坏缆车,一开始的时候没敢问她。但时间过了很久之后,差不多都要快到中午了,我实在绷不住了。 我转过身,看到她正在和一个卖纪念品的胖女人在讨价还价。我试探着问:“喂!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女鬼对着我说:“你先给我闭嘴,好好呆着。”然后女鬼转过头向一脸惊讶的胖女人道歉:“哦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要买两个那个,对,就是云石谷高空缆车的小模型。” 交易完毕之后,女鬼走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看来你已经不安分了,不能在这里呆着了,现在陪我去吃饭。” 我挠挠头:“吃饭?” 女鬼眼神看着前方,无视着我说:“对,为了你我早饭还没吃呢。” 虽然心中满是疑窦,但无奈我现在拿这个女鬼没辙,只有听她摆布。 她领着我走了很远,来到了一间在云石谷景区里来说,算是比较冷清的一家小饭馆里。 “服务员,来一碗米饭,炒两个拿手的菜。”女鬼坐到一张桌子上对着正在其他桌上忙的服务员说道。 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只要一碗米饭?那我吃什么?” 女鬼傲慢的看着我:“我说让你陪我吃饭,有说你也能吃了吗?” 我朝着她翻了翻白眼,她却微微的笑了笑。 不一会儿饭菜来了,她就在我对面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虽然她这样故意馋人的行为很过分,不过我倒是也没有觉得自己很饿的样子。她吃的很慢,我由于无聊从她面前一次性筷子篓里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里玩弄着。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小女孩惊讶的叫声:“妈妈,你看!” 霎时间整个饭馆的人全都看向了我,我有些不解,难道我拿双筷子至于这么鄙视我吗? 女鬼一把从我手里把筷子抢过去,然后对着那个小女孩儿笑道:“妹妹,姐姐是魔术师哦,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练习呢!” 小女孩拍起手:“哇,姐姐好酷啊,我要看魔术!” 小女孩的妈妈说:“玲玲乖,不要打扰姐姐吃饭。” 女鬼掏出几张奇怪的红色的钱放在桌上,然后对着我说:“快跟我走。” 从饭馆里走出来,我刚要问她,就听到从她的身上传来奇怪的歌声。女鬼又把那个黑色方块掏出来,歌声是从那个方块里传来的。 “喂,师傅,你们找到那两辆缆车的残骸了吗?好,马上让师兄来接我们过去吧。”女鬼对着黑色方块说完话后,对着我说:“走吧,终于该去我们应该去的地方了。” 女鬼领着我走到了一条路旁,等了几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从里面打开,我看到其中一个袭击我的男人坐在车前开着车。 女鬼示意我上车,我坐到了车的后排。女鬼走到了另一边车门,也打算坐在后排挨着我坐。 “师妹,你还坐前面来吧,安全一点。”开车的男人说。 女鬼还是坐到了我的身边:“不用,我自有分寸。” 车门关上后,女鬼对着司机说:“开车,哦对了,从现在开始,我说任何话你都不能插嘴知道吗?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司机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默默的开车。 云石谷旅游局离云石谷景区不算太远,很快就到了。司机停下车后,女鬼自己先下去,然后打开我的车门让我下车。 我刚一下车就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在旅游局的大门前,站着那个给我配眼镜的老头儿,还有我的顶头上司,就是那个电话是空号的经理。还有另一个袭击我的男人和几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他们都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和你是一伙的吗?”我不禁问女鬼。 经理一脸害怕的说:“他现在跟在你们旁边吗?” 女鬼点点头,然后掏出那个方块来看了看:“离中午12点13分还有一点时间,为了避免危险,你们其他人员就先到别的地方去吧,不用跟着我们了。” 经理和那几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像得了特赦一样,点着头说:“好好好,缆车残骸就在后院的仓库里,你们自己进去吧。”说完一溜烟的走远了。 我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那种原始的冲动又开始躁动了:“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两个男人看见我的表情,马上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他又开始激动了,u看书 .ukansh 我看我们还是大家一起……” 女鬼打断他:“不行,人多了反而会更难控制,你们都在外边等着,我带着他去。” “师妹!这么做太危险了!”男人刚要上前,那个给我配眼镜的老头儿拦住他们:“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到外边去吧,交给你师妹就行了,她会把这件事做好的。” “可是,师傅……”两个男人还想争辩什么,但看到老头儿的表情十分的决绝,也就不再坚持,和老头儿一起离开了。 我心中的愤怒感再次翻腾起来:“喂!你们给我站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现在脑子很乱吧?”女鬼在我背后问道。 我转过头瞪着她:“废话!你说我乱不乱?我本来一开始以为只有你一个鬼在作祟,可没想到现在却发现你们所有人,甚至包括我的经理都是和你们一伙的!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女鬼叹了口气:“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我狂吼道:“发现什么?你这个女鬼这么耍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女鬼。”女鬼平静的说。 我大笑:“你到现在难道还想撒谎骗我吗?你当我是傻瓜?昨天夜里在缆车里你都亲口承认过了!” 女鬼叹了口气:“哎,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当时说的原话是‘我和你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了’还有‘我和你已经阴阳相隔了’。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在阴,你在阳。” “什么?”我双手抱住了头,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第七十八章 《黑框眼镜》 6 第6章 “哈哈……哈哈哈……”我放肆的大笑起来,指着女鬼说:“你是说我才是鬼吗?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么耍我究竟是要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好骗!” 女鬼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回想一下,你自己在云石谷工作多少年了?” “我……我工作了……大概有五六年了吧?”可恶,本来我想底气十足的反驳她的,可她的问题我却真的回答不上来,我竟然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云石谷工作了多少年了。 女鬼见我犹疑,继续追问道:“那今年是公元多少年?” 我的太阳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今年……今年是一九九……九……反正是一九九几年……” 女鬼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钱币来:“你见过这种百元钞吗?” “那是你留在饭馆桌子上钱,那……那不是冥币吗?”我心里开始有点慌乱了。 女鬼又掏出那个黑色的小方块,朝着我举了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自己都开始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没底气了:“那……那不是你们鬼魂用的什么特殊的法宝什么的……” 女鬼轻轻的摇了摇头:“这种红色纸币,是现在流通的百元钞票。而我手里这个,不是什么法器,它叫做智能手机。” “手机?”我愣住了:“你说的是大哥大?大哥大我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小的,而且还没有按钮……” 我突然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你们想利用鬼魂的特殊能力来逼疯我!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我的心理没有那么脆弱!” 女鬼用忧伤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一切的答案,就在前面的仓库里。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李玉生,已经二十一年了,你该放下了!” 我吼道:“你在叫谁?我不是李玉生!那不是我的名字!” 女鬼也朝着我吼起来:“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我叫……我叫……” 我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快要濒临失控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不!这不是真的!这都是阴谋!我不会相信的!” 那种声音再次在我的心里响起:逃跑!逃跑!逃跑! 我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我就感到自己的左手腕被什么东西给拴住了,硬生生的把我拽的险些摔倒。我低头一看,我的左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绳子,女鬼正在不远处很吃力的拉着绳子的另一端。 她对我说:“你现在要是跑了,永远不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你以后像以前一样忘了自己是鬼,可你就愿意自己的魂魄在云石谷永久的盘旋下去吗?你就愿意永远在这里吓唬游客吗?” 我内心那股原始的冲动又浮现了上来,夹杂着莫名的巨大愤怒,驱使着我的身体开始反抗。我开始用右手猛烈的扯起左手上的红绳子,想要把它扯断。可是无论我怎么扯,绳子就是断不了。我甚至都低头用牙咬了,可这绳子就是断不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喊一声双手攥住绳子一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女鬼的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倒。 我几下就顺着绳子把她拉到了跟前,我骑在她的身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拳头:“女鬼!把绳子给我解开!” 女鬼因为刚才在地上的擦行,脸上已经破皮流血了,但她还是坚决的说:“你不能走,这一次必须要终结这件事了……我说过了……我是帮你的……你该放下了……” 我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挥动右手狠狠的朝着女鬼的脸砸下去。 “爸!”女鬼突然叫了一声。 我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你叫我什么?”我像被石化了一样呆在现场,扼住女鬼脖子的手慢慢松开。 女鬼慢慢从我的身下爬出来,调整着呼吸说:“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我想让你毫无牵挂的离开,可刚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爸,我是你女儿,我叫李瑞雪,那是你在出事故之前,给妈肚子里的孩子起好的名字。”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温柔的脸庞,那张脸依偎在我的怀里,和我一同望着窗外的大雪。 “你说将来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嗯……我看就叫李瑞雪吧,瑞雪兆丰年嘛。” “瑞雪?万一是男孩怎么办?男孩叫雪太秀气了吧?” “哦,那要是生了男孩,就叫李丰年吧。” “讨厌,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想名字啊……”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伸出颤抖的双手:“你……我……你……” 李瑞雪用手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我弄乱的头发,对着我笑着说:“爸,10月21号的12点13分马上就要到了。你魂魄一年比一年不受控制了,如果错过今年这次机会,我怕以后你再出现的时候……爸,跟我来吧!” 李瑞雪的一声声清脆的爸,像一根根无形的线一样牵引着我,木讷的跟在她的身后。 李瑞雪领着我走进了旅游局的大院,怪过了好几道弯之后,在一个十分偏僻阴暗的地方,有一座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建筑。 李瑞雪走到门前,轻轻的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拖着步子,慢慢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类似废品仓库的地方,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弃汽车摩托车之类的东西。 在我的正前方,废品被人清理出了一块空地,空地的中央放着两辆已经扭曲不堪、严重变形的高空缆车的骨架。从已经剥落的喷漆上,勉强能认出车身上的号码,一个是17,一个是15。 这怎么可能?17号和15号缆车不是好好的挂在索道上吗?为什么这里会有它们的残骸? 我走到近前,轻轻的摩挲着缆车的骨架,声音嘶哑的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背后传来李瑞雪动情的声音:“二十一年前,你是这里的高空缆车管理员,那个时候云石谷刚刚声名鹊起,成为全国著名的旅游景区。高空缆车做为云石谷的招牌旅游项目,每天都接待无数的游客。 本来高空缆车需要定期的停运一段时间来做机械检修,可上面的领导看到每天络绎不绝的游客,舍不得巨额的收入,经常让缆车超负荷运行。 而那个时候的你,正值新婚不久,需要在自己的工作上大展宏图的时候。所以你虽然也担心缆车出故障,可却害怕万一给领导提意见提的太过分了,领导会给你穿小鞋。那个时候妈已经怀上了我,你怕自己丢了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会给自己未来的生活造成困难,因此你也就没有太据理力争。 可那一年的10月21号,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12点13分的时候,17号和15号缆车在行驶过程中突发故障骤停,你当时已经在控制室里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操控了,可还是造成了十几辆缆车的连环追尾。 在终于把正常的缆车送到原处后,你和救援人员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去索道中央去接那些追尾缆车上的游客。经过了漫长艰苦的抢修,其他的缆车终于都归为了。可17号和15号缆车始终无法修好,两辆缆车上有十多名游客,你当时在车厢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他们,告诉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最终……两辆缆车还是坠落了。车上的所有游客,包括那些修理人员,还有你,全都遇难。 云石谷当地的官员为了避免这件事影响云石谷的旅游形象,因此私下里给了妈一笔钱,做为封口费。他们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说那次事故是由于你的操作失误造成的。 妈当时马上就要生我了,听到你遇难的消息悲痛欲绝,本来她也想誓死捍卫你的清白,不打算收钱,打算上告或者找媒体曝光的。可是,她那个时候没有工作,又马上要生孩子了,急需要用钱。他想到肚子里的我,就悄悄的祈祷说,希望你不要怪罪,她也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才那么做的。 那一起事故就这样草草了结了,当时确实也造成了云石谷客流的减少,可没过多久云石谷依旧再次成为了热门旅游区。 本来开始的两年相安无事,可过了三四年之后,云石谷景区高层接到了无数游客和基层管理者的报告。说每到10月21号的时候,云石谷的高空缆车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先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正在正常运行的缆车被突然强行召回原地。事后检查人员检查了多次,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毛病。接着就是缆车管理所的门经常的自己打开,电话也会自己突然响起来,而且在里面值班的管理员也经常会隐隐的觉得周围似乎有人的样子。 云石谷的领导开始慌了,因为那个日子他们心里太清楚了,他们以为是死去的游客冤魂作祟,就请了法士来驱鬼。可前几位来的法士全都收了钱,说鬼已经被驱赶走了。可到了第二年的时候,还是依然会出现那种情况,而且越来越严重。 在第七年的时候,云石谷领导找到了一位比较有道行的法师,他做了一场法士之后终于发现不是游客的冤魂作祟,而是你。他对领导们说,是死去的管理员阴魂不散,每年在这里闹事。 他说你因为当时亲眼目睹了无数无辜游客与自己一同遇难,本身就认为自己有责任。后来当地领导又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你,你的魂魄可能是在出现的时候从其他游客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吗,于是就更加重了你自责的想法。 于是你的魂魄就在每年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出现,把所有的缆车都开回来,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 他还说你的魂魄似乎因为强烈的自责而导致了失忆,也就是说不但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在云石谷工作了多长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 你的魂魄每次出现的时候,在你的眼里看来,自己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是一个正常上班的大活人。 即使你坐车的时候车上的人都不理你,你问路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没看到你一样,可你依然没有发觉那些不寻常的地方,你总是在心里给那些现象找着各种各样合理的借口。 其实,那些都是因为,他们是看不到你的。他们看不到阴间的你,你也看不到很多阳间的东西。 因为你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死去的那个时间段,所以后来即使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也无法发现。 比如说,云石谷的档案早就用电脑管理了,可在你看来,依然有一间存放纸质档案的档案室存在。你当时的领导早就退休换了电话号码了,可你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电话被做了手脚。 还有,当阳间现任的管理员在正常的控制缆车的时候,在你的眼里看来,就好像缆车自己在动一样。甚至那些已经高度智能话的操控台,在你眼里看来,也还和以前那种按钮和手柄的操控台一样。 你以为是别人在破坏缆车的运行,其实破坏缆车正常的运行的,是你。 当然这很多都是现在几年的事情了,再说回去当年。在第七年的时候,那个有些道行的法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你回忆起了一部分记忆。可你却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心中的包袱,依然和那个法师争斗起来。那个法师没办法,只好用自己毕生的功力将你封印起来。 后来那个法师逼问了当地的领导事情的真相,当地领导很害怕于是说出了当时的内情。那个法师很可怜管理员的遗孀,就找到了妈妈。那个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妈妈一个人做很多分工作,生活苦的很。 那个法师就对妈妈说他是个魔术师,偶然发现我天赋不错,想收我为徒弟。妈妈本来不同意,因为她想让我好好读书。后来法师对妈妈说,他绝对不会耽误我的读书,而且还自己出钱让我读好学校,妈妈这才同意的。 那个法师,就是给你配眼镜的老人。 我就跟在师傅身边一天天长大,自己也成了一个捉鬼的法师,当然我私下里是瞒着妈妈的,对她说我是个魔术师。我师傅只告诉过我,我爸爸很早就死了,我想问更多的事情他就说不知道。 就这样一直到去年9月份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了。就在妈妈去世后不久,云石谷景区领导在时隔十好几年后再次找到了我师傅,说他们的高空缆车又开始出现怪事了。而且这一次似乎时间变得更长了,以前是只有10月21号当天闹怪事,现在是在前几天就开始闹了。 去年我和师傅都在外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云石谷了。没办法,我们只能等到今年再来。 等到今年,果然云石谷再次给我们发来了消息,说又开始出现怪事了。我们因为早就留神了,所以今年没有离此地太远。我听到消息后马上就要赶过来,可师傅却说你的魂魄执念太深,又经过了二十年,怨气实在是过于重了。以我们的法力,根本做不到强行消灭你。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和你的关系,还以为你只是一个陌生的厉鬼。于是就不服气的问师傅说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想消灭你。后来被我问的没辙了,他才告诉我,他现在或许有能力消灭你,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你是我爸爸。 想要解决你的问题,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想办法让你把一切都回忆起来,让你自己放下心中的怨念。 可如果还让你保持以前样子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周遭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我的师傅就想了个办法。你看到我戴的黑框眼镜了吧?这是我师傅自己发明的东西,利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制作成的镜片,活人戴上后可以看到鬼。同样的道理,鬼戴上后,也能看到阳间的人和物。 于是我师傅派两个师兄先找你打一架,故意打碎你的眼镜,然后在派人引路让你去找我师傅给你配这幅眼镜。我师傅当时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其实是想让你自己发现周围的问题,让你自己明白过来。 可无奈你身上被怨气缠绕的太深了,以至于你即使戴上了眼镜,还是有很多东西发现不了。眼看又到了事故发生的祭日,无奈之下我们才开始想别的办法。 于是我想起来,我装鬼和你见面后跟了你一阵。发现你到楼下的一个房间去翻阅那些根本看不到的所谓的档案,还自言自语的说为什么那一页少了半张。 我回去后查阅了电脑资料,发现记载着那起事故的档案,再联想起你的话,想到很可能是你自己某一次发现了什么,但又因为心中怨气的自我保护意识,把那一页不存在的档案给撕掉藏在什么地方了。只要能找到你藏档案的地方,就能让你回忆起来。 可我们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可能的地方,就在今天早上,值班的现任管理员在对讲机里听到了你的喊声。那时我才猛然想到,你撕下来藏起的档案,可能那两辆缆车的残骸里。于是我马上联系了云石谷旅游局,万幸的是,云石谷旅游局说是为了将来建立博物馆用,竟然还保留着那两辆缆车的残骸。” 我听完了李瑞雪长长的叙述,慢慢的钻进17号缆车的车厢里,在座位底下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抽出了半张纸。 纸上写着:“10.21重大事责任人,时任高空缆车管理员李玉生。” 下面,是我的照片。 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瑞雪慢慢走到我身边,从怀中掏出她买的那两个缆车的模型其中的一个,递给我:“爸,二十一年了,你该放下了。现在的高空缆车早已经更新换代,是高科技智能化操控了,安全系数非常的高。而且现任的领导也很重视安全检修问题,不会再出现你在任的时候那样的事故了。爸,你累了,该休息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一个小模型,一把楼主李瑞雪,放声痛哭的说:“瑞雪,爸全都想起来了……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李瑞雪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爸,我不怨你,妈妈也不怨你。” 我放开手,端详着李瑞雪的脸,然后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爸要走了。” 李瑞雪双眼含泪的点点头。 我把自己手里的小缆车模型捧在手里对着她说:“这个爸带走了,另一个,你要时时刻刻留在身边啊。” 李瑞雪再次点点头。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消失…… 尾声 李瑞雪和她的一个师兄坐在昏暗的灯光下。uu看书uukanshu.cm “师兄,其实我这个人不怎么过生日的。”李瑞雪甜蜜的说。 师兄捧着李瑞雪的脸蛋:“那怎么行呢?生日总是要过的,我还给你买礼物了呢,想看看吗?” 李瑞雪站起来:“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等我回来再一起吃蛋糕拆礼物吧。” 师兄微笑着说:“等你洗澡回来,还哪有功夫吃什么蛋糕拆什么礼物啊!” 李瑞雪娇媚的骂了声:“讨厌!”转身朝着浴室里去了。 师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满脸期待的等待着。 手机铃声响起来,师兄掏出手机:“喂?哦,宝贝是你啊,我今天在别的城市给一个人家做法呢,等我过几天回去了再疼你啊!嗯,拜拜,爱你!” 师兄放下手机,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突然发现了墙角一张桌子上摆着的小缆车模型。 师兄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边,把小模型拿在手里把玩着,自言自语道:“哼,真是个单纯的丫头,还真把这玩意带回了……” 师兄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就从缆车模型里伸了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手指慢慢的用力:“我为了一群不相干的游客,都能守在一个地方二十年!你以为我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后,会那么容易的就离开吗?告诉你,我今后要跟时时刻刻的跟着她,保护她!一切想要伤害她的人,都要死!” 师兄的脸慢慢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绿。 我从他在充满恐惧的瞳孔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邪恶而癫狂的微笑。 (《黑框眼镜》完) 第七十九章 真凶浮现 张坦飞把最后一张稿纸翻过,有些醉眼朦胧的问:“不对啊,怎么少一篇?梅玲旅你的作业呢?” 由于是轮流阅读其他人的作品,自己写的当然不用看,只需要看别人的。又因为张坦飞的那篇小说相比于其他人的有些过长了,梅玲旅自己又没写,所以她需要全部阅读才行。此时梅玲旅依然在认真的读着手里的稿纸,听到张坦飞问她,梅玲旅稍稍抬起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写。” 不知道为什么,张坦飞看到幽暗的灯光下梅玲旅苍白的脸,心中有些波动:“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写?” “我写烦了。”梅玲旅轻轻的回答。 张坦飞问:“什么意思?你根本就没写,怎么……” “你更烦!写的比其他人长这么多就够烦了,现在还来搅扰我。”梅玲旅毫不客气的说。 八神在一旁捅捅张坦飞的肩膀:“哟,小两口闹别扭啦?” 耳底风严肃的说:“你们两个别打岔了,快让她把坦飞的那篇小说看完,等大家都看过所有的作品后,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干呢。” 张坦飞又要伸手去够放在旁边桌子上的酒瓶,刚喝了一口,耳底风站起来一把将酒瓶夺过去:“你不能喝了,从你喝完酒的脸色来看,你对酒精的耐受力极差,我们现在每个人必须保持清醒。” 张坦飞朝着耳底风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助教室里的小床铺上。 过了几分钟,梅玲旅开口:“我看完了。” 张坦飞从小床铺上坐起来:“终于要开始讨论了吗?我跟你们说,我觉得这些小说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耳底风打断张坦飞抢先问梅玲旅:“等一下再讨论,梅玲旅学员,既然我们其他人写的你也都已经看完了,那么现在就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写吧。” 梅玲旅依然用面具一般的表情说:“我说过了,我写烦了。再说我写不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交不上作业,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们……” 耳底风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说道:“那可未必,梅玲旅学员,从一开学到现在,你就和我们其他人的行为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梅玲旅看了耳底风一眼:“你在怀疑我?” 耳底风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没必要再藏着了。你说对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最怀疑的就是你。” 梅玲旅说:“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像八神和坦飞一样囚禁起来?啊,我明白了,你是怕打草惊蛇。你心里肯定是在想着,自己最怀疑的对象,反而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在怀疑。所以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接过落叶骑士的棒,继续囚禁坦飞他们,就是为了让我安心?” 耳底风冷冷的说:“你自己怎么想随你的便吧,但是在所有人都交上作业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写。这代表什么?代表着要么你自己就是鬼鼓婆婆,要么就是你知道你即使写了也没用。但为什么单独只有你会知道写了也没用呢?你对鬼鼓婆婆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和鬼鼓婆婆到底有什么私密的联系?” 梅玲旅说:“我不是鬼鼓婆婆,也跟那个家伙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知道写这些根本就没用,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解释给你们听也没用。你们根本就不会相信,就算你们信了,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耳底风生气的威胁道:“有没有用要我们自己判断!你只需要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梅玲旅毫不在意的说:“我不会说的。” 张坦飞忍不住插嘴:“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你还怕我们不相信什么奇怪的事吗?” 梅玲旅看了张坦飞一眼:“不是怕你们不相信,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要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甚至杀了我都行。” 耳底风大喝一声:“够了!梅玲旅,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你以为这里就剩下你一个女人我们就会不忍心对你采取强硬态度吗?” 梅玲旅扬起嘴角,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然后用挑衅的语气说:“抡起桌子可以打死我,酒瓶打碎之后可以当作利刃来割断我的喉咙,床单拧起来可以勒死我。怎么样,我提供的武器你选哪一个?” “你!”耳底风身体刚要朝着梅玲旅扑过去,张坦飞跳过来挡住他。 “你想干什么?一个吻就把收服成她的奴隶了?”耳底风斜眼看着张坦飞。 张坦飞笑了笑:“别激动老兄,你平时可是最冷静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急躁了?” 耳底风恶狠狠的瞪着张坦飞:“你刚才已经听到了,她自己亲口说的她有事瞒着我们,你还想帮她吗?” 张坦飞说:“我也有事瞒着你们,八神也有,我相信你也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瞒着别人。” 耳底风说:“你在偷换概念狡辩。” “我不是狡辩,而是请你想一想,就像你说的,从一开学开始,梅玲旅就处处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如果她真是鬼鼓婆婆的话,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显得特殊呢?那不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耳底风并没有被说服,而是反驳道:“说不定她是在挑衅,或者为了故意让你这种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从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张坦飞皱了皱眉:“为什么你坚持认为梅玲旅是鬼鼓婆婆呢?” 耳底风一字一顿的说:“第一,她平时的表现处处透露着诡异,而且经常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第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交作业,由此推理出的结论我刚才已经说了,她自己也承认了。第三,现在所有的生还者里,只剩下她和冰月残诗两个女人。而冰月残诗现在下落不明,并且从任何角度上来看,冰月残诗都不像和鬼鼓婆婆有关的人。” 张坦飞也毫不示弱的争辩道:“我倒是认为正好相反,如果说要从还活着的两个女人中选一个最可疑的人的话,反而该选冰月残诗。因为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拼命的表现自己对鬼鼓婆婆有多害怕,有的时候反应甚至有些过头了。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演戏给我们看呢。再说了,谁规定鬼鼓婆婆一定是女人?你们之前不是还怀疑过我呢吗?男人一样可以叫鬼鼓婆婆这个假名字的……” 八神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张坦飞和耳底风同时转过头质问:“你笑什么?” 八神撇着嘴说:“我笑你们在白费力气,鬼鼓婆婆不在这里,在外边。” 耳底风问:“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鼓婆婆,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凭空创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人来混淆我们的视线。” 八神鄙视的看着耳底风:“嗯,随便你怎么说。桌子,酒瓶还有床单你选哪一个来弄死我?” 本来从来不参与斗嘴的梅玲旅这时竟然插言道:“八神,你这可是抄袭我哦。” 张坦飞一拍脑门:“抄袭!对了!我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其他三个人见张坦飞突然如此激动,暂时放下了互相的争斗,一同问他:“你发现什么了?” 张坦飞从每个人的前面把所有的稿纸全都收集起来,然后放到中间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抬头问众人:“这次鬼鼓婆婆把写作的要求提的很清楚,绝对不能抄袭对不对?”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点头默认。 张坦飞接着说:“可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我们现在所有交上来的作业里,有两篇小说,虽然故事情节和风格都不一样,但是其中却有一点非常的相似。” 八神有些紧张的问:“哪两篇?” 张坦飞翻动了半天抽出一叠来攥在手里:“这是冰月残诗写的《麦克斯韦的银锤子》,你们刚才都认真看了吧?” 八神说:“哦,我想起来了,那篇小说里全是什么披头士乐队的东西,还一大堆英文。果然是文艺女青年啊,连写恐怖小说都这么酸。” 耳底风说:“我并没有看出这篇小说和这里其他的小说有什么抄袭的问题啊。” 张坦飞举着稿纸说:“这篇小说和这里其他的几篇没有什么抄袭的争议,但是你们忘了谁是第一个交卷的了?” 耳底风好像有所领悟了:“哦,你说的是无面女。我记得她那篇小说写的是一个疯子出租车司机杀人的故事,和这篇故事情节完全不一样吧?” 张坦飞攥着稿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对,表面上看两篇小说好像没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仔细研究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两个小说里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一模一样的!” 耳底风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有那么点相似。两篇小说凶手的动机都是怀念过去,讨厌现在。” 张坦飞兴奋的说:“就是这样!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八神问:“有什么问题?” 张坦飞解释道:“首先,鬼鼓婆婆已经提过了要求,绝对不能抄袭对吧?那为什么会出现两篇凶手动机一模一样的小说?你们要注意,无论无面女和冰月残诗谁抄袭谁的,无面女是第一个交卷的对吧?她交卷之后是给其他人传阅的,那冰月残诗也看过了无面女交上去的小说。 可我刚才也说了,冰月残诗是我们当中最怕鬼鼓婆婆的,她还多次想问八神鬼鼓婆婆的文风喜好呢。那么她在写文章的时候,就应该会竭尽全力的避免和其他人的文章有雷同,从而让鬼鼓婆婆怀疑自己抄袭才对。那为什么她还要把这篇文章交上来呢?” 耳底风打断张坦飞:“对不起,你关于抄袭问题的推理错了。冰月残诗当时并没有看无面女的小说,当时我们传阅的时候,冰月残诗就说自己怕看了其他人的小说后会受影响,所以没有看那篇小说。” 张坦飞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那就是反过来,无面女抄袭冰月残诗的,无面女看到冰月残诗写的文章后觉得不错,就用她的创意写了一篇比较短的交了上来。她本来想自己先交卷,以后冰月残诗再交上和自己雷同的文章,鬼鼓婆婆只能认为是冰月残诗抄袭自己。” 八神说:“很遗憾,这个结论也是错的。因为冰月残诗的文章是在截稿前的最后几分钟才终于写完的,我一直在旁边等着她写完交卷。她之前只写了前几章,而冰月残诗前几章的小说里,并没有出现那个叫刘欣的女孩杀人的动机。所以无面女即使看到了她前面的手稿,也不可能抄袭她还没有写出的东西。” 张坦飞狠狠的砸着自己的脑袋:“可恶!如果真像你们说的话,那这两篇文章雷同的事情就根本无法解释了嘛!” 耳底风想了想说:“坦飞,我认为是你想多了,这两篇文章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抄袭的问题。你们还记得有无面女从吊桥边被救回来后,落叶骑士安排冰月残诗照顾过她一段时间。 两个女孩儿在一起无聊的时候可能会谈谈心,互相聊聊天什么的。可能在无意中,两个人聊起了怀念过去的话题。无面女面容被毁,应该很怀念以前自己正常的日子。冰月残诗又是作风老派的文艺女青年,她们聊起怀念过去的话题很正常。 后来她们在构思自己文章的时候,不知不觉当中把聊天当中的一些意念揉到了文章里去。所以才会造成了两篇凶手动机差不多的小说,我想真相说不定就是这样。” 张坦飞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哎!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我……我头好痛,感觉好难受,快要吐了一样……” 八神说:“那是你的酒劲上来了,你这小子酒量还真是差到不可思议啊。” 张坦飞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去躺洗手间!”说完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攥着刚才就一直拿在手里的那叠稿纸往门外跑去。 八神在后面喊:“喂,你上洗手间还拿着稿纸干什么?” 耳底风说:“他是在用尽了所有努力控制着自己别吐出来,顾不上撒手了。” 张坦飞捂着嘴巴飞奔到洗手间里,疯狂的吐了起来。在吐的过程当中,他手里攥着的稿纸终于撒手了,散落在他的身后。 张坦飞的胃在经过了一阵翻江倒海之后,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在洗手台上撅着嘴用凉水漱了漱口,慢慢转过身。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里像有一大群刺猬在打滚一样,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 张坦飞长出了一口气:“呼……他吗的!我刚才不该多喝那口酒的,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说不定鬼鼓婆婆就要采取什么行动了,我却变得脑筋糊涂起来……这整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毫无头绪……只是学员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可对于鬼鼓婆婆却还是完全没有线索……” 张坦飞脑子一晕,没站住摔倒在地上。在短暂失去知觉的几分钟里,整个事件的过程又在他的脑子里像跑马灯一样快速的闪了一遍。uu看书 uuknsu 奇怪,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有一个明显的不寻常的地方存在,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哪里…… 呵呵,难道自己也像懒月夕小说里的那个主人公一样,是个忘记自己已经死掉的鬼吗? 提到小说,面前的是什么? 张坦飞缓缓睁开眼,看到散落在自己面前的稿纸。 哦,是稿纸,是冰月残诗写的那篇小说。 张坦飞挣扎着爬起来,浑浑噩噩的把稿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等他稍微清醒了些之后,他低头定睛一看:“嗨,顺序乱了,这是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 突然一道闪电在张坦飞脑子中炸裂。 “顺序乱了……顺序……乱了……” 张坦飞把稿纸翻过来拍到马桶盖上,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笔,跪在马桶旁边在稿纸的反面飞速的写起来: 1、旮旯黑猫死亡。 2、春丽失踪。 3、我和八神被囚禁。 4、落叶骑士死亡。 5、无面女死亡。 6、春丽出现。 7、………… 张坦飞就这样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逐条写了满满一页纸,写完后他举起稿纸站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低声喊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知道鬼鼓婆婆的真实身份了!为什么要让两个助教打扮成游戏人物的原因我也知道了!” 张坦飞转过头看向助教室的方向:“凶手是还活着的人!” 第八十章 又是这样 一滴汗珠,沿着张坦飞的鬓角,缓缓的滑落。 如果自己推理的没错,鬼鼓婆婆就是那个人! 不过,虽然推理出了鬼鼓婆婆的身份,以及鬼鼓婆婆掩人耳目所用的手法,但是还有两件事没有完全的看透。 第一就是鬼鼓婆婆的能力,鬼鼓婆婆无疑拥有着超越一般人常识的神秘力量,自己虽然也大体猜出了那股力量的类型以及它的弱点,但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第二就是鬼鼓婆婆的动机,为什么鬼鼓婆婆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要来开这样一个训练班呢?鬼鼓婆婆绝对不是单纯的想杀人,因为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以鬼鼓婆婆的能力,杀一个人十分的简单,根本用不着设计如此复杂的诡计。 张坦飞双眼出神的望着助教室的方向,心中在奋力的纠结着:现在怎么办?那个人就在助教室里,自己如果冒失的做出什么行动或说出什么来的话,鬼鼓婆婆马上就会对自己下手的。虽然鬼鼓婆婆那个能力有那个弱点存在,但毕竟……如果稍有不慎,别说是自己,其他仍然幸存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的。 想了想去,张坦飞竟然陷入了绝望。因为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别说战胜鬼鼓婆婆,就是成功的把消息传给王康红她们都做不到。而且就算能做到,张坦飞现在也不想传给王康红,因为王康红也不是鬼鼓婆婆的对手,那样很可能会害了她…… 王康红……不知道王康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自己失踪之后,她们还会那么在乎自己吗?说不定只是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失踪人口在调查了吧,她们又去找其他的协助破案的人了吧。自己在来的路上曾经挽着她的手臂……就算你回不来你也要感谢我因为你最后的画面是挽着功夫警花的手……那个时候陆九赐在拿我开心……陆九赐……对了……陆九赐是个风水师……他……等等! 张坦飞感到一片黑暗中升腾起一股微微的光亮:我们这边还有陆九赐的存在,说不定还有转机,他或许能够和鬼鼓婆婆过两招……可转念一想,张坦飞又觉得光亮暗淡了下去。 陆九赐那个家伙行吗?那个家伙怎么看都像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连名片都印的那么浮夸…… 想到名片,张坦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臂上的伤口位置。 这张名片自从那次处理完伤口后就一直垫在里面了,那个家伙还说让我回去后找他呢,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我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最近倒是不疼了,只是用匕首挖出来的伤口,过了差不多十几天了应该不碍事了吧。还是检查一下吧,因为马上就可能有生死搏斗会产生了。虽然自己知道自己胜算微薄,但还是要挣扎两下。 张坦飞把袖子挽起来,把外面的纱布一层层绕开。果然之后伤口又留过血,名片浑身上下都似乎被血液浸泡过的样子。不过之后由于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又和八神一直呆在同一个房间,所以没好意思再处理过伤口了。 张坦飞把名片捏起来,绕开最后一层纱布看看里面的伤口。虽然还不算太好,不过现在也没辙了…… 张坦飞的视线偶然扫了名片一眼,咦?名片上面的图案是不是变样了?张坦飞把名片举到眼前,仔细的看着。 虽然自己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张名片的图案绝对是和自己刚拿到的时候不一样了。在血液中浸泡过之后,名片上面浮夸的凹凸花纹被血迹掩盖了不少,露出来的部分的图案……这个图案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在哪里呢? 对了!这张名片上的图案,和陆九赐曾经给自己的手机上贴的符咒的图案非常的相似! 这么说,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名片咯。 张坦飞盯着名片,心中暗道:说不定,有了这张名片,自己能多多少少的反抗一下吧?不过,光靠这张名片自己能行吗?就算它是符咒,自己也不会用啊! 等一下!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遇到的那件事…… 对,那是鬼鼓婆婆对自己的试探,好在那个时候鬼鼓婆婆虽然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但似乎鬼鼓婆婆并没有发现是这张名片的问题。 这么长时间以来,鬼鼓婆婆一定想办法搜查了自己的每件东西,甚至身上的每件衣服,只是忽略了自己的伤口绷带里面。 但鬼鼓婆婆是聪明绝顶的人,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想到搜查自己的伤口,自己必须把这张名片藏起来才行…… 张坦飞在洗手间里又重新把名片藏到了身上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再次把纱布按照原样缠起来。接着他做了个重重的深呼吸,推开洗手间的门,朝着助教室走回去。 不要慌,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这边虽然在实力上和鬼鼓婆婆相比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有一点自己占了先机。那就是鬼鼓婆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要利用这一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转机。 一会儿回去之后,要先想办法把那个人支开,自己要找到和另外两人独处的机会,把真相告诉他们才行。那样三个人一起才更有希望,只是想要支开那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门一开,张坦飞走了进来。 八神笑着问:“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别是自己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张坦飞脸上故作轻松的一笑:“呵呵,看来我真的不能喝酒,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耳底风也微笑着说:“没关系,你胆子大嘛,吐出几个来也没事。” 张坦飞尽量装作自然的走回自己的小床铺上坐下来:“哈哈哈,为什么突然说我胆子大呢?” 耳底风说:“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鬼鼓婆婆是谁……” 张坦飞的心差一点跳出来:“啊?哈哈哈,你竟爱说笑,我怎么会知道鬼鼓婆婆是谁呢!” “她都亲口过你了,你还装不知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依然护着她,不是胆子大吗?”耳底风揶揄的说。 张坦飞心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耳底风刚才是在和我开玩笑讽刺自己…… 梅玲旅看看耳底风:“你是坚持认为是我咯?” 耳底风说:“你不同意的话,给我一个不是你的理由?” 梅玲旅淡淡的说:“本来还以为这次终于不一样了,能够有什么收获呢,没想到事情进展到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局面。” 说着梅玲旅有些慵懒的往椅子背上一靠:“杀了我吧。” 张坦飞震惊的喊道:“梅玲旅,你说什么胡话?” 梅玲旅轻轻闭上眼睛:“我没有说胡话,我是认真的。杀了我吧,只有一个要求,尽量快一点,我已经厌烦自杀了,偶然换个形式也不错。怎么了?不忍心下手吗?那我告诉你们,我就是鬼鼓婆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男人先是全都盯着梅玲旅看了一阵,然后三个男人之间又互相看了看。 突然耳底风从自己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朝着梅玲旅扑了过去。 张坦飞早有准备,几乎和他同时一起起身,冲到耳底风的跟前从侧面抱住他,将耳底风扑到在地,二人在地上翻滚起来。 梅玲旅听到动静睁开眼,扬起嘴角,露出像一个女王在看两位自己脚下的奴隶在角斗场中决斗一样的表情。 突然间,张坦飞感到自己的左手被耳底风掐了一下,接着左臂一麻,耳底风翻身骑到张坦飞身上:“我不是光会西医的手段,中医的手段我也会!” “哦?拿穴道啊,我还以为那是武侠小说里杜撰出来的东西呢。”梅玲旅依然坐在原地,俯视着他们轻描淡写的说。 耳底风另一只手举起来,想要把张坦飞击晕,可拳头刚刚举起来还没落下,一张椅子就拍在了他的身上,直接把他从张坦飞的身上拍了下去。 张坦飞快速的爬起来,捂着自己酸麻的手腕,抬起头看到了拎着椅子面露微笑的八神。 耳底风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八神吼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条鬼鼓婆婆的狗最后一定会站在她的一边的。”说完他又看向坦飞,用怜悯的语气说:“坦飞,本来是二对二,我们或许还有戏。但现在,我是一对三了,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你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张坦飞只是努力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喘着粗气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八神哼了一声:“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我和坦飞是罪犯,你难道还在心里幻想着我们最后能成为正面英雄角色吗?你太天真了吧?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梅玲旅是不是鬼鼓婆婆,我们要救梅玲旅是因为不想让你破坏鬼鼓婆婆的计划。我呢,马上要领钱了,而坦飞的小说评分还没下来。他的小说字数最多写的最认真,很可能会通过的。我们还有的是希望,不能让你这个臭医生把事情搅乱了。对不对坦飞?”八神说着朝着坦飞使了个眼色。 张坦飞犹豫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对!” 八神却眯起了眼睛:“不……不不不……你犹豫了……这代表你不是因为我刚才说的理由才去救梅玲旅的……你救她是因为……” 张坦飞抢着喊道:“因为我爱她!” 梅玲旅的双眼闪烁了一下。uu看书.uuanshu 八神微笑着摇摇头:“不……不是那个原因……你救她是因为你知道她不是鬼鼓婆婆……换句话说……你已经知道谁是鬼鼓婆婆了。” 梅玲旅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张坦飞身边:“你知道谁是鬼鼓婆婆了?” 没办法了,本来还想着从长计议呢,可耳底风那个家伙突然失控把一切都搅乱了。本来看着耳底风一直表现的那么冷静,还以为他是所有人当中最理智的一个呢。现在才知道,外表最理智最冷静的人,一旦情绪被逼到绝境,爆发起来更加的执拗可怕。 张坦飞无奈的轻轻点了点头。 “是谁?”梅玲旅厉声问道。 张坦飞低下头。 “是谁,快说啊!”梅玲旅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张坦飞突然抬起头,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梅玲旅,温柔的说:“小雪,弄伤小慧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吗?” 耳底风和八神一脸惊讶的问:“他在说什么?” 梅玲旅颤抖的说:“来不及了,鬼鼓婆婆已经开始对他下手了!” 张坦飞突然一下子撞开梅玲旅,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耳底风见张坦飞跑出去了,自己也跟着跑了出去,八神见状一个箭步就追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梅玲旅一个人,她微微的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的说:“又是这样。” 第八十一章 你的时间到了 天上,巨大无比的一轮圆月,泛着妖冶的青光。 月光下,一条两边长满荒草的皲裂的乡村公路,如一条死去的蟒蛇,一直向前延伸出去。 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着白色羽毛球运动短裙的身影,在前面像一头调皮的小鹿一样轻快的跑着。 张坦飞在后面一边紧紧的追赶一边高喊着:“小雪!等等我!前面很危险……” 然而那头调皮的小鹿并没有放慢速度,而是一直和张坦飞保持着一段距离。张坦飞追的快的时候,她就跑的快,张坦飞慢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来等一等。她就好像是一张拴着绳子的钞票,有人在幕后攥着绳子的那一端,张坦飞就像一个傻乎乎的财迷,被这张照片一直逗引着向前。 在不知道追逐了多久之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巨型的建筑,张坦飞抬头一看,是一座已经荒废的工厂。 小雪的身影一闪,一下子消失在工厂的大门内。 张坦飞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刚一进门,就有无数根光柱射向了他。 张坦飞急忙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等自己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在强光的照射下,有很多个人的身影正在走向他。 他放下胳膊往前一看,旮旯黑猫、落叶骑士、耳底风、懒月夕、八神、春丽、冰月残诗、无面女每个人都穿着羽毛球的运动服,手里拿着球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慢慢朝着自己走过来。 “林洛,果然是你,你就是弄伤小慧的真凶!”旮旯黑猫手里掂着球拍,阴阳怪气的说。 落叶骑士随后说道:“教练,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耳底风冷冷的说:“反正在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就算真的失手打死了人,只要我们不互相告密,应该也没人会发现的吧……” 张坦飞慌忙的伸出双手激烈的摆动着:“等一下!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凶手,凶手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凶手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工人的鬼魂……” 春丽斜着嘴角说:“都到现在了,你竟然还敢编这种瞎话来糊弄我们吗?” 张坦飞喊道:“小雪呢?让她出来,她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冰月残诗也一改往日的文弱,用不良少女的表情说:“真是可笑,亲手指认你的就是小雪。”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让她出来!”张坦飞吼道。 一行人纷纷向两边闪开,让出中间一条路来,梅玲旅慢慢从刺眼的光芒中走到张坦飞的前方。 张坦飞见到梅玲旅,松了一口气:“小雪,你告诉他们,弄伤小慧的不是我,你一定是相信我的对吧?” 梅玲旅面无表情的说:“林洛,不要再装了,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张坦飞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这不可能啊,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 梅玲旅冷笑一声:“打死他。” 话音刚落,落叶骑士和旮旯黑猫举着球拍就冲了过来。张坦飞见状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转身往工厂大门外跑,可后面的大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关的死死的了。 张坦飞用力的拽了两下门把手,门根本打不开。 啪的一声,一个羽毛球拍立着直直的打在张坦飞的后背上,张坦飞感到浑身一阵剧烈的疼痛。 接着不知道谁给自己下了一个扫堂腿,张坦飞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各种球拍和拳脚像雨点一样开始往他的身上落下。 张坦飞一开始还蜷起身子努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可后来渐渐的就支撑不住了。 在混乱中,春丽狠狠的踩了张坦飞几下头部之后,嘴角一扬:“哼,你这个色鬼,竟然敢打小雪的主意,我废了你!” 春丽一脚朝着张坦飞的胯下猛踩下去。 一阵电流迅速的流过张坦飞的全身,张坦飞像突然被闪电给劈中了一样,浑身打了个巨大的冷颤。 等这个冷颤过去之后,他发觉打他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双手撑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也没有受伤的样子。然后张坦飞使劲的摇了摇头,环顾四周。 四外除了高大的院墙和阴森的厂房之外,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张坦飞对着空气大声的说:“鬼鼓婆婆,这就是你的能力吗?虽然我早就猜到你的能力应该和致幻有关,但是亲身体验起来,还真是非一般的感觉呢!”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 张坦飞继续笑着说:“呵呵,鬼鼓婆婆,怎么的?不愿意搭理我吗?别这样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最努力的学生呢,我的作业可比其他人写的都要长啊,你就好歹出来跟我聊聊再让我死不行吗?” 四周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张坦飞慢慢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的看着四周:“你不是怕我了吧?呵呵,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虽然打我的人没了,但这个工厂还在,看来我没有办法完全破掉你制造的幻觉,只能勉强做到在你创造出来的世界里清醒一会儿。” 周围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坦飞做了个深呼吸:“哎,看来我不喊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打算出来见我了。” 张坦飞喊出了一个名字,然后举起一支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出来了吧?我知道鬼鼓婆婆就是你。” “哼哼哼……”背后传来女人的笑声。 张坦飞转过身,王康红也穿着比刚才梅玲旅她们穿的更短的运动裙子,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正站在张坦飞的身后。 张坦飞翻了个白眼:“我说鬼鼓婆婆,你也太没意思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以本来面目见我吗?非要制造个幻觉来跟我玩儿?” 王康红慢慢走到张坦飞跟前,用羽毛球拍慢慢的托起张坦飞的下巴,用魅人的语调说:“坦飞学员,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奖励呢,为了奖励我最认真的学员。” 张坦飞任由王康红摆布着,微笑着说:“哦,这样啊,真是不错的礼物呢。我想问一下,既然刚才那些人打我我感觉到疼了,那么也就是说我和你做什么其他的事的话,也会有真实的感觉吧?” 王康红把脸凑到张坦飞的跟前:“你想跟我干什么?” 张坦飞用贱贱的口气说:“哦,那可多了!” 王康红慢慢把嘴凑近张坦飞,张坦飞丝毫没有退缩的等待着。 就在只差不到半厘米的时候,王康红停了下来:“坦飞,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张坦飞眨眨眼:“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女人。” 王康红一把将张坦飞向后推开,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张坦飞慢慢的踱着步子:“看来梅玲旅果然跟你提过了一些事情,不过看你的样子,她好像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 张坦飞有些失望的说:“鬼鼓婆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亲都没亲一下,还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王康红笑了:“梅玲旅不是亲过你了吗?不过说来也是讽刺啊,在你无数次疯狂爱上他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对你做出任何的回应。可当她终于注意到你的时候,甚至都亲了你的时候呢,你心里又装上了别人。” 张坦飞说:“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 王康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张坦飞:“嗯,我也的确要夸你呢。这么多次以来,我第一次遇到能识破我真实身份,并且还能在我制造出的幻觉里清醒的和我对话的人。说实话,我要感谢你,因为我已经越来越厌烦了,好在你的出现让这一切变的多少有趣了些。” 王康红再次凑到张坦飞的身边,把球拍扔到旁边的地上,两只手捧住张坦飞的脸,然后慢慢的往下滑:“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次不一样了呢?” 张坦飞做出享受的表情,轻轻的回答:“你不是已经试探过我的身体了吗?而且还让八神故意和我囚禁在一起,我想我的一切衣服行李什么的,也都被八神搜了无数遍了。” 王康红的手在张坦飞脖子的地方停了下来,张坦飞马上说:“不,别停啊,早知道我就不说刚才那句话了,好让你重新再搜查一遍。” 王康红轻蔑的一笑,双手继续向下:“没错,你果然已经发现了我让八神和你囚禁在一起的原因了。” 张坦飞说:“还好你的八神不喜欢男人,不然我可就遭殃了呢。” 王康红说:“哦,你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画面了呢。” 张坦飞有些忧伤的说:“你知道吗,我也要感谢你,因为在你制造出的幻觉里,我的脑子反而好像更清醒了些。其实八神有一天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当时没仔细听,可是现在我突然回想起来了。” 王康红抬起眼:“是吗?是什么故事?” 张坦飞顿了一下:“是个悲哀的故事。鬼鼓婆婆,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你的动机了,一切都和你教材里没有出现的那个著名作家有关对不对?” 王康红已经滑落到张坦飞胸口的手,突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服,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最好别太得意忘形,我是看在你很有趣的份上才让你多活几分钟的!” 张坦飞说:“不,你是想找到我能破解你幻觉的原因才让我多活几分钟的。” 王康红攥着衣服的手一用力,张坦飞听到自己的背后从地下传来巨大的声音,他努力扭过头往后一看,自己的背后竟然从地下迅速的长出一面墙来。 王康红揪着张坦飞的胸口一把将他压在墙上:“看到了吗?你破不了我的幻觉!我虽然不知道你这次身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但也只是顶多能和我耍几句贫嘴而已,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张坦飞有些呼吸困难的说:“可……可那一样让你非常有兴趣对不对?” 王康红放开张坦飞的衣服:“你这次的确变更聪明了,不过也变得更讨厌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很有兴趣。” 张坦飞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然后说:“只可惜,你永远找不到原因了。” 王康红轻轻的笑起来:“只可惜,你变的只是自作聪明。你把什么东西藏在包伤口的纱布里的对不对?” 张坦飞的脸上慌乱起来:“不,没有的事,我根本就没藏任何东西……” 王康红朝着张坦飞的脑门方向一指,张坦飞全身定住不能动了。 王康红走到张坦飞跟前,脱掉他的外套,挽起袖子开始拆他胳膊上的纱布。 张坦飞奋力的喊着:“别!我那里真的没有藏东西……真的没有……” 王康红一把扯下最后一片纱布,除了伤口之外,一无所有。 张坦飞放肆的笑起来:“哈哈哈哈,上当了吧?” 王康红生气的狠狠甩了张坦飞一个嘴巴,张坦飞说:“好吧,看在你在最后时间让我和康红重聚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把东西藏在内裤里了。来,你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就能找到了。” 王康红从另一个方向又给了他一个嘴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张坦飞说:“不信拉倒。” 王康红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身子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抵住张坦飞的胸口,一手放到他的腰间。 张坦飞的眉毛非常细微的皱了一下,但马上他就做出了享受的样子:“对,就在那儿,我把东西就藏在那儿了,快点去找吧!” 王康红面对面瞪着张坦飞,下面的手慢慢的伸到了张坦飞的小腹。 “对,就在那儿,快点啊……” 王康红突然缩回手:“哼,uu看书 wwuuknshu.o 算了,看你的表情,这次造成你改变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王康红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来,最终的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在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幻觉当中过……” 张坦飞心里一抖,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鬼鼓婆婆说不定会去找王康红的麻烦,于是张坦飞故作轻松的说:“我说了你永远找不到原因了你还不信,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她只是我孤单寂寞的时候幻想出来的完美女友对象而已。” 王康红说:“别想骗我,如果是那样,这个女人的形象以前也应该出现过才对。” 张坦飞问:“爱信不信,对了我能问个问题吗?梅玲旅也好,你也好,好像都对我说过很多次什么‘你这次不一样了’‘以前怎么样怎么样的’,难道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还有,我虽然推测出了你的身份和动机,可我对梅玲旅依然不是很了解,她到底是什么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从种种现象来看,她不像是你的朋友……” 王康红打断他:“很遗憾,你的时间到了。” 张坦飞喊道:“等一下!我还……” 还没说完,张坦飞就感到一阵眩晕,他弯下腰捧着自己的脑袋忍了一会儿。几秒钟后,他慢慢抬起头,大门和厂房都不见了,自己又回到了看不到边的乡村公路上,一辆满载着人的长途公共汽车在月光下飞速的朝着自己驶来。 一声巨响之后,张坦飞滚落到路旁的荒草里。 第八十二章 上吊 耳底风悄悄的从里面打开楼下一个房间的门,探出头往外偷偷的看了看。黑暗笼罩的大厅里,看不到任何人影。 “看来终于甩掉八神了!”耳底风心里这样想到。 他不敢开手电和提灯,趁着黑暗猫着腰从屋里走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向楼门。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终于,他来到了楼门旁边,他激动的伸出手。谁知道他的手刚一碰到门把手,就感到有只铁钳一般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耳底风吃了一惊,朝着旁边一扭脸,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脸上。耳底风顿时眼冒金星,不过好在没有失去意识。他急忙一矮身,头和肩一起朝着拳头伸出来的方向撞了过去。 两个人影在黑暗中激烈的扭打起来,经过很长时间后,两个人突然都躺在地上停住不动了。 又过了半分多钟,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朝着地上倒着的人影啐了一口:“呸,你那招对付坦飞行,跟我耍?老子在街头打群架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刚刚站起来的人影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绿莹莹的光照亮了他的脸,是八神。 八神喘息着打开《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后台,在专门和鬼鼓婆婆交流的界面上,鬼鼓婆婆发来一条消息:“耳底风解决了吗?” 八神回复道:“解决了,坦飞呢?” 对方回道:“还有一点点气息,但已经完全失去威胁了。你现在去告诉梅玲旅,让她到吊桥来,我要见她。还有,别多说其他的话,特别是绝对不能提到坦飞已经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了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必须杀死坦飞,而不能用坦飞和她谈条件了。” 八神用手打出一行字:“可是刚才我给你信号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坦飞当着梅玲旅的面已经承认自己知道你的身份了。” 几秒钟后,鬼鼓婆婆发来回复:“没关系,那个女人不会轻易相信的,不然她早追着坦飞过来了。那个女人心里其实有点看不起坦飞的,她估计是想自己都猜不透的事情,那个一直缠着他的傻乎乎的可怜男人不可能那么聪明猜得到的。她已经发现那个男人的改变了,但她没有料到那个男人会变化的这么大。她太小看男人的改变能力了,男人是会变的,变的再面目全非都有可能。我之所以敢拿坦飞和她谈判,就是料定她不会相信他的话。” 八神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然后打字道:“知道了,我只让她到吊桥去,不会多说话的。” 关闭软件揣起手机,八神从旁边的地上捡起刚才在扭打中从自己兜里滚出去的手电筒。 他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耳底风,耳底风的后脑被他刚才拼命的往地上撞撞出了一个大洞,血流了一地。 八神看着耳底风的尸体,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悲凉,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快步往二楼跑去。 八神跑到助教室的门口,门没有关,他在门外一眼就看到梅玲旅站在两把摞起来的椅子上,手里捧着床单拧成的绳子正准备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喂!你要干什么?”八神喊道。 梅玲旅慢慢转头俯视着看了八神一眼,厌烦的说:“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八神走到门内,抬起头朝着梅玲旅说:“刚才鬼鼓婆婆给我来消息了,她让你到吊桥去见她,她有话跟你说。” 梅玲旅轻蔑的一笑:“我才不去呢,她才不会直接跟我对话呢,估计这次又是控制着谁的思想来嘲笑我一番吧。” 说着梅玲旅看了看八神身上的血:“耳底风死了吧?” 八神点点头。 梅玲旅说:“懒月夕和冰月残诗估计也死了,坦飞更不用说,他刚才就已经出现幻觉了。那现在那个家伙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是你,要么是陈奶奶。你看起来还是清醒的,那这次就轮到陈奶奶了。” 八神笑了笑:“说实话,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梅玲旅也笑了笑:“你没必要听懂。”然后伸手就要把绳子套在脖子上。 八神忙喊道:“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梅玲旅没有理睬八神,套好绳子后,抬起一只脚,做了个准备踢到椅子的动作。 眼看梅玲旅就要踢掉椅子的时候,八神突然大喊:“坦飞还活着!而且他知道鬼鼓婆婆是谁了!” 梅玲旅的脚停在半空,但她马上脸上露出一种嘲笑的表情:“哼,怎么可能,那么多次他除了傻傻的每次都为了保护我而死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是真的!”八神盯着梅玲旅严肃的说。 梅玲旅说:“是鬼鼓婆婆特意让你这么说的吧?好骗我去见她,好让她再羞辱我一番?” 八神从怀中掏出手机,打开通信界面把消息记录给梅玲旅看:“你自己看,鬼鼓婆婆本来是不让我告诉你的。” 梅玲旅眯起眼睛仔细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然后把绳子从脖子上拿下来,自己也跳下了桌子,来到八神面前详细的看了手机上的消息记录。 但她的表情依然充满了怀疑:“既然她不让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还有,她要跟我谈判什么条件?” 八神木讷的说:“我不知道。” 梅玲旅上前一步逼问道:“鬼鼓婆婆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八神后退了一步:“不,我不知道!” 梅玲旅说:“这手机上的消息记录也是伪造的吧?为了骗我去吊桥?那个家伙干嘛那么费劲,反正你在这里,直接控制你的脑袋一样和我对话,非让我去吊桥干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八神有点歇斯底里的吼道。 但梅玲旅丝毫没有放松,而是跟着八神后退的脚步一步步逼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说坦飞已经知道了鬼鼓婆婆身份的事?这是不是你和鬼鼓婆婆串通好的阴谋?” 八神终于忍受不住了,停止后退双手用力一推,把梅玲旅推了一个跟头坐在地上。 梅玲旅笑道:“很好,反正我也讨厌自杀,你刚才杀了耳底风,顺便也杀了我吧。” 八神指着梅玲旅说道:“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能力,u看书.uukansh 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你一直在和鬼鼓婆婆做对……从鬼鼓婆婆不经意流露出的话里来看,你可能是她唯一在意的对手……我……我希望有人能阻止鬼鼓婆婆!” 梅玲旅脸上马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到底是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既然你也想阻止她,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八神苦笑了一下:“我办不到。” 梅玲旅从地上爬起来,殷勤的说:“不,你是直接和鬼鼓婆婆联系的助教,只要你把你一切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们说不定能……” 八神摆摆手打断梅玲旅:“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说我不想,我说我办不到,办不到,你明白吗?我……不可能违抗鬼鼓婆婆的命令……” “难道你在害怕什么吗?难道你还看不清局面吗?就算你一直按照她的命令去做,她也不可能放过你的!最后她一定会……” “我不是怕!而是我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 八神突然朝着梅玲旅搭建好的上吊的椅子上跑去,梅玲旅见状冲过来想要阻止他,被八神用力的一推,整个身子往后摔出了老远倒在地上。 八神快速的爬上椅子,把绳子套在脖子上,然后看着梅玲旅说:“如果你可以,请阻止鬼鼓婆婆。坦飞知道鬼鼓婆婆身份的事,是真的。我永远不会背叛鬼鼓婆婆,所以我永远不会告诉你鬼鼓婆婆是谁,但坦飞可以。快去吊桥,再晚一会儿坦飞可能就撑不住了!” 说完八神双腿一蹬,身子猛烈的挣扎了几下之后,不动了。 第八十三章 西西弗斯的眼泪 夜风从惨白的月光下吹过。 陈奶奶坐在地上,把张坦飞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像奶奶抚摸孙子一样慈祥的摩挲着。 在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盏太阳能提灯,发出比天上的月亮更加惨白的光芒。照射出旁边的一棵粗壮枯树的树干上,有一小片血迹的样子。 梅玲旅一只手提着一根顶端尖尖的铁棍,走了过来。 陈奶奶转过头,用苍老的声音说:“你终于来了。”说着陈奶奶看了看梅玲旅手里的铁棍,笑着说:“那是右边木屋里的找来的吧?你知道,武器是伤不了我的,你只能杀死这个我正在控制的老太太而已。” 梅玲旅把铁棍往地下一拄:“这个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是我用来自杀的。我已经厌烦了上吊和跳崖了,这次我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方法,所以路过木屋的时候就顺便拿了这个。还有,懒月夕和冰月残诗的尸体我也在那里发现了。” 陈奶奶点点头:“哦,看来我没有藏好啊……” 梅玲旅冷笑一声:“别装蒜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藏,你是故意把他们两个的尸体放到那里,还在木屋旁边洒上血迹等着我发现的。目的就是再一次制造出全员被杀的无解局面,如果有两个人失踪了,那么我就不能确定是否全员都死了。你正是为了向我显示这一点,才故意这么做的。 这一次因为坦飞的缘故,事情的发展和以前有了很多改变,你不能像以前那样慢慢一个个折磨死他们了,所以你这一次的杀人方式也有了改变。以前你不会让八神出手的,这次你不得已让他帮你解决了耳底风,但有一点你没变,你还是忘不了在最后对我进行嘲笑。” 陈奶奶捧着坦飞的脸看了看,然后说:“不,我以前是那样,但这次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梅玲旅不屑的说:“谈什么?” 陈奶奶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梅玲旅:“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毫无意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难道还没有让你明白吗?你是赢不了我的。不如让我们停下这一切吧,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今年的国庆节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梅玲旅一笑:“你害怕了?” 陈奶奶叹了口气:“不是害怕,是开始可怜你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享受,能够一遍又一遍的慢慢折磨死那些恐怖小说作家,一遍又一遍的欣赏你的绝望,那种感觉的确妙不可言。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次之后,我有点烦了,我想你也一样不是吗?你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你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一样,一直在推着一块永远推不倒山顶的石头。不如让我们停止吧,你别再自杀了,好好的活下去不好吗?” 梅玲旅坚决的说:“不可能!你刚才说我输了?我告诉你我没有输,只要我的能力还在,我就不可能输。你的致幻能力对我没用,就算你一次又一次的杀光所有人,但只要我一遍又一遍的把你拉回来,早晚有一天我能找到你的破绽,找出你藏身的地方,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 陈奶奶张开没几颗牙齿的嘴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哪来的勇气?难道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还没让你清醒吗?你不是我的对手,永远都不是,就算再来一万次你还是会输。” 梅玲旅咬着牙说:“那我就再来第一万零一次!” 陈奶奶看看脸色憔悴的梅玲旅:“恐怕你坚持不了那么多次了吧?你和我一样都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人,我的能力是致幻和思维控制,你的能力是穿越时空。我无法让你产生幻觉,表面看起来似乎我稍占劣势。但是同样的,你穿越回去之后,我也能和你一样拥有以前发生的事的记忆。 但是你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中,你是穿越,而我不是。是你从未来一次次自杀,然后穿越到过去。而我,并不是跟着你一起穿越到过去的那个人,我就是过去的那个人。也就是说,虽然我拥有和你一样的记忆,但是我一直是我,一直是那个精力最饱满,能力最巅峰状态的我。 而你呢?你只是让自己一遍遍的回到过去,可那些经历过的打击,以及运用能力造成的损耗都还保留在你的身上。 我已经逐渐的感觉到你的能力在一次次的削弱了,以前你还能耍一些奇怪的小把戏给我助助兴呢,这次你除了依然穿越回来了之外,几乎就成了普通人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永远是我,而你,每一次都在变弱。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因为能力使用过度而真的死去的。所以,我迟早是要赢的。” 梅玲旅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的说:“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跟我谈判?直接慢慢等待你的胜利不就行了?” 陈奶奶把张坦飞的头慢慢从膝盖上移动到旁边的地上,然后拄着拐杖艰难的站了起来,漫步走到梅玲旅的身边:“我说过了,我是在可怜你。何必非要打一场明知道要失败的仗?别再自杀了,好好的活下去,活过今年的9月30号。” 梅玲旅拄着铁棍的手抖动起来,用激动的语调喊道:“你!杀了我弟弟!我唯一的亲人!” 陈奶奶鄙视的说:“你弟弟,那个叫爱上女鬼的宅男的写手,他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让好几个女孩伤心,还让其中一个怀孕,在地下医院做堕胎手术的时候死去了。” 梅玲旅把铁棍从地上拔起来,双手握住指向陈奶奶:“他只是个孩子!孩子都会犯错的!” 陈奶奶丝毫不畏惧的说:“他不是孩子,他已经是大学生了,他是成年人了。而且知道吗?害死他的人就是你,你这个姐姐从小就宠着他,对他一直低声下气,满足各种要求。正是因为你才让你弟弟会看轻女人的,他潜意识里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和你这个百依百顺的姐姐一样,对他好是天经地义的。你,害死了你的弟弟……” 梅玲旅像一头母狮一样咆哮起来:“你胡说!” 陈奶奶斜眼看看梅玲旅:“拜托了,别拿那个玩意在我眼前晃悠,你知道那伤不了我的。” 梅玲旅把铁棍的尖头掉回头对准自己的喉咙:“下次见!” 陈奶奶突然高声说道:“坦飞还活着!” 梅玲旅的手停住了,她稍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坦飞。 陈奶奶走到梅玲旅跟前,拍了拍梅玲旅的肩膀:“何必呢?你把一生的精力都献给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弟弟,可那个弟弟除了让你丢脸之外又回报了你什么?你已经为他辛苦了前半生了,不值得下半生也为了他毁掉。” 说道这里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张坦飞:“你让仇恨冲昏了头脑,让你没有发现自己正沐浴在幸福当中。这个男人在之前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的爱上了你,又一次又一次的为了保护你而死。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一点点?人家为了保护你死了无数次,难道你就那么蛇蝎心肠?一点点都不觉得内心愧疚吗?还是你跟你那个禽兽弟弟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梅玲旅握住铁棍的手渐渐的软了下去:“我……我……” 陈奶奶慈祥的说:“让我们结束吧,忘掉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和真正爱你的人一起过完下半生不好吗?” 梅玲旅手里的铁棍再次拄到了地上,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可这次,他爱的已经不是我了……” 陈奶奶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呵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你如果早一点收手,他就还是那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坦飞。谁让你不知道停下来的?” 梅玲旅刷的一下重新把铁棍举起来,朝着陈奶奶说:“我明白了,这次你换这个花样了是吧!用坦飞的变心来嘲笑我?你现在感到很满足吧?” 陈奶奶转过身,拄着拐杖踱着步子:“嗯,我不排除有这个想法在里面。但是,我说的其他的事,也基本上的对的。而且我似乎注意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以前一直对坦飞感到厌恶的你,这一次好像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呢……” “你想多了,我还是一样一如既往的讨厌他!”梅玲旅铿锵的答道。 “别嘴硬了,你骗不了我的,你在我面前就像一杯水一样通透,我虽然控制不了你的大脑,uu看书 ukashu但我一样能看穿你。你和我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不但是你,所有人都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永远找不到我藏身的地方的……” 梅玲旅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她有些不顾后果的喊道:“你也太自负了吧?坦飞不是就知道了吗?” 陈奶奶一愣,背对着梅玲旅的脸上出现了稍微震惊的表情。但她马上冷笑道:“呵呵呵,你是说刚才在助教室里他自己跟你说的那些话?别傻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控制他的思想了,那只是我对你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梅玲旅一听,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夸张的哭起来:“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那个笨蛋是不可能知道的……” 陈奶奶拄着拐杖一边慢慢的朝着张坦飞的方向走,一边安慰梅玲旅道:“看来你终于有些明白了呢,既然这样,就停下来吧。只要你同意停手,我就放过坦飞,让你们两个回去之后幸福的厮守在一起……” 陈奶奶装作查看张坦飞伤势的样子,慢慢的俯下身子,她趁梅玲旅不注意,用手偷偷的在拐杖的底部转了两圈。一柄利刃从拐杖中弹出来,陈奶奶的嘴角一扬,攥住拐杖朝着张坦飞的脖子上刺下来。 啪的一声巨响,陈奶奶手中的拐杖飞出去老远,她的身体也朝着旁边滚了好几圈。 梅玲旅双手握着铁棍,站在张坦飞的跟前,对着刚刚被自己打出的陈奶奶面无表情的说道:“本来我一直不相信坦飞真的知道了你的身份,感谢你刚才的表现,让我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的知道。我赢了!” 第八十四章 坦飞的眼泪 陈奶奶伏在地上,拖动自己年迈的身躯想要往拐杖的方向爬。就在伸出的一只手即将要够到拐杖的时候,梅玲旅走到近前,狠狠的把手里的铁棍朝下戳了下来。陈奶奶的一只手被铁棍刺穿,钉在地上。 陈奶奶停止爬行,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痛楚的样子,反而抬起头微笑道:“这么虐待老人真的好吗?” 梅玲旅轻蔑的说:“反正现在陈奶奶也根本感觉不到痛,而且就算我不伤害她,一会儿你还是会杀死她的。鬼鼓婆婆,要怪就怪你自己这次在最后挑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吧。你要是最后控制着八神或者春丽的话,很容易就打倒我了,谁让你这次这么不开眼,把陈奶奶放到了最后。” 陈奶奶放弃了抵抗,乖乖的任由自己被铁棍钉着趴在地上说道:“我打倒你有什么用呢?我杀了你,你又穿越回去了。现在的情况是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死你。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互相这么没完没了有什么意思?” 梅玲旅看到自己刚才那一击再加上铁棍的固定,以陈奶奶衰朽的身体不太可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了,离开陈奶奶旁边慢慢走到张坦飞的近前蹲下身说:“别着急,马上就结束了。” 陈奶奶趴在地上笑了笑,嘴巴里喷出的气扬起一小堆尘土:“呵呵呵,就算你确认了坦飞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样?他现在受伤极为严重,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拉到重症监护室里去都未必能救得活了,你还指望他能醒过来告诉你吗?” 梅玲旅把张坦飞的身体放平,双手整理好,然后跪在他的身体旁边对着陈奶奶说:“你不是想看我的那些小把戏来助兴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 陈奶奶说:“别开玩笑了,这么多次以来,你那些小把戏顶多能把踩出来的脚印又复原回去,或者让你的手机恢复些电量什么之类的。你除了死掉之后能穿越时间外,其他的时候你只能对很小的物品进行一些时空回转的还原而已。难道你认为自己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梅玲旅哼了一声,不再理财陈奶奶,转过身把双手手掌平铺,交叉在一起贴到了张坦飞的胸口。 梅玲旅低下头,长发从额头前面倾泻而下遮住了她的脸,紧接着梅玲旅的上半身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她的手心里开始向外发散出淡蓝色的光芒。 “哦!有点意思,这一招之前还真没有见到过呢……”陈奶奶在一边用打趣的语气说:“只是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啊……你得加把劲才行啊!” 梅玲旅手心里淡蓝色的光芒慢慢的从张坦飞的胸口方向,往全身的方向移动。须臾之后,张坦飞遍身都笼罩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荧光。 随着张坦飞身上蓝色荧光越来越亮,梅玲旅身体的颤抖也越来越激烈。与此同时,梅玲旅如瀑布一般乌黑的长发,有几缕已经开始变成了灰色,甚至有几缕地方已经变成了雪白色。 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的陈奶奶,不由得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终于张坦飞发出了一声咳嗽。 梅玲旅收起双手,全身一软瘫倒在旁边。 张坦飞又咳嗽了几声之后,缓缓的睁开双眼。 梅玲旅不顾疲累,挣扎着爬起来一把将张坦飞的头抱起来放到自己的怀里,急切的问道:“坦飞!告诉我,鬼鼓婆婆到底是谁!” 张坦飞用游离的眼神看着梅玲旅,嘴唇轻轻的动起来。 “我听不到,你大声一点,你在说什么?”梅玲旅喊道。 张坦飞还是没有变化,依然用呆板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微微的一张一合。 梅玲旅斜过头,把自己的耳朵贴到张坦飞的嘴唇上:“你说,你说!你想说什么?” 只听张坦飞气若游丝的说道:“你……你……犯了个错误……” 梅玲旅眉头一皱:“错误?什么错误?” “你不该救我……因为……因为……” 梅玲旅问:“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只要让我恢复了……意识的话……”说道这里,张坦飞本来极度微弱的声音,突然变得底气十足而且语调十分傲慢的说:“我就能控制他了,不是吗?” 梅玲旅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她像触电一样直起身子转过头朝着陈奶奶看去,倒在地上的陈奶奶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糟了!失算了! 可恶! 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除了自己之外,只要是有意识的人,鬼鼓婆婆就能控制他的思想的。 自己明明知道这一点的,为什么还要救坦飞! 是啊,自己为什么想要救他呢?是单纯的为了要知道鬼鼓婆婆的身份吗?还是…… 张坦飞趁着梅玲旅愣神的功夫,用力一推把梅玲旅推倒在地,接着又抬起脚狠狠的朝着她的肚子猛踹了几下。 然后自己歪歪斜斜的朝后走了几步,用手指着梅玲旅说:“天真的女人,你真以为你能赢得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永远赢不了的。不错,坦飞是第一个推理出我身份的人,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已经控制了他,随时可以要他的命。只要坦飞死了,世界上就没有人再知道我的身份了。” 梅玲旅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张坦飞说:“他死了又怎么样?我还会把他带回来的……” 张坦飞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不错,你的确可以回到过去,不厌其烦的再跟我重头来一遍。但是,你别忘了一件事,所有经历轮回的人当中,只有你和我有前面经历的记忆。你能把他带回来又能怎么样?下一次的时候,他就完全忘记了这一次发生过的事,也就完全忘记了我是谁了。” 梅玲旅说:“他能看穿你一次,就能看穿你第二次!” 张坦飞说:“别自己骗自己了傻姑娘,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以前的坦飞只是一个怕见生人、懦弱胆怯的男人而已。他从前没有看穿过我一次,这次他很明显有了变化。我想你一定也发现了,导致这种变化的就是那个叫王康红的女人。我虽然不知道王康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很明显,她是轮回中出现的一个错误。 因为在之前的所有轮回里,那些学员在你穿越回去的时间之前发生过的事,认识的人都是一成不变的。坦飞也一样,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王康红,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的脑子里有了那个女人。我虽然不知道王康红为什么能打破时间轮回的规则插入到这次轮回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她改变了张坦飞。 只要没有她,不让那个女人接触到坦飞,不让那个女人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坦飞就还永远是以前那个笨蛋。” 梅玲旅说:“王康红怎么打破的时间规则我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绝对没有打破时间规则的能力。王康红既然这一次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那么在下一次,她也一定会参与进来的。” 张坦飞撇撇嘴:“哦,那样啊,那我就在她遇到坦飞之前杀了她好了。” 梅玲旅笑道:“别开玩笑了,你想控制人的思维需要和被害者交流过才可以,所以你才搞了那个什么写作教程的软件。你只是知道王康红这个名字和她的样子,你能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她都是个问题……” 张坦飞也笑道:“哎,果然经历过这么多次之后,你的智商是越来越弱了。你难道忘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找她,我有她电话号码。坦飞亲手写在纸上,想让黑猫帮他带下山的。” 梅玲旅的瞳孔再一次放大了一下,但还是嘴硬的说:“你怎么知道那是王康红的号码?坦飞当时并没有说过……” 张坦飞说:“得了吧,坦飞以前根本没有女朋友,这一次我控制他思想的时候他又总是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傻子都能猜到那个号码一定是王康红的。” 梅玲旅看了看张坦飞脸,突然赌气的说:“就算你能阻止王康红闯入张坦飞的脑子里,那又能怎么样?坦飞能改变成这样,代表他内心里本来就有这样的潜力,只不过那个女人让他的潜力迸发了出来而已。” 张坦飞有些纳闷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玲旅双手撑地艰难的爬起来,看着张坦飞的眼睛说:“别忘了,那个女人只是占据了他的心一次,而我才是他无数次爱过的人。那个女人能办到的事,我没有理由办不到!以前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在疏远他,以后只要我也主动靠近他,王康红能改变坦飞的地方,我也一样能改变!所以,uu看书 ww.uukanshu.om 你杀了王康红也没用!只要坦飞能看穿你一次,我就会不停的把他带回来,而且要一次又一次的试着靠近他,改变他,一直到他再次看穿你的那天为止!” 张坦飞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 张坦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莫名其妙自语道:“奇怪,看来这小子这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被我控制下还能流泪?” 但张坦飞马上露出嘲笑的表情对着梅玲旅说:“哦,是吗?你难道那么有信心吗?我看你说的可是没什么底气哦!” 梅玲旅怒道:“你什么意思?” 张坦飞突然语重心长的说:“你根本就不懂男人,你以为他无数次爱上过你,只要你以后主动接近他,他就会再次爱上你了?你太天真了!男人是会变的,而且一旦变了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张坦飞摇摇晃晃的跑到陈奶奶的身边,伸手拔出铁棍,把尖对准自己的喉咙,朝着梅玲旅微笑道:“我代表坦飞和你说一声‘下一次见’,但是你要和真相说永别了。” 张坦飞双手一用力,铁棍刺进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梅玲旅拖着自己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来到张坦飞的尸体跟前,跪在旁边伸出手抚摸着张坦飞的脸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我为自己以前对你的态度向你道歉……下一次……我求求你帮帮我!” 说完,梅玲旅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张坦飞的额头,然后转过身朝着吊桥飞奔而去,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第八十五章 轮回的终点 苏默菡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她躺着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额头,看来刚才在悬崖上情急之下为了救坦飞,真的用力过度了。导致这次轮回之后全身就像快要散架一样,每个关节每寸肌肤都充满了疲惫和剧痛。 不行,就算再难受也要赶快起来,要抢在鬼鼓婆婆之前找到坦飞和王康红才行。 苏默菡伸出一只手,往旁边的方向够去,似乎想要抓一个什么东西。但是她的手在摸了几下之后,停了下来。 接着苏默菡突然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环顾着四周 这……这里不是我家!这是什么地方? 她惊恐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这个空间四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的白色,看不到任何的边界线。 只是在自己所面对的正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雄伟的中式古庙。 这个庙的形状我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对了!是苏家祖祠!家谱上有过一张和面前古庙一模一样的画像。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家祖祠既然在这里出现,也就代表着自己不久前突然拥有的这项神奇的能力,果然跟苏家“三鬼母”的历史传说有关。 苏默菡慢慢的走到古庙的跟前,古庙的门自动的打开。 苏默菡既恭敬又带着些许警惕的神情走进了庙门,里面是一座十分宽阔的大殿。苏默菡走到大殿下抬头仰望,只见上面供奉着三座巨大的雕像。 三个雕像雕刻的都是容貌十分丑陋、青面獠牙的女人形状,每个女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三个女人的帽子正前方的位置分别雕刻着“洞察”、“如梦”、“轮回”六个字。 苏默菡忍着剧痛跪倒在雕像之下,双手捧在胸前低头祈祷:“苏家第11代家主苏默菡叩见祖先三鬼母大人!三鬼母大人一定是来怪罪我的对不对?苏家到这一代只剩下了我和苏默星两个人,虽然苏家历代都是女人做家主,承袭女方姓氏的。可是我没有保护好苏家唯一的男后代,也是同样犯下了大不敬的忤逆之罪……” “殿下所跪之人……”一个柔和中蕴藏着阴森语调的女声在大殿内响起。 苏默菡抬起头,激动的说:“三鬼母大人!” 那个女声带着天然的回音在大殿内飘荡着:“知道你为什么现在会见到我吗?” 苏默菡摇摇头:“晚辈不知!” “因为你的能力马上就要消失了。” 苏默菡一脸的震惊:“您……您说什么?” “三鬼母每位鬼母的传人都有可能在后世唤醒自己前辈所拥有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不是永恒的,是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而逐渐削弱的。其他两位鬼母的传人在能力消失前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征兆,但是我这一脉不同,因为我的能力是以牺牲自己生命为代价,把自己送回到一定的时间之前。想要使用我的能力,就必须要一次次的死去才行。 我怕我的后代传人会不知道能力什么时候消失,万一她们在能力消失后还继续让自己死亡的话,就糟了。因此我在我的血液中施了一个咒术,凡是唤醒了我的能力的后代,在能力消失前最后一次死亡的时候,便会接到我的警告。 殿下所跪之人,请你听好,在你醒来之后,你的能力就消失了。请你以后珍惜生命,不要再轻易死亡。” 苏默菡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您……您说什么?难道说这次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不!三鬼母大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还没有查出鬼鼓婆婆的是谁,还没有给弟弟报仇,我不能就这样失去这个能力……” 然而那个阴森的声音并没有理会苏默菡,而是又从头开始把刚才的话讲了一遍:“三鬼母每位鬼母的传人都有可能在后世唤醒自己前辈所拥有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不是永恒的……” 苏默菡从地上跳起来,用伤痕累累的手拍打着雕像的底座:“三鬼母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快收走我的能力……经过这么多次,好不容易开始有希望了……那个叫坦飞的男人已经在上一次发现了鬼鼓婆婆的身份了。我本来还想只要从坦飞的嘴里得出鬼鼓婆婆是谁之后,我就可以再次利用能力回到过去,在鬼鼓婆婆把那些学员召集来之前干掉鬼鼓婆婆。那样的话,所有的学员都可以像根本没有鬼鼓婆婆那回事一样,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如果我的能力消失了的话,就算我这次能够查出谁是鬼鼓婆婆,可那些学员也很有可能再次死去,我就没办法再救他们了!而且……而且鬼鼓婆婆这次正准备提前来找坦飞……万一坦飞有个什么意外……” 然而那个阴森的声音依然在机械的重复着:“三鬼母每位鬼母的传人……” 苏默菡撕心裂肺的喊着:“三鬼母大人!你回答我一句话啊!” 除了苏默菡的声音,大殿里仍然只有那一遍一遍重复着的警告声。 最终苏默菡停止了捶打,双手扶着底座慢慢滑落到地上,泣不成声的说:“三鬼母大人……我没有任何退路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最右边的那座帽子上刻着“轮回”两个字的雕像突然在眼睛的部分闪出两道蓝色的荧光。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进了苏默菡的耳朵里: “其实,你已经找到不用靠我的能力也能解决事情的方法了。u看书 uukanshu 你以前都是想靠自己的努力来发现事情的真相,而这次,你已经准备不再一个人战斗了。相信自己应该相信的人,这比什么样神奇的能力都更加强大。” 苏默菡猛的抬起头向上看去,可已经晚了,第三座雕像眼中的蓝光早已经消失。 苏默菡赶紧跪爬到雕像前,磕了一个头,虔诚的说:“多谢三鬼母大人指点,可是……可是坦飞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能行吗?” “你如果对他的相信不够彻底,那么他就无法帮助你最后取得胜利。而且,你应该寻求帮助的人,不止坦飞一个。” 苏默菡急切的问:“那还有谁?” “这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声音刚落,苏默菡突然感到大殿剧烈的摇晃起来,接着像发生了超级大地震一样,整个古庙开始迅速的倒塌。 一块巨大的石头屋顶朝着苏默菡的身上砸了下来,苏默菡发出一声尖叫。 啊! 苏默菡从自己的床上的弹坐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伸出手往旁边一抓,抓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日历。屏幕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9月3日,上午,10点27分。 苏默菡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对着镜子轻轻的抚摸了头上那几缕灰色和雪白色的头发,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这是最后的决战了,你,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梅玲旅了。从现在起,你要做努力相信朋友的苏默菡!” 第八十六章 新加入的学员 电话铃响起,刘铁风拿起听筒,只说了一声喂之后,就用野蛮的语调大声吼起来:“你们怎么搞的?在案发现场还跟我说什么‘除了验尸报告,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会尽快的。’你们尽快个屁了?” 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声音:“刘队,你也知道,吴爽的尸体是按照自杀案件移送过来检验的,当然要为其他的刑事案件稍微让一下路了……” 刘队长不耐烦的说:“行了,别跟我废话了,我马上让小王去你那里取。”说完刘队长摔上电话,打开办公室的门朝外喊道:“小王!” 王康红正在自己的办公桌的电脑上浏览着心理专家给张坦飞做出的详细的心理预估报告,一边看嘴里一边嘟囔:“按专家说的,这个家伙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这怎么开展工作啊……” 此时听到刘队长的召唤赶,忙站起身走了过来:“什么事?刘队。” 刘队长说:“吴爽的详细验尸报告出来了,麻烦你去取一下。” 王康红答应一声刚要转身走,刘队长叫住她:“等等。” 王康红忙又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刘队长看了看大厅内其他正在各自忙着的人,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和王康红之后,压低声音说:“你拿到报告后,想办法复印一份出来。记住,不要用单位里的复印设备,也不要留下任何的复印记录,最好到外边去找私人的复印设备。” 王康红不禁问道:“刘队,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队长说:“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案子有点邪性,我认识一个人,我觉得现在有必要问问他的意见了。” “那也用不着这么神秘吧?警方需要咨询什么专家的话,可以像找那些给张坦飞做心理评估的……” 刘队长打断他:“他不是什么专家,他的身份有点不太合适和警方合作。另外,因为某种原因,他也有点讨厌警察。” 王康红眨了眨丹凤眼:“到底是谁啊?” 刘队长说:“这你不用管了,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王康红虽然心中十分好奇,但是她知道刘队长的性格,也就不再多问,直奔停尸房而去。 王康红来过这个地方无数次了,一次都没有感觉到害怕过。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到这个地方开始,她就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个年轻的男法医接待了王康红,说明来意后,法医从桌子上一大堆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她:“就是这一份。” 王康红接过文件,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往外走。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异常的讨厌这个地方。 谁知道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非常轻微的叫了一声:“王警官……” 王康红转过头,看到刚才那个递给自己验尸报告的男法医已经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后面,正在埋头仔细的填写着档案之类的东西。 王康红又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对不起,请问你刚才有叫我吗?” 男法医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嗯?没有啊,怎么了?” 王康红尴尬的笑了笑:“哦,没事,抱歉。” 然而她刚刚转过身,就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而且比刚才距离自己更近,更清晰:“王警官……” 王康红这次迅速的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由于王康红武功在身,因此这个转身的迅猛的动作似乎吓了男法医一跳。 王康红两步走到桌子前,横眉怒目的说:“你真的没有叫我?” 男法医木讷的点点头:“没……没有……” 王康红低头思忖:“难道是我听错了?不可能啊……” 这时她想起刘队长刚刚说过的话:“这个案子有点邪性。” 虽然刘队长一直对发生在彩城的多起恐怖小说作家连环自杀案,表现出了超乎正常的兴趣,一再的强调这些案件有很多不同寻常之处。但是在吴爽的案件之前,王康红心里也和大多数警方的同事一样,认为刘队长的想法有些过分了。那些案件说不定真的都只是巧合的自杀案而已。 但是自从三天前她跟着刘队长到吴爽的案发现场去,发现了被害者的手机之后,她的想法有些改观了。 因为当时是她把手机送到检验室去的,那些检验人员就是当着她的面拆下的手机壳。而她也亲眼目睹了,手机壳拆下之后,手机就突然发出好几声凄厉的女人的惨叫,之后就啪的一声碎裂了。 她当时还以为是病毒,或者手机本身的部件故障之类的,直到检验人员发现了手机壳背面贴着的那张护身符。 看来,这一系列的案件,说不定真的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王康红的心里不禁开始发毛。要是这个案件真的有什么邪性的因素存在的话,那么现在在这里叫自己的名字的难道会是…… 怎么办?自己要逃出去不要管吗? 可是那样的话,肯定要被刘队长笑话的吧。而且,自己是刑警,就算有什么冤死的鬼来找自己,也是想让自己帮忙报仇的吧?它们应该不会害自己才对…… 从小就一直在武校成长起来的经历,让王康红养成了完全不同于其他女孩儿的性格。她也会害怕,但是她更害怕意识到自己在害怕。连续几届武术比赛冠军的训练过程中,她被教练和队友灌输了太多的争强好胜的思想。 虽然她现在心跳也在加快,腿也多少有些颤抖,但是她还是攥着拳头坚决的说道:“带我去看吴爽的尸体!” 男法医有些犹豫:“那个……我看不必要了吧,我们已经做了很详细的报告了,不会有什么地方会遗漏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错过尸体身上的一些痕迹什么的……” 王康红大声说:“我不是去看被害者的伤痕的,我是……总之……带我去看就是了!” 男法医被王康红的气势震慑到了,而且估计也是不敢惹她。因为王康红在警队里很有名。人漂亮,又是连续的全国武术冠军,在刚到警局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议论她了。 “好吧,那跟我来。”男法医站起身,带领着王康红往里面的停尸房里走去。 男法医从整面墙的冷柜当中,像抽抽屉一样抽出来一个,然后拉开包裹住尸体的袋子的拉链,让到一边:“这个就是吴爽。” 王康红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的走到尸体的旁边。 吴爽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缝合的处理,粗壮的针线在她的颈部缠绕着。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寒冷的白气从她的身上慢慢的升腾着。 王康红盯着吴爽的脸部看了一会儿,然后谨慎的问道:“吴爽,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男法医笑起来:“王警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王康红恶狠狠的瞪了男法医一眼:“你给我闭嘴!” 男法医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王康红的视线,从男法医的方向,慢慢的又转会吴爽的脸上…… 可这一次,她竟然发现,吴爽的眼睛是睁开的。 “啊!”王康红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男法医也被吓了一大跳,忙说:“王警官,怎么了?” 王康红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慢慢的再次走向吴爽的尸体,这一次她的眼睛是闭上的。 王康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吴爽,你到底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等了很久,没有任何的反应。 男法医有点生气了:“王警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 王康红走过来生硬的推着男法医说:“拜托,请你先出去一下。” 男法医严肃的说:“王警官,停尸房也算是特殊场所。要是平时就算了,但是今天我看你的精神有些不太对头,我认为你不适合继续呆在……” 王康红根本没听他的话,使劲的把他推出了门外:“我一会儿就好,你先在这里等着!”然后王康红从里面关上门。 男法医没办法,只好暂时等在门外。 王康红呼吸有些急促的再次走到吴爽尸体的旁边:“吴爽,现在没人了,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吴爽的尸体慢慢从冷柜中坐起来,像一个颈部生锈的木偶一样,慢慢的转过头,面朝着王康红咧开嘴:“王警官,我不是自杀的……” 王康红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浑身颤抖着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是自己割破自己喉咙的,但是,我不是自杀的……” 王康红疑惑的问:“你自己割破自己的喉咙,难道还不是自杀的?” 吴爽突然伸出双手,朝着王康红扑过来:“我说了,我不是自杀的!” “啊!”王康红发出一声尖叫。 背后传来男法医的声音:“王警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王康红这才缓过神来,转过头一看,自己手里拿着验尸报告,正站在门口。 王康红朝着四外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问一脸错愕的男法医:“请问……我刚才……我是说……我刚才怎么了?” 男法医说:“你刚才从我手里接过了验尸报告,然后就往门那里走,走到门那里的时候,你愣了大概有两秒钟,然后就突然大叫一声。” “那……那我有进到后面去吗?” 男法医笑了:“你说什么呢?” 王康红皱着眉头问:“我是说,u看书 .uunshu.co我刚才有到那后面去看吴爽的尸体吗?” 男法医说:“当然没有了,你是怎么了?” 王康红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没有吗?” 男法医答道:“真的啊,再说你想看也看不了啊,吴爽的尸体在你来之前的几分钟,已经被他的家属接走了。王警官,你到底怎么了?” 王康红眼睛盯着停尸房的门看了足有十几秒钟,然后摆摆手说:“没……没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样,吓到了吧?呵呵呵……再见!” 从法医那里出来,王康红先按照刘队长说的,走出了警局。 站在大太阳下车来车往的路边,王康红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可能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吧……可是,那真的是幻觉吗? 算了,先不去管它了,还是先把刘队长交代的事情办好再说。 “这附近哪里有复印店呢……”王康红掏出手机,滑动屏幕想用手机的地图软件来搜一下最近的复印店在什么地方。 可是她刚一打开手机,就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从手机里飘出来。 接着整个屏幕黑了起来,然后从屏幕的中央慢慢浮现出一扇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大门分为两扇从中间打开,门里面飘出一行字: “尊敬的王康红小姐,恭喜您成功获得参与《恐怖小说写作教程》教学软件学员的资格。为了您更好的学习恐怖小说的写作技巧,请您先替自己取一个好听的笔名吧。您的笔名是()。” 王康红手里的验尸报告,滑落到了路边。 第八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 张坦飞带着没有睡醒的表情,迷迷糊糊的走到馄饨摊前,含糊的说了声:“李叔,一碗馄饨。” 张坦飞说完刚要转身,李叔拦住他,把他拉到一边,低声的说:“我说臭小子,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张坦飞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叔:“啊?李叔,我怎么得罪你了?我每次吃馄饨可都是付钱的啊……” 李叔朝着旁边不远处小桌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张坦飞往远处拉了两步,低下头急切的骂道:“嗨呀,你这个蠢葫芦啊!本来约人家那么漂亮、还穿的那么高档的女孩子到我这样的馄饨摊来见面就够缺心眼的了,结果你还这么蓬头垢面、一副梦游的样子来赴约!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到底会不会办人事啊?连我都替你着急啊……” 张坦飞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叔:“什么啊?您说什么呢?” 李叔用偷偷的指了指小桌子的方向,张坦飞顺着李叔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在两张小桌子的其中一张旁边,坐着一位穿着考究的风衣,留着染了几缕灰色和雪白色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由于长发的遮挡,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庞。 张坦飞说:“李叔,你误会了吧,我不认识那样的女人啊……” 李叔狠狠的捅了张坦飞的肋骨一下:“臭小子,跟我你还不说实话啊?人家女孩儿早就到了,说好了要等那个经常在我这吃馄饨的张坦飞。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说小子,这女孩虽然头发染得有点奇怪,但是人看着不错,你可别……” 张坦飞打断李叔:“哎呀,我说了我不认识她啦,她可能是我的小说读者吧……算了,我这就过去问问她,李叔你赶紧忙馄饨吧!” 说着张坦飞连推带搡的终于摆脱了李叔的纠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拘谨的慢慢走到小木桌旁边。 “那个……请问你找我?”面对着显然和自己不是同一路人的陌生女子,张坦飞的社交恐惧症发作起来。 陌生的女子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用柔和中带些冰冷的声音说:“坐。” 张坦飞清了清嗓子,脸红着浑身别扭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那位陌生的女子依然低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依然遮挡着她的半边脸。 张坦飞就像坐在了烧红的铁板上一样,有些结巴的问:“额……请问……你找我……是……” 陌生的女子抬起手来,把挡在自己的面前的长发撩到了一边,张坦飞看到了一张精致娇巧、却也显露出不少疲惫之色的苍白的脸。 在看到女子面容的那一刹那,张坦飞愣住了。 张坦飞愣了足有几秒钟之后,突然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梅……玲……旅。” 腾的一声,苏默菡像一只爆炸的炮仗一样从桌子上弹射了起来,一下子冲到张坦飞的面前,激动的喊道:“你记得!你记得!太好了!” 张坦飞却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见到苏默菡冲过来赶紧也从坐位上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 苏默菡兴奋的说道:“你刚才不是叫我的笔名了吗?” 张坦飞骤起眉头:“我刚才有说话吗?” 苏默菡猛烈的点着头:“你说了啊!你说了我的笔名!” 张坦飞疑惑的问:“笔名?你也是网络写手吗?” “不,我不是网络写手,我是和你一起参加《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秋季训练班的学员啊!” 张坦飞微微的摇着头:“什么秋季训练班?我从来没参加过那种东西的。” 由于苏默菡的激烈举动,周围不少过路的人都好奇的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往这边看着。 李叔一脸着急的走到张坦飞身边,踢了张坦飞的脚踝一下:“臭小子,刚见面就惹人家女孩儿生气啊?” 张坦飞呼吸急促的说:“我……我不认识她的!” 苏默菡的脸上兴奋的表情逐渐黯淡下来,眼角开始下垂,做出了马上就要哭泣的绝望的表情。 李叔从头上给了张坦飞一巴掌:“你小子是不是不学好?假装不认识人家女孩儿了?弄的人家那么伤心?告诉你,要是真那样,从我这就不答应!” 张坦飞憋得脸都紫了,急得直跺脚:“我……我真不认识她!” 李叔还要打张坦飞,苏默菡上前拦住,努力挤出微笑说:“这位大叔,你误会他了。是我记错了,他以前的确没见过我。” 李叔挠挠头:“啊?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默菡看了看四周围拢的人群,对李叔说:“哦,我是坦飞的读者,很喜欢他写的小说,打听到他经常在这里吃馄饨,才来这里等他的。” 然后她又转过头对张坦飞低声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谈,这里的人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我们得换个地方。” 张坦飞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请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苏默菡见张坦飞似乎在犹豫不想跟自己走的样子,可自己又没办法在这里对张坦飞说明事情的具体情况。因为周围布满了看人闹的人群,她倒不是害羞,而是怕鬼鼓婆婆就藏在人群当中。 苏默菡看了看张坦飞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心说坦飞这次绝对有问题。他虽然现在说不认识我,但他刚才明明讲出了梅玲旅三个字,自己是不会听错的。难道他是故意在装不认识我吗?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再说了,他如果想装不认识我,直接什么都别说就行了,干嘛还要说出梅玲旅三个字? 等等,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应该有一个方法可以确认一下。 上一次轮回当中的坦飞,到了学期后半段的时候,性格已经完全改变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患有重度社交恐惧症的人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性格洒脱,甚至带点流氓气的男人了。如果他是假装的话,他可以假装不认识自己,但是已经改变了的性格,已经消失了的心理疾病,应该是假装不了的吧。 想到这里,苏默菡露出甜美撒娇的微笑,走到张坦飞的跟前,一把拉起他的手:“坦飞老师,这里好害羞哦,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剧烈的颤抖,从张坦飞的手上传递到苏默菡的手上。 苏默菡又再的靠近一点张坦飞,把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 李叔和人群中几个认识张坦飞的人,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哦~~,这小子还真行啊!” “他竟然也能约到这样的女人啊!” “我回家也要去写网络小说……” “拉倒吧,你连字典都不会查还写小说呢……” “切,现在谁还查字典啊,告诉你,我在手机上和人聊天溜着呢……” 张坦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几乎都要窒息了。 过了几秒钟,苏默菡的手慢慢离开张坦飞的胸口,表情落寞的咕哝道:“看来不是装的,你还是以前那个坦飞。” 说完,她拉着张坦飞的手,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往外走去。 张坦飞似乎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跟着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想要说些什么话,可是自己的情绪已经激动到快昏厥了,根本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迷迷糊糊的随着苏默菡而去。 等她们两个人走出好远之后,李叔对看热闹的人说:“干什么?有什么可看的?都回去干活了!” 众人全都各自归为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后,李叔一边包着馄饨,一边微笑着摇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哎!” 苏默菡拉着张坦飞的手一直走出了黑白街,在出了街口大概走了有一分钟左右之后,苏默菡突然停住脚步,然后拉着张坦飞若无其事的往回走了几步,走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旁边。 苏默菡对着那个男人说:“通讯器在哪?拿出来给我。uu看书 .uuansu.m ” 那个男人吞吞吐吐的说:“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默菡又恢复了梅玲旅那种面具般的表情:“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负责监视张坦飞的警察,你现在肯定也向你的领导汇报过了有一个陌生女子正在带着张坦飞离开的消息。你的同事估计正准备要开始拼命的调查我的身份呢,不用麻烦了,把通讯器给我,我直接跟你的领导说。”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伸手在自己的衣领内侧摘下一个小小的类似纽扣一样的东西来递给苏默菡。 苏默菡接过小纽扣,然后朝着男人说:“耳机。” 那个男人只好从自己的耳朵里把耳机掏出来也递给苏默菡。 苏默菡松开张坦飞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里,然后把小纽扣放到嘴边:“喂,我说话那边听的到吗?” 王康红的声音传过来:“我是市刑警队的王康红警官,你是谁?要带目标去什么地方?” 苏默菡冷冷的说:“想知道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来彩城中央酒店4025号房找我们。记住,要穿便衣。” 对面小顿了一下,然后传来王康红略带怒气的声音:“哼,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和警方这么嚣张?” 苏默菡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对面是在上一轮的轮回当中,钻到张坦飞的心里把他彻底改变的女人,心里就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于是她非常不客气的说:“如果你想破案,就别那么多废话!” 第八十八章 凭什么 苏默菡把耳机和通讯器还给那位高大的男警察,用上级布置工作的语气说道:“好好工作啊,在旁边注意盯着点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盯着我们。” 男警察接过通讯器,赶紧小声的跟那边沟通了起来。 苏默菡不再理他,转过头想再次拉张坦飞手,张坦飞把手缩回,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你是谁?他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默菡微笑着柔声说:“马上你就知道了,你还没吃饭呢吧?很抱歉从馄饨摊上把你拉过来,我已经在彩城酒店订好了位置,到那里去吃吧,那里的厨师很棒的……” 这时男警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样子的吩咐,悄悄的往旁边的方向走去,离开了张坦飞他们,站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装作等人的样子继续监视着他们。 “走吧,我的车就在那边。”苏默菡催促道。 张坦飞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说道:“等一下,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我有点乱。首先,我绝对不认识你。其次,我最近几个月业余时间一直在写小说,没有卷入到什么麻烦当中。” 张坦飞说着指了指对方和自己:“你穿的衣服很高级的样子,而且还有自己的车。而我住在黑白街,你知道黑白街是什么地方对吧?我们很明显不是一个群体的人……” 苏默菡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坦飞眼神不定的说:“我想说……你看上去不像是我的读者。” 苏默菡点点头:“对,我的确不是你的读者,我没看过你的小说。” 张坦飞说:“那这样,我们两个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了对吧?你找我想干什么?” 苏默菡盯着张坦飞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大了。” 张坦飞低下头:“我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我想说……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 苏默菡流利的说道:“我知道,你患有社交恐惧症、抑郁症、轻度自闭以及强烈的多重人格障碍倾向。” 张坦飞惊讶的问:“你……你调查过我?” “不,这些都是以前你自己告诉我的。”苏默菡答道。 张坦飞张大了嘴巴:“我……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些……” 苏默菡看了看四周,焦急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想知道真相,就赶紧跟我走。” 然而张坦飞却退却了:“不,不不,听着……我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你犯了个错误。因为……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苏默菡打断张坦飞说道。 张坦飞有些自嘲的笑道:“我……我能帮助你什么呢?你看上去各方面都比我强,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好像没有什么特长能够帮助别人的……” 苏默菡看着张坦飞,心中不由得一阵愤怒涌上来。这股愤怒倒不全都是因为张坦飞的缘故,因为她之前已经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张坦飞了,他知道张坦飞就是这个德行。 真正让她感到生气的是,面前这个毫无自信、心理脆弱、懦弱阴郁的男人,就因为上一次遇到了王康红,竟然就起了那么大的变化?这根本就不合逻辑的好吗? 王康红自己上次也见过了,就是那个在自己偷张坦飞手机的时候抓住自己的女警察。苏默菡记得她的样子,不大的丹凤眼,扎着马尾辫。虽然也算是漂亮的女人,可在这个满世界都追求大眼睛、锥子脸的时代,她那样子也吸引不了什么人了吧? 凭什么?苏默菡最气的就是这三个字。凭什么? 张坦飞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王康红,他们是上一次才相遇的,而且应该是在自己被王康红抓住之后才相遇的。自那之后,他们俩最多也就相处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而已,凭什么王康红就改变了张坦飞那么多? 在那之前,每一次轮回里张坦飞都是在学员班里爱上自己的,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自己对他的态度再不好,张坦飞也会在每次轮回中爱上自己,而且有无数次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可自从上一次王康红插进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张坦飞没有再次对自己一见钟情,而是心里一直想着王康红。并且还因为她的原因,从之前那个毫无生气的张坦飞,变成了目前唯一一次看穿鬼鼓婆婆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苏默菡越想越生气,到最后她气的几乎都不是王康红而是自己了。自己如果争点气早点解决那个鬼鼓婆婆的话,也就用不着来这里找张坦飞了。 她真想扭头就走,再一次自己去和鬼鼓婆婆较量一番,哪怕粉身碎骨不能轮回,也在所不辞。可是耳边又响起在梦中古庙里三鬼母大人告诉她的话:“你已经找到不用我的力量也能解决事情的方法了……” 张坦飞见苏默菡盯着自己发呆,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那个……请问……” 苏默菡改用冰冷的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卷入了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当中,需要协助警方调查。”说着她指了指刚才离开她们身边现在正在远处偷偷看着两个人的高大男警察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警察,你是想跟我走,还是我让他过来请你走?” 张坦飞慌乱的问:“可是我说了,我最近没有卷入什么麻烦啊……” 苏默菡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和我一起坐我的车去见酒店,第二,跟那个男人走,让他带着你去。你选哪一个?” 张坦飞看了看苏默菡,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男人,低声说:“如果非要去不可的话,我想我还是他一起走比较好……” “什么?”苏默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宁可去跟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一起,都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张坦飞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想我和他一起会稍微轻松一点……和你一起我……” “算了!”苏默菡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了一下一样,感到非常的难受。她快步的走到了那个男警察的旁边,咬着牙说:“我有点事还要去办,你先把张坦飞在半个小时内送到彩城中央酒店去,我随后就到。你们可以跟着我,但是别太碍眼了。”说完苏默菡气冲冲的走了。 张坦飞看着苏默菡离去的背影发呆,心中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男警察来到张坦飞的身边对他说:“我刚才请示了,我们头儿说既然出现了这种突发情况,现在也只好请你来和我们见一面了。张坦飞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张坦飞看着苏默菡离去的方向,木然的点了点头。 彩城中央酒店经理室内,刘队长和王康红把证件亮了出来。 客房部经理满脸堆笑的迎接道:“听说来了二位警官要找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王康红说:“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一会儿想要在你们的酒店里安排一些我们的人手和设备,希望你们能配合。” 经理面露难色的说:“哎呀,这个嘛,你们也知道我们酒店里经常面入住一些比较有身份的客人,万一打扰到他们就不好了。我看不如你们先拟定一个详细的方案出来,然后交给酒店方面双方仔细的协商一下之后再……” 王康红厉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经理搓着手说:“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酒店的总经理和你们市公安局的马局长关系不错呢,跟市委的几位领导也……” 王康红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威胁警察办案?” 经理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小同志的说话很冲嘛,这样不好哦……” 王康红刚要发作,刘队长拦住他,瞪了她一眼,然后微笑着对经理说:“哦,既然贵酒店不方便的话,我们就暂时不搞大的调查行动了。那我们能不能问一下,4025号房是谁订的?” 经理傲慢的说:“对不起,未经客人同意,我们不能泄漏客人的住房信息,哪怕是警察也不行。除非有搜查令,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方面的法律。” 王康红听后就要往前闯,刘队长用胳膊挡住她:“算了,小王,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拽着王康红的胳膊往经理室的门外走。 铃铃铃,经理室的电话响起来。 经理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喂,uu看书 uuknshu 是我,哦总经理啊,什么事让您亲自打电话来……什么?是吗?是苏小姐亲自关照过的?我知道了!” 经理摔上电话,急急忙忙的跑出经理室,追上了走出来的王康红和刘队长:“二位留步!刚才总经理打过招呼了,刚才我实在是无礼的很,不知道二位是苏小姐请的客人,对此我为我刚才的言行向您二位深深的道歉。苏小姐吩咐过了,说如果您二位先到的话,就请您二位直接到4025号房间里去等她。另外,警方想要在酒店内布置任何的设备和人员,我们都会尽力配合的。” 看着突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经理,王康红有点不解的问:“听你这么说,那个约我们来的女人就是那个什么苏小姐的了?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不怕警察竟然这么怕她?” 经理笑容可掬的说:“哦,苏小姐是我们酒店的风水顾问,也是我们酒店总经理和董事长的私人命理师。帮我们酒店解决过不少这方面的问题,算是我们酒店的恩人,我们酒店从上到下都非常的尊敬苏小姐。今天的事本来苏小姐打过招呼了,但是由于我临时有事外出刚刚回来,再加上消息的传达沟通方面出了点问题,才导致我刚才对二位如此的失礼,在此请容我再一次真诚的道歉。” 王康红的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哼,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个算命的。” 刘队长却在旁边皱起了眉头:“要是别人还好说,一个算命师突然找到目标,又来找我们见面,可见这个案子真的是邪性啊!” 第八十九章 偏僻的10分钟 王康红从冰箱里捧出一大堆高级的饮料和零食出来,撒在了房间中央的一张透明的桌子上,然后用力的扯开一袋又一袋,每个袋子里都拿出一点来放在嘴里。 刘队长笑着问:“干嘛啊你?” 王康红鼓着腮帮子说:“反正是那个女人花钱,不吃白不吃。” 刘队长说:“钱不钱的搁一边,你就不怕身材走样?” 这句话立刻起了作用,王康红听后忙把手里的零食放下,推到了桌子的一边。然后她用埋怨的语气说:“我当时就说了,直接让兄弟们抓了那个女的算了,你非要听她的话来这里见面。” 刘队长说:“那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女人不像是这些案子的凶手,她来找我们应该是有什么情况要和我们警方报告。如果在大街上贸然抓了她,可能会被真凶发现。既然那个叫张坦飞的是软件锁定的下一位学员,那么很可能除了我们警方之外,凶手也在旁边监视着他呢。” 王康红说:“其实刘队,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过度关注那个张坦飞了。” 刘队长问:“为什么?” 王康红说:“如果你推测的没错,一连串离奇自杀案都是那款手机软件搞的鬼的话,那么之前我们关注张坦飞是因为他是当时我们唯一的重要当事人。可现在,他并不是唯一的了不是吗?我的手机也冒出了那款软件,直接让我以网络写手的身份去和罪犯打交道就可以了。当然,对张坦飞的保护还是必要的,因为他也可能面临危险。但是我们只要对他提供暗中保护就行了,没必要让他参与进我们的调查吧?我看了专家的评估资料,那个小子心理问题可是严重的很……” 刘队长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些等看具体情况再做定论吧,对了,在到酒店之前检验科给我来电话,说你的手机已经基本检验完毕也装好跟踪设备了,回去就可以还给你了。小王,我认真的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打算按照那个软件的提示去参加它的课程吗?” 王康红眨眨眼:“当然了,那将是我第一个卧底行动啊,我可是期待卧底行动很久了呢。” 刘队长语重心长的说:“小王啊,我有什么说什么,我觉得你受到软件的邀请这件事很不寻常。首先,之前案件的受害者都是恐怖悬疑类小说的作家,可你不是。” 王康红不服气的说:“人家那个是教程软件啊,既然是教程自然是教不会的人用的啦,如果学员都是专门搞这个的,那还教什么啊?” 刘队长摇摇头:“不,没那么简单。就算那个教程也会寻找一些不是专业写小说的人去学习,但是你可是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察之一啊。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深深的知道一件事,天下没有什么事是纯属巧合的。我觉得,那个教程不是偶然到你的手机上的,是罪犯把教程软件发到你的手机上,这种行为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挑衅。” 王康红坚决的说:“如果是那样,那我就更要参加了不是吗?我是警察,面对犯罪分子的挑衅,怎么能退缩?” 刘队长看着王康红跃跃欲试的神情,顿了一会儿之后,微笑着说:“你知道吗……你的声音和你的性格,其实很像……” 刘队长还没说完,耳机里就传来报告的声音:“头儿,目标已经到了酒店了,现在就把他带到目的地房间吗?” 刘队长对着衣领内侧说:“把他送过来吧,对了,那个女子现在在哪儿?” 耳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报告的声音:“头儿,我和小周在跟着她,她的车开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街道里停了十几分钟,现在她的车正飞速的往酒店的方向行驶呢。” 刘队长问:“僻静无人的街道?她停在那里干什么?你们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没有,她的车停下后没有熄火,本人也没有下车。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好像是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然后就开车朝着酒店去了。” “好吧,继续监视,记住这个女子绝对不能跟丢。” “放心吧头儿。” 结束对话,刘队长疑惑的问王康红:“那个女人约我们和目标在这里见面,然后自己又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在方向盘上趴了十分钟左右,你觉得她到底在干什么?会不会是在偷偷的联系什么人?” 王康红冷笑一声:“我看啊,说不定是她受了什么打击,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十分钟呢。” 刘队长笑道:“怎么可能呢。” 王康红问:“刘队,你刚才说我的声音和性格很像什么?” 刘队长打岔道:“哦,没什么,目标马上就到了,你准备一下。” 王康红不解的问:“我准备什么?” 刘队长说:“你刚才也说了,目标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我们本来不打算在现在就接触他的,今天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不得不如此。一会儿见面的时候,你别太凶,别做什么能刺激目标的事。” 王康红撅着嘴很不满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全都认为我是个只会凶人的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刘队长说:“这怎么又跟女人味扯上了?” 王康红翻翻白眼:“不然你干嘛特意嘱咐我啊?我对犯罪分子和那些讨厌的家伙,比如那个经理什么的是凶了点。可那个张坦飞也不是犯罪分子,我干嘛要凶他?” 刘队长摆摆手:“行了行了,算我多嘴了。” 正说着,传来敲门的声音。 刘队长喊了声:“进来!” 一位甜美端庄的服务员领着张坦飞和那个男警察走了进来。 刘队长看看张坦飞,然后对服务员说:“哦,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服务员鞠了个躬走了出去。 刘队长看看拘谨的站在原地的张坦飞,微笑着指了指水晶桌子旁边的一排沙发:“坐吧。” 张坦飞点了点头,然后如履薄冰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刘队长介绍道:“我是市刑警队的队长刘铁风,这位是王康红警官,刚才送你来的那位是钱子龙警官。” 虽然刘队长介绍了三个人,可是张坦飞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王康红的身上。 王康红本来因为刘队长刚才的话,有点没打算理张坦飞,就在刘队长身边端庄的坐着。可见到张坦飞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王康红有点火了,用生硬的语气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刘队长赶忙瞪了王康红一眼:“小王,刚嘱咐你就忘了?” 王康红没好气的说:“我开个玩笑怎么了?再说了,他一直盯着我看……” 张坦飞这才如梦方醒,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刘队长赶紧说:“没关系,小张啊,你别紧张。”然后他对着送张坦飞进来的那位钱警官说:“小钱,你先去忙吧,人多的场合小张比较紧张。” 钱警官答应了一声,走出房间去了。 王康红站起来也要走,刘队长叫住她:“你干嘛去?” 王康红说:“不是说人多了他紧张吗?我也出去,剩下你们两个人多好?” 刘队长严肃的说:“别闹了,回来坐好!” 王康红斜眼看了看张坦飞,张坦飞红着脸低着头,王康红鄙视的轻轻摇摇头,又坐回到了刘队长的身边。 刘队长掏出烟来递给张坦飞:“抽烟吗?” 张坦飞摇摇头。 刘队长又指了指桌子上摊开的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听说你还没吃饭呢,这些东西看上去不错,你如果饿了可以随便吃。” 张坦飞又摇了摇头。 刘队长自己点上一颗烟,抽了一口慢慢的说:“小张啊,是这样的,这次叫你来呢,是我们有一个案子需要请你协助一下调查。你别紧张,不是你有什么犯罪的嫌疑,而是……”刘队长朝着王康红使个眼色。 王康红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坦飞:“你认识这个女孩儿吗?” 张坦飞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王康红看了刘队长一眼,刘队长点点头,然后王康红举着笔记本说道:“下面你听到的这些,原本是警方的调查机密,不能泄漏给任何人的。由于某种原因,甚至连警方内部都……” 刘队长摆摆手:“内部的事先别提了,就算有压力,有我顶着。你先把具体的案情跟他说说。” 张坦飞试探着问:“内部压力?难道是什么超级大案吗?” 刘队长一笑:“不是什么超级大案,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根本就不该立案,uu看书wwuukanshu 不过……这些就先不说了。小王,继续。” 王康红翻开小本子念到:“去年12月24日,一名叫周道东的作家死在了自己在彩城的别墅里,死因是把头塞到了饮水机的水桶里自杀……” “啊!”张坦飞突然双手抱住头部,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跪倒在地上。 刘队长和王康红马上冲过来扶起张坦飞:“你怎么了? 张坦飞的身体重新靠在沙发上,喘了好几大口气之后轻轻的说:“突然感到一阵头痛,现在没事了!” 王康红松开张坦飞的胳膊,嫌弃的说:“一惊一乍的。” 刘队长依然关心的问:“真的没事了吗?你怎么会头痛的?你以前有头痛的病吗?” 然而张坦飞却没有理会刘队长,而是盯着王康红,用怯怯的语气,但是音量却很大的问道:“王警官,我想请问一下,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吗?” 王康红一愣,然后说:“有可能吧,我曾经在暗中监视过你几次,有可能不留神被你看到过。” 张坦飞推开刘队长扶住自己的手,慢慢站起来,面对着王康红说:“不,不是那样的见面。是……是就像这样的见面,就像我们此刻这样的见面。” 王康红骤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呢?” 张坦飞眼神飘忽不定的转了几圈,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而且,刚才我们之间所进行的对话,我也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王康红和刘队长面面相觑,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九十章 他知道 刘队长问道:“小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之前,还有其他的人找到过你,对你提过小王刚才告诉你的类似案情吗?” 张坦飞否认道:“不,不是其他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意思是……这位王警官,她的样子,她的声音还有她刚才念给我的那些话……我总觉得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说不定是我搞错了……或者是我以前做梦的时候见过吧……不是经常有那种情况吗……人们在遇到某件事的时候突然会意识到自己曾经在梦里梦到过相似的场景……” 王康红看了张坦飞一眼,然后把刘队长拉到一边,凑到刘队长的耳边:“看起来他的心理问题比专家预估的还要严重,我们要继续把案子的情况告诉他吗?” 刘队长的脸上也出现了短暂的犹豫的神情,不过他马上就做了决定:“他是软件下一位锁定的受害者,而且他本身是写小说的。虽然你也的手机也收到了软件,但很明显他才是那款软件一直以来的目标对象,我们需要他。” “对不起……请问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张坦飞看到自己说完上面一段话后,两个警察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 刘队长依然保持着微笑说:“没有,我想就像你说的吧,可能是你梦到过相似的情景吧。请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张坦飞一脸歉意的说:“我觉得现在好多了,只是脑子非常的乱……” 刘队长和王康红再次在张坦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示意张坦飞也坐下来。 刘队长说:“如果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话,我想请小王接着把案情详细的向你介绍一下。” 张坦飞点点头:“好,刚才打断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刘队长向王康红使了一个眼色,王康红举起笔记本继续的念起来:“今年3月17日,一个笔名叫艾乐丽的推理小说作家,私宰了自己在彩城郊区的老家房子里……” 就这样,王康红和刘队长向张坦飞介绍了整个案件的情况,并且告诉了他《恐怖小说写作软件》的存在,以及百幻灵雪死于自己所写的小说中的故事情节、手机壳背后的护身符和手机上写着下一位学员的名字等种种事情。 张坦飞的脑子越听越觉得混乱,他好像觉得自己以前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仔细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听完两个警察的叙述,张坦飞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一阵沉默之后,刘队长问道:“小张啊,案件的情况我们都向你说了,现在请告诉我们,你的手机上已经下载了那款软件了吗?” 张坦飞抬起头,严重的心理问题、头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以及腹中无食的饥饿,搞的张坦飞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你们刚才说那款软件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是吧?昨天夜里我的确无意间找到一款叫那个名字的软件……” 王康红听后忙说:“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张坦飞掏出手机,慢慢的递给王康红。王康红一把夺过去,用拇指一划,手机屏幕锁被打开了,露出了菜单界面。 张坦飞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酸痛,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然后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你能打开我的手机?” 王康红纳闷的问:“怎么了?你没有设置密码啊,我为什么打不开?” 张坦飞无言以对:“说的也是哦,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刘队长凑到王康红近前,王康红操作着手机对刘队长说:“原来这个软件里面是这个样子的啊,他的软件已经到了转盘的界面了。我的手机出现软件后我就没敢再动直接送去检验了,现在还卡在起笔名的界面呢。” 张坦飞惊讶的问道:“什么?你的手机也有这款软件?” 王康红点点头:“对呀,今天上午冒出来的。” 张坦飞说:“那岂不是说……你和我一样有可能是接下来的被害者?” 王康红一笑:“不,是你自己有可能是接下来的被害者,而我,是要抓住这个软件背后罪犯的人。” “哼,谁给你的自信?你现在每分每秒都有可能丧命你知道吗?”没有任何的敲门和预告,房间门突然被生硬的打开了,苏默菡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康红把张坦飞的手机攥在手里,然后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走到苏默菡的面前,扬着下巴问:“你就是那个姓苏的算命师?你把我们正在严密监视的目标还有我们警方一起叫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你和彩城发生的连环恐怖小说作家自杀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默菡盯着王康红的脸看了看,然后用傲慢的语气说:“王康红警官,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因为我现在正在救你的命。” 王康红被气的乐了:“呵呵呵,本来我以为在那边坐着的张坦飞已经够不正常的了,没想到来了一个更不正常的。刘队,我想我们需要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 刘队长站起来,对王康红摆摆手示意她退后一下,然后沉稳的走到苏默菡跟前,伸出手:“市刑警队刘铁风。” 苏默菡没有伸手去握刘队长伸出来的手,而是低下眼皮稍微看了一下刘队长的手掌,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刘队长,你的感情线似乎很不顺。” 王康红听后跳到苏默菡面前:“你什么态度?一个算命师敢和刑警这么拽?你知不知道按照我国的法律,我现在就能以从事封建迷信活动的罪名把你抓起来?” 苏默菡看看刘队长,面无表情的说:“我想,你的队长似乎对‘从事封建迷信活动’这几个字有不同的看法,对吧?” 刘队长对王康红说:“小王,注意点!我看这样吧,这位苏小姐,既然我们已经如约在这里见到面了,那么为了安全起见,我让王警官带小张先回警队。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 王康红刚要反对,苏默菡先开口道:“不行,这个酒店的这间房间目前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其他任何地方包括你们刑警队大本营都不安全。而且,恕我直言刘队长,目前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就你和这件案子的距离最远。” 王康红愤怒的说:“我听不下去了,跟我直接到刑警队走一趟,到了审讯室我看你还敢不敢再这个态度!” “小王!”刘队长严厉的喝到:“麻烦你先到一边安静一下。” 王康红皱着鼻子气哼哼的走到一边的角落里,抱着肩膀盯着这边。 刘队长对苏默菡说:“苏小姐,既然你说的如此煞有介事,那么我给你个机会向我证明你没有虚张声势。但是,如果你没有说出什么让我们觉得有意义的内容的话,你应该知道,你的行为就是严重的干扰警方正常的侦查行动……” 苏默菡冷笑一声:“别想用你们那一套来唬我,很多大人物都像那位媚人的女警官说的那样很着迷‘封建迷信’活动的,我给很多你意想不到的领导都当过私人命理顾问。” 刘队长也笑了笑:“哦,看来你的确适合在这里订房间,说的话都跟那位客房部经理一样,你想用领导来压我?那你没提前打听打听我刘铁风以什么闻名吗?” 苏默菡说:“我知道,不择手段。但是我想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罢了,到最后你还不是和其他平庸的警察的一样,屈服于官僚体制之下?” 刘队长刚要发火,但是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等一下,苏小姐,如果你只是讨厌警察的话还好说,但你刚才的话很明显是在针对我。请问我和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苏默菡用嘲讽的语气说:“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记得在我弟弟的案件调查中,我倒是没和那位美艳绝伦的女警碰过面,但是刘队长你可是见过我的啊。你难道忘了吗?” 王康红在角落里听后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方面她明显听出来面前这个女人是在讽刺自己,可是另一方面,美艳绝伦的形容又让她内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小惬意。 刘队长眯起眼睛,努力的想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对不起……我实在一时想不起来了,请问苏小姐全名是?” “我叫苏默菡,我弟弟叫苏默星。” 王康红叫起来:“苏默星?爱上女鬼的宅男!连环自杀案第三位死者!” 刘队长也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苏默星的姐姐。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装作记不得你的。那个时候你拥有一头发亮的黑色长发,脸也比现在圆润很多,看来你弟弟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啊,对此我很抱歉。” 苏默菡毫不领情的说:“呵呵,现在假惺惺的道歉有什么用?我弟弟死后我多次和你们说过,我弟弟绝对不是自杀,uu看书 ww.uunshu.om更不可能是什么纵欲过度导致的心脏病什么的,一定有其他的隐情。可你知道当时你们那些警察怎么对我说吗?他们说我受到了打击之后,精神有些时常,还让我去心理医生。我弟弟就那样已一种被人嘲笑的死因,被判定为自然死亡。” 刘队长叹口气:“苏小姐,说句实话,当时我也并不相信你弟弟的死是自然死亡。不过你也该记得,当时对你说那种话的人不是我,迫于上层压力,那个时候我已经被调离不再处理那个案子了。” 苏默菡冷笑道:“哼,刚才还说自己不择手段呢,不还是得迫于上层压力吗?” 刘队长用谦和的声音说:“苏小姐,之前的事我承认警方或许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导致你可能对我们警方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几天前的8月31在吴爽的案子中我们取得了重大的线索。我们获得了被害者的手机,并且发现了上面的一款软件,有了这个线索,我已经向上级报告,把之前按照自杀和自然死亡结案的四起案子全都重启了。苏小姐,我向你保证,这次抓不到凶手我绝对不会结案。” 苏默菡摇摇头:“不需要了,我早就对你们警察失望了,所以在之后的时间内,我自己调查了这个案子。而且,真凶我也已经找到了。” 刘队长和王康红同时叫起来:“真凶是谁?” 苏默菡指了指一直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敢作声的张坦飞:“他知道。” 张坦飞发现四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结巴的说:“这……这位小姐……你不要乱说……我……我怎么会知道?” 第九十一章 梅玲旅的含义 见到张坦飞支支吾吾的样子,王康红冲过来一把揪住张坦飞的衣领说道:“别跟我装傻,从刚才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了!我把一连串的案情念给你听并且告诉你下一个目标是你后,正常人肯定会感到震惊和害怕的。可你刚才的表现却完全不是那样,那证明你早就知道内情了!说,真凶到底是谁?还是你自己就是凶手?这些案子的手法无一不表明着凶手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而你的心理又……” 面对王康红的逼迫,张坦飞像一头受到了惊吓的刚出生的小野兽一般,瞪着两只眼睛,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的摇着头。 “哎!”王康红听到背后传来苏默菡叹气的声音:“我真搞不懂你这样的女人,上一次是怎么改变他的。” 王康红凶狠的转过头:“你在说什么?” 苏默菡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挂到门边的衣架上,然后说道:“关于真凶的身份,他的确知道,但是他现在忘记了。” 王康红转回头看看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张坦飞,脸上写满了不可理解的神情。 刘队长说:“小王,先放开小张。我看,我们还是先听苏小姐把话说完再说吧。” 王康红松开手,把张坦飞推到一边,然后做了个洒脱的表情,哼了一声之后,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 刘队长挨着王康红坐下,苏默菡坐到了二人的对面。4025号房间是高级套房,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会客厅的部分,隔着一道没有门的门洞,能看到宽敞的卧室里面超大的两张床。张坦飞依然站在旁边,看了看相对的两个沙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以过来坐在我旁边。”苏默菡说。 张坦飞紧绷的笑了笑:“我还是站着吧。” 苏默菡失落的点点头:“随你的便吧。” 王康红听后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在自己和刘队长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拍了拍:“过来坐在这儿,你现在已经从可能的被害人,变成重大嫌疑人了,我可不想你一会儿趁乱跑掉。” 张坦飞没有动,王康红瞪了他一眼:“你想让我费事吗?” 张坦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拖着步子坐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王康红伸出手抓住张坦飞的一只胳膊,以便防止他逃跑。 在王康红的抓住自己手臂的一瞬间,张坦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陌生男人的话:“你要感谢我,因为你生前最后的画面是……” 苏默菡看着手挎在一起的张坦飞和王康红,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然后她马上调整好姿态,恢复了以前梅玲旅的样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打破你们长久以来对着个世界的常规认知,你们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吃惊,并且很难相信我所说的一切的真实性。老实说,我对你们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我觉得你们一定不会相信我的。但是,基于某种情况,我必须向你们说明这整件事的真相。因此,我要求你们,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请留在我讲完后再问,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不可以打断我。” 王康红刚要说话,刘队长揽住她对苏默菡说:“我们答应你,在你讲述的过程中尽量不打断。但是我也要再次提醒你,再说了这么大的开场白之后,如果你讲述的内容没有你预告的那么令人期待的话。你虽然认识不少大人物,不用怕什么干扰警察办案之类的威胁,自然你也不怕我。但是这位王警官可不同,她是连续三届全国武术冠军,性格暴躁的很,经常会干出一些警察守则之外的事情。而且她是女人,所以完全不用管绅士风度,对女人可以丝毫不手下留情的。” 苏默菡笑道:“堂堂刘队长,竟然用自己的手下女警来威胁一个被害者的家属?不觉得脸上不好意思吗?” 刘队长不以为然的说:“你忘了别人对我的评价了?我要是那么在乎脸面,就得不到‘不择手段’这四个字的评语了。” 苏默菡看看王康红:“我不怕你,我只是不明白。” 王康红也不示弱的回到:“我就是想揍你,我也不明白。” 苏默菡慢慢收回视线,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说道:“想要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需要先问你们一下,你们听说过三鬼母的传说吗?” 刘队长和王康红互相隔着张坦飞看了看,全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张坦飞弱弱的插嘴道:“那个……三鬼母是槐远地区的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在明朝后期的时候,由于皇帝昏庸导致天下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各地横死的冤魂太多,妖魔横行、恶鬼遍地。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三位世外高人,那三位高人全都是长得青面獠牙的丑陋女子。她们三个各个身怀绝技、法力高强,在各处游走帮助人们降妖驱魔。 但是她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英雄,因为她们除了降妖驱魔之外,也多次袭击过百姓。所以百姓们就给她们起了个听上去比较恐怖的称号,称她们为‘三鬼母’。后来百姓们对她们的埋怨也越来越大,有一天,她们三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了。据传说是到了槐远地区隐居,抓了三个当地的男人入赘,成立了一个村子,世代居住……” 王康红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坦飞:“你从哪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张坦飞脸红着说:“我……我前段时间开始写恐怖小说……所以在网上查了很多国内的灵异传说什么的。槐远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省,但是距离上离彩城并不远,所以我特别注意看过那则传说,本来是想着看以后能不能把它运用到小说里去的……” 刘队长说:“嗯,感谢你的科普。苏小姐,现在我们都知道三鬼母的大体情况了,请问你提到这个传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苏默菡慢慢的说:“我,就是三鬼母的后人,苏家第11代家主。” 对面的三个人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片刻之后,王康红大笑起来,对着张坦飞说:“看来你已经晚了,有人比你先把那个传说给用了,只不过她用的方式比你写的那些小说还要烂。” 张坦飞怯怯的问:“你……你看过我的小说吗?” 王康红说:“看过,不就是那本《极品鬼宠》吗?以一个流氓鬼的第一视角写的,一个流氓鬼和两个美丽小尼姑之间的故事,简直是垃圾……” 张坦飞听后露出受伤的表情,苏默菡厉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再打岔了!” 王康红道:“是你刚才自己停下来问我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三鬼母传说的?怎么成了我们打断你了?” 刘队长喝到:“小王!” 王康红无奈的耸耸肩,闭上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苏默菡见没人说话了,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刚才张坦飞说的三鬼母的传说是坊间流传的版本,和我们家谱上记载的有很大出入。 三鬼母其实是姓苏的三位姐妹,而且长相没有传说中那么丑陋,那些什么青面獠牙是百姓们因为惧怕她们才故意传说成那样的。其实当时大部分百姓们还是挺爱戴三鬼母的,甚至还替她们建立了三鬼母的庙堂来供奉她们,当然三鬼母的后代都没见过那座古庙的真身,只是在流传下来的家谱里见过它的画像。 三鬼母后来真正归隐的原因不是因为百姓们的厌恶,而是因为她们本身能力的消失。 苏家三姐妹从刚生出来就与其他的孩童不一样,经常会做出一些在外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出来。但是大部分时间,她们还是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的。就在三姐妹成年不久,眼看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战火和厉鬼同时袭击了她们的家乡。 她们整个村落的族人全都被灭,而她们三个人却在那场灾难的最后时刻觉醒了自己身体内的某种神秘的力量。她们三个人替族人报了仇之后,便商量着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其他地方帮助百姓。 但是之后她们发现,她们的能力使用起来不是毫无限制的,每个人的能力都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而削弱,到最后她们不得不再次变回普通人。 就在三个人全都变成普通人之后,姐妹三个就决定归隐了。她们找了个偏僻的小村落,不是‘抓’了三个男人入赘,而是真的找到了三个和自己相爱的男人成亲。 而且一开始也不是入赘的性质,本来生的孩子也是随父亲姓的。但是在十多年后,在三鬼母的生的一群孩子当中,突然有三个女孩儿某一天也显露出了和三鬼母一样能力的征兆。三姐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能力是可以一代一代往下传的。但是考虑到自己和下一代子女里面所唤醒能力的都是女人,因此她们觉得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代,由女人当家作主比较好。于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改为三鬼母的后代全都要随苏姓了,而且每一代人都要选一个能力最强的女人来当那一代的家主。 当然了,这只是苏家家谱上的传说,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的是,很多年前我妈妈临去世的时候,把一本厚厚的家谱交给我,并且说她是上一代的家主,而我是新一代的家主。 说实话,其实我对这个传说一直也都持怀疑的态度。因为根据我妈妈的说法,苏家到了她这一代已经完全散落的不成样子了。因为从进入清朝以后一直到今天,中间无数代苏家的子女因为各种原因不再恪守苏家的族规了。很多苏家的女子都嫁到了别处,随了丈夫的姓。而且后时代能够拥有三鬼母力量的小孩儿,也越来越少了。听说在清朝后期也出过几个异人,其中也有姓苏的。有人说那可能是三鬼母的后人,但是我妈妈说应该不是,因为那个时候那个姓苏的异人是个男人。 在漫长的两百多年中,苏家所有的后人几乎都抛弃了自己的过去,分散到各地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只有我母亲这一脉,还在傻傻的抱着一本残破不堪的家谱,坚守着子随母姓的祖规。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和弟弟还小。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剩下我和弟弟相依为命。一开始的时候生活真的很艰难,uu看书 w.uanhu 因为我们还要上学,又缺少经济来源。我试过在很多地方打工,可是还是无法承受两个人生活和学习所需要的费用。 本来我都想要从大学辍学,去专心找一份工作来赚钱的时候,在偶然间我遇到了一个女灵媒。她见到我之后觉得我非常的有天分,问我要不要成为她的弟子。 我当时迫于生活的压力,见她说的当通灵师那么赚钱,就答应了她。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个骗子,她所有的招数都是魔术骗人的手法,她根本不是想让我当她的弟子,而是看我长的比较老实纯洁,想让我帮她骗人。 但是她有一件事没有骗我,那就是当通灵师真的很赚钱。我就那样和我的师傅一起到处给人占卜、算命、看风水。 本来我是想,只要把我和弟弟的学费赚出来,我就洗手不干了,去找份正当的工作。但是后来遇到了一件意外,我的师傅在一次通灵骗术当中,真的遇到了鬼,让自己送了命。 我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不过在最后的时候,我竟然消灭了那个鬼魂。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的,我只是看着我的师傅死掉,心情异常的激动,再加上面对危险时候的恐惧,让我觉得我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变化。 从那次意外之后,我的师傅死了。而我,也从一个骗人的江湖术士,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灵媒’。 王警官,你和张坦飞都受到了《恐怖小说写作教程》这款软件的邀请,一定发现这款软件是不让写真名,要填写一个笔名的。知道我的笔名是什么吗?梅玲旅。 梅玲旅,倒过来其实就是‘女灵媒’的谐音。” 第九十二章 那位学员 “那件事情之后,我对通灵师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以前只是把它当作一种为了让我和弟弟过上富裕生活的骗人把戏。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所有的通灵师都是骗人的。我真的拥有一些连自己都不是很了解的特殊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完美的掌控那些力量,但是那些力量能让我比其他的通灵师更加容易的发现和解决一些鬼魂所带来的问题。 我没有像那些‘气功大师’们那样丑态百出的哗众取宠,但是渐渐的,我的名字也在业内逐渐的著名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社会高层人士、各种领导以及富豪的邀约,我获得了很高的经济收入。与此同时,我的弟弟也考入了彩城大学。 我弟弟……他……他从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他受了很多很多的苦。终于我们的生活好转了,就在我尽量的补偿他的时候,却传来了他意外死亡消息。 接到消息后,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当我第一时间跑到警队认领尸体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根据你们警方的调查,我弟弟当时一个人被锁在完全封闭的宿舍里,双手和双脚也被捆绑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要如何进行……进行……经进那些行为?而且我弟弟根本就没有任何心脏病的病史,他身体健康的吓人,他可是校篮球队的,球队经常体检,他不可能有导致猝死的疾病在身。 从科学的角度上讲,我弟弟的死根本就无法解释。所以当时我就认定,一定有什么不科学的力量参与到了其中。一开始我以为鬼魂作祟,因为我弟弟曾经很兴奋的跟我分享过,他从一年前开始在网上写一些恐怖小说。 当然,那些小说都是他自己作为消遣的东西,大部分素材都是他粘着我从我这里打听去的。当然,他也写一些自己幻想的东西,其中有很多都是男人和女鬼缠绵的爱情故事。他的笔名就叫‘爱上女鬼的宅男’,你知道,男孩在那个年龄经常会有那种幻想的。所以一开始,我怀疑是不是他在偶然间真的招惹到了女鬼,女鬼和他发生了关系才导致他的死亡。 但后来我仔细检查了尸体,我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鬼魂留下的痕迹。你们或许是那个女鬼的道行太深,所以我没办法发现她。但是我已经说了,我和一般的灵媒不一样,我身上流着三鬼母的血液,我或许有抓不到、打不过的厉鬼,但是没有任何厉鬼可以在害死一个人之后,让我完全察觉不到。 于是后来我换了思路,我弟弟不是被鬼魂杀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但是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那样的杀人案的,而是拥有某些特殊力量的人干的。要是以前我自己都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这种推论,但是当时我自己就正在靠自己的特殊力量在帮人抓鬼。我不是一个夜郎自大的人,天下既然能有我这种人,就一定也会存在其他像我一样,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人存在。 可关键的问题是,那个人是谁?我要怎么找到他? 一开始我毫无头绪,直到后来警方把我弟弟的遗物全都还给我之后,我发现我弟弟的手机碎裂了。我当时很生气,因为那里面可能有我弟弟生前留下的仅存的照片之类的东西,我还想留作永久纪念呢。于是我向警察发了脾气,可是他们告诉我,我弟弟的手机是在他们发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到我弟弟的手机可能是条线索。我弟弟的案发现场什么东西都没有被损坏,唯有手机坏掉了。我马上就想到,可能是手机里会有什么对凶手不利的线索。 于是当时我就对我弟弟的手机,使用了一些我的特殊力量。哦,忘了说了,所谓我身上的那种神秘力量,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其中有一种能力,我多少可以自己控制。那种能力就是我可以恢复一些已经被破坏的东西,那种恢复不是修复,而更像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一个水杯破碎了,修复它之后它身上还会有裂痕。但是经过我的能力恢复后,它就是一个全新的水杯。 当然,水杯只是打个比方,我一般不会轻易使用那种能力,因为那种能力使用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造成的伤害。我只用那种能力在非常棘手的事件中来修复一些被鬼魂破坏的关键的东西。 总而言之,我运用了那种能力,来修复了我弟弟的手机一部分的机能。当我打开他的手机之后,发现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猜到了。没错,就是那款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 在那款软件的入学考试测试里,我发现了我弟弟写的一篇恐怖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因为在公墓上撒尿,导致惹上了一个好色的女鬼,最后那个女鬼就和主人公……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很明显,我弟弟的死状和他写的那篇所谓的入学考试作品里主人公的死状非常的相似,一切都是那款软件搞的鬼! 我该怎么办呢?报警吗?鉴于警察之前对我的态度,我不认为他们会相信我这个职业为‘灵媒’的姐姐所说的话。他们很可能在我报警之后,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关起来。所以我决定自己来调查,自己来找出软件背后的凶手,自己来报仇。 可是我要怎么做呢?我弟弟手机上的软件在显示他没有通过入学考试之后,软件就已经完全停止运作了,我也没有从那款软件上找到任何可以联系到制作者的方法。我通过关系找到了几位电子产品方面的专家,他们也都表示无法找出软件的作者。 于是,无奈之下,我用了最笨的一个方法。我要把自己也变成那款软件的潜在目标,等它来主动找我。 具体的做法就是,我推掉了一切工作,回到了家里。每天不干别的,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写小说,然后发到各大小说网站上去。说句实话,我本来就自认为没什么写作的天赋,再加上我也压根就没打算往好里写。因为写好了反而会有麻烦,我需要的就是不断被编辑嫌弃,不断的签约失败。在每一次失败之后,我都会在手机上努力的搜索那款软件,但是全都一无所获。 在差不多疯狂的写了两个月之后,我的精神几乎都崩溃了,就在即将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那款软件突然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就这样,我终于和这款取得了联系。 我兴奋的按照软件的提示一步一步的完成了它所要求的步骤,并且成功的取得了一个叫‘鬼鼓婆婆’的人所创办的恐怖小说写作秋季训练班的入场卷。我按照通知单上的要求,在我的老家槐远城外的一座废弃建筑里等待,一个打扮成街头霸王游戏里春丽模样的人找到了我。她搜了我的身,给我蒙上眼罩,开车把我带到了一座与世隔绝的深山里。那座山唯一和外界通行的道路,就是一座高空吊桥。 在那里,我遇到了和自己一样一同来参加秋季训练班的十几个学员,还有三个奇怪的学校工作人员。但是没有见到鬼鼓婆婆,鬼鼓婆婆通过手机的遥控的形势来控制着一个打扮成八神模样的男人来给我们上课。但是,我们其他学员的手机在那座山里却是完全不能用的。我试过用自己的能力来修复自己的手机,但是依然不能用。 但我没有灰心,我既然已经找到了鬼鼓婆婆的大本营,我推测鬼鼓婆婆一定就隐藏在学员或者工作人当中。于是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来努力的观察调查着自己周围的一切,想要把鬼鼓婆婆从那群人当中揪出来。 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不断有学员以离奇的方式死去。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叫耳底风的学员和我一个人。当时我以为我找到了凶手,鬼鼓婆婆就是耳底风,但是我错了。 因为我马上就明显的看出耳底风当时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他那时已经不是在自主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而是有人控制了他的思维。 被控制的耳底风对我说,他就是鬼鼓婆婆,其实他早就想杀死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致幻能力对我没用。所以他最后只能留下另一个人,控制着另一个人的身体来杀掉我。 我虽然拥有一些对付鬼魂的特殊力量,但是从人的**角度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我根本不是被控制思维后的耳底风的对手,他很轻易的就把我逼到了断掉吊桥的悬崖边,并且把我推了下去。 从山顶坠落下去的过程中,我万分的愤怒、万分的懊悔,我感觉自己的怨气都要把自己燃烧起来了。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回天,只能在心中告诉自己,死后绝对要变成厉鬼来复仇。 但是,我没有变成厉鬼,我也没有死。从悬崖掉下去摔倒地上之后,我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多久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回到了以前的时间,回到了我安装那款软件之前的时间内。 没错,我穿越了! 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相信,但它就是发生了,我想这可能和三鬼母的力量有关。 回到过去之后,我马上投入了第二轮和鬼鼓婆婆的调查当中。我又按照之前的方法,下载了那款软件,按照和以前一样的程序被带到了那座深山当中。 本来我以为轮回了一遍的我,这一次会拥有绝对的优势,因为我等于多调查了一轮。可是我马上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鬼鼓婆婆也拥有上一轮的记忆。 这一次鬼鼓婆婆再次的杀光了所有人之后,控制和上次不一样的另一个学员将我杀死。 可我仍然没有死,我又再次的回到了过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就这样,我和鬼鼓婆婆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当中。 后来鬼鼓婆婆发现了,轮回的原因出在我身上。只要它不再杀我,我就无法穿越到过去。于是鬼鼓婆婆之后每次都是杀光其他所有人而不再理会我,甚至还对我提出,只要我不再自杀,她可以让我使用手机联系救援队来救自己出山。 我当然没有答应,它杀死了我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就这样和鬼鼓婆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血腥的过程,uu看书 .ukansh 但是我却没有一次能够发现鬼鼓婆婆的线索。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鬼鼓婆婆绝对不在我所在的训练班里,因为那些人每次轮回都是全员死掉的。 我能感觉到鬼鼓婆婆不是鬼,而是活着的人,而那些学员,要么是挖掉自己的眼睛,要么是当着我的面跳崖,要不就是全身被弄的粉碎。总之,不可能有人装死蒙混过我去。而且,我看到的也不可能是幻觉,因为由于我身上三鬼母之力的作用,鬼鼓婆婆的致幻能力对我没用。因此,鬼鼓婆婆只能是在外边的人。 可是鬼鼓婆婆到底是谁,我却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就在我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本来一成不变的轮回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错误。 在一次轮回当中,有一位学员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之前轮回当中的自己变的不一样了。那位学员不仅在那次轮回中,几乎完全的改变了自己的性格,而且,他还成功的发现了鬼鼓婆婆的真实身份。 只可惜的是,在那位学员说出真相之前,他就被鬼鼓婆婆控制着身体自杀了。鬼鼓婆婆认为即使我再次轮回找到那位学员也无济于事,因为除了我和鬼鼓婆婆自己,没人能记得之前轮回的内容。 但是当我再次穿越回来,找到了那位学员之后,我发现鬼鼓婆婆错了。 那位学员虽然看上去的确不认识我了,也似乎回到了以前自己的性格状态,但是,他绝对还残留着上一轮循环中的记忆。 没错,那位学员就是你,张坦飞!” 第九十四章 报应 张坦飞本来一直入神的听着苏默菡的讲述,在听到苏默菡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之后,才忽然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我?你是说……我也是跟着你一起轮回的学员?我最后发现了那个叫什么鬼鼓婆婆的身份?”张坦飞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苏默菡默默的点点头。 王康红看了看愣头愣脑的张坦飞,对着苏默菡说:“如果有人对我说你刚才的一席话全都是谎言的话,我肯定会踢断他的腿。因为你刚才的话里至少有一句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写作的天赋,刚才这个故事编的太差了。” 苏默菡轻轻一笑:“我说过了,我本来也没打算你们会轻易的相信。” 刘队长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讲这个故事?” 苏默菡说:“说实话,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打算请你们警察帮我查这个案子的,因为找你们也是白找。别误会,这倒不是我对你们警察有多大的仇恨,而是这些案子的背后凶手是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以你们警察的刑侦手段对其基本无能为力。这次之所以破例来找你们,不是我想和警察合作一起破案,而是因为有一位警察也已经陷入这个案子里去了。”说完苏默菡把眼神停留在了王康红的身上。 王康红不耐烦的说:“你是在说我吗?刘队,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在跟这个疯女人纠缠下去了吧?直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吧!” 刘队长还没说话,苏默菡盯着王康红的脸语速奇快的说道:“今天上午,你去了一个储存尸体的地方。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我会推测是去火葬场或医院太平间,但是考虑到你的职业,应该是警队的停尸房。你到了停尸房之后,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你被鬼魂骚扰了……但究竟是被谁的鬼魂呢……哦,我知道了,是百幻灵雪。今天是9月3日,百幻灵雪是8月31日死的,今天你是去取她的验尸报告的。你在停尸房里遇到了百幻灵雪的鬼魂,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 王康红完全惊呆了,直直的看着苏默菡说不出话来。 刘队长轻轻的问:“小王,你怎么了?” 王康红把张坦飞的手野蛮的从自己的胳膊上拨开,站起来走到苏默菡坐着的沙发前,居高临下的问道:“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苏默菡抬起头:“你还没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 王康红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慌张的看着刘队长说:“今天上午你让我法医那里取吴爽的验尸报告,在取报告的时候,我似乎……似乎做了个梦……” 刘队长不解的问:“做了个梦?你在停尸房里睡着了?” 王康红急忙摇摇头:“当然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在我拿到报告将要出门的时候,我好像失去了意识两三秒钟。在那两三秒钟内,我觉得自己到后面的停尸间去看了吴爽的尸体,而吴爽的尸体竟然从冷柜里坐了起来,还不停的对我说着‘我不是自杀的’。” 刘队长也站了起来,关心的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康红说:“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吴爽的尸体在我到那里之前已经被接走了。我觉得那可能是我最近太紧张了,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并不太相信真的会有鬼魂来找我……” 苏默菡插嘴道:“你应该庆幸真的是鬼魂去找的你,而不是你的幻觉。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你一旦出现幻觉那就代表着鬼鼓婆婆已经找到你并且对你下手了,你就彻底没救了。” 王康红转过身指着苏默菡大声道:“我回答完你了,你该回答我了,你看出这些事情是不是你的能力?” 苏默菡轻轻的摇摇头:“不是,我刚才看出你之前的遭遇,纯粹是因为多年从事通灵师的经验还有一些推理,完全没有运用到我的能力。” 王康红听完,朝着左右看了看,然后抓起桌子上一个非常精美的仿水晶样子的酒杯,啪的一声摔碎在苏默菡的脚下:“你说你不喜欢恢复杯子,但现在你必须恢复一个。你如果能当着我的面把这个杯子恢复好,我就相信你的说话!” 苏默菡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我办不到。” 王康红说:“哦,你不打算修杯子?那好,这个屋子里,不,你说你到底能修什么,你想用什么来证明你的能力,我现在就出去找!” 苏默菡淡淡的说:“用不着那么费事了,我直接告诉你,我什么也修复不了了。因为,我的能力,已经消失了。” 刘队长惊讶的出了声:“消失了?” 苏默菡点点头:“你们没仔细听我刚才说的三鬼母的传说吗?三鬼母的能力不是无限制的,是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终究有一天会消失的。” 刘队长拖着下巴沉吟道:“苏小姐,你刚才说了一大套你拥有超能力的话,虽然听上去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如果你真的能当着我们的面展示一下的话,说不定我们也许有被说服的可能。但现在,你又说自己的能力消失了,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一套话?” 苏默菡慵懒的往沙发上一靠:“我已经说过多次了,我不在乎你们相信不相信,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让你们相信的。” 王康红问:“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默菡看了看依然坐在自己对面,静静的看着其他人的张坦飞,对王康红说:“想知道我的目的?可以,不过我要私下对你说。我们两个到洗手间去谈一谈怎么样?” 刘队长阻止道:“苏小姐,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不会允许我的手下单独到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和你呆在一起的,特别是在你还号称自己拥有超能力的情况下。有什么话,就请在这里直说吧。” 苏默菡坚定的说:“要么王康红和我一对一私下谈,要么就免谈,你们自己选。” 在刘队长再次说话之前,王康红说道:“刘队,没关系,我跟她去。放心,就看她那样子,她根本伤不到我。” 刘队长多少有些担心的说:“小王,虽然我也认为她刚才说的故事太假了,可是她刚才毕竟看出了你在停尸房的遭遇。我不相信什么时空轮回之类的鬼话,但是并不否认某些人的确是会有什么特殊的法术和能力什么的,我就认识那样的一个人。” 王康红说道:“没事的刘队,我和她进去,要是她没有超能力,她就根本伤不了我。要是她有超能力,就证明了她刚才说的不全是假话了。” 刘队长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好吧,但是苏小姐,我只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你们再不出来,我就破门而入。” 苏默菡听后,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来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王康红拍了拍了刘队长的肩膀安慰他一下,也急忙跟上了苏默菡的脚步。 门关上之后,王康红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不愧是彩城最高级的酒店,连洗手间都这么华丽啊。你到底要私下里跟我说什么?” 苏默菡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一面镜子前,用手示意王康红站到自己旁边的另一面镜子跟前。王康红不明其意,但是也跟着照办了。 “你觉得你自己漂亮吗?”苏默菡冷冷的问道。 “哈?”王康红十分不解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默菡继续盯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像说:“你觉得你漂亮吗?” 王康红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就当哄疯子玩了。嗯……我觉得我长得还行吧……” “你觉得你招人喜欢吗?” “嗯……这个我可以很负责告诉你,不。从小到大,我都很少朋友。” “你觉得我漂亮吗?” “额……” “你觉得我和你谁漂亮?” 王康红有些生气了:“我们只有十分钟,你把我叫进来不是来选美的吧?” 苏默菡慢慢转过身,看着王康红说:“我刚才说过了,我和鬼鼓婆婆一遍又一遍的循环过程中,有一位学员,也就是现在呆在门外的张坦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对吧?张坦飞现在就如你看到的,是一个患有严重社交恐惧症,心理十分脆弱不稳定的懦弱的男人。但是在上一次的轮回中,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勇敢,变得聪明,甚至变得幽默风趣、油嘴滑舌了。正是他的那种改变导致了他成为了第一个看穿鬼鼓婆婆真实身份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突然完全改变自己性格的原因是什么?” 王康红努力的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哦,我忽然记起来,在我上午去取验尸报告之前正在看专家给张坦飞的心理评估报告。资料上说通过暗中调查,专家们认为张坦飞有多重人格的倾向。后来我上网搜了一下多重人格,发现一旦某个人真的在内心里分裂出另一个不同于自我的人格之后,其性格、脾气甚至是外貌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假设你的刚才的那一大套话是真的话,会不会是张坦飞在上次的轮回中出现了多重人格的现象?另一个人格,代替了他本来的人格。” 苏默菡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或许就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之前的每一次轮回除了我和鬼鼓婆婆之外,没有其他人有记忆。那么多次轮回他都没有改变,为什么单单上一次改变了?” 王康红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苏默菡再次把身子转向了镜子,对着镜子的王康红说道:“因为他在上一次入学之前,遇到了你。” 王康红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苏默菡说:“我刚才在讲述轮回过程的时候,故意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之前的轮回里,每一次张坦飞都会在入学后爱上我。他对我表白的时间有早有晚,但是每一次他都深深的爱上了我。甚至有无数次,他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虽然那根本就无济于事。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对那个病态的男人感到厌烦,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可他每一次轮回之后都忘记了,还是会继续的爱上我。后来我干脆直接羞辱他,嘲讽他,可还是没有用,他还是会为了保护我去死。可我实在不想欠那个令人讨厌的男人的情,既然不能阻止他入学后爱上我,那就干脆阻止他入学。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想阻止他入学,都没有成功。在上一次,我甚至当起了小偷,uu看书 uukanhu 去偷了他的手机。本来就在我以为终于要成功了,我终于不再要忍受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为我牺牲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抓住了我,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 本来我对这一次的轮回也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可是当张坦飞入学之后,我才发现到,他这次竟然不再爱我了。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你。 是你,改变了张坦飞,促使他发现了鬼鼓婆婆的真实身份。” 说道这里苏默菡眼睛里充满了异样的神色,她盯着镜子里目瞪口呆的王康红,内心不停的呼喊着: 这是对我的报应吗? 能为我解开谜团的男人,在之前成百上千次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我,想要靠近我,帮助我,可我却没有丝毫的发觉他的意义,一次次的把他从自己身边踹开。可当我终于意识到他对我多么重要的时候,他却爱上了另一个自己只遇到过一次的女人。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对张坦飞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能促成他改变的就是自己,而不是王康红了。 可是现在,张坦飞很显然已经心里没有一点自己了。这一次自己明明比王康红先见到张坦飞,可是他还是宁愿和讨厌的男警察坐到一起都不跟着我。我刚才让他坐到自己这边的沙发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过来,王康红一叫他就过去了。当王康红拽住他的胳膊的时候,苏默菡在张坦飞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以前面对自己时候的眼神。 呵呵呵呵…… 你一直寻找的东西,一直在你身边,当你终于发现它时,它却正在离你远去…… 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 第九十四章 你的选择 “哈哈哈哈……”王康红大笑了几声,然后愤怒的朝着面对着镜子发呆的苏默菡喊道:“你如何给你自己和张坦飞编排故事无所谓,但是别把我也加进去,我会恶心的知道吗?我等不了十分钟了,我现在就出去打114查精神病院的电话!” 王康红的手刚刚攥住洗手间的门把手,还没有扭开,苏默菡叫住她:“你会死的。” 王康红的手从门把手上缩回来,转过身对着苏默菡叉起腰:“想吓唬我?” 苏默菡的视线慢慢从镜子转到王康红身上:“不是吓唬你,而是警告你。我已经说了在上次轮回当中,鬼鼓婆婆和我一样也发现了坦飞改变的秘密。鬼鼓婆婆也发现你的存在了,它在上一次的轮回结束之时亲口对我说过,在你和张坦飞密切接触之前杀掉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鬼鼓婆婆正在打算这么做,因为上一次轮回中张坦飞收到软件是9月7号,而你根本没有收到软件。可这次,我刚刚醒过来没多久,鬼鼓婆婆就提前给你们两个发送软件了。” 王康红抱起肩膀:“拜托疯女人,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好吗?根本就没有什么轮回,没有什么鬼鼓婆婆的!” 苏默菡说:“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待你手机上软件的提示。你填写好笔名之后,软件会给你一个转盘,让你写一篇入学作品,之后会派人给你们送来通知单,接下去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哦对了,不止是关于软件的部分,我记得我们入学是9月15日,在那之前我每天都会上网查东西。虽然我不太关注,但是现在各种很多网站和软件都有弹窗广告出来告诉你当天的重要新闻什么的。本来我不太注意,可是重复太多次了不想记住也记住了。 给我一支笔,我可以在现在写出从9月3日到14日间我所记得的世界上所有的重要新闻、娱乐圈八卦等消息。那些都是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们可以在未来的几天里去对照,看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王康红见苏默菡说的如此坚定,语气似乎有些松动了:“但……但是像新闻或者娱乐圈八卦什么的,你说过你认识很多领导和高层人士,自然也会认识很多娱乐圈的明星。你能提前得到一些各个领域内没有发布的新闻不算什么难事吧?说不定那都只是一些已经发生但是还没公布出来的瞒着老百姓的内部消息而已,根本不能证明你轮回过。” 苏默菡低头想了想说:“9月5日,也就是后天凌晨0点25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附近会发生6级地震。我可能会提前得到一些娱乐圈的八卦,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提前得知两天后才在美国发生的地震吧?” 王康红脸上虽然还有怀疑的表情,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急着想要把苏默菡送进精神病院了。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虽然说的话很离谱,但至少看上去她的思路很清晰。 王康红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语气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么你这次找我们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默菡笑了笑:“很高兴你终于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我对话了,这是个进步。我这次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努力的保证自己活下来,然后尽量对张坦飞好一点。” “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懂你的话。”王康红问道。 苏默菡说:“我说过了,我的能力已经消失了,这一次轮回将是我最后的一次参加训练班,也是抓住鬼鼓婆婆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鬼鼓婆婆将会在之后的时间内残骸更多的无辜生命。相信我,以它的能力,你们警方用正常手段是永远找不到它的。 我是拥有三鬼母之力可以免疫它幻觉的人,和它斗了无数次都失败了,目前为止唯一识破过它的人,就是张坦飞。我们这一次要做的,就是让张坦飞变回上一次的模样。在上一次,他因为爱上了你,而产生了改变。这一次,你也必须让他爱上你。 我刚才看到过张坦飞了,他并没有完全失去上一次轮回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能记得上一次的事情,但是很明显那和他性格的改变有关。 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接近张坦飞,让他爱上你,并且你要努力的改变他的性格,让他变回上一次张坦飞的样子。说不定在性格改变之后,他能回忆起上一次的记忆,那样我们就能找到鬼鼓婆婆了。” 王康红反问道:“这也太荒谬了不是吗?既然那个鬼鼓婆婆像你说的那样可以用幻觉杀人于无形,你以前有超能力的时候都斗不过它,这次我们就算让张坦飞发现了它是谁,怎么抓它呢?” 苏默菡冷冷的说:“我说的是让张坦飞找到它,没有说要抓它。我建议在找到它之后直接派人杀死它比较合理,别跟我说什么不能私自审判的漂亮话,鬼鼓婆婆是极度危险的人,发现直接杀死它对谁都有利。” 王康红挥舞起双手:“可是要怎么杀死它呢?如果它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苏默菡冷静的说:“它是很厉害,但是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有弱点。我和它一起轮回了那么多次,虽然没有找到它的身份,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通过一遍又一遍的观察,我发现了鬼鼓婆婆能力的特点。 第一,它对某个人使用幻觉虽然不需要在附近的现场,但是必须要和被致幻的对象有过交流才行。面对面的谈话或者是在网上文字交流什么的都可以,所以它才搞了那个软件,那个软件的目的就是和被害者产生交流。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它的交流,那么它就无法对那个人使用幻觉。 第二,它无法同时让两个人产生幻觉,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的思维。在这么多次的轮回中,鬼鼓婆婆一次都没有同时控制过两个人。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个限制只是针对于幻觉,有画面的那种。如果是幻听的话,可以对多人产生效果。也就是说,它可以同时让很多人听到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在上一次轮回中,它就用这个伎俩骗走过两个学员。 第三,我已经知道学员班里有一个男学员是鬼鼓婆婆的手下,那个男学员在上一次轮回的最后已经表示出对鬼鼓婆婆的不满。这一次只要能够循循善诱他的话,我们还可能从他的口中知道更多鬼鼓婆婆的信息。 那个鬼鼓婆婆和我一样……准确的说是和以前的我一样……虽然拥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但是它也是人。是人,就是可以被杀死的。” 王康红打断苏默菡:“等一下!如果……” 苏默菡马上又反过来打断了王康红:“快到十分钟了,我们没有时间多说了。我现在只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事情:第一,在未来的时间内,你要和张坦飞一步不离的呆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和任何人接触,当然也不能用手机和任何能和外界产生交流的东西。这个房间是我亲自和中央酒店总经理交代过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和你发生接触。而且这个房间里到处都被我布置好了,从科学方面的摄像头、窃听器,再到超科学方面的驱邪、镇宅的各种法器等等一应俱全。对于防范鬼鼓婆婆对你们下手来说,这个房间是目前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第二,你要在这段时间内努力的让张坦飞爱上你,并且努力的试着改变他的性格,想办法让他想起来上一轮的记忆。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我要出去了,省的门外那位英勇的队长为了救你破门而入。哦对了,刚才这番谈话,你可以告诉你的队长,但别对张坦飞说。如果在他变回上一轮的自己之前,先因为受到打击而心理崩溃了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苏默菡说完,走到门前伸手就要开门。 “等等!”王康红大叫一声:“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把我们全都叫到这里来莫名其妙的对我们胡说一通,我们就要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是刑警知道吗?你也太天真了吧?” 苏默菡一手扶着门把手说:“王警官,我出去之后就会详细的把未来几天要发生的事情列一个清单给你。到后天你基本就能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在那之前,你只需要在间……别介意我们这说……在这间你可能这辈子都住不起的豪华套房里呆着看新闻就行了。难道有那么难受吗? 当然,你也可以出去之后完全不理会我的话,自己去干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但是你知道吗,王警官,被鬼鼓婆婆害死的人不计其数,远远比你们警察发现的多。因为大部分人都被诊断为自杀了,而且鬼鼓婆婆的软件不止覆盖彩城,在全国其他的地方也有无数人中招。可那些城市里的刑警队长,不像刘队长这样不择手段,能发现这些案件的不寻常之处。 王警官,如果你走出门去,大摇大摆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自己的事,那么你很可能会死。你死了,张坦飞就不会发生改变,他也就发现不了鬼鼓婆婆是谁。而我的超能力已经没有了,我已经无法一次又一次的把鬼鼓婆婆拉回到过去了。如果这次我们失败了,鬼鼓婆婆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在全国范围内继续着它疯狂的杀戮,而且没有人能阻挡,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有鬼鼓婆婆这个家伙的存在。 王警官,uu看书 ww.uukashu 我要开门出去了。至于你出来之后,选择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苏默菡扭开门把手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刘队长见到苏默菡出来,刚要上前问话,不料苏默菡却先把双手举了起来:“刘队长,我想我说了刚才那一大套之后,你身为刑警队长,为了全彩城人民的安全着想,不可能放我出去自由行动了吧?你可以给我戴上手铐,派人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因为那里总比精神病院强。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一份纸和笔。” 刘队长警惕的问:“请问苏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默菡一笑:“我的意思是,这间房间虽然很大,但是很多人聚在一起也会破坏两人世界的气氛不是吗?我建议,刘队长派人和我一起回警局去做详细的笔录,留王警官和张坦飞继续留在这里查案吧。你可以派人入驻她们隔壁的房间来监视保护她们,费用我来出。但是,记住别打扰她们好吗?” 刘队长眯起眼睛:“为什么你要这么提议呢?我的确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去做详细的笔录,但是王警官和小张会和我们一起去。” “刘队!”王康红的声音传过来。 刘队长转过头:“怎么了?小王?” 王康红看了看举着双手面无表情的苏默菡,吞了一口口水之后说道:“你……你先带这个疯女人回去吧,我想和张坦飞留在这里………” 刘队长颇有兴致的看着王康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王康红看了看站在刘队长身后的张坦飞:“说来话长,你先派人送她回局里,然后……我想我们需要私下里聊聊!” 第九十五章 慢慢的折磨 刘队长眼睛透过墙上的单面镜窗盯着审讯室里正在奋笔疾书的苏默菡,左手提着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王康红的手机,右手拿着自己的手机,正在和留在彩城中央酒店的警员们通话:“你们装好监视系统了吗?” “已经装好了,我们现在正在隔壁的4026房间内监视着。不过说来好笑,头儿,我们的监视系统似乎没多大必要。” 刘队长问:“什么意思?” “你们走了之后,酒店安保部门的负责人就来找我们,带我们去安保处的监视室内去参观了一下。头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4025号房在我们到达以前就已经装了全方位的监视系统了,而且很多设备比我们的还要先进的多。即使是我们警方的专业人员,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和窃听器。” 刘队长沉吟道:“那个女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布置,要么她是疯的不可救药了,要么……哦对了,王警官那边怎么样了?” “王警官现在正和我们之前跟踪的目标呆在4025号房间里,两个人现在正在看电视,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王警官有对你们说什么吗?比如她为什么留在那里的原因之类的……” “没有。王警官只说过,现在她的手机不在身边,她身上的无线电又是短程的暂时跟你联系不上。如果你和我们取得联系的话,让我们转告你,拿到苏默菡写的东西之后,请你马上回中央酒店一趟,她会向你详细报告的。” 刘队长看到审讯室里的苏默菡终于把笔放下了,说了声:“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之后揣起自己的手机,拎着王康红的手机走进了审讯室,坐到了苏默菡的对面。 苏默菡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刘队长手里的手机:“那个是王康红的吧?我在到酒店之前一直在听着你们的声音,王康红提到过,她的手机在发现《恐怖小说写作教程》那款软件后就没敢再用,直接送去检验了。” 刘队长说:“看来苏小姐果然了得啊,刚才我还听到我的人在惊叹苏小姐在4025房里布置的监视器材有多么先进呢。” 苏默菡说:“我布置下的真正先进的东西不是那些。” 刘队长一挑眉:“你指的是那些风水方面的法器?” 苏默菡一笑:“风水方面?才不是和风水相关的那种幼稚的玩意儿呢。” 刘队长也跟着笑了:“幸亏那小子不在场,不然他听到你这么看不起风水师,他要生气了。算了,言归正传吧,苏小姐你刚才写的都是些什么?” 苏默菡用手慢慢把自己写完的几页纸推给刘队长,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命运。” 刘队长收起笑容,严肃的接过稿纸来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在未来的几天内,全世界各地发生的新闻,而且大部分都是自然灾害或者恐怖袭击之类的消息。 刘队长从头到尾粗略的过了一遍,抬头问道:“我能问一下,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吗?” 苏默菡说:“时间紧迫,我没工夫重复自己说过的东西,你一会儿去酒店王康红就会告诉你了。”说完苏默菡又拿起笔,从旁边厚厚的一叠稿纸上抽过几张再次低头写了起来。 “还需要我等你写完吗?”:刘队长问。 苏默菡没有抬头:“不,给王康红的看的东西只有那些,我现在要写的是我能够回忆起来的之前轮回里面发生的所有细节,这些东西估计你们现在没心思想要仔细看。等你们从那几张纸上确定我不是疯子之后,再来找我吧。” 刘队长看着不再搭理自己的苏默菡,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站起身往审讯室的门外走。 等到审讯室的门关上之后,苏默菡才抬起头默默的朝外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书写着。 过了没有多长的时间,就在苏默菡认真的回想着上一次轮回当中的每一个细节的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的男警官走了进来。 苏默菡抬起头,不耐烦的说:“详细的笔录我也做完了,我不是说过现在不要打扰我吗?” 陌生的男警官关上审讯室的门,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到苏默菡的对面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面带着微笑看着苏默菡不说话。 苏默菡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认识你,我只跟刘铁风和王康红说话,其他人我一概不见,请你出去!” 陌生的男人轻轻的笑出了声:“哦呵呵呵,看来这一次你能力没了,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 苏默菡的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你是谁?” 陌生男警察身子往前稍微倾斜了一下,手肘撑住桌子,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了交叉在一起的手背上,做了个孩子一般天真的动作:“你说呢?” 苏默菡手中的笔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鬼鼓婆婆!” 男警察赞许的点点头:“嗯,还好你的智商没有随着能力一起消失。”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苏默菡低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能力消失了?你又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警察朝审讯室的四壁看了看,咂咂嘴:“啧啧啧,你以为你把张坦飞和王康红送到你那个兔子窝里去,然后自己再躲到警察这里来,我就会拿你们没辙了?” “你找到我没什么问题,但你怎么知道我能力消失了的?我到目前为止只告诉过……啊!我明白了!”苏默菡突然露出懊悔的神色。 男警察说:“看来你终于也发现了吧,我是怎么知道的?那还不是多亏你布置的那些监控系统。” 苏默菡咬着牙说:“你控制了一个酒店保安,在监控室里偷窥到了我们的谈话!” 男警察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知道什么叫自作聪明吗?这就是典型的自作聪明。本来你如果只布置那些法器,我是拿那个房间没辙的。可是你自己布置了防范超自然力量的法器,又亲手布置了破解它的监控系统,你等于是用自己的矛在戳自己的盾。” 苏默菡问:“你能控制保安我理解,因为你只要知道了我和中央酒店的关系,就可以以正常旅客的身份到酒店里去和任何人交流。但你是怎么控制这个警察的?” 男警察自满的说:“告诉你,不但是这个警察,所有参与这个案子的警察,包括王康红我都能控制。” 苏默菡也站了起来:“那不可能,王康红还没有在手机的软件上给过你回应,她连笔名都没有起呢……等一下……难道说……” 男警察背对着苏默菡耸耸肩:“呵呵呵,你刚想到那一点吗?你真的以为我需要王康红在手机软件上回应我之后我才能控制她?” 苏默菡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来你……你是在之前就和她打过交道了!” 男警察笑起来:“没有错,其实我第一次在张坦飞的幻觉里发现王康红模样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原来她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个警察,原来我早就和她交流过了,根本不需要她给我什么回应。这下你应该知道你这次醒了之后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了吧?” 苏默菡垂下头重重的坐下:“那你现在到这里来,是来杀我的吗?” 男警察也回过身,再次面对着苏默菡坐下:“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吗?在那之前,你一遍又一遍的把我从未来拉到过去,你快要烦死我了你知道吗?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一次,我如果就这么把你杀了,岂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默菡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你想干什么?” 男警察突然伸出一只手,托住了苏默菡的下巴。苏默菡也没有反抗的意图,任由男警察摆布着。 男警察把苏默菡的脸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用兴奋的语气说:“我想干什么?我想折磨你呀!就像你之前一次次的逼我重复回到过去那样折磨我一样,我这一次也要好好的折磨一下你。” 男警察有了动作之后,苏默菡反而没刚才那么紧张了,这个时候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你打算也让我尝尝你幻觉的滋味?” 男警察摇摇头:“不不不,首先,你虽然能力没有了,但是我的幻觉依然对你没用。从得知你能力消失那一刻之后我就开始试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像你天生就不怕我的能力。其次,就算我的幻觉对你有用,我也不想用那个来折磨你。因为幻觉毕竟是假的,如果你内心深处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就算我能让你看到无比恐怖的东西,能控制着你的身体做出任何恐怖的事情,你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没有受到我想要达到的那种折磨。知道我要用什么方法吗?我要用真实来折磨你,用血淋淋的真实来折磨你!” 苏默菡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警察端着苏默菡的下巴,扬起嘴角:“多么憔悴的一张脸啊!别蒙我了,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一次你爱上了张坦飞。” “我没有!” “嘘!别再撒谎了。我在监视画面上看到了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时候的画面,当张坦飞拒绝和你坐在一起,还有王康红抓住张坦飞手臂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啧啧啧……我已经控制着保安录了下来,当作永久的珍藏纪念了。” “你……” “嘘!告诉你,我本来是真的打算先杀了王康红的,但是后来我一想,那样实在太无趣了。让她和张坦飞在你面前秀恩爱给你看,实在是太令人享受的一件事了!” 苏默菡啐了一口:“呸!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张坦飞就那么伤心吗?” 男警察一把放开她的下巴:“为了一个张坦飞,当然不会。但是张坦飞已经不是一个张坦飞那么简单了不是吗?张坦飞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符号,一个意义,一个象征。 他象征着你过去所有的努力,象征着你过去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的战斗。让你亲眼看着之前一次又一次死心塌地爱着你的张坦飞在这一次训练班中,一点点的离你远去,最后死掉。就像让你亲眼看着过去自己所有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化为绝望的泡沫一样。啊!想想就过瘾!” 苏默菡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你控制的这个警察身上应该有武器吧?” 男警察眼皮一抬:“干嘛?” “请你现在就杀了我还有那两个人!”苏默菡吼道。 男警察说:“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们的,我要慢慢的享受这最后一次的轮回,慢慢的折磨死你们。” 苏默菡恶狠狠的盯着男警察:“你不现在杀了我们,你会后悔的!我是没有了能力,但是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不杀掉我们,我们迟早会联手发现你,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男警察傲慢的回道:“嗯,这样才对嘛!如果你一直像刚才那样没有干劲,我就算折磨你们也没快感不是吗?保持这种状态来猎捕我吧,祝你们成功哟!” 说完这句话,男警察突然双眼往上一番,接着身子一软昏倒在了地上。 彩城中央酒店4025号房间内,王康红像个痞子一样,一点也不淑女的靠在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上看着电视,张坦飞拘谨的坐在她的旁边。 电视里面正在转播混合格斗比赛,王康红全神贯注的看着比赛的画面,时不时情不自禁的低吼着:“哎呀,红方你个蠢货!你的腿法是跟******学的吗?预备动作那么大,三岁小孩子都能躲过去。你要先用拳法来迷惑他,然后一记鞭腿直接踢他的脑袋ko他啊!” 咕噜咕噜……张坦飞的肚子叫了起来。 王康红一脸嫌弃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张坦飞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王康红指了指刚才她撒了一桌子的零食:“饿了就去吃,不用客气,反正是那个疯女人出钱。你可要抓住机会啊,不然我们可是一辈子都到不了这样高级的房间里来的。u看书 .uuanshu” 张坦飞摇摇头:“我……我不饿。” 王康红翻了翻白眼:“随便你吧。”然后转过头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怎么又改了地面缠抱了?快点给我站起来用拳头和腿一决胜负啊,两个大男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有意思吗?这什么比赛规则啊?红方真是太傻了,你拳腿比对方优势,还跟对方玩什么地面战啊!你这么打输定了!” 然而还没等王康红骂完,红方就一个漂亮的翻身转到了蓝放的身后,然后用胳膊勒住了蓝方的脖子形成了裸绞,蓝方被迫拍地板认输。 空气凝滞了下来。 王康红脸上稍微泛红的看了看张坦飞,张坦飞慌忙将眼神转向别处。 王康红悻悻的转过头:“什么破比赛,还带躺在地上勒脖子的,要是像我参加的那种比赛规则的话……” 砰砰砰,传来敲门的声音。 王康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从里面打开门,刘队长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是你的手机,还有这些是苏默菡让我交给你的东西,现在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你留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王康红接过手机,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康红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刘队长,刘队长点点头。王康红把手机从证物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警队内部的号码。 王康红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苏默菡的声音:“它刚才来找过我了。” 王康红没听明白:“疯女人是你啊,谁找过你了?” “鬼鼓婆婆。情况有变,没必要在那个房间里躲着了,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第九十六章 方便面 砰的一声,门被急促的打开,刘队长和王康红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刚才晕倒在审讯室里的年轻男警察刚要站起来,刘队长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然后关切的问:“小孟,你怎么样?我不是让他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你怎么还没去?” 小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嗨,头儿,我没事!” 王康红说:“孟哥,你就听话去医院看看吧,也省得我们大家为你担心啊。” 小孟显得很内疚的笑起来:“我……我真没事……头儿,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拖过你的后腿,我这次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了……” 刘队长轻轻地拍了拍小孟的肩膀:“别说了,我知道这次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先听话,去医院检查检查,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之后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 小孟站起来,看了看刘队长坚决的眼神,感激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王康红见小孟没事了,扭过头马上推开门直奔审讯室,刘队长也忙跟了过去。 王康红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审讯室,对着正在询问苏默菡的两个男警察说道:“你们先全都出去。” 两个男警察互相看了看,知道王康红虽然职务不高,但是是刘队长身边的大红人,于是双双站起来走到门外去了。 王康红一把揪住苏默菡的衣襟,把她拎起来撞到墙上,用胳膊肘驾着苏默菡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喝道:“你知道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里袭警是什么罪吗?” 赶到的刘队长在王康红身后说:“小王,注意点。” 王康红气呼呼的转过头:“刘队,不是我说你,这个女人明显精神有问题。她自己之前都说主动让你给她戴上手铐了,你在回去找我之前怎么不给她戴?” 被压在墙上的苏默菡用死板的语调说道:“那个警察不是我弄晕的。” 王康红重新面对苏默菡:“你还敢狡辩?监控审讯室的警员已经在路上和我们说了,他看到孟警官走进审讯室和你面对面坐了下来,谈了一会儿话之后,监视画面就黑了。等其他人赶到审讯室的时候,就看到你正在袭击倒在地上的孟警官……” 苏默菡反驳道:“我那是在查看他身体的情况……” 王康红说:“当时审讯室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孟警官自打参加工作以来身体没出过一次问题,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是谁?你是个算命的,是不是会些什么江湖的道道儿,或者下点药什么的……” “我在进来这里之前,已经被搜过身了。那位警官不是我弄晕的,是中了鬼鼓婆婆的幻术。” 王康红骂道:“你个贱人到现在还和我扯什么鬼鼓婆婆的?我看你根本就是脑子坏掉了,故意来警局挑事的!” 刘队长的严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王,你先放开她,有什么话我来问。你也知道因为我要强行调查这几个个案子,很多警队的人都对我们有意见。万一被某些人看到你现在的行为,举报你刑讯逼供的话,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王康红哼了一声,放开苏默菡,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到了墙角。 刘队长在审讯室中央的桌子后面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默菡:“苏小姐,你在洗手间里和王警官的对话,在回来的路上,王警官大致告诉我了。让我不懂的是,你几乎已经成功说服王警官开始相信你的话了,为什么突然又打电话让我们回来?与此同时我们还接到报告,有一位警员在审讯室疑似遭到你的袭击? 苏小姐,我想我在之前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了,希望这次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的话,鉴于你之前所说的内容,我只能认定你精神上有问题。” 苏默菡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两个人,然后整理了一下刚才被王康红抓乱的衣服,慢慢坐下来:“我犯了个错误。” 王康红哂笑一声:“你恐怕犯的错误不止一个吧?” 苏默菡没有理她,继续说道:“我犯了一个错误,但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收获。我之前以为在今天上午,鬼鼓婆婆发给王康红那款教学软件之后,王康红之所以没有受到鬼鼓婆婆的伤害是因为她还没有回应过鬼鼓婆婆。但其实,我错了。鬼鼓婆婆没伤害她的原因不是不能,而是暂时不想,其实鬼鼓婆婆早就和王康红交流过了。 鬼鼓婆婆是这样描述王康红的:‘原来她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个警察啊。’这代表什么知道吗?这代表鬼鼓婆婆是王康红面对面亲眼见过的人。” 王康红生气的插嘴:“简直一派胡言!鬼鼓婆婆是你杜撰出来的人物,我怎么可能面对面亲眼见过?” 刘队长摆摆手,示意王康红让苏默菡说完。 苏默菡接着道:“不止是你,鬼鼓婆婆还说过,它能控制所有参与过这个案件调查的警察。也就是说,鬼鼓婆婆是一个参与过之前几起案子调查过程的人。它或许和我一样是被害者的亲友,或许是你们调查过程中询问过的顾问或目击者,甚至,它有可能是你们内部的警察……” 王康红粗鲁的打断苏默菡:“放屁!你现在要说鬼鼓婆婆是警察了吗?下一秒你会不会说鬼鼓婆婆是美国总统?” 刘队长也抱起肩膀来,脸上十分不悦的说:“苏小姐,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倾听你的陈述了。可是恕我直言,你的言论的确越来越荒谬了。” 苏默菡却像根本没看到刘队长嫌恶的表情一样,接着说道:“我要你们把过去所有案件的档案全都找出来,然后仔细的查找在案件调查的过程当中王康红都接触过哪些人,鬼鼓婆婆就在那些人当中。”刘队长轻轻的摇了摇头:“苏小姐,我记得很清楚,在之前的调查中,王警官一直是跟着我一起全程参与调查过程的。除了在处理苏默星案子的时候,她请了一天假之外,其余没有缺席过。要说她在调查过程中都接触过谁的话,答案是,除了那天她没有和你碰过面之外,她接触到了这些案件相关的所有人。” 苏默菡说:“就算是那样,也是一个重大的进步不是吗?以前我们根本不知道鬼鼓婆婆身在何方,现在至少有了一个范围。” 刘队长叹了口气:“好了,苏小姐,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处于什么目的要和我们警方玩这么一出把戏,但是现在该收场了。我马上联系精神科的顾问,uu看书 ww.uukanshu.om他们会带你去做行为能力鉴定,看你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的能力,好决定接下来你是呆在拘留所还是精神病院。与此同时,我们会搜查你的住处,并且调查你的社会关系。 如果最后被我们查出,你真的是因为认为警察对你弟弟的案件关心不够,才故意演这样一出戏来扰乱警方的话。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恐怕到那个时候,你不得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说完刘队长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王康红狠狠的瞪了苏默菡一眼,也跟着往外走。 就在二人走到门外的时候,苏默菡突然问了一句:“张坦飞现在哪儿?” 王康红回答道:“你管得着吗?在酒店房间里他说了好多遍不认识你了,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人?” 说完王康红刚要关上门,苏默菡又说道:“我和经理说过了,4025号房间的一切花费都算我的。你去告诉张坦飞,他之后可以继续住那个房间,多久都可以。我害的他没吃上午饭,那里的厨师不错。” 其实张坦飞此时此刻正一个人被丢在另一个审讯室里和其他的警员做着笔录,根本没有在吃东西。但是王康红听到苏默菡的话后,一肚子火没出撒。见到苏默菡这么在意张坦飞,还想把那间豪华的房间让张坦飞随意去住,她完全是出于想故意气气苏默菡的理由,朝着里面说道:“对不起,张坦飞现在正在吃着我给他泡的方便面呢,他说,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说完王康红狠狠的摔上门,和刘队长走远了。 光线昏暗的审讯室里,苏默菡慢慢低下头。 第九十七章 黑芝麻酥与刺狗 另一间审讯室的隔壁,王康红和刘队长双双抱着肩膀透过单面镜窗看着正在回答着问题的张坦飞。 “头儿,一会儿等他做完笔录,我们该拿他怎么办?”王康红问。 刘队长似乎也有些为难的说:“说实话,我也正在犯愁呢。本来我们是打算继续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和目标取得联系的。可被苏默菡中间插了这么一脚,把我原来的计划都打乱了。如果凶手也和我们一样暗中盯着目标的话,今天苏默菡的举动很可能已经让我们的兄弟暴露了,凶手可能已经知道张坦飞身边有警察埋伏了。” 王康红想了想说:“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到了必要的时候,会考虑让和张坦飞合作的。现在我们被迫和他过早的取得了联系,你还想继续原来的方案吗?” 刘队长皱着眉头说:“问题是,他现在很可能暴露了,我觉得我们在他身上获得凶手线索的可能性不大了。” 王康红听了之后也有些着急了:“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刘队长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预感,好像事情快要朝着失控的状态发展了。现在,我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等一会儿录完笔录之后,和张坦飞说一声,我们会继续派人暗中跟着他,然后就先放他回去吧。” 过了没有多久之后,张坦飞的笔录做完了,刘队长和王康红走到张坦飞所在的审讯室里。 张坦飞从椅子上站起来,拘谨的夹着胳膊。刘队长微笑着说:“小张啊,辛苦你了。” 张坦飞使劲的摇摇头:“没……没有……” 刘队长说:“是这样的,具体的案情呢,在酒店里的时候,还有刚才在这里给你做记录的那位警官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 张坦飞试探着问:“请问,既然你们怀疑这些案子都和那款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相关,那我的手机上也出现了那个软件,需要我做什么吗?” 刘队长高兴的说:“如果你肯积极配合我们工作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从目前来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回自己的家,按照平时的生活习惯继续……” 还没等刘队长说完,张坦飞就接道:“我明白了,让我当诱饵,引凶手上钩对吧?” 刘队长笑了笑:“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其实呢……” 张坦飞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和他的心理状态极其不符合的果敢的表情:“别误会刘队长,我没有不高兴,正相反我……我反而觉得能参加这个案子的调查让我有些……有些……怎么说呢……放下心来了。” 王康红看到张坦飞的脸变了神色,忍不住问道:“什么叫放下心来了?” 张坦飞看到是王康红问自己,脸上的果敢神色立马就消失了,又变回了心理问题患者的样子,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跟你们说过的……我好像冥冥中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不管这个案子背后有什么,我都觉得自己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觉得……我有一个非参加这个案子不可的理由存在,可那个理由具体是什么,我却想不到……” 咕噜咕噜……张坦飞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刘队长说:“好,小张你能这么配合我们,我真是太高兴了,现在你赶快找地方去吃饭吧。哦对了,中央酒店那个4025号房间……” 王康红见状,立刻打断刘队长的话,对着张坦飞严厉的说道:“4025号房间现在是警方重要搜查目标,你没事可千万不要去附近瞎晃悠哦。” 张坦飞似乎有些被吓到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不会去那儿的。” 刘队长别有深意的看看王康红,然后招手唤来一个男警察:“你送小张出去吧,让跟着他的兄弟们这两天仔细点。” 那个男警察答应了一声,领着张坦飞走了。 目送着张坦飞的背影转过墙后,刘队长转过头问王康红:“你应该知道,那个房间我们已经搜查的差不多了。” 王康红随意的答应着:“对呀,怎么了。” 刘队长说:“我出门的时候都听到了,虽然那个苏默菡看上去精神不大正常,但她在中央酒店的影响力可是货真价实的。既然人家都主动替张坦飞埋单了,你干嘛不让他去啊?” 王康红反问:“我干嘛要让他去啊?” 刘队长说:“你呀,做事不经过脑子。张坦飞的资料我们已经掌握的很详细了,他一直生活在贫民区黑白街,估计很难接触到那种高级的地方。反正又不花我们的钱,让他去那里享受享受,说不定可以让他对我们产生更多的好感。” 王康红不服的说:“产生好感也是对那个疯女人的好感吧?” 刘队长狡猾的一笑:“我刚才只说4025号房,我可没打算提苏默菡。无论那个女人的鉴定结果是什么,她都需要被隔离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地点在拘留所还是精神病院的问题。” 王康红这才做了个开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不择手段呢,果然是有心计啊!张坦飞虽然和这个案子关系重大,可是他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将来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强迫他干的,只能想办法说服他。于是你就是想出了借花献佛的主意,借着疯女人被隔离的这段时间,花她的钱让张坦飞去4025号房里去挥霍,又故意模糊说法,让张坦飞以为那个房间是我们警方为了感激他配合查案而安排给他的,借此来培养他对我们的好感。目的就是收买他的人心,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刘队长略微得意的笑了笑:“看来你终于明白什么叫‘不择手段’的真谛了,别听到不择手段四个字,就满脑子都是暴力血腥的画面。真正的不择手段比那种粗暴的方法高级多了。动不动就挥拳头,是最笨的警察会使用的方法。”说完,刘队长拍了拍王康红的肩膀。 王康红的脸刷的红了起来,但是嘴上却依然有些不服气,撅着嘴轻声咕哝道:“切,这种耍心眼的东西,我看我还是不学的好。” 刘队长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这么讨厌这些,可经历的事情越多我越发现,这个世界……” 铃铃铃,刘队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刘队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康红一眼,然后转过身掏出手机:“喂,是你啊,我传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吗?好,我们找个地方私下里……什么?你现在就在楼下门口?你不是最讨厌警察的吗,怎么这次主动找到这里来了?” 与此同时,在警队大楼楼下的街边,陆九赐带着醉醺醺的表情正在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讲着电话:“姓刘的,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我告诉你,我是在你给我的其中一份资料上,发现了……” 就在这时陆九赐的眼神瞬间直了,因为他发现有四五个人押着苏默菡走出了门来。 陆九赐说了声:“一会儿再详细说。”之后挂上电话,几步跑到了苏默菡的近前。 “黑芝麻酥?”陆九赐带着吃惊的表情说道。 苏默菡闻听,把低着的头稍稍抬起来,见到陆九赐似乎也颇感意外的说:“刺狗?” 陆九赐上下打量了苏默菡两眼,露出坏笑:“呵呵,让你之前那么神气,怎么样,被警察抓了吧?活该!” 押着苏默菡的一位警察厉声说:“这位同志,如果你没事的话,uu看书 uuanshu 麻烦你让开!” 陆九赐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几个人押着苏默菡从陆九赐的身边走了过去,把苏默菡推上了一辆黑色的大车。 在车后面被四个警察押着的苏默菡,在车门被关上的最后时刻,从门缝里再次偷偷的看了陆九赐一眼,心中暗道:好像在之前刘铁风的确提到过,他认识一个特殊的人。之前在审讯室里自己提到关于风水的话题时,刘铁风也说过“还好那个小子不在,不然他要生气”之类的话。看来刘铁风所谓的那个小子,应该指的就是陆九赐了。 陆九赐是差不多和苏默菡同一个时期开始在业内出名的人,一直以来都对对方颇有敌意,因为同行是冤家嘛,不过好在她们两个的业务范围还没有太过于冲突。 苏默菡主要是干驱鬼、招魂、通灵一类的事,因为苏默菡的特殊的能力,让她做这种事更加的顺利,报酬也高。陆九赐则更多的是接占卜、看风水、帮人布置家之类的事情。 在苏默菡看来,虽然陆九赐也多少会点法术,但是他干的那些事情,多半是心理作用偏多的,和硬碰硬的捉鬼不一样。你帮人家算命、看风水,准不准的其实都有很大的伸缩空间。但是驱鬼可就不同了,那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再加上陆九赐之前和自己见过的几次面中,对苏默菡都非常的没有礼貌。还因为她的一头黑发,给苏默菡起了个黑芝麻酥的外号。所以苏默菡十分的讨厌陆九赐,还回赠他一个刺狗的美称。 刺狗这个家伙,这个时候找到警察局里来干什么呢?会不会也是和这次的案子有关? 第九十八章 123 在大楼门口目送着苏默菡乘坐的车离开之后,陆九赐转身向门内走。 一位女警察迎了上来:“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陆九赐殷勤的说:“我找刑警队的刘铁风。” 女警察微笑着伸出手臂做了请的姿势:“请先过来登个记。” 陆九赐眼睛瞄着女警察的腰部,跟着她来到了登记的地方。 “请问您的姓名。” “陆九赐。” 女警察稍微想了一下:“哦对不起,这个名字听上去比较不常见,请问是哪三个字?” 陆九赐刚想回答,但马上就制止了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叠印刷的十分浮夸的名片,抽出一张递给女警察:“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详细信息。如果你要对我进行私下的秘密调查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非常配合的。” 面对陆九赐的调戏,女警察接过名片后依然保持着风度:“谢谢,请稍等一下。” 在女警察低头认真的填写信息的时候,陆九赐漫无目的的朝着大厅里看着。 就在这时他发现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男人,前面那个男人长的高高瘦瘦的,看上去神情十分的紧张。后面跟着一个穿着便衣,但是一看就是警察的男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来,陆九赐本来没太在意那两个男人,依然漫不经心的四处望着,手里像摆弄扑克牌那样摆弄着自己刚刚拿出来的名片。 突然,他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我见过那个东西!” 陆九赐循声扭头,只见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瘦高的年轻男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过来。 跟在他身后那个警察模样的人忙上前拉住了他:“张先生,你怎么了?” 年轻男人指着自己手里的名片激动的说:“他手里的那种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九赐不满的说道:“喂,小子,什么叫这种牌啊,这是我的名片。” 那个警察说:“张先生,可能是你在哪里见过和这位先生一个地方印出来的名片吧。”然后那个警察凑到年轻男子耳边,虽然声音很小,但陆九赐还是能听到他的话:“刘队交代过,让我们告诉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太惹人注意,我看还是请你先回去……” 年轻男子后退了一步,指着陆九赐手里的名片大喊道:“不!我见过他手里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印刷点印出来的巧合。我可以十分肯定,他手里的名片和连环自杀案有关!” 陆九赐听后心里一惊,见到那个警察还想拉年轻男子走开,陆九赐急忙走到他们跟前:“这位警官请等一下,喂,小子,你是谁?” 年轻男子弱弱的回答:“我叫张坦飞。” 陆九赐努力的想了想:“我应该不认识你。” 张坦飞点点头:“我也不认识你。” 陆九赐问:“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片和连环自杀有关?我自己都是刚刚在看到警队送给我的资料后才发现的,目前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怎么发现关联的?” 张坦飞伸出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额头:“我……我不知道……” 陆九赐声音大起来:“说!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是哪条道上的?看你的样子不像警察,难道你也是我的同行吗?” 张坦飞脸色痛苦的说:“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看到过你手里的名片,我只是觉得它和案件有关,但具体的情况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女警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九赐先生,登记好了,我刚才也和刘队长确认过了,他让你现在马上就上楼去找他。” 陆九赐看看张坦飞:“这个叫张坦飞的小子,要跟我一起去。” 看着张坦飞的警察说:“对不起先生,这位张先生还有事……” 陆九赐毫不客气的指着那个警察说:“他必须和我一起去,有什么不满的去找刘铁风说!” 王康红推开门走进了刘队长的办公室。 刘队长把桌子上的一张纸拿起来递给王康红:“这是搜查许可,你安排人马上去苏默菡的住处。” 王康红接过来,还没转过身,陆九赐就拽着张坦飞闯进来。 王康红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揪着刚刚被送走的张坦飞冲进了刘队长的办公室,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马上生气的喝道:“你是什么人?” 陆九赐听到王康红的声音,脸上也是一惊,但他马上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一指刘队长:“我是什么人,问姓刘的。” 王康红见到这个人敢对刘队长如此的无礼,竟敢用训斥的口气对刘队长说话,在当下有点被震慑住了,还以为是哪位长官微服私访呢。 王康红带着疑惑的表情转过头向着刘队长露出询问的目光,刘队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小王,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然而很明显王康红并没有相信这个说辞,而是继续用询问的目光盯着刘队长。 刘队长示意王康红关门,在王康红关上门后,刘队长解释道:“他是……他是我认识的一个风水师。当我发现这个案子里不能解释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我让你私下印的那些资料就是去送给他看的,你可以把他看成是我的顾问吧。” 陆九赐放开了张坦飞,然后走到王康红跟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她半天,把王康红有点看毛了:“你看什么?” 陆九赐问道:“他叫你小王,你就是王康红?你的手机里是不是出现了那个叫《恐怖小说写作教程》的软件?” 王康红看看刘队长,刘队长点点头:“我们掌握的资料他都看过了,对他可以随便说。” 王康红不客气的说:“收到了,怎么样?” 陆九赐转过身恶狠狠的对着刘队长说道:“姓刘的,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狗改不了****啊!” 王康红喝到:“你说什么呢?” 刘队长摆摆手示意王康红闭嘴,陆九赐继续指着刘队长的鼻子骂道:“你还嫌你害死的女人不够多是吧?害完了自己老婆,这次准备害身边的女警察了?” 王康红实在忍不了:“你敢在刑警队长的办公室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以寻衅滋事罪逮捕你?” 陆九赐转过身指着王康红吼道:“你个笨女人!你还这么维护他?你继续跟着他干,将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康红听后刚要往上冲,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刘队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喊道:“都给我闭嘴!” 王康红往后退了一步,可陆九赐似乎并没有被吓到,继续对着刘队长喊着:“姓刘的,这个案子既然这么邪性,你怎么不早来通知我?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女警察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诱饵?就像当年的我姐姐一样?” 王康红愣住了:“刘队长,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队长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哎,我去世的妻子是他的姐姐,你的声音和我妻子的声音很像,估计是他见到你之后想到了我妻子,情绪有点失控了。” 王康红的脸上,震惊遮住了愤怒:“额……这……” 陆九赐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喂,小女警,看来你根本不知道你敬爱的刘队长的爱人是怎么死的啊。” 刘队长扶着额头:“陆九赐,够了,我们的事私下再说,你不是说你在资料上有发现吗?先说正事!” 陆九赐情绪仍然没有平复下来:“我他吗说的就是正事!这他吗的涉及到你手下一个女警的性命,难道你还认为这不是正事吗?还是在你的眼里,只有破案才是正事?为了破案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王康红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看得出来刘队长似乎对这个陆九赐充满了内疚的样子。她看到陆九赐正因为自己手机收到软件的事情在责怪刘队长,uu看书.uukansh.o于是上前说道:“嘿,你!我手机上的软件是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案子也是我主动要跟的,跟刘队长无关。” 陆九赐扭头看着王康红,面部的表情扭曲了几阵,然后用力一脚把一个房间里铁质的碎纸篓踢飞。碎纸篓当的一声撞到角落里的墙壁上,正好落在了缩在墙角不知所措的张坦飞的脚下。 空气凝滞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很久之后,咕噜咕噜,张坦飞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三个人同时看向张坦飞,张坦飞脸红着说:“对不起……我今天起晚了,早饭都没吃呢……” 在张坦飞打破沉默之后,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刘队长问:“陆九赐,我向你保证,小王绝对不会出事的。” 陆九赐冷笑一声:“你当时不也是这么向我保证我姐姐的?” 刘队长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陆九赐打断他:“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做出什么好事来。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案子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我现在来到这里了,对你有三个要求:一,我要有随意查看与这个案子相关的所有内部资料的自由。二,你们接下来的每一次调查行动计划的制定,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三,也是最重要的,从现在起,你要把这位女警的指挥权交给我。” 王康红立刻提出了反对:“不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 陆九赐用既带着恐吓,又带着怜惜的眼神对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超乎想象的对手盯上了,如果你想多活点时间,就必须听我的。” 第九十九章 第一十六个人 刘队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陆九赐,你别太得寸进尺。资料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侦查计划你只能有建议权,决策还要警方来做。至于小王,更不可能让你指挥。” 陆九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刘队长也吼道:“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啊!你不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吗?说这么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章 3鬼母的命运 “刘队,赶紧给押疯女人的弟兄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车开回来,这还有一个人需要鉴定呢。”王康红撇嘴讽刺道。 陆九赐朝着张坦飞走了两步,紧盯着张坦飞的眼睛说:“老实说,现在要真是有人能确认我是精神病,我倒觉得松了口气。因为如果我不是精神病的话,那事情可就可怕多了。” 刘队长说:“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一章 貂蝉 陆九赐双手猛拍桌子:“姓刘的,赶紧把芝麻酥叫回来,我们需要和她再次好好谈谈!另外请你调集你所有的警力,来……” 刘队长摇摇头:“不行。” 陆九赐吼道:“不行?你到底在想什么?” 刘队长厉声喝道:“我告诉你,我听完你们两个说的话之后,没把你们两个也送去做精神鉴定已经是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二章 木兰雅典娜 咚咚咚咚! 震人心魄的战鼓声,在剧烈的狂风中飘荡着。 狂风卷起黄沙,掠过一排排猛烈摇动着的高耸的军旗。 陆九赐身穿一身黑色盔甲,催马向前,单手提起一柄大刀往对面一指:“呔!张坦飞,你给我出来!” 张坦飞身穿一套白色的盔甲,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横手里的长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三章 崩溃 9月4日上午,黑白街内。 李叔刚刚把两碗馄饨放在客人的小桌子上,直起腰来的时候突然眼神愣了一下。然后紧跑几步来到道路中间,一把扯住一个用纸箱子挡着脸的男人:“嘿!我说坦飞,我招你惹你了?” 张坦飞把脸从纸箱子后面漏出来笑道:“李叔,早啊。” 李叔把纸箱从张坦飞手中夺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四章 重温 刘队长急促的问着电话哪一头的情况:“目标到底怎么了?哦……哦……我看这样吧,既然目标现在情绪稳定,我们先不要刺激他。你们把监控画面通过专线传到警队总部来,我去找专家分析一下目标的情况,之后再决定策略。” 说完刘队长把手机塞回到王康红手里:“跟我去楼下。” 王康红由于想尽快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五章 1片空白 陆九赐坐在椅子上,握着金属小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在电脑前焦急的等待着。终于对方有了回应,屏幕上的视频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个看上去穿的像乞丐一样的老年男人。 陆九赐马上把酒壶放到一边,急切的问道:“我亲爱的师父,你让我好找啊!” 屏幕里的老男人有些口吃不清的说:“我说刺猬啊,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六章 分裂 9月4日,傍晚。 张坦飞坐在电脑屏幕前,手里无意识的滑动着鼠标,每过几秒钟都要偷偷的瞄一下墙壁上的挂钟。 在很多次欲言又止之后,张坦飞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身上的窃听话筒小声问道:“额,请问一下……” 一个男警察的声音传过来:“有什么异常吗?” 张坦飞吐了口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七章 晚饭后 9月4日,晚饭后。刘队长来到王康红的家中查看情况。 “小说有什么构思了吗?”刘队长在仔细的观察了所有的监控设备之后,坐在沙发上问道。 王康红耸耸肩:“目前还毫无头绪,不过我也说了,我觉得我不用写的很好就能过关的。” 正说着呢,王康红的手机发出一声惨叫。王康红把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八章 陆9云 陆九赐再次的回过头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苏默菡催促道:“我说了,他们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的。” 陆九赐转过身,表情开始认真起来:“苏妹妹,既然咱已经是一家人了,那就别见外了,跟我说实话吧。” 苏默菡说:“首先,别再叫我苏妹妹了……” 陆九赐说:“那我叫你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零九章 1个笑话 陆九赐看到苏默菡紧张的样子,忙笑着想要上前扶她坐下:“我姐姐当然早死了,所以给护身符的人一定不是她啦。你先回去坐下,要是做出什么过激动作,医院的人看到监控后该进来打扰我们了。” 苏默菡嫌弃的推开陆九赐的手,自己慢慢回到病床边坐了下来:“可是如果按你说的,不是你姐姐,你又没有其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章 门铃声声 屏幕上一位壮硕的男人,双手挥动着巨大的铁剑,切菜一般的砍着周围涌上来的敌人。 张坦飞带着耳机,双目紧盯着屏幕,双手快速的移动着。嘴巴里跟随着屏幕中人物的动作,不时的发出叫声。他又开始玩游戏了。 在一年多以前,他发现自己想写小说之后,就基本不再玩游戏了。可今天晚上,他觉得特别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1楠 今日头条: 著名恐怖小说作家周道东于上星期12月24日平安夜被发现死于家中,警方经过调查,初步确认为自杀。周道东连续多年登上畅销书作家排行榜前几位,并且获得了数不清的奖项。前不久又刚刚宣布与知名女主播订婚,可以说正值事业爱情双丰收之际。但这半年以来,周道东却深受代笔传闻的困扰,情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茧上的裂痕 时间:午夜 类型:惊悚、悬疑 地点:精神病院 ………… 张坦飞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软件上的转盘转出来的要求,然后把手机重新揣了起来。 他慢慢站起来,偷偷瞥了一眼挂钟的方向,那些监视自己的人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对。因为自己平时就显得紧张兮兮的,而且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视 刘队长放下手机,用警用频道吩咐道:“小刘小李你们两个听着,你们故意在门口跟张坦飞碰面,让他看到你们回来的样子。等他走后,你们要跟着他去安定医院,注意点别让他发现了。还有,没有我的指令,不能和他有任何方式的接触,万一被发现不要和他纠缠,先假装撤退,之后再继续跟。” 王康红在一旁嫌弃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坦飞疯了 苏默菡看到张坦飞的表情,不敢对他说的话不重视,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上一次轮回中的什么事情了?” 张坦飞的脑子里浮现出苏默菡抱着自己哭泣着要自己下一次帮帮她的情景,可张坦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些说出来,只能说:“我……没有,具体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震 张医生叫来了医院的几位专门处置危险病人的粗壮的护士,来接替警察把张坦飞控制起来。 一位护士问张医生:“这位病人也是警方送过来进行鉴定的吗?” 张医生想了想:“不是,这位病人应该不算警方送过来进行鉴定的,就按一般患者的程序填写入院资料吧。”说完张医生问刘队长:“你应该认识他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陆9赐的预言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在一个铺满尘土的老旧房屋内,陆九赐一手举着蜡烛,一手在翻动一个巨大的木箱。 “找到了!” 陆九赐从散发着重重霉味的箱子里,拿出一面残破不堪的铜镜。 陆九赐把蜡烛固定在一张缺了半条腿的桌子上,自己顾不得脏,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旁边。在泛着微微蓝色的烛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果你真的爱她 “为什么?很简单,鬼鼓婆婆说谎了呗。”陆九赐说道。 但是苏默菡却不那样为:“不,我觉得不对。在审讯室鬼鼓婆婆控制着那个警察来威胁我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我从它的语气和眼神里看的出来,鬼鼓婆婆那个时候绝对没有想过早的杀死王康红。一定是在那之后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鬼鼓婆婆改主意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坦飞失踪 9月6日,上午9点07分,刘队长带着苏默菡、陆九赐以及王康红一行人闯进了彩城安定医院。 马上有工作人员报告给了张医生,张医生带着一群医院的人在半路截住了刘队长。 “老刘,你没有提前通知,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张医生问。 刘队长认真的说:“我们来接张坦飞回去协助调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雪白 月光下,苏默菡穿着张坦飞的外衣,双手抱着肩膀一步一步的在公路上走着。 一道车灯的光亮由远及近,慢慢在她的身后射过来,从背后把她的影子映到前方。 苏默菡看着自己孤单的身影,突然很想哭。 几辆车从她的身边掠过,向前行驶而去。走在最后的那辆车超过苏默菡行驶了差不多几十米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章 反击 9月7号,晚上8点20分,彩城警局总部。 苏默菡终于放下笔,把自己身上那件别人在冬天才会穿的大衣又紧了紧。 陆九赐把装着开水的水杯送到她手里:“你身体没事吧?” 苏默菡眼神空洞的说:“只是有些头晕,暂时死不了。” 陆九赐拿起苏默菡写完的那几张纸,仔细的看着对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悲伤的幻影》 1 《黑框眼镜》 作者:懒月夕 第1章 我把一片满是裂痕的眼镜片举到右眼上,抬头朝着店铺上方的牌匾仔细的看了看。 终于找到眼镜店了! 我推门走了进来,店里面灯光比我想象的要昏暗一些。摆着几个老式的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眼镜框,但没有发现人影。 我由于着急也顾不上客气了,扯着脖子喊道:“喂!有人吗?” 一个瘦高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从我左侧的柜台后面慢慢的直起腰,我用一只眼从濒临破碎的眼镜片中看看他,看到他双手微微抖动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这店里负责配眼镜的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扯动了几下。由于皱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在做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迎接客人的微笑吧。 算了,反正只是应急用,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高级店里配个好的眼镜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配镜子的地方,先让他尽快给我胡乱配一个将就着用算了。 我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其他的眼镜支离破碎的部分,连同举在右眼上的镜片一起放到柜台上:“我要配一个眼镜,速度要快,马上就到午夜了,我赶时间!” 由于把镜片拿下来了,我看不太清楚老头儿的样子,只是看到柜台后面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一个干枯的声音对着我问:“哦……那……请先跟我到那边去测一下视力……”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眼镜不打算长时间戴,所以没必要做到那么精确,你就按照我破碎的这幅的度数在做一副一样的就行了。你们配眼镜的地方应该都有那种把镜片放上去就直接显示度数的机器吧?我记得我这副眼镜两个眼镜度数一样,你用这片还没碎的镜片应该能测出来是多少度的。” 老头儿用颤颤巍巍的手拿起我放到柜台上的眼镜残害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那好吧,度数就做成和这个一样的,那请你挑一个喜欢的镜框吧。” 我烦躁的眯起眼镜,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柜台上努力的看了看。镜框嘛,不能要那种太纤细太漂亮的,我一会儿要去高空,选一个戴着舒服行动便利又能挡风的最好了,我指着一副复古样式的大大的黑镜框说:“就它了!” 老头儿弯下腰,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把我选好的镜框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这个吗?”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对,就是这个!您能不能快点?说了我赶时间!” 老头儿的声音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开玩笑:“赶时间干吗还这么晚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关门了。” 我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老年人,我对着他发脾气似乎有点过分。于是只好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晚,可云石谷旁边没有眼镜店。” 老头儿问:“你是来云石谷坐游览车游玩的旅客?” 我答道:“不,不是,我是负责看管游览车管理员。今天傍晚上班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眼镜摔碎了,本来下班吃完饭后我就出来打算配个眼镜了,可谁知道云石谷旁边竟然没有眼镜店!” “那也不算什么奇怪吧,云石谷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能在它旁边做买卖,卖点什么和旅游有关的东西总比开眼镜店生意好,毕竟在旅游过程中把眼镜摔碎的旅客是极个别的。” 我看着老头儿竟然有和我聊起天来的趋势,赶紧收起话头儿:“说的也是啊,您还是赶快去给我配眼镜吧。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守夜呢,以前不是没有过旅客偷偷夜里进云石谷私自开动游览车欣赏夜景的危险事发生过。” 老头儿这才终于把柜台上的旧眼镜片和我刚才选好的新镜框拿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店里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问:“年轻人,你真的看不到东西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爷爷,我视力有问题啊,当然看不到了,你快点去给我配眼镜吧!” 不料老头儿却说出了更让我惊讶的话:“那么,你是想要那种看得不那么透彻的镜片呢,还是要那种能把一切都看清楚的镜片呢?”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真正老糊涂了,叉着腰没好气的说:“我要能把一切看清楚的镜片,你们这里什么镜片最清楚我就要那一种!” 老头儿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又迈起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好吧,不过,有时候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我眉头皱了皱,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靠着柜台等待着。 可能是心情急躁吧,我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老头儿才终于又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把一个眼镜盒递给我:“戴上试试镜子腿的松紧度,好在这里调一下。” 我一把夺过眼镜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刚刚配好的黑框眼镜戴在鼻子上,左右晃了晃脑袋。我感到镜子腿多少又一点宽松,不过不做大动作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说:“不需要调了,就这样吧,多少钱?” “三百。” 我也没有砍价,掏出钱往柜台上一放,抓起眼镜盒就要走。老头儿从后面叫住我:“嘿,年轻人!” 我还以为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站住转过身问:“怎么了?钱是假的吗?” 透过全新的眼镜特别清亮的镜片,我这次十分清楚的看明白了老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了这幅眼镜,我希望你该看清楚一些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多想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店门。 其他地方到了午夜很难坐到公车了吧,好在这里是著名旅游景区,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依然有很多公车来往。 我上了其中一辆车,从兜里掏出云石谷景区领导为我们这些员工办理的,可以随意乘坐景区周围所有公交线路的月卡,对着售票员晃了晃。售票员估计是懒得搭理我,都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我坐到了靠着门的位置,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妇女走了上来,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该让座的,但是这个年轻妇女似乎并没有让就在他旁边的我让座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奔着车后面的方向走去,要另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让了座。我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对我露出谴责的目光。于是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直坐到了云石谷的附近站点。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亮点。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偷开高空缆车? 我赶紧朝着山脚下管理所的方向猛跑起来,跑到管理所里之后我乘坐工作人员专用的垂直缆车升到了山上的管理所。 每个高空缆车的车厢里都是有一个小型的扬声器的,我到了山上管理所之后打开门进来,一把抄起对讲机,按下了广播按钮:“这里是云石谷缆车管理所,这位趁管理员不在私自开21号缆车出去的游客,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来!” 说完我透过管理所的窗户,往外看着现在正行驶到索道中央位置的那辆游览车。在我广播完之后,那辆游览车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 糟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 我再次抄起对讲机:“喂!这位旅客,请问是游览车出故障了吗?游览车的顶篷上应该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你如果遇到机械故障请按下那个装置通知我!” 游览车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出故障了? 我低头查看起缆车的性能监控装置来,可监控装置上显示目前唯一一辆正在工作的缆车,现在的性能完全正常啊。 “喂!21号缆车的上的旅客,请你听到后要么把缆车开回来,要么就按下报警装置通知我有情况发生。不然我要动用管理员手段,用总控制系统强行把缆车开回来了!” 缆车还是没有动。 没办法了,看来让旅客自己控制游览车回来是不现实了,只有用总开关把缆车强行开回来了。当然为了照顾旅客的旅行体验,这种方法管理层一般不让我们随便用,因为这等于强行结束旅客的旅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使用。但现在正值半夜,对方又是偷偷进来开走游览车了,这个时候用到这个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走到一旁的总控制台,打开盖子,搬动了几个手柄。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我又试着重新搬动了好几次手柄,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出故障了呢。现在怎么办呢?游客自己开不回来,总控制系统也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动用专用的救援缆车去接他了。希望救援缆车没有出任何问题才好。 我打开另一个盖子,搬动了一下救援缆车的开关,我听到窗外传来缆车开动的声音。 谢天谢地,救援缆车没有出问题。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21号缆车上的旅客请注意,我知道现在你所乘坐的缆车发生了故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马上乘坐救援缆车去接你。请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缆车上的任何装置,免得出危险。” 说完之后,我放下对讲机,走到旁边的屋里拿出了维修工具箱和处理紧急状况的医药箱,走出管理所。 我把两个箱子扔进了救援缆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云石谷一共有四条并行的索道,21号缆车正在三号索道上,我把救援缆车开到索道分离处,选择了三号索道,快速的向着中央驶去。 过了一会儿,救援缆车就来到了21号缆车的旁边。我一边操控着救援缆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对前面缆车里的游客说:“喂,21号缆车里的游客,现在救援缆车已经到了你所乘坐的缆车后面。我马上要施行两辆缆车的紧急逃生通道的对接工作了,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操作你缆车里的任何装置,听懂了吗?” 我透过车窗往前看去,前面缆车里的灯还亮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坐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什么动作。 我控制着两辆缆车完成了对接,然后我打开逃生通道的小门,从救援缆车里钻到了21号缆车当中。 我刚从通道里爬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十分平静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腰,看到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而且从她刚才的语气来判断,她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应该有歉意的地方。 我不禁生气起来:“这位旅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夜里私自开缆车出去,又碰上了这样的故障,万一……” 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停住了话。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uu看书.uukanshu 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也戴着一个比我的小,但是和我新配的眼镜款式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年纪不算很大,此刻正面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看到是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儿,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大发脾气了,只能冷冷的说:“算了,这些之后再说,先跟我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回去!” 不料女孩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想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我不禁怒道,挥舞着胳膊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啊?这辆缆车出故障了,已经不安全了知道了吗?你现在马上跟我到救援车上去……”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动作又过大,导致我新配的眼镜从鼻子上稍微滑下来一点点。我刚要伸手去扶,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让我全身都瞬间被冰冻住的事情: 我只能从镜片里看到她! 在镜框外边的视线里,前面的缆车中根本就没有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悲伤的幻影》 2 3 赵阳手里提着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碗,走进小巷,边走边回想着刚才馄饨摊旁在电话里那与位魔术大师的对话。 “您真的愿意帮忙吗?” “当然了,为这个冰冷而枯燥的世界,增添一些靓丽的奇幻色彩,这正是魔术师的终极追求。刚才许先生已经把你的处境大致说了一遍,我听了十分感动,所以这件事我准备给与你们帮助。”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那个……首先跟您说明一下,我们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 “赵先生,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就当成是私底下和助手们练习新魔术了,本次帮忙完全免费。您只需要花费一些必要的准备费用。” “必要的准备费用?” “变魔术嘛,没有助手和道具,魔术师自己孤身一人总是独木难支的。更何况这次是要制造出让人看不出破绽的超自然现象,所以事前的准备工作尤其重要。” “哦?那我都需要做什么准备呢?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道具倒是其次的,这次这个魔术想要变成功,最重要的是故事。” “什么故事?” “当然是鬼故事。你们既然选了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那么自然是听到了有关它闹鬼的传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怎样把你们听到的关于那件屋子的传说和我的魔术结合起来,才不会被怀疑。这样吧,你先把你们所听到的关于那套房子的传说详细的告诉我,我来构思一下怎么根据那些传说来设计魔术。” “好,是这样的,其实关于这所房子的传说,我们只是查到了个大概,具体的细节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完善故事的细节,你说吧……” 赵阳抬起头,看到小巷尽头那座废败的房子二楼窗户上,一个苍白的身影正在瞭望着自己的方向,他朝那窗户举了举手中的袋子,快步朝前走。 当他踩着感觉随时要坍塌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时,楚月依然站在窗子边朝外看着。 “对不起,时间有点久,你饿坏了吧,快过来吃吧,馄饨摊没有打包外带的包装,你吃完之后我还要去把碗还给摊主。我说我直接把碗买下来,可他执意不肯,说什么这碗跟着他有年头了……”赵阳将袋子放到屋子中间一张看上去比馄饨摊的那张更老的桌子上。将食物摆放好,把勺子递给楚月:“来,试试,我特意多要了几个塑料袋,应该还没太凉吧。” 楚月慢慢走到桌旁坐下,接过勺子捞了一颗放在嘴里:“温度正好。” 赵阳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楚月吃。 楚月看看他,笑着说:“又是一个跟我一样钻牛角尖的老顽固吧?” “谁?” “那个摊主。” “哦,你说他啊,他虽然确实有些不知变通,不过他知道的事可是不少。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晚了吗?” 楚月摇摇头。 赵阳故带神秘的说:“我在吃馄饨的时候,跟他闲谈起来,说起这座房子,没想到那个老头可是知道不少事情,比我们从网上查到的和打听来的那些都要详细多了。” 楚月双眼瞬间亮了一下,不过随即暗淡下去:“估计又是说的特别吓人,结果到最后还是发现不是老鼠就是小偷,或者水管裂了什么的。说吧,这回是被情人抛弃的白衣女鬼呢,还是新婚之夜横死的红衣女鬼呢?” 赵阳一笑:“虽然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有些遗憾,不过这次的鬼可不是以前传说的那些‘美女’,而是个‘帅哥’。” 楚月哼了一声,脸上依旧不相信的表情:“哼,终于有个不那么俗套的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阳尽量让自己不漏痕迹地说:“咱们来之前只是查到这所房子里在多年前发生过连环的自杀案件,后来这所房子就空到现在,只等着什么时候拆迁了。那些案件人们都说是鬼魂所为,可究竟那鬼什么来历,却谁也说不出个头绪来。 据那卖馄饨的老头儿说,他过来摆摊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个死者住在这所房子里的时间,他说那个死者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得很漂亮,为了贪图便宜才租了这所房子。那个女孩经常到他那里去吃馄饨。有一阵她好几天没出现,等有一天终于又来到摊子上吃馄饨的时候,他发现那女孩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因为相对熟识了一点,他就问那女孩怎么回事,是不是失恋了。结果那女孩说,她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 梦中她总是置身在一片雾气浓郁的原始森林中间,她在森林里走啊走啊,无论怎么样也走不出去。就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从森林深处跳出无数长着獠牙的怪物要来吃她。她当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看就要被怪物撕碎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特种兵迷彩服的男人出现,那个男人头上带着树枝编成的帽子,苍白的脸上涂抹着伪装用的污迹。 那个男人抱起她来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看到远处有一个小木屋,那个男人就抱着她跑到了木屋里。可是一进门她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小男孩的卧室。墙上贴满了各种热血漫画英雄的海报,家具上摆满了仿真枪、小飞机、小坦克等男孩的玩具。而此时抱着她的人突然张口叫她:‘晨露姐姐’。 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刚才抱着自己的强壮特种兵,已经换成了一个只有十几岁的稚嫩男孩。她赶忙从那男孩的怀中逃下来,那男孩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一步步朝她走近,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叫‘晨露姐姐’,她被逼到角落无处躲藏,每次当那个男孩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就醒过来了。 那个女孩说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因此才变的十分疲惫忧郁。卖馄饨的老头儿听完她的讲述虽然十分关心她,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多说些安慰她的话。自从那一次之后,那女孩再也没有来吃馄饨。后来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他看见一队警车驶进那条小巷,才知道那个女孩自杀了。从那时起,那座房子就没人住,一直空到现在了。” 楚月把还剩一多半馄饨的碗一推说:“我吃够了。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确实有点新鲜,不过关于那个特种兵‘帅鬼’是怎么来的,不也是没弄清楚吗?” 赵阳一边起身收拾碗一边说:“我还没说完呢。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偶尔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来那老头儿摊上吃馄饨,他们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瞎聊,那老人开头本没有在意,可突然间听到有人说了‘晨露姐姐’这四个字,老头儿赶忙跑过来问那几个大学生‘晨露姐姐’是怎么回事。 结果有个大学生说,‘晨露姐姐’是以前当地一所电台的女播音员,以温柔甜美的声音和清新脱俗的语言风格在当地拥有很多的听众。这几个大学生正在谈自己第一个梦中情人是谁,有一个顺口就提到了她。那老头儿问晨露姐姐后来怎么了,那个大学生告诉他,在晨露姐姐刚刚开始播音的时候,就有一个小男孩特别的喜欢晨露姐姐的节目,多次写信给她。晨露姐姐当时知名度还不高,看到有人来信自然很高兴,于是就多次念了那个小男孩的信,那个小男孩也越来越迷恋她的声音。直到后来节目做大,开启了接听听众的热线电话的活动,那个小男孩马上就打进电话去,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男孩竟然在电话里开口向晨露姐姐求婚。” 听到这楚月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感兴趣的表情:“求婚?” 赵阳把碗用塑料袋包好,一边系扣子一边说:“是啊,求婚。当然晨露姐姐不会答应他,因为她知道那只是十几岁小男孩的胡言乱语而已。可当时她也不好直接生硬的拒绝听众的电话,那样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不好。 于是她当时对那个小男孩开玩笑地说:‘晨露姐姐最崇拜勇敢的男人,特别是喜欢军人。你将来要是能当上特种兵,我就嫁给你。’那个小男孩在电话里说:‘我要能当上特种兵,你就会嫁给我,是真的吗?’晨露姐姐说:‘真的,我会一直等着你。’从那之后这个小男孩再也没来过一封信,打过一次电话。晨露姐姐以为这个男孩或许是转学搬家走了吧,心里还觉得如释重负呢。 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晨露姐姐也不在做电台节目,按部就班的转行、结婚。可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约她出去吃饭,她本来不想去,可那个男人问她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打电话向他求婚的小男孩。晨露姐姐笑了,于是答应了他。 到了餐厅见面之后,那个男人说自己从来没忘记她当年的话,现在他已经当上了特种兵,请假回来就是要向她第二次求婚。” 楚月突然打断他说:“如果故事能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到这里结束的话,就不是鬼故事,而是童话故事了。” 赵阳将塑料袋包好,走到楚月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是啊,要是故事能在最美好的一刻结束多好。可是这个故事没有结束,晨露姐姐笑着告诉那个男人她已经转行结婚了,而且当年她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认真。她还说了一大堆‘虽然因为她的一席话让他变成了真正的特种兵让她很高兴,可他也太天真幼稚了’的话。那个男人当时没说什么,二人就分开了。 后来有一天晨露姐姐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丈夫被人徒手活活打死在家中,在墙壁上用他丈夫的血写着一行字:‘他不是个勇敢的男人。’晨露姐姐受不了打击,当时就疯了,被送入到了精神病院。 后来有一个男人只身闯入精神病院,撂倒了所有的警卫和医生之后,把晨露姐姐给劫持走了。精神院马上报警,大批警察出洞,最后在一座房子里双方互相对峙了很长时间。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和警方发生了枪战,打死了几个警察后,最终被警察击毙。警察冲进屋子去,看见晨露姐姐身上穿着婚纱,已经死在屋子里,奇怪的是,警方在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解剖之后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今晨露姐姐的死因还是个迷。 这所房子就是当年晨露姐姐的家,他丈夫就在这里被活活打死,那个特种兵也在这里被击毙,而她当时穿着婚纱差不多就被放在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那行血字就写在这面墙上。”说着赵阳伸出手臂指了指楚月背后的墙壁。 他终于讲完了魔术师帮他编好的故事,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讲的太像背书了?是不是楚月已经怀疑了呢?他小心地看看楚月,只见楚月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问他:“你相信吗?” “这个故事吗?我想这是那个卖馄饨的老头儿亲身经历的,应该多少有些可信吧。” 楚月说:“我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我就是和那个特种兵男孩一样的人。我问的不是你信不信这个故事,而是问你到底相不相信有鬼?” 赵阳此时心里想起魔术师最后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要想别人相信你的话,你自己就不要表现的太过相信自己。因为我们都是一样,对那种太过相信自己的人,总是产生怀疑。” 于是赵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月,我不忍心骗你,我不相信有鬼。” 楚月笑了:“至少你跟我说的是实话,u看书 wwuukash 好了,你去送碗吧。” 赵阳刚走出那条小巷,马上就掏出手机打给那位魔术大师。 “赵先生,怎么样,故事对你老婆讲了吗?” “讲完了!” “效果怎么样?” “她说她相信这个故事。” “不错,你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要去买你的‘小道具’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下午晚饭前,我去找你会合。” “那个……您到底想要变什么样的魔术,能否提前透露一下,我心里好也有个底。” “这个嘛,对不起,这是行业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它看上去绝对和真的闹鬼一样恐怖……”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悲伤的幻影》3 6 “小汪啊,你先休几天假吧……”所长在电话里建议道。 汪勇靠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徐丹正在厨房里替自己做宵夜,汪勇眼睛看着厨房的方向,一手举着手机气愤的对所长说:“我不知道姓陆的那孙子为什么要联合精神病院的人来耍我,但是我先把话说清楚。所长,这事儿我先上报给你了,我希望你给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战开始 9月8日上午10点左右,彩城第二人民医院,苏默菡的病房内。 陆九赐对照着手里的文件,仔仔细细的听着苏默菡躺在病床上讲解着上一轮发生的详细情况。 苏默菡的声音显得很虚弱,陆九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折磨一个女病人实在是有点过分,但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讲述完之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闹1场 “阿嚏!” 张坦飞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用手使劲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自语道:“糟了,那天晚上不该装酷把外套给苏默菡的,这下越来越严重了……” 张坦飞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到小旅馆肮脏的破床上,伸手抓过一个棕色的大药瓶,想要扭开瓶盖拿出里面的胶囊来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坦飞之死 三个张坦飞就像不久前张坦飞玩的那款电脑游戏里的主人公一样,挥舞着自己能找到的武器,从小说情节里于梦美的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来到走廊上,他们才发现,整个走廊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都挤满了敌人,三个人被迫又陷入了寸步难行的苦战。 “看来我们不用花旅游费也能体验一把国庆节游长城的感觉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悲痛欲绝 彩城警局监控室内,一屋子的警察全都戴着耳机,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无数块监控屏幕的忙碌着。 但刘队长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着神,似乎正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犹豫不决的样子。 推门进来一个警察:“刘队,缉毒组那边刚送来很多犯人,需要用审讯室,苏默菡的笔录也做完了,您看把她先送到哪儿去?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崩溃 “我现在是被停职了,但是我起码还有身为一个公民的人身自由吧?”王康红对着看守者着自己的三个警察说:“在家呆着不让用手机,不让用网络,你们想憋死我啊?” 一个警察为难的说:“我们也是没辙,刘队下的死命令,别让我们难做啊。” 王康红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想逃跑,我实在憋得难受,电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迎着朝霞离开 9月10日,凌晨4点40分左右,天还在黑暗之中。 陆九赐戴着帽子和口罩,十分警觉的走进了彩城东郊区一座废弃的果园。他悄无声息的跨过了篱笆墙,蹑手蹑脚的来到红砖砌成的小屋门外,用耳朵对里面听了听,然后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回应。 陆九赐扒下口罩,对着里面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三十章 算漏了1步 9月10日,上午8点45分,彩城安定医院,苏默菡所住的豪华病房对面的一间值班室内。 陆九赐捅了捅王康红的胳膊,王康红先是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下,然后轻声叫了一声把脸抬起来:“哎呀!我睡着了!没发生什么情况吧?” 陆九赐笑着把手里的早餐放到王康红刚才伏案睡觉的桌子上,在她对面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极对决 1 《黑框眼镜》 作者:懒月夕 第1章 我把一片满是裂痕的眼镜片举到右眼上,抬头朝着店铺上方的牌匾仔细的看了看。 终于找到眼镜店了! 我推门走了进来,店里面灯光比我想象的要昏暗一些。摆着几个老式的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眼镜框,但没有发现人影。 我由于着急也顾不上客气了,扯着脖子喊道:“喂!有人吗?” 一个瘦高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从我左侧的柜台后面慢慢的直起腰,我用一只眼从濒临破碎的眼镜片中看看他,看到他双手微微抖动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这店里负责配眼镜的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扯动了几下。由于皱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在做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迎接客人的微笑吧。 算了,反正只是应急用,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高级店里配个好的眼镜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配镜子的地方,先让他尽快给我胡乱配一个将就着用算了。 我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其他的眼镜支离破碎的部分,连同举在右眼上的镜片一起放到柜台上:“我要配一个眼镜,速度要快,马上就到午夜了,我赶时间!” 由于把镜片拿下来了,我看不太清楚老头儿的样子,只是看到柜台后面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一个干枯的声音对着我问:“哦……那……请先跟我到那边去测一下视力……”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眼镜不打算长时间戴,所以没必要做到那么精确,你就按照我破碎的这幅的度数在做一副一样的就行了。你们配眼镜的地方应该都有那种把镜片放上去就直接显示度数的机器吧?我记得我这副眼镜两个眼镜度数一样,你用这片还没碎的镜片应该能测出来是多少度的。” 老头儿用颤颤巍巍的手拿起我放到柜台上的眼镜残害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那好吧,度数就做成和这个一样的,那请你挑一个喜欢的镜框吧。” 我烦躁的眯起眼镜,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柜台上努力的看了看。镜框嘛,不能要那种太纤细太漂亮的,我一会儿要去高空,选一个戴着舒服行动便利又能挡风的最好了,我指着一副复古样式的大大的黑镜框说:“就它了!” 老头儿弯下腰,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把我选好的镜框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这个吗?”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对,就是这个!您能不能快点?说了我赶时间!” 老头儿的声音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开玩笑:“赶时间干吗还这么晚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关门了。” 我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老年人,我对着他发脾气似乎有点过分。于是只好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晚,可云石谷旁边没有眼镜店。” 老头儿问:“你是来云石谷坐游览车游玩的旅客?” 我答道:“不,不是,我是负责看管游览车管理员。今天傍晚上班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眼镜摔碎了,本来下班吃完饭后我就出来打算配个眼镜了,可谁知道云石谷旁边竟然没有眼镜店!” “那也不算什么奇怪吧,云石谷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能在它旁边做买卖,卖点什么和旅游有关的东西总比开眼镜店生意好,毕竟在旅游过程中把眼镜摔碎的旅客是极个别的。” 我看着老头儿竟然有和我聊起天来的趋势,赶紧收起话头儿:“说的也是啊,您还是赶快去给我配眼镜吧。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守夜呢,以前不是没有过旅客偷偷夜里进云石谷私自开动游览车欣赏夜景的危险事发生过。” 老头儿这才终于把柜台上的旧眼镜片和我刚才选好的新镜框拿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店里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问:“年轻人,你真的看不到东西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爷爷,我视力有问题啊,当然看不到了,你快点去给我配眼镜吧!” 不料老头儿却说出了更让我惊讶的话:“那么,你是想要那种看得不那么透彻的镜片呢,还是要那种能把一切都看清楚的镜片呢?”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真正老糊涂了,叉着腰没好气的说:“我要能把一切看清楚的镜片,你们这里什么镜片最清楚我就要那一种!” 老头儿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又迈起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好吧,不过,有时候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我眉头皱了皱,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靠着柜台等待着。 可能是心情急躁吧,我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老头儿才终于又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把一个眼镜盒递给我:“戴上试试镜子腿的松紧度,好在这里调一下。” 我一把夺过眼镜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刚刚配好的黑框眼镜戴在鼻子上,左右晃了晃脑袋。我感到镜子腿多少又一点宽松,不过不做大动作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说:“不需要调了,就这样吧,多少钱?” “三百。” 我也没有砍价,掏出钱往柜台上一放,抓起眼镜盒就要走。老头儿从后面叫住我:“嘿,年轻人!” 我还以为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站住转过身问:“怎么了?钱是假的吗?” 透过全新的眼镜特别清亮的镜片,我这次十分清楚的看明白了老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了这幅眼镜,我希望你该看清楚一些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多想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店门。 其他地方到了午夜很难坐到公车了吧,好在这里是著名旅游景区,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依然有很多公车来往。 我上了其中一辆车,从兜里掏出云石谷景区领导为我们这些员工办理的,可以随意乘坐景区周围所有公交线路的月卡,对着售票员晃了晃。售票员估计是懒得搭理我,都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我坐到了靠着门的位置,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妇女走了上来,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该让座的,但是这个年轻妇女似乎并没有让就在他旁边的我让座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奔着车后面的方向走去,要另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让了座。我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对我露出谴责的目光。于是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直坐到了云石谷的附近站点。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亮点。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偷开高空缆车? 我赶紧朝着山脚下管理所的方向猛跑起来,跑到管理所里之后我乘坐工作人员专用的垂直缆车升到了山上的管理所。 每个高空缆车的车厢里都是有一个小型的扬声器的,我到了山上管理所之后打开门进来,一把抄起对讲机,按下了广播按钮:“这里是云石谷缆车管理所,这位趁管理员不在私自开21号缆车出去的游客,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来!” 说完我透过管理所的窗户,往外看着现在正行驶到索道中央位置的那辆游览车。在我广播完之后,那辆游览车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 糟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 我再次抄起对讲机:“喂!这位旅客,请问是游览车出故障了吗?游览车的顶篷上应该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你如果遇到机械故障请按下那个装置通知我!” 游览车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出故障了? 我低头查看起缆车的性能监控装置来,可监控装置上显示目前唯一一辆正在工作的缆车,现在的性能完全正常啊。 “喂!21号缆车的上的旅客,请你听到后要么把缆车开回来,要么就按下报警装置通知我有情况发生。不然我要动用管理员手段,用总控制系统强行把缆车开回来了!” 缆车还是没有动。 没办法了,看来让旅客自己控制游览车回来是不现实了,只有用总开关把缆车强行开回来了。当然为了照顾旅客的旅行体验,这种方法管理层一般不让我们随便用,因为这等于强行结束旅客的旅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使用。但现在正值半夜,对方又是偷偷进来开走游览车了,这个时候用到这个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走到一旁的总控制台,打开盖子,搬动了几个手柄。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我又试着重新搬动了好几次手柄,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出故障了呢。现在怎么办呢?游客自己开不回来,总控制系统也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动用专用的救援缆车去接他了。希望救援缆车没有出任何问题才好。 我打开另一个盖子,搬动了一下救援缆车的开关,我听到窗外传来缆车开动的声音。 谢天谢地,救援缆车没有出问题。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21号缆车上的旅客请注意,我知道现在你所乘坐的缆车发生了故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马上乘坐救援缆车去接你。请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缆车上的任何装置,免得出危险。” 说完之后,我放下对讲机,走到旁边的屋里拿出了维修工具箱和处理紧急状况的医药箱,走出管理所。 我把两个箱子扔进了救援缆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云石谷一共有四条并行的索道,21号缆车正在三号索道上,我把救援缆车开到索道分离处,选择了三号索道,快速的向着中央驶去。 过了一会儿,救援缆车就来到了21号缆车的旁边。我一边操控着救援缆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对前面缆车里的游客说:“喂,21号缆车里的游客,现在救援缆车已经到了你所乘坐的缆车后面。我马上要施行两辆缆车的紧急逃生通道的对接工作了,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操作你缆车里的任何装置,听懂了吗?” 我透过车窗往前看去,前面缆车里的灯还亮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坐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什么动作。 我控制着两辆缆车完成了对接,然后我打开逃生通道的小门,从救援缆车里钻到了21号缆车当中。 我刚从通道里爬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十分平静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腰,看到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而且从她刚才的语气来判断,她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应该有歉意的地方。 我不禁生气起来:“这位旅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夜里私自开缆车出去,又碰上了这样的故障,万一……” 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停住了话。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也戴着一个比我的小,但是和我新配的眼镜款式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年纪不算很大,此刻正面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看到是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儿,u看书 .uknshu.co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大发脾气了,只能冷冷的说:“算了,这些之后再说,先跟我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回去!” 不料女孩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想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我不禁怒道,挥舞着胳膊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啊?这辆缆车出故障了,已经不安全了知道了吗?你现在马上跟我到救援车上去……”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动作又过大,导致我新配的眼镜从鼻子上稍微滑下来一点点。我刚要伸手去扶,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让我全身都瞬间被冰冻住的事情: 我只能从镜片里看到她! 在镜框外边的视线里,前面的缆车中根本就没有人! 老铁!还在找"恐怖小说写作教程"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 "" 看免费小说,没毛病! (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终极对决 2 第2章 我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把滑下来的眼镜慢慢向上推。 在推到一半的时候,我眼前眼镜上面的镜框,就像一柄黑色的长剑一样,正好横亘在了那个女孩颈部的位置。从我的视线里看过去,她就好像没有头一样。 我心里一个激灵,一下子把镜框推得老高,然后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大变,把视线微微一低,她脸上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折射出游览车顶篷上的惨白色的灯光。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呢。”女孩儿的声音,就如现在车窗外高空寒冷的夜风一样。 我偷偷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悄悄的向后迈起步子,脸上努力的挤出笑容:“不,我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位小姐,你如想继续在这里游览夜景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女孩儿轻轻抬起一只手,食指朝着我身后的方向一晃。 我听到背后传来救援通道关闭的声音,我急忙转身一看,果然刚刚对接好的救援通道已经完全合上了。紧接着我就听到缆车行驶的声音,然后我从车窗里看到救援缆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朝着山上管理所的方向飞奔回去了。 “现在,救援缆车没了,这辆车又动不了,你可以陪我坐一会儿了吧?”女孩儿的语气里带着调皮的成分。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蹦出来了。 镇定!镇定! 这个女孩儿虽然是鬼,但现在似乎还没有对我产生什么伤害的意图,不要慌,先尽量稳住她,然后再努力想对策。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那个女孩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过去吗?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可是不过去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被她困在了这个高空缆车里,就算我现在打开门逃出去,也只能掉下高空摔死而已。既然这样,还不如暂时按照她说的去做。 我如履薄冰一般的拖着自己的双脚终于来到了她所指的座位旁边,她看看之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镜转过去看着前方的车窗。 我也慢慢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的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哪里。最后我只能也跟着她一样,朝着前方的车窗外看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遇到一个能够看到我的人了呢,说不定,这是缘分。”女孩就像普通的游客在聊天那样对着我说道。 我心说,这叫什么缘分?这一切都是这幅破眼镜搞的鬼!难怪那个时候,那老头儿会说那样奇怪的话,他给我配的这个眼镜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他给我配的眼镜的镜片,是可以看到鬼的东西。 如果我今天能活着从这里回去,我明天就去找那个老头儿算账,就算他是老年人我也不会客气了! “怎么不说话呢?我的样子没有那么可怕吧?”女孩儿用撒娇的语气埋怨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说话的话,很可能会惹这个女鬼生气而伤害我,于是我只有硬着头皮结巴的开口:“啊!那个……你……你的样子很可爱……” 女孩儿听上去似乎很高兴:“谢谢你,虽然我听人说,夸一个女孩子可爱是对她长的难看的另一种委婉的说法。不过,我都已经和你阴阳相隔了,我也就没必要和你计较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偷偷转过头看向她,她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前方车窗外边云石谷山下的点点灯火发着呆。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我不能和她一样什么都不做。至少,我应该试着打听一下她的身份,那样可能会对我之后如何应对她有帮助。 “你是谁?”我试探着问。 她的眼镜依然看着前方说:“这重要吗?” 我知道遇到鬼魂之后,千万不能乱说话,否则很可能会被缠上的。但是现在想了半天,自认为除了获取她的好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了。我本身是不会任何驱魔捉鬼的本事的,身上也没带任何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要是面前这个女鬼不想放我走,我根本就没办法。 如果能从这里成功逃回去,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就算被缠上,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师来帮助我拜托她。而如果现在惹怒了她的话,我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尽量用温柔的音调说:“嗯,很重要。” 女孩儿转过头,朝着我好奇的眨眨眼睛:“为什么呢?你总不会是想要追我吧,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啊。” 这个女鬼倒是挺爱开玩笑的,有点贫嘴的感觉,不过这也正好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 我假装被她的话逗笑了,然后说:“不,我不是想追你,我是想帮你。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在人间有什么留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回去之后,会尽可能的帮你完成。” “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呢,真的很伤人啊!难道你就不委婉一点的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追你的,但现在我只想帮你’这样的话吗?”女孩儿嘟起嘴。 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于是只好傻乎乎的开口想要把她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如果你和我还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 女孩儿摆摆手:“算了,现在说没意思了。” 我尴尬的说:“那……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心愿?” 女孩儿紧盯着我的眼镜反问:“那你呢?你是谁?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我是云石谷高空缆车的管理员。”我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女鬼问。 这时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对我呼喊着: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 于是一笑:“我的名字很难听,不说也罢,再说在这里也没人叫我名字,都只是叫我管理员先生。” 这时女孩儿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看来那副眼镜并没有让你把一切都看清楚呢。” 我一惊,看来女鬼已经我能看到她,是眼镜的问题,而不是我本身的问题了。我心里渐渐的打起鼓来,因为刚才女鬼之所以对我这个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她以为我们两个所谓的“有缘分”,而现在她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切都是眼镜的问题后,会不会对我不利?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起了变化,笑着说:“别害怕,我这次来不是伤害你的,是想要帮助你的。” 我有些纳闷:“帮助我?” 女孩儿把头又转向了前方:“对,我是来帮你的。” “帮助我什么?” “帮你看清楚,帮你放下。” 我眉头皱了皱:“对不起,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女孩儿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嘘!你听,是什么声音?” 我仔细的听了听,然后说:“是风吹过索道的声音,这里是高空,再加上云石谷独特的地形,风吹过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声音。在缆车里听还不明显,在山下听的话,就像有人在远处哭泣一样。也因此,有不少传说说云石谷闹鬼,我以前不信……” “现在不得不信了是吧?”女孩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 女孩儿突然说:“我想听一听。” 我不解:“听什么?” “那些闹鬼的传说。” 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听,你有什么意见吗?”女孩儿第一次收起轻松的表情,皱着眉头用略带狰狞的表情看着我。 我忙说:“不!你别激动!我没有意见,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不过,大部分传说都已经被证实是误会了,只有几件事现在还没有解释。” 女孩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松:“那我就听那些还没有解释的事。” 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是在休息日在山下逛街的时候,听一些旅客说的。他们说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起事故之后,在夜里经常有高空缆车自己行驶出去。山上管理所和山下管理所的工作人员也说经常看到不明的鬼魂在作祟,甚至在很多白天的时候,高空缆车都会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自己动起来,把正在游览的客人强行拉回原地。” 女孩脸上显出非常有兴趣的表情:“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因为我就是管理所的管理员,把旅客强行拉回来是我操作索道的总控制系统干的,在外人不明白缆车构造的人眼里看来,就跟闹鬼一样。而且在夜里高空缆车自己出去的事,至少在我的任期内,还没发生过。我只是听说在我前任管理员的时候,有人偷偷开出去过。当然,今天你这次不算。” 女孩儿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那你还跟我说什么不可解释?这不都是可以解释的吗?” 我说:“不可解释的事只有一个,uu看书 ww.uansh虽然不是我自己对别人说起过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事实就是,在我一个人在管理所值班的时候,我的确经常感到,管理所内好像有其他人还存在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了奇怪的人影,不过也可能是我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吧。” 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那个女孩儿:“等一下,你该不是和七年前的事故有关吧?七年前高空缆车因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当,导致多辆高空缆车在形势中出现问题,在后来的救援过程中又因为维修人员的失误,两辆缆车坠落。你……你该不会是那两辆缆车上的……” “够了!”女孩儿突然横眉立目的大喝一声,然后毫无征兆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往后一退,后背靠在了车窗上。女鬼的脸凑到我跟前,她的眼和我的眼,隔着两幅黑框眼镜,对视了十几秒钟。 “李玉生。”女鬼说出三个字。 我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了:“你……你说什么?” “那就是你想知道的名字。”说完,女鬼伸出双手把我的眼镜夺过去扔到了地上,我马上就看不到她了。接着我感到她冰凉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过了很久,我才奓着胆子挪动到我的眼镜旁边,从地上捡起来再次戴到了鼻子上。 然而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我的身子一晃,21号缆车重新开动起来,奔着管理所的方向驶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终极对决 3 第3章 救援缆车刚一停下,我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奔出了车门。 我用钥匙打开山上管理所的门,冲进屋内狠狠的关上门,把后背靠在门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我要继续留在这里守夜吗?缆车上可是有女鬼的啊,说不定我以前隐隐感觉到的管理所内存在的人,也是她! 想到这里我不禁身体一震,后背离开门,小心的朝着屋内扫视着。但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而且也没有感到那种隐隐有人存在的感觉。 我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坐到了缆车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心里开始思考着刚才那个女鬼对我说的话。 什么不是来害我,是来帮我的,简直可笑。我需要一个女鬼帮什么忙?还帮我看清,帮我放下,根本就莫名其妙…… 对了,那个女鬼说她叫李玉生……李玉生?这个名字我非常确定,我绝对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的视线偶然停留在旁边不远的电话上,或许云石谷旅游区的领导可能知道。我站起身拿起电话,按下了负责缆车部门的经理的号码,但是听筒里却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 怎么是空号呢?这不可能啊! 我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号码,没有错啊,我顶头上司的号码我是不可能背错的。难道又是那个女鬼从中作梗,不想让我联系外人吗? 我烦躁的摔上电话,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忙回头一看,刚刚被我关紧的管理所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山顶的夜风从门外吹进来。 紧接着,我就又有了那种感觉。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我感到有人从门里进来了! 我扶了一下眼镜,努力的朝着门的方向打量着,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这眼镜不是可以看到鬼的吗?为什么这次却看不到了呢? 或许真的是我太多心了吧,既然连这幅眼镜都看不到,那就证明确实没有鬼,门是我没关紧被风吹开的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先把门关上再说。我刚要走过去,电话铃就从背后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但我身为管理员来电话不能不接,于是我放弃先关门的打算,马上转过身把电话听筒拿起来。 “喂,小赵,你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说:“您好,我不是小赵,这里是云石谷高空缆车山上管理所,我是管理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一愣,然后似乎非常惊讶的轻声叫了一声:“啊!哦!没事,没事,我打错电话了!” 这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男人的旁边问道:“怎么了,还没有成功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用力的嘘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举起听筒微微摇了摇头,吓我一跳,原来是打错电话了。 诶?这样的话证明电话没问题啊,那为什么我刚才打不通给经理的电话呢?难道真是我记错号码了?现在搞的连我自己对自己的脑子都没信心了。 碰的一声,在我发呆的时候,门又自己重重的关上了。 不行,山上管理所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拿着应用的东西走出了山上管理所,想要乘坐垂直缆车下山。但等我来到垂直缆车的地点时,竟然发现垂直缆车正在向着山下的方向移动着。 谁在我之前把缆车开走了?难道是又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戴着黑框眼镜的女鬼的脸。 本来还有其他几部运送游客上山的垂直缆车,但此刻我完全不想去乘坐它们了。我转身朝着石阶跑去,我想我还是步行走下山比较好。虽然累一些,但那些石头台阶是直接在山上雕刻出来的,鬼要控制台阶估计比控制缆车难得多。 经过了漫长的路程,我终于沿着石阶走到了山下。 我看了一眼没开灯的山下管理所,心说我还是先去这附近找个旅店住下等天亮吧。可没走几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山下管理所里有一间档案室的,里面记载着云石谷景区每年发生的重要事件。如果那个女鬼真是七年前事故的遇难者的话,档案里应该有记载才对。 要去查一查吗?可天亮之后查也完全可以的吧,没必要一定要现在进去查…… 我转身继续朝外走,可没走几步,我就觉得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进去查一查!进去查一查! 我停住脚步,扭过头盯着山下管理所看着:要不要进去呢?那个女鬼可能会在里面的!最好还是等天亮吧……但是……但是那个女鬼刚才不是没害我吗?还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了,说不定她就是想让我帮她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呢?她刚才开动垂直缆车是不是就在暗示我,让我到山下管理所来?要是我现在逃走的话,她会不会认为我故意不想帮她而生气呢? 李玉生……李玉生……这三个字又敲打着我的脑袋,我感到一阵头痛。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绝对见过,而且跟我关系还很密切,为什么我就死活想不起来呢? 终于我一跺脚,还是奔着山下管理所而去。 进门后我打开了管理所所有房间的灯,又为了防止门再次自己打开,我从里面仔细的锁上门之后,又搬了两把椅子靠在了门内,然后我拿钥匙走进了档案室。 七年前的事故,我记得那份档案应该在这个位置的,啊,有了! 我踮着脚尖从高高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吹去上面的尘土,放到桌子上翻看起来。 这份档案上详细的记载着七年前那起重大事故的经过,遇难者名单应该是在后面部分,所以我没有翻前几页,因为那都是涉事员工的名单。 我直接翻到了遇难旅客的名单,那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每一位遇难者的信息,还有他们的照片。可我一个一个的仔细核对过了,竟然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照片上也没有和那个女鬼长的一样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女鬼不是遇难游客,而是当时的工作人员? 我又重新翻开了前面的几页,上面记录着当年事故当中被处罚的领导,还有当时负责救援的人员等等。但是这上面也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更没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 会不会是我翻错档案了?那个女孩不是七年前事故丧生在云石谷的,而是其他时间死在这里的?可我不记得除了那起事故之外,还有其他旅客丧生的事情发生过了啊,难道是在我来这里工作很久以前发生的? 我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想想……可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脑子都乱了,竟然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咦?等等,这里有些不对劲!这一页怎么少了半张呢? 我把手里这份档案拿到靠近灯光的地方仔细查看,在记载着员工信息的档案中,其中一页不知道被谁撕掉了半张。 难道说这半张上记载的是那个女鬼的信息吗?可为什么这半张会被人撕掉呢?难道说是那个女鬼有什么冤屈,她知道一些关于那个事故的内幕,所以死后连资料都被谁给销毁了? 可那也不对啊,首先我记得七年前的事故好像没什么内幕吧,原因早就查清楚了,就是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慎,再加上后来的救援人员处理不当才导致缆车坠落的,相关责任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处罚。 而且这份档案在编排的时候,是按照男女分开的顺序登记的。也就是说在工作人员登记的时候,先是按照官级的大小排序,在官级平等的情况下,是先登记男员工,再登记女员工的。 那这么说来的话,在被撕掉的这张前面和后面一页上记载的都是同一等级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和我现在的等级一样的。而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上面和下面都是男人,所以,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也应该是个男性员工才对。那这样的话,被撕掉的就不可能是那个女鬼了。 可恶!果然是我找错档案了吗? 不过,既然那个女鬼在云石谷的缆车上作祟,那么她肯定和这里有关系才对,这里的档案应该记载过她。 我抬头看了看满满的一屋子档案,咬了咬牙,反正今夜也睡不着了,来吧! 我把所有有关事故方面的档案全都挑出来,厚厚的一大摞放到桌子上,开始翻看起来。 可是一直翻到天亮,我把所有有关在云石谷发生的事故的档案全看了,都没有任何一个相关人物叫李玉生的。u看书 ww.uukanhu.om 我摘下眼镜,使劲的捏了捏鼻子的中间,外边山下管理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听筒,是我的经理的声音:“喂,昨天山上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故吧?” 我激动的说:“什么没出事故?出大事了!” 经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是……是什么大事?” “闹鬼了!”我吼道。 “哦,那样啊……”经理的声音似乎没有显得太吃惊的样子。 我有些生气:“什么叫‘哦,那样啊’?闹鬼了!你听清楚没有?” “哦,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我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经理复述了一遍,经理听完后对我说:“那我看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别上班了,我派人去接替你的工作。你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嘛?” “我没事,我还能继续工作。” 经理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刚才说你一夜没睡,怎么好好工作?马上给我回去休息,一天都不允许再到这里来,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我用冰凉的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吧,等接替我的人来,我就回家。” 经理喊道:“不行,马上回家!我派去的人一会儿就到了,你没必要等他!马上回家,听到了吗?” “好吧,我把门锁上就回家。” “嗯,那样最好!” 放下电话锁好门,我昏昏沉沉的走出了景区。来到公车站,我刚想上回家的车,突然脑子里一动,转过身朝着另一辆公车上走去。 这一辆车,通往眼镜店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1 《黑框眼镜》 作者:懒月夕 第1章 我把一片满是裂痕的眼镜片举到右眼上,抬头朝着店铺上方的牌匾仔细的看了看。 终于找到眼镜店了! 我推门走了进来,店里面灯光比我想象的要昏暗一些。摆着几个老式的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眼镜框,但没有发现人影。 我由于着急也顾不上客气了,扯着脖子喊道:“喂!有人吗?” 一个瘦高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从我左侧的柜台后面慢慢的直起腰,我用一只眼从濒临破碎的眼镜片中看看他,看到他双手微微抖动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这店里负责配眼镜的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扯动了几下。由于皱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在做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迎接客人的微笑吧。 算了,反正只是应急用,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高级店里配个好的眼镜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配镜子的地方,先让他尽快给我胡乱配一个将就着用算了。 我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其他的眼镜支离破碎的部分,连同举在右眼上的镜片一起放到柜台上:“我要配一个眼镜,速度要快,马上就到午夜了,我赶时间!” 由于把镜片拿下来了,我看不太清楚老头儿的样子,只是看到柜台后面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一个干枯的声音对着我问:“哦……那……请先跟我到那边去测一下视力……”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眼镜不打算长时间戴,所以没必要做到那么精确,你就按照我破碎的这幅的度数在做一副一样的就行了。你们配眼镜的地方应该都有那种把镜片放上去就直接显示度数的机器吧?我记得我这副眼镜两个眼镜度数一样,你用这片还没碎的镜片应该能测出来是多少度的。” 老头儿用颤颤巍巍的手拿起我放到柜台上的眼镜残害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那好吧,度数就做成和这个一样的,那请你挑一个喜欢的镜框吧。” 我烦躁的眯起眼镜,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柜台上努力的看了看。镜框嘛,不能要那种太纤细太漂亮的,我一会儿要去高空,选一个戴着舒服行动便利又能挡风的最好了,我指着一副复古样式的大大的黑镜框说:“就它了!” 老头儿弯下腰,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把我选好的镜框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这个吗?”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对,就是这个!您能不能快点?说了我赶时间!” 老头儿的声音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开玩笑:“赶时间干吗还这么晚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关门了。” 我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老年人,我对着他发脾气似乎有点过分。于是只好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晚,可云石谷旁边没有眼镜店。” 老头儿问:“你是来云石谷坐游览车游玩的旅客?” 我答道:“不,不是,我是负责看管游览车管理员。今天傍晚上班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眼镜摔碎了,本来下班吃完饭后我就出来打算配个眼镜了,可谁知道云石谷旁边竟然没有眼镜店!” “那也不算什么奇怪吧,云石谷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能在它旁边做买卖,卖点什么和旅游有关的东西总比开眼镜店生意好,毕竟在旅游过程中把眼镜摔碎的旅客是极个别的。” 我看着老头儿竟然有和我聊起天来的趋势,赶紧收起话头儿:“说的也是啊,您还是赶快去给我配眼镜吧。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守夜呢,以前不是没有过旅客偷偷夜里进云石谷私自开动游览车欣赏夜景的危险事发生过。” 老头儿这才终于把柜台上的旧眼镜片和我刚才选好的新镜框拿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店里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问:“年轻人,你真的看不到东西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爷爷,我视力有问题啊,当然看不到了,你快点去给我配眼镜吧!” 不料老头儿却说出了更让我惊讶的话:“那么,你是想要那种看得不那么透彻的镜片呢,还是要那种能把一切都看清楚的镜片呢?”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真正老糊涂了,叉着腰没好气的说:“我要能把一切看清楚的镜片,你们这里什么镜片最清楚我就要那一种!” 老头儿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又迈起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好吧,不过,有时候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我眉头皱了皱,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靠着柜台等待着。 可能是心情急躁吧,我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老头儿才终于又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把一个眼镜盒递给我:“戴上试试镜子腿的松紧度,好在这里调一下。” 我一把夺过眼镜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刚刚配好的黑框眼镜戴在鼻子上,左右晃了晃脑袋。我感到镜子腿多少又一点宽松,不过不做大动作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说:“不需要调了,就这样吧,多少钱?” “三百。” 我也没有砍价,掏出钱往柜台上一放,抓起眼镜盒就要走。老头儿从后面叫住我:“嘿,年轻人!” 我还以为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站住转过身问:“怎么了?钱是假的吗?” 透过全新的眼镜特别清亮的镜片,我这次十分清楚的看明白了老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了这幅眼镜,我希望你该看清楚一些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多想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店门。 其他地方到了午夜很难坐到公车了吧,好在这里是著名旅游景区,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依然有很多公车来往。 我上了其中一辆车,从兜里掏出云石谷景区领导为我们这些员工办理的,可以随意乘坐景区周围所有公交线路的月卡,对着售票员晃了晃。售票员估计是懒得搭理我,都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我坐到了靠着门的位置,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妇女走了上来,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该让座的,但是这个年轻妇女似乎并没有让就在他旁边的我让座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奔着车后面的方向走去,要另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让了座。我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对我露出谴责的目光。于是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直坐到了云石谷的附近站点。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亮点。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偷开高空缆车? 我赶紧朝着山脚下管理所的方向猛跑起来,跑到管理所里之后我乘坐工作人员专用的垂直缆车升到了山上的管理所。 每个高空缆车的车厢里都是有一个小型的扬声器的,我到了山上管理所之后打开门进来,一把抄起对讲机,按下了广播按钮:“这里是云石谷缆车管理所,这位趁管理员不在私自开21号缆车出去的游客,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来!” 说完我透过管理所的窗户,往外看着现在正行驶到索道中央位置的那辆游览车。在我广播完之后,那辆游览车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 糟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 我再次抄起对讲机:“喂!这位旅客,请问是游览车出故障了吗?游览车的顶篷上应该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你如果遇到机械故障请按下那个装置通知我!” 游览车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出故障了? 我低头查看起缆车的性能监控装置来,可监控装置上显示目前唯一一辆正在工作的缆车,现在的性能完全正常啊。 “喂!21号缆车的上的旅客,请你听到后要么把缆车开回来,要么就按下报警装置通知我有情况发生。不然我要动用管理员手段,用总控制系统强行把缆车开回来了!” 缆车还是没有动。 没办法了,看来让旅客自己控制游览车回来是不现实了,只有用总开关把缆车强行开回来了。当然为了照顾旅客的旅行体验,这种方法管理层一般不让我们随便用,因为这等于强行结束旅客的旅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使用。但现在正值半夜,对方又是偷偷进来开走游览车了,这个时候用到这个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走到一旁的总控制台,打开盖子,搬动了几个手柄。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我又试着重新搬动了好几次手柄,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出故障了呢。现在怎么办呢?游客自己开不回来,总控制系统也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动用专用的救援缆车去接他了。希望救援缆车没有出任何问题才好。 我打开另一个盖子,搬动了一下救援缆车的开关,我听到窗外传来缆车开动的声音。 谢天谢地,救援缆车没有出问题。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21号缆车上的旅客请注意,我知道现在你所乘坐的缆车发生了故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马上乘坐救援缆车去接你。请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缆车上的任何装置,免得出危险。” 说完之后,我放下对讲机,走到旁边的屋里拿出了维修工具箱和处理紧急状况的医药箱,走出管理所。 我把两个箱子扔进了救援缆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云石谷一共有四条并行的索道,21号缆车正在三号索道上,我把救援缆车开到索道分离处,选择了三号索道,快速的向着中央驶去。 过了一会儿,救援缆车就来到了21号缆车的旁边。我一边操控着救援缆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对前面缆车里的游客说:“喂,21号缆车里的游客,现在救援缆车已经到了你所乘坐的缆车后面。我马上要施行两辆缆车的紧急逃生通道的对接工作了,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操作你缆车里的任何装置,听懂了吗?” 我透过车窗往前看去,前面缆车里的灯还亮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坐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什么动作。 我控制着两辆缆车完成了对接,然后我打开逃生通道的小门,从救援缆车里钻到了21号缆车当中。 我刚从通道里爬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十分平静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腰,看到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而且从她刚才的语气来判断,她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应该有歉意的地方。 我不禁生气起来:“这位旅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夜里私自开缆车出去,又碰上了这样的故障,万一……” 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停住了话。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也戴着一个比我的小,但是和我新配的眼镜款式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年纪不算很大,此刻正面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看到是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儿,uu看书wwuukanshu 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大发脾气了,只能冷冷的说:“算了,这些之后再说,先跟我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回去!” 不料女孩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想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我不禁怒道,挥舞着胳膊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啊?这辆缆车出故障了,已经不安全了知道了吗?你现在马上跟我到救援车上去……”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动作又过大,导致我新配的眼镜从鼻子上稍微滑下来一点点。我刚要伸手去扶,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让我全身都瞬间被冰冻住的事情: 我只能从镜片里看到她! 在镜框外边的视线里,前面的缆车中根本就没有人! 老铁!还在找"恐怖小说写作教程"免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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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相大白 2 第2章 我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把滑下来的眼镜慢慢向上推。 在推到一半的时候,我眼前眼镜上面的镜框,就像一柄黑色的长剑一样,正好横亘在了那个女孩颈部的位置。从我的视线里看过去,她就好像没有头一样。 我心里一个激灵,一下子把镜框推得老高,然后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大变,把视线微微一低,她脸上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折射出游览车顶篷上的惨白色的灯光。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呢。”女孩儿的声音,就如现在车窗外高空寒冷的夜风一样。 我偷偷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悄悄的向后迈起步子,脸上努力的挤出笑容:“不,我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位小姐,你如想继续在这里游览夜景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女孩儿轻轻抬起一只手,食指朝着我身后的方向一晃。 我听到背后传来救援通道关闭的声音,我急忙转身一看,果然刚刚对接好的救援通道已经完全合上了。紧接着我就听到缆车行驶的声音,然后我从车窗里看到救援缆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朝着山上管理所的方向飞奔回去了。 “现在,救援缆车没了,这辆车又动不了,你可以陪我坐一会儿了吧?”女孩儿的语气里带着调皮的成分。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蹦出来了。 镇定!镇定! 这个女孩儿虽然是鬼,但现在似乎还没有对我产生什么伤害的意图,不要慌,先尽量稳住她,然后再努力想对策。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那个女孩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过去吗?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可是不过去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被她困在了这个高空缆车里,就算我现在打开门逃出去,也只能掉下高空摔死而已。既然这样,还不如暂时按照她说的去做。 我如履薄冰一般的拖着自己的双脚终于来到了她所指的座位旁边,她看看之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镜转过去看着前方的车窗。 我也慢慢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的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哪里。最后我只能也跟着她一样,朝着前方的车窗外看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遇到一个能够看到我的人了呢,说不定,这是缘分。”女孩就像普通的游客在聊天那样对着我说道。 我心说,这叫什么缘分?这一切都是这幅破眼镜搞的鬼!难怪那个时候,那老头儿会说那样奇怪的话,他给我配的这个眼镜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他给我配的眼镜的镜片,是可以看到鬼的东西。 如果我今天能活着从这里回去,我明天就去找那个老头儿算账,就算他是老年人我也不会客气了! “怎么不说话呢?我的样子没有那么可怕吧?”女孩儿用撒娇的语气埋怨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说话的话,很可能会惹这个女鬼生气而伤害我,于是我只有硬着头皮结巴的开口:“啊!那个……你……你的样子很可爱……” 女孩儿听上去似乎很高兴:“谢谢你,虽然我听人说,夸一个女孩子可爱是对她长的难看的另一种委婉的说法。不过,我都已经和你阴阳相隔了,我也就没必要和你计较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偷偷转过头看向她,她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前方车窗外边云石谷山下的点点灯火发着呆。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我不能和她一样什么都不做。至少,我应该试着打听一下她的身份,那样可能会对我之后如何应对她有帮助。 “你是谁?”我试探着问。 她的眼镜依然看着前方说:“这重要吗?” 我知道遇到鬼魂之后,千万不能乱说话,否则很可能会被缠上的。但是现在想了半天,自认为除了获取她的好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了。我本身是不会任何驱魔捉鬼的本事的,身上也没带任何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要是面前这个女鬼不想放我走,我根本就没办法。 如果能从这里成功逃回去,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就算被缠上,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大师来帮助我拜托她。而如果现在惹怒了她的话,我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尽量用温柔的音调说:“嗯,很重要。” 女孩儿转过头,朝着我好奇的眨眨眼睛:“为什么呢?你总不会是想要追我吧,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啊。” 这个女鬼倒是挺爱开玩笑的,有点贫嘴的感觉,不过这也正好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 我假装被她的话逗笑了,然后说:“不,我不是想追你,我是想帮你。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在人间有什么留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回去之后,会尽可能的帮你完成。” “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呢,真的很伤人啊!难道你就不委婉一点的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追你的,但现在我只想帮你’这样的话吗?”女孩儿嘟起嘴。 我不知道该怎么好,于是只好傻乎乎的开口想要把她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如果你和我还在一个世界的话,我一定会……” 女孩儿摆摆手:“算了,现在说没意思了。” 我尴尬的说:“那……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心愿?” 女孩儿紧盯着我的眼镜反问:“那你呢?你是谁?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我是云石谷高空缆车的管理员。”我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女鬼问。 这时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对我呼喊着: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她! 于是一笑:“我的名字很难听,不说也罢,再说在这里也没人叫我名字,都只是叫我管理员先生。” 这时女孩儿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看来那副眼镜并没有让你把一切都看清楚呢。” 我一惊,看来女鬼已经我能看到她,是眼镜的问题,而不是我本身的问题了。我心里渐渐的打起鼓来,因为刚才女鬼之所以对我这个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她以为我们两个所谓的“有缘分”,而现在她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切都是眼镜的问题后,会不会对我不利? 女孩儿看到我脸色起了变化,笑着说:“别害怕,我这次来不是伤害你的,是想要帮助你的。” 我有些纳闷:“帮助我?” 女孩儿把头又转向了前方:“对,我是来帮你的。” “帮助我什么?” “帮你看清楚,帮你放下。” 我眉头皱了皱:“对不起,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女孩儿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嘘!你听,是什么声音?” 我仔细的听了听,然后说:“是风吹过索道的声音,这里是高空,再加上云石谷独特的地形,风吹过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声音。在缆车里听还不明显,在山下听的话,就像有人在远处哭泣一样。也因此,有不少传说说云石谷闹鬼,我以前不信……” “现在不得不信了是吧?”女孩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 女孩儿突然说:“我想听一听。” 我不解:“听什么?” “那些闹鬼的传说。” 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听,你有什么意见吗?”女孩儿第一次收起轻松的表情,皱着眉头用略带狰狞的表情看着我。 我忙说:“不!你别激动!我没有意见,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不过,大部分传说都已经被证实是误会了,只有几件事现在还没有解释。” 女孩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松:“那我就听那些还没有解释的事。” 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是在休息日在山下逛街的时候,听一些旅客说的。他们说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起事故之后,在夜里经常有高空缆车自己行驶出去。山上管理所和山下管理所的工作人员也说经常看到不明的鬼魂在作祟,甚至在很多白天的时候,高空缆车都会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自己动起来,把正在游览的客人强行拉回原地。” 女孩脸上显出非常有兴趣的表情:“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因为我就是管理所的管理员,把旅客强行拉回来是我操作索道的总控制系统干的,在外人不明白缆车构造的人眼里看来,就跟闹鬼一样。而且在夜里高空缆车自己出去的事,至少在我的任期内,还没发生过。我只是听说在我前任管理员的时候,有人偷偷开出去过。当然,今天你这次不算。” 女孩儿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那你还跟我说什么不可解释?这不都是可以解释的吗?” 我说:“不可解释的事只有一个,u看书 .uukansh虽然不是我自己对别人说起过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事实就是,在我一个人在管理所值班的时候,我的确经常感到,管理所内好像有其他人还存在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了奇怪的人影,不过也可能是我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吧。” 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那个女孩儿:“等一下,你该不是和七年前的事故有关吧?七年前高空缆车因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当,导致多辆高空缆车在形势中出现问题,在后来的救援过程中又因为维修人员的失误,两辆缆车坠落。你……你该不会是那两辆缆车上的……” “够了!”女孩儿突然横眉立目的大喝一声,然后毫无征兆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往后一退,后背靠在了车窗上。女鬼的脸凑到我跟前,她的眼和我的眼,隔着两幅黑框眼镜,对视了十几秒钟。 “李玉生。”女鬼说出三个字。 我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了:“你……你说什么?” “那就是你想知道的名字。”说完,女鬼伸出双手把我的眼镜夺过去扔到了地上,我马上就看不到她了。接着我感到她冰凉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过了很久,我才奓着胆子挪动到我的眼镜旁边,从地上捡起来再次戴到了鼻子上。 然而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我的身子一晃,21号缆车重新开动起来,奔着管理所的方向驶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3 第3章 救援缆车刚一停下,我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奔出了车门。 我用钥匙打开山上管理所的门,冲进屋内狠狠的关上门,把后背靠在门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我要继续留在这里守夜吗?缆车上可是有女鬼的啊,说不定我以前隐隐感觉到的管理所内存在的人,也是她! 想到这里我不禁身体一震,后背离开门,小心的朝着屋内扫视着。但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而且也没有感到那种隐隐有人存在的感觉。 我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坐到了缆车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心里开始思考着刚才那个女鬼对我说的话。 什么不是来害我,是来帮我的,简直可笑。我需要一个女鬼帮什么忙?还帮我看清,帮我放下,根本就莫名其妙…… 对了,那个女鬼说她叫李玉生……李玉生?这个名字我非常确定,我绝对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的视线偶然停留在旁边不远的电话上,或许云石谷旅游区的领导可能知道。我站起身拿起电话,按下了负责缆车部门的经理的号码,但是听筒里却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 怎么是空号呢?这不可能啊! 我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号码,没有错啊,我顶头上司的号码我是不可能背错的。难道又是那个女鬼从中作梗,不想让我联系外人吗? 我烦躁的摔上电话,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忙回头一看,刚刚被我关紧的管理所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山顶的夜风从门外吹进来。 紧接着,我就又有了那种感觉。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我感到有人从门里进来了! 我扶了一下眼镜,努力的朝着门的方向打量着,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这眼镜不是可以看到鬼的吗?为什么这次却看不到了呢? 或许真的是我太多心了吧,既然连这幅眼镜都看不到,那就证明确实没有鬼,门是我没关紧被风吹开的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先把门关上再说。我刚要走过去,电话铃就从背后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但我身为管理员来电话不能不接,于是我放弃先关门的打算,马上转过身把电话听筒拿起来。 “喂,小赵,你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说:“您好,我不是小赵,这里是云石谷高空缆车山上管理所,我是管理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一愣,然后似乎非常惊讶的轻声叫了一声:“啊!哦!没事,没事,我打错电话了!” 这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男人的旁边问道:“怎么了,还没有成功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用力的嘘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举起听筒微微摇了摇头,吓我一跳,原来是打错电话了。 诶?这样的话证明电话没问题啊,那为什么我刚才打不通给经理的电话呢?难道真是我记错号码了?现在搞的连我自己对自己的脑子都没信心了。 碰的一声,在我发呆的时候,门又自己重重的关上了。 不行,山上管理所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拿着应用的东西走出了山上管理所,想要乘坐垂直缆车下山。但等我来到垂直缆车的地点时,竟然发现垂直缆车正在向着山下的方向移动着。 谁在我之前把缆车开走了?难道是又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戴着黑框眼镜的女鬼的脸。 本来还有其他几部运送游客上山的垂直缆车,但此刻我完全不想去乘坐它们了。我转身朝着石阶跑去,我想我还是步行走下山比较好。虽然累一些,但那些石头台阶是直接在山上雕刻出来的,鬼要控制台阶估计比控制缆车难得多。 经过了漫长的路程,我终于沿着石阶走到了山下。 我看了一眼没开灯的山下管理所,心说我还是先去这附近找个旅店住下等天亮吧。可没走几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山下管理所里有一间档案室的,里面记载着云石谷景区每年发生的重要事件。如果那个女鬼真是七年前事故的遇难者的话,档案里应该有记载才对。 要去查一查吗?可天亮之后查也完全可以的吧,没必要一定要现在进去查…… 我转身继续朝外走,可没走几步,我就觉得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进去查一查!进去查一查! 我停住脚步,扭过头盯着山下管理所看着:要不要进去呢?那个女鬼可能会在里面的!最好还是等天亮吧……但是……但是那个女鬼刚才不是没害我吗?还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了,说不定她就是想让我帮她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呢?她刚才开动垂直缆车是不是就在暗示我,让我到山下管理所来?要是我现在逃走的话,她会不会认为我故意不想帮她而生气呢? 李玉生……李玉生……这三个字又敲打着我的脑袋,我感到一阵头痛。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绝对见过,而且跟我关系还很密切,为什么我就死活想不起来呢? 终于我一跺脚,还是奔着山下管理所而去。 进门后我打开了管理所所有房间的灯,又为了防止门再次自己打开,我从里面仔细的锁上门之后,又搬了两把椅子靠在了门内,然后我拿钥匙走进了档案室。 七年前的事故,我记得那份档案应该在这个位置的,啊,有了! 我踮着脚尖从高高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吹去上面的尘土,放到桌子上翻看起来。 这份档案上详细的记载着七年前那起重大事故的经过,遇难者名单应该是在后面部分,所以我没有翻前几页,因为那都是涉事员工的名单。 我直接翻到了遇难旅客的名单,那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每一位遇难者的信息,还有他们的照片。可我一个一个的仔细核对过了,竟然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照片上也没有和那个女鬼长的一样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个女鬼不是遇难游客,而是当时的工作人员? 我又重新翻开了前面的几页,上面记录着当年事故当中被处罚的领导,还有当时负责救援的人员等等。但是这上面也没有李玉生这个名字,更没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 会不会是我翻错档案了?那个女孩不是七年前事故丧生在云石谷的,而是其他时间死在这里的?可我不记得除了那起事故之外,还有其他旅客丧生的事情发生过了啊,难道是在我来这里工作很久以前发生的? 我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想想……可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脑子都乱了,竟然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咦?等等,这里有些不对劲!这一页怎么少了半张呢? 我把手里这份档案拿到靠近灯光的地方仔细查看,在记载着员工信息的档案中,其中一页不知道被谁撕掉了半张。 难道说这半张上记载的是那个女鬼的信息吗?可为什么这半张会被人撕掉呢?难道说是那个女鬼有什么冤屈,她知道一些关于那个事故的内幕,所以死后连资料都被谁给销毁了? 可那也不对啊,首先我记得七年前的事故好像没什么内幕吧,原因早就查清楚了,就是当时的管理员操作不慎,再加上后来的救援人员处理不当才导致缆车坠落的,相关责任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处罚。 而且这份档案在编排的时候,是按照男女分开的顺序登记的。也就是说在工作人员登记的时候,先是按照官级的大小排序,在官级平等的情况下,是先登记男员工,再登记女员工的。 那这么说来的话,在被撕掉的这张前面和后面一页上记载的都是同一等级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和我现在的等级一样的。而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上面和下面都是男人,所以,被撕掉的这个人的也应该是个男性员工才对。那这样的话,被撕掉的就不可能是那个女鬼了。 可恶!果然是我找错档案了吗? 不过,既然那个女鬼在云石谷的缆车上作祟,那么她肯定和这里有关系才对,这里的档案应该记载过她。 我抬头看了看满满的一屋子档案,咬了咬牙,反正今夜也睡不着了,来吧! 我把所有有关事故方面的档案全都挑出来,厚厚的一大摞放到桌子上,开始翻看起来。 可是一直翻到天亮,我把所有有关在云石谷发生的事故的档案全看了,都没有任何一个相关人物叫李玉生的。u看书.uuknsh 我摘下眼镜,使劲的捏了捏鼻子的中间,外边山下管理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听筒,是我的经理的声音:“喂,昨天山上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故吧?” 我激动的说:“什么没出事故?出大事了!” 经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是……是什么大事?” “闹鬼了!”我吼道。 “哦,那样啊……”经理的声音似乎没有显得太吃惊的样子。 我有些生气:“什么叫‘哦,那样啊’?闹鬼了!你听清楚没有?” “哦,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我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给经理复述了一遍,经理听完后对我说:“那我看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别上班了,我派人去接替你的工作。你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嘛?” “我没事,我还能继续工作。” 经理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刚才说你一夜没睡,怎么好好工作?马上给我回去休息,一天都不允许再到这里来,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我用冰凉的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吧,等接替我的人来,我就回家。” 经理喊道:“不行,马上回家!我派去的人一会儿就到了,你没必要等他!马上回家,听到了吗?” “好吧,我把门锁上就回家。” “嗯,那样最好!” 放下电话锁好门,我昏昏沉沉的走出了景区。来到公车站,我刚想上回家的车,突然脑子里一动,转过身朝着另一辆公车上走去。 这一辆车,通往眼镜店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透明的忧伤 几声急促的刹车声在小饭馆的门外响过,接着传来一堆人匆忙的脚步声,正在吃饭的客人一个个都非常好奇的伸着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刘队长和十几个个膀大腰圆的男警察举着手枪冲了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围住了张坦飞坐的那张小桌子,枪口全都对准了蒋素素的方向。小饭馆内的顾客似乎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衣女人 国庆节前夕,9月28日上午9点33分,鬼鼓婆婆被击毙的18天后。 铃铃铃……手机铃音响起。 王康红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在旁边的柜子上摸了半天,终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对面传来陆九赐的声音:“喂,红红啊……” 王康红迷迷糊糊的带着起床气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护士装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苏默菡陪着张坦飞坐在彩城安定医院前院里的一条长椅上。 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根羽毛,幽幽荡荡的飘落到苏默菡的膝盖上。 苏默菡轻轻的拾起羽毛,把它举过头顶,放到湛蓝的天空背景中端详了一下。然后把羽毛递给旁边的张坦飞,温柔的说:“还记得几天前,你来这里看我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章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张医生,您找我有事吗?”苏默菡走进了张医生的办公室问道。 张医生背对着她弯着腰在办公桌后面的书架的底层里,专心的翻动着什么,没有回头的说:“就在刚才,负责远处监视你们的护士报告给我,‘流氓’又出现了是吗?” 苏默菡说:“对,刚刚的发生人格转换。” 张医生从堆满灰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0幻灵雪 看到苏默菡从医生那里回来之后,突然性情大变的轰走了陆九赐和王康红,张坦飞一开始没敢插话。一直等到二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张坦飞才带着如一个调皮的学生准备敷衍抓住自己做坏事的老师一样的表情,走到依然站在门口的苏默菡近前:“怎么了宝贝?真吃醋了?你放心,我说过了我心里是最喜欢你的……” 苏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边的云朵 9月29号,上午。 刘队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在鼓舞士气:“各位,过去这段时间啊,咱们一直忙着鬼谷婆婆的案子。虽然说咱们击毙了凶手,可是上级对咱们啊,依然非常的不满意。马上就要国庆节放假了,也是多种刑事案件的多发期,大家一定要振作起来,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争取在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3头兽 雷声滚滚,乌云满天。 远处的天边,偶尔闪烁出几条如毒蛇一般蜿蜒的闪电。 狂风卷积着数不清的残枝败叶、残垣断瓦、残蕊落花,甚至是残手断脚在地面上激烈的翻滚着。 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的从远处的乌云底下向着这边的村落里走来。 村子里的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全都发出惊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院 刘队长把张医生和苏默菡送出了档案室,对着身边一个警察说:“资料填完了,你去把二位的手机拿过来还给她们吧。”那个警察听到吩咐后,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把手机拿了回来递给两个人。 张医生埋怨道:“我说老刘,你搞什么玩意儿啊,我上你这来过这么多次了也没事,干嘛这次连手机都要关?我医院很多事的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未来绑架 高速路上,一辆黑色的车在快速行驶着。 “你晕车吗?”陆九云问坐在旁边的张坦飞。 张坦飞一手抓着自己的额头,好像在努力的忍受着什么,另一只手伸出来摆了摆:“我不是晕车,我只是……只是拼命的在……在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发病……” 陆九云微笑道:“你现在不用再压抑其他的两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血泪与诗 刑警队总部楼内。 刘队长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大家都注意,我们刚刚接到上级的消息。明天国庆节,彩城市中心广场有个招商活动,不仅市里的领导会参加,很多外地的领导也会来。大家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到现场去看看……” 小李问道:“刘队,这事不是我们刑警队该管的吧?” 刘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镜仙 陆九赐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子上放下,自己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手机放到桌子上对着王康红和苏默菡说:“这是我冰箱里能找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了,快点吃吧。” 苏默菡看了看他的手机:“我们已经等到天都黑了,你还没联系上你那个师父?” 陆九赐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说过了,我师父是个混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 天上,巨大无比的一轮圆月,泛着妖冶的青光。 月光下,一条两边长满荒草的皲裂的乡村公路,如一条死去的蟒蛇,一直向前延伸出去。 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着白色羽毛球运动短裙的身影,在前面像一头调皮的小鹿一样轻快的跑着。 张坦飞在后面一边紧紧的追赶一边高喊着:“小雪!等等我!前面很危险……” 然而那头调皮的小鹿并没有放慢速度,而是一直和张坦飞保持着一段距离。张坦飞追的快的时候,她就跑的快,张坦飞慢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来等一等。她就好像是一张拴着绳子的钞票,有人在幕后攥着绳子的那一端,张坦飞就像一个傻乎乎的财迷,被这张照片一直逗引着向前。 在不知道追逐了多久之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巨型的建筑,张坦飞抬头一看,是一座已经荒废的工厂。 小雪的身影一闪,一下子消失在工厂的大门内。 张坦飞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刚一进门,就有无数根光柱射向了他。 张坦飞急忙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等自己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在强光的照射下,有很多个人的身影正在走向他。 他放下胳膊往前一看,旮旯黑猫、落叶骑士、耳底风、懒月夕、八神、春丽、冰月残诗、无面女每个人都穿着羽毛球的运动服,手里拿着球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慢慢朝着自己走过来。 “林洛,果然是你,你就是弄伤小慧的真凶!”旮旯黑猫手里掂着球拍,阴阳怪气的说。 落叶骑士随后说道:“教练,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耳底风冷冷的说:“反正在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就算真的失手打死了人,只要我们不互相告密,应该也没人会发现的吧……” 张坦飞慌忙的伸出双手激烈的摆动着:“等一下!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凶手,凶手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凶手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工人的鬼魂……” 春丽斜着嘴角说:“都到现在了,你竟然还敢编这种瞎话来糊弄我们吗?” 张坦飞喊道:“小雪呢?让她出来,她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冰月残诗也一改往日的文弱,用不良少女的表情说:“真是可笑,亲手指认你的就是小雪。”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让她出来!”张坦飞吼道。 一行人纷纷向两边闪开,让出中间一条路来,梅玲旅慢慢从刺眼的光芒中走到张坦飞的前方。 张坦飞见到梅玲旅,松了一口气:“小雪,你告诉他们,弄伤小慧的不是我,你一定是相信我的对吧?” 梅玲旅面无表情的说:“林洛,不要再装了,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张坦飞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这不可能啊,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 梅玲旅冷笑一声:“打死他。” 话音刚落,落叶骑士和旮旯黑猫举着球拍就冲了过来。张坦飞见状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转身往工厂大门外跑,可后面的大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关的死死的了。 张坦飞用力的拽了两下门把手,门根本打不开。 啪的一声,一个羽毛球拍立着直直的打在张坦飞的后背上,张坦飞感到浑身一阵剧烈的疼痛。 接着不知道谁给自己下了一个扫堂腿,张坦飞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各种球拍和拳脚像雨点一样开始往他的身上落下。 张坦飞一开始还蜷起身子努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可后来渐渐的就支撑不住了。 在混乱中,春丽狠狠的踩了张坦飞几下头部之后,嘴角一扬:“哼,你这个色鬼,竟然敢打小雪的主意,我废了你!” 春丽一脚朝着张坦飞的胯下猛踩下去。 一阵电流迅速的流过张坦飞的全身,张坦飞像突然被闪电给劈中了一样,浑身打了个巨大的冷颤。 等这个冷颤过去之后,他发觉打他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双手撑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也没有受伤的样子。然后张坦飞使劲的摇了摇头,环顾四周。 四外除了高大的院墙和阴森的厂房之外,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张坦飞对着空气大声的说:“鬼鼓婆婆,这就是你的能力吗?虽然我早就猜到你的能力应该和致幻有关,但是亲身体验起来,还真是非一般的感觉呢!”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 张坦飞继续笑着说:“呵呵,鬼鼓婆婆,怎么的?不愿意搭理我吗?别这样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最努力的学生呢,我的作业可比其他人写的都要长啊,你就好歹出来跟我聊聊再让我死不行吗?” 四周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张坦飞慢慢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的看着四周:“你不是怕我了吧?呵呵,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虽然打我的人没了,但这个工厂还在,看来我没有办法完全破掉你制造的幻觉,只能勉强做到在你创造出来的世界里清醒一会儿。” 周围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坦飞做了个深呼吸:“哎,看来我不喊出你的名字,你是不打算出来见我了。” 张坦飞喊出了一个名字,然后举起一支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出来了吧?我知道鬼鼓婆婆就是你。” “哼哼哼……”背后传来女人的笑声。 张坦飞转过身,王康红也穿着比刚才梅玲旅她们穿的更短的运动裙子,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正站在张坦飞的身后。 张坦飞翻了个白眼:“我说鬼鼓婆婆,你也太没意思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以本来面目见我吗?非要制造个幻觉来跟我玩儿?” 王康红慢慢走到张坦飞跟前,用羽毛球拍慢慢的托起张坦飞的下巴,用魅人的语调说:“坦飞学员,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奖励呢,为了奖励我最认真的学员。” 张坦飞任由王康红摆布着,微笑着说:“哦,这样啊,真是不错的礼物呢。我想问一下,既然刚才那些人打我我感觉到疼了,那么也就是说我和你做什么其他的事的话,也会有真实的感觉吧?” 王康红把脸凑到张坦飞的跟前:“你想跟我干什么?” 张坦飞用贱贱的口气说:“哦,那可多了!” 王康红慢慢把嘴凑近张坦飞,张坦飞丝毫没有退缩的等待着。 就在只差不到半厘米的时候,王康红停了下来:“坦飞,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张坦飞眨眨眼:“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女人。” 王康红一把将张坦飞向后推开,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张坦飞慢慢的踱着步子:“看来梅玲旅果然跟你提过了一些事情,不过看你的样子,她好像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 张坦飞有些失望的说:“鬼鼓婆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亲都没亲一下,还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王康红笑了:“梅玲旅不是亲过你了吗?不过说来也是讽刺啊,在你无数次疯狂爱上他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对你做出任何的回应。可当她终于注意到你的时候,甚至都亲了你的时候呢,你心里又装上了别人。” 张坦飞说:“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 王康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张坦飞:“嗯,我也的确要夸你呢。这么多次以来,我第一次遇到能识破我真实身份,并且还能在我制造出的幻觉里清醒的和我对话的人。说实话,我要感谢你,因为我已经越来越厌烦了,好在你的出现让这一切变的多少有趣了些。” 王康红再次凑到张坦飞的身边,把球拍扔到旁边的地上,两只手捧住张坦飞的脸,然后慢慢的往下滑:“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次不一样了呢?” 张坦飞做出享受的表情,轻轻的回答:“你不是已经试探过我的身体了吗?而且还让八神故意和我囚禁在一起,我想我的一切衣服行李什么的,也都被八神搜了无数遍了。” 王康红的手在张坦飞脖子的地方停了下来,张坦飞马上说:“不,别停啊,早知道我就不说刚才那句话了,好让你重新再搜查一遍。” 王康红轻蔑的一笑,双手继续向下:“没错,你果然已经发现了我让八神和你囚禁在一起的原因了。” 张坦飞说:“还好你的八神不喜欢男人,不然我可就遭殃了呢。” 王康红说:“哦,你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的画面了呢。” 张坦飞有些忧伤的说:“你知道吗,我也要感谢你,因为在你制造出的幻觉里,我的脑子反而好像更清醒了些。其实八神有一天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当时没仔细听,可是现在我突然回想起来了。” 王康红抬起眼:“是吗?是什么故事?” 张坦飞顿了一下:“是个悲哀的故事。鬼鼓婆婆,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你的动机了,一切都和你教材里没有出现的那个著名作家有关对不对?” 王康红已经滑落到张坦飞胸口的手,突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服,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最好别太得意忘形,我是看在你很有趣的份上才让你多活几分钟的!” 张坦飞说:“不,你是想找到我能破解你幻觉的原因才让我多活几分钟的。” 王康红攥着衣服的手一用力,张坦飞听到自己的背后从地下传来巨大的声音,他努力扭过头往后一看,自己的背后竟然从地下迅速的长出一面墙来。 王康红揪着张坦飞的胸口一把将他压在墙上:“看到了吗?你破不了我的幻觉!我虽然不知道你这次身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但也只是顶多能和我耍几句贫嘴而已,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张坦飞有些呼吸困难的说:“可……可那一样让你非常有兴趣对不对?” 王康红放开张坦飞的衣服:“你这次的确变更聪明了,不过也变得更讨厌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很有兴趣。” 张坦飞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然后说:“只可惜,你永远找不到原因了。” 王康红轻轻的笑起来:“只可惜,你变的只是自作聪明。你把什么东西藏在包伤口的纱布里的对不对?” 张坦飞的脸上慌乱起来:“不,没有的事,我根本就没藏任何东西……” 王康红朝着张坦飞的脑门方向一指,张坦飞全身定住不能动了。 王康红走到张坦飞跟前,脱掉他的外套,挽起袖子开始拆他胳膊上的纱布。 张坦飞奋力的喊着:“别!我那里真的没有藏东西……真的没有……” 王康红一把扯下最后一片纱布,除了伤口之外,一无所有。 张坦飞放肆的笑起来:“哈哈哈哈,上当了吧?” 王康红生气的狠狠甩了张坦飞一个嘴巴,张坦飞说:“好吧,看在你在最后时间让我和康红重聚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把东西藏在内裤里了。来,你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就能找到了。” 王康红从另一个方向又给了他一个嘴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张坦飞说:“不信拉倒。” 王康红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身子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抵住张坦飞的胸口,一手放到他的腰间。 张坦飞的眉毛非常细微的皱了一下,但马上他就做出了享受的样子:“对,就在那儿,我把东西就藏在那儿了,快点去找吧!” 王康红面对面瞪着张坦飞,下面的手慢慢的伸到了张坦飞的小腹。 “对,就在那儿,快点啊……” 王康红突然缩回手:“哼,算了,看你的表情,这次造成你改变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王康红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来,最终的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在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幻觉当中过……” 张坦飞心里一抖,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鬼鼓婆婆说不定会去找王康红的麻烦,于是张坦飞故作轻松的说:“我说了你永远找不到原因了你还不信,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她只是我孤单寂寞的时候幻想出来的完美女友对象而已。u看书.uukanshu” 王康红说:“别想骗我,如果是那样,这个女人的形象以前也应该出现过才对。” 张坦飞问:“爱信不信,对了我能问个问题吗?梅玲旅也好,你也好,好像都对我说过很多次什么‘你这次不一样了’‘以前怎么样怎么样的’,难道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还有,我虽然推测出了你的身份和动机,可我对梅玲旅依然不是很了解,她到底是什么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从种种现象来看,她不像是你的朋友……” 王康红打断他:“很遗憾,你的时间到了。” 张坦飞喊道:“等一下!我还……” 还没说完,张坦飞就感到一阵眩晕,他弯下腰捧着自己的脑袋忍了一会儿。几秒钟后,他慢慢抬起头,大门和厂房都不见了,自己又回到了看不到边的乡村公路上,一辆满载着人的长途公共汽车在月光下飞速的朝着自己驶来。 一声巨响之后,张坦飞滚落到路旁的荒草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万岁 10月1日,上午10点30分,彩城市中心广场。 身穿一身喜庆红套装的美女主持人手持话筒情绪激昂的宣布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贵宾,还有在场所有的彩城市民们,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彩城市常务副市长罗卫国先生!” 广场上围观的群众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刘队长此时就站在舞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章 疑惑 “为什么非要我来做啊?”王康红手里捧着一根扁平的白色蜡烛,埋怨道。 陆九赐在旁边一边把手里的几个微型的小铃铛用别针别在王康红的衣服上,一边说:“你自己不是说过嘛,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你是普通人。想把那个通过铜镜给我们暗示的鬼魂引出来,让你来最合适了。我和苏默菡都有鬼母血统,虽然我还不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招魂 为了赶时间,陆九赐破天荒的让王康红开车。一是她本来就是喜欢开快车的人,二是她对于超自然的事情完全是个外行。让她在前面专心开车,陆九赐也好和苏默菡在后面认真的讨论一下现在的状况。 苏默菡和陆九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罗副市长眼睛变红的那个视频,几乎每一帧都暂停下来仔细的看过了,可是除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崩离析 陆九赐和苏默菡走后,王康红努力的调整了几下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捧着蜡烛的双手稳定下来。 王康红斜过眼,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陆九赐留下的符咒、酒壶还有那面铜镜。她根据自己的身手估算了一下,然后又朝着桌子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 “他们已经走了,吴爽,你可以出来了!”王康红的眼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太狠心了 下午,悬崖顶小楼内。 “深呼吸,放松!”陆九云把自己胸前的项链坠摘下来拎在手里,在张坦飞的眼前轻轻的晃动着:“不要多想,不要有任何的杂念,要全身放松。不要觉得自己体内有三个人,而是想象着那三个人都是你自己……现在,请试着在非常缓和平静的情况下,转换一次人格……” 张坦飞的眼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与云 王康红呻吟了一声,慢慢的张开眼睛,用手努力的揉了揉额头,开始迷迷糊糊的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里……这里是哪儿……怎么这么眼熟?”王康红轻轻道。 “你醒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康红忙扭过头,黄颖正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我看你睡着的时候,嘴唇都变颜色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3鬼母的来历 经过了一整天的调查,最终毫无收获的苏默菡在鬼鼓婆婆案之后,第一次回到了自己在彩城的住所。 一个月前,她在这里醒来,经历了一段让她完全无法预料的事件。 现在,已经到了夜里,她再次回到这里,看着凌乱的屋子,脸和心,全都麻木了。 她打开所有的灯,然后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床边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信仰什么 废土中的共和国——新加利福尼亚共和国(ncr): ncr盘踞在美国中部,实行民主共和制,严苛的赋税使他们在废土居民心中并没有好印象。ncr是新维加斯最强大的阵营之一,他们履行严格的纪律,经营着腥红商队和军火贩子两家历史悠久的商家。 ncr与钢铁兄弟会(bos)一直处于交战状态,在前段时间,他们与bos在新维加斯刚刚结束了一段血腥的持久战,以bos的惨败告终,但ncr并没掉以轻心,因为他们知道,bos并没有在新维加斯彻底消灭。 ncr支持男女平等,他们拥有最庞大的军队,没有之一,男女军人都有,但装备差距极大,最低级的士兵甚至与匪徒交战都有生命危险,但对于精锐的游骑兵来说,一个小队消灭敌人整个兵团都有可能。 目前,ncr的敌人众多,且十分难缠:凯撒军团、恶魔帮、bos、炸药帮、大汗都是一群极其难消灭的敌人,所以ncr与维加斯城的豪斯先生保持着表面上的友好态势。ncr内部有腐败和间谍,但ncr的成员都起码是严格遵守军纪的正经人士,没有无恶不作的恶棍或支持独裁的纳粹分子。 专制与独裁——凯撒军团 凯撒军团的领导者,凯撒,曾经是天启追随者的一员,他认为只有人民听命于无可争议的一人才可能为废土带来真正的和平,而他,确实是一个极具天赋的领导者,军团中的任何人都对凯撒忠心耿耿,为了他可以轻易付出生命,所以在军团当中根本存活不了间谍,军团也鲜少听说哪人被俘。 凯撒军团实行古罗马法律,认为男女不平等,实行奴隶制,女性只能成为奴隶或军官的玩物,战俘会送到角斗场与野兽和军团中强大的武士决斗,最终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凯撒十分不讨废土中人民喜爱,他们的印象中,凯撒是残忍、集权、没有自由的象征,也确实如此,凯撒的敌人众多,除了大汗与他们结盟外,大多数人民见了军团往往都是抱头鼠窜。 凯撒军团的战力极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与ncr抗衡的原因,战士们强壮、勇猛且训练有素,相对于ncr军队中的差距来说,凯撒军团的士兵各个骁勇善战。 维加斯中的资本家——豪斯先生与他的机器军团 因为维加斯地区没收到核弹的直接轰炸,所以完好无损,豪斯先生则是整个维加斯地区的主人,几大家族都听命于他,而他则拥有一支强大冷血的机器人部队,目前用来维持维加斯城的治安,而豪斯先生的野心远远不止这些。 豪斯先生已经有300岁了,他通过高科技存活了下来,但只能躺在维生床上,通过命令机器人和大屏幕来传达他的意志,因为经历过几百年的风雨,他深知到底什么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也对废土中的各阵营有自己的看法,谁是朋友,谁是过客,谁是敌人,自己都心里有数,他只缺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帮助他实施自己的大业了。 豪斯先生目前处于中立状态,任何人只要有钱,都可以进入维加斯城享受奢糜的生活,但这只能给豪斯带来数不尽的丰厚利润。 惨痛与懦弱——钢铁兄弟会(bos) 为了西部基地与东部基地能有效的联系,bos需要在中部建立通讯桥梁,这就需要经过中部的统治者ncr的许可,但他们与ncr天生不顺眼,ncr与bos在莫哈维废土展开了恶战,bos拥有强大装备的士兵放倒了一波又一波的ncr士兵,但他们好像无穷无尽似的,一个军团赶赴战场,另一个军团已经蓄势待发了。最终,人数处于极度劣势的bos抵挡了不了ncr的人海战术,被迫撤退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堡中,且原长老在战斗中失踪,目前由一个年轻的新长老带领残部。 新长老是一个极度保守且软弱的人,他命令任何人白天都不可以出去,且不能让废土居民知道bos还逗留在这里,所以只派了一些侦察兵监视各阵营动向,派遣一些便衣用武器装备与当地人交易食物和水资源。他的软弱受到了一些成员的不满。 bos的成员都是互相繁殖,他们认为自己保留着战前最纯正无污染的血统,所以不许成员与废土居民产子。bos的装备全部都是动力装甲与能量武器,所以他们是各阵营中单兵战斗力最强的究极战士,但是成员极少,所以这也间接造成了新长老的软弱。bos自己制造生产武器装备,但是价格极其昂贵,而且他们对外来者十分抵触,轻易不接受外来者的来访。 因为没人在ncr与bos战斗后还见过bos成员,所以bos敌人极少,但都极其强大:ncr、凯撒军团。 废土最后的希望——天启追随者 严肃来讲,天启追随者实际上就是核战前的红十字会。他们崇尚科学,救济穷人,免费为人民医疗,且热爱和平,憎恨邪恶。 目前他们的总部在自由区的摩门要塞,为自由区里无家可归的穷人提供住所、食物和医疗。 他们的善举使他们鲜有敌人,虽然不知与凯撒军团的关系怎样,但依据军团的性格,应该被列入了敌人名单。 天启追随者没有军队,也鲜少有人配枪。 暴徒与炸药——炸药帮 炸药帮由矿工和ncr越狱犯组成,在废土中行凶作恶,但最不共戴天的敌人依旧是ncr,因为他们其中多数人是从ncr劳教所越狱的犯人,而ncr的平民则是他们的首要攻击目标。 炸药帮也穿着统一的制服,他们人人佩戴的武器则是引线炸药和地雷。 蒙古后裔与游牧部落——大汗 大汗曾是几百年前众多部落中的一个,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中西部最强大的部落,大汗并不是杀人凶手,但他们生产毒品,最大的客户就是恶魔帮。大汗曾在与ncr一次交火中大败并被屠城,这使得大汗对ncr恨之入骨,直至今日。 大汗成员装备轻武器,但成员个个身强体壮,目前大汗与凯撒军团结盟,共同对抗ncr,但结盟完全因为他们的无知,因为军团上下十分藐视大汗,且给大汗立下的在消灭ncr后的承诺企图都统统作废。 混乱与自治——自由区 自由区位于维加斯城城外,形成一个圆形包围,自由区不受任何势力左右,目前被区域内最大的帮派猫王帮统治,大部分居民是穷人与吸毒者。 猫王帮努力维护自由区的治安,因为没有政治势力管理,所以时常碰到大白天劫匪抢劫的情况,猫王帮的帮主“猫王”是一个心地较好且具有正义感的人,帮派成员一直与自由区居民相处极佳,这就使一直想控制维加斯城的ncr伤了脑筋,自由区居民拥戴猫王帮,所以ncr一直试图瓦解它。 自由区各项设施十分丰富:有供人娱乐的“原子牛仔”,有救济穷人的天启追随者,也有出售各种货物(包括违禁品)的“米奇与罗克”杂货店。其中原子牛仔提供各项奢侈活动:赌博、招妓、住宿、餐饮,店老板是一对男女双胞胎,他们有一系列任务寻求人手帮忙做,报酬十分丰厚,但都是些追帐、杀人的脏活。 疯狂、暴力与毒品——恶魔帮 恶魔帮原来只是些废土上的流氓、劫匪,后来大汗持续向他们提供毒品,成员们因为过多吸食,变得丧失人性,十分好战,渐渐变成了废土中最强大的暴力组织。 恶魔帮成员都头戴动物头骨以示标记,武器相差极大,有随便捡来的棒球棍和台球杆,也有屠杀军队后缴获的能量武器,目前由首领“机车手”统治,基地在3号避难所,周围盘踞着数百恶魔帮成员,死敌是ncr。 恶魔帮与大汗有着长期的商业往来(不如直说是毒品往来),大汗给恶魔帮提供毒品,恶魔帮则保护大汗的安全,并时不时向他们提供武器或瓶盖。恶魔帮在政治上属于凯撒军团的附属组织,但目前发现它越来越难以管制。 机车手手下有三名大将,这三名大将有着不同的特长,给ncr造成了大量的人员和经济损失,这就使ncr长期重金悬赏他们的人头。 财富的代价是道德沦丧——白手套帮会 白手套帮会与黑手党、上好佳帮会并称“维加斯三大家族”,而白手套帮会则因与其他两个家族十分不同而独立成一个特殊的阵营。 白手套帮会虽也经营着赌场,但赌场规模远不及另外两个家族,他们的经济来源主要靠饮食,而且不是普通的饮食,白手套帮会从兴起时就以人肉为食,他们认为自己极其高贵,比废土中的平民高出一等,人肉通常作为餐厅中以最具重量级的一道菜肴奉献给白手套帮会的忠实会员享用,他们通过各个渠道获得原材料——贩卖、绑架居民,用死尸做菜是大忌,因为白手套厨师认为这样做口感会大不如前,uu看书 .ukanshu.om 所以都用鲜人肉,保证入口即化,香得流油,当然,价格十分昂贵,但据吃过的人说,这道菜肴美味极了! 在一段时间里,帮会曾因道德问题一度停止供应人肉,到了现在,随着豪斯先生影响力的减弱,仅局限于维加斯治安方面,三大家族的做法也开始越来越大胆自主,包括白手套帮会的人肉大餐,现在,他们开始秘密地向忠实会员提供这道菜,并观察食用者的反应,如果反应极佳,他们就把菜肴的真实配料公之于众,反之,这道菜肴也就只能在帮会内部人员之中享用了。 翱翔天空的梦想——大炮族 避难所紧邻空军基地就是有好处!当避难所人民经过几百年的漫长等待,终于重见天日时,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内华达空军基地中。 大炮族拥有各种重型武器,且在空军基地中学会了飞行驾驶技术,他们急需一架完好无损的飞机进行实践。 大炮族为了保持自己的火力优势,极端排外,对任何空军基地附近的生物都实施火炮打击,尚未有人从中幸存。而各大势力为了在将来的大坝争夺战中取得火力优势,都试图讨好大炮族为其服务,否则就将其毁灭,以绝后患。 好心是否有好报——清泉镇 清泉镇的医生救活了头部中弹的主角,而清泉镇的居民对主角则十分友好,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镇,却在受着炸弹帮屠镇的威胁。 主角帮炸弹帮还是清泉镇都没有实际利益上的差别,只不过是道德上和良心上的差异。所以,看似明了的局势在弱肉强食中又再次受到挑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注定的失败 喀拉拉拉拉!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电将黑暗的天空劈成了两瓣。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泥沙漫天。 成千上百的村民,像拼命想要逃离铁锅的泥鳅一样,互相拉拽、互相踩踏在一片哀嚎声中向外逃去。 陆九云满身泥水,头发紧贴在脸上,光着两只脚,虽然外表十分狼狈可是表情却异常坚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的孩子们 “看,我说对了吧,这儿的山里果然有强烈的干扰。”陆九赐把手机揣起来,抬头看着四周月在光下泛着蓝光的群山说道:“没信号,没网络,手机地图不能用,我的罗盘也失灵了。符咒的定位只能精确到一个大致范围,看来我们需要自己来寻找鬼谷婆婆用来做教学的那座山了。” 苏默菡紧走几步跟上来:“我们不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不是英雄 悬崖顶小楼内。 “刚才是枪响吧?”张坦飞跑到窗边,朝着外边张望着问。 陆九云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往外看着:“听上去很像,不过这深山里应该没人才对吧?怎么会有枪响?” 张坦飞说:“说不定是你弟弟来找你了,他为了防身带了枪来。” 陆九云还没说话,只听身后的狮子说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六十章 3岔口 1 《黑框眼镜》 作者:懒月夕 第1章 我把一片满是裂痕的眼镜片举到右眼上,抬头朝着店铺上方的牌匾仔细的看了看。 终于找到眼镜店了! 我推门走了进来,店里面灯光比我想象的要昏暗一些。摆着几个老式的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眼镜框,但没有发现人影。 我由于着急也顾不上客气了,扯着脖子喊道:“喂!有人吗?” 一个瘦高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从我左侧的柜台后面慢慢的直起腰,我用一只眼从濒临破碎的眼镜片中看看他,看到他双手微微抖动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你是这店里负责配眼镜的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扯动了几下。由于皱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在做什么表情,不过应该是迎接客人的微笑吧。 算了,反正只是应急用,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高级店里配个好的眼镜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配镜子的地方,先让他尽快给我胡乱配一个将就着用算了。 我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其他的眼镜支离破碎的部分,连同举在右眼上的镜片一起放到柜台上:“我要配一个眼镜,速度要快,马上就到午夜了,我赶时间!” 由于把镜片拿下来了,我看不太清楚老头儿的样子,只是看到柜台后面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一个干枯的声音对着我问:“哦……那……请先跟我到那边去测一下视力……”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这个眼镜不打算长时间戴,所以没必要做到那么精确,你就按照我破碎的这幅的度数在做一副一样的就行了。你们配眼镜的地方应该都有那种把镜片放上去就直接显示度数的机器吧?我记得我这副眼镜两个眼镜度数一样,你用这片还没碎的镜片应该能测出来是多少度的。” 老头儿用颤颤巍巍的手拿起我放到柜台上的眼镜残害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那好吧,度数就做成和这个一样的,那请你挑一个喜欢的镜框吧。” 我烦躁的眯起眼镜,朝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柜台上努力的看了看。镜框嘛,不能要那种太纤细太漂亮的,我一会儿要去高空,选一个戴着舒服行动便利又能挡风的最好了,我指着一副复古样式的大大的黑镜框说:“就它了!” 老头儿弯下腰,看上去十分费力的把我选好的镜框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这个吗?” 我不耐烦的催促道:“对,就是这个!您能不能快点?说了我赶时间!” 老头儿的声音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开玩笑:“赶时间干吗还这么晚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关门了。” 我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老年人,我对着他发脾气似乎有点过分。于是只好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么晚,可云石谷旁边没有眼镜店。” 老头儿问:“你是来云石谷坐游览车游玩的旅客?” 我答道:“不,不是,我是负责看管游览车管理员。今天傍晚上班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眼镜摔碎了,本来下班吃完饭后我就出来打算配个眼镜了,可谁知道云石谷旁边竟然没有眼镜店!” “那也不算什么奇怪吧,云石谷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能在它旁边做买卖,卖点什么和旅游有关的东西总比开眼镜店生意好,毕竟在旅游过程中把眼镜摔碎的旅客是极个别的。” 我看着老头儿竟然有和我聊起天来的趋势,赶紧收起话头儿:“说的也是啊,您还是赶快去给我配眼镜吧。我还要马上赶回去守夜呢,以前不是没有过旅客偷偷夜里进云石谷私自开动游览车欣赏夜景的危险事发生过。” 老头儿这才终于把柜台上的旧眼镜片和我刚才选好的新镜框拿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店里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问:“年轻人,你真的看不到东西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老爷爷,我视力有问题啊,当然看不到了,你快点去给我配眼镜吧!” 不料老头儿却说出了更让我惊讶的话:“那么,你是想要那种看得不那么透彻的镜片呢,还是要那种能把一切都看清楚的镜片呢?” 我心说这个老头儿真正老糊涂了,叉着腰没好气的说:“我要能把一切看清楚的镜片,你们这里什么镜片最清楚我就要那一种!” 老头儿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又迈起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好吧,不过,有时候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我眉头皱了皱,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靠着柜台等待着。 可能是心情急躁吧,我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老头儿才终于又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来到柜台后面把一个眼镜盒递给我:“戴上试试镜子腿的松紧度,好在这里调一下。” 我一把夺过眼镜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刚刚配好的黑框眼镜戴在鼻子上,左右晃了晃脑袋。我感到镜子腿多少又一点宽松,不过不做大动作应该没问题。于是我说:“不需要调了,就这样吧,多少钱?” “三百。” 我也没有砍价,掏出钱往柜台上一放,抓起眼镜盒就要走。老头儿从后面叫住我:“嘿,年轻人!” 我还以为我的钱有什么问题呢,站住转过身问:“怎么了?钱是假的吗?” 透过全新的眼镜特别清亮的镜片,我这次十分清楚的看明白了老头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了这幅眼镜,我希望你该看清楚一些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多想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走出了店门。 其他地方到了午夜很难坐到公车了吧,好在这里是著名旅游景区,即使是半夜十二点,依然有很多公车来往。 我上了其中一辆车,从兜里掏出云石谷景区领导为我们这些员工办理的,可以随意乘坐景区周围所有公交线路的月卡,对着售票员晃了晃。售票员估计是懒得搭理我,都没拿正眼看我一眼。我坐到了靠着门的位置,一会儿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年轻妇女走了上来,就站在了我的身旁。 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该让座的,但是这个年轻妇女似乎并没有让就在他旁边的我让座的意思,而是直直的奔着车后面的方向走去,要另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让了座。我回过头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对我露出谴责的目光。于是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一直坐到了云石谷的附近站点。 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亮点。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偷开高空缆车? 我赶紧朝着山脚下管理所的方向猛跑起来,跑到管理所里之后我乘坐工作人员专用的垂直缆车升到了山上的管理所。 每个高空缆车的车厢里都是有一个小型的扬声器的,我到了山上管理所之后打开门进来,一把抄起对讲机,按下了广播按钮:“这里是云石谷缆车管理所,这位趁管理员不在私自开21号缆车出去的游客,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来!” 说完我透过管理所的窗户,往外看着现在正行驶到索道中央位置的那辆游览车。在我广播完之后,那辆游览车竟然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 糟了!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故障了吗? 我再次抄起对讲机:“喂!这位旅客,请问是游览车出故障了吗?游览车的顶篷上应该有一个紧急报警装置,你如果遇到机械故障请按下那个装置通知我!” 游览车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出故障了? 我低头查看起缆车的性能监控装置来,可监控装置上显示目前唯一一辆正在工作的缆车,现在的性能完全正常啊。 “喂!21号缆车的上的旅客,请你听到后要么把缆车开回来,要么就按下报警装置通知我有情况发生。不然我要动用管理员手段,用总控制系统强行把缆车开回来了!” 缆车还是没有动。 没办法了,看来让旅客自己控制游览车回来是不现实了,只有用总开关把缆车强行开回来了。当然为了照顾旅客的旅行体验,这种方法管理层一般不让我们随便用,因为这等于强行结束旅客的旅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使用。但现在正值半夜,对方又是偷偷进来开走游览车了,这个时候用到这个方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走到一旁的总控制台,打开盖子,搬动了几个手柄。 奇怪?怎么没有反应? 我又试着重新搬动了好几次手柄,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出故障了呢。现在怎么办呢?游客自己开不回来,总控制系统也出了问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动用专用的救援缆车去接他了。希望救援缆车没有出任何问题才好。 我打开另一个盖子,搬动了一下救援缆车的开关,我听到窗外传来缆车开动的声音。 谢天谢地,救援缆车没有出问题。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21号缆车上的旅客请注意,我知道现在你所乘坐的缆车发生了故障,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马上乘坐救援缆车去接你。请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缆车上的任何装置,免得出危险。” 说完之后,我放下对讲机,走到旁边的屋里拿出了维修工具箱和处理紧急状况的医药箱,走出管理所。 我把两个箱子扔进了救援缆车,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云石谷一共有四条并行的索道,21号缆车正在三号索道上,我把救援缆车开到索道分离处,选择了三号索道,快速的向着中央驶去。 过了一会儿,救援缆车就来到了21号缆车的旁边。我一边操控着救援缆车,一边打开对讲机对前面缆车里的游客说:“喂,21号缆车里的游客,现在救援缆车已经到了你所乘坐的缆车后面。我马上要施行两辆缆车的紧急逃生通道的对接工作了,为了你的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操作你缆车里的任何装置,听懂了吗?” 我透过车窗往前看去,前面缆车里的灯还亮着,其中一个座位上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我坐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什么动作。 我控制着两辆缆车完成了对接,然后我打开逃生通道的小门,从救援缆车里钻到了21号缆车当中。 我刚从通道里爬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十分平静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腰,看到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而且从她刚才的语气来判断,她似乎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应该有歉意的地方。 我不禁生气起来:“这位旅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夜里私自开缆车出去,又碰上了这样的故障,万一……” 女子快速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停住了话。 女子慢慢的转过身,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也戴着一个比我的小,但是和我新配的眼镜款式差不多的黑框眼镜。看年纪不算很大,此刻正面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我。 看到是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儿,u看书 ww.ukansh 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大发脾气了,只能冷冷的说:“算了,这些之后再说,先跟我一起乘坐救援缆车回去!” 不料女孩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想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我不禁怒道,挥舞着胳膊对她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啊?这辆缆车出故障了,已经不安全了知道了吗?你现在马上跟我到救援车上去……” 由于情绪激动,我的动作又过大,导致我新配的眼镜从鼻子上稍微滑下来一点点。我刚要伸手去扶,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件让我全身都瞬间被冰冻住的事情: 我只能从镜片里看到她! 在镜框外边的视线里,前面的缆车中根本就没有人! 老铁!还在找"恐怖小说写作教程"免费小说? 百度直接搜索: "" 看免费小说,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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