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惊心》 第1章 寒颤 我想给你讲几个故事,我想吓得你不敢睡觉,七个故事,八种不同的恐怖,总有一种会触及你心底的黑暗,你能撑得住么? 第一个故事:恶灵之门 2016年8月17日0点15分,廉江市 位于我国南端的这座海滨城市在嗅觉敏锐的地产开发商疯狂投资下,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了无数的住宅别墅,其中自然也不乏烂尾和鬼楼,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从高空望去像极了凹凸不平的黑色灌木丛。 其中一座新落成的海景小区已经有很多人入住,每一栋楼盘有将近100户住家,这对于这个县级市来说算是人口相当稠密了。 然而,现代化的社区里的住户们基本都是不相往来,彼此也不认识,只有在夜里窗子透出灯光时,才让人意识到这里有人居住。 再南边一些,位于海边的海产品加工厂的照明灯幽暗的灯光挣扎的投射在漆黑的海面上,静静地拉出一道蜿蜒的细长影子,透过漆黑的海面,似乎能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涌动。 工厂的外墙上潮湿的斑点与横生的藤蔓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令人联想到人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与经脉。而覆盖在上面的绿叶与偶尔出现的几朵小花宛如穿梭其间的精灵一般,形成一种空灵而特殊的美感。 在工厂与海景小区的中间位置,有一条贯穿了整座城市的公路,公路边上杂草丛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块空地显然是很久之前清理过。就在这样一处经过规划的宅基地上有一栋新颖的独立式两层建筑。建筑呈南北走向,外墙的门窗上由于潮湿的气候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这是一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别墅。 或许是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这栋两层楼房的后方和两旁并没有其他房子,而且到处可见出售土地的木质广告招牌插在地面上。和另一边刚完工就马上住满人的小区比较之下,难免显得有些落寞。 此刻,这栋房子二楼房间的灯光从粉色的窗帘后洒落到阴暗的路面上,柏油马路似乎尚未干透,浅浅的泛着油光。 李秋是廉江中学高中三年级学生,她坐在二楼房间的书桌前,身上穿着遮住大腿的白色长t恤,身体微侧地看着考前习题集锦,一边的风扇不断的发出呼呼的风声。 纵使电风扇直接吹着她的肌肤,她还是不断的从头上向外涌出汗滴,她转了转椅子,把t恤的下摆冲着风扇,腹部立刻被吹进去的风撑起了一个小包。 由于平时玩的太过,落下的功课堆成了一座小山,再加上有些闷热的天气,这让李秋的心情十分的烦闷,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抱怨了起来。 “天气这么热,让人家怎么读得下书嘛!高考高考,这不是诚心跟我作对么?!” 她一边撩起头发,抖了抖,一边拿起手机翻了翻相册。 翻找了几下之后,李秋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她静静的盯了一会,被一只莫名撞到窗户上的鸟吓了一跳,那只鸟似乎是被李秋家的光所吸引,失去了判断能力,直愣愣的撞了过来,撞了几下之后终于明白自己进不来,于是便掉了个头飞走了。 从刚才到现在,李秋手边的资料丝毫没有进展。 (哎,明天又要摸底考试了,看来,今晚就算熬夜也没办法把考试范围看完了……) 李秋无奈的望着时钟。 (已经快到凌晨1点了。) 她很想打开电视看一场知名歌手的演唱会直播,说不定可以从电视上看到父母,然而心中又放不下明天的考试,她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大学是每一个高三学生最大的愿望,拼命学习了十几年,成败就都看高三下学期的这半年,虽然对李秋来说,只要能冠上“大学”两个字,不管读哪一所学校都无所谓,但是以她现在的成绩,恐怕只能上个大专了,不过她并不后悔,高中的恋爱是那么的充满了青涩的诱惑。 虽然已经进入了后半夜,但屋里黏糊糊的湿气让她的心情烦闷极了,根本提不起劲儿念书。 最后由于情绪太过烦躁,李秋莫名的迁怒到父母身上。 (爸妈怎么回事嘛,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儿正在面临着什么,竟然还有闲工夫去看演唱会,而且竟然就他们两个去……好歹也想想我这个做女儿的心情嘛!) 不过李秋父母去看演唱会却实在是被逼无奈,他们是一家大型演艺公司的员工,理所当然的被派到了现场进行策划安排,如果让他们选择的话,或许他们也不会乐意丢女儿一个人在家。 虽说演唱会一般都会持续到凌晨,不过到现在这个时间也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然而现在,这栋造型优雅的别墅中却只有李秋的屋子孤零零的亮着灯光。 由于炎热的天气,又是在海边的缘故,李秋明显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除了自己身上渗出的汗水之外,她确信这个房间里有一些看不见的细小水滴无处不在的四处飘荡。 李秋无意识地用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摩擦,他隐约觉得脚踝上痒痒的,但是看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蚊虫的踪影。 (是我太神经质了吗?) 接着她听到一阵嗡嗡的振翅声,双手立刻高举到头顶上挥了几下。 (居然有苍蝇!) 她的视线盯着那个不速之客,准备给它点教训的时候,对方却灵巧的避开电风扇的吹袭,低飞过桌沿,飞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暂时从李秋的视野中消失了。 李秋检查了一下纱窗与墙壁之间的接缝,却找不到足以让苍蝇进出的缝隙。 (门明明关着……这只苍蝇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进来的?)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却让她感到一阵尿意和口渴,同时,有一股说不出来哪不对劲的不协调感涌上了心头。 那股不协调感直接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虽然还不至于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却毫不松懈地压迫这她的胸脯微微起伏…… 前一秒的李秋还在发牢骚,现在却突兀的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当她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感到心脏怦怦地跳着,一种悸动油然而生。 这时,门外几辆摩托车轰鸣着从门前的道路上经过,车灯迅速扫过门前的绿植,随即又消失了。跟着引擎声的渐渐远离,四周仿佛比刚才更阴暗。 李秋吞了口口水,故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下楼,随手打开了走廊上的灯。 直到明亮的灯光将屋子洒满,她感觉到稍稍松了一口气,才终于解决了那阵尿意,又坐在马桶上发了一会儿呆,点亮了手机,打算打个电话,但是看了看时间,又放弃了,只是心头的悸动却仍然没有平息下来。 在今天之前,李秋从不曾有过这种诡异的感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努力的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站起身来,将内裤拉上来,或许是由于太紧张,她竟然忘记把夹在白色内裤里的t恤拉出来。 “老爸、老妈,你们就行行好,赶快回来吧!” 她声音颤抖地说着。 厕所狭小的空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全,在洗漱池洗了手之后,用凉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憔悴。 李秋家的客厅在一楼的入门处,卫生间的旁边就是开放式的厨房,她没有擦手,便直接用湿漉漉的手拉开了冰箱门,一股寒气顺着门缝向外涌了出来。 伸手将冰格里的冰块丢进玻璃杯中,倒了一杯果汁。 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将玻璃杯摆在吧台上,杯中的冰块喀喀作响了一会儿,随即静止不动。 一股寒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李秋忽然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直窜上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颤抖着双手倒进杯中。 这时候,她感到背后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传过来,那绝不是人类的气息,仿佛是一种腐肉的腥臭融进空气中,将她包围起来一般,从七窍渗透进她的内脏…… “求求你……不要……” 李秋虚弱地哀求道。 这时,走廊上那盏吊灯不停地闪烁起来。 这盏灯才新装不久,居然这么快就坏了。 李秋非常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先打开屋里所有的灯,现在的她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开关,却连走去按下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没办法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东西”。 在她的背后是一间宽敞的客厅,装修很素雅但是却很别致,门口的一侧还挂着父母的一套礼服,门廊的窗帘没有拉上,因此可以看到玻璃窗外的花丛,以及一格一格的公寓灯光,只不过此刻的花丛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气可言。 李秋壮着胆子哆嗦着把果汁送到了嘴里,刚刚喝了一口,她就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了。 李秋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不过只自己的心里作用。 (不会是那个的,一定不会的,明远哥说过没事的,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够了,够了) 然而这个氛围却并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反而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好像有某种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脖颈上,蠕动…… (如果是“那个”我该怎么办?) 李秋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她深怕自己承受不了那股渐渐膨胀的恐惧感,uu看书 ww.kanshu 因此努力将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 (难道那些都是真的?现在轮到我了么?) 李秋的大脑一片混乱,她试图让自己去想一些比较快乐的事情来驱赶这已经犹如实质的恐惧感,可是却如同深陷泥潭之中,无力回天。 (如果,如果真是“那个”在作怪……如果那是真的……对了,那时候不是有人打电话进来吗?啊!老爸跟老妈在做什么……我不要死啊!) “爸,妈你们赶快回来嘛!” 李秋不由得带着哭腔叫出声来,各种恐怖片的镜头在她的脑海中快速闪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对着自己说话。 (如果我回头看,一定不会看到什么东西,一定不会有什么东西……) 顿时,她心里升起一股回头探看的欲望,确定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东西,才能从这种快令人崩溃的状态中逃脱出来。 可是从她背部传来的那阵凉意,立刻使她全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同时一股恶寒自肩头窜起,顺着脊背往下游走,使得整件t恤都被涔涔冷汗浸湿了,勾勒出一条青涩的曲线。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那似乎是骨头被拗断的声音。 (后面应该没有东西才对!如果我不赶快把果汁喝完、回房去念书的话,明天的考试就真的完蛋了……对,对,没东西) 刹那间,玻璃杯中的冰块喀啦喀啦地响着,重重的撞击在了地板上,碰撞成碎块,李秋也终于在这时候应声回头…… 第2章 机场 2016年8月17日0点15分,湛江市机场 “由首都机场飞来的zh9905趟航班晚点到达,正在滑行,请接机乘客做好接机准备” 机场广播中正以中英双语播放着航班抵达的通知,几个一脸倦意的人强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时间。 “终于到了!” 航班平稳的在跑道上滑行,因为这个机场实在是有点小,驾驶员不得不让飞机掉了个头才终于停了下来。 对于这趟航班的工作人员来说,飞机平稳落地,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但是机长张鹏却并没有着急离开自己的座驾,而是解开了安全带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 这是张鹏假期前的最后一次飞行,接下来他马上要迎来一次难得的长假,一个月前他就安排好了要带上自己的家人出去度个假,下次再登上飞机的时候他就不是坐在驾驶舱里了。 这么想着,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儿子今天恐怕要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这时,另一架飞机降落在跑道上,起落架和地面摩擦升腾起了一道白烟,张鹏透过窗户看过去,这是一架同样的波音737中型客机。 由于今天心情不错,张鹏看着对面那架飞机,愣了会神,他似乎能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看到对面驾驶舱里的驾驶员满脸轻松的微笑。 这时,一个学生装扮的年轻人出现在张鹏的视野里,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他隐约只能看出来应该是个男生。 (这个学生自己跑到跑道上来干嘛?) 张鹏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逐渐的,他发现这个男生的样子不太对劲,那模样与其说是他自己走上跑道的,倒不如说有些像是被人推搡着上了跑道,脚下踉跄着勉强没有摔倒,大约十几秒后,男学生的身后又涌入了一大波乘客,每个人都加快脚步向着自己的航班走去。 虽然奇怪,但是张鹏却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有醉汉登机时乱跑的现象发生了。 就在这时候,张鹏发现少年的肢体难以置信的扭曲了一下,双手捂在脸上,猛地疯狂的向前奔跑起来,而他奔跑的方向正是那架波音737滑行的方向. 如果没有人拦着他,就这么让他跑过去,那毫无疑问的,他的身体将会进入涡轮引擎中变成一滩猩红色的肉泥。 张鹏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突兀的急转直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急匆匆的跳下飞机,扑进一辆机场牵引车向着少年的方向驶去。 所幸他所在的位置正巧是在少年奔跑的方向上,那架波音737见状也进行了紧急减速,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如果在机场发生意外,虽然会依据责任划分进行处理,但是如果他真的卷入涡轮引擎,极有可能造成飞机损毁,进一步对机上上百名乘客和乘务人员造成伤害,最差的情况下完全可能发生爆炸或者撞机事故,甚至是飞机失控冲入航站楼的惨剧。 张鹏大声咒骂着下了车来到少年面前,直到这时候,才总算看清楚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的头发长的简直像个女生,密密麻麻的挡住了整张脸,虽然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的头发拨开,但是那些头发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紧紧的贴在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这种极度不寻常的样子让张鹏感到很疑惑,一把拉住他问道: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由于头发的原因,张鹏看不到少年的表情,而少年也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头发会进到嘴里,仍然是一言不发,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扒拉着。 不过,少年听到了张鹏的声音忽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仿佛有事央求他。 张鹏很快便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对他说: “你等一下,我立刻叫急救人员过来。” 可是张鹏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才发现,手机竟然落在了驾驶舱里,只好跑向自己开过来的那辆牵引车,打算用车上的内部电话求救。 他一边跑向牵引车一边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头发会让他如此的难受?难道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但是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就是普通的学生,如果是精神有问题的话……或者说是……?) 想到这里,张鹏的心头突然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如果他的精神有问题,那么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作为最后一个跟他交流的人,肯定脱不开关系,这么一来我就得接受警察的盘问,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不定连假期都要泡汤了。) 当张鹏打完电话回到原处的时候,只见少年蜷缩的躺在了地上,旁边有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也停下了脚步,围在周边好奇的观望着。 张鹏推开围观的人群,并向大家说明他已经呼叫了塔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急救人员过来。 “喂、喂!你振作一点儿,救护员就快来了。” 张鹏说着试图帮助少年把头发拨开,但是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困难,只是普通的头发而已,毫不费力的就拨到了两边,这情况完全不像少年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少年的脸孔严重扭曲,因为猛烈挣扎的原因,一些头发被他咬了下来,塞了满满的一嘴,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表情,那就是“惊愕”。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已经发灰了的瞳孔无神的看着天空,几道细小的红色血丝从眼角流了出来,看样子怕是已经等不及救护人员了。 (糟了……) 这是张鹏脑海中唯一的一个念头,他赶紧伸出手去探了弹少年的脉搏,但却丝毫感受不到跳动。 这个发现让张鹏大吃一惊,他愣愣的站起身,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医护人员,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牵引车旁伸手抓住护栏考了上去,再度看了蜷缩在地上的青年一眼。 青年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今晚的天气相当闷热,然而张鹏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 一个月后 随着九月的结束,天气渐渐的凉了下来,前往三亚旅游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权文轩就是其中一个。 权文轩缓步下了飞机,由于直飞三亚的机票卖完了,他只好先飞到湛江,而后转车前往三亚。 警校的生活是枯燥的,日复一日的学习与训练仿佛让那所大学的空气都厚重到仿佛长年沉淀在海底的淤泥一般,让他极度渴望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几年的高压生活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十分的疲劳,现在终于面临毕业了,马上就要进入地方进行从小就向往的警务工作。 这种内心的兴奋使得他决定出来玩一趟,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身心状态。 如果不是直飞三亚的机票卖完了,可能事情就会是另外一个版本,然而,没有如果,已经发生了的现实就不存在任何如果的可能性。 出了机场,权文轩远远的看到一个飞行员模样的人正站在路边,由于不认识路,他便走上前去,打算问一下自己该如何坐车前往三亚。 通过飞行员胸前的名牌他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张鹏。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去三亚应该在哪坐车?” 张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转而冲他笑了笑。 “去三亚你需要先到汽车站,坐车到渡头换成渡船登岛,如果你现在是去汽车站的话倒是跟我一个方向,我们可以拼车一起走。” 权文轩听到对方这么说,显得很是高兴,立刻便答应了。 两人上了出租车,或许是因为无聊的缘故,便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起来。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大学生?” “是的,我刚刚从警校毕业,您的观察力真好。” 张鹏听到他的话似乎略有心事的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后视镜看了权文轩几眼后说道。 “警校毕业之后是不是就要去当警察了?” “没错,不过具体分配还没确定,去哪还不知道。” “那你们警察对于一些解决不了的案子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权文轩听出来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觉得对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出于在警校培养出来的直觉,他仔细的观察了一边眼前的这个人,u看书 .ukanuco 从肩章和年龄看,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了。 “怎么?您是有什么对于案子的疑问么?” (那个年轻人……)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短,足以忘记很多事情,然而张鹏每次飞行结束降落的时候都会陷入那一天的回忆之中,有时候甚至会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他根本无法忘记那短短几十分钟内所发生的事情。 “已经一个月了” 出租车飞驰在路上,路口的信号灯仿佛是张鹏话匣子的钥匙,慢慢的从红灯变成了绿灯。 “这个世界上是在是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张鹏试图引起权文轩的兴趣,而后者也是非常合作的上了钩。 “最近人们的生活压力大,精神出问题和猝死的例子好像增加不少,但是没想到连学生也会碰上。” “啊?什么意思?” 张鹏继续说道。 “将近一个月前,我飞完了最后一个班次,准备休假,却突然有一个年轻人想要去自杀。然而最奇怪的是,我虽然把他拦了下来,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他似乎不会说话一样,可他并不是一个哑巴啊……对了,那还只是一个上高中的学生,而且他居然在我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当时救护车跟警车都赶来了,加上围观的人特别多,一些好事的人还传到了网上,事情闹得可大了。” 作为一个警校的学生,对于这种离奇的案件有着难以自制的好奇心,因此他立刻将驾驶员的名字和所属的航空公司记了下来。 第3章 偶然? “死者的头上,或者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吗?例如钝器撞击的伤或者是细长的针状物刺入的伤口?” “没有,什么都没有。事发后警察的结论说是心脏骤停,哎,真倒霉,差点吓到我半条命不说,我的假期也没去成,整个休假都在警局里呆着了,还被限制了离开本地。” “啊?” “那个学生死的时候,脸上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别提多吓人了。” 权文轩在上警校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命案的卷宗,其中不乏有一些是惊吓过度而亡的,那种惊吓过度的人死后的仪容每次看到都会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也不是恶心,只是有种不可名状的森森寒意,这种死法的人往往都是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脸上布满了毛细血管炸开后黑色的淤青,汗毛孔都是大张着,宛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所以他此刻非常明白张鹏所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意思。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聊了一会,权文轩虽然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深究,毕竟他是来玩的,有什么事大可以等到自己玩够了在说。 这时,汽车站已经在眼前了。 “你就在前面这下车,然后转乘到渡头的摆渡车,大概是三十分钟一趟,到了那你就能看到去三亚的渡轮了。” 车子在路口缓缓的停了下来,权文轩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但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敲了敲车窗递了张名片过去。 “我对你刚才说的那个案子很有兴趣,等我度假回来,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我们再深入谈一谈好么?” “嗯,没问题。” 张鹏显然很高兴有人对他的故事很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如果得不到一个妥善的结果,那个死去的少年就会一直在他的回忆中,成为他的梦魇。 “改天我会再联系你的。” “哦,好,我的电话号码是……” “不用了,我已经记下你的名字,我会直接到航空公司找你的……” 说完话,权文轩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一股莫名的不协调感让他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我介入这种事情真的好么?我只是来度假的,更何况……) 在权文轩在警校就读的时候曾经和一个有着三十年警龄的老刑警进行过一次深入的沟通,沟通的内容除了一些警务和法务上的标准以及经验之外,还谈到了几件没有人愿意经手的悬案。 ……………… 权文轩坐在摆渡车上,翻找着手机电话本思考着,几分钟后,他还是拨通了其中的一个号码。 “您好,王队,打扰了,我是之前跟你聊过的权文轩,小权,您还记得么?” 王强,资深刑警,一生之中经手的案子数不胜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堪称是一本各类刑事案件的活字典。 “哦,小权啊,算算这也有大半年了吧,怎么?毕业了?是打算来我这了么?” 王强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就算是在电话中也能感受到那股久经沙场的坚韧气息和作为一个长着的语重心长。 权文轩了解王强的性格,并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把刚刚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事情的就是这样,我想,如果可以得到您的帮助调阅卷宗,或许能得到一些收获……” 王强听着权文轩的讲述,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 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件不久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王强带的刑警二大队接到了一个连环失踪案,经过寻常他们发现,从十五年前开始,每五年都会失踪一个人,并且这些失踪的人在失踪前都看过一本笔记,随着调查的深入,事件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几乎已经进入了超自然的范畴,凡是做调查工作的,对于这种案子都会有着格外的兴趣,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整个案子的调查突然就被上面喊停了,所有的证物证词都被掉到了上级公安厅封存起来,不允许私自调阅。 王强也试着申请过几次,不仅没有得到应允,甚至还遭到了打压,如果不是局长一再求情,恐怕就不是一连几个月被派到全国各地到处干苦差事能够结束的了,所以最后整件事情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了了之了。 最近他得到消息,那些封挡的文件,似乎已经被一把火集中焚毁了。 沉默一直持续了数十秒之久。 “我说你啊……年轻人对这种案子感兴趣很正常,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东西被隐藏起来不是为了让别人翻开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警察,难道不应该去探求事实的真相,还人们一个公道么?” “没错,但是你要知道,真正的案件是很复杂的,甚至有些真相是不应该公之于世的,如果你一旦涉足,就会变得孤立无援。” (不应该公之于世么?)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 “你认为这个案子的真相值得你所付出的代价么?” 权文轩清楚王强话里的意思,警界的潜规则大家都略知一二,如果这件案子是一件‘悬案’,自己执意去挑战现有的规则,等待前面的很有可能是来自那些“核心规则”制定者的干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的,甚至对前途可能有着难以逆转的影响。 “我不知道,但是破案是我当警察的初衷,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更何况我并没有去刻意碰触这些所谓的神秘领域,如果说这是种‘偶然’,可能性未免太小了。” “偶然……秋儿……” 王强明白权文轩所说的偶然是什么意思。 (王强的侄女--李秋8月17日0点15分左右在家中死亡,死因同样是心脏骤停,虽说高三的学生压力太大,偶尔会出现身体吃不消而死亡的案例,但是在同一时间,另一名学生因为同样的原因死亡,死前还露出了惊吓过度的表情,这里面可能就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我倒认为这有可能是一种单纯的偶然,你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件有些不合常理的意外死亡,然后联想到了秋儿的事情,潜意识里就默认的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不,王队,请您注意一点” 显然权文轩努力想要强调这件事情是有多么的不寻常。 “那个学生在死亡之前,曾经做出了挣扎,想要拨开头发的举动……” “…………” “而李秋的尸体被发现时,她也是用双手使劲抓着头发,甚至断裂的头发在脖子上都勒出了一道血迹。” “任何一个女生对于自己的头发都是无比的珍爱,因此,她没有理由会那么用力拉扯自己最珍视的头发。”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她做出那种举动呢? 权文轩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似乎能联想到一个看不到的影子,那个影子躲在黑暗处,想操纵一个体现木偶一般驱策着她拉扯这自己的头发。 他甚至对这个影子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小权,你不明白,她是我的侄女,我比你更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会不会太钻牛角尖了?他们两人都是因为心脏骤停而死亡,既然如此,他们在死前当然会感到痛苦,难免会做出拉扯头发举动来,这在很多案子里都有体现,是很平常的事情。” 权文轩当然明白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他并不愿意承认。 “王队,心脏骤停应该是胸口痛,大多数的死者都会保持紧抓胸口的姿势,uu看书.uansh他们为什么要抓头呢?” “……你有过心脏病发的经验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问过医生?” “问什么?” “问问看心脏病发的人是否会做出抓头的举动?” 这个问题让权文轩彻底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不用问医生,他在警校的时候看过的那些卷宗里已经充分体现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过在其他情形下也会做出这种举动,譬如:蜘蛛网膜下出血或脑溢血时会引发头痛,同时腹部也会觉得不舒服…… “总而言之,就是视个人情况而定!就像学生解不开数学习题时,有人会搔头,有人会抽烟,也有人把手放在腹部……” 王强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抽了口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如果真的有关联,当地的警方自然会合并调查,如果没有,你参与进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或许就像王强所说,这两件事只是单纯的偶然罢了。可是,心脏骤停却抓着脑袋这一点,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绝不是正常的现象,之前的那些死者都被推测有并发的头疼,然而李秋和那个学生现在看来并不是这种情况,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明白了” (看来我现在只好先乖乖放手,除非我能在这次旅途中发现这两个事件之间更强有力的联系,否则恐怕是很难说服王强的。如果没有王强的帮助,凭借自己的资源根本不可能了解到两件案子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第4章 徐忠辉 挂了电话之后,权文轩踩着踏板跳上了前往三亚的渡轮,其实他这趟出来一方面是来散心,另一方面则是带着使命来的,否则他也许会直接一头扑进这个案子之中。 从警校毕业之后,刚刚到家就听说自己的远方表亲在三亚买了套别墅,邀请他们前往做客,虽说父母都以没有时间的理由推辞了,但是对方执意邀请权文轩去玩几天,说是邀请过去做客,其实大家都明白无非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富,否则平时除了过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的亲戚怎么会这么热情的发出邀请,甚至连机票都殷勤的给买好了。 权文轩本人并不喜欢这种有些生硬的交际,但是生活中这种事情确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几天前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权文轩的父亲权志龙也叮嘱过他。 “文轩啊,他们这次邀请你过去做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警校毕业了,以后就是警察了,各个方面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要记住,去做客,但是要注意过分的示好,否则将来可能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些亲戚,有事的时候找各种理由躲得远远的,现在可能用得到我了,才想着来套近乎,就是这种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只想着利用别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才会越来越远,犯罪率才会越来越高……) 一声长鸣,渡轮驶离了海岸,与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相比。另一件事情随着渡轮的摇摆似乎在他的心里变的越来越重要了起来,那就是该如何找出两件猝死事件之间的关联。 正当他看着海面发呆的时候,脑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那天晚上可能有关联的案件只有这两件么?) 于是他决定找些新闻看看,不过这都属于地方性新闻,不能直接上网搜索,所以他只好找了几份当地的报纸进行查阅。 也多亏在船上为了避免乘客无聊,会备上几天的报纸,不然想去搜集说不定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困难。 过了一会,权文轩终于在一整摞报纸里找到了8月18日的日期详细的查阅起来。 报纸上的内容大多数是一些房屋买卖,重大的国家经济政策以及灾难性的内容,不过他还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篇不仔细看难免会被忽略掉的内容。 权文轩将报纸拿的近了一些,把脸凑上去,一字不漏地看着报导内容: 《高中情侣海滩自杀》 8月17日上午7点10分左右,一位渔夫在准备出海打渔的时候发现海滩上躺着一对青年男女的尸体,随即向警局报案。 由于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海浪拍打了几个小时,呈现高度的浮肿状态,给辨识和确定死亡时间来带了严重的障碍,只能从校服和随身所带的证件确定两人都是学生,分别为某高中高三学生徐成辉(18岁)和某高中高二学生罗莉(18岁)。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两个人的外套被丢在了几十米外,据推测可能是瞒着家人出来游泳,不小心溺水而亡,但真相究竟为何,还需等待尸检结果出来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这篇报道十分的简短,但其中惊人的联系还是引起了权文轩的注意。 第一点:死者和李秋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并且年龄十分相近都是18岁。 第二点:死亡时间和李秋以及那名死在机场的少年十分相近,死因同样十分的蹊跷,很难想象同一所学校的数名学生会在同一时间心脏骤停。 读完报道权文轩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四个人的死亡一定有所关联,但是如果想找出他们之间再深层次的关联,或许就要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了) 权文轩继续翻找了报纸,过了一会,才终于将最后一份8月18日的报纸扔在了甲板上。 (除了这四名少年之外,虽然也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扯不上关系,那么……。)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他搓了搓手,抬头停滞的几秒,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非常急切,但是无论做什么,也都必须等到天亮才行,于是便只好无可奈何的小憩了一会。 第二天早晨的阳光,照的他眼睛有些刺痛,当他醒来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三亚市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按照约定他应该先去表亲家报到,然后跟着做客几天,这也是他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他在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先找写这篇报道的人聊聊,或许能从他那得到一些消息,不过这就需要有人引荐,既然表亲在三亚有一些关系,那么他们就是再合适不过了的人选了。 ………… 午饭过后,权文轩故作神秘的把那份报纸拿出来在表弟的眼前晃了晃,指了指那篇报道。 “嘿,你知道么?刚才我再来的路上看到这篇报道,只是粗略的看一下,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是么?” 权文轩的表弟叫做周仁,也是18岁,正当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很容易就上了钩,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们遇到了连环杀人犯?或许遇到了海里的什么东西?或许……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神秘的事情了,总而言之这一定不是一件单纯的案子。” 权文轩说话的时候非常注意观察周仁的表情,当他确定对方的好奇心已经被自己勾起来之后终于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惜了,如果能够联系到写这篇报道的人,肯定能从背后揪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真相。” “这有什么难的?!” 周仁听到这,忽然一脸的兴奋。 “这家报社里的主编是我爸的朋友,只要去问他,一定能找到这个人的!” “哦?真的?” 这个消息无疑让权文轩喜出望外。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要他的电话……” 话没说完,周仁便转身跑了出去。 当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部电话,上面显示已经拨通的对方的号码,当他打开免提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好,听说有人找我?” 说话的人正是写这篇报到的徐忠辉,他此刻正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为了明天的报纸而写稿子,如果不是主编一再要求,恐怕他根本空不出来时间打这个电话。 “您好,是徐先生吧?” “是的,你特地点名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我看了您的报道,8月18日的那篇。对其中的内容想要详细了解一下。” “8月18日……” 徐忠辉在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好久,8月18日那份报纸其实就在他的手边,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篇报道,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读了一篇,直到读完才开口。 “这篇报道,有什么问题么?” “不,不是有什么问题,出于一些原因,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一些内容。” “嗯……好吧,但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如果真的想要了解的话,咱们见面聊一聊吧,看你的电话,应该是在三亚吧?” “是的” “正好,我也在三亚,在大东海海韵路有一个咖啡馆你知道么?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在那见吧。” “这真是太好了,不过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正好需要出去透透气,而且你想了解的这件事情也的确有点意思。” “好吧,一会见……” 一个小时后。 权文轩比徐忠辉来的稍微早一些,快到时间的时候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咖啡馆,他冲对方挥了挥手,对方一坐下便转向吧台高喊:“两杯咖啡。”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权文轩,并将身体往前倾。 “你听着,我当社会版的记者已经快20年了,在这20年中,我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过像这么奇怪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碰到。” 徐忠辉说道这里的时候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 当他看到权文轩和周仁的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时才接下去说道: “这件事情我可是费了大力气的,作为交换条件,我告诉你们详情,你告诉我你问这件事情的原因怎么样?” (现在还不能让徐忠辉知道我的想法。) 权文轩是在进行私自调查,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警察,如果一旦事情暴露,很有可能会如同王强所说,对自己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 所以,权文轩决定巧妙的利用周仁创造一个理由。 “这是我的远方表弟,他和死者是同一所学校的,相互见过几次面,现在他们死了,学校里却完全不让谈论这个事情,正巧我是警校毕业的,来这玩,他便找我问东问西的,我想着既然来到这了,不如就顺便了解一下……” 这个理由编造的合情合理,在说话的时候还给周仁使了个眼色,周仁立刻会意。 “是啊,有一个还是我的朋友,如果连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或许是使眼色被对方看出来了,u看书 ww. 也或许是对方有着敏锐的洞察能力,徐忠辉满脸狐疑的扫视了两人几眼,笑了一声,索性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真的么?” “嗯,出事前一天我们还见过面,但是现在他们就……更何况他们偏偏又死的那么奇怪,在我们学校已经牵起了轩然大波了,如果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版本,所以……请你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们吧!” “你们想知道什么?” “警方现在查出真正的死因了吗?” 权文轩问道。 “怎么可能呢?就算他们真的能查到原因,也绝不可能这么快。现在所知道的也就只是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就不得而知了。” “那没有他杀的可能?譬如遇到了抢到抢劫,或者是被海里的动物袭击……” “不可能的,死的两个学生家里似乎还挺有钱的,钱包里塞得鼓鼓的百元大钞都被水泡发了,而且海岸边上根本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海生物,尸体上也没有出现严重过敏的特征。” “其他的可能性呢?” 徐忠辉摇了摇头。 “尸体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解剖之后也没有查出来什么结果。” “那这么说来,这个案子还没有了结……” “结案?这又不是凶杀案件,就算不是以病死结束,也会用意外死亡来了解,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案子没人会花精力去调查的。” 徐忠辉说到这抽了口烟笑了笑说。 “不过倒是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第5章 死者信息 “有意思的事情?” 这句话无意引起了权文轩和周仁的兴趣。 徐忠辉身子往前倾,从新打量了一边周仁,低声说道。 “你们这些现在的小年轻啊,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男生的内裤连同牛仔裤一起褪到脚踝,女生也一样,裙子下的内裤都褪到膝盖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 “不,尸检结果表明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应该是在打算开始的时候……啪!” 徐忠辉用力的拍了一下手,引得咖啡厅里的人都冲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就在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警校培养出来的直觉让权文轩立刻明白,对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他故作轻蔑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如果你告诉我的话……” 他从怀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 “这……” “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并且我可以保证我不是你的同行,这个新闻一定是你的,我们只是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而已。” “你跟我说实话,你了解这些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这小子吧?” 权文轩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说出来真相,毕竟对方是个记者,如果让他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自己恐怕就很难脱身了。 “如果我真的有别的理由,我并没有必要瞒着您啊。” 徐忠辉目光狡黠的盯着权文轩的眼睛,看了几十秒。 “那些有一部分是我的猜测,所以并不能确定是不是事实,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在你调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时候必须一五一十的给我讲述一边。” 权文轩看着眼前这个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告诉他也不是一件坏事) “好吧既然你答应了……” 权文轩看着对方露出期待的眼神,并催促徐忠辉继续说下去。 “根据现场的情况,大部分人都会理解为那对男女打算在海边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起死在了那里,这如果是个讽刺的笑话,也绝对是一个让人脊背发冷的笑话。 “在尸检之前倒是有过一些推测,例如他们都吃下了什么药物,例如催情的或者是那一类的药物,因为药物的作用导致他们心脏骤停,但是这些推论到尸检结果出来之后就全部被推翻了。” 徐忠辉的话显然没有说完,但是却突兀的停了下来,煞有介事的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相信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么?” “超自然?什么意思?” “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有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照常理说,两个人如果想要在海滩翻云覆雨一番,那么两个人的尸体应该是重叠在一起的,就算被水冲开,那也应该在附近,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男学生的尸体呈现一种极为奇怪的扭曲状,就像是被一股力量从腰部进行了对折,脚后跟都碰到了他的后脑勺,然而腰椎却并没有任何一处骨折,尸检报告里显示那些本应该断了的骨头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至少有几十米远,这是不可能的。” “更奇怪的则是那个女学生的尸体,她的尸体似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过一般,硬生生的被拉长了十几厘米,表皮却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就像是……就像是……拉面,你明白么?整个人都被拉的都变细了一般,更为奇怪的是这股拉力竟然一直持续到了尸检,当他们发现问题的时候尸体已经比刚刚被发现时又长了三厘米。” 徐忠辉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一阵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但是无法分辨究竟是谁发出的这个声音。 “所以,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恐怕不去问问他们本人,没人能得到答案。” 如果不是报社有规定,这种有暧昧味道的新闻不允许登录,徐忠辉只能避重就轻的进行报道,那么这个事件应该会被大肆渲染,成为社会大众茶余饭后的话题。 尽管当时出现场的警员大部分都看出来这种情况的诡异,却并没有人率先提出来这个问题。 试问一对年轻男女在准备面朝大海,翻云覆雨的时候同时心脏停止跳动的可能性有多大? 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纯粹的巧合,然而却都毫无例外的逼迫自己接受这就是事实。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出这个头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否定了现存的科学,承认了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科学概念的封建迷信,同时阻碍他们提出这个问题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是一种难以解释的莫名恐惧,对他们来说,对于自己搞不清楚的事情还是归结于自己的科学知识不够更好过一些。 这时,坐在咖啡厅里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了,在他们心里都有一股逐渐蔓延开来的寒冷,彼此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对方此刻的想法。 但事情发展到这里,才仅仅是一个预告,之后才是真正事情的开幕。 曾经有人说过,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仅仅限于表面,无论科学发展到什么地步,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或许那是我们不曾了解的更深层科学,也或许那是一层与科学存在于不同次元的另一种事物。 长久的沉默之后,权文轩忽然问出了一个在徐忠辉看来有些突兀的问题。 “发现尸体的时候,那对男女学生的手是什么样的一种姿势?” “……” 徐忠辉的回应则是一个令他有些不寒而栗的恐惧眼神。 “头,他们都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把头发扯光似的,那个女学生甚至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是不是像这样?” 权文轩模仿了一下机场那个少年扯着头发的动作。 徐忠辉皱着眉头回忆了几秒才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徐先生,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请你将那两个学生的名字和地址告诉我?” “可以!不过,既然你知道他们的这个姿势,就一定也知道些什么,你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徐忠辉喝了一大口咖啡,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红色便签,快速的写下了两个人的地址和姓名之后按在桌子上向着权文轩推了过去,直到看到对方冲自己点了点头,才放开手,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了。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他们的家里么?” 权文轩在周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狂热的求知欲,但是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把这个孩子拖进这件事情来了,根据徐忠辉的描述,深入调查这件事情或许并非是毫无危险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权文轩故意不再提这件事情,无论周仁怎么追问,他都摆出一副懒得继续追下去的态度。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转眼之间就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到了他约好离开的日子。 在这期间,权文轩一直在关注着报纸,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同时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淡忘这件本就看起来“不太重要”并且“不太光彩”的事情,更多的愿意去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并且是相互有所关联。 甚至就连徐忠辉似乎也都淡忘了这件事情,再没有跟权文轩联系过。 或许唯一还有热情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刚刚警校毕业的准刑警了。 他在这一个星期里表面看上起来只是在吃喝玩乐,其实在自己的时间里他一刻也没有停止对这些事件的揣摩,他甚至利用自己的笔记本做了一个简易的剪贴板,把相互关联的点进行连接拼凑,希望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其中四位死者的资料是最重要的内容,被他详细的记载了下来。 ------------------------------------------------------------ 李秋-1998年10月11日生 就读于廉江中学高中三年级18岁 地址:廉江市南通中路海景别墅1号 死亡时间:2016年8月17日0点15分左右,死在自家一楼的厨房 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 高明远-1998年7月5日生 就读于廉江中学高中三年级18岁 地址:廉江市滨海区镇江南街15号楼303 死亡时间:2016年8月17日0点15分,死在湛江市机场停机坪 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 徐成辉(真实姓名:薛成)-1998年3月22日生 就读于廉江中学高中三年级18月 地址:廉江市南锣区南海路3号院8单元603 死亡时间:8月17日凌晨,具体时间不明,死在海边 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 罗莉(真实姓名:蒋玉)-1999年5月8日生 就读于廉江中学高中二年级17岁 地址:廉江市南锣区南海路3号院13单元112 死亡时间:8月17日凌晨,uu看书w.uukanshu具体时间不明,死在海边 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 四个人就读的学校和住址都是在权文轩离开表亲家之后经过寻访得知的,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来四名死者有两个惊人的相同点。 一:他们都是廉江中学的学生。 二:死亡原因都是心脏骤停。 除此之外,或许还能得到一个推论,既然薛成和蒋玉是一对恋人,那么李秋和高明远也是一对连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关于这个问题权文轩试着在学校和他们的家里进行了一些查访,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足以证明两个人特殊关系的证据。 甚至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是却不在同一个班级,相互之间是否认识都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么除了死因之外究竟还有什么共同点能把他们连起来呢?) 如果造成心脏骤停的那个元凶是随即挑选死者的话,他们又偏偏都在同一所学校,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或许……或许……是因为……?) 第6章 王强 (或许他们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遭到了灭口?或者是感染了某种在特定人群中传播的未知病毒造成心脏停止跳动?) 可是如果是遭到了灭口,那他们的死因就是另外一个说不通的地方了。 另一方面,是病毒的话,真的存在这种不为人所知,然而又能快速致死的病毒么? 权文轩退掉了返程的机票,在廉江市订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他打算在这待几天,看看是否可以找到这件离奇案件的真相所在。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他在试图努力的从科学领域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假设这是一种尚未被人类所发现的新型病毒,那么这种假设也比所谓的超自然现象来得更现实,更容易被别人所接受,而且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帮助而不是讥笑。 带着这种假设,那么这四个学生应该就是在同一时间,或者比较相近的时间同时感染了这个病毒。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 (这四个学生为什么死前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并且海滩上那对情侣为何相距那么远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此刻的情人难道会显的异常可怕?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尸检无法检测出这种病毒,那么怎么样才能确定病毒已经寄生在人体之中了呢?) 这些问题对于目前的权文轩来说是无法解决的,他们就像是一只只烦人的苍蝇一般;萦绕在权文轩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如果真的是某种病毒,那也有可能是因为病毒的特异性,为了避免造成社会恐慌,有关部门下令封锁了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尸检结果就不可信了。) 可是权文轩也明白,病毒,难道真的是一种病毒么?或许病毒这个推断是他目前能够做出的唯一的合理解释,他现在急切的需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有建立在合理的推测基础上,他才能够继续探索更深层次的信息。 (那么,如果是病毒的话,这个病毒究竟是如何传播的呢?) 根据到目前为止尚未出现其他的牺牲者来看,这个病毒至少不是通过空气或者直接接触感染,那么就有可能偏向于血液感染或者体液感染。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四个就一定有什么共同点,一定去过某个相同的地方,或者接触过某个人或者某个“神秘的东西”,而那个地方或者那个人就是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人的话,为什么只有他们四个死了?并没有其他离奇死亡的消息?这不合理,那么,这样看来的话……他们应该是去过某个共同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权文轩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当务之急是要过滤这4个人8月到9月间的行动,找出共同的时间、场所。但如果这是他们4个人的秘密,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查起来可能就会比较困难了……) 这时,忽然有一只飞蛾撞上了他头顶的吊灯,这只飞蛾的力气出奇的大,把吊灯撞得来回晃了几晃,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这让权文轩不自觉的感到了一阵不安。 ………………………… 太阳的光芒照进了旅馆的窗户,晒在权文轩的脸上,把他从不算很舒服的睡眠中给叫了起来,枕边的电话似乎是知道他醒了一般嗡嗡的震动了几下。 权文轩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 王强。 他知道王王强会给他打电话,在昨夜睡觉前他把自己搜集的资料完完整整的发了过去,这份文件甚至被他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了几笔,并且着重点名了那种“病毒”的可怕性,他相信,只要王强看到了这份文件,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王强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正在吃早饭,当时他嘴里的一口粥还没咽下去,就那么硬生生的哽咽在了嘴里。 这个男人没有孩子,李秋是他弟弟唯一的女儿,因此,他对这个家里的千金可谓是疼爱有加,然而现在却莫名的遭遇了这个飞来横祸,如果说他真不想弄清楚李秋的死因,那一定是骗人的,所以,在他看到权文轩发来的文件时,心里的触动和对这个年轻人的感激,竟然第一次打败了理智,占据了他的思绪。 另一方面,权文轩当然也知道这个侄女对于王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对于王强来说,这个侄女就是她的女儿。 所以权文轩假设自己的女儿死掉,不过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无论如何,终归还是太年轻,无法完全感受到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所以他深深的明白王强此刻心里的矛盾与脆弱。 总要有人给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和死去的人们一个交代,尝试挑战规则就必定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名誉,工作,甚至是生命。 “你的资料我看到了。” “王队,这些证据完全可以证明这些意外死亡之间是有关联的,我相信,您的侄女,李秋,还有另外三个学生,他们一定是遭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才会遇到这种结局,但是具体事情是什么,我必须继续进行深入调查才能搞清楚。” 王强沉默了几秒,虽然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他就决定要帮助权文轩,但他还是犹豫了,这种干了一辈子刑警的人,谨慎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好,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去李秋的房间调查一下。” 对于权文轩有些唐突的开门见山,王强并没有拒绝,而是嗯了一声。 “好,我把我弟弟的电话给你,我会告诉他你是警察,在暗中调查这个案子,相信他应该会配合你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弟弟的妻子刚刚失去孩子,现在精神有些不稳定,你要做好准备。” 李秋的父母是王刚和李悦,之所以李秋姓李,是因为在李悦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几乎已经死过去了,她最后的请求就是如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希望能叫李秋,虽然李悦最后抢救回来了,但是王刚却仍然遵守了这个约定。 王刚和李悦两口子和王强的性格完全不同,后者崇尚科学理智,前者则更倾向于一些民俗和玄学之类的内容,所以他们成年以后就基本常年分隔两地,只有王强因为经常出差,所以最多一个月就会来看一次自己的这个侄女。 权文轩在那栋别墅前见到王刚的时候,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似乎一下老了十多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眼神中竟然有着一丝哀求。 “你就是小权吧,大哥已经把你要来的事情告诉我了,跟我来吧。” 权文轩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悲伤,在进门口的客厅里摆放着李秋的遗像,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遗像中的她笑的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充满活力。 就这样,权文轩跟着王刚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卧室,李秋就住在其中一间,王刚打开门之后并没有进去,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还有什么事情,就到客厅找我吧。” 权文轩轻轻的推开门,似乎是怕打扰到谁一般,他对于自己侵犯死者隐私的行为感到有点理亏,所以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为了找到真相,不至于让四个学生枉死,这些都是必要的。 (只要能够在这找到他们四个人之间共同的时间和地点,那么或许我就能够搞清楚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权文轩拉开了书桌上的抽屉,里面整齐的放着高中女生常用的文具,一些照片,信件,笔记本和一个小的首饰盒。 (如果能知道一些重要的笔记或者日记,或许会有些帮助) 于是他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抽出了几个笔记本和一个粉色的hellokitty日记本,只不过从上面的灰尘来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收获可。 在他翻了几遍之后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里面只记载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日记本里的内容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在书桌的一侧的一个小盒子里,他原本以为会放置一些书籍的地方,却放了一个粉色的化妆箱,里面有一些看起来很别致的首饰,不过看得出来做工并不精细。 翻找了一阵之后,发现在书桌上找不到什么线索,权文轩便转向了衣橱,现在的人往往能够从衣服口袋中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有时候是钱,有时候则是自己丢失已久的重要物品,而现在权文轩找到的则是一些纸巾,电影票根,以及一张金色的卡片,卡片证明写着一个名字——谢诚。u看书.uukansu (谢诚?这又是谁?为什么这张写着别人名字的卡片会放在这里?) 权文轩把卡片翻转过来,在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行小字。 仔细阅读之后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叫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的年卡,使用范围是全家。 (这么看来,这张卡片应该比较贵重才对,至少不应该是随便丢弃的东西...) 在他正打算详细查看这张卡片的时候,从他身后的卧室门忽然传来的一声巨响,门被被重重的摔到了墙上,顿时,权文轩整个人都是一激灵,回头一看,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正在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你想对我女儿怎么样?!滚!你给我滚出去!” 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立刻惊动了在一楼客厅的王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就两人对峙了十几秒后,王刚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这个女人。 “悦,悦!看着我,看着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的女儿没事,她只是,只是跟朋友出去玩了。” 王刚对权文轩使了个眼色,后者很知趣的离开了房间,来到一楼的客厅,不过却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穿越客厅来到了厨房的那个冰箱前。 (李秋的尸体就是在这被发现的,据说当时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果汁干在了地上,到处都是黏腻腻的。或许就当她从冰箱里拿出果汁想要喝的时候,那种病毒就突然出现,然后杀了她吧。) 权文轩这么想着,便拉开了冰箱门,似乎真的打算喝一杯果汁。 第7章 家属 权文轩一边做着喝果汁的动作,一边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在他后面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乳白色大理石吧台,因为灯光的关系,吧台一侧的不锈钢组合柜上模糊的反射出了他侧脸的轮廓。 (如果是晚上,只开了一盏灯的话,李秋究竟在这看到了什么?) 权文轩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不锈钢组合柜上,他相信,晚上的灯光一定可以将这个组合柜变成一面镜子,那李秋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临死前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不过除了她自己,她还看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她如此的恐惧?) 正当权文轩陷入沉思的时候从客厅传来了一阵咚咚咚咚的声音,王刚下楼了。 权文轩走了过去,把那张卡片递了过去。 “这张卡片掉在书桌下面。” 他在等待王刚的反应。 王刚接过卡片,正反面看了一下。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盯着卡片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李秋跟朋友借的?可是我并没有听她谈起过这个名字的朋友。” “哎,这东西看起来应该价格不菲,失主恐怕根本不知道它在这,可是秋儿却已经……” 王刚没有在说话,他那通红的眼圈早已经出卖了表面的坚强,此刻他只是不想在权文轩面前失去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体面而已。 权文轩犹豫了一会,面对这样一位父亲,他不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究竟合不合适。 “李秋,跟朋友或者同学去过这个俱乐部么?” 王刚摇了摇头。 “秋儿是个好孩子,她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出去玩的。” 权文轩明白此刻王强的心情,他现在绝对不会对自己已经过世的女儿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同时权文轩也明白李秋应该对家里人撒谎了,编造了一个理由,或许是去补习,或许是别的什么,否则他的父母是不可能同意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女生跟包括男性在内的朋友到外面投宿的, “不如就把这张卡片交给我吧,我会把它还给它的主人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 递回卡片后,王刚转身走到了李秋的遗像前,默默的上了几炷香,低声的喃喃自语起来。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绝望,让权文轩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与悲凉。 他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家人能够早日度过这个难关。 然而,就在权文轩打算离开的时候从二楼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王刚闻声,疯了一样的冲上二楼,权文轩也紧跟着到了生源的来源,那是李秋的房间。 李悦此刻已经瘫在了地上,目光惊恐的盯着天花板,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了?怎么了?李悦,李悦!” 王刚疯狂的摇晃着李悦,但后者除了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之外,就是浑身颤抖,指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几分钟后,就那么突兀的昏了过去。 虽然权文轩很想搞清楚李悦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只好无奈的告别了王刚,把这个问题留在下次再说。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权文轩仔细的思考着自己拿到的线索。 目前为止最直接的证据或许是这张会员卡片,在卡片底下写着谢诚的名字和会员号码、有效期限,背面则列着5条注意事项,以及公司名称、地址以及会员中心的联系电话—— 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 地址:湛江市成府路南街1号 tel:(0759)-0093231 在他看完这行电话之后,碰巧此时的路边有一个公共电话亭,于是他便径直走了进去拨通了这个号码。 “你好,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如果持有贵公司的金卡是不是可以团体出游?”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于是权文轩又补充道: “我是说那种可供全家使用的金卡。” “是的,先生,我们的家庭金卡用户每年可以进行十次十人以下的免费出游。” “这样啊,那么请问,可以供一家人从湛江出发进行两天一夜游的地点都有哪些呢?” (四个人都是学生,如果一起消失两三天的话,基本上不被家里人察觉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的调查中并没有人提到这个,也就是说他们在外面最长不会超过两天一夜,这样的时间随便编造个理由,例如在同学家补习功课,做作业,就完全可以做到漫天过海。) “两天一夜的话目前我们有三个目的地,针对不同的需求分别是三亚的大型游乐园,以及乘船海上巡游和我们最新开发的岛屿探险项目。” 年轻女子以平淡的声音回道。 “那么,我可以在里面享受什么样的休闲活动呢?” “三亚游乐园的通票和交通我们会安排相应的车辆进行接送,海上巡游是纵身于大海之中享受全身心的放松以及健身设施游泳池等,至于岛屿探险则是比较适合年轻人的项目,我们会在岛屿的文化基础上向用户设置一些解密类的娱乐活动。” “住宿方面呢?” “我们有旅馆和出租别墅小木屋。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寄说明书给您参考。”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另外,请问旅馆和别墅小木屋也对外开放,供一般人使用吗?” “是的,不过收费标准不同,别墅小木屋由于位于岛上,建造比较困难,所以数量有限,对外开放的价格也比较高一些。” “这样啊……那么,是不是可以请您把那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如果您想住宿的话,这边可以接受预约。” “嗯……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去,或许那天心情好了,也会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随时过去,请你告诉我电话号码就好了。” “好的,请您稍候。” 在等待的期间,权文轩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按在了电话亭的玻璃上。 “您准备好了吗?我建议您最好是提前预约,因为房源紧张,您直接过去可能会出现没有空房的情况。” 电话那头年轻女子的声音告诉了权文轩两组11个数字的电话号码,权文轩动作迅速地记了下来。 “另外我想再确认一下,贵公司在其他地方有类似的旅游点吗?” “两天一夜的话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时间能稍微长一点,我们还有国外的专线。” (国外的专线?应该不可能,几个高中生到国外去的手续不是那么好办的。) 之后,年轻女子开始不厌其烦地解说成为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的会员之后,可以享受到多好的优待。 权文轩默默的听了几句之后,趁机打断对方的话: “我知道了。其他事项我会直接看介绍手册,我现在把地址给你,麻烦你寄说明书过来给我参考。” 权文轩报上的当然是自己亲戚家三亚的地址,之后便挂了电话。 等回了宾馆,时间已经到晚上,权文轩立刻按顺序打电话给蒋玉、高明远、薛成的家人,主要是询问他们是否从孩子的朋友口中听过“度假俱乐部”的事情。 最后,薛成的母亲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曾经有一个自称是我儿子高中的学长的人打过电话,说他想拿回先前借给我儿子的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会员证,可是我找遍儿子房间的每个角落,还是找不到什么会员证,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权文轩这才终于取得这个谢诚的电话号码,立刻打电话过去。 结果,从谢诚那里得知,他在湛江市和薛成见了面,当时薛成好像说要和高中女生到出去激情一把,暑假快结束了,再不趁最后几天玩一玩,怎么可能全神贯注去应付考试呢? 谢诚听到薛成这番话之后,倒也没说什么,他自己是深知高三的压力有多大,有时候是应该去放松一下。 他们见面的时间是8月初,高三暑假也有补课,所以能去玩的时间只可能是6号7号,或者13号和14号这两个周末其中一个。 他们的死亡时间是8月17日,再往后是绝不可能的。 由于这张会员卡的发现,这个事件的调查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就在这两个周末中的其中一个,李秋,蒋玉、高明远、薛成死人很有可能去了金海滨订制度假俱乐部的小岛探险项目,之所以他确定是小岛探险,那是因为前两个项目的参与人数众多,如果是什么特殊的病毒不太可能只有他们四个人感染并且送命,而且小岛探险也是最符合他们现在需求的项目,虽然度假小屋贵了点,但是既然是全免费,那么久没有后顾之忧了。 权文轩手边就有别墅的预订电话,uu看书 .uukan.cm可以直接打电话去询问,只不过恐怕很难的就是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种高档度假公司的员工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不太可能会把个人的隐私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算说自己是警察,恐怕不见面也是难以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更何况自己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目前来看,想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调查,就必须要拿到更多的线索,至少要找到一个知情人才行。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假如他们四个人的确去了那个小岛,但是他们又不是唯一一个去了那座小岛的人,他们究竟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 之前李悦突然的尖叫声让权文轩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放不下,她的恐惧不像是假的,恐惧这种东西很奇特,它在人类文明产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人类之所以能够在凶猛的野兽面前生存甚至进化,也多亏了这种预知危险的能力,它是先天的,对于那些能严重威胁到自己的事物产生的一种化学反应。 (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物……难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难道说……不,不会吧,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事情就麻烦了。)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他隐约记得,这号码和之前王刚告诉自己的号码有些相似。 “权警官,刚刚的事情真是抱歉。”打电话过来的果然是王刚,他在电话那边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又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 第8章 幸存者 权文轩挂了电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 不过这个电话对他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权警官,秋儿暑假的时候在同学家住过一晚,她当时说的是五个人,现在其中四个都不在了,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五个人?除了死去的这四个人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她难道活了下来?) “您知道那第五个人是谁么?” “她只告诉我是她的同班同学,或许你可以去她学校问问。” 第五个人的存在对于现在失去方向的权文轩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如果真的有这第五个人的存在,那么或许可以在他那问出来一些这件事情的真相。 ……………… 暑假刚刚结束,学校里却并没有权文轩印象中的那种喧闹,每个学生脸上都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怪异,至少在李秋生前就读的廉江中学高中三年级三班的眼中是这样的,现在站在门口的权文轩显然变成了一个十分令人厌恶的家伙。 在表明了来意之后这种厌恶更是浓重的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整个班级就像是被一片乌云死死的压在下面。 虽然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第五个人,不过在仔细观察之下,权文轩在他们的表情中权文轩发现了一些端倪,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个人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变得十分紧张。 他明白,对方不想在这个环境下说出来,自己也就不好再多问,便留下了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关于你们同学的事情,我很遗憾,李秋的叔叔是我朋友,我答应他要查明李秋的死因,如果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今天晚上八点,我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等着。” 权文轩离开之后坐在咖啡店里静静的思考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共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死了,还有一个竟然活了下来,难道她身上存在对这种“病毒”的某种抗体? …………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墙上的挂表时针已经直到了八点过一半,却迟迟没有人进来,他想到过这种可能性,毕竟对方经历了这些事情,不想再回想起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如此一来,他的调查就将再一次陷入泥潭之中,举步维艰。 门口的铃铛这时候发出了一阵急促而轻灵的响声,权文轩把目光投向门前,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生,他认得出来这就是白天那个神色奇怪的女生。 女生进来之后四处张望了几眼最后定格在了权文轩的身上,吞了口口水,才终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叫董云,李秋是我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你们五个是一起去的岛上么?” “岛上?你,都知道了?” 看到权文轩点了点头,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们一起去的,可是,可是,他们,他们竟然都已经……” 董云哽咽了起来,这引来了周围人不少打量的目光。 “别着急,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会帮你的。” “嗯……”董云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的应了一声:“那天,我们本来打算一起去岛上玩,除了我和李秋之外,还有三个人,高明远,薛成和蒋玉。”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么?” “薛成和蒋玉我不熟,不过听李秋说他们是男女朋友,高明远一直在追求李秋,李秋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所以才叫上我跟她一起去……” “你们在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父母本来不让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可是,李秋,李秋她……” “上岛之后我因为有些晕船,所以就待在别墅里休息,他们说要去探险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回来之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参加了一些俱乐部举行的活动,篝火晚会,之后就回来了,过了几天之后……就听说……李秋死了。” (什么都没有?) “那你知道他们白天都做了些什么么?” 董云摇了摇头:“他们似乎约定好了不告诉我,李秋只是说去岛上转了转,没什么特别的。” (看来,如果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必须得知道他们白天的时候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权文轩把董云送回了家,在他看来,这次的交谈虽然没有达到预想之中的效果,但是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 权文轩站在船舷,因为时间的关系,天气逐渐转凉,游客并不是很多,他的目标岛屿在地图上并没有被明确标识出来,根据位置应该是位于东沙群岛一带,原住民称其为:“门”。 海面上一点风浪都没有,平静的让他有些不安,只有在心里默默的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船靠岸之后,岛上的风景让权文轩有些惊讶,虽然是淡季但是人也的确少的有些可怜,在订房间的时候甚至得知入住率还不到一半。 他特意要了那间李秋曾经住过的房子,不过在去房间之前,他打算先去别处转转,综合服务中心位于岛上的一座高地上,站在门口能一眼看尽整座岛的夜景,岛屿不大,除了度假村的灯光之外,在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座村庄,但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光源了,四周都是黑压压一片的大海。 在外面待了一会,权文轩走进了服务中心,进门之后是一处观景台,正片的玻璃墙后架了几台投币式望远镜。 在里面则是餐厅,几个小时的航行,让权文轩着实感觉有些饿了。 餐厅虽然快要到打烊的时间了,但是根据手册,岛上似乎只有这一处餐厅提供正餐,所以里面的位置依然坐了将近一半的客人,其中有举家出行的,也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权文轩找了个位置坐下,拦下一个经过身边的服务生,询问了一下应该怎么到别墅去。 服务器生指着餐厅里唯一的大门说: “从这出去,沿着左边的道路步行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就能看到指示牌了,按照上面的标识方向上山就到了。” 吃了饭,权文轩顺着路来到了别墅前,他之前认为别墅或许会有一些恐怖的感觉,然而事实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相反的,看起来颇有些豪华,几栋别墅分别建在山丘坡度较缓的几处高低,相互之间互不干扰,每一栋都有独特的建筑风格。 如果权文轩是学建筑的,或许他会思考别墅的地基究竟是如何打造的,不过目前他思考的却只有李秋究竟在这遇到了什么。 顺着路上到了3号别墅,在开门之前,他戴上预先准备好的橡胶手套,然后才打开门,按下玄关旁的开关。 这是他保护自己不受病毒感染的措施,也是一种让自己心安的做法。 别墅里比外面更为的精致,他甚至在想,五个年轻的孩子享受这奢华的旅行时,一定没有想到这竟然是自己死亡的开始。 内部的装饰从壁纸,到地毯,沙发,电视以及体感游戏机和健身器械都是新的,而且看起来绝不是便宜货。 他所在的这座别墅是两层式建筑,楼下主要是公共区域,楼上有五间卧室,所有的区域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这是权文轩最不想看到的,如果东西都被收拾了,那么他在这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他在一楼的公共区域到处转了转,拉开柜子和抽屉检查了一下,结果不出所料,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不过几间厕所的的布局倒是满足了举办各种酒会派对的需求。 接着,他爬上二楼,让他惊讶的是在楼梯旁竟然又是一间独立的厕所。 (这怎么这么多厕所?一楼三个,二楼还有,房间里会不会也有?) 他拉开了厕所的门,厕所里的空间很大,除了马桶之外还有一个消防区域,摆放了许多灭火器。 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竟然还把几个挨在一起的灭火器错当成了一个蹲在墙角的人,让他着实紧张了一番。 独自一人在山间的别墅里,外面的夜风发出刺耳的鸣叫,这不禁让他有些紧张起来,何况这栋别墅里说不定什么地方还藏着一个“恶鬼”,由此种种,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在家的时候常常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uu看书.uukanshu 似乎有灯的地方才是安全的,以至于有一个时期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敢。 离开了厕所之后,权文轩进入了左手边第一间卧室,这也是李秋和董云当时住的房间,可能是由于董云还活着,所以这让他在这几间屋子里更倾向于住在这里。 进了房间,他四处摸了一下,手套上一尘不染,于是便打算把手套摘下来,可是试了几次才发现这短短几分钟内竟然出了不少的手汗,以至于迟迟没有成功摘下来。 入夜了的小岛意料之外的静谧,权文轩能通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服务中心火光闪耀,似乎是在举行篝火晚会,不过他却并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而是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半瓶之后,用三脚架把摄像机夹在房间的墙角处,以便万一出现意外之时能够把过程录下来。 这是一台先进的动作捕捉相机,只有在捕捉到动态的时候才会进行录像,所以放置不管几天也不用担心会没电的情况。 设置完成之后他便坐在了床上,打开电视,节目不多,而且信号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有些声音就够了,它们能够驱散一些恐惧的感觉。 他坐在床上开始在脑中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一遍。 (如果说他们真的是在这里遇到了让他们离奇死亡的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花了大价钱租下的这个别墅,岂不是要打了水漂?不过反过来想一下,什么都没有的话,至少自己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这就让他感到有些矛盾了。 第9章 探寻 (我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我不怕死么?我刚刚毕业,父母还在家里等着呢。) 这么想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似乎变的比刚才阴森了一些,那些华丽的装饰变得有些冷冰冰的。 忽然间,一阵凉风不知道从哪潜了进来,房间的窗户被重重的摔在了墙上,所幸的是玻璃的质量还不错,并没有立刻碎掉。 他将头顺着吹开的窗户向外面张望,海风中带着一缕咸湿的气味吹的眼睛有些酸涩,除了他所在的三号别墅之外,不远处的二号别墅和四号别墅都是漆黑一片。 (奇怪,之前的服务中心都是人,为什么这边这几栋别墅却只有我一个人在?) 想到这,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四处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一种奇怪的直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这种从里到外的寒意让他打了一个冷战,他随即站起来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屋子里变得明亮的有些耀眼,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一定会感觉不舒服,但是对他来说,这样才能带来一些安全感。 关上窗户,权文轩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窗外那呼啸的风声,坐回床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9点15分。 他进入这间别墅还不到三十分钟,但是却感觉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一般。 做了几次深呼吸,心悸的情况才稍稍有了些好转,努力的安慰自己道:“这栋别墅并没有什么危险,董云不就活的好好的么,在说这间别墅里住过那么多人,也并没有全部死亡,出事的人只有他们而已。” (所以,他们的死跟这栋别墅应该没有直接关系,而是跟他们白天去做了什么有关。) “那么,他们做了什么呢?” “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权文轩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厕所,浴室,冰箱,橱柜,衣柜甚至连床底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就算有什么痕迹,应该也被管理员清理干净了吧。) 在他翻找的过程中,从冰箱里发现了一瓶芝华士和成桶的冰块,这对于处于恐惧中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取出芝华士之后,他用果汁调淡了一些,还加了冰块,拿在手里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 “究竟做了什么呢?” 他一口气喝光了手中的芝华士,因为调制比例的问题,一杯下去眩晕感就涌了上来,不过这并没有能阻止他调制第二杯。 (与其在这喝酒,不如去找人问问,或许附近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呢?) 第二杯酒,他并没有像第一杯一样一饮而尽,而是抿了几口,这时他的恐惧已经渐渐的松懈了下来,喝酒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思考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能够握在手里而已。 他回到了一楼的客厅,之前他在电视架下面看到了岛上的地图,打算再仔细研究一下。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地图的下面竟然放着一个夹着照片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幸福的回忆” 权文轩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游客的照片和类似于日记的东西: -------------------------------------------------------- 5月8日星期日,天气,小雨 岛上似乎每天都在下雨,而且雨水是咸的呢!好神奇! 爸爸躺在泳池里都不会沉下去呢! --------------------------------------------------------- 这一篇似乎是一个孩子写下来的,他又继续翻开了下一页。 --------------------------------------------------------- 5月20日星期五,天气,空 蜜月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不明白死王建是怎么想的,人家分明想去大溪地的!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不过就这样吧!反正有他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 权文轩又继续翻了几页,不过内容都差不多,虽然他有种想要直接跳到后面去看的冲动,但还是勉强自己一页一页的看下去,如果跳着看,他担心会漏掉一些重要的内容。 大致来说,在暑假之前,日记的日期相隔比较远,暑假的时候则近了许多,甚至一天两天都有不同人进行记录的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在别墅中体验了人生第一次的少男少女所留下的稚嫩的笔触和历经苍生的中老年人感叹生命的奇妙。 ---------------------------------------------------------- 8月10日星期三,天气,应该是晴天吧 我们发现了岛上的一个秘密地点,那里似乎还没有别人知道呢!我们真是太幸运了,找到了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那是我们友情和**的象征。 署名:lq ---------------------------------------------------------- lq的话,或许是李秋的缩写?其中有两个字被涂成了黑色,看不出来原来写的是什么。 (这么看来的话,他们几个人的确是在8月10日的时候来过这里,他们的死亡时间是8月17日,他们的死亡原因会不会跟那个所谓的‘秘密地点’有什么关系?) 权文轩翻到了下一页,却发现下一页的日期竟然也是一样的。 ---------------------------------------------------------- 8月10日星期三,天气,空 今天绝对个值得庆祝的日期,李秋答应了我的追求,还跟我在那里发生了关系,真的是太刺激了,我赢了!只不过那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希望是我想多了吧(ps:我在笔记里留下了线索,好地方大家应该分享才好玩,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地方,我给你留下了一个惊喜)。 署名:my ---------------------------------------------------------- (那个地方,惊喜?他说的到底是哪?) 权文轩往后翻了几页,之后的内容就跟那四个人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直到他翻找到最后一页,然后又从头翻了一遍,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不过其中似乎有一页被平整的撕掉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几乎看不出来的间隙,他还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一页会被撕掉了呢?是他撕掉的还是后来的人撕掉的?这么看来,或许这一页上就是那个所谓的线索,但是我应该去哪找这一页呢?) 他把笔记放在一边,四下翻找了一下,甚至把沙发坐垫都掀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发现失踪的那一页。 (如果是他撕掉的,那应该是藏起来了,但是如果是后来的人撕掉的,那恐怕就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 想到这,权文轩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站起来,忽然被电视机上的铅笔所吸引。 自己小的时候曾经玩过一个游戏,用铅笔芯轻轻的在纸张上涂抹,受力凹陷下去的地方因为触碰不到铅芯,就会逐渐展现出来上一页的内容。 权文轩又一次弯下了腰,把铅笔芯从里面拔了出来,轻轻的试着在纸上涂抹了几下,果然,在本来空白的地方,有几个字展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随着铅笔的涂抹,能够看清楚的字越来越多,可是因为笔触的轻重不一,那些字之间却很难看出来究竟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他把能看清楚的字誊抄在了另外一张纸上,试了读了一下: “……祭……遗址……入口……村落……传说……探险……注意,不要被人发现,否则……宝藏” 权文轩反复读了几遍,试着揣测这段文字里的意思,如果说他们的死因真的跟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关,那么这可能就是通向那个地方唯一的线索,文字提到了村落,难道是说自己之前在山顶看到的那个原住民村落? 在那个村落里有某种类型的宝藏? (他们的死真的跟那个村落有关系么?如果是病毒的话,如果是在那个村落染上的病毒的话……为什么作为病毒源的地方却没有人离奇死亡?) 无论如何,恐怕只有前往那个村落一探究竟才能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如果只是去村子里寻访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出现危险的情况才对吧?) 权文轩抬头看看表,上面指着10点30分 他根据之前看到的村落位置假设,u看书w.uukshu 从这里走过去需要一个小时,然后将那张纸塞在兜里,带上随身物品灯也不关的就出了门。 “我只是去看看,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对他们四个有印象,仅此而已。”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了手电,照在地图上,从当前位置过去,似乎只有一条小路能走,虽然曲折了一些,但就算如此权文轩也不愿意在山林里横冲直撞抄近路。 夜晚的山路变得有些泥泞,周围似乎飘荡着一股刺鼻的泥土腥味。 在走了将近三十分钟,翻过几个与其说是山头不如说是小土坡之后,一块铺满了青苔的石碑斜插在了道路的右侧,上面书写了几个暗红色的正楷字: “殇门村” “什么人?” 权文轩忽然觉得在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似乎是个人。 然而却并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我为什么要晚上来呢。) 他吞了口口水,用手电筒的光照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颗矮树被风吹的摇晃了几下而已。 “停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只是去看一下,看一下就离开。” 夜晚的寂静和踩在干枯的落叶上所发出的碎裂声伴随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殇门村”的石碑已经消失在他身后有一段时间了,这时候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出现在权文轩的心中,周围的一切竟给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像来过这) 第10章 异变 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眼前的景象毫无预兆的变成了阳光明媚的早晨,春暖花开,绿树成荫,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着奔跑在山路上,似乎是在追逐一只蜻蜓。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这个小男孩……是谁?他是……?) 当权文轩终于回过神来的,头顶的天色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是那个岔路口已经不见了,似乎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又走了多远,甚至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究竟是在哪了,放眼前后,尽管努力的远眺,看到的也都是漫无尽头的蜿蜒山路和扭曲变形的树木荒草。 “该死,这太奇怪了,这里地方不正常,我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有人么?有人在周围么?我迷路了!有人能帮帮我么?!” “该死!难道一个人都没有么?!” 他一遍一遍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却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外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我真的是太大意了,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一个迷失在陌生山路上的人来说,无论是前进还是回头都将会面临着同样的危险,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究竟哪边才是回去的路了。 (我必须和外界取得联系,对,我必须找个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求救) 他看着手中的手机,电量还有80%,而信号却是一格都没有。 山路的两头,一边是稍微高一点的上坡,另一端则是倾斜的下坡,权文轩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上坡的方向。 在前进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的回头,确认有没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的后面…… (难道他们四个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都离奇的死了?) (难道我也要死了?!) 手电筒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让他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凝重的几分,不过好在并没有要熄灭的趋势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仅剩下五分之一的弯月似乎也躲在了树的后面,只有零星的光亮透过枝杈的缝隙撒了下来,地上斑驳一片,分不清楚到底是积水还是光亮。 在转过了几个转角之后权文轩发现眼前忽然变得一片开朗,似乎是来到了一个缓坡,根据人工堆砌的栏杆来看,应该是之前作为某种用途而建造的,或许是观光,或许是别的什么。 在缓坡靠近山崖的一侧立着一座破败的小庙,门栏上系着一根崭新的浅蓝色的丝带在夜风下轻轻飘动。 (这根丝带,似乎是最近才挂上去的。) 权文轩的目光随着思绪被那根丝带吸引了过去。 (这……应该不会的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是李秋的把?) 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旋即一惊,待回头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来的小路上空空也如。 而就在他原本面向的方向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那座破败的小庙旁静静的看着他。 “李……李秋?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么?” “李秋”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呆滞的望着山崖下的村落。 (难道李秋没有死?不,这不可能,但是如果她死了,我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你,是李秋么?”权文轩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他也不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李秋,之前他不过是通过王强带着的照片见过这个女孩,现实中并没有过实际的交集。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这看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身影,当他的手终于触碰到“李秋”的肩膀时,那个穿着一身纱裙的女孩却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化作了无数淡绿色的萤火虫,向着平台的另一侧快速飞了过去。 权文轩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一切,努力的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如果这是障眼法,未免太过于真实了) 身影刚刚从新出现,从他来的方向上同时传来了无数的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脚步,一群村民装扮的人手持锄头,铲子气势汹汹的冲着他扑了过来。 “杀了他!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仪式!杀了他!杀了他!” “等等,等等,你们误会了,我是因为迷路才会到这里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 权文轩努力的想要辩解,只是一个回头的工夫,那个身影又一次不见了,这简直让他入赘五里雾中一般。 另一边的村民也完全没有打算坐下聆听他解释的意思,说话间已经挥舞着锄头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该死!”权文轩抱着肩膀连连后退,眼见辩解无效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李秋”又突兀出现在了人群的后面,抬手指着山顶的方向,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追上他!不能让他跑掉!” 在村民的步步紧逼之下,权文轩只好一咬牙,一路向着“李秋”指的方向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些村民似乎并没有跟上来,他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凸起的石头上面,只是那块石头上长满了藤蔓,过于光滑,这一坐直接坐到了地上。 当他回头仔细观察那块石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一片墓地之中,刚才差点坐上去的那块墓碑上模糊的刻了一些已经看不清楚的名字。 周围到处都是坍塌的坟墓,破碎的石碑东倒西歪的摆放着,有些坟堆都已经塌陷了下去,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墓地的一侧,有一个发着亮光的山洞,那个酷似“李秋”的身影对他招了招手,径直的走了进去。 纵使这一切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十分的怪异,权文轩却仍然从后面跟了上去。 山洞的石壁上精心的刻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似乎在讲述一个一个孩子童年的故事,有些看起来像是在学习自行车,有些则是在玩游戏,只不过壁画上的孩子刻画的都有一种莫名的扭曲,似乎那并不是人,而是某种披着人形伪装的东西。 在洞穴的深处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入口是一座精心雕琢的拱门,拱门的门框上刻画着各种奇怪而畸形的纹路,那些纹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李秋,李秋?” (她把我引到这里应该有什么目的的把?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权文轩试探着走进了那间漆黑的房间,在他后脚完全越过门框的一瞬间,房间骤然变得灯火通明,数十个戴着面具举着火把的人不知道从哪凭空出现,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地洞跳着奇怪的舞蹈。 四个穿着民国服装的孩子被捆绑着扔在地洞的旁边,表情痛苦的哭喊哀求着,但是那些跳舞的人却毫不理睬,手中的火把快速的舞动着,像是在举办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 人群中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面具,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留下了胳膊和腿露在外面。 一个念头在权文轩的脑海中出现成型。 (他们,他们难道是打算拿这四个孩子当祭品?!) “不要啊!住手!” 他冲上前去,想要把那些孩子护在身后,可他还没有踏出第二步,就觉得脚下一空,径直坠入了那个巨大而深邃的地洞之中。 ……………………………………………………………………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于此同时,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每当他闭上眼睛,似乎都能看到一长串定格的数字。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死?)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确定了自己还活着之后发现自己的身边正坐着一个人。 “酒店管理员送你来的,他们说你醉倒在房间里了,怎么都叫不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店?醉倒在房间?难道之前的都是幻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这串数字又是什么东西?) “小权?” “我的,我的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权文轩努力的睁眼,闭眼,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那串数字每次都会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出现在一片黑暗之中。uu看书 ww.uuknshucm (604800,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发现这个数字开始变了,每一秒钟跳动一次,604800,604799,604798…… “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权文轩终于注意到,说话的人是王强。 “王队?你来了?我似乎能看到一串数字,这太奇怪了。” “你是说……一串数字?” 王强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这个男人脸上仿佛写了字一般,在告诉别人我不是好惹的,所以当他皱眉的时候看起来会显得有些凶狠。 “是不是……一串跳动的数字,就像倒计时一样?” “是的,王队,你怎么知道的?”权文轩惊讶的看着王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小权啊,我说这话或许不合适,但是秋儿出事之前,她似乎也看到了这个数字,当时他没敢告诉父母,却选择给我发了条短信,直到事后我才看到,哎……” “王队,你是说……” “根据她的描述来看,恐怕她出事的时间就是这个倒计时结束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不是什么病毒?而是什么人在试验阶段的生化武器亦或者是诅咒,鬼魂之类的东西?) “小权,我知道这个事情一时可能比较难以接受,但是你必须振作起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为了秋儿才到这里来的,我不会置身事外的。” “秋儿,对了,王队,我见到李秋了。” “你说什么?你见到……秋儿了?” 第11章 尸检 “可是秋儿已经死了,你怎么会见到她?” “我不知道……” 权文轩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只是我能感觉到那应该就是她,或者说是她的灵魂” 王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也不顾忌这里是医院,径直走到窗边点着了一根香烟。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权文轩把自己在岛上的遭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王强叙述了一番,后者一声不吭的听完了讲述。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必须到那座岛上去一趟。” “你说什么?” 权文轩惊讶的看着王强。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么?我就是因为去了那座岛上,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那座岛上有问题,很危险!” “哼,危险?哪不危险?”王强把抽完的烟屁股捻灭,又点上了一根。 “如果我不亲自去看看,怎么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案子?” 权文轩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声色严厉的问道: “王队,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么?” 王强把手里的烟用力抽了两口,扔到墙边碾灭后说道: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小权,从你的讲述来看,他们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地方,而你却并没有找到这个地方,就算是这样,你同样染上了这种你所谓的‘病毒’,我说的对么?” 权文轩点了点头。 “那么,就等于说你的收获就只有他们四个去过那里,并且发现了一个地方,有可能在那个地方感染了你所谓的‘病毒’,是这样么?” 权文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仍然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问题就出现了,如果他们是在那个地方感染了‘病毒’,而你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却也感染了‘病毒’,这样一来,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两个,其一是病毒根本不是在那个神秘的地方感染的,而是在酒店。” “酒店?不,这不可能,董云同样住在酒店,但是却并没有死啊。”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解释了。” “你是说?”权文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你一定也去过那个地方,或者至少是去过那个地方的附近,否则你不会同样感染上这个‘病毒’。”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日记的提示里似乎提到了祭,难道说的是祭祀?”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必须去跟当地的村民确认才行。” 权文轩拧着眉,嘴角蠕动了几次,终于开口说道: “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还是?” “不,先不着急,在那之前我们还必须做一些事情。” “做什么?”权文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镇定自若的样子,多少也感到了一些安心,如果不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是不可能在面对如此离奇的事情时,还能保持高度的冷静。 “我们先去趟停尸房,我需要确定一下他们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警局的停尸房正常情况下严禁闲杂人等进入,但是多亏了之前王强被派到各地当‘苦力’,和这边有着一些关系,带着权文轩一起进去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一进入停尸房,权文轩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森冷,这种感觉不是由外入内的,而是自内而外的感觉到一股森冷,那是对人类对死亡天生的畏惧。 “王队,你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你们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后交接班你们必须的离开,你可不能说我没有帮你啊。” 走在前面的警察戴着眼镜,看着有些消瘦。 “小吴,多谢了。” 姓吴的警官递给王强一个清单后转身离开了。 王强在清单上翻了一下,上面写着尸体的名字,入库时间,最长保存时间,死亡原因,性别,尸体编号和冷冻柜编号等等内容。 “秋儿…”王强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第五页第三行的一个名字上: 李秋-女-18岁-2016年8月17日卒-36号柜 冷冻柜冰凉的触感如同钢针般刺痛权文轩的手。 一生清脆的响声,他转动了把手,柜门被向外拉开的一瞬间,一股白色的凉气从缝隙中涌了出来。 伴随着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抽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权文轩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之前见到的那个身影毫无疑问就是她,而现在当自己再次面对着一个同样的人时,这个人却已经是死了许多天的尸体了。 王强拍了拍权文轩的肩膀,示意他帮忙把尸体抽出来,放在手术台上。 “你准备怎么做?” “尸体已经做过尸检了,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和对外公布的尸检结果不一致的地方” “你要解剖她?”权文轩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强:“你……下得去手么?” 王强似乎无意回答这个问题,放稳了尸体,他抚弯腰摸着李秋的额头,低声说了一些话之后,便摆了摆手让权文轩到外面等着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王强再一次把权文轩叫回去的时候尸体已经重新被白布蒙了起来,但是从露在外面的肩膀可以看得出来,冻了许多天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有些难看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权文轩本能的压低声音问道。 “你帮我把另一具尸体也抬出来。” 王强指的另一具尸体是死在机场的高明远,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保持着双手捂脸的动作,相较李秋的尸体,他更高一些也长一些。 “不用出去了,站在我旁边,看着。” 王强摆了摆手,制止了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权文轩。 在白布下面,一个年轻的男孩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的特征,遗体看起来却还是这么的年轻鲜活,权文轩觉得有些让人唏嘘。 “你看他” 高明远的双手死死的固定在了脸上,王强有些艰难的扒开了一条缝指了指他的眼睛。 “这是……” “没错,这明显在死亡之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然不会做出这幅表情。” “这么说,他和沙滩上那对情侣的情况是一样的?遇到了什么东西,甚至是被那东西吓死的?” “不一定,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的胸腔已经被解剖了,你看一下他的心脏。” 权文轩虽然是警校毕业,但是之前却并没有接触过尸体,更别提把手伸进一具尸体的胸膛,把心脏掏出来,但他还是鼓着勇气戴上了橡胶手套用手术剪剪开了尸体胸腔处缝合的手术线。 “这是……怎么回事?” 权文轩目瞪口呆的看着高明远的心脏,在那颗心脏上赫然有五个漆黑的手指印,他竟然是因为心脏收到外力的挤压而导致的死亡?!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把手伸进他的身体里捏到心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强。 “果然如此,秋儿的心脏也是这样。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要对外隐瞒真相了。” “我们要不要再看看另外两具尸体?” 权文轩已经大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有悖于科学常识的事情让他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难道……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我也会这么死掉?) “不用了,他们的尸体在取得父母的同意后已经火化了,不过应该也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样,我去查一下历史卷宗,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相关案件,你既然也出现的同样的症状,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眼科医生,你去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收获。” “好”权文轩点了点头,接过王强递过来的名片。 “无论如何,明天这个时间我们再见一面。” 王强递给权文轩的名片是一个叫做张斌的人,从名片上来看似乎是个眼科专家,只是副职称有些奇怪,兼职法医。 一想到自己要去找一个整天以解剖尸体为职业的人看眼睛,权文轩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离开太平间,他叫了辆出租车,后视镜映出司机的额头,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面,默默地开车,似乎无意与乘客聊天。 话说回来,这件事情的起源就是因为在机场的拼车,如果当时没有和那个机场一起搭乘出租车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卷入这个奇怪的事件中。 也就不至于弄的现在自身难保的局面,权文轩每次回想起来,就回后悔没有搭乘直飞三亚的航班。 “客人,到了,一共是80元,需要发票么?” “不用了,谢谢”权文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在车上发呆了将近一个小时,下了车对面就是一个私人眼科诊所,确认了地址没错之后,快步上了楼。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么?” 在二楼的服务台一个年轻的女声问道。 “我之前打过电话,王强介绍我来的。” “您是权先生?张医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谢谢” 权文轩顺着女侍者引导的方向走了进去,他本来以为张斌会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医生,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十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相貌姣好,戴着一副眼镜十分有气质。 “您是张斌?” 张斌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像?坐下吧,说说你的情况。” 权文轩本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直接回答道: “我似乎能一直看到一个倒计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有七天,一直在一秒一秒的减少,直到现在还有六天。” “哪只眼睛?” 张斌拿着手电筒在权文轩的眼睛上晃了两下。 (哪只眼睛?) 权文轩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的,uu看书 .ukanshu.o 于是他试着轮流闭上两只眼睛。 “左眼” 他肯定的说道。 “似乎没有什么病变的征兆,你介意在你死后把眼珠捐献出来让我深入检查一下么?” “你说什么?!” 权文轩十分惊讶对方竟然面不改色的问出这个问题,心中一股愤怒涌了上来。 “别激动,你的眼睛没问题,如果真的是病毒感染,也不在眼睛上,不过倒计时结束你不是会死么,至少等你死后能帮我深入了解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可以帮到后来的人也说不定。” “够了!” 权文轩拨开张斌的手,愤愤的走出了诊室。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想要我的眼球!我死不死还不一定呢!) “王队怎么会介绍她给我,真是……” 权文轩一路骂骂咧咧的走着,他没想到这个张斌竟然是如此的讨人厌。 终于当他把手放进衣服口袋的时候,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一个被揉成了团的笔记纸,似乎是在他昏倒的时候有人塞进他口袋里的。 “想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破茧” (破茧?破茧是什么?) 权文轩本来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索性路边找了一个网吧进去坐了下来,百度了一下破茧,不过出来的结果都是一些蝴蝶的图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帮助。 (看来,我必须再回去一趟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2章 真实/幻觉 “怎么样?张斌那边有没有给你什么帮助?” 权文轩摇了摇头,虽然只见了一次面,却已经足够让他讨厌那个女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王强却似乎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别在意,她就是那种人,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人还是不错的。” “或许吧。” 无论王强怎么说,权文轩对她也无法生出什么好感。 “我昨天查了一些卷宗,联系到了几个之前住在那的人,有几个丢东西的,但是并没有死亡记录。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问题就出在你提到过的那个村子里。” “嗯” 权文轩也猜到了这个结果 “我要再回一趟岛上。” 他这么说的瞬间,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去的并没有提起那个纸条的事情,甚至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觉得目前还是先不让王强知道比较好。 “好,既然如此,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这次过去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你回去收拾下东西,咱们晚上码头见。” 临走之前,王强犹豫了一下,转头又对权文轩说道: “放心,我们一定能解决这个案子。” 权文轩看着王强离开,眨了眨眼睛,那个倒计时和他的背影交叠出现了几次之后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妈” 看着这个电话,他有些不知所措,本来自己是来玩的,现在却发生了这些事情,如果他的父母知道的真实情况,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喂,妈,怎么了?” “小轩啊,也没什么事,你爸在这边给你联系了个工作,副局长助理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去跟人家聊聊,别嫌马啰嗦,妈不愿意你当刑警,太危险,哪比得上离家近点,弄个文职,安安全全的就好” 如果是放在以前,权文轩一定会反驳,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小轩?你怎么不说话啊?没事吧?” “没事,妈,我过几天就回去,回去我一定听你们的安排。” 挂了电话,他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父母,父母辛苦养育他成人,可是他还没来及做任何回报的就要这么死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掉,我一定要搞清楚那个“破茧”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中午了,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什么东西,就打算回酒店收拾东西。 酒店距离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并不远,然而就在他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下一瞬间,又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了。 (该死,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症状么?) 权文轩这次出来玩带的行李并不多,索性就都装了进了箱子里,之后一阵强烈的睡意莫名的涌了上来。 ………… “咚咚咚……咚咚咚” 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他从梦里叫了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是王队?) 权文轩没有多想就去开了门。 “吱……”木门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屋中,回荡…… (怎么回事,这个声音?) 忽然,权文轩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之前自己分明是在酒店的房间里,现在却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么一个破旧的木屋里? “有人么?” 权文轩试探的叫了一声,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得到“回应”。 他有些不安的大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斑驳的墙壁,四处散落着的器具。这屋子,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 墙角的烛灯,不知为谁而燃,昏暗的灯光下,这屋子显得无比的阴森。 (这里……似乎没有人在) 权文轩试探性的看了看门外,整条街道黑漆漆的一片,远处消失在了浓雾之中,不知道通向哪里。 “不要啊!”一声尖叫忽然从他的身后传了出来,大约六七岁的一个少女蜷缩在墙角,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不要,不要啊!” 少女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权文轩快步走上前去,但是那名少女却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忽然冲着他扑了过来,他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女孩径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向门外跑去。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寒冷,刺骨的寒冷。 权文轩想跟上去,几步冲出了房门。 可是那个女孩就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 他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刚才女孩在站起来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查找了一番之后,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小权,小权……” (这是……王队?) 当权文轩搞清楚这声音的来源时,周围的一切又都回复的原样,他此刻正在一只手拉着门把手,一只手扶在墙上,门外站的人正是王强。 “王队……?刚才是你敲的门?” “对,是我,我在码头等不到你,打电话也不接,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没,没事,或许是这几天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了,有点累了。” “嗯,那就好,我已经订好了船票,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都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 “好,对了,这把钥匙刚才吊在门口了,是你的么?” “钥匙?”权文轩顺着声音看向王强手中的东西。 那把钥匙,竟然正是权文轩刚才在地上捡到的那把钥匙。 “这,或许是我的吧。”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 “王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在渡轮上,权文轩站在船舷拿着那把钥匙对王强说道: “其实刚才我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破旧的小屋子,这把钥匙是掉在那的,至于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门前,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你是说你睡着的时候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或许吧,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经醒了,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 “这种情况之前我遇到过,曾经有一个人多次报案说自己被强奸了,但是经过检查却并没有遭到强奸的痕迹,并且她的神经也很正常,这个案子让我们困扰了一段时间。” “她看到了幻觉?” “不,这个案子的重点不在这,而是这个报案的女人后来真的被强奸了,还差点就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事后根据我们调查,这是一件蓄谋已久的犯罪,罪犯先利用药物让被害者产生幻觉,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这个罪犯的智商很高,他就是利用狼来了的故事,让被害者以为自己真的是出现了幻觉,到最后真的多次被强奸的时候分不清楚是现在还是假象,所以一直没有报警,就那样被作为**囚禁了一个月之久。” “怎么会这样……太匪夷所思了。” “类似的案子不是个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和他们就有着一些类似的特征。” 权文轩忽然听到王强这么说,一股怒气瞬间就涌了上来。 “你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不,我只是更倾向于寻找用科学来解释的途径而已。” “王队,我一直很尊敬您,但是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那些并不都是幻觉,不然你怎么解释我看到我从来没见过的李秋?” “小权,我没说你撒谎,刚才我也说了,那个女性受害者,也不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 权文轩有些想要发作,但是他还是尽量的平静下来喝了口手中拿着的啤酒。 “王队,无论你怎么想,我知道我遇到了什么。” 说完之后,他把自己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回了房间。 (我并不是害怕,我只是不甘心,对,只是不甘心) 权文轩坐在床上,虽然海风吹不进来,但是他还是感觉有点冷。 王强仍然在甲板上站着,望着漆黑一片的前放,他似乎能看到那座岛,那座被死亡谜团所围绕的村落。 渡轮到达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跟之前一样,权文轩和王强入住了3号别墅。 有趣的是在他离开的这两天里,那个笔记本里竟然又多了一页内容: --------------------------------------------------------------- 8月26日星期五,uu看书.ukahu 天气,小雨 这个别墅真的很漂亮,可惜我们今天就要离开了。 对了,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似乎是一台老旧的胶卷放映机,那东西看起来比这座房子的都要有历史。 ---------------------------------------------------------------- 权文轩把笔记本递给王强。 王强之前已经听他粗略的描述了笔记的内容,所以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之后便里里外外的研究起了那个笔记本。 权文轩没再多说什么,走到冰箱旁边拿出了芝华士和几个冰块给自己倒了一杯。 自从一蹬上这座岛屿,他就有了想要喝一杯的冲动,似乎这酒有着罂粟一般的“魔力”。 显然王强检查笔记本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收获。 “就只有这个么?” “我找到的就只有这个,不过因为上次来的比较匆忙,我没有检查地下室。” “地下室么?那我们不如现在去看看吧。” 地下室的入口位于一楼到二楼楼梯的下方,拉开门之后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向下的木质阶梯,这段阶梯与别墅的整个构造都不太相同,使用的是木头而非石头,踩在上面会发出一阵阵“吱呀……”的响声。 王强走在前面,权文轩在后面拉开了灯绳,幽暗的黄色光芒闪烁了几下之后才总算稳定了下来。 第13章 历史悬案 权文轩沿着曲折的楼梯走入了地下室,站在这个破败的空间中,他明白了笔记本上多出的那条内容的含义。 不仅仅是那台老旧的胶卷放映机,这整个地下室与上层的别墅呈现出一种突兀的冲突的格格不入的风格,四周墙壁上错乱排列的木头长板不少是已经断裂后又用更多的长板钉上去进行加固的。 “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个放映厅。” 王强走到那台老旧的胶卷放映机前,摆弄了几下,在放映机的悲鸣中,一道有些昏暗的白光射了出来,射在不远处的幕布上。 “如果有胶卷的话应该还能用。” 在放映机一侧,凌乱的堆放了不少老久的折叠凳子,这些就是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村里?”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酒的原因,权文轩感到有些头晕。 他忽然想起上次似乎也是因为喝了酒,鬼使神差的就出了门,联系上王强在船上说的案子,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这酒……难道有问题?) “不着急,这地下室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我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断了放映机的电源,两人转身走上阶梯。 “出发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这座岛的地形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也好,李秋和董云待过的那个房间是二楼左手边第一个卧室,那个房间里有两张床,我们不如待在一起,如果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王强点了点头。 离开了地下室之后,权文轩直接上了楼,王强则呆在了一楼继续四处漫无目的翻找着。 第二次到这栋别墅,比起来第一次给权文轩的感觉完全不同,他没了第一次的拘谨,或许是由于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自己死期的原因,索性把冰箱里的酒都拿了出来,尝试了几种不同的组合之后给自己调了五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 之所以是五杯,倒不是他觉得够了,而是那瓶芝华士剩下的量只够调出来五杯的量,关于这一点让他有些不高兴,因为这瓶芝华士竟然是他上次喝剩下来的,而不是一瓶全新的。 权文轩拿着一杯酒站在窗前,隐约之间他似乎觉得这个窗口的位置和上次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 窗外的树林在夜风下左右摆动,不远处的2号别墅也亮着灯,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顶层开派对,十分热闹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我上次来的时候分明在墙角假设了一台摄像机,我究竟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只要看一下摄像机的内容一切不就都清楚了!) 这么想着,权文轩就拨通了管理室的电话。 接听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您好,我上次住在这的时候落在房间里了一台dv,请问是你们收起来了么?” “一台dv是么?您稍等一下……请问你上次入住是24号对么?” “是的” “很抱歉先生,我们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遗留物品。”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真的很抱歉,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做记录,如果有什么人捡到的话将会及时通知您” “不用了。” 权文轩挂断了电话,究竟是什么人拿走了dv?这个问题让他十分的在意,dv不见了就说明里面一定录下了什么内容,否则没有必要多次一举。 那么拿走dv的人,如果是“人”的话,那个人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咯吱” 随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王强走了进来,权文轩注意到王强手里正拿着一张地图。 “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王强走到桌子前坐下才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这是我刚才问管理员要的观光地图,应该是目前能拿到的最详细的地图了,来一起看看,有没有你上次到过的地方。” 权文轩走过去站在王强的身旁看了看这张地图。 地图是在一张老旧的手绘地图基础上进行标注的方式制作而成的,虽然是一张彩印纸,但是可以看出来作为底板的老地图只是一张黑白草图而已,上面有些地方的墨迹已经发黄了。 “这里……” 权文轩指着地图上一处被黑色重点标记出来的平台,在标记旁隐约能够看出来之前应该写了什么字,不过由于时间的问题,在扫描这张地图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了。 “这里怎么了?” “我应该去过这里” “你是说你上次来的时候?” 权文轩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迷路之后就是在这里见到李秋的。” 听到李秋的名字,王强皱了皱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明天就先到这去,试试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知是不是由于天气有些阴沉,两个人的话都不多,简单沟通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之后就睡下了,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墙上的挂钟指在凌晨一点的位置上,分针在秒针的带动下微微颤抖着。 第二天一大早,权文轩感到自己像是从一片混沌中醒了过来,当他坐起来的时候王强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正在检查通讯设备。 “醒了?这个对讲机你拿着,岛上信号不太好,万一我们走散了,就用它联系” “我先去跟管理员打个招呼,如果我们午夜还没回来,就让他报警,带人去找我们。” 说完,王强便自顾自的开门走了出去。 权文轩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了刚过七的位置,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八点出发。 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他把对讲机塞进了背包里。 昨夜阴沉的天气在日出后终于烟消云散,小岛附近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的有些刺眼,由于别墅位于山腰的原因,站在窗边远眺可以直接看到海上的日出,只可惜他们错过了最佳观测时间,现在看去,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一轮橙黄色的艳阳温婉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还有五天……么?) 他眨了眨眼睛,那个藏在黑暗中的生命倒计时每一次跳动都似乎比上一次更明显一些。 ……………… 收拾完东西,大约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走在了蜿蜒的山路上,因为空气中蕴含了大量的水气,小岛上的泥土有些松软潮湿,并不是那么的好走。 路旁随处可见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修造的石桥,置身于清澈的泉水和树木中十分的惬意。 阳光透过林荫在溪水中投下一个个光晕,拍打着岩石的水花溅到了岩石上,惊起了几只正站在上面啄食的鸟儿。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度假地点。 过了几个微微有些起伏的山腰,山路在一个半人高的沟壑前分出了两个岔口。 王强将地图铺展在地上,指南针摆在上面,移动了几下之后找出了当前所在的位置,伸出食指敲了敲地图说到: “这两条路分别通向山腰和山涧,我们要去的平台应该是位于山腰的位置,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必须优先解决一下。” “什么问题?” “这个地图并没有详细标明究竟哪条路是通向山腰,所以唯一能够作为参照的就只有你的记忆,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走的么?” 当时天色几近漆黑一片,周围又是大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楚十米开外究竟是什么,权文轩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思索,但是却没有任何意义。 “我当时因为环境的环境分不清楚究竟走的哪个方向了,不过我可以确定我一直在往高处走。” “一直在往高处?那应该就是左边这条了?” 权文轩沿着王强说的方向走了几步,然而这里的山路都是一模一样的,脚下丝毫感觉不出来差别。 虽然有些许不安,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无论是不是这条路,也只能先去一探究竟才知道。 “对了,之前我在查阅卷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记录,似乎跟这座岛有些关系” “是关于这座岛的历史么?” “不全是,走了几个小时了,喝点水吧。” 王强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权文轩,脚下却并没有停下来。 “主要是关于那个村子的记录。” “你是说这座岛中心的那个村子?” “对,在几十年前,那个村子发生过一起匪夷所思的事件,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未解的悬案。” “是什么?”权文轩喝了几口之后吧矿泉水递了回去。 “卷宗写的并不详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全村几百个村民一夜之前全部死了。” “什么?全部死了?!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他感受一阵头晕。 (如果他们都死了,那我上次在服务区看到的灯光又是什么……?) 似乎一股凉意刮着他的脊髓冲击着大脑。uu看书 .uknsu “对,全死了” “……不过,如果是因为某种可传染的病毒的话,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甚至幸存下来几个?” “全死了,不是病毒”王强十分斩钉截铁的答道。 “虽然当时处理的警员也曾经认为是病毒,所以开展了疾控措施,但是在给全部的尸体一个不落的做完尸检之后,结果却领所有人都无法相信。” ………… “结果是……?” “结果是,他们都十分健康,并且全部死于心脏骤停。” “你说什么?!全部……死于心脏骤停?!” “没错,只可惜没有留下尸检记录,所以不确定他们的心脏上是不是也有和秋儿他们相同的印记。”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或许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太过于惊讶,权文轩没顾上看路,忽然觉得踢到了什么东西,趔趄了一下,撞在了王强的背上。 “怎么了?” “我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 话说间,权文轩回头向刚才的地方看去,在绊到他的地方是一块半埋在地下的椭圆形石头,上面除了有些风吹雨打的痕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心点,树林里有蛇,我们没有解毒剂,如果被蛇咬了可能会有危险。” “嗯” 权文轩点点头应了一声,不过还没走出去多远,他忽然发现树林中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现在正值午后日光充沛的时间,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是不太可能出现雾气才对的。 ………… 第14章 女孩? “起雾了?” 权文轩看着一丝雾气在树林中流窜,心中一种莫名的不安氤氲发酵。 “嗯?怎么回事?人呢?” 就在他一个走神的时候王强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喂,等等!” 他一边呼喝着一边追了上去,然而这雾气顿时仿佛是泄露了的热力管道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浓重了起来,他大踏步的向前追去,可就在王强的背影渐渐清晰的时候,却突然晃了晃,又一次走远了。 “王队……王队?!” 对于他的呼喊,王强没有回答,仅仅是把背影留给了他,继续前行。 权文轩又一次追了上去,可奇怪的是,以他奔跑的速度却怎么也追不上看似只是在走路的王强。 “等一等,请等一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究竟要去哪?或者他...?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带来的压力丝毫不逊色于这场莫名其妙的雾气,只是脚下片刻的停顿,不远处的王强就像溶解在浓雾里一样,仅仅留下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闪烁了几下之后彻底被吞没了。 “王队,王队?”权文轩立刻翻出了背包里的对讲机,可是从另一端却只能听到毫无规律的电子噪音而已。 (该死!) 他一路追到了山路的尽头,那是一个转角,在转过转角之后矗立在权文轩面前的是一栋老旧的屋子。 虽然已经看不到那个背影,不过他可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栋房子的方向。 权文轩警惕的走了过去,伴随着木板的悲鸣,他拉开了那扇已经破败腐朽的木门走了进去。 越来越浓的雾气遮住了太阳,屋子里昏暗的像是在夜间一般,他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房间,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权文轩看到地上有一张草纸,便捡了起来,但是字体太过于模糊,只能勉强就着文字,猜测着意思。 “传承……必须完成……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咒文……看到就会不幸……小心……” 这是什么意思?咒文? 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覆盖着灰尘的目镜,后端的连接在一个老式手电筒上。 看到就会不幸?他将这句话联系到自己眼前的那个倒计时,懵懂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权文轩的手刚刚触碰到目镜的一瞬间: 整个屋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变成了一片苍白的地狱,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拿着那个装了目镜的手电筒警惕的站着。 在他面前是一个仪式性的场景:无数条手腕粗细的麻绳缠在一根石柱上,上面贴了很多咒符。 男人的神情有些紧张,他似乎在柱子上看到了什么,颤抖着走了过去,在他距离柱子不到一米的距离时,那石柱周围猛然伸出了无数只手向他袭来,直似要把他拖进黑暗之中。 幸亏他毫不犹豫的将手电筒的灯光打亮,那一瞬间爆发的亮度几乎接近了近代才出现的疝气大灯……那些被光线直射到的手十分痛苦的颤抖着,粉碎了。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 “这是……难道……”权文轩把目镜捡了起来,虽然手电筒不能用了,但是这个目镜似乎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其中一定有着他所不理解的能力。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咚……咚……” 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靠近。 权文轩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是王队么?他的脚步声……好像不太对,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他受了伤?) 这么想着,权文轩鼓起勇气,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向外面看去…… 外面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一个墨绿色的人脸忽然出现了门缝的对面,那张如同溺死者一般毫无生气的脸,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就在相隔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内,死死的盯着权文轩的眼睛。 “该死!”权文轩不由得发出一声小声的惊呼,重重的将门关上,快步退了回去。 空旷的空间中,传来了一阵喉结翻滚的声音,他强自镇定,看着手中的目镜,试着将它举在了眼睛上,从那目镜中看去,薄薄的木门后,那张墨绿色的人脸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镜片上几行神秘的文字,闪烁着悠悠的光芒。 他想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把手电捡了起来,拍打了几下,却并没有任何效果,显然里面的元器件已经被风化损坏了。 (坏了?这可怎么办……?我该去哪找个光源呢?) 权文轩想到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手机,在这里虽然不能打电话,但是摄像机的闪光灯却还是可以用的,只是这普通的闪光灯……能有效果么? “嚓~”他试着把目镜卡在闪光灯前,拍了张照片,虽然没有能让那个人影彻底消失,但令人惊喜的是鬼影顿了顿,像是被打了一拳,淡了许多。 太好了,居然真的可以用。 他缓慢的走向那扇木门,“擦擦……”又是两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那木门似乎感受到疼痛一般扭曲起来,然后恢复了平静,墨绿色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果然……之前我看到的并不是幻觉,一定要快点把这件事情告诉王队才行) 权文轩把轻轻推了推门,可门却纹丝未动,好象有人在另一便砥住了一般,他加大了力度又推了几下,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到最后他整个人撞了上去竟然也没有任何效果,这木头远比看起来要坚固得多。 这时,他又感到了那股寒冷从背后传了过来,有了刚才的经验,他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果然,在一楼和二楼的连接处,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子身影飘荡在半空中,怨恨的看着他。 忽然,那个女人径直向他扑了过来,匆忙之下,权文轩只顾得快速按下手机的拍摄键。 在那个透明的女人扑上来时,他几乎感觉血液都要冰冻凝固了. “擦擦擦擦……”几道白光闪烁之后。 女人扭曲了几下,同样消失不见了。 (……看来不能距离这东西太近,否则就算能杀了她,我也会有危险) 他低头看向那个目镜,惊起的发现,外圈那些生僻难懂的咒文正在微微泛着一丝淡蓝的光芒。 “这是……?” 他想弄清楚这光芒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却根本毫无头绪,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消失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二楼的门?) 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权文轩只好踏着嘎吱作响的楼梯板上了二楼。 二楼的地板比一楼更加破旧,简直像是遭到了什么人的恶意破坏一般,有很多处破洞。 “嘎吱……嘎吱……”权文轩试着推拉了一下通向二楼的木门。 (这声音……就是刚才的声音,楼上有什么东西……?) 在二楼门后似乎是一个客厅,腐败的沙发旁凌乱的堆放了几个相框,权文轩走过去,拿起了其中一个,拭去灰尘之后可以看的出来是一张全家福,丈夫揽着妻子的腰,四五岁的女儿则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三个人的脸都被锋利的东西刮掉了,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他放下手中的照片,又拿起了另外几张,同样的,也是面部被刮掉,这让权文轩感到十分的不解,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把所有的照片面部都给刮掉?难道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的苦衷? 权文轩把手中的照片放了回去。 一阵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风吹开了窗户,将一张报纸吹落到了地上,虽然动静不大,但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这时候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从刚才起他就有一种非常不调节的感觉,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个房间很安静。 太安静了。 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就连刚才那阵风都如同是没有发出声音一般,如果不是报纸落地的摩擦声,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权文轩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拾起那份报纸,他甚至不敢用力去捏,生怕稍稍用力就会把它捏碎。 报纸上的日期已经看不清楚了,不过一个标题却是十分的醒目: “殇门村儿童失踪案频发,近一年已有数十名儿童接连失踪” 在标题下的文字虽然不太清晰,但能了解到大体的内容: “殇门村……又有三名儿童失踪,……进行搜寻……村民抵触调查……至今没有发现尸体” …… “哥哥……哥哥” “谁?!”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权文轩手中一紧,报纸应声破碎,散落在了地上。 手电的光束在他身后快速扫过后却并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在。 (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嘎吱……”木门转动的声音空灵的出现在漆黑的房间中,在那一瞬间,权文轩顿时感到毛孔炸开一般,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在他眼角的余光之中,分明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在左手边的房间里偷偷地窥视着他。 他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 (目镜,用那个目镜试试看……) 当他把目镜放在眼前之后那神秘的文字只是不规则的闪烁了几下便暗淡了下去,权文轩试着看向那扇开了一条缝的房门,然而在房门后面那片黑暗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忽然从那个房间里传出了恍惚的光亮,在一片漆黑的房子里,这微弱的光亮虽然诡异,但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权文轩只隐约觉得自己的喉结在动,当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干嘛的时候,u看书 wwuukanshu.o已经站在了那扇虚掩着的门前,试着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栓被一条坚固的链锁锁上了。 通过门缝可以看到灯光的来源:那是摆在桌子上的烛台,似乎已经腐坏了的蜡烛燃烧时冒着几缕黑色的烟雾。 权文轩的手仍然抓在门把手上,抓着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你是谁?” 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是你?真的是你么?你快走,你快离开这里,他们在找你,快走,不要被他们抓住。” 权文轩被这忽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当他定下神来,看到的却是一张清秀的面庞,女孩的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关怀,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你不该来这的” “你是……?”权文轩迟疑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下来。 但女孩却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继续说道。“他们已经知道你逃跑了,还抓住了林瑞,把他关在祠堂里,我也被禁足在这里,出不去。趁他们还没发现你,快从窗户离开这里,去救林瑞,带他离开,快离开。”。 他抬手指了指屋子里的神龛:“他们绝对想不到我把祠堂的钥匙藏在其中一个神龛里了,拿到钥匙就能进入祠堂,现在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你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回头,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傅诚” 女孩的语气中带着一份淡淡的悲伤,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我的份一起……” 第15章 重逢 “傅诚……?不,我不是……”权文轩本想要辩解,但少女却低下头转身走回了房间的深处。 “等等……你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或许是把权文轩错认成了别人,然而任凭他说什么,问什么,少女却没有再做出任何答复。 不过尽管如此,知道除了自己和王强之外,这个村中还有其他人活着,这让权文轩的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你不要担心,等我出去立刻就找人来救你。” 权文轩回头看了看那扇被风吹开的窗户,就如同女孩所说:从窗户离开,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二楼虽然并不算高,但是在浓郁的大雾中完全看不到地面,于是,这个二楼对于他来说,和几百米甚至几千米的悬崖所带来的恐惧感几乎是一致的。 权文轩跨到窗户外面,背手拉着窗沿,试探性的踢了几块石头下去,很快就听到了落地的声音,这才让他心中轻松了一些。 (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在他就要做好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叫声震动了他的耳膜,那实在是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声音,那感觉比为了争夺地盘而竖起浑身毛发的公猫还要恐怖。 那个声音立刻就贴到了耳边,几乎可以闻到那股不属于任何东西的恶臭。 顷刻之间,权文轩感觉自己的背后被窗户重重的撞了出去,整个身体立刻失去平衡,狠狠的从二楼摔了下去,这是比出车祸时更猛烈的冲击。甚至没有留下能感觉到疼痛的时间,意识就渐渐模糊,在他还能看到那个窗台的瞬间,一个诡异扭曲的身影咧着嘴嗤嗤的笑着,看着他。 在最后,他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炸裂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 …………………………………………………………………… ……韩卉 和她相识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当时的年纪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只是和她在一起就会感到很高兴,很快乐,开心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然而就在几年后,韩卉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召唤,强行把她从这个世界上,从爱她的人身边抢走了。 权文轩收到韩卉的死讯时正在上高中,来信中提到她是因为重病离世的,虽然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联系,但是这个消息仍然让权文轩悲伤了许久。 不过他却没有能够去参加她的葬礼,但是他相信,甚至不止一次梦到过: 睡在棺木里的她一如生前那样的安详而美丽。 韩卉、韩卉……韩卉…… “韩卉!” 权文轩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感觉如何?”听到声音,他睁开眼,隐约看到得到坐在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 (韩卉,不,这不可能是韩卉……是谁?) 在下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身边坐着的人。 “应该是没什么事。”他开口答道。不过话音刚落,立刻就感到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发生了什么?” 权文轩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刚才是你开的枪?” “嗯”王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你掉下来的时候我看到窗户口站着什么东西,情况紧急,就开了一枪,不过那一枪打在它身上似乎就跟没打中一样,所以我就干脆先把你拖到这了。这么说来的话,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权文轩沉默了几秒:“既然你也看到了,那就应该不是我的幻觉。” 王强用力的抽了口烟:“虽然不愿意承认,目前来看,这个地方的确有问题,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再作打算的好,凭目前的我们还对付不了这种情况。” “离开这里?不,不行,刚才我在那所房子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你是说,活人?” 权文轩点了点头:“嗯,活人,她告诉我,她被关在了屋子里,并且有人被抓走了,如果不快点去救他们……” 王强听完了权文轩的描述眉头拧了起来。 “你是说,这里还有被抓走的活人?” “嗯……” “该死的,这地方太奇怪了,继续待下去说不定我们都会有危险……” 突兀的沉寂持续了几秒之后。 “这样吧,你先离开,我去救人,如果晚上我没回去,就带人来找我。” “不行!王队,这个地方太奇怪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咱们出发之前你已经叮嘱过旅馆的人了不是么,如果天黑我们还不回去他们会报警的,所以,我也要留下来,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王强眉头动了动,便也妥协了: “……这样也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把他们救出来,现在天色也快黑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对了”权文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背,感觉没那么疼了,便试着坐了起来。 王强摇了摇头:“不清楚,在我发现雾越来越浓之后,回头就已经看不到你了,四下找了一番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那你有没有遇到那些东西?” “你是说哪些绿色的人影?” 权文轩笑着耸了耸肩;“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我一开始也并非完全不信,只是因为这种事情遇到的概率太低,否则我也就不会过来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要向着麻烦的方向发展了。” “你有什么发现么?”权文轩问道。 “关于那些东西,他们似乎对火有着一些忌惮,虽然伤害不到他们,但是勉强可以抵挡片刻,争取逃跑的时间,而且我发现他们只能在固定的区域内活动,只要离开了那个区域,他们就跟不上来了。” “原来是这样……” “嗯,你有什么发现么?”王强的注意力停留在了权文轩手里的目镜上:“你刚才昏迷的时候都紧紧的抓着它,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么?” “你是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不过透过它可以让那些东西现行,而且在强光下还能造成一些伤害……。” “你是说它可以杀了那些东西?” 权文轩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的” “嗯,如果是这样,我们去救人就顺利多了。” “怎么样?能起来么?”王强左手托在权文轩的背上,摸索了一下。 “我刚才简单给你检查了一下,你的脊柱软组织有些损伤,不严重,不过动作太大了,还是会有些疼。” 权文轩点了点头,在他的床头立着一个相框,里面应该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可奇怪的是如同刚才那所房子一样,面部都被利器刮花了,这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没事,我们离开这里吧。”他说道。 王强点点头,起身看向房间的一角:“照你刚才所说,祠堂的钥匙在神龛里,是哪所房子的神龛?” 权文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个房子里居然也有一个类似的神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难道我们要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找过去?) 王强见权文轩闭口不言,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这样吧,既然你能看到他们,就不用太过于担心。,不如我们就分头行动,目前尽快找到钥匙到祠堂去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忽然从耳边响起了撕裂的噪音。 转头看去,原来是餐桌上的收音机发出的。 权文轩伸手拿了起来,发现收音机的开关一直开着。 看起来就像收音机的主人正在听广播时突然离开了。 本来噪音很小的收音机,为什么会突然变大? 这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起来,对比王强的面色微变,权文轩却是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的律动。 听着收音机里的噪音,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这噪音似乎是那种能够撞击人心神的声音。 就在二人琢磨的时候,噪音突然再次升高,同时房间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权文轩快速的带上目镜,目光扫向门外,在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客厅地板上此刻却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奇怪的东西。 他鼓起勇气,跟王强交换了一个眼神,缓步走到了门边,左手搭在门把手上慢慢的向后拉动。uu看书 .uuknshu 在他们的眼睛终于适应了漆黑一片的客厅时,只见地上竟多出了数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双手捂着脸,皮肤如同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椰子皮般枯萎。 在尸体的上方,客厅的正中央一个黑色的女人,面目狰狞的倒挂在房顶上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嘭!”一声巨响,权文轩重重的把门砸了回去,快步退到床边。 (怎么回事?刚刚分明没有看到有那个女鬼在的……!) 他把目镜摘了下来,用力的擦了擦,又再带回去,却仍然看不到那个女鬼的身影,出现在目镜里的只有地上那些尸体的残影。 王强已经把枪举了起来,对准门外,虽然他知道这或许没有什么用,不过这纯粹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 “怎么回事?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些东西还不在外面。” 权文轩此刻也是入赘五里雾中一般,如果说那个女鬼可以凭空出现,那么那些尸体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这诡异的变故使得整个房间笼罩在令人恐惧的寂静中。 覆盖着厚厚的灰色天穹在风中低语,这个村子似乎就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操控,充斥着腐臭和血腥的气味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 (不行!得再去看看……) 权文轩又一次把左手卧在了门把手上,右手将组合在一起的手机和目镜挡在胸前,心中不停的咒骂,这个该死的房间除了这扇门之外竟然就连个窗户都没有。 “吱呀……”木门转动时发出空灵而幽怨的声音缓缓的回荡着。 第16章 门 权文轩偷偷向外窥视,然后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门厅中什么都没有,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那个女鬼竟然毫无预兆的凭空消失了。 此刻他们才忽然意识到,单单是这个灰暗寂静的房间也是如此令人胆寒。 他能感觉到,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或许此刻正有一个影子蹲在那,窥视着他们。 空荡的房间中一阵喉头翻动的声音,已经无法分辨清楚究竟是谁发出的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权文轩小心的走出卧室,走出客厅,村庄在大雾的笼罩下,诡异的氛围不减反增。 就算屏住呼吸去倾听,听到的也只是能够结冰的寂静……之外什么都没有。不对,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夹杂在这浓雾中。 那是……呼吸声,十分轻微的呼吸声,不是来自于权文轩,更不是来自于王强,那种感觉更像是这场浓雾在呼吸。 权文轩加快了脚步,向着下一所房子走去。 他猜测前进的方向应该是西方,在大雾的后面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光明在挣扎,他从心底希望那是温暖的夕阳。 走了大约有几十米的距离,一栋更为破旧的木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是蹊跷的是这栋房子的门窗却都从内部被封了起来,根本无法进入,或者离开。 唯一的通路只有二层外的一条走廊向外延伸。 沿着走廊的方向看去,两人惊觉就在距离他们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晃了两下,走进了对面那栋房子中。 权文轩跟王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来到了那扇虚掩着的门前。 这栋房子相较之前那栋,大了许多,足够数十人居住。 但是这样一来,把两所房子连接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可以肯定的是: 不会是因为居住空间的问题。 另一方面,把门窗全部从内部封死也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 综合这些,权文轩得出了一个结论 ---在这扇虚掩着的门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进去看看?”权文轩问道。 “嗯,小心点。” 每次拉开木门的时候权文轩总会担心在门的另一侧有着什么东西正等在那,一旦看清楚里面的环境,映入他瞳孔的将会是一个恐怖的,畸形的,甚至丑陋不堪的面孔。 这个担心的来源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他只隐约记得小时候似乎遇到过什么事情,让他对这种木门有着近乎于本能的抵触。 这里的建筑年代都已经十分久远了,就算是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楼梯依旧不停的发出吱呀怪响。 二楼通向走廊的门被一把巨大的铁锁锁上了,如果不找到钥匙显然是无法进入的,这更加深了二人的疑虑,如此处心积虑的把那栋房子里的东西隐藏起来,就充分说明了那里藏着的秘密有多么的重要。 “咔啦,咔啦”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从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 (是刚才的那个人影,在他手里的是……钥匙?!) “王队,你看到了么?” 王强点了点头:“嗯,那钥匙应该就是这把锁的。” “怎么办?……” 王强没有说话,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他能清楚的看出来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左腿好像有些不便。 男人的身影向着走廊另一端缓慢的挪动着脚步,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透过门缝闪烁着微弱而昏暗的光线。 “跟上去看看。”王强做了个手势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楼走廊的地板早已经破败不堪,每一小步踩在上面都会发出巨大的动静,那声音像是潜伏在地板下的某种生物在呻吟。 就连权文轩的呼吸,都在不自觉的跟着那呻吟颤抖。 那个身影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径直走进了那扇门。 “锵锒……”一声脆响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两个大男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老者的后面,画面实在是有些怪异,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权文轩完全不在意这种怪异,他心中只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几分钟前,他忽然发现,那个倒计时原来并不是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才会出现,它更像是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恶灵,漂浮在名为黑暗的世界之中。 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让他心中十分的焦躁,在进入这所房子之后,那倒计时似乎比之前跳动的更快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心里作用,不过他非常希望这只是心里作用。 “吱呀……” 在那扇门的背后,发光的是一台老旧的胶卷放映机。 胶卷倾斜的挂在上面,错开了转轴,并没有放映出任何画面。 “刚才那个男人呢?” 权文轩四处观察了一圈,空旷的房间中并没有能藏下一个人的家具。 房间里一共有三扇门,除了自己进来的这扇之外,另外两扇都是门户紧闭,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见鬼了”权文轩小声嘀咕。 “先来看看这录像带是什么内容。”王强上前几步,把胶卷放回了它应该在的位置。 苍白的幕布上立刻出现了黑白镜头下带着污点的画面。 画面中进行的是某种祭祀仪式,数百人带着面具,穿着长衫,为首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把造型怪异的短杖跳着扭曲的舞蹈,走在村中的街道上,夸张动作给人十分强烈的不和谐感。 虽然有很多不同之处,但权文轩还是一眼就认出路边的房子正是他们目前所在的这一栋。 关于仪式内容的画面很短,仅仅到此为止,随后抖动了几下,突兀的转向了一个男人的脸。 “这个仪式在村子里存在的时间已经无法考证了,或许有上百年,或许有上千年,或许在有文献记载之前就已经有了,但是这绝不是历史文化遗产,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犯罪活动!” 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十分紧张,头上的汗水不停的向下滴落。 “他们犯下的罪行令人发指,这是我这辈子闻所未闻的暴行,简直太可怕了……” 男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声音似乎是什么人在砸门。 “找到他了!他在里面!快,把他弄出来!他这是对神明的亵渎!烧死他!烧死他!” “糟了,他们已经找到我了,无论是谁看到这卷录像带,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带上警察,不,带上军队!这个村子是个邪恶的地方!这里的村民都是恶魔!恶魔!他们……”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倒地的声音,众多的脚步声,叫喊声混杂着男人的惊呼,摄像机被扔在了地上,画面变成了一片白色的雪花。 “这是……?”权文轩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系列的画面,仿佛这个祭祀仪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一阵莫名袭来的悲伤湿润了他的眼角。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哭?) 权文轩抹去眼角的泪水,心中的那股悲伤却是久久不能释怀。 “这里让你你想到了什么么?” 权文轩这才注意到王强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感伤。” “你之前来过这?”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父母身边,从来没来过这里。” 王强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在出发之前曾托人调查权文轩的童年背景,这种调查并非针对任何人,并且结果确如其所说,所有的档案记载都毫无问题。 “我们分头找一下钥匙,刚才那个男人既然把钥匙拿进来了,或许真的会在这个房间里” 权文轩此刻的理智似乎失去了作用,取代那股悲伤而来的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仿佛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这里的一花一草,一门一床,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的熟悉。 “小权?你怎么样?”王强把手按在了权文轩的肩膀上拍了拍,这种关怀让他心神安定了不少。 “我没事,我们找钥匙吧。” 王强点了点头,越过了他,走向不远处的柜子。 然而看着王强的背影,他分明感觉到那只手却仍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变得越发的冰冷,坚硬! 权文轩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肩膀上那只青绿色的手掌,u看书 .uukanshu 这种冰凉的触感,依然记忆犹新。 在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猛然回过身去,然而身后,空荡荡的,却是什么也没有…… 王强发现了他这有些突兀的举动,转身的同时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怎么回事?” 权文轩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我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 王强皱了皱眉,只说了句:“小心点”。 这件放映室并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更少了,全部翻过之后并没有找到钥匙,这让两个人十分失望。 “怎么会?难道买个男人只是个幽灵,那把钥匙明明是..?” “或者是……在我们看不到的什么地方?”权文轩一定是第一个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吃惊的人,在那个瞬间这句话更像是一只有自主意识的虫子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 他有些犹豫的把目镜挂在了眼睛上,原地看了一圈,在目光扫过其中一扇紧闭的房门时,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目镜中的门竟然与肉眼直视的门不在同一个位置,肉眼直视的门在目镜中俨然是一堵墙壁,取而代之的是右侧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紧闭着一道腐朽破败的木门,这道门十分的突兀,与整座村子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像极了西方中世纪建筑的产物,只是在门外拴着一条足有手臂粗细的铁链。 王强虽然看不到那扇门,但是权文轩拨动铁链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第17章 幻象 “什么声音?”王强试图在墙上摸索,然而却一无所获。 权文轩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本想试着形容一下,可是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显的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这看似普通的木门隐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不详,这种感觉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真正体会。 王强接过了权文轩递过来的目镜,放在自己的眼前。 在那一刻,这个迷雾中失落的村庄之中,除了心脏的跳动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良久。 “门后……是什么?”王强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打开这扇门,没人知道门后是什么,或许是开门的钥匙,或许是解谜的钥匙,更或许是一个等待着被放出的恶灵。 无论是什么,这扇门都必须被打开,因为在王强的视线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出现了那个令人恐惧抓狂的死亡倒计时。 铁链落地的声音仿佛击穿了地板,那扇破败的木门比表面看起来还要脆弱,门把手仅仅是轻微转动之下竟就那么掉了下来,如同一根断了的手臂。 权文轩吞了口口水,试着推了推那扇门,没有锁。 在门后,出现的是一个布满了灰尘的佛堂,佛堂中似乎曾经发生过火灾,到处都被烧的焦黑一片,佛龛前不知道已经燃烧了多久的长明灯中跳动着随时都可能会熄灭的火苗。 权文轩向前迈出了一步,王强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他。 “你在这等我,我去。” 权文轩坚决的摇了摇头,既然这个房间是带着目镜才能看到,那也就是说只有带着目镜才能进入,一旦里面有任何危险,都必须自己一力承担,相比较王强而言,知道如何除灵的自己进入会更安全一些。 王强也没在争执,看着他的表情,说了句:“小心”。 ………………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迫使权文轩靠在墙上重重的喘息,在他终于缓过来一些之后房间中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醒醒,醒醒……”一个男孩似乎在神龛前睡着了。 另一个女孩正在试图把他摇醒。 (这是……?我不是走进了那个房间里么?) 男孩睡眼惺忪的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嘟起嘴皱了皱眉。 “干嘛啊。” “昨天你自己偷偷跑出村,叔叔可是让我在这看着你反省的!你怎么能睡觉!” “你很烦你知道么?这破村子有什么好的,你要一辈子呆在这,我可不要!看着吧,我还会再跑出去的!” “可是……可是如果你跑出去了……”女孩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哼,别打扰我睡觉!出去!要是告诉爸爸这件事,我就跟你绝交!” 女孩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到门边坐了下来:“那……你睡吧,我帮你看着叔叔” “这还差不多!” ………………………………………………………… 权文轩看着那两个孩子,在他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房间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整个过程就如同被剪辑了的电影片段。 “时间快到了,他们情况怎么样?” “哎……就差最后一步了” 跪在佛龛前的少年身影被一个中年男人代替了,中年男人捧着手中的照片,任凭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他目前内心中挣扎的痛苦。 “这都是为了大家,不得已,必须这么做,你明白的,对么?” “终究躲不过么?”跪着的男人眼含哀求的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 “别再说了,如果不这么做,会发生什么,你也清楚,明天就让他们进行最后一步吧。” 权文轩试图看清楚站着的那个男人,却无论如何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而已。 ………………………………………………………… “可恶,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放我出去!” 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间中,用力的敲打着房门,但却于事无补。 “如果……如果我们不完成那个,他们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瘫坐在一旁的少女已经哭成了泪人。 “才不要!我又不喜欢你,我才不要跟你做那个!勉强我,不如让我去死!” 少年倔强的语气似乎更加刺痛了少女的心,哭的更加悲凉了。 “锵锒…锵锒…锵锒…”一阵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原来那铁链要锁的的人,是他们……) “正儿……对不起,对不起,正儿,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 权文轩听得出这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现在应该正站在门外。 “父亲,我是不会做那个的,如果你不放我出去,那就让我死在里面吧!” “…………”外面的男人终于沉默了。 “正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少女颤抖着手褪去了自己的外衣,摇着嘴角从后面抱住了少年。 “你走开!” 少年一把推开了少女,跌坐在地的少女泪水不住的流淌着。 …………………… 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孤独的摇曳着,神龛旁摆着方才那对少年的照片。 忽然之间,火光四起,门外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该死,竟然挑在了这个时间!至少,至少要把那个完成!绝不能浪费……绝不能浪费……” 是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 权文轩看向突然闯进屋子里的男人,只见他腹部插着一支箭失,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裤子,踉跄的来到神龛旁。 权文轩永远也无法忘记接下来他看到的这幕场景。 男人竟然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两颗温热的心脏,似乎还在跳动的,年轻的心脏! 那两颗心脏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终于瘫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神龛前。 “烧吧,烧吧,都烧了吧!把一切都献给神!”男人近乎癫狂的大笑着,大叫着,用长明灯的火焰点燃了自己,脚下跳着扭曲,怪异的舞蹈,口中发出不知是哀嚎还是悲鸣的咒文,引燃了整个屋子,火光炸裂。 “嘭!”一声巨响,佛堂的门被撞开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想试着冲进来,可是却被有了生命一般的火焰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该死,还是来晚了么?!” 燃烧,炸裂,炙热的火光冲天而起。 …………………… 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那盏快要熄灭的长明灯似乎在述说着它所经历的种种悲凉与愤怒。 权文轩回头看了看,王强站在门外,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他心中充斥着无以言表的复杂,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在佛龛前,那个曾经放置过心脏的位置上,权文轩发现了一封信,从有些稚嫩的笔记上看来,应该是出于一个孩子之手: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从出生就注定了要死亡,为什么为了别人的幸福我们就必须奉献我们的生命?我不要!让他们去死好了!我才不要当他们的提线木偶!村子里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我们?不,不,绝对不行。 ………… 双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了,或许是逃出去了,也或许是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 几年前,我偷听父母谈话,你知道么?我们竟然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要作为祭品被献祭,你明白么?这就是说他们计划杀死我们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难道我们的命就不重要么?!我不甘心!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几天我就会试着逃跑,就算跑不掉我也会把这封信交给外面的人,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即使代价是……我的生命。 对不起,我一直说我不喜欢你,其实我都是骗你的,如果不这样的话,我怕他们会提前杀了我们。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当初爸爸说你是我未来的新娘,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庆幸你是属于我的……真希望我们能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权文轩读完了信,久久没有说话……他仿佛能看到少年的灵魂跪在佛龛前为了自己那懵懂的爱情一遍遍的祈求神的怜悯,他仿佛能看到少年在得知他的神就是要索取他们的生命的主谋时苍白的小脸上露出的苍凉。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在房间里的翻找了起来。uu看书w.uuanshu 这次,在佛龛下,他发现了一把钥匙,只不过看形状并不是走廊的钥匙,而是他们上来时经过的地下室入口的钥匙。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王强看权文轩出来时神色有些奇怪,皱起了眉头。 权文轩此刻脑袋中十分的混乱,尽管他努力的想了一下,也没想清楚该怎么描述在里面看到的事情。 最后只是说道: “我在里面找到了这把钥匙” 同时把钥匙递给了王强。 “这不是走廊的钥匙,这是地下室的钥匙……?” 权文轩点了点头。 “这两把钥匙的形状大致是一样的,刚才可能是我们看错了。” “看错了?”王强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不过显然不会有结果:“既然这样,我们或许应该先去地下室看一下,或许链接两栋房子的并不只有一条通道。” 他们下楼的速度显然比上楼要更快一些,这或许跟他们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心里有些关系。 地下室的门位于楼下的正下方,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时,权文轩觉得手上传来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是冰冷干燥的,又好像是温热粘腻的。 这个感觉是:目镜?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可是目镜本身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如果不是奇怪的手感所带来的疑问,他甚至都快遗忘了手中还拿着它。 (怎么回事……?) 他把目镜举了起来,想看一眼是不是内部雕刻的那些符文,有了什么变化。 第18章 时间教派 目镜中一道淡淡的蓝光蜿蜒的顺着咒文延展,宛若一条细小的游龙。 温婉的光晕如同在和门内的什么东西呼应一般,轻微的呼吸着,起伏着……颤抖着。 “我觉得这门的背后或许会有什么东西……” 权文轩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多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在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那是一个在咆哮的声音,一遍遍的告诉他。 “打开这扇门,将会改变一切。” “我来开门,你在后面等着,如果有什么危险,就要靠你了。” 说话的同时,王强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权文轩隐隐觉得王强似乎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只好应了一声,看了眼只剩下50%电量却没有一格讯号的手机,打开摄像头。 这时候他忽然很没来由的想到相册里那些拍到了鬼的照片,如果拿回去给别人看,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谈资。 “咔哒……”锁扣转动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与此同时,在门的背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王强的职业反应非常迅速,一个闪身躲在了一侧,静候可能发生的变故。 权文轩则是拿着相机时刻准备着打亮闪光灯。 等待的时间往往显的浓稠不堪,在缓慢流逝的三十秒钟后,权文轩终于明白,如果不拉开这扇门,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本以为只是一扇薄薄的木门,可是真正去拉的时候两个人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这扇门看似是木头的,其实后面是一整块石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在外面装了一个伪装用的木头门框。 两个人抵住楼梯才终于把门打开了一道勉强足以通过的缝隙,门后漆黑一片:。 潮湿,腥臭的气味随着呜咽的风从门缝中不断的向外涌出。 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打亮手电筒,门的背后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四周立着四个没有灯油的灯台,石室正中有一条倾斜向下的阶梯,由于阶梯太长,灯光的穿透性又太差,根本看不到底端究竟有什么东西。 权文轩在门后搜寻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刚才发出闷响的东西,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小日晷,在日晷的顶部还拴着一根铁链。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石室里怎么会有个日晷? 权文轩抬头看了看房顶,上面果然有一个洞,这个日晷原本应该就是由这根铁链挂在上面的洞里,可能是由于打开的这个门锁上所带的机关,导致了这个日晷掉下来。 (如果是机关的话……前面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强烈的危机预感笼罩在权文轩的心中。 “王队,我觉得这个日晷不太正常,我们换条路走怎么样?” 恰巧王强此刻刚刚查看完四盏没有油的灯台,回到了日晷所在的地方。 他闻言蹲下仔细的查看了这个日晷,双手抱住想试试能不能翻个面,可是日晷简直就是粘在了地面上,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是纹丝未动。 “小权,来,咱们一人一边,看看能不能把它翻个面。” 然而结果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东西比看起来重太多了,如果不是听到了那声闷响,或许会怀疑它原本就是和地面一体的。 “之前处理的案子里有一件出现过和这个类似的东西。” 王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勾起了权文轩的好奇心。 “那是一个信仰时间的教派,他们认为时间是主宰世界一切事物的创造者和毁灭者。” “这个我曾经应该在卷宗上看到过,那不是已经作为邪教取缔了么?你的意思是这里和他们有关系?” 王强“嗯”了一声,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个烟盒,在发现里面还有仅剩的一根香烟后,有些不舍的又放了回去。 “那个教派的人家里都会有这种暗室,可是,在他们看来,暗室里见不到阳光,如果日晷放在暗室中就会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所以这是一种大不敬的做法,很多人相信如果这么做了,是要‘遭到惩罚’的……” “除非,是那唯一的一种例外情况。” “什么情况?” 王强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看得出这个例外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也是当初他们必须作为邪教被取缔的主要原因,这个教派一旦加入,就绝不允许有人退出,或者信仰其他教派,凡是被发现,就将会把作为祭祀主神的日晷放入暗室,意味着那是一个抛弃了主神的异类,马上将要受到‘惩罚’。” “惩罚?他们会杀了那些异类?” “杀了?如果只是杀了,或许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快的引来灭绝。”王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那是我干警察这么多年,出过的最恐怖的现场……他们把那些所谓的异类躯体麻醉,割断舌头,刺聋耳朵,然后在他们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活生生的抛开肚子,拉出肠子,用肠子将他们吊在漆黑的处刑场中,他们虽然能看到东西,但是等同于看不到东西,他们虽然还活着,但是却生不如死,那些信徒用这种方式以使那些受刑的人在饱受痛苦的同时,却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用这种‘被时间遗弃的方法’来惩罚他们抛弃时间主神,那些受罚的人往往要在恐惧中静静的等待自己躯体的枯竭,这个时间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每一秒都是一辈子。” “这种刑法被他们称为‘永生’,把虐杀称作‘永生’多么讽刺的名字。” “……”权文轩竟然一时找不出来有什么合适的词语能用来形容这种泯灭人性的刑法,他看向那个阶梯,仿佛感觉在阶梯的尽头,或许就有那么几个被开肠破肚的‘罪人’正悬挂在那里左右摇摆。 一股带着咸湿气味的水气沿着阶梯迎面吹了上来。 空气中突然浓重起来的水汽让权文轩觉得很不舒服,他觉得衣服纤维都变得有些潮湿。 “下去看看?” 王强从背包里拿出几节电池替换了手电筒中已经快要熄灭的手电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心里的作用,权文轩只觉得换了电池以后的手电筒射程竟然变得更近了。 随着走过的阶梯数量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看不到进来时的那个入口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流拍打墙壁的声音不断的从下面传出,变得越来越清晰,权文轩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的脚忽然没入漆黑的水面,再被水草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死死的抓住,拖进水里淹死的画面,不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到底了” 走在前面的王强终于说道: “脚下小心点,这的地面很不平整。” 权文轩这才稳住了心神,之前听到水声还一度担心过,现在看来,至少不用走在漆黑的水里,那种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脚下,自己还根本没办法看到的感觉,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十分的难受。 阶梯的底部是一条天然的地下岩洞,岩洞十分宽敞,足以同时让数人并排通过。 权文轩跟在王强身后过了一个转角,水流的声音骤然暴涨,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横在了他们的面前。 忽然,一个东西撞上权文轩的后背上,那种感觉像极了被吊在高处的什么东西踢了他一脚。 (该死!) “什么东西?!”权文轩的猛地向前跳出了一大步,落地,回身,一气呵成,然而当他终于看清楚踢了他一脚的那东西之后,却不由得心中暗暗咒骂了起来。 (是哪个该死的在这挂了个旗子!) 原来,踢了他一脚的不是别的,正是那面旗子。 那灰白色的旗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底部挂着的石头左右摇摆着,像是要把已经残破不堪的布料撕成两半。 “这是……?” 王强显然是注意到了什么,附身蹲了下去,仔细的观察起了那条地下河。 权文轩闻言也走了过去,他本以为在这么差的光线下,除了黑漆漆一片的水,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但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错了。 在水下竟然有无数的发光体在成群结队的迅速移动着,这种诡异而美丽的景象让他看得有些不由得出神。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水下终于恢复了一片漆黑。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u看书 .uukanshu ” 王强竟然提出要下水,权文轩条件反射一般的提出了反对:“水下……不安全吧?” 王强把手伸进水里,在他手背的方向立刻出现了几条水纹。 “这不是死水,而且这种味道,肯定是海水。” 权文轩试着沾了点水放在嘴角,那股咸味简直就像是放进了一整包盐,连喝了几口矿泉水才缓过来。 虽然他还是觉得不好,但是四处观察了一番,似乎除了游过去就再没有别的办法过河了,也只好屏气凝神的看着王强跳了下去。 海水的浮力异常的大,就算是一个根本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只要不挣扎乱来,不需要任何救生设施也能平稳的浮在水面上,所以通常在海上落水的人最致命的危险是螺旋桨和冰冷的海水,当然,还有鲨鱼。 然而在这个地方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会有鲨鱼游进来,海水的温度虽然没有海面那么高,但是却也没有到能把人冻坏的地步,所以看似还是比较安全的。 一开始的结果也的确是安全的,王强顺利的向前游着,整条地下河大约有五十米宽,因为水流折射,手电筒的光线散开之后,距离碰巧在目前的最大可视距离内,不过也仅仅是刚好能看到对岸的情况而已。 终于,在王强游了大约二十米之后,回头对他发了一个信号,手电筒的光线在他的操作下快速的闪烁了两下。 两下。 两下? 居然是两下? 权文轩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强,他的手电筒又闪了两下,他这才确定,真的是两下。 第19章 隐藏的甬道 手电筒闪烁两下,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下代表安全,两下则代表危险。 有危险? 权文轩看着王强,他仍然漂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上,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危险。 难道是他记错信号了? 权文轩尝试着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下一秒,他发现,他错了。 王强在水中转了个方向,似乎是想要往回游,可是他刚游出一米,却被水中的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拖进了水下,被拉扯着,只是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权文轩的视野里。 整个过程发生的实在太快,王强更是没有机会说出一句话,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他带走的。 在漆黑一片的水下,权文轩什么都无法看到。 “王队!王队!”他试着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死,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会是鲨鱼……?)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翻滚起来,如同一瞬间到达了沸点,无数的气泡从水下源源不断的涌上来,水蒸气顿时充斥了整个岩洞。 同时,一股浓烈臭鸡蛋的味道扑面而来,使得权文轩一阵强烈的干呕。 浓重的水蒸气和气味逼迫他不得不快速退回了那段阶梯,不断的向上攀爬,回到了那间石室中后才勉强获得了正常的呼吸。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权文轩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缓过来神,就连石室中也出现了变化,原来敞开的阶梯竟然在一转眼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阵石头移动的轰鸣声紧接着传了过来,在墙角原本放置灯台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如果权文轩此刻的神智还有少许的正常,他此刻应该做的选择一定是先逃出去找人求救,毕竟天已经黑了,很有可能搜救人员已经到达了村子里,正在找他们。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已经无法放任这个谜团继续存在自己心中一分一秒了,况且王强在水下被带走,如果他现在离开了,可能就会错失营救的最佳时机。 所以他最终弯下腰,钻进了那个小门。 这扇门无论怎么看都不向是为人开的,至少不是为成年人开的,门的高度仅仅只有一米左右,就连个子高点的小孩子进去都需要弯腰。 并且进去之后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更加低矮的甬道。 权文轩在甬道里只能向前爬行,但他能感觉的出来,甬道似乎倾斜向上开凿的,加上粗糙的地面,他的裤子上膝盖部分很快便磨出来了一个洞。 他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绑在腿上,否则等他出了这条甬道,恐怕腿也就基本算是废了。 八九月的天气并不算冷,甬道中却格外的阴凉,没有了外套之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那股阴寒的气息若隐若现的徘徊在他的后勃颈处,像什么粘稠的丝状物在上面摩擦。 权文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中却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任何东西。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太紧张了,只是太紧张了。 他一遍遍的这么告诉自己,可是手里的目镜却越握越紧。 有几次他几乎忍不住要回头看看,但前提是他真的能够做到的话,狭窄的甬道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 (这条甬道究竟通到哪?)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迅速膨胀,在瞬间就完全占据了权文轩的思绪,自从他钻进来到现在足足爬了有十几分钟了,出口没看到,甬道却是越来越狭窄了。 这么爬下去,会不会最后直接被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甬道居然到头了,在不远处一堵石墙挡在了那。 当他靠近之后才明白,这里原来是个90度的直角转角,权文轩摸了摸那堵石墙,手感十分光滑,显然是经过人工打磨处理过的。 转角之后的空间豁然开朗,几道昏暗的光线从尽头射了进来。 那是……天空? 这个发现让权文轩格外的激动,没想到这条甬道竟然是直接通向外界的,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那个诡异的村子? 真的是……天空。 当他从甬道里爬出来之后,夜风轻轻的拂过他的面颊,在他身后是一个低矮的灌木丛,如果不仔细去看,完全看不出来那居然有一个洞口。 在山腰的平台上来回踱了几圈,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对了,这不就是看到李秋的那个地方么? 不远处那个破败的小庙,还有门栏上系着的那根崭新的浅蓝色的丝带。 他下意识的看向之前李秋站着的那一侧,就是在那个方向,上次匆匆忙忙的跑过去,见到了‘乱葬岗’和那个奇奇怪怪的山洞。 (我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看了看山下的那个村子,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几个较大黑点能看出来是房子之外,其他的建筑在这种高度上和凌乱的石碓没有什么差别。 (那是……?) 就在他远眺的时候那个村子里竟然有一束手电光晃动,这让他心中一喜。 (王队?!) “王队!” 声音回荡,传的出奇的远,远到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那个手电光像是听到了他的喊声一声,猛地转过来,朝他这边晃了晃。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对面那人在说什么,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权文轩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地图,地图上对这里有过标注,只要顺着上来的路向下走,在岔路口转向村子的方向,很快就能到达那个手电光束所在的位置。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走一遍那条路。 (我先离开这里,然后带上人回来找王队) 沿着山路一路向下走,被雾气覆盖的树林透着一股诡异阴森,黑色树干后的风吹草动,说不清楚究竟是风,还是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 “这是……怎么会这样……” 权文轩倒抽着冷气,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原本横跨一条河流的小木桥,竟然断裂了,那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现在看下去俨然黑漆漆的一片,简直就像是在无声无息之中塌陷进了地底。 事到如今,权文轩彻底明白了,在这个岛上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以某个人的意识为主导的。 助人为乐的神也是不会这样做的。这一定是某种邪恶的东西,至少也是像恶鬼一样的人才做出的事。 在塌陷的裂缝底部,大雾卷起漩涡,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缝。 最底层通向哪里呢?是不是那些绿色的,邪恶东西正扭曲着身体由底部向上爬? 覆盖着一层浓重灰色的天穹怎么也不能让人心情愉快。 这个地方一定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操控,无论是倒计时,还是这匪夷所思的现象,都跟这股神秘的力量脱不开关系。 权文轩回头看了看返回平台的路,事到如今,他脑袋里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反倒是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呱……呱……”不知道从哪来的几只乌鸦低飞着,想要略过那深陷的沟壑,可当它们进入沟壑上方的一瞬间,却似乎瞬间被抽离了灵魂,直直的坠了下去,消失在漩涡中。 这个沟壑绝对无法通过,那么想要去村子里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权文轩回到了平台上,他此刻居然有些希望能看到李秋。 他甚至在怀疑上次自己晕倒之后会不会就是李秋救了自己,把他带回了旅馆。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但是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出还别的可能性。 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在第二次接近那个‘乱葬岗’的时候,他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抵触。 纵然那些破败的坟墓和露在外面的尸体面目依旧狰狞可怕。 “咕咕……咕咕”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声,权文轩回头看了看,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半敞着的棺材,棺材用的木头显然就是这篇树林里随处都能看到的木材,uu看书 w.ukansh 上面的树皮都没有刨干净,几只黑色的虫子在表面迅速的爬来爬去。 “什么东西……?”权文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忽然一个黑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钻进一个肮脏的泥潭里消失不见了。 “蛤蟆?” 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条细长的黑影扭曲着紧随在后面嗖的一声也钻进了泥潭里。 “咕咕…咕咕…咕咕”一连串快速的叫声后,水面冒出了几个气泡,周围又重归了寂静。 权文轩默默的吞了口口水,他看到,在那个泥潭的旁边,好像蹲了一个人。 “刺溜”那条细长的黑影又从水里钻了出来,径直向着那个人影爬了过去。 权文轩用力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都会引起那个墨绿色身影的注意。 之间那条水蛇迅速的靠近了那个墨绿色的身影,它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一顿不错的晚餐,猛地从地上挑起向着它的脖子飞了过去。 “嗖……” 水蛇穿过了那个身影,像一条绳子掉在地上,死了。 “不要走……不要走……你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逃跑?” 权文轩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到抽了一口凉气,而这一口气,也惊动了那个身影。 眼看那个影子竟然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转过身拔腿狂奔。 然而,刚跑出两步,脚下顿时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重重的摔了出去,失去了意识。 第20章 樱花之约 在权文轩的眼中,整个世界似乎变得苍白,闪烁着无数的黑色噪点。 他感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断下坠,下坠,向着无底的深渊下坠。 直到肩膀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权文轩浑身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 “呱……呱……” 映入他瞳孔的是一坨漆黑的东西,那是原本落在他肩膀上的乌鸦,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飞了起来。 盘旋在天空中不远的地方。 权文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那里在刚才摔倒的时候刮了一道口子,那该死的乌鸦竟然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想要啄食露在外面的血肉! “滚开!该死的东西!”他气愤的拿起一块石头砸向那只乌鸦,却没有砸到,乌鸦在空中盘旋着,发出难听的叫声,嘲笑他。 他忽然想到,现在绝不是跟这只乌鸦耗着的时候,刚才那个绿色的人影呢?! 哪去了? 猛然回头四处查看一番之后,哪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影居然就那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惊愕的同时,他感到一丝庆幸,这对权文轩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定了定神,看了下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发现!距离之前到过的那个山洞已经不远了,在山洞旁边有一条径直通向村子里的小路。 既然离开这里的路已经断了,那么他就没有了别的选择,只有去揭开整件事情的真相才有可能改变目前这种随时可能会死去的境况。 事到如今,再发生任何情况,他都不会过于吃惊。 就在他走到了那个山洞前时,耳边响起了一连串轻微的声音,那声音他曾经听到过,但是,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对了,放映室! 那是胶卷放映机的声音……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仔细听了听,确定声音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他却还是谨慎的躲开地上可能会发出噪音的干树叶一步步偷偷的进了山洞,那个声音也变得愈加清晰起来,寻声看去,源头位于山洞右侧的一个阴暗的角落。 打亮手电筒晃了一下,就发现地上果然躺着一个正在运转的放映机,因为镜头盖还盖在上面的原因,并没有任何光线投射出来。 他把放映机扶起来,对着一处较为平整的墙壁揭开了镜头盖,几个苍白的画面连续闪了出来。 画面中的内容竟然是他曾经在这里看到过的仪式,数十个戴着面具举着火把的人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地洞跳着奇怪的舞蹈,不过这次出现的人群与上次不同,穿着的衣服更为古老一些,其中有几个居然还梳着长辫子。 祭祀用的羊头,猪头,鸡血在红色蜡烛摇晃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具下的容貌虽然看不清楚,但从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却看得出他们的胆怯。 少年出现之后,仪式终于迎来了高潮,为首的舞者手中挥舞着长刀,双脚跳着更加疯狂的舞蹈,不断的切割着少年的皮肉,鲜血顺着华服向下流淌,最终汇聚到那漆黑的深洞之中。 少年跪倒在地,凄厉的惨叫与悲鸣在乐师熟练的伴奏技艺下俨然一曲庄严而肃穆的颂歌! 切割了数十刀之后,大祭司终于手起刀落砍下了两名少年的头颅,一脚踢进了深渊之中。 随着无头尸身的倒地,所有的舞者齐齐下跪,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行跪拜大礼。 仪式仿佛就要到此结束的时候,在那漆黑的下方一阵狂风突兀的席卷了上来,同时被狂风吹上来的还有两颗早已干枯不知多少年的人头。 两名辅助祭祀迅速从旁边拿出了针线将人头缝合在了还在汩汩的躺着鲜血的尸身上,装入一个白色的棺木中,一把火烧了起来。 权文轩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因为他看到在棺木中的尸体被烧化之后,他们竟然用骨灰做成了一尊神像,那神像的模样就如同之前在那些房子中看到的神龛。 “这究竟是……” 放映机的放映结束了,但是这个过程却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他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残忍的仪式……在那黑暗的深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才会如此的邪恶,嗜血。 权文轩终于定了定神,退出了山洞,他想起那个手电光,同时想到了在那间屋子里听到的话。 “林瑞被抓了,去就林瑞,带他离开,快离开。” 不由的心中一沉。 难道这个仪式到现在都还在进行当中?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权文轩打了一个激灵。 天色已经从深蓝变成了一片漆黑,他看了看时间,早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我们?难道旅馆的人没有报警?)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一天的惊吓和劳累让他此刻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他不敢休息,也没地方可以让他休息。 沿着山洞旁的小路一路向下,很快就回到了村子的旁边,在路上他尝试着向外围走了几次,虽然目的不是打算真的离开,但是就算如此,那不知通向什么地方的裂缝仍然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到最后他终于明白,这整个村子都被那个裂缝包围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这栋房子,看起来比之前的那栋大宅要新一些,但仍旧处处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当啷啷啷……当啷啷啷……”挂在门前的铜铃被风吹过,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权文轩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缓慢的推开了木门。 “吱呀……”木头挤压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街道上,四处静的出奇。 门廊放着几双残破不堪的布鞋,房间的地板被架高了大约二十公分。 权文轩对于这种与众不同的建筑风格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不过这座岛靠近台湾,日本,有这种风格的建筑倒也不算稀奇。 进了门厅,脚步声在地板下的空旷空间中隐隐回荡着。 一扇虚掩着的门被风吹过呜咽的敞开了一道缝,在几道微光的照射下一条扭曲怪异的阴影从门缝中投进了屋子。 权文轩缓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前,一阵清淡的香味伴随着几片粉嫩的花瓣飘进了屋子,寻着香味看去,门外是一颗苍老的樱花树,粉嫩的花瓣在十月这个不属于它的季节中装点着斑驳的树干。 盘旋的阶梯围绕着天井向上延伸,湿滑的苔藓沿着树枝延伸到了围栏上。 一股浓郁的潮湿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粗壮的树根在地上蜿蜒着伸展到了地板的下面,权文轩揉了揉眼睛,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树干的根部。 一潭清泉,零星的漂着几片花瓣,微微扰动的水波中映出了他自己的影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外套早已经不翼而飞了,胳膊上的伤口虽然用撕掉的袖子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鲜血还是渗了出来。 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肮脏的面颊…… 他几乎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那潭泉水突突的向外冒了几个泡,水中的倒影被打碎了,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越过了围栏,权文轩走到了树下,那摊清泉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在提心吊胆,精神早已经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呼……”这口气他不知道呼了多久,直到把心中的郁结,恐惧,和疑惑都吐了出去,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捧起水猛的拍在了自己的脸上,那股冰凉瞬间通过皮肤传遍了全身,让他整个人仿佛获得了新生。 权文轩这时候感到肚子中一阵扭曲,他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吃过,身体早已经撑不住了。 幸好在出门前,他在背包里放了一些速食,这时候拿出来补充体力,uu看书 .uuanshu 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是权文轩一直遵守的“自然法则”。 吃完了东西,手中拿着包装袋,四处看了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找垃圾桶。 摇了摇头,最终放在了地板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目镜,戴在了眼睛上,他现在需要休息,他的眼睛告诉他,至少休息半个小时也是好的,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确定周围是安全的。 所幸,透过目镜看了一圈之后,也的确如此。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权文轩还是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毕竟想要在这诡异的地方继续前进,他需要保证自己头脑的清醒。 ……………… 一道阳光透过天井射在了他的脸上,樱花飘飘洒洒的在空中飞舞。 权文轩惊奇的发现,那场大雾竟然散去了,明亮的阳光透过天井照射在这破旧的宅院中,泥土的气息混合的花香透着一股朝气。 “傅诚!傅诚……!你等等我啊!别跑那么快啊,爸爸说这里的地面滑,让我们小心点!” 一个女孩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叫喊着,追着着一个同样是五六岁的男孩,两个人不断的向上攀爬,突然,男孩停了下来,女孩没有料到,重重的撞进了男孩的怀中,红着眼圈跌坐在了地上。 “不哭,不要哭,我会保护你的。”男孩把女孩拉了起来,看着樱花树若有所思的说道,在他的眼眸中带着一缕缕毫无掩饰的怨恨。 “我不会让你受到他们的伤害的……” 第21章 地下暗流 阳光如坍塌般迅速的阴暗了下来,周围的一切恢复了之前破败不堪的模样。 浓雾覆盖了一切。 那,只是一场梦么? 权文轩坐了起来,看向少年刚才所在的位置,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是……一张纸? 即使已经几十次走在这种嘎吱作响的地板上,他踏出的每一步仍然会带来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他看着地上那张发黄了的纸,在纸的背面隐约画着一些什么东西。 (这是……地图?) 他疑惑的伸出手去,拿起了那张纸。 瞬间,一个墨绿色冰冷的手掌从右侧的虚空之中突兀的伸了出来,一把抓在他拿着纸张的手腕处。 冰凉的触感仿佛在一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权文轩猛地跳了起来,疯狂的甩动自己的胳膊,拼命的想把那墨绿色的手甩下去。 看着那链接到虚空之中的手臂,他顿时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在缓慢的沿着手臂生长,冰冷,潮湿的气息盘旋在他的身后,那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好在进过一番努力之后,那只手终于被甩开了,只是那张地图,竟然在慌乱之中,撕碎了。 尽管努力的拼凑了起来,可是仍然有一小块内容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看着这张地图,笔画有些扭曲,上面竟然还有几个错别字,一定是出自于一个小孩子之手. 仔细地端详以后,并不难看出,绘制的内容是这个村子的地形,除了消失的那一片之外,整座村子的布局走向基本上都在里面了。 “我现在在的位置是……洛丽,洛丽家么?” “洛丽是……那个女孩子还是她的母亲?” 权文轩回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跑过的那两个孩子。 (洛丽家是在这……那么这张地图应该就是那个男孩子画得了) 他用手轻浮了一下地图上标识出的一条通道,他认识那条通道,他甚至不久前才刚从那条通道里爬出来。 他感觉有一根线在他脑海中正在把分布在各处的碎片联系起来,变成一张完整的拼图。 那个残忍的仪式…… 男孩的逃跑…… 仪式前的准备…… 那两颗温热的小心脏…… 慢慢的,慢慢的,一张恐怖而匪夷所思的画轴变的越来越清晰起来,不觉间,在他额头上滑下了一丝丝冰冷的汗水。 “那两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么?” 权文轩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了。 “该死的家伙们,该死的地方,怎么能这么对待两个孩子?!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啊!”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靠在了墙上,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仪式已经持续了多少代,但是他知道,这两个孩子绝不是开始……但是他们必须是结束! “我要毁了这个地方,我要……我要让这里发生的时候公诸于世!这个无知,无知又可怕的地方!” 此刻的权文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篇混乱,他只觉得自己能看到两个孩子临死前绝望的嘶吼,能看到那锋利的匕首由他们最信赖的至亲亲手插入他们的胸膛。 伴随着温热的鲜血,一颗幼小,健壮,充满活力而又濒临死亡的心脏被从里面掏了出来。 “傅诚……傅诚……男孩是叫傅诚啊……傅诚……” 他一边边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回想着这个可怜的生命在那一瞬间,究竟是有多么的不甘。 “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傅诚”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了权文轩的脑海里。 傅诚……这个男孩就是那个傅诚? “他们抓住了林瑞,把他关在祠堂里,求救林瑞,带他离开……” 那个女孩的声音,猛地把他从悲悯中拉了回来。 (林瑞……) 权文轩心中隐隐有些顾虑,他根本不知道看到的那些……那些残影究竟是什么时间发生的,琳瑞会不会早就已经……? “不,那个女孩不是还活着么?” “可是……” “无论如何,我必须去看一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下了决心。 看了看地图上绘制出的图形,一个正方形上标记出了‘祠堂’两个字。 从洛丽家所在位置到祠堂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没有多近,并且这个村子的道路有些 奇怪,从地图上能大致看出来,想要通过一些地方,竟然必须进入别人家里,然后从侧门出来才能回到大路上,这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思考着这个问题,权文轩已经走出了大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吹着几缕诡异的微风,看了看时间,他才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 道路两旁的房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队呢?王队在哪? 他已经来到了刚才手电筒光束所在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王强的身影。 “王队,王队!” 权文轩尽量压低声音呼喊了几声,声音小到几乎是在哼哼,就连他自己也明白这么做的希望渺茫。 “小权,小权,是你么?” 一个回复的声音顿时让他的精神一振,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那竟然是一面山岩。 “你怎么样?王队?你没事吧?” “我受了点伤,不过暂时死不了,小权,你听我说。” 王强的声音不断的从山岩的另一端传过来,那种感觉很近,似乎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用力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 “我刚在被谁暗流冲走的时候腿受伤了,走不了路,你先别管我,等你出去之后再找人来救我就行,我的食物还足够七天的量……如果你出不去……”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权文轩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出不去,他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刚才我在那条地下河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在河下的淤泥上有人工铺设的石板用来防滑,所以一定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清空河水到达对岸的,我们要的一切答案都在对岸,在那里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王强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化作了一阵风声,怎么也无法听清楚最后说的是什么。 “王队,王队……” “王队,王队……你看到什么了?” 任凭权文轩怎么对着山岩呼唤,王强的声音似乎陡然间消失了一般,彻底没有了回应。 他皱着眉头扶在山岩上坐了下来,失落之余,思考起了王强说的话,他在对岸看到了,看到什么了?最关键的地方没有听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那里一定有什么可以解开整件事情谜底的东西。 他拿出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个村子是建在一个类似于盆地的凹陷中,整个村子的造型极为诡异,地面就像是突然陷进去的一样,落差足有十几米,出入都只有一条路。 他十分惊讶这些情况之前在山上的时候竟然都没有发现,那个拥有通往地下河入口的房子也在村里的另一面,王强究竟是怎么进到这座山里去的? 在附近摸索了一番之后,他确定没有什么入口能够让他进去,这么看来,或许,是那条地下河穿过了整个村子,一直通到了这里。 思考之后,他愈发坚信了这个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既然王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的任务就没有变,仍然是先去救出那个林瑞,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顺手拍了拍背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后面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刮破了,上面几个长口子斜着切开了本来十分白净的t恤。 手中手电筒的光芒暗淡了许多,这已经是换的第六次电池了,他十分庆幸听了王强的话,虽然这个手电筒十分的昂贵,但是能持续坚持几十个小时的高亮度led灯和电路板却是绝对值回了这个价钱。 再一次更换了电池之后,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了一扇破旧的双开式木门上。uu看书wwuukansu. 这栋房子造型与之前都不相同,面积不大,但是却很高,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先进入这间房子,然后从右侧的门出去。 站在门前的时候,他的手竟莫名其妙的发起了抖,看着自己的双手,权文轩紧紧的让它们互相抓在了一起,抖动才勉强的停了下来。 他轻轻的拉开了左边的门。 “吱呀……”刺耳的声音回荡着,门内是一条笔直向上的楼梯,尽头处恍惚着微弱的光亮。 对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楼梯,权文轩产生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四处观察了一番之后,却并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便只好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一扇已经腐朽的木门在他轻轻一推的力度下“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荡起了一片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灰尘,竟然使得他完全无法睁开眼睛。 在灰尘终于消散了一些之后,权文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摆放了无数的牌位和长明灯,盘旋的阶梯向上延伸,每一层都有一个格子,格子内或一个,或两个,都是用红色的字体写下的名字。 在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两个未完成的牌位,和打翻了的红色墨水。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一时间,这三个字接连不断的从他的头顶传了出来。 众多的声音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抬头一看,几乎每一个方格之内都弹出了墨绿色的人头,密密麻麻的足有上百个之多! 第22章 遗言-日记 权文轩只觉得在那一瞬间,一股寒意化身冰锥贯穿天灵盖沿着脊椎向下游走。 那密密麻麻的深绿色人影如同上百只蟑螂,趴在墙壁上迅速的向下爬动,关节扭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站在铺天盖地的“蟑螂”群中,权文轩脚就像钉在了地板上,任凭心中疯狂的呐喊:“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身体却就像被掏空了一般,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一个墨绿色的人影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狰狞的面目腐烂扭曲,距离他的面门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那股森森的寒意带着一股腥风扑了上来。 眼看就要得手。 就在千军一发之际,权文轩只觉得脚下突然袭来的冰凉犹如实质般猛的向后拉了他一把。 突然失去重心,身体遂势便向前栽倒。 “嘭!”倒地的瞬间,权文轩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一个放置灵位的木格子上,腐败的木板应声断裂。 鲜红的液体顺着额头向下流淌。 不过这一摔,倒是终于把他摔醒了过来,也顾不上看究竟是什么抓了自己一把,胡乱扒拉着站了起来,转身就向着另一个出口狂奔而去,短短几步的路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跑出去了足足几百米的距离,才扶着墙喘起了粗气。 “刚才那……究竟是他妈什么鬼地方……” 直到现在,他仍然心有余悸的冒着冷汗,扶在墙上的双手,苍白的毫无血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终于缓和了呼吸,只有大腿仍然处在惊惧之中,剧烈的颤抖着。 他不敢再去回想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他还记得那张手绘的地图,就在通往祠堂的路上,还有一栋相同的建筑等在前面……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进到里面去了。 但是那些该死的房子却像是哨卡一样的存在,根本躲不开,这整个村子被这种哨卡分成了几个部分,如果从正上方向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村子的造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电风扇扇叶,那个哨卡就是连接扇叶的中点。 (除非……我进到另外的房子里,然后爬到房顶……从而从山顶绕过去?) 他这么想着,也就真的打算这么做了,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让他进到那栋房子里,什么都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上次只是运气好,逃了出来,如果再冒险进去一次,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沿着地图,权文轩在漆黑的村庄中摸索着前进,黑暗中不时闪过一两个身影,却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来到了第二栋怪楼前,看着这栋楼,他甚至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那些扭曲变形的格子和不断爬出来的如同蟑螂一般的幽灵,手心不觉间已经开始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他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在这栋楼后面就是祠堂,如果不从这栋怪楼走的话,那么唯一有可能的路线就是位于左手边的一栋三层木楼。 或许是由于海岛的原因,这里建筑大多都是木头的,到目前为止村子里还没出现过任何一栋用现代建筑材料构造的房子。 那栋三层木楼的房顶和山崖是等高的,只要能爬上去,权文轩有自信凭借自己在警校锻炼的身手能够跳过那大约两到三米的夹缝。 木楼看起来最初应该被粉刷成了某种古朴的颜色,在当时或许是一栋古香古色的典雅建筑,只是现在看过去却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房梁和门板上斑驳的挂着无数大片大片的漆皮。 推了推门,权文轩就发现这栋房子内部更加的破旧,整栋房子的木板都已经糟了,只不过是稍稍用力,门板竟然就那么应声断裂,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凌晨前的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孤零零的月光白惨惨的落在地上,权文轩打亮手电筒在屋子里无助的四处扫射一番后,停在了一副全家福上。 照片里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女人微笑着,抱着孩子的肩膀,男人的表情则略显有些尴尬。 看着甜蜜的照片,一股暖暖的感觉让群文轩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他没有多做停留,沿着房间一侧的楼梯上了二楼,残破的楼梯在他脚下吱呀作响,随时可能断裂。 每走出一步,他都在担心,如果这时候冒出来什么东西,就这种一碰就坏的房子里,他真的有办法逃跑么? 幸运的是直到他走到了二楼的窗户前,都没有什么东西出现,这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然而在二楼找了一圈后,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在这个房间里,他竟然没有找到通向三楼的楼梯。 (该怎么上去呢?) 他正在发愁的气候发现二楼书房的门敞开着。 房间中的书桌上摊着一本牛皮纸笔记在灰尘堆中格外显眼。 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好奇心促使他走了过去,本想擦试一下上面的灰尘,却发现根本没有多少灰尘在上面。 翻开笔记本。 在署名页上一行清秀的字体写着: 感谢上天赐给我们的孩子,希望你能用这个本子写出更多的杰作--熊卉1976.3.21 右下角则是另一个名字--平智 平智……权文轩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应该在哪见过,究竟是在哪见过呢? 一个生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人……自己真的见过么? 想了一会,没有想出所以然,他就姑且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翻开了下一页,整个页面上只写了一句话。 “生活是故事创造的唯一来源,所有故事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之前必定已经以相同或者不同的方式发生过。” (这是,一个座右铭?这是一个作家?) 第三页,这一页似乎是某一天的日记: “6月22日星期五,一直在下着阴霾的小雨 自从我们搬来这个村子已经十几年了,如果我能把这个村子的故事整理成书,一定会是一部杰作。 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虽然这有悖于我来到这里的初衷,不过初衷不就是用来违背的么? 每个人都会不断的发现想要坚持的事情,那些新的发现总会比旧的发现更重要。 感谢当初的决定让我来了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了熊卉和我可爱的儿子。 不过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献祭,如果那是真的,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日记内容的下面,写的是一段让人不明所以的文字: 被束缚的灵魂无法离开他们的家园,如同鱼儿无法离开大海,鸟儿无法离开天空。 束缚他们的力量将会在他们触犯规则的同时给他们带来死亡。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太明白,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翻开第四页,上面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天呐,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神啊,原谅我吧。” 这也是这本笔记里最后的几个字,之后的纸上都是一片空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什么东西快速敲打地面的声音出现在权文轩的头顶,天花板的灰尘都这阵敲打震的荡了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里,却并没有什么东西。 (声音……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把笔记本放回了桌子上,用手电筒在房顶四处看了之后,他惊奇的发现,在房间的一角竟然有一处活板门。 试着拉了几下,“咔咔嚓嚓”一连串怪异的声音之后,一个折叠楼梯几乎是从房顶摔在了地面上,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小洞。 想着刚才发出的声音,权文轩有些紧张,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壮着胆子爬了上去,嘴里横叼着手电筒。 在他进入三楼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了一张苍白的脸上,可是当他用手举着手电筒再去看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三楼的这个房间很小,面积跟二楼的书房一样大,并且没有门。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马上他就明白了,这三楼很有可能是单独的几个区域组成的,每个区域有单独的入口,而这些入口则位于各个房间内。 他看向刚才传来声音的那个位置,手电筒光线扫过的瞬间一个拳头大的黑影快速的闪进了黑暗之中,uu看书 .uknshu.m 又是一阵:“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什么东西……?”权文轩默默的吞了口口水,手电光跟着黑影跑过的方向一点点的照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个黑影又一次在闪电的光束中闪了过去。 不过这次,权文轩看清楚了。 那竟然是一只大老鼠,在他的背上挂着一把钥匙,每次跑动的时候钥匙和地板的撞击都会发出那个:“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猛地把手电筒照向那只大老鼠,想看看究竟,可是没想到,这一照,竟然吓得他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那只老鼠的面部腐烂扭曲,上面蠕动着白色的虫子啃食着腐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猛的冲了过来! 就在他摔在地板上的瞬间,那只老鼠“嘭”一声撞在了楼梯上,一个坚硬的东西被撞了下来正巧砸在权文轩的头上。 他惊魂未定的扶着楼梯坐了起来,只见那老鼠翻了个身,站在活板门的边上呲牙咧嘴却并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而且上面既然没有其他的门,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猛的一推,把活板门收了回去。 老鼠被活板门收回的动静吓了一跳,传出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微弱声音。 权文轩揉了揉头,他这才想起来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 一眼看过去,心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抵触和庆幸。 (这把钥匙……难道是那个走廊的?它为什么会在这?) 第23章 2面夹击 把钥匙装进兜里,权文轩数了一下,除去走廊,二楼一共有三间屋子,除了书房之外是两个相对的卧室。 尽管门都紧紧地锁着,不过这些腐朽的木头早已构不成任何阻碍。 “嘭”的一声,主卧室的门应声倒地。 这声“巨响”似乎惊动了什么东西。 从他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种熟悉的寒意……是那绿色的灵体,这种感觉绝对没错! 权文轩本能的想要转身,可就在那一瞬间,在他面前的卧室角落里同样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只绿色的手从模板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抓住桌腿把那张挂着眼球的脸从地下一点点的探了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遭到了夹击! 在那一瞬间,他伸出手去做出了关门这种无用的动作,拉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才把门给拆了! 慌忙之下,手忙脚乱的想要从口袋里掏出装好目镜的手机,可是口袋太小! 连着掏几次都没有掏出来,猛的一用力,目镜竟然从手机的闪光灯上脱落了! 掉在地上,碰巧滚到了爬出来的灵体面前。 权文轩喉头一阵翻滚,看着面前这个阴森的灵体已经爬到了面前。 他的后背紧紧的靠着墙,夹击的寒意让他忽然感觉到了死亡。 他心里开始琢磨自己死后会不会连棺材都没有呢?会不会也变成这种绿色的东西永远飘荡在这个村子里?就算自己的尸体被人发现……到时候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子了,能辨认出来是谁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然而胡思乱想并没有任何的帮助,两个灵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权文轩就被夹在中间毫无办法。 刹那间,一阵风拂过权文轩的脸和头发。 (我……已经死了么?)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在那站着,手和脚都还能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当他看向那扇被拆了的门时,他明白了。 原来灵体之间也是会相互攻击的。 那两个灵体拿着耙子和锄头扭打成了一团,谁也顾不上在一旁胆战心惊的权文轩。 把命捡回来的权文轩再也不敢犹豫,伸手捡起目镜,踉跄的拉开了正位于他头顶的活板门,几步跨上去,身体才软绵绵地颓然坐下,蜷缩成一团大口喘息着。 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面,生怕那两个灵体打累了,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活人存在。 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几十年,膝盖依旧颤抖。 强压心神,手中拿着手电筒扫视了一下这个三楼。 (一定要有另外的门,一定要有另外的门。) 他在内心不断的祈祷着,仿佛只要多说几遍,这个房间就会按照他的要求产生变化一般。 光束一寸一寸的在房间中移动。 书架,箱子,镜子……他甚至被镜子中自己那苍白的脸吓得后退了几步。 门!那是门! 权文轩惊喜的发现,这个房间里真的有一扇门。 在门前的桌子上,他甚至发现了一瓶烈酒。 (我真的太需要喝点酒了。) 猛地灌了自己几口之后,一股暖意伴随着缥缈的感觉涌了上来,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抛开 了恐惧,一把拉开了那扇门。 门后就算有几百几千个灵体,他都毫不畏惧。 手电的光束在门后饥渴的搜寻,终于在椅子上发现了一个人,那不是绿色的灵体,而是一具黑色的干尸。 干枯的尸体仰靠在椅子上,凹陷的眼窝和暴露的牙齿呈现出了鲜明的对比。 他庆幸自己喝了酒,不然一定会被这突然出现的干尸吓到。 干尸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就像死死的盯着权文轩,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发毛,赶紧躲开了干尸的‘视线’。 在干尸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信纸,一个水杯,水杯里还有半杯已经固化了的黑色物体。 他把那张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那是一封写给谁的信,只可惜名字已经被洒出来的液体浸湿染成了一片黑色,看不清楚了。 信得内容是这样的: ---------------------------------------------------------------- ***: 距离我上次给你写信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可能是由于仪式将近的关系,他们对我的保密措施松懈了很多,今天甚至还有人给我送来了他们自制的咖啡,这应该是终于愿意接纳我了。 托这种情况的福,我的调查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昨天,我从一个孩子那里得知,在这个村子的地下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具体是什么时间出现的,没有人知道,平时它保佑着村子里风调雨顺,生活无忧,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离开这个村子,就一定会遭到这股力量疯狂而可怕的反噬。 但是在我追问这反噬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没有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仪式应该会在一个星期后举行,虽然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对我保密仪式的内容,不过我已经了解到他们应该是打算用献祭的方式进行祭祀。 村子里长得壮的猪样都被抓到了一起,应该就快要动手了。 你是知道的,自从我开始研究神秘学之后,我们所接触的都是一些虚假的信仰和权利阴谋论鼓吹的当权者神话论,如此真实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以人格保证,这绝不是传说,也不是迷信,对于这些村民来说,那股力量绝对是超自然的,超科学的! 如果把之前我遇到的那些事情全部联系起来就足以证明这个观点是存在真实性的。 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像之前我们曾经一起调查的那个蛮夷部落一般用活人的鲜血做献祭,现在看来或许是我想多了,原本预定要作为祭祀对象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已经离开了这个村子,这真的让我松了一口气。 你在上次的回信中说在别的地方也曾经有过类似这个村子的记载,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那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距离解开这个世界神秘的面纱就又更近了一步。 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这个村子里自己做的咖啡味道还真的是非常香醇,就连美国的咖啡都要逊色一筹呢,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过来试试看,我会给你留下一些的。 只不过我现在对一件事情非常的忧心,我的妻子,他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里没有网络,电话也只有村长家的能够联系到外界,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寄一本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过来,我想…… ------------------------------------------------------------------ 信只写到了这里,后面的字只写了一半,留下了浓重的墨痕。 权文轩默默的读完了这封信,看了看眼前的这具尸体,和那杯子里还剩下一半的黑色物质。 “咖啡……吗?” 把信放了回去,窗外微微转亮了一些,夜晚终于过去了。 可是尽管如此,村子仍旧被诡异的浓雾覆盖,室外的可视距离甚至不如室内,这样异样的阴森压得他呼吸变得越加沉重。 如果说在漆黑的夜里,彷佛将有飓风袭来,殇门村就像是迎来了世界末日,那么白天则是末日后的虚无,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缥缈,不真实。 权文轩推开窗户,因为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遮光板径直从三楼掉了下去,隐约能听到落地时破碎的声音,可看过去却只是白茫茫一片。 他抬头看向上方,距离屋顶只有两米的距离,可是外墙上丝毫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想要上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借着窗外的微光,他关上了手电筒,电池的电量是最宝贵的,如果到了晚上他无法想象没有手电筒的自己该是多么的无助。 就在这时候,他惊愕的发现外面的浓雾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散去,毫无预兆的,到最后一丝都没有留下,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整座破败的村子完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uu看书 .uukanshu 这突如其来的异常变化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那从二楼传来的打斗声也同时停了下来。 权文轩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小心的退了回去,打开活板门偷看一眼。 在二楼的门门前,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此刻全都和那场雾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时间的压抑很紧张,在这一刹那顿时松懈了下来。 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王强!权文轩!” 窗外忽然传来了扩音喇叭的叫喊声,虽然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此刻的权文轩却感到了无比的亲切。 有人来找他们了! 他疯了似的跑到窗边,大声的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你们听!他在那!”一个拐角外的年轻人兴奋的冲着自己的同伴大喊。 人群乌央央的一股脑冲着权文轩所在的那栋三层小楼涌了过去。 站在窗前的他此刻激动的手仿佛都是多余的,恨不得直接飞身跳下去,狂奔到那群人的面前。 “看到了!看到了!他在那!” 为首的年轻人指着窗户大喊,权文轩也疯狂的向他招手。 (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轰隆!”一声巨响,那三层小楼的地板经受不住他的重量,轰然坍塌出了一个大洞,将他重重的从三楼摔倒了一楼,剧烈的疼痛和下坠的眩晕感再一次让他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撇到一缕淡淡的白雾,从地下升了起来。 第24章 祠堂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这是他这几天来最舒服的时候。 “我这是……在医院的床上么?” 权文轩微闭着眼睛问他身边的那个人道。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他,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便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好……我这是在医院么?能给我点水么?” 对方仍然没有回答他。 (这个护士,怎么这么对待一个病人?) 权文轩生气的睁开了双眼,本打算开口质问,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破败的木头,漆黑的夜晚,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几件不知道从从哪掉出来的破棉衣垫在了他的下面,至于那个‘人’只不过是一根断裂的柱子插在那。 “难道刚才的都是幻觉?不!这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该死,该死!” 他疯了似的跑出了门,街道又一次隐藏在了浓雾之中。 “你们在哪?!我在这啊!我在这啊!” 他努力的想去呼唤那些前来寻找自己的人,不过这都是徒劳罢了。 巨大的落差几乎让他一蹶不振。 脚下踉跄的回到了屋子里,坐在那几件让他感觉稍微舒适一些的破棉衣上,看着天花板的洞愣愣的发呆。 他再也不想动一下了。 (这该死的,狗娘养的大雾,是在玩弄我么?!) 他躺了下去。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如就让我死在这吧,死了就轻松了,死了就舒服了。死了吧。) 他翻了个身,却被那件棉大衣里得的一个东西硌了一下,有些疼。 顺手翻了翻那件大衣,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造型像是一个没有壶嘴的茶壶,但是却长了四条腿,每条腿上都有一个小洞。 他从没见过这个东西,却又莫名的感觉到它十分的关键。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段本不应该存在的记忆。 最终,他还是把那个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脚向着三楼走去。 (是我把王队卷进来的,就算我真的要死,也要把王队救出去,这是我最后的坚持) 这次,他来到了次卧的门前,虽然是次卧,除了朝向之外大小上与主卧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里面摆放了一张小孩子的单人床,书柜上放着几本外文著作,不过最多的是已经破破烂烂的玩具。 一个一米左右大小的小丑布娃娃孤独的躺在床上,脑袋歪向一侧,红鼻头正对着权文轩的方向。 本来鲜艳的色彩在时间的摧残下变得灰暗肮脏,就像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的。 “咕咚咕咚” 权文轩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衣柜,从柜顶掉下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是……皮球?” 他看着手中的球状物,捏了捏,还挺软,重量也很顺手,想起来那只老鼠,正好缺个东西可以丢,就反手塞进了包里。 (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活板门?三楼分明还有多余出来的空间。)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拉开衣柜的门,随便扒拉了两下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 衣柜上面的小隔间开着一条缝,他抬头看了看,伸出手想去拉开,只是拉了几下竟然没有拉动,里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咔哒咔哒”直响,就是打不开。 试了几次,他也就放弃了,毕竟就算那里面真有通道,自己也进不去。 等他转身走到书桌前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刚才卡住那柜子的东西,好像是软的,每次停住前都有微弱的缓冲,而且停住的位置多少也有些不同。 一股不好的感觉渐渐开始发酵,他顿时感觉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他缓慢的转过头,抗拒的看了回去。 在那一瞬间! 在那个缝隙! 还有一只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只眼睛苍白,暗淡,绝不是活人的眼睛! 权文轩脚下一个踉跄,撞在了那张小床上。 “咵嚓”一声巨响,陈旧的小床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彻底变成一堆烂木头。 而那只眼睛仍在死死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虽然心中一阵阵的发紧,但是他仍然不敢把视线移开,生怕一旦移开视线,那只眼睛就会从柜子里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终于,他想起来了自己的那个目镜。 慢慢的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摸索着装在了手机的闪光灯上。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足足花了五分钟。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一连串强光从目镜中射出,电光火石一般,把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 但只有那只眼睛,一动不动。 权文轩渐渐发现了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他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向那个缝隙。 那只瞪着的眼睛……没有焦点,它并不是在看着自己。 “咔嚓”一声,他用散落的床板砸向那个柜门,腐朽的柜门和床板几乎在同一时间破碎。 柜门后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具漆黑的尸体。 不知道已经死了多长时间,皮肤已经干枯,肌肉萎缩,整个人早已变成了一具干尸。 (还是个孩子) 权文轩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具尸体。 身高大约是一米二左右,看不出来胖瘦,不过能钻进这么小的空间里,应该不会太胖。 只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因为他看到,在那坍塌的床下还有一具女人的尸体。 早已高度腐败干枯的女人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刀,临死前仍然死死的盯着这个柜子。 原来,那双眼睛看的并不是权文轩,而是死在床下的--母亲。 (这对母子或许是在父亲被杀害之后,害怕的躲了起来,却仍然无法逃过一劫)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权文轩对这个村子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或许是同样身处绝境,有着相同的体会,心理还是难免有些动容。 他把那具孩子的干尸从柜子里抱了下来,放在了母亲的身边,并跪下磕了几个头。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如果能出去,我一定带人回来,好好的安葬你们” 刚刚起身,一阵凉风从他背后吹了过来。 来源正是那个衣柜上面的小隔间。 他用手电光打过去,赫然发现在那里竟然挂了一把锁。 锁扣是开的,只是挂在上面而已。 这个发现让他一阵激动,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两具干枯的尸体,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几步走到隔间前,把锁取了下来,轻轻一推。 整个衣柜后面的墙壁竟然如同一扇门般就那么打开了。 原来那个隔间里是门闩的所在。 看着门后向上的楼梯,权文轩不禁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这分明是已经设计好了藏身的地方,却还是都死于非命。 他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的感激那对母子。 沿着楼梯上了三楼,空间豁然开朗。 除了之前那两个房间占用的空间之外,似乎所有的空间都在这了。 这个密室里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罐头食品和成箱的瓶装矿泉水。 俨然是打算长期居住的避难所。 而且更令他惊喜的是,这里竟然有一个通向屋顶的楼梯,上面就是一个瞭望台。 他从箱子里拿了几瓶水塞进包里,顺着楼梯爬了上去,虽然从瞭望台上向外看去,视线并看不了多远,所有的一切都隐藏于浓雾之中,但却可以勉强的看到房顶与山崖的缝隙。 按照他之前的预估,缝隙大约有两到三米,跳过去应该不成问题,但是现在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简直踩到狗屎了。 在那不足一米的缝隙上,竟然有一座宽阔的木桥,别说跳了,就是绑住脚都能轻松过去。 这恐怕是他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以后遇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他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由于不知道还会在这呆多久,便把房间里还能吃的,喝的带上了一些,uu看书 .uukanshu 就算不为自己准备,也得为王强准备一些,天知道出门的时候带的那些食物现在还剩下多少。 ……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权文轩上了房顶,试探性的踩了踩那木桥,虽然“嘎吱”作响,但很厚实,还算坚固。 天空中一只黑色的怪鸟快速地略了过去,朝着村子的中心飞去,如果不是它在大雾中带起了一道风,留下条长长的尾巴,权文轩根本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东西。 他看着手中的地图。 在村子中央的位置上没有村子外圈那些房子类似的俯视图,只是写了祠堂两个字,他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在他从山崖上下来之后分明就看到了一栋令人震惊的建筑。 六根巨大的柱子等距围绕成一个几乎完美的六边形,中间一栋两层建筑巍巍的耸立着。 地基采用砖石垫高了一米有余,主体则是厚实的整块木板,令人眼花缭乱的壁画和诡异的文字密密麻麻从一头延伸到另外一头。 数百个跪拜用的蒲团石刻摆满了大殿前的地面。 一口直径将近三米的大钟挂在一侧,整棵树做成的钟锤静静的挂在摇臂上。 另一侧无数的祈愿牌和红色的丝巾以及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酒坛子摆放了足有数十个之多。 朱红色的大门在夜色下格外的娇艳欲滴。 八座小神龛分左右排列,拱卫着大门内供奉的神明。 权文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只是祠堂么? 这种规制绝不亚于他之前见到过任何一座寺庙或者祭坛的正殿。 第25章 封存的记忆 “该死的,我就应该想到!” 权文轩看着那些酒坛有些古怪,便走了过去,掀开一看不由得破口大骂出来。 一个个的酒坛里装的竟都是小孩子的头颅,泡在某种腥臭的液体中,黑色的头发浮在最顶层蠕动着,仿佛还活着。 几步退了回去,但是掀开坛子之后的那股恶臭却是迟迟没有消散,一阵阵的恶心反胃折腾着他脆弱的内脏。 反复干呕了几次之后才终于缓了过来,走到了大殿前,抬眼望着那八座神龛。 之前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说钥匙就藏在神龛里,但是……这祠堂里真的有活人么? 或者那个女人也是个鬼?他不禁怀疑,但是如果他是鬼的话目镜却看不到她…… 带着疑问,他开始一个个的搜索那些神龛,神龛里清一色都是祭品的骨灰做成的神像,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潘翰,袁明旭,阳波,范俊,俞永寿,江明煦,陈奇正,卞鹏海,姚正真,任晗日,湛俊逸,方伟祺,贺德宇……】 终于,在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后,他从第五座神龛中摸到一把被埋藏在灰尘下的钥匙。 钥匙和挂在门上的锁同样巨大,两只手端着才能稳稳的插进锁孔。 锁簧转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吱……”悠远而空灵的声音氤氲发酵。 数十盏摇曳着微弱火焰的长明灯被突然开启的大门吹熄了大半。 剩下的也仅仅只是勉强支撑。 大殿正中一座巨大的盘膝神像与房梁等高。 微弱的光线下面目更显狰狞可怖。 漆黑的瞳孔深陷,臂膀七折八弯。 庞大的身体瘦骨嶙峋,腹部穿刺而出数根锋利的钩骨。 (这绝不是神!) 这是权文轩脑袋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 祠堂常用来祭祀祖先或先贤,但眼前这东西,他绝不相信是其中任何一种。 “是谁,谁来了?你……是你?你终于来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从神像后走了出来。 “你终归还是来了,傅诚。” (看来,他也认错了。) 权文轩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抱歉,我不是傅诚……我叫权文轩。” “权文轩?”那个人影怔了一怔。 对方突然对自己说的话产生了反应,就连权文轩本人都有些吃惊。 “你……不是傅诚?” 他顿了顿,缓缓问道。 “不是” “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有错。”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少年,十几岁的模样,苍白的肤色,无神的瞳孔,与尸体无二。 权文轩心中一惊,忙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拿出了口袋中的目镜。 “那是……哦,我明白了。” 少年看着目镜,露出了一丝悲凉,转身走回神像旁边。 “是韩卉让你来的吧,她还在等你。” “韩卉?!” 听到这个名字,权文轩的双手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这座祠堂,为什么有点……眼熟?” 一些模糊的,凌乱的记忆开始点点滴滴的涌出来。 “韩卉不是…死了么?” “那只是她留下的一缕执念,你还记得你是谁么?” “我是…权文轩。” “不要欺骗你自己了,村庄应该已经唤醒了你的记忆,从你到这里开始,你的记忆早已经跨越了生命的轮回,傅诚,好久不见。” 权文轩终于跌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都说我们被选中的人可以离开村子,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离开的惩罚更加的残酷。” “按时间算,你现在应该已经是第三次轮回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林瑞。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该死,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最终,我还是害了所有人么?” -------------------------------------------------------------------- “韩卉,我一定会救你的。” 年幼的傅诚,端坐在自己房间床上,回想从父亲那偷听来的谈话: “快到时间了,也该是时候让韩卉受孕了。” “诚儿还是到了这个年纪了么。” 他的母亲仅仅三十出头,,眉目之间却带着一股沧桑。 “对不起。” 父亲低下头去沉默良久。 “如果不这样做,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的。”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我的诚儿,为什么?!” 母亲的挣扎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向刚强的父亲,竟然在这时候留下了眼泪,将母亲揽入怀中。 “不要,我不要,我们带着诚儿跑吧,我们跑吧!” “跑,又能跑到哪去?你知道的,我们根本无法离开村子。” “但诚儿可以啊,我们,我们可以把他送出去,然后,然后……。” 母亲的话没有说下去,哽咽声堵住了她的喉咙。 “如果用我的命能换诚儿的命,就算让我死上百次,千次我都毫无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被选中的人只有诚儿,我们的诚儿,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这么……自私。” 父亲含泪哽咽。 “你根本不爱我们的诚儿!”母亲推开了父亲,大声吼叫着,捶打着父亲。 ……………… 暗室中,神龛前。 傅诚将韩卉拥入怀中。 “我一定会救你的” 韩卉依偎在傅诚的肩膀上,已经脱去了上衣。 “没关系的,如果这样能救下村子,我愿意,至少还能和你在一起。” “不!绝对不行!这个村子就不应该存在!” 傅诚的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 “前些日子,我偷偷溜去祠堂看过了。” “祠堂?可是那是禁地啊。”韩卉有些慌张的绷直了身体,盖在她胸口的外套滑落在了地上。 傅诚眼中充满了愤怒:“那里放着几十个人头,几十个腐烂的人头!那都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我绝不会让你也变成其中一个,绝不!” 韩卉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啊,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良久,开口道:“那,我们怎么办?” “逃,只要我不对你做什么,他们就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他凑近了韩卉的耳朵:“我已经在地下挖好了隧道,一有机会,我们就逃!”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傅诚的恐惧与不安回荡在暗室中,韩卉用外套紧紧裹住自己的胸口与大腿,地上一滩殷红血迹格外刺眼,这是另一段记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我们逃,我们今天晚上就逃。” ………………… “她……为什么还不来?” 在地下室石门的入口处,四盏灯台燃着火苗。 傅诚满脸焦急的等在那。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她为什么还不来?!”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厚重的大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有个房间!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拿上家伙,一个都别放跑!” (该死!真的没赶上么?!) 傅诚的面容扭曲了,他在挣扎。 终于,他一头钻进了那个墙角的暗门中,在石门关闭的声音中向着远处不断的前进 -------------------------------------------------------------------- 二十余年一个轮回,这是对离开者的惩罚,灵魂被永远束缚。 “我究竟是谁?” (傅诚,童文,还是权文轩?原来,离开也是一个诅咒。) “韩卉是怎么……死的?林瑞” 权文轩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 “你们逃跑的事情被他父亲发现了,把她被锁在了房间里,我本想去救她,却没有成功。” “她……是怎么死的?” 权文轩又重复了一遍。 林瑞顿了顿,这个黑色的灵魂眼中似乎有了泪水。 “那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一群人,他们进了村子,见人就杀,她也……你还是别问了,离开这里吧,离得远远的,你不该回来的。” “不,我不会走的” 权文轩的手紧攥着。 “这个村子,就不该存在!” 林瑞伸出手,伸向权文轩的肩膀。 看着这个自己幼年的伙伴在外面独自经历了三个轮回,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感情。 然而最终,他还是把手收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或许,uu看书 .ukanh 你是对的,在后殿有一条通道,通向地下,去吧,现在正是时候。” 权文轩没有答复,他知道。 他当然早就知道那条通道。 在几十年前他就知道那条通道。 他后悔当时没有勇气去一探究竟。 或许那样就可以避免这一切悲剧发生。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 很弱小。 在这三个轮回,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 身体瘦弱,极易染病,饱受灵异现象的折磨,别人以为他疯了。 隔三差五的去见心理医生,服用抗抑郁药物,直到最后他自己都认为他疯了 现在想来,当初见到那些恐怖的现象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诅咒,邪恶的诅咒。 而所有的一切根源就在这里。 权文轩站在后殿,入口在他将“四角茶壶”放在神龛上的同时缓缓出现在了神台下,漆黑的甬道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出,是深处的恶鬼在咆哮。 如果说他没有丝毫的畏惧,那是假的。 纵然他的手脚都在颤抖,却毅然决然的走了下去。 手电筒已经没有电了,他仅仅靠着剩余不足百分之二十的手机电量撑着,他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忽然有些想念能换电池的手机。 或许是太紧张了,或许是太期待了,或许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下来。 之前想想就会觉得心惊肉跳的事情,到了真正要面对之时,却没有了那份应有的恐惧。 第26章 真相? 阴暗潮湿的阶梯不断的向下延伸,风声夹杂着水声隐约传入了权文轩的耳中。 (那条河……) 阶梯的出口位于地下河边。 湍流的河水不停地拍打着一条通向河床的阶梯,溅起无数的水花。 本以为能顺利到达河的对岸,却没想到还是被它给拦了下来,就如同之前一样。 “果然,不会那么顺利么?” 权文轩有些自嘲。 河中的一条鱼忽然跃出水面,掉在了他的脚边,翻腾着,跳跃着却始终无法重新回到河中。 当他想去帮它一把的时候,那条鱼奋力一跃,离地三尺,然后重重的摔了下去。 一根锋利的地刺将它穿成了肉串,肌肉扭曲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权文轩盯着那条鱼,就像盯着另一个自己。 水流的轰鸣声像是为了祭奠那条鱼的挣扎,突兀的安静了下去。 到最后,竟然了任何的声音。 他再次看向那条河的时候,河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几条来不及逃脱的鱼儿做着无用的挣扎。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有任何犹豫。 河床并不深,只不过三米,没有那些水的租房,几块被冲刷成十分光滑的石板露了出来。 想来,王强能活下来,很可能也是跟着时有时无的河水有着一些关系。 水流的轰鸣在他走到河床正中时再次响起。 那个声音就像是大地被撕烂一般伴随着震动凶猛袭来。 权文轩心中一惊,猛地跑了起来,他几乎能看到澎湃的河水正在马不停发条的向着自己奔来。 这是一场赛跑,所幸,他赢了这场赛跑。 看着身后的地下河,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而他的面前,才是真正的‘敌人’。 看着面前这栋造影诡异的大殿,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自己’的村子下面竟然存在这样一个东西。 这栋建筑绝不是人类造的。 那是一座骨殿,耸立在朱红色的牌坊后。 有人的骨头,也有动物的骨头。 无数的胸口,肋骨,腿骨交织在一起垒成了大殿的四面墙壁。 堆砌而起的头骨作为柱子撑起大殿主体。 那些漆黑的头骨,死死的盯着大殿的入口,他们就是这里的‘守护者’。 左脚跨越牌坊的瞬间,权文轩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头顶是一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幽深天井,漆黑而又苍白。 “嘎吱……”哀嚎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大殿正中端坐着一尊丑陋的神像,如同祠堂中一尊相同。 只是体积却要大出数十倍。 权文轩站在神像前,一股莫名的压抑让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尊神像带着一抹嘲笑,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该死!”权文轩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浑身不住的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 “恰恰,恰恰”一种诡异莫名的笑声不知道从哪传了出来,权文轩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骨门上,一根凸出的骨刺在他胳膊上划开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了过去。 口中呢喃着,看了看还有不足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将目镜套了上去。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没用,没用,没用的!恰恰,恰恰,恰恰,恰恰”那尖细而令人生厌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大殿中。 “咔嚓咔嚓”两道强光闪过。 尖细的声音忽然惨嚎了两声,没有了动静。 (起作用了么?) 权文轩慢慢站起身来。 周围静的可怕。 “恰恰,恰恰,恰恰,恰恰,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不是告诉你没有用的么?!” 突兀传出来的声音从尖细骤然变成了粗犷,将权文轩提了起来,倒挂在半空中。 强烈的疲惫和血液倒流让他神智逐渐模糊了起来,浓稠的血液从胳膊流入了耳朵。 “没有用么……?你究竟是什么?!” 他愤怒的向着神像大吼。 “我是什么?我是韩卉啊” “韩卉?你是韩卉?你骗人!”权文轩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一个小姑娘的身影从神像后走了出来,那音容样貌,正是自己不久前才见过的,韩卉。 “你不得我了么?诚哥,你不是说要救我出去么?为什么你自己出去了?为什么?为什么?!” ‘韩卉’发狂似的奔到权文轩的面前,抓住他的双肩,剧烈的摇晃,用力的扣着那受了伤的手臂,殷红的鲜血流淌在地上,浸入了地缝中。 “韩卉?韩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把你关起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对不起。韩卉,你不会怪我的,对么?” “我已经死了,你说对不起,有用么?” “卉儿……”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那就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在这好多年了,好寂寞啊。” 韩卉说着,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那一对小白兔抱住了权文轩。 “诚哥哥,你还记得这些么?我真的好开心能和诚哥哥在一起。” “卉儿,卉儿,你想要我陪你么?” “卉儿想要诚哥哥陪我,永远,永远……” “好,卉儿,我来陪你,永远,永远……” “咔嚓咔嚓”两道白光在韩卉的身后炸裂。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卉儿’跌跌撞撞的倒在了一旁。 “诚哥哥,你,你在做什么?!好痛,卉儿好痛。” 权文轩腾的掉在了地上,全身散架似的疼痛。 “你骗人!恶鬼!你根本不是卉儿!” “诚哥哥,我真的是卉儿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么?” “胡说!卉儿,卉儿绝不会让我留下陪她,她,一定会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代替她的那份一起,毕竟她跟我说过,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她都替我祈祷。” “是这样么?韩卉果然是爱着你的。” ‘韩卉’的身影逐渐的模糊了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黑色身影。 “你知道么?原本应该是三人的献祭,最终却只有两个人勉强完成了仪式,为了弥补你的那部分,我和韩卉受了多少苦?” “林瑞?不,不可能,你一定也是假的,我刚刚才见过林瑞,你不要想骗我!恶鬼!” 权文轩举着手机,看着上面血一般的低电量显示。 “呵,假的?如果你觉得我是假的,那就按下你手中的那个东西吧,让我和韩卉受的苦和我们的灵魂一起烟消云散。” 他犹豫了。 “怎么?按下去啊!因为你的逃跑!我们被砍断四肢,挖出眼睛,拼出你的那份,因为你的逃跑我们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现在你在这假惺惺的伪善有什么意义?!” “呵呵,假的,你竟然还敢说我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下来么?傅诚。” 权文轩双目无神的抬头看向林瑞。 “因为,我们就是死在这里的,我们的灵魂被困在这里,几十年了,我要让韩卉看着你被我折磨到死!” “讽刺啊,多么讽刺,当年韩卉对你的执念,竟然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如果没有她,恐怕我是等不到你的。” “卉儿,也在这么?” 权文轩终于开口说道。 “在,当然在,只不过她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为什么?” “可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难道你伤害我们伤害的还不够多么?你现在让她见到你是想向她炫耀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么?!” “不,并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想见见她……” “不要想了,不可能的,她根本不知道你到了这里,等她意识到了,见到的只会是你的尸体和残破不堪的灵魂。” “这么多年,就算变成了鬼,我也在照顾她,如果不是我,她早已经彻底消散了,uu看书 ..c 你的死就权当是对我的报答!不要再挣扎了!” “可是你杀不掉我,不是么?” 权文轩抬头说道,眼神中突兀的多了一份镇定自若。 “是么?”林瑞笑着眯起了眼睛。 权文轩顿时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倒掉在半空中。 “你可以折磨我,可以摧残我,但是你却没有办法杀死我,真的是讽刺呢?!” 权文轩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断。 “你不能杀我,无论是我第一次来,还是这一次来,你都不能杀死我,或许你能够伤害我,但是你却不能要我的命,我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既然如此,我何必要怕你?” “啪”一声,权文轩被从空中扔到了地上,然后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又一次被甩下去。 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权文轩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对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哼,看来,我没说错。怎么?你就这点本事么?我看不起你。”权文轩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承认,我的离开给你们带来了痛苦,但那并不是我的错,而是这个村子的错,是这个家伙的错!” 他指着那尊丑陋的神像。 林瑞的脸上布满了阴霾,但是却没有敢再一次把他甩下去,正如权文轩所说,他可以折磨他,但是却不能直接杀死他。 “哼”他冷笑一声,把权文轩放了下来。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杀不死你,我只是不想杀你。” 在权文轩的瞳孔中,林瑞的脸又一次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第27章 终章?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事到如今,你变成我的样子又有什么用,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了么?!” 权文轩看着眼前这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心中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的脸?不,这才是我的脸。” “你胡说!” “你还不明白么?我就是你,而你,也就是我。” “不,这不可能,我就是我,你究竟又想耍什么花样?” “耍花样?我没心情陪你玩!”另一个权文轩疯狂的怒吼。 “我不能杀你,只是因为如果是我亲手杀了你,我就会失去补全灵魂的机会,不过现在看你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根本就用不着我动手了。” “哦,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巧了,看着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倒是心情很好,不如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只是一个问题哟,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另一个权文轩阴霾的笑着,享受着眼前这个人痛苦的挣扎。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有值得我骗的价值么?看看上面的那个洞吧,有没有什么印象?” “洞?”虽然权文轩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抬头向上看去,那个漆黑幽深的洞,自己的确见过,自己曾经分明就是掉进了祭坛的洞里,却因事后自己并没有什大碍,也就没有过多在意,现在想来,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那一次,你就已经死了。” “死了?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不可能?可笑,从你死后开始算,有七天的时间,七天时间一到你就必须离开这个世界,说到这,你倒是要感谢他。” 另一个权文轩也指了指那尊丑陋的神像。 “多亏了他的仪式需要,你才能以活人的姿态回去,只是仅有半个灵魂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一段回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属于这个‘自己’的记忆。 --------------------------------------------------- 无尽的黑暗,漫无目的的坠落,他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一片模糊的白色最终出现在了视野中,在那白色中有两个人,看着他,微笑着。 那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他认出了其中一个:韩卉,又认出了另外一个:林瑞。 他们开心的看着不断坠落的权文轩,忧伤而又幸福。 权文轩如同一支羽毛,飘落到地面,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心中说不出的兴奋。 “你们,你们都还活着?”他兴奋的说道。“这,这真是太好了!” 韩卉冲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一个冰冷的拥抱。 轻声耳语:“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林瑞站在后面,脚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上前一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必须得走了,很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不过不会太久的,对不起。” “走?你们要去哪?”权文轩焦急的问道。 “这是一块被神遗忘的地方…等我们走了,你就会明白一切” 林瑞挤出一丝笑容:“它只是怕孤独而已。” “它是谁?” 林瑞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它是谁,也没人能抗拒它的力量。” 忽然,权文轩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 他眼中流出了泪水,和韩卉眼中的泪水在地面上汇集,良久,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那,表情复杂的变化着。 ------------------------------------------------------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死了。” “对不起……” 权文轩眼中含着泪水。 “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 另一个权文轩看着他这幅表情,面目抽搐了几下,忽然大吼起来:“别跟我说对不起!要说!去跟韩卉去跟林瑞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他们!不是我!” “对,我对不起他们,如果我的死是他们的解脱,那就让我死吧,这是对他们的补偿,也是对你的补偿。” “我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他们!” 另一个权文轩怒吼着再次把权文轩吊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众多的脚步声,数十名村民的灵魂穿过们簇拥成了一团,手中拿着农具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就是他,就是他破坏了祭祀,害死了所有人!就是他!就是他!” “杀了他!杀了他!” “你还记得他们么?!” “父亲,母亲…”权文轩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人群中的一对中年男女。 他们的眼神躲闪着,不愿和他四目相接。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来结束这段受诅咒的命运吧。” 一个东西从权文轩的手中掉了出来,撞击地面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小,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随后的一秒,玻璃破碎的声音传进了权文轩的耳朵,目镜抖动着,跳跃着,其中的诡异文字如同有了生命般蜿蜒的爬了出来,像一条条小蛇,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如同藤蔓般快速的向外蔓延,卷那些村民的灵魂。 文字闪烁着蓝光,在与村民绿色的灵魂接触的一刹那,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腾而已,绿色的灵魂扭曲变形,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 “你,你,你这么做?你难道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么?!” 另一个权文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愤怒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愧疚,我十分的愧疚,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权文轩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村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在这里传承的痛苦,就结束在我们这里吧。” 另一个权文轩看着爬向自己的小蛇,扭曲的表情释然了。 “或许你真的是对的,我自己。” 在小蛇缠绕上另一个权文轩的瞬间,权文轩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那是灵魂被灼烧的疼痛。 剧烈疼痛和他早已透支的精神让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不自觉的问了一句:“我已经死了么?” 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直到他扶着地面硬撑着身体做起来,才有人注意到他醒来。 “他醒了,他醒了!” 周围的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他能听到其中有几个人大呼: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定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己身处的位置还是在那座村子中,只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被人从地下救了上来。 那个入口已经被数十名警察和路障团团围住了。 雾气散去的村子失去那种神秘的恐怖,却多出了一丝苍凉的破败。 他找回的那些回忆,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也终于终结了这个代代相传的悲剧。 “王队呢?”权文轩问道。 “王队?哪个王队?”一名警察略带不解的问道。 “跟我一起来的,王强,王队。” “你是说,还有一个人?” 权文轩疑惑的看着这个人,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可是,我们是接到了酒店的报案,只有你一个人开了房间,进山几天没有出去啊。” “只有我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年轻的警察挥了挥手,叫来了医生。 他撑开权文轩的眼皮粗略检查了一下,说道:“他可能受了刺激” “刺激?不,不是刺激,对了,你们可以去查酒店的入住记录,一定能查到的。” 年轻的警察略带怜悯的看了权文轩一眼: “入住记录我们已经查过了,只有你,不过我倒是也认识一个王队,他也叫王强,你说的是他么?” 他也认识一个王强? 权文轩顿时感觉一阵猛烈的眩晕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因为之前参与了‘不该参与’的案子,所以尽管工作出色却一直没有得到升迁,你说的是他么?” 权文轩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是,应该是他,他现在在哪。” “他在家呢。” “在家?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权文轩看着年轻警察递过来的手机,uu看书.ukanshu.co上面显示的号码,的确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王强。 他吞了口口水,按下了拨通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王队,我是小权,权文轩。” “哦,小权啊,好久没联系,你毕业了吧?” “啪嗒”电话掉在了地上,里面还传出王强追问的声音:“喂,小权,小权?怎么了?” 年轻警察皱着眉头捡起了电话,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王队,没什么大事,这个年轻人在一个村子里迷路了,刚被救出来,神智有些不清楚,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这绝不可能!” (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 “医生,医生” 权文轩在年轻警察的喊声中,又一次晕过去。 ------------------------------------------------- “你终于醒了”王强站在医院的病床前看着权文轩。 “他们说,你迷糊的时候一直说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王队,可能是我受到刺激,神智有些混乱了。” “真的是这样么?”王强皱着眉头,以他的经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绝不像那些受到刺激信口胡诌的人。 “是的,王队,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感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只想快点出院,回去陪陪家人,我实在是孤单的太久了。” 第1章 选题 如果说书如美食,那么第一个故事,就是我给你的开胃菜,现在,让我们来进入前菜的故事: ………… “最近的节目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珠洲市综合电视台的姜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摞废弃的文案,兀自叹息。 旁边的打印机不断的“嗡嗡”作响,一张又一张的选题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小王,走,吃饭去。” 他转身把手中的一张选题握成了纸团,扔进垃圾桶高声说道。 小王大名叫王强,原本是一个小生意人,但是媳妇跟自己视为亲兄弟的突然传出奸情,再加上事发后的携款潜逃让他一蹶不振。 如果不是之前在电视台的朋友帮忙,给他找了一个助理的工作,现在恐怕已经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境地了。 王强比姜平年轻两岁,但是看起来却恰恰相反,所以在别人看来这个称呼有些奇怪。 “好,姜哥。” 王强应了一声,冲着姜平笑了笑。 说来也怪,自从王强被调到了这个午夜节目的节目组之后,性格渐渐的好了起来。 大家有目共睹的同时,也都为他感到高兴,毕竟这种事情可算上是众叛亲离了,能早点恢复起来对工作也有帮助。 “现在这些选题,一个比一个垃圾,什么极品小道士,什么道士少爷,什么隐藏的仙人道士,都是什么狗屁玩意,我们需要的是惊悚!是恐惧!是心跳!这些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电视台楼下的日料店里零星的坐了几个人,姜平和王强就在其中,他们台里有自己的食堂,免费,管够,一般没有特殊需求的人都会在食堂解决一下,国有电视台的伙食是绝不会寒酸的。 尽管如此,姜平却从没有在台里吃过午饭。 二人刚刚进店坐下,料理店老板就热情的走了过来,他对这个老主顾印象十分深刻,深刻到从来不问他点什么便直接吩咐了厨房。 姜平倒也乐得省心,毕竟他自己也知道他对食物的偏好比起小岛元太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午餐必点一份鳗鱼饭,否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小时候因为胖,还被不少人起过元太的外号。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点餐的同时总要聊上那么一两句。 “听说了么?最近有人把唐诗改成了三句半,还挺有意思。” “唐诗改成了三句半?” 姜平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日本来的老板。 “对啊,听我给你念两个” 老板把点餐的单子递给服务员,自己则站定在了餐桌前,颇有些模样的摆出架势。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经营饭店的同时偶尔还会表演一种源自日本,名为能剧的艺术形式,所以姜平平素倒也喜欢看他的表演。 “诸君,请附耳!” 老板脚下的木屐“哒哒哒哒”打出一串节奏: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有毒!” “噗…”姜平一口茶喷了出来,看了看服务员端在手里,正准备上桌的鳗鱼饭,略有些尴尬。 “哒哒哒哒,又是一串节奏。” 因为刚才那口水直接喷到了服务员的身上,那份鳗鱼饭算是报废了,姜平眼巴巴的看着服务员转身回了厨房。 “百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霾雾!” “噗!”这次换成了隔壁桌的一个小伙子喷了自己同伴一身的水,连连称赞:“好诗,好湿。” 老板笑着笑,收了架势鞠个躬算是谢场,招呼服务员拿餐巾纸过来,转身回了柜台。 这个无厘头的小插曲让姜平被那些垃圾选题迫害心情轻松了一些。 “小王,你来说说你的想法,目前这个主题马上要接近尾声了,如果再找不到一个能提升收视率的爆炸性内容,下个月的奖金,堪忧啊。” “姜哥,今天早上那叠选题里,有一个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早上那落?” 姜平回忆着早上自己看的选题,难道自己漏了什么? “就是那个《凶宅迷雾》” 他对这个选题的确有些印象,算得上是垃圾中的一个奇葩,因为它还有一个副标题,叫做:在我死之前……。 这个选题与其说作为午夜惊悚节目的选题,倒不如作为励志节目的选题,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 “你说那个啊……” 他看着王强,挠了挠头,心想,也对,这个才来台里半年的新人,之前又没什么经验,或许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然而他使劲扒拉两大口鳗鱼饭之后,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或许还真是个好题材。 他略有所思的对王强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王强生就一副憨厚的模样,黑黑的皮肤,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他轻哼着沉吟了几秒才说道:“据说抱着强烈遗憾死去的人,就算肉身消逝了,灵魂仍然会努力的去完成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这种情况的死者周围不是常有闹鬼的传闻么,据说有栋房子在建的时候地面突然坍塌出了一个大坑,附耳在坑边就能听到一声声幽怨的哭泣。” 姜平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之前也有人尝试过去取景,但是……” 他陷入了沉思,关于这件事情他还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 他只是一个做节目的,大不了就是节目黄了,调到别的组里去,太过冒险的事情划不来。 “再说吧。” 说话的工夫,一碗超大份鳗鱼饭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一个大米粒都没剩下。 这种时候王强总是羡慕姜平能吃,能睡,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自己却连家都不愿意回,之前和马冉的那些日子就如同幻灯片一般,门上那把冷冰冰的每次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他只有一心扑在工作上而暂时忘却这些事情的时候才感到一丝丝的成就感。 一下午的时间在无穷无尽的选题中度过,姜平觉得自己就是个巨大的垃圾箱。 午夜节目虽说看的人并不多,但那并不意味这就可以不好好做,如果随便找个选题糊弄过去,就等着一辈子待在这个不温不火的位置看着别人步步高升的脚后跟舔地面吧。 “姜总编,设备都装车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是目前这个选题的最后一天拍摄,虽说下个选题还没有眉目,但是拍摄是不能耽误的。 总摄像王毅已经和主持人青田由美子上了车,正在对稿子。 姜平看了看表:“竟然都这个时间了。” 起身对剧务说:“走吧,最后一期,好好拍。” 片场位于城郊的一所废弃中学,三个月前开拍这个选题的时候正值校园怪谈风行的时节,当时也是大火了一把,但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炒冷饭。 所以终于迎来了‘万众期待’的最后一期, 主题是《揭秘-你的学校是建在什么‘东西’上》 说起来也是十分惨淡,节目的摄制组只有主副两个摄像,副摄像还要兼职录音,主持人中文都说不流利,加上他,王强,和剧务,满打满算也就6个人,最关键的后期却只能靠别的组同事帮忙。 看着这可怜的阵容,姜平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势利眼,当初大火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低谷了就看不起人!” 嘟囔归嘟囔,他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拍了。 由美子论外貌来说,还是很吸引人的,有不少‘忠实’观众也是专程来看这个性感的日本女主持人。 主摄像推着摄像机先给站在操场上正中央的由美子来了个全景。 周围破败不堪的教学楼和校舍森森鬼影闪动,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几台鼓风机和旧窗帘的效果而已。 “你的学校是建在什么‘东西’上?” 由美子压低语调开始说台词了。 “据传说,很多学校都是建在之前的坟地上,而且大多是无主的荒坟。” “多年没人祭奠的游魂野鬼常常会在夜晚出来与这些刨开他们坟冢的‘客人’做着一切有趣的游戏。” 台词说的很到位,发音也还算标准,不过天气炎热,生怕出错的由美子很快就出了一身香汗,摄像机的焦点‘自然’的聚焦到了她胸前那蕾丝抹胸下的一抹春色。 姜平点了点头,摄像的手法很到位,所谓午夜节目,卖点无非也就是这些内容。 “这种现象有着其客观的因素:官方宣称主要是因为建学校需要的地广,而荒坟恰恰很适合。其次,坟地阴气重。学生多,阳气旺,能镇得住。所以……” 由美子莫名感到一阵凉意从她的裙底吹了进去,短裙被吹起了一角,一抹粉红色呼之欲出。 那对白皙的大腿不禁打了个摆子。 现场录制十分尴尬的中断了几秒。 直到姜平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但是,这种想法并不尽然,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个例外--《珠洲市医科预备中学》” 摄像头的镜头一转,转向了早已经拿着铁镐等在旁边的剧务,因为人员的关系,剧务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着串场了,有些时候就连姜平也得‘被迫’出境。 由美子继续说着台词: “这所学校早年间建造的匆忙,除了需要打地基的地方之外只进行了平复而没有掘坟,以至于流出很多地下藏尸的传说,吴鹏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有许多用于解剖研究的尸体存放在这里,怪事就接连不断的发生了。根据之前采访的学生所说,他们经常在这里见到一个女人的头半露在地面外,阴森的笑着,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根热狗。” “卡!”姜平断然中断了拍摄,uu看书 wwuuansco 一把抢过来台本看了几眼,大声问道:“这谁写的台词?一根热狗是什么玩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词了。”由美子怯生生的说道。 姜平看着由美子这个‘主角’,虽然他想发作,但是毕竟对方是个美女,还是自己节目的招牌,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消了一半,叹了口气,缓声说道:“把这两个字去了吧,留点悬念。” “你是说,‘就像是看着……’这种感觉?” “对,就是这种感觉。” 拍摄继续 “根据学生们的描述,我们在获取了许可之后决定一探究竟,砸开地面一探究竟。” 镜头一转,吴鹏拿着铁镐用力向地面砸了下去,力度之大,火星四溅。 “轰隆”一声巨响,混凝土混合尘土猛然向下坍塌而去。 一个直径五十公分的洞口瞬间碎裂,塌陷,像一张诡异的大口,差点把吴鹏陷进去。 “我艹,吓我一跳。”吴鹏慌乱之中也没顾上是在拍摄,脱口而出。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本来他们也就是想随便挖几镐头,后期加点特效,制造点恐怖气氛,谁也没想到这一镐头下去还真给敲出来东西了。 顿时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但是又都不敢做决定,从而齐刷刷的看向姜平。 “继续,继续!”姜平示意拉近摄像机,给大洞一个特写。 手电光侠,洞内一览无余,只有大约二十到三十公分的高度,底层是一块血红色的拱形凸起。 第2章 拍摄 姜平示意打开补光灯。 更加强烈的光线下,那块凸起血一般的红艳,纹路曲折,俨然正在缓缓的流动。 所幸摄制组的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吓人的东西,否则拍摄非得出岔子不可。 姜平顿时的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可能会火的变故,拿起纸笔飞快的在白板上写出临场台词。 由美子胆怯的吞了口口水,声音颤抖。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个坑绝对不是我们事先挖好的,下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也并不知道,但是无论有什么,我们都会把它公之于众。” ……………… “故弄玄虚” 审查室里,一个削瘦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前,鼠标“咔咔”的点了关闭按钮。 “姜平,你是不是觉得当了总编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觉得这种破烂玩意能播出么?” 姜平还在笑,心里却不尽然。 “还笑,你居然还笑得出,真是没脸没皮,怪不得能爬到这个位置。” 姜平离开了审查室,心里亲切问候了这个‘关系户’的所有亲戚。 “怎么样?总编?可以播出么?这期的内容简直太劲爆了,我有预感,收视率一定会创历史新高。” 吴鹏早就等在了审查室外,显然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样,你下班开车等在门口,见到‘里面那位’加速一百码撞过去,我保证明天就能播出。” “啧,什么玩意。”吴鹏早已对‘关系户’的有所耳闻,如今更是厌恶了几分。 “哎,我的奖金啊。”他哀叹道。 (在我死之前…) 姜平毫无缘由的突然想到了这个选题,只从标题来说,这可算是绝对的温情线,这种路线就算‘关系户’鸡蛋里挑骨头应该也没办法否决。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真是个‘好选题’。 “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拖这个‘关系户’下水。” 他自言自语的回到了办公室。 “小王,把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选题做一份材料,下班前给我。” “你是说那个‘凶宅迷雾’?” “对,就是那个,不过以后就别这么叫了,就叫它‘在我死之前……’” 姜平坐在椅子上,看着晃动的电脑屏保。 (在我死之前…含冤而死者,死后由愤怒产生的怨气会在死亡的地方经久不散,形成一种邪恶的力量,凡触碰者必死。继而牺牲者着又会成为新的怨灵,无限循环,永无止境。)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繁华的街道车辆湍流不息,霓虹灯在喧闹中垂下了眼帘。 电视台大楼仅剩十三层还有几个亮着灯光的窗户。 王强整理的选题很详细,条目中甚至把珠洲市几个闹鬼传闻比较凶的地方列了出来,其中哪些是已经去过辟谣的,哪些是捕风捉影,哪些又是需要进入许可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上个选题中那所《珠洲市医科预备中学》 看着这些选题,王强陷入了沉思。 他不甘心被那个‘关系户’一直欺凌,电视台是个残酷的地方,只有收视率才是说话的底气。 他把那份灵异地图扔到一边,在他心中早就有了目标,只要拍摄成功,就算电视台不让播出,他也有自信能找到办法火一把,只是… “哟,姜……,你是叫姜平是吧?这么努力啊,还没下班?不会是憋着想偷电视台什么东西吧,这里的器械可都是登记在案的。” ‘关系户’毫不留情的嘲笑在姜平的回忆中挥之不去,那是一个黄金时段节目副总编补缺的机会,姜平本想好好表现一下,可这个横插一刀的‘关系户’却收了钱让另一个几乎堪称低能的人补了上去,他们的仇也就是那时候结上的。 “哼,什么东西。” 打印机“嗡嗡”作响,一张地图被印了出来,上面用红色的笔勾勒出一座山中的别墅。 ………… “我们真的要去这里拍摄么?” 吴鹏是来的最早的,他看到姜平一夜没有回家,此刻正坐在工位上小憩,本想给他盖件衣服,却一眼看到了桌子上那张地图和潦草的拍摄安排,心中一凛。 这些选题大部分是一些忠实观众整理发给他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编辑部内部制定的,而这份就属于前者。 本来就睡不踏实的姜平被他这一吓,彻底的醒了。 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竟然丝毫没有生气。 “嗯,初步计划,我们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拍摄完一整个系列节目再回来。” “我打算采用一种新的拍摄手法。” “等等,你仔细看那份选题了么?”吴鹏黑着脸看向他的顶头上司。 “不过是一些传闻而已,如果你们有不愿意去的,我不勉强你们,设备布置好之后你们就可以撤了。” “不可能。”吴鹏突然升高的嗓门引来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 “姜哥,那并不只是传闻,我调查过,那栋别墅就是建在那个坑上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选在这,我们共事有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是不会同意去这里的。” “小吴,你听说我。” “不,你听我说,姜哥,之前那些事我略有耳闻,但是为了赌一口气,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么?” “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而放弃一个好选题不是么?” “究竟是不是传闻,你清楚我也清楚,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我会把这件事情越级汇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吵起来了?”由美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吴鹏没有理会由美子,径直回了自己座位。 “这是什么?好漂亮的别墅!是我们的下一个拍摄地点么?”由美子看到姜平手中拿的别墅照片,可爱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什么?下一个拍摄地点决定好了?” 节目组的成员陆陆续续的到了办公室,这一会的工夫在姜平的身边围了一圈人,却只有由美子一个人还有表情。 “我们不会真的要去这里吧?”这句话的气压之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寒冷。 “开会。”姜平起身进了会议室。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才一个跟一个的走了进去。 “我知道,关于这个别墅有一些不好的传闻,如果大家有谁不想去的话,可以退出。” 会议室里六个人,鸦雀无声。 “嘎吱…”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对不起,我家里最近有事,不能在外面过夜…”新来的摄像助理朴信以这个拙劣的借口离开了会议室。 “还有谁么?没有关系的,特殊情况,我不会要求大家跟着我冒险。” 姜平看着吴鹏。 “姜哥,当初是你把落选的我招进了电视台,算是有知遇之恩,你如果执意要去,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吴鹏绷着脸说道。 “噗嗤”由美子竟然这时候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随即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剧务哥平时都是很活动的,突然变了风格,我一下没忍住…” “是活跃,不是活动”姜平实在是拿这个日本小姑娘没办法,不过尴尬的气氛也就这么被打破了。 “小吴,你也明白,就算你越级汇报我也会去拍摄的,只是那样可能我就要自掏腰包了。” “你…”吴鹏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叹息。 “姜哥,如果你决定了,我跟你去。”主摄像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本命叫罗山,不过大家更喜欢叫他大块儿,更形象。 “要去就一起去,节目是大家的,我同意姜哥的意见,不过是一些传闻而已。” 王强看着由美子,最终又补充道:“由美子就算了吧。” “为什么?”由美子不解的看着王强。 “你才来中国没几年,还不知道,那地方闹鬼。” “闹鬼?我们不是一直在找闹鬼的地方么?” 这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的确,他们之前拍摄场地也都传说闹鬼,只不过那别墅里死过几个人就区别对待的话哪没死过几个人。 “那就这样吧,大家收拾一下,我去申请经费,咱们明天出发,uu看书 w.uuknhco计划住一周进行拍摄。” “哦,对了,小王,你上次是在哪找的群众演员?演得不错。” “群众演员?” “就那些在旧校舍走廊上晃来晃去的人。” “旧校舍,哦,哦,你说那些啊,哦,是,是演得不错。” 王强莫名的结巴了起来,不过姜平并没有在意。 “什么群众演员?”出了会议室,吴鹏才开口问道。 王强偷瞄了一眼姜平小声说了一句:“我从没找过群众演员。” “那刚才…?” “嘘,还是让姜哥把精力放在下一个拍摄地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 姜平,王强,吴鹏,大块儿,由美子一行五人,开着电视台的拍摄车从101国道的309出口下了高速,凹凸不平的地面,再加上山区常有的短时阵雨,拍摄车几乎寸步难行。 “怎么办?如果雨不停,我们看样子是进不去了。”大块儿清点了一下设备。 “我们扛着设备走。”姜平说。 “不行,防雨布没带够,就算把小型摄像机放在包里,也只能带上七个,根本不够全面监控整栋别墅。” 泥泞的道路上,一个老农穿着雨披,一步步的向着国道边走去。 “老师傅,你好,我们是电视台的,想问一下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停不了了。” “停不了了?”王强还想追问,可那老农一转眼的工夫已经走远了。 “这人…怎么这样。” 第3章 暴雨 阴雨持续了两个小时,天上的乌云更浓重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装器材,我们走过去”姜平拿出地图扫了一眼路线:“离得不远,前面拐个弯沿路上山就到了。” 一行五人,穿着黑色的雨披,从车上鱼贯而出,踩在泥泞的土地上,一步一个坑,每次抬脚都犹如力拔山河。 姜平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由美子,王强,吴鹏,大块儿垫后。 “大块儿,主摄像机咱们轮流扛,太沉了,你一个人扛着受不了!”姜平扯着嗓子大喊,但声音仍然被淹没在了雨里,大雨用力的拍打着树叶花草,天地之间似乎再没有第二个声音。 “啊!”由美子脚下不稳,向前扑了出去,幸好被姜平烂了一下才没有摔进路边的林子里。 “小心点!雨太大!” “哦!” 喊的声音和回答的声音已经无法辨别是从谁的口中发出的。 林子的树木十分的茂密,由于是山林,周围几乎没有人烟,到处是枯枝断木,一阵剧烈的雨点落下之后总会有几根树枝伴随着折断落下。 “是不是有些深山老尸的感觉?”由美子艰难的拔出一只脚,对紧跟在她身后的吴鹏说:“那可是你们中国经典恐怖片!” “由美子还真是轻松啊,待会可别吓得扑我怀里哟。” 大块儿的摄像机腿陷入了泥里,王强帮他往外拔,这一会的工夫俩人就落在了最后面。 “吴哥,你讨厌!”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这个别墅的传说?嗯?” 山里除了雨声之外就只有风声略过树杈的动静,虽然别人听不太清楚吴鹏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觉得听到有人在聊天感觉会舒服点。 “讨厌,你这时候讲闹鬼的传说,晚上怎么睡觉啊!” “不是有我呢么?” “你,不理你了!”由美子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似乎不想再不理他了。 最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别墅,有什么传说啊?” “据说最初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大坑,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人说是尸坑,也有人说是武器试验场,总之在这别墅建好之后,发生过一系列的命案,最初的一个是年轻的女大学生被绑架,侮辱然后涂上化学物质做成了一个‘充气娃娃’每天供犯人取乐。” “被人举报之后,虽然犯人在那个别墅里自杀了,但是女学生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据说直到现在还能听到……” “听到什么?”由美子怯生生的问道。 “听到‘噗哧,噗哧,噗哧,噗哧’的声音从主卧室的床上传出来。” “呃…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那里…?” “不,我是说,晚上我们可以去主卧室发出‘噗哧,噗哧,噗哧,噗哧’的声音。” “去死!骗子。”由美子这次是真的不理他了。 姜平庆幸自己拿的地图外面包了一层塑料布,他们在滂沱的雨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在半山腰的位置看到了一栋三层别墅。 中世纪的欧式建筑风格耸立在阴影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咔嚓”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别墅后方炸裂的同时大块儿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 “这张照片作为宣传海报,一定很合适。”他看着相机的液晶显示屏,拉了拉背包的袋子。 “大家快走几步,食物和衣服之前已经有人送过来了,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我们没带多少药!”姜平伸手拉了一把由美子,清点了一下人数,他刚才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没错。看来是我想多了。” ……………… 从新踏上干净清爽的地面让众人心中感到一阵惬意。 “哇,这房子真漂亮!”由美子站在门厅中,看着内部极尽奢华的装修不由感叹道:“真希望能一直住在这。” 然而这话却让另外几个人感到一阵森森的寒意。 “还是别了,住在这地方不出意外,早晚也得精神衰弱。”吴鹏拍了拍她的香肩,手上还顺带吃了一把豆腐。 “我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从楼梯左侧开始排列,依次是我,王强,由美子,吴鹏和大块儿。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没问题,哪个房间都一样,只要够大放得下器械就行。”大块儿扛着摄像机就上了楼。 “没问题的话,大家就都上楼收拾一下,然后布置摄像机,吃晚饭。” “好!”众人听到晚饭,心中一阵兴奋。 姜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在房间里,窗外的一颗老树随风摇摆,树枝被闪电投影在窗帘上,像极了一根扭曲的触角。 隔壁房间传来了淋雨喷头哗哗的水声,想来是王强已经进了浴室。 虽然在人前,他显的信心满满,但姜平也知道来这里就是一次冒险,这个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死过人,而且死的是之前节目组的人。 那个事件他也只是听说,最后结案的时候死亡原因都归结为可笑的精神失常。 就连命案发生后负责案件的警官都只是草草的看了看现场,完全没有更深入的调查案取证。 “我们一共五个人,这么多人,不会有问题的。”姜平这么告诉自己。 洗漱完毕之后姜平下了楼,大块儿和王强已经早他一步等在这了。 因为王强的厨艺不错,所以他们带的食材大部分都是半成品,只需要下锅然后按照口味放入调料即可。 “做饭之前,我先把摄像头布置一下。”大块儿指了指客厅的角落:“因为摄像机没有带够,所以我打算把主摄像机先临时架在客厅,然后七个小摄像机除了每人的房间设置一个外,余下的三个放在门廊,厨房和客厅。” 大块儿看着姜平,显然是要争取意见。 “好,就按你说的布置” 姜平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这种七十寸的镜面液晶电视在关机状态下几乎就是一面镜子,窗外的闪电在上面划开一道裂痕。 (这么大的电视,真是有钱。) 这么想着,他伸手在电视下面摸索了一下,“吧嗒”一声,电视闪烁了一下出现了蓝色的待机画面。 可他连续尝试了几次,切换了所有的输入源却没有找到能用的信号。 “啪”一叠光盘被王强丢在了桌子上。 “我刚去检查了一下,房顶的天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闪电劈坏了,能看的就就剩下这些东西了。” “这些东西?”姜平粗略的翻了一下,dvd大部分都是很老的片子,其中《生化危机》系列算是比较新的。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自言自语。 “对了,你带扑克了么?” 姜平忽然想到。 “带了,在房间里呢,我去拿下来。” 王强转身上了楼。 姜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3点05分。 虽然中午没吃饭,但是到这个时间,却感觉上没有之前那么饿了。 大块儿这会终于安装好二楼的摄像机,回到了客厅。 “这边的光线不太好,总是有个阴影,奇怪。” 主摄像机在客厅的角落移动了几个位置,他都觉得不太合适。 “大块儿,另外两个摄像机在哪,我去装门廊和厨房的。” “在包里。” 姜平拿着包转身走向门廊,他们带的这种小型摄像机有自备的电池,在断电的情况下能够继续运行24小时,并且配备了稳压器,用在电压不稳的山区再合适不过了,唯一的缺点是夜视效果不太好。 “咚咚咚咚”两个脚步声一起走下了楼梯。 由美子换上了一身日式的居家服,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吴鹏跟在后面,手悄悄的揽在了她曼妙的小腰上,这一幕正好被姜平看到,由美子面色微微有些绯红,连忙推开了他的手。 吴鹏也略有些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姜哥,我来帮你把。” “不用了,已经装好了。”主持人和节目组的人发生点什么是电视台里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姜平早已见怪不怪,所以没多说什么。 回了客厅,除了由美子看到那些dvd一脸的惊喜之外,其他人就冷淡了很多,毕竟它们都太经典了,经典到对每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姜哥,今天有什么安排?” 王强从冰箱里取出几瓶碳酸饮料放在桌子上,冰凉的易拉罐氤氲着一丝丝白色的冷气。 “你们不冷么?这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吴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你没事吧?”王强一脸诡异的看着他:“你看看桌子上的温度计。” 二十六度五…… “难道我发烧了?这倒霉的雨。”吴鹏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数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行,我得去加件衣服。” 他径直上了楼。 剩下的四个人则有些无聊了。 “咱们玩点什么?” “笔仙怎么样?” 由美子回答的速度之快,uu看书 uukansu 让问出这个问题的姜平略略有些吃惊。 “不错的主意,摄像机布置好了么?” 姜平在车上已经向大家详细说明了这次的拍摄任务。 不同于以往,这次拍摄不会以采访或是解谜的形势为主,而是采用了一种新的节目形式-真人秀。 由于请不起,而且也不会有明星愿意做这种节目,所以只能由他们五个人在这座房子住一个星期,期间会玩各种灵异游戏与午夜故事会,然后后期进行剪辑加特效的方式混淆视听,让观众分不出来究竟是真是假,更让负责审查的那个‘关系户’找不出借口卡节目。 毕竟这又不是一期‘纪实’类节目。 如果成功的话,这个题材一定会引起轰动,一举拉升收视率,反之不幸失败,还能糟到哪里去呢? “开机了”大块儿答道。 “好,那我们就先来玩笔仙,小王,把窗帘拉一下。” 阴雨天微弱的光线最终被彻底的挡在了外面,客厅中间方桌上燃起一支白色的蜡烛,火光摇曳。 客厅中的四个人分四个方向入座。 王强拿着铅笔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纸写上“唐、宋、元、明、清”五个字,而后又在白纸上半部左侧,竖着写上:“是、否”,右侧则写上:“男、女”。 最后在白纸的下方写好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字母。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姜平注视着这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似乎看到了某种东西正在逐渐挣脱枷锁。 第4章 笔仙 “一定是我想多了,那字怎么会动。” 姜平强行打消了自己多余的想法。 客厅中,静的出奇,似乎窗外暴雨拍打树枝的声音完全被阻隔了一般,只剩下投射在窗帘上的阴影剧烈的摇晃着。 “待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在我说结束之前,大家千万不能放手。”他郑重其事的嘱咐着。 其余三个人都点了点头,眉目之中,透着一丝兴奋。 “好,那现在大家把手交叠握着这支笔,我用右手,你们都用左手,我做主提问。” 一支铅笔在桌子中央,被四个人的手抓住,稳稳的立着。 “呼……”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姜平一连读了三遍,笔尖兀的颤抖了一下。 “笔仙,你来了吗?” 他吞了口口水。 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忽然,那支笔在所有人的面前,‘咔吧’一声! 就那么硬生生的折成了两截。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都失去了语言,直到现在为止,所有人的手仍然是交叉握在上半段,根本不存在相斥的力去折断这支笔。 “这,该怎么办?”由美子说话了,恐惧的颤抖在她柔弱的声音中发酵。 如果姜平是理智的,他一定会就这么结束这个游戏。 事实证明,他也应该如此。 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我们可以向你提问题吗?” 在座的三个人有些吃惊,但是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他们手里握着得那半只断笔中,‘刺啦’掉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铅芯。 那根铅芯被他们握在手里的笔杆带动,缓缓在纸上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左上角:‘是’的位置。 鸦雀无声。 所有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你是…男的女的?” 姜平问,铅笔答。 铅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仿佛灵魂的尖叫:“女” “是个女的”吴鹏不自觉的转头看了一眼由美子。 蜡烛跳动了几下,火苗被不知从哪来的风给吹的跳了起来,眼看就要熄灭,吓得姜平赶紧用另一只手护了上去。 “嘘…小声点”他示意吴鹏别对着蜡烛呼气,而后继续问到: “你是住在这里么?” “是”铅笔又一次滑到了白纸的左上角。 “你害过人么?” 话音未落,一身窗户嘭的一声被风吹开,蜡烛噗哧一声就被吹灭了。 那铅笔顺着风嗖的一下移动到了否的位置上,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觉得胳膊被扯的生疼。 由美子这时候吓的脸都白了,然而那前辈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缓缓的向着‘是’的方向移动,最终--停在了‘是’和‘否’的中间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大块问道,显然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大的力道,能让他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姜平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这种是非题里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了看那扇被吹开的窗户和灭的蜡烛,拿起打火机尝试着点起来,可试了几次,却并没有成功,火苗刚刚燃起来就会被风吹熄,整个房间只能依靠闪电的余光在瞬间看到对方的面容。 他强逼着自己定了定神,如果这时候有什么突发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深呼吸,此时此刻,这座小山上的氧气竟然如此的稀薄。 “笔仙笔仙…”他想问出下一个问题,然而话还没说完笔忽然又动了起来,狠狠的戳在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里的n和c,留下重重的黑色印记。 (nc?什么意思?) 姜平还在思考这个答案,由美子已经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笔仙笔仙,我想问你,之前这里的传说跟你有关么?” 这个问题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玩笔仙有几个绝对不能问的问题,如果不遵守规则问了这些问题,那么这将会变成一场噩梦。 虽然由美子不算直接问了这个禁忌,但是却也几乎是在拐弯抹角的问了她的死亡原因。 果然,笔这次干脆停下不动了。 姜平心中暗道:“糟了。” 嘴上连忙念动口诀: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离开,请将笔尖离开纸面”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离开,请将笔尖离开纸面”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离开,请将笔尖离开纸面” 他口中连续三遍结束词念罢,那支笔仍然毫无动静。 喉头哽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分不清究竟是谁发出的。 终于,在漫长的十秒钟之后,笔尖渐渐的离开了纸面一寸,而后‘嘭’一声重重的砸了下去,铅芯碎成了几段,摆在桌子上的蜡烛应声而倒,摔成了两节。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还是让姜平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能顺利结束就代表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幸桌面是钢化玻璃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刚才的那个问题真是打了擦边球,还好没有出大问题。” 一边收拾桌子上燃烧后的灰烬,姜平一边对由美子说。 同时,吴鹏恰巧也从二楼走了下来,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开灯?”他问道,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重新回到光明之中的感觉太胖了。 王强坐在沙发上,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进行了说明。 吴鹏听的几乎入了神,最后才说:“你们竟然不等我下来就开始了!” 姜平却摇了摇头:“行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你也听说过那一年的拍摄事故吧,如果我事先知道会这样,至少得多架两台夜视摄像机。” 那次事故是电视台的一个隐痛,上任台长引咎辞职,原主编在家中自杀身亡,这才给了姜平替补的机会,这种时候,这种氛围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提起那件事情,大家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事情不是顺利结束了么?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就去看看主摄像机录制下来的片段吧,我去做饭,咱们都没吃午饭,不如早点吃了晚饭搞点娱乐活动。” 王强笑呵呵的帮着姜平打圆场,姜平本人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便附和到: “我刚检查了一下冰箱,里面的东西很全,由美子不是喜欢吃麻婆豆腐么?今天的晚餐我也来帮忙。” 大家对他的想法都是心知肚明,却也乐的接受这个台阶。 “嗯,我去检查一下刚才的过程录制的情况怎么样。” 大块儿把沙发上的一叠光盘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向了摄像机。 “对了,在来之前,我带了一个好东西,应该就在那跌光盘的最上面” “这是,炭烧凶间2?” 吴鹏惊讶的看着那张光碟,这是一部很著名的恐怖电影,因为第一部的历史比较久远,无论是清晰度还是音轨都不太能为眼睛挑剔的年轻观众所接受,所以由一个作家对原片进行改编拍摄出了炭烧凶间2,只是播出了几个宣传片,在业内已经是好评一片,算是年内最受期待的恐怖片之一。 “姜哥,你居然能拿到样片,不亏是主编。” “必须的。”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蒸锅,在等待的时间里。 四个人排成一排沙发落座,颇有些小孩子坐成一排等待开饭的架势。 只有大块因为体型的原因,窝在懒人沙发上有些难受,所以单独坐在了一边的躺椅上。 “轰隆!”一道刺眼的亮光后巨大的雷鸣响彻在山间。 从摆在客厅角落里的摄像机看过去,此刻客厅中坐的五个人仿佛重叠了一般,只能看到四个人的身影,由美子娇小的身躯完全被吴鹏挡在了身后,影影倬倬说不出带着几分诡异。 “哎,不好,我得上个厕所,你们不用等我。” 一阵突如其来的便意让吴鹏在厕所经历了一阵翻云覆雨。 他庆幸有雷声伴奏,才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 “刚才那雷声为什么忽高忽低,像是什么东西被劈到了一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由美子显然搞混了那声音的来源。 姜平无奈的看了看吴鹏,后者也是一脸的尴尬。 “放心吧,至少我们没事,继续?” 暴风雨的夜晚,在孤独的度假别墅里看恐怖电影,吴鹏显然忘记了自己在做一件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见到由美子此刻正在紧紧的抱着姜平的胳膊,恐怕得气的吐血。 整部影片虽然没有传闻中的精彩,但也算得上是一部值得期待的作品,只不过放在那些影评家的笔下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可惜了,本来还抱着一些期待的。”独自坐在躺椅上的大块儿忽然开口了。 因为他坐的比较远,众人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直到他开口,姜平才忽然想起来。 “糟了!” “怎么了?”众人一齐看向姜平。u看书 . “本来是想以这个电影作为切入点,拍摄一些惊悚的画面进行后期制作的,结果因为惊悚点太少,我竟然忘记告诉大家需要做几个表情了。” “算了吧。”大块儿摆了摆手手:“如果我们真以这部表现平平电影作为切入点,一定会被观众骂的。” “嗯,对,你说的倒也没错。” “咔吧”王强打开了客厅的大灯:“你们饿了么?饭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炒个菜,准备开饭吧。” 王强的厨艺是得到众人认可的,特别是川菜系的菜肴,把‘麻、辣、香、鲜’四味运用的简直是淋漓尽致,如果不去开个餐馆简直就是暴遣天物。 闻着美味的菜香,由美子露出了一脸幸福的表情,凡是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各大酒店餐厅的菜单上都会有一道来自于中国四川的菜肴: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对于日本人的吸引力是难以言表,无法抗拒的。 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由美子愣了愣神,她还在日本的时候也有一个男人会给她做饭,那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吴鹏呢?”王强数了数客厅里的人,却发现独独不见吴鹏。 “对了,刚才他去上厕所,这有一会没动静了,他不会拉虚脱了吧?”姜平带着几丝嘲讽的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门没锁。 里面也没人。 “怪了,不记得看到他出来啊,难道是刚才看电影的时候?” “我去楼上找找”王强说着,上了楼,一股不详的预感渐渐的笼罩了下来。 第5章 死亡 “咚咚咚”王强在吴鹏房门上敲了几下。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他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的确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回想起刚刚看的电影,他不由得心中一颤。 “姜哥!事情好像不太对!” 王强转身快步下了楼。 “怎么了?” 姜平和一众人等均抬头看向王强。 “吴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像在烧什么东西,我担心出什么事了,咱们不是有备用钥匙么?” “你说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满脸震惊,由美子第一个冲了上去,姜平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 楼梯被踩的痛苦呻吟。 “让开,我来开门!” “咔哒”随着钥匙转动,锁簧发出一声清脆的弹跳。 “嘭”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 屋子里,一丝不挂的吴鹏满脸惊愕的看着冲进来的一干人等,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们,要干嘛?” 他这幅样子别说是王强了,就连姜平都惊愕不已。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我刚去洗了个澡啊,准备睡觉啊,倒是你们突然冲进来想干嘛?!” “原来那好像什么东西在烧的声音,是你在洗澡…”王强顿时被自己的异想天开由衷的折服了。 “啊!”由美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太合适就这么站在这看着吴鹏的果体,转身奔了出去。 “你先穿上衣服,穿上衣服睡觉去。”姜平无奈的看了王强一眼,也转身退了出去。 王强也只得苦笑两声,解释道:“我敲门你没回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无奈的摊了摊手,跟着走了出去。 大块走到吴鹏的身边,抬手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摄像头,示意他还是穿件衣服吧。 吴鹏倒是若无其事:“怕什么,反正初剪是我负责的。” 大块儿这个人本来就少言寡语,对于他这个态度,也就随他便了。 众人下楼之后发现由美子已经坐在客厅了,面色绯红,略显娇羞。 王强无奈的陪了个笑脸。 “吴鹏说他不下来吃饭了,我们开始吧。” ………… 一顿丰盛的晚餐足以让人把所有的尴尬抛之脑后。 五人量的餐食被四个人扫荡了个精光,王强感到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饭后: 姜平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王强,由美子各自拿着一本书在读,大块儿则在检查摄像机今天拍摄的画面。 因为吴鹏突然身体不适,先睡了,晚上本来安排的活动不得不延期,又没有备用方案,这才导致大家都没什么事可做。 “轰隆!”一声天雷炸响。 “这该死的雨都下了一天了,还不停。” 姜平不免抱怨了几句,如果不是因为暴雨,吴鹏也不会发烧,而且看情况今天的外景是拍不到了。 “嗡…”由美子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 “我也回房间了,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了。”她看了看手机,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向楼上走去。 “既然这样,如果大家没什么别的事就都早点休息吧,希望明天能有个好天气。” 姜平跟着起身上了楼,窗外阴霾的天气让夜晚更加的漆黑。 “你们先去,我准备一下明天的早餐,冰箱里有鸡蛋,一人煮上一个。” 客厅中很快便只剩下王强一个人还在忙碌。 一天的跋涉着实让姜平觉得疲惫不堪,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什么感觉?) 他想。 隔壁房间的门传来“嘭,嘭”两声,想来是王强回房间了,看看表,晚上8点30分。 (这时候睡觉未免太早了一些。) 他想要上会网,刷一下微博,可是却发现房间里的信号奇差无比,时不时就会闪到无服务的图标。 百无聊赖之下,他决定在房间里玩‘寻宝游戏’。 这栋别墅并不是什么度假屋,之前只是私人财产,不过因为出过几次命案,所以屋主才把它废弃了,现在有人提出想租几天进行拍摄,还有一笔不菲的租金,屋主自然乐意答应。 租约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保持别墅的原貌,当然屋主也对这个条件很是开心,至少自己不用跑来这个‘危险’的地方收拾卫生。 姜平住的是主卧,一张两米的双人床,奢华的落地窗能够俯瞰整片树林。 独立的卫生间与壁柜式更衣室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男款也有女款。 他拉开床头柜中间一个小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折叠着摆满了女式的小内裤。 “这…”他想了想,还是不要翻这些东西了。 床头柜分两边,一边三个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日常用品,类似于卫生巾,计生用品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电视机下面有一个xbox,他试了试,或许是因为放置时间太长了,根本无法开机。 拉开壁柜式更衣室的门后,里面一架女用的梳妆台十分的古朴典雅,流露着几丝诡异。 “这倒是个不错的拍摄题材。” 姜平不自觉的说道,随之转头看看自己房间里的摄像头,可是却发现那个角度根本拍摄不到自己位置,不由得有些感叹。 “看来,得去找大块儿来调整一下了。” 这么想着,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大块的房间在二楼最后一件,在他经过第三间屋子的时候,从里面听到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摇摆。 时不时还传出几声由美子的呻吟… 姜平有些无奈,由美子的确是个美女,有着日本人特别的面容,娇小可爱,身材又十分的火辣,如果不是自己已婚,可能这时候在里面翻云覆雨的十有八九会是自己。 他在门门停了几秒,才继续向前走去。 碰巧,大块这时候也没睡,姜平走到门前时他也正打算开门出来,俩人撞了个正着。 “你这是打算出去?” “对啊,姜哥,太早了,我想出去转转。” “打算到外面去?” “这点雨我可没放在眼里,只不过是机器比较娇贵。” 姜平犹豫了片刻,说:“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睡不着,一会回来的时候你帮我调整一下房间的摄像机。” “哦?那正好,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姜平点上了一只烟,也给大块儿递过去一只,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咔嚓!”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 “谁?!”姜平大叫一声。 在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大块儿房间的窗户外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那是个人! 大块儿的反应也十分的迅速,姜平话音刚落,他一个健步就跨了过去,一把拉开窗帘,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的确是个人。 那个人此刻被一个绳子吊着,挂在大块儿房间的窗外,衣服被雨水和鲜血染成了红色,胸口插着一根木桩,脖颈被划开,皮肤干枯腐烂,眼球外翻,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而最为诡异的是那具干尸竟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是谁干的?” “大块儿,你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尸体皮肤发黑,已经氧化的非常严重了,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但是这段时间屋子里的五个人几乎都可以成为对方的不在场证明,那么,这究竟是谁做的?或者说,还有第六个人? “不,有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姜平自己对自己说。 很快,其他屋子里的人都被叫了出来,由美子一眼看到这具尸体直接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这,这究竟是什么?” 姜平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一个人不在。 “吴鹏在哪?”他问到:“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我敲了他的门,房间里没人。”大块儿说。 “由美子的房间里也没有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懵,特别是由美子,一脸惊异的看着他。 “我们,uu看书 .uukashu.cm 我们并没有…” 姜平挥了挥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都听到了。” 由美子更疑惑了。 “没有”大块儿说道,由美子自己一个人正在房间里敷面膜,吴鹏不在那。 “不在?这怎么可能?” “大块儿,你在这看着尸体,王强,跟我去吴鹏的房间看看” 姜平拿着备用钥匙,不过想起刚才开门的时候那尴尬的场景,还是先敲了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没有人回应。 姜平这才把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锁簧弹跳。 “嘭!”门后竟然还上着防盗链。 “我艹!”姜平门缝看到里面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吴鹏竟然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整个人枯瘦不堪,除了肤色,形态与那具在窗外摇曳的干尸几乎无二。 “让开!”姜平大喊一声。 接着就是“嘭!嘭!嘭!”几脚上去,门板应声倒地,房间里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由美子听到这边的动静,快步跑了过来。 在门口看到吴鹏的尸体的一瞬间,胃中翻腾,吐了一地。 在他床边,几个用过的***和浑浊的白色液体飞溅的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死的?”王强的震惊让他的声音都颤抖了。 凡是有点眼里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这绝对是:“**********那具尸体不见了!”大块儿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响起,仿佛一柄大锤锤子了众人的心中。 第6章 第6个人 “你说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大块儿。 尸体怎么会自己不见了?! 难道它是活的?! “那根绳子被人割断了,一阵风刮过去,就不见了,外面光线太差,也看不清楚究竟掉到哪了。” “这么说来,真的还有第六个人在这?” 由美子已经被吓得战战兢兢,只能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如果那是‘人’的话。”王强说: “你们还记得那些传说么?” “那些只是传说,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地方真的有…那个东西” 姜平年龄最大,也最理智,他深知恐慌远比死亡更可怕,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这个房间的门窗都锁着!根本没人能出来,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么?!” 由美子整个人歇斯底里了起来,疯狂的吼叫着。 “由美子,你现在需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或许是有一个杀人犯住在附近。”大块儿说: “我以前在军队待过,如果是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人在这种天气下行动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对,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待在一起,尽快离开这里”姜平说。 “既然已经有人死了,我们必须报警,谁的电话还能用?” 众人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可却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什么嘛,根本就没有信号!我们要死在这里了!我不要,我不要!” “由美子!” 大块儿强行按下了挣扎的由美子。 炉火熊熊,别墅的暖气彻底罢工了,众人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回到了一楼。 姜平坐在桌子前,房间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刚才我路过你门口的时候听到在你房间里有动静,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姜平开口问道。 “刚才?没,没什么。”由美子显然有些吞吞吐吐。 房间中的椅子和沙发光线的外表无法完全掩盖缝隙和角落里陈旧肮脏的痕迹。 所有的家具都在扭曲,散发着一丝丝诡异邪恶的气息。 潮湿的木材在火炉中劈啪作响,烟雾顺着烟囱缓缓上升。 “吴鹏的死法很奇怪,这里又只有你一个女的…”姜平的言外之声大家都听的很明朗。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他…他是喜欢我,我也有意要接受他,可是,我们还没有!真的,还没有…” 由美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如蚊声。 “而且,而且他的房间不是从里面锁住的么?那一定不是人做的…一定…” “好了!有没有,等警察来了鉴识一下他房间的东西才能下定论。”姜平打断了由美子的话。 “姜总编,我说的都是真的!”由美子还想继续说。 姜平却已经换了话题: “无论如何,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哪怕是下着雨,只要到了公路上,报了警大家就都安全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轮流守夜比较好。”王强补充到:“我守第一班,姜哥守第二班,由美子守第三班,大块儿守第四版,每个人守十分钟,然后叫醒下一个人,睡三十分钟。” “这样最好,守夜的人一旦发现什么问题,就立刻叫醒其他人。”大块儿同样赞同王强的提议。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时间,每个人都订下闹钟,十分钟的时候记得叫醒下一个人。”姜平皱着眉头说,他总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是究竟是哪不对劲呢? 他并没有深入思考,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运动再加上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他的精神早已经从疲惫转到亢奋,又从亢奋坠落回了疲惫。 这种情况下众人几乎是刚刚躺下就睡着了。 直到一阵:“嗡……嗡……”的震动把姜平吵了起来,王强拍了拍他,见他醒了,自己便躺在了他的位置上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灯亮着,他们没有敢关灯,谁也不知道一片漆黑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 吴鹏身处在那种密室中都能蹊跷的死亡,如果是姜平丝毫不感到恐惧,那一定是骗人的。 (我在由美子门口听到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怀疑由美子,但是同时他也明白由美子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和吴鹏发生关系,再把他杀害。 这个问题就如同一只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咔嚓!”窗外闪电炸裂,天地在一瞬间犹如白昼。 “那是什么?!” 姜平清晰的看到在窗户外面有一个人影挂在那,左右摇摆。 “喂,醒…” “咔嚓!”就在他打算叫醒众人之季,又是一道闪电,那个人影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花眼了?” (唔…可能是我太累了。) 十分钟是那么的漫长,仿佛永远过不完一般,偶尔飘进烟囱的雨滴在火上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姜平三十岁,还没结婚,家里介绍了不少,只是一直没等到那个人。 在他的回忆里,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不知道她从哪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却让他日日夜夜都无法忘记。 他记得她的名字:韩卉。 “嗡…嗡…” 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姜平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由美子,没由来的有些担心。 (再五分钟吧,让她守五分钟就足够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没有去叫醒她,而是看着窗外的暴雨。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猛地一沉。 随即,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怎么会呢?现在都城市周边都进行了山体加固,哪那么容易泥石流。” “啊…有点困了。” 姜平看了看表,又过去了五分钟,他这才终于叫醒了由美子。 这个女人睡眼朦胧的说了句日语,姜平没听清楚,不过大概是:纳尼? 随后她看清楚了对面的人是姜平,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哭丧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的坐了起来。 “你守五分钟就好了,我已经替你定好了闹钟,五分钟后你叫醒大块儿。” “嗯…”她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来说,可能的确过于沉重了。 姜平本来只睡了十分钟,睡眠不足的情况更严重了,刚刚躺下,眼皮就像灌了铅。 朦胧之中,他似乎听到了闹钟的震动。 (啊…该大块儿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原来是火灭了。) 随之,他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睡下了,甚至连灯都关上了。 谁在执夜?! 慌乱之中,他忙看了看表。 12点20,距离自己睡下过了三十五分钟。 精准的三十五分钟。 他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由美子值守五分钟,大块和王强各十分钟,那剩下的十分钟是谁在值守? 或者说是谁,叫醒了他? “第六个人?第六个人,难道真的有第六个人?醒醒,大家都醒醒!” “怎么了?雨停了么?”王强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姜平说。 “怎么回事?”大块儿问。 “我刚刚睡了三十五分钟,精准的三十五分钟,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而且,有人把灯关了”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并不好笑呢?呵呵,呵呵…”由美子干笑着,可以看得出,她已经接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别想太多了,或许真的是一个巧合也不一定。” 大块儿定了定神说。 “现在我们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这种时候最容易把一件正常的事情给妖魔化。” 姜平沉默了几秒:“嗯,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不知不觉间关了灯,又睡过去了,这倒也有可能。” “无论如何,我们得继续轮值,该谁了?”王强问。 “该我了,我刚才睡着了,这十分钟不能算,你们再睡会吧。” (应该是我想多了,不,一定是我想多了,对,一定是这样。) 姜平在心中默默的说着,uu看书 w.uukansu.o 安慰着自己。 事实证明,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十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一切照旧。 浇在火上的水珠,窗外的闪电和暴雨。 “嗡…嗡…” 他叫醒了由美子,如果真的是他太累了,所以出现了记忆差错,那他的大脑一定更需要休息。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便倒下睡着了。 忽然,又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再一次把他从熟睡中唤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 火,又灭了。 灯,又灭了。 “不,不,这,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看着表上的时间,这一次,是过去了四十分钟。 “醒醒,大家醒醒,这里一定有问题,有哪不对劲,这,这一定还有什么人。” 王强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姜平,他不知道姜平此刻的感受,但他却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我不睡了,我一定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由美子睡眼惺忪,含着泪蜷缩在壁炉旁,想要吸收那最后一点温暖。 “轰隆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数的山石混合着泥土从山顶倾泻而下,转瞬之间将半栋别墅掩埋在了地下,腥臭的泥土拍打着门窗,突如其来的泥石流似乎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该死!怎么会这样?!” 姜平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后悔,他后悔当初自己突然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应该提前做出准备才对! 第7章 滑坡 一阵剧烈的山体抖动,早已破旧不堪的门窗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碎裂。 泥石流彻底封死了大门,还在不断流淌的向内流淌,填满整个一层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死在这。”由美子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精神崩溃了。 发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快去二楼!” 姜平看着跌跌撞撞跑向楼梯的由美子,二楼已经是目前仅剩的‘安全场所’。 众人闻声,慌忙起身一脚深一脚浅的向着二楼跑,不过说是跑,速度只是比散步稍快一些,每一步踩进泥水中都要用力拔才拔得出来。 钢铁不断扭曲断裂。 电光火石之间,一楼仅剩的的门窗也经受不住泥石流巨大的压力,爆裂了。 更多的泥水通过窗户和大门席卷而入。 “快!快去二楼的安全屋,这房子要塌了!” 已经分不清楚是谁在说话,泥石流巨大的轰鸣声几乎掩盖了一切。 二楼的安全屋其实就是一间经过钢铁加固的房间,以钢结构的墙壁代替了砖石墙壁,在遇到地震或者泥石流的时候可以有效的进行庇护。 这栋建在山腰的别墅有两个安全屋,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地下,躲避泥石流最好的选择是地下,可是此刻前往地下的通道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泥水下,根本无法到达。 姜平艰难的推开了二楼安全屋的大门,由美子已经钻了进去,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山体坍塌的距离力量在顷刻间颠覆了整栋房子的重心。 姜平脚下还没站稳,便重重的摔了进去。 他伸出左手,想去拉门,但却没有拉住。 王强,大块儿几乎是紧跟在他后面摔了进来,三个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随着重心再一次偏移,别墅彻底分崩离析。 安全屋被直接甩了出去,就像一个铁块被从房子中甩了出来,顺着泥石流向下不断的滑去。 “快!把门关上!下面是条河!”姜平大喊一声。 “该死的!” 大块扶着墙壁起身,一个健步跨了出去,无法稳定自己的身体,径直的撞在了门框上,整个安全屋为之一振。 “嘭,嘭,嘭”三生闷响,门终于关闭的严丝合缝。 几乎就在同时“噗通”一声,分明是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安全屋停止了震动。 寂静,一片寂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不时的传来什么东西敲打安全屋房顶的声音。 “嘭,嘭嘭,嘭嘭,嘭” “大,小,小,小,大…十七,十八,五十六…” 姜平在心中默默数着敲打房顶的声音。 “三百二十七,一共三百二十七块石头落在了屋顶上” 他开口说道。 众人相视不语,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恐惧。 就连大块儿在死神的面前,也变得暴躁不堪,焦虑和愤怒在他的青筋中游走。 “停下来了么?” 王强这句话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姜平没有说话,他明白,这并不是停下来了,山洪虽然来得快,去的也快,但那相当于把山扒了一层皮。 在这层皮没有完全脱落之前,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恐怕是他们已经被埋在了河底,所以听不到了上面石块坠落的声音罢了。 他没有说出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没有办法告诉他们。 但是他却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完了,我们被活埋了,完了,彻底完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是逃出来了么?打开门,游上水面是不是就得救了?” 由美子说。 “对,一定是这样,我去开门,我们游上去!” “由美子!”姜平一把抱住了由美子。 “不,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泥石流还没结束,现在出去很危险。” “是么?那…好吧,就在这等会吧…哎,吴鹏呢?吴鹏哪去了?他没出来么?” 姜平看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 “少说几句话吧,这里的空气有限,不要浪费。”大块儿趴在了地上,努力的吸了几口气后说。 但是寂静却似乎更加重了恐惧的心里,每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空气反而消耗的更快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想想办法。”王强说。 “你有什么主意?”姜平问。 “我们或许可以试试游上去,只要上了水面就安全了。”王强说。 “我们不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大块儿说道:“如果我们在水下比较深的位置,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强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提个建议…虽然这无疑是这赌博” 众人又一次沉默了。、 “好热啊…”由美子面色潮红的站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由美子!”姜平快步上前,还好,这个女人只是缺氧了,把她抱起来聚在高处,努力的吸了几口氧气之后便稍稍缓过来了一些。 “不能再等下去,一旦氧气用完,我们都得死在这。” 姜平说。 “只能赌一把了。” 大块起身走到了门边:“好,我水性还可以,你们跟着我,能省点力气。”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期待着门后不是泥石混合体,至少不是无法通过的巨大石块,当然他们希望开门之后见到无数的水,哪怕是泥水涌进来,那至少说明他们没有被困死。 “咯吱”门开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那扇门后,不是泥土,不是石块,也不是水。 而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森林。 这是怎么回事? “往后退!”大块儿忽然大喊一声,几个箭步猛地跑了过来。 所有人为之一振,本来打算去一探究竟的姜平也退了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大块儿说出了让他们彻底绝望的一句话:“我们,在悬崖边上。门外,就是悬崖。”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外面怎么会是悬崖? 别墅分明是在半山腰,悬崖却是在山顶,那为什么会是悬崖? “呼,呼…”由美子此刻终于彻底的缓了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来的悬崖?”姜平问大块儿。 “恐怕刚才那不是纯粹的泥石流,应该是地震了。” “地震?”王强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块儿。 “我们现在的位置的确是在河床,不过地震却把河床震出了一道大口子,不知道有多深。” “呼…”姜平松了口气:“太好了。” “好?”王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只是泥石流,这个偏僻的地方荒无人烟,不一定有救援队,但是现在既然是地震,那就一定会有救灾人员过来抢险,避免不知情的人掉进去。” “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没错,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部队来抢险的。”大块儿也附和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众人的心情也都舒缓了起来,靠坐在的内侧的墙边,相视而笑。 “没想到这次,我们居然活了下来,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王强第一个开口说道。 “我们活下来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由美子看着外面的天空,终于镇定了下来。 “姜哥,我们活下来了!”她兴奋的叫着。 看着这个女人,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只是可惜了吴鹏…”王强本来打算说下去,但是他却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安全屋的一个角落。 在那个角落里是吴鹏那具干枯的尸体,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是谁?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一个颤抖的声音,uu看书 ww.uanu 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喉头哽咽的声音回荡。 “会不会…会不会是刚才滑坡的时候碰巧滑进来的?”由美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不,这不可能,刚才滑坡的时候门分明是关上的…除非,除非他是穿墙进来的。” 姜平心中顿时也乱了方寸。 干尸莫名出现在安全屋里,除了有第六个‘人’之外,似乎没了别的解释。 整个房间都是钢结构构造,唯独一个窗户还是防爆玻璃镶嵌在钢板之间,根本无法开合。 如果是第六个‘人’,那他现在一定也在这个房间里,只是没人能看到他。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由美子说话间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嘎吱~~”安全屋瞬间向前倾斜,发出金属摩擦所特有的刺耳噪音。 “别动!回来!”大块儿一把拉回了由美子,但是他的动作也大了一些,整个安全屋更加剧烈的向着深渊滑去。 “该死!怎么会这样?!”姜平只顾得大叫一声,安全屋向下的倾斜角度就已经接近了30度,就算所有人都想待在内侧的墙边,没有什么东西抓着,身体也会不自觉的向下滑。 所幸在几次晃动之后,终于还是保持住了这个位置和角度。 众人扶着墙,固定着自己的身体,大家都明白,这种时候哪怕是一只鸟的重量都有可能让这间屋子坠入无底的悬崖,万劫不复。 空气仿佛结了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不敢动。 第8章 挣扎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状态所带来的是极端的焦虑,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一阵微风缓缓吹过,由美子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黑影,随后她惊讶的发现,那具干尸竟然趁着风势摇晃了几下,开始缓缓的滑动…。 向着门口滑动… “快拉住他!不能让他到那边去!他会把让我们坠下去的!” 大块儿也发现了问题得严重性,大喊一声,想要伸手去拉,但是他离的最远,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而离得最近的偏偏又是怯生生的由美子。 “抓住他,由美子!” 说时迟,那时快,姜平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把将由美子推了出去。 由美子还没反应过来,那娇小的身板就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惨嚎,所幸她也不算迟钝。 一双修长的美腿稳稳的夹住了那具干尸的脑袋。 “嘎吱…嘎吱…”刚才那剧烈的活动使得安全屋又一次晃动了起来,所有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明显感觉到这次的晃动比上次更加的危险,倾斜角度更大了。 大到几乎已经无法保持自己的位置,随时可能像滑滑梯一样滑向死亡的彼端。 “由美子,加油,把他拉回来,不能让他在这个位置呆着!”姜平咬着牙,干脆也用腿勾住墙边的铁柱,两只手抓着由美子往回拉。 “使劲,使劲啊…” “嘎吱…嘎吱…”随着尸体被一点点的拉回来,安全屋的晃动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该死,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么?) 姜平心中一阵难受,如果当时不堵这口气就好了,大不了就辞了这份工作,回家种地,何苦要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呢? “嘎……吱……”一声巨大的哀鸣,安全屋终于支撑不住,向下猛烈的倾斜,以垂直的角度向着深渊落下。 “啊!!!!” 屋内的所有人尖叫着向下跌落。 “嘭!” 一块凸起的岩石插入了打开的门中,硬生生的把安全屋给挡了下来。 突然的停顿把姜平甩到了墙壁上,脑袋撞出了血。 虽然侥幸得救,但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众人心中都是万念俱灰。 这也只不过是死得晚一些罢了。 (上不去了,真的上不去了。) “咔嚓…”由于安全屋的重量,姜平本想去看看有没有办法爬出去,顺着岩石攀登,可他刚走一步,那看似坚硬的岩石就发出了将要断裂的声音,吓得他再不敢动弹一下。 “我们需要减轻重量,这屋子太重了,岩石撑不住的。”王强第一个说道。 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是个多么敏感的话题。 “你说什么?减轻重量?这屋子里就我们几个人,你究竟是想减轻什么重量?”由美子瞪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王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对,我们可以把吴鹏的尸体扔出去,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他,但是他一定不希望死了还拖累我们吧?”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的确,把吴鹏的尸体扔出去,可以减轻些重量,可是究竟能减轻多少重量呢? 没人在意。 吴鹏干枯的尸体被从门缝中扔了出去,那块凸出的岩石也很争气的没有再发出断裂的声音。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平微微动了动,走了几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我们接下来,得有个计划。” “计划?”大块儿和王强同时看向姜平。 “看你们背后,那几个固定在墙上的柜子,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应急的食品和水。” “食品和水?”王强说话间就要起身去查看。 “不要!”姜平立刻叫住了他。 “那个位置距离这个石块太远,还是让体重最轻的由美子去查看一下吧。” 由美子刚才把吴鹏的尸体扔了出去,现在还在角落里发呆,听到姜平叫她的名字,两眼无神的看向他。 “由美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只有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行,吴鹏已经死了,你不用感到任何的负罪感,你这么做帮了他也帮了我们,现在,我需要你去看看那个箱子里有什么食物。” 由美子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才把吴鹏扔了出去。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墙角的箱子走去。 钢制的储物箱并没有锁,只是扣上了两个挂扣,由美子费了些力气也就打开了,里面果然是姜平所说的食物和水,只不过除此之外,还有第三样东西。 “啊!”由美子一声尖叫,慌乱的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就从门摔了出去。 “尸体…里面有尸体…” “尸体?!!!”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么小的箱子?怎么会有尸体?”王强颤抖着问道。 “不,不是,是封在保鲜膜里的尸块…有血有肉,看着还…” “还什么?”王强问。 “还很新鲜…呕…”这个词差点没让她自己吐自己身上。 “保鲜膜?那不一定就是尸块,或许是别的什么肉也说不定吧。”大块儿说。 “不,一定是尸块,里面有鼻子,有指头,还有…眼球和耳朵!” “呼…” 整个房间只有倒抽凉气的声音。 “你们听……什么声音?”姜平忽然说道。 随之,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从远处不断的接近。 “是救援飞机,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由美子兴奋的大叫。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王强,大块儿都跟着一起喊了一起来。 直升机的声音在此刻堪称天籁之音,他们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而动听的声音。 “该死!” ……………… 在珠洲市第一人民医院里,姜平,王强和由美子躺在一个病房里,每个人的身上几乎都布满了皮肉擦伤,软组织损伤以及肌肉损伤,在他们被救出来之后,就连医生都在感叹他们的肾上腺素分泌之多,显然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他几乎无法想象这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咚咚咚…”王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辛苦你了。”姜平结果王强端过来的稀饭和小菜。 由于身体素质优秀,王强几乎没怎么住院就出院了,但是姜平这个主编在住院,设置的摄像机还在挖掘中,所以他也没工作,索性就担负起了打饭的职责。 “怎么样?摄像机挖出来了么?”姜平问。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几个房间的废墟已经找到了,虽然摄像机肯定是废了,希望存储带还能用吧。” 大块儿显然有些心疼那些价值不菲的设备,不过却并没有过多的担忧,毕竟对于国有电视台来说,那些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只不过自己节目组的预算就一定会扣掉一大笔。 “只要这次的东西剪辑出来,咱们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平的信心让制作组的人都感到了一丝欣慰。 “姜平?”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是我”姜平答道。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可能有点受惊过度,需要转神经科进行进一步检查,你还是未婚,那就找你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来办理一下手续吧。”医生翻阅着手中的病例,在未婚一览上盯了几秒。 “好的,麻烦您了。”姜平说。 “受惊过度?”等医生转身出了房间,王强难以置信的望着姜平:“他是不是搞错了?” 姜平耸了耸肩,露出一抹苦笑:“谁知道呢,反正这算工伤,有的查就查一下好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虽然节目组的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但是对姜平来说,却仍然是非常难熬的一段时间。 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放任耳边的电话铃声在房间中回荡。 “喂,姜主编么?” 来电的人是消防队姓陈的副队长。 “你好,是我。” “你们的设备挖出来了,不过摄像机已经成了一堆报废的零件,或许你们还有办法抢救一下?” 陈副队长话里显然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uu看书 .uukashu.co 姜平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的罪过这个陈副队长或者消防队,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如此突兀。 “谢谢,能先送过来让我看一下么?” “可以,反正是你们电视台的东西,送到你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不如下午就给你怎么样?” “好,我在台里等你,你来吧。” 姜平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耐烦,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或许对方在打这通电话之前刚刚跟别人吵了一架。 本来今天是休假的时间,但是姜平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自己几乎是拼了命才拍出了这些资料,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他的命。 吃了午饭,姜平早早的等在了办公室里,他本想见见这个陈副队长,问问他究竟是在哪找到的摄像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想见自己。 听前来送残骸的报案说,送残害的人把东西仍在前台,只留下了一句给姜平,转身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这让他有些不解,自己究竟跟这个陈副队长结了什么仇? 摄像机的残骸在一个纸箱里,看样子是直接从地上铲了起来,破碎的砖石和钢筋混凝土夹杂着黑色的碎片装了半个盒子。 看着这一堆‘垃圾’姜平有些头疼。 他几乎耗费了一整个下午才从里面找到了存储的内存卡,幸好,没有损坏。 监视器的画面闪烁了几下,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上--那是吴鹏。 第9章 笔录 一天前: 大块儿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惨淡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窗外的树干被投射在地上,宛若一条巨蟒。 “灯什么时候坏了?” 他拨弄了几下门厅大灯的开关。 清脆的响声过后屋子内仍然是漆黑一片。 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一头钻进了卧室,懒得开灯,就那么沉沉的睡下了。 被子有些潮,这让他十分的不舒服,辗转反侧几个来回之后还是爬了起来。 在那一刹那,他发现不对劲! 原本被月光投射出来的树干影子竟然不见了,不,那里原本的一棵树在一周前分明已经被砍掉了,那么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 ………… 姜平盯着监视器,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在吴鹏自己回房间休息之后,他正在床上睡着,原本应该锁着的门却缓缓的开了一道缝,一个人影在镜头能拍摄到的极限处晃了晃。 “主编”王强气急败坏的冲进了主编室:“不好了,主编,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大块儿出事了,他被人谋杀了。” “什么?!” “刚才警察打电话过来,说他在家被人谋杀了。” “?!” 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猛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姜平仿佛被人重重的敲了一锤子,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块儿怎么会被谋杀?” “听警方那边的意思,好像跟咱们之前去那栋别墅有关。” 本以为事情都结束了,却没想到大块儿居然在这时候被谋杀了,而且还跟那栋别墅有关,姜平愣在了原地。 王强接下来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跟那栋别墅有关…跟那栋别墅有关…) 姜平心中重复着这句话,可是那栋别墅都已经在泥石流中彻底坍塌了,怎么还会跟它有关? (难道说…) 一个不详的念头隐隐出现在了姜平的脑海中。 “姜哥,姜哥。” 王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姜平的思绪。 “警方那边找咱们过去录一下笔录,他们想知道在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哦,好。”姜平答道:“你通知一下由美子,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 姜平看着王强离开了房间,转头看了看监视器,监视器里的吴鹏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句尸体。 他呆滞了几秒,跟着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的机箱中噼啪一阵电流的杂音,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珠洲市警局刑警大队门外,姜平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由美子不由得又想到了吴鹏。 那个和自己共事了几年的年轻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最后连尸体都带不出来… 心里不免有些忧郁,再想到大块儿竟然也死于非命,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进来吧。” 负责大块儿案子的是一个年轻的李姓警官,左侧面颊上有一道细长的划伤十分引人注意。 “你们这些人,没事就喜欢给我找麻烦,不过托你们福,那破房子终于塌了。” 李警官走在前面,头都不回,似乎后面这三个人是他极力想要摆脱的包袱。 “进去等着吧。” “不是录笔录么?”姜平看着眼前这间不大的审讯室,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小偷也要过年,外面没地方了,就在这里面录吧,赶紧的。” 狭小的审讯室和冰冷的手铐带来的压抑感让姜平仿佛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犯人。 手中握着笔,却迟迟写不下去。 “咚咚咚…”李警官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把你们在别墅里遇到的事情详细的写出来,然后签字画押,写完交给外面的值班警员。”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受到这种待遇让三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 姜平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李警官脚下顿了顿,问道:“什么事?” “大块儿,不,罗山是怎么死的?” “死?谁跟你说他死了?” “他没死?可是……” “没错,他是被谋杀的,不过肌肉太厚,匕首没有伤到要害,现在为止还在医院抢救” “真的?他在…” “行了,别问了,我告诉你们的就这些,把笔录写完就赶紧走,有什么新的进展会有人通知你们。” 李警官“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这个声音仿佛大块儿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在座的三个人都感到一阵由衷的欣慰。 笔录枯燥而乏味,三个人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决定对于那些灵异事件绝口不提,只归结于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 直到三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笔录,李警官才走了进来。 这次他的表情却不同于之前,一张脸笑呵呵的,谁都能感觉出来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李警官冲着审讯室里的玻璃偷偷的笑了笑,他自己或许以为没人注意到,可是在座的三个人却都清楚的发现了他这个举动,并且同时明白了一些什么。 恐怕刚才的全部过程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之下,可这是为什么呢? “三位,写完了么?” “差不多了。”姜平站起来把笔录递了出去,李警官却没有接过去,而是挥了挥手继续说:“这些都是形式,不重要,不过,你们刚才提到的那第六个人,咱们详细的聊聊那个?” (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 姜平和王强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们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价值,居然会被全程监视,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现在想想,那有可能只是我们睡迷糊了而已。”姜平说。 “让你们说,你们就说说,诚实的做笔录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职责不是么?” 李警官虽然还在笑,言语之中却又有了些不耐烦。 “我想关于那个没什么可说的吧。”姜平虽然不想隐瞒什么,只不过对于对方这种态度他也不想痛快的言听计从。 对方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但是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单面玻璃,还是强忍了下来,继续赔笑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之前接到过几次关于那座别墅的报案,当事人多少都提到多出来一个人的情况,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强见对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 “只不过他们跟你们一样,第二天都说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且细节都忘的干干净净。” “……”姜平没说话,王强没说话,由美子也没说话。 他们听到对方这么说,心里都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事情一定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怎么样?现在能说说了么?”李警官问道。 “好吧,是这样的…那天吴鹏死了之后,我们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待在了一楼,轮流守夜,每隔十分钟换一个人,可是……” 姜平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进行了阐明。 李警官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却时不时的看向那面玻璃,显然这些内容不是他感兴趣的。 “事情就是这样了” 大约三十分钟后,姜平最后说到:“如果方便的话,能把他叫出来我们聊聊么?” 李警官愣了愣,对姜平的要求也并不是很意外,用询问式的眼光看了看镜子后面,没说话。 直到几十秒钟后“嘎吱”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走了进来,尽管是在屋子里,他却仍然戴着一顶黑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几乎都藏在墨镜的后面。 “你好。”墨镜男伸出手。 姜平也伸出手,两人简单的握了一下。 “很抱歉监视了你们这么久,我们怀疑那栋别墅和之前在一座岛上发生的案子有关,但是现在别墅塌了,线索没了,所以你们的口供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岛上的案件?”姜平问。 墨镜男沉吟了片刻: “具体内容我不便透漏,不过相信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或许到那时候我们可以深入讨论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好吧。”姜平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可以,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想到什么今天忘记说的,给我打电话。” 墨镜男递过来一张名片,名片上没有公司,没有职位,黑色的纸上只写一个名字和电话。 “程刚…”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站在警局门口,姜平把名片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不去打听一下大块儿在哪?”由美子问道。 “问了估计也没用,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们。”王强回头看了看,程刚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块儿会被人谋杀啊。”由美子气得直跺脚。 “哎……”王强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这个时间了,回台里也下班了。” “没什么事就回家吧,锁好门,我有预感,似乎事情还没有结束。”姜平定了定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这句话,或许这只是他的直觉。 “还没结束?不会吧,你是说我们也有可能……?”由美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平。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似乎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uu看书 wom ” “我也有这个感觉,如果你们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吧,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王强说。 “去哪?”姜平和由美子同时问道。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对于王强的故作神秘,两人倒也没有深入追问,或许是出于信赖,或许是出于病急乱投医。 311路公交车上,三个人坐在了最后一排,这辆车直通郊外,在下班时间非常拥挤,直到最后一站,足足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天色已经擦黑。 “这里是……?”姜平看着眼前的这所学校。 《珠洲市医科预备中学》 残破的牌匾灰蒙蒙的,上面几个浮雕铜字残缺了几个笔画。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由美子不解的问道。 “记得咱们上次的拍摄么?” “当然记得,有什么问题么?” “之前在拍摄途中,教学楼里出现了一些人影,大家都以为那是我找的群演,其实,并不是。” “什么,你是说?!”由美子瞪大了她那双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形。 “那些可能是真正的鬼…” “什么啊,那你还带我们来这里干嘛啊,讨厌,我要走了!”由美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强一把拉住了她:“先别走,这或许是我们弄清楚真相的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姜平同样不解的问道。 “我们在这里玩召灵游戏。” “你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10章 鬼校 “你疯了吧?!”由美子疯狂的喊了出来。 “听我说,我之前调查了一下那所别墅,据说第一个死在那所别墅里的女学生就是这所学校的,在她死了之后有不的目击者都声称晚上在这里见过她的鬼魂,如果我们能召唤出她的鬼魂,或许就能弄清楚一切的始末。” “不,要问你自己问,我要走了。”由美子转身走了几步,又怯怯的停了下来。 “那个…姜哥,你走么?” 姜平犹豫了一会:“说不定这也是个办法。” “你…你说什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由美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许,这也是个办法,虽然有些危险,但至少比一无所知的面对危险要好一些。”姜平说。 “可…可是…哎,好吧。你们打算怎么做?”由美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再玩一次笔仙。”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姜平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呢我在录制一期节目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一种召唤某个特定灵魂的方法,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三个人同时吞了口口水,一股莫名的凉意从衣领钻了进去。 “什么方法?”由美子不安的问道。 “从死者的坟地中取出泥土,捏成人形,写上生辰八字,然后在灵魂出现过的地方点上两根蜡烛,待到午夜子时,如果死者的灵魂还在周围,就会附身到泥娃娃身上…只不过…” “不过什么?”由美子追问道。 “只不过这种方法也有很大的弊端。” “是什么?” “如果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灵魂之前钻了进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太好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当初只不过是闲聊的时候聊到这了,我也并没有在意…”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哪弄这坟前土呢?”王强问道。 “坟前土,我这有……”一个幽幽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三个人的后面。 “啊!”的一声惨叫,由美子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般跳进了姜平的怀里。 “s……sh……谁?是人是鬼?”王强也被吓的一时语塞起来。 “是我,朴信。” “朴信?”姜平打亮手机的手电筒,顺着光线看去,来人的确是新来的摄像助理:朴信。 “你怎么会在这?”姜平问到。 同时,由美子蹲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所以就想着要来帮帮忙。” 虽然他这么说,但姜平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过你坟前土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由美子和王强听他这么说,又紧张了起来。 “姜哥,你忘了么?当时我们组就在旁边拍摄另一个节目,你还跟我们组长说过话来着。” “哦!对,对了,你之前是刘宇组里的,没错。太好了,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姜平想了想,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这坟前土的主人是一个叫李长乐的女生,你们找的应该是她吧?” “对,就是她。”王强答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拿错了。”朴信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抓紧开始吧,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多待下去。”由美子站了起来,手仍然紧紧的抓着姜平的衣袖。 “由美子,你…别动,千万别动。” 王强抬头看了一眼由美子,只是这一眼就再也没让他移开视线。 顺着王强的眼神,姜平也看向由美子的身后,就在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上:一个黑影若隐若现的左右飘忽着,面目扭曲,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什么啊,你们别吓我……”由美子看到姜平的眼神,吓的几乎要哭了出来,想要扭头去看看在自己身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别动,别扭头!”王强厉声说道:“千万不要和他们对视,只要不对视,就不会有事。” 风声在耳边低语。 “我听老人说,那些东西不想被看到,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或许就会这么走掉。” 王强努力的保持镇定。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黑影终于说完了想说的话,纵使没人听到他究竟说了什么。 之后,恍惚的晃动了几下,消失了。 “怎么样?他……走了么?”由美子忐忑的问道。 姜平点了点头:“走了。” “呼…”由美子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瘫了下去,坐在地上娇喘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开始,谁有水?” 姜平接过朴信递过来的一小撮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虽然用一个袋子装着,刺骨的冰冷仍然让他打了个寒颤。 “我带了半瓶。”朴信反手掏出了矿泉水。 姜平把泥土和矿泉水混合在一起,粗略的揉了两下,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 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他面前快速的腐烂。 很快,一个粗糙的人形便被他捏了出来,这种黑色的泥人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几点了?”姜平问到。 “10点47”王强看了看表答道。 “距子时还有13分钟,之前传说看到她灵魂的位置是哪?” “在室内游泳馆的跳台,据说她生前是游泳队的。” “室内游泳馆我知道在哪。”朴信说:“之前我来过这边参加侄女的游泳比赛。” “太好了,我们走。” 漆黑的夜晚,破旧的校园走廊藤蔓横生,不时有黑影在期间穿梭,飒飒作响。 “好臭,这里就是游泳馆么?” 由美子站在覆盖着一层灰尘的玻璃门前,捂着鼻子,尽量不去闻那些从游泳馆中漂出来的潮湿和酸臭的刺激味道。 “嘘,先别说话。”王强打断了由美子的话:“里面好像有人。” 恍惚的火焰在游泳馆内若言若现,枯叶破碎的声音表明了里面的确有什么人在走动。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几个人悄悄地蹲在门口,游泳馆的大门开着一条缝,勉强能看到泳池边的跳台,那里就是传说中鬼魂出没的地方。 一个人影在泳池边缓慢的来回走动,肢体动作十分的怪异,脚步踩在地上仿佛踩在玻璃上一般痛苦不堪,剧烈的颤抖着。 “这……这真的是人么?” 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那个‘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分不出来究竟是谁吞了口口水,喉头翻滚的声音仿佛无限的方法,在空旷的游泳馆中回荡。 那个人应骤然一震,整个人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门口,一双眼睛散发着墨绿色的光芒。 “啊!”由美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糟了!) 所有人心中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猛地原地跳了起来,迅速的转了个身,向着另一个方向一路狂奔,当他们反映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后门已经重重的撞在了破旧的门框上,发出一声悲鸣。 “那是个人!快追!” 猛然醒悟过来的人,羞愧和愤怒迅速占领了他们的理智,兵分三路向着游泳馆的后门冲了过去。 可当他们来到后门之后,见到的却只剩下一片狼藉,那个人早不知道消失在了什么地方。 “该死,他一定是个知情者!”姜平愤然说道。 “看这里。”朴信指着在后门上挂着的一根布条说:“这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一根布条?”姜平问。 “你仔细看,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姜平皱着眉头,接过布条,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这是……?这怎么可能……” 三年前,姜平刚刚被调到午夜节目组,那时的他因为工作受挫,一堵沉溺在酒吧中一蹶不振。 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在一次酒后的午夜,他硬撑着上了自己的车,车轮飞速的旋转着,宽阔的马路上空无一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时速表上的速度不断的攀升:80,90,100…… 当时速表刚刚超过130的刹那: “嘭”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物体钻进了车前,uu看书 w.uukashu.c 被车的冲击力整个撞飞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就是这样一根蓝白色布条,残留在了他凹陷的保险杠边缘。 ……………… “这,这不可能,它分明,分明已经被我扔了的…” “怎么了?姜哥?”由美子看出了姜平的反常。 “没,没什么…这个好像是这所学校校服的料子,那个人应该是个学生”姜平草草的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学生?我看看…”王强伸手想去拿那块布条,但见姜平却丝毫没有给他的意思也只好作罢。 “姜哥,已经子时了。” 姜平看了看表,果然,已经十一点三十分了,天彻底黑了下来,废弃的校区没有任何的光源,一轮圆月被云雾遮住了大半,只留下斑斑点点的白光透过游泳馆的天窗不规则的洒落在泳池中,仿佛一大片肮脏的污渍。 众人来到了游泳馆中,姜平把泥塑的小人立在游泳馆跳台上的同时,由美子似乎看到他的面目莫名的扭曲了一下,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凶恶的鬼怪。 “你…”他指着姜平,支支吾吾半天,却并没有说出来什么。 “你怎么了?”姜平回过头来看着她,面目却已经回复了往常。 “没……没什么,好像是我眼花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火机的火苗引燃了两根鲜红色的蜡烛。 微弱的光线在黑暗的游泳馆中仿佛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呼唤着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 第11章 起因 “噗哧……”两根蜡烛晃动了几下之后,齐刷刷的熄灭了。 黑漆漆的小人怪异的扭曲了两下,脖子缓缓的开始转动。 “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泥土竟然发出了骨头折断的声音,一颗脑袋滴溜溜的掉在了地上。 “洽洽洽洽,洽洽洽洽” 畸形而尖锐的笑声从那颗在地上不断滚动的脑袋里传出来,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剧烈的头痛几乎让姜平难以保持神智的清醒,身体歪歪扭扭的晃动了几下,重重的撞在了石台子上。 “嘭”一声闷响,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温柔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了下来,模糊了眼睛。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那颗掉在地上的头颅此刻宛若变成了一颗真实的,血肉模糊的脑袋,鲜血不断从切断的脖子中向外喷涌。 空灵的声音仿佛从游泳馆的每一个角落响起,那个灵魂此刻无处不在。 “对,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由美子已经被吓得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顾得上不停的道歉。 姜平吞了口口水,才终于稳住了心神,扶着跳台的阶梯问到:“我们去过那栋别墅,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你能告诉我们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呢?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用命来换!” “用命来换?!” 姜平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游泳馆骤然寂静了下来。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由美子的声音低沉的如同蚊子略过一具干枯的尸体。 沉默的气氛氤氲,发酵。 “咚……”游泳馆顶的大钟悠扬的敲响了凌晨一点的长鸣。 姜平第一个走出了游泳馆,与进去之前相比,他走的更加悲仓, 由美子和王强跟在后面。 用命来换?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是在考验人性的自私,就算换来的信息能够让他们逃过一劫,那又应该用谁的命来换?谁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换回来这个能够活命的信息? 朴信最后一个出了游泳馆,朦胧的夜色笼罩下,学校中处处都有那模糊到几乎不可见的黑色身影。 “或许不久之后我也会变成其中一个?”姜平这么想着,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 嘴巴张开,又合上,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什么。 直到走出了学校的范围,王强才开口说道:“姜哥,那个鬼魂说: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是什么意思?” 姜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由美子只穿了一件睡衣,狼狈的冲到了姜平公寓门前气喘吁吁的拼命按着门铃。 姜平彻夜无眠,在破晓时分才刚刚有了些睡意,却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噪音给搅和的天翻地覆。 他坐在床边,听着门铃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却并不愿意起身去开门,他担心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的是一张血淋淋的面孔,或者更甚,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笔挺男人。 “嘎吱”门终于被打开了。 由美子一步扑了进来,面色苍白,浑身都是墙壁上蹭下来的墙皮与白灰。 “姜哥,姜哥,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了,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我了?”她语无伦次的抓着姜平的衣领,双腿不住的剧烈颤抖。 “你…你在说什么?”姜平黁里不让自己问出那句会使他胆战心惊的话。 但这却并没有阻止由美子说出令他心如死灰的答案。 “王强,王强失踪了,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了?” 姜平却反常的感到平静,似乎这是一个躲不过的魔咒,但他还是在欺骗由美子,或者是在欺骗自己。 “失踪,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还在呆在一起么?不,他只是失踪了是么?如果是这样,并不一定就是……就是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是逃离了,如果是逃离了,或许,还有希望。” 姜平感觉到脑子有些乱。 “不,不会的,他的门……整个被切成了两半,家里也有搏斗过的痕迹……还有…还有他的血。” 姜平没有再说话,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理清思路,他似乎不愿意被恐惧所俘虏。 “你先冷静一下,或许我们应该待在一起,这样会安全些。” “嗯!”由美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 “王强,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对么?”由美子蜷缩在姜平公寓的沙发上。 “不会有事的”姜平虽然极力安慰着由美子,但他自己内心却是忐忑的。 两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电视机中的雪花在飒飒作响。 姜平看着房间中背阴面的角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里之前是不是放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地上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谁的头发?那么长,应该不是我的。) (家里难道还有别人在?会是谁?是‘人’么?) 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将他折磨到几近崩溃。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姜平纵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我们必须去做点什么。” “不,不,我不要离开这。”由美子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仿佛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那曾经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是如此的沙哑,歇斯底里。 “不要,不要,不要开门!”由美子大声叫嚷着,妄图阻止姜平转动那该死的门把手。 然而姜平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外面来的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谁?”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们之前在警局见过一次。”外面的人答道。 从猫眼向外窥视,能看到的只有一顶低压的黑色帽子和墨镜上反射的绿色大门。 “程刚?”他瞬间想起了门外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男人并没有给姜平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是这种时候来访,倒是真的给了他一线希望。 “嘎吱” 公寓们被打开,外面刺眼的阳光洒进屋子,在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眼前这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在发光。 “你朋友的事情我听说了。” 程刚抬脚走进了屋子在门旁站定,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或许能帮到你。”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么?”由美子兴奋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根据我这两天的调查,或许这一切的根源都跟隐藏在那所房子底下的东西有关。” “底下的东西?你是说挖到的那些古墓?”姜平一脸疑惑的看着程刚。 “古墓?不,那座别墅下面曾经是一个陨石坑,由于来自外太空的辐射对电磁干扰十分严重,附近的通讯设施经常处于瘫痪状态,后来政府拨款在上面填入了新土,并且大范围的植树这才解决了信号断带的问题。” “然而,在大家以为一切都恢复正常的之后,那块土地被卖给了一个商人建造别墅区,只是别墅刚开始建造就不断的发生怪事。” (传闻是假的?) 姜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 “怪事?”姜平问到。 “嗯,最初只是偶有工人感到身体不适,到后来,终于发展成了普遍现象,有几个严重的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症状,腹痛不止,出虚汗,而去了医院之后却发现是得了淋巴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可在此之前他的身份一直很健康,多次体检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因为辐射?” 程刚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开发商给了工人的家属一些抚恤金,这件事情就以施工意外简单的了结了,而后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一栋别墅竣工。” “那是八年前。” “八年前?”姜平惊讶的看着他:“那个学生死亡的时间?” “对,那个学生的案子之所以被传出各种版本,我们政府也有责任,因为案情实在是过于扑朔迷离,所以当局选择了隐瞒真相,以避免造成一般民众的恐慌心理。” “这么说,其中的确另有隐情?” “嗯,在那所房子下面的陨石坑,其实还在。” “还在?你刚不是说被填起来了么?”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个女学生的死亡,其实在她的死亡背后还隐藏了另外一个案子。” “是什么?”由美子颤颤的问道。u看书 uukanshu “二十人集体失踪案。” “集体失踪?” “没错,我们一开始在发现女孩尸体的时候以为是那些民工犯案,毕竟农民工在工地强奸少女并不罕见,然而在调查后却发现事情更为的扑朔迷离,首先是女孩的尸体呈现高度扭曲的状态,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撞过,其次曾经参与工程的民工全部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就连家属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那开发商呢?”姜平问。 “我们以为是开发商隐瞒建筑事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更加深了我们的疑惑,农民工失踪的事情他们也毫不知情,甚至还为此给家属支付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十个活生生的人啊。” “嗯,的确,二十人的数量惊动了省厅,出动军警对别墅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最终,在数台大型机械的帮助下,才让我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是什么?” “就在那个原本以为彻底填平了的陨石坑下层,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坑,两个坑的形状就如同是一个沙漏,就在下层的坑穴中,我们发现了几具失踪民工干枯的尸体,在没有任何通道的情况下我们完全无法想象尸体究竟是如何进入十几米深的地下坑中,并且在仅仅几天的时间内所有的尸体都呈现出快速的脱水干枯状,那黑褐色的干尸在没有经过dna鉴定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是挖到了数百年前的墓穴。” “黑褐色的干尸?吴鹏的尸体也是这种形态。” 第12章 寻求真相 “诅咒,这一定是鬼魂的诅咒。”由美子跌坐在沙发上,惊惧的看着房间中阴暗的角落。 “王强,大块,他们一定就是遇到了他们,一定是,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与由美子的惊慌形成对比的是姜平脸上那股狂躁的怒气。 “如果想要解决这整件事情,你们可能要再去一趟那栋别墅。” “那座别墅不是已经被毁了么。”姜平反问到。 “还记得那场地震么,地壳剧烈运动后,地面塌陷出了一个入口,初步的勘测结果表明,那个入口就是通往地下的空间的通道,但由于常年的地壳运动与山体泥土挤压,下面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没人知道。” “你是说?” “对,下面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生物或者有毒气体之类的一概不知道。”程刚毫不遮掩的回答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姜平笑了,那是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姜哥,我们真的要去么?” 面对由美子的疑问,他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就好,只要我能成功,你应该也就没有危险了。” “不,我不要一个人呆着,我,我也跟你去…” “入口已经被军方封锁了,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程刚语气冰冷的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对于这个男人,姜平只觉得他是一个政府官员,或许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但他并不在意,至少现在,他在意的只有怎么活下来。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高速上快速穿行,最终转了个弯驶进了山林中。 泥水飞溅在路旁,不远处就是一条干涸的河道,河床中心的位置一道裂痕周围被军队拉起的隔离带围的滴水不漏。 “到了。”程刚向站岗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顺利的进入了封锁区。 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姜平和由美子都感到了一阵悸动,他们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仿佛是一股温热的涌泉在心底翻腾。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是五个人,这次还能离开么?” 由美子的声音很小,但在姜平听来却是异常的清晰。 “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我们已经命人在前面抛下了绳梯,因为相关的防护器材还没运到,所以暂时没有下面的任何情报。” “你是说,我们是第一个下去的人,而且要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把自己暴露在可能存在的辐射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风险之中,对么?” “对,怎么,怕了?”程刚问。 “既然来了,就不会怕。” “好,这是份文件,如果你决定下去,就把它签了。” 姜平接过程刚递过来的文件,封皮上‘机密’两个字占据了大半的篇幅。 “这是生死状么?”姜平问。 “不,这只是一份聘书,代表你接受了政府委派给你的工作,并且同时承担风险,如果你出了意外,政府将会给与你的家人一份补偿款,据我所知,这笔钱应该不会太少,所以这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你们为什么不等防护器械来了再派人下去?” “这件事情是机密,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下面究竟是否存在威胁,存在哪种威胁,怎么才能防护这种威胁。” “我明白了,你们是让我去探路,摸清楚下面的情况。” “对,这只是你顺便就能完成事情,不是么?” 姜平是一个聪明人,他明知道对方在利用自己,但是却毫无办法。 以这种一天一个人的速度,今天晚上出事的不是由美子,就会是自己,他已经别无选择。 何况就算遇到最坏的情况,能拿到一笔补偿款,对家里来说也是一笔丰厚的回报。 “好,我签,但是你们要保证由美子的安全。” “可以,我答应你我们会尽力。” 姜平点点头,看都没看那份聘书,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你想什么时间下去?” “越早越好” 车子在转过一个弯后停了下来。 “下车吧,这里是军需库,虽然我们现在只有基本的装备,你还是可以挑选一些你需要的东西带下去。” 军备口粮,水壶,头盔和一些紧急药品把一间不算大的帐篷填得满满当当,姜平在里面挑选了几样东西,其中包括手电筒,头盔,一把军用匕首和简单的医疗用品,他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背包里后就转身走了出来,虽说对于一个未知的世界准备的再充分也不为过,但这也不过只是一个距地面有些距离的大坑而已,何况上面还有几个营的士兵,真出了意外,每个人解下裤腰带也能把他给拉上来。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只带这些东西?”程刚说:“你可以多拿一些,没关系。” “不,这就足够了。” “姜哥……”由美子眼中含泪的看着姜平,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变成了哽咽。 姜平拍了拍由美子的肩膀。 “他们会保护你的。” 由美子眼圈已经红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两颗脆弱的水晶,透着一股可怜。 “我等你回来。” 姜平没有再回答她,只是微笑着转向了程刚。 “我准备好了。” “好,带上这个” 程刚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制式手枪,“哗啦”一声,抽出弹夹把里面的子弹抠了出来,只留下最后一颗光荣弹。 在几百年前的海盗时代,叛乱的海盗会在大海的中央被驱逐,驱逐的同时会给他一把只有一发子弹的火枪,这把枪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海盗被逼到绝境之后能够结束自己的痛苦。 姜平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说:“谢谢,希望用不上它。”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我们之前用仪器探测过,下面的高度大约在500-600米左右,那边有吊篮,坐进去,结束这一切。” “好。” 姜平在地平线上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无助的瘫倒在地上的由美子。 吊篮不断的下降,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凸出的倒刺,金属吊篮不断的和岩壁撞击,碎裂的岩石向下坠落,在低端发出深渊悠长的回声。 姜平不清楚自己下降了多少米,他头顶的阳光渐渐变成了一条线,黑暗不断的侵蚀着周围的空间。 忽然一阵猛烈的晃动,几乎把姜平从吊篮中甩了出来,胸口重重的撞在了吊篮的边缘上,嗓子一甜,他感觉到了一股腥味。 随着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从对讲机里发出,程刚的声音接着传了出来:“上面出了点问题,机器卡住了,你看看下面还有多高。” 姜平用力的深呼吸了几次,下面的空气非常潮湿。 打亮手电筒,一道淡黄色的光柱打在岩壁上,漆黑的石头泛着白色的光晕,表面似乎有一层油脂。 顺着光线姜平向下看,自己距离底部的高度大约还有四到五米,如果小心点,跳下去不会受伤太严重,但是怎么上来却是一个问题。 “怎么样?” “大约还有四五米的样子。” “你能下去么?” “可以,但是我怎么上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吊篮里有根绳子,你把它绑在牵引绳上,顺下去,应该刚好够到地面。” 果然,姜平在吊篮里翻找了一下,在一堆保持平衡用的负重旁找到了一根尼龙绳,长度大约是五米。 “好,那我就下去了。” “保持联系” 再一次脚踏实地的感觉十分的舒服,uu看书 .uukansu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但是在吊篮里摇摇晃晃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手电筒的光束在峡谷的底部四处扫射了一下,姜平发现这个地方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大坑,而是一条复杂的地下钟乳洞。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一个钟乳洞,或许是由于陨石的冲击和辐射造成了土壤的挤压变形,或许这里在许多年前是一条地下河,这都有可能。 不过姜平更倾向于后者。 “这里是一个钟乳洞,前后有两条路,不知道通向哪。” “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程刚的声音仍然冰冷的毫无感情。 “暂时没有” “好,你能去看看那条路通向哪么?” “嗯,有什么发现我再联系你。” “保护好对讲机,我们能通过它确定你的位置。” 地面上,一个3d立体沙盘被投影到了桌子上,在距离地面标尺距离为534米的地下深处,一个淡蓝色的光点缓缓移动着。 洞穴中不时从角落里传来水滴的声音,大块的岩石被打磨的异常平整光滑,从岩壁顶端垂下的钟乳石宛如一把长毛倒悬着。 每走一步,姜平都得小心翼翼的躲开那些尖锐锋利的岩石。 忽然,他似乎听到在岩洞的深处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那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水里奔跑的声音。 “你听到了么?”姜平躲开对讲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13章 醒 “那是什么声音?”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心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先告诉我再行动。” 姜平把对讲机转换成耳机模式,一步步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在一个拐角之后,地面忽然倾斜向下延伸,坡道虽然不算陡峭,但由于地面十分的光滑,走在上面很是吃力。 再过了一个转角之后,他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在那漆黑一片的巨大空间中,他隐约看到了几个白花花的影子闪过,手电照过去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不敢掉以轻心,扶着岩壁一点点的向前摸索,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黏腻腻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婴儿的尸体。 那具婴尸只长了一条粗壮的腿,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地上,浑身水肿般鼓起,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皮肤上氤氲着油光,两只黑洞洞的眼眶中空无一物,手掌上连接了三根手指,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这是什么东西?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那具婴尸的肚子已经被他踩扁,肠子流了一地,黑色的内脏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借着手电的光在地上扫过,他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地狱。 那些婴尸成堆成堆的聚拢在一起,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被分成了无数的小堆,每一堆都有几十具之多! “你一定无法相信我看到了什么,这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下面有几百具,不,几千具的孩子尸体。” “你说……什么?你…磁啦磁啦”电流的声音取代了对讲机另一端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的蜂鸣声像是要在一瞬间震聋姜平的双耳。 他一把扯下耳机,脑袋中仍然在嗡嗡作响。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白影沿着地面迅速的爬了过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该死,这什么鬼对讲机。” 他尝试着换了几个位置,信号干扰却并没有什么改善。 “该死。” 他把对讲机塞进了背包里,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中那阵嗡嗡的声音才终于有所改善。 此时,那个白色的影子忽然从他身后跃起,猛地扑了过来。 姜平对此毫无察觉。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他肩膀上越过,直愣愣的扑向了手电筒光柱照到的方向。 在那一瞬间,他的汗毛都炸开了。 那个白色的东西竟然就是他刚刚看到的婴尸。 那东西竟然是活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紧促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出,姜平本能的把手电筒转了过去。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具婴尸在水里爬过,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直怪物。 一只长了十条腿,六根胳膊的怪物! 那只怪物就像是刚刚在手术台上缝合起来的标本一样,浑身花白,泛着油光,六只手臂张牙舞爪,走起来像只巨大的绒毛蜘蛛。 只见它微微一个蹲身,几只尸婴从它胯下涌出。 尸婴那三根手指十分的强健有力,双臂向下猛地一撑,整个身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扑了出去,迅速的爬到了附近的尸堆里。 那十脚怪猛的一个转身,看向拿着手电筒的姜平,发出一声悲鸣。 此刻,他终于弄清楚了那阵“啪啪啪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只是一个转眼的工夫,那十脚怪就已经冲到了面前,一只手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他的头就拍了过来。 情急之下,姜平只能来得及伸手去挡。 在碰撞的一瞬间,他只觉手臂的骨头发出了一声断裂的脆响,整个人就被拍飞了出去。 踉跄的爬起身,那多脚怪此刻已经跑到了手电筒的位置,抬起一脚,踩得粉碎。 洞穴中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顿时变成漆黑一片。 姜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另一个更急促的声音似乎就在他的耳边徘徊。 他感觉到了死亡。 尸婴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他感觉到了一只小脚踩在了自己的腿上,那张长满獠牙的大嘴就贴在他的脸上,嗅着这一顿美餐,他甚至可以闻到那股从内脏发出的恶臭直扑他的面门。 “磁啦磁啦……”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突兀的在姜平不远处的背包中传出。 那趴在他身上的尸婴顿时一顿,转向一旁,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 姜平的背包在刚才已经甩了出去,他所有的装备都在背包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这些装备,特别是对讲机,否则就算回到了吊篮处,也根本无法联系上面的人带他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火光闪现,那具趴在他身上的尸婴后脑勺中弹,腥臭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立时,洞穴中响起了此起彼伏尖叫。 姜平再不敢犹豫,一把抓住正在发出电流声的背包,将上面趴着的一只尸婴重重的砸在墙上,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冲去。 漆黑的洞穴,加上慌不择路的逃跑,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迷失了方向。 失去了手电筒,他只好打亮了随身带着的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只能看清楚周围两三米的距离。 他后悔下来之前竟然没有带指南针,否则至少能辨别方向的话多少能有些帮助。 庞大的地下洞穴就像是一个迷宫,一个漆黑的,暗无天日的迷宫。 他停下脚步,确定前后都是安全的之后,打开了背包,检查自己带着的装备。 那唯一的一颗子弹已经用在了刚才那只尸婴身上,手枪基本已经是废物了,他把它塞进了背包的最底层。 掏出对讲机,可是他却心痛的发现对讲机竟然在自己刚才砸尸婴的时候摔裂了,无论他如何拨弄电源键都毫无反应,连嘈杂的电流声都没有了。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他掏出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好,没有骨折,只是那怪物的手上显然带着倒刺,一击下去整个手臂都变成了血淋淋的一片。 那把军用匕首被他别在了腰间,那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在下来之前,他想到过这里可能会有一些蛇虫鼠蚁,但是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有那种怪物。 在清点完自己目前这点可怜的装备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到吊篮,想办法离开这里,那么他将必死无疑。 他沿着洞穴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在岩壁上刻下记号。 洞穴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向前延伸,他一直走了几个小时,路途上他刻意避开了那些空旷的空间,倒是再没遇到过那可怕的多脚怪。 直到他发现了一根从高处吊下的绳子。 那是一根尼龙绳,而且显然挂在这的时间并不长,除了有些潮湿之外保存的十分完好。 姜平拉了拉绳子,确认结实后便顺着向上爬,山洞显然并非单层结构,当他顺着岩壁爬到上层后发现这两层的结构几乎完全不一样,上面这一层并没有下面那些错综复杂的通道,而是一条笔直的通道。 这绳子究竟是谁放在这的呢? 冰冷的石壁上湿漉漉的,他忽然感觉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 一开始他以为又是那该死的尸婴,心中猛然一凛。 然而当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在他脚下的是一个书包,一个女孩用的书包。 书包在潮湿的环境下早已发霉,里面的纸张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姜平翻开其中一本,在封皮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李长乐。 “这是那个受害的女孩?她的书包为什么会在这?” 姜平粗略的翻了翻书包,在里面发现了一块手表,心中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为什么这只手表和我的那只那么像?就连刻字都一摸一样。” 带着疑团,他沿着甬道继续向前走,他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一条向上的通道,它的终究竟是哪?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这个手表就是自己的那只,但是自己的手表为什么会装在这个女孩的书包里? 一些时间过去后,他终于走到了尽头,甬道的尽头是一片坍塌的废墟。 巨大的石灰岩和泥土将甬道彻底的封死了。 看着手中的那只表,他如何都想不明白,这时,手表背面激光雕刻的另外一样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竟然是那死去的女学生! 两个人如同情侣般相拥在一起。 姜平忽然觉得一阵猛烈的眩晕,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是三个月前: 他怀疑自己得了梦游症,每次起床后都会发现卧室里的东西换了位置,无论如何紧锁门窗都无济于事,房间中没有任何破门而入的迹象。 于是便通过王强的介绍见了一个名为权文轩的心理医生。 这些记忆仿佛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穷无尽的涌入他的大脑。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忘记?” 他头痛欲裂。 另一个记忆也硬生生的闯了进来,那是一次下夜班,他驱车回家,窗外下车瓢泼大雨,能见度极小。 他是在是太累了,踩油门的脚不觉得用了力气,地上的积水被车轮激起,四处飞溅。 在终于要到家时,他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在向他招手,下一秒,车子猛地一震,一个身影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向后飞出。 漆黑的夜,没有丝毫的月光,姜平的车尾灯在道路上画出一条弧线,消失在远方。 当他到了家,留在前保险杠上的只有一条破碎的校服布条。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姜平双腿一软,跪在了甬道的底面上。 口中喃喃自语。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我不能被抓起来,我不能被抓起来……” “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姜平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另一个人。 “因为你这么说的,所以我帮你了,你都想起来了么?” “不,不,不会的,这些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承认吧,我帮你把她的尸体拉到了这里,然后杀了原来别墅的主人,这些都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是没有错的。” “不,不是我,这些都是你做的!你这究竟是谁?!你滚开!滚开!” “我就是你啊,承认吧,自从几年前你做过这里的奇闻报道之后就有了这个念头,只不过是我帮你实现了而已,你应该要感谢我才对啊,我做了你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怎么样,杀人的时候你可是在笑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那,你是想自首么?让他们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 “还记得吧,王强介绍的那个心里医生给你进行了该死的催眠治疗,你可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现在可能的知情人都已经死了,只要把责任都推卸给下面那些变异人,你就是清白的!他们就是为了你的清白而存在的牺牲品!你,不就是这么计划的么?” “对,清白的,我是清白的,我不能被抓,吴鹏,王强,大块……他们的死就只能怪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怪不了我。” “对,怪不了你,那些都是他们的咎由自取。” “没错,是他们咎由自取。” ……………… “姜平!姜平!” 一队穿着防化服的士兵打着手电走进了姜平的视线。uu看书 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神智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的由美子眼中含着泪趴在姜平的胸口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由美子,由美子。” 姜平轻轻的摇醒了由美子。 “姜哥,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 “放心好了,我没事,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杀了吴鹏,程刚在哪?” “我在这。”程刚从医院的病房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样?好些了什么?” “谢谢,好多了,那下面,有东西。” “我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姜平不解的看着程刚。 “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你的对讲机还是一台监测器,你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在我们的监测之中,所以在确定了下面没有异常的病毒之后我们就派人下去了,你看到的一切,我们同样都看到了。” “那些东西呢?”姜平狠狠的咬着牙:“他们杀了我的朋友!” “你别激动,我们射杀了一部分,抓了一部分拿去研究,并且洞穴已经彻底封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都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么?”姜平呆呆的看着由美子。 “终于结束了。”由美子扑进了姜平的怀里,含泪啜泣。 “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还剩最后一个……” 姜平住宅的保险柜中,一张诊断单被放在了极为隐秘的角落,在诊断结果一栏写着四个字:精神分裂。 第1章 应聘 好了,第二个故事也结束了,不知各位对我这倒淡汤的味道是否满意?接下来这个故事将会是主菜前的最后一道美食,我称之为:副菜。 “实际上,这份工作并不辛苦,在冬天,唯一难挨的是孤寂” 周亚杰笑了,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来说,孤寂就是一剂最好的良药。 “我刚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认真的思考一些问题,需要的正是能让我专注的环境。” “这样就太好了,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想要找到能够接受与世隔绝的工作环境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这正是我想要的” 呼啸的夜风鱼贯而入,疯狂的在隧道中狂奔,一声声犹如悲鸣的低吼在窗外回荡。 “那接下来,我要跟你谈谈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听说这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周亚杰略略迟疑了片刻:“关于这个,并没有人向我提起过”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医生,也是这里的院长:张成。 他一句话分成了几个部分,似乎是怕说的太快会吓到周亚杰。 “十年前,前一任院长雇佣了一个叫做乔越的人看门,说来也巧,那一年遇上了大雪,有两个孩子的父母说会晚一些来接孩子,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认为是他的精神崩溃了,起因可能是一种叫做幽闭恐惧症的疾病,长时间的孤寂让他发了疯。当家长来接孩子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三具尸体” 医生顿了顿,似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不愿意让房间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确定是乔越做的?” 院长点了点头:“他用巡逻的手电筒砸碎了两个孩子的头盖骨,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自焚了。”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周亚杰仍然保持微笑,他见过很多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其中与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经济危机。 他必须得到这份工作,在他因为袭警而被开除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司愿意聘用他,如果他再不续缴房贷,银行就会把他的为之拼搏了多年的房子拍卖,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专门接收自闭症儿童的院校,在这些弱势群体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十分的令人痛心。而且很显然,有些人会因为这些事情不敢呆在这”院长仔细的观察着周亚杰的反应。 “这其中不包括我,至少目前不包括我。” 院长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太好了,让李秘书先带你看看你的房间,然后在了解一下你都需要做些什么吧。” 他拉着周亚杰愉快的走出了办公室,秘书李女士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多时,见到满面春风的院长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听说你被辞退是因为袭警?” 李女士带着周亚杰走向娱乐室,周亚杰似乎还在回想刚刚院长提起的杀人案,有些沉默寡言。 “哦,是的,那个该死的家伙,我后悔没有再给他两脚。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警察,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城管。”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想像不到的,他竟然把一个老妇人推到了机动车道上,就因为她在圣诞节的时候卖气球给小孩子。” “这里就是娱乐室了。” “哇,这里真棒!”周亚杰赞叹着。 这个娱乐室的确是很棒,想要让自闭症的孩子放松娱乐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也是教师和医护人员平时喜欢来放松一下的地方。 “是啊,相信这个冬天你不会无聊的。”李女士颇有些自豪得回答。 “沿着这条走廊,前面都是各种教室,有美术教室,音乐教室,体育教师。” “那是……?” 周亚杰指着右手边一间教室问到,在那里面他看到一个孩子坐在一张圆地毯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哎,那是个可怜的孩子。” 李女士眼中多出了一份怜悯。 “他小时候被拐卖过,眼睁睁的看着人贩子骑着摩托车把他的妈妈拖到血肉模糊,被救回来之后就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了,无论我们做了多少尝试,他都是这样,一直呆在她妈妈还在的世界里。” “可怜的孩子”周亚杰附和道,但他总觉得这孩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里是员工休息室,为了节约成本,其他的房间冬天都是没有暖气的。” 两人已经从楼梯间走了出来,来到员工休息室的门前。 “再见,林女士。”一个即将离开的女孩在父母的一再要求下羞涩的挥了挥手,有些尴尬的打招呼。 “再见,晓彤!”李女士回应道。 员工休息室中的布置十分的整洁,或许是因为大部分医护人员和教师都是女性的缘故,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李女士拉开了右手边的门。 房间是暖黄色的,需要的日用品一应俱全,甚至包括了一台小洗衣机和迷你冰箱。 “这是客厅,那是卧室,浴室里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李女士向他指了指墙壁上的开关。 休息室位于一层,窗外的树林神秘而幽静。 “这所学校是什么时候建的?”周亚杰问。 “二十年前,那次火灾后又进行了一次装修”李女士回答。 “那间房子就是当时的看门人自焚的房间”李女士指了指位于学校大门内侧的一间小屋子,在那间屋子外面停着一辆蓝色的单座汽车,轮胎上装着防滑履带。 “你会开车么?感觉上跟普通车差不多,可能转弯的时候没有那么灵敏。” “会。” “那就好,到了冬天,大雪封山,虽然距离不远,但是离开了雪车也是寸步难行,它将是你唯一的交通工具。” “我的工作就只是在一个没有人能过来的季节看守这所学校对么?” “差不多是这样的,学校的地下有储藏室,里面有充足的食物,足够你一年的份量。” 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大的储藏室,里面的食物应有尽有,冷冻柜里猪肉,牛肉,羊腿,肋排堆了满满的三层。 “你喜欢吃肉还是蔬菜?”李女士问道。 “当然是肉。”周亚杰的回答很老实。 “那就好,这里的肉足以满足你的需求,如果你想吃一些健康的蔬菜,那个冷藏室打开之后就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就在听李女士一一介绍储藏间里的食物时,周亚杰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在这个房间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窥视着他,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甚至感到了一阵窒息感。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李女士看出了他的异样,周着眉头问道。 “这个房间,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们离开这里吧。” “怎么样?好点了么?” 周亚杰的确好点了,实际上在他走出了储藏间之后就感觉好多了。 “那个房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他相信那种异样的感觉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李女士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那个房间是之前的酒窖改造而成的,在这所学校建成之前就已经在了,建筑工人曾经在下面挖出过几具尸体,另外那两个孩子……也是死在那的。” “怎么样?已经了解学校的大致情况了么?” 院长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遇见从储藏室出来的两人,便走上前来问道。 “差不多都了解了,这里可真够大的。” 实际上三层和四层和四层周亚杰还没去,不过那并不重要,在那里的房间大部分都是教师和办公室,uu看书 .uunsh.om在学生离开之后就会全部上锁贴封条,直到下一年开学才会从新启用,所以他连二层以上的楼梯或许都用不到。 “是的,这里挺大的,在学校后面还有一座灌木迷宫,那可是一件艺术品,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我会的。” “李小姐” 在这所学校里,或许只有院长会这么称呼李女士,在之前的交谈中,周亚杰得知李女士从大学实习的时候开始就呆在这所学校里,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教职工和医护人员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她和院长两个人始终没有变化。 “怎么了?院长?” “孩子们都走完了么?” “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个。” “是他么?那个可怜的孩子。” 李女士点了点头:“是他,他的姑姑刚刚打来电话了,今天晚上五点之前应该能到这里。” “那就好,我先走了,清了院子之后你就也放假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院长,明年见。” “听去年的看门人说,等人们都走完了之后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座鬼宅。”李女士看着院长离开的背影,无奈的说了一句。 “我理解,刚才院长已经告诉我了,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确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是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自从第一眼见到周亚杰,李女士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地方总让自己有些不放心,但是这是最后一天,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他也是唯一的选择。 第2章 净空 “徐源,这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么?” 周亚杰指的是墙上的一副照片,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学校的门前,一双饱含阴郁的眼神从照片中注视着他。 李女士点了点头,站在大门前再次检查了手中的清单,确认了只剩下一个孩子之后才回答道:“是他,该转的地方都已经转到了,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他怎么样?” “好啊,正好我这里有糖,听说工作的地方是这里,在来的时候女朋友一定要我带上的。” “那太好了,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再一次来到了娱乐室旁边的教室,此刻窗外终于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一个个细小的冰晶砸在玻璃上发出一阵急促的声响。 “怎么这么早就下雪了,天气预报明明说晚上才会开始的,真是的。” 李女士一边抱怨,一边推开了教室的门,然而此刻教室内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了,人呢?” “他会不会是去别的地方玩了?” “不会的,那孩子平时什么地方都不去,只愿意呆在这个教室里。” “那会不会是他的姑姑已经把他接走了?” “那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才对啊!”李女士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有些生气。 “我们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好了。” “嗯”她拿起手中的电话选中了‘徐源姑姑’并拨了出去,然而漫长的等待过后,电话迟迟无法接通。 她又试了几次才终于无奈又着急的说道:“哎,每次都这样!一下雪就没信号,这该死的手机!” “别着急,让我试试。” 李女士看道周亚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老式大哥大模样的东西之后惊奇的说到:“卫星电话?!” “是的。” “这真是太好了。” 周亚杰拨出了电话,片刻的等待之后,对面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学校,请问是徐源的姑姑么?” “是的”电话那头传来了清晰的女声,即使是站在一旁的李女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在统计学生的离开情况,所以想跟您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 “哦,实在不好意思,徐源我已经接走了,刚才我在办公室看了一眼,里面没人,再加上外面开始下雪了,我担心路上不好走,所以就没来及打招呼。” “那就好,祝您新年愉快。” 周亚杰对李女士使了个眼神,意思是问问她要不要再确认一下,李女士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已经听到了,不用确认了。 终于,在学生名册上画上了最后一个对勾之后,李女士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这就是我的工作么。” 周亚杰微笑着送走了李女士,用一把链索死死的锁住了大门。 站在门前,他看着这所学校。 风雪交加,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给这栋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来这里之前,周亚杰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做同一个梦,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栋孤零零的建筑耸立在山中,零星的灯光像是猫的眼睛,透过那层薄纱注视着他。 后来,他上网查找了梦中出现的场景,那个地方果然是真实存在的,而那梦中的场景就和他自己现在所看到的场景几乎一摸一样。 忽然,他发现有一个人影此刻正站在二楼的窗边注视着他,心中顿时一阵紧张,当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是我看错了么?那里怎么会有人?” 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那个房间的位置,那是娱乐室。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去确认一下自己才能够安心。 “会不会是李女士的统计出了问题,还有孩子在这里没有离开?那这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周亚杰快步上了楼梯,走向娱乐室的门口,门锁着,唯一的钥匙在他手里,透过窗户向内看,里面空空如也,的确是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的确是我看错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空无一人的巨大建筑物偶尔会给人带来压抑,甚至产生幻觉。 他打开了娱乐室的门锁,里面除了小孩子玩的积木之外还有专门提供给教职员工用的xbox,ps2等游戏机,除了不能上网之外倒是不会无聊。 周亚杰十分小心的把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的搬进了员工休息室,一路上他都十分的谨慎,似乎是担心突然从哪个房间中冒出一个人,直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想到自己似乎从中午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这时候肚子终于开始饿了起来。 “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吧。” 自言自语有时候也是一一种排解无聊的方法。 一个小时后,一顿丰盛的晚餐出现在了厨房的餐桌上,看着这些诱人的食物,周亚杰庆幸自己之前专门花时间去学习了如何烹饪,才不会白白错过了这些美食。 “砰砰砰砰……”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了起来,周亚杰努力的想去听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 “砰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的声音,这次他听清楚了,除了敲门声还有铁链晃动的声音,那是学校的大门。 “奇怪,人不是都离开了么?” 他循声上了楼,隔着白茫茫的大雪,他隐约能看到门外的确站了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身后还挺着一辆轿车。 会是谁呢? 当他遮挡着漫天的风雪走到了门前之后才看清楚,那是个女人,一脸焦急神色的女人。 “你好。” 周亚杰扯着嗓子跟对方打招呼。 “你好!”对方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道:“我是徐源的姑姑,很抱歉我来晚了!” “徐源的姑姑?!”周亚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徐源不会被接走了么?而且是自己亲自打的电话确认的。 “是啊,我叫徐梓欣,真的是很抱歉!”徐梓欣似乎是以为对方在生气自己来得太晚,连忙道歉道。 “可是,你不是已经把徐源接走了么?” “什么?接走了?没有啊,突然下这么大的雪,路上出了几起车祸,我是绕了远路才到这里的!” “你先进来再说吧!” 周亚杰艰难的把钥匙插进锁孔,拉开了大门,这场大雪来的太凶,短短几个小时时间,地面上就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徐梓欣还想发动汽车,但是大雪已经堵住了排气管,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好在周亚杰的帮助下用防尘布裹起来避免进一步的损坏。 “你刚才说徐源被我接走了?是怎么回事?” 徐梓欣和周亚杰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只是出去了片刻,周亚杰的身上就挂满了雪,如果再过两个月,恐怕回来的就会是一个冰雕了。 “刚才我给你打了电话,你不是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已经把孩子接走了么?” “电话?我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 周亚杰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的号码是多少?” 他试着又一次的拨打了那通电话,在嘟嘟了几声之后电话断了。 “该死的!没信号,这雪太大了!” 正在两人百感交集只是,楼梯上发出了一阵重物移动的声音。 “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么?”徐梓欣看着周亚杰。 后者也不明白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走了下来,直到他转过转角,两人才看到了声音来源。 “徐源!”徐梓欣大声喊道。 徐源却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仿佛面前的这个姑姑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2491” 徐源喃喃的说道。 “什么2491?” 徐梓欣把徐源抱下了楼梯,uu看书 w.ukanshu 同时问道。 “2491”徐源再一次重复了这个数字。 “他只告诉了我2491.” 这句话让周亚杰迅速的提高了警惕:“谁?谁告诉你的?” 按照合同,在冬天,这所学校不应该有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否则将是严重的工作失职。 “权文轩,他说他叫。” 权文轩?果然还有人在这里么? “这个权文轩在哪?” “就在这里。” 徐源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原来是这样。”周亚杰明白了,这只是徐源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人罢了。 “我们等雪小一点就离开。” 徐梓欣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的风雪,原本在雪中十分显眼的红色防尘布,此刻已经完全被白色的积雪覆盖。 那两停在门边的雪车也被埋住了一半,如果不清理一下,显然无法使用。 “我做了饭,这雪恐怕还得下一会,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这样好么?”徐梓欣的住所里这所学校有五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恶略的天气,她足足开了七个小时的车,此刻也实在是有些饿了。 而对于周亚杰来说,有人一起分享他的手艺,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情。 “来吧,正好我做的多。” 厨房位于地下室,在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时徐源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那向下的阶梯仿佛是通向地狱的入口,无论徐梓欣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迈出一步。 第3章 暴风雪 “没关系,既然他不愿意下去就别勉强他了,我把菜热一下端上来,咱们就在上面吃。” “在上面吃?”徐梓欣回头看了看会议室的墙上贴着的几个字。 “禁止在会议室中吃饭。” “别管他,反正也没别人在。” 周亚杰笑着走下了楼梯,徐梓欣听着楼下传来微波炉的声音,仿佛已经闻到了菜肴的香味。 “怎么样?”周亚杰坐在餐桌旁,期待的看着徐梓欣。 “嗯,真不错,你不去做厨师真是太可惜了!” 周亚杰很高兴听到别人夸他的菜肴,每当别人夸他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感到满足。 晚饭过后,窗外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肆虐的更加疯狂。 “看来这场雪今天是停不了了。”徐梓欣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一向面无表情的徐源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我们来听听天气预报吧,这么大的雪,天气预报里一定会有相关消息,或许会报道什么时候停也不一定。” 周亚杰之前已经将会议室里的电视接到了新闻台上,这也是这所学校目前仅能收到的一个节目,如果没有下雪的话通过房顶的天线倒是还能够找到几个少儿节目。 “今年我国的gdp总值继续呈增长趋势,相较去年上涨了5个百分点……” 新闻里播放的全部都是国家经济相关的内容,周亚杰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打趣到:“也是,经济发展才是最重要的,据说某些城市的雾霾天简直像是走进了恐怖片。” 徐梓欣此刻却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本来以为接到人就能离开,但是却遇上了这么一个鬼天气,这下好了,不知道要在这里耽误多久,自己的工作做不了,甚至都联系不到别人,情况真的是再糟糕不过了。 “铃铃铃铃铃……”位于大厅的一台内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周亚杰忽然想起来,院长曾经跟自己说过,学院的接待处有一部内部电话,在紧急的时候可以接通专线的接线员,想必这会一定是接线员发现了大雪,想跟这里确认一下情况。 “喂,喂,你好!” 这部电话是通过架设在电线杆上的线路进行通讯,在大风的干扰下通讯质量十分可悲。 “喂,喂,你好,这里是接线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 “情况还好,不过有个学生和家长也被困在这里了!” “什么?学长和脚掌?” “家长!徐源和他姑姑!” “哦!我刚接到消息,这场雪预计要持续一个月,院长叮嘱我告诉你,关好门窗,尽量不要让内部受到损坏,外面的情况等大雪过后去会有人去检查的!” “什么?一个月?” 周亚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雪竟然要持续一个月之久! 他不由的暗自感叹,果然高收入的背后永远伴随着高风险。 “一个月?”徐梓欣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他的旁边,听到一个月之后,终于按耐不住了,从他手中接过了电话说到:“喂,我是徐源的姑姑,我现在被困在这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派人来接我走?” “你好,真的很抱歉,这雪下得太凶猛了,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啊!” “那怎么办……” 经过一番确认后,徐梓欣明白了,短时间内自己真的被困在这了,最后只好让接线员通知一下她的公司和家人,让他们不用太担心。 一个星期后,窗外的大雪仍然不见有减小的趋势。 徐源自顾自的坐在娱乐室旁的教室里自言自语,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徐源似乎是在跟一个想象中的朋友对话,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他提起过的权文轩。 徐梓欣是一个网站的编辑,平时没事就喜欢自己呆着看书,只有周亚杰日复一日的检查者学校的门窗。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顶楼的窗户被大风刮开过几次之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损坏。 “2490,2491” 他一个一个的顺着房间的编号检查着。 当然看到这个房间的编号时,一种不好的感觉渐渐的从他心底升了起来。 这个房间时洗澡用的浴室,房门时锁着的,唯一的钥匙在他手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他这么想着,转身走开了,直觉告诉他,不要在这个房间门口做过多的停留。 整个二层的房间全部检查完毕,透过窗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虽然时每天的例行检查,但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感到高兴的。 “怎么样?我来帮你准备午餐吧。” 徐梓欣走出了她的房间,迎向了正在走下楼梯的周亚杰。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徐源还在房间里么?” “是啊,那孩子这几天总是呆在一楼的接待室,每次想让他离开就会大喊大叫,也不知道时怎么了,之前的情况从没有这么严重过的。” “别担心,等这场雪过去,联系一下学校方面的老师,他们一定会有头绪的。” “希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楼,而就在一楼的会议室门前,徐梓欣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忽然张着嘴呆呆站在了原地,双眼惊恐的看着前方,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怎么了?”周亚杰问。 “刚才你也看到了徐源在接待室里对么?” “是的,我看到了,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或许是我看错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是不是这几天太担心没睡好觉?” “或许吧。”徐梓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不好意思,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好,一会做好饭我去叫你。” 徐梓欣转身快步走到了接待室,徐源正坐在里面手中拿着从二楼娱乐室中带出来的画笔在白纸上画着些什么。 看到这,徐梓欣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亚杰进了厨房,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几乎每天都做作出不同的菜式,否则简直是对出房间里那丰富食材的侮辱。 精致的锅铲碰撞与食物烹炸发出的阵阵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的厨房中,袅袅的白色顺着排风扇在前门外的管道口升腾而起。 徐源默默的扔掉了画笔,一步步的走出了接待室,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拖着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员工休息室走去。 在他的眼中,这条走廊上血迹斑斑,似乎是有什么刚刚被宰杀的动物尸体被从地上拖过,留下了一道旷阔的血渍,墙壁上零星的血渍看起来像是手掌的形状。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气味,那是一股腥臭的味道,就像是腐肉。 徐源并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此刻他却能深深的感受到心中那份正在不断扩大的压迫感。 这附近有什么东西。 血渍一直向前延伸,越过了员工休息室,顺着楼梯蔓延上楼。 忽然,他觉得那个东西来到了他的身后,触摸了他的脖子,一股凉凉的感觉顺着他的脖子伸进他的衣服里,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猛然回过头去,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窗户被狂风吹开了一条小缝,雪花钻过缝隙飞了进来。 “你说什么?上楼?楼上有什么?”徐源小声嘀咕着。 虽然有些战战兢兢,但他还是继续一步一步的向着楼上走去。 他无法抗拒这种力量,uu看书. 他必须对‘朋友’言听计从,否则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不,我不想去哪个房间。”他说。 “我真的不想去那个房间。”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躺在员工休息室房间里的徐梓欣翻来覆去,总觉的有什么东西隔着自己睡不着觉,她掀开铺在身下的床垫,里面却连一块凸起的木板都没有找到。 “刚才,那真的是我看错了么?” 她回忆着刚刚自己在会议室的窗户里看到的东西,虽然很模糊,但她确认里面的确信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个除了他们三个人意外的东西。 她决定起身再去确认一下,她甚至没想好如果真的有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在那,她该怎么办,但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员工休息室的门外,走廊被打扫的一干二净,徐梓欣轻手轻脚的向着那间会议室走去,大门外狂风席卷着暴雪呼啸的拍打在玻璃上,发出令人难受的摩擦声。 在她身后不远的楼梯拐角处,徐源终于走上了二楼,在他的面前就是那扇标着2491的房门,在房门的背后应该只是一些相互独立隔开的单间,拉上的浴帘,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是事实真的如此么? 徐源那稚嫩的小手搭上了冰冷的门把手的同时徐梓欣也来到了那间会议室门外的不远处,她小心翼翼的向内张望,矛盾的心里让她既想发现些什么,又害怕发现些什么。 忽然,一个东西再次从她的眼前闪过,会议室里面真的有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徐源转动了房间的门把手。 第4章 暗影 “咔哒,咔哒” 门,锁着。 徐源并没有能够打开那扇门,那把锁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唯一钥匙在周亚杰的手上。 然而这却让他顿时觉得那股压力一扫而空,踏着小碎步回到了一楼的接待室里。 一楼的会议室里光影闪动,徐梓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哑口无言。 房间中的确有着什么东西在,一个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的东西--那台电视。 电视机的电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正在播放一部早已录制好的儿童节目,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射在墙上,仿佛就是一个人影正在里面左右游荡。 “你在这干嘛?”周亚杰走了进来,打算吧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却看到徐梓欣站在这发呆。 “哦,没,我没事,呵呵”徐梓欣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她太紧张了,只是电视而已,她还以为这里真的有第四个人在呢。 “没事就好,饭做好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好,我去带徐源过来。” 丰盛的饭菜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就连徐源也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 “雪似乎小点了,一会我想去看看那辆学车能不能派上用场,你们在这困了一个星期了,家里面一定着急了。” “我跟你一起去,不把周围的雪清理一下是不行的。” “好吧”周亚杰慢条斯理的说。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香烟,点了起来,似乎没有注意到徐梓欣眼中闪过的那一瞬不满。 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几乎让周亚杰抓狂,在刚开始的几天里他十分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氛围,但时间长了之后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反而加重了他的烦躁。 “嘎吱”随着板凳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徐源离开了餐桌。 徐梓欣看着徐源离开的背影对着周亚杰微笑道:“我帮你收拾吧。” 周亚杰也没有拒绝。 洗碗机一遍遍的清洗着碗筷上的油渍,周亚杰从壁橱里翻出来一把铁铲和雨披。 那间门岗的房间在被火烧过之后就改成了储藏室,里面堆放了一些工具,但周亚杰似乎更倾向于自己带上。 其实雪并没有小太多,只是风停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缓缓的从天空中飘落,两个人的脚印踩在浮雪上,整个小腿都陷了进去。 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留下一排脚印。 积雪埋到了车窗的位置,周亚杰艰难的拨开表面的一层,用铁锹清理了一块直径约五十公分的空地出来,整个阔成足足花费了三十分钟。 “我进去发动试试看。”他说。 车子内部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清理过的,落下了薄薄的一层浮灰。 钥匙就插在锁孔中,周亚杰转动了几次,车子发出嗡嗡的声音,但却始终无法启动。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十分愤怒。 “我想我们必须多花点时间来检查一下这台破机器为什么不工作了,你进去试着点火,我来听听问题出在哪。” 周亚杰下了车,严寒的天气让他的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低下头仔细的听着,一次,两次,三次,点火系统每次都在将要成功的时候突然泄了一口气。 “你先等一下,我把地盘下面的雪清理一下。” 他转身来到了车子的后面,试着清理了一下地盘周围的积雪,然而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徒劳的。 这台车子的履带几乎没有高出地盘,如果不把履带拆掉,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如果拆掉了履带,他没有丝毫的自信自己还能再把这个复杂的传动装置给一摸一样的装回去。 “看来,这辆车我们用不了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能看到徐梓欣的表情在一瞬间变的十分僵硬。 “先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回去我们再从长计议。” 在接待室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那是这座学院的平面图,周亚杰站在这幅平面图钱,仔细的注视着后院的一座灌木迷宫。 那本是为这些孩子修建的,让他们有炎炎夏热好有个地方避暑,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这的地标。 如果不是这场大雪,他一定愿意去领略这个迷宫魅力。 迷宫呈井字形,复杂的道路曲折离奇,尽管是平面图,周亚杰一度也被困在了里面。 “那么认真的,在看什么?”徐梓欣忽然打断了周亚杰的思路,这让他有些恼怒,但他却并没有发作,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个学生的家长,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自己需要照顾的对象,不能和任何学生或家长发生严重的冲突行为也是合同的其中一款条目。uu看书 w.uuashu 但这并不表明他就会隐忍下来,他暗暗的计划着,如果可能的话,或许稍稍的做一点报复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这似乎是个很有趣的迷宫,你要不要试试看?” “在这沙盘上?” “不,是真正的进去试试看。” “可是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徐梓欣吃惊的看着周亚杰。 “刚才我好像看到徐源正在向那边走。” “你说什么?!” 她的表情瞬间变成了震惊。 “他现在或许已经到了迷宫的入口了吧。”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她大吼着转身狂奔,跌跌撞撞的冲向后门。 周亚杰的笑声响彻在大厅中,那成功了实施了报复的成就感让他满足。 “嘎吱”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了,徐源从里面走了出来,恰巧和回头张望的周梓欣四目相对。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在这种天气一个人跑出去,哈哈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甚至是可恨!”徐梓欣大声的叫嚷着。 周亚杰收起了笑容,提高嗓门对她说:“你刚刚打断了我的思路,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报复,现在你感受到我的愤怒了吧!”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拿孩子开玩笑!” “我拿什么开玩笑是我的自由!” “该死,那是什么?”周亚杰忽然发现在徐梓欣背后的走廊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第5章 冲突 “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做,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徐梓欣愤怒的大吼,丝毫没有注意到周亚杰看着她身后的目光有什么异样之处。 徐源缓步走到了周亚杰的身后,抱着他的大腿小心的窥视着徐梓欣的方向,一言不发。 而那个黑影就那么静静地蹲在那,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隐隐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周亚杰仔细打量了一下它的大小,体现看起来十分像是一个蹲着的成年人。 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风雪,怎么可能有人能进到这所学院里,何况早上他才检查过,所有的大门都是紧锁的,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干嘛?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我告诉你……” 这时候,徐梓欣终于发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周亚杰和徐源的目光显然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分明是看着自己的身后,难道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 一股强烈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全身,她想回头去看看,但她刚刚转过一只脚,那个黑影却突兀的站了起来,抖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 “别动!”周亚杰连忙制止了徐梓欣。 而那个黑影的动作也随着徐梓欣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 “你听我说,你背后的黑影里有个什么东西,你千万别回头,你一回头他就会扑上来,就这么慢慢的走过来,对,走过来。” 周亚杰尽量把声音压低到只有徐梓欣能听到的程度,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想要拉她一把。 徐梓欣默默的吞了口口水,透过周亚杰身后的玻璃,她也看到了蹲在漆黑的角落里那个人影,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后背,刚刚的愤怒此时完全转化为了惊惧。 双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竟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就在这时,那个蹲在墙角的身影开始缓缓的站起身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完全站了起来,身高足有一米七八,还是个大块头。 “快过来!”周亚杰一把拉住徐梓欣,把她像自己身边拉去。 在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名:“权文轩” 难道这是徐源提到的权文选? 但他随即发现,不,不是,徐源死死的盯着那个黑影,在它站起来之后,徐源的眼睛中反而找不到了之前的那种恐惧。 没来得及让他细想,那个黑影猛然纵身跃起,但却不是来袭击它们,而是突兀的扑向一扇通往外部的窗户。 巨大的身影在玻璃碎裂和着寒风呼啸的声音中,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中。 “你,看清楚了么?”徐梓欣惊魂未定的问到。 周亚杰摇了摇头:“那你看清楚了么?” “那好像是只猩猩?” “不,不会是猩猩,猩猩的眼睛不是绿色的。” “那是什么?” 周亚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不过是一只误闯进来的动物,竟然真的吓到了自己。 “呵呵,不管是什么,我们多了一个伙伴不是么?” 徐梓欣皱着眉头,抱起徐源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这扇被撞碎的窗户,、他想起来只有那间被烧过的门卫室里堆放有修补用的木板。 他可不想整个冬天呆在一间漏风的房子中。 穿上一件厚实的羊毛防风衣,顶着风雪来到了那件储藏室。 储藏室的门是新换过的,原来的木门已经被烧没了,周边的墙壁被熏成了黑色,窗户的玻璃也是碎的七七八八。 打开门锁,里面凌乱的堆放了一堆木板和各种工具,只不过因为窗户没有密封,所以都埋在了一层薄薄的雪下。 门后的墙边立着几块木板,尺寸刚好能够临时封住那扇窗户。 周亚杰简单的翻找了几下,拿着电钻锤头和钉子,扛着木板回了屋子。 叮叮咣咣的敲打过后,一个破破烂烂的补丁总算是挡住了肆虐的风雪。 他的手艺绝不算好,兴许只有他自己觉得还算满意。 香烟的火光亮了起来,尼古丁刺激了周亚杰的嗅觉,然而带来的却只有更多的空虚,他并不是一个人在这,但是为什么这种空虚感是如此的强烈,他需要一些刺激的东西,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几乎让他抓狂。 他或许需要一些酒,在酒精的刺激下他一定能够彻底的排解着令人讨厌的感觉。 然而这是一所学校,根本没有酒。 他恼怒的一拳砸在墙上。 不远处的楼梯拐角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周亚杰循声望去,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u看书 ww.uukanshu 徐源抓着楼梯的扶手,径直站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周亚杰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 “你这个该死的自闭症儿童竟然敢这么看着我?你敢看不起我?!” 他想愤怒的大吼,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在微笑着。 缓缓的说道:“怎么了?想下来玩么?想去哪个房间我帮你开门好不好?” 徐源扶着把手走下了最后几级台阶,来到周亚杰的面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嘘,仔细听,听到了么?他说你是个笨蛋,不要相信他,他是坏人。”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周亚杰,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笑着问道:“在后面的院子里有个迷宫,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徐源看着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跟我来吧。” 一扇沉重的双开木门后,庞大的灌木迷宫曾经一度成为了这里的标志,整齐的常青树在白色的覆盖下别有一番风味。 “来吧。”周亚杰伸出手去,拉着徐源出了大门。 “我在迷宫的中心等你,如果你能找到我,我给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徐源稚嫩的笑脸上嘴角微微抖了抖,发出了一声轻哼:“嗯!”。 ……… 学院的一楼大厅穿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回响。 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周亚杰沉沉的睡着,仿佛这午夜的钟声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休息的兴致。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快开门,徐源不见了!” 第6章 寻人 “你说什么?徐源不见了?怎么回事?” 周亚杰吃惊的看着徐梓欣。 “不知道,我找遍了每个能进去的房间,都没有找到他,我怕他从那扇坏了的窗户爬到外面去了,这么冷的天。” 说着说着,徐梓欣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我们这就出去找找,这院子周围都有围墙,他跑不远,如果他在外面,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嗯!”徐梓欣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跟在周亚杰身后向前门走去。 “他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跟我死去的姐姐交代啊……”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周亚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前门的锁,寒风呼啸,雪花却少了许多,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场大雪就会彻底的停下来。 “徐源!徐源!”徐梓欣大声的呼喊着,她那柔弱的声音瞬间就被风声掩盖的无影无踪。 “徐源!徐源!” 周亚杰认真的搜索着每一个可能藏着孩子的地方,但整个前庭找遍了却仍然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 徐梓欣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被风重新吹起的冰晶在光线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还有后院,我们去找后院。” 周亚杰拉起了徐梓欣,轻轻的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透过徐梓欣的眼睛,他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现在是多么的脆弱,仿佛一只桌子边缘的玻璃杯,只要轻轻一推,就会摔得粉碎。 “嗯”她含着泪点了点头,牵着周亚杰的手向后门走去。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那扇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后庭比前庭大许多,主要分三个区域,左侧是一片草坪和凉亭,此刻完全被冰雪覆盖,俨然一座雪雕,右侧是许许多多的儿童娱乐设施,跷跷板,秋千,滑梯在一层雪的覆盖下别有一番风味。 正中间则是那座迷宫,白色下隐隐透着绿色的枝叶,在白色的世界中格外的醒目。 “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徐梓欣指着迷宫的中央问。 在那,一个幼小的影子呆呆的蹲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地面,手中在画着什么。 “是他!徐源!徐源!”周亚杰大声的喊着。 远处的徐源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呼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这边。 “快,快去救他,这种天气他会冻坏的!” 徐梓欣焦急的跑了出去,在积雪里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 巨大的迷宫仿佛一只吃人的怪兽,一头闯进去,立刻迷失了东南西北,一条条死路如同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猎手。 身处迷宫外部时,完全无法想象这座迷宫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多变。 接近三米高的树墙别说是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完全无法窥见出口。 “徐源!别怕!我们来了!” 徐梓欣一遍大喊一遍盲目的乱跑乱跳,周亚杰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三十分钟后,周亚杰终于一把拉住了徐梓欣,说到:“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刚刚我大致的记录了一下我们走过的路线,我们现在的方向是再走回头路,这样下去等我们到达迷宫的中心徐源也就冻死了!” 徐梓欣此刻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一只手扶在树丛上问到:“那怎么办?” “跟我走”周亚杰说着,便拉起了徐梓欣的手,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还好他之前在沙盘上自习的研究过这个迷宫的地图,再加上刚刚记住的路线,这一路走的竟然是异常的顺利。 转过几个转角之后,迷宫的中心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徐源!你跑这来干嘛?!”徐梓欣愤怒而又心疼的跑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徐源裹了起来。 徐源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眼神怪异的盯着周亚杰,最后才开口说了七个字:“我不喜欢这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徐梓欣一脸迷惑的看着周亚杰。 “先别管什么礼物了,这地方不对劲。” “不对劲?” “你看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入口” 徐梓欣循声看去,就在那个入口的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树丛被撞的瑟瑟发抖,积雪抖落了一地。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过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厚实的树丛徐梓欣整个人靠上去都只是微微有些抖动,现在竟然有着要断裂的趋势,无论那后面是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的力气都大的惊人。 “我们快离开这里,从那走。”周亚杰指了指另外的一个入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条路可以通往另外一个入口,快走。” 说话的功夫,抖动的草丛已经转了一个弯,uu看书 .uukanshu 马上就要来到三人的面前了。 “快!“周亚杰头也不回的拉着徐梓欣就跑向了那个出口,几乎是在他跑进出口的一瞬间,那抖动骤然停止,在视野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席卷而出。 雪,彻底停了下来,风声在树丛中游荡,仿佛一匹饿狼在寻找着食物。 三个人狂奔在树木中,后面的树丛又是一阵抖动,树枝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跟上!” 这是一场赛跑,一场与未知敌人的赛跑,一场赌上性命的赛跑。 然而,这座迷宫仿佛是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在转过几个转角之后,竟然闯进了一条死路,而那抖动的树丛已经来到了路口,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徐梓欣声音发抖,抓着周亚杰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别怕,我们就来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灌木丛的抖动停止了,那个神秘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然而这个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一直追着他们的并不是什么怪物,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 由于灌木太过紧密,狂风从上而下的吹进通道便只能沿着路线向前狂奔,那种情况在他们看来就真的如同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在灌木中四处游走。 “原来如此,是我们自己吓到了自己” 周亚杰终于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暴雪虽然停了,但是天空中仍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这里应该离出口不远了,我们先找条路回去吧。” 徐梓欣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7章 预兆 乌云沉沉的压在学院的上空,徐梓欣认真的检查了一边屋子的门窗,确认都牢牢的锁住了,心中才稍感放松。 “你为什么会跑到后院去的?” 在大厅中,徐姿欣生气的问道。 “去找礼物。”徐源答道。 “礼物?”徐梓欣蹙了蹙眉:“什么礼物?” “叔叔说里面有礼物。” “是你?”徐梓欣转头看向周亚杰,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 “不是他,是另一个叔叔。” “另一个叔叔?这里哪有另一个叔叔?”徐梓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亚杰也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徐源是怎么到后院去的,可是他说的另一个叔叔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为他找的借口也未免太拙略了点,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必要为自己找借口。 原本他是打算以徐源神志不清为由推卸责任,可没想到,现在连这个都省了。 徐源没有说话。 “是他不让你说是么?”徐梓欣弯下腰,把徐源抱进了怀里,仇视的看着周亚杰:“告诉姑姑,没关系,不用怕他。” “不,不是他,是另一个叔叔。” 徐源的话让徐梓欣出离的愤怒,在她看到,周亚杰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胁迫徐源不敢说实话。 他怒气冲冲的对周亚杰低吼到:“我来这里接孩子,家里是知道的,你如果相对孩子做什么,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想法!” 周亚杰一声不吭,看着徐梓欣,而后又转向徐源问:“你说的另一个叔叔,在哪?” 徐源摇了摇头:“那个叔叔不让我说。” “你少给我耍花招,这里一共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件事情一定跟你有关,我告诉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靠近他,我一定报警!” 周亚杰想了想,对徐梓欣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这房子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 “少跟我来这套!走,徐源,我们回房间!” 看着徐梓欣拉着徐源上了楼梯,周亚杰露出了一丝冷笑,但他确实搞不明白为何徐源会说是另一个叔叔,看他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在说谎。 想了一会,他也就放弃了,毕竟那只是个小孩子,而且精神还有病,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不过这真是个该死的孩子,满口谎言,每天骑着那破旧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发出那令人难受的噪音。 在外面冻了一会,周亚杰着实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实在是有些累了。 员工休息室内,周亚杰躺在床上,手机被丢在一旁,他睡着了,然而却在梦魇中发出惊恐的叫声,浑身痉挛着,像在挣扎着逃离某人的拉扯。 他疯狂的敲打着墙壁,想要醒过来,但却于事无补。 徐梓欣听到了他的叫声,快步跑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周亚杰的房间。她不顾一切地将周亚杰摇醒。 他挣扎着跌倒了地上,惯性的扭动着身体,显然被吓坏了。 “怎么回事?”徐梓欣问。 “我做了个噩梦,太吓人了。”周亚杰说:“我梦到在我的床下有一把斧子,一把沾满血的斧子,我用那把斧子杀了你们,满地都是血,我还在笑,疯狂的笑,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放心好了,这里没有什么斧子,你更不会杀了我们的,你会么?” “不,我不会的,不会的。”周亚杰看着徐梓欣道:“谢谢”。 “不用谢我,倒是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怀疑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在。”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周亚杰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徐梓欣:“你看到什么了?” 徐梓欣摇了摇头:“没有,这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声音,一遍遍的告诉我,这里有危险。” “真的么?” “或者说你承认是你把徐源扔在外面的?” “这怎么可能?!”周亚杰怒道。 “那就对了,我觉得他不会撒谎的,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那么说。” 周亚杰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把这栋楼彻底的搜查一边,如果真的有别人在,我们就把他找出来。” 学院里共有四层楼,一层15个房间,二,三层20个房间,四层18个房间,最后加上地下室的五个房间,一共是78个房间。 其中三层以上全部上锁,二层也有16个房间是锁死的,钥匙一直都在周亚杰的手中,因为这是老式的牢房,备用钥匙都丢了,唯一的一穿周亚杰将它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徐源刚刚睡着,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 “嗯,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周亚杰支开了徐梓欣,才小心翼翼的钻到了自己的床下,在他的床下有一块活板,那或许是之前别人用来藏东西的地方,那串钥匙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拿出钥匙后,他把原先压上面的一把斧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那是一把干干净净的斧子,上面带着几深色的斑点,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 “好了,uu看书 .ukansu.om 我们走吧。“ 周亚杰推开自己房门的一瞬间,顿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 自己分明已经把破开的窗户堵上了,这股寒气究竟是从哪钻进来的? 他四周看了看,窗户都关的死死的,并没有透风的位置。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些冷?” 徐梓欣摇了摇头:“还好,你冷么?” 周亚杰裹了裹衣服,深呼吸了两口气,那股寒意渐渐有了些消散的趋势。 “还好,可能是室内的温差有些大” 他想起来之前接班的时候的确说过,冬天只有休息室里有暖气,外面会稍微有些冷。 这时候如果能有瓶酒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我们先从地下室开始吧,一间一间的找,我进去找的时候你在门外等着,万一真的有人,以免他跑进我们检查过的房间里。” “好”徐梓欣跟在周亚杰后面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一共有五个房间,厨房,储藏间,卫生间,仓库和杂物间。 周亚杰进去的瞬间就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储藏间的温度很低,这种地方如果真的藏游人,用不了多久,一定会被冻死。 他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就转头走了出来。 “太冷了……” 他口中呢喃着进入了第二个房间,第三个房间,直到从第五个房间中出来,徐梓欣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周亚杰摇了摇头:“什么,就是一堆破烂,什么都没有,我们快上去吧,这下面真冷。” 第8章 锁 整层一楼,十五个房间,其中有八件是锁着的,剩下的房间其实根本不用进去看,大多数是一些会议室,教室之类的,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完,唯一构造复杂点的就只有那间员工休息室,但那里面是绝不可能躲着人的。 “还是什么都没有。”周亚杰看着徐梓欣。 后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走吧,去二楼看看。” 或许是因为查完了一楼的原因,周亚杰感到有些累,在迈上二楼的台阶时脚下一滑,差点撞在扶手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 徐梓欣看着周亚杰抓着栏杆低着头,动也不动一下便问道。 谁知道周亚杰根本没理他,继续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 “你怎么了?”徐梓欣以为对方没有听到,于是伸出手去拍了拍他。 此时,周亚杰却一把拍开了她的手,并用手指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 徐梓欣一开始没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到周亚杰的眼睛正通过楼梯扶手死死的盯着二层的地板。 难道说那里真的有什么? 她好奇的也像勾头去看看,却没料到周亚杰忽然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嘿!” 吓得她一声大叫,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她明白了,周亚杰这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吓唬自己的! “没干嘛啊,我看你太紧张,活跃一下气氛,你看,咱们一楼和地下室都检查完了,楼上能检查的房间只有几间,剩下的都有封条和挂锁,根本不可能有人,是你想太多了。照我看,可能只是他偷偷溜出去玩,担心被你说,所以才出现了‘另一个叔叔’这种不存在的人。” 徐梓欣沉吟了几秒才说:“不,他是个好孩子,不会骗人的。” “好,好,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就算是好孩子有些时候也是不太愿意说实话的,不是么?” 徐梓欣没有说话。 “来吧,我们抓紧检查完,也算是帮你安心。” 二层的二十间屋子,基本上是由教室-休息室-小教室-娱乐室-办公室几个部分组成的,其中所有的办公室都上了锁,只有几间小教室和娱乐室是开着门的,原因也很简单,当时他们走的时候徐源还在娱乐室里,所以他们就给留了门。 “还是刚才的套路,你在外面等着,我去里面找。” 徐梓欣点点头,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处,在这个位置可以一眼看尽二楼笔直的走廊,也不担心会有视线的盲区。 姜平推门进了徐源喜欢的那间教室,教室里有些空旷,除去桌椅板凳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可周亚杰却在里面站了许久,他总觉得这间教室似乎有那么点不太正常。 可是究竟是哪不太正常,他却始终说不清楚。 最终,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离开了教室,转向徐梓欣摆了摆手后又进了下一个教室。 徐梓欣站在走廊里,看着周亚杰一间一间教室的找过去,眼看就要到了最后一间,却一无所获,心中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难道真的是他在说谎么?”她自言自语道。 然而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令她心神一颤的事情,在她楼顶的位置,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响声,那是老旧的木门在转动时和门框发生摩擦时特有的声音,可三楼和四楼的房间应该是全部被封条封死了才对的,怎么可能会有开门的声音?! 她本能的想要开口叫周亚杰,对方此刻刚刚进入一个房间,还没有出来,可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如果上面真的有人,那么她这一叫一定就提醒了上面的人,她在这,等她再上去的时候一定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着三楼走去。 周亚杰在最后一件教室里坐了下来,点上了只烟,看着外面又从新飘起的雪花,他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哪能找到一些酒,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他要发疯了。 “院长的办公室?那里会有么?我记得院长的办公室应该是在四楼。” 当他起身走出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等在那的徐梓欣不见了。 起初,他略略有些迟疑,但转念又想了想,自己进去之前她还在那,出来之后却没有了,或许是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uu看书 .uukansh所以回去了吧,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楼,他越想越觉得院长的办公室里一定有酒,或许是一些礼品酒,但那也没有关系,这一个冬天的薪酬很是可观,大不了到时候从里面扣就好了,再者说,这么辛苦的工作给他一点小小的奖励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对,是应该的。 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前,他看着上面的两根白色的封条,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一般,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跟他上次来相比,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那个院长不见了。 实木的办公桌,放满了奖状的展示柜,保险箱和一个小吧台。 “小吧台?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个小吧台?我真的是太蠢了。”他这么想着,嘴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容。 拉开吧台的门,里面竟然是一台小冰箱,那丝丝的冷气透过门缝向外倾斜,周亚杰简直就像是发现了宝藏,冰箱里装得满满的都是酒,各种各样的酒,这些酒足够他喝一年的了。 他迫不及待的拿了一瓶出来,倒进了酒杯里,努力的嗅了嗅究竟的味道,这种味道简直太棒了。 周亚杰此刻终于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却在下一秒忽然听到:“嘭”的一声,院长办公室的门竟然被人给狠狠的关上了。 他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发出了一声“啧”的轻叹,才起身走到门边,令他没想到的是门外那人不仅仅是把门关上了,而且还给上了锁,他拉了几下竟然没有拉开。 “你干什么?”他大喊道。 第9章 被困 “抓到你了!”门外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出离的愤怒。 抓到你了?抓到谁了?抓到我了?! 周亚杰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 “你抓到谁了?抓我?你想抓我是么?!”他大喊着。 门外的徐梓欣这时候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自己分明是跟着脚步走上来的,但是里面的人为什么那么像是周亚杰的声音? “你……你是谁?”她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你告诉我!我还能是谁?!”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应该在二楼么?!” “少废话!给我把门打开!” “不,这不可能,你究竟是谁?你别想骗我!” “我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把门打开,我就在这站着,你看看我是谁!”周亚杰原本找到酒精的喜悦彻底被门外这个女人的‘愚蠢’所消灭,留下的只剩愤怒,莫名的愤怒。 他听到门外传来一连串跑步的声音,显然那个女人正打算离开四楼。 “你回来!回来!”周亚杰大喊着,但那个脚步声却始终没有停下。 当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后他明白,无论自己再怎么喊,那个女人也不会停下的。 “她一定是在报复我,一定是,一定是因为觉得我照顾的不好,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是我把徐源丢在外面的,所以她把我锁在这里报复我,一定是。” 周亚杰疯狂的敲击着大门,当他终于明白了于事无补之后才转身回了吧台,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徐梓欣回到了二楼,回到了一楼,她找遍了所有开着门的房间,她想找到周亚杰,证明门后那个人就是那第四个人。 可当她来到最后一个房间之后他明白了,自己关进去的就是周亚杰。 可那怎么会呢?自己分明是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跟着脚步声一路追到了四楼,然后看到一个身影推门进了院长办公室,当时他应该还在二楼才对啊。 她想不明白。 徐源显然是在刚刚他们搜查房间的时候睡醒了,此刻正骑着一辆小车在一楼的大厅里转来转去,说着些什么。 “2491……2491” 那是一个数字,徐梓欣听清楚了徐源口中的话,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明白,不过现在不是去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得马上去把周亚杰放出来才行。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一定是算计好的,找一个借口骗我出来,然后算准时机把我关起来,一定是这样!” 周亚杰一口喝干净了杯中酒,坐在院长椅上死死的盯着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下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他懒得去仔细阅读那些名字,在那些人里面他只认出来了校长一个人,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 这也难怪,毕竟他才见过两个人而已。 “该死的女人”周亚杰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事到如今,她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么?!哼。可笑。” 周亚杰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酒,宛若那急促的敲门声根本不存在一般。 忽然,他发现有一缕淡淡的白烟从门缝中飘了进来,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揉了揉眼睛,他确信并不是自己的眼花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想要干嘛?!” 他自言自语着来到了门边。 那白色的烟雾骤然变得浓重起来,温润,潮湿。 这似乎是水蒸气,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水蒸气? “你在干嘛?”他问道,然而外面却没有人回答他。 “你究竟在干吗?”仍然没人回答他。 他低下身子闻了闻,似乎那水蒸气中带着一丝诱人的香气,那是少女的体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着,他听到了淋浴的声音。 他彻底的糊涂了,难道说有人在他门外洗澡?这可能可能,这可是四楼,先不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暖气,就只是把淋浴从二楼的浴室拖到四楼也得费上不少劲,没人会闲得无聊这么干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在他心中产生了,他想起来徐梓欣跟他说过的话,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如果真的是那第四个人,那他或者是她,究竟想要干嘛? 远处传来了跑步上楼的声音,徐梓欣转了个弯就来到了四楼的走廊。 走廊上空无一人。 “对不起,对不起。” 在她穿着粗气说话的一刹那,uu看书.uukanshu.co 那股白色的水蒸气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的收缩了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什么?”周亚杰本来稍稍有些醉意,现在却满眼的惊骇。 “难道是我喝多了?不可能啊,这才几杯……我的酒量没这么差才对啊。”他觉得需要更多的酒。 “我这就把门给你打开,你没事吧?”徐梓欣拽了拽门上的那把锁,锁上了,可是她当时离开的时候分明只是扣上,而没有去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死,这门锁上了,钥匙在哪?我需要钥匙。”徐梓欣冲着门内大喊。 周亚杰又是一杯酒下肚,酒精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钥匙?钥匙在我这。你要钥匙干嘛?” “这门锁上了,我得用钥匙才能打开它。”徐梓欣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锁上了?既然你把它锁上了,现在又为什么要打开它?你分明就是想骗走我的钥匙!”周亚杰大喊到。 “不,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是,你是那第四个人,而且,而且我并没有锁上它啊”徐梓欣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分明就是你的一个圈套,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对么?对吧?!” “没有,我没有……” “哼,你装的可真像,我竟然上了你的当。不过,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徐梓欣拽着那把挂锁,一只脚踩在门上用力向外拉,但是却纹丝未动。 又是两杯酒下肚,周亚杰开始觉得有些燥热起来。 第10章 浴室 徐梓欣在门外坐了下来,不断的说着些什么,可周亚杰却是丝毫听不进去。 这时,徐源搬着自己那辆小三轮车一步步的上了二楼,二楼笔直的走廊没有一楼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便来来回回的玩了起来。 又是几杯酒下肚,那股燥热的感觉越发的浓郁起来,按说四楼是没有暖气的,只是几杯酒本不应该会有如此燥热的感觉,可周亚杰流出的汗水却已经浸透了衣衫。 冬天本来穿的就厚,里面一层还是湿漉漉的,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他终于放下了酒杯,想找个地方洗把脸,可这是间办公室,又不是套房,怎么可能会有地方给他洗脸。 找了几圈之后,他渐渐发觉,那股燥热不仅没有随着他停下来而渐渐消散,反而是越来越浓郁,甚至闻到了烟雾那刺鼻的味道。 “咳咳,咳咳”他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随着咳嗽的加剧,他发现吧台旁的书柜燃烧了起来,火苗在书本上窜来窜去,引燃了木质的架子,接着是那瓶没有喝完的酒变成了助燃剂,转眼之间,火光冲天。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周亚杰疯狂的捶打着房门,大喊的声音就连在二楼的徐源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源此刻终于骑完了第三圈,他缓缓的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间上挂着的门牌上写着:浴室,两个字。 他抬起头看看那间浴室,上面挂着一把大锁,贴着两张封条。 他想进去看看,于是便骑着车子在撞了几下,发现撞不开,便掉头继续来来回回的玩耍。 徐梓欣此刻就坐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外,周亚杰忽然的发狂着实吓了她一跳,但她还是赶紧答道:“好,好,你把钥匙给我,我这就给你开锁。” 周亚杰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将钥匙从门缝中推了出去。 就在徐梓欣将锁取下的一瞬间,周亚杰疯了似的冲了出来,回过头大喊:“你是疯了么?你想烧死我么?!” “烧死你?”徐梓欣不明所以的看着周亚杰:“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了,那火一定是你放的!” “火?什么火?”徐梓欣问。 “那个火!”周亚杰愤怒的指着房间里。 徐梓欣探头进去看了看,里面的书柜前放着一只水杯,旁边饮水机正在烧着热水。 “哪有火?” 周亚杰终于皱起了眉头,回过神走进房间,里面的确没有火,甚至没有自己喝剩下的那半瓶酒,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打了个寒颤,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在低温下似乎要结冰了。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如果说是幻觉的话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明白,他开始对这里产生了一种恐惧。 “我相信你了,不过那绝对不是一个人。”他说。 徐梓欣莫名其妙的看着周亚杰。 他明白周亚杰说的是关于那第四个人,但是为什么那不是一个人? 周亚杰顺着楼梯下了楼,停在了二楼门口,看着徐源正在一圈圈的骑着车,心烦就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鬼地方。”他骂道。 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睛却撇到了一个房间,上面挂着的门牌上写着:浴室。 这不正是他一直在找的么? 他实在是太难受了,急需要一个地方换下身上这身浸湿了的衣服。 否则他一秒钟也活不下去了。 徐梓欣跟在周亚杰的身后下了来,正巧看到了他站在浴室的门前,似乎在打量着些什么,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过多在意。 或许他是在检查门锁吧。 徐梓欣这么想着。 周亚杰转身,正巧看到徐梓欣在看着自己,他对她笑了笑说:“这里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徐梓欣问。 “有鬼。”周亚杰说。 “……你别吓我。”徐梓欣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 周亚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她身边走过,直接下了楼,快转过弯的时候才又说道:“我要洗个澡,在浴室里。” 员工休息室有自己的浴室,但周亚杰却觉得只有在那间大浴室里洗澡才能洗干净这一身冰冷粘腻的汗水,特别是他不想再闻到自己房间的浴室中那股刺鼻的臭味。 “来,小源,我们下楼去玩。”徐梓欣听了周亚杰的话,心里略略有些不安,他决议一定不能让徐源自己呆着了,就算不能寸步不离,u看书 .uuanhu 也要让他待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这么多天过去,李女士仍然有些不放心周亚杰,她试图打了几个电话给学院,但是却因为风雪挂断了电话线,所以一直无法接通,这让她更加的焦虑起来。 “徐源……”她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在放假前,李女士曾经跟徐源有过一次谈话,那段时间他非常抵触洗澡,死活不愿进那间公共浴室,但凡有强迫他进入的趋势他就会疯狂的大吼大叫,乱抓乱闹。 所有的治疗师都束手无策,最后只能让他在员工休息室的浴室里洗了洗。 李女士清楚的记得,当时徐源满脸的惊恐,似乎是被浴室里的什么东西吓到了,但是里面分明什么都没有。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自闭症的儿童因为性格缺陷,很容易成为某些不法分子犯罪的对象,而周亚杰恰恰又有袭警的前科。 终于,李女士打了个电话给学院附近的联络站,询问能否通过短频无线电联系到学院的紧急频道。 这个线路除非在紧急情况下,否则是严禁使用的,但李女士不知为何,似乎总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个电话非打不可。 电话中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李女士几乎能想象得到电话接通后那个男人慵懒昏睡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的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可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直到最后传来了联络站里接线员的声音:“电话打不通,你有什么需要我留言的么?” 第11章 艳遇惊魂 周亚杰脱下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换上一身宽大的浴袍。 他站在那贴着封条的浴室前,停住了脚步。 门锁开了,之前分明是锁上的,只是片刻的工夫,究竟是谁打开的门锁? 钥匙在锁孔上插着。 周亚杰迅速的检查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钥匙串,的确,这把锁的钥匙不见了。 “一定是徐梓欣,一定是她,她趁我不注意取下了钥匙。” 周亚杰推开了浴室的门,一股水蒸气扑面而来,似乎这个房间中有无数的人正在享受着热水澡的快感。 他走了进去,浴室中被革出了许多的小隔间,一张张浴帘挡在隔间前,遮住了白色的浴缸。 在浴帘后,喷头的开关竟然装在了成年人脖子的高度,十分的怪异。 水声,周亚杰听到了水声在尽头的一个隔间中传出。 那是徐梓欣?她竟然私自闯了进来。 她在干嘛?是在洗澡么?周亚杰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那间隔间前,一个女人的身躯若隐若现。 不,那不是徐梓欣,那个女人比徐梓欣要高一些,身材更好一些,透过浴帘他可以看到那对傲人的上峰在淋浴的冲击下微微颤抖,仿佛在娇喘。 周亚杰愣住了,惊恐和兴奋彻底俘获了他,但他却无法挪动半步。 突然,浴帘后慢慢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苍白瘦削,轻轻将浴帘拉开,一个年轻的半裸的女人坐站在浴缸里望着他,轻轻的拉着浴帘遮挡自己的重要部位,但白色的浴帘湿水之后变得轻薄,透明,紧致的贴在了女人的身上,雪白色的大腿中那一团淡淡的黑色和胸前两点红晕若隐若现。周亚杰心中的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惊喜。 那个女人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拉开浴帘,全身赤裸的迈出浴缸,向周亚杰走来。他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容貌,她很美,一头乌黑的长发向后梳去,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丰满的身姿,完美的体形,眼神中带着诱惑。周亚杰放肆地在女人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他感到一阵狂喜,精神高潮已经彻底俘获了他的神智,这种无法抵抗的诱惑刺激他走上前去,接近那个美艳的裸体女人。 女人和酒精!周亚杰嘴角慢慢的向上勾起了一条弧线,这一天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女人走了过来,雪白的大腿开始在周亚杰的大腿上摩擦,纤细的手臂绕在他的脖子上,开始抚摸他,亲吻她,周亚杰享受着,胸膛,脖子,被女人抚摩之处都令他感到一阵潮湿和冰凉,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一种味道,但那是什么味道,周亚杰有点分不清。他褪去了自己的上衣,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将手放在她的腰上,顺着腰胯滑到后背,抚摸着她性感的肩胛骨,将女人揽入怀中。 女人的胸脯在自己胸前起伏着,周亚杰感受着那柔软的摩擦,他终于控制不住了,忘情地向那女人吻了下去,然而穿透鼻腔的一股气息再次令周亚杰恢复清醒。 他吻着女人,慢慢睁开眼,望向浴室中的镜子,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那面镜子中,周亚杰清楚的看到女人的后背上一块块腐烂的尸斑清晰可见,而他的手正抚在那块尸斑最严重的地方,那地方正渗出尸液。 在他用力的挤压下,黑色的腥臭液体在他的手指缝中间流淌,顺着胳膊流向手肘,随之如浓痰般丝丝相连的向下坠着。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镜子中那女人下坠的臀部,松懈的肉体,青色的尸斑,腐烂的气息……他的嘴唇机械的亲吻着,他不敢停下来,他不敢看他在亲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是在啃一根腐烂的香肠,潮湿,粘腻,伴随着令人反胃的味道。 他终于停下了嘴,缓缓的向后退去,当他再一次看清楚他面前的女人,那是一张恐怖的老妇人的脸,腐烂的面孔,黑洞的眼眶,没有牙的嘴,几缕如水草般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周亚杰惊恐地放开了手,迅速向后退去,跌倒在了墙边。 在那老妇人身后的浴缸里,另一具满身尸斑的男人从浸着泡沫的水中慢慢浮起来,他睁着眼睛,却没有眼珠。 周亚杰两手在湿滑的瓷砖上胡乱的扒拉着,想要借力站起来,可那上面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红色的,粘稠的,湿滑的液体,老女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伸手向周亚杰逼近,她不停地笑着,笑声凄厉古怪,身上的尸斑越来越清晰,uu看书ww.uuknhu.cm胸前下坠的两坨肉,黑色的突起上钻进钻出的白色蠕虫,一头如烂草的头发,周亚杰干呕了几声,双腿发软,不听使唤。 浴室的门外,一辆小三轮车吱呀吱呀的起了过来,停在了门口,徐源看着浴室内的两个人,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女人身后的浴缸里,那具男人的尸体,缓缓的坐了起来,跟在了她的身后一步步的向着周亚杰走来。 枯瘦的手指关节嘎吱作响,伸向了他的眼睛。 周亚杰再也受不了了,他连滚带爬的夺路而逃,颤抖着双手从外面将这件大浴室锁死,仓皇逃窜,而那老女人干涩的笑声还在不停地萦绕着,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跑的是在是太过慌张,甚至没有注意到徐源正站在一边死死的盯着他。 徐梓欣在员工休息室坐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接着就看到了周亚杰衣冠不整的跑了进来。 她还没来及多想,就见对方满脸惊恐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头雾水,稍微理了理思绪之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徐梓欣缓缓的起了身,来到周亚杰的门前,敲了敲门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还好吧?” “嗯,我,我,我没事。”周亚杰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慌张和恐惧。 “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你……” 周亚杰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他不想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几乎和一具腐烂的尸体发生了关系。 第11章 惊魂 周亚杰脱下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换上一身宽大的浴袍。 他站在那贴着封条的浴室前,停住了脚步。 门锁开了,之前分明是锁上的,只是片刻的工夫,究竟是谁打开的门锁? 钥匙在锁孔上插着。 周亚杰迅速的检查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钥匙串,的确,这把锁的钥匙不见了。 “一定是徐梓欣,一定是她,她趁我不注意取下了钥匙。” 周亚杰推开了浴室的门,一股水蒸气扑面而来,似乎这个房间中有无数的人正在享受着热水澡的快感。 他走了进去,浴室中被革出了许多的小隔间,一张张浴帘挡在隔间前,遮住了白色的浴缸。 在浴帘后,喷头的开关竟然装在了成年人脖子的高度,十分的怪异。 水声,周亚杰听到了水声在尽头的一个隔间中传出。 那是徐梓欣?她竟然私自闯了进来。 她在干嘛?是在洗澡么?周亚杰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那间隔间前,一个女人的身躯若隐若现。 不,那不是徐梓欣,那个女人比徐梓欣要高一些,身材更好一些,透过浴帘他可以看到那傲人的身材在淋浴的冲击下微微颤抖,仿佛在呼吸。 周亚杰愣住了,惊恐和兴奋彻底俘获了他,但他却无法挪动半步。 突然,浴帘后慢慢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苍白而瘦削,轻轻将浴帘拉开,一个年轻的女人坐站在浴缸里望着他,轻轻的拉着浴帘遮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但白色的浴帘湿水之后变得轻薄,透明,紧致的贴在了女人的身上,若隐若现之中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朗。周亚杰心中的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惊喜。 那个女人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拉开浴帘,轻柔的迈出浴缸,向周亚杰走来。他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容貌,她很美,一头乌黑的长发向后梳去,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丰满的身姿,完美的体形,眼神中带着诱惑。周亚杰放肆地在女人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他感到一阵狂喜,精神上的狂热已经彻底俘获了他的神智,这种无法抵抗的诱惑刺激他走上前去,接近那个美艳的女人。 女人和酒精!周亚杰嘴角慢慢的向上勾起了一条弧线,这一天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女人走了过来,温热的水蒸气在她身上升腾,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般,肌肤之间的触感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周亚杰享受着,胸膛,脖子,被女人抚摩之处都令他感到一阵潮湿和冰凉,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一种味道,但那是什么味道,周亚杰有点分不清。他的指间,手掌传来了有些冰冷的触感,冰冷而滑嫩的触感,他终于将女人揽入怀中。 女人在自己胸前起伏着,周亚杰感受着肌肤那柔软的触感,他终于控制不住了,忘情地向那女人吻了下去,然而穿透鼻腔的一股气息再次令周亚杰恢复清醒。 他吻着女人,慢慢睁开眼,望向浴室中的镜子,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那面镜子中,周亚杰清楚的看到女人的后背上一块块腐烂的尸斑清晰可见,而他的手正抚在那块尸斑最严重的地方,那地方正渗出尸液。 在他用力的挤压下,黑色的腥臭液体在他的手指缝中间流淌,顺着胳膊流向手肘,随之如浓痰般丝丝相连的向下坠着。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镜子中那女人下坠的臀部,松懈的肉体,青色的尸斑,腐烂的气息……他的嘴唇机械的亲吻着,他不敢停下来,他不敢看他在亲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是在啃一根腐烂的肉肠,潮湿,粘腻,伴随着令人反胃的味道。 他终于停下了嘴,缓缓的向后退去,当他再一次看清楚他面前的女人,那是一张恐怖的老妇人的脸,腐烂的面孔,黑洞的眼眶,没有牙的嘴,几缕如水草般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周亚杰惊恐地放开了手,迅速向后退去,跌倒在了墙边。 在那老妇人身后的浴缸里,另一具满身尸斑的男人从浸着泡沫的水中慢慢浮起来,他睁着眼睛,却没有眼珠。 周亚杰两手在湿滑的瓷砖上胡乱的扒拉着,想要借力站起来,可那上面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红色的,粘稠的,湿滑的液体,老女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伸手向周亚杰逼近,uu看书 .uashu她不停地笑着,笑声凄厉古怪,身上的尸斑越来越清晰,一头如烂草的头发散发着恶臭,周亚杰干呕了几声,双腿发软,不听使唤。 浴室的门外,一辆小三轮车吱呀吱呀的起了过来,停在了门口,徐源看着浴室内的两个人,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女人身后的浴缸里,那具男人的尸体,缓缓的坐了起来,跟在了她的身后一步步的向着周亚杰走来。 枯瘦的手指关节嘎吱作响,伸向了他的眼睛。 周亚杰再也受不了了,他连滚带爬的夺路而逃,颤抖着双手从外面将这件大浴室锁死,仓皇逃窜,而那老女人干涩的笑声还在不停地萦绕着,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跑的是在是太过慌张,甚至没有注意到徐源正站在一边死死的盯着他。 徐梓欣在员工休息室坐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接着就看到了周亚杰衣冠不整的跑了进来。 她还没来及多想,就见对方满脸惊恐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头雾水,稍微理了理思绪之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徐梓欣缓缓的起了身,来到周亚杰的门前,敲了敲门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还好吧?” “嗯,我,我,我没事。”周亚杰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慌张和恐惧。 “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你……” 周亚杰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他不想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几乎和一具腐烂的尸体发生了关系。 第12章 孤立 “没事,我没事,只是太冷了”周亚杰辩称。 他决定给自己找个借口,那扇门已经被锁上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不再打开那扇门就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一定不会出问题。 自己必须拿到这份工作的酬劳,必须拿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不能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你…确定你没事么?” “没事,没事,没事。”周亚杰一连重复了三遍,他是在告诉徐梓欣,更是在告诉自己。 这是,徐源提着自己的小三轮车,“咯吱咯吱”的走了下来,甚至没有人注意过,在意过,他一个小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只手提着那自行车来回上下楼的。 徐源将自行车扔到了一边,拍了拍车把,似乎是在拍一个小伙伴的肩膀。 “姑…姑…”徐源一字一顿的站在休息室门口羞涩的看着徐梓欣:“疼,姑…姑…疼” 徐梓欣转头看向徐源,心中猛然一凛,他发现这个小可怜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显然是被利器划伤的。 鲜血染红了衣袖。 “这是怎么回事?”她慌张的大喊大叫着,四处寻找着应急药品箱。 “疼,姑…姑…疼”徐源没有更多的话,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 终于,在一阵翻找之后,在桌子下面翻出来了药品箱,徐梓欣慌忙的取出纱布一圈圈的缠了上去。 所幸伤口看起来很长,也只不过是皮肉伤,并不深,没有伤到筋骨。 她一边包扎一边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 她忽然想起来刚刚周亚杰慌慌张张的从楼上跑了下来,顿时明白了一切,追问道:“是他弄的,对么?” 徐源低着头,抿着嘴,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十分不情愿的轻轻摇了摇头。 “一定是他,一定是。”徐梓欣小心翼翼的包扎完了徐源的伤口,愤怒的起身用力的敲打周亚杰的房门。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什么都没做!”周亚杰大声回应道。 本来遇到那种诡异骇人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他心焦烦躁的了,现在这该死的小孩子竟然也出来凑热闹,自己根本见都没见过他,又怎么可能对他做些什么?! “骗人!如果不是你,那他的这个伤口究竟是怎么弄的?!” “伤口?什么该死的伤口!我不知道!他就是个孩子!这种孩子弄伤自己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扯上关系?!” “你什么意思?这种孩子是什么意思?没错,他是有病,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你凭什么歧视他?!我懂了,你一定是认为这种人就活该被欺负,所以就一次次的伤害他,承认吧,之前那一次一定也是你把他关在外面的,对不对?!” “你放屁!”周亚杰“嘭”的一声拉开了门,面对这个愤怒的女人,他展现出了更为愤怒的一面。 他咆哮着,怒吼着:“我去伤害他?我如果想要伤害他,他已经死了!他不过是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屁孩!这一定是他自己弄的!” “不,不可能!” 徐源从小跟在徐梓欣的身边,这个女人太了解这个孩子了,他的确是有病,少言寡语,不近人情,但他绝对不会做出自残这种行为的。 徐源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愤怒的争吵。 他用他那幼小的手拉了拉徐梓欣的衣摆,怯怯地说:“疼…” 徐梓欣看着徐源,眼神中满是着急之情。 “行,我不跟你说了,电话在哪,我要报警,有人伤害他,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就让警察来处理吧。” “你说什么?”周亚杰几乎是立刻咆哮了起来:“你要报警?这因为这孩子自己弄伤了自己?!” “对,我要报警!” “不行!”周亚杰呵斥道。 “呵,怕了,是么?”徐梓欣的眼中多出了一丝鄙夷。 怕?周亚杰的确是怕了,但他并不是怕报警,他怕的是如果警察来了,事情闹大了,那么他拿不到这几个月的薪水事小,如果在被关进去调查一番,最后被扣个屎盆子在头上,那自己可就真成了累犯了。 到时候他将会失去一切,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周亚杰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态度平静了下来,他有了一个计划,在心中略微盘算过后带着微笑说道:“你先别冲动,这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刚刚真的是在二楼的浴室,你没看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下来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去二楼的浴室看看,你就相信我了。” 徐梓欣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男人,uu看书.uukanh又转头看了看徐源,她蹲下身问徐源:“真的不是他做的么?” 徐源怯怯的抬头偷偷瞟了周亚杰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只能吃人的怪物,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在偷看。 最终,他摇了摇头,还是只说了句:“疼…”。 这该死的孩子,周亚杰心中对他生气了厌恶。 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狠毒被徐梓欣看的清清楚楚,她立刻将徐源护在自己身后,说:“我这就去二楼,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立刻就报警。” 周亚杰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心中却是巴不得她赶紧进入那间该死的浴室,见到那个腐烂的老女人,自己只要把门锁上,那么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 看着徐梓欣一步步上了楼,周亚杰心中越来越开心,自己终于要摆脱了这个‘报复’。 可是当他再一次站在二楼那间浴室门前的时候,却傻了眼。 那把锁,竟然又开了。 “这,这不可能,我刚刚分明把它锁上了的,这不可能!” 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让站在门前的徐梓欣一个激灵,猛然回过头来,问道:“你在干嘛?” “这锁,这锁怎么会是开的?”周亚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开的?什么是开的?”徐梓欣问。 “这把锁,我刚下去之前分明已经把它锁上了!” “它是锁着的啊。” 徐梓欣提起那把锁,给周亚杰看了看,当他疑惑的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把锁却又莫名的锁了上去。 难道是我自己眼花了? 第13章 隔阂 周亚杰掏出钥匙,他开了锁便退开离门足有一米远后才说到:“去吧。” 徐梓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拿来。”她对周亚杰说。 “什么?”周亚杰问。 “锁。” “锁?你要锁干嘛?” “不干嘛,拿来。”徐梓欣显然留了个心眼,她想到了对方可能趁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毕竟之前自己也这么干过,虽然当时是个意外。 周亚杰见此状况,也只好把锁递给了徐梓欣,既然不能把她锁进去,那就只能祈祷里面的那个女鬼,一次性弄死她了。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徐梓欣在里面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直到她出来,也没有发生任何怪异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周亚杰完全陷入了迷惘。 “给”徐梓欣出来的同时抬手扔给周亚杰一团东西,周亚杰本能的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自己的衣物。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徐梓欣嘴上这么说,手却仍然把徐源护在了身后,在她看来,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已经靠不住了。 “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么?”周亚杰试探性的问道。 “别的什么东西?你是说肥皂,沐浴露之类的?”徐梓欣问。 “不,是,是那种类似影子的东西。” “影子?”徐梓欣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没有,只有你用过的隔间里水还没有放掉而已。” 周亚杰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迅速的从徐梓欣手中夺过那把锁,啪嗒一声,锁上了。 水,还没有放掉?可是他分明就根本没有洗澡,那水,是那个女鬼放的,那个女鬼一定就藏在那水里! 周亚杰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说:“那,既然现在误会都解除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我就先去做饭了,一会叫你们。” 徐梓欣皱着眉点了点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周亚杰下楼进了厨房,徐梓欣却没有停下来,既然他不告诉自己,那么自己就想办法去搞清楚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她悄悄的跟在周亚杰的身后下了楼,在厨房外面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发现他的确是在做饭,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虽然有些失望,但她却没有打算放弃,她偷偷的摸到了周亚杰的卧室,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每拿起一样东西她都用心的记住那样东西原本的位置和朝向。 桌子,柜子,床上,衣物的口袋没有一处例外,皆是一无所获,直到她掀开了床单,发现床下那把斧子,斧子上的斑斑锈迹看起来就像是沾满了鲜血。 想起周亚杰曾经提到过的那个梦,在那个梦里,他用这把斧子杀了他们。 徐梓欣着实有些害怕了,她离开了周亚杰的房间,快步走进了值班室。 拿起电话,拨号。 “嘟……”长长的声音传入徐梓欣的耳朵,这不同于电话拨出后那等待接听的“嘟…嘟……嘟……嘟” 它只有一个声音,一个不间断的声音,这个声音只代表着一个意思:电话线断了。 “你在做什么?”周亚杰的声音从徐梓欣的身后传了过来。 徐梓欣猛地一惊,回过头去,正巧和周亚杰那双愤怒的眼睛撞在一起,顿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 “你什么?你想报警是么?好啊,那你报啊,让那些警察赶紧过来,把你们带走,省得在这碍眼!”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听徐源说,电话里面一直在嘟,我怀疑是电话线断了,所以来检查一下。” 徐梓欣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这个借口编造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什么?电话线断了?”周亚杰故作震惊的看着徐梓欣,他早就知道电话线断了,他还知道电话线是被人用铁锹铲断的,而且那个人,就是他。 “是,是的,你听。”徐梓欣把电话递过去,周亚杰装模作样的接了过来放在耳边。 半晌,才拿下来。 “看来是真的断了,这可这么办,这么大的雪根本出不去,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部分断了。” “没,没关系,断就断了吧,反正也用不着,等雪小点再说好了。” 徐梓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成功骗过了周亚杰。 “也只好这样了。”周亚杰把电话递了回去,转身后继续说道:“饭好了,先来吃饭吧。” 饭桌上,两个人对视了几次,但都相对无言,气氛十分的尴尬。 “看我发现了什么?”周亚杰拿出了一瓶红酒,给徐梓欣倒了一杯,终于率先开口道:“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徐梓欣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她随后便明白了:“对啊,已经一个月了,uu看书 uanshucm 不知道这场雪还要下多久。” “能给我讲讲徐源小时候的事情么?”周亚杰眼光转向一直被徐梓欣护在身边的徐源问道。 徐梓欣顿了几秒,充满爱意的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先去一边玩去了。 “哎,这个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徐梓欣说:“他母亲,也就是我姐姐,上学的时候跟一个混蛋好上了,可那个混蛋在得知我姐姐坏了孩子五个月之后就跑了,再也没有音讯,那时候他都已经成型了,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下来,可谁知道刚出生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呼吸,足足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抢救才勉强活下来。” 她顿了顿又说:“我姐姐是个要强的人,她执意要自己抚养这个孩子,可是她一个女人,又要工作,又要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徐梓欣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那是一个晚上,她应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去接她稍稍晚了一些,而他就乖乖的站在托儿所门口等着,可谁知道就在她隔着马路向他招手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忽然变道减速,车子都没停下来,就从上面跳下一个女人,抱起他就上了车,我姐姐当时情急之下也顾不上来往的车流,狂奔着过了马路,一把拽住那辆面包车的后视镜,那个司机显然也被吓到了,开着车横冲直撞,虽然最后停了下来,可我姐姐被拖行了……拖行了几千米,再加上来往车辆的碰撞,当时就不行了,而这一幕就被他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 话匣子打开了之后,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才结束了这顿晚餐。 第14章 平静 周亚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碗碟,直接丢进了洗碗机中,他看了看日历,终于要进入最寒冷的季节了。 窗外的风雪呼啸着,席卷着破败的树枝在空中飞舞。 徐梓欣直接回了房间,看到徐源正躺在床上睡觉,手中拿着一支画笔。 她弯下腰,想把画笔从他手中拿走,可抽了几下却没有抽动。 再去抽的时候那支笔却自己滑落了出来掉在地上一张画纸的旁边。 徐梓欣连通画纸一起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临走之前瞥了一眼,那上面画了一个小孩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扇门前。 墙上的表针停在了九点,在这个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的世界,九点已经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徐梓欣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傻子,周亚杰晚餐时突然的态度转变应该是一种示好,看来自己白天的威胁的确有了效果,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就算她打通了电话,在这种天气中也不会有警察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冒险进山。 她撇了撇嘴了,虽然内心想立刻就离开这里,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目前为止,对于事情的发展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彻底离开了。 这一觉,她睡的无比香甜,甚至做了一个春梦。 第二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徐源已经出去玩了,她穿上衣服,揉了揉眼睛,这一个月来的疲劳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出了门,立刻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周亚杰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这会还是热的。 对此,她十分的高兴,事情总算回归到了正轨上。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周亚杰缓步下了楼,见到她微微的笑了笑说:“昨天睡得还好么?” “很不错!”徐梓欣愉快的答道。 “那就好,外面的雪停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把雪车清理出来送你们离开。” “哦,那真是太好了。在这呆了这么久,工作一定耽误了不少,回去可有的忙了。” 周亚杰出了门,徐梓欣反倒有些愧疚了,之前她还一度怀疑这个男人想对他们做什么,可现在看来,那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待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想要一直保持平常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第一次主动的把碗拿到了地下室,可就当她打算放进洗碗机的时候却发现厨房的储藏间竟然一团糟。 那种状态简直就像是进了一群巨大的老鼠肆虐后的场景。 蔬菜和米面杂乱无章的丢在地上,肮脏的泥水四处流淌,肉类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恶臭。 她甚至在那堆垃圾中发现了老鼠的尸体,顿时干呕起来,疯狂的跑上了楼。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厨房会这么乱。 徐源骑着车在一楼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门外,一个月的大雪掩埋了所有的东西,在院子中的那片苍茫里,一条小路被周亚杰挖了出来,那条小路从门前开始,中间绕了几个圈,转了几个弯,正在缓缓的通向那台雪车。 徐梓欣站在徐源的身边,低下身去抱了抱他,皱着眉头看向那在雪地中废物的铁钎,陷入了沉思。 周亚杰一钎一钎的挖着,雪质地松软,挖起来并不太费劲,只一会的工夫就到了那间小屋前,他看了看那辆雪车,转身进了小屋。 等他走回来后,手中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的东西。 徐梓欣认真的看了看也没看明白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那辆雪车的中轴”周亚杰淡淡的说到。 “你说什么?!”徐梓欣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听到了不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 “这是那辆雪车的中轴。”周亚杰又重复了一边。 “这,你为什么要把它拆下来?”徐梓欣终于皱起了眉头,质问的看着他。 “不,不是我拆的,我挖过去打算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它掉下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轴承被冻得太催了,然后昨天被那家伙狠狠的踩了一脚,所以断掉了。” “那家伙?”徐梓欣问到。 “在雪地里我发现了几排脚印,跟人的脚印有些像,但是不一样,要大出几号,一直延伸到那辆雪车的位置,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声音,当时没有意识到是什么,现在看来,一定是那家伙在车顶上跳。那家伙把雪车当成玩具了。uu看书 .uukansh.cm” “你是说砸坏窗户的那个东西?”徐梓欣终于明白了周亚杰说的是什么。 周亚杰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梓欣感到了一阵眩晕。 “没办法,只能等着了,等人联系我们。” “这里还有其他的办法联系外界么?我记得当初有人告诉我,这里有一台老式的电话,电线是埋在地下的。” 周亚杰惊奇的看着徐梓欣:“还有这种事?”后又摇了摇头:“可惜,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我去看看那辆车”徐梓欣摸摸徐源的头,披件大衣走了出去,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那辆雪车。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她宁可走路离开这里,也不愿意多在这呆一天,可她还有徐源,她不可能带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冰天雪地里走上一天一夜,就算她的体力支撑的住,徐源的身体也撑不住。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周亚杰一直站在门前等着她。 离开的时候她眼中是不甘,回来的时候更多的则是绝望。 徐梓欣迈着沉重的步伐拉开门,抱起徐源默默的回了房间。 周亚杰也没说什么,转身上了四楼,去四楼的院长办公室,已经成为他工作之余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在那里,他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美酒,听到动听的歌曲,甚至能够和美女相拥热吻。 那些看似虚幻的事情在此刻变得无比真实,酒精的刺激,荷尔蒙的冲动,人性的释放,只需要付出那毫不起眼的代价就可以全部得到。 第15章 侵袭 几天前: 周亚杰站在了四楼的院长办公室门前,他一定要再去检查一遍吧台下的冰柜,他不相信里面那些酒都是自己的幻觉。 他仿佛听到了从门后传来了推杯换盏的声音,香浓醇厚的陈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似一股细流沿着瓶口倾进晶莹的杯中,几碟小菜氤氲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 定了定心神,尽管地下的厨房中应有尽有,却偏偏没有这能令人醉生梦死的珍宝。 周亚杰轻轻推开了木门,桌子上空空如也,那盏原来放在那的酒杯不见了。 他略略有些失望,但他却不打算放弃,几步绕道了吧台的后面,那扇被拉开的冰柜外门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他看到了冰箱。 那难道不是幻觉? 他兴奋而又恐惧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那扇冰箱的门,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将它拉开。 然而,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上次打开时那满满一柜的酒品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幻觉么?” 周亚杰自言自语的关上了冰箱门。 他莫名感到了一阵寒意,那股寒意似乎是从冰箱中蔓延而出的。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他再次打开了那扇门,里面竟然又重新出现了满满一柜的酒品,品种几乎囊括了世界各地的名酒,藏酒以及他听都没听说过的酒。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再也不敢关上那扇门,他害怕再次打开的时候那些琼浆玉液再次不翼而飞。 他立刻伸手取出了一瓶,拧开瓶盖,疯狂的倒进桌子上的酒杯中,看着那半透明的液体,闻着谷物发酵后香浓的味道,他迫不及待的倒进了嘴里,随后,他看到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扭动着腰身一步步的向着他走来。 尽管是寒冷的冬季,女人也仅仅穿了一件超短的mini短裙,一双高跟鞋将修长而白皙的美腿衬托的更加香嫩诱人。 领口略略透出的春光让周亚杰近乎于迷醉,那饱满丰盈的上围几乎要撑开了衬衣的纽扣。 这一定是院长的秘书。 他这么想着,向对方摆了摆手:“你好。” 他试图给对方营造一个舒适的印象,那女人巧笑嫣然,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诱惑的滋味,她一定是天生的尤物。 女人脚步轻盈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手臂撑在吧台上,浓郁的体香催动着他的荷尔蒙。 “你好”周亚杰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再次试探向她打招呼。 女人笑着,伸出手指点在了周亚杰的嘴唇上,轻轻的,将头伸到他的耳边,连她的呼吸都带着一股令人骨酥的气味。 “嘘……”女人轻声道:“别说话,抱着我。” 周亚杰在酒精的作用下,脑海中微微的停滞了一秒,仿佛时间在这一刹那冻结了一般。 当他清醒过来之后,一只手已经拦在了她的腰上,那酥软的触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女人轻轻的娇嗔了一声,跌入了她的怀中。 “想要我么?”女人柔媚的声音仿佛魔咒,他的手抓得更紧了,而那女人就似没有骨头一般,任由他摆布。 “想要我,就去把电话线剪短吧,剪断了它,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好,好,我剪断它。”周亚杰轻轻地答应着,一只手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继续斟满桌子上的酒杯。 女人笑了推了推他:“现在就去。” “现在?”周亚杰有些茫然,但他却明显感到如果自己不照做,那么眼前的这一切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 当周亚杰再次踏入这间办公室,早已被斟满的酒杯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房间中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梦,仿佛这真的就是一场梦。 仅仅几步的距离,周亚杰觉得他离那个女人仿佛隔着整个世界,他迫不及待的跑了故去,一把将她抱起,按在了桌子上。 女人娇喘着,他的欲望终于得到了满足,在那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前,他在思考,思考这次又会有什么样‘无关痛痒’的要求。 终于,他推门走了进去,女人坐在吧台后,那充满魅惑的笑容轻轻的弱捏着他的心脏。 他感到了一阵幸福。 他向着女人走去,女人也向着他走来,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小片湿滑的水渍,女人轻轻的滑入了他的怀抱中,u看书ww.uuanshu.cm 轻若翩鸿的触感让他彻底的沦陷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哪怕是让他去死。 “你能帮我杀了她们么?”女人轻轻的耳语。 周亚杰的内心微微一颤,他有些惊恐的看着女人:“杀了她们?”他重复到。 “她们实在是太碍事了,没有了她们,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就算有她们在,我们不是也能在一起么?” “不能永远……”女人的声音轻柔而又细腻,如同一条小蛇顺着他的耳朵钻入了大脑。 不能永远……?周亚杰沉默了。 “如果我杀了她们,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么?”他紧紧的抱着女人,那柔软的身体让他着迷。 “是的,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 女人牵着周亚杰来到了吧台前,缠上了他的腰身,轻轻的亲吻着他,舌头柔软而灵活的在他口中翻腾。 一阵疯狂的缠绵过后,周亚杰穿好了衣服,看着女人,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双眼翻着红晕,女人愈发的美艳动人了。 周亚杰离开了办公室,随着他关上身后那扇木门,他明白,如果自己没有完成她的要求,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沿着楼梯向下走,他停在了三楼的走廊,紧锁的大门,白色的封条渲染着肃杀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寒冷,周亚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气体,陷入了沉思,他呆呆的站在那,看着盘旋而下的阶梯,在他的眼中那阶梯分成了两条,他能清楚的看到两条阶梯的不同,但他却无法看清楚任何一条的终点。 第16章 倒寒 徐源骑着自己的小三轮车大厅中转悠,似乎他可以就这么转悠上一辈子也丝毫不会觉得厌倦。 车轮吱扭吱扭的声音最终停在了员工休息室的门前,他从车子上迈步下来,弯腰掸了掸自己脚面上的灰尘,微笑着抬起头,在门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你没带钥匙么?”徐梓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显然她以为门外站的是周亚杰。 “咚咚咚”又是三声轻响,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 徐梓欣看着眼前的徐源略略一愣,但随后便弯下腰去笑着问道:“怎么了?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你是不是饿了?” 徐源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渴了?” 徐源又摇了摇头。 徐梓欣有些不解,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在此之前,徐源从来没有主动敲过门,于是她蹲了下去,尽量平视着徐源,一字一顿的轻轻说道:“有什么事,你要说出来的,你只是摇摇头,姑姑猜不到你究竟想干嘛的,好么?宝贝。” 徐源终于缓缓的抬起左手,指了指楼台。 徐梓欣顿时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徐源似乎是在指着一个十分可怕的东西。 她渐渐的转过头去,目光扫过墙壁,地面,扶手,最后到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却什么都没看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梓欣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新转了起来,问他:“你想去二楼玩是么?” 徐源点了点头,小声的说:“车子。” 徐梓欣如释重负了笑了笑,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搬不动车子才找她帮忙的,看来是她自己太多虑了! 可就在徐梓欣转身准备提起那辆小三轮车的时候,她却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冷,那是由内而外的冰冷,就在那辆小三轮车上竟然还坐了一个人,坐了一个徐源! 有两个徐源?! “姑姑…”山轮车上的徐源怯怯的叫了她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缓缓的升腾而起,在徐梓欣的大脑中回荡。 终于,她“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猛地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徐源,他们此刻正面对着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在她眼中,他们是在笑,在阴霾的笑! “你,你究竟是谁?!”徐梓欣大吼到,一边吼,一边向后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斗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滚落,她忽然感到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的胳膊, 意识一阵模糊。 然后又突然的明朗起来。 她穿着粗气揉了揉眼睛,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幸亏这只是一场梦。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新在了椅子上。 “看来我实在是太累了,坐着竟然都能睡着。” 一口气喝干净了水杯中的水,徐梓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出了这么多的汗,不得不说,那个梦是在是太可怕了。 她这么想着,起身打算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咚咚咚”三下清缓的敲门声传入了她的耳朵,这个声音竟然就和她的梦中一模一样。 徐梓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周亚杰,门外的一定是周亚杰,她从心底这么祈祷着。 “你没带钥匙么?”徐梓欣的声音是颤抖的,她多么希望此刻能听到周亚杰的回答。 “咚咚咚”又是三下轻轻的敲门声。 她顿时意识到情况的发展竟然和她梦中一模一样,就连她问出的话都一样。 那么接下来她真的要去打开这扇门么? 不,当然不,她停住了脚步,事情绝对不能这么发展,绝对不能让梦里面那恐怖的事情变成事实。 可是,当她转念一想,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两个徐源? 自己会不会太神经质了,或许徐源在外面真的有什么事呢? 终于,她来到了门边,伸出手去,准备转动门把手。 随后,她笑了,门外站的的确是徐源,但是却只有一个,她在第一时间偷偷在门缝里瞄了一眼,小三轮车上,空空如也。 她蹲下身去,微笑着问:“你是饿了?还是渴了?” 徐源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了?” 徐源抬起手臂。 他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徐梓欣猛地感到一阵心惊,他看向那辆小三轮车,上面,还是没有人。 “好,我帮你拿上去”她打算伸手去提起那辆小三轮车,可徐源却又摇了摇头,他继续指着那段楼梯。 徐梓欣不解了,她转向了那段楼梯,uu看书 .uukansu.om 在她的目光和大脑接受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大叫了出来,如在梦中那般大叫了出来! 在那楼梯上竟然蹲了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被烧成了焦黑色的孩子! 那双灰色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正死死的盯着她! 尖厉的牙齿咬在楼梯的护栏上,发出一阵金属交鸣的声音,一丝丝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升腾。 徐梓欣猛地跌坐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刹那,她大喊了一声:“周亚杰!” 这一声拼了命的嘶吼在教学楼中回荡。 传入了周亚杰的耳朵,他此刻刚刚从院长办公室中出来,努力的挣扎着。 黑色的孩子“咯咯咯咯”的笑着,徐源面对着他,竟然也咧了咧嘴。 所幸徐梓欣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她一定会疯掉。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地上的雪被狂风吹起,飘荡在空中,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灵魂,苍白,无助。 徐梓欣不知道呆呆的占了多久,那个焦黑色的人影忽然一个纵身,跳上了二楼,消失不见了。 她急忙拉着徐源进了屋子,将屋门紧锁,甚至挂上了防盗链,最后才缩在了自己的床上瑟瑟发抖。 “那,那,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徐源抬着头,笑着,看着她,最终说出了一句话:“他叫徐成俊。” 在听到徐源话的一瞬间,徐梓欣的恐惧与惊讶丝毫不亚于放在与那东西对视的瞬间,在她的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说,他们,认识?! 第17章 黎明前的黑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徐梓欣犹豫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开口问出徐源认不认识他这个问题。 虽然如此,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明白,纵使明白,却不想承认。 在挣扎了足足有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开口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徐源呆呆的看着她,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三年前”他回答道。 “三年前……可是那是你刚来到这的时候啊。”徐梓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徐源点了点头。 徐梓欣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要炸开了,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那个东西竟然三年前就已经在这了,那这几年徐源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她几乎不敢想象,特别是她经常听到教职员在电话中告诉她,他有了一个想象中的朋友。 她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又问道:“你那个想象中的朋友……就是他么?” 徐源皱起了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头,像是很讨厌朋友这个称呼:“不,不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他叫权文轩。” “权文轩?”无论如何,只要不是那个黑色的东西,无论这个想象中的朋友叫什么,徐梓欣都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开始,他欺负我们,权文轩,把他赶跑了,他是我们的朋友。” 徐源小声的嘀咕着,说话的同时只是怯怯的瞥了徐梓欣几眼,没有敢和她对视。 周亚杰终于来到了一楼,此刻站在员工休息室的门外,推了推门,门锁着。 “徐梓欣?徐梓欣?”他试探性的问了问。 没有人回答。 他感到有些高兴,她自己出了事情,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片刻之后,啪的一声,防盗锁应声断裂,周亚杰放下手中的钳子,推门而入的同时惊讶的看着蜷缩在一旁的徐梓欣,她虽然脸色苍白的吓人,目光呆滞,但却还活着。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周亚杰一副慌张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关怀,一步步的向着徐梓欣走去。 徐梓欣抬头看了看周亚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徐源,忽然大声呵斥道:“你别过来!” 周亚杰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一丝怒色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成了一副关怀的表情:“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背后藏了什么?!”徐梓欣疯狂的大喊着,猛地从床上抄了一把斧子。 周亚杰脸上的关怀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可怕的面容。 他认得那把斧子,那是藏在他床下的斧子。 “你,去过我的房间了?”周亚杰厉声质问到。 “你别过来,我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你藏在浴室中的那具尸体,我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你离我们远点!”徐梓欣怒吼着,抱着徐源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着周亚杰靠近,一步步的将他向门外逼去。 周亚杰藏在背后的手,也拿了出来,在那只手中,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他没有说话,在徐梓欣的逼迫下,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着,退着,退到了一楼的大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连串紧凑敲门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响了起来,门外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正趴在门上,使劲的向内张望着。 “有人么?有人在里面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的呼喊着。 “有人,救命!”徐梓欣听到外面的声音,拼了命的呼喊。 就在这一瞬间,周亚杰一个健步扑了上去,夺过徐梓欣手中的斧子,捂住她的嘴,抡圆了斧子用钝面将她击晕了过去,而徐源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她的呼喊之后立刻便的激烈起来,门外的人似乎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开门!快开门!我是警察!” 周亚杰伸手去谈了谈徐梓欣的鼻子,确认她还没死后,擦了擦脸上的血,将她拖进了接待室。 他本打算把徐源也一起缩进去,可他看着这个孩子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他正在观察着自己。 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才能彻底的消散。 “咚咚,咚咚” 门外那人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开始用力的踹门,那扇木门虽然可以地方风雪,但在寒冷的冬天已经变得十分脆弱,u看书 uukanshu.om 恐怕根本支撑不了几下。 周亚杰开始有些慌张了。 他抬起斧子,举了举,又放了下来,转身锁上了接待室的门之后静悄悄的来到了大门旁。 就在此刻,“轰隆”一声巨响,大门终于被那人一脚给踹开了,来人穿着一件厚实的棉大衣,身材十分魁梧。 一眼看见周亚杰手中血淋淋的菜刀就要上去抢夺,可周亚杰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夺走,手腕转了个圈,反而在大喊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两人在大厅中打了起来。 徐梓欣感到头上一阵阵的发晕,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自己的耳朵上面向下流淌,房间中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旋转,旋转,不停的旋转。 她看到了徐源,徐源正蹲在她的身边,注视着他,她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从未见过的深色,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包含沧桑的老人。 “快,快,我们离开这里,快。” 徐梓欣努力的站起身,拉着徐源就向门外走,可她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隔着门上的玻璃,她清楚的看到外面两个人正在搏斗,那个大汉进来了! “救,救命!”她本想大喊一声,可是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用力的敲击着门上的玻璃,想要引起大汉的注意。 她成功了,大汉注意到了她,可就在注意到她的一瞬间,只是略略的分神,周亚杰手中的菜刀就深深的插入了他的心脏。 大汉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几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膛,最终定格在了震惊与痛苦之中。 第18章 曙光 周亚杰拔出插在大汉身上的匕首,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徐梓欣,弯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必须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还会不会有别人过来。 徐梓欣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周亚杰竟然当着她的面杀了人,她明白,如果继续呆在这,那将是必死无疑。 她一把抱起骑在车子上的徐源,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当武器的道具。 准备拼死一搏。 另一方面,周亚杰终于在大汉的内兜里翻出来了一个皮夹子,打开之后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一些现金和一张名片。 名片上清楚的写着:保全队长。 原来他是这里的保全队长,但是这个时间他为什么会到这来? 周亚杰回想起来自己来时似乎有过和他擦肩而过的经历,或许是因为自己当时根本没在意,所以并没有马上认出他来。 终于,他站起了身,走向门外,大约十分钟后,他又回到了徐梓欣所在的接待室门前。 凛冽的寒风顺着破碎的大门鱼贯而入,被吹起的冰雪敲打着玻璃,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响声。 周亚杰的皮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而又响亮,而在徐梓欣听来,那却是自己的丧钟。 他一步步的靠近接待室,手中的匕首一滴滴的向下滴落着猩红色的鲜血。 接待室的门栓旋转,发出吱呀的声音,这是周亚杰这辈子第二次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他杀死那两个躲在娱乐室里的孩子时,那扇木门在最后也发出了这种悦耳的声音。 他们可真是愚蠢啊,周亚杰这么想着,自己随便找了一具尸体做替死鬼,他们就真的以为自己被烧死了,愚蠢,真是太愚蠢了,愚蠢的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挑战性。 如果不是他们的愚蠢,或许自己就能过上梦想中那种胆战心惊的生活了。 “要怪就怪他们的愚蠢吧,如果他们能聪明那么一点,我也不用再重新做一遍。” 周亚杰自言自语的进了屋子,接待室一共就只有不足20平,可当他进去之后却发现无论是徐梓欣还有徐源都莫名的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亚杰看着这间空空如也的房间,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开着,外面的风雪顺着窗户刮了进来。 可那扇窗户的大小仅能容得下徐源通过,徐梓欣一个成年人是绝不可能从那扇窗户中逃走的,她在那? 周亚杰慢慢的走向了那扇窗户,从窗户里向外张望,就在此刻,他忽然听到背后一声闷响,接待室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他快步跑向那扇门,看着站在外面的徐梓欣,原来她们俩藏在了门口,这扇打开的窗户不过是诱饵。 大意了,自己太大意了,不过这才有意思。 周亚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把脸紧紧的贴着接待室的玻璃,在上面呼出了一口热气,接着滑动手指写出了两个字。 “跑啊” 他的笑容十分狰狞,这可远比十年前杀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有意思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狩猎。 徐梓欣惊惧的后退了几步,她与之相处了一个月的男人面具下竟然是如此的凶残嗜血,不禁让她暗暗后怕。 脚后跟忽然踢到了倒在地上的大喊,身体不由的向后跌倒坐在了地上。 周亚杰笑着,将匕首顺着门缝伸了出去,轻轻一挑,那挂锁就被跳开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徐梓欣,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她靠近。 “跑啊,不是让你跑么?怎么不跑了?你要是不跑我可要杀了你了。” “不,你别过来,你个变态,你,你别过来。”徐梓欣一步步的向后退,终于退到了墙边,她扶着墙一寸寸的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全身几乎都要瘫痪了。 徐源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后那空空如也的地方,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恐惧。 “跑啊!”周亚杰忽然大吼一声,吓得徐梓欣浑身猛烈的一阵颤抖,随之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周亚杰转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了大厅,微笑着跟了上去。 徐梓欣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抱着徐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中跋涉,身后不远处就是手持利刃的周亚杰。 周亚杰似乎在玩弄她,他始终保持不足十米的间距,没有更近,也没有更远,可就是这个距离让徐梓欣感到了深深恐惧。 仿佛对方是在说:如果我想,我随时都能要了你命。 恐惧让寒冷,更加的寒冷。 在学院的门外,听着一辆雪车,那是大汉来时开着的。 那是徐梓欣唯一的希望。 这时,那不过短短百十米的距离却被无限的拉长,延伸,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感到胳膊一酸,徐源摔在了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坑。 她猛地回头看向周亚杰,此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仅剩下五米了! 徐梓欣不敢再做过多的停留,拉起徐源的手,用力将他提了起来,就那么拖着一步步的继续向前走。 还有十米,五米,三米,两米,终于她来到了门外,那辆雪车就停在她的眼前,她终于可以逃出升天了! 她拉开车门,发动汽车,着了,顺利的打火,启动,车子动了起来! 可她却没有看到,此刻周亚杰的嘴角露出了向上的弧度,他在笑。uu看书 ww.uukansu 雪车如同一支离铉的箭,猛的向前飞驰而出。 可只是仅仅的几米距离,徐梓欣忽然觉得车子猛地向下塌陷,车轮子还在转,却始终无法继续前进,她陷在雪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徐梓欣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透过后视镜向外张望,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来周亚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雪车的履带给拆了下来,仅凭橡胶轮胎她再也别想前进一米。 车顶传来了声音,那是那双皮鞋踩在上面的声音。 徐梓欣抬头的瞬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穿透了车顶的铁皮,向下刺了进来,擦着她的面颊滑了过去,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徐梓欣想要拉开车门继续逃跑,可她却发现车门早已卡在了雪中,动弹不得,自己被困住了! 她感觉到了死亡。 不行,就算要死,她至少也要让徐源跑出去。 她用力的敲打着车顶,将周亚杰引诱到了一扇车门的旁边,却突然打开了另一边的窗户,大喊一声:“跑!” 徐源猛的钻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她不知道,徐源自己的脸上竟然也挂着那丝如同周亚杰一般无二的笑容。 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她的头颅,血液染红了白雪。 当春暖花开之际,学院的工作人员只发现了两具尸体躺在那间曾经被烧过一次的门岗室,天知道这次的大火在冬天里少了多久,尸体几乎烧成了骨灰。 破烂的教学楼中,徐源一个人走进了那间浴室,淋浴的声音回荡在二楼的走廊。 第0章 诡语社 第三个故事我也讲完了,在进入真正的主菜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些关于诡语社的事情,这是对你的责任。 只有了解了诡语社,我才能相信你的判断,是继续深入,还是就此离开。 诡语社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组织,不过在此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准确的说,是没有人知道。 我们所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复杂。 请你思考一个问题,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恐怖故事? 都是作者的想象力?真的如此么? 没错,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但是还有一部分并非如此。 真正的恐惧来源于真实。 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搜集那些隐藏的世界表层下的另一个世界。 搜索那些触目惊心的诡异,惊悚,以及被一些人称为迷信的案子,再将它整理,优化,填充,丰满成各种各样的故事。 它是故事,也不是故事,这个归类取决于你。 在这里,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可怕。 有些人可能发现了,前三个故事中有几个名字反复出现,这些名字就是真实事件的缩影,也是我们工作的缩影,我们在搜集可用素材的时候常常会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相同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几个案件中。 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名字的主人在谋划着什么,所以我们会追踪他的名字,进一步查访跟他名字有关的案子,这其中就包括了之前讲述的那三个故事,甚至接下来的四个故事,也都跟这个名字有关。 如果你选择继续,接下来的内容将会一步步的触及那间暗室的核心,我可以告诉你今天的日期,2017年2月28日,我是在今天完成了第三卷的编写以及定时发布,在第四卷开始之前我需要对案件进行整理,这也是这一章为何如此之短的原因。 深入,还是离开,由你决定。 第1章 消失的13楼 如果你看到了这行字,说明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恭喜你,同时正式欢迎你进入我们的世界,接下来的事情将不像是前面那些的小儿科。 这个故事,我将会采用第一人称进行讲述,因为它的诡异程度我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方法进行填充,所以你看到的内容将会是我调查的经过加上合理的推测,当然其中会隐去以及替换一些过于敏感的内容。 第四个故事:消失的十三楼 那是在一个深夜,我独自坐在窗前,思考关于权文轩和王强的事情,笔记本的屏幕上忽然闪现出了一封电子邮件。 我明白,又有新案子了。 邮件内容我整理了一下,大致如下: ---------------------------------------------------------- 发件人:*** 发送日期:2017年2月10日 收件人:*** 标题:关于吴江市三笠办公楼事件调查委托 内容: 根据线报,在吴江市三笠办公楼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与我们目前的调查对象有关。 不过目前我们已经失去了与线人的一切联络,除了前些天我收到的他寄来的一把钥匙。 在他最后一次跟我们通话的时候提到了三笠办公楼十三层。 你的任务是去调查清楚线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和目前的调查对象有关,弄清楚它。 查收附件,里面有你的身份信息以及紧急联络方式。 最后,尽快动身,十二天之内,必须出结果。 ----------------------------------------------------------- 在收到这封邮件只是,我不会想到,这竟然是我一次噩梦的开始,十二天几乎成为了我的生命倒计时。 不只是我,这场噩梦笼罩了所有被关联进这件事情的人,这是一场灾难,一个可怕的梦魇。 我订了第二天上午的飞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直到我坐在飞机上,我才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份信息。 这一次的行动中我的化名叫做吕骁,年龄:26岁,职业:私家侦探。 这是老一套的把戏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一个适合调查的职业。 略略的翻了几眼后我就把自己的资料合上了,与之比起来我更关心紧急联络方式和那把钥匙。 在上飞机前我在门前的信封中拿到了那把钥匙,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那种五块钱一把的挂锁上配套的钥匙。 “哥们,是去吴江么?” 正在我打量这把钥匙的时候旁边一个男人跟我搭讪了。 我本来并不打算搭理他,可他看我没回答,竟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只好皱着眉头转向他问道:“你做什么?” “哦,我以为你不舒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是去吴江么?” “是”我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太好了,我也是,你去哪?一会下了飞机咱们拼个车怎么样?” “不用了,我有人接,谢谢。” “哦?是这样啊?那顺路送我一程好吧?” 我转头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男人,为何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是实属罕见。 “不方便。”我斩钉截铁的答道。 “啧,小气。” 我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我却并没有再理他,继续研究起那把钥匙。 想要给这种随时可见的钥匙找到对应的锁简直是大海捞针,如果这把钥匙上再带上著名的四个环,那我这辈子恐怕也别想有什么眉目,不过还好,上面塑造的是另一种图形,三支弓箭。 最后,我打开了紧急联络方法的文件,内容的上半部分和往常一样,有一个地址,一个号码,意思很简单,到达指定的地址,拨打号码,就会有人告诉我下一步的行动。 可下半部分却十分的诡异,那是一句话:非紧急情况,切勿联络。 非紧急情况?究竟什么样才算紧急情况? 之前出的调查任务危险的并不是没有,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句话,这次却…… 这让我心中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哥们,你是要去三笠办公楼么?” 他竟然又向我搭话了,但是这个问题却不禁令我心中微微一颤,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去要三笠办公楼? “可能你不信,我是个警察,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记者吧?” “记者?”我盯着他的眼睛反问到,如果他在说谎,我有自信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他却指了指我的背包,那里面装的是一台像机,我们出任务必备的装备。 “前几天那栋大厦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闻讯而来的记者,想要抢头版新闻的?” 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是个警察。 见我沉默,他从口袋中取出了证件,一个硕大的警徽在我面前晃了晃。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钱江。 由于工作的机密性,我们很忌讳和基层的警察有接触,这样很容易暴露一些需要隐藏在表层世界下的真相,所以他一定没有想到证明自己的身份只会加强我对他的戒备。 说句题外话,之所以我会把这些写出来,原因也很简单,以这种方式发表,你也不会相信是真的,难道不是么? 言归正传,无论如何,对这种基层警察,戏还是要做足的,否则引起怀疑到时候谁都麻烦。 我笑了笑,对他说:“钱警官,之前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是警察。” “哎,这就对了,说说吧,你是不是要去三笠办公楼?” 面对他的自得,我仍然保持微笑:“不,我并不是记者,我只是个私家侦探,受人委托来着调查一起丈夫出轨的事情,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这种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身份有什么身份,不过大多数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钱江轻轻的“啧”了一声,接过我的名片,一脸不满的表情看了看我:“你真的不是去三笠办公大楼?” “真的不是。”我答道。 “名片我收下了,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另外,这是我的名片,你们这种私家侦探有时候比我们警方的消息还要灵通。” 他也递过来了一张名片,我有些讶异,警察什么时候也有名片了?而且这名片的质量,手感,简直就像是一张薄薄的手纸。 “自己印的,有些简陋,不过收起来方便,这么一折,也不占地方,多好。” 对于他,我几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默默的收起了他自己折成一个方块的名片,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调查的,尽管联系我。” 这句话就在我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可我联想到他这种近乎于无赖的性格,恐怕是后患无穷。 果然,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想。 “一定,一定。”他说话的同时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让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我想了想,既然他是警察,或许能从他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便开口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那栋大楼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嗯?”他听到我的话,显然用那双小眼睛重新打量了我的一边说:“什么事情?你不是说你不是记者么?” “好奇,uu看书 wwuukanshu只是好奇。”我答道。 “好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好奇的好,依我的经验,那些跟苍蝇闻道了屎一样的记者就算是一窝蜂的扑上去也没用。”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事情反科学,反科学的事情是不可能见报的,就算真的查出来点什么,也得烂在肚子里。” 看他的样子,我越发确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正当我打算追问的时候他却把头转了过去,竟然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候,偏偏飞机一阵轻微的颠簸,彻底截断了我再次开口的机会。 接下来,广播中就传来机长的声音,飞机开始下降了。 “终于到了,打车去!”说这话的时候钱江的语气中充满了抱怨,甚至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嘴我,能看出,他似乎对于没能搭上我的车十分的不满。 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他,在去三笠办公楼之前,我必须先去落脚点报道,我们的任务下发分为两步,第一步是邮件,第二步是获取装备和更详细的信息,获取来源就是位于每个城市中的落脚点,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为了防止邮件信息泄漏后行动遭到敌对势力的阻碍,至于这个敌对势力是谁,这是后话,到时候再提也不迟。 飞机缓缓的降落在了吴江市机场,钱江先一步下了飞机,但他却没有径直走去打车去,而是站在门口盯着我看了一会,这让我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他那种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人。 接我的车就停在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第2章 失踪的3页档案 吴江市是一座现代化大都市,高楼林立,霓虹辉映。 坐在车里,透过黑色的窗户向外看去,看着那些行走在人行道上的男男女女,他们之中,会不会就有本不应该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在深夜之中,无人的小巷,漆黑的屋檐下,你身边的那个人在想什么?走在你前后的那个人在想什么?他真的是人么? 没有人知道。 那些妖艳的女人,帅气的男生皮囊下又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一只猫?一只狗?一头狼?甚至是一种暂不为人知的存在? 我的轿车缓缓的驶入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远离了那些喧闹之后我感觉舒服了一些,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我工作中所接触的那些东西,甚至远没有那些称之为人的家伙可怕。 因为你可能永远猜不透那个和你面对面的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车子远远的停在了一条狭窄的巷口,幽深的巷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灯光,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一篇废弃的住宅区,基本都建于上个世纪,因为生活非常的不便所以没几个人还住在这,但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作为我们的落脚点却是最合适的位置。 我走进了屋子,身后破旧的院门上挂着两扇木质的大门,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在黑暗中左右摇摆。 这种感觉就像是闯空门,不过闯的是空置了许久的房子,或者直接说是鬼屋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里是不会真有那种东西的,这个说起来也比较讽刺,经常是你认为有那种东西的地方却干干净净,反而是大家都觉得干净的地方却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像凑热闹一样。 尽管如此,这个落脚点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环境中,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那些人在选落脚点的时候就喜欢选择一些死过人的房子,把死者的照片挂在正厅之中,只要一进门就会直接和死者四目相对。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别人误闯进来的可能性,任谁在门外看到屋子里一张黑白照片死死的盯着自己也不会有兴趣进去跟它打个招呼的。 而我目前就处在这个情况之中,在进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一双视线正死死的盯着我,那是一双惨白的眼睛,在月光下透着渗人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从那副巨大的遗像中走出来一般。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很痛苦,纵使什么都没有,也很痛苦,我开了灯,屋子里立刻变的灯火通明,不过由于窗户都被封死的缘故从外面看仍然是漆黑一片。 桌子上放了一个灰色的文件袋,里面鼓鼓的,除了一个小本子之外还有一叠备用金。 找了个沙发坐下,我研究起那叠文件,里面大致的记录了三笠办公楼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 2017年2月10日 我们接到线报,在三笠办公楼的电梯里发现了目标的身影,但是由于人太多,最终跟丢了。 2017年2月11日 我们派人在三笠办公楼蹲守,等待目标的出现,在当天下午三点十二五分左右再次发现了目标,一号目标独自一个人进入了3号电梯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至今为止,未见到二号目标的身影。 (一号目标指的是权文轩,或者你们喜欢叫他别的名字也可以,二号目标则是王强) 2017年2月12日 蹲守人员在办公楼前守了一夜,未见一号目标离开,但在今早却再次目击一号目标走入三笠办公楼,上了与之前同一台电梯。 蹲守人员紧跟在后面上了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可一号目标却没有按下按钮,为了不引起怀疑,蹲守人员在顶层离开了电梯,之后一号目标再次消失。 2017年2月13日 蹲守人员兵分两路,一路扮成电梯服务生操作电梯上下一路扮成保安盯着监视器。 当天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左右目标再次出现在了大厅中,监视器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目标的身影,蹲守人员做好了准备。 目标如预料之中上了电梯。 事后根据扮成电梯服务生的人员回忆,当时他并没有说要去几楼,就那么在电梯里上上下下了几个来回,最终似乎是在十三楼下了电梯,不过他的记录十分模糊。 经过核对,这个结论得到了保安室人员的肯定,他的确是在十三楼下的电梯,至少在监视器上看是这样的。 附件:三笠办公楼并没有十三楼,十二层上直连十五层,因为数字不吉利,设计的时候便直接略过了这两层。 2017年2月14日 为了确保资料的完善,我们加派了人手,可始终未见目标再次出现 2017年2月15日 蹲守一天,仍未见目标出现,但有意外收获。 下午三点四分左右,三号电梯中出来的数名乘客大喊着见鬼冲出了大楼。 根据查访,他们统一口径回答说电梯停在了原本不该有的十三层,期初有人以为是按钮显示的问题,但探头出去后却发现那个地方异常的宽阔,甚至比这栋大楼还要宽阔,没有灯,没有电,甚至没有装修,所有的墙壁都保持毛坯状。 2017年2月16日 至午夜十二时仍未见目标出现,连续三天失去目标踪迹,可以确定目标已经离开,蹲守终止。 -------------------- 在这如同日记般的记录后附带了几页档案,其中有三笠办公楼中公司的列表,人员名单,以及之前出过的意外,在意外这几页中我注意到,三笠办公楼一共四台电梯,除了三号电梯之外或多或少均出过坠落或是卡停的故障。 我翻阅着档案,详细的阅读着,但是眼角的余光总是撇到那张遗像盯着我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思考。 索性我抽出了沙发上的单子把它盖了起来,看不到那张苍老而惨白的脸至少在心理上会让我好过一些。 在档案的最后是三笠办公楼整体的架构图纸,和施工方案,我并不懂工程,所以只是粗略的翻了一下,可就是这么翻了一下却发现了就连我都会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这栋办公楼竟然没有地基! 别说这种高层建筑了,就算是平常也绝不可能缺少了地基,否则极其容易在大风下墙体扭曲变形,最终崩塌。 于是我开始仔仔细细的研究起这几张如同魔法阵一般的图纸,最终让我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并不是这栋大楼没有地基,而是地基的图纸被人撕掉拿走了,纸张角落上的页码证实了我的猜想,其中有三页图纸不翼而飞。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需要把地基和地下室的图纸拿走?这或许会是个突破口。 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的士,正式开始了我的工作。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五星级办公楼门前,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开发商一掷千金的气魄,能在这栋楼里开公司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我特意错开了上下班高峰期,当我到的时候大厅里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我径直进了电梯,楼层编号一直到二十六层,但其中三层,四层,十三层,十四层是不停的,就算你按下去它也不会亮,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讲究这些,特别是那些做生意的。 我在里面上上下下了几回,直到一楼站着的保安开始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我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于是我在十五楼下了电梯,直奔楼梯间,这的楼梯是双层的,中间有一个拐角,似乎可以藏一些空间,但这种绝不会能达到当时目击者所叙述的‘一层’的高度,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夹层了可能性。 难道那些人看到的会是……另外一个空间? 我开始有了这种想法,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不太可能,普通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闯进另外一个空间的。 我有些迷惑,一步步的向着电梯走去。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扛着器材的男人,他看了看我挂在胸前的相机开口问道:“怎么样?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他一定也是把我当成记者了。看书 .uanshu.cm 我摇了摇头:“没有,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呢?” 男人耸了耸肩:“我也没有,本来以为抓了个大新闻,现在看来,可能要白跑一趟了,你说那家伙怎么运气就那么好?这种事情偏偏让他给遇上了?啧,真是狗屎运。” 男人纷纷不平的抱怨着,和我一起走进了电梯。 “那家伙?你说的是谁?”我问。 “就是那家伙啊,吴江晚报的编辑:章泽天。” “章泽天?他是吴江晚报的编辑?”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这个名字之前我见过,就在那份日记一样的记录中,他是几名声称见鬼的人其中之一,不过在档案里他的职业写的是文员。 看来我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个章编辑了。 “喏,这是我的名片。”男人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说:“看样子,你应该是个新人吧,这个新闻是没戏了,以后有什么资源咱们互相照应点,合作共赢!” 我伸手接过了他的名片:刘畅,都市时尚报编辑。 “什么时候时尚报也开始关注这种新闻了?”我笑着问他。 “现在还分什么种类,什么阅读率高就报道什么,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这时候电梯到了一楼,他迈步走了出去,回头跟我摆了摆手说:“再见!” 我也跟他摆了摆手,大楼外的天气渐渐暗了下来,或许不久后就会有一场暴雨袭来吧。 第3章 罗生门(1) 我拨通了章泽天的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喂,你好,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警察,关于你在三笠办公楼中遇到的事情,我们的人跟你做过一些调查。” “是你们啊,可是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听到我的声音后,电话那头的章泽天明显紧张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么?我已经都知道了,那为什么当时你没告诉我们你是吴江晚报的编辑?” “这……”章泽天的声音中断了几秒终于又传了过来:“好吧,我就知道你们早晚会发现的。” “可是太奇怪了,这真的是太奇怪了!”他说。 “奇怪?你是又想到了什么么?” “那一层楼,那一层楼太奇怪了。” “楼?”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会说出一些重要的线索,继续追问道:“哪奇怪了?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我着急的说:“喂,喂,能听到我说话么?” 过了一会,他才终于又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像是看到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我问。 “我,我也不知道。”他犹豫着说。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最是让人心烦,我继续追问道:“你能把当时的情况再详详细细的告诉我一边么?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嗯……”他在沉吟,大约十秒之后才开口说话:“好吧,不过我现在比较忙,晚上七点,我在报社对面的哥特咖啡等你,咱们见面聊吧。” 我放下手机,仔细的思考着他说的话,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什么叫好像? 看了看表,现在距离晚上七点还有几个小时,我决定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人听说过类似的事件在这栋楼里发生过。 这栋楼建在市中心,周围都是人流量极大的商场,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就会人尽皆知才对,可我陆陆续续的找了几个报停和小商贩,他们对于我的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你好,我是记者,我在调查这栋楼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报停的中年女人就冲着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样看来,我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可是我又并不想就这么回到那栋挂着遗像的房子去。 正在我踌躇之际,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传了过来:“是你在打听这栋楼的事情么?” 我寻声看去,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一件大衣遮住了嘴巴。 他看也没看我,小声说道:“别看我!” 那种急切的语气仿佛是怕被什么人看到一般。 我回过头,学着他得样子说:“你知道些什么?” “嗯,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你而已。” “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想不想知道这发生过什么?” 我点了点头:“你能告诉我么?” 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来回摩擦了几下。 他这是在要钱,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需要先判断他的话有没有价值。 “街角的咖啡厅,半个小时后在那见,如果你说的有价值,咱们再谈价钱。” “不,街角的不行,两条街外的那家悠澜咖啡,三十分钟后。” 我还想说什么,可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我忽然感觉似乎有几个视线在盯着我,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什么人握在手里,不抓紧你,但你也跑不掉。 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并没有明显看到有什么在盯着我,可是我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告诉我,一定有人盯着我。 这种感觉直到我离开了这条街区,远远的离开了这栋极尽奢华的办公楼后才渐渐好转了一些。 悠澜咖啡,这是一家小店,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寥寥几个桌椅围着吧台,走的像是复古风格。 我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年轻人,难道他骗了我?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哟,这。” 我回头看去,那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青春靓丽,十分的漂亮,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身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坐在角落里仿佛一道风景线。 我向着她走了过来,问道:“刚才,是你?” 她俏皮的点了点头:“嗯,是我呀。” “可是,刚才不是个男的么?” “嗯,没错,就是我。”她装成了男人的声音,果然和我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钱带了么?”她又搓了搓那纤细的食指。 这个动作和她的外形实在是有着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 “带了,说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我从钱包中抽出了几张百元的钞票。 她看到钱之后就想伸手来拿,我却把钱往回拉了拉:“你先说,我才能决定给不给你,如果你说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事情,我可是要把它收回去的。” 女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开心,着实有些让人心疼。 “烦人”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咖啡馆里的环境,确定了目前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继续说道:“那栋楼里,有鬼。” “有鬼?”我惊讶的看着她,虽然我早就知道那栋楼一定有问题,但是看样子,她好像的确知道些什么。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会告诉你的,那栋楼属于郑氏集团,这附近都是郑氏集团的眼线,谁说了,谁就别想在这附近呆着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大概十年前,这栋楼还没有盖起来的时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面大多数是上个世纪就住进去的老人,其中有几个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搬走,说是要和房子共存亡。可是开发商也不是吃素的,那个年代还不是说拆谁的房子就拆谁的房子,没过几天,就来了一群黄头发的盲流夹着人就给夹了出去,几个爆破队几分钟之内就把房子给炸平了,那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吴江市都听得一清二楚。” “您好,您的咖啡”年轻的服务生端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一股香浓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她继续说着:“在清理爆破后的废墟时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爆破的时候有人还在里面?” “不,不是,那具尸体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被发现的时候早就成了一具干尸。” “干尸?”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说有人把一具干尸藏在了家里?” 她点了点头:“后来经过大家的回忆,的确是经常能问道一股刺鼻的臭味,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源头,他们都以为是因为房子的污水管道老化的原因,所以就没有管,谁也不知道这具干尸究竟是藏在哪间屋子里。” 听到这,我的背上感到了一阵寒意,这就等于是在说一具干尸可能躺在任何一个人的隔壁,一趟就躺了几十年,当你站在墙边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墙壁的后面是不是就有一具恐怖的干尸也在靠着墙。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们把那具干尸烧了,可奇怪的时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间咖啡厅竟然也在配合着她的故事变得越发的黑暗幽静: “那具干尸被烧着的时候发出了尖锐的声音,u看书 ww.uukanshuom 听起来就像是他在尖叫,这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直到那具干尸被大火少成了一团黑色的碎块,这个声音才停了下来。你听说过魂葬么?” 她忽然问我道。 “你是说那具干尸的灵魂还在躯体里?” “嗯,这不是我说的,当时有懂行的人提出了这种可能性,他建议对那堆碎块进行魂葬,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不过这个意见却并没有得到别人的重视,开发商草草的把尸体找了个地方埋了就算了事了,这也就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祸根。” “你知道那栋楼为什么没有三楼,四楼,十三楼,十四楼么?” “是因为那具干尸?”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没人能够肯定,但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栋楼建不出来那几层楼。” “建不出来?” “没错,建不出来,图纸上在规划的时候原本是有那几层楼的,但是只要开始建造就会出意外,下面的几层还好,只是有几个人摔断了腿,可到了十几层之后每天都会有人在半夜掉下来摔死,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猩红色的肉泥。”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又恢复了那清亮而甜美的声音,与刚才叙述的时候判若两人。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的钱呢?” 我伸手把钱推了过去,看着她清点,我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虽然与我调查的事情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其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我无法将其忽略。 第4章 罗生门(2) 离开了咖啡厅,天色已经渐渐变成了灰色,我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去跟章泽天见面了。 这种从一家咖啡厅赶到另一家咖啡厅的事情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并且我也的确有些饿了,在去之前我到路边买了一份小吃,打算姑且将就一下安慰安慰我的肠胃,可就是我这么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引来了我更加深层的疑惑。 “小伙子,你刚才是给了她钱么?”小吃摊的摊主是一个三岁多岁的女人,或许是由于常年和油烟打交道的原因,皮肤显得有些蜡黄,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上一些。 “嗯,对啊,怎么了?”我一边付钱,一边问她。 “咳,你也不是第一个被她带到这的人了,你别相信她说的”女人冲着我摆了摆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一个女孩子,来这上学,孤苦无依的,想给家里省点钱的心情我倒是也能理解。” “你认识她?”我问。 “认识,这附近的人都认识她,她就在前面的学校上课,倒是个好孩子,平时看到有谁需要帮忙都会帮上一帮,总之,她跟你说的话你就当听了个故事就得了。” 故事?我可不是来听故事的,如果她说的事情可信性存疑,那这一切就得从新考虑了。 我继续追问这个中年女人:“那您是知道什么么?” “知道“她慢悠悠地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我还年轻,也喜欢凑热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怎么,你有兴趣?” “咳咳,干嘛呢?”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板着一张脸看着她说:“又在胡说些什么?!” 女人看到这个男人明显一愣:“哦,没,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男人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见我还在这站着便说:“付钱了么?” 我点点头:“付了。” “东西给你了么?” 我又点点头:“给了。” “那你还要别的什么东西么?” 我摇摇头:“不要了。” “那你还不走,站这干嘛呢?” 男人声色严厉的一连串话问的我有点蒙,但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可能就是刚才那个学生口中提到的那个郑氏集团部署的眼线。 眼看摊主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只好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了,或许下次有机会我可以再光顾一趟这个摊位。 当我到达哥特咖啡厅的时候是晚上7点10分,一进咖啡厅我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独自坐在我预订的位置上,一遍遍的看着手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我径直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能看得出来,他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眼神中含着一丝迫切。 “你是章泽天,对么?”我先开口了。 “对,是我,你是吕警官?” 对,是我,这是我的证件,我从口袋中掏出警官证递给他,但他却没有接过去。 “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你相信你的眼睛么?” “我的眼睛?” “对,你的眼睛,你相信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么?” “你是说,视觉错觉?这的确是有可能……” “不,不,不,不是什么错觉,绝对不是什么错觉。”他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仿佛那个画面此刻正浮现在他的面前。 “我看到了,我一定看到了,那天,我有一个十六楼的采访预约,那不是我第一次去那栋楼了,但是我没想到,我竟然也……也看到了那层…鬼楼。” 我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颤抖,最后的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鬼楼?能详细说说么?” 他抬眼看了看我,眼中充满了惊惧,这个词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恐惧的钥匙。 “我,还有另外三个人,我不记得他们是去几层了,但是我保证,绝对没人按十三层的按钮,绝对没有,如果有,那一定是一双我们谁都看不到的手。” “你的意思是十三楼是自动亮的么?” “一定,一定是,当我注意到十三楼的按钮亮起来的时候电梯已经上到了十五层,然后是十六层,接下来电梯的门就开了,外面有几个人在等电梯,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他们胸卡上的公司名字,正是我要去采访的那家公司。可是,可是就在这时候……” 他说道这忽然停住了,吞了吞口水才又继续说道:“就在这时候,那件事情发生了,电梯的缆绳就像是断了,猛地就掉了下去,我那时候就站在门口,掉落的速度快的让我都飞了起来。” “但它并没有掉到底对么?” “对。没有掉到底,但是那比掉到底还要可怕,他掉到了十三层。喂,你听过电梯里播报当前楼层的语音,对吧?”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那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那声音简直就是死亡的声音。在电梯门打开之前,通过门上的反光我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和我身后那几个人一样,不知所措。我们四个人东倒西歪的靠在电梯的墙壁上,眼睁睁的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13,那真的是13,随后,电梯门就开了,在那一刹那我看到了,看到了,我一定是看到了,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皮肤苍白,满脸皱纹的女人!她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一双惨白惨白的双眼,她看着我们笑,笑着笑着忽然转身像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走了。” “走了?”我问。 “走了,不过!她没有走远,她跳着,笑着,那声音沙哑,刺耳,吓得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四个大男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甚至不敢喘一口粗气!她走到了一堵墙边,然后径直的…穿了过去!” 他大口的喝着杯子中的咖啡,领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就连听他讲述的我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那只无处不在的手此刻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看不到。 许久,他才终于缓过来,问我:“你有没有过那种经历?一个你记得你已经扔了的东西,一个早已经从你生活中消失的东西,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你家里的某个角落,而你却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 “嗯”我点了点头。 “那层楼就是那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它就像是遗物,那些摔死的人的遗物,不,不,不,那不是那些摔死的人的遗物,那是他们的陵墓。” “陵墓?”听到这个词,让我感到了一些惊讶。 “没错,就是陵墓,那长长的过道就是大殿前的甬道,左右的房间就是陪葬室,而那堵墙的后面一定就是墓室,摆放着棺椁的墓室!我甚至能闻到死亡的气息。” “喝口咖啡吧,慢慢说。”我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空虚的眼睛。 这双眼睛我曾经见过,那是一个被颠覆了世界观的人,一个原本不应存在的世界就那么硬生生的出现了,还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那个…女人消失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有了,那层楼空荡荡的,到处都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灰尘,u看书 ukanhu 电梯里的灯光只能照亮那条过道,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谁也不敢走出电梯,在那一刻时间都静止了,不过几分钟后,电梯的门又缓缓的关了起来,从新运行了起来,不过谁也没有敢继续呆在里面,我们换了台电梯直接就下了一楼。” 我翻了翻手中的档案,拿出了一张纸推到了他的面前说:“为什么上次问你的时候你没提到那个女人?” “我……我不敢,而且就算提了你们也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不是么?”他看着我,虽然是一句文化,但是却是哀求的语气,在哀求我千万不要把他当成神经病。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或许吧,但是我相信你。” 听到我的回答,他才终于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谢谢,谢谢你。” 出了咖啡馆,我把他送上了出租车,在临走的时候他坐在车里对我说:“我想拜托你件事,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哎……算了,师傅开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次见面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回到了落脚点,一天的调查虽然得到了重要的线索,但是却让整件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那层鬼楼真的存在么?如果存在,它又在哪?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隐藏在郑氏集团背后的事情又是什么,还有章泽天在出租车上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还有事情瞒着我,就像瞒着那些第一次和他交谈的人。 空荡荡的屋子里我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第5章 监视者 一封电子邮件打破了旧屋中的寂静,发信人的地址被隐藏了起来,可标题却异常的醒目,那黑色的文字看起来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不要去试图探究那些应该被埋葬的事情” 我几乎是处于本能的点开了这封电子邮件,邮件最上面的部分有一段视频,视频中心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个报亭前,正在跟对方打听着什么. 从视频的拍摄角度和清晰度来看,拍谁的人距离目标最多不过五米的距离,镜头大约是在头部登高的角度,所以一切拍的都很清楚。 看到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那视频中的人分明就是我。 可是我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跟着我,更不可能有人举着拍摄设备跟拍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进行拍摄。 视频一帧一帧的跳动着,其中明显有剪辑过的痕迹,但却没有漏掉任何一个跟我交谈过的人。 我死死的盯着那段视频,直到最后那位中年妇女,我不敢把视频移开片刻,生怕漏掉一些重要的内容。 在视频结束后,画面黑了下来,在那段视频的下面有一行短短的小字,写着:你的调查将会给这些人带来不幸。 我皱着眉头拖动着鼠标,可除此之外邮件中却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没有落款。 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到我必须回复这封邮件,发送这封邮件的人跟踪了我一整天,还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这是我的任务,我不可能因为这点恐吓就结束调查。 我敲击着键盘回复了这封邮件: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想你需要明白,我是不可能被你吓到的,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告诉我,这样咱们都能省些功夫。” 几乎是在我点击发送的一瞬间回复就进入了我的邮箱,这种速度几乎像是看着我输入的内容,在我发送之前就已经编写完成了回答。 “我现在的提醒纯粹是处于善意,我看你似乎还不明白,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在玩一个游戏么?如果你想继续下去,我乐意奉陪。” 我再一次点击了回复: “游戏?什么游戏?我不觉得我们是在玩一个游戏,你以为我会注意不到你在跟踪我么?如此近的拍摄距离早已经被我看到了,我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既然你主动联系我了,这样最好不过,我告诉你,我是警察,不配合并且威胁一个警察可是犯罪。” 回复再一次快得惊人: “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我是猫,你是老鼠,作为一个老鼠我十分赞赏你的聪慧,但你也就骗骗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拍摄,就像你不知道此刻在你身后的墙上就有我安装的一颗摄像头,对么?假警察先生。哦不,或者我应该叫你假记者先生?” 看完邮件的内容,我猛地回头,而我背后是一堵雪白的墙壁,哪有什么摄像头。 看来是我太过于紧张了,这或许只是他用来吓我的一种手段,我竟然当了真,我是在是太蠢了。 这次,电脑的提示音在我按下回复按钮之前就响了起来,我心中猛然了一紧,果然还是他发来的,邮件的内容只有两句话: “怎么?没找到是么?不如你再看看?” 再看看?身后就是一堵白色的墙壁,一眼就看的干干净净,再看看能看出什么来? 带着疑惑我转过头去,可这次,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镜头伸着长长的脖子,就像一条从墙壁里钻出来的小蛇,它看着我,扭动着身体,仿佛在说:我在这,我就在这啊! 我心中顿时一惊,一把抓住摄像头将它从墙上扯了下来。 一开始,我甚至天真的以为它的后面会有一根电线,顺着这根电线我就能抓到那个在暗中窥视着我的人。 可事实却证明是我想多了,这是一个无线摄像头,它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被人装进了这堵墙里,被拽断的后端上连着一根扭曲的天线,就像是老树的树根一样在水泥墙壁中蔓延,伸展。 犹豫摄像头被拽了出来,白色的墙皮脱落了一大块,看起来就像是腐烂的皮肉,里面的水泥里一根细细的铁丝不断的延伸着,向着房顶,向着地面,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这绝不是最近才放进去的,想要安装这台摄像头至少要把这堵墙完全重砌不可。 可组织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在这里装上摄像头? 想到这我不禁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组织中出了内鬼,偷偷的在这安置了摄像头?或者说这个监视我的人本身就是组织中的人?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据我所知,组织不过是去针对一些无法用常规方法解决的案件开展调查,取证,最后归档并提交上级部门,甚至在调查结束后都没有严格的保密要求,除了这个上级部门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之外,似乎一切都是公开的,那么,他究竟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监视我? 我陷入了沉思,可这件事情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最终我还是又一次回复了他的电子邮件: “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怎么?对自己被监视就这么的生气么?还是对自己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和感到恐惧?哦,至于我想干什么,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不要去试图让那些本该被埋葬的事情重见天日,否则对谁都不好,尘封的事情就让它老老实实的待在灰尘下就可以了。” 我不自觉地环顾了一边这件屋子,即使那个摄像头已经被我拽了下来,但我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看到了那张半人高的遗像立在桌子上,我盖上去的那块布滑落了一个角,黑白照片中惨白的额头露出了一块,在那个地方仿佛有一个阴影,看起来就像是那张脸正在挣扎着要从照片中出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从新把那块布盖了上去。 我原以为这样会好一些,可我又错了,那从墙壁上伸出来的摄像头就像是一条蛇,钻进了我的大脑,无论如何都驱赶不出去,房间里的每一个面墙,每一个角落都似乎有这么一条蛇,一条看不到的蛇。 对于未知的猜忌和恐惧足以逼疯一个人,我绝对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我必须换一个地方。 但我又能去哪?如果我出去会不会又被那个人跟上?他能在白天无声无息的跟我一天,到了晚上,他难道就会放过我了么? 我在屋子中来回徘徊着,焦虑的思考着,窗外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随后如瀑般巨大的闪电将夜空照亮的如同白昼,最终我坐回了电脑前:“我想你说的不对,这并非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这是一场博弈,现在你可能占据了有利局势,但我也并非那种任你摆布的棋子,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我终究会将你揪出来,连同你背后隐藏的秘密一同揪出来。” 按下了发送件,我就坐在电脑前静静的等待着回复,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第二天黎明也没有再发送新的邮件。 旧屋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如果不是闹钟响了起来,屋内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难以置信,uu看书w.uukansuom 我竟然就这么坐了一整夜。 看着镜中的自己显然比昨天憔悴了许多,但我还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就出了门,我要再去找一趟那个位于咖啡厅前的中年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中年女人的摊位在很显然的位置,除了咖啡厅正对着路边就是,我绝对不会记错,可当我到了那件咖啡厅后,咖啡厅还在那,中年女人却不见了踪影,连同她简单改造出来的小吃车一起消失了。 联想到昨天那个中年男人蛮横的态度,我开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我并没有放弃,或许只是她来的晚一些而已,于是我便走进了哥特咖啡厅,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再说,熬了一夜的时间,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困倦。 可当我走进咖啡厅,浑身上下又出现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那种仿佛被什么人盯着的感觉,我看向咖啡厅的服务员和零星的几个顾客,他们不是在自顾自的聊天,看手机就是在忙着收拾桌子,并没有人盯着我。 难道是我的错觉?如果说是错觉,那这种错觉未免太过强烈了一些。 无论如何,困倦现在已经占据了我的神智,脑海中就像有无数的瞌睡虫在跳舞,我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但我却并不知道咖啡是什么时候端上来的,直到我被一阵嘈杂的人生惊醒,这是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桌子上的咖啡里漂浮着一层褐色的薄膜。 怎么回事?我顺着声音看向窗外,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过,人群向着南方蜂拥而去,我记得那个方向,在那个方向上就是那栋豪华的三笠办公楼。 第6章 牺牲者 “怎么回事?”我叫来服务员,问道。 “不知道,好像说是那边死人了。” “死人了?谁死了?”听到这消息我有些激动。 服务员对着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用找了”这个消息让我开始心神不宁,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我要调查的事情所有关联,于是拿出了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匆匆的起身走了出去。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不断向着三笠办公楼聚拢,完全堵塞了街道,每个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警车那刺眼的警灯呼啸着,扩音器中一遍遍的重复着警务执勤的语音,可车轮却仍然在一寸一寸缓慢地前行。 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心中暗暗嘀咕,挤到了警车的后面,跟着它一点点的向前走,越靠近事件的中心,人群中的议论声就越多,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有人跳楼了,有说是谋杀案,也有说这又是一起如同十年前一般的幽灵杀人事件。 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是有人死了,并且还是从三笠办公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如果说这是偶然事件,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再经过了漫长的一段路后,警车终于驶出了人群,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一大片因红色的血渍呈放射状向外扩散,的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从高处摔下致死的。 当我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好心人用衣服盖住了死者的脸,从他的衣服来看是面朝下掉下来的,恐怕那张脸是摔得最惨的。 我抬头看向这栋三笠办公楼,楼层外墙上镶嵌了一层玻璃,看上去就如同一块巨大的水晶,在夕阳下反射着暗红色的光晕。 “他是从哪一层掉下来的?”从警察上下来的一个年轻警察跟我一样抬头看着这栋大楼,问向他的同事。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得调查过后才能有结论,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八层以上,十三层以下,如果超过了十三层就留不下全尸了。” 十三层以下?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果在十三层以下的,那基本就可以排除了是从那不知道在哪的十四层掉下来的可能性了,难道这只是一个纯粹的意外? 这个想法只在我脑袋中停留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被一个惊人的发现所彻底取代了。 那具尸体的衣服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而且是越看越眼熟,最终我想起来了,他的衣服就跟昨天我见到章泽天时他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 难道这个人是章泽天?! 我不由的想到昨天章泽天离开时对我说的话:“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难道他真的出了意外? 这时,一只手猛地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警察,他怒气冲冲的冲着我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往后退往后退!”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再走两步就要踩上那飞溅的血渍了。 我连忙一边道歉,一边退了回去,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章泽天么?如果是他,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意外。 我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去掀开那蒙在死者头部的衣服,一探究竟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章泽天,但是我却无法这么做。 几分钟后,又陆续来了几辆警车,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那竟然是在飞机上坐我旁边的那个警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钱江。 “钱警官”我大声喊道,他看到我显得有些惊讶,随即走了过来,带着一脸的讥笑说:“还说你不是记者?拿着相机在这晃,就差个工作证了不是么?” 看着他的表情我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刚才开口叫了他,但是似乎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的途径能了解这具尸体的情况了。 我说:“不,不,我真的不是记者,我在这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他们的衣着和先赶到的那些警员不一样,三个人清一色的穿着便衣,这会正在跟那些警员谈论着什么。 “是这样的,我可能见过那个死者。”我说 “哦?你见过死者?”他听到我的话才把头转了回来,颇有些意味的看着我说:“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调查的出轨门就是跟他有关?” “不不不”我见他似乎要误解我的意思,赶紧说明到:“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因为一些原因跟他见过面,交谈过一会。” “昨天晚上?”听到我说昨天晚上,钱江的神色明显严肃了几分:“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暂时还不能确定跟我交谈的人就是这个死者,只是他们都穿的一样的衣服,所以……” “哦哈,我明白了,搞了半天你是想让我帮你确认死者的身份。” 钱江猛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昨天跟你交谈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章泽天。”我说。 “好,我去问问,你在这等我。” 看着钱江走远的背影,我的心中开始越来越紧张,只见他来到了一名法医的身边,蹲下来跟他交谈着些什么,然后拿起了一个装着钱包的透明塑料袋。 我清楚的看到他这时候扭过来头眯着眼睛盯了我几秒,才把塑料袋还了回去。 “怎么样?是他么?”见他走了回来,我连忙问道。 “嗯,是他,工作证和身份证上都写着名字,章泽天。是个编辑。” 听到这,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意外。 “好了,现在你该跟我说说你们昨天究竟谈了些什么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犹豫了,我不能把实情告诉他,但是我要怎么说呢。 “哦,嗯,好。”我说:“昨天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他无意间拍到了我目标出轨的证据,所以我才找了他,想要一份照片备份。” “照片备份?”他看着我,还是一脸痞相。 “对。” “那备份呢?”他追问道。 “还没给我。” 钱江盯着我半天没有说话,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仿佛变成了盯着猎物的猎鹰。 “真的?”他问。 此刻,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刑警。 “真的。”我说。 “嗯,那就当是真的吧,他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例如…嗯,生无可恋啊,或者是挥金如土之类的。” 我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但是,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什么话?” “在分别的时候他跟我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似乎是想拜托我什么事情。” “拜托你什么事情?你们很熟么?” “不,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呵呵,你不会真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吧?” 钱江回头看了看那具尸体,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后继续说:“你看看那具尸体,脸已经摔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你如果瞒着我什么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如果让我查出来点什么,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这点你大可以去调查。” “啧,行吧,哥们,留个电话,有什么事,咱们常联系。” 我只好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uu看书 ww.uashu 章泽天的时候对我的调查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今天是第二天,可没有丝毫进展不说,还死了一个当事人。 就在我打算把手机装回去的时候它却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号码是我这次任务专门配的,之前根本没有用过,应该是不可能有人打电话的才对。 我看着来电显示,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就在吴江市。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在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沙沙的电流音。 “喂,喂,喂,你好。”我又追问了几句,可对面仍然是沙沙的电流声。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会不会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发邮件的那个人? “喂,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是谁,是你给我发的邮件没错吧。” 我的话刚刚说完,对方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我顺着来电显示再拨打回去,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这个人难道现在还在跟踪我么?我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在这拥挤的人群中,会不会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扭过头去,扫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有这种人,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案发现场情况。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任务,在这里,我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我决定我要做一些什么,彻底改变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声称在那次电梯中见到了本不应存在的十三层的人一共是四个人,除了死去的章泽天,还有陆骁,伍鲲鹏和贾明远。 我得见见他们。 第7章 老房子 姓名:陆骁 工作:设计师 年龄:23岁 性别:男 公司地址:三笠办公楼十八层1102-1103室 我拿着档案走进了三笠办公楼,大家都在议论外面摔死人的事情,就连保安都没有注意到我进了电梯。 在按下十八层之前我再次按了按十三层的按钮,仍然没有反应,但不知为何,这栋电梯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乘坐这部电梯就如同是走上了一条不知道终点在哪的羊肠小道,无论前后都是一片浓重的迷雾。 电梯终于停在了十八楼,门外的导航板上清楚的标出1102-1103是一家叫做佳乐家的装修公司。 可当我说明我的来意后却被告知陆骁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联想到外面的章泽天,我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连他也出事了?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事?”前台的小姑娘以一种奇怪得的眼光看着我,我这意识到我刚刚竟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没,没什么,你知道我在哪能找到他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请假的时候好像说了要回老家,你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去他老家看看。” “回老家?他老家是哪的你知道么?” “喏,这是他老家的地址。” 我结果她递过来的一个边条,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个地址,那是一个叫做渚庄的地方,位置似乎是在本市的郊区,但我却并不知道在哪。 离开了三笠办公楼我试着拦了几辆出租车,但都因为不确定回城的时间拒载了,直到一个小时后,我用手机软件输入终点约车才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拉我过去的司机。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一上车他就以一种奇怪的眼光从后视镜中看着我问道:“你去那干嘛?” “哦,我找个人,怎么了?那地方有什么问题么?” 我明显察觉到司机的话中似乎有些问题。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嗯了一声:“不是。” “怪不得,小伙子,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估计也没什么人愿意拉你过去吧。” “的确如此,那地方有什么问题么?” “那是个鬼村。” “鬼村?”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后视镜中的司机,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像开玩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年轻人,你别不信,我之前就在那个村子里住,直到十年前才搬出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拉你的。” “师傅,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表现出一副不信的样子,但心中却十分期待他接下来说的话。 “开玩笑?我这么大的人了,跟你一个小年轻开什么玩笑,十年前那件事之后除了几个老人死活不愿意离开之外,年轻一些的都逃出来了。” “哦?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村民却一个接一个的在睡梦里死掉,表情十分的可怕,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甚至连一些家畜都难逃厄运,最初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什么传染病,所以叫来了医生,但是检查后却一切正常,那些死掉的人也根本没有什么疾病。” “正常死亡?”我问。 司机点了点头,将视线从后视镜中移向道路前往:“检查结果说是心脏病,但是没人信,平时那么健壮的人说死就死了,还扎堆一起死,心脏病这种病又不传染,怎么可能。” “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警察或者记者之类的职业吧?”他又重新透过后视镜看向我,在那一瞬间我的目光触及了后视镜中他的目标,我看到了一片身处迷雾中的历史。 见我不说话,司机又补充道:“哦,你别误会,我之前也载过几个像你这样的外地人去渚庄,有警察,有记者,也有作家,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我问。 “相机,你们都带着相机,而且都是外地人。” “哦,原来如此。”我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相机,带着它的确不是第一次让我被人以为是记者了。 “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你能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在公安局立档还是见报,总是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的,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冤了。” 我跟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车子驶出了市区,越走越远,路边的高楼大厦渐渐被一栋栋低矮破旧的砖土房所取代,最终就连柏油马路都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泞小路。 “还有多远?”从我上车到现在,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即使出了市区之后车速有所下降,这也至少有了四五十公里的距离。 “快到了,不过前面车就过不去了,村子没人住,也就没人给修路。”说话的工夫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泥泞的土路高低不平,除了拖拉机之外再没有别的车可以通行了。 “在前面?”我问。 “嗯,就在前面,沿着路走,大约一公里就到了。” 下了车,看着这片高大的树林,那些树木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明亮的阳光,一条小路蜿蜒的向前延伸,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喏,我的电话,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名片,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反到对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谢,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惦记着这个村子当年的事,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看着车尾灯渐渐消失在远处,我愈发的觉得这个村子将会成为另一个线索,也将会成为另一个谜题。 终于,我迈步走进了林间的小路,一路上我都在观察,观察身后是否还有别的车跟随,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或许是因为这条路上车太少,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那个监视我的人迫不得已放弃了跟踪吧。 一公里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在树林中却足以隔开这座破旧的村子与外面熙熙攘攘的世界。 站在村口,一块石头上写着渚庄两个红色的大字。 刚才过来时开车经过的那条路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向外延伸的小径,就像是真的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那个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最后怎么样了呢?会不会因为与时代脱节变成了眼前的这一座荒村。 我远远的就看到村子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棍正站在门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你好,老先生。”我走向前去,跟他打了招呼,虽然他的耳朵不是很好,很多话需要我重复几遍,但是为人却很是热情,在得知我是来找人的之后,主动要求为我这个久违的外来者引路。 “你是陆骁的同事么?陆骁可是个好孩子啊!”老人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着:“他从小就特别听话,不像我那不孝的大儿子,丢下我一把老骨头,自己跑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去了。” 村子并不大,大约二十多栋房子围绕着一个小广场错综的排列着,广场的中央立着一尊古老的人像,但我却认不出来究竟是哪个伟人。 围着广场饶了半圈,我们停在了一座老旧的院子前,院门上挂着一串辣椒,看书.uknshu 鲜红的辣椒和旁边的玉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了。”老人用拐杖敲了敲门:“陆民国!有人来找你儿子了!” 大约几分钟后,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站在那扇门内,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遍。 “你好,我是来找陆骁的。”我率先开口说道。 “嗯,进来吧,他就在屋里。” 这座院落如同这个村子一样,给我一种十分古老的感觉,进了大门之后还有二进院,在二进院的院门正对着的就是一间大屋。 屋子正中贴着灶王爷的画像,画质的边缘被香薰的有些发黄,一股浓郁的燃香味扑面而来。 在正厅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惧。 “你好”我伸出手去,但对方却还是愣愣的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你是谁?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是警察,之前我们跟你了解过当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得么?”我从胸口的内兜里掏出警官证给他看了一眼。 在见到证件之后他眼中的恐惧明显变成了疑惑,其中似乎还有着一丝躲闪。 “我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我知道,我这次来不是来跟你谈那层楼的事情,我们来谈谈这个村子怎么样?” “村子?这个村子?你想谈什么?这个村子……怎么了?” “我们不如就来谈谈这个村子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你应该是十三四岁左右,不会忘记那场悲剧吧?” 第8章 谎言 陆骁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不愿意说?”我问。 “不,那倒不是,只不过十年前的事情跟这次的事情有关系么?” “不知道,我得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去调查究竟和这次的事情又没有关系。” 陆骁思考了片刻,侧身让了一条路说:“进来说吧。” “这房子有些历史了吧?”我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看着朱红色的房梁和旧式的草编屋顶,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小虫子爬过。 “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太爷爷的太爷爷时造的房子,之后翻修过几次。” “说说吧,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死的那些人真的都是自然死亡么?” “自然死亡?”他惊异的看着我:“谁告诉你是自然死亡的。” “一个出租车司机。”我说。 “哦”他松了一口气:“你说的应该是李大爷家的儿子,他送你的来的?” 我想起来出租车上的工牌上,司机的确是姓李,便点了点头:“对,应该是他。” “嗯,他可能不知道,在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之后村里的老人从隔壁村请了一个仵作,仵作就是祖传验尸手艺的人,我们村子离市里太远,一般有人莫名死了,都是找仵作验尸找死因,他检查过那些尸体之后发现之前的结果,有问题。” “有问题?” “对,他的检查结果和之前的那个验尸官的检查结果完全不同,显然验尸官撒谎了。” “撒谎了?可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但他们的真实死因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内脏腐败。” “内脏腐败?!” 陆骁点点头:“仵作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都不相信,便问他会不会是因为尸体放的时间太长,所以他验的有问题。可是他却斩钉截铁的否认了这个可能,原因是由于腐败的内脏只有心脏和肝脏,其他的内脏仍然处于死亡后不就的状态。” “可是这内脏腐败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恶心了,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正在竭力的抗拒着什么。 “死者的心脏和肝脏上爬的都是虫子,而且不止外部,就连内部也爬满了虫子,仵作轻轻的捏一下就会有无数的虫子从已经腐败断裂的大动脉流水一般的向外涌出,简直是已经在里面筑巢繁衍了不知道多久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后来,村子里就传开了,说那些人的死跟之前的一个外来者有关,是那个外来者给我们带来了厄运。” “外来者?那个外来者叫什么名字?我问。” “不知道,没人知道,那是个奇怪的人。” “你见过他么?” “嗯,见过,不过我看不清楚脸。” “看不清楚脸?是你的眼睛不舒服还是……?” “不,不是,是他无论去哪都会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纱,分明是个男人,非要遮住自己的脸,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大家只知道他是村头王寡妇的相好。”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睛对我说:“那王寡妇就是第一个死的人,一切事情都是从她那开始的。” 我陷入了沉思,我在思考,十年前的那个蒙面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有没有可能就是我这次要找的--权文轩? 不,应该不是,权文轩的事情是从不久前才开始的,时间上对不上。 晃了晃脑袋,我得继续把这个故事听完。 “从王寡妇死了之后,村里的一个中青年男人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今天村头李叔说见到了王寡妇的鬼魂,明天村尾刘哥说自己睡觉被刘寡妇压了,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点事不值得大惊小瓜,可……” “可……他们也都死了,对么?” “嗯,每个人都是一样,在发现异常的第十三天就会死在自己的家里,所有人的死因和死状都一模一样。” “那那个外来者呢?” “不见了,王寡妇死了之后也没人再见过他,去他住过的屋子找也早已人去楼空了。这就像是一场传染病,只要和死者有过接触的人都会染上这种病,在发病后的第三天死亡。凡是没得病的人都逃离了村子,剩下的就只有几户老人,出去也没有营生的办法,只能靠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吃饭。” “原来如此,这个村子竟然还发生过这种离奇的事情。” “离奇?不,这不是离奇,这是可怕。” “没错,可怕,的确是可怕。” 我抬头看着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无神的眼睛,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又看到了那个外来者。” “又看到了那个外来者?”我的神经立刻被他的这句话给提了起来:“这些你之前可没有说。” “我,我只是感觉看到了,我不能确认……” “在哪?”我问。 “在那栋楼里,十三层。” “十三层?” 我想起了章泽天跟我说过的话:“在电梯门缓缓打开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门口。” “那个人,不是个男人么?”我问他。 “是个男人,怎么了?” “不,没什么,给我讲讲你看到他的经过吧。”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去上班,可电梯在向上的时候忽然掉了下去,你知道的,电梯坠落这种事故经常发生,所以一开始我其实并不是太担心,但电梯下落的层数竟然是十三层,这就像是一栋只有地下两层的大厦中,你却掉进了地下三层,在那一瞬间,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没人知道外面是什么,我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仿佛走进了冰窖一般。在我前面还有一个男人,他是贴着门站着的,所以当电梯的门打开时,他是第一个看到外面情况的人。” 陆骁吞了吞口水,努力的甩了甩头,继续说:“当时我听到他大叫了一声,叫的非常凄惨,然后就向后跌坐了过来,我本能的打算伸手去扶他,可与此同时,电梯的门也彻底打开了,在那一瞬间,我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那里就像是一个地下墓穴,不,应该说就像是一座地宫,而那个外来者就在电梯门口站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以我的生命发誓,那绝对是一双死人的眼睛,灰白色的死人的眼睛。”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被那双眼睛吓到了,身体完全僵住了,并没有伸出手去扶他,任由他倒在了我的脚边。我不敢相信,时隔十年之后我竟然又看到了他,而且他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听着他的讲述,我也不由的抖了一下,两个人,完全相同的遭遇,完全相同的背景,可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人,究竟是谁在撒谎,或者说他们讲的都是实话?我不明白。 “我感觉,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在电梯里的另一个男人竟然向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根本看不到他一般,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在看完之后紧接着扭过来头,对着我们诡异的一笑,他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唇,我从没见过能做出那种笑容的人,除了在欧美的恐怖片中出现的化妆小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化妆小丑,无论是在什么电影中,小丑的那张血盆大口都是那么的刺眼。uu看书 .ukanshu “之前的记录中似乎没有人提到自己把头探出去张望,你还记得那个人是谁么?” 他摇了摇头:“我当时被吓坏了,只隐约听到别人好像叫他伍什么,具体的没有印象了。” “伍什么?伍鲲鹏?” 他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好,那他探头张望之后呢?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 “没有了,电梯的门在他张望之后就缓缓的关上了,然后我就跑了出来,跟公司请了个假,回到这来了。” “谢谢”我点了点头,把他讲的话记载了笔记本上,递了张名片给他:“如果你想起来什么具体的细节,联系我这个电话。” 一番交谈过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给来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他说一个小时后才能到,而说出这一切后陆骁似乎也轻松了一些,便邀请我在家中吃晚饭,因为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就答应了。 或许是由于人烟稀少的原因,入夜了的村庄格外寂静,零星的几处灯光就像是漂浮在黑暗之中的鬼火,若隐若现。 晚餐虽然简朴,但对于这个缺衣少食的村庄来说已经算是十分的丰盛了,几乎每道菜里都会有鸡蛋,只不过除了上菜的之后之外,一直没有见到陆骁的爷爷,后来从陆骁那里得知,他爷爷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只能吃流食,这些菜都是用来招待我这个难得的客人的。 这淳朴的感情让我有些感动,吃完晚饭之后我本打算跟陆骁的爷爷告个别,可发现他并没有在院子里。 第9章 入夜 置身在这个古老的村子中就如同穿越了时间的长流,静谧的环境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甚至能够通过黑暗看到几十年前的一幅幅热闹的景象。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司机却还并没有任何消息,等不及的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车子抛锚了,走不动了,虽然已经报修,但至少明天才能来接我。 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意料之外的发展竟然会给我带来了噩梦般的一夜。 “警官,警官”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叫我,回过头后,才看清那人的脸,那是陆骁。 陆骁冲我走了过来,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问我道:“是不是接您的人出了什么问题?”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车子抛锚了。” “那就在我家住一晚上吧,这里人不多,树又遮挡了大部分的月光,一到晚上就是漆黑一片,你还是别在外面站着了。” 虽然我本来也有这个意思,但还是有些不好的意思的说道:“这不会打扰你们么?” “不会的,家里人都搬出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多个人还能多一分生气,不然……”说到这,他欲言又止。 “不然什么?”我问。 “没什么,都是一些村子里的事,好像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他回到了那座二进院的房子,情况的确如他所说,空出来的房间就算再多几个人也是足够住的,只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好久没有收拾过了。 “您就住着吧,我去找东西给你收拾一下”说着陆骁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昏暗的黄色灯光下摆着一个老旧的梳妆台,在梳妆台对面是挂着粉色帘帐的大床和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衣柜,整体的感觉非常的复古,就像是那些古装片里的客栈房间。 梳妆台上的镜子被一层厚厚的灰尘遮住,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出来有个人的影子,却根本看不清楚我的脸和穿的衣服。 这种感觉很奇怪,每个人应该都经历过,如果谁家浴室中的镜子没有涂防雾涂层的话每次洗热水澡时镜子上面都会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时候去看镜子就是这种感觉。 甚至无法分辨里面映射出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我不由的看着那面镜子入了神,镜子里的身影也看我入了神。 一会,陆骁拿着一块抹布和一床被子走了进来,帮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擦了擦桌子,勉强能主人了才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家里还会来客人。” 我摆了摆手:“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自己找来的,你们不嫌给你们添麻烦我就很感谢了。” “这里原本是谁的房间?”看着陆骁的背影打算离开,我追问道。 “哦……”听到这个问题他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我,然后视线越过我看了看我身后的摆设说:“这原本是我妹妹的房间。” “哦…你妹妹一定很可爱,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笑着说。 “她……她十年前就不在了。” 我意识到我说错了话,连忙说:“哦,真,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十年了,我早就放下了,这一切都只能怪那个外来者,如果不是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没再说话,看着他离开了房间,在帮我关上门时候露出的那抹笑容让我心里有些愧疚。 床板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摊子垫得太厚,我坐上去的时候竟然把它压得嘎吱作响。 看着这房间中的一切,我想起了那个监视我的人,现在,他会不会正在苦恼跟丢了我?想到这,我感到有些暗自高兴。 舟车劳顿了一天,我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并且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网络信号,手机除了打电话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就早早的躺下去睡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陆骁跟我描述的那个外来者,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跟在他的后面向着树林中走去,我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难受,就像是那片树林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在静静的等着小女孩走进来,好一口一把她吞进腹中。 “不要!不要跟他走!”我在梦中大喊,那个小女孩却没有丝毫反应,我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小女孩明显被我扯疼了,皱着眉头扭过来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 “你要带她去哪?!”我质问那个外来者,可他始终都背对着我,没有转过身来,也并不说话。 “你究竟是谁?你对这个村子做了什么?!”我提高了音量再次质问他。 仍然没有回应。 我十分的气愤,他竟然把我当成是空气,我愤怒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丝巾,在那黑色的薄纱离开他的面庞,我瞬间愣住了。 那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为什么他看起来就和陆骁长的一模一样?! “陆骁?怎么,怎么会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他终于抬头看着我,那双灰色的眼睛,那绝不是活人的眼睛,它死死的盯着我,我浑身上下都像冻僵了一般,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把我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都只是一场梦,我看到的东西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产物罢了。 我揉了揉眼睛,房间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转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我顿时发现不对劲,就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氛,那是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口臭。 我心中顿时一惊,在这漆黑一片之中,我对面究竟趟的是什么人? 在我惊惧的时候,对面的人也醒了过来,他重重的喘息了几口,一只大手捏在我的肩膀上,我能听到骨头被他捏的发出了摩擦的声音,可奇怪的是我丝毫感觉不到痛。 我伸出另一只手像床边摸去,我要打开灯,看看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半夜跑到我床上来想要干嘛。 我摸索了大约有十秒钟,我发现了事情的确出了岔子,这里明显不是我原本躺的那张床上,在那原本挂着灯绳的地方现在确实一堵墙,一堵冰冷的墙。 我的手沿着那堵墙开始向其他的地方摸索。 我开始越来越惴惴不安了起来,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四面都是墙壁的地方。 猛地,我想大声惊叫,可是我的身体却丝毫不听从指挥,尽管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轻微的哼声,这个声音没有为我带来任何帮助,唯一的作用就是惊动了我对面躺着的那个人。 “你醒了?”一个声音幽幽的在我耳边响起,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我问道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个味道我闻到过,那是尸体腐败后的味道。 “咔哒”一声轻响,四周亮了起来,一瞬间的光亮十分的刺眼,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想让视网膜快些适应光线的巨大反差。 大约几秒种后,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口朱漆大棺。 而对面那个人,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女尸,看年龄应该也就是十岁左右。uu看书ww.uukanh.co 我终于尖叫了起来,尖叫着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我出了一头的看,猛地坐了起来,刚才那竟然…也是一场梦。 我擦了擦汗,看着正对着我的老旧梳妆台,我的身影看起来很模糊。 我看了一会,笑了笑,这一定是个哈哈镜,不然我怎么会看起来那么瘦小, 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呼啸的风将窗户吹的“嘭嘭”作响,一定是陆骁走的时候没有锁上。 我这么向着,下了床,不太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幽幽的蓝色十分漂亮。 忽然,我看向那面镜子,里面那属于“我”的身影仍然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面镜子。 我纵身一跃,从屋内跳了出去,回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床铺,上面竟然若隐若现的能够看到如镜中般模糊的身影,这屋子里有鬼! 古老的宅院在夜晚格外的肃穆,一切都陷入了沉睡,我大声叫着陆骁的名字,顾不上敲门,发了疯似的冲进了他的房间。 空的,他的空间也是空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连着的卧室一间间的推开了大门。 空的,空的,空的,空的,全部都是空的。 这座大院中除了我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完全陷入了不知名的恐慌之中,这已经跳出了调查的范畴,这已经不是听取口供的级别,这就像是警察变成了受害者,我在这一瞬间到了无助和彻底的恐惧。 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梯,连滚带爬的推开一扇扇破旧的木门,然而真正的噩梦此刻才刚刚开始。 第10章 梦魇 不,这里不是陆骁的那所房子,这所房子,更大,更破旧,屋内一张张冰冷的床上空空如也,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我呆呆的看向那间正屋,巨大的两张白色纸钱悬挂在上面,几根招魂幡七倒八歪的竖立着,透过破碎的窗户,我甚至能看到里面那一张张并排而立的木床,那不是人睡的床,那是尸体睡的床,这里,这里是一个义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脑袋瞬间就炸了,狂奔着出了这座大院,然而外面本应错落有致前后排列的村庄在这个时刻被黑暗中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彻底吞噬了,这种生物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的大树,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有生命的,否则如何可能在这顷刻之间吞噬了整个村子,只剩下我身后这孤零零的一栋房子耸立其间。 我猛地回头看去,生怕就在我发愣的这片刻,就连身后那栋宅院也变成了几颗高耸,笔直,阴森,可怕的大树。 不过,那栋房子还在,就如同我进去之前无二,只是我不明白,陆骁和他的爷爷去哪了? 老房子的大门倒下了一扇,另一扇虚掩着,门口也扔了许多的纸钱和招魂幡,素白色点缀着漆黑的黑土地,剧烈的冲突感就像是生与死的碰撞。 无论如何,我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我得尽快离开这里,我还记得来时的路,只要我能找回原本的那个村庄,找回陆骁的那所房子,哪怕是在夜晚,我也能沿着那条路走回入口处的另一个村子,另一个生机勃勃的村子。 可是,那条路,在哪呢? 放眼周围,到处都是那一颗颗长得一模一样的大树,他们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丝毫没有差别,在黑暗中游荡,甚至互相交换着位置,变换着道路我也丝毫无法察觉。 我焦急的在一片漆黑中向外探望,渴望着零星的光源,哪怕是萤火虫般的希望也能让我兴奋异常。 终于,我在一个方向上发现了几个光斑,那看起来就像是一栋房子的两扇窗户。 我脚下狂奔了起来,向着那两扇窗户跑去,树林在我的身后不断的向后退去,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稀少,我就快逃出这片树林了,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就要逃出去了。 终于,树林彻底消失了,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大片的空地,荒草以及一个个半人高的土坡。 在土坡前立着青色的大理石墓碑,殷红的笔迹刻着一个个的人名,我无法看清楚那些人名,但我却看得清楚上面的日期,那日期正是十年前。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心中凛然,我看到了那恍惚的两个光斑,那是两团漂浮在坟地中的鬼火。 “不用怕,那不过是白磷自燃现象而已”我用科学的语言告诉自己,想要驱散那不知名的恐惧,可无论如何,源自于内心中出的恐惧却是如何也无法驱散,在内心的深处,我明白,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一片寂静中,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是老布鞋踩在泥土上那粘腻的声音,干枯的草业断裂,劈啪作响。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陆骁的爷爷,虽然我仅仅见过他几面,但在这种环境下能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哪怕是只见过一面也会感觉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时间我激动的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快步走了过去,语无伦次的说:“太,太好了,能在这见到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了这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骁的爷爷看着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手里从背后掏出了一只旱烟袋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你梦游了。” “梦游?”我吃惊的看着他:“可是我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就算有,你自己也不会知道的。梦游的人无论走多远都会在醒来之前回到自己躺下的地方。” 看他说的煞有介事,我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我甩了甩头,回过身去看看那片目的,和远处影影倬倬的一栋大寨子,心中仍然还有几分忌惮,不过见到了一个大活人,那种压抑感却是轻松了许多。 “我们回去吧。”陆骁的爷爷把烟袋中的烟草在树上磕了磕,一坨黑色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几点红色的火光在干枯的草业上发出磁啦的声响。 我跟在他后面走在树林中,我不清楚在这一片漆黑的野种,甚至没有月亮的存在,他究竟是如何找到那条回去的路,但大约十五分钟后,那片我朝思暮想的破旧宅子错落围成的村子就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远远的,我就看到村口站了一个人,拿着一只手电筒,因为光线的问题,直到走进了我才看清楚,那个人不是陆骁还能是谁。 他看到我们回来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真是吓死我了,这要是警察在我们家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解释不清楚了。”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抱怨,但此刻我却没有心思去跟他多说一些什么,方才那些事情已经十分的蹊跷了,我究竟是为什么会在义庄醒来呢?难道真的是梦游了? 虽说全世界有1~6%的人都有梦游症,可成年人发生梦游,多与患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有关,而我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跟在二人的身后,我回到了他们的那所房子,我原本打算连夜离开,可他们却再三挽留,再加上来时的那条小路坑坑洼洼,没有路灯,现在几乎是漆黑一片,路边就是长满倒刺的灌木丛,所以我只好回到了他们为我准备好的房间,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再次入睡了。 坐在床上,点着灯,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房间的摆设竟然和我在那座义庄醒来时所在的房间摆设一模一样,所以我那时才会以为还在这座房子里,这么说来的话,难道说这里……? 我胆战心惊的看向床对面的那个梳妆台,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模糊的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我吞了口口水,却一动也不敢动,我生怕我站起来之后那个影子却还坐着。 半晌,我才终于鼓起勇气猛地站了起来,镜中的那个影子似乎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也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我又坐了下去,又站了起来,重复了几次,还好,它都跟着我的动作在动,这理所当然的事情此刻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村子里的夜晚很静,我能听到外面虫鸣鸟语的声音,至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此刻在我的大脑中究竟在思考些什么,我就那么呆坐着,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一缕阳越过高大的树木,照射在了这座古老的村子中。 我打开门走了下去,陆骁和他爷爷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摆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上。 “我正打算去看看你醒了没呢,来吃早饭吧。” 坐在饭桌上,我有些矛盾,我很感谢这一家爷孙两人,本来我只是来调查一些事情,而他们却热情的招待了我,但昨天晚上的遭遇却又让我心有余悸,其中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目前的我没有一点的头绪,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回到城市之后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如果我真的有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之类的神经疾病,u看书 ww.uukashu 恐怕我就得立刻退出这次调查了。 “非常感谢你们的招待,这两天的真的是太麻烦你们了。”我拿起一块馒头伴着咸菜吃了一口,味蕾受到刺激的同时产生了许多分泌物,在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咸菜已经臭了。 不过我当然知道这这是我的错觉,毕竟陆骁也在一口口的吃着。 听到我的话,他停了停正在向嘴里送的馒头说:“是我应该谢谢你,我们这难得来一次客人,而且你还是为了我遇到的事情在调查,如果能帮我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了解了我心里的这个结,别说了两天了,你就在在这住一年,我也乐意。” 我对他笑了笑:“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我一定会尽力的。” “谢谢”他说:“你多吃点这咸菜,这是我爷爷自己腌的,当年也算是村里的一绝。” 我低头看了看黑色的咸菜,但始终还是没有去吃,刚才的那种感觉到现在还围绕在我的味蕾上。 “谢谢,不过我已经饱了,接我的人应该快到了,我去联系一下看看。” 村子里的信号不太好,我只好拿着来到了村子中央的广场,听着手机中传来嘟嘟的声音,我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似乎是在担心他不接或者又出了什么别的意外。 “喂,你好。”直到电话中传来了司机的声音,我的心里才算落下了一块石头。 “车子怎么样了?今天能走了么?” “哦,是你啊,可以了可以了,昨天已经修好了,咱们三十分钟后就在你下车的地方碰头吧。” 第11章 委托 坐在出租车上,这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从来没有想到如此普通平常的一件事情竟然能够让我如此的安心。 尽管车子有些颠簸,但我还是很快的就睡着了,并且没有做梦,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一个惊悚的夜晚我的心神都已经十分疲惫了。 当我醒来之后已经进了市区,车速降了下来,透过车窗我远远的就能望到那栋三笠办公楼。 此刻的时间将近中午十分,天气却阴沉沉的,没有太阳,繁华的办公楼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阴霾之中,仿佛一个巨大漩涡的核心,无数的秘密围绕在它的周围快速的旋转,扰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尽管很困难,但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漩涡里的联系一个一个的摘干净,然后找出位于中心的那个黑影。 “你醒了?”司机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我正在注视着窗外,便将玻璃打开了一条缝。 在这个季节,清凉的风用窗户涌入吹到我的脸上,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 “怎么样?调查的有结果么?” 我回过头来看着后视镜中他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家庭一定也是当时的受害人,我想起了那些荒坟,对他升起了一丝同情。 “我看到了那些坟。” 他看着后视镜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我的这句话应该是触及到了他心中那一块柔软的地方。 “那些坟……应该已经荒了吧?”他脸上挂着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那或许是这个男人的一丝卑微的尊严,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软弱。 我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打理的不算好,还是有人定期打理的,不过墓碑风化这些是难免的。” 他在我的话里感到了一丝欣慰,嘴角向上撇了撇:“谢谢,这次的车费就不收你的了。” “不,不,车费还是要给你的” “你先别着急”他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我还有件事情想你帮忙,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了代替了车费吧。”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不是我不想帮他,只是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眼看十二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调查却还没有任何头绪。 “你是个私家侦探对吧,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私家侦探的?”他说出的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我的戒备,我自问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职业,哪怕是假的。 “你的名片”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上次你付车费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名片。” “哦,你眼力挺好,不去当侦探真的可惜了。”我说。 “嗨,我哪能当什么侦探啊,我本来是想问你要一张名片的,想着可以问问你还需不需要用车,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是这样啊,没错,我是个私家侦探,你是有什么案子要委托么?” “也不算是什么案子,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人跟你提过一个人,一个十年前的外来者。” “你是说那个‘罪魁祸首’?” “对,就是他,你也知道我们出租司机就像是遍布在这座城市里的蜘蛛丝,什么地方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一清二楚,所以我从开始干出租起就一直在直到那个人,直到前几天,有人告诉我他拉了一个奇怪的人去三笠办公楼,分明是一个男人,却带着面纱,外形特征和我描述的非常相似。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我总感觉他还会再去,所以……” “所以你想托我调查这个人?” “没错。” 我笑了笑,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有人拖我调查一个我正在调查的事情,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玩网络游戏的时候,许多重叠的任务一起做,就能更快的完成多个任务,然后升级拿奖励。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游戏,升职还有可能,升级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嫌报酬太低,又补充道:“我就是个出租司机,也不了解你们私家侦探的价位,所以本来是不打算开口的,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同意的瞬间,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多年的担子。 “谢谢,太谢谢你了,这几天你如果需要用车,随时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你太客气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我主意到他看着后视镜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戒备,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我,又好像是透过我看向我身后的车窗。 “你还有同伴么?”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刚才我就主意到了,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从进了市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那个跟踪者,监视我的人! 我回过头去,那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遮阳板翻了下来,阴暗的天气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那应该是一个男人。 “你能甩开他么?”我问司机。 司机笑了笑:“这你算问对了,这么多年出租也我不是白开的,坐好了。” 信号灯开始闪烁,就像是街头飙车的起跑信号,出租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引来了旁边几辆私家车主的注意,他们都以一种奇怪得眼神看着这边,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现实版的法国电影:的士速递。 红色变成绿色的一瞬间,在他踩下油门前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摆在副驾驶位前的姓名牌:李爱国。 接着,车子就像一只离线的箭,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虽还不至于超速,但在车流拥堵的主干道上它就像是个泥鳅左右腾挪,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那辆尾随的车甩的无影无踪。 从气泡直到减速只过去了短短数分钟,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再跟上来,可当我注意到身后那条过来的路已经被堵的死死的,就连一辆自行车都过不来时我不禁暗暗钦佩他的技艺,有这种技术,只是开个出租实在有些屈才。 “怎么样?没问题吧?”我转过来头看我。 “嗯,没问题。” “你还挺行,之前带别的乘客这么跑他们有几个直接就不行了,开门下去就要吐。” 我不禁笑了笑,的确如此,如果我丝毫没有准备,突然来这么一出,估计我也够呛,随之我说道:“你这技术,去当个赛车手应该没问题。” “那是,我之前的梦想就是当赛车手……”说到这,他有些突兀的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嗨,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它了,你还是到三笠办公楼下么?” “对” “那前面就到了,如果你查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下了车,这是我第三次站在这栋极尽奢华的办公楼前,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愈发的觉得这里就像是一团巨大的迷雾,即使我能够清楚的看到这栋建筑的每一寸墙壁,每一寸地面,每一寸装潢,我却始终看不清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拍了我肩膀一下,回过头去,那是一个男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人。 “嗨。”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她,我没想到在咖啡馆她骗了我之后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uu看书 ww.uukanshu “怎么?我又不是鬼,见到我干嘛那么惊讶。” “不,不,你当然不是鬼,我只是没想到一个骗子还敢在受害人的面前再次出现而已。” “骗子?”她顿时有些尴尬:“哦,额,啊,哦,你说那个啊,那个,我也不算骗你,一半一半吧。”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尽管她此刻穿的男装,但洋溢着青春的精致面容上露出的莞尔一笑还是让我心中微微有些动荡:“那,钱是不是也该还我一半?” “那,那不行,你都给我了,怎么还能要回去,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有点想笑,而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真的打算把钱要回来,至于原因,反正那也不是我的钱。 “再说……我已经都花了!” 终于,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紧张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是打算再骗点钱走?” 看到我笑,她反而有些生气的扳起了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骗,你,钱,况且我现在要帮你个忙,咱们就算扯平了。” “帮我个忙?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么?”我问她,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竟然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可爱。 “你被跟踪了。” 这五个字让我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我被跟踪了? “别回头。”她继续说:“从你一出现就被人盯上了,至少有五个人,都是男的,其中有两个我见过,是郑氏集团的打手” 第12章 交谈 “跟我走” 她拉起我的手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透过熙熙攘攘的人头我看到有三个大汉眼睛死死的盯在我身上,紧随而至。 与他们的身材相比,我们就像是两只小猫,如果被抓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远远的,我就能听到他们愤怒的推搡着面前的人群,口中不停的大吼:“让开,让开!” 人群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即使你看得到路在哪,你也无法快速的通过,她有着先天的优势,娇小的身材很轻松的在人与人的缝隙间穿插而过,我跟在她的后面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只剩下身后的那些大汉一脸怒意,却又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要帮我?”离开了人群,我跟着她拐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了,就帮一下咯。”她说。 我这时忽然回想起之前那个卖小吃的女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她是个好孩子,平时有什么事,她都会帮别人的。” 现在看来,似乎真的如此,对她,我不禁生出了几分钦佩与好感。 虽说她一副故作冷漠的表情,此刻看上去却并不令人讨厌。 “作为感谢,我请你吃顿饭吧。” 听完我的话,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傲娇变成了惊讶:“你,要请我吃饭?你,你不在意我骗你钱的事了?” 我内心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她也并不是脸皮那么厚,于是便说:“在意啊,所以你陪我吃顿饭,咱们就算两清了。” “你……”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护着自己的胸口向后退了退:“你不会是在打我的注意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啊,他是警察,如果你打我的主意,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只好笑着摆了摆手:“不,不,我只是想感谢一下你帮了我而已,而且我真的并不在意你‘骗’我钱的事情。” “你,你把骗字说的那么重还是不在意?!”她嘟起了嘴,似乎显得更可爱了一些。 “那你去不去啊?” “嗯……”她沉吟了片刻,果断的说:“去,为什么不去,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 “你对这比较熟,有什么好吃的饭店么?” “哦?让我选?……” 从她的表情上,我感到我似乎问错了问题。 …… 一个小时后,她带着我来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五星级餐厅前,可当我打算走进去的时候,她却转身走入了旁边的另一家餐馆,一进去便对服务员说:“我给你们带来了一只肥羊,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我明显感觉到服务员以一种看着神经病的眼神在看着我,却无可奈何,只好耸了耸肩说:“还有包间么?” 听到我说包间,她又回过头戒备的看着我:“包间?” “关于咱们上次谈的事情,我想再和你聊聊,再大厅人来人往,不太合适吧。” “嗯……好吧,不过……”她搓了搓食指和拇指…… 我知道,我可能又要被骗了。 她一共点了四个菜,我本想让她再点一些,毕竟她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看刚才的情形一旦我进了那栋大楼,可能就要对我下手了,我的下场难免与那个无辜失踪的小吃摊主一样,至少是不能再出现在那附近了。 可她却学着那服务员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还真是个冤大头啊,两个人点那么多吃的完么?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长出来的,浪费可耻知道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对于这个女孩,我最多的感觉竟然只有无可奈何,似乎她有一种能力,能把所有的事情说的合情合理,让别人无法反驳。 为了避免她真的以为我有什么企图,我只给自己要了一瓶啤酒,自己喝了起来,她倒也喜闻乐见,第一次用赞赏的眼神对着我点了点头。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直到桌子上的东西被打扫干净之后我不得不惊叹于她的战斗力,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竟然一个人吃光了两盘菜一碗米。 终于,她擦了擦嘴对我说:“好了,说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不如,就从分辨你上次告诉我的事情开始吧,里面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也不一定就是假的呀。”她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活像一只小白兔。 我没有开口,而是质疑的盯着她,似乎她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眼对眼的直视,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那就说吧” “建不出来那几层楼是真的,有人坠楼也是真的,至于原因嘛,一半真一半假吧。” “一半真一半假?” “对呀,挖出来了什么东西是真的,尸体什么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可信度不高就是了。” “哦,所以说你也不知道究竟挖出来了什么?” “不知道呀!”她理所当然的一般回答:“当然我才上中学,还不在这呢,怎么会知道呢?傻子。” 傻子这两个字让我听着十分刺耳,不过选择这么一个小姑娘告诉我这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的确不太合适,但我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想问的么?没什么要问的,我可要走了!” “这么快就走?”说着,我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可没想到她立刻声色严厉的站了起来:“你想干嘛?小心我叫人啊!” 我有些无奈,只好一句话不说的走了过去,默默的越过了她,走向窗边才开口到:“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刻意的人,这的视野比较好,免得一出去就被盯上了。” 她听完我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会的啦,他们跟不到这来的,旁边那个饭店看到了么,那的老板和郑氏集团的老板有些过节,这边都是他的人。唉,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完她穿上衣服就向外走,在她出门前我叫住了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小嘴又嘟了嘟,才说:“嘉雯,穆嘉雯。别问我要电话哦,不会给你的。” 本来我的确是打算问她要电话的,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只好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打我电话。” “打你电话?”她语气十分的犹豫,几根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名片周围晃了晃,却并没有接过去。 我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有报酬。” “好的!”她欢快的用两根手指夹住并抽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临出门前转头对我说:“常联系~” 看着她离开了饭店,我叫来服务员结账,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她点的四道菜加在一起竟然不到二百块钱,这一顿宰的可真是有点“狠”。 “你是她朋友么?”服务员也是个小姑娘,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说:“谁知道呢。” “男朋友?”她又问。 “不,不,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哦~~她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这吃饭,我还以为她交了男朋友。” “哦?她经常来这吃饭么?”我问。 “对啊,每星期都来,不过都是自己来。” “是这样啊。” “怎么?想追她?”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她…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恋人之间一开始不都是这样的么。”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副伶牙俐齿竟然几句话就把我给绕进去了。 她见我盯着她一言不发,也发觉自己可能是说的有那么点多,于是收了钱扭头出去了。uu看书 .uukan 阴沉的天气终于迎来了第一道闪电,银色的长剑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刺入远处的地平线,视野的延伸方向上那栋神秘的三笠办公大楼耸立在天地之间,像一根突刺。 我并不想回到那个落脚点,天知道那里还安不安全,会不会有更多的摄像头出现在我看不到的角落。 我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并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常规检查,用来确定梦游这个说法究竟是否属实,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我并不是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什么问题,毕竟让我承认自己有神经病,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些困难。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显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女人。 “你好,远方心里诊所,有什么能帮您的么?” “我想预约一次心里咨询。” “好的,请问您要预约什么时间的呢?” “越快越好。” “请您稍等……”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鼠标点击的声音,而后对方又说:“今天下午三点以后医生没有预约,请问您这个时间方面么?” “方便,就下午三点吧。” 留下了姓名电话后我挂断了电话,这时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人究竟代表了什么,否则我一定会立刻抓住他,就算用我的双臂去换,也绝不会放他走。 那件黑色的雨衣帽子压得很低,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眼睛,沉重的脚步踩在地上,肮脏的泥水四处飞溅。 第13章 心理咨询 心里咨询室位于一栋写字楼上,房间并不大,内部的整体装潢走的是一种淡绿色的风格,里面有一间间隔开的咨询室,柔和的配色给我的感觉十分的清缓舒适。 “吕先生您好。”前台接待的正是在电话中帮我预约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精致的妆容,丰满的身材和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十分的有女人味。 “你好。”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您预约的咨询师已经在屋子里等着您了,请跟我来吧。”说完,她起身把我带进了一间右手边的咨询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茶几,在茶几的左右两侧对着摆放了两张沙发。 咨询师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着和我年纪相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披肩,有些文质彬彬的气质。 “请坐。”她指了指沙发,对我说。“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么?” “奇怪的事情?”我有些惊奇的看着她,见鬼这种事情当然算是奇怪的事情,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监视我的人,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到我这来的人,不都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才来的么?”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哦,是,没错,是这样的,我好像梦游了,但是之前并没有过这种情况。” “梦游?”她在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具体情况方便说说么?” 我大致的向她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但是刻意省去了关于调查内容的部分。 咨询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等我全部讲述完之后她沉思了片刻说:“一般来说,梦游的人从哪开始梦游,最终还会回到哪去,像你这种在另外一个地方醒来的例子,并不多见。” “那,我就不是在梦游了?”我问。 “也不一定,如果是由于什么剧烈的外力导致你中途醒来的话倒是也会出现这种状况。你当时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么?” “特殊的感觉?”我想了想:“没有,除了有点冷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有没有哪疼?或者是出现了莫名的淤伤之类的。” “没有。” “嗯”她又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 “之前有过精神疾病史么?比如说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之类的疾病,或者倾向?” “没有”我果断的回答。 “嗯,这样啊”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你确定你是梦游了么?” 对于她这个问题我感到一阵头大,如果我能确定我究竟是不是梦游,我还来找她干嘛?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看看,我究竟是梦游了,还是真的遇到什么了。” “遇到什么了?”听到我的这句话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眼镜后的那双瞳孔死死的盯着我的双眼,简直想要从我的眼睛中挖出什么东西。 “你觉得你是遇到什么了?” 听她问出这个问题,我就意识到,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见鬼,灵异不过都是一些心理现象或者自欺欺人的产物,就算我全部如实相告,恐怕她也不会相信,而且事情搞不好就会想着我得了什么什么幻想症,什么什么受迫害妄想症之类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我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比如说,遇到什么绑架啊,恶作剧啊,之类的。” “绑架?恶作剧?”她显然对我的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道:“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你之前没有精神病史,我这有一份测试问卷,你先答一下,我会根据结果来判断你的情况。” 当她把那份厚厚的测试问卷放在我面前,我立刻赶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虽然都是选择题,但那十几页的标准测试题我已经快要做吐了,要知道,做我这种工作最首要的就是心理正常,否则根本无法分辨真实的灵异与自己的幻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做一次测试,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那些文字看起来就像是一群趴在上面的小蛇,蜿蜒扭曲着,期待着卷上我的手指。 我抗拒的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下次有时间我再来吧。” “可是,你的咨询时间还没到呢”她本来还想拦我,不过我几步就出了门,回头对她笑了笑就离开了。 庸医,庸医啊,这个词用在这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此刻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词了。 出了诊所,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一个未知号码,看着这四个字,我顿时警觉了起来,目前为止知道我这个号码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这个未知号码又会是谁? 电话响了五生之后我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是哪位?” “这才几天没联系,你就不记得我了么?”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从那声音中我能听出一丝电流的波动,如果这个人不是一个装了发音装置的哑巴,那么他就一定用了变声器。 “别装神弄鬼的,你究竟是谁?!”我声色严厉的质问。 “你真的以为你能甩的掉我么?你知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么?” 站的是什么地方?难道他此刻正在观察着我?我立刻环顾了四周,因为下雨的关系,街上并没有几个人,但对面的餐厅里,隔壁的楼上和我身后那些办公楼保安以及来来往往的白领中有那么几个人似乎在偷偷的瞟我。 可却没有拿着电话的人。 是谁?究竟是谁此刻正在看着我? “别着急,你是找不到我的。” “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去试图掀开那些已经被尘封的往事,揭开伤疤对谁都不好。可你偏偏不听,那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你想干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来,跟我一起倒数,5,4,3,2,1。” 他数的很慢,慢到每一个声音我都听的清清楚楚,同时,我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我心中出现,慢慢发酵,像一棍浓稠的液体正在一点点的将我吞噬。 “0” 在这个数字从电话的听筒中传出的同时,周围的人大声的尖叫出声,一个人被从楼上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外面的雨中,血从她摔碎的头上流出,染红了一片湿漉漉的地面。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女人,就在前几分钟她跟我在说话,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这究竟是怎么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女人,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心理咨询师! “你究竟是谁?!”我冲着电话的大喊,周围的人对我投来了恐惧的目标可那头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如果你还不收手,那下一个就会是你。” 我听到了自己牙齿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一定,你等着!” 电话断了,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把现场用警戒带给拦了起来,所有目的那一刻的人都被要求做了笔录,我自然也不例外。 在来到的几名警官里我又看到了那个人:钱江。 他也看到了我,径直就冲着我走了过来:“哟,挺巧啊,又见面了。” “呵呵”此刻我并不显跟他说太多:“是啊,挺巧的,还有事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嘿,别着急啊,这么巧,两次出现场都能看到你,缘分呐,你说是不是?” “什么缘分,这也能算缘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个女人的死可以说是我造成的,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不是缘分?如果不是缘分的话,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每次死人你都在,嗯?”他的眼光瞬间变的锐利起来。 我明白了,他在怀疑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紧皱着眉头看向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事情有点太巧了,所以问问看,你这时候出现在这,是干嘛来了。” “出现在心里诊所还能干嘛?当然是做心理咨询的。” 我不打算隐瞒,何况咨询都是有记录的,我也隐瞒不了。 “哦?听说,你之前见过死者,对么?” “嗯。”我有些不舒服的答道:“我的咨询师就是她。” 我几乎能看到周围的几个人看着我的同时都蹙了蹙眉。 “这么说的话,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了?” “不,不一定,咨询结束后我就离开了。”我说,我不知道我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我心中已经对他有了一丝厌烦。u看书 .uukahom “老板,老板在哪呢?” “这,在这!” 我顺着话声看去,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西装,短发,国字脸,微胖。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警官。” “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是谁?”钱江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显然是已经把我当成了嫌疑犯。 “谁是最后一个见过小丽的人?!”饭店老板从冲着人群中大喊了一声,几个穿着和死者差不多的咨询师私下嘀咕了几句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见他们你都没有反应,饭店老板又换了一种问法:“谁刚刚见过小丽?!” “我,我见过。”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这才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根拖把。 “她见过。” 钱江笑嘴角微微上翘,看了看我,转向那个中年妇女问道:“你刚刚见过死者?” “见,见过。”中年妇女显然被这种阵势给吓到了,说话结结巴巴的。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他进去做心里咨询之前,每个患者的诊疗结束之后我们都得进去打扫卫生。”中年妇女竖起手指,指了指我。 第14章 嫌疑人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钱江盯着我的双眼,手按在了腰间那明晃晃的手铐上。 “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我也不一定就是凶手啊,而且我根本没有杀她的动机!”我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就是因为我碰巧出现在了两次死亡现场?况且第一次我还是在事发后到的!” “你吼什么?吼什么?心虚了?”他脸上挂着的那丝戏虐的笑容让我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她掉下来的时候我就在这站着,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且这种写字楼不可能没有监控探头,五楼当时的情况查看探头就能一清二楚,你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我!” “我可以怀疑任何人!”钱江的声音一字一顿,同时他扫视了大厅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和他的视线想交。 “小王!”他冲着在外面验尸的一个警察摆了摆手。 那个叫小王的警察脚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迹,一步步的走了进来,站在钱江的身边。 “有什么事?钱队。” “死因是什么?”钱江点上了一只香烟,冲着我吐了一口烟圈,如果他不是警察,如果他不是在办案,我一定会立刻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窒息死,死者在掉下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样的话,你的这个不在场证明就不能作数了,对么?” 此刻我脸上的肌肉一定已经开始因为愤怒而扭曲。 “就算是这样,还有五楼的摄像头,摄像头的角度一定拍到了我离开诊疗室的镜头,电梯里的摄像头也一定有我。” “老板,你的诊所里摄像头还能用么?” “这,这,真不好意思,诊所里的摄像头前两天坏了,还没有更换。” “什么情况?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没有修?小刘,记下来,这有安全隐患,明天来罚款。” “是,钱队”另一个年轻警官快速的答道。 “哎,这,这” “这什么这?因为你的摄像探头没有修理,现在一个嫌疑犯无法摆脱嫌疑,对你罚款算是轻的,你说对不对,大侦探?”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我的声音低沉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对于我的质问,钱江拔出了腰间那明晃晃的铐子,在我眼前晃了晃:“不想怎么样,现在死人了,我只想破案,而你的嫌疑最大,所以可能要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了,你有两个选择,是自愿跟我们走,还是我把你拷走。” 沉默了许久,我才说道:“我跟你走,不过我得先打个电话。” “可以,当然可以,打吧。”他递过来了一部手机:“用我的电话打。” “为什么?”我问。 “怎么?不能用我的电话打么?” 面对他的质疑,我无言以对,我绝不能用他的电话播出那个紧急的备用号码,但我又无法解释其中原因,这样下去只能一步步的加重他对我的怀疑。 我和他的视线对视着,一股浓浓火药味开始氤氲,发酵。 我看得出,他打算动手了,而我也不会束手就擒,只要能离开这里,以组织的背景想要摆平这件麻烦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可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心中猛然一紧,不过来电号码是却一串数字,并非刚才的那个未知号码。 “是谁?为什么不接电话?”钱江这家伙显然看出了我的犹豫,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喂?你是哪位?”我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怎么?刚见过面就不记得我了?” “哦,是你啊,怎么了?”我一边看着钱江一边说,这家伙的耳朵距离我的手机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了我的脸上,而我此刻的立场却根本无法躲开,或者将他推开,我只能默默祈祷她不要把我正在调查的事情说出来。 “你说,你可以请我吃饭的话,算不算数?” 听她这么问,我才终于放松了一些:“当然算,怎么了?” “没怎么,既然算,那明天开始,午饭我就去找你了。你可不能食言。” “当然,晚饭你也可以找我。” “别,晚饭还是算了,回学校晚了,谁知道会不会传出去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 “好吧,不过我这边现在有点事情,如果你明天联系不到我的话就去警察局找我吧。” “警察局?怎么了?你吃饭没付钱?”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语塞,我怎么看应该也不像那种吃饭不付钱的人吧。 “这,死人了,警察怀疑跟我有关,要带我回去协助调查。” 她沉默了,钱江看着我,一言不发。 “哦,好,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我似乎能明白那片刻的沉默代表了什么。 “走吧。”我把电话收了起来,对钱江说。 /> “你说你要打电话,就是给她打?” “对”我点了点头,她的这个电话来的时机实在是帮了我的大忙,既解决了我的一个难题又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警察的玻璃上汇聚成一条小溪向下流淌,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当成嫌疑人,左右两侧各做了一个警察,把我挤在中间,应该是怕我跳车逃跑。 钱江则是坐在副驾驶,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直到车子停在警局的门前。 “下车,你可以走了。” 我一时竟然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怎么,不愿意?” “你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头,看着他。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没有嫌疑了,可以走了。”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这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走,也可以跟我进来在审讯室里呆一会。怎么样?” “你”我想起了听别人说过的一句话:“想要战胜一个无赖,你必须比他更无赖,而此刻我承认,在比拼无赖上,我输给了他。” 虽然一开始我有些疑惑,但随后我想明白了,他带我回去或许只是为了降低真正罪犯的警惕性而已,这个念头甚至可能在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形成了,而我却被蒙在了鼓里。 当然,这个猜测在几天之后也被他自己证实了,不过那都是后话。 无处可去的我回到了落脚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这个地方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好出门找了一家可以上网的宾馆,宾馆是随机找的,这样最大的避免了被人提前安装监视摄像头和窃听器的情况。 我打算上网查一下这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十年前正巧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间,那种新闻应该是逃不开大众视野的。 然而奇怪的事情却是我无论如何查找,关于那件事情就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丝毫查不出头绪,面对着荧光屏,我有些头疼,但我没有放弃,在经过了将近八个小时的奋战后我才在一个注册地位于国外的小论坛上找到了一篇没有任何回复的可怜的报道,报道的内容如下: 旧房拆迁发现千年古墓,曾有居民称楼内闹鬼 2007年4月1日1445吴江晚报 本报讯3月28日下午,我市进行老城区拆迁改造,主干道东侧的老旧住宅区内,一座被住宅区禁锢多年的古墓宝顶,于近日得以重见天日。 这座虽有记载,却始终遭遇“忽视”的古墓宝顶,引发文物专家及爱好者的关注,已联系市文物研究所,准备对该区域进行考古发掘。 重大发现: 老城区拆迁古墓宝顶得以现身 这座古墓宝顶的“存废”问题,让文物爱好者寝食难安。 近日,记者与该地皮的新主人郑氏集团新闻发言人一同前往现场,记者见到宝顶孤零零矗立在瓦砾中。其呈馒头形,直径4米有余,高出地面约35米,由三合土夯实而成。宝顶上生长着柏树、酸枣树及荆条。三合土外表有多处裂痕及硬伤,还镶嵌有瓷砖。 遗迹地处区民区内,该区域居委会工作人员杨金兰介绍,这一片是上个世纪邻国援助建造的老式楼房,其中公私房混杂,居民多为旧煤矿与热力厂的职工和家属。宝顶的位置正巧位于居民楼的绿化带内,所以在打地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再加上周围的楼房将其牢牢围住,时至今日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杨女士还说,这附近曾经还有王八驮石碑,后来被文物部门运走。 追问 谁是墓主?疑为北宋咸平年间时一将军家族 经过郑氏集团邀请文物研究院对古墓进行勘探性挖掘,在墓穴中挖出了数块石碑与保存完好的壁画,经过鉴定,壁画应为墓主人的生平事迹。 其中碑文碑文记述,宋真宗统治时期,勤于政事,任用李沆、曹彬、吕蒙正等人打理政事,政绩有声有色,减免五代十国以来的税赋,注意节俭,u看书.uukanhu 铁制工具制作技术进步,土地耕作面积增至52亿亩,又引入占城稻,农作物产量倍增,纺织、染色、造纸、制瓷等手工业、商业蓬勃发展,贸易盛况空前。 直到景德元年1004年,契丹侵宋,宋朝多数大臣建议不抵抗,迁都躲避,以宰相寇准为首的少数人极力主张抵抗,最后他们说服宋真宗御驾亲征,双方在澶渊相交,宋胜。真宗决定就此罢兵,订立澶渊之盟以每年向辽纳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来收买与辽的和平。 墓主人虽地位卑微,但力抗皇命,称岂有胜者向败者纳贡之理?但皇帝不采其谏,反称起为武将误国。 墓主无可奈何,只好以死明志。 死后,皇帝念其忠勇,特下谕旨修理墓葬,以表其在抗辽战争中所做的贡献。 从碑及碑座尺寸、浮雕图案分析,墓主应为当时的一位将军,但职位并不高。 后话: 另根据当地居民反应,有时在午夜时分能够听到绿化区中传来厮杀 的声音与悲伤的叹息,疑为墓主人的怨念未散。 看完了这篇帖子,我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整件事情的真相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我只需要伸手那么一抓,就能抓到一条蟒蛇粗细的线索,再顺手那么一拉,整片遮盖住真相的黑色幕布就会被我彻底的扯下来。 第15章 将军冢 我查询了报道中出现的吴江晚报,可惜报社几年前已经解散了,目前能找到的线索除了这篇报道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零九 我反复阅读其中的几个重要内容,将军墓,皇帝赐葬,文物保护。 我原本打算从历史文献入手,可却没有成功,墓主人的官阶可能真的是太低了,低到了任何历史文献中都没有出现关于他的记载,就连查询宋朝的正史书籍都没有赏赐墓葬的内容,我有些失望,或许他只不过是某一批一众封赏的其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受益者吧。 最后的线索就只剩下了文物保护这一条路,无论这个将军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墓里又埋藏了什么秘密,在三笠办公楼这栋摩天大楼打好地基之日它一定早已烟消云散,于是我决定去一趟文物保护局。 第二天清晨,一夜安稳的睡眠让我的精神很充沛,从到达这个城市起我似乎就一直在被什么人监视者,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不断的折磨的我的精神与身体,所以这一夜才显得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吴江市文物保护单位是在市政府大楼旁边的一个小院子中,一块写着吴江市古文化研究所的木牌挂在门上,铁栅栏的大门紧闭着,只开了一扇行人通过的小门。 门卫室的大爷把我拦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唉,唉,小伙子,这是政府单位,不要乱闯。” “哦,你好,大爷,我是记者。” 我指了指胸前挂着的工作证,当然那也是假的,上面写着的国家综合新闻报也不过听起来比较唬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东西。 “哦?记者?”闻言,大爷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向我的身后望去:“你是有什么要采访的么?我在这干了几十年了,有什么你尽管问我,我都知道。零九” “哦?那真的是太好了,大爷,我想采访一下关于十年前挖出的那座宋代将军冢的事情。” “哦,你说那个啊,知道,知道。” 我注意到他在跟我交谈的同时一直在向我的身后张望,这个奇怪得举动有些不对劲,我问:“大爷,刚才开始,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摄像机啊,现在哪个采访没有摄像机?对了,你是哪个电视台的?什么时候播出?”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大爷,我不是电视台的,我是报社的,没有摄像机,都是做笔录。登报。” “没有摄像机?登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什么报?” 我又指了指工作牌:“国家综合新闻报。” “国家综合新闻报?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这什么国家综合新闻报。行吧,你如果还想问什么具体的事情进去找之前参与发掘的小张吧,二楼右手边第一个房间。” 在楼梯上,我看到了一些发黄的旧报纸被装裱起来挂在墙上,所有的内容都是关于古文物发现,根据时间排列,几乎每隔几年就能发现一处古代的文化遗迹,其中包括了古墓以及古建筑和地下埋藏的建筑废墟,可就在这一排报道中唯独少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门虚掩着,我轻轻推了推,就开了,里面没有人,几个老旧的红色实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摞摞的文件和几乎已经见不到的台式电脑。 “你找谁?”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哦,你好,我找小张。” 男人皱了皱眉:“你找小张?哪个小张?” 他大约三十多岁,穿着十分朴素,灰色的毛衣外套着一件黑夹克。 “就是十年前参与三笠办公楼那个将军冢发掘的小张。” 他低头看了看我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你是记者?” “对,我是国家综合新闻报的记者。” 他点点头,走进了屋子:“十年前那次发掘,我参加了,我叫张秉承。” 原来他就是小张,不过对我来说应该是老张才对。 “你好,你好,我想采访一下关于那次发掘时候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来采访,早忘了。” “没关系,能想起来多少是多少,如果能够采用是有稿酬的。” “稿酬?”男人显然来了兴趣:“有多少稿酬?” “看情况,越具体越详细,稿酬自然也就越多,这些是报社来评估的,不过基本都是在一千到三千之间。” “是这样啊。”他犹豫了一下:“稿酬不稿酬的到不重要啊,都是国家单位,互相配合是应该的嘛,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找十年前的档案。” 破旧的帖子柜子中一摞摞尘封的档案上覆盖着灰尘,已经不知道多少时间没人人再打开过了,档案下的卡槽中塞着日期,从2001年到2010年,一共十年的档案塞了满满一柜子。 张秉承抽出了2016年的一份档案,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放在桌子上:“应该就是这份了,本来算是一个大发现,但是当年那件事有些奇怪,后来来了一个人,把其中的大部分都拿走了。” “一个人?什 么人?” 难道是那个陆骁口中的外来者? “不知道,上面带人来的,好像说是一个直属于国家的机构。” “直属于国家的机构?”我有些不明白了,如果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被国家相关部门注意到了,为什么给我的资料里会没有?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情报。 “嗯,这些你可别写进去,万一有牵连,搞不好得砸了我这铁饭碗。”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摆了摆手:“不会不会,这些跟我要调查的内容没关系。” “那就行,来,这是第一份文件。”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文件,上面写着一些内容,因为政府文档的格式不便阅读,我尽量保持原样,但略微总结了一下,意思如下: 三笠办公楼建造址发现宋朝古墓,关于紧急开展文物保护的决定 三笠办公楼建造地址发现宋朝古墓,初步判定为一将军墓,预测会有陪葬坑以及较为重大的文物发现,但该地属于私人土地,文物保护工作有一定难度,经过与郑氏集团的初步商榷,决定派遣张秉承配合郑氏集团负责人周宣武一起进行文物发掘,发掘完毕后继续进行办公楼地基的建造。 “这个周宣武是谁?”我问。 “当时的负责人,不过在那次发掘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找到了,这是第二份和第三份,一共就这么多了。”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另外两张纸,上面的内容也不多,感到有些头疼:“就只剩下这一点了?” 他一听我有些不满意,立刻说道:“这还是我偷偷的藏起来的,否则都得被搜刮走,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结果了文件,第二份文件的内容是关于古墓的年代确定以及墓主人的身份推测,与之前在网上找到的那篇新闻报答的内容基本一致。 重要的是第三张文件,这份文件是一份报告,记载了一个故事,署名是陈玉成。 “这是……?”我问他。 “我之前跟你说的,奇怪的事情。”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一深意。 其实不用他说,只是看标题我就明白,这问文件将会是问题的核心,在文件的头部写着一句话:关于宋代古墓超自然现象的推测。 在这里,那份文件也是用的第一人称方式书写,为了避免读者混淆,所以我不会将它搬过来,而是以一个故事的形式进行描述。 这个陈玉成是一个勘探员,那天他接到了任务对宋代古墓的内部结构进行勘探,这是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因为宝顶已经露出地面,内部空气呈流通状态,所以可以排除有毒气的可能性。 可他万万没想到,uu看书 .uukanshu从他下去的瞬间,就掉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谜团之中。 陈玉成沿着梯子从宝顶向下,宋代墓葬大多数为方形墓室八角叠涩覆斗藻井式砖砌建筑,所以在他面前的第一个墓室就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小房间,四边各有一条阶梯向下延伸通向幽深的墓道。 房间中没有棺材,四处堆着大小不一的瓦罐,墙壁上的彩绘大多数已经脱落,只剩下大片大片斑驳的痕迹。 做了简单的记录和测量后陈玉成选择了位于东测的一条阶梯,墓道不长,几步就走到了尽头,真正的古墓并不像一些里所描写的那样,大多数是没有墓门的,甬道的浸透链接另一个正方形的房间,大小与之前宝顶下的房间相似,并且同样有四个门,连接着四条路。 他抬头看了看,还好,没有宝顶。 当再次进行测量后,他不禁赞叹当时修建陵墓的工匠之技艺,这两个房间的尺寸竟然分毫不差。 盯着墙上的壁画,他在脑海中一点点的还原他们的原貌,色彩斑斓的壁画在千年之前会是什么样子? 以宋朝的艺术底蕴,每一副画必定都是杰作。 可就是这一个充满了艺术瑰宝的房间此刻却让他感到了压抑,无比的压抑,手电筒苍白的光束打在墙上,光束之外漆黑一片。 第16章 鬼打墙 猛然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背后跑了过去,一阵凉飕飕的风钻进了衣领。 他不敢回头,他只有二十出头,他无数次的听别人谈起过,如果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 他鼓起勇气向前走,脚下距离身后那个宝顶的房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进入了另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又是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仍然是方方正正的,这是第三个方方正正的房间,第三个尺寸一模一样的房间,但这还不算完,在这个房间的上部有一个宝顶,一个被土掩埋了的宝顶。 他终于感到了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房间中没有光线,没有他下来时用的梯子,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活埋了,但他还有一丝理智,他知道这个房间并不是自己下来的那个房间,这一定是另一个有宝顶的房间,只是格局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他分不清楚方向,所以他才会有恐惧感。 他要放弃了,他后悔自己一个人下到这里来,他现在要上去,要带上其他人一起下来,哪怕只带上一个人。 缓缓的扭过头,自己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手电的光束打在墙上那斑驳的壁画上,一个苍白的人脸正瞪着眼睛盯着他,口中的利齿獠牙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随时都会从墙壁上跳下来。 他吞了吞口水,一步步的向来的方向走去,脚下的泥土十分的潮湿,每一步都会粘在鞋上一些,这让他的步伐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 原本应该很短的甬道,此刻他却觉得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前方就是那第二个墓室,可在进入墓室之前他呆住了,自己刚才从第二间墓室进入甬道时分明是下了楼梯,为什么现在从甬道进入墓室还是在下楼梯,他不敢再向前走去,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躲在角落里等着他。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心中越来越冷,不,不只是这条甬道,自从他进入这个墓穴之后他一直都在下楼梯,从来没有上过楼梯,那他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 千年前的墓穴中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的腿开始越来越软,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我想的太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古墓而已,我是文物保护单位的,不是盗墓的,不是,我不应该遇到这种事情的,对,对,没错。”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终于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从新迈出了脚步,进入了那个没有宝顶的房间。 他记得,之前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想立刻奔跑到自己下来时的房间,然后疯了一样的爬上去,回归到现在的文明世界,但他做不到,他害怕。 手电筒的光一寸寸的在房间中移动着,他的眼光跟着光束一寸寸的扫视着,他想看看这个房间里究竟有没有东西。 在光束终于扫完了一圈后,他松了口气,这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刚才那不过是一阵风而已吧,我真的是太小题大做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离开这个墓室,回到下来的那个墓室,然后离开这里。 想到这,他的心里高兴了起来,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甬道。 甬道仍然是那么的短,只是几十步的距离前面的房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一扇石门挡在了他的面前。 厚重的石门仿佛已经在这呆了千年,边角与门框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缝隙。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分明是自己下来的房间,那个房间的四条甬道都是开放的,这会怎么就多出来了一扇门,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他出去? 恐惧,极度的恐惧笼罩着他,渐而转化为了愤怒,极度的愤怒,他抡起手电筒砸向那块石门。 “嘭”的一声巨响,铝合金的手电筒砸在石门上,震起了一层灰尘,led灯泡经不住剧烈的撞击,损坏了将近一半,原本明亮的墓室骤然间昏暗起来。 在他的叙述中没有描写这时他的反应,但我认为,他应该是接近于崩溃的哭了。 但是事情显然不会因为他的痛哭而结束。 或许是过了一段时间,当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又回过头走向第二间墓室,他认为可能自己情急之下选错了路,毕竟第二间墓室里有四条路,四条一模一样的路,选错了,也是情有可原,但前提是那里真的是第二间墓室。 这次,他选择了挨着的另一条甬道,沿着甬道向前,他的脚步很慢,他担心等在前面的是另一扇石门,他有一种感觉,这四条甬道都被堵起来了,被这该死的石门堵起来了,他被困死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昏暗的手电光射程短了许多,他觉得这不是一个无名将军的墓,这是一个皇陵,一个巨大的皇陵。 他看到了甬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块雪白的东西挡在面前,又是一扇门,这里竟然又是一扇门,难道他的猜测要成真了?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拔腿向后跑去,冲入了紧挨 挨着的第三条甬道,他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三扇门,这已经是第三扇门了,还有最后一条甬道,他感到了绝望,这原本应该通往第三个墓室的甬道尽头竟然也被堵死了。 不,还有最后一条甬道,最后一条甬道一定是通的,一定是。 他编织着连自己都无法欺骗的谎言,抬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向前走,他至少花了十几分钟才会到了那“第二间墓室”,站在墓室的中央,他呆呆的看着仅剩的那条甬道,他害怕,但他又必须去,否则,他就会死在这。 巨大的恐惧形成了真实的压力,他渐渐开始窒息,那股窒息感随着他与甬道尽头距离的缩短以指数的形势上升着,他感到自己快被压迫到了地层的深处。 没有石门?!这条甬道的尽头尽然没有石门! 他兴奋的笑出了声,兴奋的跪在了地上,他终于找到出路了。 他疯了似的跑进了那条甬道尽头的房间,宝顶,梯子,他看到了自己来时的宝顶和梯子!看到了外面的阳光听到了鸟语花香和人声鼎沸! 但是,在那梯子的末端,是一口棺椁,一口打开的棺椁,梯子的末端直直的插在那口打开的棺椁之中,他想离开,就必须爬进那口棺椁。 都到了这一步,眼看就能出去了,怎么能放弃?怎么能在这放弃? 他鼓起勇气向着那口棺材走去。 向着逃生的梯子走去。 棺椁里看不到尸体,黑色的液体填满了棺椁,长方形的棺椁像是一片海,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海水无风自动。 他盯着那黑色的液体,死死的盯着那黑色的液体,他相信,在那黑色的液体之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只要他爬上梯子,那东西就会猛然出现,把他拖进那黑色的液体之中,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出口是假的,只是让他永远留在这的一个诱饵! 他这么认为,也这么相信,但却没有跑开,就算这梯子是个诱饵,它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逃离的方法,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试上一试。 一个气泡从黑色的液体下冒了上来,炸开在空气中,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乎呛得他无法呼吸。 在气泡炸开之后,他听到了声音,那是他从来没听到过的诡异,恐怖的声音,他无法描述那个声音,他只知道那个声音越来越近,u看书.uuansu越来越近,最终他听清楚了,那个声音来自于那黑色液体的下面,在那黑色液体的下面有一个东西正在不断的向他靠近,此刻,那个东西浮出了水面。 那是一个人,至少那东西之前是一个人。 一张苍白的大脸上挂着几缕黑色的液体向下流淌,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逼着,上面用针线封的严严实实,就像是怕里面的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那张大脸吐着恶臭的气息,一寸寸的靠近已经呆在原地的陈玉成。 记录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陈玉成不过只是个勘测员,如果不是这个古墓就位于居民楼的地下,他是怎么都不敢自己一个人下来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发生了如此怪异惊悚的事情,当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了梯子旁边,古墓的结构也跟他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没人说的清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正方形墓室的尺寸和他的测量尺寸一致,并且墓主人的死因是由于一支箭插入了左眼,损伤大脑,所以埋葬时为了看起来尽量体面,家属就将他的左眼用针线缝了起来。 “这个陈玉成之后怎么样了?”看完了这段记录,我不禁提出了我的疑问。 “似乎精神出了点问题,所以被辞退了,据说前几年好像是好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第17章 杀人犯 离开了古文化研究所,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穆嘉雯。 我找到一个僻静处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怎么了?你忘记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事了是么?这都几点了!你想饿死我么?还是你想赖账?!” “不,不,不,我刚才在调查一些事情,这才刚忙完。”我看了看表,这会都下午两点了。 “我还在上次那个饭店,先点上了,你快来!”说完,她挂了电话。 等我赶到饭店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过了吃饭时间的饭店里零星的坐着几个喝酒的人,一进门我就看到穆嘉雯坐在一个角落里,桌子上摆了三个菜,两份米,上面本应有的腾腾热气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可菜却没有动一下。 “你太慢了!”嘉雯一脸的不满。 “先别嫌我慢,一会我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情。”我招呼服务员把桌子上的菜挪到了包间里。 她见我神神秘秘的样子,挑了挑眉毛道:“有意思的事情?先声明,我可不付钱。” “不用你付钱。”我笑了笑:“不过作为交换,如果你听说过什么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一定得告诉我。” “嗯……听起来很合理,好吧。” 等服务员离开了包间,我把门从里面锁上后对她说:“我不饿,你先吃饭吧,你边吃我边告诉你” 然而她却是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那怎么行?!既然你做东,这一定要你先开动的,这是礼貌!我们还没有熟到不用讲礼貌的程度吧!” “好,好……”见她如此坚持,我只好先动了筷子,她这才终于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在她吃的时候我把上午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在讲到关于陈玉成的经历时,她停下了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她问。 “当然是真的,这些都是政府的存档文件。” “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我真的不用给你钱?这个故事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不用,但是你最好先不要告诉别人,一切等我调查结束之后再说,我担心……” “好,你放心,我答应你!” 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心中反倒有了一丝担忧,不过一时我也想不明白我究竟在担忧什么,便接着问道:“你有听说过跟这件事情相关的传言么?” “嗯……让我想想……宋代将军冢……”她摇了摇头:“这个好像是没有,不过我听说过关于那个陈玉成的事情。” “哦?关于陈玉成的什么事?” “听说这个陈玉成当时牵扯进了一件杀人案。” “杀人案?”我几乎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的性质十分恶劣,所以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听当年参与办案的一个警察说的。” “怎么回事?他杀了谁?” “说出来你一定会吓一跳,他杀了自己的妻儿,还有他自己。而且这还不算完,杀人之后他用自己家的浴缸当做锅,把剁碎了的尸块扔进去煮,最后自己也跳了进去,虽然警察发现的及时,把他抢救回来了,但是却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太可怕了。” “是啊,据说档案被封存了,除了当年参与刑侦的警察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妻儿?” 嘉雯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说他精神上有点问题,经常会产生幻觉,嘴里一直叫着一个兰婼的人。” “兰婼……?” “怎么,你听过这个名字?” “不,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他的精神是一直有问题么?” 她冲我翻了翻白眼:“就这些还是我趁他喝醉酒问出来的,再多的,他死也不说了。看他的样子,到现在还有些胆战心惊的,真不知道当年的现场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吧……你刚说那个陈玉成现在还在医院,你知道是哪个医院么?” “知道,就在中心医院精神科特护病房。据说他的家里还挺有钱,那个病房一个月好几万的开支愣是撑了十年都没有放弃。” “哦?要不要去看看他?” “去看看他?”嘉雯一脸抵触的申请:“不要了吧……我对木乃伊……” “怎么?你害怕?” “干嘛?!不行啊?!怎么说我,我也是个女孩子嘛!害,害怕不是正常的么?!” “好好,正常,正常,那我自己去看看得了,有什么事,咱们再电话联系?” “嗯……要不这样吧”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反正我下去也没事,就跟你一起去,不过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外偷偷瞄一眼……就瞄一眼……” 她说这句话的对象与其说是我,倒不如说是她自己。 我暗暗笑了笑,这个胆小,好奇,贪财又善变的小姑娘有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嘉雯告诉我,中心医院位于吴江市中心的东北方,距离三笠办公楼大约有三里地的距离,已经属于了郑氏集团的势力范围,既然现在他们已经盯上我了,所以我最好是换身衣服,变装一下。 采购墨镜和试衣服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休闲装穿在身上的确和之前一身西装的我差距很大,相信不会被人认出来了。 等我们到了中心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左右,双氧水和高锰酸钾的味道刺激的我鼻子有些难受。 这座医院的电梯不知为何被刷成了黑色,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两个人站在里面,周围空空的,我总感到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在到达十二层的特护病房之前,电梯停了几次,可外面的人只是看看,却没有一个人要进来。 我顿时感到一阵不好的感觉,这电梯里难道说的真有什么? 就在我感到有些恐惧的时候一只苍白而瘦削的手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咳,咳……”我不由干咳了两声,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苍白的手后面是一根苍白的胳膊,然后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再往后看……哦,原来如此,原来这是嘉雯的手。 我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便抬头看向嘉雯,然而却发现她此刻正在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中露着一丝恐惧。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虽然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但我却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能表现出害怕,绝不能丢人,毕竟电梯里都有摄像头…… 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的视线死角,在她的眼中我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在那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强打着勇气摸了摸她的头,视线一寸寸的移过去。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苍白的泛着光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只是站在外面看着,却怎么也不愿意进来这台电梯了。 那个苍白的东西是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五个字:停尸房专用。 我说不清楚当时那种感觉,那像是一种直觉。 电梯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但我却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那东西就站在我面前和我对视,只是我看不到它。 所幸的是恰巧这时十二层的灯亮了,两步我就迈了出去,随着电梯门关上,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一并消散了。 心有余悸的我问嘉雯有没有类似的感觉,她也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下去的时候我不坐这部电梯了。” “嗯”我应了一声,这跟我想到一模一样。 特护病房都是单间,在门上贴着写有患者名字的纸条,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扇贴着陈玉成名字的房间,透过玻璃看进去,果然和嘉雯说的一样,房间里除了一个浑身捆满了绑带的人之外谁也不在,没有家属,也没有护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新鲜木乃伊。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嘉雯点了点头。 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设备仪器,陈玉成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和各种监测生命特征的电线,没有绑上绷带的地方只剩下了眼睛,uu看书 .uukansh.cm鼻子和嘴巴,那是一双可怕的眼睛,皮肤被烧成了焦黑色,眼皮融化了一半,里面灰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过的眼球。 除此之外,我注意到,他的手上竟然拷了一副手铐,另一端拷在病床上,看来杀人的传闻不假,但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全家呢?恐怕这个问题除了躺在这的这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告诉我了。 “陈玉成,陈玉成”我靠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喊了喊,没有任何反应。 我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样?”嘉雯问我。 “和你说的一样,是个植物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等等,你说,我们?” “对啊,我们。” “不,不,不,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只是为了感谢你救过我,所以才答应请你吃饭,并没有要和你合作的意思,而且我也不习惯跟别人合作。” “啧,小气,你分明在调查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带上我又能怎么样。”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是像你这种小姑娘能够参与的,你还是好好上学去吧。” “哦,那好吧,如果你不让我参加的话咱们的吃饭约定就这么中止了吧,反正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卖出去也够我这几天吃饭的了。” “你……你威胁我?” “没有啊,我只是个穷到没钱吃饭小姑娘而已,当然得想办法赚吃饭的钱咯。” 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我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8章 第2个牺牲者 “让我带上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有什么意外必须听我的。” “嗯,可以吧。” 面对这个女孩,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是我到达这座城市后唯一感觉舒服的时候,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出了医院,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坐在李爱国的出租车里,我问她:“你在哪上学?” “哦?打听那么详细干嘛?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故意眯起眼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嘴角向上撇着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满脸惊讶的看着我愣了几秒才猛然说:“司机,停车,我要下车,这有色狼!” 当然,李爱国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车速丝毫不减。 “说真的,你在哪上学,先送你回学校。” “嗯……”她沉吟了片刻:“医大。” “医大?!”李爱国先我一步做出了反应,车子迅速减速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你是医大的?” “嗯,对呀。” “你怎么不早说,医大在另一个方向上啊!现在堵车,根本过不去的!” “我知道呀”嘉雯笑嘻嘻的说。 “你……” “我不回去呀~” “你不回去?”这下连我都搞不清楚了:“你不回去?你家不是不在这么?” “对呀~” “那……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走吧。” “你想得美哟!真是个色狼。” “那你要去哪?”我问。 “前面,市立图书馆,我去查点资料。” 车子这才从新发动,几分钟后缓缓的停在了图书馆的门前,夜间阅览室里灯火通明。 “需要等你么?”我问。 “不用了,这里晚上不关门,还提供免费的宵夜,我就在这睡了。”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仿佛在那瘦弱的肩膀上背负了很重的担子,如果有机会,或许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吧。 “小兄弟,你去哪?刚才那是你女朋友?”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他介绍过嘉雯,便简单的说了一下。 “嗯,我觉得这姑娘挺好,你可要把握住了。” 我有些无奈:“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现在顶多也就算是个搭档而已。” “嗯,我明白,情侣一开始不都是这样么?” 他的这句话没来由的让我心中猛地一颤,但我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见我沉默不语,他可能是以为我在害羞,便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上次见面之后我回去了一趟,哎,虽然没几个人了,但那好歹也是我的老家,看着那副凄惨的样子,我真是恨呐!” 我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搞明白那个‘外来者’究竟跟你们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了,到时候他跑不掉的。” “真的?那真的是太好了!你要真能查出来,以后你坐我车!免费!只要不出国,你说去哪,咱就去哪,收你一分钱我是你孙子!” “哦?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不大的出租车里响起了他爽朗的笑声,这是第一次我在调查的时候能够和别人如此亲近,但是现在如果让我从新选择,我一定会跟他们保持距离。 车子缓缓的驶向我入住的酒店,在距离大门约还有三四百米的地方,远远的我就注意到那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在说些什么,旁边还停了警车。 “前面好像出事了,过不去了。”李爱国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没几步了,我走过去就行。喏,车费。”我递了一百块钱过去,虽然他没接,但我还是扔到了副驾驶上,总不能让人家白拉一趟,何况那也不是我的钱。 “哟,又见面了!”我刚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上次把我拷着带回了警局,却又在门前把我给放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扭头就打算走,可他显然是早有防备,两个便衣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这是滥用职权!”我大声的冲他喊道。 “别急嘛,别急嘛,都是老朋友了,刚见面就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呸!谁跟你是老朋友。”看着他那张脸我恨不得立刻上去就给他鼻子上来一拳。 “哎哟,你要说咱们不是朋友,那我就得把你当嫌疑人了,你说想被拷着走呢,还是自己跟我走呢?” “你!”我愤怒的瞪着他。 “别,别,别这么凶,说说吧,你来吴江究竟是干什么来了?”他说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摞照片,根据拍摄角度来看,显然都是使用高倍率镜头在远处抓拍的,而镜头里的人正是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飞机上你告诉我的是来调查一起出轨的案子,但是这几天你的行动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啊。” “你监视我?!”我看着他,难道那个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人就是他?不,不对,不可能是他,上次的那个电话不可能是他打的。 “不要跑题,说说看,你来这究竟干嘛来了?为什么自从你到这之后跟你接触过的人就一个个都死了?” “又有人死了?谁?!”我瞪大了眼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孩,还挺年轻的,大约二十岁出头,你认识吧?” 二十岁出头?难道是……不,不可能是她,她分明在图书馆,怎么可能死在这,绝对不可能是她,但是除了她还有谁? “让我看看”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那具尸体旁边的。 一层薄薄的白布下乌黑的长发露在外面,地上一滩猩红色的血渍汇聚成了小溪。 我伸出手,又停了下来,我不敢掀开那白布,我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变得铁青,冰冷。 “她是怎么死的?”我问。 “被人捅死的,一刀插进颈动脉。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大约十几分钟前被人从一辆面包车上扔了下来。” “十几分钟前?”我放下嘉雯是在半个小时前……难道……不,不会的。 “怎么?下不去手?要不要我帮你?” “不!”我大吼一声,拦住了他:“我来。” 那层白布,很薄,但却很重,我几乎需要两只手才能颤巍巍的将它掀起来,一头乌黑的头发,就和嘉雯的一模一样。 白布一点点的被掀开,我心中一个声音大喊:不!不要是嘉雯,终于我看清了她的脸,这不是嘉雯,这是那个餐馆的女服务员。 我瘫坐在了地上,此刻的心情竟然有些高兴:“不是她,不是她就好。” “不是谁?”钱江从我手中接过白布,从新盖了上去。 “没,没谁。”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蹙了蹙眉,问:“你认识死者吧,她是谁?” “认识,之前我吃饭的一家饭店,她是那的服务员,给我结过一次账。” “只是结过一次账?” “嗯。” “行,那你跟我回局里做一下笔录吧。” 看着尸体被救护车拉走,我坐在警车里呼啸的到了警局,这次他没有让我离开,而是直接带到了审讯室,问了我关于那个女孩的详细情况,具体是哪个饭店,结账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在,以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全部解释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尽管如此我心中仍然在庆幸。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回到酒店就发现我的行李都被拿到了前台,酒店经理说我可能是杀人犯,说什么也要让我退房。 任凭我怎么解释,也都没有用,uu看书 ww.uukanh而且这个时间几乎所有的酒店都被订满了,我竟然无处可去。 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心中猛然一颤,然后是那个监视者?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嘉雯。 “喂,嘉雯,怎么了?” “我发现了点东西,你应该会有兴趣的,图书馆三层等你。” “好的,我这就来。”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了图书馆的门前,想想刚才的自己的确有些可笑,分明是放下嘉雯之后就立刻回了酒店,她怎么可能会比我们先到,还是……还是那种状态呢? 图书馆的看门人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白了一半,但却精神矍铄,见到我拖着行李箱走过来问道:“你是来干嘛的?” “哦,我,我来看书。” “看书?看书拖着行李?” “这……”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尴尬。 “图书馆不让拿着行李箱进,这是规定。” “大爷,我真的是来看书的。” “不行,规定就是规定,如果想进去你就去找个地方吧箱子存了,我要放你进去我这个月的奖金可就没了,你也别难为我一个老头。” “……” “你怎么那么慢啊!”嘉雯大喊一声,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 “这都多大了会了,你才来。” “不,是这样的……”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我被酒店赶出来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嘉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而后说出来一句:“我刚才是不是应该跟你一起回去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竟然错过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9章 新的线索 “有意思的事情?”我吃惊的看着她:“你觉得这是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她死了,有点可惜,但这也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呀~” “你什么意思?” 嘉雯摆摇了摇头,将食指挡在了嘴上:“嘘……说死人的坏话是会折寿的。” 见她这副样子我也只好放弃了追问,转而问道:“你刚才说有发现,是什么?” “哦,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我刚才查十年前的资料,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我问 “图书馆里保存了那栋三笠办公楼的原始建筑图纸,那里原来是有地下室的!” “地下室?”我有些疑惑,但我随即明白了,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去的时候无论是电梯还是逃生楼梯都是到一层为止,根本无法向下,但是这种高层建筑没有地下室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情。 再加上我从落脚点拿到的那份被文件中被人撕掉了三页的建筑图纸也正是地基的部分和地下室的部分,还有那个安装在我背后的摄像头,这些在一瞬间全部联系在了一起。 无论撕掉图纸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监视我的人,这个地下室和失踪的三页设计图之间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只要我去这个地下室一探究竟,那么一切就都明白了。 “喂,喂,发什么呆啊?” 嘉雯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现在几点了?”我问。 “十点半,干嘛?你不会想现在去那个地下室吧?” 我点了点头:“白天人多眼杂,现在去最合适” “你没发烧吧?现在去?现在整栋大楼到处都是郑氏集团的人,连个打掩护的都没有,你能进得去才怪。再说了,你还拖着这么大个箱子。” 的确,她说的是事实,但是现在我又能把这箱子放哪去呢? “大爷,箱子能先放您这么?明天一早我们出来拿。” “当然可以,拿进来吧,小雯。”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大爷。”我连忙说。 “嗨,你早说你是来找小雯的嘛”看门大爷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一定要好好对我们小雯啊,她可是个好姑娘。” “大爷,你说什么呢?!”嘉雯气的直跺脚。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进去吧,夜里凉。” 走在图书馆的走廊上,书页印刷的味道浸人心脾,这种感觉好极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扑倒在书堆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从小我就有一看书就困的毛病,在图书馆里睡觉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喏,就是这个,你看。”嘉雯递给我的是一份宣传页,被夹在十年前的一张旧报纸中,上面写着几行字: 三笠办公楼盛大招商,打造本市顶级奢华五星级办公楼,地下三层囊括商城,美食应有尽有,让您足不出户享受宾馆级办公环境。 在海报上印刷的地下虚拟景物图虽然已经褪色的,但是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为什么十年后的今天,所有人都对它只字不提呢? 这里会不会就是解开整个事件谜题的真相? 我看着那张海报入了神,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我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此刻嘉雯正坐在我旁边安静的吃着早餐,我的那份也摆在了面前。 “醒了?”她看着我温柔的一笑,那个笑容几乎让我的心都是一颤。 “喏,你的钱包。” “我的钱包?”我连忙在身上摸了一遍,这才肯定她手里拿的的确是我的钱包。 “我的钱包怎么会在你那?”我有些紧张的问。 “给你买早餐,难道要我花钱啊?”她笑吟吟的说。 “这……你除了拿钱还看别的了么?” 我指的自然是那些名片和身份证明,如果她看到了,一定能猜出来我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同时我深深的后悔,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如果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不一定会遇到怎样的困难。 “你是说,那些身份证?” “你果然还是看到了?”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她。 “嗯,看到了,怎么了?” “怎么了?”我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她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看了我几秒才开口:“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本来你身上就没有一处是对劲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反正我只要有钱赚就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贪财原来还可以是个优点。 “怎么?你还不打算找地方住么?今天晚上我可是有晚自习,不能在这呆着了。”她努了努嘴,意思让我看墙上的挂钟。 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在了十和六的位置,我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间! 简单的在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本来我想在大学附近定个酒店,但现在的大学生似乎对酒店的需求量很大,附近竟然没有一个酒店有空房,于是我只好选择了一家稍远一些的连锁酒店,放下行李之后已经到了下午。 我看着嘉雯说:“我现在要去三笠办公楼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进到地下室去,你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咯。” “可能会有危险。”我说。 “有就有咯,高风险高收益嘛。”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需要钱? “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 她微笑着,把嘴巴凑近我的耳边,说:“秘~密~” 天色有些阴沉,看起来像要下雨的样子,在这个初春的季节,本不应该这么频繁的下雨,这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了出租车,嘉雯递给我一顶鸭舌帽,配上昨天买的眼睛,后视镜里的我简直像是一个嘻哈少年。 而她则是一身休闲女装,完全本色出演了一个女学生,虽说如此,但和她平时的装扮简直是天壤之别,青春洋溢的样子十分的讨人喜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她发现了我在后视镜里盯着她看,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嗯,是挺漂亮的。”我说。 她的小脸唰一下就红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色狼。” 我笑了笑说:“马上就到了,一会我们分头行动,谁先找到入口了,电话联系。” “嗯,行吧。”她故作高傲的抬高了语调。 一个拐角后,三笠办公楼,这栋充满了诡异与神秘的大楼中人来人往,这会正直午休时间,大厅里到处都是人。 几个壮实的大汉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就像是猎人,在寻找猎物。 “你去那半边,我去这半边,小心点,别让他们抓到。”嘉雯说着,从我身后走了过去,似乎我是一个陌生人。 一楼的大厅中央是天井,这栋大楼呈口字型,中心的部分是中空的,几道玻璃将阴沉的天气中那可怜的光线折射出妖艳的光芒,站在中央抬头看去,能清楚的看到顶部那一层灰蒙蒙的天空。 扫视了一圈之后,最终我把目光锁定在了逃生通道,逃生通道中的楼梯到一层就截止了,没有向下的路,地面是被石灰封死的,如果不是知道这下面有东西,一定会认为是在设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蹲下去,敲了敲地面,虽然声音很微弱,但还是隐约能听到中空的回声,在回声最大的地方我摸索着,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类似暗门的东西,可却什么都没找到,楼梯下堆满了杂物,水泥平整的丝毫没有缝隙。 看来这里是真的被封死了。 然而在我打算离开楼梯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悠远的声音,uu看书.uuanshu 一阵夹杂着腥臭气味的凉。 我回头看去,那股凉风的原来是一条通风管道。 这种通风管道为了在发生火灾时能够及时将逃生通道的烟雾抽出,管道口遍布了逃生楼梯所有的层级。 我猛地一拍脑袋,凑了过去,黑漆漆的扇叶后能清楚的看到管道里有一条红色的梯子向下延伸,但由于没有光线,我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如果按照宣传页上写的,至少有三层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一个绝好的入口,但想要打开这扇铁栅栏必须先准备好东西再说。 这个时候,楼梯间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大汉站在门口,那双眼睛几乎要直接吃了我,他皱了皱眉,说:“你在干什么?” “哦,没什么,锻炼身体。”说着,我僵硬的笑了笑,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我竟然毫无准备,只好装模作样的开始一层一层的爬楼梯,希望能瞒过他。我爬上了二层,然后又开始下楼,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 “呼,差不多了,能麻烦你让我过去么?” 大汉虽然侧了侧身,但眼神却仍然在我的身上没有移开。 直到我进了电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出电话,我拨通了嘉雯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喂,你找到入口了?” “嗯,我找到了一个通风管道,但是没有装备肯定下不去,你那边怎么样了?” “嗯……” “怎么了?说啊。” “我找到了个入口,但是估计你不会喜欢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0章 入口 “你找到入口了?” “嗯……” “在哪?”我有些激动的问。 “在……一楼的洗衣房。”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刚刚进了电梯,我随手按下了一个按钮,本来只是想快点离开一层那个壮汉的视野,却没想到这么随手一按竟然按到了十八层,这几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九层,我连忙按下了十层,电梯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十层外显然是一家大公司,整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区,除了电梯直接面对的就是玻璃门隔开的办公室,桌子上摆满了文件,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台电梯正巧在往下走,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叫住了我。 “嘿,这么巧,又见面了。” 我回头看去,那是个扛着器材的男人,我记得他,之前在这见过,刘畅,都市时尚报编辑。 “是啊,这么巧,你又来这采访?”为了尽量避免引起怀疑,我笑着说。 “是啊,这家公司的老总据说和那个shiny有着一层说不清楚的关系,作为时尚报,当然要来一探究竟了。” “那个shiny?就是那个去年爆红的女明星?” 刘畅点了点头:“就是她,你别告诉别人啊,据说她的幕后推手很有背景。” “是么?”我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毕竟在他眼里我是个记者,我就得表现出记者应有的态度。 “你呢?你是来干嘛的?你不会还在追那个新闻吧?” 我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这次来是找一个朋友,一会还要回去赶稿子。” “哦?那你赶紧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还得去找张总呢,他不知道又藏哪去了。” 电梯终于到了一层,然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厅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少了许多,那些保安却更多了。 这时候我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嘘,你别说话,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发现我们了?我注意到了,那些保安的眼神明显在四处观察,应该是在找什么人。 “我在这能看到你,你左转,走到头,然后在星九克的门前左转,我在这等你。” 挂了电话,我沿着电梯左侧的墙壁走,不远处就是那家星九克咖啡,一步步的走着,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距离之后我来到了星九克的门前,可当我打算左转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然是女厕所! 我当时就想骂人了,可我看到嘉雯正在女厕所里招手示意我进去,这时,我站在女厕所门前这种异常的举动也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其中有两个已经开始向我这边走来。 我究竟该怎么办,进还是不进?我心中有些慌了。 “嘿,你,说你呢!”那个声音,我回头一看,正好跟那个叫我的报案对视在一起,碰巧不巧,他刚好是那个在楼梯间看我‘锻炼身体’的大汉,在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变,猛地就冲着我跑了过来。 我也再不敢犹豫,一头钻进了女厕所。 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厕所,似乎除了没有小便池之外也男厕所也没什么区别。 门外壮汉的脚步声几步就到了门前,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先喊了几句:“里面有人么?有人么?有人就待在隔间里,抓小偷!” 抓小偷?!我本以为能暂避一下,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招,这下我是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这边,快来。”在短暂的沉默后,嘉雯一把抓着我跑进了一个隔间。 和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挤在女厕所的隔间里,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此刻却容不得我胡思乱想,大汉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如果被他发现,这一扇薄薄的隔间是绝对挡不住的。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显然是他在敲隔间的门。 “谁阿?”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耐烦的说话。 “保安,抓小偷。” “抓什么小偷,这是女厕所!”几个隔间外的女人喊道。 “麻烦你出来一下,我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人。” “出去?”那个女人显然很不不乐意,但却并不想招惹什么麻烦的样子,只好不耐烦的说:“行吧,你等一下。” 此刻,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厕所里一共五个隔间,有人的只有那一个,等那个女人出去,这个保安一定就会来到我们的门前,到时候想跑,可就不容易了。 我把嘴巴凑到嘉雯的耳边,用嗡子哼哼一般的声音说:“我们,跑吧。” 她点点头,对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我开门出去,然后你跟在我后面跑。 “咔哒”几个隔间外的女人把门打开了,嘴里还抱怨着:“一个大男人,跑到女厕所来抓小偷。” 嘉雯也在这时把隔间的门打开了,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透过门缝我能看到,那个壮汉正在死死的盯着嘉雯的背影,一步步的朝这边逼近。 猛地,我大喊一声:“跑!” 嘉雯几步冲了出去,我跟在她后面一路狂奔,那名保安紧随其后的就跟了上去,距离我最近的时候几乎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跑了,最终嘉雯冲进了一个房间,在我进去的一瞬间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粗重的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保安大声的冲着自己的队友喊:“去拿钥匙!他们进了洗衣房!” 洗衣房?这里就是洗衣房?我看向嘉文,如此剧烈的运动后她竟然一点都不累一样,走向了位于墙上的一扇方形活门。 “这下面就是地下室” “真的?”我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拉开那活门向下看了看,下面漆黑一片。 “嗯”她点了点头,你看这个。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墙上贴着工作流程,其中有一条写着:废弃衣服必须丢弃至废弃物通道中。 而那活门上写的字就是废弃物通道。 “这不是废弃通道么?”我问。 “我有一个学建筑的朋友,他说废弃物通道一般都通到地下室的某个房间里,定期有垃圾车去收走。”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 门外又传来了那个保安的声音:“快点,打开门,他们就在里面!” “要下去么?”嘉雯问。 “也没别的选择了”我说:“我先下去,确定没问题之后给你信号。” “等等,拿上这个。” 我结果她递过来的声音,纵身一跃,跳了进去,这条通道还算宽阔,角度是倾斜向下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在黑暗中坐滑梯,你不知道你将会落到什么地方去。 大约二十秒后,我滑到了底部,一层柔软的东西给我做了缓冲,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冲击。我转过头喊了一声:“下来吧!” 然后就听到废弃物同道中再次传来滑动的声音。 昏暗的地下室在手机的闪光灯照射下,渐渐展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正面是一扇关着的卷帘门,门外隐约有光线透进来,卷帘门旁是一堵厚重的铁门,铁门死死的关着,挂锁经过漫长的时间已经锈迹斑斑,脆弱的不堪一击了。 嘉雯这时候也滑了下来,跌坐在那层软软的东西上面,我用闪光灯照过去,一堆破烂的衣服出现在视野里,那些东西不知道是已经积攒了多少年的时间,最下面的布料都已经腐烂了,能看到黑色的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u看书 kanshu “虫子!”嘉雯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把抓在了我的胳膊上,那尖尖的指甲几乎都要插进我的肉里了。 “疼,疼,疼,轻点轻点。”我连忙把她拉到了一边,才勉强掰开她的手。 “说了有危险,你还非要来。只是几只虫子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里面真的有什么……”我没继续说下去,既然现在已经上不去了,那我只能祈祷里面没有什么了。 “有什么……?她问,你是说,这里有鬼?”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让她说出了那个字。 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她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会的,上面几千个人呢,这里如果真有什么早就被人发现了。” 我想了想,这么说倒是也有些道理。但我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灯下黑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破旧的挂锁已经成了一个摆设,一脚上去,整扇门就剧烈的颤抖起来,锁扣连同挂锁一起被震的掉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门,手机的闪光灯照射进去,却似乎无法驱散这积累了十年的黑暗,一股浓郁的土腥气迎面扑来。 “看样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装修。”我说。 “你看那是什么?”嘉雯站在我背后戳了我一下,示意我看此刻出现在灯光中的一面墙壁,在那面墙壁上隐约的画着些什么东西,但由于上面覆盖了一层泥土,所以我看不清楚究竟画了些什么。 “那,好像是一幅画。”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那画的手法有点奇怪。”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1章 墓穴 “那好像是个人”我拉开了那扇铁门。 铁门后是一个四方形的房间,泥土下隐约能看出青色的笔锋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档案?”嘉雯扯了扯我的衣袖。 “记得”我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是我在古文化研究所里找到的档案中所描素的宋代古墓。 可是为什么这座古墓现在还存在,难道这栋办公楼是用这座古墓当地基的?这怎么可能。 我心中打鼓,手上裹了一件从刚才那捡起来的破衣服把墙上的泥土一点点的擦掉,泥土下的黑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黑砖上音乐能看出是一幅叙事壁画,虽然颜料大多数已经脱落了,还是勉强能看出想要讲述的内容。 一个简单的人形代表了墓主,而更大的人形代表了更有权势的将军,其中位于最前方的是一个刻画的异常精美的人物,从穿着来看应该是皇帝无疑了,最底层的士兵则是用简单的黑点一笔带过。 墓主的位置在中军打赢的附近,那是和敌军厮杀的最激烈的位置,通过壁画上无数的黑点可以想象的出当时的战事之惨烈。 在损失惨重的取得胜利之后,皇帝派遣了使者前去辽国请求休战,并许诺每年上贡以换取和平。 这一举动引起了包括墓主在内的大多数将领不满,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战友用生命和鲜血换来了胜利可最终却还是逃不过成为失败者的命运。 他们联名向皇帝觐见,但皇帝并不打算采取他们的意见,加上文臣干政,最终进言的一众武臣领略了皇帝的愤怒,削职罢官者比比皆是,其中不少将领因无法为国出力而选择了自杀殉国,其中就包括了埋葬在这里的无名将领。 壁画中讲述的故事除了这条主线之外,还有一些墓主生前的事迹,例如婚配,入仕等,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法看清具体的内容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这个房间里有四扇门么?”嘉雯声音有些颤抖,拉着我衣袖的手开始有些湿润。 “没错,那四扇诡异的门。”我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如果那篇记录里的相关描述是真的,我们就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绝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一旦被困住,就只有死路一条。 嘉雯抬起了她的手机,闪光灯的光线在房间中游走,顶部是个突起的部分,中心有一个洞,周围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里会不会就是那个陈玉成当年下来的地方?” “很有可能”我转头看着嘉雯的表情,即使她之前再怎么伪装,现在真的到了这种地方,还是无法掩盖她只是一个小女生的事实,她的小脸此刻变的更加苍白。 “别怕”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不是十年前了,这里早已经被开发商开发了,里面不会还有什么东西的。” 可是真的如此么?如果这里没有任何问题,郑氏集团和古文化研究所是不可能放任这个古墓继续存在的,如果按照原先的规划,三层地下室无论是作为停车场还是商城都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然而在这个女孩面前,无论如何,我也只能强壮镇定。 我沉思了片刻,说:“不过以防万一,不如这样,那边有很多旧衣服,我们吧它们撕碎,然后缠在一起,一段绑在这扇铁门上,一段我们这里拿着,这样无论我们走出去多远,都能找到回来的路,绝不会出现那份记录的文件中出现的问题” “嗯”嘉雯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到我几乎无法辨别她究竟有没有说话。 撕碎衣服这件事情虽然有助于发泄,但是要撕碎几十件衣服却是个体力活。 费了九牛二虎之路,终于完成了一根大约三十米的布条。 “我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分开”我严肃的看着嘉雯:“虽然这下面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不一定会不会有毒虫蛇蚁之类的,你明白么?” “好” 漆黑的环境能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但是在这种时候就算嘉雯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身上,我也很难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绳子一点点的从我手中滑出,我们进入了左手边的甬道,如同文件记录,甬道不长,但却不是壁纸的,在三米后向右转了一个弯,链接到了另外一条甬道上。 漆黑的环境中只有手机的灯光,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我们又绕回来了。”嘉雯声音有些怯怯的说。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如果沿着当前的这条路走,那么接下来我们的确会从另一道门进入出发的那个房间,扯着得布条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条路为什么会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考虑了一下布条的长度,我做出了决定:“我们先退回去,然后从另外一道门走走试试。” 房间一共四道门,一道是我们进来的门,两道是相连的门,另外一道门,自然也就是最后一道门。 从新整理了布条后我们走进了凹凸不平的甬道里,不远处的前方,另外一个墓室的门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扇门虚掩着,看材质绝不是宋朝能够铸造出来的水准。 “那是铁丝门?”嘉雯的视力比我要好一些,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那的确是一道铁丝门,就像是动物园中狮虎山的出入口所用的那种门,这扇经常锁着猛兽的门给我一种莫名的压力。 “小心点,我先去看看。” “不,一起去” 我看了看她,立刻就发现我犯了个错误,我以为让她待在这是在保护她,其实不然,让她一个人站在这漆黑的甬道等我,对她而言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好吧,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嘉雯点点头,虽然她此刻就连呼吸都在刻意的保持安静但那不断颤抖的胸膛却没有丝毫松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能看到从铁丝们的缝隙中不断的向外流动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苍白的哀嚎。 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我,这扇门后一定有什么东西。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钢铁的温度在湿冷的地下如同电击刺激着我的心脏,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前面的黑暗中穿了出啦。 “沙沙,沙沙” 这个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穿着长袍在粗糙的地面上走动,后摆拖在地上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我立刻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暴露我们的位置。 可这个声音的出现,难道说前面的黑暗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正在向着什么地方走?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是在向着哪走呢?会不会是在向着我走,如果我再向前一步,会不会就跟他撞在了一起?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你听到了么?”嘉雯躲在我的身后,小声对我耳语道。 “你也听到了?” 见她点了点头,我确定这个声音绝不是我的幻觉。 “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我以同样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哪怕声音再大一点我都担心掩盖了那个微不可闻的“沙沙”声。 失去那个声音的踪迹甚至比能听到它更加的可怕。 我再一次鼓起勇气打开了手电筒,一道明亮的光束射进了那片漆黑的黑暗之中,在那一瞬间,我愣住了,uu看书w.uukanshu 不远处的房间中心摆放着一口朱漆大棺材,棺盖被掀开了,一张暗红色的盖棺布拖在地上,微微的摆动着,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那是不是一个人?”嘉雯忽然小声对我说。同时将手从我的身后伸出去,指着黑暗处的一个影子。 我的心脏在看到那个影子的瞬间显然停跳了一拍,那个影子太像一个人了,一个蹲在墙角的人。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将手电筒的光柱向着那个人影一点点的移过去,我看到了一只脚,一只苍白,枯瘦的脚,那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的脚。 手电筒停住了,房间中只剩下了那:“沙沙”的声音,静得可怕。 我们心里都明白,那是一个人,可真正的问题是,那是一个活人,还是死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只苍白的脚连接在一条破烂的牛仔裤上,通过破洞隐约可见其中白色的骨头。 “那是个死人”我小声的说,生怕一不小心会吵醒他。 “是棺材里的那位么” “看样子应该不是,宋朝不可能有牛仔裤。” “他怎么会死在这的?” “这恐怕就是我们要弄清楚的事情了” 我能听到嘉雯此刻吞咽口水的声音。 “那棺材里的那位呢,他还在棺材里么” 这个问题让我的刚刚落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不知道,去看看?” 嘉雯没说话,她不敢。 我拿着手机的手距离那口朱漆大棺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问道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2章 尸群 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手机阅读,以便随时阅读小说《诡语惊心》最新章节... 刺鼻的气味让我和嘉雯同时干呕了起来,无论棺材里的东西是否还在,我可以确信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高度腐败的过程中。 地下室的潮湿浸透了我的裤腿,冰凉的感觉贴在脚踝的皮肤上,如同一只手紧紧的抓在上面。 我鼓起勇气探头向棺内张望,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可怕景象。 那里有一具已经成了干尸的男人穿着战甲躺在犹如白色琥珀一般的结晶中,苍白的眼睛直勾勾的我对视着,失去了嘴唇的牙齿暴露在外面,一根红色的布条挂在牙齿的缝隙中。 除此之外,两个穿着休闲装,牛仔裤的男尸一左一右侧躺在他的身旁,手拉手着抱着他,那个样子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三具尸体都被封在白色的琥珀结晶中,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 在尸体的旁边,几个银色和金色的器皿清晰可见,根据样式来看应该都是宋代的东西。 我暗暗的出了口气,那个白色琥珀结晶的存在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不用担心这具尸体会突然坐起来。 但这整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这具棺材直到现在还摆放在这,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不能移动它的理由? “这是什么”嘉雯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红色的长条状物体,看起来像是一根腐败了的复合登山绳。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那也有”嘉雯脸色苍白的指了指我的脚下。 “不只是这”我说,我的声音低沉的我几乎都没听出是我在说话:“这个绳子似乎之前是绑在这口棺材上了,从头到尾都布满了断裂的碎段” “可是这种声音不是应该很结实么?为什么会断了呢?” 我没有说话,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在不确定之前我不能说出来,否则我担心这个房间中会出现从我们恐惧中衍生的幽灵。 我一寸寸的看着棺盖与棺材链接的位置,我找到了一些铆钉的痕迹,铆钉是古时用来将棺盖与棺体链接在一起,并且彻底封死用的,一般是一些木质的长钉,从棺盖上向下钉入棺体。如果不先拔出或者弄断这些铆钉是绝无法打开棺盖的。 而这具棺材上的铆钉,无一例外,全部是被硬生生的弄断的,断裂面十分的平整,可这几乎不可能的,除非是什么东西对它施加了巨力让它们全部在一瞬间,彻底断裂。 这种恐怖的猜想让我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了?”嘉雯看着我的双眸微微抖了抖,在那双眼睛中我能看到无助和恐惧。 “没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担心在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故,毕竟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么棺材里的这个家伙在当时一定是坐了起来。 “嗯,好……”嘉雯点点头。 我看了看棺材对面的一扇门,和门后黑暗的甬道,在那里一定还有什么东西,但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继续前进的风险太大,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嘉雯。 我扯着手中长长的布条向后退,虽然这里只是第二间墓室,但我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如果没了这根救命绳索,我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可就在这时,手中布条却猛的一松,另一头竟然被解开了。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怎么回事”嘉雯看着那本来被我拉的紧紧的布条此刻松垮垮的拖在地上,立刻猜到了事情有变,抓着我的胳膊感到一阵酸涩。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布条解开了” “什么东西?”她的声音颤抖着。:“会不会是上面的人追下来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应该不太可能” “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向前走,无论前面解开布条的是什么东西,只要通过那扇铁门我们应该就是安全的,卷帘门外一定有出路。另外一条就是回到刚才的那个墓室,继续向前走,如果我之前的估计没错的话,这里一定还有一条路是和那个通风管道相连的。 “往回走,我们去墓室另一端的房间”在良久的沉默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面对一个守株待兔的家伙,我出其不意的走另外一条路才是最佳选择。 嘉雯没有说话,无论我此刻作出什么决定,她都早已不知该如何自处,跟在我后面成为了她唯一的选择。 再次回到那个墓室中,一切还如同刚才出去时一般无二,这似乎表明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然而棺材另一端的门口却并不是我所预料的甬道,相反,那里是一层灰色的石灰岩和钢筋混凝土铸造的墙壁。 看着那铸造不完全的墙壁,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地下室会平白无故的人间蒸发了。 钢筋混凝土顺着墓室的墙壁延伸,通向另一端的承重墙,可在两者之间有一堵墓墙挡在那,从墓墙上可以看出有损毁的痕迹,当时一定是有人想要打通这堵墓墙,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失败了,并且付出的惨痛的代价,这一点从墓墙上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就可以证明,血迹喷溅在古老的墓墙上足有两米多高。 我无法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是一件极度骇人听闻的事件。 目前我所处的位置是古墓和三笠办公楼地基的交汇点,古代和现代的碰撞处处都透着一股怪异。 这种构造就像是一座墓中墓,甚至我感觉到整栋三笠办公楼都是这个墓葬的一部分。 不远处就是另一道墓门,我几乎已经能通那道墓门中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毫无疑问,通风管道一定就在那里。 想到这,我心中一阵狂喜。 “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我拉着嘉雯的手,兴奋的告诉她,可她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怎么样,一言不发。 手电筒的光束缓缓地接近那道最后的墓门,同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其之汹涌如同巨大的海浪拍击着一艘小船,立刻让我感到一阵头晕脑胀。 借着微弱的光线向内张望,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我根本无法数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张脸,但是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灰色衣服,带着黄色的安全帽。 建筑工人,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答案。 不过无论这些人的身份如何,此刻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尸体。 我从来不敢想象,在这栋大楼的楼下竟然堆着如此之多的尸体,粗略的数了一下,至少有几十具之多,其中身首异处的不在少数。 嘉雯一生不响的躲在我的身后,看都不敢看一眼。 细微的响动出现在放置朱红色棺椁的墓室中,期初只是玻璃摩擦般的声音,随着我仔细去听,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终于我分辨出了这个声音。 这就像是一块玻璃或者一块塑料快要被硬生生的掰成两半,在碎裂之前挤压,摩擦的声音。 难道说,声音的来源会是那口棺材? 我不由的想到里面那看起来像是琥珀的结晶,脑海冲出现了一个画面,棺木中的尸体此刻正在缓缓的坐起来,那丑陋的躯体一点点的从结晶中向外挤。 忽然,声音停止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成功的挤了出来,但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更加仔细的去听,生怕漏听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 忽然,一声巨响传了过来,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在那个房间中有可能发出这个声音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口棺盖。 我悲伤的汗毛立刻就炸开了,再也不敢犹豫,如果那东西真的出来了,我们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跑! 看着这些尸体,uu看书 ww.uukanhu.co 想要跟他硬拼是绝不可能的,我当即大喊一声:“快跑!” 拉着嘉雯飞也似的冲进了那个堆满了尸体的房间,在那一瞬间,我彻底的震惊了,房间中到处都堆满了尸体,就连墙壁上都挂着数不清楚的人体残骸,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殉葬康,我明白了这个郑氏集团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守着这个秘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我不立刻找到出口离开这里,那我们也终将会成为永远埋葬在这里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通风口,快找通风口!”我焦急的四处张望,墙壁上到处都是尸体与黑色的血液,那个通风口到底在哪?! “那边,那边有一个铁栅栏”嘉雯的声音仿佛从来没有这个的悦耳过,她指着我身后阴影里大喊,我迅速的将目光转了过去,果然,在那里真的有一个铁栅栏,里面还有向上的梯子,而且更为完美的是那铁栅栏竟然已经被人撬开了一个洞! “快,快进去”我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了我的背上,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和骨裂一般的痛苦让我嗓子眼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23章 逃命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了出去,重重的的撞在了墙上,一阵眩晕感笼罩了我的全身。 在我身后的黑暗之中,一个体形消瘦,面目丑陋狰狞的东西直挺挺的站在那,它的眼睛发着绿色的幽光。 “快,快走”我努力的催促着被这一幕吓傻的嘉雯:“你再不走,咱们俩一个也走不掉!” “不,不,你也,你也快走,一起走”嘉雯的声音颤微微的带着哭腔。 我终于愤怒了,这种情况下还分不清楚形势,我冲她大喊:“你快走!如果你也死在这就真的没人知道在这下面发生什么了!拿着这个!出去之后打通这个电话,把一切都告诉电话对面的人!包括我死了!快!”我从口袋中掏出那一张写有紧急联络电话的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一把将她推向了通风管道。 可我却没想到那具死了千年的尸体竟然如此的迅速,只是一个喘息的瞬间它就已经来到了嘉雯的背后,一拳打在她的胳膊上,直将她打的飞了出去,撞在了通风管道旁的墙壁上,如果位置再错上一分,那么就会立刻被扭曲的铁钩刺穿大脑。 看着她头上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流出的鲜血,我的脑袋立刻就懵了,大叫着冲着那具尸体扑了过去。 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我的回忆中,那时的我眼前血红色的一片,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拖住它,让嘉雯能够成功的逃出去,而结果证明,我做到了。 当我不知被那具尸体打飞多少次之后,嘉雯终于颤颤巍巍的从通风管道中爬了出去。 在那个瞬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了。 躺在地上,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知觉,浑身的骨架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成为了一种负担。 可就在这时候,黑暗中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那个脚步声缓慢,沉稳,一步步的向着这边走来。 我无力的转过头去,看向那深渊似的黑暗。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那具尸体看起来十分的惧怕这个身影,竟然默默的退到了墙角,一动不敢动。 那个身影逐渐的清晰起来,终于,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纱,长发披肩,身材魁梧,明显是一个男人。 “是你?”我微弱的声音艰难的传入了他的耳朵。 “我告诉过你,不要去试图探究那些本应被历史掩盖的事情” 我的心中有一次缩紧了:“你是那个跟踪我的人”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是我能感觉到,在那面纱后,他一定笑了。 “这件事情,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插手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还要继续干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老朋友?我不认识你的什么老朋友。” “真的是这样么?” “你,别走,你,站住!” 看着他一步步的离开,就连那具千年前的尸体也都跟着离开,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了起来,他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放了我一条生路,还有这具复活的尸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个解开了我们布条的人,一定就是他。 进行调查的第八天: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当时是嘉雯报警声称这里发生了谋杀案,才叫来了警察把刚从通风管道里爬上来的我给救了出来,所以现在在我床边坐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嘉雯,另一个则是钱江。 “挺巧啊,又见面了,有什么想说的么?”钱江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但根本就没有翻开。 “你怎么会在这?”我问。 “我当然会在这啊,都是老朋友了,她报案说有人要谋杀你,是真的么?”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不是有人要杀我,是我不小心从通风口掉了进去……” “行,打住”钱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谁都知道那座办公楼地下有问题,你说不说没差别,我就是例行公事来问一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回见了您呐” “等等!”我叫住了他,他的话让我十分的在意:“你说,谁都知道那栋楼下有问题?” “呵”他嘴角上翘笑了笑,从新坐了回来,目光却锁定在了嘉雯的身上。 我只好说:“嘉雯,你先出去一下,帮我看一下外面,暂时不要让人进来。” 嘉雯显然有点懵,但还是听话的起身走了出去。 “行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先说说吧,你到底是谁,信息对等是最基本的交换法则,对不对啊?” “我?我就是一个私家侦探,在飞机上……” “行,打住。”钱江又一次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你如果还这样,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对你展开了调查,虽然你的身份伪造的很完美,但是天下没有找不出漏洞的谎言,你的身份明显是假的,所以你来吴江的原因也一定是假的,可蹊跷的是通过公安系统查询的结果却一直在告诉我你是真的,那么能解释这种状况的原因只有两个,其一,你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庞大到可以跟整个公安部对抗,显然,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那么就是你也是我们的自己人,在执行某个不能为人所知的任务” 钱江抖着腿,手指也一直在不断的敲击着桌子。 “这都是你的推测,不是么” “对,是我的推测”他爽快的承认了,但眼神中却分明写着他已经看穿了我。 “好吧,我承认,你的推测有一定的合理性,至少我不能透漏我真是的身份是没错的” “啪”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就知道,好,这时一个不错的开始,那你来吴江的原因是什么?” “同样,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什么事?” “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等结束后你就会明白一切” “放屁!”他大喊着站了起来,甚至惊动了门外的嘉雯。 “怎么了?”嘉雯推门进来,看到钱江猛地站了起来。 我对她挥了挥手说:“没事,不用担心” “这是吴江,是我的地盘,从你到这开始已经死了两个人,你现在跟我说我最好不要参与?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走,你信么?” “但是你知道他们的死和我无关,或者说至少你知道我没有杀他们不是么?” “当然,但这并不影响我把你带走” 我看出来了,他这是在威胁我。 “不过,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威逼利诱,警察的惯用手段。 我犹豫了一会,这个交换条件也并不是毫无益处。 “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线索,你告诉我关于三笠办公楼地下的警方记录” “可以,当然可以”他电上了一支烟,似乎根本看不到墙上那一个大大的禁烟标识。 “十年前渚庄有一个离奇案子你听说过么?” “嗯,看过卷宗,不过那会我还不是刑警,所以具体的情况不太了解,那个案子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么?” 我点点头:“有” 在我详细的告诉他关于十年前那起离奇的案子之后,u看书.uanshu.co 他的脸色显然变的复杂起来。 可我却继续说:”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十年前的事情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没有说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的表情。 半晌,他才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怎么?你不信?” “这的确令人起疑,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你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好,那现在该你告诉我了,关于三笠办公楼有什么记载?” 他看着我笑了笑:“这些可都是内部的机密档案,就连刑警队内部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出了这个房间我就不会承认跟你说过,你别忘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建造那栋办公楼的时候发生了一起集体失踪案,五十六名建筑工人一夜之间全部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警方进行过取证调查,但那个郑氏集团的背景十分庞大,黑白两道通吃,只是一个建筑工地的搜查令都申请了半年才批复下来,而且停工整改根本就没有执行,所以等我们的人能够合法调查的时候地基都已经被填起来了,地上部分几乎干净的一尘不染,整个搜查行动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事后虽然有几个警员申请继续调查,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不仅如此,有一个警员私下进行调查,在被发现之后直接开除出警队,永不录用” 他使劲的抽了口烟:“我们干刑警的,天生就有一种嗅觉,如果你告诉我那栋楼的地下什么都没有,我一定会怀疑你也是他们的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4章 风眼 钱江说完了这段话,起身缓步走向门外,几步后,他又停了下来:“无论你究竟是谁,我都会盯着你的” 看着他离开房间,我从这句话中品出了两个意思。 “谈完了?”嘉雯在他出去后就走了进来,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我:“谈的什么?还得背着我?你们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的笑了出来,但如果现在告诉她关于我的身份和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恐怕不是时候,所以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在经过地下的这一段经历后我们的关系明显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也没什么,是他们警局的一些机密,所以才让你出去的” “哦?机密?快,说给我听听,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我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我答应他不告诉别人的。” “小气”嘉雯嘟起了嘴。 “不过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在下面呢?”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的一个蒙面男人的事情么?” “你是说十年前在渚庄那件事情里提到的外来者?” 我严肃的看着她点点头:“在地下,我见到他了。” “你说什么?!”嘉雯的下巴几乎要贴到了她起伏的胸膛上:“这件事情跟十年前的事情竟然真的有关系?!” “我也觉得是这样,而且刚刚钱警官告诉我了一件十年前的失踪案,失踪的人数基本和我们在地下看到的尸体数量一致。” “这样说来的话,这个郑氏集团才是幕后黑手?可他们和那个蒙面男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郑氏集团是不是幕后黑手不一定,但他一定是知情人,而且我们现在捏着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把柄。”我脸上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容。 “你是想……敲诈他们一笔钱?” 我有些黑线:“嘉雯……我现在很正式的问你一个问题。” “嗯啊,什么问题?” “你究竟有多爱钱?” “爱钱?很爱很爱!”她露出的那种神情简直就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一整只烤乳猪,令我经有些不寒而栗。 “为什么呢?”我问:“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犹豫了一会,小脸上的神情变化的都快赶上电影学院那些专业演员视镜时的速度了。 “其实……我是个孤儿。”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开始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她摆了摆手,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严肃的表情:“我的父母几年前出车祸死了,我一个人拿着低保靠着打零工交的大学学费,可那就是我的极限了,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我才会想各种办法赚钱,我相信只要能撑到大学毕业,情况一定会有所改观的” 看着她,我很难生出同情这种感情,一个女孩子,没有人照顾,自己在这偌大的城市中挣扎,生存,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保持自己身体和灵魂的纯洁,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她不需要我的同情,相反,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尊敬。 “怎么?觉得我可怜?”见我不说话,嘉雯有些生气的问道。 “不,没有,你不可怜。” “你说什么?”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满脸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我相信你的话,撑过了这段痛苦的日期,你的生命一定会有质的飞越,我十分期待你未来的样子,你是生命的英雄。” “你……讨厌!”嘉雯的小脸刷一下红了。 墙上挂钟的指针直到了下午三点一刻,虽然我没有骨折,但是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肌肉拉伤和表皮擦伤布满了全身。 调查期限还剩下四天,我要如何在这满身是伤的情况下在四天内把证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呢? 或许是因为撞到头的缘故,思考的同时我觉得有些头晕。 “医生说你有一些脑震荡,不能长时间思考太复杂的事情,先休息会吧。”嘉雯帮我把床摇了下去,平躺着的感觉确实要好上一些。 “嘉雯,帮我个忙好么?” “嗯?什么帮?” 我挥挥手,示意她附耳过来:“找个偏僻的公用电话,打电话给郑氏集团的公关部,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十年前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想事情声张出去,就答应我们的条件。” “嗯”她点点头:“条件是什么?” “你就说这些就够了,条件下次再说。” “只说这些?” “对。” “好吧,那我去了,你别乱跑。”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吧。”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看着天花板,脑袋一阵阵的犯晕,索性我就直接睡了过去,当我醒来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嘉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躺在我身边的病床上,桌子上放着晚餐,不过我不用猜就知道花的还是我钱包里的钱。 尽管如此,我也很知足了,至少能有个人照顾。 虽然很饿,但是我却没忍心吵醒她,自己默默的把那已经凉了的晚餐塞进了肚子后又躺下睡了过去。 “偷吃鬼,起床了!”一道阳光照得我眼睛有些不舒服,嘉雯站在床边双手插在一起恶狠狠的说:“谁让你昨天晚上吃那些凉东西的?!” “可是我饿了。”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那也不行!你现在是恢复期!不能吃凉的!” “你就饶了我吧,大半夜的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你可以叫醒我,我给你热一下去啊!” “那不是不忍心吵醒你么?” “你……你……”一时之间她又变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平静了下来:“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你,这样我才不欠你什么!” “好,好。昨天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做完了。” “做完了?” “嗯,做完了。” “对方什么反应?”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听语气,对方似乎有些惊讶。” “太好了,一会你再去打个电话,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次你表明身份后和你沟通的将会是一个集团高层,你就告诉他,前些天那些人生成看到十三楼的真相你也知道了。” “什么?那件事情你也知道了?”显然就连嘉雯都被我吓了一跳。 我却连忙摇头:“哪啊,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啊。”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用十年前的事情把前些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诈出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 “聪明!我这就去。”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跑出去,似乎心情还挺好。 今天是调查的第九天,我身上的伤势虽然没有完全好转,但手边的线索却基本已经充足了,接下来差的就是那临门一脚,只要诈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相信我们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大约一个小时候嘉雯回来了,看她那脸上对我的钦佩之情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 “真的,是真的哎,我刚说明了我的身份,电话那头立刻就切到了每个高管的办公室,对方刚开始想威胁我,但是没有成功,后来又说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守口如瓶……” “你……答应了?”听到一大笔钱,我心中一动。 嘉雯脸色有些难看:“那可真是一大笔钱,差一点我就答应了。” “好吧,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人已经被气的脸都青了,哈哈哈哈……” “太好了,照这么发展的话,今天下午,所有的真相就能大白了!” 在强烈的热带气旋中,uu看书 ww.风眼位于起核心指出,往往呈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天气以多云到晴为主,而四面八方则环绕对流剧烈,形状匀称的眼墙,眼墙处气候最为恶略,狂风暴雨都无法形容其恐怖,我们此刻就像是身处于风眼之中,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平静,十分的顺利,但如果踏错一步,就将被强烈的飓风所吞噬,尸骨无存。 在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下午的电话,我是亲自打过去的,电话那头果然又转给了一个高管。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阴狠毒辣的声音从听筒中钻入我的耳朵。 “我想要的很简单,真相。” “真相?”电话那头的高管迟疑了一下,我明白他此刻的想法,他一定开始怀疑我是否真如前两个电话中所说,知道了那些事情。 “对,真相,除了堆在地下室那些失踪民工的尸体,以及那座宋朝古墓之外的真相。” “……”沉默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好,不过这些不能在电话里说,我们必须面谈。” 我早就猜到了对方会有此一招,如果我答应了面谈,那就是钻进了他们的套子,可我偏偏就是要往套子里钻:“没问题,你说个地点吧。” 对方绝没想到我会答应的如此果断,反倒犹豫了起来:“……明天下午,三笠办公楼下的星八克咖啡馆。” “好,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同伴就会把我们知道的内容全部说出去,明白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5章 另1种战斗 第十天,我穿上了宽松的衣服遮挡住厚厚的纱布。 独自一人来到了星八克咖啡馆,从我进入大楼其,那些保安的视线就没有离开我的身上。 大约等了十分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发角斑白,面色阴沉, 见到我之后跟老板说了几句话,老板始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看我,但还是陪着笑脸答应了。 很快,咖啡馆里就剩下我跟他两个人,就连服务员也都出去了。 我知道,这是一场战斗,一场无声的战斗,如果我胜利了,我将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否则一切的一切将会彻底的被隐藏在黑暗之中,脱离的风眼我的甚至也有灰飞烟灭的风险。 “你都知道些什么?” 对方一上来就想试探我的底细,我明白,这个人绝对不可小觑。 “需要我一件件的说出来么?或者你可以直接去问问你们一楼的保安,前几天是不是有两个人从洗衣房到地下去了。” 我毫不留情的回击让他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 “前些天那人就是你?那你的同伴呢,那个男人呢?” 男人?什么时候嘉雯变成一个男人了?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他竟然在给我下套,如果我上当了,那么就说明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这种小伎俩还不够看,如果不是拿着真凭实据我是不会来冒险的。 “哦,你说她啊,她就在这附近看着我呢,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警察立刻就到。”我并没有点破他的谎言,让他对我适度的小看和放松有助于我出其不意的夺取主动权。 果然,他如我所想的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但这个谨慎的男人显然还在试探,他要试探我究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就算知道一丝一毫的内幕他都要问的一清二楚:“哦,是这样啊,好吧,看来我不能拒绝你的邀请了,你之前说你只需要我告诉你真相?我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让我告诉你真相呢?” 不得不承认,他抓住了蛇的三寸。 “我是知道一些,但不完整,但其中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想要知道这一部分在整个故事里究竟起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哦?哪一部分?” “郑氏集团,无论是十年前的事情,还是几天前的事情,郑氏集团才是这整件事情所围绕的核心,可事情出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有任何的调查,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是知情的,甚至是知道其中内幕的?” “你是记者?”男人点上了一支烟。 “不,不是。”我摇了摇头。 “那,你是警察?” “也不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比较好奇了,你既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面对他的试探我决定再一次装弱势,只有让他觉得他彻底占据了主动权,我才更能出其不意的夺取优势。 “我……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对,章……泽天死亡之前我跟他谈过一次,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并且付给我一笔钱,希望我能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至少给他家人一个交代。”我故意装的有些结巴,为的就是让他起疑。 “哦?是这样么?”他笑了笑,看着他的笑容我竟然有一丝不安起来,他的那个眼神似乎看穿了我的谎言,正在思考怎么跟着我的套路给我再下上那么一个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一定得帮你了,至少也要给那个从我们楼上失足摔下去的男人一个交代,毕竟摔成了那副模样,估计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失足?你是说他是自己掉下去的?”我绝不相信他的这句话。 “不,不是我说的,这些不是警察说的么?他们当时来调查了,然后看了窗户,最后判定是失足。”他又抽了口烟,嘴角微微上翘。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太好了,那就请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我在等,我在等他编造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像他这样的人,一定明白谎言会被揭穿,但掺杂着真实的谎言却要安全的多,只要他编造的谎言中出现了漏洞,那就将是我反击的开始。 “可能你已经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和十年前的事情是有关系的,根据他们当时的描述是看到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楼层,没错吧。” 我点点头。 “他们所说的这个楼层其实就是地下室,当天的电梯出了点问题,坠落到了地下室,碰巧显示器显示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楼层才造成了这次误会。” “是这样么?”我看着他:“那十年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不断地有民工从高空坠落?”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那是个悲剧,当年城市化发展的太快,人们还意识不到环境保护的问题,所以高处会有很大的风,由于保护措施不到位,才最终酿成了那些惨剧。” “整件事情,就这么简单?”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里我竟然看不出丝毫的躲闪,这个人的城府十分可怕。 “有些事情就是本身就很简单,只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然传的变了味而已,你可不能相信那些传言。” 漏洞,满是漏洞的答案,我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这么说的话地下室的那几十具尸体跟那口棺材一样,都是宋朝的时候留下来的了?而且除了那口棺材的房间之外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房间是通电梯的?并且那个集体失踪案你们毫不知情,是一个你们根本不认识的蒙面男人自己脱下了他们的衣服然后给地下室的尸体一件件的传了上去?” 我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出口我都能明显看出他脸上闪现出来的震惊,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顿时变得乌云密布,铁青着一张脸,就连香烟也被他捏成了两端:“你,还知道些什么?” “别着急啊,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刚才我提出的问题,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别人要解释了,比如说报纸啊,警局,或者是国家安全局之类的地方?” 看着他眼角的抽出,我内心十分的开心,我明白,只需要继续给他施压,愤怒和惊讶就将成为我最好的帮手。 “哦,对了,我刚想起来,你别想让外面那几个保安抓住我,你跟他们使眼色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同伴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你带了摄像头?”他的愤怒终于无法掩盖的爆发了出来。 “不,没有,这间咖啡馆的外墙都是玻璃,只要在对面随便找一栋楼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何况那些愚蠢的保安真的以为站在我的身后我就发现不了他们在伺机而动了么?” “小子,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想要钱么,说个数,我们出得起。” “在电话里我的同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想要钱,我想要的只有真相。” “真相对你就这么重要么?比钱还重要?” 面对这个问题,其实我都否认的,真相对我并不重要,但这是我的工作,一份有着花不完的钱的工作,他自然就比钱重要。 我坚定的回答:“对。”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怎么处理这个真相?” “关于这点,你可以放心,就像交换条件里所说的,我会保守秘密,然后提炼一个善意的谎言结束这件事情,但前提是你告诉我的必须是真相。” 他刚要开口,uu看书 .ukahcm我却抢先一步继续说:“我相信到现在你已经彻底打消了对我的怀疑,如果你继续编造谎言,我可没有耐心陪你这么耗下去。” “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但是如果你食言,我们郑氏集团的势力也不仅仅是在这座吴江市。” “请。” “十年前的事情你刚才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我补充几点就足够了,首先,那个宋代古墓之所以现在还在地下,原因就是因为那口古棺,我们试过把它移出去,但参与移动的民工无论躲在哪,第二天都会被发现离奇的死在陪葬室里,只是两个月的工夫就死了几十个人,我们没有办法,才将它又移了回来,而且这件事的影响十分恶略,无论是公安还是企业高层都不希望宣扬出去,所以经过协调一致同意对死亡民工的家属进行赔偿,彻底的封闭这座古墓,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嗯”我点了点头:“接下来呢?” “接下来?” 见他似乎还想挣扎,我终于对他施加了最后的杀手锏。 “渚庄这个地方你不会忘了吧?”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当然,我们就是在那找到的那个蒙面男人,但我们跟渚庄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此时此刻的他终于彻底的失去了和我抗衡的能力,原本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还有些担心,现在我几乎已经能看到了整件事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第一口:“继续说下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7章 终 三笠办公楼的窗外一片漆黑,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二十分。 电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盒子,密不透风的铁盒子,而这个盒子里只有我和嘉雯两个人。 led灯显示的数字不断的跳跃着,从1-10,最后到12停了下来。 整栋楼里除了位于一层的保安之外就再无他人,这是我和那个男人约好的。 “出去吧。”我看了看嘉雯说道。 我没想到第一次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从电梯顶部的维修间出去,竟然是如此的窘迫,只是一个不小心裤子就被挂开了一条口子,果然电影和现实生活是有差距的。 我看着嘉雯灵活的上来之后更加深了我的这个想法。 十三层,在我面前的就是十三层的电梯外门,一个巨大的红色数字在外门上写着,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贴门上结满了蜘蛛网,拇指肚大小的蜘蛛到处都是。 我默默的吞了口口水,转头看向嘉雯,嘉雯正巧也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停滞了两秒,我对她点点头道:“我要开门了。” 这个小姑娘虽然口中说的不害怕,但真到了这个时间,却也是不自觉的向后缩着身子道:“开吧,小心点。” 铁门传来了有些冰冷的触感,我将指头一点点的插入电梯门中的缝隙,厚厚的灰尘在指肚上形成了一层薄膜。 “嘎吱”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电梯的门缓缓的开了,门口是漆黑一片的房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电梯间传来了后头哽咽的声音。 “手电筒”我对嘉雯说。 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这个藏在层层神秘后的楼层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章泽天形容中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门外正对着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两侧排列着许多房间,房门虚掩着,我有一种感觉,在那更深层的黑暗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电梯顶部距离十三层的地板有一段距离,我几乎是爬着爬进了十三层,周围空荡荡的,反倒给我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里面有什么?”嘉雯怯生生的在我身后问。 “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我低声道,但随即我发现了一个什么东西:“哎,那是什么,我指着黑暗处的一个正方形盒子。” 嘉雯跟在我后面爬了进来,盯着我指的那个盒子看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那好像是个箱子。” “走,过去看看。”我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手机的闪光灯本就不是用来做手电筒的,光线发散特别严重,虽然光照面积略微大一些,但距离却短了许多,直到大约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时我才看清楚了那个箱子究竟长什么样。 黑色的外壳,一把青铜大锁牢牢的锁在上面,青褐色的锈迹暴露了它的历史。 “这箱子,恐怕是地下那个墓穴中拿出来的。”我说。 “没错,但它究竟是干嘛用的?”嘉雯有些好奇,但她却不敢伸手去打开它。 我犹豫了一些,拿出腰间别着的锤头重重的砸了上去,虽然它多少算是个文物,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也就是一把锁而已。 随着沉闷的声音落地,箱子开了一条缝,掀开之后里面是一堆青黑色的碎片,像是什么布料。 “这是官服!”嘉雯小声喊了出来:“你看那上面还绣着图案呢,之前我上网查过,这种图案就是宋代的五官所穿的官服上特有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伸手在箱子中翻找起来,在那几层破布下竟然发现了一块硬绷绷的东西,不由得心中一紧,因为那东西摸起来实在是有些像是骨头。 “你摸到什么了?”嘉雯见我神情严肃,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似乎是个骨头”我略有迟疑的说。 “骨头?”嘉雯缩到了我的身后,颤颤的说:“拿出来看看。”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那硬邦邦的东西从箱子底层取了出来,取出来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那并不是什么骨头,而是一块笏,也就是大臣上朝时用的玉制手办,在那块玉上刻着一首诗:“匈奴屡不平,汉将欲纵横。看云方结阵,却月始连营。潜军渡马邑,扬旆掩龙城。会勒燕然石,方传车骑名。” 我认得,这是唐代窦威赞美卫青抗击外族的诗,看来这位将军一直到死,都在为宋朝的孱弱愤愤不平,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唏嘘,封建的社会制度下实在是埋没了太多有能力的人,墓主是如此,七十年后的岳飞,亦是如此。 “呜,呜……”一阵轻微的女子哭声,传入了我的而来,它出现的方向正式我身后不远处的那条过道里。 我的心立刻缩进了,一只手将嘉雯护到身后,努力的想要看的更远一些。 在视线的尽头,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色身影晃了晃,不动了。 吞了口口水,我壮着胆子向前走,一步,两步,猛然间我看清楚了,那是个女人,正是章泽天描述里的那个女人!她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两人,一鬼的对视让周围的环境都冰冻了,空气中酝酿着一股凛冽的气息。 “你们,来这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在那女鬼的身后传了出来,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身影,蒙着面纱的男人。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问你吧,我不是警告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么?”面纱男阴冷的笑了笑:“既然你不听,那就死在这吧。” 话音刚落,那个女鬼就冲着我们扑了上来,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转瞬间到了我们的面前! 情急之下,我顺手便将刚刚拿到的玉笏丢了出去,却正巧砸在了女鬼的眉心,一声惨嚎,女鬼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我虽然没想到随手的举动竟然轻易的就化解了危机,但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而嘉雯则是有些愣愣的看着我,或许她是以为我早有准备才这么做的,至于那个面纱男,此刻剩下的或许只剩下懵逼两个字。 我看着他,挤出了一丝笑容,强装镇定到:“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面纱男的眉心微微扭曲起来,怒声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权文轩,我们已经追了你一段时间了,今天你跑不掉了。” 面纱男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即大声的笑了起来:“既然你叫我权文轩,那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一定也知道了,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奇怪么?” “好奇?没错,我是有些好奇,之前你都在害人,唯独这次,从之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你竟然是在帮别人,不过看到才那个女鬼对你服服帖帖的样子,我就明白了,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吧?”我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一个转眼他就会消失在我的面前。 “害人?救人?我从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实话告诉你,这栋楼是我的一个阵,而这个阵现在已经完成了,就算你拆了它也没有任何意义。”权文轩的面色冷峻了下来,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怒目而视,瞪着他质问道。 “你知道是什么人在监视你么?”他问。 这个问题无疑戳到了我的软肋,虽然我一直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包括现在我都有这种感觉,但我一直无法揪出这个人,这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时刻潜伏在我的身边,我却看不到。 “你告诉他吧,嘉雯,哦不,韩卉。u看书 ww.uukanshu” 韩卉?!我猛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可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竟然是韩卉,那个我们一直在追查,却又了无音讯的韩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定是听错了,她怎么会是韩卉…… 在昏迷中,周围漆黑一片,我只看得到一个黑影潜伏在组织中,我努力的想去看清楚他的脸,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模糊的五官,我本以为我会就这样死掉,但当我渐渐的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长长的电棒,我明白,我还活着。 “怎么样?好点了么?”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的床边,一身黑色的西装将那张国字脸衬托出一种威严感。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虽然脑袋还是一阵阵的发晕,但我还是努力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医院,你的报告组织已经收到了,鉴于你的伤势我代表组织对你表示慰问”男人递过来了一个白色的信封塞进了我的枕头下继续说:“这张卡里有一百万,是组织给你的抚恤金,你可以退休了。” “等等,可权文轩并没有抓到。” 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带着一抹十分虚假的笑容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 看着他离开房间,我明白,我此刻应该是离开了那座城市,回到了家里,但他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是组织的人么?我不知道,但从那天开始我便再没有收到组织下发的任务,直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仍旧如此。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6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手机阅读,以便随时阅读小说《诡语惊心》最新章节... “相信你也明白,三层地下室意味着多少收入,所以高层并不像就因为这么一座古墓去放弃一大笔到手的钱,所以就在这时候渚庄出了那件事,而作案人却找到了我们。” “就是那个蒙面男人是么?” 他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找到我们之后带来了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并同时提出了一个交易。” “交易?具体说说。” “他告诉我们,渚庄的事情是我们造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口棺材运出墓穴之后暂放在了那里的义庄之中,这口棺材里的东西,有问题,如果不把它运回来,还会死更多的人。起初我们并这个奇怪的人当回事,但随着建筑工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死亡”说到这,他顿了顿,担心我不明白,又补充道:“其中一些尸体你在地下室已经见到了” “没错,不过应该不止那些吧,不是还有一些离奇坠楼的案子么?”我补充问道。 他点了点头:“那些人的死,却是跟我们也脱不开关系,如果我们能再早一些把棺材运回来,可能就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不对吧。”我问道:“那些人是坠楼死的,换句话来说他们死的时候地下室已经封了,不是么?” “用那个蒙面男人的话来说,他们的死是因为棺材离开墓穴的时间太长,造成了阴气外泄,所以才蔓延到了整栋楼,其中那几个不祥的楼层就是阴气聚集之地。” 我有些不明白了,照他所说的意思,那个蒙面男人竟然是个好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组织的报告里所提到的权文轩难道不是他?事情似乎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你的意思是阴气是杀了他们的真凶?”我缓缓的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生怕稍稍用力它就会碎掉,但显然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男人默默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关心结果,结果是我们照那个蒙面男人的话做了之后整件事情就平息了下来,而且办公区出租的还异常火爆。” “那个男人让你们做什么了?”我越发的好奇,总觉的事情不会如此的简单。 “修陵墓。”男人沉声道。 “修陵墓?你是说地下的那个陵墓?”我不明白,我下去的时候下面分明没有装修的痕迹,如果说那些地基也算是修整的话。 “不,不是那个,是一处空中陵墓,就在十三楼。” 听完他的这句话,我的心中剧烈的颤抖了,十三楼,那个十三楼竟然真的是一个陵墓?! “可,我检查过楼梯间和电梯,应该没有十三楼存在才对的,根本没有空间。”我的脸色一定是有些着急了,男人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看着别人欣赏自己大作的画家。 “你看不到,但不代表那层就不存在,我们对十二层和十五层的隔音板还有管道做了点手脚,所以虽然两层的层高并没有变化,但其中却夹入了另外一层,原理就很像是一块夹心饼干,你只要把饼干皮做薄一点就能在中间多加一层果酱。”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说出来就像魔术一样的手法竟然骗过了所有的人,在十五层上班人绝不会想到自己的脚下每天都在踩着一座陵墓,而十二层的人更不会想到,甚至也不敢去想在他们头顶上的那片空间里到底是什么。 “那个陵墓里是谁?”我的声音开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一个女人,陪葬的。”男人答道。 “女人?什么女人?”我看着他的眼睛,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个死刑犯。”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是说,你用一个死刑犯的尸体去给他陪葬?!” “尸体?不,不是尸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至少被放进去的时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不是男人的语气中的那股冷漠,我甚至又要开始怀疑他这是跟我开玩笑了,现在是文明社会,竟然还会发生活人殉葬这种事情?! 我记得那个都市时尚报的编辑,好像是叫刘畅,他曾经跟我提到过的女人哭声,那应该就是殉葬的那个女人没错了,那时候她还没死,却又出不来,所以就不断地哭泣。 “有人听到了她的哭声你知道么?”我问。 男人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那层楼已经做了完全的隔音处理,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的。” 听他如此说,我不禁背后有些发冷。 “你们把十三楼修建成了一个陪葬墓,然后呢?死亡就结束了么?” “对,结束了,这就是我们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不过这些并不能怪我们,谁知道这块地的地下会有一个千年前的古墓,发现的时候,投资已经用了一半,工程也总不能停下来,或许我们在迁棺的时候有一些过失,不过那都可以忽略不计,这只是一场古代人惹的祸而已,在说古代人惹的祸还少么?” 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告诉我,不如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说完之后他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 我沉闷了片刻,这整件事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了,但我总觉的其中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又开口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那座空中陵墓看看么?” “你想去那?”男人的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有些吃惊。 “对”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那层楼所有的入口都被封起来了,只有电梯井能到,只不过电梯的内置程序控制着它,十三楼是不会停的。”男人喝光了杯中的咖啡,神情略显紧张。 “这样的话,我顺着电梯井爬,总能爬到吧?” “你……”男人语塞了片刻:“我可以让你去,但是如果你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不要想着来要挟我们,u看书ww.uukashu.cm 希望你能把这一点告诉你的同伴。” ………… 一天后,我和嘉雯面对面的坐在了星八克咖啡厅里,依旧点上了两杯咖啡,但我们谁也没喝,虽然我一再劝阻嘉雯不要跟着我,但她却声称不能让我有去无回,硬生生的跟了过来,我想过把她打晕,但说实话,我学者电影里的手刀试了几下,并没有什么效果,反倒是遭到了她的几声响亮的耳光。 “里面有些危险”我说。 “嗯,我知道。”她云淡风轻的答道。 “知道你还要去?”我皱了皱眉,不过想通过这种方式说服她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是知道我才去的呀~里面不是个女人么?如果她要勾引你,或许我还能帮倒忙呢~”嘉雯故意眨了眨那双泛着光的眸子。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一具死了十年的女尸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勾引我,似乎我能产生的反应就只剩下呕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