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巅》 第1章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人，常常会感叹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我不是一个命运论的坚定支持者。 但，请一定牢记，在命运的惯性面前，只要你不放弃，金钱，财富，女人，才有可能跟你招手。否则，都只是空谈而已。 只有剑指苍穹，才有刺巅的魄力。 第一章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这个秋天，注定就比往年的秋天凉的更早一些。 我们的男主人公，钟立，拖着并不沉重的行李箱，走在秋风萧瑟的街头。 夜，有点凉了。 中国人民大学毕业，中文系的高材生，曾经的学生会主席，教授们口中的未来栋梁之才。如今，毕业两年，被房东那个胖女人把行李从小破屋里扔了出来，一向抠门的房东，竟然连欠了两个月的房租都不要了，铁了心地把钟立赶了出来。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还有，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别的不行，乐观的心态倒是数一数二，要换作别人，或许早就受不了这种现实，自寻短见也未可知了。 钟立，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孤儿院的，是被遗弃的，还是孤儿院接收的。反正二十多年，院长张妈妈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自己的身世。想到这里，钟立笑了。身世，貌似这个词并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但这样的条件并没有影响性格孤傲的钟立，从小学，甚至从幼儿园开始，我们的钟立就表现了惊人的学习欲望，或许，不单单是欲望，还有叹为观止的学习天赋。他或许没有别的特长，但是偏偏有一项，让孤儿院甚至学校的所有同学都望尘莫及。 钟立，有一项过目不忘的天赋，不管什么样的图片，文字，甚至是杂乱无章的数字，只要让钟立瞄上一眼，就能记住个八九不离十。也正是因为这个天赋，钟立在学业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很轻松地就走进了咱们国家的高等学府。 可是，说的再多，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们的主人公此时此刻沦落街头。 汉语言专业的毕业的学生，如果没有找到对口的工作，在如今的滚滚洪流中，的确很难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怎么养活自己。更关键的是，我们的钟立还是一个孤儿，所以，在毕业后经历了两个月的求职与失败后，终于用完了自己的积蓄，被赶出了出租屋。 即便是江南水乡，常市的秋天，依旧是冷的刺骨。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吧。 钟立苦笑了一下，在这寂静的深夜，万家灯火也渐渐熄灭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钟立终于累了，就在路边的绿化带旁，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放下拉杆箱，从自己的呢子大衣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包皱巴巴的烟，点上一根，抽了起来。 前路在何方，或许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吱” 很难听的刹车声。 显然是急刹。 钟立抬起头来，只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依维柯的防暴巡逻车。显然是半夜巡逻的特警，忽然发现了绿化带边上坐了一个人，急忙刹了车。 从依维柯上陆续走下来三个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一个手持防暴盾，一个手拿警戒棍，还有个应该是队长之类的人，三个人向钟立坐的地方走了过来，脚步并不快，好像稍微走快一些，就怕钟立逃跑了一样。 倒霉，遇到半夜巡逻的了，谁叫钟立这么落魄，大半夜了，街上除了偶有一两辆货车奔驰而过，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对面的人听着，请你保持现在的姿势，双手抱头，呆在原定不要动，接受我们的检查”。 从依维柯的喇叭里突然喊出了这段话，在这寂静的深夜，着实刺耳。 钟立猛地站了起来，把手伸进贴身口袋里，其实，钟立只是想提前拿出身份证而已。 这倒好，如临大敌的三个防暴警察，就在马路中间，摆出了防御姿势。 钟立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朝三人扬了扬，然后蹲了下去，双手抱头。 三个警察或许也觉得他们的行为可笑，一个明显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学生，还搞得怕被袭击一样紧张。互相对视了一下，加快脚步靠近了钟立。 为首的一个两杠一星的警察，明显是最生气的一个，第一个靠近钟立，也不等钟立解释，直接掏出手铐，从后面把钟立的双手背拷起来，对其他两个警察丢了一句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带车上去，先押回所里再审”。 两个防暴警察面面相觑，这阵势，明显就一个落魄学生，身份证也不看，直接就押回所里，有必要吗？ 想归想，做还是要做的。 毕竟，那个两杆一星的年轻警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湾外镇派出所所长，顾一田。 可怜的钟立，就这样，被押上了依维柯。 从头至尾钟立没有一句抱怨，更没有一句辩解，好歹，今天晚上有个遮风的地方了对吧，还能差到哪去呢。 来到湾外派出所，钟立就被丢进了审讯室，然后好像就被遗忘了一样，从始至终，就没有警察来给他做笔录，期间，有个值班警察进来，送了一份盒饭给他，据说，是顾所长的夜宵。 钟立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胃，这可是他今天的第一顿正餐，再苦，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是吧，乐观的钟立很快就将这份盒饭扫荡一空，然后，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了。 所长办公室里，顾一田反复看了钟立的身份证，然后在警察网上查询了一下，沉重地叹了口气，把身份证丢在一边，点了根烟，进入了沉思。 其实，也不怪顾一田跟钟立过不起，平心而论，顾一田甚至算得上一个好警察，一个小镇派出所长的位置，工作四平八稳，也从来不吃拿卡要，顾一田也没什么大的梦想，就想做个称职的警察，就这样安安稳稳一辈子罢了。其实，顾所长年纪并不大，还不到30岁的年纪，这么想确实太早了，但偏偏顾一田就是这个性子，改不了。 人啊，有时候想安静的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偏偏安静不了。 就在一周前，就在湾外镇，我们顾所长的辖区内，发生了一件大案。 用大案来说可能有失偏颇，应该是特大刑事案件。 第2章 峰回路转 苏省。 作为全国经济比较发达的省区。 常市。 又是苏省中经济排名前几的城市。 即便算不上一线城市，但居民的生活水平也是相当高的。 湾外镇，是常市阳湖区下辖的一个偏远乡镇，位于常市，锡市的交界处，历来属于三不管地带。可是湾外镇却偏偏出了个银炬集团，一个全国有名的特大集团。集团董事长宁庆，原本是一家供销社的采购，后来改革开放下海经商，小赚了一笔，回到湾外镇，收购了当时濒临倒闭的国企农机厂，进行改组，市场化运营之后，变成生产农机配件的集团化公司。集团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是大有名气，在农机配件这个领域，在全国都称得上佼佼者。 银炬集团的出现，不仅仅迅速提高了湾外镇的税收收入，同时也大幅度带动了当地的就业。短短几年，湾外镇的gdp就超越了其他乡镇，跃居阳湖区乡镇排名的前几。 出了个行业领军者，应该是湾外镇的幸运，可对顾一田来说，未必就是幸运了。 因为，这个银炬集团董事长宁庆，还是省政协委员。 是省政协委员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堂堂省政协委员，就在一周前，被枪杀于家中。 而且是近距离射杀，凶手极其嚣张，用宁庆的血，在墙壁上写了触目惊心的两个字“活该”。 不说小镇已经有十几年没发生过重大的刑事案件了，就是一些民事纠纷都少的可怜。顾一田从市局治安大队调入湾外镇派出所这个岗位上时，还是满怀激情的，毕竟，自己扛起了一个镇的安全。可时间长了才发现，每天处理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初的冲动都变成了慵懒。曾几何时，还一直幻想着出个什么大案，让自己一展拳脚。现在好了，大案子来了，顾一田在市局局长张功放面前可是拍了胸脯的，十天后破案，不破案，自己来领处分。 现在已经一周过去了，案发现场也亲自勘验了不下几十遍了，竟然一点头绪没有。 这么大的案子，只交给他一个派出所来办理，肯定不切实际，市局刑侦队的技术人员，前前后后也勘察了几十遍，同样是一无所获。 头疼，真的头疼。 死了一个省政协委员，已经不单单是刑事案件了，何况不仅仅是政协委员这么简单，银炬集团还是全省的纳税大户。 来自市局的压力，来自省政协的压力，同样来自银炬集团的压力，像三座大山，压得顾一田这几天根本喘不过气来。 案件没有突破，顾一田也不能闲着，只能一宿一宿的加班，带着值班民警没日没夜的上街巡逻。想凭巡逻抓住嫌犯，显然是白日做梦，但是总得拿出一个态度来吧。要不，真的一个处分是免不了了。 顾一田最近的脾气是暴怒的，连指导员牛永昌都不敢惹他，更别说所里的民警了，无缘无故被骂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所长挨骂的次数比他们更多。 而钟立，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显然，顾一田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回到派出所，把钟立的档案调出来一看，就基本明了了，只是一个落魄的毕业生而已，又何必为难，于是叫人把自己的夜宵拿给了钟立。 从审讯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钟了，秋天的太阳，将夜晚的寒气一扫而空，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一整晚没有人打扰钟立，钟立睡的很香，也许是性格使然，要换作其他人，已经居无定所了，到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时候，还有几个人睡得着啊，能不偷偷抹眼泪就不错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钟立才发现，在他的面前，在审讯室的桌子上赫然放着1000块钱的现金，旁边，是他的身份证。 一瞬间，钟立明白了什么，也没有犹豫，揣上钱和身份证，就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门外，真的是万里晴空，秋天的天，总是格外的蓝。 “小伙子，你等一下” 钟立回过头去，显然是昨天晚上亲自给他戴上手铐的两杠一星。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钟立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礼貌地问了下。 第一次认真地看到顾一田，钟立还是有些惊讶。虽然钟立的自恋心态并不是很重，但是客观地来讲，我们的主人公钟立还是属于英俊的男人。而眼前的顾一田，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是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觉得很帅气，浓眉大眼，尤其再配上一身警服，显得正气浩然。好一个标准警察的形象，钟立心里暗暗叹了几分。 “小伙子，哦，不对，应该叫钟立是吧？” “不好意思，昨天是我鲁莽了，你的资料我已经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我叫你，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为我昨天晚上的冒失抱歉。” 顾一田说的很真诚，一点也不觉得是作秀，当然，也没有必要作秀。 派出所门口一个人没有，何况，钟立只是个孤儿出身的落魄毕业生，哪有说抱歉的理由，警察需要人民配合调查也是他们的权利。 看惯了气焰嚣张的有关部门，顾一田的所作所为虽然让钟立很费解，但仍旧感觉如沐春风。 “没关系啦，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钟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抓了抓后脑勺，生硬地来了一句。 “谢谢，你给我的......” “钟立，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顾一田没有给钟立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打断了钟立的感谢。 “第一，你的行李箱我没有找回来，同样是很抱歉，我们辖区如果有你那个遗失的行李箱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顾一田挥挥手，打断了想要插嘴的钟立，继续说道：“第二，也是我最想告诉你的，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颗不抛弃不放弃的决心，生活即便再艰难，他也就像这天气一样，黑夜过后就是晴天，寒冷过后就是温暖。” 很多年以后，顾一田这一段话仍旧激励着钟立，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陪着他走过了无数个风风雨雨。 第3章 能力初展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顾一田的话还是回荡在钟立的脑子里。 在温暖的阳光中，愈发地暖人。 等看到路边电线杆上的通缉令时，钟立一下子明白了顾一田的苦衷，原本心里还残存的一点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钟立其实也没什么优点，但偏偏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去计较，只要过去了，就不会再去给别人找不愉快，也是给自己找不愉快。这个不是优点的优点，却在钟立以后的人生道路中，起了很大的推手作用。 其实，通缉令也算不上通缉令，只是不过是一个协查通报性质的公文。 出了这样的案子，一般来说，区委，市委以及省委的宣传部门首先是能捂就捂的，但偏偏宁庆被杀的时候是白天，当天本来是约好几个副总去他的别墅谈一些事情的，当四个副总到宁庆家时，大门敞开，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一个女副总当场晕厥，另一个大喊大叫，引来了别墅区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围观。宁庆被枪杀于家中的事情，第一时间传遍了湾外镇的大街小巷。 别墅区的保安根本也是无心工作，国人看热闹的心理作祟。 当110指挥中心接到报案，顾一田第一时间带人到达现场时，围观的群众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比人民警察的动作还要麻利，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讽刺吧。 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捂住消息，那么三级党委也就都选择了默认，市局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成立了专案组，由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章天鹰为组长，第一时间介入。 顾一田的拍胸脯，对局长张功放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总不能打击同志的积极性吧。 协查通报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10月11日上午7点左右，在湾外镇银炬盛世别墅区内，发生一起枪杀案，有知情的群众请向警察提供线索，悬赏金额是50万元。 50万，好像对于常市来说，都算是金额巨大的悬赏金了吧。即便是后面我们要提到的常市夜郎黑恶势力的铲除，其主犯的悬赏金额，也不过10万。 50万，对于当时的经济条件来说，绝对是一笔巨资，刚刚九十年代，万元户在湾外镇虽然不是很稀奇，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还是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协查通报的内容没什么干货，基本上也得不到什么信息，像钟立一样围着电线杆看的人不少，议论的声音也很大，大多数人并不关注案件本身，这种凶杀案，能聊上三五天就没什么味道了，关键是这个悬赏金额，实在是太诱人了，大多数人，也只有眼馋的份，甚至有几个人在懊恼，明明案发的时候就在银炬盛世周围，竟然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行踪，与50万失之交臂。 是可笑，犯罪嫌疑人杀人的手法如此残忍，跟他打了照面，结果也不会比宁庆好到哪去。 突然，人群中一个身影引起了钟立的注意。 其实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站在人群中，貌不惊人，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可是，钟立却偏偏注意到了他。 因为这个人，钟立见过，不仅仅是见过，而且是刚刚见过不久。 这个人下巴处一道不太显眼的刀疤，疤痕不长也不深，加上此人还有短短的络腮胡，其实并不明显。 可是钟立过目不忘的天赋就让他一下子记住了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审讯室给他送夜宵的民警。 当时钟立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扫了一眼，记住了这个浅浅的刀疤。 围观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国人嘛，只要哪里有热闹，不凑上去看一眼心里肯定难受，警察也是人，对于凑热闹无可厚非。 可奇怪的事，作为湾外镇派出所的警察，对于案件的始末应该是烂熟于心了，甚至于，电线杆上的协查通报都是他们印发的。在人群中看了这么久，完全有背常理嘛。 这个疑点让钟立一惊，显然这个小警察并没有发现钟立，钟立在人群中悄悄移动了位置，找到他侧后方一个位置，暗中多看了他几眼。 对，小警察的眼睛虽然是盯着电线杆的方向，他的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 他并不是关心电线杆上的内容，他是在听，在听群众们的议论。 难道是在暗访？在查案？ 说不通啊，现在案件主查的主力应该是市局刑警队，即便派出所有协查的义务，也主要做些外围工作，应该不会出动警力暗查。更关键是一点是，这个小警察上的是夜班，值了一夜的通宵，这个时间应该也下班了。 短短几秒钟，钟立的脑子里飞速运转，推翻了不少，又怀疑了不少。 也许，只要验证一件事情就够了。 想到此节，钟立悄悄退出了人群，走了几条街，又跨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来到派出所大厅，很巧，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里咆哮的顾一田，就像昨天晚上给他戴上手铐的时候一样凶神恶煞。 等顾一田训斥完那个垂头丧气的小民警，回过头来，赫然就见到了折而复返的钟立。 “你又回来干什么” 顾一田语气中隐有怒气，显然是不耐烦，跟早上灌输心灵鸡汤的那位，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立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顾所长，我并不是来麻烦你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赶紧说，我还忙着呢”顾一田挥了挥手中的文件。 “顾所长，我耽误你几分钟，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钟立还是不以为意，轻声说道。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我真的很忙，焦头烂额，没时间应付你”。案件已经进入第8天了，虽然可能张局长真的没把他的保证当一回事，但是顾一田还是觉得压力很大，已经不记得多久没休息了，心里烦躁的很。 钟立能理解他的苦衷，他只是向顾一田又走进了一步，附耳轻声道：“顾所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请问宁庆的枪杀案，犯罪嫌疑人的枪支是不是警用枪支，或者说，就是来自这个派出所？” 第4章 惊天秘密 钟立的话，嗡的一声从顾一田的耳中穿过，声音并不大，却把咱们的顾所长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对啊，嫌犯用的是警用枪支这件事，只有刑警队几个人知道，在整个湾外镇派出所，也只有他和指导员牛永昌知道而已。 因为这个事情可大可小，闹大了，警察枪杀省政协委员，这可是爆炸性新闻，足以给常市警务系统一个沉重打击，闹不好的话，局长张功放都需要追究责任，引咎辞职或许都是小事。 但是钟立有一点怀疑是错的，枪支的确是警用枪支，却不是来自湾外镇派出所，整个派出所，只有一支手枪，锁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钥匙只有他有，连牛永昌都没有，没有泄露的可能性。 根据刑警队的自查，枪支是来自阳湖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这也是为什么案件至始至终都绕开了分局的原因。 这是内部的事情，整个常市公安系统也只是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而眼前这个落魄学生，竟然一转眼道出了最高机密。 顾一田没有多想，猛地一把拽住了钟立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钟立拖进了审讯室。 对，就是昨天钟立睡了一晚上的地方。 顾一田把钟立按在椅子上，然后很神秘地朝走廊看了一眼，反锁了门。 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没有吓着钟立，反倒让他心中有数了，如果他的判断正确，那么根据线索的来源，那位小警察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即便没有嫌疑，也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钟立，快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知道宁庆案的枪支问题的？” 顾一田已经迫不及待，一锁上门，立即进入正题，这个钟立太匪夷所思了，因为他只是个落魄学生，难道，他跟案子有什么纠葛不成。 一问完，顾一田后悔了，当时立了军令状要对枪支问题进行保密的，现在这么一问，明显是泄露了最高机密。 钟立笃定地笑了一下：“顾所长，实话跟你说，我并不知道枪支是警用枪支，我只是胡乱猜的，但是如果你给我个肯定的回答，或许我能给你点参考意见。” 赤裸裸的要挟，胆大如斯，还真是少见。 顾一田仅仅犹豫了几秒钟。 他狠狠盯着钟立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眼神中捕捉点什么，可是很遗憾，钟立就是一副坦然的样子，眼神很干净，并不像说谎。顾一田可不会相信钟立所说的胡乱猜的，按常理度之，谁又能想到省政协委员被杀案，与警察系统有关。自己查自己，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对，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宁庆案的枪支的确是警用枪支，但是，这是绝密，不应该外泄的秘密，除非，有人不想穿这身皮了。” 得到了顾一田的肯定答复，钟立心里有数了。 “顾所长，我可以告诉你一丁点线索，或许有用，也或许没用，我只有一个条件，我也想外围参与整个案件的调查.........” 钟立话没有说完，留了一点点，意思就是你要是同意，我就告诉你怎么办，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无可奉告了。 顾一田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这家伙是在报复我吗？就因为我毫无理由地给他戴上手铐？但是看看眼前帅气的钟立，随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还真不是普通人啊。 但是一件刑事案件，不是一个老百姓说参与就能参与的，何况主导调查是市局刑警队，主动权并不在湾外镇派出所身上，也就是说，顾一田并没有这个权利决定能否让钟立参与调查，顾一田知道这个道理，当然，钟立也知道。 但是顾一田还是点了头，骨子里有冒险精神的他，还是宁愿相信一回眼前的这个陌生的青年。不然，当时也不可能在张局长面前拍胸脯说10天破案了。还有两天时间，再不破案，这脸，真要丢到家了。 “好，我答应你参与派出所的调查，但是，只能是派出所，刑警队那边我做不了主。” 说的很艰难，但是还是同意了。 顾一田不是敷衍钟立，他这个人，说一不二，做不到的不说，说了，再难也要做到，为了破案，也是拼了。 钟立满意地笑了一下，悠然自得地从暖瓶里面倒了杯水，然后再一次俯在顾所长的耳边，足足说了十五分钟。 在这15分钟里，我们的顾所长的表情真是精彩万分啊，一会乌云笼罩，一会晴空万里。那正气的脸，也是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等钟立说完，拿起杯子正准备喝水的，刚刚还眉头紧皱的顾一田突然大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办。”差点没把钟立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给吓喷出来。 当日，顾一田就把钟立领到了门卫处，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制服，从今天开始，23岁的钟立，就是湾外镇派出所的一名保安了。 想来好笑，堂堂派出所，竟然需要保安。 身为人民群众的保安保护警察，警察再去保护人民群众，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死循环。 换上保安制服的钟立，竟然比人民警察的顾一田还要英气上几分。 2天过去了。 案件依旧没有进展。 身为辖区派出所所长的顾一田，没有真的领到处分，却是被叫到了市局，当着张局长的面被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回来当天，就宣布1011枪杀案移交市局刑警队处理，湾外镇派出所不再参与任何辅助性工作，全所哗然，所有人的自信心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打击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没有本事破案呢。 第5章 布局完成 渐渐地，日子又回归平静了。 虽然1011枪杀案的余威还在，但湾外镇派出所的所有工作人员又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上来。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反正挨骂的是领导，跟他们这些小民警没有多大关系。 我们的钟立，也就几天时间，就进入了角色，并且还挺有人缘。 开玩笑，谁不知道是所长亲自安排的工作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多人都以为是所长的亲戚什么的，总是要礼让三分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咱们的钟立穿上制服的样子非常帅气，给人一看，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只是保安制服。 有几个刚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所里工作的小女警，更是像花痴一样，每天都要从门口多路过几次，要么就是去门卫打听有没有自己的信件，其实啊，不过是打着幌子看帅哥而已。 钟立也是来者不拒，跟所有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连保洁阿姨，都能聊上很久。 也就是突然间，在没有什么预兆的情况下，所有民警都在传递一个不知道源头的小道消息。 消息的内容是真是假不知道，总之让已经慢慢淡出视线的1011枪杀案又提了起来，反正谁也不能确定真假，就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说，在1011凶杀案发生当天，有一个摄影师恰好路过银炬盛世门口，在门口的雕塑前拍了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里。恰好就有犯罪嫌疑人的正面照片。现在，这个摄影师正在秘密跟顾所长接触，要求用这张照片交换50万悬赏金，只要顾所长给他兑现，就会立即把这张照片提供给顾所长办案。 消息传出来之后，大家才发现，好像真的有两天没有见顾所长了，或许，确有其事也不一定，那顾所长，一定是跟那个摄影师密谈去了。反正，都是瞎猜，什么版本的都有。倒让一贯死气沉沉的派出所带来新气象，只要大家一碰头，话题就在这照片上面，或者说，都在关注这50万悬赏金的归宿。 下午三点左右，还没到下班时间，在门卫打盹的钟立，看到钱前急匆匆地走出了大门。 这个钱前，就是那个刀疤小警察。 鱼儿，开始咬勾了。 钟立浅笑了一下，沉积了这么多天了，是该咬勾了。 然后他拿起门卫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看着远去的钱前，钟立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再次打起盹来。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开玩笑，从顾一田出差后，又是传播小道消息，又是盯着钱前，一直没顾得上好好睡一觉，现在，终于可以睡一觉了。至于后续的工作，就不是他的事了，毕竟，对于侦查来说，他并不专业，他也不会傻到去跟踪一个转业军人出身的警察，或者可能，还是一个杀人凶手。 钟立一个盹醒过来，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8点了，正准备下班去吃点东西，一身便衣的顾一田就闯进了门卫值班室，也不避嫌，直接拿起了钟立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完了整整一杯凉白开。 开着眼前蓬头垢面的顾大所长，钟立心中有底了。 笃定地问道：“顾所长，竿子挥了这么多天，今天钓到鱼了吧？” 顾一田也不接钟立的话，又走出门卫值班室，朝外面张望了几眼，又神神秘秘地关上门，把钟立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来，这几天，顾一田也是够心累的，没怎么睡。 顾一田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钟立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才缓缓说道：“我一开始是不相信你的计划的，因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在我们所里，更不会想到是钱前。” 钟立微微一笑：“顾所长，当局者迷，其实，这并不奇怪。” 顿了一顿，钟立接着说道：“银炬盛世是银炬集团自己开发的别墅区，主要的销售群体也是银炬集团的高管，外面的人很少，即便是有，也是本镇的人居多，所以，一般的外来人员，没有经过一定时间的摸排，是没有办法这么从容潜逃的。还有一点就是，湾外镇的街道主要还是老街区，规划并不规范，这样的街道，避开所有的耳目不留一点痕迹，也很难，综合起来看，本镇的人还是有便利的。” “再有一点，宁庆被杀后，墙上写着“活该”二字，警方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复仇杀人，但是手法却很专业，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即便是计划周密，但让刑警队都找不到一点痕迹，那么这个犯罪嫌疑人，真的不简单，应该是专业人士。” 顾一田听着钟立娓娓道来，也是陷入了沉思，但是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他刚要开口，钟立又接着说道：“我知道顾所长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既然这么专业，就不该使用警用枪支，因为弹道痕迹是可查的，线索最终还会回到阳湖区分局。” 这个钟立不简单，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顾一田刚刚又想说话，钟立还是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顾所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今天跟踪钱前，他应该是去了阳湖区分局，进了某一个领导的办公司，很久才出来。” 神了，真是神了。 按照顾一田和钟立之前商定的计划，顾所长等钟立的电话，只要电话一来，就对钱前实行跟踪，所以这两天我们的顾所长一直潜伏在派出所周围，就等钟立一个电话，采取行动。 本来这个计划就是钟立主导的，顾一田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只不过事已至此，司马当活马医，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 但是钟立并没有出门卫值班室的大门，他怎么就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看出了顾一田的疑问，钟立那人畜无害的脸上开始露出自信的笑容：“顾所长，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钟立微微走了一下神。 “钟立，看来我小看你了，的确，钱前今天下午出门就打车去了区分局，进了分局局长任勇的办公司，进去了大约半小时才出来。” 想了一下，突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策划宁庆案的幕后，是任局长？” 话一说完，顾一田又喃喃自语道：“也对，警用枪支，也只有任局长可以随便调用。”声音很小，好像是说给钟立听，又貌似是在自言自语。 第6章 始料未及 至于任勇是不是幕后推手，钟立并不了解，因为他并不知道，任勇跟宁庆之间有什么联系。一个阳湖区分局局长，一个省政协委员，理论上讲，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唯一有联系的，也不过是银炬集团在湾外镇，而湾外镇，隶属于阳湖区。 “那现在的重点就应该放在任勇和宁庆背后的关系调查上，只有调查清楚了他们的隐性联系，才能有所突破。”顾一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说道。 诚然，从感情上来讲，顾一田是绝对信任任勇的，因为任勇，不仅仅是他的老领导，也是在任勇的建议下，他才从一个实习刑警开始，一步一步到了今天。能担任湾外镇派出所所长，任勇出了不少的力气，恩师之谊，知遇之恩。 当年，顾一田从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刑警队实习，当时的任勇就是市局刑警队队长，同时也是市局副局长，局党委常委，位高权重。正是因为刚正不阿，顶住所有压力，处理了一个市领导儿子的强奸案。随后两年，因为一件小事被拿掉了常委，又被下放到阳湖区分局做了局长。虽然都是副处级，但是却丢了常委的帽子，看起来是平调，其实是降职使用了。 也正是在任勇任上，将顾一田放到了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 这样一位领导，要真的去查，顾一田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因为现在的线索就指向任勇，虽然全部只是猜测，但是既然有个方向就应该追查下去，老领导当年那么提拔他，不也正是因为他有破冰的勇气么。 顾一田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不用钟立教他，因为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刑警。 虽然事情有了一定的眉目，但是钟立还有一点不明白，即便是任勇下令杀人，那么疑问还是出在枪上面，一个干了一辈子刑警工作的前刑警队长，又怎么可能用自己分局的枪，这应该是一个常识。 经过几天的调查，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顾一田的预料，当然，也出乎钟立的预料。 钱前跟任勇有亲戚关系，虽然是远房的，但毕竟沾亲带故，据说，当年钱前从部队转业回来，也是托的任勇的关系。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即便为官再高洁，也免不了一些人情世故，何况，钱前是部队士官转业，也符合条件，不算是违规。 还有更致命的一点就是，宁庆跟任勇不合。恐怕不仅仅是不合，任勇在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位置上，曾经对银炬集团几个中层管理人员违法的案子上，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了狠手。宁庆这个人又比较护短，当时还去任勇的办公司拍了桌子，吵得声音很大。 因为这个理由杀人，似乎太牵强了一些，但是，却真的表明了有很大的嫌疑。 消息传到钟立耳朵里的时候，钟立还是有个地方不太明白，即便查不到钱前这个背后的黑手，那么枪支涉及到阳湖区分局，同时局长还跟宁庆有一定的关系，办案的时候也绕开了区分局，市局刑警队会一点也查不到什么？ 显然不可能。 或者说，还是证据不足，又或者，哪一根导火索还没有被点着？ 对了，关键还是在执行杀人的那个凶手身上，只要一天没有抓到凶手，光凭猜测，是不可能对一个副处级局长动刀子的。 钟立也试着跟钱前接触了一下，这个钱前，沉默寡言，平时按部就班，性子很淡。据说家里离了婚，有个10岁的孩子跟了女方，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钟立约他喝了几次酒，都被他淡淡回绝了，真是个不好攻下的堡垒。 那么，突破点在哪呢？ 一个流言让钱前跳了出来，跳出来并不是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定案。 钟立查过10月11日的考勤卡，钱前当天上的是夜班，早上7点下班的，完全具备作案的时间，但即便所有的条件都合适，也不能定罪。杀过人的那支警枪还在分局，完全没有领用记录。事发后刑警队去分局调过枪支领用记录，保管枪支的民警也是一问三不知，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案件的调查停滞了下来，至今过去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什么突破。 在值班室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钟立一遍一遍梳理着事情发生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 钟立想问题的角度，总是刁钻一些，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开玩笑，汉语言学的高材生，天天跟文字打交道。 突然，真的是突然，钟立脑子里灵光一闪。 任勇，曾经得罪过市领导。 其实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往这方面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出了，就不仅仅是刑事案件了，要上升要政治高度了。 钟立没有接触过政治，当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门门道道，他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然后这个想法就盘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了。 因为，只有这么想，分局警枪的事情才能解释地通。 想到这，钟立立即打电话叫来顾一田。 顾一田也被他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正科级，这位市领导，可是副厅级，别看没有相差多少，实则是天壤之别，去查一个市领导，真的是不要命了。 其实钟立也没有让顾一田冒失地去查市领导，他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任勇发配了。而事隔已经一年多，再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很难牵扯在一起，那么，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时间，导致了整件事的引爆。 这件事，顾一田不敢在派出所里谈，一旦泄露出去，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反正也快下班了，顾一田便邀请钟立去他家里吃晚饭。 在派出所的宿舍里，钟立也快住了有大半个月了，还真是第一次带钟立去家里吃呢。当然，顾一田完全可以请钟立下馆子。 不请他下馆子，顾一田自有自己的考虑，第一，外面人多嘴杂，议论一个市领导，传出去，必定结局不太好，钟立可以不怕，但是他自己身在系统里就应该遵守系统里的规矩，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第二，钟立这个家伙有一种魔力，不是因为长相帅气，而是与生俱来的有种让人觉得亲近的感觉。不知不觉半月有余，顾一田竟然把钟立当做了平生至交来看。 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行为真的有失偏颇，让一个平头百姓参与这样的案子，本身就不合规定。 第7章 陈年往事 顾一田的家离湾外镇派出所并不远，走路过去也不过10分钟的路程。 一个派出所所长，虽然是正科级干部，收入不高。但是，越是这种干部灰色收入越是多，有时候身在体制内，并不是为官清如水才是正道，毕竟一个人太清高，会受到同事的排挤，认为你挡了别人的道，那么自己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笑话，人是群居动物，哪有一个人就能办成事的。 本来钟立认为顾一田家里条件还可以的时候，等走到他家门口，钟立脑子里的念想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顾一田家不仅不可以，甚至不夸张地来说，还是比较差的。 湾外镇派出所的东面是湾外大街，是整个镇子最繁华的地方，90年代，小区还不是很多，但是至少房子看起来还是不错。 而西面，就是所谓的农村，虽然相较于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农村来说不一样，但怎么说，都是农村。 而偏偏在这个村子里，顾一田的房子是最差的。 仅仅是一栋自建房，房子外墙都没有粉刷过，露着红红的砖头，在整个村子里，很是扎眼。 顾一田也看出了钟立的疑惑，微微一笑：“我本不是湾外镇人，前两年调到所里工作，然后就花1000块钱买了这间自建房，反正就我跟妻子两个人住，也没必要太好。” 说完，拽着钟立就进了家门。 顾一田的妻子叫阮芳，是镇中心小学的一名教师，也是因为顾一田来这边工作，走的关系，才调到湾外镇中心小学的。 钟立今年28岁，阮芳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长相很清秀，不妖不媚，让人看着很舒服，一看就是江南水乡的女子。 “我以前一直觉得顾所长长得还行，现在一看嫂子，我就知道，当年肯定是顾所长追的嫂子啦，如果不出意外，还费了不少功夫”。 跟阮芳一见面，不是嘘寒问暖，就这样软绵绵的拍了一记马屁，意思是夸阮芳漂亮，又不显得突兀，是个会说话的小伙子，阮芳也是第一眼就对这个弟弟有了好感。 在顾一田的安排下，阮芳去做饭，然后把钟立直接带到了卧室，关上门。 没办法，顾一田家里，除了厨房就是卧室，没有客厅，当然，卧室也是最安全的。 两个人刚一坐定，钟立就立马说道：“顾所长，我们也不废话了，你直接把当年的那件事告诉我，或许，能有些蛛丝马迹。” 顾一田咬了咬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当年的那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个........” 原来，当年的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除了公安系统内部，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到今天为止，当年参与案件是6个刑警，还在干警察工作的，只有顾一田一个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他5个刑警都或被调离，或辞职不干了，连主抓案子的任勇，也被拿掉了常委，发配分局。只有他，在任勇的力保之下，硕果仅存，调到这个偏远乡镇。 看来，当年的一件案子，的确影响颇深。 钟立暗叹，没有发表意见，继续听着。 当年的夏天的某一天，市局接110指挥中心指示，在常市地安区常市大酒店，发生一起跳楼案。当时值班的刑警队长立刻带领他，还有其他5名刑警赶赴现场。 来到现场的时候，一名看起来不到20岁的年轻女子躺在地上，周身都是血迹，虽然现场的景象很惨烈，但是顾一田还是看得出来，这是个漂亮的女孩。豆蔻年华，已经不在。 更为出格的是，这个女子全身赤裸，未着寸缕。 有着丰富侦查经验的任勇，一到现场，就将案件定性为谋杀。 因为谁都知道，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即便要自杀，也不会选择赤裸着跳楼。 几分钟后，初步勘察的法医就得出结论，死者在生前，遭到过性侵。 当时围观的群众非常多，任勇当时就向群众们表示，一定尽快破案，还死者已个公道。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来了一辆殡仪馆的车辆，同时来了几十个人，都是村民模样，为首的几人说是死者的父母还是哥哥，抬起尸体就要走，他们几个警察，也没有挡住几十个群众，不论怎么样，总不能对群众开枪吧。就在7个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尸体被抢走了。 任勇当然不会傻到光天化日之下从警察手里抢尸体，立即命令顾一田将警车堵在殡仪馆车辆前面，同时呼叫指挥中心，请求支援。 当时现场的情况很乱，有失控的迹象，为了不引发大规模的群体事件，一边拖延时间，等待支援，任勇便提出要验证死者与这些人的关系，同时命令法医上殡仪馆车上面采集证据，以防万一。 没想到对方是有备而来，不仅提供了死者的身份证户口簿，甚至连死者的学生证也带来了。 没错，死者是常市艺术学院的学生。 当时的顾一田，就记住了这个叫吴美美的名字。 一个大三的学生，再有一年，就可以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洋溢青春，释放年华。 说到这里，顾一田的嗓子有些哑。 经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唯独对这一件案子，顾一田是记忆犹新，因为吴美美原本雪白肌肤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无不诉说着她当时遭受的怎样非人的待遇。 而他们的家属，包括父母，包括胞兄，竟然没有一丝哀伤的情绪，就一个劲地闹着是自杀，要警察不要插手，很显然，是想直接拖过去火化。 凭直觉，参案的7个刑警都知道，这里面有事情。 任勇整整拖了一个小时，增援的警察也没有来。围观的人群已经将常市大酒店门口的主干道堵的水泄不通。为了大局考虑，任勇不得不让吴美美的家属带走了她。 果不其然，吴美美被带走后，不到两个小时就被火化了。 殡仪馆火化一个死者，是要拿到死者的死亡证明的，看来，这个案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早就呼叫增援了，却一直没有警察过来。 这帮刑警虽然都只是20出头的小伙子，但是谁都不傻，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但是谁都不敢瞎议论。 心里可以随便猜，但是却不能说。 因为，祸从口出。 第8章 不能说的秘密 随后，在任勇的指挥下，6个刑警充当起了交警的角色，先疏导了人群，然后指挥交通，让常市大酒店门口又平静了下来。 等到7个人再回到常市大酒店1011号房间时，犯罪现场已经被打扫过了，完全没有任何遗留痕迹，现场勘察，只能作废了。 当然任勇也质问了酒店，酒店值班经理却推脱说保洁人员不了解情况就进行了打扫，这个保洁人员，已经被他们酒店刚刚辞退了。 好精明的布局，钟立想到，拖住了刑警，不给支援，然后一切悄无声息，天衣无缝。 顾一田看了看钟立若有所思的样子，喝了口水：“是不是觉得布局非常完美？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钟立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当任勇回到市局的时候，张功放张局长就把任勇叫到了办公室，说的什么顾一田并不知道，只是任勇回来后脸色不好看，只是叫大家重新办理手头上的案子，这起跳楼案上头已经定性，是一起自杀案。 当时，其他5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自发组织到张局长的办公室，要求案子重查。 顾一田因为被任勇叫出去办事，没能参与，不然的话，应该也是他们中一个。哪个男人没有血性啊，尤其是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学生惨死。 现在想来，也正是因为当年没有做出头鸟，任勇才能保得了他，不然，他的结局跟其他5个刑警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 大家本来就以为事情会平息下来，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后，在一个半夜，任勇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伙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送进了提审室，也不知道任勇用了什么手段，一个人完成了审讯工作，将所有的证据汇总，将这个小伙子送进了看守所。 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吴美美案的凶手，而现在，各项证据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到了检察院。幕后的那个人物，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案子已经被办成了铁案，来不及了。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谁泄露的消息，就在当天，常市的一家不是很有名的报纸上就披露了整件事情的细节，触目惊心，跟耳光一样，打在了整个常市公安局的脸上。 谁都以为任勇要倒霉了，可他偏偏跟个没事人一样上班下班，张功放局长也没有再找过他。 事情后来被定性为强奸，故意伤害，那个犯罪嫌疑人被判了7年。不管判的轻还是重，至少他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任勇的行为，不失为警察的典范。 整个过程虽然没有跌宕起伏，钟立还是听得心惊肉跳，一开始他觉得任勇是幕后推手，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一田不肯相信是任勇所为了。一个能顶住所有压力也要将罪犯绳之以法的警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因有他，只是因为他那无人企及的情操。 随后的事情，钟立一惊能猜的七七八八了，然后任勇被降职，其他5名刑警也被调离，应该都是整个事件的后续影响。 这时候，卧室的门响了。 “一田，还有钟弟弟，可以吃饭了” 是阮芳叫他们吃饭了。 但突兀的敲门声，还是把顾一田吓了一跳。 两人都应了一声，但是谁都没有动。 等到阮芳的脚步声走远。 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钟立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问出口，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顾......” 钟立刚刚开口，就被顾一田打断了. “赵小军，前市委秘书长，现市委副书记赵武南的儿子”。 对，钟立想问的，也就是这个罪犯的身份。 这件事，到底跟宁庆案有什么联系呢，钟立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顾一田神秘地笑了下：“常市11月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听完这话，钟立才发现，他跟顾一田两个人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看来，刚刚的谈话，真的过于惊世骇俗了。老百姓只能看到光明的一面，这样背地里发生的东西，是真的不为人知的。每个国家，每个社会都有阴暗的一面，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在阳光底下的。 这些只是电影才能看到的东西，这么真实地听到，对一个初入社会的钟立来说，不紧张才怪了。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顾一田这才发现，两个人一个多月的交往，竟然产生了如此高度的默契，一个眼神，一张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真是奇了怪了。 随后，和顾一田和阮芳吃饭，阮芳外表看起来文静，却很是好客，对他这个弟弟也甚是喜爱，一直给他夹菜。从来没有体验过家庭温暖的钟立，在这一刻，不知不觉中，竟然把顾一田夫妇当做了家人。 当然，也只是钟立心里的小心思而已，并没有表露出来，跟顾一田的交情，还没有到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讲的地步。 一时其乐融融，钟立还陪顾一田喝了几杯。此按下不表。 后面的事情，顾一田也没有必要讲了。 回到宿舍的钟立，脑子里一遍一遍脑补着当时的画面，瞬间，任勇的形象，在他心里，又高大了起来。 任勇抓了赵小军，做成了铁案，让赵武南猝不及防，然后被降职使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整件案子到现在已经4年多了，应该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到底跟现在的宁庆案有什么内在联系呢？ 对了，钟立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说蹦，一点都不夸张。 他以很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进了值班室，让夜班门卫出去买包烟，看着夜班老刘远去的身影，钟立微一思索，拿起了值班室的电话，就拨通了钟立家的座机。 这时候顾一田已经睡了，他酒量并不是太好，所以有点上头，送走了钟立，就上床睡觉了。钟立的突然来电，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谁啊？这么晚还不睡觉？”听得出来，顾一田很生气。 “顾所长，是我，钟立，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想问一下，赵小军还在坐牢吗？” 短短的一句问话，像一记炸弹一样在顾一田脑中爆炸，瞬间把他炸得清醒了起来。 第9章 无力回天 到了第二天，顾一田带来消息，果然不出钟立的所料。 判了7年的赵小军，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两年六个月，三个月前，已经从监狱里放了出来。 像赵小军这样的二世祖，是不是真的表现良好，那就不得而知了，事实就是，他已经脱离苦海，重获自由了。 钟立却想到了另一点。 一个官员，如果家里有人犯了法，那么，对他的仕途应该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而赵武南之前是市委秘书长，副厅级干部，现在是市委副书记，还是副厅。级别上没有变，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赵武南是升职了的。因为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大管家，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不仅仅做的是樊笼复杂的工作，虽然也是市委常委，正儿八经的市领导，权利上也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 而市委副书记就不一样了，主管的是人事工作，分管组织部，相当于拿了全市所有处级干部的官帽，权利相当大，而且在市委常委中，也排名第三，是毫无争议的三把手。 赵武南在常市的官场上呆了十几年没有调走，那么整个常市，应该是根基深厚。 家属犯了强奸罪，不降反升，应该是个很有手段的人物。 当年把任勇都拉了下来，他一个平头百姓，加上一个正科级的派出所所长，真的要去挑战他的权威吗？ 钟立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整个案件到现在为止全部是猜测，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赵小军参与了整件事，杞人忧天了。 经过钟立和顾一田的商量，决定还是从钱前身上破口，因为除了钱前，根本没有别的证据。顾一田不是任勇，没有反手云覆手雨的破案能力。而整件毫无根据的猜测又不能跟市局汇报，当然作为当事人的任勇，顾一田也没有办法从他那里取得帮助。 就在顾一田准备对钱前采取手段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又传了过来，钱前自首了。 1011宁庆案有了重大突破。 钱前向刑警队自首的第一天，就交代了全部的事实，供出是因为任勇与宁庆进行权钱交易，因为任勇对数额不满意，与宁庆发生了争执。争执过后，宁庆扬言要提供这些年给任勇行贿的证据，任勇不得已，指示有提携之恩的亲戚钱前杀了宁庆。 理论上说的通，分局的警枪，作为分局局长的任勇是有钥匙的，他想领出警枪又没有记录，是小事一桩。 然后，在任勇的家的沙发里面，找到了赃物现金10万。 当天晚上，任勇在办公室被市局刑警队带走，一天之后，又被移交市纪委。 双管齐下，任勇在劫难逃。 事情似乎朝着明朗化发展。 这样的丑事，一般来说市委肯定要指示市委宣传部不予宣传的，可是恰恰相反，常市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区公安分局局长任勇因为权钱交易，指使手下杀害有名企业家的事件。顿时在全市，甚至在整个苏省引起轰动。面对省政协的问责，面对省厅甚至省委的问责，市委市政府以及市局的领导就选择了默认，接受批评。 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义愤填膺，一时对任勇的谩骂铺天盖地。 此时此刻，离真相最近的两个人，却是垂头丧气，束手无策。 钱前进了刑警队，不日就要押送看守所，根本没有问话的机会了。 在顾一田的辖区派出所，出了一个杀人犯的警察，竟然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来问责，这本来就不寻常。指导员牛永昌倒是急的不行，害怕哪天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他跟顾一田两个人都要脱了警服。 可是偏偏就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好像钱前并不是湾外镇派出所的民警一样。 到了第二天，又传来了一个让两人彻底没了信心的消息。 钱前在押往看守所的路上，企图脱逃，被看守民警当场击毙。 人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 只要钱前不死，那么就还有说出真相的可能，现在人一死，这个天底下，恐怕没有人知道真相了，这件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同一天，市委宣布，免除任勇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分局党委书记的职务，开除党籍。 任勇，已经没有救了。 顾一田把自己关在办公司里一整天，没有出过门，刚刚查到了线索，但是却断了，此时此刻，无力回天了。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任勇不是凶手，也没有办法证明赵小军是幕后推手，但是在钟立的心中，就是那么确信，任勇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赵小军出狱后的报复。就算知道又如何，事实已经成了定局，没有办法改变了。 第一次亲眼体会到了权利的能力，在权利的面前，金钱也要黯然失色，所有的人权，公义，或许都只是蝼蚁，是草芥，根本不值得一提。权利，应该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为了私愤。 虽然并不确定一定有赵武南的角色在里面，但是，养不教父之过。谁敢说赵小军的胆大妄为，不是因为他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呢。 如果换做其他人，面对这样的局势，早就丢了勇气，只能选择低头，即便是顾一田也是。 可是钟立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在沦落街头，到了连肚子都不能喂饱的时候，还是从来没有自怨自艾过，何况是现在。 他也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把事情又重新理了一遍，计上心头。 到现在为止，任何一个出现在视线里的人，都不能作为突破口了。 赵小军，钟立也找不到他。 赵武南，那更是天方夜谭了，想都不要想。 任勇，是受害者，或许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应该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最后一个就是已经死掉的钱前。 谁说死掉的人就没有价值了，死掉的人是不会说话。但是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出杀人的疯狂决定，那必然对方要付出代价。 钱前命都丢了，再大的代价又有什么意义呢？ 钱前是没有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前妻，还有一个10岁的女儿。 第10章 突破 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脱离社会一个人生活。 钱前的确是个光棍汉，但是一个光棍汉也不代表可以随便为另一个人卖命。 好处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没有这么傻的人，何况，还是一个警察。 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交易的代价，全部体现在了钱前的前妻以及女儿身上。除了这一点，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说干就干。 钟立没有叫上顾一田，他不是害怕顾一田没有了斗志，而是不忍心再看到他失望，万一他的判断是错的，又会给顾一田点燃希望再浇灭希望，没那个必要。 钟立花了一天的时间，走遍了整个常市几乎所有的医院，包车的司机都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满市地找医院，又不就诊，不知道搞什么鬼。 不过管他搞什么，跑的越多，赚的越多。 想到这，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坐在旁边的钟立，当然看得出司机师傅的小心思。 “师傅，这跑了一天了，还有几个医院没有去啊？”很多时候，出租车司机就是一个地方的活地图，甚至比地图都靠谱。 “小伙子，三十几家医院跑下来了，基本都跑了一遍，连乡镇卫生院都没有放过了。”司机说道。 全市的医院都找遍了，难道又是一条死路？ 钟立不信。 “要不，去锡城市兴易市看看？”司机的动机只是想多点收入，却一下子点醒了钟立。 对啊，湾外镇的确是常市的乡镇，却紧靠着锡城市的一个县级市，兴易市。甚至可以说，到兴易市的距离，比到常市还要近。 “就去兴易市”。 果不其然，在兴易市第一人民医院，钟立凭借一个警官证的空壳，就调到了钱前的就诊记录。 钱前，肺癌晚期。 也就是说，钱前是个将死之人。 警务系统每年都安排体检，开玩笑，怎么可能将一个重病患者放在保卫人民的岗位上。看来，这个钱前，是隐瞒了自己的体检报告，所有的医治，都放在了兴易市。好漂亮的一招瞒天过海。 或许，跟前妻离婚，也跟这个因素有关。 常理上来说，既然自己将死，那么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家人留一笔丰厚的遗产，光凭一个警察的工资，显然是做不到的。这样分析，钱前就有了杀人的动机，为财。 现在，就是要查是否有那笔资金的存在了，假如存在，追本溯源，或许能摸到什么线索。 追查资金这种事情，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显然是做不到了，事情还是要跟顾一田商量，想到这，钟立抬头看了下，天都已经快黑了。秋天的夜，总是来得早一些，阳光，却总是来得晚一些。 但是，在宁庆案的黑雾中，阳光却很调皮地露出了一丝笑脸，尽管很少，但总算是见到了。 第二天，在顾一田的暗查下，终于查到，在钱前的前妻梁艳的账户上，钱前自首的当天，有一笔10万入账。在钱前被击毙之后，又一笔10万入账。 20万，钱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为家人谋了福利。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也只能无语了，如果他事先知道，告诉钱前，通缉令上对他的金额是50万，他不用丢掉一条命，直接让前妻去举报，就能换来50万。不知道钱前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不已。 当时跟他一起站在电线杆下，看着协查通报上的50万，不知道钱前作何感想，当然，现在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命，总归是保不住的，癌症晚期，有什么办法。 但好歹是光明正大的50万，比这20万来得轻巧多了，也见得了光。 钟立的思维，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那么现在突破口找到了，下面就应该找梁艳问个清楚了，如果说梁艳对整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情根本不可能，因为账户上进了两笔巨款，她都去银行查了一下，说明整件事情，即便梁艳没有参与，也知道一个大概。 迟则有变，想通了这一点后，钟立取来警车钥匙，驱车就去了梁艳家。 都是在湾外镇的管辖范围内，弄到梁艳的地址，并不难。 也幸亏两人相机决断，没有犹豫，赶到梁艳家的时候，她正在搬家，也就是说，再晚来一个小时，梁艳就会不知所踪，到时候追查起来，又是困难重重。连女儿钱薇都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两人本来还在车上商量怎么样突破梁艳，让她交代，没想到，一看到警车开到门口，梁艳吓的瘫坐在地上，女儿钱薇扶都扶不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这块骨头，一点都不难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看来，这案子有门了。梁薇应该就是推倒这一圈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激动的顾一田想把梁艳带回所里，却被钟立阻止了。 见识了对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再带回所里，结局肯定还是一样，不了了之。 在两人的商量下，先把钱薇送到了阮芳那里，也不解释，就叫她先代为照顾一两天，然后押着梁艳，奔驰到兴易市，在兴易市的一家小招待所里，开了一个房间。 没想到，两人停好警车，准备一左一右夹着梁艳前往招待所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小意外，或者说，一场美丽的误会。 两人在招待所较远的地方停好警车，也是钟立的提议，停的离招待所过近，容易引起怀疑。 就这样，从警车上下来之后，两人是一左一右夹着梁艳的手臂，一开始梁艳还挺听话，顺从地跟着他们走，可是快到招待所，人流就渐渐多了起来。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梁艳突然发难，使劲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两人的夹控。还好两人把梁艳的手臂拉的挺紧，没有让她得逞，但是两男一女的这个怪异的造型，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更为关键的是，梁艳虽然没有喊，但是她在挣扎。 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开始驻足观看。 顾一田并不在乎，以前在办案的时候，这种情况多的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钟立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很是难堪。 还好，并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 就在刚要走进招待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你们两个臭男人住手。” 很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两人一惊，同时回过头去。 第11章 美丽的误会 “哎，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哈，光天化日之下，敢强迫一个女的，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女人，不对，应该是两个女孩。 质问他们的这一个，留着短发，柳眉粉黛，因为发怒，脸涨的通红，更加给妩媚的脸上添了几分羞涩。干练的轻薄羽绒，加上牛仔裤运动鞋，给人的感觉就是眼前一亮，好一个美女。 在短发女孩的后面，一个长发女孩，更是惊为天人，五官比例恰到好处，脸蛋十分精致，同样也是羽绒服加牛仔裤的组合，唯一不同的穿的高跟鞋，大秋天的没有穿袜子，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此时此刻，钟立的脑子想到了一句话，此人只应天上有。 长发女孩却是躲在了短发女孩的后面，轻拽着她的衣服轻声说道：“丁丁，我们还是报警吧。” 短发女孩回过头来，中气不足地叫道：“小雪，不用怕，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 美女到什么时候，都是最靓丽的风景。 由于两个美女的加入，本来就在观望的许多人就停下了脚步围了上来。 看热闹，也是看美女。 甚至，有几个小伙子开始跃跃欲试，想帮两个美女出头，赢得好感。 钟立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不知所措了。 事情不宜闹大，闹大了要出事，如果兴易的警方介入，这事就八成要黄。 顾一田看了一眼钟立，心想这小子真没出息，一看到美女，平时指点江山的气势都去哪了，不行，还是得他上。 顾一田不知道，钟立虽然23岁了，只谈过一次恋爱，在大学的时候，是他的同班同学，谈了4年，在毕业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把他彻彻底底抛弃了。虽说谈了4年，但基本上还算个恋爱小白。 “两位妹妹，你们误会了........” “谁是你妹妹，别拉关系，赶紧把那位姐姐放了”，短发女孩气势不输，没等顾一田把话说完，就打断了。虽然看得出来这气势是装的，好歹也是勇气可嘉。 那个叫小雪的女孩，虽然不说话，但也是正正身，显示是跟丁丁站在一起的，人群中，也开始吆喝起来。 “对，把人放了” “两个大男人强迫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光天化日，真不要脸” 反正什么脏话都有。 本来梁艳想要跟上节奏，准备挣扎一下，钟立一看情况不妙，附在梁艳的耳边，只说一句话，梁艳就不敢吵了，乖乖地站着，静等事态的发展。 顾一田也是不耐烦了，正想拉起梁艳强行往招待所里走，刚一转身，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子，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钟立的背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用几不可闻颤颤巍巍的声音讲道：“你们...你们...不许走” 说完就松了钟立的衣服，整个脸红了一片，煞是好看。 就在小雪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的时候，顾一田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在只有小雪看得到的角度一亮，轻声说道：“不要误会，我们是警察办案，保密级别。” 这不说明还好，一说明，小雪的脸上更红了，显然更加手足无措了，脸上娇羞一片。 “不要问，想办法帮我们解围。”钟立也轻声对小雪说道。 旁边的丁丁，也看出了问题，凑了过来，小雪咬着丁丁的耳朵，将刚刚事情告诉了丁丁。 看得出来，丁丁比小雪有办法多了。 只见她嘴角一笑，计上心来。 立马转过身去，对大家喊道：“大家不好意思啊，是我姐姐跟姐夫闹矛盾，我怕我姐夫会打我姐，所以就拦住她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竟然跟人群鞠了一个躬。 这个小雪一下木然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跟着鞠了一个躬。 姐姐，当然指是梁艳。 那么姐夫，肯定是顾一田了。 钟立身上还有散不掉的书生气，肯定不会是他啦。 这个时候，轮到顾一田脸红了，可又不得不配合，也跟着鞠了一个躬。 更好笑的是，梁艳也凑热闹。 除了钟立，四个人在那鞠躬的场景，甚是可笑。 好嘛，人家既然是家庭纠纷，那还凑什么热闹啊，看在两位美女的份上，也没人计较，不过是一场热闹没有看完，有些遗憾罢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人群一哄而散，重新归入了人流中，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五个人面面相觑，突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钟立，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笑，其他4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警察叔叔，你好，我叫杜丁丁。这是我的同学，陈眉雪。”短发女孩一点也不见外，对着帅气的钟立说道。 “其实...其实我不是警察，他才是。”钟立一时语塞，但还有分寸，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会面。 “我觉得我们要离开了，谢谢你们解围，但是我们还有事情要做。”顾一田急忙补了一句。 杜丁丁把陈眉雪拉倒旁边，耳语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对顾一田说道：“我们两个商量过了，我们要监督你们办案，不然，我们还是不放心让这个姐姐跟着你们两个男的” 说完，把两个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神不容置疑。 旁边的陈眉雪顺势又补了一句，声音还是娇羞几不可闻：“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可以把人群再招过来。” 好嘛，赤裸裸的要挟，要挟警察。 钟立和顾一田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现在是紧要关头，如果再生变故，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只能听不能问，更重要的一点就是.......” “保密”，同样，话还没有说完，杜丁丁就打断了。 “对，要绝对的保密”钟立郑重其事地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诚然，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偏偏这时候冒出来一个梁艳，如果这个突破口再丢了的话，那么1011宁庆案就算铁板钉钉了。 任勇，也将成为替罪羊，一辈子翻不了身。 第12章 事实清楚 这家招待所肯定是不能进了，为了安全起见，5人又回到了警车上。 因为陈眉雪和杜丁丁是兴易市人，在杜丁丁的提议下，五人驱车来到了杜丁丁家。 一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墅。 或者说，是别墅中的战斗机，或许长这么大，在钟立眼中，甚至在顾一田视线里，这是所见过的最豪华的别墅了。 当然，两人也没有心情欣赏，迟则生变，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据杜丁丁说，她父母都在国外，这是留给她的，不过一个人住不惯这么大的房子，平时也都荒废着，并没有外人来。 找了一间安静的书房，开始了对梁艳的审讯工作。 不可否认，对方布局精巧，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可是百密一疏，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了梁艳。 梁艳的心理素质并不过关，但是她也明白，只要死咬着不松口，肯定能逃过一劫，所以，时间拖了这么久，由最初的惶恐，变成了现在的镇静。慢慢地，心理上也坚韧了起来。 顾一田对梁艳的审讯持续了大约3小时，梁艳对任何事情闭口不谈。 两人心中燃起的那一丁点希望，又被浇灭了。 梁艳是没有办法提到明面上来审的，对方下手之狠，两人算是见识过了。即便现在所有的事情还在背后，身在漩涡中的两人还是能切身感受到暗流涌动与刀光剑影。 钟立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也不着急，如果他预料的没错的话，突变也就在这一会的事情了。他不像顾一田，做事冲劲是有，但谋略不足，能看到眼前的看不到背后的。钟立的思维方式比较特别，其实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只是潜意思里会按照既定的思维考虑一件事。 天快黑的时候，在钟立神神秘秘的催促下，顾一田打了一个电话回湾外镇派出所。 这个电话，奠定了钟立在顾一田心中的位置，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下午5点左右，也就在梁艳平时下班到家的时间，梁艳家里的煤气罐发生了爆炸，整个屋顶都被掀翻了，牛永昌已经带人去了现场，目前还没有死亡报告。 这个消息表明了，对方没有打算留下活口。 这个消息，也终于让刚刚坚定了的梁艳开口了。 钱前与梁艳离婚，其实也是因为钱前的病。 钱前确诊癌症的时候，梁艳就闹着要分手了。 当初跟钱前结婚，是因为他有一个铁饭碗。90年代的警察虽然工资还不是很高，但好歹是国家工作人员，灰色收入也很多。梁艳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跟了钱前。 没想到钱前不思进取，结婚都快10年了，还是个小警察，职位上没有一点变动。而且，做人相当的死板，从来不吃拿卡要，除了死工资，没有给家里多一丁点的收入。 梁艳是银炬集团的一个职工，本来有机会提车间主任的，只要钱前将手上经办的一个案子抬一抬手，就过去了，万事大吉。 可钱前就是古板认死理，认为不能破坏原则，最终还是没有低头，让梁艳从车间主任的位置上擦肩而过，于是闹了几次离婚，最终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忍了下来。 当钱前告诉她癌症的时候，她再也接受不了了，死活也要离婚，这次钱前倒也没有坚持，两人好聚好散，办了离婚手续。 就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钱前找到梁艳，说他已经是晚期了，这么多年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所以决定在生命的最后做一件事情，他跟梁艳要了银行账号，同时把一个铁盒子交给了梁艳，交她无论如何要保存好，如果再他死后，银行账户没有钱进来，就把这个铁盒子交给公安局。 本来梁艳没当回事，钱前窝囊了一辈子，也没指望能有什么意外。 等到钱前自首的消息传来，梁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请了个假去银行查了下账户，一查，吓了一跳，整整10万块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个钱前也是，用生命换来了一大笔钱，前妻在最关键的时候，关心的不是他的死活，而是账户里有没有进账。何其所哀。 想想也是，90年代，连万元户都很少，何况是10万。 紧接着，就传来了钱前逃跑被击毙的事情。 这个消息传来的当天，梁艳就没有上班了。 不是因为钱前杀了银炬集团的老总，而是如果当时钱前说的没错的话，她还有一笔钱要进账，再来一笔钱，她也没有必要累死累活了，可以换个城市，好好生活了。 最终促使梁艳下定决定转移的，却不是这个原因。 梁艳不傻，甚至还很精明，在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之后，她就打开了钱前给她的铁盒子，里面是一盘录音带，他听过录音带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才知道了事情不简单，才促使她急忙给女儿办了转学手续，意图匆匆潜逃。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还没走成，就看到警车来了，吓得瘫坐在地上。 整个事情吐出来之后，梁艳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精神。 的确，一个女人扛着这么大的事，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的关键，就在那盘录音带上了。 突然，房门外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警觉的顾一田飞身跳去，从腰间拔出手枪，迅速上膛，抵在了门口。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钟立也是动作麻利，闪到了顾一田的对面，跟顾一田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默契。顾一田微微点了点头，钟立猛地一下，打开了房门。钟立不愧是刑警出身，动作娴熟，枪口直接对准了门口的人。 门外两人被这幅画面吓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手中的碗应声掉下，摔得稀碎。 原来是陈眉雪和杜丁丁。 两人本来是好心，给警察叔叔做了晚饭，刚要敲门，好奇的杜丁丁叫陈眉雪噤声，陈眉雪胆子小，本来是不敢听的，但是越听越好奇，一下子就陷了进去。然后的内容他们越听越心惊，原来这两个警察审理的，竟然是最近轰动一时的局长杀人案。 一是由于心惊，第二是手上端着东西，陈眉雪本来就瘦小，一时没撑住，动了一下，这才引起了顾一田的警觉。 “你们两个......” 顾一田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收起枪，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其实不用问，从陈眉雪的脸上，钟立已经看到答案了，非常不妙，这两个美女牵扯进来了。 好笑的是杜丁丁，先是摇了摇头，在顾一田威严的目光下，又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顾一田这个派出所所长能控制的范围，他相信，只要他松手，梁艳会随时丢了性命。如果对方从；梁艳口中知道在场的各位都参与了，谁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即使不一定会被暗杀，至少，对方也有足够的能力叫他们闭嘴。当年的任勇虽然战胜了赵小军，可是从现在的处境来说，何尝不是输 的一败涂地呢。 现在录音带就成了关键，是破局的关键。 但是钟立却清楚，录音带是目前唯一的证据，是钱前为了防止赵小军不兑现承诺留的后手。但是，即便 有了录音带又有什么用。赵武南是市委副书记，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把录音带交上去，会不会又是石沉大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万幸中的万幸，梁艳知道录音带的重要性，也清楚现在的处境，即便有钱，没命花还是一样。很快就交代了录音带的藏匿地点，顾一田也没有耽搁，当即就出了别墅，去取录音带了。 本来钟立也想一起去，但是顾一田知道，目前还不能让梁艳出事，因为梁艳是一个人证，也是能扳倒赵小军的有力武器，绝对不能消失。赵小军很快就会知道煤气罐并没有要了梁艳的命，那么他肯定会腾出手来寻找梁艳的下落，安全起见，还是待在这最好。 现在这两个小丫头也牵扯进来了，本来事情就麻烦，现在又多了两个累赘。 顾一田走后，三女一男坐在屋子里，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子里静地可怕。 “你们两个，是好人对不对？” 终于还是陈眉雪开口了。 钟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好人，宽泛地来说是吧？但是好坏怎么定义呢，任勇是好人，可是在所有人眼里却是坏人。 “你们两个，很危险知不知道？”钟立没有接陈眉雪的话，只是告诉她们一个事实。 杜丁丁一开始是因为好玩，但是都不是傻子，1011案在整个苏省都是无人不晓，两人也多少知道一些，可梁艳讲的太过惊世骇俗，跟新闻上报道的事实完全相反，牵扯到了金钱，杀人，爆炸，这哪是她一个大学生所能接受的，从钟立口中听到危险两个字，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给钟立的感觉来看，杜丁丁应该属于外向型，胆大的那种。而陈眉雪，应该是内向胆小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危险两个字，钟立却从陈眉雪美若天仙的脸上看到了两个字：“坚定”。 “我只是问，你们是不是好人。” “我说我是好人，你信吗？” 陈眉雪紧紧盯着钟立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只要你说是，我就信。” 第13章 曲折的路 “小时候，我最崇拜的是英雄。长大了之后我才发现，世上并没有什么英雄。我跟丁丁所受的教育，所接触到的社会，都是积极的，都是正面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承认，我跟丁丁都很害怕，但是我也想做一次英雄”。 陈眉雪一口气说出了一段连钟立都意想不到的话，连丁丁都像看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小雪。她对小雪太了解了，从来都是一副淑女形象，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能说出这样一段话，简直就是出了鬼了。 钟立没有接陈眉雪的话，他何尝不是一样，看着窗外已经黑了的天，他一颗心，渐渐又揪了起来。 因为顾一田已经离开2个多小时了。 从兴易市到湾外镇，开车最多半小时，加上娶录音带的时间，一个半小时足够了。 难道...... 钟立不敢往下想，如今这个案子，最大的依仗就是顾一田，如果顾一田有事，这个案子结不了不说，在场的四个人，都会很惨。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四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人敢去接这个电话。 现场就他一个男人，该担当的时候担当才是男人，何况钟立心里是有一丝畏惧，但是潜意思里告诉他不能退缩，前进至少还有一条路，退缩就意味着无路可走。 拿起话筒，钟立还没来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喘息声。 “钟立，我是顾一田，你别说话，听我说，带上梁艳，对，还有那两个小丫头，迅速转移，我拿到了录音带，但是我被盯住了，脱不开身，我的警车在别墅门口停过，他们已经收到消息，现在正在赶过去，你要马上转移，不然就走不掉了......”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了，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顾一田办公室的电话，钟立就放心了。 顾一田现在在办公室里，应该还是安全的，对方胆子再大，也不敢进派出所拿一个所长怎么样。 对方的能力比他想象地更为强大，也是铁了心的要置任勇于死地。 放下电话，钟立的心又揪了起来。 去哪？才是安全的？ 一瞬间，钟立做了个决定，现阶段什么都不要谈，保护三个女人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深呼吸了一下，钟立回到房间，对着三个女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对不起三位，我们需要马上转移地方，对方，盯上这里了，我现在出门找车去，你们在这呆着等我。” “不用，车库里面有车，你会开车吗？”杜丁丁问道。 钟立虽然是孤儿院出身，但是在大学就考了驾照，虽然技术不是很过关，但是开车是没问题的。 四人也不耽搁，直奔了车库。 进入眼帘的，是一辆路虎，而且还是一辆新车。 93年的时候，大街上普遍以桑塔纳居多，像路虎这样的车，少之又少，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国家进出口麻烦，而且也没有配件更换，一旦坏了，修理一次，没有半个月到一个月肯定修不好，因为配件要进口。本来车就少，修理厂一般不会备货。路虎，可能是顶级富豪的玩具，所以，并不多见。 “别愣着了，丁丁家很有钱的，快走。”陈眉雪推推了发呆中的钟立，对他嫣然一笑。 钟立这才反应过来，开上车，带上三个女的出了别墅。 车是上路了，可是去哪呢？ 顾一田在电话里就说转移，也没有说去哪，这不是给钟立一个天大的难题吗？ 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哪来什么狡兔三窟啊，在常市，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刚犯难的时候，陈眉雪又说话了。 “我告诉你怎么开，然后你跟着我说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钟立现在要庆幸这两个麻烦的加入了，至少目前为止，她们两个还是帮了不少忙。 苏省是平原省份，几乎没有山，但是兴易市却是特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或许在多山的省份来说，兴易的山只能算得上小土包。 路不是太好走，而且明显就远离了市区，加上钟立也是个二把刀的开车技术，四人又心情急迫，所以感觉这是一天特别漫长的路。 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命运，因为命运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安排好一切，让你按照他既定的轨道走下去。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的是，如果没有人的主观意识，那么，命运的大手永远都握不住你。 钟立当然不会知道，这一段艰难的路程，将为他的人生开启一个新的篇章，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开头，更想不到结局的篇章。 车大约开了有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如果不是路虎的灯光够亮，谁都不会想到在群山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兴易市多竹，所以山林间全部是竹子，山民们都是靠卖竹子为生。可是在钟立眼前的是，在群山的包围中，竟然有一片平坦的空地，在空地的中间是茂密的竹海，而举目所及，在林海中间，有一个四合院，看起来是仿古的建筑，雕栏画栋，意境甚是高远。 车子也没有路了，通往那栋四合院只有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看来，这应该就是陈眉雪要带他们去的目的地了。 “小雪，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一看到美景，就忘了她们是逃难并不是旅游来的，有些欢呼雀跃。 陈眉雪没有接杜丁丁的话，只是朝着钟立点了点头：“这是我爸爸的一个长辈的房子，爸爸说在兴易市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这个爷爷，我也只是去年跟爸爸来过一次，但是我想，爷爷应该能帮到我们。”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钟立瞬间心都要化了。 在陈眉雪的带领下，四人沿着曲径通幽，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陈眉雪说是爷爷，那么这位老人恐怕已经休息了，钟立刚想说什么，陈眉雪就敲了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精神的声音，听声音，里面的人应该还没有休息。 “我是小雪，我找关爷爷。” 刚刚说完，四合院的两扇大门就露出了一个缝，从里面探出一张警觉的脸来，很年轻，最多也就20岁左右，但是却长得很精神，很干粮。 小伙子也不说话，眼睛迅速地扫了一下四个人，当看到陈眉雪时：“陈......”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陈眉雪用眼神制止了，天虽然很黑，但是在暗处的钟立看到了这一幕，那个小伙子在陈眉雪一个眼神之下，就唯唯诺诺地开了门，眼神里满是恭敬。 四人进了大院子，陈眉雪又变成了如沐春风的样子，对着钟立伸出手来：“钟哥哥，把车钥匙给我。” 钟立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陈眉雪对他的称呼变了，他从口袋掏出钥匙，放在陈眉雪肌白如脂的手上。 “诺，你去把车停了”把钥匙给了小伙子，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关爷爷睡了没？” “关...关老已经休息了”小伙子说道。 老人已经睡下了，就没有麻烦的必要了，只要今天晚上安全度过去，到明天也不着急。 钟立刚想说，正对大门的一间屋子，灯亮了起来。 钟立知道，那个关老醒了，因为小伙子刚想出门停车，看到灯亮，迅速朝屋子跑了过去。 四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在山林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已经车水马龙，除了风和竹子的声音，安静地让人窒息。 再过了几分钟，院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样的山林小屋有电已经够让人惊叹了，为了这样一户人家，要从很远的地方拉电线过来，代价不是一般的高。 90年代，我们国家的电力供应并不是很富裕，即便是苏省这样的发达省份，断电的现象还是时有发生。 再看整个四合院。除了大门的方向，其他三面都是小屋。一个方向有两间屋子，一共6间。院子里有假山，假山下面是一个很小的鱼塘，在灯光中，能看到几条锦鲤鱼在里面游动。鱼塘周围，摆着一圈的花花草草，钟立认不出来。然后是一张石头桌子，看不出什么材料，桌子上面，摆了一副围棋，显然并没有下完。 好一个意境高远的地方，好一世外桃源，钟立的心里暗叹。 这时候，一个老者从对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身材很高大，甚至比钟立还要高上几分。老者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头上却没有一丝白发，脸上不怒自威，有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钟立目前的眼光还很浅，他就是凭感觉，觉得这个老人，应该不简单。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扰我睡觉，原来是雪丫头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关爷爷拉？哈哈哈。。。。。” 人还没有走进，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陈眉雪一看老人出来了，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了过去，抱着老人的手臂就撒起娇来。 钟立跟杜丁丁对视了一眼，也从杜丁丁的严重看到了疑惑，显然，这个老人杜丁丁并不认识。 陈眉雪跟老者并没有走近，也没有招呼他们过去。所以其余三人还是站在原地。 陈眉雪咬着老者耳朵，说了好几分钟，突然，老人猛地将手中的拐杖一丢：“妈的，还有这样的事，反了天了，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 第14章 神秘人 一句粗口，告诉所有人，老者动怒了。 陈眉雪调皮地朝三人吐吐舌头，然后朝钟立三人招招手，喊道：“钟哥哥，关爷爷叫你们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立三人觉得有点局促，可能是环境，也可能是老人不怒自威的气势。 三人走进了，都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关爷爷好”。 “关爷爷，我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钟哥哥，就是他，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陈眉雪用手一指钟立。 老人这才抬起头来，睁眼看了一下钟立。 只是看了一眼钟立，老人的脸色就变了。 钟立能够看出来，有震惊，有诧异，甚至，有一点激动。 老人盯着钟立的脸看了很久，似乎有些失态，也有些哽咽，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老人咳了一声，轻声问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钟立刚刚调整过来的心情，瞬间又不知所措了，看到陈眉雪朝他点了点头，他才鼓起勇气说道：“关爷爷好，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听了钟立的话，老人转过身去，盯着夜空，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是了，你姓钟，对了对了，总算是对了。” 老人仿佛是字喃喃细语，突然一阵风出来，谁也没有听清老人说的是什么。 “你们稍等一会，天冷了，我去加一件衣服，小劲，你带他们去客厅。”老人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钟立盯着老人的背影，突然觉得，刚刚伟岸的身影，怎么突然有些佝偻。 在小劲的带领下，四人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一间看起来颇有民国风味的会客室。 每人都领到了一杯热茶。 老人一走，几人瞬间觉得身上轻松多了，话又开始多了起来，尤其是杜丁丁，一直在追问关老的身份，连梁艳跟钟立的眼神也都放在陈眉雪的身上。奈何陈眉雪只是喝茶，笑而不语。 四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关老，在卧室里发了一会呆，然后拿起卧室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大哥，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我找到了”关老的声音在颤抖，特别激动。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确定吗？” “确定，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确定了，他刚出生的时候我们都抱过他，没想到，时光荏苒，他都这么大了。”关老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怜爱。 对方显然知道关老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又是沉默了一会：“这些年，他受苦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是时候要把欠他的都还给他了。” 关老眼神呆滞起来，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立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电话的存在，如果他知道这个电话会给他的生命带来多大的改变，他一定不会还坐在客厅安慰地喝茶了。 大约20分钟之后，关老出现在了会客室。 关老一来，整个会客室里的气氛，又显得压抑起来，看来，人只要到了一定的位置，耳濡目染之下，就会浸染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官威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次，关老显然不是过来闲聊的，他首先让钟立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当讲到赵武南的时候，关老的脸动了一下，显然，关老认识赵武南。 然后，又询问了梁艳，证实了整件事。 老人沉思了一分钟，悠悠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任勇是被冤枉了，所以，目前的证据只能够证明任勇是被冤枉的，还不能够把赵小军拉下水。” 不愧是关老，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录音在法庭上，是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使用的，所以，目前的证据并不能给赵小军致命一击。 钟立又一下沉默了，如果目前的录音带还是不行的话，那基本没有路可以走了。 老人看出了钟立的丧气，眼神里满是爱怜，伸手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年轻人，不要沮丧，你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欣慰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从这件事中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是好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老人顿了顿，眼神逼向了钟立：“小伙子，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 说实话，钟立坐这些事肯定是有目的的。 任何一个社会，都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只要还有阶级的存在，那么就不可能存在公平。但是人却不能丧失一颗公义的心。初入社会的钟立，正是因为没有任何靠山，找不到工作，没钱没势，以至于沦落街头，而赵小军，只不过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爸，就能呼风唤雨，让一个青葱年华的吴美美结束生命，出狱之后，依旧不思悔改，要一雪前耻，翻雨覆雨，让一个正义的警察蒙受不白之冤。归根结底，不还是赵小军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嘛，不然，他又凭什么枉顾法律的尊严。钟立不敢说这里面有赵武南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养不教父之过，当时吴美美死后，那么快的疏通了关系，光凭一个赵小军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为了报复，杀了一个省政协委员，一个优秀的企业家，然后害死了钱前，就在今天下午，还要杀了梁艳，如果他们四个不是接到顾一田的报信，或许他们四人，也会因为一场莫须有的人为事故丢了性命。 这是法治社会，既然法律都没有办法秉承公义，那么，还有谁来为老百姓主持公道呢？目的？钟立的目的就是公义二字，不为别的，只为了良心，他可以丢了性命，但是绝不能丢了良心。 钟立的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听得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两眼放光。 关老赞许地点了点头。 而钟立没有发现，在陈眉雪望着钟立的眼神中，闪现出了异样的光芒。 陈眉雪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竟然害羞了。 突然，感觉大腿一阵生疼。 杜丁丁眼神如炬，早就看出了小雪的异常，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在她耳边轻轻问道：“呀，我们家小雪犯花痴了吗？” 声音不大，但是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了，一时其乐融融。 只有钟立和陈眉雪两人红了脸，羞愧难当。 第二天，在关老郑重其事地保证下，让钟立回去上班，在生命危险面前，钟立对关老竟然是没来由的信任。虽然陈眉雪和杜丁丁都很担心，但是既然连关老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现阶段，梁艳被关老派人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本来陈眉雪和杜丁丁也要跟着去，被关老制止了。 至于这辆路虎车，在杜丁丁的授意下，暂时给钟立使用，钟立也没有推辞，现在的情况，还是有辆车方便一些。 临走的时候，关老一个人走到车前，丢下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见到赵武南，你帮我转告他，就说我关国锋跟他问好。” 老人的话莫名其妙，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钟立也开着车，开始了他的下山之路。 钟立不知道，在小路口，关老一直注视他的车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在关老的后面，陈眉雪也是一样。 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湾外镇派出所，不过现在的钟立，已经没有了恐惧，他也并不清楚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总之，现在的他，感觉什么都不害怕了。 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顾一田站在窗口，早就看到了一辆崭新的路虎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不过下车的人竟然是钟立，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吓一跳的并不是路虎车，而是现在情况这么危急，钟立还敢明目张胆地回来，真是不要命了。 钟立不知道，当天顾一田开着警车回来后，立即取到了录音带，本来想回派出所一趟换一身衣服。没想到刚进派出所，就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说是市委副书记赵武南要来湾外镇银炬集团考察，随行的还有常市优秀企业家代表赵小军。 这个赵小军，刚刚出狱没有多久，一个强奸犯，摇身一变，成了常市的优秀企业家，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然后上头指示要做好安保工作。 作为湾外镇派出所所长，那么这个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现在走开，不是找麻烦吗？ 顾一田并不清楚，现在赵小军是不是以为胜券在握，以为根本没人来查这个案子了，他没有想到，赵小军此行，是来给他施压来了。 接着，他就看到，派出所门口有几个陌生的人在对他刚刚开回来的警车指指点点，他就知道坏了，他的警车在杜丁丁的别墅门口停过，他低估了赵小军的能力。 随即就给钟立打了电话，因为他知道，他也被监视了。 第二天上午9点左右，赵武南一行来到湾外镇，对银炬集团总部进行了参观考察，同行的有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还有赵小军。 一般的考察，要么带上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要么带上市委秘书长这样的人物，带上市公安局局长，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信号。同时，一点都没有避嫌，把自己的儿子带着，不知道是示威，还是要扶他儿子一把。总而言之，这个赵武南，太嚣张。 第15章 随遇而安 赵小军真的很厉害，刚刚前脚害死了宁庆，后脚就来他的企业考察，这种心理素质，真的非常人。 当年任勇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赵小军哭哭啼啼地道出了真相。看来，赵小军这几年的牢并没有白坐，至少现在变得沉稳有度，心狠手辣。 所谓的考察都是干瘪无味的，偏偏到了中午时间，变故就来了。 赵武南一行考察完毕，正要前往湾外镇唯一的银炬大酒店用餐。本来赵武南和张功放都有车，可赵武南却偏要拉着张功放同坐一辆车。 赵武南是市委副书记，是副厅级。 张功放虽然是市公安局局长，但却不是政法委书记，只是正处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赵武南是他的领导。本来张功放并不是来考察的，他来湾外镇，的确有另外的事情，但是赵武南听说张功放也要去湾外镇，就邀请他同行。虽然市局属于政府领导，但好歹是领导发话，张功放也不能不识趣，就跟了过去。 没想到，却被赵武南利用了一把，给顾一田释放了一个假信号，认为是来找麻烦来了。 其实，张功放此行还真的不是来找麻烦，但是，他就是来找顾一田的。一个市局局长，来找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本身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却真的发生了。 “张局长，今天的安保工作做的不错，是谁负责的？”张功放刚刚坐稳，赵书记就没来由地来了一句。 所谓领导的话没有废话，任何一句话说出来，都有他的含义。看起来是无心地一问，可能就是大有含义。 张功放心里来了个激灵，难道赵书记此行是来找顾一田麻烦的？他身为市委副书记，他能不知道肯定是当地派出所负责的？负责人肯定是派出所所长了。 “报告赵副书记，这次的安保工作是由湾外镇派出所所长，顾一田负责的。” 张功放知道赵武南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有他的意图。 今年54岁的赵武南，个头很是矮小，估计也就160的身高，男的160，确实是有点矮了。头上的头发掉了一大片，然后仅有的几根头发从左边梳到右边，看起来相当滑稽。可是他又偏偏爱笑，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所以很多人背后戏称赵武南为“笑面虎”。 赵武南还是挂着呵呵的笑意，好像若有所思地问：“顾一田，应该以前是任勇的手下吧？” 张功放明白了，赵武南今天真的是来找麻烦的。 要是换作以前，张功放肯定是选择明哲保身，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即便跟赵武南翻脸，也不行，想到这里，张功放握了握拳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心里当然清楚赵武南的能量，在整个常市，赵武南说话是说一不二，就算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发话都不行，别看他是三把手，在整个常市，真正的幕后一把手，其实就是赵武南。得罪了赵武南，官帽肯定是不保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赵武南得罪不起，有人，更加得罪不起。 张功放决定还是拼了：“顾一田任勇的人不假，但现在是我的亲信。”话说的很直白，颇有宣战的味道。 赵武南不可思议的看了张功放一眼，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张功放，哪来的底气跟他叫板，虽然张功放肩挑全市300多万人口的安全，但平时的张功放，的确是性子软，基本上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是个软弱的局长。今天，倒真是有意思了。 “既然是张局长的亲信，今天的安保工作又这么出色，那就叫顾一田来跟我们一起用餐吧。”赵武南只是愣一秒，就又换成了标志性的笑脸，绵里藏针啊。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张功放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在顾一田接到通知，准备前去银炬大酒店的时候。钟立开着路虎车回来了。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钟立停好车，也不顾别人诧异的眼神，径直去了顾一田的办公室。 一进顾一田的办公室，看到顾一田满面的怒容，钟立就笑了：“我们的顾大所长，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呢？”说完就拿了顾一田的杯子，提着暖瓶准备倒水。 “你别倒，我不渴” 语气里还是怒气很重。 钟立瞬间觉得很温暖，因为他明白，顾一田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担心他的安全。 “我又不是倒给你喝的，我自己渴了”说完就端起杯子，吹着热气，一点都不见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感情就好到了这个地步。 “你知不知道，赵武南带着赵小军来湾外了，现在我接到通知，马上也要赶过去，赵武南来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赵小军跟着来，肯定没好事，不是叫你先躲起来吗？”顾一田颐指气使，连珠炮一样地说了一堆。 钟立也不还嘴也不解释，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说了一句：“随遇而安。” 顾一田赶到银炬大酒店富贵厅的时候，赵武南，赵小军，张功放等一行人还没有动筷子，菜已经上齐了，显然是在等他。 这样重量级的一帮人，等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不合情，也不合理，顾一田瞬间就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哈哈哈，小顾来了，来来来，坐我旁边来。”一看到顾一田推门进来，赵武南竟然起身相迎，还使了个眼色，让赵小军让开位置，给顾一田坐。 身为一个乡镇的正科级干部，平时除了在电视上，根本不可能见到市委副书记这样的高官，即便是正处级的市局局长，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何况我们的赵书记还邀请顾一田跟他一起做，甚至还起身相迎。 知道情况的，只当是赵书记做秀，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一田是什么大人物。 要换作别的人，早就沾沾自喜地要飞上天去了，换作顾一田，他就不会，他觉得，赵书记越是不正常，越是冲着他来的。 张功放也是老官僚了，官场上的一套，岂能不清楚，无非就是玉米加大棒的做法，但是他不明白，任勇已经死定了，难道真的要将他的嫡系一网打尽吗？这也不属于官场的做法啊？ 顾一田心里再惶恐，表面上还是要装的，唯唯诺诺地坐在了赵武南旁边。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动筷子吧。”虽然赵武南是客，但他是在席的级别最高的，他不发话，谁也不能动筷子，这是官场规矩。再坐的除了顾一田，谁不是官场老油条或者商场老手，尊卑观念重的很。 所有人一阵哄笑，都动起了筷子。 顾一田这才有时间，把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他自己坐在赵武南的左手边，赵武南的右手边是张功放，张功放的右手边是湾外镇党委书记，镇长谢清石，余下的几个次坐应该是市里陪同考察的工作人员。 他自己的左手边是刚刚让出位置的赵小军，这是张功放第二次看到赵小军。第一次，是在市局刑警队，当时任勇坐实了口供之后，要把赵小军押往看守所，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围观，他也看了一眼，当时的赵小军留着长发，哭哭啼啼地步成样子，甚至走路都还要人扶着。 而现在的赵小军，一头干练的短发，看起来精明许多，眼神里透着狼一样的感觉，对，就像狼一样。 赵小军的左手边是........ 是宁天。 宁天，宁庆是三儿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接下来赵武南就回答了他的疑问。 “谢镇长，宁庆宁董事长为湾外镇，甚至于整个常市都做了巨大的贡献，可惜啊可惜。。。”赵武南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着谢清石说道，眉目间写满了伤感。 真是个奥斯卡影帝。 话没说完，赵武南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现在银炬集团有宁天董事长掌舵，希望谢镇长给与一定的政策扶持，我也相信，在宁天董事长和赵小军董事的共同努力下，银炬集团一定会更辉煌。”话说的很有煽动力。 赵武南并没有干掉杯中酒，反而同一杯酒又转向了顾一田：“顾所长，你也是湾外镇的父母官，希望给与他们两个力所能及的帮助，能抬手的地方，抬抬手就过去了。”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举桌同饮。 领导说话就是有意思，看起来来是抬举顾一田，其实是来敲打他的，重要的是最后两句话，有些事，抬抬手就过去了，暗示顾一田放弃调查任勇的事情，能抬手就抬手，不能抬手，你肯定连湾外镇父母官的帽子就丢了。 按理说，赵书记考察湾外镇，阳湖区区委书记应该是要陪同的，可是又绕过了区委，里面的有些东西，就值得深思了。 顾一田不怕威胁，一个小小的威胁，不能动摇他什么，他已经做好了跟钟立一条道走到黑的准备。 只不过，赵武南的一席话，让他把整件事情都想通了。 他偷偷看了赵小军一眼，眼前这个阴冷的男人真的是当年那个二世祖吗？全然没有了当年的影子。 第16章 一步登天 宁天，是宁庆的第三个儿子。 跟所有的豪门一样，继承权永远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偏偏宁庆有三个儿子。 老大宁征，老二宁威，老三宁天。 老大宁征30岁，根本无心商场，据说在美国还是英国做学问，做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宁征却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不会接手银炬集团。 老二宁威，是宁庆最欣赏的，曾经一度想让其接手，现任银炬集团执行总裁，也就是ceo的角色，基本上宁庆不在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实务都是又宁威处理的，未来掌门人的呼声极高。 而老三宁天，跟曾经的赵小军一样，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老大老二都是宁庆与前妻所生，后来前妻过世之后，又续了弦，这个宁天是后面的妻子带过来的孩子。进了宁家之后，才改姓的宁，根本不是宁庆的亲生儿子。 豪门历来被关注的多些，所以这些事情也是人尽皆知，无论从哪方面讲，宁庆都不可能把集团交到宁天的手里，可是偏偏刚刚亲耳听到，宁天是现在的银炬几天董事长。 而一转身，赵小军成了银炬集团的董事。 也就是说，在整个计划当中，赵小军除掉宁庆，帮助宁天上位。上位之后的宁天将银炬集团的一部分股份送给了赵小军，同时，赵小军用这个计划，除掉了一直记恨的任勇，嫁祸他人洗清自己跟宁天的嫌疑。 真是个一石四鸟的好计。 如果不是立场原因，连顾一田都要给赵小军竖起大拇指。 想通了，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一开始，顾一田最想不通的就不是为什么死掉的人是宁庆而不是别人。任勇铁腕办案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应该是不少的。难道就因为他是省政协委员？肯定不是这样。 旁边的赵小军，似乎从顾一田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端起酒杯，敬了过来：“顾所长，以后我会经常在湾外镇，还希望你高抬贵手，多多照顾”。话说的很漂亮，滴水不漏。 “哪里哪里，刚刚有些事情没有想通，现在想通了，希望赵总不要介意我走神”顾一田也是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有些事情，想通也好，想通才能考虑到事情的后果，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如果刚刚的话在台面上还过得去的话，这句话，显然就是挑衅了，顾一田也不理会，陪笑着喝完了杯中酒。 现在终于清楚为什么赵小军要铲除任何与1011宁庆案有关的人了，报复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纠葛在里面。银炬集团这么大的摊子，赵小军出手帮宁天解决了最大的麻烦，他的回报一定不会少。哪怕是10%的股份，也够赵小军笑醒的了。 一场宾主皆欢的宴席。 饭局结束，赵武南就带着赵小军回常市了，看来，这次考察，一是为了给赵小军打前站，第二，是为了敲打顾一田。 看来，顾一田暗中调查1011案的事情，已经摆到了门面上，同样，也是赵小军有恃无恐的表现，认为在现阶段，已经没有什么证据能够威胁到他了。 张功放随着顾一田来到湾外镇派出所。 局长大驾光临，着实让湾外镇派出所热闹了一番，如果张功放没有记错的话，他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不下10年了，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 在顾一田的办公室里，张功放坐在顾一田的座位上，听顾一田恭敬地汇报工作。 所谓的工作，肯定不是1011宁庆案背后的调查了，毕竟顾一田对张功放还不是太信任，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在顾一田的心里，始终认为，张功放跟赵武南是一路人，张功放来这里，同样也是敲打他来的。 一个小镇的派出所工作，确实还真的没什么可汇报的，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治安事件，显然张功放是不耐烦了，挥挥手制止了顾一田的啰嗦。 “顾一田，你们所的蒋副所长是不是快要到点了？”张功放没来由地问道。 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是副科级干部，这样的事情应该还不会入市局局长的眼，顾一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道：“蒋副所长一辈子的老警察了，再有两年，就该退休了吧？” 张功放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满意他的这个回答。 “让他提前退休，享受正科级待遇，他的工作你去做，我不管，这是政治任务。”张局长说道。 小小的一件事，上升到政治高度，那就是必须要去完成了。 顾一田没有办法，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张功放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合适的接任人选？” 这下顾一田更懵了，自己所里的副所长，自己只有建议权，并没有决定权，这个皮球踢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看到顾一田不说话，张局长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噎着。 张功放拿起桌上的茶杯，刚要喝，又轻轻放了下来，说道：“听说你们所里有个人大的高材生，叫什么来着，叫钟立，他来顶这个副所长的位置怎么样？” 本来笔直地站在哪里的顾一田晃了一下，他以为他听错了，但是仔细回味一下，确实是钟立，没错。 见顾一田又没有说话，张功放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局长拍板的事情，你做手下的，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没的商量。尽管，顾一田心里真的很同意。 临到门口时，张功放又停下了脚步，对顾一田说道：“至于编制等一系列繁琐的问题我来解决，明天任命就会下来，过两天，警服我叫人送过来，你们不用派人去领了。” 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直到他的车绝尘而去，顾一田都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钟立这小子撞了什么大运，不用读警校，不用实习，一步到位，直接还解决了编制还级别的问题，这可是常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当顾一田把这个喜讯告诉钟立的时候，钟立倒是没有太多的兴奋。他知道，或许是关老在背后出手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关老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应该猜得到，关老曾经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钟立的确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关老的出手，但有一点他想错了，不是曾经，现在的关老依旧是那样的角色。 钟立做派出所的保安，也只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为了破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人民警察。说真的，没什么好兴奋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何况现在，还有一件1011案压在身上。以前他是平头百姓，凭一腔热血做事。现在做了警察，需要考虑的事情就真的太多了。显然，在心理上，钟立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当天下午，钟立就做好了蒋副所长的工作。 能提前享受正科级待遇退休，也没什么，反正还有两年到点，算起来也不亏，何况，是局长亲下的命令，没有反驳的余地。 当天晚上，钟立在一次来到顾一田家，阮芳买了很多菜，紧张了这么几天，两人趁着喜事临门，好好地放松了一下。 到了第二天，市局关于任命钟立同志为湾外镇派出所副所长的任命书就下来了，钟立大学就入了党，有些问题很好解决，最难的是编制的事情，现在任命书都下来了，看来上面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力度很大。 消息一传出来，议论一片，前几天还是门卫上的小保安，今天一眨眼就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谁能不眼红？他们可都是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警校出来的，而且还只是个小警察，钟立倒好，警校一天没读，还直接做了领导，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抱怨的，羡慕的，也只能在背后议论议论，第一是因为钟立在湾外所的人缘本就不错，第二，背后议论领导是大忌，万一哪天被穿了小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除了还没有警服，现在的钟立，已经是一名警察了。有了分配的独立宿舍，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 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所有樊笼复杂的手续办完之后，钟立坐在自己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并不大，装修也很一般。 湾外镇派出所是老派出所了，新的办公大楼据说刚刚选址完毕，还没有破土动工。 这间办公室是老蒋副所长留下来的，钟立总觉得里面散发着一股迂腐陈旧的味道，想了一下，就找来一把扫帚，准备好好打扫一下。 “报告领导，实习民警秦怡箐向您报道” 一声突兀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声音清脆悦耳，像早晨窗台上跳动的阳光。 还没等钟立站直身体，一股清香味就传了过来，一个雪白的手从他手里抢过扫帚，就扫起地来。 钟立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女孩子从哪冒出来的？ 第17章 尴尬 女孩子穿着警服，从她肩上的警衔来看，应该是实习女警了。 小女警正埋头认真扫地，钟立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从她弯腰扫地的身姿来看，这女警简直就是魔鬼身材，细腰丰臀，顾盼生辉，等她抬起头来，钟立看呆了，还真是这辈子看到的最美的女警了，虽然，他这辈子看到的女警还真不多。不过面前这个女孩，即便放在美女堆里，也是毫不逊色的。 唯一的不足就是显得稚嫩了一点，看起来像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女孩就把整间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看来，还真是个细心的女孩，等女孩放下手中的工具，再抬起头来，忽然就“呀”了一声，把钟立吓了一跳。 女孩显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保持立正的姿势，铿锵有力地说道：“报告领导，实习民警秦怡箐前来报到。” 秦怡箐？亲一亲？很有趣的名字。 联系上她那张洋娃娃一样的脸，还真是贴切。 钟立坐了下来，跟秦怡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拘束，也让她坐了下来。秦怡箐虽然也坐在了钟立的对面，但是还是显得局促不安，有点别扭。 能不别扭吗？在她眼里的领导，应该是大腹便便，人到中年了，刚刚见了所长顾一田，就已经觉得他够年轻了，没个领导的样子，现在看到钟立，年纪看起来更小，甚至可能跟她差不多大，也难怪刚刚正眼看到钟立就“呀”了一声。 钟立清了清喉咙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秦怡箐一听，又一个立正，字正腔圆地说道：“报告领导，我是警校刚分配下来的实习生秦怡箐，是顾所长让我到你报道的。” 到他这里报道？ 顾一田真是胡闹，明知道他是今天才上班，什么流程都不懂，分明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或者，是顾一田给自己瞎牵线？ 想到这里，钟立只能苦笑了。 正当钟立骑虎难下的时候，顾一田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来，表情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看了看屋子里的秦怡箐，说道：“钟立，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有急事。”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以钟立对顾一田的了解，确实是有急事。 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屋子里还落这秦怡箐，刚要说什么，秦怡箐就嫣然一笑，接着说道：“领导你先去忙，我没事就帮你把办公室打扫一下。” 也好，这屋子确实需要好好归置一下了。 钟立没说什么，等于默认了，也就急匆匆地去了顾一田的办公室。 顾一田反手站在窗前， 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钟立知道，顾一田这个人很少抽烟，抽这么多烟，肯定又什么事上火了。 顾一田也没有回头：“桌子上有份文件，你看一下。” 钟立似乎猜到了什么，拿起文件，只是扫了一眼，也是怒火中烧。 是一份内部的案情通报，或者说是任勇案的案情通报。 大概的意思就是任勇故意杀人罪，贪污受贿罪成立，拟开除公职开除党籍，转交司法程序，不日就要宣判。 对方的节奏加快了。 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来看，任勇案牵涉到了刑侦，也牵涉了纪委。两边都定案的话，没个三五个月不行，再加上检察院批捕，公安进行逮捕等一系列手续，时间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下了结论，还在内部进行了通报。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急于将案子坐实，一旦任勇被宣判，想要再申诉的话也是难上加难，而且，对方也有足够的手段拦下他的申诉。 钟立扔下手下的资料，拿顾一田桌上的烟，点了一根，陷入沉思，而后缓缓问道：“还有几天？” “不到一周的时间，哎......”顾一田长叹了一口气，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算是努力了，虽然他的手上有录音带，但是形成不了有力的证据，同时，他也不知道交给谁是安全的，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派出所所长，格局太窄，视线太狭小了。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努力了，这个时候即便挣扎一下，不仅救不了任勇，也会害了自己。赵武南和赵小军的联合敲打不是无的放矢，他是该知难而退了。 钟立眼神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顾一田的想法，他掐灭手中的烟头：“顾所长，怎么啦？认输了？” 顾一田这才转过身来，眼睛里满含失落与不甘：“放弃？不放弃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声音近乎咆哮。 看得出来，顾一田确实挺难受。对他的打击很大。一个人民警察，明明知道别人是被冤枉的，想帮他洗清罪名却做不到，那种无力感，钟立能够体会。 就像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人，他明知道患者即将死亡，却找不到手术刀是一样的道理。 钟立也无计可施，毕竟他也不是神，没有办法扭转乾坤，但是他始终相信，事情还有转机。这个转机，应该不会在他和顾一田身上，应该是在关老身上，因为关老说过一句话，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了。 想什么来什么。 正在两人觉得这个世界哀鸿遍野的时候。门卫送来了一封信。 “钟所长，我找你半天了，刚刚门口来了个小丫头，让我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我去你办公室了，你办公室一个小女警说你来这了，我才送过来的。”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钟立接完门卫手里的信，突然觉得，这封信应该就是转机。 “送信的人呢？”钟立问道。 “她已经走了，对了，她让我告诉你，竹山漫雪，对，好像就是竹山漫雪。”门卫很勉强地记起了这四个字。 果不其然，送信的人就是陈眉雪。 竹山漫雪，有意思。 转眼已是冬天，竹山漫雪，好一幅高远的意境。 待门卫走后，钟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拆开信封，一沓照片掉了出来，钟立一看，就明白了，原来突破点在这里，以前光想着从钱前身上下手，为什么没想到突破口在这里呢？想完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既是责怪自己太笨了，又是过于兴奋。信封里的证据，足以给对方致命一击了。 等顾一田看完，也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对敌人的反击要开始了，而现在的他们，只需要做一个看客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自己出手。 这一堆证据，是关老送来宽慰他们的。 在关老的眼中，钟立的确是可塑之才，可是他毕竟太年轻，经历的太少，即便他有那个人的基因，如果不好好看管着，容易夭折。为了防止钟立冲动下做傻事，就让陈眉雪送一份来让他过眼，也是叫他静观其变就好。 钟立是年轻，但关老有一点错了，钟立不会冲动，他是有一腔热血，也有足够的勇气，但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脑袋送到敌人的枪口下。钟立的信心不是来自于他自己，正是因为关老，恐怕关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几小时的相处，就能让钟立对他产生没理由的信任。 回到办公室，心情大好。 不知道是因为办公室被秦怡箐归置得特别干净还是因为事情有了转机，总之，觉得太阳都是太别暖的。 钟立关上门，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就啊地叫了一声，用吼叫来发泄发泄，其实有时候也是不错的办法。 本来想自己发泄一下，结果这一叫，就听到办公桌嘭地响了一声，接着一个女生也啊了一声。 钟立吓一跳，赶过去一看，只见在办公桌下面，秦怡箐正捂着头坐在地上，地上还丢在抹布。 本来秦怡箐是在给钟立收拾办公桌下面的死角，钟立进来了，也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人，关了门就吼了一声。秦怡箐情急之下没注意到自己在桌子下面，猛一站起来，撞到了桌子，疼得两眼冒泪水。 女人一哭，钟立就慌了。 对付女人他没什么技巧，更不会安慰人了，他只能把秦怡箐从桌子下扶了起来。秦怡箐哭归哭，让领导来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也正准备站起来。 这一个伸手，一个往前凑，不偏不倚，钟立的手贴在了秦怡箐的胸前，那傲人的双峰上。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迅速抽手，钟立没有，因为他大脑已经空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不是耍流氓，而是脑子已经不运转了。 秦怡箐也愣住了，她当然明白钟所长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也瞬间懵了，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有时候，无巧不成书，就在这个尴尬场面发生的时候，顾一田直接开了钟立的门，嚷着：“我们晚上喝酒去啊.......” 话没说完，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人怪异的姿势。 还是顾一田反应快，立马闭上眼睛：“对不起，打扰了”，又迅速关门逃离了现场。出了门，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回了自己办公室。 顾一田的一连串举动惊醒了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钟立抽了手，尴尬的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怡箐也是红霞满面。 憋了半天，钟立才说了句：“你忙吧，我告辞了。” 说完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不对啊，这是我的办公室啊。” 然后看了一样秦怡箐，两人都噗嗤一下笑了，刚才的尴尬，瞬间化解。 第18章 反击 敌人下手干净利落，也仅仅过了两天，就让钟立见识了关老的手段。 常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事实不清为由，要求检察院发回重审。 检察院并没有放弃，再一次起诉到了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同样，苏省高级人民法院也驳回，发回重审。 这个是政治层面上的较量，如果说这个已经让钟立觉得眼花缭乱的话，那接着同时又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让钟立知道了关老的犀利。 也正是因为在钟立成长的初期，就经历了这样一个官场博弈，才让钟立在以后的人生开始学会了布局，学会了步步为营。一个人，眼界没有打开，没有那个格局，就不会在这个圈子里成长地过于顺利。钟立跟别人不一样，初入官场的第一件棘手的事，就让他遇到了，虽然他在里面的作用很小，但是却真正奠定了他以后的路。 用老套的话讲，就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也就在苏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常市检察院的起诉请求之后仅仅几个小时，宁庆的大儿子宁征从国外飞了回来，联合宁威，召开银炬集团董事会，对宁天的董事长继承合法性进行质疑问询，要求公证机关核实其继承人的合法性。 赵小军能用瞒天过海的手段欺骗了整个董事会，压制住了宁威，但是那是在董事会一盘散沙的情况下进行的各个击破。 现在一向不问世事的老大宁征也赶了回来，正牌两兄弟联手，加上背后的一系列运作，终于让董事会又拧成了一股绳。 开玩笑，银炬集团的董事们都是当年跟着宁庆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谁心里都有杆秤，这个继承权，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宁天来继承的。宁庆的突然死亡让大家懵了一下，现在回过神了，何况大少爷也回来了，应该是到了搞清楚事实真相的时候了。 宁天在银炬集团开始陷入被动局面。 同一天的第三件事同时发生，一波接着一波的消息，让钟立和顾一田两人处于了基本疯癫的状态，太妙了，太犀利，太有针对性了。 钟立没有跟顾一田讲过关老的事情，因为关老交代过。顾一田也没有问，即便是突然起来的升官，顾一田也没有多问，以他现在跟钟立的关系，上下级就不提了，更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开玩笑，钟立可是他一手带进湾外镇派出所的。 虽然 虽然带进来的时候是他亲手上的手铐。 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的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隐私，不是吗？钟立能一步登天，他当然乐见其成。 第三件事，苏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林战英亲自从省厅带人下来，在不通知市委市政府，同时也绕开了市局的情况下，从阳湖区公安分局带走了一个民警。 是一个民警没错，却不是普通的民警，是任勇的左膀右臂，分局副局长穆宏。整个阳湖区公安系统的人都知道，这个穆宏，可以算得上任勇最信任的人。在任勇被抓的当天，甚至企图带领民警抵制市局刑警队带走任勇，为此，还吃了一个警告处分。 外界看来，是任勇一系的人被铲除了。 可是钟立和顾一田早就知道，这是杀人的凶器，那把警枪事发了。 因为在关老送来的证据跟照片上显示，盗用警枪提供给钱前，并且在作案后又偷偷归还的人，就是任勇最信任的人，穆宏。 或许到现在任勇都没有想到被身边的人出卖。 这一点也是钟立和顾一田没有考虑到的死角，眼界里只有钱前，却没有想到在钱前使用的枪上面下手，也是两人经验不足的表现。 钟立经验不足可以理解，作为一个刑警出身的顾一田，没想到这一节，就是很不应该了。所谓关心则乱，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同一天反击的第四波。 一直没有发声的任勇，不知道得到了谁的授意，或者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要求会见律师。 虽然整个案子发声到现在任勇始终保持缄默，但是法律上不承认不代表就不能定罪，零口供也是办案的必要的条件，就是说不管任勇认不认罪，都是可以定罪的。 任勇在会见律师之后，向律师提供了沙发底下那10万元的来源。 这10万元竟然是合理合法存在的，的确是任勇的个人财产。 对于一个分局局长来说，有10万元巨款，显然是不合理，但是幕后操作一下，变成合理的，也不是可能。看来关老下手够黑，这10万元如果是赃款，肯定是要上缴国库的，变成任勇的合法财产之后，一旦任勇脱罪，那这10万元还是要归还他的，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政治上让你撞南墙，经济上也让你吐点血。 赵小军一系，开始四面楚歌。 如此精心的布局，在一天之内，是狼烟四起，危在旦夕。 这样层面的反击，换作钟立和顾一田，即便能够想到，也完不成这么大的工作量，何况，也没有那个能力。 如果说这四点反击还没有把赵小军拉到明处的话，那么，钱前录音带就是这最后一把火了。 现在这盘录音带还在顾一田的手里，而陈眉雪送来的信中，指明了让他们相机行事。 相机行事，钟立不懂，乾坤已经开始扭转了，是不是到时候了呢？那又送给谁呢？ 就在当天快下班的时候，顾一田又接到通知，明天市委副书记又要来湾外镇考察。 刚刚走了没几天，又来考察。 赵武南就不怕他的怪异动作让别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呢？ 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到了第二天，赵武南一行果然如期而至，首要目的还是银炬集团。钟立明白了，在赵武南眼里，最重要的是经济利益，他也没想到刚刚考察完毕，为儿子打了一个前站，宁征就从国外飞回来挑事了。此行，就是想要政治压制经济，确保宁天的地位，保证赵小军的利益。 银炬集团考察完毕，赵武南对随行的记者着重提到了宁天董事长对常市经济的贡献，同时点名了，常市市委市政府会对宁天领导下的银炬集团进行一定的政策倾斜。话说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却是在告诉在场的一干银炬集团的董事们，如果想要保证有政策倾斜，有钱可赚，就必须保证宁天董事长的地位，否则，就免谈。 不得不说，赵武南这一招的确起到了作用，现场的许多董事，开心动摇起来。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赵武南，不愧是官场笑面虎。 同时，赵武南还盛赞了湾外镇派出所在湾外镇的经济发展中的工作，为银炬集团的发展起了保驾护航的作用。 就在这个盛赞之后，赵武南好像是突发奇想一样，建议一行人去见识一下湾外镇派出所。 市委副书记提议，谁敢不附和。 说派出所为一个集团保驾护航，工作出色，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但是知道归知道，偏偏又挑不出理来。 于是，在顾一田刚刚接到通知的时候，赵武南一行人已经跨进了湾外所的大门。 这下，湾外所真的是炸锅了。 前几天，市局局长亲自来了一趟。这已经是许多小民警见过的最大的官了。 今天可好，市委副书记亲自来了。 这可不一样，市委副书记，整个常市的第三号人物，以前，也就只能在常市电视台才能看到的，今天，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怎么能不激动呢。 牛永昌出去公干了，没在所里。 所以从接到指示开始，顾一田就出了办公室门，迎上了走在最前面的赵武南。 “报告赵副书记，我代表湾外镇派出所，欢迎您莅临指导工作，请指示。”说完，敬了一个礼。 毕竟是警察，跟其他的官场人物不一样，需要握手。警察就不需要，一个敬礼，代表一切，简洁干净。 在摄像机和闪光灯中，赵武南的脸依旧笑得灿烂，主动对顾一田伸出手去，顾一田怎能不接。 赵武南两只手握着顾一田，说道：“湾外所是全市基层派出所的典范啊，为城市经济发展，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代表市委，感谢你们的付出。” 个子虽不高，但是话却说的铿锵有力，像是对顾一田说的，又像是对所有民警说的，说完，一行所有人都激动地鼓起掌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样。 赵武南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每个人都想做出聆听指示的状态，这时赵副书记却说：“民警同志们，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工作，你们是警察，你们的担子很重，要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只有你们坚守岗位了，我们的人民才能安心。” 说完，又是一阵掌声，在顾一田的示意下，所有围观的民警又回去工作了。 赵武南示意记者们随便走走，然后拉着顾一田，进了他的办公室，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了顾一田的办公桌前。 顾一田的那张椅子也不知道何其所幸，前几天坐了个市局局长，今天又坐了个市委副书记。在椅子界，也够它威风的了吧？ 顾一田知道，现在的赵武南，才是真正的赵武南，这一波狂风暴雨，也是该由他扛了。 第19章 正面挑衅 顾一田是想抗住这一波压力的，可是，赵武南却没有给他机会。 等赵武南的秘书帮两人泡好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带上门，给两天一个安静空间，看来，这个秘书很懂赵武南。 “顾所长，我听说你们所里来了一个副所长，还是直接提的，没有经过任何政法系统的培训是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叫钟立是吧？”赵武南没来由的一句，却让顾一田心慌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现在可好，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一下子进入市委副书记的视线，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钟立现在的立场来说，可能就是灾难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等顾一田说话，赵武南接着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聊聊。” 语气中不容置疑。 领导发话了，顾一田不敢不从。 过了一会，钟立跨进了顾一田的办公室，这应该是算是钟立跟赵武南的第一次会面。 顾一田本以为钟立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定会很紧张，没想到，钟立进来就敬了个礼，表情不卑不亢，完全没有那种怯懦的感觉，让顾一田很是惊讶。 钟立也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他觉得，坐在那的赵武南官威很重，但是跟关老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关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真的是赵武南不能望其项背的。 赵武南跟顾一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顾一田看了一眼钟立，钟立却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让他很是担心。 “好的赵书记，我在门口等您吩咐” 意思是告诉赵武南，他就在门口，也是告诉钟立，他就在门口。 内容一样，表达的意思却不一样，两人都是聪明人，应该能懂，说完就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你坐吧，不必站着了。”赵武南点头示意了一下，官威十足。 钟立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他也是真的好奇，赵武南找他，会说出怎样的一番话来。 “你叫钟立对吧?”开头的一句话，很没有营养。 钟立恭敬地说道：“报告领导，我叫钟立。”话虽恭敬，却是不卑不亢。 赵武南满面笑容的脸，一下子阴了起来。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就这样绷着也解决不了问题，钟立，我不管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我查过你的档案，你不具备这个条件，并且，顾一田也没有这个能力......”说完顿了一下，仔细观察钟立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捕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惜，这个钟立不知道是天真还是隐忍，始终是有礼有节，一副聆听指示的样子。 便又接着说道。 “赵小军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幕后推手之一，你也不用否认，我能说这样的话，说明我早就调查清楚了。我也知道，现在还有一份关键的证据在你手里，是钱前的录音。所以，我今天找你，只是想跟你谈一个条件，怎么样，你才能放过赵小军。你开个价，我看能不能行得通。” 这一番话，很直白，从一个市委副书记口中说出来，的确让钟立吃惊了。 一开始钟立便知道了这里面有赵武南的影子，但是他没有想到，赵武南对整个事情是了如指掌，那么换句话来说，就不是单单只有影子在里面了，或许，赵武南也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策划，或者说，赵小军的行动，就是出自赵武南的授意也说不定。 既然作为市委副书记，一个副厅级干部，来跟他一个副科级干部谈条件，也正是因为现在所有事情引爆的关键在他手里，就是钱前的那盘录音带。 钱前当时录下的声音，就是赵小军的，而且钱前在录音带里不止一次提到了赵小军三个字，现在看来，当时的钱前是故意的。 钟立想了一下，带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道：“赵副书记，我并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 好嘛，反正事情又不是正面做的，当然不会承认。 在赵武南眼中看来，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动机的，钟立跟顾一田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就认为两人是个政治投机客，希望从他身上捞取政治资本，他心里没有公义一说，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两人是为了伸张正义。还真是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以，钟立的话在他听来，应该是要他亲口许诺了。 本来按照预定的思路，赵武南是想打压他们两个为主的，打压不了，就除掉。 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势力，把他打得晕头转向，现阶段，真的不能节外生枝了，不然，搞不好就是一场大的政治风波，不仅保不住赵小军，保不齐连他都要栽进去。 本来钟立这样的人物真的进入不了他的视线的，偏偏昨天下午接了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直接跟他说，想要答案，去湾外所找一个叫钟立的，他会给你答案。 所以赵武南迅速找来钟立的资料研究了一番，然后微一思索，就敲定了去湾外镇考察的行程，即便确实不是太妥当，但是现阶段只有这一条路了。 或许在赵武南心里，就是认为，那个电话就是钟立和顾一田打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捞一把。 想到这一节，赵武南也不想藏着捂着了，悠悠说道：“钟立，我给你的许诺就是，政治上保你5年内坐上任勇的位置，经济上，你要多少开个价钱。”说的不疾不徐，却是目露凶光，心里思索着，只要这风波一过，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官场有多黑，钟立以前不知道，现在算是初窥门径了。 “啪”地一声，钟立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很认真地跟赵武南敬了一个礼。 一个敬礼，表明忠心，赵武南很满意，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钟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震惊了，或者说，震怒了。 “赵副书记，我这个敬礼，是敬你身上的职位，是你身上的光环。撇开这些光环，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钟立的话很嚣张，也只有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场小白才会说的话。 赵武南似乎没有听清，徐徐问道：“你说什么？”眼中凶光更胜。 在门口的顾一田听清楚了里面钟立说的话，身上立马出了冷汗，这个钟立，真是不要命了，看来，好不容易刚刚穿上的警服，还是要脱掉。 没想到，钟立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笑了一下，对赵武南说道：“赵副书记，你先不要动怒，让我把话说完。” “赵副书记，你别忘了，你是常市300万人口的市委副书记，你是人民的父母官，是要给人民当家做主的，那么我请问你，你做到了吗？”钟立顿了一下，他并不指望赵武南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道。 “你不仅没有这个资格做人民的副书记，你甚至连个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你为了你儿子，能够草菅人命，为了钱，能够反手云覆手雨，你现在还来跟我谈条件。对不起赵书记，我跟你不一样。你研究过我的档案，我即便在沦落街头的时候，你给我这样的选择，我连想都不用想我就会拒绝你，因为我是人，我有良心。现在，我穿上了这身警服，我就更不能接受你的条件了，现在，不仅仅是良心了，还有责任在肩。因为，我要对得起党和人民赋予我的权利，我要对得起头上的国徽。我的话讲完了，赵书记，你好自为之吧。” 一番义正言辞，让钟立自己也觉得热血沸腾，门外的顾一田，也是一样。 他终于发现他跟钟立的不同了，也是他不如钟立的地方，钟立的骨子里就有不畏强权，不忘初心的勇气，但是，他没有。曾经他也有过，但是，在时间里，都被磨掉了棱角。 赵武南终于暴走了。 “啪”地拍了桌子。 “钟立，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讲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来跟你谈条件，是给你面子，我不给面子，你连条狗都不如。” 说完，抬起屁股就要出门。 钟立看着笑面虎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却洋洋得意，心里的一口浊气好像不吐不净一样。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说道：“赵书记，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关国锋让我转告你，他向您问好” 赵武南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跟触电一样收了回来，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表情从愤怒一下子变成了惊恐。 声音也颤抖起来：“你说谁？关......” 钟立没有说话，却是一脸带笑地看着赵武南，轻轻点了点头。 赵武南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矮小的身影瞬间就佝偻了起来。 难怪钟立这么有恃无恐，原来他的背后站在关老。 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钟立火线提拔，手续还这么快搞定了，难怪钟立不怕他，难怪接到的匿名电话是要他到钟立这里找答案。 原来，背后出手的人，是关老。 赵武南突然好想一下子老了很多岁，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钟立说道：“请转告关老，就说赵武南知道怎么做了。”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赵武南重新挺直腰板，出了大门。 门口的顾一田，当然清楚办公室里的变化，震惊地看着钟立，一句话说不出来。 第20章 尘埃落地 关老的出手，已经够让钟立吃惊的了。 一出手，就把赵武南父子打蒙了。 更重要的是，关老早就知道他跟赵武南有见面的一天，留给他一句话，而这句话，放在这个时候，的确起到了他应有的效果。 原来从关老打算管这件事开始，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分毫不差。 仅仅是到了第二天，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常市，据说，也轰动了整个苏省省委。 省委书记谭子健都拍了桌子。 赵小军前往市局自首，承认1011宁庆案是他所为。同一天，市局派人从银炬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带走了宁天。 一石激起千层浪，简直就是惊天大逆转啊。 整个市委市政府乱成了一锅粥。 市委宣传部到处灭火，防止事态扩散。市委组织部忙着给任勇恢复职务。市局局长张功放亲自赶往常市第一看守所迎接任勇的无罪释放。 一场闹剧，给市局刑警队，市检察院，市纪委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扇了一个耳光，留下了五个通红的指印。 按照最初的应急预案，此事按下不上报，不然就是天大的政治笑话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打小报告打到了谭子健那里。然后省委第一秘迅速打来电话，要市委迅速做好善后工作，不然就等着处分吧。 这可把市委书记孙阳，市长石孟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个赵武南，自己惹的祸自己摆平。 当即召开书记办公会，指示成立由赵武南为首的善后小组，妥善处理任勇案。 赵武南玩了一手弃车保帅，推出了自己的儿子赵小军，保住了自己的官位，所有的事情，赵小军全部扛下了。赵小军也不笨，他当然知道，只要老爸还在位子上，那么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如果真的把赵武南也拉下水，那么他们父子两个，就没有活路了。 果真是政治上无感情，为了保住官帽子，自己的儿子也可以牺牲，就是可怜了赵小军，刚刚出狱不到半年，又被送了进去。这次，涉及的是买凶杀人案，等一系列大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赵武南能在常市的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不是吃素的，从他下定决定那一刻起，就想好了后面的路子。善后小组成立当天，赵武南亲自前往省委汇报工作，据说在省委书记谭子健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再强调养不教父之过，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才让他犯了大错，请求省委处罚。什么愧对人民愧对党，反正是让人看了就觉得不忍心。 最后反过来倒是谭书记安慰了赵武南，让他回去安心工作，不要太悲伤了。 果然是官场老狐狸，套路深的很。 整件事开始地轰轰烈烈，结束地却没什么动静，所有的常市报纸保持了缄默，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上次，分局长枪杀省政协委员的事，已经是够不光彩了，现在还闹了个大乌龙，谁还敢报道啊，政治责任，谁都负担不起。 由于赵武南高超的手段，整个常市市委市政府只是被内部通报批评，并没有摆到台面上来。整个1011宁庆案到此为止偃旗息鼓。 赵小军和宁天锒铛入狱，至于那个穆宏，也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且移交司法机关了。 任勇出狱那天，张功放亲自去接。 最后由市委组织部决定，恢复任勇同志公职，党籍，并且由市委出面，对任勇同志表示歉意。 受了这么多委屈，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给个歉意肯定也拿不出手，正好阳湖区政法委书记到点，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报市委批准，拟任任勇同志为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级别还是没变，不过却是成了区委常委，成了真正的区委领导，算是小进了一步。 政治上给了补偿，至于经济上嘛，有赵小军送的10万，也算是收获不小。 一切又回归了风平浪静，上班下班，忙忙碌碌，钟立经此一役，学到了不少东西，在他自己看来，比他前面23年学的都要多。人在社会上，知识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人生的阅历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换个角度来说，其实钟立比其他人都要幸运，因为，他经历了常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也让他一只脚，踏进了一片新的天地。 后续的事情钟立已经不关心了，因为只要把心里的那个疙瘩解开，后面怎么折腾都没事，至少，对得起头上的国徽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1994年的元旦就到了。 元旦放三天假。 牛永昌的排班是1号顾一田值班，2号他本人值班，3号才是副所长钟立值班。 为了熟悉派出所的工作，钟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他很聪明，在最短的时间适应了现在的岗位 ，让牛永昌这个指导员也是赞叹不已。 本来顾一田准备2号约钟立去钓鱼。 这个顾一田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钓鱼，其实水平并不好，但是就是喜欢，也算是个高雅的爱好了。 钟立在湾外镇大小也算个小领导了，但是由于他性子淡，并不愿意主动与别人接触，所以，对他来说，假期恐怕只能窝在宿舍里看书了。但是，这次钟立并没有空，因为在30号晚上，钟立就接到了杜丁丁的电话，让钟立在1号上午去常市汽车站接她跟陈眉雪。 一是美女开口，不敢不从，第二，就是对这两个美女，钟立也确实有好感，多少也算是患难之交吧。 陈眉雪和杜丁丁是京南大学的学生，都是大三，陈眉雪是常市鼓楼区人，学的计算机专业，在当时，是个少之又少的冷门专业。而杜丁丁是兴易市人，学的是财会专业。两个不在同一个系的美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竟然成了闺蜜，也真是奇事一件。 到了1号造成，钟立匆匆起床，大假期的，连个懒觉都不能睡，嘴上虽然抱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钟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因为两人是早上八点半到常市汽车站，而湾外镇开车到常市汽车站需要一个多小时，钟立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匆匆洗漱一下就上了路。 开着崭新的路虎，飞驰在那些曾经匆匆一瞥的马路上，钟立才发现，原来常市的风景竟然这么漂亮。也许以前太忙了，忙着找工作找房子，从来没有停下来看一看，也许稍微驻足一下，才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 虽然，车子并不是他的，但是并不能妨碍他的好心情。 很快，就到了常市汽车站。 常市汽车站始建于80年代，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的班线的开通，老的汽车站显然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所以，常市汽车站算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有。 常市汽车站钟立也算来过几次，知道这里的脏乱差，所以在离汽车站很远的地方，就把车停了，徒步向汽车站走去。开玩笑，要是把路虎刮坏了，他可赔不起。 穿过一片片糟杂的人群和喧嚣之后，钟立终于到了出站口，时间是刚刚好，就等两个丫头出来了。 这一等，就是等了10分钟。按理来说，等10分钟也算正常，汽车嘛，总有开快开慢的时候，有些延误也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钟立从出站口看到里面黑压压围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同样在出站口等车的人都想进去看热闹，无奈保安就是不让。 “流氓，你要干什么？” 一声犀利的女声传了过来，钟立一惊，他听得出来，这是杜丁丁的声音，不好，两人又麻烦。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里面冲，被两个保安拦了下来。 钟立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自己是警察啊，于是掏出警官证，在两个保安面前晃了一下，变冲了进去。 拨开人群，果不其然，只见4个年纪不大，流里流气的青年围住了陈眉雪和杜丁丁，不让她们离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只要陪我们兄弟吃顿饭，这事就过去了，既往不咎。” 四人都是清一色寸头，说话的家伙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左边耳朵只有一半，还另一半哪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也是，站在人群中，陈眉雪和杜丁丁确实很突兀，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两人确实漂亮，就像沙漠里的两朵鲜花，光彩照人。 杜丁丁还好，还是那么强装镇定，陈眉雪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啊，害怕地躲在了杜丁丁背后不敢说话。 而看热闹的人多，却没人敢上去制止，即便是两个美女。 偏偏半只耳朵就看上陈眉雪了，嘴里说着话，手还往陈眉雪脸上凑。 说时迟那时快，钟立拨开人群，一个箭步上去，一拳就打掉了半只耳朵的手，接着就拦到了两个丫头的前面。 钟立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就站在了两人的面前，杜丁丁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终于没了底气，眼泪婆娑起来。陈眉雪更是直接抱住了钟立的手臂。 “钟哥哥，你终于来了。” 钟立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拍拍陈眉雪的脑袋，示意他不用害怕。 半只耳朵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愣了一下，才看到面前站了个英俊的小伙子，他怒火中烧，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弹簧刀。 第21章 接人风波 半只耳朵将弹簧刀对着钟立，恶狠狠地说道：“小子，英雄救美你找错地方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混长途车的有谁不认识我大耳的，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所谓混长途车，其实就是在长途车的趴活的，简单地来说，就是混迹于各班长途车上，进行扒窃。因为长途车时间长，很多乘客容易打盹，所以就给扒手有了可乘之机。干这行的，通常不是一个人，都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很不幸，钟立今天遇到的就是常市汽车站的一霸，大耳。 大耳以前有一堆招风耳，所以都叫他大耳，后来有一次进行扒窃的时候，遇到一个硬茬，据说是个退伍的特种兵。没偷到东西，便拿出倒来要挟，没想到对方三下五除二就下了他的到，顺便带走了他一半的耳朵。 耳朵是丢了一半，名声不能丢，大耳这个绰号就遗留了下来。 钟立冷笑了一声：“大耳？我看你半只耳还差不多，耳朵都没长齐，还在这装黑社会，你是来搞笑的吧？” 钟立一点都不害怕。 本来还很恐惧的陈眉雪，一见钟立来了，瞬间觉得就安全了，即便她们还面对着4个恶霸，但是她心里却奇怪地想，只要钟哥哥在，就没有问题。 看着钟立义正言辞的脸，心里泛起了一阵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愫。 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太关心重点，钟立是背对着两个女孩的，不然的话，他会发现现在的陈眉雪竟然脸红了，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钟立的话，引得周围人群一阵哄笑。 大耳虽然叫大耳，平时最记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耳朵说事，此刻眼神中露出凶光来。 “小子，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下两个女人，你走。第二，留下3000块钱，你们一起走。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然......”大耳将手里的刀又晃了一下。 虽然对方有4个人，但是钟立一点都不害怕，他一早就观察好了，旁边的三个人不过是喽啰，基本上是对大耳马首是瞻，只要干到了大耳，基本上就万事大吉，何况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晾他们也不敢动刀子。 钟立想通了此节，颇有中气的说道：“要是我都不选呢？” “告诉你们，他是警察！”杜丁丁在一旁突然喊道。 钟立刚刚把警官证给保安看了之后，就塞在了左边的上衣口袋，恰好就是杜丁丁那边。杜丁丁一看到露出来的警官证，就好像救命稻草一样掏了出来，亮给大耳看，还洋洋得意地看了钟立一眼。 明显大耳愣了一下，三个小弟也互相看了一下。如果是警察，那么真要坏事。 大耳吃这行饭这么久了，打交道的警察还真不少，连点江湖套路都没有，还混个屁啊。 顺手一把从杜丁丁手里抄走了警官证，在手里拿捏了几下，随手往后面一扔。 “拿个假证还敢来骗老子，老子不吃你这套，这样的证，100块钱我能给你随便弄个十几本，还敢糊弄我。”不亏是老江湖，就是有手段。 其实大耳知道面前的小伙子八成是警察，但是混这行的，讲的就是个面子，又不能怂，整的是骑虎难下。 大耳犹豫了，钟立却不能犹豫。 又是一个箭步出去，右手一把拽住大耳的手腕，往自己抬起的膝盖上面一撞，弹簧刀应声落地。然后身子一个漂亮的转身，就绕到了大耳的背后，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皮带，三下两下，就把大耳的手绑在了背后。整个动作是行云流水，大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有，大耳已经束手就擒了。 钟立从来没学过什么擒敌拳搏击之类的，但是他却有个天天打架的成长环境。 在孤儿院里，孩子多，孩子一多，就容易起争执，再说孤儿院的看护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打架成了这帮孩子的必修课。 而偏偏这帮孩子里打架最厉害的是钟立。 话说一百次演习不如一次实战，钟立在打架这一行，可是身经百战啊，一个大耳，根本不是菜啦。 大耳的刀就亮了下，现在就被丢在地上，简直就是侮辱了刀的尊严嘛。 那三个喽啰，并没有带武器，三人见老大这么快就被制服了，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又不敢上，上吧，怕钟立。退也不敢退，退吧，怕大耳日后找麻烦。 钟立一脚把大耳踹翻在地。 大耳立马摔了个狗吭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看来这帮人在长途汽车站还真是臭名昭著，许多人恨死他们了，只不过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我们的老一辈曾经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其实啊，这些所谓社会人就更是纸老虎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到现在钟立才知道，原来是大耳一帮人在车上扒窃，正好被陈眉雪和杜丁丁两人看到，两个小丫头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喝止了他们，引起了被盗人的警觉，断了大耳一伙人的财路，所以才下车找麻烦来了。 钟立还能说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两人多管闲事了。 “散了散了，都围着干什么？” 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片嘈杂声，人群被强行分开了一条道，三个穿着警服的同志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一杠两星，一进来就大声嚷嚷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汽车站有人闹事，谁啊？主动站出来，从宽处理。” 话一出口，是一股强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现在才上午的九点半左右，身上就带着酒味，看来真是宿醉未醒啊。 “警察叔叔，这个半只耳朵的，他们在车上偷钱，被我看到了”杜丁丁看来了救星，急忙说道。 陈眉雪也补充了一句：“对对对，他们下车后还准备.....准备非礼我们！”说完非礼二字，又是红霞满面，还真是个爱脸红的丫头。 “盗窃？请问受害者在哪？赃物在哪？非礼？请问非礼你们哪了？”这话是对着两个丫头说的，话一出口，伴随着一股强烈的酒味喷了出来，让两个丫头都捂住了口鼻。很是难闻。 这话一出口，钟立就瞬间明白了，敢情这不是来增援他的警察，是来增援大耳的啊？ 像大耳这种地痞，没有警察的保护，是很难生存的，所以，一些警察为了多些灰色收入，对这些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孝敬到位，什么都好说。 这叫一丘之貉，沆瀣一气。 任何一个队伍里都有好有坏，警察队伍也不能例外，所以啊，钟立也并不觉得奇怪，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 见两个美女无话可说，一杠两星又转过身来，看着还半跪在地上的大耳，以及身后的钟立，大声说道：“我倒是看见了一个把人打伤的家伙，涉嫌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对不起，你要被拘留了。”这话，显然是对钟立说的。 钟立也不慌，不疾不徐地说道：“同志，我是警察。” 一杠两星不知道是酒还没醒还是故意较劲，接着说道：“那好，把你警官证给我看看。” “对不起，我没有，被他给扔了。”钟立用手指着地上的大耳。 一杠两星也不动怒，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倒霉了，你现在多了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了，来，给我带回去。” 就这样，两小警察不顾群众中发出的反对声音，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钟立，把他带走。 陈眉雪和杜丁丁顿时急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警察反而把钟立带走了，正当杜丁丁想要往前冲的时候，正好看到钟立对着小雪和她都轻轻摇了摇头。杜丁丁不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钟立被带走，陈眉雪虽然胆小，却有稳重的成分，他似乎明白了钟立的意思，拉住了丁丁。 看来，常市的警务系统，又要起个小风波了。 其实啊，只要是在官场上，这风，就从来没停过。 常市长途汽车客运站本来是由鼓楼区管辖，选址的时候位置还比较特殊，选在了鼓楼区与阳湖区的边界上，然后随着交通的发展。在80年代，客运站又建了几幢楼，因为鼓楼区的那边没有地方了，就往阳湖区这边建，慢慢地，80%的客运站面积都建在了阳湖区上。 只要客运站有事，110指挥中心也习惯性地安排最近的派出所出警。而离客运站最近的派出所，正好是阳湖区飞马镇派出所。 刚刚那个一杠两星，正是飞马镇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叫魏中先。跟那个大太监魏忠贤是同音不同字。也不知道当时父母给起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而这个飞马所民警魏中先，就是大耳最大的保护伞。昨天的晚上，也正是在大耳的安排下，好好地喝了一顿无奈酒量不济，到第二天上班也没完全清醒。 早上刚上班开完早会，就接到110指挥中心指示，客运站有人闹事，需要出警。 第22章 滥用私刑 一般来说，只要是客运站有事，只要魏中先在岗，都是他出警。 大多数民警都有那么点灰色收入，也无伤大雅，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个锅，谁是谁锅里的肉，分的都很清楚。 客运站这块肉，暗地里都有共识，就是魏中先的。像客运站这种治安形势复杂的地方，油水肯定不会少，是块地地道道的肥肉，当然谁都想咬上一口。可偏偏飞马所的副所长李俊是魏中先的大舅子，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别的民警也就望而却步了，谁让人家有后台呢。 在飞马所的审讯室里，钟立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也没人管他，他倒是乐得清闲，还从前面的审讯桌上拿了份常市晚报，看了起来。 常市的两份报纸，常市日报和常市晚报基本上都没什么看点，都是一些假大空的东西。唯独有一个新闻吸引了钟立，就是市政府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中，市委副书记赵武南参加了会议，并作了重要讲话。 一般来说，党政是不分家的，却又是分家的，经济事务是务实，是政府班子的分内事，也就是说，是市长和副市长之间的分内事。市委书记是一把手，总体上把握住就可以了。而市委副书记，主要是务虚，分管党群和人事，政府上的事一般来说不好插手。虽然说参加市政府的经济会议也不算过分，但是多少有点越界的意思。 看来，这个赵武南在常市这么久，还真是有点分量的。 1011宁庆案没有把赵武南拉进去，说明赵武南在上面，关系也很深厚。 手伸的这么长，也不怕吃相难看。 这个赵武南，还真是个官场老油子，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摇摇晃晃的魏中先拿了一杯浓茶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舒舒服服在看报纸的钟立，不禁怒火中烧。 杯子往桌上一敲，一把夺掉了钟立手上的报纸：“你特么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看报纸？一会让你哭你信不信。” 钟立也不生气，看着魏中先这个样子就犯吐，还真是标准的警察队伍中的败类。醉酒上班，不问青红皂白把人带回来，还真是滥用职权。 钟立盯着魏中先的眼睛，悠悠问道：“怎么着？你还准备对我用死刑吗？” 魏中先也是奇了怪了，这个看起来就大学生一般大的小伙子，难道真的第一次来派出所吗？看来是不清楚基层派出所的底细了，还真是不知死活。 不是魏中先不知天高地厚，钟立说他是警察。在客运站那种嘈杂的环境中，加上他又喝了酒，根本就没当真，一心以为就是个唬人的玩意。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算是警察，也是个实习民警，怕个毛线，先整了再说。 如果不下点手段，以后客运站的人谁还会给他面子？连下面的财神爷都罩不住，哪里还有外快进来，想到这一节，魏中先心里有了主意。 “小子，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人民民主专政。”说完开门了出去吼了几声，钟立也没注意吼的啥，过了不一会，就进来了两个民警，正是当时在客运站把钟立带回来的两个。 一个矮个子民警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字典，以及一个警用橡皮棍走了进来。 一看这两样东西，钟立知道，这是要给他上手段了。 魏中先一屁股坐在审讯桌上，端起茶杯，阴笑着说道：“小子，我也不问你是谁，你是谁跟我也没关系，今天在常市客运站，你寻衅闹事，殴打他人，只要你承认，我保你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承认，肯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钟立表面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问道：“警察同志，那么我要是承认了，会怎么样呢？” 魏中先一看威吓效果达到了，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颐指气使地说道：“只要你承认，那么就拘留15天，不用受皮肉之苦，你要不承认嘛也没关系，你总会承认的.....”说的信心十足。 钟立还是装作唯一思索的样子，天真地说道：“警察叔叔，我想了下，我还是不能承认，拘留没关系，但是我后天还要值班，没有时间。” 魏中先不笨，一下就明白了钟立在耍他，这下是真的来气了。 “你们两个，给他把手铐上上去。” 魏中先放下茶杯，命令道。 其实魏中先跟他们两个小警察一样，都不是领导，属于平级关系，但是平时两人跟着魏中先混饭吃，也就把他当做了领导，何况魏中先是有后台的，出了事他担着怕什么。听到命令下来，就利索地将钟立的两手拷住。 审讯室的板凳是特制的，虽然跟平时的板凳没啥区别，但是在两个扶手边，有两个长方形的木板，木板上面是各有一个手铐，也就是左右两只手都被拷在了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民警拿着词典，放在钟立的胸口，只见魏中先右手拿着橡皮棍，站在钟立面前，笑着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承认不承认。” 钟立还是憨憨的表情，戏谑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空，要不，下次？” 话刚刚说完，魏中先一棍子抡了下来，砸在了字典上，而字典是贴着钟立的胸口的。 这一下，钟立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同时打起结来，疼的是撕心裂肺，眼泪都不由自主蹦了出来，表情相当扭曲，但是嘴里却没有哼唧一声。 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我警告你，我是警察。” 这回魏中先听清了，仅仅是犹豫了一下，直接扔掉了另外一个民警的词典，从腰间又拔出了另外一根棍子。 钟立好歹也在派出所混了这么久，立马就知道了，这是警用电警棍。 “警察？貌似你没有警官证吧？冒充警察，我让你尝尝冒充警察是什么滋味。”只见魏中先打开了电警棍上的按钮，顶端两个冒出来的机哒哒哒地冒电光，很是恐怖。 其中一个民警看出来苗头不对，这小子这么镇定，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还真是个警察。今天魏中先的酒还没醒，肯定还是上头的，也不把事情弄清楚就随便下手，出了事他可承担不起。 便伸手来拉魏中先：“中先，慢慢来，我们先做了口供再说。” 魏中先还真是上头了，一把甩掉他神过来的手，叫道：“做屁个口供，你要是害怕你出去，别特么在这给我碍眼。” 话说的很不客气。 十足一个痞子。 这个民警看了一眼钟立的眼睛，只见钟立眼中一点都没有恐惧，知道待下去肯定要出事，便也出了门。 审讯室的门刚刚关上，魏中先一把就将电警棍捅在了钟立的腰部。 只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腰部，拉扯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然后一下子冲过大脑，整个身子的肌肉都开始不听话，都颤抖起来。没有被电电过的，真的没办法体会那种感觉。 这个魏中先疯了。 虽然派出所滥用私下很正常，一般来说，也是对犯罪分子。 这个魏中先倒好，不仅没有对犯罪分子使用，而且是用在了见义勇为的人身上。大耳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这样搞，无非是钟立没给他面子，抚了他的逆鳞而已。 这下钟立没还嘴，不是不想还嘴，是真的疼的没力气了。 看瘫软在审讯椅子上的钟立，魏中先的心理也得倒了极大的满足，又坐在了审讯桌上，开始喝茶。 钟立缓缓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把我手铐解开，我抽根烟，跟你交代。” 好嘛，不见棺材不掉泪。 魏中先的目的总算达到了，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把他手铐解开。” 民警听话地解开了钟立的手铐。 魏中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一边递给钟立一边说道：“就是嘛，要跟警方合作，早这样多好.....” 话还没说话，钟立像个打盹的狮子一样跳了起来，一个漂亮的右勾拳，打在了魏中先的左脸上。这一拳用力极猛，直接让魏中先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办公桌上，把茶水都碰到了。 整个左脸是火辣辣地疼，魏中先直接给打蒙圈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钟立却是甩甩右手手腕，说道：“这一拳，是还你的第一下。” 魏中先暴走了。 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电警棍就要朝钟立的头抡下去，这一下抡下去，钟立的脑袋肯定是要开花。 就在这时，刚刚走掉的民警一下子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个场景，一把跳过去，挡开了魏中先，气喘吁吁地说道：“中先，你闯祸了，他真是警察，湾外所打电话来要人了。是他们所长顾一田亲自打来的，据说他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个民警叫周正，上个月才从其他所转过来。 转过来不是因为升职，因为他是飞马镇人，来飞马所工作离家近一点。 周正不知道，他做下的这个选择，是无比正确的，也正是这个选择，让他在后面的风波中不仅没收到处罚，甚至还升了职。 第23章 你是猪吗 魏中先已经疯了，现在钟立的身份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在飞马所已经嚣张跋扈惯了，加上今天真的酒精上头，哪还管的了这么多。 周正拦了他，他竟然指着周正的鼻子吼道：“周正，比别给脸不要脸，你再拦着我，我连你也打。” 周正这人，虽是个小民警，没权没势的，但有一点，大面子上过的去他也懒得管，既然已经下定决定保钟立，他就希望魏中先给他个面子。没想到魏中先没把他当根葱就算了，还要上手，倔脾气也就上来了。 “魏中先，我也警告你一次，他是警察，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为你好你别不识抬举，别仗着有个副所长撑腰你了不起。”周正也是中气十足地说道。 有句话说的好，就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需要理由的。钟立再是警察，周正只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行了，毕竟他人还在飞马所，没必要得罪魏中先，可是周正偏偏眼尖，看到了钟立腰间的路虎车钥匙。 偏偏周正又是个车迷，对车很有研究，一眼就看出了钟立的钥匙绝对是真的，路虎追捕者。 90年代初期，有车一族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是实用为主，像路虎这种车，纯进口的，在中国还很少，因为当时的路虎越野车，是玩车一族才有的，而在国内，价格是相当惊人的。钟立小小一个警察，哪有经济能力买路虎追捕者这种车，恐怕三辈子都买不起。 所以，周正心里就认为，钟立一定是个超级富二代，更有可能是高官子弟，是官二代。 恐怕杜丁丁也不会想到，他借给钟立的车，会让钟立少了多少皮肉之苦。 既然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回头就来不及了，周正也不管了，只能硬着头皮了。再看钟立，只见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条路，应该是没错的，心里不禁又有了底气。 “怎么了周正，照你这意思，我这个副所长你也不放在眼里呗。” 一个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然后大马金刀走进来一个40岁左右的警察。 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很壮，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给人一种很高大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身材的原因吧，反正给人挺有视觉冲击力。 一听这个话，钟立就知道，这个是魏中先的后台，是不是大舅子关系他当然不知道，也没人会告诉他，但是他刚刚听到周正讲有副所长撑腰，这个人一来，就知道是魏中先的后来了。 现在好了，好戏正式开演了。 在王平文副所长面前，周正再强硬，也不敢托大，官场上最讲究级别，在公安系统更是这样，对领导的命令应该无条件服从，属于半军人，半官场的那种性质吧。 一见靠山来了，魏中先底气又足了，先是七七八八地把情况汇报了，当然，是扭曲事实，就是讲钟立在客运站殴打乘客，带回来抵抗审讯，甚至还袭警，指着脸上的一块淤青，叫嚣个不停。 听到钟立动手动手袭警的时候，王平文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怒气。 本来王平文也知道他这个弟弟是怎么样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刚刚的汇报应该是子虚乌有的，何况是在客运站的事，本来想低调处理，不料因为周正后来的一句话触怒了他。 周正以为王平文肯定要报复钟立，于是加了一句：“报告王所，这个人叫钟立，是湾外所的民警。他们所长顾一田在赶来的路上。” 不提顾一田还好，一提，王平文就来火了。 王平文当了快20年的警察了，好不容易混到了副所长，本来想着就这样混一辈子得了，没想到后来湾外镇派出所所长辞职下海了，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他心思就活泛了，认为机会来了，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点，时间没有少费，钱也没少花。最后从刑警队跳了一个顾一田出来，直接任了湾外所所长，把他的路给堵死了，还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提到顾一田，他就来火。 无巧不成书，谁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甚至连顾一田都不知道。 王平文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了气再说。 于是怒喝道：“周正，请问你用什么来证明他警察的身份？” 王所长这话一问出口，周正傻了，怎么证明呢？钟立警官证丢了。听这口气，王平文是要出手了？ 其实魏中先在飞马所恶名昭彰，王平文也看不下去，他虽然是魏中先的大舅哥，但是平时也对他挺严厉，无奈家里那位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他也索性不管了，让他闹腾，只要不出格就行，属于有限支持。 周正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按照他对王平文的了解，应该支持力度不会这么大，难道他看错王平文了？其实他没看错，错就错在他提了顾一田的名字。 见周正愣了，王平文立马对魏中先说道：“不管是谁，先上点手段再说，何况他还证明不了他是警察，就算是警察，就能随便打人吗？反了天了？” 钟立心里好笑，这话，应该对魏中先说吧。 魏中先一听大舅哥这么撑他，立马来了底气，亲自动手，给钟立又上了手铐。 钟立算了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淡淡地说了句：“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一个小小的民警，也敢这么狂，王平文还不信了，打了再说，就算打了，他最多挨顿批评，或许批评也可以搪塞过去，钟立又没有警官证，证明不了他的身份。 正想着，审讯室外面嘈杂了起来。 钟立微微一笑，轻轻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刚刚好。” 当步走进来一个人，没穿警服，站在门口，长相颇有影视明星陈宝国的味道。仅仅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感觉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这个人钟立当然认识，因为他的照片钟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就是阳湖区政法委书记，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任勇。 王平文背对着门口，他当然没回头看，在飞马所，所长跟指导员都没他资格老，他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本来以为背后来的可能是顾一田，本想用背影晾他一下。 魏中先却不认识任勇，他见门口站个人，而且没穿警服，就来气了，怒道：“你谁啊？这里是派出所审讯室，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吗？赶快滚！”说的非常不客气。 王平文心里更加认定是顾一田，心里有了计较，接着魏中先的话说：“小魏，把不是飞马所的人赶出去，别影响我们办案。” 王平文心里很爽，感觉在顾一田面前找回了自己失利 的面子。 这时，从背后传来了一句话：“王平文，你确定是要赶我走吗？” 人虽没见到，但是声音却是知道，把他吓得不轻，开玩笑，任勇在阳湖区，这个铁腕局长不是盖的，那是实打实的。在整个阳湖区，哪个派出所的领导没被他在会上训过，那就奇了怪了。 倒霉了倒霉了，这下闯祸了。 王平文立马回头，一跺脚，啪地敬了个礼，很标准：“任局好，欢迎任局来飞马所视察工作！” 然后王平文就看到了任勇背后的飞马所所长王树立。 好个王树立，他要是开下口，现在何至于这么尴尬下不了台。 王树立与王平文不合，在整个飞马所也不是什么新闻。 “王副所长，好大的官位啊.......”说完就坐在了钟立的对面，瞄了一眼钟立，就避开了眼神，盯着王平文的眼睛问道。 王平文的冷汗蹭蹭就下来了，几秒钟的功夫，背后就全湿了。 任勇威名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任勇肃杀的眼神闪开了王平文，在整个审讯室里环顾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了魏中先身上，问道：“来，你们谁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魏中先现在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前一段时间的风云人物任勇了，虽然刚刚说错话，他也感觉反正是不知者不怪嘛，既然局长看着他，那就要他回答了，啪一下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局长，钟立在常市客运站殴打乘客，被我带回来做口供，企图反抗，并且袭警，打了我一拳。”基本上给他给王平文汇报的大差不差。 “你知道他叫钟立？”任勇微笑着问道。 魏中先一看任勇笑了，更加来劲了，也管不了王平文一直给他使眼色了。他可不认为一个政法委书记，会为一个小民警而来。 “报告局长，他的身上有一本驾驶证，确认过了，他就叫钟立。”魏中先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平文心里喊道，完了，这个傻子，进套了。 只见任勇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魏中先骂道：“你既然知道他叫钟立，他也说了他是警察，你就不会打个电话查一下吗？你是猪吗？还是你们飞马所就是这么办案的？” 任勇早就闻到了魏中先口里喷出来的酒味，一直隐忍不发，接着又喝道：“身为国家公务人员，身为一个警察，上班期间喝酒，我看有必要好好整顿下你们飞马所了。” 王平文心里彻底凉了。 王树立却心里乐了。 第24章 色香味俱全 正当整个审讯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时候，还是周正有眼色，立马上去把钟立的手铐给解了。 只见任勇满脸堆笑，站了起来，直接上去握住了钟立的手：“钟立同志，我接到群众的反映，说你在客运站见义勇为，被飞马所带了过来，特意赶过来看看你。” 说完，眼神又环顾了一周，继续说道：“钟立同志是警察的典范，即便是放假期间，也始终不忘了自己肩上一个警察的责任，好同志！” 好同志三个字说的很重，任勇握着钟立的手用了下力，钟立明白了。 钟立本来的意思是让陈眉雪和杜丁丁同志顾一田过来，他也不会料到里面产生了偏差，王平文跟顾一田有矛盾。湾外所开车到飞马所要一个多小时，顾一田怕钟立受委屈，想了又想给任勇去了电话，因为阳湖区公安分局离飞马所不到20分钟的路。他本来以为任勇未必会卖钟立这个面子，没想到任勇听说了，立即安排车就赶了过去。 其实任勇不是卖顾一田的面子，整个1011案的翻案，任勇出来后就知道了钟立这个人，知道了他在背后起的推手作用。为了不把矛盾引到他一个小民警身上，他并没有私下接触过他，其实也是为了钟立以后的成长着想。 现在钟立有事，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钟立也是第一次接触任勇，看人，钟立是一绝。 他只是跟任勇接触了一会，就知道了任勇是什么样的人。 有手段，有脾气，也会表演。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任勇既然是这么有手段的人，为什么第一次办赵小军的时候没有下点心思。这次1011案，为什么没有反制的手段？毕竟案发到他被捕，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这个不去想了，反正这次事件的效果达到了。 全场所有人都唯唯诺诺起来，开玩笑了，局长亲自定性了，谁还敢反驳不成。 只有王平文丢人算是丢到家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又嘈杂了起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张局长来了。 张局长，整个常市警务系统只有一个张局长，那就是常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 好嘛，一个乡镇派出所，来了个分局局长还不够，现在市局局长也来了。 周正心惊了，他现在可以长吁一口气了，他的选择，选对了。 张功放背着手走了进来，脸上很不好看。 张功放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软弱局长，从来都是打哈哈，也不生气，今天板着脸，倒是难得。 后面跟着顾一田。 张功放倒不是顾一田叫来的，至于什么渠道得知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不过顾一田倒是稍微知道一些，因为钟立的警察怎么来的？就是张功放下的命令，所以，后面应该还有一双手。 顾一田赶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同时赶到的张功放，就一起进来了。 其实啊，是陈眉雪通知完顾一田之后，怕力度不够，配合不好钟立，才又给关老打了电话。 任勇在这里张功放已经从顾一田口中得知了，他也环顾了一下审讯室，确认了钟立没事，心里暗暗放心。后面那个人可是下过死命令的，必须确保钟立没事，不然，他就要倒霉了。 “任局长，你搞的什么东西，一个警察见义勇为被自己人给抓了，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张功放对着任勇骂道。 一开始任勇也奇怪张功放怎么来了，你听张局长训斥他，有数了，也是跟他目的一样，那就配合下张局长吧。 “报告张局长，我已经初步查明，是个别民警充当不法势力的保护伞，恶意滥用私刑。”话说到的时候，王平文的心凉了，完了，魏中先保不住了。 任勇顿了一下，似乎在看张功放的反应，接着说道：“对于钟立同志见义勇为的行为，分局党委决定给与记二等功一次，以示鼓励”。 张功放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个任勇很会配合，两人挺默契。 “就照你的意思办！”张功放的这句话，算是给今天所有的事情盖棺论定，真正定了基调了。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魏中先被带走，很快就被开除出了警察队伍，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处置。王平文降职使用，又成了小民警。周正因祸得福，替了王平文的位置，成了飞马所的副所长。 同时，飞马所所长王树立被口头警告一次，不记录档案。 随后，在市局的统一部署下，在阳湖区分局和鼓楼区分局的配合下，在常市长途客运站发起了一项整顿活动，彻底打掉了以大耳为首的犯罪团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湾外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顾一田带钟立去了趟医院，本来钟立是不想去的，在顾一田强硬的姿态下，屈服了。 派出所的手段，顾一田都门清，有时候看起来没有外伤，其实里面伤的很重，他不放心，还是要到钟立去检查一下。 确实没什么事，医生说了，只有腰部有些烧伤，是电警棍电的，稍微处理了一下。 钟立确实有点累了，想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今天这一天，可真是热闹极了。 刚打开宿舍的门，钟立就觉得不对。 哪来的饭菜香？ 这时候，肚子也开始不争气了，咕嘟咕嘟叫了几声。 再看宿舍，怎么脏兮兮的猪窝变得这么干净了？ 钟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下，的确是他的宿舍啊，没走错啊。 就在这时候，陈眉雪围着围裙，在厨房门口探出那张美丽的脸来，笑道：“呀，钟哥哥回来了啊？你稍等一下，饭马上就做好了。” 钟立苦笑一下，这个小丫头哪来的钥匙啊？估计是顾一田找人帮他开的门，因为所里是有一把备用钥匙的。 钟立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沙发下的靠枕，一看蒙圈了，想了下，还是问道：“那个.....那个陈眉雪，我沙发靠枕下的东西，你看到没？” 陈眉雪正好端着菜出来，听钟立一问，脸又红了。 其实平时陈眉雪的脸并不是那么容易红，在京南大学，她被称为校花，追求者无数，但是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素有冰美人之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钟立面前，就是这么容易脸红。 将菜放在桌上，陈眉雪的手在围裙上使劲搓着，其实她手并不脏，用弱弱又带着三分害羞的声音说道：“那个，我看你放着没洗，我帮你洗掉了”，说完就回了厨房，那羞媚的一笑，恍若仙女。 这下钟立脸红了，靠枕下面堆着几条换下来的内裤，他这里又没有洗衣机，也就是说，陈眉雪用手洗的，这么能让他不脸红。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钟立问道：“那杜丁丁呢？” 陈眉雪知道钟立的用意，马上接上话道：“杜丁丁回家去了，说家里有点急事，就匆匆回去了。” 不一会功夫，4个菜就摆在了桌子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没想到陈眉雪大小姐模样，还有两下子。 不到两分钟，钟立刚刚心里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陈眉雪给钟立盛了一碗饭，叫钟立先尝尝。 钟立先喝了口汤，一点味道没有，除了有点油外，跟清水也没什么区别。为了不表现出来，又吃了口饭，结果是夹生的，根本没有熟。接下来的三个菜，不是太咸了，就是太甜了，还有一晚红烧鲫鱼，连鱼鳞都没去，根本下不了口。 所谓色香味俱全，陈眉雪做的这桌子菜，除了看起来比较漂亮外，简直是一无是处，钟立也是服了。 “好吃吗？”陈眉雪没有动筷子，满足地看着钟立。 “好吃，非常不错”钟立违心地说道。 陈眉雪几乎瞬间就雀跃起来“真哒？这是我第一次做菜诶，以前跟妈妈学了两天，没操作过，没想到好吃”说完，夹了口菜塞在嘴里，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勉强咽了下去，不信，又试了一个菜，等到全部试玩，再吃了口米饭，陈眉雪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吐满了今天的四个菜的品种，还有一口米饭。 几乎是要哭了，委屈地对钟立说：“钟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做饭。” 钟立反倒给她逗笑了，夹了菜塞进嘴里说：“没有啊，很好吃的”竟然就这样把一碗饭就干完了。 这要多大的毅力。 这是钟立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了，没有之一。 看真钟立把饭吃完了，陈眉雪竟然偷偷抹了下眼泪。 心里有一股温暖油然而生。 她见过很多男人，有钱的，有势的，反正各式各样的都有，只有面前这个曾经落魄的男人让她动心了，一下子就撞开了她的心门。其实她也说不上钟立有什么好，反正就是喜欢了，喜欢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的，不是吗？ 平时在家都不做家务的人，竟然把钟立的内裤洗了。 干不干净也不提了，反正也是要很大的勇气的。 看着钟立帅气的脸，陈眉雪心里希望，要是就这样多好，洗衣做饭，等他回来。 然后她又笑自己，好庸俗的想法，她才不要做个家庭主妇呢。 自己想着想着就笑了。 第25章 不伦不类 本来3号是钟立值班，顾一田没让钟立去值，他给担了，理由是钟立伤员。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顾一田才是钟立的领路人，是他把钟立带进了派出所，不然，现在的钟立应该还是沦落街头，或者到处找工作，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么多的事了。 有兄如此，何其所幸。 4号上班的第一天，钟立的二等功嘉奖就下来了。 一般来说，真是见义勇为这事吧，按性质来区分。钟立的这种见义勇为，顶天了也就个三等功，甚至连立功都算不上。能立二等功就算是逆天了，也算是任勇对钟立的一个回报吧。立了二等功，对以后钟立的升迁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本来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但是顾一田非要给钟立搞个庆祝会，没想到，一场庆祝会，竟然成了践行酒。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了顾一田的办公室。 顾一田懵了，平心而论，顾一田当然希望钟立的路子越来越宽广，但是也太匆忙了些吧。从湾外所调走一个人，至少事先应该征求下他的意见。虽然他的意见无关紧要。 但是没办法，感情只能放一边，毕竟自己的好兄弟是往上走，不是退步。 商量肯定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因为电话是任勇打来的，没什么特别的指示，就是告诉顾一田，通知钟立明天到区政法委报道。 钟立是警务人员，不是调去区分局而是直接去政法委报道，看来是有人用了曲线救国的路子，先大力扶植钟立解决了编制问题，然后又进了区委的系统。方式特别了一点，但是还真不是失为一个巧妙的方式。毕竟，一步调进区政法委，还真是有点不现实，容易落人口实。毕竟，基层的事总是不太引人注目，更容易解决一些。 何况，钟立已经是副科级了。 于是，一场庆功会变成了践行酒，除了当天值班的，湾外所几乎所有人都到场了。顾一田也很是奇怪，这时间也不长啊，怎么钟立一副不冷不热的性子跟所有人都混熟了，而且看起来，所有人都是真心舍不得。换作他要调走，未必有这个规模啊。 一场晚宴，或者实际点叫做聚餐。恭喜中夹杂着离愁，众人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毕竟是高升，再加上二等功，祝福的话肯定少不了，钟立却是高兴不起来。 其实钟立没什么梦想，更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在看尽了官场的黑暗之后，说实话，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一个圈子真的适合他吗？ 别的不说，就嫉恶如仇这个改不了的性格，就有可能让他在官场吃尽苦头。 官场官场，是当官人的场子，不能耍脾气刷性格，更不能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苦并乐着。 想想当初为了找工作，受尽了白眼。 仅仅是因为关老的出手，现在是名利双收。权利是个好东西，难怪这么多人争破了头往上冲。 其实钟立从来没有去想过关老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帮他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愤世嫉俗参与了1011宁庆案，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问题出在哪，他并不清楚。他有个性格就是，既然死活都不可能得到结论的事就不去强求了，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正好，暖风和煦，应该是这个冬天最好的天气了吧。 钟立在湾外所办完了离职手续之后，就由顾一田开车，送钟立来到了区委大楼。 因为1011案也结束了，钟立从市区回来后就把路虎停在了派出所，钥匙给了陈眉雪，让她转交给杜丁丁。 这是钟立第一次来到阳湖区委。 阳湖区，在整个常市是最大的一个区，面积比其他4个区加起来还要大上3倍。常市下辖的另外两个县级市，一个金句市，一个天竹市，都与阳湖区接壤。地理位置上，阳湖区承上启下，既包裹了整个常市市区，又跟其他两个县级市相望。经济上，即便阳湖区不属于市中心，但是大多数经济体都集中在这里，所以，在整个常市的5区两县中，经济也是属于领跑地位。 常市的经济模式比较单一，注意集中在轻工业上，织布，纺纱，服装以及各种农机的生产，在全国的还是小有名气，但是除了这些产业外，基本上没什么亮点了。而这些产业，80%甚至更多，都在阳湖区落户。 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区，区委书记竟然不是市委常委，而偏偏地域面积最小的一个区，地宁区区委书记，占了这个位置。地宁区，市委市政府所在地。 展现在钟立面前的是两幢7层小楼，并不是太雄伟，东西并列，东边的那栋是区委楼，西边的是区政府楼。区委区政府分开办公，恐怕在整个常市，也就只有阳湖区这么阔气了。 看起来是两栋楼，但是两栋楼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区委楼，建于80年代，在风雨的腐蚀下，已见老态，墙上满满当当的爬山虎，在冬天都凋谢了，看起来像个日暮西山的老人。西边的区政府楼，却是刚刚落成不久的新楼，墙上是显眼而醒目的白漆，看起来像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 其实，在新楼落成之前，区委区政府跟其他区一样，也是一栋楼办公的，后来区委区政府报市委批准，新建了一栋，本来是要整体搬迁的，不知道是什么出现了偏差，区政府搬进去了，区委却没有，时间一长，就有了区委楼跟区政府楼的说法。 本是一件在老百姓看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事情，现在的钟立，已经有了初步的政治敏感性，他心里隐隐猜测，区委和区政府有矛盾，这个矛盾还不小，换言之，就是区委书记和区长之间，应该存在着分歧。 政法委属于区委的部门，在门口保安的帮助下，钟立很快就找到了政法委，在区委楼的3楼，整个一层，都是政法委的各个部门。 有时候别小看一个区委，级别是不高，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部门一个不少，一个区政法委也占了整整一层楼。 刚走进政法委的走廊，正好一个40岁左右的男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了东张西望的钟立，马上就走了过去，用手指着钟立说道：“哎，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随便瞎闯啊，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钟立看了一眼，这男的40左右，国字脸，长相嘛一般，就是两撇小胡子很有特色，讲起话来一翘一翘的，挺搞笑。 虽然是任勇叫他来的，也不能托大，毕竟以后要在这上班，钟立谦逊地说道：“你好同志，我就想问下书记办公室怎么走？” 一个毛头小子，一来就找书记办公室，八字胡感觉挺搞笑：“我说你这个小伙子，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钟立心里好笑，看来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没必要跟他计较：“对不起同志，我是跟任书记约好的。” 一听直接说出任书记的名字，八字胡眼神抽了一下：“你是钟立？”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嗯，我是钟立。”钟立依旧是一副很谦逊的态度。 八字胡马上换了个脸色，刚刚还一脸的严肃，现在突然就笑开了花还真让钟立感觉很不适应，走进了钟立，主动伸出手，要跟钟立握手。 钟立当然不会拒绝，虽然八字胡翻脸比翻书还快。 “钟立同志你好，我代表区政法委欢迎你的到来。我是办公室主任，我叫叶国宽，今天上午任书记交代了，说钟秘书会来报道。”摇晃着钟立的手，叶国宽夸张的表情以及跳动的小胡子，让钟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叶国宽叫他钟秘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在叶国宽的带领下，钟立很快就办好了入职手续，果不其然，等待自己的岗位竟然是区政法委书记任勇的秘书。 虽然说自己一个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做区政法委书记的秘书并不亏，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确实不对，按照规矩来说，正处级干部是没必要配秘书的，偏偏中国的国情决定了不论官职大小，有秘书才是标配，也很正常。但是一般的正处级干部的秘书，要么是没有级别的，要么也就是副科。除非是一二把手实职的秘书才有这个希望。 偏偏任勇是个副处级，配了他这个副科级秘书，就有点突兀了。 政法委是区委的部门，区委书记可以管任勇；可是任勇还是市公安局局长，是区政府部门，区长也可以管任勇。更让钟立哭笑不得的是，钟立是政法委的编制，是政法委书记的秘书，可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一个警务人员，又是区政府的编制。 这个任勇，还真是个人才，政法委这么大，让谁做秘书不好，偏偏从警务系统里调来了一个。钟立却清楚，恐怕任勇的用意不止于此，至少，目前来说他的推测是这样的。 第26章 秘书上任 本来钟立以为调到了政法委，会取消他的警籍，然而并没有。 其实钟立是不知道，在政法委，有警籍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手续办完之后，去书记办公室报道，身为政法委书记的秘书，总要跟任勇打个照面吧。 刚刚走到门口，想要敲门，门就开了，一个50多岁的人气呼呼地开了门，带着怒气看了钟立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立可是吓了一跳，这人钟立还真认识。 怎么能不认识呢，在区电视台的新闻上，已经是看得滚瓜烂熟了。 阳湖区委书记，秦升才。 秦升才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只有40出头，似乎是前途无量，但是却是长得着急了些，看起来绝对不止50岁。长相嘛，真的不敢恭维。 在官场上，长相不是决定性因素，却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古人在选官的时候，长得很丑的，是没有机会去任一方大员的，毕竟一个官员代表了朝廷，当然也就代表了朝廷的脸面。当了现在，长相因素肯定不可能放在台面上来讲，但是明里暗里会多少有些影响。但是钟立可以知道的是，秦升才没有当时市委常委，跟长相绝对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不在体制内，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钟立正在想这个时候到底适不适合去打扰任勇，没想到任勇倒是看到了他。 “小钟啊？来了啊？进来说。”话是好话，从任勇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热情了，反倒感觉有股命令的口吻。 钟立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眼，钟立就迅速瞟了一眼，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并不大，大约是40多平米，有两个小间，里面一间的门锁着，钟立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外面一间是任勇的办公室，而任勇正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并没有抬头。 “报告任局，民警钟立前来报到。”啪地敬了个礼。 任勇还是没有抬头，说了句：“你先坐。” 办公桌前面有一套沙发和茶几，茶几上还有半杯茶，显然是刚刚秦升才喝剩的。 钟立立马拿起茶杯，把剩茶倒掉，在旁边一个水龙头上洗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又拿起暖水瓶，给任勇面前的杯子倒满，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那是必须的，钟立知道现在是任勇的秘书，这是分内事。 忙完了手中的事，钟立坐在了沙发的一个角落，安静地等着任勇。 大约过了10分钟左右，任勇才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小钟，碰到秦书记了？”然后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钟立懵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很莫名其妙。 任勇又接着说道：“有人叫我把你调到身边来，说你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是官场的人，我不信，我觉得太神话了，但是我想看看.......” 领导说话，从来不说废话，任勇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看钟立的表现，钟立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任勇是个讲原则的人，即便钟立帮过他，人情也已经还了。 秘书，不是普通的身边人，是每天要跟他在一起，是他的心腹，他当然要小心谨慎。别忘了，任勇可是吃过身边人的亏的，所以在现阶段，身边的人，任勇都是留了一手。 钟立知道，自己回答地好就能留下来，回答不好也可以待在政法委工作，但是好与不好绝对影响他在任勇心目中的地位。因为人可以留下来，重用与闲置绝对是天壤之别。 钟立仅仅思咐几秒钟，决定还是跟着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走，于是沉着说道：“任局，你和秦书记工作上的事我不好胡乱猜，但是既然要问，我就说上一二，不一定对，是我个人的看法，说错了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笑我。”语气很随意，像他这个年纪的玩笑话，很有艺术，让任勇刮目相看。 钟立咳了一下，看着任勇的眼睛，一点不怵，郑重说道：“任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秦书记是来有求于你的，而你肯定是果断地拒绝了，而且这件事应该不是小事，而且你们还发生了争吵。” 神了，钟立说的，基本在谱子上，难道他刚刚在外面偷听了吗？ 应该不至于，在区政法委，谁有那个胆子爬在书记门口偷听啊？ 当任勇脸上露出疑惑又惊喜的表情的时候，钟立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果然是没错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任勇饶有兴趣地问道。 “首先，区委书记是阳湖区的一把手，级别上也比您高，如果不是有事求于您，那一个电话就可以叫你去他的办公室。能让一把手来您的办公室商量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其次嘛就更简单了，因为我看到秦书记是气呼呼地出去了，显然是没有谈得很愉快，而您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态度，想必您的态度应该让秦书记很生气。再看茶几秦书记的杯子周围，一滩的水，当然不会是您倒水倒在了外面，肯定是秦书记气得拍了桌子，既然都拍桌子了，说吵架也不算过分。”钟立把心里想的和盘托出。 任勇震惊了，震惊的不是在于钟立对事情的分析，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会这么分析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钟立这个官场小白，竟然有这种思维，真的很不简单。更重要的是，他对细节的把控很到位，从细节上看全面，正是很多人都欠缺的。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有人对你很了解”任勇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好像也是对钟立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钟立还有一点没说，他甚至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因为他给任勇倒水的时候，看到了任勇正在研究的文件，钟立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只是看了一眼，基本内容就有数了。但是他不能说，一个秘书，千万不要在领导面前炫技，表现地比领导还聪明，不然，会让领导不放心。 就这样，钟立成了任勇从政以来的第一任秘书。 在区政法委办公室的帮助下，以前任勇的地方归了钟立，而里面的一间，成了任勇的办公室，也就是说，要找任勇，就必须通过他。 一转眼，钟立成了区政法委炽手可热的人物。 毕竟秘书是离书记最近的人，有点什么事汇报都要通过秘书的口。秘书是好的，会添油加醋帮你说，秘书说不好的，也会火上浇油帮你踩。无论在什么场合，秘书还真是个承上启下的关键。 任勇在政法委上班的时间并不多，毕竟他还是区公安分局局长，所以钟立的日子过得还算清闲。 在区委上班人虽然多，但是钟立性子淡，基本上也没个关系特别好的。 阳湖区委常委一共11人，任勇排名第6，也算不上什么顶尖人物，所以除了政法口的，钟立在整个区委，还算个陌生人。但是陌生人有陌生人的好处，毕竟，少了很多应酬，也是钟立最反感的。 似乎在官场，平静的日子总是少的很。 这种表明上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而且来势汹汹，最后演变成了一场风暴。 像往常一样，钟立坐公交车来区委上班。 叶国宽给钟立安排的宿舍区比较远，坐公交车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虽然有点远，但是钟立也没抱怨，因为平时一天到晚坐办公室，甚至连任勇的人都很少看到，能坐车活动活动也挺好，至少能呼吸点新鲜空气。 有人说新鲜空气哪不能呼吸啊？诶，还真不一样，机关大院里，所有人都是小心谨慎，空气中弥漫的就是一股迂腐陈旧的味道，根本不能像在基层一样，想笑就笑，想叫就叫，毕竟，区委书记也在这栋楼办公，要是谁运气不好，得罪了某个领导，那么就要跟这个铁饭碗告别了，所以整个机关大院里，都是夹着尾巴的，很辛苦。 到区委门口的时候，钟立就看到围墙口站了三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两个农民模样的人，在窃窃私语。 区委楼外面这条马路，不是主干道，只有到区委区政府上班的人，才会走这条路，平时鲜有人在。虽然真是上班时间，但是这三个人还是显得很扎眼。 钟立这个人，或者说是性子，或者说的天赋，总是对自己感觉敏感的事情比较好奇。于是夹着宝，往那三个人走去。 当走到三人旁边的时候，那个西装男一个情况不对，对另外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钟立装作没看到三人，径直走了过去。他早就看好了，只要转个身，到围墙角落的另一边，就能听到他们谈什么。 果然，钟立一转弯，那个西装男就开始说话了。 “这500块钱先给你们，只要事情做漂亮了，还有500给你们两个。” “要保密.....” “出了事情，不能把我牵扯出来.......” “记住是哪栋楼，不要搞错了......” 因为还有点距离，钟立断断续续也就听到这么多。 基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钟立顿时就没了兴趣，约莫过了5分钟，钟立看到那个西装男带两人，走到区委大楼门口，用手指了指，然后带两人离开了。 第27章 群体事件 钟立不知道，他今天看到的事情，竟然会成为以后破局的关键。 整个过程虽然很蹊跷，但是跟钟立却没多大关系，他虽然很敏感，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识还是有的。 在政府机关，千万不能有多管闲事的心理，一旦有了这心思，那在机关大院也混不长了。 想到多管闲事，钟立的心里就想起了陈眉雪和杜丁丁，这两个丫头还没放寒假，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思绪就这样乱七八糟地飞啊飞啊，一下子就上午10点了。 都快犯困的钟立，突然感觉到走廊很多人跑动的声音，还有乱七八糟的嘈杂声，一下子来了精神。 好奇心促使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好多人往窗台跑去，而走廊尽头的窗台，已经挤满了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外面有人喊着口号。 出什么事了？ 钟立也跟着过去瞧了几眼，这不看不行，一看吓一跳，整个区委门口，满满当当的人，乍一看不下几百人，都拉着红色的横幅，喊着口号，气势很壮观。 区委的保安已经把大铁门关了起来，暂时还没有个领导出来解决问题。 钟立心想，这帮领导，还真是个个缩头乌龟，有事就躲着，指望别人解决，这种大规模的群体事件，没有一个说的上话来的压场子，群众们一来火，把常委大楼拆了都有可能。 正想着，前面闹得最凶的几个小伙子开始爬铁门了，还有区委楼有四五个保安，把他们都推了下去，这不推不要紧，一推，事态就更严重了，有许多人开始摇晃铁门。 这种群体性事件，开始到现在应该有个10分钟了，为什么没见一个警察过来？ 区公安局离区委大概15分钟的路，就是飞马镇派出所，15分钟只多不少，难道这件事任局还不知道。 虽然任勇是政法委书记，但是钟立还是习惯叫他任局。 想到这一节，钟立感觉事情不对，联想到他跟秦升才吵架的那件事，一想不好，恐怕有人要向任局发难。 群体性事件爆发，冲着区委来的，如果处置不当，区公安分局肯定是有政治责任的，分摊到个人头上，肯定是任勇。 钟立迅速冲回了办公室，给任勇公安局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钟立又打到了市局联络处。 联络处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钟立等电话一通，立马说道：“喂，同志你好，请帮我叫下任勇局长。” 电话里的女声特别慵懒，貌似是刚刚在打盹，被钟立吵醒了：“你是谁啊？一来就找任局，任局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 要换作平时，钟立肯定在电话里整她一下，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十万火急，他压着脾气说道：“同志，你能不能看下来点显示，然后再说我能不能叫任局。” 开玩笑，作为市局联络处，对整个阳湖区甚至常市的重要电话都是有记录的，区政法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当然是重中之重，因为是他们的垂直领导。 钟立话一说完，就听到对方那边有什么东西打翻在桌子上，停顿了几秒，那个女声换了一副语气说道：“同志请您稍等，任局在开会，我现在就去叫他。” 电话被搁在了桌子上，大约过了有2分钟，真是漫长的2分钟，就听到电话那边沉闷的男中音说道：“喂，我是任勇。” 钟立一听任勇的声音，也顾不得客气了，直接说道：“任局，区委门口发生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大约有两三百人，现在事态开始慢慢失控了，恐怕要冲进区委楼。” 钟立一说，任勇的心情就沉了下来。 群体性事件发生，没有接到任何报案，什么情况？整个区委没有一部电话打进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任勇不笨，也联想到了秦升才，心里多少算是有底了。 想通了这一节，任勇捂住话筒的手拿了下来：“小钟，铁门有没有被突破？” 任勇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点上，只要铁门没丢，群众就不可能冲进来，不可能危害到常委楼，更不可能伤害到里面的各个头头们，但是铁门一旦被突破，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很有可能是一场巨大的政治灾难。 “没有，但是人手不够，快了。”钟立压低声音说道。 “你现在听我命令，组织整个去政法委工作人员，只要年龄在50岁以上的，都给我送到门口去，无论如何守住铁门，我会带人在15分钟内赶到......”话一说完，任勇那边就挂了电话，钟立苦笑一下，真是个为难的任务。 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保住铁门是第一位的。 整个区政法委上上下下在岗的一共31人，除掉50岁以上的，除掉妇女同志，大约有20人，钟立把情况一介绍，命令一传达，竟然有10来个人扭扭捏捏不想去，钟立也不勉强，直接问有没有自愿的，结果一共连钟立8个人。 8个人就8个人吧，聊胜于无，在钟立和办公室主任叶国宽的带领下，众人下了楼，直奔铁门而去。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钟立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整个区委楼所有对着大门的窗台上，几乎全部站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官场铁律。 到了现场，钟立才看清几条横幅上的字。 “归还我们的好老板成于水” 这是来要人来了，钟立对于成水的事情还算有些了解，上次在任勇跟秦升才吵架之后，钟立还特意偷偷做了些了解。 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于成水是常市的县级市金句市人，20岁以前是个建筑工人，到了20岁的时候，从村里拉了一帮小年轻，做起了建筑队，仅仅是3年时间，就开了一家建筑公司，承包了许多建筑工地，在当地，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后来在常市的飞马镇，承包了一个市政工程，在飞马河上建一座长约30米的大桥。在桥梁快完工的时候，突然垮塌了，现场就死了4个伤了8个。虽然成于水事后处理地非常妥当，不论是赔款是后期桥梁的重建上，都做了最大努力，但是后来还是有人举报他在施工过程中，使用降了级别的钢筋以及劣质水泥，甚至在垮塌的桥梁中，还找到了塞在混凝土里的蛇皮袋，证据确凿却又触目惊心。 举报材料直接寄给的任勇，任勇派人调查，结果没话说，直接给逮了，现在还关在常市第一看守所，等司法程序。 任勇跟秦升才的争执，也在成于水身上，因为秦升才也是金句市人，成于水是他的远亲。 看装束，这些人是成于水的工人。 今天是来要人来的。 人是区分局抓的，要人不去区分局，来区委，显然是有用意的，毕竟公安局门口闹事，很快就会被镇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钟立眼看着大门不保，知道来不及了。 急忙跑进保安室，找了一张板凳出来，站在板凳上，扯着嗓子喊道：“工人兄弟们，你们静一静，静一静。” 来要人的这帮工人，一看到有人出来讲话了，慢慢也就安静了下来。 领头一个小伙子，一看出来说话的人就20出头，可能比他还小，知道不是什么大官，也回过头喊道：“兄弟们别听他的，他就一个小屁孩，我们要见领导，那些躲着不敢见人的领导。” 听前面的人一说，众人醒悟过来，也是，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的官，肯定是糊弄人的，群情激奋，又暴躁起来。 钟立没想到这一节，立马跳下板凳，生拉硬拽把叶国宽也拉到了板凳上，扯着嗓子又喊道：“工人兄弟们，我旁边的这位是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我不是，但是他是。” 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是多大的官，其实也就是正科级，但是这些工人们不懂，以为是多大的官，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叶国宽尴尬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在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一二把手都没出来，他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被钟立这个愣头青拉上来了，估计要成替死鬼。 成替死鬼也没什么，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钟立也没指望他说。 钟立见有了效果，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工人兄弟们，我们的叶主任今天嗓子发炎，不能说话，就由我代替他说，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跟区信访办联系，如果信访办解决不了，你们也不能冲撞区委啊，这是国家的政府机关，你们这样闹，不是给我们常市抹黑吗？丢的不还是你们老板的脸吗？” 钟立能够看出来，大部分的工人都是真心的，并不是有心来闹事的，据钟立了解，成于水在工人中的口碑非常好，所以，这次闹事的主要群体应该真的是冲成于水来的，当然，肯定是受了别有用心的人的鼓动。 第28章 事件平息 既然都是来要成于水的，那就要拿成于水说事了。 众人一听丢了成于水的脸，很多人开始议论起来，钟立现在知道了，成于水在这帮工人中，的确地位很高，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时候，在区委楼的6楼一个窗台上，秦升才默默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满脸的怒气，过了很久，才缓缓问道：“这个站在板凳上的小伙子是谁？” 秦升才的秘书马易在后面轻声说道：“是刚来的任书记的秘书，叫钟立。” 秦升才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一个眼神，突然没让马易吓得瘫坐在地上。 “跟我回办公室”说完就走了，留下马易一个人，有点恍惚，突然感觉天要塌了。 这个马易，是区委书记的秘书，应该是区委第一秘，平时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就怕秦升才。 怕秦升才也不稀奇，毕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也正常。 在区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马易刚刚关上门，秦升才直接就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一拍桌子，那张本来就不太美观的脸，现在更加扭曲了。 “马易，你干的好事。” 马易呆了，他承认他确实是闯祸了，这应该是他跟了秦书记以来，发的最大的一次火了。 马易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总要解释一下：“秦书记，我交代他们两个要去区政府楼的，没想到那两个笨蛋，还是搞错了。” 的确，门口正在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与秦升才有关，或者又无关。 因为这件事是他的秘书一手操作的，事先他并不知情。 秦升才对这个秘书一直不太上心，或者说，他并不是太喜欢这个秘书，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好歹也跟了这么多年。马易也知道他不算是秦书记的心腹，虽然他是第一秘，平时拍马屁的人不少，但不是秦升才心腹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他。 虽然秦升才在上个月还是给他解决了级别问题，给他升了副科，但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当他知道秦升才正为成于水的事情上火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难得，一定要把握住。他最初的目的是将火势引往区政府，然后让区长刘高给任勇施压。早上钟立在门口遇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马易。 但是马易就奇了怪了，明明他跟两个人说好，旧楼是区委楼，新楼才是区政府楼，让他们去新楼，去新楼。就怕他们搞错，还说了不下10遍，结果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出现了偏差，还是来了区委楼。 在事件发生前，马易把这件事跟秦书记做了汇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秦升才把马易大骂了一顿，但是事情已经成定局，也更改不了什么，何况知道去的区政府楼，为难的是刘高，他也就算了。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也无伤大雅，政治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何况，他跟区长的不合，连市委市政府都知道。 等到事情发生，秦升才在窗台上看到时，已经气炸了，他本想出去主持大局，但总觉得心虚，因为事情多少跟他有关系，等犹豫来犹豫去，就看到了钟立一行七八个人赶去了。 同样是秘书，差距怎么那么大？ 秦升才心里这样想。 回到现场。 其实钟立说的话很没有营养，他也知道解决不了大问题。 在整个区委大院，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办法承诺什么，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时间，拖到任勇过来。 正想着，任勇来了。 而且，只有任勇一辆车，并没有警察，任勇本人，也没有穿警服。 钟立心里，不禁对任勇肃然起敬。 这样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有时候，宜疏不宜堵。大规模的警察进场，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让群众们觉得政府没有解决问题的决心，再加上有人起哄，事件就会放大。 而疏，只需要一个有担当的人出面给个漂亮的承诺就行。 这个人，本该是秦升才的。 任勇也不含糊，一下车，直接拿了个扩音器，就爬上了他的桑塔纳车顶上。 “工人兄弟们，你们好，我是区政法委书记，区公安分局局长，我叫任勇。”任勇的声音，瞬间把所有吸引地转了方向。 没等工人们发问，任勇接着说道：“工人兄弟们，天气这么冷，让你们冒着寒风来找我们这些当官的，确实很内疚。”说完，脸上还真有惭愧的表情。 钟立从板凳跳下来，穿过保安室的小门 ，也到了任勇身旁。 他心里好笑，任勇为人严肃刻板，但真的有极高的表演天赋，有时候的夸张痕迹过重，但是不可否认，真的能解决问题。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任勇穿的也很单薄，钟立当然知道，这是刻意为之。 “工人兄弟们，你们一定在想，是不是就是我抓了你们的老板成于水？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我抓的。”任勇说道。 这话一出口，工人们就激动了起来，一个年纪大了点的工人，看起来很有威望的样子，穿过人群，走在车旁，脸上的怒气很重：“这位领导，我倒想问问你，我们成总那么好的老板，你为什么要抓他？” 任勇就等着这句话呢。 “这位老哥问的好，我知道成于水跟你们感情好，我也知道成于水是个好老板，但是，飞马大桥出了事故，死伤了12个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难道我不需要给人民一个交代吗？”任勇说的句句在理，也通俗易懂。 那位上年纪的工人不服，继续说道：“死的都是我们工人兄弟，我们都没有闹，你们凭什么管，成总给的赔偿款，我们的家人都接受，你们把成总抓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原来，挑事的人看中的竟然是这一点，所有工人的软肋，没了成于水，就没钱赚了，没钱赚，怎么养家糊口。 任勇只是微微顿了顿，说道：“工人同志们，那么我再问一句，你们是现场施工人员，技术上的事或许你们不懂，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座飞马桥如果是通车以后倒塌，死的不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妻子了吗？你们真的忍心吗？”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任勇发挥到了极致。 所有人开始沉默了，也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我们的工人阶级是最善良的，因为他们真正做到了用双手创造财富，不会绕弯子，更不会害人。 钟立服了。 如果顾一田算是益友的话，那么眼前的任勇，就是他的良师了，何其所幸。 任勇趁热打铁说道：“工人兄弟们，成于水的事我们还在调查，还没有最终给出结论，如果最后查出来没事情的话，我以区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保证，我亲自去看守所接他出来。” 当然，有些话不能说，即便现在是证据确凿，也不能说，化解这个事件才是首要问题。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这个大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什么，老者想了想，对后面的人说了几句，不消几分钟，话都传了下去，人群开始离开。 任勇跳下车，一把握住老者的手：“老哥哥，我希望你能对我们工作给予一定的帮助，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楚，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帮我们吗？” 任勇的话说的很客气，这样好说话的大官，老者一辈子都没见过，何况又可能帮得到成于水，他当然同意。 任勇只是挥了挥手，几个民警走了过来，帮老者还有几个工人带走了，因为有些问题，任勇也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用这样的手段阴他。 钟立这才看到，原来在围墙后面，满满当当几十名警察等着。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钟立对任勇的敬佩，在此，上了一个高度。 一场闹剧，在钟立拖了15分钟之后，任勇上场，不到10分钟，圆满解决。 任勇带着钟立回到区政法委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响起了掌声，是给任勇的，也是给钟立，连叶国宽也是沾沾自喜，毕竟，今天他也是露了脸出了力的。而且任书记还对他表扬了几句。 以前觉得钟立这个秘书就是个小屁孩，现在再看钟立，觉得他哪里都顺眼，也别顺眼。 经此一役，钟立奠定了任书记第一秘的角色，在整个区委楼里，也是名声大震。 果不其然，任勇是有手段，却不会注意细节，在他眼里，一心认为这是秦升才下的绊子。钟立却不这么认为。 第一，群体事件闹大，负政治责任的肯定是一把手，也就是秦升才，任勇并不是首当其冲的人。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没有人会做，何况，秦升才是个成熟的政治人物，这点基本的政治修养还是有的。 第二，成于水虽然是秦升才的亲戚，但是他本人在于水建筑公司没有利益瓜葛，这个市政工程飞马大桥，也是从区政府手里拿的，跟秦升才没有关系，秦升才跟刘高不合，人尽皆知了，秦升才才不会为了一个亲戚的名分，去求刘区长。 钟立分析得有礼有节，任勇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件事钟立早就知道了，而且暗地里还做了不少的工作，虽有些冒失，但是确实可以雕琢的一块好木头。 第29章 调查组成立 钟立不认为是秦升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认识马易。 虽然到区委大院子上班也快有1个月了吧，钟立还真没见过区委第一秘，如果他知道当时在围墙下看到的是马易，或许就会打乱他的视线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要解决，不可能一直拖着，拖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任勇不是这样的性子，钟立更不是。 在钟立的请战下，在任勇的授意下，最终同意，成于水的案子，交由钟立来调查。 钟立是警察的身份，参与调查并不唐突。 由政法委书记的秘书成立调查组，而不是由刑警队，虽然牵强了些，但也说的过去。 这样一场群体性事件的爆发，理应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正常的逻辑就是立马召开区委常委会，商量解决的办法。但是事实却是，区委书记秦升才和区长刘高同时噤声，没有发表一点看法，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好像这个事件从没发生一样。 钟立看出了事情的异样，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个案子他刚刚开始参与，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但是他心里清楚，成于水从区政府拿到的工程，这件事势必要牵扯到区长刘高，成于水又是秦升才的亲戚，与秦升才也脱不了干系。好一滩浑水，最后却让任勇扛了下来。 是挑战，当然，也是机遇。 钟立从来不怕事，一件麻烦可以惹祸上身，但是同样，也可以带来收获。 成立调查组就需要人，在钟立的申请下，任勇的同意下，拟调任湾外派出所所长顾一田，飞马镇派出所副所长周正，以及湾外镇实习警员秦怡箐为调查组成员。至此，一个正科，两个副科，阳湖区有史以来成分最复杂的调查小组就成立了。 调用顾一田是因为有私心，两人配合默契，钟立也有意让顾一田表现一下，毕竟他是刑警出身，帮助会很大。调查的起因是飞马大桥事件，需要飞马镇的配合，调用周正是最好不过。至于秦怡箐嘛，单纯是因为钟立认为她做事细心，而调查小组需要一个做文字工作的人，他觉得秦怡箐能够胜任。 这件事情说明了，良好的印象是升迁的基础。 对于参与调查组一事，三人没有反对的。 乡镇工作没有激情，顾一田早就烦透了，所以很愿意，何况是跟钟立打配合。 周正也是欣然接受，到目前为止周正还不清楚钟立的身份，但是在审讯室的一幕他始终牢记，正是因为他站在了钟立那边，才有了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遇，他心里始终认为，这还是一场机遇。至于秦怡箐嘛，更不用说了，实习警员而已，哪里需要去哪里。 在任勇的特批下，分局给四人专门开了间办公室，用作调查的总部。 -----调查组成立的第一天，四人前来报到。 秦怡箐和周正负责到刑警队移交档案资料，而钟立和顾一田则负责到看守所提审成于水。 在两人正要驱车赶往看守所的时候。 调查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也不算不速之客吧，反正是钟立很想看到的，是陈眉雪。 还是同样的装束，羽绒服加牛仔裤，淡色的牛仔裤衬托了陈眉雪完美的身材，仅仅是站在那里，也是娉然生辉。 钟立只是愣了一下，心里就暖化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顾一田还是很有眼色的，笑眯眯地离开了办公室，做电灯泡可不是他的爱好。 “你来了啊？坐，快坐。。。。”钟立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感觉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不对啊，上次两人还一起吃饭，甚至，陈眉雪还帮钟立洗了内裤，怎么突然就感觉自己这么拘束了呢？ 陈眉雪却不尴尬，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钟哥哥，我没时间了，我还要去赶车去学校，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到这工作了。” 说完把盒子递给了钟立。 钟立拿手上一看，是新款的手机诺基亚1011，市场上还非常少见，价格也不菲，不是他的工资能够消费得起的。 “钟哥哥，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个不是我送你的，是借给你的，等你有了钱再给我，卡给你办好了，号码我也记下了。”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脸又红了，弱弱说道：“这样，我就能随时找到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迅速离开现场，因为她怕钟立不肯收，那样更尴尬。 钟立还没反应过来，陈眉雪就不见了。 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对刚才自己的表现感到遗憾。 诺基亚1011，奇怪的数字。 赵小军当年逼死吴美美的房间是1011，宁庆案事发时间也是1011，现在又来个手机也是1011，看来跟这个数字还挺有缘。 此事按下不表，案情紧急，和顾一田两人驱车赶往常市第一看守所。 路上顾一田对陈眉雪的到来开了几个不咸不淡的玩笑，钟立却没有很上心，因为这个案子疑点很多，现在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但有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就是飞马大桥在建造过程中，的确是实用了低标号钢筋，以及劣质水泥，这个证据确凿，毋庸置疑。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成于水在看守所里，对整个案情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且如果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秦升才为什么还要保成于水，他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一旦碰了，就可能伤了自己，钟立不认为秦升才这么没有政治智慧，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还有一点，现在证据确凿，本来应该移交检察院了，任勇却一直拖着，难道任勇也觉得有疑点吗？ 想不通就不想了，或许见到成于水就迎刃而解了。 偏偏见到了成于水，跟没见到一样。 在常市第一看守所里，两人提审了成于水。 看得出来，成于水是个比较注意形象的人，30岁的年纪，即便外面套着看守所专用的马甲，仍旧可以看出来收拾的很好。 头发虽然被剪成了平头，但是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很干净，连指甲都修剪的很短，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 这么注意细节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难道是因为利益？ 在提审室里坐了半个小时，成于水一言不发，反而很有兴趣地观察着钟立和顾一田，不论两人怎么扯开话题，想引他讲话，就是没有效果。 第一次提审无疾而终。 两人沟通了下意见，觉得里面还是有很多事情，可能有些事情压在成于水的身上，迫于压力，他没有办法开口。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明成于水不想狡辩，只有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能让他开口。 返回调查组，四人就目前的情况一统计，基本上没什么进步。 首先从证据上来说，采购的低标号钢筋，劣质水泥，从采购书来看，全部有成于水的签字。 其次，从施工上来看，用这些水泥和钢筋是成于水安排下去的。 两个方面的证据坐实了成于水的罪名，铁板钉钉，基本上没跑。 现在只有一个细节了，就是市政工程，一般都会有第三方监理的，在施工的过程中，第三方监理也会不间断地对工程质量进行检查，如果不达标，肯定是不会让他过关的。 从资料上看，这个第三方监理是常市文雅监理有限公司。 四人一商量，决定从这个第三方监理着手。 下班的时候，周正到点就离开了，因为第一天，顾一田还要回宿舍去收拾下，毕竟离湾外太远，还是住家里比较方便些。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钟立和秦怡箐。 其实上班的第一天，也没什么大事，基本情况就这样，定了方向，就等下一步落实了。 用钟立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当调查组组长，放着谁都不敢，但是任勇就用了。即便整个区分局议论的人不少，也有一个副局长持反对意见，但是全给任勇压下来了。 他就是相信，这事，钟立能够圆满解决，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测试他能力的机会。 钟立在摆弄着新手机，秦怡箐明显是在磨磨蹭蹭，找机会跟钟立说话。 钟立哪能不知道呢，看秦怡箐把桌上的文件打乱再收拾了第三遍的时候，钟立忍不住了，问道：“秦怡箐，你是有话跟我说吗？” 说实话，秦怡箐长的很漂亮，尤其是她那张娃娃脸，是天生的利器，是谁都不忍心骂她一句的那种，无论哪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到她，就有一种保护她的欲望油然而生。 秦怡箐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钟立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毕竟秦怡箐是他调过来的，有什么心理负担也只能跟他讲：“没事，你要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别见外，现在你也是调查组的一员。” 秦怡箐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诺诺说道：“领导，不，组长，我有件事必须要报告你一下，跟案件有关。” 跟案件有关？钟立丢下手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第30章 真相 秦怡箐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民警，不对，还没有毕业，现在还是实习民警，她怎么会有跟案件有关的情况呢？ 钟立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讲下去。 这不讲不要紧，一讲还真把钟立吓了一跳。 区委书记秦升才，竟然是秦怡箐的亲叔叔，而那个关在看守所的成于水，也是秦怡箐的亲戚。 根据刑事案件的避嫌原则，秦怡箐应该要被调离调查组，可是钟立却不这么想，或许，秦怡箐就是打开成于水案子的钥匙，她这次调用秦怡箐，是个巧合，这个巧合，实在 是太妙了。 从秦怡箐口中得知，成于水，是秦怡箐姑姑家的儿子，其实是她的表哥，就她的观点来看，她的表哥跟她从小感情很好，以她的了解，表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一定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这样的评价，其实钟立心里早就有数了。 因为钟立从哪些工人们的口中已经知道，他们对成于水的感情很深，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老板，更重要的是成于水是从建筑工人起步，他知道工人们的苦，所以他对他手下的工人，是相当好的，总是跟他们称兄道弟，在工资上，比同行业都高了许多。如果成于水是贪得无厌的人，他绝对做不到这样。 事情知道了，总比不知道要好。 看着秦怡箐远去的背影，钟立思咐了再三，还是决定要汇报任勇一声，毕竟纸包不住火，得到了任书记的批准，他才好明目张胆地进行下面的安排。 果然，听了钟立的汇报与分析后，任勇只说了四个字：“你看着办。” 有了这四个字，钟立就放心了。 -----第二天，钟立带上顾一田，还有秦怡箐，再一次前往看守所提审成于水。 果然，在成于水走进提审室的那一刻，眼睛亮了。 眼神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钟立的眼睛，虽然成于水还是装作老神在在，一言不发。 钟立当即就决定，他和顾一田离开提审室，留秦怡箐和成于水两人在里面。从顾一田疑惑的眼神里，钟立知道，顾一田是反对的。 因为这样做要冒很大的风险，第一，案情不明，现在还不知道秦升才在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而秦怡箐跟成于水是亲人，有串供的风险。第二，提审规定里面也规定了提审必须要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警务人员在场，否则是违反规定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钟立还是把顾一田生拉硬拽了出去。 从感觉上来，钟立相信，他的赌博一定是赢的。 果然，是赢的。 大约20分钟的时间，秦怡箐从提审室里面打开了门，对两人说了句：“可以了。”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钟立拍了拍秦怡箐的肩膀，秦怡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抱着钟立就哭了起来，这可把钟立给吓坏了，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提审的女警抱着他哭，还真是受不了其他人疑惑的目光，还有一点更要命的是，秦怡箐别看长了张娃娃脸，双峰可是非常的傲人，顶在钟立的身上，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还好秦怡箐有分寸，抱了一会，抹了抹眼泪，又跟没事人一样，除了眼睛还是红红的，脸上有泪痕外，竟然又平静了，真是女人。 当钟立和顾一田又坐下来准备提审的时候。成于水的第一句话，让钟立正在喝的水喷了出来。 “早知道你是我表妹的男朋友，昨天我就说了。” ------言归正传，也不等两人开口问，成于水就吐了一切。 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敢说，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一个人，就是阳湖区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雷恒。 低标号钢筋，以及劣质水泥，是他亲自签字采购的，但是没办法，这批钢筋和水泥是上面的人指定采购的，也就是说，是有人挥了挥大手，给成于水指了方向。 至于为什么非要采购这批建筑材料，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当时这座飞马大桥的的具体事宜就是由常务副区长雷恒负责的，如果要接这个工程，那就必须按照他指定的建筑材料进行采购，如果不行，那么就换一家，也就是说，在施工之前，成于水就知道了这座桥会带来这个结果。 钟立刚刚问出口，就被成于水否定了：“不，即便使用了低标号的钢筋和劣质水泥，凭我们的建筑工艺，这座桥使用两三年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一点都不妨碍大型车辆通过。两三年之后，就不能保证了。” 钟立心里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正在考虑要不要问，顾一田就问出口了：“也就是说，是你让这座桥倒的？” 这个问题问出口，成于水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整个人好像变得没了精神一样，看得出来，不是抗拒，他是悲伤。 提审室里又变得死一样沉寂。 约莫过了3分钟，成于水缓缓抬起头，顶着钟立的脸，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索性就全部说出来吧。” “其实，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划的......” 按照成于水的为人原则，他是绝对不会接这个工程的，这种工程，明显就是作孽，拿人命的命来开玩笑，但是他却清楚一点，即便他不接这个工程，后面排队的有一排，好多小的建筑公司等着呢，那么语气交给别人来做，不如他来做。 整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中，工人们不懂施工工艺，只知道干活，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事件引爆的时间，也就是说，成于水从建桥开始，就是准备让这座桥倒塌的。可是偏偏事情出现了意外，那天，他给所有工人放了假，但是，有个小队长以为是老板贴心，让他们休息，为了表现，私自带领一个施工队去了现场，说是要加快施工进度，确保早日将飞马大桥建成。 就在那天桥塌了，死4个伤了8个，这也是成于水完全没有料到的，时候他非常心痛，妥善处理了事故中的赔偿，因为他的私心，害死了4个兄弟。 说到这里，钟立和顾一田面面相觑，成于水不仅不是一个奸商，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任何人都懂得用心来做生意，他知道桥建成了是什么后果，即便一年不倒，两年不倒，只要有一天它倒了，就有很多人要失去性命，他只是用了一种激进的手段，没有料到的是事件中死了人。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他又能怎么办呢，即便知道内幕，把它曝光出来，那么他在整个常市就混不下去了。做工程的，免不了跟政府打交道，一个揭过政府人员短的施工队，谁敢跟他们合作呢。他这种情况，出了事，桥塌了，只要不死人，雷恒一定想办法捂住，只是一下子演变成了重大安全事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事情发生后，秦升才出于避嫌的考虑，没有跟他接触，也不能出什么力。而雷恒，却从各种渠道给了他压力，目的就是告诉他，只要他扛下所有的事情，他会出手力保，但是如果说出口了，他的公司肯定保不住。 公司保不住，那帮工人就混不到饭吃了，所以，成于水考虑了很久，决定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就等雷恒出手了。 事情大概已经清楚了。 之前对成于水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成于水，方法是用错了，但是并不能否认他是个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种在政治阴影下混饭吃的商人，还有这样的气节，真的少见。 从那一刻起，钟立心里就下了个决心，成于水这样的人，他一定要救。 接下来，就该问道核心内容了。 就是采购建筑材料的资金流向问题，根据成于水的口供，采购低标号钢筋和水泥，价格理论上应该低了几倍都不止，但是他们采购的价格，是高于市场价的，那么多余的那部分资金去了哪里呢？ 成于水也不虎，资金的流向还是一直留心着的，他给了钟立和顾一田他家里的保险柜密码，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果然还留了一手。 当提审结束，钟立就在路上把大概的一个情况跟任勇做了汇报，听完汇报的任勇沉默了，却扯开了话题：“你现在立即赶回区委大院，以调查组组长的身份参加常委会，记住，今天听到的，什么都不要说。” 让他参加区委常委会，那么这个常委会，应该就是围绕着飞马桥垮塌事件来的。 任勇成立了调查组，有人慌了，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急急忙忙回到区委大院，还是迟到了五分钟，走进常委会会议室的时候，钟立才发现，会议还没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一帮区委领导，等他这个小人物，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瞬间就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 常委会是各级政府决定施政大策的会议，由各级政府常委构成。 在很久以前，叫书记办公会，大事由书记一个人拍板就行，后来为了防止一言堂现象的发生，书记办公会还是存在，却不记录，大事都放在了常委会上由大家讨论，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各级政府的大事。 第31章 争论 有了常委会之后，大大杜绝了书记一言堂事件的发生，是民主与公正的政治体现。当然，也是上级政府要求平衡的表现，谁也不想自己的下级政府经营地跟铁桶一样，自己没办法插手。 当然，常委会也是检验各方势力的最好场所。 钟立到达会场后，11个大人物的视线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难免有些紧张。 在任勇的示意下，钟立坐在了会议桌外圈的小椅子上，在这里，还有个小伙子，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起了疑问，好像在哪见过。 钟立的记忆力，可是惊人的，稍微一回忆，想起来了，是那天在围墙下看到的西装革履的男的，区委群体性事件的策划者，马易。原来，他是区委第一秘。 想到了这一节，钟立又看了看坐在首座的秦升才。 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钟立落座，常委会就开始了。 钟立乘机瞄了一眼这个阳湖区最高权力机关，不禁感叹，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会议室里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关乎了阳湖区60万人口的民生，何其所叹啊。 首先是秦升才发言，他站了起来，将一沓文件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这份文件我就不给你们传阅了，事情的大概你们也知道了，飞马大桥垮塌，市委市政府的调查组到现在还没下来，事情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在刘高同志的提议下，我们今天就把这事给解决了，下面请同志们发言。” 果不出所料，这个常委会，就是为成于水开的。 常委会的发言顺序一般来说都是按照常委会的排名来的，第一是秦升才，第二当然是刘高了。秦升才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还是处于避嫌的考虑，毕竟，成于水是他的亲戚这件事虽然没有宣扬出去，但是知道的人，应该还是不少。 这应该是钟立第一次见到刘高，戴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刘高的脸不大，眼镜框却很大，几乎罩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脸，看起来很不协调，年纪嘛，大约在50岁左右，看起来书生气很重，倒像是大学的教授。 “区政府就此事跟公安分局过问了一下，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基本事实已经清楚，我的意见是立即进入司法程序，移交检察院。”刘高没有抬头，钟立看不见他的表情。 按照道理，刘高发言了，顺序上应该到排名第三的区委副书记毛倩玉了。 毛倩玉是一干11名常委中唯一的女性官员，年纪也就40岁左右。 没等毛倩玉开口，政法委书记就开口了。 官场中，顺序很重要，不该你说话的时候说话，就是暨越，是禁忌，一般的官场老手都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根据座位来看，任勇在区委常委会的排名并不高，在第6。 “毛书记，对不起啊，插句话，我是想想问问刘区长，你刚刚所说的基本事实已经清楚，你是从哪的出来的结论？为什么我这个分局局长不知道，还有，如果事实已经清楚，我成立调查组做什么，你是在说我做无用功吗？”话说的很冲，等于打了刘高的脸。 任勇的话一说出口，本来低头看问价的秦升才把头抬了起来，疑惑地看了下任勇。 这个任勇今天怎么了，明明当时去找他的时候，他说了事情基本成了定局，证据确凿，难道事情有转机了？想到这，他看了眼和马易坐在一起的钟立。 毛书记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也没说话，任勇正等刘高回答呢，没想到雷恒跳了出来。 雷恒是阳湖区常务副区长，排名第5，排名第四的是区组织部部长耿云。 “任书记，说话不要这么冲嘛，刘区长还是站在全局的角度上来做的决定......”话还没说完，毛倩玉说话了：“雷副区长，貌似应该是秦书记才能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吧。” 话说的没毛病，意思就是告诉雷恒，你别忘了，在阳湖区，秦升才才是一把手。 有意思了，钟立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目前看来，毛倩玉跟秦升才是一系的，雷恒跟刘高是一系的。区委跟区政府分的很清，站队也比较明显。 秦升才和刘高都没说话，雷恒也就闭了嘴，他再争论，就是藐视一把手的威严了。 毛书记接着说道：“我看啊，你们也别争了，任书记不是把调查组的组长叫来列席了吗？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汇报吧。”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扯到了钟立身上。 任勇是在肯定了案件性质之后，又成立了调查组，既是对群体性事件的一个反击，也是觉得案子有料可以挖，既然存在嫌疑，就是好事，符合秦升才的诉求，秦升才当然同意。 一把手开口了：“那么，就请这个，叫。。。叫钟立是吧？请钟立同志代表调查组将情况做个汇报。” 该来的总是会来，钟立也不犯怂的人，既然来了，就把该说的说一下，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钟立身上穿着警服，所以首先向众人敬了个礼。 “报告各位领导，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飞马大桥垮塌是认为造成的，基本上可以确定为使用了低标号的钢筋和水泥。”说完，钟立飞速地将众人的表情看了一遍。秦升才脸上很不悦，刘高还是低着头，只有雷恒，脸有喜色。 钟立就站在任勇的对面，钟立看到任勇用手中的钢笔，轻轻敲着桌面，他当然能领会到任勇的意思，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了。 顿了一下，钟立继续说道：“目前来说，嫌疑人不肯开口，但是我们好是通过其他手段查到了还有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们在查阅了于水建筑公司的账目之后发现了问题，低标号的钢筋与水泥的价格不仅没有低，反而高于市场价，虽然账上面做平了，公司账目却对不上，我们现在怀疑，在成于水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 通报点到为止，既要保护成于水，防止雷恒对成于水下手，第二又要让案子有眉目，让常委会同意继续调查，而不是迅速定案。 任勇听到这，手中的钢笔停了，钟立知道，咱们的任书记满意了。 汇报结束，常委会上面有了小声的议论，钟立发现，纪委书记邢明似笑非笑地看了雷恒一眼。 “接下来是不是该我发言了，哦，不对，毛书记好像还没发言。”组织部长耿云的一句话，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毛书记也没废话：“我同意继续深入调查。” 组织部长向来是见官大一级，管着全区副处级以下的官帽子，肯定是实权领导。 从耿云的性格看，应该是个打哈哈的老手：“既然事情还没搞清楚，那我也同意好了。” 轮到雷恒了。 雷恒站了起来，看来是要做一番长篇大论了。 果不其然。 “同志们，这件事的发生，区政府很痛心，痛心在当初招标的时候我们没有擦亮眼睛，没有做好监督工作，这项工程具体是由我负责的，所以，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说的很有担当，钟立心里笑了一下，都说官员天生就是演员，还真不假。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的首要任务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把这件事尽快平息下来，我听卢部长，最近在事故现场，多了很多记者，市委赵书记也特地打来电话，让我们平息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卢部长，指的是区委宣传部长卢明镜。而市委赵书记嘛，就是市委副书记赵武南了，好嘛，这个赵武南，还真是无处不在。 雷恒顿了一顿，说道：“所以我建议尽快结案，控制影响，平息事态。” 从目前来看，秦升才和刘高没有表态。 而支持继续调查的有区委副书记毛倩玉，组织部长耿云和政法委书记任勇，都是重量级人物，有很大的发言权。毛倩玉和耿云应该都是秦升才一系的，或者可以说毛倩玉是秦升才的排头兵。任勇态度不明，从钟立的观察来看，应该是中立派，那边都不参合。至于赞成尽快结案的，目前还只有雷恒一人，如果不出意外，还有宣传部长卢明镜。 意料之中，卢明镜支持尽快结案。 接下来，就到了区委秘书长了，区委秘书长是区委书记的大秘，是区委的大管家，肯定是跟区委书记一条心的。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但是区委秘书长陈达才却是支持尽快结案的。 出乎意料。 三比三，又回到了起点。 钟立在旁边看着，心里却是纠葛万分，所谓的常委会，讨论的是一方的民生大事，这样一件事情，肯定是有理由继续深挖下去的，揪出罪魁祸首才是给人民的交代。在常委会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分歧，那么换句话说，除了雷恒，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有人，不想让这个案子有翻身的可能。 接下来，就是常委副区长冷言发言了。 这个冷言，钟立听说过。 据说是个学者型副区长。 国家为了增加有素质有文化人才的比重，在各级党政机关中都要求增加一些高学历的专业人才，而冷言，就是其中之一。据说分管的是税收，城建，财政，在区政府中很有分量，也是个实干家，平时默默无闻，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第32章 水太深了 冷言大约30出头，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质。 虽然在常委会的排名非常低，但是他分管的是城建，这件事情，他说话，还是有很大的分量。 冷言很认真地听完了所有常委的发言，轮到他了，他也没有客气，一来，就给雷恒当头一棒：“作为分管城建的副区长，我有几句话要说。” 这话一出口，雷恒的表情就有些紧张。 作为常务副区长，什么都可以管，城建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是当初飞马大桥招标的时候，本来是冷言一手负责的，他却找了个理由让冷言抽身了，变成了自己的事情。没出事还好，一出事，冷言必然会怀疑他在里面做了手脚。这个冷言又是硬货，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时候为了工作的事情还跟刘高出胡子瞪眼睛，是个难缠的主。 冷言顿了一下，看了下众位领导，继续说道：“当初飞马大桥兴建的时候，本来是我负责的项目，但是雷恒雷区长却偏偏不让我插手，我是学建筑出身的，这个工程如果在我手里，绝对不会有事故发生。雷区长，我想，里面有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 一个常委副区长公然指责常务副区长，而且还说的这么明白。 “所以，我建议，不但要继续查下去，还要揪出那个罪魁祸首，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我说完了。”冷言说完就说完了，还把手里的钢笔扔了出去，这钢笔也真是调皮，直接就跳进了对面的飞马镇党委书记张子扬怀里。 雷恒听了，当即就暴怒了。 猛地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冷言，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罪魁祸首是吧？” 冷言倒也不怵，笑道：“雷区长，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常委会上，针锋相对也是常事，骂娘都经常发生的事，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在秦升才的干涉下，常委会继续发言。 统战部部长李浩大赞成继续调查，飞马镇党委书记张子扬要求尽快结案。 事情已经有了定局。 11个常委，9人发言，5票赞成调查，4票要求结案。 就剩秦升才和刘高了。 秦升才的立场大家心里有数，肯定是支持调查的，刘高的意见也就无关紧要了。 就在秦升才准备拍板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刘高说话了：“前面一段时间太忙，很多细节没来得及了解，现在听了同志们的发言，我也觉得应该继续调查，不管涉及到谁，严惩不贷，下面由秦书记发言。” 好一个审时度势的人，钟立现在才知道，身为一把手的秦升才总也不能压刘高一头了，因为刘区长绝对是个很有政治智慧的人。 一场硝烟四起的常委会就这样结束了，钟立心想，其实这个常委会也就是个站队的会议，这个决定对他或者对任勇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即便成于水被判了刑，他暗地里该查还是要查的，如果不知道真相没什么，知道了，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成于水做错事，一定会受到惩罚，那么他背后的那个人，就应该被逃掉吗？ 不可能，至少在钟立这里不可能。 其实钟立要不要来参加这个常委会并不重要，任勇坚持要调查组组长上常委会其实有他的用意，钟立岂能不明白。 这个案子看起来是一个安全事故，后面却牵涉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在这个调查过程中，一定是牵涉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上一趟常委会，至少让钟立知道了许多人的立场，至少目前来看，这个冷言那里，知道的东西就不少。 常委会定下了基调，那调查组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调查了，可以借用的资源也多了不少。 各位领导开始散场，钟立这才发现，任勇和冷言是交头接耳出去的，从那表情和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止于同事关系，想也不奇怪，两人的性格，都有共通的地方。 走出区委大院的时候，钟立遇到了一个人，或者说，这个人就是在这里等他的。 竟然是飞马镇党委书记，张子扬。 飞马镇是阳湖区的中心镇，不管是区委区政府，以及区里的各级机关单位，都建在飞马镇，所以历来飞马镇镇长，都是要高配常委的。 张子扬年纪已经很大了，估计都快60了，如果不出意外，干满一届，也就退了。 其实也没什么营养的话，就是告诉钟立，以后在飞马镇调查组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话很到位，钟立却不是傻子，至少钟立知道，在调查这件事情上，张子扬却是投了反对票的。 任用钟立担任调查组组长，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容易被更多人忽视。 一个刚刚24岁的副科级调查组组长，被很多人看轻，也是正常的事，相当具有迷惑性。 -----下一步的调查，就该是取到成于水的账目了。 果然，在成于水家里的保险柜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全是跟飞马大桥有关的资料。这些东西或许是不值钱，但是反过来说，何尝不是比命都重要呢。 之前钟立隐隐里就感觉，事情应该跟第三方监理公司少不了干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于水建筑打出去的采购款，经过转手后，最后都流入了常市文雅监理。 也就是说，多出来的钱，全部到了文雅监理的口袋。 看来，是时候拜访一下这个文雅监理了。 下班之前，钟立接到一个电话，邀请他参加一个饭局。 钟立最讨厌的就是参加各式各样的酒席，吃不饱不说，还灌一肚子酒，难受的很难。最关键的是，酒席上说的全是废话，低头哈腰的应酬少不了。 不过国内的国情就是这样，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在酒杯里，就迎刃而解了，酒这东西，有时候没他还办不成事。 讨厌归讨厌，钟立的这个应酬却是推不掉的，因为来电话的是区委组织部长耿云的电话。 见官大一级的组织部长亲自打来电话邀请，该是多大的荣耀啊，平时谁要是接到组织部的电话，说叫去组织部谈谈，不知道要多高兴呢，那是要升官的前兆啊。 钟立知道肯定不是要升官，何况是应酬。 时间约的是晚上六点半，地点是烟雨巷，很有特色的一个名字，不到6点，钟立就打车出发，来到位于飞马镇的烟雨巷酒楼。 到了钟立才发现，真是个好地方，这座酒楼位于阳湖区唯一的一个绿地公园，阳湖公园的侧面，从外面看却是看不到，只有进入小树林，才发现一条小溪，酒楼一半位于陆地，一半建于小溪之中。而且是江南特色的小楼，很有意境。 在服务员的领导下，来到之前约定的包厢，朦胧厅。 组织部长耿云赫然坐在了里面。 钟立一走进来，就拿掉了脖子上的围巾，这时候，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帮他取过围巾，挂了起来。 钟立这才发现，还角落还有一个人，是个很有韵味的少妇，30上下。因为在包厢的缘故，脱了大衣，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线衫，曲线毕露。长相也是相当的有气质，一看就是个上层人物，保养得很好。 “我们的钟组长，这可是我第二次等你了哦。”耿云一开始的一句话，就让气氛活跃了起来，可不是第二次嘛，在常委会上已经等了一次。 钟立也不犯怵，看了看表，说道：“耿部长，上次我迟到了几分钟，这次嘛，我还早到了5分钟，是您来早了。” “哈哈哈....”耿云也不说话，朝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女人出去了一下，不一会，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看来，连菜都点好了。 三人就座，宾主尽欢，耿云也不扯别的，就是问钟立多大啦，也没有女朋友啊等一些唠家常的话，始终不说出这次邀请的目的，倒让钟立有些疲于应付，摸不着头脑。 一个就打过一次照面的组织部长，找你来聊天唠家常，打死钟立他也不会信的。 果然，酒过三巡，耿云就开始转换话题了。 好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耿云指着钟立对面的女人说道：“小钟啊，我都忘了跟你介绍，这位女士，是我们常市大名鼎鼎的女企业家，常市文雅监理有限公司的老总，鞠雅。” 刚想明天去拜访文雅监理，今天就送上门了。 文雅监理在飞马大桥垮塌事故中，担任着极不光彩的角色，这也是钟立今天才知道的。调查的主要方向已经转到了文雅监理的身上，除了调查组的四个人，谁也不知道，就连任勇也不知道，难道...... 还是不对啊，耿云在常委会上可是表态支持继续调查的，那么他介绍鞠雅给他认识，是什么目的呢？ 钟立心里转了十万八千里，脸上的表情可是没变，带着很荣幸的样子，站起来跟鞠雅握了个手，道：“久仰，久仰大名。” 鞠雅果真不简单，刚刚一直听两人说话，也没插嘴，钟立的一句话，倒让她开了口：“钟组长对小女子久仰，不知道是好话呢，还是坏话。”眼睛一勾，极尽媚态，还真是个尤物。 第33章 意外的应酬 钟立略微一笑，抿了一口酒，装作好像喝醉的样子，反问道：“鞠女士认为，是好话还是坏话？” 钟立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鞠雅语气里试探的意思。 恐怕在鞠雅的心里，还认为目前成于水还没有开口，调查组的方向还没有指向她。即便目标已经指向了她，她也觉得账面上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根本没办法奈何她。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着急的，所以想跟钟立见一面，探探他的口风。年轻男人嘛，总是有办法搞定的，从钟立进包厢开始，鞠雅就一直在观察他。 钟立是没什么官场经验，但是好歹也是半个官场人，基本的套路也摸清楚了。 鞠雅这么急切地想套他的话，反而露了马脚，恐怕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钟立的一句反问，让鞠雅哑口无言了，既然话上面滴水不漏，那就开始下一招。 哈哈一笑，算是揭过了刚才的尴尬。 现在钟立心里只有一个疑惑了，必须要解开他，不解开，他心里不舒服。 耿云在案件调查上，属于支持的立场，那一个女企业家，怎么会认识组织部长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将鞠雅介绍给他，是什么目的。耿云，跟鞠雅是不是也有利益瓜葛。 钟立端起酒杯：“这杯酒，敬鞠雅女士，感谢你的邀请，下杯酒，敬耿部长，当然，我也是借花献佛。” 钟立先敬鞠雅，再敬耿云，显然是搞错了主次，毕竟是耿云打的电话邀请他的，他却反过来了。 都是官场老手，耿云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哈哈一笑，他其实就是受鞠雅所托，请他吃饭，因为文雅监理是飞马大桥的监理方，鞠雅想跟钟立先见个面，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熟悉一些。 都是一些牵强附会的理由，上不了台面。 鞠雅不是个简单人物，一眼就看出来了钟立在怀疑她的动机，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应该是心急了。 一招不行，还有后招。 “钟组长，这么喝可没有意思，要不？我们换一种方式喝？”鞠雅朝钟立眨眨眼，别看鞠雅是个少妇年纪，真要勾引起人来还真是要命。鞠雅虽然漂亮，但是见过了陈眉雪，杜丁丁，甚至还有秦怡箐的美之后，她的姿色就入不了钟立的眼了。 “那鞠雅女士，你说要怎么喝呢？”钟立笑道。 “要不，我们喝个交杯酒吧？”说着，就靠近了钟立，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心旌荡漾。 鞠雅一只手，很主动地勾住钟立的腰，丰满的胸部离钟立已经很近了。 “不好吧？鞠雅女士，在外面组织部长面前，你这样，是要阻拦我进步啊？”钟立这话，明显拒绝了，理由还很充分，还拉出了耿云。 两招都没用了，也只好作罢，酒足饭饱，也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 一场饭局，本来是鞠雅的试探，反过来，倒让钟立对这个女人起了防备之心，也算是失策。 快结束的时候，鞠雅还是非常有礼貌地丢下一句话，会坚决配合调查组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文雅监理配合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于什么都没说。 这个女老板，不好相处，为钟立的下一步调查，也蒙上了一点阴影。 等鞠雅走后，钟立也跟耿云告辞。 因为耿云还在等司机过来，所以就在包厢多坐了一会。 在钟立刚要跨出包厢门的时候，耿云却说了一句：“小钟啊，张功放局长很关心你的成长，要我帮助帮助你，还有，这个鞠雅，跟雷区长有那么点关系....” 只是简单的一句，就解开了钟立心里的疑惑。 走在寒风凌冽的路上，钟立的酒也清醒了不少，现在回想一下，算是理清了不少东西。 首先，钟立知道，在常市，他最大的助力是任勇，其次，应该就是张功放局长了。战功房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多少能够猜到，是因为关老的原因，毕竟他一步登天，是张功放局长出的手。耿云跟张功放是好友，那么对他，也应该是善意的。 其次，耿云请钟立吃饭的理由确实很牵强，但是他告诉了钟立一个事实，就是鞠雅跟雷恒只见的联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多少还是有点数了。也就是说，耿云想借这个饭局告诉点钟立什么，而告诉的内容，就要钟立自己体会了。 原来，是一场善意的帮助。 钟立有点惭愧，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二天，顾一田和周正就赶往了常市文雅监理，钟立没有去，不是因为他不想看到鞠雅，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文雅监理对于调查组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准备好账目，等待检查。 当然，账目上很正常，一点痕迹没有。 对于顾一田质询鞠雅为什么在飞马大桥事故中，文雅监理没有做好一个监督员的角色时，给的回答也没的挑剔。那是因为成于水下面的监理人员吃了成于水的好处，现在已经把他开除了。 钟立的很重要的事，就是跟冷言见面。 冷言作为分管城建的副区长，在整个飞马大桥上没有插手，按理是不合逻辑的。但是雷恒却用另一件事情分散了冷言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操作下，将飞马大桥工程给了成于水，雷恒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出了事。 跟冷言见面的地方，很特别，在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在办公室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任勇并不在。 任勇能将自己的办公室给冷言和钟立谈这样的事情，那么钟立可以猜到，两人不仅是朋友的关系了，或许还是莫逆。 果不其然，从冷言的口中，钟立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正是因为冷言的出手，成于水的案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起来没什么进展的调查组，其实只有在钟立心里明白，事实，已经基本清楚了。 就在钟立跟冷言见面的当天，在刘高区长的办公室里，里面坐了三个人，一个区长刘高，一个常务副区长雷恒，还有个，是区委秘书长陈达华。 区委的大管家坐在区长的办公室，还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雷区长，我可是要告诉你，冷区长现在就在任书记的办公室里，跟调查组组长钟立谈话呢，我看你，是时候想个办法了。”陈达华跟雷恒，还是有刘高是铁三角，但是他高傲，最看不起的就是雷恒，吃拿卡要样样来，贪心的很。 刘高也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雷恒说道：“当初我就说过，做事要小心谨慎，我看你啊，最后要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雷恒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也没想到，任勇不敢动他，却找了个毛头小子出来做调查组组长，这个钟立，也真是不知死活，给任勇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官场的人，不怕同级别的，甚至不怕级别比他高的，只要他手上没有动你官帽子的砝码，就不必害怕。任勇即便调查清楚了事实，捅到了上面，拿了雷恒，那么雷恒上面的人也会不高兴，同样也会给点任勇颜色瞧一瞧，到时候任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但是钟立就不同了，一个副科，拿了就拿了没什么，损失也不大。 而且现在任勇把自己也摘了出去，不过问调查组的工作。冷言跟钟立的谈话，他也不参与，他最多就提供了一个办公室而已。真是个狡猾的人，经历了一场1011宁庆案，任勇成熟地很快嘛。雷恒想。 还有这个冷言，任勇查的时候他不敢说话，也是怕牵连任勇，现在钟立开始查了，他急忙就跳了出来。 雷恒知道冷言手里有料，这么多年，雷恒通过市政工程赚了不少，而市政工程再怎么绕弯子，还是避不开主管市政的副区长，冷言有干涉的权利，当然，手上就有不少关于他的资料。 以前雷恒并不怕冷言，因为他知道，谁都是有后台的人，冷言也不会傻到把材料往上面交。 归根结底，还是之前的事没有出事，一出事，情况就不同了。 也该让调查组见识见识厉害了，不要以为他是病猫，即便他是病猫，急了，也是要挠人的。 “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别指望我们来帮你擦屁股，还有这段时间，鞠雅那个女人那里你少去，别给人揪住了小辫子。”刘高不太高兴地点了雷恒一句。 刘高心里恼了，这个刘高，表面上大事小事不参与，其实不是什么都插了一手，飞马大桥的事情，还不是给他分了不少好处。没出事情，钱照拿，出了事情，马上就撇得一干二净，真是小人。 想是这么想的，雷恒却不能说出来，他现在心里有数了，即便以后事发了，刘高也会以为反顾踢了他，不留一点情面。 看来，是要准备后手的时候了。 在大街上，已经有些商家挂出了红灯笼，看来，不知不觉中，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这个年，有些人，未必能过得好了。 第34章 被包饺子了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 从成立调查组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 调查组的工作就像无人问津一样，被人丢在了遗忘的角落里。 甚至连有些分局内部的人，好像都忘了有这个调查组存在。 而且调查组的4个人，整天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也见不到几眼。 就在调查组好像淡出视线的时候，一件大事，把调查组又推倒了风口浪尖上。 市纪委决定，派遣两名调查员加入到飞马大桥垮塌案的调查中来。 市纪委，而不是区纪委。 也就是说，市里要动的是正处或者副处级干部了，换句话说，有处级干部牵扯到了飞马大桥案中来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这个调查组，不是默默无闻，所有的工作都在暗地里完成，现在，这个案子被放大了。 飞马大桥垮塌之后，死伤已经达到了重大安全事故的标准，市委市政府却一直没有发声。本来是要派调查组下来的，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不了了之。这个案子一直停留在区委区政府的层面上，现在看来，案件的证据至少已经落实一半以上了。市纪委这个时候派出工作组，很有深意。 就在当天，钟立的手机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听不清楚是谁，电话内容也不长：“钟组长，别做了别人的枪，最后死的是自己，有些东西任勇不敢碰，用你做挡箭牌，你再查下去，会出事的。” 钟立还没说话，里面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显然是挂了电话。 一场默不作声的调查，从市纪委的入驻开始，掀起了波澜，钟立知道有人开始着急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钟立知道了这个案子任勇不敢查的原因，任勇是有热血，也正值，但是经历了一场1011宁庆案之后，任勇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伸张正义，并不是靠一味蛮干就行的，有些事情的处理，需要艺术。用钟立处理这件案子，钟立确实是被当枪使了，但是换句话讲，只要做好了，对钟立来讲，何尝不是个机会呢。 钟立可不想要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反正对他来说，事实是怎么样，就该怎么样处理，没什么好说的，丑陋的东西，就该让他出来见见太阳。 怕恐吓的话，当初就不会接这个案子了。 按照计划，下午钟立要跟周正两人去飞马大桥的现场。 飞马大桥已经进入了重建工作，还是由于水建筑公司负责重建，所有费用，全部由于水建筑承担，市政不用再拿出一分钱，而且还没有结清的尾款，全部不要了。 不得不说，成于水是个有担当的人。 到了临近过年的时候了，工地一般都停工了，飞马大桥工地当然也不例外，工地上除了两个看着建筑材料的老头，也没人了。 钟立这次跟周正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再来实地看一次上次事故中遗留下来的建筑材料，据说已经被区分局封存，放在建筑工地现场的仓库里。 看了一圈，也是给钟立和周正两人看得是触目惊心。 钢筋全部都是生锈的，好不夸张地说，钟立使点劲，就能给掰弯了。至于那个水泥黄沙是更不要提了，里面夹着不少土块。这种东西用在供车辆和人通过的大桥上，不出事才怪呢。 这座城市里，整个阳湖区里，这样的工程，经过他们的调查，真的是不少，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要不是飞马大桥倒了，还不知道后面要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突然，仓库里闯进来了一个人，钟立一看就笑了，这家伙，不是上次在市委门口群体性事件闹得最凶那小子嘛。 这小子叫李侠，以前是个武警特战，后来转业了之后有个好工作，还行。不过一次脾气暴，跟人吵架动了手，把对方打了个轻伤，在判了半年的拘役，出来后工作也没了，就来到了成于水的工地。时间一长，发现成于水这人挺好，自己本来也没什么追求，就安心干了下来。 上次调查组成立后，钟立来过一次工地，李侠知道这个钟立是帮他们老板伸冤的，特别不好意思，还专门给钟立道了歉，算的上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小伙。 李侠满头大汗，看着钟立，脸上却是一脸的着急：“钟警官，我就知道你们在这，你们赶快跑，我帮你们挡一会。”说完，就从仓库的角落里翻出一根自来水管。 跑？跑什么东西啊？钟立和周正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两人还疑惑的时候，仓库的门口，进来了不少人，个个都是小平头，大约有十来个，手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棒球棍，有水管，也有拿西瓜刀的。 周正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毕竟他可是飞马所的副所长。 “钟组长，这些人不是飞马镇地界上的。” 钟立心中有数了，敌人的反击开始了，有人要让他闭嘴了。 今天两人都没穿警服，即便穿了警服，估计对方也不会放过他。 他这边有3个人，一个李侠，打架有两下子，他嘛，基本打架就没怕过，周正，应该也不会差。 但是他们只有3个人，对方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拿着家伙，恐怕，不是对手。现在工地上也没有工人，而且他们还被困在仓库里面，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十几个人迅速对三人进行了包围，看来，真的逃不掉了。 钟立往那一站，霸气外露，语气一点都不怵，说道：“兄弟们要干我们，好歹报个名号，也好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手里的。” 人群中走出一人，手里什么也没拿，看来是个领头的，脸上一条很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到下吧，从两眼中间，穿过鼻子，还好，没有伤到嘴唇。 这人手里捏了一张照片，不用想，肯定是他钟立的照片了，原来敌人早就开始布局了。 刀疤对了对照片，然后问道：“你是钟立吗？” 对方的问话是多余的。 “我刀疤今天告诉你，你应该知道大耳吧，你把他送进了监狱，判了15年，我今天要帮我大耳兄弟讨回个公道”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 大耳？大耳这个人都快被遗忘了，没想到判了15年，真是罪有应得啊。 “那么我想问下，你这个好兄弟大耳，是缺了左耳还是右耳啊？” 钟立这话一问出口，周正是有数了，李侠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钟警官也真是，什么时候了，还闲聊呢。 “......”刀疤脸语塞，这个，上面的人还真没告诉他，露馅了，索性不说话，手一挥，身边便往后退，众打手们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刀疤脸一退下，砍刀水管就招呼了过来。 这个李侠，还真不愧是武警特战出身，反应什么迅速，一个回旋踢，放倒两人，手中的水管横扫过去，招呼在两人脖子处，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周正也不闲着，在基层混了这么多年，好久没施展拳脚了，好歹当年读警校时，格斗术也是相当不错，身子往后一缩，躲过了横扫过来的一把砍刀，身退手不推，一个寸劲打在那人的手腕上，手上的砍刀应声落地，周正脚尖一点，砍刀就神奇般地到了他手里。 钟立一看两人身手都不错，擒贼先擒王，该他表演了。 就在周正和李侠两人放倒了前面的几个人之后，中门大开，眼前的刀疤脸旁边只剩了两个人。 钟立从小在孤儿院打架练就的一身本事，也有了用武之地。 钟立打架，没什么章法，其实越是没章法的人越是能打架，否则对方都知道你下一招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钟立也没犹豫，一个纵身，飞身踹倒两人。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打架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你出手快，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那你基本上就是赢定了。 刀疤脸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呢，钟立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脑门上，晕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本以为老大被打了，众小弟会投鼠忌器，没想到更加发疯地干了起来，失策了，这帮人是专业的，根本不是什么小混混，钟立也来不及思索，又冲到李侠面前，一个右勾拳，放倒了一个准备偷袭李侠的人。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热血过了，三人也是越大越起劲，面对十几个人，本应当是劣势，没想到势均力敌，谁也拿不下谁。 打架凭的是一口气，但是体力却是有限的，李侠跟钟立还好，周正却是有点支持不住了。 三人酣斗中，却没有注意刀疤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口嘴里的碎牙，骂了句娘，然后从腰间抽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出来。 手枪。 一直仿54式手枪。 这个刀疤，早年在临江省也是个狠角色，杀伐果断，是个黑道上相当当的人物，几年前因为杀了人，事情闹大了，一直东躲西藏，过着丧家犬的日子，这把手枪，就是他最大的保命武器。 其实他也不是这帮人的头头，只不过他好勇斗狠，敢下手，才有人把他提了出来，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下手，反正身上也背了一条人命了，多背一条，抓到了都是死。 第35章 尴尬 上面的命令，是干掉钟立，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位。 干掉的意思就很多了，可以干死，也可以干残。 按照上面的意思，只要废掉钟立就可以了，让他在床上躺个半年什么的，该解决的都能解决了。也是给对方一个震慑作用，意思就是有些人有些事，碰不得。 在官场上，用到这种手段，基本上也属于黔驴技穷了，毕竟，谁也不会落个买凶杀人的口实在别人身上，那就等于给别人抓了把柄。 但是现阶段，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事情看起来不显山露水，其实形势已经十分险恶了，所有的暗流涌动都在下面，外面的人看不出来，只有在漩涡中的人，才有切身体会。 刀疤脸也不是个墨迹的人，拉上枪栓，就瞄准了钟立。 钟立背对着刀疤脸，却是毫不知情，这一幕就正好落在了周正的眼中。 周正也顾不得多想，一发飞扑，就在刚刚飞身到钟立身后的时候，枪响了，一枚子弹从周正的肩膀射了过去，直接打穿了肩胛骨，子弹一下子打进了水泥袋里，击起了一阵灰尘。 钟立和周正应声倒地，一股温热的液体碰到了钟立的脸上，联想起刚才的枪声，钟立明白了，周正帮他挡下了这一枪。 此时此刻，钟立真正暴怒了，顾不得检查周正的伤势，一个滚地，捡了一把砍刀，开始下死手了。 本来李侠也是听钟立指示，尽量不要伤人，手下还一直有着分寸，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也水管换了砍刀，两人站在中间，红了眼睛，倒让剩下的几个勉强能战斗的人吓了一跳，这个眼神，明显就是要玩命的架势。 有人刚开始要犯怵，钟立和李侠的刀就招呼了过来，一点没留情，全部是朝大腿招呼了过去，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十几个人全部倒地了，哀嚎一片，一地狼藉，当然，也是到处鲜血淋漓。钟立和李侠也累垮了，瘫坐在地上，身上脸上也全部是血，不是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周正也斜靠在水泥袋上，两人相视一望，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十几个打手还好，基本上只是被砍了手脚，刀疤脸就难受了，浑身上下不知道被划了多少刀，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其实啊，也没受什么致命上，不过身上又要多几条疤而已。 等到所有人都丧失了战斗能力的时候，外面警铃大作，等到顾一田带着防暴特警闯进仓库的时候，所有人，包括身经百战的特警们，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仓库里到处喷的是血，地上倒了十几个人，有挣扎的有打滚的，也有哭爹喊娘的，中间围了三个人，三个人貌似问题不大，都还在哈哈大笑，这一幕，像个电影画面一样，从此就烙进了所有人的心中，很久都没有抹去。 接着，就是打扫战场了，抓的抓，送医院的送医院，忙得是不亦乐乎。 三人中，周正的伤最严重，不仅要住院很长一段时间，肩膀处的伤，恐怕要跟他一辈子，即便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阴天下雨，还是会发作。 至于钟立跟李侠吧，身上不过有些淤青和皮肉伤罢了，不是太严重。 围攻钟立他们的17个人，全部给抓到了，一个也没跑的掉，多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基本上也都在医院躺着，跟钟立他们待遇不一样的是，多了副手铐，也多了副脚镣。 顾一田就此事给任勇做了汇报，任勇暴怒，指示要严惩凶手，敢对人民警察下黑手，还开枪，简直是反了天了。 其实谁心里都有数，谁下的命令多少都能猜到一些，但是没证据，发怒有什么用，钟立给任勇去了个电话，任勇就笑了，丢下一句话：“你好好养伤，还真是个小滑头。” 钟立其实也没说什么，一报还一报而已，不弄点事情出来，显得他钟立好欺负。 毕竟是孤儿院出身的，花花肠子还是不少。 叫来李侠，只是耳语了一番，李侠就笑了，这家伙，还真没个警察的样子。 还几天就过年了，躺在病床上的钟立，只能苦笑了，好一个丰富多彩的年，看来今年，要与病床为伴了。 钟立遇袭事件被任勇强行压制了下来，外人得到的消息是，钟立和周正重伤住院。 看来，钟立即便病好了，也不得不在病床上把这个年给过了，不然就对不起自己那么辛苦的布局了。 还好，有周正为伴，也不至于太寂寞。 事情发生的当天，据说在秦升才的提议下，迅速召开了常委会，就此事商量对策，毕竟，两名警察受了重伤，现场还动了枪，问题很严重。 常务副区长却一再要求立刻马上严惩成于水，他怀疑这些人是成于水布置的，目的就是阻碍调查，好一着瞒天过海。 常委会上，又是一番争论，当然这些细节，钟立是看不到的，也懒得看，从目前来看，事情不会有什么结果，这种事情，说不正常也不正常，其实说正常，各位也是见怪不怪，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这些，钟立是看不到的，也不过是顾一田带来的传闻，一笑而过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钟立住院期间，第一个来拜访钟立的，竟然是鞠雅。 大冬天的，款款长裙，脱掉外面的大衣，尽显婀娜身材，果然是光彩迷人，风韵不减。 鞠雅的秘书提了满满当当的水果营养品，放在钟立的床头。 不过钟立现在包得跟粽子一样，也是为了迷惑敌人的需要，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扑棱着两个眼睛，盯着鞠雅。 看到钟立这样，鞠雅竟然梨花带雨起来，如果不做公司，做个演员，倒也很有天赋。 做足了表面功夫，不过来试探下钟立的伤情，看看有没有那么严重，钟立也装作不能说话，虽然有点憋屈，也没办法，鞠雅见达了目的，也就走了。 然后就进来了两个活宝，不，应该算一个活宝。 陈眉雪和杜丁丁。 两人放寒假了，去过钟立的办公室，才被顾一田告知钟立受伤了，两人都是花容失色，急忙赶到了医院。 一到病房，眼前的这个人，活脱脱一个木乃伊嘛，前段时间还活奔乱跳，在客运站那个神勇无敌的钟立，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两人都没忍住，都哭了起来。 杜丁丁最是搞笑，坐在钟立的床头，喊着，钟立你可不能死啊..... 差点没把钟立憋坏，还好脸上蒙了纱布，看不出表情。 晚些的时候，因为杜丁丁家里还有事，就留下陈眉雪陪着他。 突然，钟立感觉有些尿急，这护士也真是的，把全省都缠了纱布，就没考虑过他人有三急的问题吗？ 憋了一会，实在是憋不住了，钟立看了眼在旁边发呆的陈眉雪，硬着头皮说道：“小雪，你能不能帮我把下半身的纱布给解了.....” 来了半天了，钟立一句话都没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倒把陈眉雪吓了一跳，惊喜地回过头来，扑到了钟立的胸前，叫着：“钟哥哥你没事了，你可以说话了.....” 这一扑，本来没事的，却压在钟立胸口的刀伤上面，一下子伤口就裂开了，鲜血透过白色的纱布渗了出来。 钟立疼得龇牙咧嘴，无奈包着纱布，陈眉雪看不见他的表情，还以为钟立在跟他打招呼，欢欣雀跃的。低头一看，钟立胸口的血已经染到了她的衣服上。 那内疚，一下子就控住不住眼泪了，忙喊着对不起，想要叫护士..... 钟立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先不要叫护士，你先把我下半身的纱布解开。 陈眉雪当然不愿意咯，伤还没好，先解纱布干嘛，还是要去先叫护士。 钟立使劲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要小便，憋不住啦......” 陈眉雪这才放弃了，红着脸盯着钟立，憋了好久才问了句：“你下面，穿裤子没？” 穿裤子没？钟立还真不知道，也感觉不出来啊。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陈眉雪红着脸，去把病房门反锁了，咬着牙，开始解钟立下半身的纱布。 果然，是没有穿内裤的。 解开最后一层布的时候，陈眉雪是花容失色，那张美艳的脸，娇羞地无地自容，不过她还是咬着牙，从床底下拿来尿壶，背过身去，让钟立方便。 钟立也只能苦笑，对了几次，都对不准尿壶的口子，只要说道：“你只要我对不准啊.....” 可怜的陈眉雪，终于回过头来，用手中的尿壶，给钟立对准了，然后再转过身去，该看的不该看，全都看了一个遍。 终于方便完毕，钟立这才觉得一身轻松啊，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都说活人不能给尿憋死，看来是错的，尿绝对能憋死人，死法还特别难受。 陈眉雪去卫生间清理尿壶，久久不过来，钟立心里明白，这个丫头，是不好意思了，钟立心想，吃亏的可是我，可不是这个丫头。 陈眉雪也是思想斗争了半天，自己把钟立伤口又弄裂开了，算是个补偿吧....... 第36章 捉奸 这几天，钟立可是过的神仙的日子，吃不动手，喝不用动手，只要张张嘴，陈眉雪就立马跟上，那档次那待遇，不是用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 大年28，钟立接到了李侠的电话。 这个李侠，在上次的打架事件中，受伤最轻，几乎就没受伤，也就几块淤青而已，所以当天就出院了。钟立交给他一件事，让他去办，没想到这李侠还真的是有能力，才2天功夫，消息就传回来。 搞定。 钟立拿着电话就笑了，敌人既然没留情，他也不准备留情了，动了对方，上点眼药还是可以的。 陈眉雪一见他这样笑，没好气地说了句：“我一看你笑成这样，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的确，有人要倒霉了。 大年29，也就是整个区委区政府以及各机关单位上班的最后一天，雷恒没上班，本来最后一天是要开个常委会的，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就是布置下值班情况，然后区委书记和区长代表区委区政府给大家提前拜年，再合计下过年慰问老干部的事，算是一些琐事。 虽然是一些琐事，基本上按照惯例，最后一次常委会，没有人会缺席，但是偏偏雷恒就缺席了。 然后，区委和区政府大院开始传出小道消息，传的还有板有眼，就是说雷恒常务副区长跟我市著名女企业家，在酒店开房，被雷恒的老婆抓了个正着，现场还拍了不少艳照。雷恒的老婆泼辣是很有名的，当年雷恒能够上位，也都是他老婆的功劳，因为他老丈人是上面的人，雷恒怕老婆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事。 不仅仅是捉奸在床，而且雷夫人现场发飙，把雷副区长的脸都给抓花了，今天雷区长不来上班，是因为脸上有伤，见不了人。 花边新闻，天天有，许多人也没当真，只是当做无聊时的谈资罢了，但是事实，的确是如此。 雷夫人平时在家相夫教子，也没什么正经事，他男人跟鞠雅那点破事，他早就有耳闻，眼不见心不烦，基本上没有证据，她也没当回事，人在高处，有些女人投怀送抱也正常，她也没指望她男人是个正人君子。 一个电话打来，对方也不说是谁，就给雷夫人一个时间和地点，说雷恒跟一个女人正在开房。 平时偷偷摸摸也就算了，现在还明目张胆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不好好上班，大白天出去开房，真是反了天了。雷夫人赶到酒店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陌生人，递给她一张房卡就跑了，而这张房卡，正是保洁员的通用房卡，雷夫人赶到房间，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到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禁怒火中烧，一下子就开了门，房间里一男一女正打的火热，一下子就进来个人，可把雷区长给吓坏了。 女的用被子一下子就蒙住了头，雷区长定睛一看，是家里的母老虎，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接着，母老虎暴怒，一下子蹦到了床上，发挥九阴白骨爪的功力，将雷恒的脸划得是伤痕累累，那女人，也就是鞠雅了，也没好到哪去，全身的衣服被母老虎直接扔出了窗外，脸上享受了几个耳光。 三人闹得正酣的时候，闯进来两个小伙子，一看就不是来看热闹的，直接拿了相机就一顿乱拍，拍完就闪人了。 母老虎好歹也是官宦子弟，有些事情还是明了的，来了这么一下，知道自己上当了，是有人把她当刀子使了，恐怕是有人要对她老公下手了。 不过事情发生了，也没办法，再看看这对狗男女，实在是让人气急败坏，一场捉奸大戏就这么草草收场。 雷恒跟鞠雅的事情，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是基本上也不算什么秘密。 雷夫人有后台，但是人长得确实过不了关，也就是让人一看就犯恶心的那种，而且又胖得流油，雷恒没有欲望也算正常，官场上谁还没个花花草草的，也不算稀奇。而且雷恒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不奇怪。 奇怪的是在这风口浪尖上，两人根本不适合约会，偏偏就搞到了一起，还是要拜李侠所赐。 也不算什么新鲜的套路，就是借雷恒的名义约了鞠雅，借鞠雅的名义约了雷恒，然后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凑到了一起，抱着首战高捷，前途一片辉煌的心里，两人便滚了床单，没去深究。 现在两人清醒了，话碰话，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该死的，上了对方的套了。 那么对方是谁，就搞不清楚了，如果说是钟立，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话都不能说，难道是任勇？他还不屑用这种手段吧？ -----一场风言风语的闹剧终究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过年的气氛。 在鞭炮齐鸣中，便过年了。 钟立没外出读书的时候，都是在孤儿院过的年，虽然都是一堆可怜人，但是凑在一起，很是热闹。 然后从高中开始，就住在了外面，即便是过年，也要用来打工，基本就没回孤儿院过年过，每一个年都是冷冷清清，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过去的一年，是个改变命运的一年。 虽然年夜饭在病房吃的，但是也并不冷清，有周正一家三口，有顾一田两口子，还有陈眉雪，加上一个李侠，也算是其乐融融。 钟立从来没有问过陈眉雪家庭的事情，在他的判断中，陈眉雪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过父母两人，别人不说，也就不问，这是基本素质，所以留下来陪钟立过年，也不唐突。 年关时分，很多官场人士便纷纷往市里，省里，甚至是更高层去跑，原因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中国人最大的节日，讲的就是人情，跑跑关系，也在所难免，何况，关系不跑，官位不保，也是有道理的。 过年时节，秦怡箐来拜访了他，然后又来了任勇，对他们两个的伤势表示了关切，其实也就做做样子，任勇知道钟立早就康复了。 甚至还接到了关老的电话，也没什么营养。 “小伙子，别生病就万事大吉了，龙卷风要来的时候，可没什么大的征兆......” 最后就丢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钟立百思不得其解。 -----平平静静过了几天，又起了风波。 成于水在看守所里，被其他犯人殴打，要不是当天值班的所长是任勇的朋友，成于水可能会被打死。 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够。 钟立听到消息，立即给顾一田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任勇作了个汇报。 元宵节过后的第一天，区委召开新年的第一次常委会，主要工作是总结加展望。 雷恒作为常务副区长，代表区政府作了新年的工作报告，虽然脸上还有些伤痕，但是通过20天的修养，基本也没什么问题了。而且现在雷恒可是春风得意，虽然流言蜚语影响了他的名声，但是都不足为惧，毕竟现阶段摆在面前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报告正作的起劲的时候，雷恒的秘书突然就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在门口张望着。 雷恒一看就来气了，这个秘书，还真是没有眼力劲，在开常委会呢，现在来找他，不是找笑话嘛。 秦升才微笑着摆摆手，示意雷恒暂停，说道：“雷副区长有事，我们暂停一下，你去看看，有什么大事？” 当着众人的面，雷恒也不好发火，出了门，把秘书拽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一点眼色都没有，这个时候有天大的事，不能晚点说啊.....” 秘书低着头，虚心接受批评，等雷恒骂完了，才弱弱地说：“刚刚接到电话，说文雅监理总经理，鞠雅被市局带走了，是戴着手铐走的。” 秘书强调了一句戴着手铐走的。 一般来说，协助调查，在证据不是很充分的情况下，不会给嫌疑人上手铐，当然，也有意外，但是，只要是上了手铐，就不是协助调查了，就是逮捕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雷恒怒了，丢下一句话：“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回了会议室。 雷恒秘书也很是委屈，看着雷恒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回到了会议室，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有说有笑，本来嘛，过年，谁的心情都还可以。 雷恒却是越看越不对劲，先看了眼任勇，眼睛里都是恨意，然后再看了眼刘高，全是鄙夷，这么大的事难道任勇敢独断专行，至少应该也是上了书记办公会的吧，也就是说，至少秦升才和刘高是知情的，秦升才不告诉他也就罢了，刘高作为他的铁盟也落井下石，太不地道，太无耻，太卑鄙了。 雷恒心里骂着，悻悻地坐了下来，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 想了又想，权衡了再三，还是没有忍住，将手边的稿件拿在手里，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又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把大多数人都吓了一跳，目光迅速转到了雷恒的身上。 第37章 人赃俱获 “雷区长什么事这么大火啊？大过年的。”秦升才也怒了，在常委会上这属于什么态度？摆架子吗？ 雷恒却没接他的话，转向了任勇问道：“任书记，我想问一下，逮捕鞠雅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我不知道？” 任勇根本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将手里的杯子端了起来，反问道：“我公安局逮捕一个人是多大的事啊？还有一点？为什么逮捕鞠雅你要知道呢？你们俩什么关系？” 这话一问出口，很多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雷恒跟鞠雅的关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算不知道的，年前的风波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一点。雷恒也是，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公安局抓的是个罪犯，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抓个女罪犯也没必要上报常委副区长啊，也没这个逻辑啊。 雷恒这才反应过来，关心则乱，问错话了，连忙辩解道：“区公安分局属于区政府管辖，我过问一下不过分吧？还有，鞠雅是我市有名的女企业家，你这么做，就是破坏阳湖区经济发展。” 反攻倒是挺犀利，一下子就上升了一个高度。 任勇也没发怒，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女企业家犯了罪，为了经济发展，就可以不抓吗？还有，抓鞠雅的事情，我也跟刘区长汇报过了，书记办公会上都通过的事情，我也不算违反规定吧？” 任勇说了跟刘高汇报，而不是跟秦升才汇报，一下子就击中了雷恒的软肋，你们铁三角都同意了，你还说的毛线啊。 雷恒气馁了，只能坐了下来，然后恨恨瞪了刘高一眼，刘高像没事人一样，把眼神闪开了，好像雷恒就是个瘟神一样。 雷恒的确是个瘟神，多少次警告他了，在钱上面伸手，能过得去就行了，还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情还好是压住了，没有报道，一上媒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有个就是裤裆的问题，说了多少次了，要跟鞠雅少点来往，即便来往，你不出事啊，偏偏还是出了事，被逮了个正着，有些事情能兜得住当然兜，兜不住，难不成跟你一起死啊，才没有那么傻的人呢。 刘高不保雷恒，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从任勇的话锋来看，雷恒，是保不住了，他会成为一个漩涡，连带着，把很多人都卷进去。 何况雷恒只是政治同盟，经济上并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即便出事，也没多大的问题。 绕了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会议又回到了主题上，好像谁都不愿意提鞠雅的事情一样，提了，就会伤了自己。 常委会一结束，雷恒就赶紧回到了办公室，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周峰。 是雷恒是心腹，当年周峰还是派出所的一个民警的时候，因为给雷恒送过几次好处，一步一步被雷恒提了上来，也是雷恒安插在公安队伍的一个针。 可惜，心腹在关键的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据周峰说鞠雅是被调查组带走的，调查组的工作一向独立，他虽然是副局长，也不好过问，无能为力。 妈的，雷恒摔了电话，养你们的时候一个个喊爹喊妈，用你们的时候一个个一点用都没有。 没办法了，只能静观其变，一冷静下来，雷恒才觉得大事不妙。动了鞠雅，基本上就算是动了他，他跟鞠雅的那点丑事倒没什么，一点点生活作风问题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经济问题，却是能要了他的命，他这么多年跟文雅监理之间合作弄了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有数。 越想，心里越乱。 正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 雷恒接了电话，对方也没自报家门，只是说了一句话。 赶快跑，市纪委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能跑多远跑多远。 电话再播过去，是空号。 雷恒乱了，彻底乱了，难道，鞠雅这么快就招供了？ 任勇的手段，雷恒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不奇怪。 瞬间下了一个决定，跑。 ------就在常委会结束之后，区委书记秦升才，区长刘高，区委副书记毛倩玉，政法委书记任勇，区委秘书长陈达华立即召开了第二次书记办公会。 所谓书记办公会，就是针对特定的事情召开的一次小范围的常委会，不记录，就是小范围的一次碰头会，大家达成共识，如果有共识最好，基本常委会上不上都无所谓了，肯定能通过，如果书记办公会没有达成共识，那么再上常委会讨论。 这次书记办公会的主要议题，就是鞠雅被抓后，接下来飞马大桥垮塌事故的定性问题，也是任勇要求召开的。 其实在常委会召开之前，已经碰过一次头了，就是任勇提交了成于水的账目，账目指向了文雅监理，既然证据确凿，也没什么意见，基本上就通过了。 但是谁都知道一个事实，成于水是个商人不是傻子，不会把钱白白给鞠雅赚，何况，鞠雅也没有能力让成于水甘心把钱送过来，后面，一定是有一个大人物的，这个大人物，谁都知道是雷恒，但是谁都心照不宣。 雷恒是副处级官员，区里没有动他的权利，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上报给市里。 任勇，第一次在飞马大桥案件中提到了雷恒，请求区委将案情上报，由市纪委将雷恒双规，然后进行下一步调查，因为区委没有调查的权利。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刘高也知道，区委有那么一丁点的证据，但是还不足以让雷恒丢了官帽子，而且市纪委查，也未必会查到什么。 雷恒这个人不靠谱，但是他做事绝对是小心的，即便这些年贪了不少钱，全部都在鞠雅的名下，自己没有。话说雷恒胆子也是大，这么多钱，放在一个女人手里，也不怕她跑掉，人财两空。事实证明雷恒确实有眼光，鞠雅不但没有携款私逃，反而很忠心。 所以刘高不同意上报市委，理由是证据不足，当天，陈达华也是不同意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没证据，就不能怎么样，秦升才跟毛倩玉在这件事上，也是持谨慎的态度，毕竟上报了，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丢的是区委的脸，上级领导也会有个区委区政府班子不和谐的印象出现。 即便任勇坚持，也不行，不能拿政治前途开玩笑。 其实任勇也知道，他这个提议很莽撞，根本上不了台面，所以，根本通不过。 突然，区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秦升才接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就变了，然后变得严肃，然后是愤怒。 任勇心里笑了，他就在等这个意外的发生，这个钟立，还真没说错，布局做事，相当到位。 秦升才挂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建议区政府暂停雷恒的工作，任书记，你将报告汇总送过来，我签字，立即上报市委。” 刘高慌了，陈达华慌了，因为他们知道，雷恒又出事了。 雷恒果然是出事了。 接了电话的雷恒，仔细想了想鞠雅的事情，只要就要一招供，那么他就完了，目前的情况来看，鞠雅肯定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再联想到常委会上所有人对他的嗤之以鼻，他心里就确认了，一定是证据足够了，只有他被蒙在了鼓励。 古人说做贼心虚，是有道理的。 雷恒就是心虚了。 也顾不得多想了，雷恒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想想为官这么多年，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但是舍不得也得舍得，如果丢了性命，那才真是什么都没了。然后他淡定地给家里的母老虎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出差一段时间，挂完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来，打了个车，就算不辞而别了。 车子七弯八绕就进了一个老小区。 也是有些年头的老小区了，是当年他的老丈人任市税务局局长的时候分的一间老房子，平时也没人住了，一直荒废着。 他打开门，进去之后，然后在沙发上躺了几分钟，抽了根烟，然后就打开了书房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本护照来，当然，是一本假护照，是雷恒一直以来准备的下下策，也就是最坏的打算。 然后再翻出了两个大的旅行箱。 接着，雷恒打开那两个破旧的掉了漆的，大大的衣柜。 如果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就惊呆了，在这个不起眼的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地堆满了绿色的百元大钞，整整一个衣柜都是，场面相当壮观。 在衣柜的一个小小的隔断上面，堆了几十根金条，少说也有几千万。 就在雷恒将柜子里的钱往旅行箱里装的时候。 嘭地一声，门就被撞破了。接着冲进来了许多人。 当钟立，顾一田，秦怡箐以及纪委的两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雷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调查组市纪委的同志，现场就对雷恒采取了双规手段，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市纪委，市纪委也第一时间通知了秦升才，所以，才有了常委会上面的那一幕。 第38章 眼界开阔 其实对于雷恒来说，没有任何一件证据是致命的。 只要他够沉稳，那怎么也倒不了。 可惜，他的对手是钟立。 一个将做贼心虚这个心理运用到极致的人。 最初任勇请求市纪委配合调查的时候，只是说明这事件背后有处级干部的影子，市纪委派两个工作人员也只是相应的配合，在市纪委眼中是无关紧要的事，因为当时雷恒没有浮出水面，除了调查组内部，谁也不知道。市纪委两名工作人员的到来，是给雷恒上的第一道紧箍咒。 接着是鞠雅被带走，也不是因为鞠雅招供了，而是成于水的账目的确涉及到了文雅监理，而文雅监理的法人，就是鞠雅，带走也是合情合理。这是给雷恒的第三道紧箍咒。 最终压垮雷恒的，正是最后一个有板有眼的电话，让雷恒彻底心里奔溃，选择了逃跑，一逃跑，就有了人赃俱获的机会。 其实整件事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李侠。 别看是个民工，但是门门道道很多，社会上的朋友也多，是个可塑之才，经此一役，李侠跟钟立越走越近，真正成了生死之交，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能够查到雷恒老房子里的钱，也是李侠的功劳，据说是对鞠雅跟踪了4天4夜的收获。这个鞠雅名下钱并不是很多，当时钟立就怀疑还有别的秘密账户，跟踪了鞠雅几天之后，李侠发现，鞠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一次银行，然后取了满满一包钱出来，最后是送到了这间房子里。 这一环套一环，让最终雷恒倒了下去，翻不了身了。 接着刀疤脸在顾一田的手段上招供，招出了幕后指使人是分局局长周峰，然后周峰落网后，不到1天，就招出了雷恒，再加一条大罪，雷恒彻底歇菜。 在区委上报市委之后，市纪委立即宣布，开除雷恒公职，开除党籍，雷恒的政治生命，到此结束。 接着，钟立作为调查组组长，向市委作了工作汇报，再接着，在市委，市纪委，市委宣传部的配合下，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就飞马大桥垮塌事故向社会做了公布。 反正雷恒也倒了，也不怕多几个罪名，整个飞马大桥垮塌事件，雷恒成了幕后黑手，因为政治原因，成于水被无罪释放。 从客观上讲，成于水确实犯了罪，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了4条生命的消失，但是换个角度讲，他何尝不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 经过了一系列的动荡之后，区委区政府终于恢复了平静，一场轰轰烈烈的调查至此偃旗息鼓，所有人的工作生活又回到了轨道上来。 在秦怡箐的邀请下，钟立参加了成于水的宴会。 其实说宴会太夸张了点，秦怡箐知道钟立不喜欢喝酒，所以在安排的时候，也只有他们3个人。 成于水出了看守所之后，请的第一顿饭，不是秦升才，而是钟立，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整个事件中谁的作用最大。 成于水虽是个商人，却是个直爽的性子，这点，钟立很喜欢。 “钟警官，我也不说什么了，客套说多了也伤感情，我就一句话，你这个兄弟我认了，欠你一条命，什么时候有需要，吱一声，鞍前马后，你说了算。”说完就喝完了杯中酒。 钟立也被成于水的豪爽给打动了，跟着也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钟立问道：“成总，你是准备继续干老本行吗？” 不干老本行做什么呢？成于水是建筑工人出身，除了建筑，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钟警官有什么指教？”成于水知道钟立不会放无的之矢。 “我有个不成熟的意见，还请成总不要见笑。” “老弟，你说，我相信你的眼光。” “据我观察，国内这些年的房地产业正是极速增长的趋势，你可以看下，无论是直辖市黄浦市，还是经济特区罗湖市，这几年的房地产业都是gdp的主要增长点，在我们常市，有很多楼盘开发，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本土房地产开发商却没有，你有建筑班底，这是优势，我希望你考虑下，做常市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钟立娓娓道来，分析的很透彻，如此看来，在这方面，钟立做了很大的研究。成于水越听越心惊，一个警察，对经济如此在行，真是匪夷所思。 “钟警官，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如果我做了房地产公司，你愿意辞职来我公司做副总吗？说实话，一个小警察，这个职业也没什么前途。”成于水问道。 的确，小警察，没什么前途，也成不了大事，但是，钟立却经过几件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官场，的确是个权利场，不是他喜欢的地方。但是，看到这么多贪官污吏祸害百姓，他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将现在的路继续走下去，不一定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至少，能在能力范围内帮老百姓多作一些，他是孤儿，他明白底层的苦。 钟立委婉拒绝了成于水，当然，个中理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成于水决定，回去就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如果成功，他至少要给钟立分20%的股份，当然，他也有他的私心，一个这么有经济头脑的人，以后一定会给公司的发展提很多宝贵的建议。 一场饭局宾主尽欢。 结束的时候，成于水接了一个电话，先告辞了，包厢里就剩下了钟立和秦怡箐。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秦怡箐的娃娃脸通红的，很是可爱，让人看了就有捏一把的冲动。 无意中瞟到秦怡箐丰满的胸部，钟立心想，也真是奇怪，在他视线中的女人，陈眉雪，杜丁丁，只有秦怡箐的胸部最大，恐怕得有36d，再配上那张娇艳的娃娃脸，还真是个奇葩的组合。 有点猥琐了，钟立赶紧把脑中不好的念头抛开。 但是，却晚了一步，他瞄着秦怡箐胸的眼神，被秦怡箐逮了个正着。 秦怡箐是那种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性格，见钟立的眼睛那么狼狈，还故意挺了挺胸，特别骄傲的样子，也是，一个美女，有这样一对杀器，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钟立端起浓茶，准备喝口醒醒酒，秦怡箐来了一句：“钟组长，那个调查组要解散了，马上我们几个又要分开了，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好好欣赏一下....” 一口浓茶，从钟立嘴里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秦怡箐的脸上，钟立被秦怡箐的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副特别调皮的表情，这个秦怡箐，还真会开玩笑。 “咦，钟组长，还没怎么样呢，就射了吗？哈哈哈哈......” 随着秦怡箐一场不荤不素的玩笑之后，调查组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众人告别，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上面也不是太抠门，对调查组的工作给与了通报表扬，四人一人领了一个三等功，也不算太亏，至少以后的升职上，履历就好看多了。 雷恒案是落幕了，但是，官场的风，永远不会停歇。 当雷恒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后不久，另一件事情，又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那就是雷恒落马后，空出来了一个常务副区长的位置。 常务副区长，是个香饽饽。 在区长不在时，常务副区长可以代为行使区长职责，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到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离区长也就一步之遥了，或者说，只有半步了，于是，很多副处级就有了这个机会，甚至一些科级干部，也忙碌了起来，说不定一不小心，这好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副处级干部的任命权在市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新的常务副区长还没有下来，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市里面，对任命的人选还没有达成共识。 钟立回到了自己区政法委秘书的岗位上，对这事本来也不甚关心，本来嘛，他才副科级，常务副区长离他十万八千里呢，但是接下来，区公安分局两项任命，让他的心思活泛起来。 第一件事，顾一田调区公安分局，任常委副局长，顶替之前周峰的位置。 第二件事，周正调湾外镇派出所，任所长。 顾一田级别没变，还是正科，任局党委常委副局长，没有进步，但是却给他打开了一条路，往上面进步的路，某种意义上讲，也是高升。 周正收获最大，一步从副科转了正科，而且直接成了所长，一把手，是很大的进步。 以前钟立认为，只有级别升了，才叫升官，从雷恒的贪污和顾一田的调用上，给钟立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即便级别一样，权力也是有大小的。 雷恒作为一个副处级干部，却有能力贪污受贿1500多万。顾一田级别没变，却成为了阳湖区20多个乡镇派出所的领导，有时候，级别并不能说明一切。 那么，在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人，非常适合，那就是任勇。 虽然任勇是警察出身，但是现在不是政法委书记吗？ 一个警察转常务副区长或许有点突兀了，但是政法委书记转常务副区长，并不算唐突啊？ 第39章 要挟 钟立有了这个想法并没有用，他毕竟只是个秘书而已，重要的是，任勇要有这个想法，即便有想法也没有用，任勇要拿下这个职位并不容易。 阳湖区作为整个常市的经济重头，工业集群区，这个常务副区长，是个香饽饽。 市里争论了这么久就可以看出来。 在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里，任勇很认真地听钟立讲了自己的想法。 任勇陷入了深思的状态，但是对他来说，拿下常务副区长的心不是没有，但是有难度，现在最大的对手，就是区委秘书长陈达华。 首先，他有区长刘高的支持，第二，听说市委副书记赵武南在常委会上力挺陈达华。 整个常委会，包括组织部，并没有将他作为考核人选，当然，更没有提名。 钟立分析，在目前来看，市委既然还没有确定人选，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各方的利益还没平衡，或者说利益交换还没达成共识，那么肯定还要拖上个10天半个月的，在最后的常委会召开之前，还有机会。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任勇进入市委常委的视线，那么怎么进入视线，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区委给个建议提名，虽然区委的建议只是建议，对最终任命没什么实质性效果，但是市委在安排新的人选下来的时候，也要考虑老班子的感受。 行之有效的办法，不管能不能走得通，总要试试的。 区委上报人选，必须要通过秦升才和刘高那一关，秦升才那里好过，毕竟在成于水的事情上，秦升才多少欠点任勇什么。 钟立级别不够，没有办法跟这些大人物正面接触，只能做个军师的职责，事实证明，钟立绝对是个合格的军师。 这天下午，钟立去区委上交最后的调查组材料的时候，路过区委书记秦升才办公室的门口，恰好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区委秘书长，陈达华。 陈达华此人，是区委大管家，理应是秦升才的人，却投靠了刘高，这也是秦升才的悲哀。 陈达华出来的时候，秦升才将他送到门口，两人还有说有笑，最后还握了个手，钟立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陈达华，下手真快，基本上已经搞定秦升才了，看来，是下血本了。作为两个阵营的人，要坐下来谈判，还要合作，那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来，从秦升才的表现来看，这次陈达华的诚意小不了。 看来，得帮任书记一把了。 在暗处的钟立计较了一番，计上心头。 任勇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秦升才动心，但是钟立有。 政治人物，再好的人情，抵不过政治利益，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得让路。 钟立整理了一下衣冠，等陈达华走远之后，鼓了鼓勇气，敲响了秦升才的门。 “谁啊？”里面问了一声，钟立并没有回答。 几秒钟之后，门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区委第一秘书，马易。 马易认识钟立，他当然认识，化成灰都能认识。 真正认识钟立是因为群体性事件爆发，钟立独当一面，保住了区委大院的安全，然后才想起来，在围墙边上，那个莫名其妙走过去的人。 看到钟立，马易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很神奇。 “是钟秘书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马易问道。 钟立摆出一副非常谦恭的表情，说道：“马秘书好，前面在调查组任组长的时候，得到一些东西，可能跟秦书记有关，所以想亲自跟他汇报一声，是任书记叫我来的。” 马易犹豫了一下，接着又关了门，当然，是去请示秦升才去了，开玩笑，区委书记，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消两分钟的时间，门又开了，马易说道：“秦书记请你进去。” 这是钟立第一次进区委书记的办公室，其实跟任勇的办公室差不多，都是两个房间，外面一间，是秘书的，稍微小点，里面一间，才是他的办公室，略大，有办公桌，书柜，沙发和茶几，也很普通。 秦升才没有抬头，也没有叫他坐。钟立也不生气，毕竟，他的级别确实不够跟秦书记平起平坐，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过了大约有一分钟，秦升才抬起头，笑着说：“小钟来了啊？上次调查组的工作很出色，一直也没机会表扬你呢....” 领导说表扬，只是表面说说而已，并非真的要表扬，不过帮秦升才除掉了一个政敌，也算有功。 “秦书记，谢谢你对我工作的肯定，不过我这次来受任书记之托，像您当面汇报一个工作。” 话这么说，就是要单独汇报了，马易也算识趣，在秦升才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就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来，小钟不要站在，坐着说吧.....” “秦书记，我还是不坐了，我想先汇报工作....”不能领导客气你就客气，领导的话，半真半假，就看你会不会做事了。 秦升才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意思就是，你说，我听着。 “秦书记，你是否听说过上次区委大院门口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也就是于水建筑的建筑工人围攻的那次。” 开玩笑，秦升才肯定是知道啊，不仅知道，还知道内幕，被钟立一问，心提了起来。 “你继续说.....”意思就是没有否认。 钟立轻轻咳了一下，郑重说道：“秦书记，根据任书记的调查，这次性质严重的群体性事件其实是有人幕后策划的，而幕后策划人，指向了你....” 钟立这话，就是炸弹。 堂堂一个区委书记，策划群体性事件，围攻区委大院，想干什么？ 这话要是传到上面的耳中，还得了，不把他拿下，也是一个不清不白的政治污点，对以后的升迁肯定是影响很大。秦升才也没办法，事实就是策划者是他的秘书，说他不知道，怎么也说不过去，说没关系，谁信啊？根本经不起什么推敲。 “任书记是什么看法？” 秦升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没有动怒，说明，第一，秦升才这人还算有担当，没有第一时间撇清关系，第二，秦升才对这件事很重视。 钟立知道有门，继续说道：“任书记的意思就是压下来，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要不得。” 秦升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钟立装作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对了秦书记，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据说这些建筑工人本来是要去区政府上访的，结果在中间出了误差，误差就出在陈秘书长身上。” 陈秘书长，肯定就是陈达华了。 其实，通过上次群体性事件之后，任勇对带回去的老者进行了问询，根据得到的结果稍微调查了一下，就知道偏差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的确是出在陈达华身上，一直隐而不发就是觉得没必要，这种事情本就上不了台面，何况还涉及到了秦升才。任勇的政治立场本就是两不相帮，所以更没有义务去打击别人了，政治上，有点小手段很正常。 陈达华也不简单，当天就得知了第二天要上访的事情，立即就通知了刘高，然后用双倍的价格，收买了那两个领头的人，从而才导致了意外发生，秦升才吃了个哑巴亏。而在事情发生当天，和区委大院一墙之隔的区政府大院，才能一直没有声音出来。 这个陈达华，竟然背后下绊子，太可恶了。 陈达华是刘高的人，这一直是秦升才心里的一个疤，连区委大管家都掌握不了的书记，还算合格的书记吗？ 要不这次刘高和陈达华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他才不会同意提名陈达华为常务副区长，如果真那样的话，整个区政府，秦升才一点说话的分量都没有了。 一报还一报，背后捅我一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实话，在常务副区长的人选上，进入秦升才视线的很多，偏偏就遗忘了任勇，对，任勇可以当这个常务副区长啊，他基本没有政治偏向，由他来，各方的利益都可以协调，对他来说，也没损失什么，既然他和刘高不能决定什么，但是都希望拿下这个位置，成为很大的助力，但既然妥协不了，那谁都不要拿，何况现在帮了任勇，还把他的人情给还了，何乐而不为呢，瞬间，就做了决定。 “小钟啊，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帮我转告任书记，谢谢他的关注，还有，关于雷恒走后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我想跟他讨论一下。”秦升才说道。 区委书记跟区政法委书记讨论常务副区长的位置，理论上说不通啊，钟立窃喜，看来这次误打误撞来对了，要么不出拳，一出拳就打在了秦升才的软肋上，看来，效果好的很啊。 钟立跟秦升才的第一次单独接触，让钟立得到了一个判断，就是秦升才此人，人是不错，但是耳根子偏软。 钟立回去后，把整件事情详细地说给了任勇听，任勇有些兴奋，无意中得到的一张牌，竟让钟立打得这么漂亮，的确是个人才，当初调用他做秘书，真的是下对了一步棋。 第40章 分工 在任勇和秦升才碰面之后，任勇的名字，就上了区委的推荐名单上报道了市委组织部。 据说任勇走后，秦升才，刘高，毛倩玉三人就开了个小会，也算不上书记办公会，就是为了区政府的正常运转，决定向市委推荐个人选，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推举任勇为候选人。 刘高当然是反对，毕竟他想的是如果不是空降，就地提拔的话，陈达华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一把手三把手都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后来一想，任勇此人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他也知道立场不左不右，既然没有办法跟秦升才妥协，任勇也是个人选，最后就答应了。 然后再据说，刘高和陈达华关上门吵了一架，最后和解了，变成陈达华骂秦升才出尔反尔，虽然只是谣言，但应该也有三分是真的。 不出所料，任勇的提名上报到了市委之后，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原因就是市委副书记，这个管人事的，很讨厌任勇，估计已经不止是讨厌了，上到了恨的程度，他的儿子赵小军进了两次监狱都于任勇有关，尽管第二次是赵小军咎由自取，但是他可不会这么想，在他心里，就是任勇害的。 有一种策略，叫乱中取栗，就是两方斗争没有结果的时候，中间冒出来一个人，偏偏能取得更大的收获。 钟立的策略是对的，市委这么久没有任命，那么就是双方势均力敌，根本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任勇作为一匹黑马，杀到了阵前，拿下敌将首级。 在市委组织找任勇谈话的时候，钟立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组织部跟纪委不一样，纪委找人谈话，那要害怕，肯定是有事情摊上了，组织部不一样，组织部一找谈话，那就喜鹊叫了，有好事上门。 不到三天，新的任命就下来了。 任勇同志不再担任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的职务，不再担任阳湖区政法委书记职务，拟任勇同志为阳湖区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陈达华同志不再担任区委秘书长，拟调任阳湖区政法委书记。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白小白，任阳湖区区委秘书长，常委。 同时，拟任原阳湖区公安分局常务副局长翟向东为阳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新的任命中，有几个特色，第一，任勇任常务副区长，排名上升了一个名次，排名第5.第二，陈达华从区委秘书长调政法委书记，看起来是平调，其实也是小进一步，区委秘书长整天就是围绕书记转，手上没多大权力，现在不一样了，一下子掌管了公检法司，也算成了实权领导。第三，区委秘书长空降，说明是上面平衡的结果，对秦升才来说，虽然新来的秘书长政治倾向不明，但是总好过陈达华。第四，新任的分局局长没有再担任区委常委，也没有兼任政法委书记，不过好消息就是翟向东是任勇的人，彻彻底底是任勇的亲信。 一场轰轰烈烈的人事变动在传言了那么久之后就成真了。 谁也没想到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任勇成了最大赢家，让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谁也不会想到任勇会拿下这个位置，因为你政法委和公安局长两个职务，确实一般人还舍弃不了。 随后，任勇脱离了警籍，正式从一警察，转变成了政治人物。 同时任勇也给了钟立两个选择，第一，可以继续做警察，他会给他安排一个好位置。第二就是脱离警籍，继续做他的秘书。因为常务副区长找个警察做秘书，有点说不过去。钟立也没有犹豫，当天就办理了手续，当然是继续跟着任勇了。 任勇这个人，其实有他没他这个秘书都一样，凡事都是亲力亲为。但是任勇确实是个好官，地道的好官，勇气可嘉，谋略不足，需要钟立这样一个人，而且钟立也希望跟着任勇多锻炼几年，这样也好为自己以后下放奠定基础。 在各人走马上任之后两天，区委秘书长白小白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丁子琪的陪同下，也上任了。 阳湖党政，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到齐，欢迎白小白的场面确实蛮热闹。 一个区委秘书长的到任，引起了一二把手的同时示好，也不简单。 拉拢之心，昭然若揭。 秦升才拉拢白小白，理论上行得通，至于刘高吧，因为尝到了区委秘书长是自己人的甜头，当然也不会放弃，这让白小白一上任，就面临着一个选择，也挺为难他的。 ------任勇的办公室，从区委大院搬到了区政府大院，搬到了新大楼，钟立才知道，两栋楼不止是外表上差了不少，里面的装潢，也是天差地别。 区委楼年代久远，里面的装修和家具都显得老气，区政府楼就不一样了，不仅高端大气上档次，连空间也大了不少，窗明几净，而且设施都是最新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好。 阳湖区的确是阔绰，恐怕比市委市政府都要有钱多了。 常市的春天，阳春三月，的确是不错的天气。 常市，地处长江中下游，是典型的江南气候，小桥流水，尤其是到了春天，别有一番风味。看着窗外蓬勃发展的阳湖区，钟立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陈眉雪，这个傻傻的丫头现在在干嘛呢，想做什么想什么呢？ 脑海中刚刚想到这个人，手机就响了，一接电话，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是陈眉雪。 “钟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你。”钟立说道，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实话。 对面噗嗤一声就笑了。 “钟哥哥，才多久不见，变得很会说话哦.....”陈眉雪说道。 应该有两三个月没见了吧，自从过年后，陈眉雪开学了，好像一直没见到。 “不是我会说话，我说的事实而已......”钟立辩解道，岂不知越辩解越糟糕。 “小雪也想钟哥哥呢，下周末我回来看你好不好？”这话，就表明了态度了啊，钟立还真是个傻子，竟然给拒绝了。 “跑来跑去多麻烦啊，还是等暑假吧，等暑假到了我请你吃饭....” “哼.....”陈眉雪就挂断了电话，钟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哪里又说错话了？ -----任勇上任常务副区长的四天后，在区长刘高的提议下，召开了新一届的区政府工作会议。 阳湖区除了区长刘高之外，有常务副区长任勇，还有常委副区长冷言，然后就是两个副区长了。一个叫符辉，一个范琦。排名最后的范琦，是一个女性副区长，也是区政府里最养眼的一个。大约35岁左右的年纪，风韵犹存，做什么都娉然生姿，即便是穿上职业装，剪了短发，也是很有味道，可以想象，在20岁左右年纪的时候，应该也是很多人追逐的对象。 符辉50多岁，基本上升迁的希望也没了，就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外边看起来，跟个农民差不多。 两位副区长，都是刘高的人，基本上刘高在区政府能做的说一不二就是这个原因，当时雷恒是他的人，加上两个副区长，足够。 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冷言跟任勇的关系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那个铁把。 冷言当然也很欣慰，他帮调查组最初的目的就是铲掉雷恒这个毒瘤，没想任勇跟他做了同事，真是意外收获。 这次的政府工作会议其实也就是一个分工会议，也就说雷恒走后，政府的分管事项。 按照之前的情况，任勇分管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教育局、科学技术局、民族事务委员会、公安局、监察局、民政局、司法局、财政局、人事局、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冷言分管城建局，交通局、农业委员会、水利局、林业局、商务局、文化局、审计局。范琦分管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环境保护局、物价局、城市规划局、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外事办公室。符辉分管广播电视局、体育局、统计局、粮食局、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中小企业发展局、法制办公室。 基本上的分工就是这样，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刘高统筹兼顾，把握大局。其实这个局那个局的，都是分局，看起来名头挺大，也就是个正科级。 还有一点，常务副区长可以过问任何一个副区长的工作，这也是有没有常务两个字的区别。 现在任勇已经是有实权的常务副区长了，当然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自己的亲信在下面。一个副区长，即便你权力再大，一道政令下去，没有人给你执行，也只能是死鱼一条，任勇现在就属于这个状况。以前的常务副区长雷恒分管的部门，大多数人应该就是雷恒的人，是任勇亲手扳倒了雷恒这个位置，如果是对雷恒有点感情的，基本上都不会投靠任勇，这让任勇也是颇感头疼。 其实这一点任勇是多虑了，雷恒这个人，基本上是有钱就贪，下面孝敬他的钱也不少，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局长口中，雷恒有个称号，叫“雷扒皮”，意思就是谁要做点什么，都会给他拔层皮。 第41章 胡闹 由于经济的发展，各地都注意到了房地产业对gdp发展的重要性。 常市作为一个二三线徘徊的城市，房地产业也没有兴起，但是常市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特别指出了地皮放宽政策，同时指出了要更加大力扶持民营企业。 看来，房地产的影响力初现。 4月，成于水在常市注册了常市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常市成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注册资金5000万。 5000万对于一个房地产公司来说，确实不多，但是在90年代，也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成于水作为商人，的确很有能力，能凑齐5000万资金真的不容易，虽然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能从账面上过一下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对于现在的任勇来说，完全是改变了工作的重心，身为公安局长的时候，可以自己冲锋陷阵，很有激情，但是做了常务副区长，就不能光凭热血做事了。现阶段国家的大方向是以经济建设为重心，不管上到省委省政府，还是下到区县，只要经济做上去了，就有政绩，经济成了政绩的奠基石。 任勇对经济可以算是个一窍不通，钟立也是，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好学。钟立不用说，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学什么都快马加鞭，比别人快了不是一步两步。任勇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学起来总是慢些，还好，有钟立这个秘书加导师，倒也进步很快。 这一天，钟立正在跟任勇讲到宏观经济调控以及市场经济的区别的时候，冷言打开门就直接进来了。 也是两人关系真的好，换作其他人，这个举动就是暨越了，开玩笑，常务副区长的门说进就进，不敲门就罢了，也不需要征得同意，那是要找死的节奏。 钟立一直很好奇，任勇跟冷言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是公安系统出身，一个是大学出身，而且冷言还不是常市人，是临江省的，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这么铁，疑惑归疑惑，领导的私事，还是不问的好。 冷言也不客气，自己往沙发上一坐，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一口，说道：“出事了，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哪里打起来了？有人敢在区政府打架？ 冷言看出了任勇和钟立的疑惑，接着说道：“区财政局跟区城管局（小编知道城管局是1997年成立的，为了剧情需要，忽略）干架了，我刚收到消息。” 胡闹。 任勇发怒了。 财政局是他分管的，而城管局是范琦分管的。 同是区政府下属机关，同样是国家机构，竟然打架，像什么话嘛。 “情况有多严重？”任勇问道。 “两边各伤了点人，不过都是小伤，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嘛，谁敢下死手？”说着还笑了下，眼神颇有意味地看着任勇。 钟立当然知道冷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财政局本来是任勇分管的部门，任勇上任后，大多数一把手都过来汇报工作了，唯独这个财政局局长蔡政没来。一般来说，谁掌握了财政局谁就有发言权，财政局说大不大，却是个要害部门，这个蔡政倒好，事事只向刘高汇报，在他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常务副区长任勇，拿大的很。 冷言的眼神要任勇自己体会，是时候拿下这个财政局长的时候了。 突然，门就响了。 门是开着的，三人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范琦范副区长。 说实话，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多少会有些岁月的风霜，但是范琦没有，好像时间不会在她 的脸上刻下痕迹一样。 都说红颜祸水，尤其在官场的女人，太漂亮往往会被人忽视，谁提拔了她都会被说闲话一样。 “任区长，冷区长，你们都在啊？给你们汇报一下，财政局和城管局干架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要过去干预一下？”看来事情传的很快，不过也不奇怪，两个政府机关干架，这可是爆炸性消息，足够谈上好久的了。 范琦知道，这两位副区长肯定也是知道了，所以也没必要说的多详细。 阳湖区财政局和城管局的恩怨是由来已久，最早是因为两家靠在一起，本来院子都小，两家也没什么矛盾，然后随着经济的发展，财政局又是财大气粗，兴建了大楼，一栋7层的大楼将城管局4层楼盖了下去。当时的城管局局长找区政府，说是挡了阳光，两家进行了第一次争吵。 谁都知道财政局是领导的心头肉，领导打不的骂不得，最后告状无疾而终。 城管局一怒之下自筹资金也盖了座8层楼。 财政局不高兴了，竖的我干不过你就干横的，于是本来两家之间还有个小弄堂，这下了好了，两家的围墙是越打越近。本来中间那条小路还可以供住在后面小区的人通过，现在别说是人了，连只老鼠都通不过，两家政府机关斗气，苦了老百姓，本来有条近路，现在好了，要多绕很大一圈才能进门。 为了围墙的事情，两家是积怨颇深，终于，到了今天，矛盾爆发了。 凭心而论，这个问题只要区里拿出一个规定来就可以了，关键的问题是，区里爱护财政局跟个宝一样，雷恒跟范琦根本不对付，因为这件事两人也吵得不可开交过，谁都不肯让步，都是自己阵营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刘高也是一个字拖，拖着拖着，问题就爆发了。 “依范区长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任勇没问，冷言先开口了。 范琦也不客气，说道：“我觉得应该追究蔡政的责任，进行通报批评！” 钟立心想，还真是护犊子啊，事情还没定性呢，先说财政局的错，然后脑子一转，这里面有事情，恐怕还不简单，蔡政是刘高的人，这个人尽皆知，范琦也是刘高阵营的，再怎么样，范琦不会因为城管局就得罪区长吧？也不划算啊？如果没猜错，这里面的事情应该不止传言的那么简单。 “范区长，你这么说，恐怕太武断了吧？事情还没有结果出来，我就给蔡政处分，也不能服众啊，这样吧，我们谁都别去，别瞎参合，第一，我叫翟向东带几个人过去，先把事情平息，第二，我叫小钟也去一趟，把事情弄清楚，回来再说，就这样吧.....” 范琦还真是小看了任勇，以为他做事就是一股警察的作风，一听打架应该暴跳如雷，那样最好，没想到处理事情是有礼有节，看来，这条路子行不通。 范琦和冷言走后，钟立把心里想的告诉了任勇。 任勇也不傻，稍微一寻思，就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应该不少，表面看起来是一场老矛盾，恐怕这个矛盾爆发点还在范琦的身上。 钟立赶到财政局时，翟向东带了几个人也是刚刚赶到。 翟向东做事，还真是有谱。 带是带六七个人，全是便衣，没有一个人穿警服，也是，两政府机关打架，还出动了警察，这个玩笑就大了。 两人一见面，稍微商量了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财政局和城管局的大门都是正对门口的天武大道的，两家就在门口的停车场上，各自聚集了十几个人，还在对峙，事情都发生了有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偃旗息鼓，看来都不怕把事情闹大啊。 一边是西装革履的财政局工作人员，一边是穿着制服的城管，两边都不说话，就这样干晾着，谁也不退让，好像退一步就输了一样。 远远地在人群中，钟立和翟向东就看到了财政局长蔡政和城管局长孟林瑞。 说来也是奇怪哈，两边本来是没有一点动静的，一看到远远走来了一群人，两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吵吵起来，动作越做越大，看来，随时有再次动手的可能。 这个细微的变化，当然没有逃过钟立的眼睛。 翟向东一看情形不对，立即让人跑步过去，站在了两队中间，防止事态扩大。 接着钟立和翟向东也进入了现场。 区公安分局局长，和常务副区长的秘书来了，两边再怎么闹，也该有台阶下了。恰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三四个记者，扛着摄影机挎着相机，咔嚓咔嚓一顿拍。钟立心里立即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要出事。 果不其然，这想法刚刚冒头，两边的人跟疯了一样，越过警察就干了起来，鼻青脸肿少不了。要不是翟向东对处理这种事情还算有经验，恐怕要重伤几个。 现场一干人的嘴脸，全部被拍了个正着。 在一旁的钟立，也开始看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如果说两边都是在演戏的话，那么为什么要下死手，拳头打在脸上，谁不疼啊，演员演戏打架还都是用的套路呢，看这架势，两边的人别看一个个平时坐办公室的，发怒起来还真是狠啊。何况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谁不知道这是上头领导的矛盾，跟他们没关系，还这么拼，赢了是领导的，受伤了才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演戏，是矛盾的爆发，那他刚刚注意的那个小细节又算什么，两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他们跟记者一来就动手。 还有一件事，记者哪里来的？ 第42章 常务副市长 在现场乱成一团的时候，远处，一辆桑塔纳里面，一个肥头大耳戴着眼镜的男人眼镜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对司机说道：“走，去区委。” 还在办公室的任勇，突然电话铃声就响了，一接，是秦升才：“任区长，请你马上到区委常委会会议室，参加临时会议。”口气听起来非常生气。 挂了电话，任勇心里多少也有点数，刚刚在财政局门口发生的事情，钟立已经跟他通报过了，没想到，才几分钟的时间，秦升才也知道了。这事情，看来跟钟立分析的不错，虽然还看不出动机所在，总之，不简单。 不简单，在官场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人。 从区政府楼走到区委楼大约也就5分钟的时间，就在下楼的时候，任勇遇到了一个人，区政府秘书长，林冲。 林冲这个名字，是梁山108好汉中排名第6响当当的角色，可是次林冲非彼林冲，区政府秘书长不过是个政府事务大管家，连常委会都进不了，实在算不得响当当。 任勇是常务副区长，平时免不了跟林冲打招呼，反正据他的感觉，林冲这人是孤僻，没什么话，一般只会埋头工作，根本不怎么跟人交流。 但这次却不一样，林冲一看到任勇下楼，就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神神秘秘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没人，轻声对任勇说了一句：“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范铮是范区长的亲弟弟，还有，范区长跟方市长是校友.......” 方市长，当然是常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方江。 范琦难道是想帮范铮上位？就不怕得罪刘高？ 方江跟范琦是校友又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林冲现在来告诉他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目的？ 任勇来区政府工作时间真的不是很长，很多区委区政府的人情世故他真的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是跟目前的风波有联系的话，以他跟冷言的关系，冷言应该会告诉他的，但是冷言没有。如果没有关系，那么林冲现在说这个话又有什么作用？ 任勇对官场只是有个初窥门槛，很多东西真的看不透，说实话，并没有比做公安局长舒服到哪去，至少公安局长面对是罪犯，不用担心一步走不好掉坑里，而现在，每天面对的是国家的干部，死的脑细胞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还要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到会议室的时候基本上人都到了。 因为新递增了一位人武部部长崔志刚，稍有常委会的人数变成了13个人。 过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新任的区委秘书长白小白，最后走了进来。 常委会开始。 议题只有一个，讨论是否免去财政局局长蔡政的职务。 任勇吃了一惊，这么快？ 偷偷瞄了一眼刘高，发现他还是那么老神在在，好像事不关己啊，在座的人都知道，蔡政是刘高的人，也是刘高跟秦升才对抗的一个很大砝码，毕竟谁管钱袋子谁有说话权啊。丢了一个雷恒，刘高等于被斩断了一条臂膀，没了蔡政，虽然没那么夸张，也是伤筋动骨的。 任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件事肯定上过书记办公会了，能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势必是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秦升才拿掉蔡政，理所应该，谁不想财政局长乖乖听自己的话啊，但是为什么城管局局长孟林瑞没事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任勇终于开始发觉自己缺乏政治智慧了，要是钟立在就好了。 对，钟立，任勇对这个时候想起钟立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的官场之路，已经有意无意地烙上了钟立的影子，想想也奇怪，一个半大的小伙子，难道真的是天赋，就能透析这官场的门道？ 秦升才将议题抛出来之后，果然不出意料，刘高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理由也很简单，跟任勇想的异样，打架是两个人的事，即便要开除蔡政，那么孟林瑞也跑不了。 “我不同意开除孟林瑞，我做了一部分工作，我觉得孟林瑞提出的财政局的围墙是违建这件事确有属实，因为围墙的扩建，并没有经过审批，这个在城建局是有档案可以查的，蔡政将财政局的围墙拓宽了2米，不仅是违建，还侵占了老百姓的一条回家的捷径，这是严重的错误。”毛倩玉是秦升才的排头兵，这并不稀奇，何况正副书记都主管人事，有很大的发言权，从毛倩玉的陈述来看，他确实做了很仔细的工作。但是，任勇不理解的是，这道围墙，建成也快一两年了，为什么一直秘而不发，拖到现在才发？ 接下来，就是排名第四的组织部长耿云发言了。 耿云这个人，作为组织部长，对人事问题当然有很大的发言权，但是他竟然弃权了，一个局长的上下，让一个组织部长投了弃权票，也真是奇怪了。 然后就是排名第五的常务副区长任勇发言了，任勇抬起头来，朝着众人的脸上瞟了一眼，正准备发言，突然就看到了冷言给他眨了下眼睛。 任勇心里扑棱了一下，他明白冷言的意思，叫他弃权。 他是常务副区长，即便蔡政没有靠近他，他不发言总不好吧？ 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蔡政在违建方面犯了错误，可以责令他拆除违建，同时区委给与警告处分，至于打架嘛，两人都要处理，两人都有责任......” 话没说完，任勇的话就被走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了，而且是很不客气的打断了。 “任区长，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你也有很大的责任吗？” 来人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全体常委哗一下站了起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方江。 方江年纪不大，大约40岁左右，跟任勇差不多，但是能做到常务副市长，也不是个简单人，唯独的缺点就是肥头大耳不说，还戴了副眼镜，是个斯文的胖子，胖得很有风度。 他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秦升才让出来的首座上，不过也正常，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市领导。 一坐下来，便挥手示意所有人坐下来，马易给秦升才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了方江的侧面。 会议继续进行。 任勇心里却开始打鼓了，这方市长一进来，就直接给他个下马威，到底是什么意思，联想起林冲跟他说的话，他反而更奇怪了，难道，在什么地方，他得罪了范琦，方江过来找事了？ 方江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接到了市委宣传部的电话，阳湖区财政局和城管局打架，现场聚集了很多记者，还被拍了照录了像，问题很严重.....” 方江一上来就用了很严重三个字，显然是给事件定性了，那么这件事的处理，就不会低调，肯定有人要背黑锅了。 “我要批评的是阳湖区常务副区长任勇同志，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发生这样的事，你竟然不去现场坐镇协调，据说，分管城管局的范副区长要求去现场，也被你否决了，请问，你这是身为常务副区长的工作态度吗？”方江显然很生气，一直不停地拍着桌子。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任勇头上，连秦升才和刘高也懵了，这件事是积怨已久，任勇刚上任，应该跟他扯不上关系啊，怎么被方江一说，反倒全是任勇的错了呢？ 别人搞不清楚，任勇却多少有点路数了。 范琦一开始来邀请他，其实是打个埋伏，好让后面的方江有借口。 难道林冲早就看穿了一切，要不是林冲提醒，恐怕现在他还不知道是演的哪出戏。 任勇也是能屈能伸，也不辩解：“我接受方市长的批评，是我工作方法的错误。” 以任勇的性子，方江本来以为他要辩驳，词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任勇竟然认错了，愣了几秒钟，继续说道：“派一个秘书去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亏你想得出来，最后怎么样，还是打起来了，打起来就打起来，据说还有人受伤了，这件事，任勇同志要负主要责任。” 方江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明眼人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方江就是冲着任勇来的。 “方市长，我觉得吧，任区长也是刚刚上任，两家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刘区长是最有发言权是不是.....”没想到，第一个为任勇站出来说话的，竟然是新来的区委秘书长白小白。 白小白说完话，就把矛头推给了刘高，意思就是下面的副区长如果有领导责任，那么你这个区长也逃不了。 以前陈达华在的时候，区委秘书长事事是以他这个区长马首是瞻的，这下好了，第一次常委会就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有好戏看了。 刘高跟白小白对视了一眼，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显得没担当了，心里恨死了这个白小白，你好好坐着就是，关你什么事，把我也扯了进来。 第43章 丢了财政局 “我觉得，这件事任区长只是工作方法没有用对，矛盾的确是由来已久，任区长刚上任，可能还不清楚里面的事情，这我也有责任。”刘高还算有担当，不对，应该说有政治智慧，这个时候撇清自己，绝对说不过去，即便厚着脸皮划清了界限，这里在座的一干常委，也会看不起他。 堂堂市领导做的决定，竟然遭到了公然对抗，方江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就在形势刚刚扭转的时候，陈达华又跳了出来，说道：“我很欣赏刘区长承担责任的勇气，但是我觉得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如果事情发生了，都要一二把手扛责任，那还要我们这些下属做什么.....” 陈达华的话说的很漂亮，在秦升才和刘高身上都是不轻不重拍了一记马屁，同时，意思就是任勇要刘高扛责任，是推脱，是逃避。 这个时候，任勇的性格缺点就暴露了，经不起激将。 对任勇来说，面子大过天，他不想别人觉得他是个胆小的懦夫，骨子里的豪气又冲了起来。 “我接受方市长的批评，该负的责任我会负责，我不会逃避。”任勇说道。 如果钟立在这，一定要跳脚的，这个任勇也真是的，就这样，进套了。 方江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好，既然任区长用于承担责任，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由于任区长对事件处置不力，现在我代表市政府决定，这件由城管局分管区长范琦同志负责善后处理，为了范琦副区长工作的便利，我建议将财政局暂时划拨给范琦同志管辖，统筹处理。”方市长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众人的心上，一下子懵了。 市政府不会在具体上干涉区政府的运作，如果事事都要上面说了算，那还要地方政府做什么？ 秦升才用眼角瞄了一眼刘高，财政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前是在雷恒手里，刘高不担心，这一下子就跳到了任勇手里，还是不放心，用这种方式拿回去，也太下作了，吃相也太难看了，谁都知道范琦跟他是一个阵营的。 没想到，只不过过了一分钟，秦升才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我不同意，我觉得市政府不能干涉区政府的决定，副区长的分工是根据区政府工作会议上决定的。”刘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副大大的眼镜，现在众人眼里还真是看不透了，因为刘高敢当面顶撞市政府决定，这不是有政治智慧的表现，即便是演戏也不行。 本来众人几乎都认为，这是刘高一手策划的，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一场对蔡政的问责常委会，现在演变成了副区长的分工问题，如果这一切后面有一个人在策划，那么这个策划的人，真的不简单，不对，是很可怕。 “刘区长，你是在质疑市政府的决定吗？”方江侧过头问道。 方江不说话了，质疑市政府的决定，这顶帽子很大，他做到区长也不容易，而且他知道秦升才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不会太长，秦升才走后，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接任区委书记，现在得罪一个常委，一个对他的升迁有重要一票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何况范琦也是跟他一个阵营，财政局还是在自己手里，只是对市政府干涉区政府的决定不满，又何必呢？ 衡量了得失，正准备低头的时候，又出了一个意外，还是来自白小白。 “方副市长，我想请问下，市政府的决定，是否就是说石市长也知道这件事？”又是白小白的质疑，直截了当，很明确。 石市长，当然是指常市市长石孟青。 都以为方江要发怒了，没想到，只是愣了一下，转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马上给石市长汇报，石市长去省里开会了，暂时是我做的决定。”既给自己留了后路，又表明了石市长去省里开会，他是常务副市长，市长不在的时候他代行市长职责，有礼有节，很到位。 就这样，区里的几个副市长的具体分工就小小变动了一下，财政局从以前的任勇分管，变成了范琦分管。 在现场的钟立和翟向东也很头疼，钟立只是个副科，虽然是任勇的秘书，显然压不住场子。 翟向东虽然是副处，但是级别也不比蔡政和孟林瑞高，尤其是孟林瑞，手下虽然是城管，但同样也是执法部门，才不鸟翟向东呢。 虽然打架暂时平息下来了，但是事情也拖延了快有2个小时了，不管是财政局工作人员，还是城管局的，都累了，钟立以为事情要解决了，没想到突然一辆大卡车就开到了财政局的围墙边上，从卡车架子上，开下来一辆大型的挖掘机。 这是城管局要对财政局的围墙进行强拆啊？ 本来以为是演戏，看来是实打实的啊。 孟林瑞一下子来了底气，叉着腰对蔡政说道：“你们财政局的围墙涉嫌违建，在城管的执法过程中还遇到了抵抗，财政局抗拒执法，正好翟局长也在这，他亲眼所见，现在，依据相关条例，城管局要对违建进行墙拆，请予以配合。” 财政局围墙是违建，看来是事实，不然孟林瑞没有这么大的底气，只要是违建，他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合理合法，闹大了吃亏的是蔡政。 这时候，也渐渐到了下班的时间，很多路过的都围了过来，一下子，本来空落落的财政局门口的停车场，人满为患。钟立一看不好，这里有大型机械，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有人受伤了，事情就严重了，立马让翟向东带人进行清场。本来虎视眈眈干架的城管也不站着了，也加入了疏散群众的队伍里，看来，孟林瑞是一点面子也不会给了。 蔡政45岁左右，人看起来特别精明，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也不知道因为撕扯了两下还是怎么的，西装破了个口子，很扎眼，那个精心梳理的大背头也耷拉了下来，显得很狼狈。 在高大威猛的工程机械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钟立心想，既然是来真的，为什么蔡政还不向刘高求救，他在等什么？ 看来，他什么都不没等，挖掘机的大翻斗一下子砸下去，财政局新建的围墙就被砸开了一道口子，冒起了滚滚的灰尘。 一场斗争，以财政局的落败告终。 钟立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遇到了垂头丧气的任勇，两人把事情一对，这下好，更玄虚了。 任勇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钟立何尝不是这样，尤其是钟立，有时候视线灵敏了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毕竟还是官场小白，很多东西，暂时好没看清楚。 任勇就更加是这样了，否则，也不会吃了两次苦。 既然搞不清楚，那只能下班了，看情况再说，熬时间也未必能把事情看明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下楼的时候，钟立刚要走出区政府大院，碰到了一个熟人，应该是许久没见的熟人了。 秦怡箐。 自从上次调查组解散后，秦怡箐就回了湾外镇派出所，基本上也断了联系，不过听说她实习期已经结束，转正了。 “钟组长....钟秘书，下班啦.....”秦怡箐远远就看到了钟立，凑了过来。 钟立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注意到秦怡箐手里档案袋，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怡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档案袋，说道：“我不做警察啦，我调到区政府办公室了，普通小职员一个！” 又是一个曲线救国路线的人，从警校毕业，拿到编制，转成公务员，有关系就是不一样。 “我觉得警察不适合女生做，我还是喜欢做一些没有打打杀杀的工作，以后，我们又是同事了。”秦怡箐落落大方地说道，还主动升出了手。 可能是许久没见的缘故吧，两人竟有些生疏。 钟立也伸出手来，握住了那个软软的温热的手。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根本引起钟立的在意，钟立不知道的是，这个秦怡箐再一次成为了一把钥匙，帮助钟立又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说是他的福星，一点也不过分。 在常委会上，方江已经表明了将此事交由范琦负责，范琦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当即就代表区政府要求蔡政停职反省，财政局具体事务，交由常务副局长范铮负责。 这吃相，在官场上，还真是难看。 即便是要上手，也太心急了些。 对于这件事，刘高是反对的，毕竟蔡政是他的人。虽然范铮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他的人，但是中间毕竟隔了一个范琦，但是市政府否发话让范琦负责了，他也不好多嘴，何况范琦也不是太过分，只是停职反省，并没有直接将蔡政拿掉。 何况她也拿不掉，换掉一个财政局局长，是要上区委的常委会的，不是她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区长能够决定的。 只是钟立没想到的是，常务副区长任勇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不速之客。 第44章 自焚事件 这个蔡政也真是的，以前归任勇分管的时候不来汇报工作，现在停职反省了，却找上了任勇的门，也真是个奇葩。 任勇也是很好奇，但是人家上门了，赶走总是不礼貌的，该有的面子上的事情，该过还是要过的。 没想到，蔡政不是来哭诉的，而是另有目的。 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不需要解释，蔡政没有解释他不是雷恒的人，事实上，他就是雷恒的人。而正如前面表述的一样，想要过得去，就靠雷扒皮。至少，在蔡政的眼里，是讨厌雷恒的，贪得无厌，不论大小，都看得上，拿钱拿得很没有规矩，要不是刘区长保着，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按理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算过得去，大家都见怪不怪。 蔡政也是这样，他掌管着整个常市最肥的一个区的财政，又在雷恒的手下，当然要以雷恒马首是瞻，这个雷恒也至少是算话，得了他的好处之后，一直让财政局在他手中，没有丢掉。但是雷恒一走，他就担心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常务副局长范铮，对他的位置可是虎视眈眈，而且，他在区里还有一大助力，那就是范琦。 本来他也不用担心范琦，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区长，没多少面子，可偏偏就是刘高阵营的，为了保住这个官帽子，蔡政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投靠刘区长。 之前蔡政也有过一次高升的机会，就是到市财政局做个不进市局常委的的副局长，但是他不愿意，他这个人没有太高的目标，这个位置上能干到退休就可以了。 其实这个话没人信，至少钟立不信，当官的，哪有不想上去，只能说明一点，在区财政局，他是一把手，灰色收入肯定少不了，不然哪来的钱孝敬雷恒？到了上面就不一定了，既不是一把手，搞不好，还坑死在副局长的位置上，爬不起来。 蔡政这人，有他的小聪明。 没想到刘区长油盐不进，送的礼不收，人还想要，接受了他的投诚，没拿一分钱。 在官场上，没拿钱就不放心，当初蔡政的心里就打鼓，觉得刘区长没拿钱，一定是留了后手，于是只能展开感情攻势，事事想他请示汇报，表明忠心。 现在任勇和钟立总算是明白了任勇上任之后，一个财政局长为什么一次都没向分管领导汇报工作了，原来是有这个渊源在里面，虽然这个蔡政算是个政治投机客，能将这些东西和盘托出，也是要勇气的，谁也不想落个不好的名声，但是他却不是很在乎。 当初任勇还没站稳脚跟，而且也不算是刘高一系的，即便是分管领导，在倾向不明的情况下投靠是有风险的，显而易见，投靠刘高是最睿智也是最保险的选择。 可是没想到，在面对城管局突然的刁难时，刘高竟然没有保住他，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保他。现在他没有办法了，才找上了任勇的门。 真小人，却不见得是伪君子。 蔡政就是这样的人，在官场，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人物，多了去了。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虽然范琦只是让蔡政暂停工作，还没有开除，但是既然是让范铮主持全面工作，那么估计悬了，何况蔡政自己不争气，犯了错还要怼，跟孟林瑞死磕，害了自己。但是既然没有离职，那就还有机会，至少钟立是这么想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任勇也只能请蔡政回去，凭心而论，任勇也并不愿意帮蔡政，他不喜欢蔡政这个人。 任勇就是这样，爱憎分明，官场大忌。 蔡政跑了一趟，没起什么效果，心里也甚是悔恨，悔不当初，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任勇和钟立都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孟林瑞为什么偏偏早不发难晚不发难，时间选在这个时候，他也是范琦的人，目前来看，应该是范琦计划的第一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美艳的副区长了，人不可貌相啊。 事情没过去几天，任勇就被一件大事分了心。 那就是常市新机场的兴建工作。 常市本来是有个军民两用机场，机场本来是阳湖区的罗河镇，因为新航班的不断开通，原有的旧机场已经不能满足需要，所以常市市委市政府上报苏省省委省政府，再由民航总局，国家航空管理局审批，决定在罗河镇原有的机场上兴建一座更大的机场，以满足未来民用和军用的需要。 这件事情是常市的大事，由常市常务副市长方江为领导小组组长，统筹协调机场的开工 建设事宜。 本来还下设了几个副组长，其中一个副组长就是刘高区长，毕竟机场是建在阳湖区的，很多地方需要阳湖区的配合，可是偏偏巧的很，临江省来了一个很大的经济考察团，预计有个十亿投资的资金可能要落户阳湖区，所以刘高就没能够履职，经市政府批准，刘高的常市罗河机场建设领导小组副组长，就由常务副区长任勇担任。 看起来是个副区长的虚职，其实，还真的是很麻烦，需要协调的地方很多，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迁工作。 机场的地皮不是问题，很好解决，毕竟机场周围几公里内是没有居民区的，第一是机场有军用的性质，为了安全的需要，同时每天那么多飞机的起飞降落，也没有谁愿意听着巨大的轰鸣声睡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机场的扩建是以前机场的4倍，向周边辐射，就涉及到了许多居民的拆迁问题。 拆迁，对政府来说，是小问题，也是大问题。 不过任勇的拆迁工作还算比较顺利，第一是国家财政给了补贴，然后苏省本来也算经济大省，给了一定财政补贴，然后常市财政，阳湖区财政都还算富裕，多少都拿了点，所以机场周边的拆迁补贴还是到位的。这个时候常市的房价大约是800一平米。罗河镇机场周边的居民补贴也有700一平米，另外，农业补贴也很到位，500块钱一亩，算是很高的了。 任勇是个办实事的人，一天到晚就扎在拆迁区里给老百姓们讲道理，讲政策，一直来说，推进地比较顺利。 这段时间，钟立一直帮着任勇处理着拆迁事宜，毕竟这事看起来简单，还容易出事，幸好翟向东给力，在公安方面一直配合地好，要不然，还真害怕有意外发生。 有时候，怕出事就会出事，跟个死胡同一样，总是会发生，墨菲定律总是那么有效。 这天，钟立刚刚到办公室，帮任勇刚刚收拾完桌子，电话就响了，电话那头是翟向东很焦急的声音。 拆迁事宜进行到了最后几个村子，还有几家钉子户了，无非就是嫌价格低，还有就是没了农田不会生活，只会种地这种，基本上也算不了什么，为了大局的需要，不可能搞不定的，何况农村土地之后使用权没有归属权，土地本来就是集体，从政策上来讲也应该被拆迁，但是就有一家出事了。 出事的这家主人姓蒋，平日里老两口在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结婚了，女儿嫁到了外地，儿子在飞马镇工作，也在飞马镇安了家，经营点小生意，基本上日子还算可以，即便是安置房还没建好，应该也不影响老两口生活，家庭条件还算比较宽裕的。一开始只是嫌价格太低，要求提高农田补助，现在好了，狮子大开口，要求农田补助升到1000块钱一亩。老蒋家有将近20亩的农田，虽然钱也不算太多，但是一旦破了这个例，那么已经同意拆迁的人也会跟着闹，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闹就闹，一般来说也就是断水断电，没想到今天刚刚对老蒋家实行断水断电之后，就出事了。 老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桶汽油，上了二层小楼的屋顶，拿个打火机，嚷着要自焚。 这小好了，事情闹大了。 翟向东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亲自赶到了现场，因为事情是任勇负责的，出了事，任勇也要担责任。 钟立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多想，稍微收拾了一下，去司机班借了台车，就赶往了蒋王村。 到将王村的时候，现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了，除了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有围观的村民以外，多了不少记者。这帮记者，嗅觉还真是灵敏，真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凑。 见到翟向东，也来不及打招呼，直接问：“通知家属了吗？” 翟向东摇摇头：“老伴就在屋顶，在劝老蒋，但是儿子女儿都联系不上，她女儿的电话暂时没查到，他儿子有电话，但是就是没人接，我已经派人去他的单位找他了，现在谈判专家已经上去了。” 钟立抬头，只见在两层小楼上面，老蒋迎着风站着，手里拎一桶汽油，右手拿着应该个是打火机，因为太远看不清楚，旁边一个老妇女坐在地上哭，在老蒋的背后，还有一个男的在对老蒋说话，看来是所谓的谈判专家了。 汽油还没有泼在身上，估计没有危险，钟立的想法是，立即呼叫消防支援，铺设气垫，防止老蒋跳楼，然后派特警趁老蒋不注意直接拿下，汽油没泼在身上，构不成威胁。 第45章 事变 可是119的电话打了有半小时了，消防队的影子都没看到。 还有一件很紧急的事，就是已经快9点了，任勇还没上班，这几天，因为拆迁工作接近尾声了，任勇上班都很早，基本上什么活动都推了，也是钟立一直提醒他，越到最后了，越是要小心。 可是偏偏今天就很奇怪，家里电话没人接，办公室也没有，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现场翟向东的级别最高，但是翟向东也拿不定主意，因为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是要背责任的，而且是背不起的责任。 钟立决定亲自上去跟老蒋谈判，即便自己不能做决定，先稳住他才对，至少不能出事，出事就麻烦大了。 正当钟立个跟翟向东商量的时候，钟立突然余光瞟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很奇怪，第一他不是警察，第二他不是当地的村民，第三他不是记者，他从人群中默不作声地钻到了最前面，先是到处看了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手绢，举起来摇了摇，幅度并不大，而且人人都注意这老蒋，根本没人看到他这个举动。 钟立心里来了不祥的预感，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抓住他。 赶紧告诉翟向东，等翟向东疑惑地回过头去，人已经消失了，钟立只是一分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而且，事情也就发生了。 本来还情绪稳定的老蒋，突然就将汽油桶举了起来，汽油从头顶灌到了脚底。右手的打火机也举了起来。谈判专家显然也很紧张，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老蒋情绪的稳定，奇怪的是，老蒋的老伴还是坐着哭，只是哭得更大声了，却没有阻止老蒋的行为。 不好，要出事。 钟立顾不得那么多，跨过警戒线，想要冲上去，也就在这时，老蒋点着了打火机，一窜火苗升腾而起，迅速笼罩了老蒋，然后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谈判专家也算有经验，立马脱了外套，想要帮老蒋灭火，可是刚刚就要靠近老蒋，不知道因为疼还是老蒋有意的，脚步动了一下，从三楼的阳台就跳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地上因为拆迁留下了不少尖锐的瓦楞，看来，人是没救了，身上的火，烧了不到一分钟，也就自己熄灭了，等钟立和翟向东赶过去，人已经面目全非，没了呼吸了。 人群瞬间沸腾，伴随着记者的相机闪光灯，就向一副画面一样，定格在钟立的脑海中。 而现在的任勇，却在50公里以外的个湖，跟冷言在钓鱼，两人都不知道，已经出了天大的事。 任勇今天本来是正常上班的，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上班的冷言，冷言告诉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谈点事情，两人就约了去个湖钓鱼，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发生。 一钓，就钓了一个上午，等两人优哉游哉回到区政府的时候，才发现区政府都快炸锅了。 刘高本来正在陪临江省的客人考察，接到马易的电话，第一时间告辞了赶回区政府跟秦升才见了一面，两人都知道事情严重性，何况现场还有记者，这事情闹大发了，恐怕瞒不住。 就在两人碰头的时候，市委来电，市委书记孙阳在电话里将秦升才大骂了一顿，并指示他迅速处理好善后工作，防止更大的事情发生。 正当秦升才和刘高要找任勇的时候，任勇竟然不在区政府，甚至没上班，人都找不到。 等任勇和冷言直到事情严重性之后，迅速跑往区委常委会议室，赶到的时候，常委会已经开了一半了。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常委会，因为除了与会的13名代表之外，还有市政府常务副市长方江，市委宣传部长吉贵洲两位市领导在场。 当任勇和冷言两人出现在会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显得那么异样。 恐怕这次常委会，又要倒霉了。 果然，当两人落座后，方江的问责就来了：“请问我们的任勇同志，蒋王村自焚事件你已经知道了吗？那么请你告诉我，工作期间，你去哪了？” 任勇不说话，他要是讲两人去钓鱼了，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这时候，冷言却主动承认错误。 “报告方市长，我跟任区长去钓鱼了.....”冷言低着头，他也知道这次闯祸了。 啪地一声，方江猛拍了一下桌子，本来都在议论的各位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胡闹，太胡闹了，我想请问下任勇同志，你这属于什么工作态度，擅离岗位，玩忽职守，导致了自焚事件的发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是第二次因为这个事情批评你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这个常务副区长，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这话重了，真的重了，不过身为常务副市长，正经的市领导，说这话也不算过分，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任勇也确实犯错误了，虽然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就看上面怎么对待了，毕竟不是任勇叫老蒋去自焚的，还有一点，即便任勇在现场指挥，也未必就能防止自焚事情的发生。 关键是任勇不在现场，而且，还没在工作岗位上，谁也没办法替他说话了。 “现在我宣布一个决定，任勇同志的机场建设小组的职务暂时由副区长冷言兼任，任勇停职反省，等待市委决定，下面请吉贵洲同志部署一下宣传工作.....” 吉贵洲的话没什么营养，无非就是现在这个事情，要统一口径，媒体宣传不能往机场建设上引导，区委所有工作人员注意保密条例，不得擅自到处宣传，违者重罚。 任勇和冷言，只是在会议室里挨了一顿批，常委会就结束了，冷言倒还好，毕竟没他的事情，不过接手了拆迁的烂摊子，也好不到哪去。 还在现场的钟立，听说常委会开始，方江也赶了过来，知道事情不妙，这个方江，处处针对任勇，这次，指定又没有好果子吃，心里就打鼓，立即赶回办公室，想跟任勇交待几句，千差万错，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回到办公室，任勇已经去开会了。 常委会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钟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钟立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区政府秘书长林冲。 “钟秘书好。”林冲还挺客气。 “哦，是林秘书啊，任区长去开会了，不在办公室。”钟立也客气说道。 “我不是来找任书记的，我就是来找你的.....”林冲这么说，钟立很奇怪，他一个小秘书，也不是区委书记区长秘书，找他有什么事呢，虽然平时跟林冲有交往，不过都是工作上的，林冲这个人不太喜欢跟人闲聊。 钟立把林冲请了进来，给他倒了杯茶，两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听说自焚事件发生的时候，钟秘书是在现场的？”林冲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嗯，对。” “哦。” 对话没什么内容，钟立也不去猜，他知道林冲肯定有话要说。 可能是林冲纠结了半天吧，也或许是在权衡了，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林冲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任区长被停职的可能性比较大，然后下一步，范区长可能就要升常委了.....” 任勇被停职反省的事，目前还不知道，而林冲能看这么远，看来，他知道些什么东西，钟立心里想，这个林冲看起来没什么追求，一般越是表面上无欲无求的人，他肯定是隐而不发，在寻找机会，就跟蛰伏的狼一样，屏息凝神，盯着猎物。 现在，他对任勇还不是太信任，还没有孤注一掷。 任勇即便停职，也不是开除，不可能就增补常委，就算方江在帮范琦上位，想立即上常委也不可能，除非开除任勇，这么浅显的道理林冲能不懂？ “任区长也是没什么后台，不过白秘书长不错的，他父亲是上面的高官，有时候要借势，也是不错的选择，哎呀，今天脑子有点乱，有点胡扯了，钟秘书不要见笑，我要告辞了。”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林冲就起身告辞，钟立也没留他，因为还有很多信息，需要他慢慢消化，林冲说这些话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他的目的。 白秘书长，那就是新上任的区委常委，区委秘书长白小白了，父亲既然是高官，那有多高，而且既然是高官，为什么没有拿下常务副区长的位置呢？ 钟立想到了什么，把一本内部手册找了出来，在里面翻了下，各省直辖市的一二把手，都没有姓白的，难道还要再往上？ 只看了一眼，钟立就在一串的名字里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他真的没想到，白小白竟然有这样的关系，看户籍，就能看出来，这是他的父亲了。 但是，即便白小白有后台，那么跟任勇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人交情并不深。 有时候，交情这种东西，你不去主动建立，他肯定不会落在你的头上。 第46章 第一次约会 按照以前的钟立来说，想不通的事情不要想了。 今天不行。 今天如果不想明白，对任勇来说将是仕途的滑铁卢，林冲既然不说明白，就有不说明白的理由，就算你逼他，也问不到结果，开玩笑，谁都是官场老油条，谁没点小九九啊。 白小白，那么可能钥匙就在白小白身上。 从目前来看，白小白还是中立的，没有靠近秦升才一系，也没有走进刘高，一直比较特立独行。而且表现地很特立独行，谁的话在他那都不好使，在常委会上也敢顶撞方江，现在钟立知道了他的背景，即便是得罪，也有资本。 一个空降的官员，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势必要打开局面，打开局面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有发言权，发言权就需要站队，毕竟一个人孤掌难鸣。钟立知道他的背景之后，明白了一点，白秘书长一定还会往上升，一定想要做出一番政绩来，即便他只是来阳湖区镀金的。 联想到他在上次常委会上帮任勇说话，钟立脑子里忽然灵关一闪，难道，这么久了白秘书长不站队，是想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在秦升才和刘高之间，再发出一个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他冒着得罪方江的危险去为任勇说话，就说的过去了，而且，搞定了任勇就算搞定了冷言，再拉拢一两个常委，在常委会上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声音。 对了，如果要让事情都解释地通，那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也就是说，如果寻求白秘书长的帮助，或许，有些事情就将从容一些。 在钟立把所有事情理清的时候，任勇回来了，停职反省的消息，钟立也算真的确定了，也就在现在，钟立对林冲，算是刮目相看了。 任勇很没有精神，官场的路子，确实不是那么好走，很有一种挫败感，想想也是，任勇以前办赵小军的案子，心里是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但是他还是去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勇气。官场中，却不是靠勇气就活的下去的，必须步步为营，因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任勇怎么也不会想到，只不过钓了场鱼，就被打败了。 钟立看着任勇办公室的门，他也没去安慰任勇，即便两人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必须还是有个明确的界限，任勇是他的领导，是他的顶头上司，永远都不能暨越。这是官场大忌。 笃定了心思，钟立缓了缓情绪，又把思路理了一遍，决定自己搞定这件事。 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常务副市长方江一定会启动罢免程序，只要提议免去任勇常务副区长的位置，至少赵武南肯定会同意，而且因为任勇本身有错在身，肯定会得到很多常委的同意，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钟立先是给李侠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几句，布置了下任务，李侠就答应了。 李侠这小子，现在跟钟立基本就像拜把兄弟一样，只要钟立开口，基本有求必应，钟立也帮他说情，在于水房产里谋了个职位，现在是于水房产安保部主任。 然后又给翟向东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全区范围内找一个脖子上有蝎子纹身的人，指示务必要找到，这个人，可能跟老蒋自焚事件有关，一定要查到，查到了，就秘密拘留，不能声张。 在钟立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目前来说，目的就是帮助范琦前进，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布局者还真是有水平，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破局就看运气了。 在所有电话都打完之后，钟立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就这样了，静观其变吧。 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了，看了一下号码，钟立就笑了。 来电话的正是陈眉雪，这丫头刚刚买了手机，前几天把号码发给了钟立，钟立存了下来，一看这个号码，心里的阴郁莫名其妙就一扫而空。 “钟哥哥，我在市区东大街步行街，你快来陪我.....”陈眉雪在电话里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钟立没有拒绝，反正也快下班了，收拾了一下，跟任勇说了一声，就赶了过去。 东大街步行街是常市刚刚兴建的一个步行街，大有未来市中心的趋势，现在虽然刚刚完善各项设施开始营业，但是已经是客流如潮，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规划。 阳湖区政府离东大街也不是太远，半小时就到了。 钟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人真的非常多，而且建筑也是眼花缭乱，钟立整整又花了20分钟的时间，才找到了陈眉雪说的地方。 在人群中，陈眉雪像个仙子一样，飘然独立，眼神四处张望，一款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真的非常耀眼。 5月的傍晚，还是凉风习习，钟立脱下西装外套，悄悄从背后走进，将外套披在了陈眉雪的肩上。 陈眉雪一惊，回过头来，就见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一把就抱住了钟立，喃喃说道：“钟哥哥，我想你了”说完脸又红了。长这么大，陈眉雪还是第一次努力说出这样的话，也难为她了。 钟立再是恋爱小白也懂了，刚要伸手去抱他，突然一只手拉在他的肩膀上向后面使劲一拉，钟立一个踉跄，因为陈眉雪抱着他，动作不便，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回过神来，这才看见，也是一西装革履的小子，年纪估计比他大个两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钟立将陈眉雪拉起来，又将外套重新给他披好，正要发怒，却听到陈眉雪喊道：“唐西你脑子有病吧？阴魂不散啊？” 原来是陈眉雪认识的人。 这个叫唐西的，一看陈眉雪发火了，也顾不得盯着钟立了，立马换了一副赔笑的嘴脸，对陈眉雪说道：“小雪，是陈叔叔叫我来找你的。” 这个陈叔叔，一定是陈眉雪的父亲了。 陈眉雪一副很不屑的表情，拉起钟立的手恨恨说道：“钟哥哥我们走，我不想看见这个跟屁虫。” 钟立就这样被她拉着往前走。 没想到唐西并不放弃，又跑到了陈眉雪的前面，拦住了去路，陈眉雪又换了个方向，还是被唐西拦住了。 钟立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好狗不挡道。”钟立也不走了，停下来说道。 唐西一听来劲了：“你说谁是狗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还能配得上我们家小雪？” “谁跟你一家的，唐西你别太过分了，我爸爸喜欢你不代表我喜欢你，还有，我喜欢谁，什么样的人，你管不着。”陈眉雪怒道。 然后拉着钟立，在他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钟立明白了什么情况。 原来陈眉雪的父亲跟唐西的父亲是世交，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也正是因为有次两家人一起吃饭，陈眉雪的父亲无意中开了个玩笑，说两人要是结婚了成了亲家，那就亲上加亲了。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唐西却当真了，从此就开始了对陈眉雪的攻势，不过陈眉雪从来只当他是哥哥，一点情情爱爱的心思都没有。 一看陈眉雪跟这个男人这么亲密，唐西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又想拉开钟立，他的手刚刚碰到钟立的肩膀，钟立身形一动，一个反手就将唐西的手扭到了背后，唐西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你记住，我不会在一个错误上犯两次，放了你可以，请你不要动这个心思了.....”说完钟立的手往前一送，唐西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本来以为这个唐西还要纠缠，没想到也算知趣，整理了下衣服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今天就这样，我也不想胡搅蛮缠，小雪记得早点回家。”说完就走了。 接下来就是钟立跟陈眉雪的时间了，吃晚饭，逛街，然后看电影，所有小情侣应该进行的步骤，虽然两人还不算情侣，除了说话，没有拉手，拥抱，更不用说接吻了。看完电影，也是晚上差不多10点了，很晚了，陈眉雪应该回家了。 据陈眉雪说，她家里步行街并不远，走路也就20分钟，在陈眉雪的提议下，钟立决定陪她走路回家，毕竟总不能这么晚了还让她一个人回家吧。 两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走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经过了一家迪厅。 迪厅这种东西，属于新鲜事物，所以在常市刚刚兴起的时候，很多年轻人就乐不思蜀了，一下子爱上了这种东西，所以一到晚上，为数不多的迪厅便人满为患，这家同样是这样，成群结队的人进去，然后又成群结队地出来。 就在这时，钟立注意到，三个烫着奇怪发型，颜色也是花花绿绿的小伙子，架着一个看起来喝得酩酊大醉的女生走了出来，三个小伙子明显也是喝了不少，抬着女生，一步三摇，走的很是艰难。 四个人走了几步，女孩要吐，然后四人就停了下来，让女孩在路边吐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小伙子坐在旁边，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针管，撩起了衣袖，一下扎了进去。 第47章 吸毒 吸毒？ 钟立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有些闲事却不能不管，至少眼前的就是。 快步上前，一巴掌就打掉了那个男的手，直接将针管打飞了出去。 小伙子手里的针管还没往里面送，就被打掉了，本来就喝了酒，噌一下就站起来了，一拳直接朝钟立抡了过来，钟立也没躲，一个醉汉的拳头，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一掌就给挡住了。使劲一推，小伙子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在了地上。 同伴被打，其他三个人也算是反应过来了，摇摇晃晃就摸了过来，其中一个黄毛，还抽出一个根甩棍。 钟立其实不想打架，因为第一他们喝醉了，打了没有意义，或者说起不到效果，第二就是陈眉雪还在后面，他不能因为管闲事就耽误了陈眉雪回家的时间。 “我不想跟你们打架，即便你们四个一起上，也不是我对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别年纪轻轻就掉进了毒品的漩涡，一辈子就毁了....”说完就正准备离开。 “我艹，真以为我们吓唬大的？在这装大尾巴狼？黄毛直接将甩棍就朝钟立的头砸了过来，钟立一闪身，躲过了一击，然后一拳砸在黄毛的腕关节上，甩棍就离手了。” 这帮小年轻醉的不像样子，根本就不堪一击，完全不是对手，就在这时候，那个醉醺醺的丫头对陈眉雪喊道：“姐姐，我是被逼的，你救我好不好？” 既然已经放倒了两个人，那个丫头也可以从容离开了，就在这时，刚刚走进陈眉雪的女孩突然左手搂住了小雪的脖子，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针管对着钟立喊道：“你厉害啊？你再厉害试试看，我让你女人也变成了吸毒的。” 一直看到这个女的被三个男人架着，本来还以为被胁迫的，没想到，竟然是沆瀣一气。 钟立虽然是出离愤怒了，可是也不敢刺激那个女孩，毕竟在酒精的作用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景象，上来就是给钟立一拳，直接打在了脸上。 这个人就是唐西，本来今天交代陈眉雪要早点回去，结果快半夜了还没回来，陈叔叔就给他打电话，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哪去找，就沿着陈眉雪要回家的必经之路，慢慢找着，他心里知道钟立身手还是可以的，陈眉雪应该不会有危险，所以只是漫不经心地走走，就当散散步了，后来看到远处有人打架，才跑过来看看，一看陈眉雪被劫持，怎么能不怒火中烧。 “你特码就是这样保护小雪的？你打我本事哪去了？”唐西嚷道。 一看又来个看热闹的，四人也是更加兴奋，地上的也爬了起来，围着陈眉雪。 “哎，打我的那个，爷爷我也没想怎么样，现在你跪下来，朝我磕三个响头，说一句爷爷我错了，我就放了这丫头，虽然这丫头长得还行，也不是我们的菜....”黄毛说道。 钟立在犹豫，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说跪就能跪的，该有的气节还是要有的..... “钟哥哥，我不许你跪......”陈眉雪喊道，眼睛里面已经开始流泪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不要他的钟哥哥给坏人下跪。 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沉默了几秒，钟立说道：“好，我跪！” 向前走了两步，离陈眉雪大约只有2米远的样子，停了下来，此刻，连唐西都屏息凝神，他心里也有些郁闷，他也不希望钟立下跪，只有下跪就是向坏人认输，即便是情敌，大是大非的原则他还是懂的。 就在钟立的膝盖慢慢弯下的时候，这千钧万发一刻，弯曲的膝盖往上一弹，一 个前扑，直接打在了女孩的脑门上，用力很猛，出拳未收，一扫，直接将针管打飞了出去，在女孩抱着陈眉雪都要后仰倒下的时候，钟立一个箭步直接搂住了陈眉雪的腰，将她收在怀里。 那三个醉汉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根本是一动都没动，钟立脑子里设计好的动作，一点都没用上。 三人这才反应过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还是溜之大吉吧。地上晕过去的女孩也不管了，就想要跑。这个时候的唐西也是豪气上涌，准备放手一搏，可惜啊，却没有机会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黑压压就把那几个人围住了，而且都是手持武器的。 接着，就只能听到哀嚎声了，偶尔也能传出来骨头断裂的声音，钟立正要去管，不论怎么样，共产d的天下还允许滥用私刑不成。 陈眉雪却拉着他，低声说道：“你不要去，是爸爸的人.....”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鼓掌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浓眉阔目，一脸正气，梅玉间也有陈眉雪的影子，钟立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就应该是陈眉雪的父亲了吧。 后面一个人，不会吧？怎么是他？ 跟陈眉雪父亲陈义走来的，正是阳湖区区委秘书长，白小白。 “陈局长，我没说错吧，我就说这小子靠谱，叫你的人不要上你还不信。。。”白小白对陈义戏谑道。 陈义将钟立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这眼神，相当有威严，好像一下子能把钟立看透了一样，这种眼神，竟然跟关老的有些相似。关键的关键，钟立的手还在陈眉雪的腰上。 嗯哼。 陈义干咳了一声，钟立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放了下来，并且跟陈眉雪有意识地保持了距离，虽然刚刚的动作都是为了保护她。 “小伙子，跟我回去坐坐怎么样？”陈义的声音的确很威严，让有一种不能拒绝的魄力。 已经午夜了，一行人，在四五个穿黑西装的保护下，以陈义和白小白为首，不行向陈眉雪家里走去。 陈眉雪的家很普通，也就是一个不是太大的小区，从设施的陈旧程度来看，应该是个老小区，进了屋子，也没什么特别，也就100多平的样子，几人围着沙发坐了下来，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泡了茶端了出来。 几人都没有说话，有点沉闷，尤其是钟立，别看刚刚打架的时候浑身是胆，但是遇到这种情况，有点局促。 在灯光下，陈义也是奇怪，一直盯着钟立的脸看，看得钟立发毛。 终于还是陈眉雪憋不住开口了：“爸爸，你干嘛，人家第一次来，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干嘛？”语气是是责问，也是撒娇。 陈义的脸忽然就严肃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许久，才喃喃问道：“你姓钟，叫钟立，是孤儿院的长大的对吗？” 钟立眼睛一亮，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陈义的视线里，怎么会对他的情况这么了解？难道陈眉雪告诉过陈义，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陈眉雪，小雪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唐西在旁边看到钟立的疑惑，哈哈一笑，说道：“陈叔叔是国家安全局局长，要调查你的情况，还不是毛毛雨啦”。本来唐西是想活跃气氛的，没想到，没一个人笑，陈义甚至跟他摆摆手，示意他噤声，好像在耐心地等钟立回答一样。 钟立在陈义的目光下，肯定地回答道：“对，我是钟立，孤儿院长大。” “对了，对了，老关说的就是你了，哈哈哈，我太开心了。。。。”陈义一个人突然大笑起来，所有人都懵了，旁边的白小白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钟立知道是关老告诉陈义的了，但是，为什么同时有两个大人物好像都认识他一样，不对，刚刚唐西说什么，陈义是国家安全局局长，我的天呐，如果是这样，那么出现的黑色保镖也就不稀奇了。 国家安全系统作为国家安全部门，是国家的反间谍机关，是对一切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进行打击的部门，在中央叫国家安全部，钟立这才想起来，在内参上是看过陈义的名字的，唐西所说的国家安全局局长，其实就是国家安全部部长，是省部级高官，而且是拥有特殊权利和特殊力量的高官，是由国家领导人直接领导的部门，比起其他省部级来说，是神秘的而且是足够让人产生畏惧的。 正当所有人沉静在一种不知所以的漩涡中的时候，陈义竟然站了起来，对着钟立伸出了手，说道：“小钟，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义，国家安全部部长。” 一个国家安全部部长给一个副科级秘书主动伸手，说出去，鬼也不会信啊，不信归不信，事实就发生了。 钟立机械一样地站起了，跟陈义握了握手，脑子晕乎乎的，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 即便是有着雄厚背景的白小白，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难道仅仅是因为钟立救了他的女儿，可是至今为止，这件事情只字未提啊？不合理，真的不合理。 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第48章 开房谈事情？ 陈义怎么可能不知道白小白的疑惑，然后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白小白也是脸色大变，看钟立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钟立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自己记事的时候，已经在孤儿院了，在他的印象中，是没有父母的形象的，不管是被遗弃还是父母过世了，对钟立来说，都一样，他就是没有父母的，问题一定不是出在他身上，肯定是在他父母身上。 时间也不早了，钟立知道再呆下去也是尴尬，所以就起身告辞，也不是他托大，只是真的就这样坐着，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呢，何况陈义也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不能耽误了休息。 也好，毕竟众人还有事，正当钟立说再见的时候，唐西和白小白也起身告辞了，所以，也就没让陈眉雪再送他，三人一起出了门。 白小白一个人先走，钟立在唐西有一句没一句的磨蹭下，就落在了后面。 “郑重认识一下，我叫唐西，宁天钢铁集团副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钟立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宁天钢铁集团是国企，是目前来说常市的龙头产业，纳税大户，虽然是企业的人，也是有级别的，企业级别虽然不如政府级别顶用，但是也不乏大型国企的老总转为一方大员的先例。唐西的年纪，最多比钟立大了几岁，撑死了也就不到30，宁天钢铁集团副总，至少也在正处以上吧，毕竟钟立没研究过企业级别，也只是瞎蒙。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三个人，他一个小秘书就不说了，竟然是他以为最大的官，偏偏是最小的，白小白作为区委秘书长，也不过副处而已，何况，白小白还有如此强大的背景，以一个副处级的身份，能在正部级高官的家里夜谈，不简单。 唐西才不知道钟立脑子里的翻江倒海，继续说道：“其实啊，我对小雪也就是大哥哥的感情，但是家父却要我追小雪，我应付下而已，一开始对你有敌意是因为我怕小雪被你骗，不过现在看来，第一，你应该不算个坏人，第二，你应该也是有背景的人物，虽然我对你的背景并不感兴趣，但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也主动伸出了右手。 虽然一开始唐西给钟立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从他一拳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这个人还行，至少是真心关心小雪的，而且挺直爽，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打了他一拳，一直没有道歉，两人都清楚，是因为钟立多管闲事惹的祸，应该打。 钟立一笑，两只手就握在了一起：“我也郑重介绍一下，我叫钟立，阳湖区常务副区长秘书”这身份，真的不值得介绍，要不是张功放一开始就帮他解决了级别问题，估计现在连行政级别都没有呢。 相逢一笑泯恩仇，算是互相承认了对方。 告别之后，两人各自分头回家。 唐西家不远，走路就可以了，可是这里到阳湖区至少有半个小时的路，又是午夜了，出租车很少，真的很难打到车。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钟立的面前，也是老式的桑塔纳，很不起眼，一开始钟立以为是黑车，驾驶室的玻璃摇下来以后，才发现，开车的竟然是白秘书长。 “小钟，上车吧，这个时候不好打车，我们一起回去。” 秘书长都开口了，客气有什么用呢，钟立就上了车。 车子开下去一半的路程了，两人都没说话，钟立突然就想到了任勇，之前一直想怎么跟白秘书长拉近距离，两人现在几十厘米的距离，现在不开口，更待何时呢。 “白秘书长......”钟立突然说道，只是叫了一声，钟立就被白小白打断了。 “我知道你会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有心拉拢任区长，但是现在我无能为力，有些事情还要你去做，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手里有什么内容....” 要把现在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吗？如果白小白不可信，那么就将满盘皆输，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如果不说，没有人支持，任勇现在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也没有翻身可能，既然这样，那就赌一把吧，钟立下定了决定，把现在从城管局局长孟林瑞入手，还有自焚现场看到的情况告诉了白小白，白小白沉思了一会，说道：“有些事情我不便说的太透，因为我也没有证据，我只是想你应该好好想一下，如果任勇离职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最大的受益者？最大的受益者可能是白小白本人，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准备攻下常务副区长这个职务的，当然还有陈达华，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陈达华貌似对现在挺满意，钟立实在想不到，就这样，三言两语加上想了很多东西，阳湖区飞马镇很快就到了，时间都到1点半了，钟立也确实累了，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上班，就在楼道里听到了传闻，市委要求任勇引咎辞职。 引咎辞职也是如今流行的一种对犯了错误的官员的惩罚机制，意思就是你犯了错误，我就不开除你了，给你留个好名声，你就自己辞职算了。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回到办公室，这几天任勇被停职反省了，所以不来上班也是正常，估计也是，已经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勇，见识了官场的门门道道之后，失去了信心也再所难免，现在任区长已经指望不上，一切只能等调查后的消息了。 钟立给任勇打了个点，确认了一下小道消息只是子虚乌有，也就放心了。 不过领导虽然没上班，秘书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在习惯性地给任勇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任勇的办公桌上，钟立发现了一份文件，大概的意思就是将钟立重新调回警务系统，看来，任勇再给钟立安排新的路子了，他或许真的失望了。 能有这样一个好领导，钟立心里也是一股温暖升腾起来，任勇是他的老师，同样他也是任勇的老师，虽然是上下级关系，恐怕，在任勇的心里，真的没有只是把钟立当做一个秘书来看待，是有一种特别真实的感情因素在里面的。 越是这样，钟立越是觉得要拼一把。 说干就干，既然没有事情做，那就找点事情做，钟立决定，前往将王村，找老蒋的老伴聊一聊，因为老蒋自焚的事情，可能也是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正当钟立刚刚锁上办公室的门，手机就响了，下意识接听了，竟然是秦怡箐。 秦怡箐约钟立去一下帝豪商务酒店4119房间，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谈，然后就挂了电话。 上班时间去酒店开房谈事情，也不知道这个秦怡箐怎么想的，虽然有事情在身上，但是应该也至于耽误太多时间，钟立还是答应了。 打车到了酒店，钟立到了约定的房间，刚想敲门，才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上锁，进门一看，秦怡箐这个丫头，竟然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钟立想，也没有等多久啊，怎么就睡着了，这么累吗？轻轻锁了门，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实说，秦怡箐那张娃娃脸还真是无可挑剔，尤其在睡着的情况下，那双长长的睫毛显得特别生动，就像个睡着的芭比娃娃，很好看。 人们都说，一个人在被另一个人注视的情况下，是有反应的，虽然没有科学论证，但是却有他的道理，此刻，就在钟立欣赏了两分钟之后，秦怡箐的睫毛动了一下，钟立赶紧把脸别了过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呀？”秦怡箐还真是个小孩，就这样睡着了也不关门，也不害怕有坏人闯进来，虽然做过警察，就她那三脚猫功夫对付个病秧子还行，对付大汉也起不什么作用，醒来看到有人在也不惊讶。 其实秦怡箐是惊讶的，也不是她故意没关门，只是这个房间的锁有些奇怪，她随手一推以为关上了，是在没想到门还是虚掩的，没有锁上，然后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就有了安全感。 说也奇怪，钟立认识的三个女人，都觉得他很有安全感，说实话，没钱没权力的男人，放在当今社会，还真的很难让女人觉得会有安全感。 “你没关门，我就进来了。”钟立说道。 “你刚刚偷看我睡觉了，然后看到我要醒了才转身的对不对？”秦怡箐咯咯笑着，因为钟立对她突然就醒了一点不惊讶，所以就猜到了。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钟立想，还是赶紧扯开话题吧。 秦怡箐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床上就坐了起来。 可惜他忘了一点，刚刚因为太累了洗了个澡，洗好澡本想穿衣服等钟立的，然后不知不觉就盖着被子睡着了，这一下子，还真忘了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恐怕，钟立认识的女人，还真是与秦怡箐“接触”得最多了，第一次见面就摸了她的胸。 第49章 激情 第一次见面摸就摸了，毕竟也是隔着衣服的，也没啥感觉，非要说有感觉吧那就一个字“大”，不是一般的大，是相当大。 这一下好了，彻彻底底暴露在面前了，依旧还是那么壮观，那么波澜心惊，或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吧，不仅大，而且坚挺，像两座耸立的山峰一样，在钟立的眼前晃着。 两人都还真是木鱼疙瘩，一点都没感觉到这尴尬而诡异的气氛，就呆着，不说话。 还好秦怡箐反应快，迅速从旁边拉了一条浴巾过来，草草一裹，就要往浴室跑去，因为衣服还在浴室里没拿出来。 不知道因为太紧张还是动作错乱，刚刚光脚到地上，就踩到了拖在地上的浴巾，这一踩，人身体就没了平衡，朝着面前的钟立倒了下去，钟立也慌乱了，赶紧站起来扶住秦怡箐，不然撞到凳子上就不好，只觉得身体一歪，躲过了椅子，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毯上，而秦怡箐正好趴在他的身上，应该没受伤。 不对，怎么感觉手里软绵绵的？ 钟立垂头一看，两只手正好就握在了秦怡箐的山峰上，因为刚刚踩掉了浴巾，秦怡箐整个人现在是光着的。 钟立懵了，彻底懵了，他懵的不是尴尬，而是怕秦怡箐把她当做流氓，那就事大了。毕竟从心底里来说，对秦怡箐还是有好感的，不仅是因为她漂亮，而是为人处世相当到位，她可不想在秦怡箐眼里失了分。 “秦怡箐...我...我...你....”钟立语塞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惜，秦怡箐并没有给钟立解释的机会，盯着眼前这个从第一眼看到就有好感的男人，眼睛瞬间变得朦胧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秦怡箐一闭眼，直接将柔软的唇就贴在了钟立的唇上，吻了起来。 一开始钟立还愣了一下，被动接受，慢慢地，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起来，只感觉浑身燥热，两只不听话的手也将秦怡箐紧紧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从地毯上到了被窝里....... 等两人终于从从酣战中结束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秦怡箐躺在钟立的怀抱里，像极了一个温顺的小女人。 从激情中清醒的钟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他心里清楚，她是对秦怡箐有好感，却并没有上升到爱的程度，这样，真的好吗？何况，自己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秦怡箐似乎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钟立心里面想的，喃喃说道：“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承诺，也不要你负责任，其实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是我却是在第一眼就爱上了你，不论你会爱谁，和谁在一起，只要你在心里给我留小小的一个位置就满足......” 说的很动情，钟立心里那块坚冰终于融化了，将秦怡箐搂在怀里..... “对了，差点忘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秦怡箐好像想起了什么，眨这调皮的眼睛说道。 钟立的心思早就忘了今天是来谈正事的，心里还在想着两人云雨时床单上的那一抹落红，一个女人，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此生，并不能保证给她未来，但一定尽其所能，爱护她，保护她...... “呃...你说什么？哦对了，你是说来找我有正事的....”钟立的心思终于回来了。 秦怡箐把词汇整理了一下，说道：“我们区政府有个到临江省考察团，是由冷副区长为考察小组组长，我也是考察组成员，刚刚从临江省回来...” 这件事情钟立是知道的，因为前面临江省组织了一批投资团来阳湖区，是由区长刘高负责接待的，同时，在投资团的要求下，阳湖也组织了一批考察团前往临江省学习，是冷言副区长带的队。 但是，这事跟钟立有什么关系呢？ 秦怡箐盯着钟立疑惑的脸，一下子笑了，说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晚上住在酒店里，后来晚上我肚子饿，想出门找吃的，然后不小心就看到冷副区长的房间里进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一语惊醒梦中人，钟立脑子里灵光乍现，怎么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物，那就是冷言。正是因为冷言跟任勇的关系太好了，所以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范....”钟立说道，心里还在打鼓，但愿不要是这个结果。 秦怡箐眼睛一亮，说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不是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猜到，告诉我，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看来，真的是猜对了，从一开始，包括后来白小白的提醒，让他一直想任勇下台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在他心里，一个是白小白本人，还有一个就是陈达华，其实说句实话，对两人来说，意义都不是很大，但对一个人的意义却是很大，那就是冷言。 如果没有任勇的横空出世，常务副区长的职位恐怕还是轮不到冷言，毕竟前面还是有白小白和陈达华两个人，但是现在，白小白和陈达华已经落地了，基本不可能再动，那么现在常务副区长下了，最有可能接任常务副区长职位的，就是冷言，而冷言的位置，必将由范琦接任。 只有到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才可能在秦升才调走后，刘高接任区委书记，那么区长的位置肯定会落在常务副区长手里，冷言不仅仅是要一个常务副区长的位置，很有可能，是瞄准秦升才调走之后区长的位置。同样，范琦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难怪，范琦一个还不是常委的副区长，不可能布局有这么完善，因为她上不了常委会，好多事情没办法配合，最关键的是，冷言能靠近任勇，他才是伤任勇最锋利的剑。 想通了，真的想通了，为什么自焚事件发生的时候，任勇不在岗位上，跟冷言去钓鱼，一直以为冷言跟任勇关系太好，忽略了很多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原来都是预谋好的。 此刻的钟立，感觉到久违的激情与活力都回来了，前面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是秦怡箐，在关键的时候，递给了他一把钥匙，让他打开了黑暗中的门，找到了阳光。 “谢谢你，小箐！”钟立在秦怡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立马就爬了起来穿衣服。 秦怡箐在区政府上班，她虽然不了解官场的门门道道，但是他知道此事与钟立有关，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些，希望能帮到他，没想到，还真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看着钟立活力十足的背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好消息跟会传染一样，刚走出酒店的大门，翟向东的一个电话，彻底把钟立今天的心情推向了高潮。 老蒋的儿子找到了。 老蒋的儿子，或许是自焚事件破局的关键。 按照钟立之前的布局，李侠主攻调查孟林瑞事件，翟向东则从老蒋儿子入手，还是翟向东这边先有了收获。 钟立顾不得多想，打了个车，就去了翟向东给他的地方。 之前翟向东本来是想带蒋小虎回区公安分局的，后来一想，如果说一系列事件本身就是认为的，那么蒋小虎也是关键之一，带回去，百害而无一利。 说来也巧，蒋小虎的发现归功于一个小小的户籍警，在飞马镇的北边有一片密林，因为一直没有开发到的缘故，渐渐也就沦为了一些拾荒者的聚集地，被搭起了许许多多的违建，小板房到处都是，飞马镇镇政府也一直想着手整顿，但是苦于并没有地方安排就没动。飞马所的一个户籍警，去棚户区走访户口，发现了一个新来的，没想到一看到有穿警服的进了棚户区，那家伙就跑，最后还是被逮到了，送进派出所一审就交代了，原来是局长翟向东下令追捕的蒋小虎，就立马上报了，然后翟向东派人给接走了。 既然是棚户区逮到的，翟向东也是反其道而行，直接又送回了棚户区，派了3个民警看守。 这个棚户区在飞马镇是大名鼎鼎，钟立还真是第一次来。 脏乱差三个字也不足以表达钟立的心情，没想到，社会发展到今天，在阳湖区的中心镇，飞马镇的地界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一棵棵树之间，用各种材料勉强搭建的各种完全算不上房子的房子，到处堆满了垃圾，苍蝇到处乱飞，走几步，就有不知名的恶臭飘来，竟然还有很多人，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匪夷所思。 现在的官员，比如雷恒，在家里藏了几千万，这几千万，如果用在这些百姓身上，即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至少给他们建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有些官员，真的是价值观扭曲了，违背了当初的入党誓言，在权力和欲望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真的何其所哀。 一个便衣，带着钟立找到了关押蒋小虎的屋子里。 按照资料，蒋小虎在阳湖区工作生活还是相当不错的，已经是小康行列了，可眼前的他，跟乞丐真的没什么区别。 第50章 自焚真相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哪里还有一点小康人士的形象。而且，身为人子，在父亲过世之后，竟然没有出现在殡葬现场，从理论上讲，一点也说不通。 其实，根据最早翟向东的调查，这个蒋小虎一直是本本分分，基本上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也就在自焚事件爆发前几天，突然就跟单位失去了联系，单位也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一直没有回音。然后单位还专门派了个人去他家里询问，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人没有了，连妻儿都不见了，根本不知道去哪了。后来警方介入后，强行介入了他们家，种种迹象表明，并不是外出，因为行李都没有动，正常人要出远门，至少会带一些衣物。 如果是这样，那么意味就很浓了，也就是说，夫妻两个是突然就消失的，而且还不是被强行带走，完全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自行离开的。 这些情况翟向东跟钟立汇报过，所以根据疑点分析，钟立才断定，在蒋小虎的身上，一定有着跟自焚事件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真是关键的支点，那么蒋小虎的处境就是相当的危险，因为对方既然能让一个人主动选择自焚，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此刻，蒋小虎蜷缩在板房的角落里，没有瑟瑟发抖，目光特别呆滞，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现在不是心生怜悯的时候，钟立搬了张算不上凳子的凳子，坐在了蒋小虎对面，然后以一种在场的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谈话。 钟立一坐下来，什么也不说，就先给了蒋小虎一记大大的耳光，声音很响，把两个侦查员都惊得莫名其妙，因为钟立是之前飞马大桥调查组的组长，基本上分局的人都认识，所以两个侦查员只是面面相觑了一下，并没有阻止。 “蒋小虎，你是个混蛋，你特码害死了你父亲，你还好意思坐在这，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上吊算了。”钟立怒喝道。 目前事态并不明朗，直截了当说蒋小虎害死老蒋肯定不合适，其实钟立也吃不准，但是他要的做的，就是刺激他。 有时候，往往意想不到才最有效。 事实证明，确实有效，蒋小虎脸上挨了一下，愣了一会，然后眼睛就明亮起来，再然后，就开始哭，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的。 然后，一句问话都不需要，蒋小虎就将事情原委托盘而出，直听得钟立和两位侦查员触目惊心。 本来，蒋小虎夫妻两个都有份不错的工作，小两口在飞马镇也买了商品房，日子过的真心不错。姐姐虽然嫁在外地，也没断了联系，感情也是不错，两口子也挺孝顺，经常回去看看父母，一切顺风顺水，也是风平浪静。 变故就发生在蒋王村拆迁上。 本来价格挺合适，因为安置房还没建好，政府给了租房补贴，两口子决定把父母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也就在老蒋同意了拆迁之后没几天，蒋小虎在一次同事聚会上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从哪来的，只记得一个外号叫田鸡，一个叫雄哥，三人一开始就聊得挺投机，聚会散了之后，已经是相见恨晚了，就约着去继续喝酒，喝完酒，迷迷糊糊就被带进了赌场里面，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一晚上输了40万，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扣押了，欠条上自己的字迹是触目惊心，一下子就被吓出了冷汗。 接着田鸡跟雄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他拳打脚踢，要他还钱，如果不还钱就去他的单位去闹，叫他什么都没有。到了这里，蒋小虎心里清楚，是被别人下套了。 40万？有几个人能拿出来啊？即便自己的房子卖了也没有那么多钱。 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一张口，就瞄准了老爸那座要拆迁的房子，直接给蒋小虎点明了，要的就是拆迁款。 可是，拆迁款才勉强够，于是对方就找到了老蒋，要求加价，不然不放人。 老蒋这个人，一辈子也算无欲无求了，偏偏很疼这个儿子，跟个宝一样，一看到儿子被打的照片，心里就揪心地疼，于是，就有了加价拒拆的举动。 本来以为，一拿到拆迁款，基本就算了事了，没想到，这帮人根本不是这个目的，竟然跟老蒋说，一天的利息是5万，一天不还，就是45万，老蒋就着急了。对方要的就是老蒋着急，然后就说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 其实老蒋本来就得了胃癌，只不过还没到晚期而已，一直瞒着家人，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得来的信息，就围着胃癌这件事，给老蒋做思想工作，意思就是，反正早晚也活不长了，要不就换儿子的命得了，老蒋也是古板，竟然就答应了。于是，也就有了自焚现场，那个脖子上纹蝎子的雄哥挥了挥红色的信号，老蒋就点燃了汽油，导致了自焚事件的发生。 蒋小虎被绑架的期间，偷听到了田鸡和雄哥的谈话，了解到了事情的内幕，心里清楚，如果父亲因为自己死了，自己的命也长不了，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他并不清楚秘密是什么。 于是，就趁着一个晚上，磨掉了绳子，跑了出来。跑出来之后，就听到了父亲自焚的消息，痛不欲生，又不敢回家，就流浪到了棚户区住了下来，一个原本好好的人，活生生被逼到了这副境地。 他跑了之后，苦了他的妻子，现在他的妻子也是下落不明，如果没有猜错，对方应该是绑架了他的妻子，逼他现身。他也想过报警，但是他知道，一旦报警，他的妻子可能就没有了。 钟立愤怒了，即便是两个侦查员，这种事情也是闻所未闻，这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情，让一个即将告别人生的老人去自焚，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逼得妻离子散，没想到，到了现在这样的社会，竟然还有这种冤情发生。发生就发生了，竟然还能让受害人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连报警都不敢，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但是愤怒归愤怒，见识了赵小军的手段之后，钟立现在已经基本认清了社会现实了，一个社会即便是再开明，再公道，总有阴暗面存在。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叫有阳光的地方，一定会有影子，也许，就是这样吧。这些人，不过是某些人为达到目的的垫脚石而已。 钟立想了下，蒋小虎关在这里，终究还是不安全，毕竟，蒋小虎如果消失了，整个自焚事件就基本陷入瘫痪了，所以，蒋小虎是关键。想到这，钟立立即给关老打了个电话。 “小钟啊，你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又要我帮你藏人啊？”关老似乎心情很好，也似乎早就知道钟立电话的意思。 “关老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钟立并不惊讶关老的手段，只是假装而已。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什么好事，送过来吧，我可不打算派人去接.....” “好嘞，谢谢关老....” 三言两语间，就给蒋小虎安排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去处，钟立知道他跟关老的关系没有好到什么事都有求必应的程度，但是现阶段的事情太过于重要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有关老那才是安全的。 跟两个侦查员交代了一下，钟立就匆匆离开了棚户区。 自焚事件的性质已经搞清楚了，但是搞清楚了并不代表就上的了台面了，因为，还有关键的人物没有抓到，那就是田鸡和雄哥。 跟翟向东接触了一下，让翟向东把目前的主攻方向瞄准了这个田鸡和雄哥两人，虽然目前来说还没有一点资料，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那个叫雄哥的，脖子上有个蝎子纹身。钟立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钟立的帮助下，刑侦的技术人员很快就模拟出了雄哥的画像，也算是个进步。 接下来，就等李侠那边关于孟林瑞的消息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孟林瑞应该是得到了重大许诺才敢这么干，思路放大一点猜的话，会不会就是接替范琦的位置？ 在赶往区政府的路上，钟立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区委组织部打来的，要求谈话。 组织部这个时候谈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任勇的报告并没有提交，应该不至于调他走啊？ 难道是因为蒋小虎的失踪，已经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了？不至于吧？这么厉害？ 事实就是真有人要调走钟立，但却不是冷言和范琦的出手，而是一只更有力的大手，想要推一把钟立，往高处送一送。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对钟立来说，却不是那么开心，因为，如果没有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不管走的多高多远，他都不会心安，会像个石头一样挂在他的心上。 第51章 秋河镇镇长 找钟立的谈话的，竟然是组织部长耿云。 一个副科级的调动，竟然直接由组织部长直接出面，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当然，耿云给的不是钟立的面子，而是钟立背后之人的面子。 一个档案上是孤儿的人，即便是名校毕业，哪来这么大的能力直接从平民百姓升级到副科，这还没多久吧，上面又有人指示，该提一提钟立，耿云研究了一下，秋河镇镇长刚好到期，目前还没上常委会讨论下一个人选，那就先发制人，把这个位置给钟立留着吧，即便钟立的条件并不符合，也要力挺一把，至少样子要做足，给他背后的人看到。 可是耿云玩玩没想到的是，钟立竟然拒绝了。 而且拒绝地很干脆，理由很简单，只要任勇还没离职，他就是任勇的秘书，哪里也不去。 虽然都说要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是组织部在提升一个官员的时候，还是要充分考虑本人的意见，一般来说，本人不同意，还是要斟酌一下的。 虽然耿云跟钟立并不陌生，尤其是上次跟鞠雅吃饭之后，没过多久鞠雅就被钟立亲手拿下了，耿云就对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印象颇深，还真是个特别的人。这次拒绝升官，更是让耿云高看一眼，区里谁不知道，任勇朝不保夕，搞不好，明天起床，常务副区长的位置就易主了，到时候钟立的处境会相当尴尬，谁会重用一个犯了错误的领导的秘书呢？ 两人客客气气结束了谈话，事情做了，只不过钟立没有同意而已，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秋河镇党委书记，镇长的人选，竟然成了最后拨动整个事件的大手，导致了最后不可预料的事态的发生，然后整个阳湖区小小的换了一下血。 秋河镇是阳湖区最南边的乡镇之一，南临湾外镇，东靠常市第二大淡水湖个湖，地势条件非常优越，但是唯一不足的是这些年经济上并没有什么建树，基本上在整个阳湖区，属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跟临近的湾外镇，也是差了一大截。在全镇范围内，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工业和轻工业，唯一被人记住的，就是常市唯一的一家火葬场在秋河镇。 老镇长年纪也不小了，思想稍微就保守了一些，而且本身身体也不是很好，既然快到点了，就向区委打了请辞报告，耿云和毛倩玉打了个照面，原则上同意。 一般来说，拥有人事权的无非就是区委书记，副书记，还有组织部长了，当然，其他区领导人也有发言权，都可以安排自己的人，一个镇长的位置，也够大家来劲了。耿云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后来就接到了自己的靠山的电话，说上面有人要提一提钟立，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的位置给钟立，那就镇长上搏一把吧，没想到钟立这个倔头倒给拒绝了，也算是小小郁闷了一把。 郁闷归郁闷，既然要做样子，那就要到位，所以即便钟立拒绝了，耿云还是将钟立列入了组织部考察名单，准备提交常委会。 没想到刚刚从钟立那边铩羽而归的耿云，又接到了秦升才的电话，意思很明白，希望组织部将孟林瑞同志列入秋河镇镇长的 人选中来。 孟林瑞不是区城管局局长吗？ 区城管局局长，是一把手，是正科，求河镇党委书记也是一把手，也是正科，两者应该是势均力敌的位置，并没有动的需要啊,如果非要细究的话，镇长的格局稍微大一些，主管一个乡镇。但是城管局也不错啊，至少，灰色收入也是不少的，在违建和小商小贩那也是大有油水的。 难道是孟林瑞上次的事件触动了秦升才，秦升才想要搬开他？如果是要搬开，也不可能往镇长的位置上送啊。 接着，主管人事的毛倩玉也来到了耿云的办公室，委婉地提出了，希望组织部将孟林瑞列入秋河镇镇长的考察名单。 力度不小，看来是上面有人发话了。 上面的确是有人发话了，目的也是为了搬开孟林瑞，但是发话的人却不是秦升才一条线的，而是方江，常市常务副市长，方江。 按照钟立的猜想，对方给孟林瑞许的承诺应该是接任副区长，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孟林瑞根本看不上不是常委的副区长，他是个官迷，要的就是令行禁止一把手的感觉，他要的是常委副区长，这根本不可能，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他。然后，秋河镇要换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就非要找个位置，理由也很简单，平调，难度肯定不大。 孟林瑞却是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他就是秋河镇人，他要那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小时候孟林瑞家里穷，老是被人看不起，他经过努力，40多岁了才当上区城管局局长的位置，已经算活明白了，但是当时在很多乡镇上，没没有设城管中队，很多乡下人并不知道城管是干嘛的，所以，在亲戚的眼里，也不知道孟林瑞到底当了多大的官，在他们眼里，就知道村主任最大，镇长，那应该算是天大的官了。孟林瑞就是抱着这种心理，想要回到秋河镇上去，找回当年失去的尊严。 既然开了条件，冷言范琦就应该要帮忙，不然孟林瑞这张嘴还真的不好管。 冷言没有人事权，如果提议孟林瑞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范琦就更没资格了，连区委常委都不是。那么，就只能求助上面的人，那就是方江。 这个方江也是虎，他跟范琦是老同学，据谣传，当年的方江追过范琦，而且还没有成功，没想到多少年后都成家立业，功成名就了，还是对范琦念念不忘，有求必应，却没想到，他也不过是冷言布局里的棋子而已。 范琦也是，即便冷言已经是有妻有儿，自己也是忠心耿耿，30多岁了一直单身，基本上对冷言是有求必应，这么深的心机，着实可怕，连任勇都能当他是生死之交。要不是秦怡箐无意间撞破，谁都被蒙在鼓里，一直以来以正直形象示人的学者型副区长，竟然是这样的人。在上次的雷恒事件中，钟立对冷言的印象也是非常好，还真是应验了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唤。 我们言归正传，为什么秦升才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方江的提议，原因也很简单，市里面要提秦升才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到哪里，什么位置却还没有定下来，方江只是答应秦升才，在后面的动迁上，会回报他，毕竟，方江是市委常委，对他的前途有着重要一票。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何况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谁也没想到，组织部刚刚做好两个人的资料审核，还没经过秦升才和毛倩玉签字的第二天，在秦升才的建议下，直接就召开了常委会，关于秋河镇镇长的任命的会议。 在秦升才的印象里，组织部没有报别的人选，何况，正副书记都表示同意的情况下，基本上通过没什么悬念。 但是他忘了一个人，刘高。 或者说，因为历来的不合，他故意遗忘了一个人。 刘高虽然是区长，但是谁也别忘了，刘高也是区委第一副书记，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有发言权的。本来刘高也没打算提自己的人，能过就过了，偏偏由于秦升才的疏忽或者是自大，导致了事态的反转。 常委会由于任勇的停职反省，只有12个人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始，当然是由书记秦升才抛出议题，也很简单，就是关于秋河镇镇长的人选问题。 这个议题一抛出，刘高脸上就不开心了，谁都能看出来，这个事情刘高并不知情，这次常委会是由秦升才一手推动的，因为秦升才离任在即，越来越不把刘高放在眼里了。 书记拥有人事任免权，有权力召开书记办公会，当然，也有权力不开，不开心归不开心，并不能指责秦升才什么。 “下面，我们来听一听组织部的意见。”秦升才把话锋转到了耿云的身上，倒也不想拖拉。 耿云当然明白秦升才的意思，只提孟林瑞一个人就够了，别的不要提，一把手的意见要听，后台的声音更不能忽视，所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耿云还是带上了钟立的资料。 耿云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又顿了顿，说道：“经组织部研究决定，拟任区城管局局长孟林瑞，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钟立为秋河镇镇长人选。” 钟立是常务副区长的秘书，秘书不算职务，所以钟立一上任之后，就挂了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虚职，基本上也就是个虚职，啥事没有。 听到孟林瑞的名字报上来，秦升才的嘴角还带着笃定的微笑，接着就听到了钟立的名字，着实让秦升才嘴角抽了一下。 “耿部长，你们组织部的工作最近是越来越不细致了，钟立他符合提拔条件吗？”没想到，首先发难的竟然是毛倩玉。 第52章 变故顿生 “我想请问一下，组织部的哪里没有做好？”耿云心里当然有数，但是他不说，他想让毛倩玉说出来，以后常委会的事情传了出去，跟他也没有关系。 “哼，钟立符合条件吗？他一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二刚提副科，资历够吗？”毛倩玉嗤之以鼻的反问道。 作为秦升才的喉舌，毛倩玉真的很合格，或许是因为私心，毕竟秦升才走后，刘高会继任区委书记，毛倩玉当然瞄准的是区长的位置，讨好秦升才，也是必须的。 “我觉得组织部的提议非常好，中央再三要求地方不拘一格降人才，我就觉得钟立很合适，在公安战线上立过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在区政府，也是兢兢业业，地方嘛，就需要有开拓精神的年轻人。”耿云本来是想放弃了，坚持得够久了，可以交差了，没想到，刘高跳了出来，挺了钟立一把。 刘高不喜欢钟立，凭心而论，钟立不是他阵营的，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是，一看到秦升才这么嚣张，就决定敲打一下他，别以为在常委会上，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耿云本来也属于钟立派，基本上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也不站立场，既然有人支持了，他也不能怂，也就跟了一句：“我们组织部在审核一个官员的时候，不仅仅要看资历，还要看能力，钟立同志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所以，组织部认为，钟立同志有能力担任秋河镇镇长的职务。” 本来在提名的时候，孟林瑞第一，钟立第二，耿云这话一出口，摆明了他的态度，钟立是他提议的，他支持钟立。 钟立，一个区政府常务副区长的秘书，凭什么能打动耿云，众人并不知情，一个直接从平民飞升到副科的人，你说他没有后台，谁相信，鬼都不相信，所以，耿云的力挺，代表着钟立的后台发声了。 钟立的履历，是有些奇怪，秦升才也研究过，但是秦升才没想到力度这么大，才刚刚提了副科，就马上要往正科上送，还是地方一把手，一个孤儿哪里来这么大的背景，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任勇不在，所以接下来发言就轮到了区政法委书记陈达华，陈达华肯定是紧跟刘高的步伐，基本上刘高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般没有悬念。 “我觉得，在地方的任用上，还是以沉稳为主，用钟立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冒进了些，我支持孟瑞林同志。”虽然纪委书记邢明绕了一个圈子，还是支持了孟瑞林。 接下来，就是宣传部长卢明镜了。 卢明镜一般来说，以支持刘高为主，但是今天却不行，因为刘高支持钟立，他却不能，他最大的后台，就是常市市委副书记赵武南，赵武南的儿子赵小军是钟立跟任勇送进去的，他支持钟立，必定没有好脸色看，所以，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弃权。然后还朝刘高看了一眼，意思是他很无奈，没办法。 排名第九的是区委秘书长白小白。 自上任以来，一直比较低调，基本没什么声音，也就是方江处理任勇的时候说了几句顶撞的话，基本上属于兢兢业业，埋头干工作的那种，基本上已经被边缘化了，没人感觉到他的存在，连上下班也是早出晚归，不跟人打交道，按照以往的管理，秦升才认为，应该是支持孟瑞林的，基本上跟他的利益没什么瓜葛。 “该我了啊？”白小白一直发呆，好像刚刚清醒一下，问道。 “我觉得吧，孟瑞林已经是城管局局长了，再调去秋河镇任镇长，意义不大，他调走了，然后又空出来一个城管局局长，又是件麻烦事，孟局长在城管的岗位上，干的风生水起，调去秋河镇也平调，还不如孟局长再发挥发挥余热，以后往更好的位置上调，我支持钟立。”又是个意料之外，秦升才长大眼睛看了看这个白小白，好像不认识一样，基本上在常委会不怎么说话的白小白，竟然为钟立说了一堆。 8个人发言，支持孟瑞林3票，钟立4票，一票弃权，下一票是冷言，当然也是支持钟立，谁能想到，剧情又发生了反转，搞得秦升才都看不懂了。 一个区委书记，如果连下面常委的思想动态都摸不透，真的没法混了。 “我也觉得孟局长优势明显一些，老成持重，我支持孟局长。”冷言言简意赅，表明了立场。 顿了一顿，冷言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个复议，范铮同志作为常务副局长支持财政局全面工作也不长时间了，能力也是可以，如果在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没有别的人选，我建议就地扶正，也好开展工作，这样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冷言的提议，让大家想起了一件事，财政局局长蔡政还被闲置着，目前没有动静，没有上也没有下，非常的尴尬，如果范铮扶正，就意味着蔡政就没了位置。 “我觉得冷区长给我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可以这样，第一调孟林瑞任秋河镇镇长，然后掉蔡政任城管局局长，范铮就地扶正，如果各位觉得可以的话，还可以调钟立任财政局常务副局长。”飞马镇镇长张子扬说话了，他的意见非常有建设性，很符合各方的利益，但是也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他支持孟林瑞任秋河镇镇长。 “张镇长，我觉得你很适合做组织工作....”耿云说道，这话说的很露骨了，你一个飞马镇镇长，即便你是区委常委，你有权力提名这个提名那个吗？你是组织部吗？ 张子扬听了耿云的讽刺，脸色一红，就不说话了。 “我支持孟林瑞。”统战部部长李浩大直接表明了立场。 目前为止，11个人发言，4票钟立，6票孟林瑞，还有一票弃权。到目前为止，还没发言的就只有人武部部长崔志刚了。 崔志刚也是新加入的常委，基本上也是混日子，基本没有观点，就算有，目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秦升才已经是胜券在握，哪怕在冷言的心里也这么想，终于兑现了对孟林瑞的承诺，就不用担心他嘴巴不严实了，这场一开始导演好的计划，一步不差地朝预定方向走着，冷言心里很是满足。 一切尽在掌握中，这种感觉是相当的好。 崔志刚发不发言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出于程序需要，必须等崔志刚发言结束后才能拍板。 就在这时，崔志刚的手机响了，诺基亚经典的铃声。 平时崔志刚开会都是不带手机的，偏偏今天忘了，很尴尬，看了看大家，秦升才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接听，毕竟大局已定，也不在乎一时对吧。 崔志刚一看号码，心里大惊，直接对着电话说：“老领导好....”军人嘛，对老领导都相对尊重一些。 接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崔志刚连续说了五六个“是”，然后挂了电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支持钟立担任秋河镇镇长的职务。” 崔志刚开什么玩笑，现在形势已经明朗了，再支持钟立还有什么意义。 接着，搞笑的一幕发生了，整个常委会会议室里，又三三两两的电话响了，许多人都开始悄悄接电话，然后挂完电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秦升才刚想拍板，区委副书记毛倩玉说道：“秦书记请等一下，我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年轻人压压担子，耿部长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所以我决定支持钟立同志担任秋河镇镇长职务。” 常委会上出尔反尔，肯定要不得，而且还是秦升才的同盟，难道，是因为刚刚的电话？ “我也觉得毛书记说的有道理，我也支持毛书记的决定.”说话的，是刚刚支持孟林瑞的纪委书记邢明。 “我认真想了下，我也觉得应该支持年轻人，未来不都是年轻人的嘛，我也支持钟立。”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发生，飞马镇党委书记，镇长张子扬，突然宣布支持钟立，然后统战部部长李浩大也改了口，支持钟立。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刚刚都接了电话。 不用想，肯定是背后有人在运筹帷幄，秦升才没有带电话的习惯，他没有接到电话很正常，他这样安慰自己。看来，钟立背后一只巨手，这只巨手在抬钟立，输了。 输了就输了，没什么的，反正答应方江的事情他做了，想通了此节，秦升才心里又舒坦了，钟立就钟立吧，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秦升才毕竟是局外人，能安慰好自己，冷言却不能了，因为他带了手机，在变故发生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下手机，电话没有响，连一个短信都没有进来，好像在支持孟林瑞的人当中，只有他和秦升才没有接到电话，难道，哪里出问题了？ 他跟钟立算是接触地比较多了，他能意识到钟立是有后台的，但是到底是谁，根本看不清楚。他这次支持孟林瑞，本来就有暴露自己野心的危险，但是他还是做了。 第53章 扶不起的阿斗 他也是看形势，如果支持孟林瑞的人足够多，他就不冒险了，他也实在没想到，会议刚开始就多了个提名，是钟立，然后还得到了刘高的支持。 如果不帮孟林瑞拿下这个职务，恐怕那个不靠谱的孟局长会瞎叫唤，到时候布局还没完成，就暴露了，他现在还不想出头。 然后形势转了，支持钟立的超过了孟林瑞，他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出手，就支持了孟林瑞，本来以为大局已定，心里定心了很多，谁又能想到，在最后时刻，发生了突变。秋河镇镇长还是失之交臂，拱手给了钟立，太可怕了，这个钟立，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光光是他的背后，他本人在赵小军和雷恒案中表现出来的东西，也是让冷言触目惊心。 “我也决定支持钟立。”冷言也开口了，他开口是故布迷阵，实在不想在马上成功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然后功亏一篑。 形势比人强啊。 先不管了，回去再跟孟林瑞解释吧。 一场原本尽在掌握中的常委会，草草收场，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在区政府还名不见经传的秘书，竟然直接外放成了秋河镇党委书记，镇长。连区委第一秘马易都做不到。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一时议论纷纷。 而我们的男主人公钟立却还不知情，此刻，他和李侠埋伏在孟林瑞家的小区里，等着孟林瑞下班。 埋伏是最笨的办法，而且全部靠运气，谁也不能保证埋伏的当天，会有什么收获，李侠已经埋伏了快一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从孟林瑞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田鸡和雄哥还没找到，即便知道了幕后主使是冷言，也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钟立发达的大脑，也基本排不上什么用场了。 偏偏有的人，运气就是好。 毕竟运气也是人才的一部分，为什么好事不落在你头上，就落在钟立的头上呢？ 到了下班时间没多久，两人就看到孟林瑞匆匆回了家，比以往都还要早一些。 只是过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冷言出现了，也是脚步匆匆，一转眼就进了孟局长的家门。 两人在里面谈什么就不知道了，毕竟孟林瑞住在二楼，也不好跟过去，至少钟立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财政局违建强拆事件也不是偶然的，也有冷言的影子在里面。整个冷言，布局如此精密，环环相扣，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接着就看到了很夸张的一幕，整个孟林瑞以前没接触过，就这一件事，钟立心里就认定了他马大哈的角色。 二楼的阳台上，看到孟林瑞把大门打开，然后直接把冷言给推了出来，直接就关上了门，然后冷言在外面敲了好几下，门还是没开，只能悻悻地走了，选择跟孟林瑞这种人合作，还真亏冷言想得到。 冷言何尝不是一肚子火，要不是当时的布局必须用到孟林瑞，打死他也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太没有城府，也太小家子气了。 本来冷言是来通知孟林瑞秋河镇镇长黄了这事，没想到一听这事，孟林瑞就毛了，直接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比如什么过河拆桥啦，比如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话了，尽管冷言很来气，但就是不能翻脸，这个马大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到时候给他坑死就亏大了，所以还是赔着笑脸，说着好话，许诺后面怎么样怎么样，结果被孟林瑞赶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钟立，并不知道他们争吵的内容，也不知道恰恰是因为他自己，成了离间两人关系的最好的钥匙。 当然，此时的冷言也是恨透了钟立。 恨归恨，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全国很多城市，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是分立的，也就是镇党委书记主持全面工作，镇长负责政府事务，在常市，完全就没有这个概念，也不知道是因为历史原因还是疏忽，在常市的很多乡镇，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是一个人，也就是说，钟立当选了镇长，就同时当选了镇党委书记，虽然只是正科，但是权力相当大，至少在一个镇上面，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跟冷言，也仅仅只差了半步而已。 当天晚上，钟立当选秋河镇镇长的消息就传到了首都京北市，在一间很普通的会客室里，陈义抽着烟，对面前的一位老者说道：“首长，我们是不是拔苗助长了？” 老者拄着拐杖，眼睛若有所思看着远方，喃喃说道：“陈义，你跟他爸爸也是老交情了，我跟他爷爷也是一起战壕里爬出来的，老关都出手帮了一把，也该我们出手了，你现在回忆下过去，你觉得我们这么做过分吗？” 陈义脑海里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凭心而论，真的不过分，但是钟立一定就适合官场吗？官场不比别的地方，充满了未知的血腥与残酷，堪比战场，而且还是主要靠斗智斗勇，钟立，真的能挺过来吗？ “我看，我还是派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吧，不然我不放心....”陈义说道。 老者沉思了一会，说道：“不用了，钟鼎天的儿子，没那个必要....” -----第二天钟立上班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个耿云也真是的，自己做了好事，还不第一时间通知钟立，搞得钟立现在云里雾里的，好像自己今天穿错衣服了一样，那回头率，相当的高。 进了区政府大楼，在半路上遇到了林冲，才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任勇的秘书了，已经是秋河镇下一任的镇党委书记，镇长了。 “钟秘书，不对，钟书记，恭喜你了。”林冲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走了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钟立问道：“一盘棋，要下完才能放弃，不然留个残局，会让很多人不定心的。”似乎是有所指，当然，钟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里有一份资料，我希望钟书记有空看一下，如果觉得对你没什么用，那就丢了好了，就当我没给过你。”林冲说完，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钟立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心里莫名兴奋起来，他有预感，破局在即了，手里的这份资料，应该就是破局的关键。 果然，真的是破局的关键。 这份资料，是信访局收集的关于孟林瑞贪污受贿的证据。 信访局每年要收到很多这类的东西，针对各个官员的都有，大多数都没信访局处理掉了，因为一般来说都是空穴来风，根本没什么根据，或者就是根本没办法查，即便查了，也不会有结果，能当官的，多少都有点盘根错节的关系，哪个信访局长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而手里的资料，却是非常的详尽，详细到孟林瑞在什么时间，地点，收的多少钱，这笔钱要起到什么样的效果，最后效果是什么样的。基本上都有，时间跨度很长，恐怕已经有三四年了，也就是说，在三四年前，林冲就收集了孟林瑞的资料。 三四年前，就能预测到今天发生的事吗？ 恐怕不是，看来这个林冲是个有心人，一直以来收集着每个人的资料，就等着有朝一日，起到关键的作用，这样的人，也是相当可怕，钟立现在相信，林冲，总有一天会起来的，他只是在蛰伏，在等待一个时机，或许现在，就是他认为的时机到了。 钟立想了下，给区委秘书长白小白去了一个电话：“白秘书长，我想问下，你在纪委，有关系比较好的吗？” 白小白明显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钟立这么突兀地一问，然后过了几秒钟，说道：“邢书记最近跟我还行，这样吧，我约下他，我们一起吃个犯认识一下。” 挂了电话，钟立的脑子又开始工作了，区纪委书记邢明应该属于墙头草那种角色，基本上那边有优势就倒向哪边，白小白既然想做一番动作出来，那么这种立场不是很坚定的常委，应当属于拉拢的对象，说最近关系还行，难道说，邢明已经倒向了白小白？ 这个白小白，还真是不简单，其实凭他的关系，应该可以不作为，然后熬个资历就上去了。 在钟立的楼下，也就是冷言的办公室里。 范琦坐在冷言的腿上。 一身职业装的范琦，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冷言在范琦面前，丢掉了道貌岸然的面具，直接将手从范琦的短裙里伸了进去，然后就看到范琦的表情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变得很享受，很沉醉，脸上开始泛起红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范琦感觉来了，想要帮冷言解开皮带的时候，冷言一把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说道：“今天不行，我有正事要跟你谈。” 范琦少妇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诱惑，感觉来了，谁也挡不住，一把拉开冷言的手，非常熟练地解开了冷言的皮带，帮他退下裤子，自己撩起裙子，一下就坐了上去，嘴里嘟哝着：“再大的正事，也等我吃饱了再说.....” 第54章 初识邢明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两人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尤其是对范琦来说，因为自己眼界比较的高的缘故，这么多年了，也没找到一个归宿，好不容易在看到一个对眼的冷言，又已经结婚了。 也不知道范琦怎么想的，反正就愿意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守着冷言，不要名分，也不要结果，不要归不要，毕竟也是少妇的年龄，该有的需求也控制不了。 但是两人都在区政府工作，是阻碍，也是便利。 阻碍就是两人不宜走得过近，容易暴露，因为两个副区长的原因，大多数场合都会碰到熟人，所以在阳湖区，就没有适合开房的地方。便利嘛，就是在各自的办公室，关上门，虽然吃不饱，多少还是有点新鲜刺激感的，范琦也是乐在其中。 一番云雨过后，冷言麻利地穿好裤子，范琦也把短裙从腰部拉了下来，习惯性的抚平，尽量看不出来一点褶皱，理了理头发，到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坐好。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正事了。”范琦也是厉害，一下子就转变了角色。 “现阶段，第一，要堵好孟林瑞的嘴，他那里最危险，容易暴露。第二，蒋小虎失踪了，找不到，你要通知你的人尽快找到蒋小虎，不然我怕兜不住。第三，你要尽快让方江推动任勇引咎辞职的事，做成死局。第四，也是我最担心的，不是任勇，而是任勇的那个秘书，钟立，他的手段我见过，我现在担心他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冷言运筹帷幄，条理非常清晰，只是范琦跌在爱情海里面出不来，如果她有点脑子，她就会想到，到目前为止，她就像冷言的一把剑一样，什么事都由她来做，雄哥是她的人，方江也是她的关系，冷言只是躲在背后，等于什么事情都没做。 现在的范琦，已经被爱冲昏了头脑，被冷言给她描绘的美好蓝图给冲昏了头脑。 “孟林瑞我会找时间跟他谈，蒋小虎那边不需要担心，因为他的妻子在我手里，基本上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还有任勇引咎辞职的事现在市委里面有反对的声音，所以不能急，要等机会，至于钟立嘛，也该去秋河镇上班了，折腾不了几天了，我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只有一件事，就是蔡政现在也还悬着，我觉得你应该推动常委会把范铮给扶上去。” “范铮事我在常委会提过，没有人附议我，我觉得目前还是酒这样好，不能节外生枝了，只要任勇下了，我上了，事情就成了。” “好，我会最近跟方江见一面，尽快搞定。”范琦也不啰嗦，直接就出了门。 出门之后，又是那个面容冷峻的副区长。 ------白小白跟钟立约的地方，叫风琴渡，跟上次去过的烟雨巷一样，也是很具有江南特色的饭店，不过风琴渡却没那么偏僻，在飞马镇的主街上，客流入织，生意很好。 来到包厢，钟立又是迟到了。 不管钟立出发多早，每次跟别人有约，一般来说还真都是别人等他，今天到风琴渡早了大约20分钟，可是白小白和邢明，早就到了。 两人杯中的茶都已经饮尽，看来来了不是一会了。 说了一番客气的话，钟立入座，以茶代酒，跟邢明打了个招呼。 钟立对邢明并没有什么印象，也就是上次在常委会汇报工作的时候见了一面，没有好恶的感觉。 眼前的邢明，有着所有纪委书记一贯的表情，严肃，认真，当然钟立知道邢明背地里并不是这样的人，这样的表情，只是在他这样的下级面前，才会出现。 “钟书记年少有才，前途无量啊...”邢明的话很没有营养，虽然在常委会上面，邢明也投了钟立的赞成票，但是那只是后台来的电话而已，他对钟立是谁并不感兴趣，因为钟立还没有到让他感兴趣的级别。 “首先，我感谢邢书记支持我的工作，谢领导了。”钟立也是客气中夹着生分。 白小白岂能不知道两人的心思，就打了个哈哈：“先上菜吧，我们边吃边聊。” 一会，进来了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朝白小白点了一下头，过了不一会，一道道菜就被上来了，然后这个服务员就垂手站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三人也不谈工作，把酒言欢，吃的很是起劲，钟立一开始就听出来邢明喜欢谈论历史，只要说的这些话题，就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很是滑稽。 “我认为，假如德国军队是正面对马奇诺防线进行进攻，后来的世界大战也就不会爆发了，德国军队会铩羽在法国军队之下，然后英国就不会沦陷，德国军队的激情就会散去，英国和俄国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从容布防，应对后面的危机。。。”邢明夸夸其谈，说的很上瘾。 白小白微微点这头，听着邢明的高谈阔论。 “我不认为这样...”钟立打断了邢明的话。 邢明这个人，自认为对世界历史研究地很透彻，一般来说，对自己发表的观点很有信心，偏偏钟立就表示了不同意，让白小白脸都皱了一下。 “好，你说，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今天就把这整瓶酒喝了，说得没道理，就你喝....”现任邢明是不高兴了。 钟立微微一笑，朝白小白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缓缓说道：“希特勒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能力的原因，也有其他国家的原因，首先德国闪电战进攻波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战争已经不远了。法国把所有兵力押在马奇诺防线上的时候，就预示战争失败，德国人的布局，显然就预示在即将绕过马奇诺防线，不过法国人心里还有侥幸的心理，认为有了马奇诺防线就安全了，其实，只是一种心里暗示，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 “有些事情，他必然会发生，不要想着洁身自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时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会成为自己的机遇，毕竟，不是谁都有马奇诺防线的，邢书记，你说对吧？” 钟立前半段说的是历史，后半句才是正事，他相信，不论是白小白，还是邢明，都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不然，白小白跟邢明来那么早，就白谈了。 邢明虽然有些醉，但是毕竟还清醒，想了一会，啥也没说，就拿起面前的白酒，准备一口干掉。 钟立也是微微心惊，这个邢明，有点意思。 当然不会让邢明真的干掉，不然就下不了台了，钟立抢过酒瓶，给邢明浅浅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对邢明说道：“我对历史没什么研究，也是因为刚刚邢书记的话让我有所思，年轻人嘛，想法总是有些偏，说的不对的地方，请邢书记原谅”说完就一饮而尽，也算给足了邢明的面子。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还真如白小白所说，不简单。 钟立心情大好，看来一场辩论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找白小白，算是找对人了。 “白秘书长，今天应该还有一个客人，为什么这么小气不介绍给我认识呢？”钟立思维还真是跳跃，一下子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白小白和邢明都愣了一下，然后两人都笑了。 旁边的中年服务员突然就跟钟立伸出手来：“佩服佩服，钟书记，白秘书长果然没有说错，你年轻归年轻，真的很厉害。” 钟立站起身来，朝中年人握了下手，说道：“老哥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上万的阿玛尼西装虽然我没穿过，但是我在杂志上见过，哪有服务员穿着上万的衣服来服务的呢？” 三人哈哈大笑，也对，是衣服给整暴露了，本来白小白跟两人介绍钟立的时候，两人都还不信，于是中年人才有了这个举动，想要做下服务员，看看钟立能不能辨别出来，白小白说肯定能，没想到，还真赢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诸葛，名廷，很高兴认识你。” 诸葛庭？ 钟立知道面前的是谁了。 常市中廷集团董事长，很多年前的常市首富，现在即便不是首富了，也是前几位。 名下的酒店，娱乐场所遍布整个常市，是很牛叉的人物。 真没想到，白小白初来没多久，就跟诸葛庭这样的人物，扯上了关系，还真是有手段。 诸葛庭入席，四人暂时放下了身份和官职，像个老朋友聚会一样谈古论今，别有一番趣味。 酒过三巡，整个宴会也就差不多了，白小白放下筷子，点了根烟，说道：“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 终于回答了主题上。 诸葛庭打了哈哈，说肚子疼，需要上个厕所，然后就出门了，包厢里只剩下白小白，邢明和钟立三人。整个诸葛庭还真不是一般人物，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出现，什么时候应该消失。 钟立也不墨迹，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先给了白小白。 百小白只是稍微翻了一下，嘴角就露出了微笑，然后就递给了邢明。 第55章 有味道的办公室 邢明在纪委书记这个岗位上，也有些年头了，因为墙头草的原因，一直不受什么重用，基本上也没什么建树，前面在阳湖区出了个大贪官雷恒，也是市纪委办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其实也不是邢明不想有什么建树，实在是性格使然，又想脚踏两只船，又不想得罪人，这种为官之道，能有所建树就奇怪了。 在钟立提供的资料中，其实孟林瑞的经济问题并不大，也就10万出头的样子，因为城管局局长，能贪污受贿的地方还真的不多，都是些小钱，上不了台面，但是孟林瑞跟雷恒不一样，雷恒是什么钱都贪，基本上不放过，孟林瑞却是有选择性地收礼，基本上他认为安全的，才敢收。 还有一点，雷恒在私生活问题上，只有一个鞠雅，但是孟林瑞就不一样了，他这个人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少妇，或者换句话讲，就是喜欢有夫之妇。城管这个职业，经常就是上街巡逻，处理一些小商小贩什么的，偏偏很多小商小贩都是夫妻档，两个人同时出来的，也就给了孟林瑞机会，只要被他看中的，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少妇弄到手上，只要把老婆贡献出来的摊贩们，只要一个晚上，服务好了，就会相安无事，该出摊出摊，没人会为难他们，但是如果拒绝，在阳湖区地界内，你就不要想做什么小生意了，肯定是一出摊就被突袭，没收了家伙，搞不好还要被揍一顿。 有些女的，为了家里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就主动找到孟林瑞，贡献自己的身体，反正也不是处女了，豁出去一回换安宁，还是划算的。 出于这种心理，孟林瑞还真是猎艳无数。 粗略统计了一下，信访资料中提到的，就有不下30人，每个人具体到姓名年龄户籍地址，这份资料，真的是用心了。 邢明很认真的看完了整份资料，这期间，也没人说话。 等看完了，放下资料，邢明问道：“钟书记，我想问下你什么时间去秋河镇上任？” 钟立当然明白邢明的意思，邢明还不想等钟立走后一个人闹腾，他想把钟立绑在战车上，如果钟立抛出这个，然后拍拍屁股走马上任去了，邢明也不会配合。 “大约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吧，我想等任书记上班了，再上任也不迟，毕竟跟下一任秘书，还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一下。”钟立的话摆明了态度，邢明也就明白了。 三人的酒杯又碰到了一起，意味着，至少在现在，两人到了一条船上。 有了这一份证据，邢明几乎就是捡了个便宜，连调查都免了，第二天就给秦升才过目了。 纪委系统查案，有一定的独立性，可以上报给领导，也可以不上报，上报是尊重，不上报也在情理之中，邢明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上报秦升才，至少可以判断一下他的态度。 还好，一个城管局长，对秦升才也没什么利益纠葛，当即就批复要严查，自从秦升才要调走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秦升才做事胆子也大了很多，不再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得到了秦升才的支持之后，邢明跟白小白打了个招呼，让他知会钟立一声，他要动手了。 钟立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然后手机上又进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市局局长张功放打来的，意思就是市局抓了一个人，外号叫田鸡，可能是钟立要的人，要不要给钟立送过来。 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钟立也不去多想为什么张功放知道他要这个人，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人指示张功放去做的，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达到了就行。 钟立给副局长顾一田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人去市局，把田鸡带回来。 只要孟林瑞开口，提到财政局强拆事件，然后从田鸡那里得到雄哥的信息，基本上就算赢了。 电话布置完一切，常务副区长办公室来了个人，是区委组织部长耿云。 钟立虽然当选了秋河镇一把手的职务，但是还没有履新，所以目前还算常务副区长的秘书，上班也一直在这。 “耿部长，今天哪里来的闲工夫来找我啊？”钟立当然知道任勇还没上班，耿云这次来，肯定是来找他的。 “钟书记，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秋河镇的老书记昨天就撂挑子了，说是身体原因，我是来通知你，恐怕你明天就要上任了。”耿云说道。 秋河镇的老书记虽然一再强调是身体原因，但是担任书记也不是体力活，按预定的时间，至少还有半个月，怎么会有撂挑子这事发生，难道是背后有人出手了，给了老书记什么好处，反正要退，早退拿一笔好处，凭什么不做，如果没有猜错，肯定是这样的了。 “明天？太仓促了吧？我这边的工作还没交接呢？”钟立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冷副区长已经指示林秘书长跟你交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走了。 果然是冷言出手了，安排地还挺到位，耿云其实不需要自己亲自来的，亲自来，是告诉钟立，这件事与他无关，不管你要做什么，我是支持的，但是我也办法。 人算不如天算，钟立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周末，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时间，两天足够了。 冷言也没想到，只不过预留了一个周末的时间，钟立在整个区委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动作，让整个区委区政府都换了血。 当天中午，区纪委的人赶到了城管局，从城管局的办公室里，带走了孟林瑞。 一开始孟林瑞看到区委的车辆开进来，还以为是组织部的人找他谈话，以为自己发个脾气引起了冷言的重视，重新给他安排了，知道两张冷冰冰的脸进入了视线，孟林瑞就慌了。 他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冷言，这个家伙，软的不行来硬的，想用这种方式叫他住嘴，别怪他来个鱼死网破。更要命的是，其中一个办案的纪委同志，在给孟林瑞宣布双规决定的时候还接了一个电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孟林瑞还是听到了“冷副区长”几个字，心里更加断定，这是冷言的安排。 当然，这是狡猾的钟立的安排。 攻心为上嘛，不战而屈人之兵。 带走了孟林瑞了，办案人员对他的办公室进行了搜查，经济方面收获确实不大，各种各样的购物卡，加上现金，再加上烟酒之类的东西，撑死了也不到10万块钱，但是，打开他办公室的小门之后，才是别有洞天。 在孟林瑞办公室后面有个小门，打开之后，里面面积不是很大，也就放得下一张床另外再富余一点。粉红色的灯光下，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情q用品，有皮鞭，面具，情q内衣等等物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满满的避yt，以及各式助兴用品，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情q用品商店，这个孟林瑞还真是色胆包天，将y乱的地点就设在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冷言今天上班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昨天晚上，白小白，还有邢明，钟立一起喝酒了。 因为冷言对钟立不放心，就派了个人盯着钟立。 钟立跟纪委书记见面，到底有什么用意呢，然后，孟林瑞被纪委带走的消息就传来了。 冷言想明白了，也着急了。 他现在有一个预感，就是之前演的所有戏，早就被钟立识破，在钟立的面前，自己跟个小丑一样在蹦跶。 这个钟立，太可怕了。 他本想给范琦打个电话，后来一想，电话不安全，就立马去了范琦的办公室。 范琦本来想办公室里看文件，一看冷言进来了，直接关了门，一把就将手伸进裙子里，扯下了内裤，冷言刚刚关好门，范琦就把内裤亮了出来，挑逗的意味很浓。 冷言哪还有兴趣啊，低声说道：“孟林瑞被纪委带走了....” 范琦手里的内裤，啪一下掉在了办公桌上，一个庄严而肃穆的副区长办公室的办工桌上，一条黑色的内裤，煞是扎眼。 “你现在赶紧通知你的人，赶紧离开常市，我怕马上就会有变故发生。”冷言说道。 范琦欲望再强，这个时候也冷了下来，再傻，她也是一个区的副区长，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雄哥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持续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表情也是越来越严肃，冷言看得心惊肉跳。 放下电话，范琦说道：“雄哥刚刚跟我说，田鸡去了一趟常市市区，已经有1天了，还没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根本联系不上....” 糟了，不知不觉中，钟立早就完成了布局，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冷言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使劲让自己冷静，心里安慰自己，都是巧合，自己安排的步骤，基本上是没有破绽的，他跟范琦的关系只要不暴露，钟立就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何况，事情都是范琦做的，跟他没有关系，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范琦，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56章 童年阴影 孟林瑞也算是官场老油条了，一点也不含糊，在第一时间就咬出了冷言。 对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实，孟林瑞死活不承认。开玩笑，经济问题可是重罪，只要承认了，基本上也就完了，不是说官场前途完了，而是下半辈子恐怕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私生活再混乱，也算不了什么，孟林瑞这样想。 这个孟林瑞还真是傻得可以，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混到一身皮，成了执法人员的，之前发生的所有性关系，表面上看来都是对方自愿发生的，但是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都算强奸，三十多起强奸，不死才怪呢。 孟林瑞也不含糊，他心里就一点奔头，就是死活要咬死冷言，于是重点就放在了财政局强拆事件上，这倒好，省了很多麻烦，本来纪委的工作人员得到的指示就是尽量让孟林瑞吐出财政局强拆事件的内幕，这货还挺上路子，挺配合。 财政局违章的围墙其实由来已久，说跟蔡政无关也无关，有关也有关，毕竟不是在蔡政这一任上开始扩建的，虽然跟财政局不合，但是孟林瑞也没胆量跟财政局叫板，毕竟财政局捏着城管局的钱袋子，这个违建，在孟林瑞眼里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条件，但凡有点什么需要拨款的时候，就拿违建墙说事，蔡政也不啰嗦，一般都批，所以两家表面上不合，私底下还真有不少门道。 直到有一天，范琦找到孟林瑞，告诉他，只要他拿财政局违建墙说事，并且把事情闹大的话，会给他好处，范琦的意思就是他的位置就是以后孟林瑞的位置。 孟林瑞不傻，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区长开出这样的条件，谁都不会信，即便范琦是他的分管副区长也不行。 然后冷言就出现了，两个副区长，对他许以重利，他还是动心了，于是，也就有了跟财政局大打出手那一幕，本来也不会有打架事件发生，由于孟林瑞的挑拨，城管队员也没几个脾气好的，也就首先动手了。 他接到的指示就是只要任勇的人一出现，就让事情变大，到时候会有记者出现配合，只要他的戏配合地足够好，自然不会露出马脚，也保证他不会出什么事。 冷言和范琦果真没有食言，事情发生后，开了常委会，本来他还有些担心，最后任勇被批评了一顿，蔡政还被停职了，他才相信，冷言和范琦还真是说话算话，加上出现的常务副市长方江，孟林瑞开始有了信心，铁下心来站队了。 不过他根本看不上范琦的职务，他要的是一把手，不管什么部门最好，听说秋河镇一把手要换人，他就托了冷言去办，没想到没搞定，在交代这些问题的时候，孟林瑞还在骂着冷言，一个说话不讲信用的小人，他跟错了人，他认输。两个办案的纪委工作人员憋了好久，差点都笑出了声来。 孟林瑞这边基本上就尘埃落定了。 不管是冷言还是范琦，都没有想到，钟立的一点点小计谋，就让孟林瑞这么撂了，而且还很彻底，用阴谋陷害另一个官员，这得是多大的污点啊，要是冷言知道他已经被拉下水了，恐怕刚刚做的决定，早就作废了，连想也不敢想。 在另外一边，也就是田鸡那边，也算有了收获，在顾一田那点见不得人的手段下，吃了不少苦头的田鸡也招了，不过他的是所有指令都是来自雄哥，他并不知道上面指示的人是谁，对于自焚事件，他找点的，跟蒋小虎讲的也是大差不差，目前能够证明自焚事件是认为操作的，还不能证明是谁指挥的，因为雄哥还没抓到。 现在，只要雄哥被抓到了，整件事情就算清楚了。 可怜的任勇，从进入官场以来就一直不顺，先是因为抓了赵小军被降职，然后又被栽赃陷害进了看守所，现在又被陷害，凭心而论，还真的不适合官场，但是能怎么样呢，钟立已经认准了任勇，不论如何，还是要帮他一把的。 田鸡的招供中，雄哥带着蒋小虎的妻子，在飞马镇的一间民居里，顾一田马上带人过去，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看来已经有人有了察觉，先他们一步，下了命令，让雄哥潜逃。 这雄哥也算个人物，潜逃带上蒋小虎的妻子，势必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他还是带上了，就是以防万一，可以多一个人质。 两件事情汇总起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了钟立。坐在办公室的中立了，长长抒了一口气，好了，可以安心下班了，明天是周六，应该休息了，这个周末，看来有人不能定心了。 锁好了办公室的门，还没走到区政府的大门口，碰到了一个人，冷言，冷副区长。 本来钟立是不想跟冷言打照面的，之前冷言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跟任勇一样正直的人，给他很多好感，此刻，揭开了面具之后，钟立才发现，原来这个所谓的学者型副区长，竟然长得这么丑陋，让他恶心。 “钟书记，听说马上要去秋河镇上任了，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 冷言主动靠了过来，说道。 一个常委副区长邀请一个秘书吃饭，抛开级别的原因，要是以前钟立当然是欣然前往，但是现在，心里却很反感，真的想拒绝，但是还没等拒绝，冷言下面的一句话，打断了钟立的念头。 “我已经邀请了任区长，他也会一起去.....” 既然这么说了，钟立还是去吧，也好看看，这个冷言，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 真的没想到，吃饭的地点还是在风琴渡，而且还是在上次他跟邢明见面的地方，难道是巧合，还是冷言在告诉钟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 两人落座之后，任勇还没到，随便点了几个菜，上了一壶茶，冷言给钟立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钟书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钟立很奇怪，这冷言是来的哪一套，想玩什么，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冷言想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很久以前啊，大概也就是我10多岁的时候，我父亲就过世了，然后目前就带着我改嫁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个时候的我，恐怕是患上了抑郁症，整天也不讲话，就喜欢一个人坐在后院里发呆....” “因为后爸也不太喜欢我，所以，我并不喜欢呆在家里。就这样，我认识了隔壁一个比我年纪大的男孩子，他叫任勇。” 说到这，钟立明白了，冷言要说的，是他跟任勇的故事。 钟立也很好奇，两个根本不搭的人怎么成了朋友，顿时来了兴趣。 “那时候的任勇性格特别活跃，他是整个村子里同龄人中最受欢迎的孩子王，好多人都喜欢跟他玩，恰恰相反，很多人都不喜欢跟我玩，可能是因为我太闷了。可是任勇就偏偏喜欢跟我玩，每次弄到了什么好吃的水果，还是小零食什么的，都会送给我，那时候很多人都吃不饱，我在家也吃不饱，所以任勇送给我的一些小东西，就成了我解馋的唯一途径。我也没什么好回报，那时候任勇成绩很差，我就帮他补功课，只要我会的，我就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他也好学，很快成绩就上来了。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彼此的年少时光里，成了烙印，后来我妈妈跟后爸也离婚了，我又搬走了，也就没有了跟任勇的联系方式，直到我后来调到了阳湖区工作，两人一见如故，回忆起当年的时光，真的很美好.....” 冷言的眼睛看着斜上方，似乎在回忆。 难怪两人这么好，原来是发小。 那么，为什么这么好的关系，冷言要拿任勇作为垫脚石呢？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把任勇推了下去，其实我不想推任勇，不论是谁，坐到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都会是我计划里的目标，后来任勇当了常务副区长，我犹豫过，但是最后我还是说服了我自己，因为我的少年时光告诉我，要想被人看得起，自己就一定要做人上人，不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居无定所，被所有人唾弃....” 钟立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是冷言的童年时光给了他阴影，让他有了欲望，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即便是发小挡了路，也不行。 这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任勇走了进来。 面前的任勇，再也不是那个精神抖擞的任勇，经历三次不顺，两次都是出在身边人的使坏上，这一次更是，被自己的发小，狠狠摆了一道。 “钟立，冷言已经把他做的事都告诉我了，刚刚你们之间的谈话，我也在门口听到了，钟立，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有你这样一个秘书，我很荣幸，但是事情现在也基本上水落石出了，我希望，能不牵扯到冷言，就不牵扯到冷言。”任勇说道。 第57章 求情 任勇还真是性情中人，可是他何曾想过，你所谓的发小，在面对你的时候，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钟立给任勇拉了下椅子，要他坐下，然后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道：“任区长，我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领导这一件事，而是走上今天的路，是你用你行动告诉了我，什么叫做公义，我真的很庆幸我有你这样一个正直的导师。” 顿了一下，钟立继续说道：“我从小是个孤儿，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是我清楚一点，有些东西可以争取，有些东西不是能随便碰的，我很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我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得到他。我曾一度沦落街头，那个时候的我，依旧乐观，依旧没有想过用什么不好的手段去得到我想得到的，人，就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事件中，死了一个老蒋，一个老人用汽油把自己点燃，从二楼跳了下来，任区长，我想问一下，如果是你办这个案子，而嫌疑人是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任勇犹豫了，因为如果是他自己，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手铐，是什么让自己变得优柔寡断了。 任勇一犹豫，钟立心里就清楚了，冷言并没有想放弃，他只是在拖时间，为雄哥的脱逃多争取一些时间，他在打感情牌，在这之前，他一定跟任勇长聊了一下。 想通了这一节，钟立也不准备多留了，说道：“冷区长，你请我吃饭，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因为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说完扭头就走了。 “任勇，你这个秘书很嚣张啊....”冷言对任勇说了一句，可是钟立已经听不到了，早就走远了。 任勇竟然感情用事了，钟立不可以，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因为想到老蒋自焚时的场景，心里就有一口气是在憋不下去。 -----周六，本来钟立打算睡个懒觉，毕竟这几天也够累的，反正还没到破局的时候，钟立相信，雄哥带着蒋小虎的妻子，应该不可能走远，应该还在常市境内，因为强行带一个人坐火车或者飞机，哪怕是长途客车，都会很容易引起注意，雄哥不会这么傻，只要还在常市境内，那么抓到就是早晚的问题。 不到8点，就被手机铃声叫醒了。 “钟哥哥，你在家里吗？为什么不开门？”陈眉雪的声音好像没这么凶过啊？钟立瞬间就清醒了，然后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我都听到你的手机响了，快开门。” 好吧，都已经在门口了。 钟立睡眼惺忪地下了床，给陈眉雪开了门。 “啊...钟哥哥，你越来越流氓了....”陈眉雪一看钟立这样，就把眼睛捂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穿了条内裤。 有什么啊，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过。 钟立也只能腹诽，嘴上当然是不能讲的啦。 等钟立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陈眉雪已经把脏了很久的客厅打扫干净了。 “钟哥哥，今天周末，你陪我去逛街吧.....”陈眉雪嘟着嘴，一副撒娇的样子。 钟立看了下时间，八点多，这个时候逛街有什么好逛的，但是既然小雪开口了，那就去吧，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手机又响了。 “钟立，雄哥找到了，现在被困在飞马镇棚户区外的一间废弃的钢厂内，我已经带人包围了钢厂，但是他手里有人质，不能攻....”电话里是顾一田急促而兴奋的声音。 “你先别动，围好，我马上过来.....”钟立心里小小地兴奋了一下，他想了想，又给白小白打了一个电话。 “白秘书长，我觉得可以了射门了...” 电话那头的白小白，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安排妥当之后，钟立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陈眉雪呢，那哀怨的眼神，简直就要把钟立给生吞活剥了。 “小雪...我...”钟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不用解释啦，我明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陪你去，你放心，我不吵不闹，乖乖地看着...” 反正外围很多警察，待在外围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两人正准备出门打车，一辆桑坦纳就开了过来，来人正是李侠。 原来是顾一田通知了李侠，叫他去接一下钟立，防止事情突变，尽快赶到现场。 几人也不啰嗦，驱车就直奔钢厂而去。 这个废弃的钢厂早年是常市宁天钢铁集团旗下的，后来飞马镇发展成了阳湖区的中心镇，要求重工业企业外迁，所以宁天钢铁就迁到了罗河镇上，这个厂房一直就废弃着，也没有开发。 如今的钢厂遗址，也是杂草丛生，只能从生锈的钢铁建筑上，才能看出他当年的辉煌来。 钟立三人一到，顾一田就过来了，简单地跟钟立讲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原来的情况也很简单，是雄哥带着蒋小虎的妻子又杀回棚户区，想寻找一下蒋小虎的踪迹，恰好又被当时找的蒋小虎的户籍警看到了，赶紧上报，然后飞马所出来了几个民警，先进行合围，在一路的追赶下，雄哥又带着人质，就跑进了钢厂里面。随后顾一田带特警赶到，对钢厂进行了包围，但是还不敢强攻，毕竟雄哥心狠手辣，到时候伤了人质就严重了。 现在的雄哥，就在对面的一座厂房里，很有经验，用蒋小虎的妻子挡着自己，狙击手也找不到狙击位置，就算找得到，钟立也不会允许开枪，这个雄哥，一定要抓活的。 钟立想了想，时间不能再拖了，拿起扩音器就喊道：“吴启雄，现在你已经被包围了，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知道你还有个老母亲吧，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老母亲怎么办？” 从厂房的玻璃看过去，躲在身后的吴启雄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看来，他的弱点就在他母亲身上。 “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谁？”吴启雄对外面喊道。 “我叫钟立，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能满足你的我尽量去做，只要你不伤害人质。”钟立喊道。 钟立本来还指望蒋小虎的妻子给点配合，打算看得出来，被绑了很多天，显然已经失去了希望，目光呆滞，没什么精神了。 “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你进来跟我聊几句，你可以同意，当然，也可以不同意.....”吴启雄喊道，很明显，吴启雄还要临死一搏，或许早就接到了指示，会有人帮他安排好老母亲，只要他干了钟立就可以。 “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顾一田太了解钟立了，知道他的性子肯定会上的。 “人家叫你去了吗？自作多情，我才是钟立好不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也只有钟立了。 钟立看了看身边的陈眉雪，她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是湿润的，钟立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搂过陈眉雪的头，在她的额头就亲了一下，亲昵地说道：“小雪就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好不好？”陈眉雪乖乖点了点头，眼泪就止不住了，但是她很懂事，她知道拦不住钟立，既然拦不住，那就支持好了。 “顾哥，我比你的特警身手要好一些，待会钟哥进去之后，我潜伏进去....”顾一田当然不会反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本来顾一田是要给钟立穿上避弹衣的，但是大夏天的，都穿的短袖，穿着防弹衣肯定会让雄哥有所防备，所以就取消了。 钟立再次拿起扩音器，喊道：“吴启雄，我现在要进来了.....”说完，朝众人看了一眼，就缓步向仓库走了过去。 参战的特警，民警，几乎都认识钟立，也知道钟立是公安出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官了，凭心而论，他们真的第一次看到一个官员，能放下架子，去处理这样一场安全事件，有的人也算活了几十年了，真的感觉很震撼。 钟立的每一步，都是触目惊心的，像鼓点一样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钟立举着双手，终于跨进了仓库的门。 这应该是废弃钢材堆放的仓库，里面还是有少的钢坯在里面，虽然都生锈了，但依旧在诉说着他的顽强。 吴启雄躲在意个比他的头还高的钢坯后面，让蒋小虎的妻子露出头来，自己则利用缝隙，偷偷观察着四周，毕竟他也不相信钟立会赤手空拳进来。 “吴启雄，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就一个人进来的，我觉得你应该放了这个女人，我做你的人质怎么样....”钟立看到蒋小虎妻子几乎已经没有支撑的力气了，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心里很是着急，只能用自己换人质了。 “钟立，说实话，我佩服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是佩服归佩服，我今天必须要了你的命，只有要了你的命，我的老母亲才能活得更好....” “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是要了我的命，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吗？”钟立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58章 战斗结束 “我告诉你，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要取了你的性命，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你死了，我也会自杀！”吴启雄说的斩钉截铁，很有气概。 “那么你认为，你死了，你的老母亲就能生活地很好吗？” 从吴启雄的变现来看，他应该是个孝子，所以，只有拿他的老母亲说事，才有希望打动他。 没想到，这个吴启雄，一点都不好对付。 “钟立，你不用跟我来这套，对我没用，现在你把自己的双手绑上，然后向我慢慢走过来。”吴启雄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扔过来一个一次性束带，跟蒋小虎妻子手上的一样，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 钟立看了看地上的束带，建了起来，两手并拢，用牙齿一咬，束带就把两手绑了起来，跟手铐没什么区别，接着，钟立就慢慢向吴启雄走过去。 走到了钢坯后面，钟立才真正看清了吴启雄的脸，也没什么明显，唯一有特色的，就是脖子上有个蝎子的纹身，很是醒目。 吴启雄也不拖沓，直接将蒋小虎的妻子推了出去，把钟立拉进怀里，一把军工刀，就抵在了钟立的脖子上。 蒋小虎的妻子一脱离控制，瞬间就来了精神，趔趔趄趄地冲出了仓库，在仓库外面的顾一田看到人质出来，知道肯定是钟立用自己换了人质，因为在外面，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情况，几名医务人员将蒋小虎妻子送上了救护车，所有民警的瞳孔都放大了，因为他们能看到，钟立被一把刀抵着，但是一点办法没有，强攻的话，钟立一定活不了。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一颗子弹，穿过了窗户，直接打到了钢坯上，离钟立的头已经不远了。 “谁开枪的，谁特么开枪的？”顾一田急了，所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三个狙击位置上的狙击手，在对讲机里听到顾一田的大喊大叫也懵了，枪不是他们开的。 还有人埋伏着在开枪。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顾一田在对讲机下了命令：“狙击手，给我马上找出谁在开枪，找不出来，你们就倒霉了....” 三个狙击手看着钟立被劫持，正恨自己施展不了拳脚呢，立即用瞄准镜四处搜索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这把埋伏的枪，又连续射出了三四发子弹，直接就是瞄着钟立和吴启雄去的。 幸好钟立有防备，迅速倒了下去，把吴启雄压在了身子底下，吴启雄的军工刀，还在无意间划破了钟立的脖子，不过伤口不深，皮肉伤而已，出了一点点血。 对方一开枪，三个狙击手就锁定了位置，那是在钢厂正面的一个废弃材料堆放场上，给了顾一田位置之后，七八个特警早就按捺不住了，接到了命令，就迅速合围了过去。 吴启雄不傻，他知道枪不是警察开的，警察也没这个胆量，毕竟钟立还在里面，而且看射击的位置，开枪的人既想要了他的命，也想要了钟立的命。 太心急了，即便不开枪，吴启雄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其实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不过，这样的布置，倒让他有点心寒。 钟立看出了吴启雄表情在纠结，知道机会来了，身子一滚，就脱离了吴启雄的控制，吴启雄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一刀就扎了过去，钟立又是一滚，刀扎在了地上，扑了个空，吴启雄也不犹豫，身子一挺，又是一刀，钟立再滚，却撞到了钢坯上，人还躺在地上，根本没办法躲开。 窗户外面的狙击手，使劲地寻找狙击角度，无奈两人始终离的太近，不好开枪，眼前的这个场景，他们看在眼里，心里却揪着。 眼看刀就要结束钟立的生命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铁块从侧面飞了过来，直接打在了吴启雄的脑袋上，顿时脑袋就开了花，血流如注。 吴启雄也不哼唧，直接站了起来，一个影子就跳了下来，站在了他和钟立的中间。 是李侠。 吴启雄一个背刺，直接将刀朝着李侠扎过去，李侠头一低，躲过了一刀，地上的钟立，身子一扭，一个扫堂腿直接扫在了吴启雄的脚上，就在吴启雄要倒地的瞬间，李侠一个鞭腿，又扫在了他的胸上，这猛的两下，让吴启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李侠从地上捡起刀，帮钟立割开束带，然后把手伸过去，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把钟立拉了起来。 “钟哥，跟你又一次并肩作战了，哈哈哈....”李侠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 钟立也跟着笑了起来。 外面的人，本来是屏息凝视的，突然就传出了钟立跟李侠爽朗的笑声，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许多人心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叹了出来。 顾一田带人，迅速冲了进去，只有陈眉雪，站在原来的地方，又哭又笑的，跟傻了一样。 一场战斗，没有人伤亡，试问谁能做到，哪个官员会不顾及自己的命，去解救一个人质，钟立的形象，在所有参战民警的心目中，瞬间就高大了起来。 吴启雄被活捉了，那个打黑枪的主，也在几个特警的努力下被逮到了，不过压回来的时候，已经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了，而且还断了一条腿，当然，这些都是在战斗中发生的，谁也不会追究啦。 脖子上被包了一块纱布，钟立跟顾一田还有李侠有说有笑地从仓库里走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耀眼的女孩，陈眉雪，站在杂草中，风吹动着她的连衣裙，美的倾国倾城。 顾一田还李侠互相眨了眨眼，偷笑着离开了，谁也不想做电灯泡。 钟立慢慢地走过去，将陈眉雪搂在怀里，然后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轻轻说道：“傻瓜，不要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陈眉雪的哭声就更大了，然后双手从钟立的背后，也抱住了。 两人就这样抱着，任风吹着，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此事，冷言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子上的手机，只要电话一响，基本上事情就搞定了，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期待的电话一直没有响起来。 但是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倒是响了，拿起电话，是秦升才的声音：“冷区长，你现在在办公室的吧？立即来常委会议室，召开紧急常委会。” 这个时候，周六，开什么常委会呢？ 冷言很担心，至少现在还没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镇定，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一定要冷静，不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等到他赶到常委会的时候，基本上人都已经到齐了，到齐的意思就是13名常委全部到了，当然，也包括任勇。 任勇复职了？ 任勇的复职，意味着他的计划全盘输了，现在能做的，只有保命了，保住现在的一切，只有这样，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他没有倒，以后一定会翻盘的，冷言这样想着，然后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 “好，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宣布几件事情，第一，市委决定取消对任勇同志停职反省的决定，请任勇的同志尽快调整好情绪，投入到工作中来。第二，在大约半小时前，市纪委从范琦家里带走了范琦，已经宣布双规，市纪委已经通知我了，我向大家宣布一下。”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议论声一片。 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个常委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是都是置身事外，这样一件事情，谁也不想扯上，但是范琦被双规了，还真是一点消息没有收到。 冷言也是一惊，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额头上开始慢慢冒出冷汗来，范琦被双规了，事情暴露了。 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现在只是范琦被双规了，他还能来参加常委会，说明自己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是，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范琦操作的，他作为一个幕后人员，根本没有证据指向他，何况范琦也不一定会招出他，即便招出了，他也可以说是诬陷，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冷言的心里渐渐又平复了下来。 如果他要是知道孟林瑞在第一时间就招出了他，他还不得气死才怪。 “另外我也宣布一件事，鉴于范琦突然被带走，区政府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暂时范琦之前分管的部分，由符辉副区长代管，其他没有了....”刘高了也插了一句嘴，很多余的一句话，政府内部的分工，在区政府会议上就可以了，何必放在常委会上来说，明显就是显示自己的存在。 其实刘高的用意并不是这样，他没有把范琦的分工给冷言，就已经释放了一个信号，冷言已经被排除出去了。 就在这时，秦升才秘书马易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顾忌所有常委的感受，直接在秦升才的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几句话，秦升才的脸色大变。 第59章 大换血 “你现在去守着电话，一有情况迅速向我汇报。”秦升才听完之后，立即指示马易，马易点了下头，眼睛扫了下全部的常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的目光定格在了冷言身上，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是个中意味，足够让冷言心惊了。 现在的冷言，绝对是一只惊弓之鸟。 “同志们，我刚刚得到消息，罗河镇蒋王村的自焚事件是认为操纵的，操纵者已经确定是范琦了，那个实施操纵的罪犯今天绑架了自焚者的儿媳妇，在飞马镇的钢厂内，我们的新任秋河镇镇长钟立，带领分局民警，活捉了这名罪犯。”秦升才的声音不大，却是抑扬顿挫，谁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很亢奋。 一直没有动静的白小白，听到秦升才的话，悬着心就放下了，竟然带头鼓掌起来，接着三三两两，再接着全部的人都响起了掌声，连冷言也无奈地举起了手。 秦升才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鼓掌了，接着说道：“另外，在现场还抓住了一名杀手，同志们，杀手，这个在电视电影里才能出现的词竟然出现在了我们阳湖区，这个杀手向钟书记和罪犯开枪，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操控，现在我已经通知翟向东了，务必从这个杀手嘴里，撬出幕后凶手。” 完了，彻底完了。 这个杀手可是冷言派过去的，跟范琦无关。 一直期望着这个杀手即便不能杀的了两个人，也能从容脱身，这下好了，还被现场逮住了，后面的麻烦事不知道有多少呢。 “现在我建议，这个周末所有人停休，立即通知所有部门上班，我和刘区长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的，所有常委必须待在办公室里，随时等待通知，再次召开常委会，就这样，散会。” 一场临时动员的常委会，除了刘区长说了一句话，谁也没有发言的机会，就这样散会了。 冷言心里七上八下，瞬间就下了一个决定，会议一结束，就立马跑路，事情恐怕兜不住，先保住命再说，大脑飞速地运转了一下，只能想办法出境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为了能往上爬，冷言一点都不贪污受贿，每个月只拿一点死工资 ，为的就是不被人抓住经济问题，现在突然要跑路了，才发现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最后的那点工资，都给那个杀手了，自己要走，经济上一点保证都没有。 就在所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四个面容肃杀的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问道：“请问谁是冷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冷言的身上。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只有任勇，悄悄离开了会场，他知道会发生的结果，他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发小被戴上手铐，还有一个白小白，抬起左手，看了看表，脸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时间刚刚好。” 冷言瞬间就懵了。 那个领头的走到冷言的面前，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冷言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这两位是市纪委监察局的，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完，从包里掏出手铐，直接就上了手铐。 谁都明白，协助调查只是讲讲而已，戴了手铐，出来的可能性就基本很小了。 冷言终于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像个战败的公鸡一样被带了出去，幸好今天区委除了值班，没几个人在，不然，一向要面子的冷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常委会的人，都面面相觑，现在常委副区长又被带走了，这个常委会，是留也好，是继续开也好，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升才挥了挥手，意思是先散吧，毕竟他现在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就是周末，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个幕后主使，钟立，竟然收拾了下东西，交了宿舍钥匙，在陈眉雪的陪同下，到秋河镇走马上任去了。 本来新书记上任，至少也要区委组织部副部长陪同上任的，钟立就是这么特立独行，跟陈眉雪商量了一下，决定趁周末去秋河镇走走，也好熟悉一下自己以后工作的地方，就给耿云打了个电话，静悄悄地走了。 本来任勇是要约钟立吃个饭的，但是钟立知道任勇后面的事情还很多，就拒绝了，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用多说的地步，感情，有时候不需要表达，只要心里清楚就行。两个人就拎了简单的行李，坐上公交车，踏上了去秋河镇的路。 后面的事情，钟立就不需要参合了，都是比他级别还高的，瞎参合也没有意思了，完成了自己力所能及的，钟立心情也是无比顺畅。 就在周末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常市紧急召开了常委会，对阳湖区的领导班子迅速完成了换血，这段时间，阳湖区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不仅仅是因为机场的建设，也因为政治斗争影响了阳湖区的稳定，目前还是要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任何不利于经济发展的东西，都要扫干净。 市委组织部部长叶知秋在常委会后迅速赶往阳湖区，在阳湖区的常委会上，宣布了一系列任命。 第一，秦升才同志不再担任阳湖区区委书记的职务，拟调任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秦升才一步跨越到了市领导的行列，也算是可喜可贺，毕竟秦升才这个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只是耳根子有点软，这样的人，在官场，还是能得到领导赏识的，何况秦升才要提拔这个传言早就有，现在不过是尘埃落定而已。还有一点就是，常务副市长方江，在事件平息一周后，突然领了一个警告处分，也没有解释原因，看来苏省省委也用这种含蓄的方式表达了对方江干预地方事务的不满，一个警告处分，会记录在档案里，至少半年内，不会被取消了，也就是说，至少半年，方江没有提拔的可能了，就算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也是不小的污点。 第二，原区政府区长刘高同志不再担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长的职务，拟调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委书记。刘高的提拔基本没什么意外，也是在计划之中的。 第三，原阳湖区常务副区长拟调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政府区长职务。区委提拔任勇，恐怕不是看中了任勇的能力，而是给个补偿或者安慰罢了。毕竟被自己人摆了一道，要传出去，真的丢了整个常市的脸面。 第四，原阳湖区区委秘书长白小白，拟调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政府常务副区长。有时候一心想要的东西偏偏得不到，等你不想要了，就送上了门，白小白就属于这种，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上，当然，在这次事件中，把整件事从上而下传递下来的任务，是白小白完成的，也算功不可没，也跟他深厚的背景不无关系。 第五， 原区纪委书记邢明，拟调任常市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一个纪委书记，就是要塌着别人的“头颅”往上爬，在这次的行动中，也正是因为邢明的果断参与，给自己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不然，就凭他墙头草的性格，一辈子估计也就停在副处级上了。 第六，韩奇明同志担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韩奇明是这此大调整中，唯一个从市里空降的官员。 第七，原区政府秘书长林冲，拟调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委秘书长。林冲蛰伏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凭心而论，林冲的城府最深，有今天也算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毕竟关于孟林瑞那么详实的材料，一般人还真的搜集不了。而且在区政府，对接的是刘高，现在刘高当了区委书记，他又当了区委秘书长，对接的还是刘高，也不存在适应的问题。 第八，原阳湖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顾一田，拟调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副区长。顾一田是这次调任中收获最大的，跨度也是最大的，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第九，原范琦的位置，从区政府提拔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王建国，担任了副区长。 一场市委对阳湖区轰轰烈烈的大换血就这么完成了，基本上，对冷言案中所有起到作用的人都得到了提拔，也算是市委对这些人工作的肯定，也应验了一句话，付出总会有回报。 接着，阳湖区迅速召开了区委常委会，对范围内的人事进行了安排。 第一，调原财政局局长蔡政任城管局局长，也让他体验一下城管的辛苦。蔡政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总比拿掉强。 第二，原政法委办公室主任叶国宽任区政府办公室主任。 原国税局常务副局长查城，任财政局局长。范铮还是常务副局长，估计也得不到提拔了，虽然很多事情范铮并没有参与，但是他姐姐的事情也足 第60章 初恋情人 基本上这次换血，对钟立来说是有利的，只要是跟钟立关系不错的，都得到了提拔，钟立也不会傻到认为都是自己的原因，这些人，都是付出过自己的努力，或者说在机遇中抓住了最后的尾巴，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当然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样的提拔，符合目前阳湖区经济发展第一的形势。 因为换血的幅度比较大，为了保证工作的延续性，就地提拔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这一切跟钟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此时的两人，已经走在秋河镇的大街上了。 秋河镇地理位置不错，经济却没有建树，整个镇子少有工业，基本上还是以农业为主，人口不多，所以每家每户分到的农田还是很多的，基本上也就是一季水稻，一季小麦，年轻人，少部分在家务农，大部分的人，都到临镇湾外镇上班，因为湾外镇有个银炬集团。 秋河镇紧靠着个湖，所以在个湖边上也有一些水产养殖户，也就养些淡水鱼之类的，基本来说，经济条件一般，算不上贫穷，也算不的富裕的那种，唯一有点名气的，应该就是全常市唯一的一座火葬场在秋河了。 两人在并不大的秋河街上逛了一圈，也没什么特色，陈眉雪想起来，秋河镇离个湖近，个湖在阳湖区，乃至常市市区来说，都是最大的一座淡水湖了，风景应该不错，所以两人就决定去个湖游一圈。乡镇上没有出租车，也就一些摩托车或者人力三轮，两人刚刚叫好一辆三轮车，还没上去，那个熟悉的大路虎就停在了边上，车窗打开，一张好久没见，娇艳欲滴的脸庞露了出来，是杜丁丁。 杜丁丁不是不会开车嘛。 没想到刚想到这一节，杜丁丁手里扬了扬驾照，说道“刚刚拿到驾照就来找你们了，听顾一田说你们来秋河镇了，我就赶来了，没想到一到秋河镇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了，怎么样，带你们兜兜风呗。”说完还特别神气地挺挺胸，好像拿个驾照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一样。 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还是女司机，钟立跟陈眉雪可不敢坐，在两人好说歹说下，杜丁丁才嘟着嘴让开了驾驶座，让钟立来开。 三个人，唱着歌，兴高采烈地就奔个湖而去了。 到了个湖边，大概还有1公里的样子，就能看到远处辽阔的湖面了，湖风吹在身上，很是凉爽。因为没有路了，地面又比较软，所以三人商量，就把车停在这边，步行到个湖边上去。 刚刚还生闷气的杜丁丁，一看这么漂亮的风景，也忘乎所以了，撒着脚丫就跑了起来。 个湖还是个没有开发的湖，比较原生态，湖边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草，当然还有花，在湖风的吹动下，摇曳着，很有感觉。整个个湖，碧波荡漾，湖边上停着三三两两的渔船，都不是很大，有一些渔民在岸边织网，从来没见过这种原生态渔民的陈眉雪和杜丁丁，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感，左看看右望望。 就这样走走玩玩，穿过一个草丛，就看到前面围了不少人，杜丁丁也很好奇，第一个冲了过去，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一辆奥迪车陷进了土里面，驾驶员在怎么努力都开不动，只能看到后轮不停在泥里面打转，就是出不来，溅起一阵泥花。 除了驾驶员和当地的渔民外，车后面还有一男一女在使劲推着，不可也只是徒劳罢了，车辆纹丝不动，还溅了一身的泥巴。尤其是那个女的，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就脏得不像样子了，脸上也是泥星点点。 驾驶员开门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对着围观的渔民叫嚣道：“给你们一人100块钱，帮我把车推出来。” 还真是财大气粗，100块钱，相当于一个渔民家里一个月的收入了，但是偏偏就很奇怪，没有一个渔民愿意接这个钱，明明就是顺手的事，人多力量大，只要大家搭把手，这车就开出来了。 难道送上门的钱不赚？ 驾驶员是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跟钟立的年纪差不多大，只是身材上有些微微发福，而且上嘴唇有个明显的扣子，也就是平时大家常说的兔唇。 看到没有人帮忙，男子有些气急败坏，说了几句脏话，忽然眼睛就看到了钟立，因为钟立他们一行的穿着，也不像是渔民，关键是还有两个大美女在旁边。 “小兄弟，你能不能帮个忙，我给你200”说完男子就把钱递了过来。 钟立摆摆手，说道：“推车，小事一桩，钱就没必要了，顺手的事。”说完就准备抡起裤管。 旁边一个渔民立马就拉了拉钟立，在他的耳朵边轻轻说道：“小伙子，不要帮他，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蛋。”声音不大，在场的所有人也有一半听到了，几乎所有渔民都把眼睛看向钟立，默默点了点头。 有意思了，看来这帮渔民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不仅认识，还很有偏见。 “钟立？”在车后面的女人也向这边瞟了一眼，突然问道。 本来钟立也没怎么注意到那个满身泥点子的女子，现在认真一看，脑海里就像突然被雷击了一样，过往的星星点点，像电影画面一样呈现出来。 “温晴？你怎么会在这？”问完这句话，钟立后悔了，他好像想起来，温晴就是常市秋河镇人，当年两个人京北市读书的时候，不正是在常市的老乡会上认识的嘛，一晃这么久过去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能忘记，因为温晴是钟立的初恋，初恋对男人来说，总是能在脑海里留的时间最久，也最深刻。 “晴儿，你认识他？”那个驾驶员看到两人的对话，问道。 “呃，我认识，他是我...大学同学。”温晴说道。 “大学同学？”男人疑惑地将钟立从头看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她的初恋情人对不对？你叫钟立！”男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钟立，看来，在男人的面前，温晴提过他，才会让这个男人印象深刻。 “你好，我叫袁成坤，是温晴的现任男友，不对，应该是未婚夫。”这个袁成坤虽然跟钟立伸出了右手，然后等钟立伸出手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把手抽回了，满脸的鄙夷和敌视，显然是不给钟立好脸色了。 钟立也不生气，毕竟他跟温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或者说，只能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彼此在各自的青春里哭过笑过，即便再见，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未必要当做陌生人吧。 既然是温晴的男友，钟立想了想，还是准备帮忙，袁成坤却反而把车门关上了，好像不准备摆弄车子了，对后面的另一个男人说道：“你，打电话回去，叫拖车，不整了。”这个男人应了一下，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袁成坤却是对钟立来了兴趣，把钟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身子斜靠在车引擎盖上，说道：“我还以为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也不咋滴嘛，难怪温晴不要你，一看你就是个穷鬼。” 钟立平时还真的不爱打扮，本来经济条件也确实一般，所以穿衣服从来不讲究，身上也没有一件名牌，而且手上还拎着陈眉雪和杜丁丁的包，乍一看，还真像两个富家大小姐的跟班。 温晴抹了抹脸上的的泥点子，走到袁成坤身边，她当然听得出袁成坤的无理取闹，摇了摇她的手臂，说道：“成坤，我们回去吧，别为难他。” 袁成坤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温晴一眼，温晴被一瞪，竟然脸色变白了，低下头不敢说话，看得出来，温晴很怕这个男友。 陈眉雪和杜丁丁也不笨，一看这个架势，就是活脱脱一副前男友被现男友羞辱的状态，两人一左一右，挽起钟立的手臂，亲昵地说道：“钟哥哥，我们回去吧，别跟这个垃圾一般见识。” 温晴长得也是不错，不过跟陈眉雪个杜丁丁比起来，那可就差了不少，本来袁成坤就打算挑衅两句就算了，没想到杜丁丁一句“垃圾”惹毛了他，一下子就蹦起来，拽住了正要转身的钟立，恶狠狠地说道：“不许走，说清楚谁是‘垃圾’才能走。” 钟立本来还好心好意要帮他，这样多事的一个人，顿时让钟立心生厌恶，实在不想跟他多啰嗦，推开了袁成坤的手，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就不跟你闲扯了。” “你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我袁成坤叫你站这你就得给我乖乖站着，别找不自在。”袁成坤好像来火了，又一把抓住钟立说道。 钟立还真有点来火了，一个反手，将袁成坤的手扭到了背后，袁成坤顿时疼地龇牙咧嘴，嘴里也满嘴的脏话，钟立一推，袁成坤一个脚下不稳，就跌在了泥地里面，本来就不怎么英俊的脸顿时沾满了泥浆，成了半个泥人。 第61章 足够嚣张 本来在一旁打电话的小伙子一看袁成坤被打了，二话不说，直接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根甩棍来，朝着钟立就走了过来。 温晴一把就拉住了这个小伙子，叫道：“温云，你干嘛，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袁成坤一把就从地上爬起来，谁也没料到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温晴甩了一个耳光，然后把温云手里的甩棍拿到了自己手里，指着温晴骂道：“贱货，我打你老情人心疼了是不是？就知道你是个贱货，还一直不给我碰，你们是不是一直有来往啊？” 看到温晴被打，钟立的心揪了一下，当年，就因为他穷，他要回常市来工作，温晴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选择了跟他分手，理由就是他穷，给不了温晴想要的幸福，当时也没怎么悲伤，虽然很爱温晴，但是他也知道，他的确是穷，而且还没有什么背景，甚至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给温晴幸福，就这样，两个人便再见再也不见了，谁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能在这里再一次遇见温晴，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温晴捂着脸哭了。 钟立拍了拍陈眉雪和杜丁丁，示意她们放心，然后向前走了一步，大马金刀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女人。”很平常的一句话，在小心眼的袁成坤看来，似乎就是藕断丝连的意思了。不禁是怒火中烧，对着钟立就一个甩棍砸了下去，钟立的身手，还是可以的，身子一扭躲过了一击，这甩棍不偏不倚，就砸在了奥迪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可见力道多大，这个袁成坤，还真是下死手。 一下子没打到，袁成坤不禁火大，又连续舞了几下，因为钟立的闪躲，还是落空了，有点气急败坏。钟立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也就没有去抢他手上的武器，这一来二往的，旁边的渔民也都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候，几辆车开到了不远的地方，从车上面稀稀拉拉下来四五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应该是温云叫的救兵，过来帮忙拖车的。 本来袁成坤已经累了，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这时候一看来了帮手，瞬间就有了精神，用甩棍一指钟立，喊道：“今天给你两条路，第一，被我站着打一顿，第二，帮我挡风玻璃的钱给赔了，你选一条，不然，我今天要你好瞧。” 为什么要被你打一顿，你挡风玻璃也不是我砸的，为什么钱要我陪，钟立心里想着，这个家伙还真有点地痞流氓的意思，这个温晴跟谁不好，跟这样一个货色，还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光有几个臭钱，能顶什么用。 几个过来帮忙的人一看袁成坤的狼狈样，就知道刚刚发生矛盾了，立刻把袁成坤围了起来，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一看个个火气都不小。 钟立笑了下，问道：“那要赔你多少钱啊？” “10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你就等着瞧吧。。。”袁成坤叫嚣着。 “10万？你这破车值不值10万啊？还真是癞蛤蟆张嘴口气大。”杜丁丁是在听不下去了，就插了一句嘴。 “哼，估计这个乡巴佬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好的车，姐夫，钱他肯定赔不起，还是揍一顿算了。”这时候温晴的弟弟温云凑了上来，说道。 “好，我也不为难你，10万对你来说恐怕真的是天文数字了，那我再多给你一条路，你后面的两个美女，留下来陪我兄弟们吃顿饭，这事就算了”说完，眼睛恬不知耻地瞄向了陈眉雪和杜丁丁。陈眉雪还好，穿的比较保守，习惯性的连衣裙，杜丁丁性子比较开放，穿着国内还不太能接受的牛仔短裤，加上一件紧身的t恤，让人一看就血脉偾张的那种。 几个手下听到老大这样的要求，不禁也是心领神会，哈哈大笑起来。 “可以啊，只要你们能把我放倒，这两个女人我就不管了。”钟立瞬间来火，口气很大地说了一句，很有男子汉气概。 杜丁丁听得眼睛都热了，着迷地看着钟立。 “对呀，你们放倒他，我自愿跟你走”也凑热闹地跟了一句。 这下好了，几个人的战意彻底被点燃了，四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扑向了钟立，钟立还真是不含糊，不消1分钟的时间，这四五个人就躺在地上哼唧了，基本上也爬不起来了。开玩笑，面对职业打手的时候都没输过，这帮地痞，算个什么东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袁成坤也不傻，知道不是钟立的对手，也就不准备上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游叔叔，我在个湖边上被人打了，你赶快带人过来....”然后挂了电话，盯着钟立说道：“有本事你不要跑，我待会就叫你好看，在秋河镇惹了我，你倒霉了。” 游叔叔？ 在上任之前，钟立就对秋河镇主要的几个人研究了一下，这个游叔叔，莫非就是秋河镇派出所所长游龙？秋河镇有个副镇长，叫袁丁之，难道袁成坤是袁丁之的儿子？即便不是儿子，应该也是亲戚吧，能指挥派出所所长，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吧。 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游龙的为人，钟立走在陈眉雪旁边，叫陈眉雪给周正打个电话，让他也带人过来，湾外镇派出所靠着秋河镇，赶过来也就20分钟最多了，钟立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如果这个游龙太过分，到时候两个女孩子是要吃亏的，所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叫周正护她们周全。 果不其然，游龙还真是没脑子的人，不到15分钟，两辆警车就开了过来，下来五六个警察，为首的一个一杠三星，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块移动的肉，整个人胖得不成人形了，腰肥膀圆，尤其是那个大肚子，比女人怀胎十月还要大上很多。 这一套警服，恐怕抵上别人三套警服用的布料了。 游龙？或许叫游猪更适合一些。 这个游龙好不容易走了过来，也不问三七二十一，一看站在中间的钟立，直接对手下人发令道：“来，把这个人给铐回去。” 还没等警察近身，钟立反问道：“我想问下，凭什么铐我？” 游龙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陈眉雪和杜丁丁，说道：“凭什么，就凭你惹了袁公子，就凭我想抓你。”话说的很是嚣张，现场除了警察还是有许多渔民，一个派出所所长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你的意思就是，你就是秋河镇的天咯？”钟立反问道。 “小伙子，天不天我不知道，反正在秋河镇，只要袁公子说话，基本上跟天也差不多，你惹了他，只能算你倒霉了”游龙嘴里讲着，眼睛还是动一下，好像要流口水了一样，直看的陈眉雪和杜丁丁犯恶心。 本来两人都准备公布钟立的身份了，一想到连钟立自己都没公布，看来又耍什么花招，所以两人也就静观其变，一直没有说话，何况周正也打来了电话，说是在不远的地方等她们，毕竟是在秋河镇的地盘上，他出面就暨越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准备插手。 周正曾经豪赌陪钟立疯过一次，而且赌成了，所以他也清楚，既然钟立一直没有表面身份，肯定有他的考虑，自己也就不要操心了，就听他的，保护好陈眉雪和杜丁丁的安全就就可以了。 “那你也不用问问我是谁，直接就抓咯？”钟立问道。 “我特么管你是谁，只要在秋河镇的地盘上，你是龙我也不怕你....”袁成坤又变得嚣张起来。 “好，既然这样，我跟你们走，不过我有个条件，放我的两个朋友走，这事跟她们无关。”钟立心里计较好了，打算好好陪他们玩玩。 “这不行，你这两个朋友是目击证人，我需要请他们回去协助调查。”死胖子嘴角还真有口水掉下来了，那样子，真是恶心，钟立实在无法想象有女人被游龙压在身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对话完毕，几个警察也不啰嗦，直接就给钟立上了手铐。 这下钟立再也还不了手了，袁成坤走近了钟立，用手指着在一旁呆立的温晴说道：“你这个穷鬼，拿什么跟我比，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只有嫉妒的份，看你现在混的样子，一个拎包的，幸亏晴儿当初没跟你，不然一辈子都跟你要饭。”袁成坤有个副镇长的老爸，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不过也不能嚣张成这样吧。 这话一说，陈眉雪和杜丁丁不愿意了，跑了过去，一左一右又挽起了钟立上了手铐的手臂。 陈眉雪说道：“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女朋友。” 杜丁丁说道：“对，我们男朋友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要带他走，我们也跟着走。” 两人这话一说，钟立表情是没什么变化，心里就糗大了，这不是多事嘛，后面他的镇长身份一公开，两个女朋友，怎么说的过去啊。不过心里还是微微感激，这两个女人，还真是给他面子。 第62章 闹剧收场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吃惊了，死胖子收住了口水，他本来以为钟立也就是个屌丝，是给这两个美女拎包的，穿成这样竟然是两个美女的男友，一个人同时降服两大美女，还真是有点手段哦。 同样感觉的还有袁成坤，本来拿温晴羞辱一下钟立的，这一下冒出来两个女朋友，而且个个比温晴漂亮了不少，看她们的穿着，家境也应该是 不错的。 温晴也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睛里面的情愫，说不清楚。 既然两个女人都配合他了，他不说话也不好意思了，他手很不方便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面前的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我乖乖跟你们走，不过那座小房子后面，有台路虎车，请帮我们开到派出所去。”说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特意说是路虎车。 然后主动往警车走去，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陷在泥坑里的奥迪，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破车。” 这辆二手的奥迪还真是袁成坤费了不少力气弄回来的，是秋河镇上面最好的车了，被钟立喊成破车，真的是肺都要气炸了，心里恨恨地想着，到了派出所，要你好看，管你是龙是虎，我今天叫你走不出秋河镇。 远处的周正一看，这两个女人也跟着上了警车了，看来这事又要闹不小，立马就给顾一田打了一个电话，顾一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他也知道钟立要使坏了。不过他不打算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叫周正不用管了，挂了周正的电话，然后给区委组织部部长耿云通了个电话，把情况大致一说，耿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耿云也不含糊，立马叫司机班安排了一辆车，赶去了秋河镇，下午本来还有个常委会，也给推掉了，不是钟立面子大，而是耿云看准了钟立背后有人，该自己出手的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这次大换血中自己没有分到一杯羹，他也怪自己平时太看重眼前利益了，根本不懂得长远布局，尽管他的好友张功放提醒过他要适当跟钟立走近些，他也没太用心。 顾一田给自己的电话，恐怕是个契机。 钟立一行人到了秋河镇派出所，一到派出所，就出来了几个女警察，死活把陈眉雪和杜丁丁带去了另一个房间，钟立被带进了审讯室。 进了审讯室，没有警察过来，偏偏袁成坤和温云走了进来。 钟立现在被铐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袁成坤也不再怕他了，在他的面前，也搬了一张椅子，很嚣张地翘着二郎腿。 “钟立啊钟立，不是我说你，这个常市这么大，你去哪里玩不好，非要来到秋河镇的地界上，来就来了，还要被我遇见，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嘛。”袁成坤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着钟立的脸，跟打耳光也没什么区别了。 “袁成坤，你也别太嚣张了，当时候我怕你哭。。。”钟立也算受过委屈的人了，这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袁成坤就看不得钟立这么嚣张，脸凑了过来，本来想继续羞辱钟立的，没想到钟立身子被束缚住了，但是头却没有，一个撞击，钟立的额头就砸在了袁成坤的额头上。 奇怪的是钟立的额头只是红了一块，而袁成坤的额头却开始有血渗出来。 袁成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蒙了，还是温云眼睛尖，赶紧就扶住了袁成坤，用脚迅速在钟立胸前连踹了好几下，钟立也疼得是龇牙咧嘴。 一摸额头上有血，袁成坤也算怒火攻心了，跑到审讯桌的抽屉里，翻了一会，找出了一根电警棍。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钟立上次还真的吃过电警棍的苦头，不过上次那个家伙，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正当袁成坤要对钟立用刑的时候，审讯室的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是游龙这个猪头。 只见游龙气喘吁吁，一把推开了袁成坤，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叫钟立？” 袁成坤也搞蒙了，机械性地说道：“是啊，是叫钟立。” 游龙一听到肯定的答复，整个身子上的肥肉颤了一下，好像懵了一样，忽然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指着袁成坤说道：“你呀，闯大祸了....”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的钥匙，要给钟立解手铐。 袁成坤还是不信，拉住了游龙的手，问道：“游叔叔，你先别忙，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是新上任的镇党委书记，镇长钟立。” 袁成坤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好像是听老爸讲过要来一个新的党委书记，好像是叫钟立，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钟立就彼钟立，这么年轻，就是镇党委书记，打死他也不相信啊。 “游叔叔，你搞错了吧，这家伙才多大年纪啊，你别给忽悠了哦。”袁成坤还不死心。 此时的游龙，也希望自己搞错了，但是钟立在区分局办的几个案子，他也有所耳闻，他也知道是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小伙子，虽然不能保证眼前的钟立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钟立，但是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搞错，搞错就麻烦了，不然他这个派出所所长，还真是到头了。 “钟书记，我真的不知道是您，要早知道，给我10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游龙颤颤巍巍地给钟立解开了手铐。 就在这个时候，派出所外面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接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朝审讯室里看了一眼。 “爸，你来了就好了，你给我做主，我都被这个家伙打出血来了。”袁成坤开始哭诉道。 本来以为老爸来了，肯定会为自己做主，书记又怎么样，袁丁之在秋河镇上当了30多年的副镇长，一直没动过，在整个秋河镇，谁不给袁丁之面子，即便是前面的老书记，很多事情还是要跟袁丁之商量着办，来脾气的时候，袁丁之连老书记的面子都不给。 袁丁之也不说话，走到袁成坤面前，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儿子，骂道：“逆子，你现在立刻马上给钟书记赔罪，不然这个派出所你就走不出去了，游龙，你给我把袁成坤给铐起来.....”不得不说，袁丁之也不傻，至少表演的天赋很到位，他这样一来，倒让钟立不太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我也不计较了，以后好自为之，做人不要太嚣张，不然肯定会有苦头吃。”钟立活动了下手腕，这事就不打算追究了。 “钟书记，我去镇政府找你半天，后来一打听你来这了，怎么样，我没来迟吧。”钟立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区委组织部长耿云，脑子里立马都想到了什么，恐怕，这个耿云是他哪个朋友找来的，没有直接找翟向东或者任勇，也是不想让他把事情闹大，毕竟闹大了谁也不好看，在秋河镇这个一亩三分地上，自己还要开展工作不是。 耿云一个区委组织部长能大驾光临，既是给他面子，也是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对钟立的亲近感，钟立心里就有数了。当然钟立也不会傻到是他有足够大的面子，而是他背后的人。 只是钟立没有发现，在人群中，有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这个从生下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袁成坤，后面还真的对钟立下手了。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我们暂时不提。 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丫头一点事都没有，被钟立接了出来，然后钟立安排杜丁丁带着陈眉雪先离开这，他要正式去走马上任了。 在耿云的陪同下，秋河镇党委书记，镇长钟立，这个身兼两职的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到秋河镇政府报道了。 这个镇党委书记是由上级党组织任命的，镇长却是当地人大选举的，所以现在钟立还是代镇长，不过在乡镇一级，也不过是过过场子，不一定真的会召开什么人大会议，过几天，人大主任就会宣布当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很多人都没有上班，所以今天钟立也不打算兴师动众地把人都叫过来，在袁丁之的安排下，钟立的住宿问题就解决了，在镇政府后面一栋家属楼，钟立在里面分到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说是两室一厅，居住面积却不大，勉强有个70平米吧，而且设施都比较老旧，虽然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打扫过不久，看起来也是好久没人住过了，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有 房子，谁愿意住家属楼啊，钟立一直是住这个宿舍那个宿舍的，也是习惯了，吃穿住上面，还真的不讲究。 躺在床上的钟立是有点累了，脑子缺清醒的很，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钟立就成了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回想之前，自己还在大街上流浪，被房东扫地出门，谁能料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国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 还有一点，温晴的出现，乱了他的心。 第63章 上任 钟立在大学的时候，成绩非常优异，因为人也长得帅气，成为很多女生追逐的对象，但是钟立知道自己的情况，谈恋爱恐怕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自己没有底气跟任何人谈恋爱，直到遇见了温晴。 在一次常市的老乡会上，钟立认识了温晴，这个在人群中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女生很快就闯进了钟立的心扉，当然，温晴也对钟立有好感。 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钟立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温晴他是个孤儿，那个时候的温晴，一点都不在乎。钟立没有足够的零花钱带温晴看电影下馆子，很多时候的约会，只能是大学的食堂，还有月光下的操场，但是温晴一点也不在乎，即便是这样，拒绝了很多富豪子弟的追捧，死心塌地地爱着钟立。 对钟立来说，温晴是他的初恋，他也曾经以为，两个人一定会善始善终，会有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没想到，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温晴就是一张纸条，告诉钟立他们分手了，理由就是她想要个更好的生活，然后就从钟立的生命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从那以后，钟立就再也没有见过温晴了。 毕业后，钟立本来想来秋河镇找她，但是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也就放弃了，心里有时候也会想，等以后有了好的工作，事业稳定了，或许会回来找温晴吧，结果，一切阴差阳错，两人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见面了，他不仅来了秋河镇，而且还是秋河镇的父母官。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啊。 就这样想着想着，钟立就睡着了，晚饭也没吃，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睡觉比较早的原因，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钟立就醒了，肚子有点饿，然后在房间找了一下，才发现这个袁丁之做事还真的到位，房间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连柴米油盐都不少，钟立也难得来了兴致，自己动手，做了一顿早餐。 周一，全新的一天，钟立吃饱了早饭，还不到7点，就去了政府楼，毕竟就在前面一栋楼，走两步就到了。 这是一栋3层的楼，不高，但是很长，每一层估计都有二三十个办公室，一个小小的乡镇机构，虽然小，但一般的部门也都有。在乡镇上，因为没有常委会，所以一般来说都是书记制，也就是书记和镇长两个人商量着来，或者说书记副书记加上镇长副镇长几个人商量着来，可是在常市特殊的环境下，钟立是书记兼镇长，权利还真的是被放大了。 从昨天的情形来看，钟立却不这么乐观，在这个秋河镇上，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并没有想象地那么顺利。 因为太早的原因，整个政府楼里面冷冷清清的，除了门口有个扫地的阿姨，连影子都看不到。 钟立顺着一楼的楼道走了一圈，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才看到了书记办公室5个字。本来钟立还没拿到钥匙，肯定是进不去，但是走进一看，书记办公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有些奇怪，这么早会是谁呢？难道是打扫卫生的？ 钟立有些好奇，把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只见里面有个40多岁的男人，坐在书记的办公桌上面，低着头在抽屉里找着上什么，左翻翻右翻翻。 书记的椅子坐了就坐了，钟立也不会计较，要换作别人，早就闯进去了，关键钟立还没上班呢？在里面找什么？在书记办公室能找出什么东西来？还有一点，他哪来的钥匙？书记办公室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哎，我说你这个小伙子，偷偷摸摸看什么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钟立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不禁责怪自己有点心虚了。 回过头来，是刚刚在门口扫地的阿姨，这个阿姨也是警觉，刚刚看到一个陌生人进了楼，心生警惕，就跟了进来看看，一看这个小伙子还偷偷摸摸的，就想不会是个小偷吧，又不敢近身，就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句。 因为整个走廊都是空荡荡的，所以声音听起来特别大。 这时候，在书记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也听到了声音，心生警觉，立马就关了抽屉，开门走了出来，一出门，就跟钟立打了个照面。 钟立还没上班，没有人认识他，这个人朝钟立看了一眼，就急匆匆走了。扫地的阿姨显然是认识他，也没说话，继续扫地。 “阿姨我问一下，刚刚走出去的是谁啊？”钟立走近了阿姨，问道。 “你管他是谁呢？小伙子，别乱跑，这是镇政府，你要是找人或者有事，等上班了再说，现在这个点，还没人上班呢？”阿姨也看出了钟立不是个坏人，以为他是来找人或者办事的，也就没纠缠着不放，反而是好心提醒。 “我是来上班的？”钟立说道。 “上班？你是哪个部门的？”阿姨一边扫地，一边问道，并没有抬头。 “我是新来的镇党委书记，我叫钟立。” 钟立的话一说完，阿姨猛地就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将钟立从头看到尾，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钟立也奇怪，怎么一大早，竟是些看不懂的东西啊，看到书记，也不至于不打个招呼吧，太没有礼貌了。 钟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是太大，也符合一个乡镇一把手办公室的氛围，里面打扫地挺干净，也没什么特色，唯一的就窗户上摆了一盆五针松的盆景，盆景做的很漂亮，不知道是老书记留下来的，还是刚刚添置的，为整个办公室都增添了不少意境。 钟立四处看了下，还是比较满意的，然后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他倒要看一看，刚刚那个男人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很仔细翻了一下，除了一些内部文件外，还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至少，现在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好奇的东西。 将各项办公用品按照自己的喜好归置之后，也就到了上班时间，走廊上开始听到三三两两的谈话声。 上午9点，在耿云的主持下，秋河镇党政班子到齐，宣布了钟立同志担任秋河镇党委书记，代镇长的职务，钟立也正式跟大家见了面。 因为钟立担任了党委书记的职务，同时还是镇长，基本上来说，权力是高度集中。在乡镇一级，也没有组织部，宣传部等部门，也就变成了组织委员会，宣传委员会，都是一些闲职，在乡镇一级中，也发挥不了作用。钟立首先记住了两个名字，一个镇党委副书记，叫麦琪，是个女性干部，年纪也不小了，长得也一般，一看就是在乡镇工作上很有经验的那种，还有一个，就是之前打过照面的袁丁之。 乡镇一级，跟县级区级也有很大的差别，至少在职能部门上，就有不小的差别，首先，乡镇一级党委没有常委会，这个前面已经交代过了。其次，主要职能部门也不尽相同，有党政办公室，经济发展办公室，财政所和农业服务中心。也就囊括了我们所熟知的党政办，组织员办，财经办，计生办，纪检办，信访办，民政所，司法所，国土所，团委，妇联，文化站，农综站。 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基本上，各个办公室的主要头头都到齐了，钟立也一一见了面，等一圈下来，钟立忽然就想到，好像少了一个人。 对了，国土所所长没有见到。 钟立的记忆力超级的好，见了这么多人，换作别人肯定一点都没注意，但是钟立注意到了。便跟袁丁之问了一句，袁丁之说生病请假了，钟立也就没有在意。 乡镇的工作，基本上还是属于比较清闲的，一圈人都认识了之后，耿云也就要离开返回区里了，正逢区里大换血的时候，耿云也要参加常委会，所以也就不能多留了，跟钟立打了个招呼，也没等到午饭时间，就匆匆赶回去了。钟立也就回到办公室，发呆发了一个上午，整个上午，没有一个人到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难道乡镇的工作就真的清闲到这个地步了吗？ 显然并不是这样。 因为刚刚这么想，就听到了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镇党委书记只有正科级，是不能配秘书的，虽然这么说，但是放在地方上，事实并不是这样，党委书记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总是要配一个秘书才算说得过去，钟立 的秘书还没有到位，所以钟立就自己开了门一看，只见一个男人被几个人架着往大门口走去，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正是早上在他的办公室偷偷摸摸的那个人吗？ 这时候从走廊那边匆匆跑过去一个人，钟立一把拉住他，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小伙子挠挠头，紧张地说道：“钟书记，没事，我们会处理好”说完，也不等钟立指示，就跑了过去帮忙，几个小伙子，任凭那个男人叫嚣，也还是被架了出去。 看来，表面平静的秋河镇并不平静，只不过给钟立看的比较完美而已。 第64章 政绩？ 整个镇政府的人，都当钟立是空气一样，虽然有着表面上的尊敬，但是却没有人主动接近他，一个镇党委书记，连汇报工作的都没有，那这个书记还有什么用，更何况钟立还不仅仅是书记，还兼着镇长的职务。 吃过午饭，钟立的办公室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党政办公室主任苏建。 苏建来的目的，是给钟立一份名单，是钟立的秘书人选，苏建说自己不好定夺，请钟书记批示。 一个秘书，对一个一把手来说，相当重要，秘书用的好，同样是一把剑，如果一个不合格的秘书，同样会给招惹来不少的麻烦，所以两个人选，钟立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有了计较。 两个秘书，都是出自党政办，一个叫贺阳，一个叫袁成杰。 钟立两个人都不认识，但是袁成杰的名字太显眼了，显眼地有些过分，他一来就跟袁成坤发生了矛盾，袁丁之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再让一个亲戚进入自己的视线，除非这个名字只是用来打掩护的，目的就是要保证贺阳成为钟立的秘书。 钟立的逆向思维是出了名的，不然，之前的那些大案都是怎么破的呢？ 稍微考虑了一下，钟立拿起一份档案递给了苏建，说道：“就这个吧。” 苏建打开一看，立刻就长大了嘴巴，很惊讶，不过这个细微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装作没事一样说道：“好的，就按钟书记的意思办”然后就出去了。 刚刚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了等在哪里的袁丁之，说道：“没奏效啊，钟书记没看上贺阳，他要用袁成杰。” 袁丁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那样给钟立上了眼药，竟然还用袁家人，是示好，还是示弱，或者说，根本就是猪脑子没反应过来。 一个24岁就当上了镇党委书记的年轻人，在整个阳湖区都是赫赫有名，你能说他没脑子，反正袁丁之不信，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能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这个钟立，真的太不简单了。 钟立果然猜得没错，这个贺阳，是袁丁之老婆的妹妹家儿子，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而袁成杰，不过跟袁成坤的名字就是巧合罢了，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选袁成杰也是想用这个名字来迷惑钟立，保证贺阳当选，没想到，一点效果都没起。 只是过了半小时，袁成杰就到了钟立办公室报道。 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比钟立大了两岁，不过在钟立面前，还是相当的拘束，拘束不是因为年纪，而是钟立是高高在上的书记，而他，只是书记的秘书，袁成杰至少在礼貌上拿捏的很有分寸，给钟立的第一印象不错。 基本上该配置的东西都配齐了，钟立也就真正进入了镇一把手的角色。 所有工作按部就班，唯独的遗憾就是没有人来汇报工作，这点钟立很郁闷，他一个党委书记，总不能给各个部门打电话，要求负责任来汇报工作吧。 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汇报工作的，或者说根本不是来汇报工作的，简直就是一个通知，发生在袁丁之的身上。 下午的时候，钟立在办公室犯困，门响了。 因为办公室不是套间，所以袁成杰并不在整个办公室办公，只有钟立叫他的时候才出现，所以钟立要自己去开门，打开门，只见袁丁之站在门口。 钟立就礼貌地请袁丁之进来坐，没想到袁丁之拒绝了，说还有很多事，也就是通知钟立一声，秋河镇西部的小贾村马上要进行拆迁动员工作，要在小贾村的位置上建一座炼钢厂。 说完就走了，态度很嚣张，好像他才是一把手一样，钟立也没生气，自己刚刚工作，很多事情的门道还没有摸清，当然是袁丁之在负责了。 钟立回去之后，一点也不困了，叫袁成杰找来一份秋河镇的地图，准备研究一下。 “钟书记，你是要找小贾村吗？”打开地图后，袁成杰问了一句。 钟立没有说话，低头在地图上找了起来，果然在秋河的东南部最偏远的地方，找到了小贾村的位置。基本上位置不错，虽然是污染企业，但是当时各地都在冲击gdp，即便是有污染的企业，各个乡镇也在抢着上马，钟立当然也不会反对，毕竟还没有意识到用环境换gdp的危害性。 一座钢厂建立起来，不仅仅能够增加财政收入，而且也能创造就业岗位，一举两得的事情。 钟立学的是汉语言，但是从政以来，一直对经济也算是涉猎比较多，虽然不是很透，但也算一知半解，在崇尚经济的年代，只有工业才是王道。 钟立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样大的一个项目，涉及到一个村的拆迁工作，为什么之前担任常务副区长秘书的时候一点也没得到过消息？难道是秋河镇党委瞒着上面做的？不可能啊？这样的项目一定要报备审批立项的，不是一个镇党委能够决定的事。 给任勇去了一个电话，意思就是让任勇找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立项。 任勇的回复也挺快，不到15分钟，给钟立回了电话，区里确实有在秋河镇建立一座钢厂的立项，不过这件事之前一直是刘高区长负责的，现在刘高做了区委书记，这件事还一直在刘高手里，并没有下放给区政府，其实这也不奇怪，这么大的一笔投资，放在谁手里都是政绩，到手的肉不吃，谁也没这么傻。 既然有立项，钟立就定心了，这应该是之前老书记决定的事情，现在只要放开手去做就行了，并不是为了政绩，的的确确可以造福一方百姓，钟立也乐见其成。 脑子里刚刚小小兴奋了一下，钟立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泼冷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秘书，袁成杰。 “钟书记，小贾村建炼钢厂的事情，我建议您还是重新考虑下，我知道我是秘书，不应该乱说话，而且镇里面早就统一过口径，不允许在您的面前提起这件事，目前来说，镇里面的工作重心都在这钢厂上面，这件事，关系重大。” 一个关系重大从一个秘书嘴里说出来，钟立并不认为是耸人听闻，上任这几天，真的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真的没有人来汇报过工作。 钟立来了兴趣，示意袁成杰把门关上，他今天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今天一晚上都别想睡好。 “来，成杰，你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成杰犹豫了一下，他还不是太了解钟立，虽然听说过他的种种，但传说并不可信，钟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并不清楚，何况这件事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凭钟立一个人要撼动根深蒂固的秋河镇，根本不可能。 说还是不说，袁成杰拿不定主意。 袁成杰一犹豫，钟立心里就有了计较，看来建设钢厂这件事真的不简单，应该有不少门门道道在里面。 沉默了大约有2分钟的样子，袁成杰的思想斗争终于结束了，还是说吧，成与不成，至少自己努力了，问心无愧了。 事情应该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了，当时飞马镇成为了阳湖区的中心镇，当时常市宁天钢铁集团的主要钢厂都集中在飞马镇，后来为了大局，宁天钢铁集团开始外迁，大部分就迁到了罗河镇。本来也没事，偏偏这几年宁天钢铁集团发展势头迅猛，就有了扩建的需求。本来炼钢厂还是要建设在罗河镇的，但是罗河镇在新建新的机场，罗河镇批给宁天钢铁的地皮离机场过近，炼钢厂有很高的烟囱，烟囱会影响飞机的起飞降落，也是为了大局，宁天钢铁必须要给新机场建设让路。 本来一座钢厂，不管到哪个乡镇落户，都应该是非常受欢迎的，偏偏宁天钢铁这次扩建的车间是有色金属冶炼车间，不管是对空气还是对土地的危害都是极大，阳湖区的乡镇，虽然经济水平尚可，但是主要还是依靠农业，在常市这种平原地区，是块地都可以长出水稻来，虽然能促进就业，但是同样也会污染土地，很多乡镇在权衡之后，都拒绝了。 袁成杰说到这里，钟立再看了一眼地图，明白了。 为什么秋河镇要同意建设有色金属冶炼工厂，因为秋河镇东南部人烟稀少，只有一个小贾村，可是钟立同时也看到了，小贾村的旁边，是个湖。 有色金属冶炼需要大量的水，同时也需要排放大量的废水，也就是说，冶炼厂建起来之后，可以直接引用个湖的水。 但是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宁天钢铁这样的集团，应该是有非常完善的污水处理设施，应该不至于把污水排放进个湖里面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宁天钢铁也做不到今天这么大，早被环保局给关门了。 理论是完美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一些企业为了发展，偏偏最会牺牲的，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 老百姓成为了经济发展的牺牲品，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第65章 触目惊心 袁成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钟立感觉到触目惊心。 宁天钢铁的有色金属冶炼厂，不是秋河镇镇政府主动要的项目，是宁天钢铁高层看中了秋河镇的位置，主动找来的，老书记本来是不同意的，包括副镇长袁丁之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后来，据说区长刘高出面了，再后来，宁天钢铁跟秋河镇政府就达成了意向，建设钢铁厂的事情也就推上了日程。 袁成杰的意思，这里面有很多利益纠葛在里面吗？ 或许是这个意思，钟立没有去想，一个秘书，能说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在整个镇政府，还有没有其他人反对过？”钟立问道。 “一开始所有人都反对，后来全部都同意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不过是个办事员，很多事情接触不到，不过传言是每个人都收到了袁成坤的红包。”袁成杰说道。 袁成坤的红包？这件事怎么又扯上袁成坤了？ 不过也不难想，老子是副镇长，儿子什么工作没有，开个奥迪，也说不过去，凭关系捞点灰色收入也是正常，只要吃相不是太难看，钟立也不会去管。 “成杰，你给我安排一辆车，我要去小贾村看看。”钟立也不墨迹，一下子就找准了切入点，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先去看一眼再说。 秋河镇不大，开车从镇政府到小贾村也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到了小贾村，钟立才发现，这不就是上次他跟袁成坤闹矛盾的地方嘛，只不过没在村子里而已，地方是小贾村的地方。 走进小贾村，钟立发现整个小贾村搬迁得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在村子里也有一些大卡车进进出出，拉来了不少建材，远处，炼钢厂的围墙也正在建设中。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样子，没有点出乱子的迹象，不像机场搬迁工作，多多少少还有点阻力，在小贾村，好像一切都不存在，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整个村子里走了一圈，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钟立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个湖边上，还是一样的美，三三两两的渔船，加上岸边织网的渔民，一副很和谐的样子。 刚刚走了几步，就有渔民认出了钟立。 当然会认识，上次也是在这里，跟袁成杰唱反调的小伙子，谁不记得。 “小伙子，有点水平哦，把袁成坤搞成那样还跟没事人一样出来散步，你是第一个哦。”一个年纪稍大的渔民，打趣地跟钟立说道。 钟立也走累了，就在老人家旁边坐了下来，看着老人织网，有时候，下面人的汇报未必要当真，只有走进群众中，才能听到最真实的声音。 “老人家，你们都很怕袁成杰嘛。”钟立说道。 老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愤愤说道：“我一把老骨头了，我才不怕他，我是恨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老人说的很生气，以至于唾沫星子乱飞。 同时，在袁丁之的办公室里，镇党委副书记麦琪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女人抽烟，还真的少见，尤其是在官场上，麦琪不仅抽烟，烟瘾还很大，一天一包都未必够。 “我刚刚听说，钟书记去小贾村了。”麦琪吐了个烟圈，很满足地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袁丁之，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袁丁之的表情确实变化了一下，明显是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安排袁成杰做他的秘书，确实是个失误，看来，要给点他教训，让他闭嘴。”麦琪接着又说了一句，显然是责怪袁丁之的安排，因为之前这样做的确是袁丁之的意思，最后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认为，凭他一个人，能在秋河镇掀起什么波浪来，谁听他的？”袁丁之回了一句。 的确，一个一把手，得有下面的兵来执行你的命令才好，如果没有，你就是名义上的一把手，等于是废物，什么用都没有。 钟立现在就属于这样的状态，没有人当他是一把手，或者说，所有人都当他是一把手，但是名义上而已，整个秋河镇，还是牢牢把握在袁丁之和麦琪的手里，两人都是秋河镇的老人了，要人有人，要资历有资历，整个秋河镇，被两人经营得跟铁桶一样，连根针都插不进，唯一的一步失误，就是用了袁成杰而已。 其实麦琪也不是担心钟立，只不过是想提醒下袁丁之，不要轻敌，任何事情，还是要有个防备才好。 -----跟老人聊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钟立的心里是翻江倒海，本来以为一件很好的事情，偏偏知道了真相就破坏了美感，如果不是到小贾村走走，钟立怎么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样把老百姓的利益当做自己发财的垫脚石，这些人，难道良心不会疼吗？ 事实的真相就是，在还没决定要拆迁的时候，袁成坤就得到了消息，在小贾村内，大量收购老百姓的自建房。按照300一平米的价格，很多渔民就把房子卖给了袁成坤。 老百姓只有一家房子，怎么会同意卖，那是因为小贾村在不远的地方，又重新批了宅基地给这些人，然后袁成坤给他们的钱，足够他们重新建起一座小洋房了，许多老百姓一算账，觉得很合算，也就出售了，即便有几个不愿意的，袁成坤用了点手段之后，也同意了，所以钟立才能够看到整个小贾村拆迁非常平稳的表面现象。 老百姓没什么大追求，能有钱赚，有房住，有饭吃就可以了，况且小贾村都是渔民为主，很少有耕地，只要个湖在，就有钱赚，何况又有了新房子，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偏偏所有人签订了协议书，卖了房子之后，镇里面就下了通知，要在小贾村的位置上建立一座炼钢厂，宁天钢铁给小贾村的补贴是一平米600，也就是说，袁成坤只要一倒弄，就赚了上百万，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钱。 本来渔民们都有些小农思想，赚就赚了，谁让你有本事呢，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赚的。 渔民的思想还是挺淳朴的，虽然有些抱怨，但是也没太计较，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改变不了了，闹也不会有个结果，都是自愿的，就是法院判，也是这个结果。 可是有两件事，渔民们，就不同意了，第一件事就是炼钢厂排出来的废水，会不会污染个湖，如果个湖被污染了，那么渔民们就没有赚钱的地方了，钱再多，也只能坐吃等死了。第二，就是新的宅基地，离钢厂太近了，别说钢厂巨大的噪音，就是污染加上粉尘，就足够让生活在附近的人望而却步了，如果之前就知道要建设钢厂，这帮渔民，死活也不会同意拆迁的。 本来想去闹，但是又不敢闹，也不敢上访，因为袁成坤在跟他们签订协议的时候，只预付一半的钱，还有另外一半，要等到3个月后才能付，3个月后，钢厂就基本成定局了。想去闹，那另一半的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了，到时候，既没有钱，也没有房，在秋河镇上，算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渔民们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以袁成坤的车陷在泥地里，没有人帮忙，也不稀奇了。 钟立愤怒了，也应该愤怒，都说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可是偏偏在一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老百姓就是当官的垫脚石，像袁成坤这样的人，难道少吗？ 袁成坤这样做，背后难道就没有他父亲袁丁之的影子吗？ 就像赵小军一样，没有赵武南，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能事先得到要拆迁的情报，时间把握得那么好，还有，这种事情，怎么会得到小贾村村委会的支持，村主任就没有拿好处，鬼才信呢。 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些渔民接下来的死活吗？ 肯定是没有想过，但凡有一点良心，谁会这么做？ 钟立回到了办公室，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既然整个秋河镇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那就从别的渠道入手，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关键的人，唐西，宁天钢铁集团的副总，陈眉雪的朋友。 先是跟陈眉雪要了唐西的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钟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就知道会等到你的电话，从你当选为秋河镇党委书记的时候我就在等这个电话。” 看来，唐西很关心他，至少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既然了解，客套话就不说了。 “唐西，我打电话是想了解一下宁天钢铁在秋河镇建冶金厂的事情.....”钟立还没说完，就被唐西打断了。 “电话里不方便，晚上我们约个地方谈吧，就在阳湖区的别样年华咖啡馆，8点，不见不散。”说完电话就挂了。 放下电话，钟立想，这个官场，还真是个是非之地，人人都以为当官很舒服，却不知道，当官的最累，不是身体累，是脑子累，心累。 第66章 糟糠之妻 两人准时在别样年华见了面，唐西也不客套，直接丢给了钟立一个文件袋。 钟立打开一看，是秋河冶炼厂所有的资料，包括最初的立项，审批，以及很多相关文件在内。 总的来说，都是一些没有实质性内容的合法程序，钟立要的并不是这些。 “唐西，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们就言归正传，我想知道，炼钢厂建在秋河镇，有没有认为因素的干扰？”钟立问道。 唐西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是想问，有没有利益链条在里面？” 钟立点了点头。 “我只能告诉你，不管哪一个项目，没有利益链条在里面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跟政府挂钩的项目，虽然宁天钢铁是国企，但是在每一个环节，都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因素存在，这个不稀奇。” 唐西的话，其实已经变相承认了钟立的问题。 “钟立，我等你的电话，其实不是想让你跟我打听这件事，我只是了解了你的为人之后，想要提醒你，或者告诫你，不要参与这件事情，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插手了，可能就收不了手，或者，会被一次性打到，再也起不来。”唐西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不可能只有袁成坤一个人吃，袁成坤吃到的或许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恐怕都给上面人吃了。 钟立想了一下唐西的话，问道：“那你有没有参与这个事情？” 唐西笑了，说道：“我呀，就是一个管销售的副总，跟这些事情不搭边的，你要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千万不能插手。” “我想，应该还会有其他人给你打电话的。”唐西接着又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钟立的电话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关老的电话，这个神神秘秘的关老，可是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 “关老，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钟立笑呵呵地问道，凭心而论，钟立对关老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不是因为帮了钟立很多，而是的确有这种感觉。 “小钟啊，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就说一句话，羽翼未丰的时候不要想着飞太高，越往上面，气流越大，你那点羽毛可经不起扑棱啊。”也是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立也不傻，他岂能听不出来关老的意思，跟唐西说的如出一辙，看来，这座钢厂牵涉的利益的确很广，至少是他一个镇党委书记动不了的。 动不了，就不动吗？ 如果能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脱了这身官衣又如何，钟立打定了主意，目光也就变得坚定起来。 唐西一看到钟立这个眼神，叹了口气，今天算是白说这么多了。 按照他的立场来说，他应该讨厌钟立的，因为陈眉雪喜欢钟立，他就应该讨厌，但是越对钟立了解，越是讨厌不起来，或许是因为钟立的身上，有着他没有的东西，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就是觉得，钟立身上有一股气，一个自带光环的正气。 两个人又七七八八地聊了不少，一场会面就这样结束了。 对钟立来说，也不算没有收获，他至少验证了一点，前路很难，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蚍蜉撼大树。 好好考虑了一下，目前的钟立有两步棋子要走，第一步，掌握公安力量，因为没有人民专政力量，后续很多事情，做不起来。第二，就是要跟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国土所所长见一面，小贾村的事情，国土所所长不知道，不可能，这么久了一直不露面，必定有原因。 决定了初步的两个步骤之后，钟立又有了信心，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得了头，后面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办法总比困难多吧。 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情，钟立决定，先去趟国土所所长，展睿的家里。 在袁成杰的陪同下，钟立到了展睿的家里。 一个乡镇的国土所所长，即便不贪不拿，工资养活一个家其实也不难，毕竟工资也不低，何况国土所的确是个肥差，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灰色收入，在允许的范围内收点礼，也算不了什么。 展睿的家在秋河镇的主街上，外观看起来还挺正常，一楼是门面房，开着一家服装店，从后面有个小门上二楼，就是一家五口人的居所了。 钟立来之前特意做了点功课，展睿夫妻两个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还有年迈的父母，跟他们住在一起。 后面的门是开着的，钟立敲了下，门，没人应声，就顺着楼梯径直上了二楼。 一上楼，钟立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整个二楼，也就是二室一厅的格局吧，客厅里面什么都没有，常见的沙发，茶几，餐桌，什么都没有，客厅旁边是两个卧室，一个卧室门关着，另一个卧室的门开着，钟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就是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在他的办公室翻东西的人。 “你是谁啊？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那个男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显然是很生气。 一出门，就看到了钟立背后的袁成杰，这个男人立马就不说话了，支吾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就是上次在书记办公室门口撞到的那个人。 “你是...钟书记？”男人说道。 袁成杰在背后轻声说了一句：“钟书记，这个就是国土所所长，展睿。” 原来，上次在他办公室里乱翻的人，是展睿，在楼道被架出去的，也是展睿。 钟立点了点头，展睿显得非常局促，客厅也没个坐的地方，相当尴尬，愣了一会，才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卧室里搬出了两张小板凳，放在客厅里面。 展睿进卧室的时候，钟立听到从卧室里传来的非常急促的咳嗽声，如果没有猜错，卧室里，一定还有病人。 展睿出来的时候显得相当尴尬，一是可能因为家里实在太简陋，不方便待客，第二就是上次在钟立办公室里乱翻，还被书记撞了个正着。 钟立倒是没介意，趁展睿去倒水的时候，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只见一间不是很大的卧室，里面摆了两张床，其实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 脸色很苍白，不时还发出非常剧烈的咳嗽，看情形，显然已经卧床很久了，钟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展睿的妻子。 可是根据展睿的档案，他的妻子应该是镇卫生服务中心的护士长，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整个卧室，除了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至少在钟立的目之所及，还没有看到一样家用电器，整个家就像被搬空了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端着展睿递过来的水，终于可以闲下来，好好唠唠了，这不唠不知道，一唠还真的吓了一跳。 之前说是袁丁之说是展睿生病了，其实并不是，而是有人不想让他上班，只要他去上班，就会面临着被开除的危险，家里只有一个经济支柱了，就是他。 展睿的家庭原本并不困难，应该说比别人来说，还要好一些，家在临街的位置，一楼是门面房，租给别人开店，每年都有固定的收入，父母身体也不错，他自己是镇国土所所长，妻子是镇卫生服务中心的护士长，女儿上高中住校，成绩也相当好，数一数二。 有时候变故来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在几年前，展睿的妻子突然就被查出来了得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疾病，原发性肺动脉高压，这种病病因不明，目前还没有治疗的技术，只能靠药物的缓解，而且很多药都需要进口药，价格奇高，这样一来，整个家庭就背上了沉重的负担，首先妻子的工作必须辞掉，少了一项收入，然后还要支付大量的药物费用。几年下来，存的那点女儿的嫁妆，全部给贴了进去，后来实在没钱了，只能开始当家里的家具电器，光凭展睿的那点工资，既要养活一家五口人，还要负担妻子的医药费，真的捉襟见肘。 钟立不能明白的是，家里的情况这么严重是一个问题，难道袁丁之就是为了让他照顾妻子，所以不让他上班吗？显然不是。 不过，展睿的形象，在钟立的眼中，也瞬间高大起来，对于糟糠之妻，不离不弃，而且照顾糟糠之妻，得的是永远都治不好的疾病。就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展睿是个好男人，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另外，从展睿的家境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吃拿卡要的官，应该算得上一个好官，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惨。 钟立想了一下，翻了下口袋，因为平时也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还好身上有几百块钱，塞给了展睿。展睿肯定不会要，钟立只能改口说，是借给他的，以后有了再还，展睿就收下了，因为他确实需要钱。 看到钟立这样，袁成杰也翻了口袋，翻出了几百，也塞给了展睿，说道：“展所长，钟书记这次来，是来问你有关小贾村的问题的。” 第67章 救世主 小贾村的问题，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冶炼厂的问题。 展睿一听到袁成杰的话，立马就变了脸色，将手中的钱一股脑又重新塞给了钟立，然后很不客气地告诉钟立，对不起，我要送客了，很明显，这个问题对展睿来说，不能提，或者说，有人不想展睿说话，只要他说话，就没有好的结果。 钟立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他又把钱塞进了展睿的口袋，义正言辞地说道：“展睿，我警告你，你是秋河镇国土所所长，你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你要以老百姓的利益为第一位，小贾村的事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现在我要调查这件事，你就吓成这样，我想问你，你还是不是一名国家干部，是不是一名共产党员.....” 从展睿不贪不拿的秉性上来说，他应该是一名很有原则的干部，既然是很有原则，把事情拔高一个高度肯定是他的软肋。 果不其然，钟立的一番话，让展睿呆立在那，一动不动，一个40多岁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钟书记，不是我不敢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一次，镇里面就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扣了我好几个的工资，我没有办法，我需要钱啊，如果我没有钱，我的妻子就会病死在那张床上，我的老父亲老母亲也会饿死，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古人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如果你是单身，高洁一些的话，或许可能做到，单身你一旦有了家庭，有时候不折腰都不行，男人是家里的天，身上有自己的责任，你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绝对不能委屈你的家人。 展睿或许是个好官，但是他的确需要钱，这是事实，钟立能够理解。 想到这，钟立拨了成于水的电话。 现在的于成水，今非昔比，在整个常市，都算是有名气的企业家了，房地产公司风生水起，正在立项的几个房产，都成了市里重点关注的工程。 成于水欠钟立一个人情，钟立一直没打算要，现在，应该是让这个人情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钟老弟，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听说当了秋河镇党委书记，不错，有前途....”能接到钟立的电话，成于水很高兴，对成于水来说，钟立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曾经承诺给钟立30%的股份，但是钟立没要，他就当做干股，给钟立存着，哪天只要他要，随时取走。 “成总，我有件事麻烦你，我需要你现在到常市第一人民医院，找一个高级病房，然后配上一个专业的陪护。” “知道了，什么时候要？”成于水也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展睿当然听得是清清楚楚。 “立刻，马上，你现在派辆救护车来秋河镇..街道...号接个病人，这个病人我就交给你了，还有，费用全部你出。”钟立的口气不容置疑，他知道，这点事对成于水来说是小事，举手之劳而且，钱也是小钱，不算什么，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推辞，正因为有这个把握，钟立才会打出这个电话。 挂完电话，本来已经有些平静的展睿，眼里又噙满了泪水，一个五尺大汉，几分钟哭两回了。 成于水的名字，在整个常市都是鼎鼎大名，并不是因为成于水多有钱，而是成于水开创本地房地产企业的先河，成立了常市第一家这种类型的公司，所以，名气就大。既然是打给成于水的，展睿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他现在相信，面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书记，应该是有能力帮助自己的。 展睿不愿意讲，不仅仅是因为有人不让他开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展睿看来，钟立未必能斗得过袁丁之，袁丁之盘根错节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瓦解的。 三个人就继续坐下来闲聊，钟立尽量不去讲小贾村的事情，就纯粹闲聊，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一辆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下来了几个医生，就是成于水叫来的，效率还挺高。 在几个男人的帮助下，将展睿的妻子搬上了救护车，看着远去的车子，展睿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有了专业陪护的照顾，一定会比自己照顾得好，而且更专业，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定下心来，做自己一直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救护车从街角消失了，展睿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年轻的书记，问道：“钟书记，我想问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语气很坚定。 钟立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小贾村的事情，你决心有多大？”展睿的眼睛一直盯着钟立的眼睛，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我不敢保证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所能，保证老百姓的利益，打击我们队伍中的败类！”钟立说的也很坚定。 展睿放心了，因为在钟立的眼神中，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杂质，这种眼神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展睿有一种预感，或许袁丁之在秋河镇几十年动不了基业，在这个小伙子手里，要翻篇了。 三个人又回到了空荡荡我屋子里，这回，展睿终于可以放心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虽然，他到现在也并不认为面前的年轻人能够成为救世主。 救世主几个字，用在此时此刻，并不夸张，因为小贾村的几十户村民，即将面对的就是水深火热的生存环境。 事情要从整个项目立项开始，在刘高区长的努力下，冶炼厂的项目最终是在秋河镇落户，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袁丁之的“功劳。”最初立项的时候，展睿对整个项目并不排斥，他作为国土所的所长，只要批土地给宁天钢铁就行了，本来也没什么事，后来，是两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是袁成坤大量吃进小贾村的宅基地。整个项目刚刚立项，而且他作为国土所所长，还没有签字，袁成坤当然是得到了内部消息，要大赚一笔。袁成坤这些年，在秋河镇，就是靠这样的方式赚钱的，基本上，不管谁的生意，只要你在秋河镇，都要插上一手，不然这个人在整个秋河镇，就不要想做好生意了，有时候也投钱，有的时候，一毛钱都不拿出来，吃个干股，干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营生，虽然这些年在秋河镇是臭名昭著，但是同样也赚了不少钱。 但是这并不是展睿一开始不肯签字的最主要原因，而是在研究了整个资料以及土地使用之后，展睿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一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问题，那就是宁天钢铁在秋河的冶炼厂根本没有打算建设污水处理设施的意图，也就意味着，整个炼钢过程中产生的大量污水，将被排入个湖。 个湖虽然是一个还没开发的湖，但是他的重要性却是举足轻重的，第一是生态的重要性，第二就是小贾村，甚至周边其他乡镇都有很多人，靠个湖赚钱，如果个湖被污染了，很多人就没了赚钱的路数，不仅是对老百姓最严重的坑害，而且后患无穷，很容易爆发群体性事件。 说到这里，展睿低下了头，钟立知道，最后展睿还是签字了，不签字不行，不签字就要丢掉工作，丢掉工作就意味着一家五口就要挨饿，钟立真的发自内心地体谅展睿。 袁丁之就是看准了展睿的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知道他肯定不会在土地的使用上卡脖子。 当时他签字过后，按照道理，所以资料必须在国土所备份，但是袁丁之却派人过来把所有存档给取走了，说是镇政府有用。展睿知道，资料上有不可泄露的重要东西，那就是土地上使用上没有污水处理设施的计划，也就是说袁丁之暂时还不想暴露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暴露出来，整个钢厂的建设计划就会受到阻碍，这个阻碍不一定是上面的事情，有可能那些靠个湖生活的渔民会闹事，他也是对展睿的嘴巴不放，才会这样做。 后来展睿签字过后，去找袁丁之谈了好几次，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不过他太天真了，袁丁之每次都是把他推了出来，话里话外警告他不要生事，如果生事，一定会想办法把他踢开。 展睿在国土所所长的位置上无功无过，但是凭袁丁之，真的想搬开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后来说不通袁丁之，展睿就想，这份审批资料，在老书记的办公室，一定会有备份，所以他想了很多办法，偷偷配了老书记办公室的钥匙，赶在新书记上班前，想去偷回那份资料，可惜是一无所获，还被新书记撞了个正着。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又被袁丁之知道了，再一次警告他，这几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等通知他上班的时候再上班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钟立的欢迎会上，独独缺了展睿。并不是他生病了，而是有人不想让他在新书记面前乱说话。 第68章 顺达地产 走出展睿家的时候，钟立的心里七上八下，感慨万千，他一开始只知道袁成坤利用这件事赚黑心钱，坑渔民，他怎么也没想到，钢厂竟然根本没有打算建立污水处理设施。 难怪宁天钢铁看中了秋河镇也不奇怪了，征地拆迁没有农田，省了很多麻烦和费用，而且靠着个湖，用水很方便，更重要的是，排水更方便。一个污水处理设施的投入是惊人的，这样一来，无形中省了不少钱，只要拿出一小部分来走关系，基本上方方面面就搞定了。这年头，谁还跟钱过不去啊。 钟立和袁成杰都没有主要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尾巴，一直在跟着他们，看到两人从展睿家出来了，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如果说钟立去小贾村的事情还不能让袁丁之警觉的话，那么去了展睿家，袁丁之就必须警觉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不想让钟立知道，偏偏钟立的好奇心越重，他当然不知道展睿跟钟立都说了什么，但是两件事情都串联起来，可以想象，钟立应该是知道大部分的内情了，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否则，可能会坏了大事。 袁丁之想了一下，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同样，钟立也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既然做好了准备，钟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但是现在却不很好的契机，有做事的决心是好事，但是不能蛮干，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摆在明面上来，必须在底下偷偷进行，钟立还是跟以前一样上班下班，根本就没什么动作，本来袁丁之跟麦琪都做好了反击的手段，没想到自己这边弓弦拉得挺紧，目标却没有了，很泄气，就好像猎人明明已经瞄准好了猎物，一转眼，猎物就消失了，而且是无影无踪。 难道这个钟立，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或者说，看到这件事里面的难度，知难而退了吗？ 对于袁丁之来讲，只要钟立不插手，他也不打算为难钟立，他并没有想做一把手的打算，在他的概念中，只要在退休前，帮儿子捞一点是一点，以后退休了，就不愁吃穿了。眼前的项目，是捞钱最好最快的手段，如果这个工程给搅黄了，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因为这个工程的基建部分，是由袁成坤来做的，这也是当初他跟宁天钢铁谈的条件之一。 到了六七月份，常市就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了。人家都说江南水乡，就凭这四个字，也不会热到哪去，偏偏常市的夏天，真的是很热，而且是那种特别承受不了的湿热，燥热的阳光照在身上，然后黏糊糊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钟立的办公室却迎来了两个客人，也是熟人，陈眉雪和杜丁丁。 两个丫头一点也不知道忌讳，就这样直接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让整个镇政府的的年轻男士们，都口水直流了，陈眉雪还好，一贯的造型，杜丁丁就不一样了，用惹祸两个字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那种迷你短裙加高跟鞋的组合，杜丁丁，就是一个异类。 两人坐在钟立的对面，这个调皮的杜丁丁，本来是翘着二郎腿坐着的，只要钟立一抬头，就换一边腿，隐隐约约都要露出点什么，钟立的脸只要一尴尬，杜丁丁就憋着笑，因为陈眉雪在，又不敢笑出声来，只把钟立逗得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只好用聊天来打破尴尬。 “说吧，两位大小姐，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啊？”钟立问道。 “我们两个现在开始不用上学了，因为后面就是实习了，所以，我们要你给我们安排一个工作岗位给我们实习。”陈眉雪说道。 我的天呐，这两位大小姐还真是会说笑，陈眉雪就不用说了，省部级高官的女儿，只不过因为父亲工作的特殊性，陈眉雪的身份没有人知道罢了，只要动动手指头，那什么实习岗位不是信手拈来啊。还有个杜丁丁，虽然不知道她的家境，但是从她家的豪宅和随随便便用路虎代步就可以知道，家底应该非常殷实，安排个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两人都看出了钟立的疑惑，同时都发出了噗嗤的笑声，然后互相对了一掌。 “我就跟杜丁丁说，我们只要一开口，你的表情一定是蒙圈的，果然吧.....” 原来是逗他的，这样钟立就放心了，给这两位大小姐安排实习工作，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 “其实吧，我们两个这次是带了钱来的，是要你给我们一个方向，然后我们拿去投资，自己赚钱。”杜丁丁说道。 好吧，还真是大小姐，出手就是不凡，还没毕业呢，家里就给钱练手了。 “那你们有多少钱？”钟立问道。 “小雪应该是有四五百万吧，我多一点，五六千万的样子.....”杜丁丁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钟立的嘴巴张大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够吗？不够我可以再跟爸爸要，应该2亿没问题吧......”在杜丁丁看来，钟立是嫌少，所以又加了一句。 天呐，我的天呐。 陈眉雪有四五百万已经够让他吃惊了，这杜丁丁，可以动用的资金竟然有五六千万，而且听她的口气，随便动用2个亿也不在话下。钟立真的太吃惊了，以前他一直以为陈眉雪是个怪物，竟然有个省部级的父亲，现在看来，杜丁丁一点也不比她差，也是怪物中的怪物，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哪来这么多钱？”钟立问道。 “哈哈哈....”杜丁丁没笑，陈眉雪倒笑了：“她爸爸是杜长顺，你没听说过吗？”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杜长顺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个传奇，一个商业帝国缔造的传奇，钟立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只是钟立怎么也没想到，杜丁丁竟然是杜长顺的女儿，心里的震撼，绝对不比知道小雪的父亲是国安部长差。 原来他一开始认识的两个女孩，竟然都是奇葩。 这个杜长顺，早年在银行工作，是一个市行的行长，改革开放以后下海经商，凭着当年带出去的不多的资金，建立现在全国最大的房地产集团，顺达地产。 顺达地产，就是一个商业奇迹，他最初都是以低价买进其他地产集团的烂尾楼，然后重新包装后，运用独有的营销手段，再高价卖出，赚的是盆满钵满，到了如今，基本上全国一线城市，都有了顺达地产的分公司，在各个城市开发的楼盘，也特别好卖，只要开盘，都是被抢购的。到了今天，顺达地产的名字就代表了房地产，很多省级领导，在杜长顺的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谁都想拉到顺达地产的投资，因为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谁不想要啊。 其实坊间早有传闻，杜长顺只有一个女儿，钟立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大千金，就是面前这位啊，难怪口气这么大，换作别人，肯定以为是吹牛的了。 要是放在常市，又能造一个于水地产出来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两个奇葩在，钟立的脑子里又有了一个雏形，既然要让冶炼厂泡汤，就应该双管齐下，政治手段是必须的，如果再加上经济手段，那赢的把握又大了一成，当然，不能让杜丁丁的资金成为牺牲品，要让她既有钱赚，还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双赢的效果。 想到这，钟立的嘴角终于泛出了一丝微笑。 两个丫头，对钟立也算了解了，每次只要他这么笑，就有人要倒霉了，当然，倒霉的不会是她们两个，是另有其人。 “打住，钟立我跟你说，你要利用我们的钱做砝码我不反对，但是你要告诉我实情，这样我才有激情配合你，不然免谈。”杜丁丁嘟着嘴说道。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在后面的过程中，还真需要两个丫头的配合，所以钟立把来到秋河镇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两个人本来就是好管闲事的性格，听到最后，两人都是义愤填膺，握着粉拳，跃跃欲试了。 其实，在两个丫头的成长历程中，一直是处于顺风顺水的，根本就接触不到老百姓的疾苦，在她们眼中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在很多人看不到的背后，有多少阴暗的东西，有多少根本见不得光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钟立，这些事情终究会像被尘土掩埋过的一样，最终什么都看不到。 钟立有这样一个计划，并不是心血来潮，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次也一样，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钟立就静下心来，对秋河镇的经济结构进行了研究，同样，也有了几个点子。之所以引进钢厂就是为了发展经济，他不可能一把把钢厂推走了，经济发展就不要了，也不符合大局，既然动了别人的蛋糕，就要想办法再找一块蛋糕过来补上。 第69章 打破传统 在对秋河镇的经济结构研究中，钟立发现，整个秋河镇，除了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工厂以外，就只有农业和渔业了，农业是主体，渔业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人口不多，但是土地不少，而且在平原地区，土壤又比较肥沃，发展农业是比较靠谱的一种方式。 但是秋河镇的种植结构比较单一，一般来说，只有水稻和小麦，有的人会种植一些油菜之类的，也都特别少，够家里吃就行了，所以大部分农民的眼界比较狭隘。 既然农民只会种地，那就发展经济作物，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想来想去，钟立几经权衡之后，决定发展绿化产业。 这些年，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而且大量的人向城市涌入，导致了各个城市的房地产业发展的势头很猛，而房地产业的发展，必将带动周边产业的发展，或许绿化种植业，应该是个不错的路子。因为同样在临江省，就正在逐步建立一个绿化产业的配套集群，如果再这时候，用秋河镇来发展绿化产业种植，就算以后仅仅面对的市场是苏省，那也是不得了的。 如果跟临江省模仿，建立一个大型的绿化苗木交易市场，然后鼓励农民种植绿化用苗木，这样一来，不仅让市场可以有货可卖，也同样让老百姓有钱可赚，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还可以加入到花木营销上面来，说不定，在房地产业的带动下，创造一批老板也说不定。 一开始，钟立的脑子里只是有一个雏形，但是他并没有资金，这个事情，需要的资金也不小，既要政府的政策和资金支持，也要外部的投资，所以，当初只是想想而已，现在不一样了，两个财神爷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钟立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两个丫头都被钟立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吓坏了，因为两人虽然想要投资，但是说实话，两人还是学生，根本没有实践，在她们眼中，这种另辟蹊径的想法肯定是要冒风险的，好在两人对钟立是十足的信任，也同意了，当然，两个人对这些钱，看得也不是太重要。 说干就干，钟立又对两人嘱咐了不少东西，主要就教她们下一步该怎么操作。 几点之后，一家名子雅绿化工程有限公司的公司在常市注册，注册资金6000万，主要经营范围就是工程绿化，花木营销，在公司成立的同一天，向常市市政府提交了建立一个常市自己花木市场的可行性报告，预计投入自己2亿。 此举一出，惊动了整个常市，2亿资金，是这些年以来常市最大的一笔民间资本投资，也是在民营经济刚刚开始活跃的时候，这样的一笔注资，特别的引人注目。 子雅绿化的法人是李侠，这也是钟立的安排，让李侠从于水房产出来还真的废了不少功夫，因为成于水真的不愿意放了李侠，李侠这人，虽然脑子不是顶级的，但是胜在办事绝对牢靠，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现在的李侠，手下网罗了一批当年跟他一起退役的武警特战老兵，组成一个加强排都没有问题。 让李侠担任子雅绿化的法人代表，一是陈眉雪和杜丁丁的身份问题，第二也是为了迷惑所有人，这个子雅绿化幕后的投资人到底是谁。 本来整个事情还没有这么顺利，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资金投入，杜丁丁把整件事情跟杜长顺汇报了之后，杜长顺非常感兴趣，也觉得这个主意很有潜力，立即就命令总公司调拨了2亿多资金，打进了子雅绿化的户头，现在的子雅绿化，可谓财大气粗。 杜丁丁一个人占了60%的股份，然后陈眉雪10%，李侠10%，钟立20%，本来钟立是不要的，但是杜丁丁说这是杜长顺的主意，而且这些股份都挂在她的名下，不会影响钟立，不答应的话，这笔资金就要撤回，钟立没办法，只能答应了，缓兵之计嘛，先答应了再说。 当然，杜长顺有他的小心思，他知道围观者不能挂公司股份，但是用这样一种形式，可以让钟立在整个公司的运作上尽心竭力，不会敷衍。其实杜长顺自己想多了，即便没有分股份给钟立，看在杜丁丁和陈眉雪的份上，钟立也会尽500%的力的。 别看钟立口袋空空，倒是实实在在的千万富翁了。于水房产钟立有30%的干股，子雅绿化又有20%，两边的股份如果折现的话，几千万只多不少，我们的钟立，现在的口袋，连100块钱都不到。 常市市委书记孙阳亲自接待了李侠，倒是给李侠风光了一把。 随后李侠向市委提交了兴建花木交易市场的可行性报告，同时计划在常市某一个乡镇推广苗木种植。 对孙阳来说，这可是大大的好事，两个亿的资金到位，那可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如果能抓在手里，对于以后的升迁来说，可是太有用了。 于是，在孙阳的亲自陪同下，一行人对常市的各个乡镇进行了考察，足足进行了半个月，最后李侠代表子雅花木向市里提议，这个花木交易市场，就放在常市阳湖区秋河镇。 这可把市里给乐坏了，也把阳湖区给乐坏了，但是，有个主人公却不开心了，那就是袁丁之，李侠跟钟立是什么关系，很多人不知道，却也有很多人知道，谁也不会去猜这个李侠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但是袁丁之会，因为跟他的切身利益有关。偏偏一切来的那么不寻常，越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就可能越不是好事。 钟立既然跟李侠是老朋友，那么钟立知道在秋河镇马上要兴建冶钢厂，炼钢的排放的废水废烟废尘对土壤都是大有影响的，尤其是对种植业，换句话说，种植业跟炼钢业有着不可调和的发展矛盾，属于有敌没我，有我没敌的那种对立面。 袁丁之想通了这一节，终于明白了，钟立开始反击了，而且反击的手段很犀利，让人一点挑不出刺来，让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好。 花木城是钟立的政绩，跟袁丁之无关，何况袁丁之并不要什么政绩，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在花木交易市场上面，袁丁之应该捞不到半点好处。 之前的所有布局都没用了，袁丁之想了想，给区委书记刘高打了一个电话。 “刘书记，子雅绿化是钟立的反击手段，区里一定不通过。”袁丁之想，从刘高的角度出发，应该也不会同意。 “钟立怎么可能调得动这么庞大的资金，丁之啊，你也不要听风便是雨，何况，子雅绿化还没有选地，你怎么就知道跟炼钢厂是冲突的呢？”对刘高来说，炼钢厂是政绩，建立花木市场也是政绩，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全部吃到嘴里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刘高的秘书鹿鸣轩走了进来，见刘高在打电话，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刘高的面前，只是看了一眼，刘高便觉得心惊肉跳，资料是子雅绿化递上来的，显眼的位置就标明了子雅绿化选择的花木市场的位置，就是秋河镇的小贾村。 理由还特别充分，小贾村的位置，靠近238省道，交通便利，靠近个湖，可以兴建花木展区，同时可以带动个湖的开发，而且小贾村土地面积小，占用农田比较少。 反正就是罗列了一堆理由，目的只有一个，只有小贾村的位置，适合兴建花木交易市场。 看来，袁丁之的话并不是杞人忧天，刘高对钟立还算了解，至少在当选镇党委书记这件事情上，刘高能够意识到，钟立的背后有一只巨手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钟立竟然能够调动这么庞大的资金来进行狙击，真的不可想象。 别说刘高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钟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主要还是陈眉雪和杜丁丁的身份太逆天了。 这个钟立，还真是个麻烦事。 在雷恒的事件上，刘高做到了置身事外，但是这件事，他不能置身事外了，因为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何况，还有不少好处，即便不要那个好处，也不能拿政治前途开玩笑， 在所有事情都顺着钟立的思维发展的时候，意外就产生了，而且是一波接着一波，对方开始反击了，手段也很犀利。 首先，市里下发文件，关于党群工作和政府工作区分对待，要求各级党政部门，切身做好分工，党政要以不同的思维来对待。到了阳湖区，区委书记刘高立即召开常委会，贯彻学习市委的文件精神，并且应用到实际工作中来。 两天过后，在区委组织部长耿云的提议上，将原来阳湖区所有党政不分家的情况重新整合，做到党群和政务区别对待，换句通俗的话讲，就是一个人不能身兼两职。 钟立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能顺畅地保证炼钢厂建起来，上面竟然打破了几十年以来的传统，也就是说，他还是一把手，但是镇长的位置，可能就不是他了。 力度不可谓不大。 第70章 正面碰撞 仅仅是一天过后，区委常委会通过决议，肯定了组织部的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不用多久，秋河镇的政治格局就会被打破，钟立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削弱了权力，对他来说，极为不利。因为招商属于政务工作，到时候一定会交给镇长负责，如果没有意外，钟立还是一把手，当然，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主管党群工作。镇长要么会就地提拔，如果就地提拔的话，袁丁之是第一人选，如果袁丁之当选，钟立再明目张胆插手，就会惹来非议。 但钟立认为，就地提拔的可能性不大，袁丁之在副镇长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要是能提拔早就提拔了，还是说明他身上有不少问题，本来当了副镇长，整个秋河镇就被他经营地跟铁桶一样，再当了镇长，那就更不得了了，哪个上级政府会希望下面经营地滴水不漏，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正想到的时候，钟立接到了任勇的电话：“钟立，区委已经基本上统一了意见，会放马易下来跟你搭班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任勇现在是钟立在区里的最大依仗，但是任勇勇猛有余，计谋不足，也是他的缺陷，如果能适当向白小白靠拢，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出路。 跟任勇又聊了几句，钟立挂了电话。 马易，是前区委书记秦升才的秘书，秦升才高升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马易，恐怕也跟区委楼群体事件有关，秦升才应该也不会要一个擅做主张的秘书。所以，秦升才走后，马易还任着区委办公室主任。 只是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一般来说，区委办公室主任是区委第一秘碗里的菜，现在刘高上任了，这个位置就应该是刘高的秘书鹿鸣轩的，但是马易又没有安排，所以就这样僵持着。这次调整，把马易放到秋河镇镇长的位置上，既是为了牵制钟立，也给鹿鸣轩让了位置，一举两得。 马易的为人钟立不是太了解，但是从他做的事情上，钟立能够推测出来，马易这个人，应该是个会耍小聪明的人，但是考虑问题却不会太全面。 不管了，眼下对钟立来说，应该正面跟袁丁之接触一下了，赶在新镇长到任之前，探探袁丁之的底。 本来想约袁丁之吃个饭的，没想到，袁成坤竟然捷足先登了，亲自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 “钟书记，能否赏脸请你吃个饭，上次做的事情挺对不住你的，所以，我想跟你赔个罪。”虽然说的挺圆滑，但是语气还是孤傲的，如果钟立没猜错，并不是袁成坤的本意，恐怕是来自于袁丁之的授意。 要换作平时，钟立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本来也有这个想法，就同意了。 秋河镇上，还没几个像样的饭店，所有晚饭就定在了镇政府招待所，虽然跟阳湖区比，还是差了不少，但是相对来说好一些。 虽说是袁成坤请吃饭，但是钟立进包厢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袁丁之，猜的没错，果然是袁丁之安排的饭局，来试探钟立的底线来了。 挺大的包厢，菜都点好上来了，满满一桌，餐桌中央，赫然是一瓶茅台，这一顿饭，少说也几千块钱，就三个人吃，不夸张地说，抵得上钟立一年的工资。 袁丁之父子起身相迎，算也是给足了钟立的面子。 三人入座，袁成坤拆了茅台，给钟立先满上，然后给自己也倒上，就举起酒杯。 “钟书记，上次的事情，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放心上了。”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少说也有三两。 钟立不爱喝酒，但是这半年来，聚会应酬还真不少，慢慢地酒量也就上来了，也许天生就有这个技能，现在的钟立，酒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袁总好酒量，但是我就不胜酒力了，你干了，我随意，不会见怪吧....”钟立谦虚地说道。 “当然当然，这里您最大，您说了算。”袁丁之插了句嘴。 在官场，有时候辈分跟资历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级别，不管袁丁之比钟立大多少，钟立才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不能暨越。 双方客气了几句，也就进入了正题，这次应酬的主要目的就是探底，对袁丁之父子来说，何尝不是这样。 “钟书记，上次事情多，也没来得及跟你好好汇报一下小贾村建炼钢厂的事情，现在趁这个机会，给你做个详细的汇报吧。”跟钟立预料的没错，袁丁之就是冲在炼钢厂来的。 “袁镇长，大概的情况我也做了个了解，现在又个很重要的问题，子雅绿化，你听说过吧，他也看上了小贾村的地，作为镇长，我也是很为难啊，不知道袁镇长怎么看？” 袁丁之愣了一下，本来是他要作汇报的，没想到钟立反客为主，这个苗头不好，要掌握主动权。 “我觉得，绿化产业基地这个概念很好，但是却有风险，就怕最后弄了个面子工程出来，然后还要我们镇政府来收拾烂摊子，我看来，钢铁产业比较成熟，是包赚不亏的，现阶段以经济发展为重心，我们担不起任何风险啊。”袁丁之不愧为几十年的老镇长了，说话还真是有水平，的确是这样，在临江省，绿化产业基地做的很好，但是任何成功都是可以被复制的同时，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如果搞不好，就真的只是政绩工程，最后留下烂摊子给继任者。 钟立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袁镇长果然是老镇长了，看问题很透彻，但是我认为，绿色经济会是以后发展的主旋律，现在很多发达城市都在淘汰高污染，高耗能的工业，向绿色经济转型，我觉得我们也要与时俱进，跟上潮流，不能故步自封对不对。” “炼钢厂是区里决定的，是刘书记亲自挂帅的项目，我们必须要贯彻落实。”袁丁之终于拿出了杀手锏，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区委书记来压钟立一头。 终于争辩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始终是要摊牌的，钟立想了一下，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会尽全力说服刘书记，保证子雅绿化拿下小贾村的地皮。”话说的很明显了，保证了子雅绿化，就必须踢开炼钢厂，钟立是铁了心不会让炼钢厂在小贾村建起来。 “钟书记这么挺子雅绿化，莫非是你的朋友？”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袁成坤冷哼了一下，说道。 钟立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笑着说道：“朋友是朋友，但是绝对没有拿一点好处，经得起党的考验，不过我也要问一句，在炼钢厂的问题，是不是有人经不起考验啊？”这话，等于挑到了明处，袁丁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脸色变了，但是该有的城府袁丁之一点不缺，袁成坤就忍不住了，猛啪了下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钟立说道：“姓钟的，别给脸不要脸，这个炼钢厂，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没的商量。” 袁丁之心里暗骂了一句，蠢材，这话说出来，以后还有和解的可能吗？立马瞪了他儿子一眼，这个袁成坤，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偏偏很怕袁丁之，不过也不奇怪，哪有当儿子的不怕老子的。 钟立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袁镇长，是贵公子请我来的，并不是我要来的，既然这样，我也就心领了，告辞。”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座位，脚步很快，态度也很坚决，不像是装模作样，袁丁之刚刚起身，钟立的身影就已经从包厢门口消失了。 袁成坤免不了给他老子骂个狗血喷头，什么没城府，没脑子之类的话，反正钟立是听不到了。 其实，在钟立的眼中，这样的饭菜他是真的吃不进去，一桌菜，可以养两个老百姓全家了，在他们父子眼里，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一顿。而且还是镇政府招待所，可以想象到，吃完，袁丁之签个单就可以了，这笔钱，还是要镇政府的财政里拿，这两父子不用花一分钱。 晚饭结束后，钟立就回去睡觉了，袁成坤却还在包厢里，不过旁边换了一个人，袁丁之换成了温云，温晴的弟弟。 “温云，跟着钟立的人找到什么问题没有？” 从钟立开始暗地里插手炼钢厂的事情之后，袁成坤就让温云安排几个人24小时对钟立进行跟踪。 “没有啊，跟了个把月了，一点问题没发现，除了跟那两个小妞以外，就没别的问题了，平时也就上上班，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爱好。”温云答道。 “能不能在那两个小妞身上做做文章，来个作风问题恶心恶心他？”袁成坤问道。 “不行，这两个小妞一共来过一次，我叫游龙查过那两个人的身份，很奇怪，竟然查不出来，还有就是，钟立现在未婚，就是发生点什么，也算不上作风问题啊。” 陈眉雪和杜丁丁的档案，如果一个乡镇派出所能查到就，就怪了，那陈义还放心陈眉雪自由活动啊，早就被保护起来了，开玩笑，间谍组织不早就盯上陈眉雪了啊。至于杜丁丁嘛，也是这个道理，谁都能查到，那些亡命之徒想混笔钱，直接绑架就得了。 还有就是，钟立未婚，任何行为都可以定性为谈恋爱，根本动不了他的根基。 第71章 下本钱了 如果在作风问题上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那钟立还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其实袁成坤最初的想法并不是在陈眉雪和杜丁丁身上动心思，作风问题，不光是这两个小妞可以，还有一个人也可以，而且，是最适合的人选。 那就是温晴。 温晴是钟立的初恋，很容易让钟立把持不住，更重要的就是，谁都知道温晴是袁成坤的未婚妻，勾引同事儿子的未婚妻，那就不是谈恋爱了，是很严重的作风问题，即便搞不死钟立，也能搞臭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袁成坤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心里反而有一种变态的畅快感，这个温晴，都谈了两三年了，愣是没有让他到手，感觉糟心的很，每次箭在弦上的时候，就说要把初夜留到结婚的那个晚上。以前也只是吃不到心里痒痒，现在在他看来，这个温晴，肯定不是处女，他的第一次，肯定就是给了钟立，就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发生了。 虽然只是想像，但是袁成坤却越想越来气，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臭biao子，如果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袁成坤还真的忍不了那么久，本来也可以用强的，但是，每次都被自己给说服了，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就白看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袁成坤脑海里已经基本成型了，就是要让温晴去勾引钟立，然后搞臭钟立，如果钱能赚到，以后要多少处女没有啊。 这个计划，袁成坤没有告诉温云，就算温云跟条狗一样，温晴也是他姐姐。 当天晚上，袁成坤喝得酩酊大醉，敲响了温晴的门。 一般来说，温晴晚上是不出去的，就算跟袁成坤约会，也不会呆到很晚，而且现在两个人还没有住在一起，到了晚上，是男人最容易发情的时间，温晴知道这一点。 这两三年来，袁成坤也习惯了晚上不去找温晴，不找也好，反正妞也不是她一个，可以随便找乐子，也正中他的下怀，像今天这样半夜喝醉了过来找她，还真没发生过。 温晴本来不打算开门的，但最后还是开门了，第一是因为他怕袁成坤，发自内心的怕，第二就是袁成坤再怎么样也是他的未婚夫，未婚夫醉成这样，不让他进门也说不过去，所以想了一下，温晴还是把袁成坤让了进来。 这个袁成坤一进门，就把温晴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然后发疯一样扯着温晴的睡衣。 夏天的睡衣，本来就薄，没两下，就被袁成坤扯碎了，温晴心里又气又怕，拼命叫喊着，可是她哪里是一个醉汉的对手，只能零星地反抗了几下，就被袁成坤扒了个精光，两只手护住了上面，护不住下面，只能咬紧牙关并拢了腿，就是不分开。 袁成坤在在温晴的上半身拱了一会，然后就将目光集中在了温晴的下半身上。 温晴绝望了，知道今天搞不好，就要失s了，也就放弃了上半身的抵抗，双手捂着下半身，两条腿誓死不分开。 温晴本来就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尤其是两条笔直的大腿，让现在的袁成坤，y火焚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上了再说。袁成坤很快脱了自己的衣裤，想要办了温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温晴就是不让他进去，即便给强行分开了大腿，屁g也一直扭，就是不给袁成坤机会。 也不知道温晴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对重袁成坤的脸就是一个耳光，声音很响，力度也很大。 这一巴掌打下去，袁成坤愣住了，温晴也吓傻了。 袁成坤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温晴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身子也软了下来，如果这时候袁成坤想进去，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但是这一个耳光，让袁成坤怒火中烧，同时心里也清醒了很多。 “臭婊子，你特么敢打我？”袁成坤爬了起来，整个身子坐在温晴的肚子上，左右开弓，对着温晴的脸一顿猛煽，直打得温晴两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接着，还不解气，又下了床，从脱下的裤子上抽出皮带来，在温晴洁白的胴体上使劲抽着，直抽地温晴皮开肉绽，全身上下布满了血丝，特别惨。 “你个臭biao子，不给我上，你特码早就是钟立的人了对不对？老子花那么多钱养你，还要养你爸那个病秧子，要不是我，你爸早死在医院了，老子每年付这么多医药费，你特么上都不给老子上一下，你是不是还跟钟立偷情呢？” 借着酒劲，袁成坤一边抽着皮带，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直打得自己没有力气了，才停下了手，这时候的温晴，全身上下基本上全部都淤青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抱着头在那哭。 “哭？你特码还有脸哭？我跟你说，你马上去跟钟立上床，过几天我会把设备给你，我要你拍到你跟钟立上床的录像，否则，我打死你，我不光要打死你，我还要断了你爸的医药费，让他死在医院里，听到了没有？” 温晴当然知道袁成坤的用意，他想要害钟立，让钟立身败名裂，她当然不愿意，摇着头，抽泣着说道：“袁成坤，你就是个垃圾，送自己的女人给别人，你还是不是人，我不会去的，你就做梦去吧。” 袁成坤冷笑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住了温晴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有些事情，你决定不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不去，就等着给你爸收尸吧”。 说完，就套上衣裤出门了。 今天晚上心里憋了一顿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然后脸上又神采飞扬了，笑道：“小红，我来了.....” 这时候的温晴，蜷缩在床上，刚刚被打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疼，这一静下来，全身都撕心裂肺地疼，她也不敢去医院，不然，就真没法做人了，自己从床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费劲地找出半瓶红花油，给自己擦了起来。 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她在袁成坤面前受的耻辱，还有，当年她跟钟立在一起的美好，再想想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哽咽的温晴轻轻说了一句：“钟立，对不起.....” 钟立哪能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呢，早就在梦里，呼呼大睡了。 -----过了几天，区里传来消息，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是耿云传过来的。 耿云已经决定了要跟钟立走近，一个副处级区委组织部长，要跟一个正科级走近，其实说出来没有人相信，但是耿云却不这么认为。耿云年纪也不小了，还想往上再走一走，但是上面没有关系，即便有一些朋友，也是有心无力的那种，见过了钟立身后人翻云覆雨的手段之后，他就有一种预感，钟立在级别上很快会超越他。 因为钟立不光年轻，还有背景。 增设镇长的提议是他组织部提的，但也是没办法，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不可能不去做。 “钟立，告诉你一个事情，今天上午的常委会已经通过了由马易担任秋河镇镇长的职务，你还是继续担任秋河镇党委书记，一把手。” 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钟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马易的外放势在必得，毕竟要给鹿鸣轩让路。对马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也是主政一方。 钟立知道马易这个人的缺点，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就是，马易之前是区委办公室主任，所以，应该是没有参与整个炼钢厂计划的，他应该属于局外人，不论是他还是袁丁之先争取到马易，都将是很大的助力，因为马易是镇长，是主管政府事务的，炼钢厂的建设，在马易的责任范围内。 但是钟立还有一个担忧，就是马易刚刚主政一方，应该会很想立刻有政绩，那就要看两边想比，更受马易青睐了。 想通了这些问题，钟立又跟耿云嘘寒问暖了几句，没有直接感谢他的转告。耿云也知道，这种铁板钉钉的事情，就算他不说，一会任勇或者顾一田也会通知的，他希望钟立能够明白他的用意。 钟立当然明白，拉拢了一个区委组织部长，也是自己在区委的一个很大助力。 为了宁天钢铁集团，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改变了一直以来常市乡镇大多数是一人说话的格局，看来，这次在秋河镇建钢厂，绝对还不止省钱这么简单，里面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丁之下力气情有可原，因为袁成坤能有很大的收益，高层也这么做，要么是有政治诉求，要么，也是有巨大的利益链条在里面。 钟立忽然就想起了关老的警告，连关老这样神通广大的人都能告诫他，说明这次炼钢厂，有更高层的人涉及其中，钟立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坚持，接下了来引发了一些列的事情，也让他措手不及，对官场又有了新的认识。 第72章 五大势力 七月份末的时候，区委书记刘高参加了宁天钢铁集团秋河镇炼钢厂的奠基仪式，炼钢厂最终进入了破土动工，也就意味着，最初市委关于小贾村的用地问题尘埃落定，投资两个亿的子雅绿化出局，投资不到五千万的炼钢厂最终取得了胜利。 都是说是经济决定政绩的年代，还是做出了抓小放大的决定，如果说没有政治利益，很难让人信服。 同时，不管是常市的媒体还是阳湖区的媒体，都对着项工程给予了很大的关注，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当然，都是正面报道，无非是对秋河镇的经济，有多大的促进作用，对秋河镇的就业，有多大帮助之类，也没什么新鲜的。 经济上的挫败并没怎么影响钟立的心情，毕竟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剪彩当天，钟立作为秋河镇党委书记，也参加了剪彩仪式。 钟立本来想不参加，但是没有办法，马易还没有上任，他就被区委书记刘高点名陪同，也就是在仪式上，钟立认识了一个人，宁天钢铁集团董事长魏旭亮。 魏旭亮这个人，年纪不是很大，最多40出头，却成了宁天钢铁集团的老总，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在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按列要召开一个宴会，因为秋河镇离区里还有一点距离，所以宴会的地点就放在了秋河镇镇政府招待所。 一行人移步招待所之后，等所有人都入座之后，魏旭亮才最后一个踩着点进入了宴会。魏旭亮一进门，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区委书记刘高，常务副区长白小白全部起立欢迎。这个魏旭亮像首长视察一样，跟每个人亲切握手。 钟立跟白小白一桌，本来跟白小白握完手之后，魏旭亮就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偏偏绕开了白小白，走到了钟立面前，钟立只好伸出右手，没想到魏旭亮也连手都没有抬，众星拱月般的他，对钟立说了一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镇党委书记，前途无量，不过作为过来人，就当给年轻人一点鼓励吧，一定要看清楚脚下的路再走，不然，很容易走弯路，哈哈哈”。 话一说完，现场很多人跟着陪笑，钟立心里隐隐有了怒意，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白小白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动怒，钟立使劲压了压自己的脾气，缓缓说道：“魏总，您说的对，我就选一条有阳光的路走吧。。。”意思很明显了，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度木桥，你们的路，都是阴暗的，我钟立走的路，阳光普照，问心无愧。 很明显魏旭亮的表情抽了一下，就拂袖离开了这一桌，去他的那一桌就座了。 钟立这一桌，只有白小白认识的，其他的都是区委的工作人员，还有就是一些宁天钢铁集团和秋河镇炼钢厂的管理人员，但是在魏旭亮那一桌，就是区委书记刘高，还有一个醒目的人物，副镇长袁丁之。 在官场上，座位是相当讲究的，谁大谁小，谁主谁次是分得清清楚楚，钟立不知道这个座位是谁排的，但是排座位的人相当知道内情，就是刘高和袁丁之都是魏旭亮的核心，而白小白和钟立，只能算外围了。 白小白作为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没有坐到主桌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生气，跟钟立两人聊得痛快。 “钟立，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个企业领导人，尽然比咱们的区委书记还要牛气？”白小白当然感觉到了钟立心里的不舒服，问道。 其实也不奇怪，国企的领导人也有级别的，不过不算行政级别，是企业级别而已，按照宁天钢铁几天老总的级别，应该也有副厅了，或者更高一些，正厅也不一定。但是一直以来，企业领导人都比政府领导人低一等，何况宁天钢铁集团就在阳湖区，事事都要麻烦到阳湖区政府，不应该让区委一把手这么抬举的。 钟立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其实也不怪钟立，钟立的眼界目前来说还是太窄，不过是一个正科级干部而已，一个正处对钟立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了，上面的很多东西，肯定就是云山雾绕，看不清也很正常。 白小白顿了一下，说道：“其实，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垄断势力，或者说，就是保守势力，在美国，都是由大家族把控着政治，一个家族唱完，另一个家族接上，这种事情，在任何国家都不稀奇，在我们国内政治体系中，我们习惯性叫他们垄断势力，或者说，保守势力。” 国情不同，政治格局也就不同，这个不稀奇，国外的政治舞台上活跃的人物，都是出自于大家族，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钟立不明白的是，在共产主义国家，难道也存在着这种变相的家族势力吗？ 当然是存在的，在任何国家，都不可避免。 白小白接着说道：“家族势力向来就代表着垄断，像我们所熟知的矿产，食盐，电力，通讯，石油，说是国家垄断，其实都有保守势力的影子在里面，保守势力在全国各地都拥有大量的产业和大量的人，有商场的，当然也有官场的，而且一个势力之所以能成为势力，说明他足够庞大，足够经得起风吹雨打。” “你是想告诉我，魏旭亮是垄断势力的人物？”钟立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目前国内最有权势的垄断势力，也就是五大家族，背地里被戏称为‘五虎’，也就是邓古魏马白，根据五家的实力排名。”白小白说道。 “你的意思是魏旭亮是魏家人？” “不仅仅是魏家人，魏家人在地方上有各式官员，各式人才，魏旭亮是魏家的长子，很有可能称为魏家未来的接班人。”白小白说道。 钟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魏旭亮不简单，何止不简单，在五大势力中排名第三的家族，而且还有可能称为这股势力的接班人，当然有足够的资本受到礼遇。 “五大势力中的白，也就是你的家族吧？”钟立问道。 “是，不过是五大势力中最弱的一个。”白小白说完喝了口酒，还叹了口气，钟立知道白小白父亲的角色，已经是高不可攀了，竟然还只能排名最后，看来这五大势力，真的是逆天一样的存在。 白小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而他30多岁了，还只是副处级，看来，白家虽然在五大势力中派第五，跟魏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不然白小白也不会沦落到跟魏旭亮坐一桌的资格都没有，也难怪白小白会叹气。 这次宴会，让钟立的眼界再一次放开，让他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碰不得的，一旦碰了，可能就跟高压电线一样，会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我现在想知道刘书记和袁丁之是不是也是魏家人？”这个问题至关重要，钟立必须要知道答案。 “刘高是不是魏家人我不知道，就算是，应该也是外围的，对魏旭亮来说算不得自己人，至于袁丁之嘛，你认为魏家人会在乎一个副科级的人嘛，而且还是一个一辈子副科级的人，如果是魏家人，早就提拔了，何至于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一辈子，现在无非是有共同的利益诉求罢了。”想想也对，如果袁丁之是魏家人，也不至于给钟立打副手了，也就是说现在能跟魏旭亮在一桌吃饭，不过是魏旭亮给钟立的警告而已。 钟立晃了晃头，感觉到自己刚刚的心理好奇怪，苦笑了一下，刚刚被白小白说的东西吓到了，现在才稍微有些清醒，古人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他就被一个魏家给吓怕了？钟立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畏惧，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老百姓的利益，就应该被从神坛上拉下来。 宴会结束之后，魏旭亮跟刘高就同车返回区里了，也没跟钟立打个招呼，当然，也没必要打招呼。 白小白临走的时候，把钟立拉到一边，丢了一句话给他：“我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虽然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你，但是事情已经成定局，有些事情，凭你的能力，改变不了，就连我也不行，记住，保护自己！” 白小白也没多说，他知道钟立能够理解。 钟立的心里暖暖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白小白的警告是爱护他的表现。 在回去的路上，钟立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还真应了那句话，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钟立怎么也没想到，秋河镇的钢厂，竟然是魏家的产业，难怪关老也要警告他了。现在钢厂也破土动工了，箭在弦上了，难道现在就晚了吗？小贾村的村民，就要吃个哑巴亏，翻不了身了吗？ 不，一定不是这样，应该还有办法，钟立想得头疼。 回到办公室，袁成杰给他一个消息，下午，秋河镇镇长马易，要上任了，要镇委镇政府做好接待工作。 该来的，终究会来。 第73章 马易上任 下午大约2点左右，秦升才前任秘书，现任秋河镇委第一副书记，代镇长马易走马上任。 在区委一个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秋河镇镇政府。 秋河镇也打破了几十年来一直是书记和镇长同一人的格局。 镇委四套班子以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欢迎仪式。 先是组织部的副部长查良在镇政府门口做了指示，然后和各位亲切握手，当握到钟立的时候，查良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轻声说道：“钟书记，耿部长让我向你问好。”说完就松开了手，搞得钟立云里雾里的，这个耿云，就算示好，也不用显示自己处处存在吧？ 钟立跟马易算起来也打了不少次交道了，但是还没有一次说过话，这次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算是第一次认识了。 “钟书记，以后工作上还请你多多指教。”态度很好，表情也很热络，看不出来假装的痕迹。不过也不奇怪，虽然钟立之前比他级别低，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是他的平级了，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马易的领导，但是马易一点也不沮丧，他知道他曾经做错过事，导致秦升才没有带走他，等于把他打入冷宫，但是现在有了主政一方的机会，虽然格局小了一点，但是也算有了出头。可以想象，他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 “马镇长，客气了，你是我的前辈，很多事情我要向你讨教，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哦....”钟立说的很有礼貌，也挺幽默，两个人像个老朋友一样笑了起来。 在一旁，麦琪看到这一幕，有些隐隐担心。以前秋河镇领导就3个，一个钟立，一个麦琪，一个袁丁之，就算钟立身兼两职，在讨论重大问题的时候，也只有一票，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钟立跟马易走得很近，那在政府的决策上，就能跟她们两个分庭抗礼了。一个副书记加上副镇长，再怎么样也拗不过书记和镇长的决策啊。 袁丁之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先不说两人会不会联合，就算联合了，秋河镇上下都是他的人，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有什么用，难道把所有下面的一把手全部换了？根本不可能的事。还有，袁丁之有信心将马易拉过来，为自己所用，不管马易贪不贪，他都能有足够的资本去跟他交换。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全部人都进了大礼堂，开始宣布任命，没想到，大礼堂上面，竟然出了一个小插曲，这个无心的小插曲，竟然在以后的工作中，给钟立带了不少助力。 所以，能力是一部分，运气也是，并不谁都有好的运气。 前面说过，在官场上，最讲究的就是主次关系，拎不清自己位置的人，即便你再有能力，也没有前途，这不是危言耸听，试问哪个领导人，希望看到自己的风头被下面人盖过，古人还有功高盖主一说，请问谁有好下场了。 在发言席上，本来是安排了5个座位。 虽然查良是正科级，跟钟立一样大，但是组织部号称天下第一大部，见官大一级，这也是铁理。而且查良也算得上区里的领导，所以，查良的座位居中。查良的右手边，就是钟立，秋河镇的一把手。按照道理来说，查良的左手边，应该是秋河镇现任的二把手，马易座位，但是秋河镇在多年来一直没有过一二把手的习惯，一二把手一直都是一个人，开会的时候也就是书记中间，右边副书记，左边副镇长，这镇政府办公室负责安排座位的，或者说是粗心大意，也可能是跟袁丁之示好，马屁没拍好，将袁丁之的座位安排在了查良的左手边。 钟立的右手边，成了马易，袁丁之的左手边，成了麦琪。 在不知道真相的人开来，秋河镇钟立是一把手，然后就是袁丁之，再次是马易，最后才是麦琪。 马易当过区委书记秘书，对主次最有概念，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不能表现出来，还是坐在了次坐上。其实，不光马易有意见，麦琪心里成见也是大的很，在麦琪心里，她一直感觉比袁丁之大一级，虽然按实力来说，她只是袁丁之陪衬的，但是女人就是心眼小，看到这样的座位安排，心里也隐隐有了怒意。 好你个袁丁之，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你现在准备骑到我身上来了？ 后来一想对，用骑这个字有歧义，自己毕竟是女人。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小小的座位风波，同时在马易和麦琪心里，扎了根。 任命会照常进行，区委组织部副部长代表区委决定，任命马易同志为秋河镇党委第一副书记，代镇长职务。这也就意味着，马易正式成为了秋河镇的镇长，人大的任命，过场而已。 会议一结束，查良也没有多呆，就立即返回区里了。 钟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想这个马易也真是奇怪，上午的奠基仪式不来参加，搞不好还能在电视媒体上露个脸，偏偏在仪式结束之后，才上任，要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捞政绩啊，炼钢厂这么大一块蛋糕，难道马易就不动心？这个马易，还真让人看不透。 也是在同一时间，在袁丁之的办公室里， 镇政府党政办公室主任苏建被袁丁之骂了个狗血淋头。袁丁之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次座位安排错了，他猜想麦琪应该不会计较，但是马易他不了解，恐怕心里会有一个小疙瘩，两人的关系还没开始，就蒙上了阴影，这一切，都归功于苏建这个笨蛋。 虽然苏建不承认，说当初安排座位的时候是没有错误的，袁丁之也不想追究了，也没打算把苏建怎么样，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迅速修复他跟马易的关系，不然等他完全倒向了钟立，就来不及了。炼钢厂的工程今天才刚刚剪彩，后面还有很多依仗马易的地方，必须要搞好关系。 袁丁之想着跟马易修复关系，谁也没想到，马易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让袁丁之断了一只“左手”。也是钟立始料不及的。 马易刚来，宿舍也安排好了，吃了两天食堂的饭菜，马易就心血来潮去街上尝尝别的味道，本来秘书也没配好，马易下了班，一个人就溜达上了街。 秋河镇的街道不大，溜达个半小时也就基本没什么花样了，马易也饿了，就找了个小饭馆吃饭。 常市人好吃，不管大小饭馆，到了饭点，总是人满为患。马易走进小饭店的时候，刚好还有一个座位，虽然是一个能坐五六个人的位置，马易只有一个人，但是饭店开门做生意，不好把客人赶走对吧，所以就安排马易坐了下来。马易一个人点了两个小菜，弄了瓶啤酒，自斟自饮正吃得舒服，来了4个人。 这4个人，正好是秋河镇派出所下班的民警，几个人穿着便服，准备来这个小饭馆吃点，饭店老板显然也是认识他们，就主动上去跟他们说，现在客满了，要等一会。其中一个小民警，叫袁威，是袁成坤的堂弟，也是靠了袁丁之的关系进的派出所，他眼睛一扫，就扫到了马易的位置，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对马易说道：“你，去那边吃。” 马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在饭店的角落里，有张小桌子，平时就是老板给他儿子写作业用的。 马易来火了，你好好说，跟他们一起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却这么嚣张，男人的血性也就上来了，说道：“我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我让？” 几个人也是在秋河镇上耍威风惯了，觉得这个人眼生，估计就不是本地人，全部围了过来。袁威一看，来劲了，明明都穿着便服，竟然从腰里掏出一副手铐来，往桌子上一拍，叫道：“就凭这个！” 马易算是看出点门道来了，反问道：“你们几个，是秋河所的警察？” 被这么一问，袁威以为自己的震慑作用有了效果，目的达到了，趾高气昂地说道：“知道还不让开，难道想进班房吃点苦头？” “就因为我不把我的桌子让给你，你就要抓我？”马易嘴上说着，手上的筷子却没停，还在自顾自地吃着。 显然，他的举动激怒了这一帮小警察。 在秋河镇的地界上，谁看到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的啊，不是送烟就是送酒的，点头哈腰跟狗一样，现在眼前的这位，不仅不害怕，反而一点都没有犯怵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一般大人物的腔调。 有个警察就拉了拉袁威，说道：“要不我们换一家吃。” 没想到，这问了一句，就让袁威觉得没了面子，在秋河镇派出所里，他可是私下里最受尊敬的，并不是因为他多有能耐，而是袁丁之副镇长是他亲大伯，谁不给几分面子啊，面前的这位，显然很不给面子啊。 袁威拿着手铐又在桌上重重一拍，把所有食客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声说道：“你今天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不然，我就让你吃吃牢饭的感觉。” 第74章 游龙被撸 别看马易平时文质彬彬，不像会轻易动怒的人，没想到，动怒了还真吓人。 只见他把手里的筷子也往桌子上一拍，一把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说是你，就是你们派出所所长来了，也没胆量敢铐我！” 这个人呀，最重要的是有气势，马易的气势一出来，四个小警察还真不敢说话了，就连袁威，也犯怵了，这段时间，镇里因为钢厂的事情，还真是不断有大人物进进出出的，不要真的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了，就不好了。 正在四人下不了台的时候，从几个人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哪里来的癞蛤蟆啊，口气不小啊，你看看我敢铐你不？” 话音刚落，一个奇胖无比的身材就进入了马易的视线。 今天四个小警察，本来就是约游龙吃饭的，没想到威风没耍成，还要让所长来解决，都很自觉地给游龙让开了路。 “你就是秋河镇派出所所长？”马易问道。 游龙没有参加当天的欢迎会，正好有事去区里了，所以也不认识马易，只见身上肥肉一颤，说道：“听你说我不敢铐你，我就来了啊，让你亲眼看看我敢不敢铐你”。说完，直接回头对四人说道：“给我铐桌子上。” 所长下令，谁敢不从，何况也是乐见其成，管你什么大人物，天塌下来自有人顶着。 袁威麻利地拿起桌子上的手铐，在其他三人的帮助下，将还准备反抗的马易的右手，铐在了桌子的架子上，马易挣扎了两下，也就不挣扎了，他现在要看看，游龙到底要怎么收场。 没想到这个游龙也是真虎，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派出所所长的，第一次铐了书记，今天又铐了镇长，也真是心有多大，胆就有多大。铐完之后，不管不顾，带着四人就出了饭店的门，去别家吃饭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老板，就这么铐着，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回来开铐子，老板当然不敢得罪游龙，唯唯诺诺地就答应了。 一场闹剧就结束了，马易的右手铐在桌子上，也不慌，左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也不管别的客人看他跟发怪胎一样议论纷纷。 马易吃完，叫老板结账，老板没办法，赔礼道歉了一堆，但是话里话外一堆就是责怪马易不应该得罪他们，现在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手铐了，他们店里也不好做生意。马易现在也多少有点明白了，游龙这帮披着警服的流氓，估计没少在镇子上作威作福，让人敢怒不敢言。 “老板，我也不让你得罪他，你就帮我打一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就行。”马易说道。 老板也是很为难，在街上做点小生意，得罪了游龙，以后这个店也就开不下去了。 马易没有办法，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拍在桌上，还是钱的魅力大，终于打动了老板，马易在老板给他的纸上写了一个号码，老板就去打电话了。 这时候钟立一个人在家里，刚刚学做饭的钟立，给自己煲了一锅汤，正要享用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般来说，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除了陈眉雪和杜丁丁以外，也就是几个比较亲近的人了。 钟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镇上的号码，就接听了。 “你好，我是美食客的老板，你的朋友被派出所的人铐在我们店里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一下，哦，对了，他说他叫马易。”说完，跟做贼一样地就挂了电话。 马易被派出所铐了？ 这事情玩大了吧，这个游龙还真是不要命，先铐了他，又铐了马易，这是自掘坟墓的表现啊。 想到这里钟立想了，马易为什么不公布身份，看来，这是马易的开门礼啊，或者说，是投名状啊，他为什么没有打给袁丁之，偏偏打给了他。好一个马易，还是挺有政治智慧的嘛。 本来钟立就想拿掉游龙，换上自己的人，没想到，游龙就送了上来，不对，应该是马易送了上来，游龙啊游龙，你这条龙，估计这次游不起来了吧。 虽然袁丁之的关系盘根错节，但是对袁丁之来说，游龙算得上左膀右臂，因为游龙掌握着派出所，掌握着人民民主专政力量，这个力量才是最大的本钱，才是打击敌人最有力的拳头。 钟立也不含糊，拿起手机就给翟向东打了个电话，事情的起因一说，翟向东就笑了，说了句：“所长铐的，是要我局长拿钥匙来开啊？” 不到一个小时，天刚刚黑下来，翟向东就到了。 马易他也认识，也不啰嗦，直接就给他开了手铐，然后啪敬了一个礼，说道：“我代表阳湖区公安给你道歉。”戏演的挺足，一个副处给一正科道歉，这个道歉意味着游龙的好日子到头了。 翟向东装模作样跟马易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直接向政法委书记陈达华做了汇报，然后又立即给任勇，刘高相继做了汇报。 这下好了，因为游龙一个人的嚣张，本来都在家吃饭的常委们，都被叫到了会议室，紧急召开区委常委会。 有人说事情有那么重要吗？非要立即召开常委会处理？ 事情确实没有那么重要，翟向东汇报只是按照程序逐级上报而已，但是幕后还有一个推手，那就是钟立，在翟向东打电话之前，钟立也挨个打了电话，比如任勇，耿云，白小白，还有顾一田，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影响区委常委会的能力，恐怕这一点，是钟立也没有想到的，所以，在任勇的推动下，常委会就变成了紧急常委会，还好没有缺席的，13名常委如数到齐，当然，心里都恨得要死，本来可以在家吃饭睡觉，说不定还有约会，这一个个全部都推掉了，不恨游龙才怪呢。 晚上八点半左右，13名常委全部走进了会议室，常委会开始。 “任区长，我想这样一件事，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把大家连夜找来开会，太抬举他游龙了吧？”区委副书记毛倩玉最后一个走进会场，一进来就抱怨。 本来也是，毛倩玉跟丈夫两地分居，今天他丈夫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过来陪她，这久旱逢甘霖的喜欢彻底被破坏了，没怒气才怪。 “一个刚刚上任没几天的镇长，被自己的派出所所长铐在了饭店，我想问下各位，这件事如果让媒体知道了，会搞出多大的文章你们想过吗？”任勇说道。 “任区长有点危言耸听了，那么偏远的乡镇，哪来的记者.....”毛倩玉话音没落，卢明镜的电话就响了，反正会议刚刚开始，卢明镜就接了电话，电话一接，脸色就变了，一手捂住话筒，对在场的各位说道：“跟各位通报一声，因为炼钢厂的事，秋河镇上还有好几个报社的记者，现在都已经在饭店了，提出要采访马易，现在被翟向东的人挡在外面呢。” 毛倩玉一听这话，脸马上就红了，好像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一样。 本来刘高的态度是给游龙一个警告处分就可以了，所以一直也没有说话，毕竟他跟袁丁之的目的是一样的，而游龙是袁丁之的左膀右臂，很多他不便出面的事情，都依仗着袁丁之，当然很多事情也要靠游龙，目前的情况下，能保游龙就保。 一听事情要闹大，刘高慌了，他现在不想炼钢厂周围有任何负面的报道，这个事情，能压还是要压，实在压不了再说。 “你马上指示翟向东，不能让记者进去，也不能让马易乱说。”刘高定了性，卢明镜只能如实转告。 这个时候，副镇长袁丁之还在家里吃着西瓜纳凉呢，而游龙更不得了，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正在调戏服务员呢。 两个人都没想到，阳湖区的领导人，正为游龙讨论地不可开交呢。 在刘高的指令下达之后，任勇马上接了一句：“我建议，立即撤销游龙秋河镇派出所所长的职务，如果事情真的被有心人曝光了，还有个交代。” “有心人”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刘高的右眼皮跳了一下，难道，这事是有人策划的？不可能啊，就算是策划好的，也要游龙上当才行啊，这个游龙，哪里是龙，简直就是一头猪，刘高心里腹诽了一下。 任勇的话音刚落，常委会上是一片赞同声，这是阳湖区常委会历史上，表决地最为顺畅的一次，没有之一，几乎没有了党派之争，因为谁跟个派出所所长都没有利益关系，上下都行，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游龙耽误了领导人们休息了，这个时间来上班，谁没点抱怨啊，又不是重大事件发生。 任勇，耿云，白小白，顾一田现在属于一个抱团关系，中间的牵线人当然是就是钟立，钟立成了他们的支点，当然就是赞成了。对陈达华，卢明镜，李浩大这些刘高一系的，并不清楚游龙对刘高的重要性，也投了赞成票。至于韩奇明，林冲，崔志刚这些中立派，立场就明显了，肯定赞成啊，谁叫游龙这么犯嫌呢。 第75章 看场好戏 刘高见大势已去，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为了游龙这个蠢材也根本不可能动用书记的一票否决权，当即宣布，立即撤销游龙秋河镇派出所所长的职务，所长的工作先由指导员傅国庆代管，等区公安分局提交新的人选，再作商议。 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竟然让整个阳湖区常委会进行了表决，游龙也算最后风光了一回。 这个时候，在钟立的办公室里。 袁成杰匆匆走了进来，像做贼一样把门关上了，然后给钟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钟立知道，事情全部搞定了。当初选袁成杰做秘书，还真没错，不光有谋略，还有手腕。 钟立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马易上任当天的座位问题，可能就是袁成杰的手笔，钟立可不会傻到认为这是苏建的失误。不过他可不会当面去质问袁成杰，袁成杰也不可能告诉他，在下级面前，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知道，否则会很麻烦。下级在上级面前，不该说的也不要说，毕竟做的事情，只要上级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如果你认为拿下游龙就是钟立要的目的，那就错了，钟立进入官场之后，也算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打蛇不死，必被其伤。当年任勇没有将赵小军至于死地，以至于后来还被赵小军不轻不重地划了一刀，就说明了这个道理。游龙虽然没那个本事，钟立也没打算留下后患。 刘高在常委会上宣布完对游龙的处罚决定的时候，正要说散会，转折又出现了。 转折出现在空降的区纪委书记韩奇明身上，只见韩奇明说了一声大家请等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扔在了会议桌上。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常委会又临时增加议题了？但是既然有人提出来了，总不能走吧，尤其是毛倩玉，本来以为要散会了，心里又激动了，这下倒好，看来暂时还结束不了，心里燃起的火，只能强忍着又憋了回去。 韩奇明这个人，是很明显的中立派，跟当初白小白刚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一样，跟谁都不走近，基本上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常委会上面一般不发表上面意见，属于一个清流型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常委会上主动说话。 只见韩奇明打开了文件袋，掏出了一沓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慢悠悠说道：“各位同志，根据区纪委长期以来的调查，游龙在担任秋河镇派出所所长期间，大量收受贿赂，包庇罪犯，渎职，玩忽职守，这些不是我危言耸听，每一个罪名都有详实的证据，请各位过目。” 话一说完，也不动，两个手臂抱在胸口，就坐了下来。意思就是，证据充分，想看的可以过来自己拿。 游龙什么德行，刘高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也是知道一些，恐怕韩奇明说的这些，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把罪名都列出来了，恐怕也是证据确凿了。 但是有一点刘高是知道的，就是韩奇明绝对不会卯足了劲去查一个不相干的派出所所长的，难道这么巧，今天临时常委会针对游龙的，韩奇明就恰好带了游龙的犯罪资料？打死刘高也不会相信这是个巧合。 是谁呢？刘高的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那就是钟立。 想了想，又不可能，钟立反对炼钢厂建立，但是现在大局已定，钟立再折腾也没有意义了。还有，整件事钟立并没有参与啊。赶到现场的是翟向东，并不是钟立，刘高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魔怔了，一个正处级，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一个正科级呢，根本没有道理啊。不由自主地，嘴里就嘟哝出了：“不可能不可能....” 他这一嘟哝，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刘高也很是尴尬，好像是为游龙辩护一样。 心一沉，刘高立马宣布：“纪委立即下去带人，迅速查明，然后给我汇报，涉及到犯罪，绝不姑息，好了，散会。” 区委书记已经定了基调了，而且常委会也没有不同意的，事情就算通过了，韩奇明收起文件，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高有一点想的没错，韩奇明突然掏出了资料，并不是巧合，而是钟立的手笔。早就有了要拿下游龙的想法，所以钟立就指示李侠开始收集游龙的犯罪资料。游龙这个人，山高皇帝远，做事根本不避讳，一直是没人给他下黑手，但凡有人，那叫一拿一个准，李侠也没费什么劲，就收集齐了资料。资料一直锁在钟立的办公室里，今天马易一打电话给他，他就知道他柜子里的证据该上场了，第一时间就通知袁成杰将证据偷偷送给韩奇明，但是不能韩奇明发现是谁送的。 袁成杰办事也牢靠，第一时间就到了韩奇明的家附近，把资料放在了他门口，敲了几下门，就跑了。 钟立并不认识韩奇明，他也并不确定韩奇明就一定会办游龙，但是他知道一点，一个纪委书记在任上，多多少少会拿下几个人，不然，上面的人就会说你不作为，韩奇明初来乍到，一点成绩都没有，现在送到门口的一块肉，不吃白不吃。一开始韩奇明在常委会上没有拿出来，那是在等待所有人对游龙的态度，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一把刀，当罢免游龙的决议很快被通过时，他就清楚，机会到了，查游龙，不会得罪在场的任何人，所以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果断出手了，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很快通过。 韩奇明并不想知道送资料的是谁，官场上通过纪委书记打击对手的事情不少，也不奇怪，只要不得罪任何一方，没有理由不要到手的政绩， 会议一结束，韩奇明就亲自带了几个人，驱车前往秋河镇。 美食客这个小饭馆，平时晚上九点左右就打烊了，今天不行，今天大唐里还坐着镇长，还有一个区公安分局的局长，然后外面是四五个从分局带下来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警戒线外面，是五六个记者模样的人拿着相机在拍。 记者哪里来的，不要怀疑，是李侠找来的，煽风点火而已，是不是真记者，就无从考究了。 马易跟翟向东在美食客坐了一个小时，满头大汗的袁丁之终于匆匆忙忙赶到了。 秋河镇大街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袁丁之再不知道，就有鬼了。 今天的确有鬼了，袁丁之本来在院子里吃着西瓜纳凉，惬意得很，突然后面屋子里的电话就闹鬼一样响了，袁丁之不想理会，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大事，就没打算去接，没想到电话挂了之后，又继续响，袁丁之就乐意了，不管是谁，先骂一顿再说。 “喂，我是袁丁之，你最好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不然，你就倒霉了。”袁丁之在秋河镇嚣张惯了，一看是秋河镇本地的电话，火就上来了，也不管对方是谁，就发火了。 电话是民政办办公室主任何卫国打来的。 “袁镇长，我刚刚经过街上的时候，看到美食客门口很多记者，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我站在门口一瞅，里面坐着马易镇长，还有一个两杠一星的警察，我看了警车的牌照，应该是区里来的。” 袁丁之听完，本来的怒气一下子就发不出来了，特别难受，直接就挂了何卫国的电话，什么也没说，踱步到了躺椅上，刚刚躺下来，又感觉不对，又走到电话旁边，给游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又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说所长不在，接着又给游龙的手机打了一个，也是无人接听。袁丁之心里慌了，秋河镇有警察，怎么突然就有区里的警察过来，还有记者。想了一下，袁丁之心里一沉，恐怕问题就出在游龙身上，当务之急，先赶过去再说。 半路上，袁丁之给袁成坤打了个电话，指示袁成坤立马找到游龙，然后先把游龙藏起来，他现在还不确定具体情况，如果真的事关游龙，就必须要保证游龙的安全，因为在秋河镇上这么多年，做的很多事情都有游龙的影子，游龙一旦被抓，就他那个熊样，还不是第一时间把他给招出来啊。 袁成坤接到电话也不敢多耽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就打了袁威的电话，知道了他们几个人吃饭的地点，开了奥迪，就立马赶了过去。 钟立的办公室里。 袁成杰问钟立：“钟书记，你怎么知道游龙一定会跑？他那么明显的身材，跑哪不给认出来啊？” 钟立笑了笑，将手里笔转了一圈，说道：“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游龙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坐上所长位置的，袁丁之对他肯定不放心，但是他肯定知道不少东西，所以一定会帮他逃跑。” 袁成杰越听越迷糊了，问道：“钟书记，您既然知道他会跑，那我们要不要同志纪委的同志？” 钟立把笔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不用，就要让他跑，让袁丁之的心就一直悬着放不下来，现在我们不要管这么多，走，跟我一起去看场好戏。” 第76章 魂牵梦绕 话说袁丁之赶到美食客的时候，外围的记者都被驱散地差不多了，或者说，是达到效果了，李侠叫他们回去了，因为顾一田给李侠打了电话，意思就是常委会的决议已经下来。 顾一田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猜不到这是钟立的手笔呢，所以给李侠打个电话，也算通知钟立了。 马易跟翟向东两人也坐了2个多小时了，两人跟老朋友一样，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也不知道等什么东西，但是似乎又在等什么。 等什么，等事件引爆。 过了一会，翟向东接了一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就笑了，对马易说道：“马镇长，我们聊了这么久了，看来这茶没有白喝啊。” 马易一听，知道得手了，也哈哈笑了起来。刚刚笑，袁丁之就走了进来。 “袁镇长，你来得正好啊.....”马易跟翟向东都站了起来。 “马镇长，这是什么情况？”袁丁之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没事，小事，我去送送翟局长，袁镇长要是来吃饭的话可晚了哦，老板刚刚说他们要打烊了。”然后，两人也不管袁丁之，就径直出了饭馆的门。 还好老板认识袁丁之，把原委很详细地讲给了袁丁之听了，袁丁之听完，暗叫不好，游龙要出事。 也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袁丁之一看电话，赶紧接听。 “袁丁之，请你马上擦干净屁股，别给我惹麻烦了，要是影响了炼钢厂，你头上的这顶帽子，我也保不住。”没给袁丁之说话的机会，对方就挂了。 袁丁之慌了，还好，下面的一个电话打来，是袁成坤，告诉他老爸，游龙找到了。 袁丁之心里的一块石头迅速就落地了，指示袁成坤，想尽一切办法，迅速送游龙出常市，越远越好，不能让他回来了，袁成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挂了电话就照办去了。 话说这个游龙，虽然是跟一帮下属在一起喝酒，也没个正行。他这人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别人吹嘘他，捧他，跟游龙处久了，秋河镇大多数民警都练就了这个本事。这个游龙吧，只要被拍马屁，肯定飘，一飘，就刹不住车。袁成坤赶来的时候，游龙已经喝醉了，跟一摊烂泥一样，本来就胖，四个民警还真摆弄不了他。 袁成坤一进来，不禁怒火中烧。 袁成坤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也犯浑，但是现在十万火急，也容不得他犹豫，给袁威立马就甩了一个耳光，把袁威都给打蒙了，但是这个堂哥，他还真的不敢惹。 立马下令，四五个人，齐心协力把游龙抬起来塞进了奥迪车里，真不容易啊，游龙一进去，整个奥迪车后座，基本也就呆不下人了。本来是要带几个人一起走的，但是一不能走漏风声，第二这帮人也都有点醉了，带着不行，袁成坤暗骂了一声，开着车就上了高速。 等到韩奇明带人到秋河镇的时候，游龙早就不见了。 游龙潜逃的消息，再一次震惊了阳湖区。 一个派出所所长畏罪潜逃，讲出来还真是个大笑话。 还好，事情在可控范围内，媒体也不知道这件事，刘高下令，所有人不得随便乱说，不然就是政治错误，事情就这样被瞒了下来。 瞒下来是瞒下来了，总不能就不抓了吧，经过常委会决定，决定由区公安分局向苏省全省发布协查通报，继续追查游龙的下落。 在区分局的建议下，经书记办公会同意，由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李洪喜，担任秋河镇派出所所长的职务。 一件特别荒唐的事，就这么落幕了。 事情落幕是落幕了，袁丁之从慌乱的心情中也缓过来了，细细分析了一下，终于有了定论。 这个定论就是，事情表面上看是由马易挑起的，但是却是围绕着另一个人的，另一个人，就是钟立。 常委会是由任勇紧急召开的，韩奇明不偏不倚就在这场常委会上对游龙发难，至始至终，钟立就没有露面，他一个书记，这么大事，怎么可能不露面呢？ 袁丁之分析虽然不正确，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就是怀疑钟立了。 那天晚上，钟立在做什么？ 其实钟立什么也没做，就是在袁成杰的陪同下，跟马易又见了一面，这一面，让马易这个袁丁之志在必得的人，彻底倒向了钟立。一出由马易主演，钟立导演的大戏。 这是钟立没有想到的，更是袁丁之没有想到的。 ------没了游龙，袁丁之肯定心疼，这个李洪喜，是区里面派下来，也没那么好收编，更重要的是，李洪喜一上任，就立马跟钟立汇报了工作。 派出所所长属于政府部门，就算汇报工作也给马易汇报才对，第一时间给钟立汇报，释放的信息还不明显嘛。 袁丁之忘了一点，钟立以前也是警察，在飞马大桥垮塌案的时候，钟立每天都在区分局上下班，当然认识李洪喜。而且更重要的是，李洪喜是翟向东的人。 钟立心情出奇的好，首战告捷，相当于打了个胜仗，并不是因为掌管了派出所而开心，而是因为掌管了派出所，对后面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虽然现在炼钢厂连剪彩仪式都开过了，钟立并没有打算放弃，想到小贾村的老百姓还有那美丽的个湖，钟立的心里不禁还是怒意顿生，这个害人的炼钢厂，决不能让它在秋河镇建起来。 钟立下班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最近几天迷上了做饭，还买了一本菜谱，自己研究做菜，也会像模像样做几个菜了。 今天心情好，钟立给自己煲了一个鸡汤，喷香的鸡汤刚刚出锅，正准备享用，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能来啊？何况这是镇政府宿舍区，也不是谁能进来的。 钟立打开门，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曾经魂牵梦绕的脸，是这张脸，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世态炎凉，也是这张脸，让他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门口站着的，正是温晴，那个多少个夜晚，想起来都心有不甘的温晴。 虽然两人已经见过一面了，但是现在温晴独自一人站在钟立的面前，心里还是不禁感慨万千。 一想温晴现在还站在门口，钟立就把温晴让了进来，分手是分手了，不代表从此就是陌生人了，必要的客气还是会有的。没想到温晴一走进来，就顺手关了门，刚刚没有表情的脸，此刻变得梨花带雨，一下子扑在钟立的怀里，哭了起来。 钟立也很尴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直到温晴的泪水，打湿了钟立的肩膀。 “温晴，你怎么了？”钟立轻声细语地问道。 其实钟立能够看出来，温晴过得并不幸福，但是他也做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温晴自己选的。而且钟立知道一点，终究有一天，他会和袁丁之父子站在对立面上，也就是跟温晴站在对立面上，也许，可能只是也许，温晴心里描绘的未来幸福生活，会被钟立摧毁，想到这里，钟立心里就有些内疚。 “钟立，我想你...”温晴哭了半天，看着钟立这张脸，终于说出了一句话，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钟立。 “温晴，别这样，我们已经结束了。”钟立还算理智，一把就推开了温晴。 这一推，刚刚已经哭得差不多的温晴又开始掉眼泪了，哽咽地说道：“钟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很后悔当年离开你，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珍惜你的，我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但是，我一直保留着我的身体，如果总是要分开....我.....我还是愿意把我的身体给你。” 钟立心里动容了，不动容肯定不可能，一个女人，在你最好的时光里出现，然后在你落魄的时候离开，现在回来告诉你，一直为你保留着身体，你会是什么感受。 钟立从来没有恨过温晴，一直都没有，那个时候温晴离开了，钟立很痛苦，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去触碰，比如爱情，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 也不知道钟立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心里的感触吧，终于跨出了那一步，将温晴搂在了怀里，像当年一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的父亲病重，需要钱，袁成坤追了我很多年，说只要我答应做他女朋友，就帮我父亲看病，我只能答应，我没有选择。”温晴终归说出了实情。 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像展睿一样，多么刚正的一个人，因为妻子的病需要花钱，出卖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钟立的心里好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家，一直都没有，所以他并不能体会到亲人的重要性，但是他知道，在有些东西的面前，人是没有选择的，就像他现在，没有选择，必须要直面袁丁之一样。 任何游戏规则，都不是由弱者制定的，想要让展睿和温晴这样的人少一些，就要掌握游戏的节奏，有权力在手才行，光有冲劲是没用的。 第77章 桃色事件 “我今天来你这里，是袁成坤那个畜生要我来的，他是想让我勾引你，然后让你犯错误。”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索尼的磁带录像机，放在钟立的面前。这个录像机，在国内市场上价格很高，袁成坤为了臭他的名声，还真是下了血本，不仅花了钱，还让女朋友倒贴。 这个时候温晴送上门，钟立心里本来就留了心眼，之所以能伸出手去抱温晴，完全是对之前的留恋，并不是装模作样。 同时，他心里也很感谢，在父亲需要钱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选择如实相告，眼前的温晴，虽然已经不是之前的温晴，他们之间，也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但是，却仍旧保存着一份眷恋。 “我的身体，我是自愿给你的。”说完，温晴就脱下了身上的连衣裙，一副完美的胴体就展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说是完美，其实也不尽然，在洁白的皮肤上，钟立隐隐能看到浅浅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个袁成坤，真的不是人。 在钟立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录像机的摄录功能，偷偷被温晴打开了..... -----李洪喜上任之后，对秋河镇派出所进行了一场大清洗，手段不可谓不严厉，好几个小民警，因为涉及到了游龙的贪腐案中，被拿了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袁威。 袁威被开除警籍，并没有负什么刑事责任，跑到了大伯袁丁之家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个不停。 袁丁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钟立，你不要欺人太甚，秋河镇，不是你想吃掉，就能吃得掉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胃口。” 虽然袁丁之很有信心，毕竟他在秋河镇经营了几十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换句话说，镇政府的哪个人，不是袁丁之提拔起来的，一个钟立，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话虽如此讲，从游龙被拿下之后，镇政府的人就感觉到了一个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在这个年轻的书记手里，秋河镇可能要变天了。 那些原本不向钟立汇报工作的各个部门领导，在袁丁之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偷偷给自己留了后路，开始暗地里向钟立汇报工作了。 “袁威，一个大男人你哭个屁啊，你要是男人，我给你件事做，保准让这个钟立，吃不了兜着走，你敢不敢？”袁威正哭着，袁成坤走了进来说道。 一听能够让钟立倒霉，袁威又破涕为笑，说道：“哥，什么事，你吩咐，谁不敢谁就是孙子。” 袁成坤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交到了袁威的手上，又在他的耳边，交待了计划，直听得袁威是眉开眼笑，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丢了一句话：“哥，你就看好戏吧。”然后就出了门。 看着袁威出门的背影，袁成坤的眼神中射出一道凶光，喃喃说道：“钟立，我先给你上上眼药，后面，有你好瞧的。” 话说在钟立的办公室里，许久没有上班的展睿，终于第一次来钟立的办公室报道了，其实展睿早就可以上班了，在钟立的吩咐下，一直在偷偷做一件事，就是在做花木市场的国土使用报告，这方面钟立还真的不太懂，展睿是内行，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同时，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秋河镇镇长，马易。 上次马易被铐事件结束之后，钟立找马易好好谈了一次，就是将他现在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炼钢厂的拆迁问题和没有污水处理设施的问题详详细细地跟马易说了一遍，用来试探马易的态度，钟立没想到，马易这个人，虽然是个会耍小聪明的人，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态度相当坚决，当时就很气愤，决定跟钟立一起，将炼钢厂这个祸害铲除掉。 钟立没有告诉他更深层次的事情，他怕马易没有了秦升才，做事会畏首畏尾，现阶段，他还需要马易这个助力，因为袁丁之毕竟只是副镇长，很多事情，马易有权过问。 如果告诉马易，炼钢厂其实是魏家的产业，他不确定马易是不是还有勇气跟着他。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很久，为下一步计划进行了整合。 钟立审时度势出手，拿掉了游龙，敌人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短短两天，敌人的锋芒，就逼了过来。 先是任勇接到了电话，是刘高打来的，要求刘高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即到常委会会议室，参加常委会。 昨天才开过常委会，今天又开，如果任勇没有猜错，应该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常委会要召开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袁成坤的耳朵中，袁成坤坐在车里，玩着手里的电话，笑道：“钟立啊钟立，好戏开场了，看你还能蹦跶几天，你怎么来的，我叫你怎么回去。” 13名常委，从各个地方赶了回去，齐端端坐在了会议室里，这次紧急常委会是政法委书记陈达华要求召开的，得到了区委书记刘高的支持，议题就是秋河镇党委书记钟立在工作期间，勾引同事儿子的未婚妻，还被拍下了证据。 议题一出来，所有常委一片哗然，这个虽然是作风问题，只要被曝出来，基本上前途也不保了。任勇心里一惊，跟顾一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惊讶，为什么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同时，也是惋惜，这个钟立，为什么什么都管住，就是管不住裤裆呢，这下好了，惹祸了，这种事情，基本上没希望了。 “同志们，中央一再强调我们要洁身自好，身为党员干部，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不要脸，我建议，立即罢免钟立秋河镇党委书记的职务。”陈达华说的很动情，唾沫星子乱发，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陈书记，我想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是纪委查的，什么时候政法委也开始管作风问题了？”还是白小白清醒，一句话就点到了重点，你政法委也不管作风问题，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还是后面有人策划的啊？ 一句话，让陈达华憋的一大段话说不出来，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刘高，刘高心里暗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接着说道：“陈书记已经跟我汇报过了，可能是下面的人搞不清楚政法委和纪委，将证据送到了陈书记那，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拿中立的事件作为一个反面教材，让所有党员干部引以为戒。” 不愧是老官场，说话还是有水平。 “据我所知，钟立同志还没有结婚，只要是一厢情愿，应该不属于作风问题吧。”这次说话是，是组织部长耿云。 “耿部长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钟立是没有结婚，但是当事人是袁成坤的未婚妻，两个人已经定过婚了，以常市的风俗看，订婚过了就算妻子了，勾引有夫之妇难道算不上作风问题，那怎么样才算？”陈达华的嘴皮还真溜，不做纪委书记还真是可惜了。 话糙理不糙，陈达华说的话有道理，对官员来说，有个小三小四，也算正常，基本上没有人提，也不算什么问题，但是一旦有人挖掘出来，那就成了大问题，如果对方是未婚还好说，现在已经订婚了，就难说了。 “是不是罢免钟立有点过重了，我建议还是调离吧。。。”区委秘书长林冲跟韩奇明一样，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他对钟立，心里总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当初就是因为钟立，他才找准了机会，进入了区领导的序列，林冲有心计是真的，也有感情。 “我不同意，如果说党员干部犯了错就调离，那政府的话还有什么公信力，那下面的人还能开展工作吗？就不要照顾袁丁之同志的感受吗？”陈达华还真是咄咄逼人，好像就卯足了劲要置钟立于死地一样。 “好了，都不要说了，我们还是表决好了，我建议立即罢免钟立秋河镇党委书记的职务，下面请同志们发言。”一般来说，一把手很少第一个表态，这次反而是刘高第一个表态，态度也很坚决，就是要将钟立一撸到底，一把手第一个表态，很容易影响下面人的选择，任勇跟顾一田心里都慌了一下，这个钟立，要倒霉了。 “我不同意，我建议让纪委重新审查，查明证据再说也不迟。”任勇说道。 “还要什么证据，证据就在我包里，有录像带为证，是不是要我当着所有同志的面把录像带放出来啊？”陈达华还是气势汹汹，而且还说明了有录像带为证，这下就基本没有悬念了，有了录像带，谁还能帮钟立说话啊，哪个领导会为一个犯错的人开脱呢。 “既然有录像带，那就放一下嘛，至少也让同志们都能眼见为实是不是，你一个人说，我怎么就不能怀疑是你诬陷他呢？”其实说实话，跟钟立关系好的所有人当中，只有白小白最信任钟立，他相信，他认识的那个钟立，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有头脑，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第78章 哑巴亏 “白小白，请你说话客气点，我是就事论事，我陈达华做事问心无愧。”陈达华也急了，哪能听不出白小白的意思，顿了一顿，从包里掏出一盘录像带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是你叫我放的，我就放，我看到时候怎么哑口无言！” 说完挥挥手，叫刘高的秘书鹿鸣轩把录像机接上。 鹿鸣轩犹豫了一下，只听到刘高讲道：“嗯，放吧，总归要给同志们一个交代的，事实面前，就没人会说三道四了。”话也是说给白小白听的，区委里面很多人知道白小白的身份，知道白小白后面的树大，动不了他，毕竟是五大势力的人，不过讽刺几句还是没什么的。 鹿鸣轩将录像机电源接上之后，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画面上，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这个女人一下子就脱了衣服，露出一个全luo的背影来。 13名常委里，还有一名区委副书记毛倩玉是女的，男的看倒也没什么，毛倩玉可看不下去了，借口接电话，匆匆出了会场。 女主角的前面有个男人，身形看，挺像钟立，发型也像，就是看不清楚。 接着，女主角一下子躺在了床上，男主角也脱了衣服，爬上了床，接着就是一副很旖旎的画面。因为一直没有看到男主角的脸，所以13名常委就耐着性子，看了大约有5分钟。 “好了，不要看了。”刘高觉得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虽然没有看到脸，基本上从身形可以判断就是钟立了。在场的常委对钟立都有印象，脑子里也先入为主，确定画面里的那个，就是钟立了。连跟钟立最熟的顾一田也这么认为。何况，一帮领导人在这看这些画面，也确实尴尬。 “白小白，现在证据就在屏幕上，你还有什么话说。”陈达华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电视还没关，指着电视上香艳的画面问道。 白小白也确实无话可说，这个钟立，也太让人失望了。 在一旁的鹿鸣轩，手里拿着遥控器，本来是想把录像机关掉的，没想到手抖了一下，点了一下静音键。其实刚刚为了避免尴尬，鹿鸣轩是关掉了声音的，这一抖，让声音又出现了。声音不出现还好，一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刚刚进门的毛倩玉也站着呆住了。 这是什么嘛，男女猪脚明显用的语言是日语啊，这盘录像带，就是经过处理的岛国片啊，只不过非常用心，选的主角的背影跟钟立超级像而已。陈达华还不信，从鹿鸣轩手里拿过了遥控器，快进了几下，终于看到了男主角的脸，根本就不钟立嘛，陈达华这下呆住了，也就是说，他带着其他13名常委，在常委会会议室里一起看那种片子，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太大了。 “陈书记，你要是有这种爱好，你自己在家里偷偷看就行了，何必带着我们一起看啊？”白小白还真是补刀高手，一句话，让陈达华那张老脸一下子就没地方搁了。 刘高也是气的七窍生烟，拍了一下桌子，喊了句散会，就一个人离开了，整个会议室里，不时传出嗤之以鼻的笑声。 本来陈达华找刘高说拿到了可以撸掉钟立的证据，刘高还挺高兴，虽然对于拿掉钟立这件事并不感冒，但是眼前炼钢厂的事是稳定压倒一切，钟立是炼钢厂的一个大麻烦，拿掉最好，反正现在是证据确凿，就算后面有人不满意，也怪不得他，出手的是陈达华，并不是他。 没想到陈达华整个不靠谱的，竟然找了部那种片子来当证据，也真是奇葩了，刘高肺都要气炸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也不光是刘高，就连陈达华，也是老脸丢到了家里，也算是他为官生涯以来，最丢脸的一次，拿了部那种片子去常委会上播放，指责一个正科级官员，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今天也没心情上班了，陈达华走出了区委大院，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喂，陈书记，算了下时间，会也该开完了吧，多谢陈书记了....”电话里面一接通，就感谢陈达华，还真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啊。 “滚你mb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拿个那种片子来糊弄人，你特么知道我今天丢多大的脸吗？你转告你后面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了，老子被你们害惨了，没找你们的事你们就烧高香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袁威被电话里机关枪一样的话骂了一通，还没缓过神来，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怎么啦？搞砸了？ 不会啊，这是袁成坤给他的证据，怎么会出错，怎么会是那种片子？ 袁威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兴奋劲，这下被冲得烟消云散，知道事情严重，立马给袁成坤打了个电话。 此事袁成坤也处于兴奋中，在金海湾洗浴中心叫了个小姐“谈心”呢。心里还想着丢了个温晴，除了钟立，只要有钱，什么美女找不到啊？ 正准备对这个小姐动手，电话响了，一接电话，从头凉到脚。 妈的，温晴的biao子，竟然骗了他，本来升腾起来的y火，顿时就熄灭了，也不管美女的哀求了，甩了一沓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裤，就奔温晴家里去了。 到了温晴家才发现，人根本不在家，再透过窗户一看，里面的生活用品很多都没了，很明显温晴搬家了。立马打电话去温晴父亲所在的医院，医生告诉他，昨天家属就过来办理了出院手续，人已经被接走了。 看来，还真给温晴耍了，袁成坤火冒三丈，直接将手里的手机砸在了地上，一个几千块钱的手机，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原来在当晚，温晴脱下衣服之后，钟立看到温晴的伤，一问，才知道是被袁成坤打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打女人的，能打女人的男人，就是无能的男人，钟立帮温晴穿好衣服，计上心来，就教了下温晴该怎么做，温晴本来也不想跟着袁成坤了，就听从了钟立的建议。 温晴最担心的，就是她父亲，这个钟立是知道的。 没办法了，只能再次求助成于水了，又是一个电话，帮温晴的父亲安排好了医院，温晴将录像带做好后，交给了袁成坤。趁袁成坤在兴奋中，回去就收拾了行李，帮父亲转了院，现在的袁成坤，想要找到温晴，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钟立并不知道，但是他能想象地到，毕竟他才是整场好戏的导演，何况，常委会出这样的事，保密还来不及呢，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会蠢到把这事到处说。 袁成坤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说什么，真是哑巴吃黄连啊。 温晴受到了袁成坤的虐待，要是钟立就这么放过他，也太说不过去了。 两天过后，袁成坤停在家门口的奥迪车，在半夜的时候，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砸了个稀巴烂，袁成坤在家里睡觉，听到动静之后开门出去看，可怜的袁成坤，只穿了条内裤，内一群戴头套的家伙猛揍了一顿，完事的时候还被扒光了绑在了家门口的电线杆上。要不是一大早起来扫地的保洁发现报了警，袁成坤的丑态估计要被很多人看见。 钟立是不鼓励黑吃黑的，但是法律惩罚不了的，不代表就可以逍遥法外，在官场打磨了这么久的钟立，也开始学会用一些不太入流的小手段，并不是要耀武扬威，而是让犯错的人接受一点教训，灭灭他的气焰。 果然，经过这么一次过后，袁成坤真的是安稳了很多，基本上连家门都很少出了。不过还好，奥迪车只是被打碎了玻璃，还有一些擦伤，并不影响他装逼。 马易在镇政府的工作也是渐入佳境，很多袁丁之一个人说话的事务现在马易都要插上一手，甚至在用人上，马易也表现出对下面一些部门领导人的不满，扬言要换掉，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更要命的是，以前跟他穿一条裤子的麦琪，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在状态，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也开始跟他唱反调。整个镇政府四个领导人，似乎有3个在跟他对着干，这情况很不妙，袁丁之终于感觉到了局势的紧张。 就在袁丁之和袁成坤两人被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常市市委却接到了一个通知，苏省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将于近期到常市进行了调研，而且许荣杰特别提出了，要参观常市的宁天钢铁集团。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钟立笑了，准备了那么久，终于提上日程了，看来他终于可以开始反击了。再不反击，炼钢厂就要建好了。 不管你建没建好，就算建好了，也要给他推掉。 这种祸害老百姓的东西，决不能在他的手上建起来。 第79章 修栈道渡陈仓 建设花木交易市场的事情，在常市碰了钉子，然后一直也没有声音。 并不是钟立放弃了，也不是陈眉雪和杜丁丁放弃了，是时机不成熟，炼钢厂在常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钟立没有办法就改变，但是不代表就不能改变。 在钟立的提议下，杜丁丁将整个计划回去重新跟杜长顺交流了一下，杜长顺本来就感兴趣，然后派公司跟苏省省委接触，这样一来，本来是子雅绿化的投资，演变成了顺达集团的投资，子雅绿化摇身一变，变成了顺达地产的子公司。 其实根本不是子公司，子雅绿化是个完全独立的公司，只不过打着顺达地产的名义而已，谁叫杜丁丁这个大股东，是杜长顺的独女呢。 顺达地产这样一艘航空母舰，不管换哪个省份，都是要抢红了眼的，这倒好，到了常市，竟然被拒绝了。顺达地产对苏省省委省政府表示了严重的不满，这下苏省省政府就着急了，因为顺达地产在苏省省会京南市，还有好几个工程的投资正在谈，如果落空了，损失真的不小，李侠作为子雅绿化的代言人，也只不过在许荣杰的接见中稍微提了一下，许荣杰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原来是宁天钢铁集团抢了子雅绿化的地。 许荣杰来气了，他当然知道宁天钢铁是魏家的产业，但是魏家在苏省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也不能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吧。 许荣杰是平民出身，对家族势力本来就没有好感，于是，借着调研的名义，敲打常市市委市政府来了。 如果非要追究，幕后推手还是钟立，只不过钟立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面子来源于杜丁丁，杜丁丁的面子，当然来源于他的父亲杜长顺了。 炼钢厂开工之后，钟立在袁成杰的陪同下，又去了一趟小贾村，果然跟之前预期的一样，因为炼钢厂需要搭建大量的钢结构建筑，所以噪音特别大，为了赶进度，工程又是日夜不间断的施工，小贾村的村民是苦不堪言，白天黑夜都得不到好好休息，而且土建工程扬起的灰，能完全覆盖到新的小贾村。可以想象，如果炼钢厂投入运转，排放的废气毒烟，小贾村村民是首当其冲。 现在再搬迁一个小贾村，显然已经是不现实了，在新的地基上，很多村民的新房子都已经盖起来了。搬迁需要大量的经费，宁天钢铁肯定不会出这笔钱了，镇政府也没有这笔资金预算，小贾村村民，就好像被遗弃了一样，在炼钢厂不远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了。看起来个个住进了新房，但是以后会有多大的影响，谁也不敢保证，小贾村村民也是忧心忡忡，鼓励年轻人到外面去，不要再回来了，以后炼钢厂建成了，经常呼吸这些有毒物质，年纪大的还好，反正也快入土了，年轻人不要伤了身体才好。 回去的时候，钟立给任勇打了个电话，再一次把小贾村的情况跟任勇进行了沟通，希望通过区财政来解决，但是任勇也很无奈，区里拿钱给一个村子搬迁，想都不要想，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别的村子也来这套怎么办。说的也有道理，财政局不是任勇的财政局，也不是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的，在这群领导眼里，小贾村的村民是拿了钱的，至于以后是生是死，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 镇政府有两台桑塔纳，是作为公车用的，但是也仅限于四个领导用，但是并没有配司机，所以秘书有的时候，也要承担起司机的角色。 钟立正坐在车上打电话，一辆军绿色的jeep就超速从车旁边冲了过去，袁成杰开车也是个二把刀，平时走走大路也没什么问题，遇到突发情况也就应对不了，刚刚jeep超车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擦到他们的车，可是袁成杰犹豫紧张，方向盘就不稳了一下，车头一下子就撞向了路旁边的一辆香樟树。 还好刹车及时，不然车坏了是小事，伤了领导就事大了。 钟立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跟任勇匆匆挂了电话，本来想说袁成杰几句，一看袁成杰也不是故意的，也就算了。 这时候，已经超过去的jeep可能是看到后面的情况，也停了下来。 袁成杰一看前面车子停了，来气了，一挂挡一踩油门，车子马上就赶了上去，停在了吉普车的后面。 还没等钟立说话，袁成杰就气呼呼地下了车，跑到前面车驾驶座旁边，骂了几句。 吉普倒是没有理会袁成杰，一加油门就没影了，留下袁成杰一个人在那跺脚。 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钟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回到镇政府的时候，袁成杰跟钟立才看到，路上遇到的那辆吉普车，正好端端地停在了镇政府大院里。 两人刚刚下车，就看到马易陪着一个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从大楼里面走了出来。正好跟钟立两个打了个照面。 马易和钟立还没说话，袁成杰又来劲了，刚刚发了一通火憋了一肚子气，而且他也见过这个女人，说道：“哎，女同志，我说你会不会开车啊，乡镇路上你开那么快，万一有人窜出来多危险啊，还好没出事，出事了你就知道晚了.....” 年轻女人看也没看袁成杰一眼，马易觉得气氛不对，立马跟钟立介绍道：“钟书记，这是秋河镇炼钢厂的厂长，她叫魏萌，魏萌女士，这位是秋河镇党委书记，钟书记。” 魏萌？魏家人？ 魏家还真是急不可耐，厂才建了一半，就派来了厂长。 但是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钟立主动伸出了手，说道：“魏厂长，你好。” 这个魏萌，长得还真漂亮，虽然年纪可能比钟立还要小，但是跟陈眉雪杜丁丁不一样的是，她身上有一股知性女性的味道，就像那种在国外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归国海龟一样的气质，很干练。 “你好钟书记，以后不要叫我魏厂长，还是叫我魏萌吧，我先声明，我不想做这个厂的厂长，所以我也不是来报道的，我只不过给我叔叔面子，过来一趟而已，现在工地也看了，镇政府我也来了，该走了。”说完，松了手，就一个人上了车，一个漂亮的倒车，哧溜就没影了。 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钟立笑了：“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传言轰轰烈烈的许荣杰视察终于来了。 在市委书记孙阳，市长石孟青的陪同下，许荣杰前往宁天钢铁集团在罗河镇的总部进行了调研，对宁天钢铁集团对常市经济做出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同时也提出，要深化产业结构改革，淘汰落后产能，集中力量进行转型，尤其要淘汰高能耗高污染的企业。阳湖区区委书记刘高也参与了陪同，许荣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高就明显感觉到不对，这话，好像是针对秋河镇的炼钢厂说的，当然，也只是感觉而已。 参观完总部之后，按道理就应该吃饭，没想到许荣杰竟然提出，要去宁天钢铁在秋河镇的新厂看一下，这下刘高回过味来了，许荣杰这次来，就是针对炼钢厂的，难怪魏旭亮身为董事长，竟然跑到国外出差去了，时间选的刚刚好，原来是避开许荣杰的锋芒而已。 原本参观新厂就不在计划当中，所以在市委的紧急协调下，紧急通知阳湖区公安分局向秋河镇加派警员，做好安保工作，同时电话打给了钟立，要求秋河镇全体上下动员起来，做好秋河镇的卫生风气工作，同时要求派出所协助区分局，维持好秩序。 钟立知道机会来了，立即就把袁成杰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然后又电话打给了展睿，交代了几句，布置完毕，钟立长长叹了一口气，能不能翻盘，就看这一次了。 一行人，七八辆车，就声势浩大地开进了秋河镇的地界，这应该也算秋河镇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的领导视察了吧，连隔壁湾外镇的派出所警员都出动了。 偏偏就是那么巧，一行人在开往炼钢厂工地的路上，车突然就开不动了，市委书记孙阳一问才知道，两辆车发生了交通事故，两个当事人互不相让，互相扯皮，交警来了也不顶用。 交警说后面车上是大领导，两个人还叫嚣着要叫大领导评评理。 要是平时，这两个人早被带回去先铐上再说了，偏偏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在车上，不好这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钟立出现了，上了许荣杰的考斯特，对在座的纪委领导说道，还有另外一条去炼钢厂的小路，不过不能开车，要步行，穿过去也就10分钟的样子。 孙阳不认识钟立，本来想骂几句怎么能叫领导走路的话，许荣杰倒先摆摆手，说下来走走就好了。 刘高在后面一辆车，看到钟立领着许荣杰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一拍大腿，知道完蛋了，这个钟立，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个狡猾的钟立。 第80章 副省长动怒 一行几十个人，就这样下了车，在钟立的带领下，沿着杂草丛生，蜿蜒曲折的小路，向炼钢厂挺进。 刚刚走了几分钟，一帮人的鞋子裤腿就脏得不成样子了，因为杂草上满是灰尘还有铁屑，都是来自于炼钢厂。 大约走了七八分钟，一个崭新的村子就出现在了眼前，许多崭新的楼，崭新的院子。虽然新，但是这些房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再仔细一看，所有的新房上面只留了一个很小的窗户，看起来跟个碉堡似的，而且大白天的，村子里的村民各个戴着口罩，口罩显然是用过很多天了，在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上蒙了一层黑色的灰，看起来特别别扭。 钟立脚步没有停，许荣杰却停了下来，拉住一个村民问道：“老大哥，我问一下，你们这的窗户建这么小，是因为风俗习惯吗？” 这个老大爷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啊，吓得一时不敢说话。 许荣杰拍拍老大爷身上的灰尘又笑着说道：“老大哥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对你们建的新房子比较好奇，所以就问一下。” 许荣杰一个小小的，亲民的动作，让老大爷的戒备心理放了下来，摘了口罩说道：“哪里的事啊，谁不想要家里敞亮啊，没办法啊，你看这个炼钢厂这么近，现在还在建就这么大灰尘了，等以后建起来，还不定多少灰尘，多少毒烟呢，窗户建大了有什么用，招灰还是招毒气啊？所以建小一点，也是为以后考虑。” 因为炼钢厂搭钢结构的声音很大，老大爷还是扯着嗓子，许荣杰才能听清楚。 “老大哥，这么大的声音，不影响你们休息吗？”许荣杰再次问道。 幸好大爷的耳朵还算机灵，听清楚了，说道：“哪里啊，白天黑夜这么吵，没有一天睡好的，晚上睡不好，白天怎么打渔啊，都愁死我们了。” 老大爷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多少辛酸，多少无奈，全部写在了脸上。 市委书记孙阳，一看情况不对，偷偷走到一边，把刘高叫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刘高当然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也瞒不下去了，就把炼钢厂拆迁的事情和盘托出，这一说出来，孙阳也来气了，指着刘高的鼻子骂道：“你呀，该怎么说你好，你就等着被处分吧。”刘高也不辩解，谁让炼钢厂项目是他自己的“政绩”呢，这下好了，这个“政绩”现在要给他带来麻烦了。 孙阳知道了情况，刚要走到许荣杰身旁去解释，没想到许荣杰朝他扬了扬手，示意他走开，然后在老大爷的带领下，直接进了老大爷家的院子，只有许荣杰的秘书跟了进去，一干人全部傻愣愣地站在外面等。 钟立倒好，知道目的达到了，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索性就坐了下来，反正这一帮大佬，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刘高看着远处钟立悠然自得的神情，气的是火冒三丈，但是这么多人，又没有办法去批评，只好将一肚子气全部压了下去，那感觉，是相当难受。 许荣杰在老大爷的院子里足足呆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拉着老大爷的手，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到了众人中间，许荣杰提高了声音，说道：“老大哥，你放心，你跟我说的事，我回去就给你办，如果我办不好，我电话也给你了，你打电话来骂我。”钟立猛然发现，这位老大爷，眼角竟然有泪花闪现，心里万分感慨，农民最是淳朴，只要惦记着他们，他们是打心眼里感激。 许荣杰又转过身来对自己的秘书讲道：“电话号码你也记住了，只要是这位老大哥的电话，你第一时间转给我接听。” 秘书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许荣杰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炼钢厂工地，叹了口气，对孙阳说道：“走，我们回去！” 刘高还不知趣，凑上来说道：“许省长，那个就是工地，我们不去看看了？” 话说完，许荣杰理也没理他，倒是被孙阳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刘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工地还没看到，又浩浩荡荡地回去了，只留下钟立一个人，又在原地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很满足地抽了一口，还吐了个大大的烟圈..... 许荣杰一行人，回到了车队旁边，刚刚出车祸的两人，现在也不见了，道路也恢复了畅通，但是这条路，许荣杰也没有心情走下去了，刚要上车，许荣杰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孙阳，这个炼钢厂，当初的审批在哪？”。 孙阳哪里知道啊，刚要说话，车队旁边窜出一个人来，并不认识，他直接递了一个文件袋过来。 因为到了副省级，身边都已经有了保卫，所以根本近不了许荣杰的身。 “许省长，我是秋河镇国土资源所所长，我叫展睿，这是你要的炼钢厂审批资料。” “让他进来！”许荣杰说了一句，保卫就让了路，展睿走了进来，将文件袋送到了许荣杰的手上。 “来，你跟我上车，我有话问你。”许荣杰指了指考斯特，然后拿着文件袋就上了车。 孙阳一行，已经是第二次被晾着了，今天很受气，好歹也正厅级官员了，今天被许省长这样不待见，还真是第一次。在苏省，谁都知道许荣杰铁腕省长的名号，连背景雄厚的魏旭亮见到他要来，也要避其锋芒，可见许荣杰这个人，真的不好相处。孙阳心里有个感觉，恐怕这次，有人要倒霉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展睿下了车，许荣杰还在看着资料，许久对司机说了一句，直接回省委。 一次声势浩大的调研，变成了虎头蛇尾，一行人忙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更何况吃饭了。孙阳和石孟青都是坐许荣杰的考斯特来的，自己的车都没开，这下好了，许省长走了，留下了他们。 还是秘书有眼力见，将剩余的几辆车统筹安排了一下，给市委书记和市长腾出了车，临走的时候，孙阳还是觉得怒气难消，从车窗外对刘高说道：“刘高同志，请你立即将前因后果写一份报告给我，今天下班前看不到报告，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自己引咎辞职吧。”说完汽车一溜烟走了，留下发呆的刘高，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都2点了，还有3个小时就下班了，刘高也顾不上了，也只能紧急赶回区委写报告去了，这个魏旭亮，关键的时候不出现，让他一个人背黑锅，还有这个袁丁之，根本把控不了秋河镇，还一直吹嘘秋河镇是他的地盘，现在出事了就他一个人顶着，你说刘高能不生气吗？ 在美国的魏旭亮，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晃了晃酒杯，品了一口，悠悠说道：“这个钟立，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袁丁之，袁丁之今天正好带队去其他镇上学习去了，得到常务副省长来秋河镇的消息紧赶慢赶往回走，还是慢了一步，回到镇上的时候，人都已经散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挽回不了了。 袁丁之不禁咒骂了钟立几句，这个钟立，竟然来了个调虎离山，后来一想不对，自己的行程是自己的安排的，不存在什么调虎离山，而且袁丁之还忘了一点，在秋河镇，早就变天了，他也不在是秋河镇的虎了，从游龙下马的那一天起，就不是了。 钟立的心情，可是相当的好，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胜利，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陈眉雪今天来看钟立了。 两个人找了家饭馆，正吃着饭聊着天，无比惬意，实在没有想到，在灯光的黑暗处，有一双眼睛，隔着小饭馆的玻璃，正注视着这两个人。 这双眼睛里面喷出的火焰，足够将钟立和陈眉雪吞噬掉。 突然，一双手拍在了这个黑影的背上，这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啊，差点没吓死我。” “游所，我哥不是叫你好好藏着嘛，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嘛？”说话的正是袁威。 这个游龙，本来已经被送出了苏省，可是在外面冒了十几天，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游龙这个人又好吃又好色，袁成坤也没给他留多少钱，他也大手大脚惯了，本来就没什么赚钱的技能，没几天，这点钱就花完了，一花完，就闹不住寂寞了，觉得实在待不住，就准备偷偷潜回来看一下，风声过了没有，还有一件事，就是准备跟袁成坤再要点钱，没钱的日子，真的难熬。 因为游龙长得胖，身材的特点太明显，在秋河镇上又是家喻户晓，所以游龙也只敢晚上出来活动，今天刚刚从一个小旅馆出来，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钟立，也看到了钟立身边的美女，想想袁成坤告诉他，他被撸完全是钟立搞的鬼，气就不打一处来。 第81章 无奈无奈 见到了袁威，就算见到了亲人了。 袁威也不含糊，立马就找了辆车，带着游龙出了秋河镇，到临镇湾外镇吃点喝点。 毕竟在秋河镇上跟游龙在一起，搞不好就要出事，这点觉悟袁威还是有的。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点了几个小菜，点了一箱啤酒，就喝了起来。 游龙对这段时间的遭遇，叫苦不迭，喝了点酒，就管不住嘴，既骂钟立小人，也骂袁丁之不够意思，袁威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游龙其实就是废物一个，不过和他有个共同目标，就是都恨钟立，而且都恨得牙痒痒，本来大好的前程，现在毁于一旦了，怎么能不恨呢？ “游所，我知道你恨钟立，但是你斗不过他，你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而钟立他是镇党委书记，你拿什么跟他斗？”袁威说道。 游龙灌了一口马尿，脑海里就出现了陈眉雪曼妙的身姿，身心荡漾了一下，悠悠说道：“我搞不定钟立，我还搞不定他身边的那个小妞，我搞了他的女人，我看他难受不难受.....” 袁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循循善诱道：“你行动不便，身边又没有钱，你拿什么搞啊？难道你就一个人闯进镇政府招待所，闯进去劫持？恐怕你没走几步，就被抓了。” 袁威说话也是很有水平，一句话，表示了对游龙的质疑，同时，也告诉了游龙陈眉雪是住在镇政府招待所里。 游龙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脑海里仿佛能够想象自己把那个小妞压在身下的样子，然后看到了袁威质疑的眼神，突然又有了自信，说道：“我当所长这么多年，秋河镇上的喽啰还是认识不少，我一个电话，不敢保证来多少人，多少还是有几个的，毕竟当年我也恩惠过他们，我家的地板下面有个暗格，里面还有大概一公斤的黄金，是我最后保命用的，我拿出来，换成钱，搞了那个小妞，老子就再不回秋河了，我看钟立到哪里去找我。” 这么一说，袁威就放心了，举起酒杯对游龙说道：“游所，弟弟在这里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两人把酒言欢，一夜畅快..... 许荣杰回到省委省政府之后，一直没有动静，连刘高都担惊受怕了好些天，心里不禁在猜，是不是许荣杰受到了什么阻力，或者说，上面有人发话，不准动宁天钢铁集团。 刘高猜的没错，许荣杰的确是受到了阻力，而且是很大的阻力。 本来将所有的报告整合之后，许荣杰准备提交常委会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在书记办公会上，就被省委书记和省长同时否决了，理由就是这个问题由常市自己解决，一个村子的问题，还没有必要拿到苏省常委会上来表决，等于杀鸡用了牛刀。一二把手同时否决的事情，许荣杰也没有办法，本来想督促常市市委书记孙阳把这件事处理了，没想到，孙阳的态度360度大转弯，就是用了一个“拖”字诀，强调困难，强调阻力，就是没花心思去解决。 很明显，魏家出手了，而且出手相当有力，让许荣杰一拳打出去，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时候不是说到了一定位置，就能做到说一不二，想许荣杰这样，上面没有支持，下面没有配合，就很尴尬，有抱负是一回事，有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也就在同时，区委里面出来传来风声，就是钟立的位置要动了。 要动不一定就是被贬，也有可能高升，反正目的就是一个，将钟立调离秋河镇党委书记的职务，让他闭嘴，管不了闲事。 对于这一点，钟立一点不害怕，即便他现在调走，所有的计划也会交给马易来完成，马易现在也铁了心的要将炼钢厂铲除掉，虽然决心上面比钟立还差了点，但是目前的事情，已经到了高层博弈的阶段，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了。 除非，这个漏洞从底层开始烂掉，而且烂得彻底。 虽然目前手上有袁成坤掌握拆迁的证据，但是这个对炼钢厂来说并没有丝毫影响，钟立的目标不是要铲除袁丁之父子，而是要关了炼钢厂，即便有个人恩怨，也不能混淆了主次关系。 许荣杰遭遇到了困难，也钟立始料未及的，他没有到过高层，在他眼里，一个常务副省长，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高层博弈这么厉害，而且他也小看五大势力的魏家，的确是很庞大，庞大到让一副省长都说不出话来。 许荣杰没了声音，顺达集团也不可能真的从苏省撤资，这一下子，钟立又陷入了被动中，刚刚赢得的成功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所谓得道者天助，失道者寡助，古人的话，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验证着他的道理。 就在钟立受到了打击，袁丁之感觉气势又回来的时候，钟立，马易，袁丁之的办公室，几乎同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炼钢厂在建工程，原设计223米的烟囱，建到100米的时候突然就塌方了。 宁天钢铁集团有很多分厂，在建的不在建的，在烟囱的工艺流程上，肯定是把关很严，即便是袁成坤接手的项目，宁天钢铁集团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在工艺上纵容袁成坤胡搞，怎么烟囱就倒塌了呢，不幸中的万幸，在整个工程事故中，没有一个人伤亡，只不过同时将以个在建的熔炉给给压坏了，经济损失很严重。 当时烟囱倒的时候正好是晚上12点，这个时候正好是晚上工人吃宵夜的时间，所有工人都回工棚了，就在整个时候，烟囱倒塌了。如果说着是认为事故，那么除非用爆破手段，否则不可能让一个烟囱倒塌的，如果是工艺问题，想想也不可能，钟立很疑惑，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间，虽然排斥炼钢厂，但是毕竟他是秋河镇的父母官，而且炼钢厂还在秋河镇的地界上。 昨天半夜就倒了的烟囱，为什么到今天才报告，带着疑问，钟立赶往了事故现场。 钟立到炼钢厂工地的时候，马易也正好匆匆赶到，接着就是袁丁之。 炼钢厂虽然昨天晚上就倒了，但是围观的人群却是不少，李洪喜早就带人拉起了警戒线，防止再有事故发生，导致伤亡事件。 袁成杰早就来了现场，见钟立到了，就过了做了报告。 昨天晚上大约12点的时候，烟囱倒塌，倒塌之后袁成坤作为承包商，来过现场，不过又走了，然后事情一直拖着没有上报，宁天钢铁集团总部到现在也没派人下来。说到这里，袁成杰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跟钟立说道：“早上的时候，我跟李侠进去看了一下，李侠跟我这烟囱倒下来是因为人工爆破的，他有经验，能确定是爆破，不过今天早上我们要进去，就被袁成坤的手下给拦住了，刚刚进去了几台大型机械，对烟囱进行了处理，我估计是要毁掉人工爆破的痕迹.....” 钟立笑了一下，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居然还有人能够调动炸药，对魏家的产业进行人工爆破，应该不是一般人，也不应该是秋河镇的人所为，不然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宁天钢铁还没有说话。 不对，不是没有说话，钟立眼睛一瞟，在远处，有个曼妙的短发女子迎风站立，好像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一样，她就这样静静站着，也是一幅美妙的风景。 这个人就是魏萌，炼钢厂现任厂长，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钟立想了一下，走到了魏萌的背后，顺着她的眼睛，看到了蔚蓝的个湖。碧波荡漾，加上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仙境一般，钟立的心境，也渐渐沉了进去。 “你也觉得这个个湖很美对吧？”魏萌没有回头，但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问道。 钟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有这个炼钢厂，个湖会一直美下去，可惜......” 魏萌转过身来，明眸亮齿，眼神在钟立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又转过身去，说道：“对呀，要是没有这个炼钢厂，个湖会一直美下去.....” 一场意境高远的谈话，刚刚开始，钟立的电话就响了，钟立本来想按掉，一看是镇政府招待所的电话，因为陈眉雪住在那，所以还是按了接听键：“钟书记，不好了，你的朋友刚刚被一伙人给带走了，我已经报警了，派出所说今天警力不够，我只能给你打电话。” 陈眉雪被绑架了？ 今天整个秋河镇派出所的警力几乎全部在炼钢厂维持秩序，难道是这帮人，为了绑架陈眉雪，搞的破坏。联想到陈眉雪的身份，钟立的头大了，有这个可能。 钟立想了一下，立即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上几个人，准备跟他行动。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临镇湾外镇派出所所长周正，让他准备点警力，随时出警。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唐西，让他通知一下陈义，陈眉雪被绑架的事情太大，他怕处理不好，希望陈义能出手帮助。 第82章 死定了 还是因为陈眉雪的身份太特殊了，或者说，陈眉雪父亲的身份太特殊了，钟立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次绑架是针对他的，如果知道，他就不会打电话给陈义了，几个小喽啰，他完全有能力搞定。 马易看到了钟立一直频繁地打电话，凑过来说道：“钟书记，你有什么事情快去忙吧，这边我盯着，有什么情况我会向你汇报的。” 钟立感激地看了马易一眼，毕竟现在还在事故现场，事故现场如果处理不好，会是政治责任，不是谁都愿意背这个锅的，这个时候马易站出来，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钟立也不矫情，刚刚说完话，李侠的车就到了，李侠因为最近花木市场的事情也没有着落，所以一直住在秋河镇，也是钟立让他留下来的，眼前很多麻烦事，要依仗李侠这张王牌。 看着钟立上了车，一溜烟地走了，袁丁之还奇怪呢，这个钟立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事故还没处理，怎么就溜了，心里正想着，也接到了一个点，是袁成坤打来的，告诉他，游龙潜伏回了秋河镇，还绑架了钟立的朋友。 袁丁之心里一惊，这个时候闹出这个动静来，明显就是找死，游龙很关键，不能被抓，他相信游龙肯定斗不过钟立，想了一下，对袁成坤说道：“这样，你现在带上人，跟过去，如果形势不妙，能救就救出来，不能救，就结果了游龙，这家伙，迟早是一个祸害。” 挂了电话，袁丁之的心里是七上八下，两件大事同时发生，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在车上，钟立问李侠：“怎么样，摸到地方看吗？” 李侠没回头，很专注地开车，说道：“我几个兄弟摸过去了，地方应该不会有错，他们是特战出身，根据痕迹追几个人错不了，刚刚来电话说好像在秋河镇跟湾外镇交界的胡庄村。” 刚刚说完，李侠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听了一会，挂了电话，对钟立说道：“地方已经找到，就在胡庄村一所民宅里，我那边有5个兄弟，已经摸进去了，就不等我们了，迟则生变。” 李侠办事，还是牢靠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遇到5个武警特战队员，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毕竟陈眉雪很重要，不能有一点闪失。 大约开了20分钟，两人赶到了胡庄村。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村子，四周都是农田，视野极好，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刚进村子钟立和李侠就下了车，向之前说的那一栋民居走去。 还没走近，钟立就看到了李侠的那几个朋友，其中一个人捂着手臂，伤口上都是血，显然是被子弹打穿的。 对方有枪？ 对方的确有枪，而且还不止一把，这个受伤的退役特战叫钱川，他是第一个摸进民居里面的，没想到对方人挺多，各个门口和窗口都站了人，他一进去，就被发现了，朝他放了四五枪，手臂上受了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据说，里面有一支手枪，还有两把猎枪，大约有十二到十五个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胖子，其他人都叫他“龙哥。” 胖子？龙哥？ 难道是游龙？ 钟立心里了恍然大悟，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游龙回来了，而且还带人回来了，绑架陈眉雪，与陈义的身份无关，原来是冲着他来的。 钟立这边现在是7个人，手无寸铁，显然不能与民居里面的人正面战斗，而且民居是两层独立小楼，四周都没有建筑物，视野好的不行，从这边望过去，二层小楼的顶层有几个站岗的，几乎将周围的视野囊括在眼睛里。最重要的是，这边投鼠忌器，因为陈眉雪在他们手里。 有利的同时就会有弊，游龙一帮人跑到这里，应该也是无奈的选择，最初的计划做的并不完善，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盯上了，于是慌不择路，跑到了这里，估计也是哪个喽啰的据点。跑到了这里，没了交通，四周没有了路，基本上也算被包了饺子了。 别看游龙这个人很好色，也当过派出所所长，其实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这帮喽啰也都是乌合之众，虽然现在手里有人质，但是心里已经害怕地不行，本来原计划游龙还想办了这个小妞，到了这个地步，一点都没了兴趣，就把陈眉雪锁在一个房间里，绑了手脚，不让她跑了就行。 现在被困在小楼里，待会警察来了，就被包围了，一点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游龙给的黄金的面子上，谁敢这么来卖命啊，本来心里就慌，现在更慌了，又不敢出去，一出去就是跑不了的牢狱之灾，现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很难受。最难受的恐怕就是游龙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龙哥，现在我们闯祸了，刚刚开了枪，警察来了，我们就完了....”领头的一个外号叫赖皮的看了看眼前的局势，说道：“刚刚进来的那些人，未必是警察，要不我们冲出去吧，能跑几个是几个....” 话音刚落呢，传来了一阵警笛声，三辆警车开了过来，周正带着湾外镇派出所的人到了。 其实周正的人到，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小派出所，一般都不配警枪，来了将近10个警察，也只有周正有一把手枪，就是有冲锋枪有什么用，也攻不进去啊，就算攻进去又怎么样，能保证陈眉雪不受伤吗？ 周正稍微看了下局面，也知道很难办，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分局请示调用特警队，这种人质劫持事件，只有特警队能解决。 正想跟钟立商量，就在这时，又来了两辆越野车，越野车没有牌照，看不是哪里的车辆，从车上下来七八个，统一的黑西装，神情肃杀，面容看起来很不善。 周正刚要上去阻拦，毕竟这是办案现场，闲杂人等还是要靠边站，只见领头的一个小伙子给周正看了一下证件，然后周正就闭嘴了，将这些人让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钟立？”领头的人一进来，就问道。 钟立本来蹲在地上，一听有人找，立马就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钟立。” 小伙见到钟立，啪就敬了礼，说道：“领导好，我叫邓颂，是首长叫我们来的，根据首长的命令，现场由我们接管，闲杂人等，全部退出。” 还有这样的事，劫持现场，警察成了闲杂人等，需要被清退，跟来的警察都面面相觑，这帮人是谁啊，这么牛叉？ 钟立知道他们是谁，肯定是陈义的人，国家安全局的特工。 周正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却认识证件，有这个证件的人办案，任何资源都要经他们首先调用，他们下的命令高于领导的命令，必须服从。 周正看了一眼钟立，两人互相点了下头，然后对警察们说道：“我们撤...” 三辆警车，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赖皮站在窗户口一看，怎么警察给撤了，什么情况？然后又看到七八个穿黑西装的人站在那，感觉情况不妙，立马向游龙作了汇报。游龙扛着一身横肉，躲窗户口一看，果然只剩七八个人了，刚刚的三辆警车，已经消失了。 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了，但是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袭上心头，毕竟干了这么久的派出所所长，还是有点见识，从那帮人的外观来看，一定不简单，能让警察走的人物，怎么能简单的了。 钟立跟李侠交代了几句，让李侠也撤出现场，李侠虽然很不服气，武警特战都拿不下，你们就一定行？但是钟立既然开口了，李侠还是带着兄弟们照办了，他不相信这帮人，但是他绝对信任钟立。 现场的人都清空之后，邓颂又给钟立敬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报告领导，根据保密条例，您接下来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钟立明白，这个部门办案，都是像影子一样，任何一个案件，在办理过后，都是没有档案可以查的，除非是内部，邓颂这个话一说出来，钟立就明白，游龙这帮人要倒霉了。 钟立想了一下，对邓颂说道：“里面有个胖子，是主犯，希望你们给我留下，我有用。” 邓颂来之前，接到过陈义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交代，行动由邓颂自己指挥，其余的听钟立的，目标就是安全地解救陈眉雪。 邓颂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然后朝几个手下点了下头，然后两辆越野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几个人娴熟地脱了西装外套，套上了避弹衣，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子弹夹等一系列东西，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支火力强大的小队。 这些情节，钟立只是在电影和小说里看到过，真真实实地展现在自己面前，还是相当震撼的。 赖皮从窗户一看，刚刚的一支黑衣人小队，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个个还都拿着枪，这帮人还真不是普通人，完了，这回死定了。 第83章 一言为定 在民居里面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因为钟立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这种场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他们很幸运，看到了，不过也很不幸，目标就是他们自己。 游龙慌了，彻彻底底慌了，这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冲到了陈眉雪所在的房间，想要把陈眉雪拎出来，没想到一拧把手，门竟然打不开了，然后再使劲撞了一下，门露出了一个很小的缝隙，朝里面一看，原来门被一个倒下来的柜子给挡住了，陈眉雪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摆脱了束缚，正爬在窗口，想要往外跳。 这个时候，钟立突然看到里面的人都一下子离开了观察点，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知道那边肯定出事了，赶紧跑了几步，跑到民居的另外一边，就看到陈眉雪扒在二楼的窗户上，想要往下跳，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得多想，用尽全身力气，跑到了民居楼下，对着陈眉雪喊道：“小雪，往下跳，我接着。” 陈眉雪虽然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但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陈义有意的教导，陈眉雪还是有一些挣脱技巧的，她先给自己解了绳子，然后静悄悄地移动了一个柜子，斜顶到了门上，让外面的人打不开。然后爬上窗户，她就害怕了，毕竟是女孩子，看着三四米的高度，心里还是犯怵，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钟立就出现了。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陈眉雪心一横，眼一闭，就从窗户口跳了下去，钟立还算有经验，手臂刚刚接到陈眉雪，就立即搂进怀里，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将冲击力降到了最低，饶是这样，手臂还是隐隐发麻，好像脱臼了。 就在这时，民居里面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声音，原来在钟立动的时候，邓颂等人也没有犹豫，立即就冲了进去，毕竟战机稍纵即逝，在钟立接住陈眉雪的那一刻，房间内也基本结束了战斗，没有废一枪一单，和平解决。 钟立抱着陈眉雪从地上刚刚爬起来，就发现在房子的另一面的农田里，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奔跑着，不好，给游龙跑了。钟立本来想站起来追，这才发现，两条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 邓颂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游龙的逃跑，直接一个飞身，从二楼跳了下来，姿势超帅，然后向农田跑了过去。 游龙那个身材，想要跑快也没有可能，不出意外，邓颂几步就能追上，也就在邓颂要追上游龙的那一刻，从远处树林里突然一道亮光，闪进了邓颂的眼睛里，邓颂很有经验，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飞身，就将游龙扑倒了，同一时间，从小树林里传来一阵枪声，那颗子弹好像就擦着邓颂的背飞了过去。 一击不中，小树林的人正准备开第二枪，邓颂动了一下，以游龙的背为枪托，一枚子弹射了出去，那个杀手应声倒地，在地上扑棱了两下，就不动了。 两个本来过来支援的人，绕到了小树林里，防止还有黑手，搜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杀手之后，把那个杀手的尸体拖了回来。 陈眉雪扶着钟立来到车前，本来一直挺坚强的她，看到钟立为了她，脸都疼白了，眼泪就婆娑了起来，正好邓颂押着游龙回来，立马喊道：“小颂，过来过来。” 邓颂跟陈眉雪，虽不熟，但是也知道他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两人也在家里见过几次面，好像是安全局在常市的第一特工。 大小姐叫，邓颂哪敢不从的，小跑了过去，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陈眉雪指了指钟立的手臂，哭着说：“你快叫人带钟哥哥去医院。” 邓颂拿起钟立的手臂，从上到下捏了一下，然后使劲一扭，钟立直感觉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臂冲过大脑，再接着，左手就不疼了，活动了一下，还真好了，正要感谢邓颂，然后右手又是一股钻心的疼，接着神奇的事情就出现了，两只手臂全好了，活动了一下，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只是脱臼，没什么问题的，回去休息一下，多喝点骨头汤，就好了。”邓颂说道。 钟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正在这时候，两个特工正好拖着杀手的尸体过来，钟立觉得眼熟，上前看了一下，原来是袁威这个家伙，不用想了，杀手一定是袁成坤派来的。 袁成坤也真是丧心病狂，派谁做杀手不好，竟然派了自己的堂弟，也真有他的。 其实袁成坤也有苦衷，90年代枪支管理没有现在严格，弄支枪简单，但是会开枪的却不多，能开枪又能瞄准的是少之又少，袁威毕竟也是警察出身，开过几次枪，想要让游龙开不了口就要给他一枪毙命，最多也就两枪，袁成坤哪里想到，他的对手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袁威还没能开第二枪就完了。 看着像一摊烂泥一样坐在地上的游龙，钟立只能暗笑，这个游龙还真是的，在外面躲的好好的，要不是自作聪明自投罗网，根本就找不到他，现在好了，到了钟立手里，还不是到了锅里的鱼，游不动了。 钟立打了个电话给李侠，让李侠把游龙带回去，至于民居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就轮不到钟立去操心了，邓颂这帮人，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也轮不到他操心，不过钟立能够知道的是，跟游龙的这帮人估计以后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即便没有消失，也会关进某种监狱里面，蹲一辈子了，在地方上，只能被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一点档案也查不到了。 出了这样的事，钟立也没有心情回去办公了，反正那边有马易顶着，先照顾好陈眉雪再说。 钟立没有把陈眉雪送回镇政府招待所，现在是非常时期，钟立有种预感，游龙被捕之后，也就他和袁丁之真正撕破脸皮的时候了，陈眉雪待在招待所里保不齐还会有事发生。 倔强的陈眉雪又不肯走，就要陪着钟立，让他颇为头疼。没办法，只能送回自己的宿舍了。 钟立的宿舍只有一张床，女士优先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虽然是大白天，但是陈眉雪还是有点累了，不过也不奇怪，一个小丫头，经历了这样的事，没有哭哭啼啼就已经很不错了，是应该休息一会了。钟立本来想给陈眉雪换一个床单和被套，没想到陈眉雪一点也不嫌弃，直接把钟立推出了卧室。 陈眉雪钻进了钟立的被窝，呼吸着被子上钟立的味道，心里沉静了不少，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安全，长长的睫毛扑棱了几下，就睡着了。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钟立在门口听到卧室里面没有声音了，笑了一下，戴起了围裙，准备给陈眉雪做个丰盛的晚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眉雪隔着门都能闻到一股喷香的味道，这时候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卧室的门，突然发现钟立在厨房忙活着，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三个菜了。 钟立的眼睛往卧室门口一看，只见半睡半醒还打着哈欠的陈眉雪站在门口，只不过..... 只不过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小内裤，修长笔直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立呆住了。 陈眉雪忽然意思到了什么，头低下来一看，然后“哇”地一声，跑进了卧室里面。 钟立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个丫头，也太“笨”了。 陈眉雪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牛仔裤，虽然钟立的脑海里还能依稀记得那幅曼妙的画面，但是为了避免小雪尴尬，钟立就一直忙活着，没想到陈眉雪倒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发呆。 “来，尝尝我做饭怎么样？”钟立卸下围裙，给陈眉雪打了一碗饭。 这一桌饭菜，不夸张地讲，还真是色香味俱全，陈眉雪再尴尬，肚子也不干了，又叫了起来。 钟立笑着说：“小雪，吃吃看，是不是比你给我做的好吃。” 想起来上次给钟立做的饭菜，陈眉雪笑了，一笑，尴尬就解除了，两个人就吃起饭来。 别说，还真不错，有点大厨的架势。 “钟哥哥，你做我男朋友吧？”吃了几口，陈眉雪就不吃了，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道。 两个人，其实很早心就走到了一起，却都没有说，钟立没有说，是因为他还不够优秀，他认为暂时的自己，配不上陈眉雪这样的女孩。没有想到，竟然是让陈眉雪先提了出来。 “钟哥哥，有很多男孩子追我，但是我都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喜欢你的样子，你的味道，你的一切的一切，只要有你在，我就开心，我就觉得特别安全，所以，我这么喜欢你，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一句话把钟立逗乐了，想了一下，说道：“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等你毕业之后。” “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拉钩......” 第84章 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袁成坤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袁威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么消失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咬见尸，这下啥都没有了。包括游龙，还有被游龙找过去的一帮混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在袁威消失之前，通过电话袁成坤知道了游龙的具体位置，事后袁成坤派人去查了一下，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就奇怪了。 还不光光是这么一件头疼的事情，还有一件事，让袁成坤更加头疼，那就是烟囱倒塌之后，不管是区政府还是市政府都好像没听说这个消息一样，选择噤声。两天过后，宁天钢铁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单方面宣布烟囱倒塌的事故是由于承包商违反操作工艺造成的，这下就严重了。 承包商，不是就袁成坤吗？ 袁成坤是爱钱，但在炼钢厂的工程上，一点都没有马虎，因为袁丁之不止一次告诫他这个工程的重要性，所以袁成坤对工程质量把关地非常严格，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吧，但是在工艺上，绝对不存在一点问题，宁天钢铁集团的做法，不是摆明了要袁成坤吃哑巴亏吗？ 这样一来，袁成坤不干了，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找到了宁天钢铁集团负责这个项目的对接人，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让袁成坤不敢吱声了。 要做你就继续做，这样你还能赚不少，不想做就滚，我们换人。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当初要落户在秋河镇的时候，对袁丁之是堆着笑来的，现在事情搞定了，就换了一副态度。不过没办法，谁叫钱在他们手里呢。 对于这件事，钟立也看不懂了。 他基本上清楚问题的原因估计不会出在袁成坤身上，如果是袁成坤搞的鬼，宁天钢铁应该会换承包商。还有一点，根据李侠的说法，烟囱是人工定向爆破，能够去魏家的工地捣乱的人，肯定知道炼钢厂背后的东家，能使用人工爆破的人，不是简单人。 宁天钢铁不傻，知道原因，可是却秘而不宣，这里面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想不通不想了，反正根据钟立的经验，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当然，也有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那就是游龙招了，而且招的还挺彻底。 游龙被李侠带走之后，就被藏了起来，其实也不是藏起来，因为袁威事情，钟立心里明白游龙肯定掌握了不少东西，否则袁丁之父子也不会急到雇凶杀人的地步。所以李侠就找了个秘密据点，审讯工作就交给李洪喜亲自参与，没想游龙这家伙，有绑架陈眉雪的胆子，还没怎么审呢，就跟连珠炮似的招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得是干干净净。 要是袁丁之知道了，估计连来上班的勇气都没有了。 当然，钟立现在还不准备对袁丁之下手，时机还没有成熟，他最理想的想法是袁丁之下来的时候把炼钢厂也拉下来。不过目前来说不可能了，因为爆破的事肯定与袁丁之无关，起初他以为是游龙为了吸引警力搞的破坏，现在看来并不是，第一游龙不可能去搞袁成坤，他不敢，第二就是游龙也否认了，那么多事情都承认了，这点他也未必要否认，钟立相信不是游龙搞的鬼。 风平浪静了几天之后，从市委传出了一个重大的消息，那就是市委书记孙阳，忽然要被调走了，当然是高升。具体调到哪里不知道，但是消息很确凿。他的继任人，本来应该是市长石孟青，可万万没想到，市里传来的消息，孙阳被调走之后，可能由市委副书记赵武南担任市委书记。 由市委副书记一步跨越到市委书记，虽然很少，但也不是不可能，钟立真的没有想到，赵武南的本事这么大，儿子连续出了两件事，现在还能稳居泰山不倒，而且更重要的是，沉积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还来了个大跨步。恐怕这是连市长石孟青也是始料未及的吧。 不过现在还只是传言，毕竟省委还没有宣布，钟立一直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不会空穴来风，放出这样的风来，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有他存在的政治意义。 什么政治意义钟立不想猜，现在钟立明白一个道理，他根本不用有去猜赵武南对于炼钢厂的立场，如果没有猜错，只要他想做的，赵武南就会站在他的立场对面，不会改变。当初他还只是派出所副所长的时候，他就记得赵武南在顾一田办公室里跟他说的话，他记忆犹新。 恐怕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做了。 钟立跟白小白通了一个电话，白小白目前还不知道传闻的可靠性，对于钟立的事情，白小白只能给与有限的支持，毕竟五大势力虽然对抗，但都属于垄断势力，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白小白如果跟魏家公然对抗，会引起魏家对白家的不满，到时候整个白家都会很被动，身在大家族中，身不由己，钟立虽然不懂，但是也能体会。 九月初期，苏省八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在京南市闭幕，会议任命邓焕友同志担任苏省人民政府代理省长，原省长马军不再担任苏省省长职务，另有任用。之前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许荣杰将接任省长的风波终于被平息，许荣杰被拦在了一步跨进正步级官员的路上。 之前白小白不止一次跟钟立说过，许荣杰很有可能是苏省下一任的省长，目前来看，省长由中央空降，目的可能就是因为要堵许荣杰的路，如果没有猜错，就是因为许荣杰动了魏家人的利益，在高层博弈中，为家人动用资源，拦了许荣杰的路，据白小白透露，新上任的省长邓焕友，正是五大势力排名第一的邓家人，也就是说，魏家跟邓家进行了利益交换，换取了邓焕友的走马上任，侧面也说明了，对于在秋河镇建立炼钢厂的事情，魏家志在必得，任何一个拦路虎，都要被打击，许荣杰就是例子。 孙阳跟许荣杰都知道炼钢厂的内幕，都要被动了，如果先从上层开刀的话，那么接下来，就要动刘高和钟立了。 不过钟立这一点想错了，刘高是炼钢厂的坚定支持者，肯定不会被动，按照魏家人的意思，刘高必须放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起到他应该起到的作用，而钟立嘛，一个小小的正科级，根本没有被魏家人放在眼里。一条小鱼，还能在大海里掀起多大的浪花来啊。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炼钢厂烟囱倒塌之后，整个施工队修整了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过后，不仅没有拖延工期，袁成坤在宁天钢铁的授意下，还增加了工人，加快了施工进度，很快，倒下的烟囱又建到了100多米。 而且工地上还增加了很多保安，24小时巡逻，也许就是为了保证炼钢厂的正常工期，防止再有搞鬼的事情发生。 看来，没有办法阻止了，钟立有些失望，看着烟囱一天比一天高，不禁有些灰心，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成功。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敢跟魏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作对，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即便他是秋河镇的一把手也不行。 有些事情，努力了就够了，钟立安慰了一下自己，还是下定决心，即便炼钢厂动不了，也要把袁丁之父子拉下来，毕竟留着这两个人也是祸害。就算为小贾村村民出口气也好，至少也要把袁成坤赚的那份钱给吐出来，还给小贾村村民，这也是目前钟立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钟立亲自跑了一趟区委，在白小白的介绍下，跟韩奇明见了一面，亲手将游龙交代的材料以及自己搜集的证据交给了他。这份证据，足够袁丁之和袁成坤两父子坐一辈子牢了。 没想到材料交出去几天，本来以为铁板钉钉的事，还是出了变故，材料到了刘高那里的时候就被压了下来，韩奇明联合白小白，还有任勇顾一田强行上了常委会，没想到给常委会否决了，否决的理由也很简单，现阶段以稳定为主，不宜大动干戈，刘高也没说不办，就是先押后，一个字“等”。 钟立可不认为袁丁之父子能操纵常委会，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袁丁之是炼钢厂的坚定支持者，袁成坤是炼钢厂的承包商，有人在背后保证他们不会出事，即便一定要出事，也要保证在炼钢厂建立起来正常运营的情况下才能出事。 毫无疑问，又是魏家的大手笔，为了一个炼钢厂，从省到市到区，几乎只要反对的声音，全部被压了下来，这势力，真是不可想象地巨大。 钟立体会到了从政以来最大的无力感，觉得办公室闷得慌，就决定出去走走，也不知道怎么的，骑三轮的师傅转着转着就把钟立带到了个湖边上。 个湖就个湖吧，钟立付了钱打算下来走走，也准备好好看一眼现在的个湖，或许以后，这么美的个湖就见不到了。 大大小小的渔船停在岸边，三三两两的渔民在织网，碧波荡漾，水天一线，好一幅大自然的美景，如此地让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钟立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湖边上，一个短发女子，凭风傲立，同样盯着远方，眺望着，像一幅美妙的图画一样。 怎么又是她？ 第85章 悲伤的回忆 着个魏萌，总是神神秘秘的，钟立隐隐觉得，在这个魏萌身上一定有故事，因为她看个湖的眼神就暴露了一切。 钟立有意无意地向魏萌走了过去，要靠近她的时候，魏萌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从沉思中醒了过去，脸朝着钟立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背了过去，就这么一瞬间，钟立突然发现，魏萌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眼泪都湿了脸庞。 背过去，显然是在擦眼泪，不想让钟立看到。 钟立摸了摸口袋，摸出了一张叠好的手绢，走到魏萌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从背后将手绢递了过去。 魏萌没有伸手去接，钟立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啦，是干净的....” 背着钟立，所以钟立没有看到，魏萌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伸出青葱的手指，接过了钟立的手绢，抹了几下眼泪。 “这个个湖，是不是有你的回忆？”钟立知道这么问或许有点唐突，但是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但是却一下子占据了脑海，拔不出来了。 魏萌没有说话，反而在湖边的青草地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眼睛仍旧呆呆地看着个湖。 钟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也在魏萌的旁边，同样的姿势坐了下来，一男一女，就在个湖边上，任湖风抚摸着两个人的脸庞，看着波光粼粼，浪起浪落...... “我听我叔叔说过，你是最坚决地反对炼钢厂建起来的人，对吗？”许久，魏萌终于开口说话了，眼睛却没有看钟立。 “嗯，宁天钢铁集团的炼钢厂，据我所知没有污水处理设施，如果建起来，这样的个湖，魏萌再也看不到了。”钟立说道。 魏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前一段时间发生的烟囱倒塌，就是我叫人做的，可惜...还是没能阻止炼钢厂建起来，我...我尽力了。” 果然，真的不出钟立所料，跟刚刚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 魏萌是魏家人，魏旭亮是魏萌的亲叔叔，魏家在炼钢厂上面花了很大的功夫，排除万难，也要建起来，那说明这座炼钢厂，能够给魏家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但是万万没想到，搞破坏的竟然是自己的家人。 不对，魏旭亮或许知道是魏萌干的，因为在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任何关于调查的传言出来，那就说明，魏旭亮心里是有数的。 现在所有不明白的地方全部理清了，也只有魏家人，才能调动那么重要的资源进行爆破，换作普通人，还真做不到。 “如果我说的不错，炼钢厂应该是你们魏家的产业，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钟立问道，因为他真的很好奇。 “我给你讲个我的故事吧....”魏萌说道，没等钟立开口，接着说：“我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女儿，从小，我就生活在一个没有父爱的环境里，爸爸为了升官，一心扑在工作上，我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在我的童年里，只有妈妈，没有爸爸。那个时候，爸爸就在常市工作，爸爸忙的时候，妈妈就带我来个湖边上，陪我玩，陪我嬉闹，这个个湖，在我最美的童年里承担给我无限美好的重任。在我7岁那一年，妈妈生病了，我还小，只知道一直哭，爸爸却在前一天去出差了，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死了，最疼我的妈妈已经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萌的声音哽咽起来，钟立心里突然就泛起一股温热的感觉，他伸出右手，搂住了魏萌的肩膀，魏萌也没有反抗，将头靠在了钟立的肩膀上。 “妈妈走了之后，我就跟爸爸一起生活，爸爸是个工作狂，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我就想着，快点长大吧，然后离开家，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去生活，我一直希望，这个地方，就是个湖边上，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想起那些最美的时光.....” “后来听家里说要在个湖边上建炼钢厂，我就跟叔叔说我要来这座厂里当厂长，我来这里，不是想当厂长，我就是想让这个炼钢厂建不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保存我心里对妈妈的想念。” 钟立经常听到有些官二代，焦总跋扈，无法无天，可眼前的魏萌，应该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富二代了吧，或者是官三代都有可能，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不出的辛酸，谁又能想象到，这样的一个女孩，竟然是在没有亲情的环境中长大的。 钟立也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所以他能够体会魏萌说的这些东西，他还好，他一开始就没有，从来就没有，所以，并不会太过于想念，但是魏萌就不一样了，她曾经拥有过，却失去了，这种心情，或许就是钟立所不能理解的了吧。 “我从小就恨爸爸，恨整个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美丽的个湖，你说，我的要求过分吗？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满足我？”魏萌哭着，虽然是问钟立的，但是钟立并不想回答，伤心的人，各有各的伤心，可怜的人，各有各的可怜，还真是说不出来。 大家族有着令人眼红的权势，却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在政治和经济面前，永远是利益第一，为了利益，家里也可以不需要。 “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是孤儿，但是不让炼钢厂建起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个湖，也为了个湖边上的渔民，我希望尽我的能力，帮助到他们，但是我也尽力了，魏家不是我能动得了的，好了不讲了，就让我们最后再看一眼这么美丽的个湖吧，或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钟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说的是真心话，或许，以后这么美的个湖，真的看不到了。 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个陌生人就这样靠着，看着最后的个湖...... 在另一个地方，在兴易市的竹林中，关老笑呵呵地拿着电话，在跟另一个人通话：“我们的小家伙遇到困难了，是不是要我们出手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问道：“动魏家，恐怕不是好的选择，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关老笑了下，问道：“老大，还有你害怕的？” 电话里说道：“我不是害怕，你动了魏家，等于给小家伙树了一道很高很高的墙，对他以后的路来说，阻力会很大，我不建议这样做。老魏头这次下了血本，又跟老邓头做了交换，邓焕友的立场应该也是支持炼钢厂的，而且扶赵武南上马，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小家伙面前的对手已经够多咯。” “哈哈哈，不经历点东西，怎么成长？不然他也不配姓钟了。”关老笑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从石孟青身上下点功夫，这小子估计也够郁闷了，要不让他出出力？”电话里面说道。 “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么办了，我来安排吧.....”关老说完就挂了电话，心情瞬间又开朗起来，这个让人操心的小家伙，又不能帮太多，也不能不帮，还真是为难。 几天过后，市长石孟青在主持召开的市政府工作会议上，对宁天钢铁集团秋河镇炼钢厂项目进行了公开批评，同一时间，在常市最有知名度的报纸常市晚报突然曝光了一条很关键的丑闻，那就是秋河镇炼钢厂没有建立污水处理设施的计划，顿时一片哗然。 炼钢厂没有污水处理设施这件事其实高层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市委书记孙阳，但是从来没有人提过，不但没有人提，连问一下都没有。 这下倒好，直接上了媒体，而且常市晚报上还公布了秋河镇国土所提供的国土使用图纸，上面明确标准了炼钢厂是没有污水处理设施的。 一件被魏家捂着盖着没有人敢提的事情一下子摆上了台面，好像跟一个人突然就当众被扒光了衣服一样。 事件曝光之后，原本一直隐忍着的小贾村村民突然就爆发了，组织了一批上访者，大概有上百号人，打着棋子就去了宁天钢铁集团位于罗河镇的总部，在总部门口示威，所有的画面，被常市晚报的记者跟踪报道，同样上了头版头条。 这下可把常市市委宣传部部长吉贵洲急得跳脚，约谈了常市晚报社长余秋里，没想到余秋里态度也很强硬，说有新闻报道的自由，如果觉得他干不了，市委可以撤掉他的职务，另外派别人来管，把吉贵洲气的半死。 谁也没想到，孙阳还没有走，石孟青就给他上了眼药，这事闹大了，还能升吗？弄不好的恐怕要降职也说不定。 媒体一曝光，事情就严重了，宁天钢铁集团也乱成了一锅粥，从其他地方涌过来的记者很快就把集团总部包围了，魏旭亮也紧急从美国飞回来，讨论解决方案。如果现在增加污水处理设施也不是不行，按照之前的设计，整个已经建了一半的炼钢厂将要被推倒重来，这样计算的话，宁天钢铁将损失一大笔钱。 第86章 大逆转 在石孟青的一手推动下，常市晚报又曝光了一个猛料，就是秋河镇副镇长在小贾村拆迁中存在徇私舞弊的现象，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了小贾村村民的哭诉，以及袁成坤是怎么操纵拆迁的全过程。 一时间，秋河镇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整个秋河镇一下子成了媒体集中营，镇上本来就不多是几家旅馆更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全是记者。 谁叫记者是嗅觉最灵敏的群体，哪里有料，就往哪钻。 刘高没有办法了，知道袁丁之保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要保袁丁之的话，可能自己也要陷进去，立刻召集常委们，意见基本很统一，由区纪委书记韩奇明决定，对秋河镇副镇长袁丁之进行双规，由区公安分局对袁成坤进行抓捕。 谁也没想到，常委会开完没有5分钟，袁丁之父子就得到了消息。 区纪委和区公安分局的人几乎是同时赶到的，区纪委的人在镇政府办公室里抓到了袁丁之，但是抓袁成坤的人却没能有收获，翻遍了整个秋河镇都没能找到，电话也关机，连奥迪车都找不到了，只能说明一点，袁成坤事先得到了消息，潜逃了。 袁丁之也是事先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没有逃，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室，平时都便装的他很难得地西装革履，对于纪委的人闯进来一点都惊讶，很平静地站起来跟纪委的人走了出去，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令人值得回味的是袁丁之被带出镇政府大楼的时候，正好跟从外面回来的钟立打了个照面，袁丁之对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钟书记，袁某佩服，不过，请你记住，山不转水转。”说完就上了车。 一个年纪这么大，基本上要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的人，说这样的话，谁也不会当真，当然，也包括钟立，但是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袁丁之的话还真的应验了。 没有抓到袁成坤，区公安分局在第一时间就发布了通缉令，不过钟立心里明白，想要真的让袁成坤落网，估计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袁成坤还是有点头脑的，比游龙要精明的多，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袁成坤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袁成坤跑路之后，小贾村的村民又不干了，因为袁成坤还欠着他们一笔拆迁款，这一跑路，拆迁款肯定是没了着落，于是小贾村村民上百号人继续在宁天钢铁集团总部门口示威静坐，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有一个连锁反应就是没了主人，袁成坤的建筑队也就没人开工了，炼钢厂也是萧条一片，没了人烟。先从媒体上展开攻势，然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宁天钢铁集团终于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对，应该是炼钢厂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的魏旭亮，看着总部外面静坐的人群，以及大批的记者，头疼不已，想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局势可能压制不住了，我建议还是撤回炼钢厂投资吧？”魏旭亮说这个话的时候很无奈，对他接管宁天钢铁集团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打击了。 “看来有人耐不住寂寞，在背后出手了，实在不行，就先撤回吧，这点损失我们魏家认了，旭亮你也别气了，对了，抽时间你回家一趟，旭明可能要动一动了。”魏老叱咤风云一辈子的人物了，很知进退，既然有人在背地里撑了石孟青，那么再斗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何况跟邓家的合作，邓家根本就没有诚意，因为谁都知道，常市晚报的社长余秋里是邓家的嫡系，邓家原本就掌管着中宣部，背后出手的人，分量极大。 一天之后，常市市委召开新闻发布会，宁天钢铁集团在秋河镇的炼钢厂属于集团本身与秋河镇副镇长袁丁之的幕后交易，对宁天钢铁集团处以50万元的罚款，市纪委，市工商联联合约谈宁天钢铁集团董事长魏旭亮，进行诫勉谈话。阳湖区区委书记刘高记行政记大过处分。 同一天，宁天钢铁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开除私自幕后交易的工程项目部经理，重新整合资源，撤回在秋河镇的炼钢厂，并向小贾村村民予以道歉，并承诺会拿出部分资金来补贴小贾村村民。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炼钢厂运动落下了帷幕，事情前前后后拖了有半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最满意的答案，钟立很欣慰，真的很欣慰，因为跟前面做的很多事情想比，这次的事情，才是真真正正为老百姓做的事情，虽然现在小贾村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但是钟立心里已经有了妥善解决的方案，这样一场大逆转，让钟立觉得酣畅淋漓，很久没有这么爽过了。 当然，钟立并不笨，石孟青的突然出手，原因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因为他并不了解石孟青，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就是背后一定有人出手了，他怀疑是关老，因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总是这个神秘的关老帮他扫清了一切障碍，但是他没有去问，因为没有必要，自己做的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百姓，既然是为了老百姓，关老的出手也是应该。 一场由钟立主导，石孟青作为推手的大戏，就这样草草收场。 很意外的是，在尘埃落定之后，钟立接到了魏旭亮的电话。 魏旭亮是怎么有钟立电话的，钟立并不想知道，他这样的人，想要一个人的手机号码，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话，反正还是老话，叫钟立看清楚脚下的路，现在还年轻，要是年纪轻轻就选错了路，下辈子可能就要拄拐杖了。 挂完魏旭亮的电话，钟立想笑，魏旭亮好歹也算个上层人物了，总是用一些威胁的话来来表明自己的强大，还真是幼稚，看来，身处高层的人，也未必个个就有那么强大。 过完了炎热的夏天，九月底，常市的燥热也跟炼钢厂事件一样，慢慢就降下了温度。人们的目光刚刚从炼钢厂转移出来，又被吸引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之前传闻的市领导有变动的消息，终于也有了结果。 孙阳不再担任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拟调任通南市继续担任市委书记。之前一直说孙阳要高升，很有可能升到省里担任副省长。一步跨入副省级的门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平调。其实说平调还是好听了一点，通南市的经济水平不如常市，在苏省的地位也排在常市之后，孙阳这一次，明升暗降，应该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如果钟立没有猜错的，肯定是上面有人对他不满意，换句话说，孙阳一下子就得罪了两边的人。第一没有保住炼钢厂，魏家人肯定生气，第二石孟青的背后对他保炼钢厂的做法也有意见，没一步调到闲职上养老，已经是烧了高香的了。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原本传言市委副书记赵武南将直接跳到市委书记的职务上，没想到也没有如愿。 市长石孟青前进了一步，担任常市市委书记，而赵武南，最后也混到了一个市长的职务。对石孟青来说，完全是意外，因为之前已经板上钉钉自己将原地踏步，没想到有人找到他，叫他大胆出手，拿掉炼钢厂，而且承诺会有媒体的配合，事成之后会有回报。政治有时候就是一场赌博，或者说，一场站队，只要你把握了机会，站好了队伍，就一定会有收获。石孟青也是孤注一掷，如果这次拿下市委书记的职务，混一届就有可能到省里去养老，到时候弄个副省级退休，也算没有枉费一生了，如果只是在正厅级上面退休，还真的心有不甘。 对于赵武南来说，从三把手升到二把手，落差也不算太大，好歹是前进了一步，成为了常市政府部门的一把手，也还行。恐怕最郁闷的要熟常务副市长方江了，因为领了警告处分，半年内不得升迁，这次调整，距离上次被处分，刚好是半年的时间，很完美地错过了一次进步的机会，怎么能不郁闷呢。 市委的变动对钟立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即便赵武南成了市长，对他的影响也不是太大，秋河镇归阳湖区管，常市市委市政府还不属于秋河镇的一级管理，越级管理在官场上是大忌，即便赵武南是市长，有些事情，还是要征求阳湖区的意见。 接着，就迎来了国庆节，钟立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在放假的最后一天，还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区里决定，秋河镇国土所所长展睿，担任秋河镇副镇长，对钟立来说，这才是公道自在人心，展睿是个彻彻底底的好官，这样的人顶到袁丁之的位置上，是最好不过的。 国庆节的第一天，钟立决定回一趟孤儿院，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虽然一直在常市，却一次都没回过孤儿院，前面没有回去是因为没脸回去。等有脸回去了，却一直在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所以这个国庆假期，钟立的第一安排就是回孤儿院看看。 第87章 有收获的饭局 当然，不仅仅是回去看看这么简单，钟立心里还有一个疙瘩需要解开，这个疙瘩从他踏入官场以来，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在他视线里仅有的两个大人物，一个是关老，身份还不明，不过钟立能够确定，关老的背景，一定不简单，还有一个，就是陈眉雪的父亲，国家安全部部长陈义，应该算一个顶天的人物了。这两个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所表露出来的惊讶与不正常，都说明这两个人应该都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者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如果自己的父亲真是一个特别的人物，那么为什么他一直在孤儿院长大，而且从小到大，并没有享受过任何特殊待遇，在经历挫折的时候，沦落街头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手帮助一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团迷雾，让钟立看得见朦胧，却看不清真相。 原本计划10月1号就回孤儿院的，没想到还是没能如愿，白小白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一号中午约一下，要给他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接完了白小白的电话，又接到了陈眉雪的电话，说国庆她爸爸要回来，说要见见他，这下好了，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镇政府的值班表，钟立是值班7号，也就是最后一天，所以说时间上应该还算充裕。 一号早晨，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好久没这么畅快地睡到自然醒了，前面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然没有到夜不能寐的地步，但是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 起床之后，钟立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白小白发来的，11点，风琴渡见。 钟立笑了一下，这个白小白，好像特别中意风琴渡。 一看时间，不得了，已经10点了，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长，钟立赶紧起床洗漱，然后打车，紧赶慢赶，到风琴渡，还是迟到了15分钟，好像不管跟谁约会，钟立总是处于迟到的角色，也只能苦笑了。 进包厢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白小白，还有一个是上次见过的中庭集团董事长，诸葛廷，另外一个30多岁，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钟立一进来，白小白跟诸葛廷都笑了。 “钟立，我刚刚跟诸葛董事长说，你要迟到，他不信，看来还是我比较了解你。”好嘛，竟然拿这个事情赌上了，那钟立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跟白小白和诸葛廷一一握了手。 那个面润如玉，长得有点娇气的男子却没有理钟立，甚至都没有回头，一个人在那喝茶，好像这里的三个人都与他无关似的。 “钟立，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古向昆，常市天目县县委书记。”等白小白介绍完古向昆之后，古向昆才象征性地站了起来，跟钟立握了一下手。 天目县是常市下辖的一个县，经济水平中等，但是却是旅游大县，尤其是县内有一个很有名的湖，叫沐湖，水中有山，山中有水，比起阳湖区的个湖来说，算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因为个湖就是一个湖，而沐湖就不一样了，在沐湖的周边，有山围着，沐湖湖中间，还有几座山，虽然都不是很高，但是山水相连，很有意境，在苏省乃至全国都是很有名的。 白小白介绍的古向昆，难道是五大势力中，排名第二的古家人？不然的话，也配不上让白小白来介绍了，而且这么傲气，肯定就是古家人了，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有足够高傲的资本。 但是介绍古向昆有什么意义呢？ 钟立猜到了，介绍古向昆，恐怕跟他下一步的调动有关。 “钟立，这次干的很漂亮，不过做哥哥的要跟你道歉，没有帮到你什么。”白小白的一句哥哥，肯定是有意为之，果然，听到白小白在钟立面前自称哥哥，古向昆还是有意无意的瞟了钟立一眼，好歹白小白也是五大势力之一的白家人，跟这个正科级的镇党委书记沾亲带故，还真是有点奇怪。 钟立知道白小白的用意，心里很感激，恐怕是想抬他一下，让古向昆高看一眼，不过对钟立来说，真的无所谓，别人的眼中没有你，硬塞进去也没有意思。 “我倒不认为你做的这件事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你才24岁，路还很长，现在就得罪了魏家人，你后面的路会跌跟头的，其实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魏家一个人情，后面的路也会顺畅些，在我看来，就是冒失，没有理智。”古向昆估计是听白小白讲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才会有这样的评价。 钟立对面前的古向昆本来就不感冒，现在古向昆这么说，钟立心里就更不服气了，也不顾白小白的提醒，顿了一顿说道：“我觉得古书记说的也是没有道理的，我作为秋河镇党委书记，看着老百姓被坑，看着清澈的湖水被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算什么人民的干部，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话是有道理的。”等于一点也没有给古向昆面子。 古向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好像钟立的意思就是说他不是一个好官，应该回家卖红薯，古向昆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幼稚”，然后也不搭理钟立了，自顾自喝自己的茶。 诸葛廷经常跟官员打交道，也看惯了这种场面，马上就打圆场，说道：“来来来，我们是来喝酒吃饭的，不谈工作不谈工作，白区长，我叫上菜了啊？” 诸葛廷这么一参合，大家又回到了吃饭的主题上。 这个古向昆性子还算好，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刚才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他并不跟钟立讲话，看得出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白小白也是无奈，这次把几个人邀请到一桌，本来是好意，这下好了，还搞得两个人不愉快了。 不过，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正事，那就是诸葛廷有事情拜托钟立。 其实事情也不大，之前子雅绿化提出要在秋河镇兴建花木交易市场的事，白小白看得出来，是钟立的手笔，这件事情传到了诸葛廷的耳朵里，就嗅到了商机。 中庭集团是常市最大的酒店，娱乐，餐饮集团，如果绿化市场在秋河镇兴建起来，那么秋河镇的外来人口将达到一个顶峰，对酒店娱乐餐饮的需求就会变大，而恰好，在秋河镇，没有一座像样的酒店，诸葛廷的意思就是跟钟立要一块地，在秋河镇建立第一家三星乃至四星的酒店，迅速抢占秋河镇的市场。 不得不说，诸葛廷能做到今天，的确是有过人的眼光，不仅第一时间看出了绿化市场的可行性，也看到了商机，要比其他人的嗅觉更灵敏。 秋河镇的土地并不值钱，本来位置就偏，一个三星级甚至四星级酒店对现在的秋河镇来说，只能算一笔很大的投资，但是如果绿化市场提上日程，不仅方便了外来客商，也能提高秋河镇的形象和服务水平，对花木市场来说，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果连个好吃好住的地方都没有，哪个客商愿意到秋河镇花木市场来采购花木呢，软件要到位，硬件设施也要跟上。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诸葛董事长能够答应，我保证在秋河镇的土地使用上给你全程开绿灯，只要你看上的地段，随便挑。”钟立说这话并不是大话，一个酒店，肯定是选在位置最好的位置上，这样的位置要换作别的地方，或许不大可能，但是在秋河镇，还真的不难，别说镇政府会第一时间同意，毕竟是政绩啊，就是换作要拆迁的老百姓也是一百个愿意啊，因为一拆，就变成有钱人了，何乐而不为呢。 “钟书记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听到钟立的承诺，诸葛廷来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要你拿出一部分钱来，就当做好事了，补贴给炼钢厂被坑的小贾村村民们，不用太多，心意就好，到时候子雅绿化也会拿一份，两边一摊，就够了。”本来以为钟立会要点什么回扣，或者说来个什么狮子大开口，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要求。 “钟书记，我佩服你，我也豪气一回，拿出80万，平均一户头上能分到将近两万，这样可以了吧。”诸葛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豪气地说道。 钟立的预期想法，能有个10万，最多也就20万的样子，没想到诸葛廷还挺大方，一开口就是80万，远远超出了钟立的预期。钟立也有些高兴，站了起来。 看到两个人都有了收获，白小白也站起来，陪两人喝了一杯，一时间，宾主尽欢。 虽然没有跟古向昆搞好关系，不过钟立也不遗憾，毕竟一场饭局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对小贾村村民的亏欠还是弥补了一些。袁成坤跑路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成功地将资金全部转移了，钟立早就想过，在区委或者在市委，肯定有人出手帮助过袁成坤，不然为什么袁成坤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从容地跑路了，而且从通缉令发了到现在，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也没什么区别。 第88章 形势大好 见完白小白之后的第二天，因为前一天跟陈眉雪约好了，今天中午到她家吃饭，为了不重蹈迟到的覆辙，所以早早起了床，买了点水果，打了车就去了陈眉雪家。 因为是家庭聚会，也就不存在迟到不迟到的事了。 因为上次来过，钟立的记忆力又是超级好，所以也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陈眉雪的家。 在门口整了一下衣冠，然后哈了口气在手上，闻闻自己嘴里有没有味道，感觉一切满意之后，正想要敲门，门就呼一下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咯咯直笑的陈眉雪。 “钟哥哥，你刚进小区我就看到了，然后刚要给你开门，就在门孔里看到你紧张的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 钟立的脸顿时红了，刚刚的丑态全被这丫头看到了，钟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陈义家，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紧张，虽然之前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一到门口，还是免不了很紧张。 一看钟立这么尴尬，陈眉雪也不好意思笑了，给钟立拿了拖鞋换上，钟立这才进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坐了一个女孩子，很文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年纪跟陈眉雪也差不多，不过就身上有着天然的江南女子的清秀和文雅。好一个天然去雕饰的女孩。 “喂，你个色狼，是不是看呆了？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陈眉雪调侃道，明显就是有醋意在里面。 钟立这才回过神来，的确，那么盯着人家看确实很不礼貌。 女孩这才发现钟立的存在，抬头看了一眼钟立，然后眼睛又回到了书上，一副清新脱俗的模样。 “她叫关小小，是老古头的孙女.....”原来是关老的孙女，陈眉雪话音刚落，厨房里就走出了一个女人，系着围裙，手里端着菜，面容跟陈眉雪有几分相似，不用想，肯定是陈眉雪的妈妈了。 “小雪，没规矩，小钟吧，你先坐会，你陈叔叔马上回来，我去炒菜。” “阿姨好，我给你帮忙吧？”钟立客气地说道。 陈眉雪的妈妈叫朴在熙，是标准的朝鲜族，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年轻人玩.....” 话音刚落，门开了，陈义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钟立。 “小钟来了，来，跟我进书房，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就径直进了书房。 在书房里，陈义一脸严肃，钟立就更紧张了。 “小钟，我叫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请你对我十二万分信任，因为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要如实回答。”陈义郑重问道。 “嗯，陈叔叔你说。” “你从小就是孤儿，对你爸爸妈妈有没有一丁点印象？”陈义问道。 “一丁点都没有，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孤儿院了，陈叔叔，为什么这么问？”钟立心里泛起了嘀咕，因为不管是关老还是陈义，都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父母。 “那你从小，有没有什么东西，记住，是一件什么东西，是陪伴你长大的，你好好回忆一下，不要急着回答。” “没有，什么都没有。”钟立不需要好好回忆，因为他的记忆力很好，脑子里根本没有这样东西，是陪伴他整个童年的，他跟其他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陈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或许没有更好，那就这样吧，我们出去吃饭，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刚刚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真的好像什么也没问过一样。 钟立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陈义想要告诉他，不用问就能告诉他，如果不想，怎么问也不会开口，那索性就当不知道好了。 一场家宴，很快就冲淡了刚才的小插曲。 钟立没有过家，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是真能体会到温暖，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在欢声笑语中吃了午餐。最好玩的是这个关小小，连吃饭都在看书，根本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饭一样，完全不受大家的干扰。 原来像陈义这样的省部级高官，在家里，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幽默与风趣，不过想想也是，生活在官场久了，的确会磨灭身上的“人气”，很难得，陈义并没有。在外人眼里，他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国家安全部部长，在家里，他就是一个丈夫，一个爸爸，以及钟立眼里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对钟立处理炼钢厂的事情，陈义没有过多的评价，没有赞赏也没有批评，不过对于杜丁丁和陈眉雪做花木市场的事情还是比较赞同的，陈义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有从政的天分，如果她喜欢经商，陈义当然是一百个支持，提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总的来说，这场家宴钟立还是收获颇丰。 本来后面几天，钟立没有别的安排，想要回趟孤儿院，没想到诸葛廷还真是急不可耐，3号一大早就通知钟立，他要带中庭集团的考察团，来进行考察，正好趁着国庆放假期间，能够看出秋河镇街上，哪里的位置最好。 钟立只能苦笑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还真是有道理。 陪了诸葛廷整整3天，中庭集团终于选好一块地方，考察团回去了，钟立的国庆假期也就结束了。 8号上班的第一天，区委传出来一个重磅消息。 区委书记刘高因为身体原因，暂时辞去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在家养病。 是不是真的养病钟立并不知道，但是钟立可以想象，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对刘高来说，还是打击挺大，但是按刘高的性格，应该还不至于完全就一蹶不振。官场上很多官员会暂时用辞职来避其锋芒，修养够了，还会东山再起，钟立不确定刘高是不是这个想法，但是事实是，刘高的辞职，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市委的回复，批准了。 还真是个大大的意外，钟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常市召开常委会，最后宣布，提任勇为阳湖区区委委员，常委，区委书记，代理区长的职务。这个结果，当然是钟立愿意看到的，谁也没想到，在官场上表现平庸的任勇，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政法委书记跳到了常务副区长，再到区长，现在直接升到了区委书记，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四级跳，无论在哪个地方都算是一个奇迹。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阳湖区的多事之秋，成就了任勇，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任勇没有立场，不偏不倚，这种人或许没有人会主动提拔他，但是在两方或者三方势力掰手腕的时候，如果没有胜负，想任勇这种人就很容易上位。 石孟青上任市委书记，赵武南上任市长，以及一个空降的市委副书记曹正涛，市委的势力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态势，基本上被重新洗牌。谁都想安排自己的人，但是时机不成熟，谁也不好出手，结果选来选去，成全了任勇。虽然任勇担任阳湖区区委书记，赵武南反对的声音很大，但是毕竟赵武南也是刚刚在市长的位置上坐稳，力度不够，还是没能起到效果，最后市委常委会决定，就任勇了。 但是，在谁做区长的事情上，就有了严重分歧，不管是书记，市长，还是主管人事的副书记，哪怕是组织部，都有不同的人选，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就暂由任勇代管，下次常委会再议，像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的话，那就暂停，给大家一个充分缓冲的时间，然后在幕后完成利益交换，可能最后再上常委会的时候，提名只有两个人，甚至只有一个人了。 任勇担任阳湖区区委书记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了子雅绿化在秋河镇小贾村兴建花木市场的计划，同时也批准了中庭集团在秋河镇兴建第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审批，一时之间，秋河镇突然就成了阳湖区的香饽饽。 花木市场总投资2个亿，中世豪庭大酒店投资3千万。秋河镇一下子吸引了两亿三千万的投资，别说在秋河镇了，就是在常市，也算不小的投资了。一时之间，秋河镇的老百姓是奔走相告，个个精神抖擞，经济上一直在全区不上不下的秋河镇，这下一来，真的要起飞了。 钟立的大名，在秋河镇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一来秋河镇，就带来新气象，不仅铲掉了两大祸害。袁丁之父子，还带来了很大的商机。搞得钟立在镇政府都不敢出门了，门口总是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个小迷妹，想要一睹这个帅书记的风采。 在整个炼钢厂事件中，镇党委书记麦琪虽然之前跟袁丁之是一路的，但是毕竟没有犯什么大错误，所以钟立并没有动她。在秋河镇，以钟立为中心的党政班子配合默契度相当的高，或许是秋河镇历史上最契合的一套班子了。因为个个干劲十足，这经济上去了，都是政绩，都是以后升迁的资本，尤其对马易来说，对自己睿智的选择，感到骄傲。 半个月过后，关于区里区长的争论，终于也尘埃落定。 第89章 意料之中 按照理论上来说，区长的位置应该是常务副区长来接，也就是白小白来接，这是一般的步骤。但是偏偏赵武南就坚持由毛倩玉来接任区长的位置，在常委会上，也得倒了副市长秦升才的支持，这也不奇怪，在阳湖区的时候，毛倩玉就是秦升才一系的，不过赵武南为什么会支持毛倩玉就不知道了，毕竟毛倩玉在副书记的位置上也已经很久了。钟立认为，应该是毛倩玉主动找的赵武南，寻求帮助去了，也是着急了，如果再没有动的话，后面也就越来越难了，因为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正好赵武南上任市长之后，也需要在阳湖区有自己的人，现在阳湖区是任勇当家，他最恨的人，如果没有自己人，以后怎么给他找麻烦？ 当然这都是钟立的猜测，也不一定真实。 市委副书记曹正涛的提名，却是政法委书记陈达华，想一步从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跳到区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基本上也不大可能。区里刘高跟陈达华一直属于抱团的状态，刘高的突然辞职让陈达华始料未及，寻求新的出路，也不奇怪。 于是最后的提名整合到了一起之后，也就剩了两个人，常务副区长白小白和区委副书记毛倩玉。 为了保证毛倩玉上位，赵武南做了相当大的工作。因为在市委副书记任上，很多常委都是他的人，现在当了二把手，赵武南更有自信了。白小白的提名是组织部的正常提名，石孟青也没有在任何场合公开表示过支持白小白，而且这几天，也没见白小白有什么走动。赵武南顿时豪气勃发，感觉这一次常委会就是他示威的一次常委会，用来树立市长威信的一次重要会议。 万万没想到，在常委会召开的时候，赵武南经历了当上市长之后的第一次滑铁卢，常委会开始的时候，赵武南走进会场那是雄赳赳气昂昂，可是会议一开始，局势就出现了微妙，因为石孟青发言之后，就表示了支持白小白的立场。第二个是他自己发言，也公开支持了毛倩玉。 然后，整个常委会就失控了，剩下的常委，一边倒的支持白小白，包括他自己的同盟，连秦升才也直接了当地表示支持白小白，整个常委会开的非常顺利，除了赵武南，其他12名常委一致同意，由白小白同志担任阳湖区区长的职务。 时间很短，赵武南却像经历了半个世纪一样长，就好像脸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地疼。赵武南有信心是一回事，在政治上，没有人跟你讲交情，有的就是利益，谁开的价格高，就站在哪一边，跟做生意是一样的。 白小白是什么人物，是五大势力白家的人，虽然不会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在这样规格的升迁上，怎么可能允许被卡脖子。 本来按照赵武南的计划，毛倩玉拿下了区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一个区委副书记的位置，然后这个位置再留给石孟青，还他一个人情，政治上嘛，不能吃相太难看，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也没有人会让你顺心，可是石孟青根本就领情，直接抛出了下一个议题，常务副区长的位置。 理论上讲，常务副区长的位置，目前的升迁顺序上，应该是顾一田。 但是顾一田和任勇都是公安口子上出来的，如果两个人都被提拔，容易落人口实，不过这也只是借口。目的也只是提拔自己人，赵武南并不清楚在阳湖镇有没有石孟青的人，因为孙阳主政的时候，他和孙阳两个人基本上牢牢地把握了人事权，基本上没有石孟青的份，直到组织部抛出提名，他心里才算有数了，原来是耿云，阳湖区组织部长耿云竟然是石孟青的人。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市局局长张功放跟耿云是莫逆，而市局属于市政府管辖，在一定程度上，张功放就跟石孟青走的近了些，这次提名耿云，也是张功放的功劳。 最后一场人事调动开成了三场，决定了由白小白担任阳湖区区长，耿云担任阳湖区常务副区长，市委组织部排名第二的副部长刘世超下放，担任阳湖区组织部部长。 对于耿云和刘世超来说，只能算小进了一步，毕竟级别上没有变，权力上变大了而已。 而对白小白来说，抓住这个契机，一步从副处迈入了正处的门槛，也算收获不小，从一开始的下放到阳湖区担任区委秘书长，到现在的区长，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不得不说，大家族出来的人，还是有着天然的优势，当然，跟白小白个人的审时度势也不无关系。 何况白小白跟任勇因为钟立的原因，相处得本来就不错，这样一来，阳湖区的政治格局就算稳定了下来，也算结束了阳湖区区委和区政府向来不合的局面。 得到这个消息，钟立特别欣慰，因为都是他亲近的人，对他来说，下一步的工作也更容易展开一些。 其实根本不用钟立操心，子雅绿化已经进驻了秋河镇，设立了工程项目指挥中心，项目的承包商，就是之前的老朋友，成于水的于水房产，虽然于水房产现在以开发房地产为主，但是本来就有建筑公司，也有队伍，也承接外包业务，出于放心和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李侠这个老下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老东家，跟成于水见了一面之后，一拍即合，很快就签订了合同。接着，在钟立的撮合下，成于水和诸葛廷两位在常市顶尖的大佬也来了一个历史性的会面，中世豪庭大酒店的承包商，也成了于水房产。 对于三方来说，都形成了一个互补的优势。 因为花木市场的占地面积比较大，新建的小贾村也划入了拆迁的范围内，为了不再劳民伤财，在钟立的努力下，在子雅绿化和中庭集团的赞助下，于水房产首先在离小贾村不远的葛庄村上新建民居，供小贾村村民搬迁用，不用小贾村村民再出一分钱，在搬迁的时候，还能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搬迁费。 这队小贾村村民来说，还真是天大的好事，之前因为炼钢厂留下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脉就是资源，如果没有这三家大公司，钟立是想破脑子也不可能完美地解决这么多问题的。解决了小贾村的遗留问题，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 同时，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引起了常市所有媒体的关注，那就是阳湖区原副区长范琦，阳湖区原副区长冷言的案子最后开庭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司法程序，一审二审，到现在的终审，也算终于有了定论。 最后冷言被判了无期，范琦也判了15年。 钟立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心里很是唏嘘，冷言这样的人，如果不动歪脑筋，不耍小聪明的话，可能现在的区长位置就是他了，即便混不到区长，也有可能顺利拿下常务副区长的位置，范琦也很有可能混到一个常委副区长的职务。有时候，明明可以脚踏实地的时候，却非要想着一一步登天，如果是仅仅折伤自己的翅膀也就算了，冷言判了无期徒刑，等出来的时候，也基本到了花甲之年了，这是又何苦呢。 还真应验了一句话，不成功便成仁。 等一切事宜上了轨道之后，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钟立位置要动一动的消息也终于有了结果。 根据阳湖区和天目县一贯的岗位交流机制，天目县将由一名镇党委书记交流到阳湖区，担任副区长，因为阳湖区的副区长是满额，所以经市委，市委组织部批准，在阳湖区临时增加一名副区长，理由是应对阳湖区经济规模的扩大。而钟立就比较幸运了，天目县恰好缺了一名副县长，而且还是常委，经过任勇的努力，帮钟立争取到了这个常委副县长的职务，上报市委组织部，虽然中间还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还好都解决了。 刚刚混熟了秋河镇，却又要离开了，还真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24岁的常委副县长，放在哪里都算得上耀眼的政治新秀了，钟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一是能力越大，也就意味着责任越大。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去天目县担任这个副县长，应该是上面早就定下来的基调，不然白小白也不会费劲心机，安排他跟古向昆见面了。 想到跟古向昆不经意间结下的梁子，钟立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其实说实话也算不上梁子，但是古向昆毕竟是天目县的一把手，更重要的是，古向昆是古家人，有强硬的后台，想压制一个人，易如反掌。 然后，经钟立提名，阳湖区区委决定任命马易担任秋河镇党委书记，原副镇长展睿担任镇长。这样既能保证秋河镇经济发展的稳定性又能保证政治工作的延续性。 秋河镇，正式结束了钟立时代，进入了马易时代，虽然之前钟立并看不上马易，但是现在钟立明白了，看一个人，不能短视，不能凭他做的一件事就否定一个人，至少在马易身上就这么体现的。 第90章 顶风作案 在中国的习俗来看，升迁是大事，也是喜事，免不了要请客吃饭，钟立虽然不喜欢这些东西，也免不了俗。 先是参加了任勇和白小白的共同宴请，一个区委书记，一个区长，这面子已经够大了，钟立不去不行。毕竟一个是老领导，一个是挚友，两人能够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钟立也很欣慰。在国内的官场上，一二把手不合也是通病，能做到任勇跟白小白这样的，还真是特例。 接下来，是顾一田的宴请，没什么人，就在顾一田的家里。 对钟立来说，最应该感谢的是顾一田，如果不是顾一田在那个晚上把他带回了派出所，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能他还是一个沦落街头的穷小子，每天为了找工作朝不保夕。 后来在工作上的许多配合，以及帮助，让顾一田成了钟立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对于钟立的升迁，顾一田打心眼里高兴，当初的那个落魄书生，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一是他的机遇好，第二，也要归功于钟立的努力，凭心而论，顾一田知道，在自己身上，还有许多比不上钟立的地方。 第三场，就是李侠，成于水和诸葛廷的联合宴请了。 这三位，现在可都是常市的风云人物，虽然李侠并不合格，但是李侠对钟立来说，却是最好用的手下，帮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虽然说用手下两个字并不恰当。 三场宴请结束，钟立也就没了多少牵挂，虽然天目县并不远，也在常市的管理序列中，但是终究离开了阳湖区，一个人走马上任，有些牵挂，也是正常，官员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动物。 在离开之前，钟立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办，就是想去兴易市拜访一下关老。这自从1011宁庆案之后，就一直没有跟关老见过面了，虽然平时也有打电话，但是毕竟意义不一样。 刚要出门，钟立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杜丁丁打来的，她和陈眉雪为了能够干好这个花木市场，两人结伴去临江省的花木市场考察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就不能回来陪他吃饭了，不过还是要送他一样礼物，现在这个礼物就在他宿舍门口，打开门就能看到。 钟立笑了下，两个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还玩什么神秘，于是打开了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个大跳，门口好端端地停了一辆车，正是杜丁丁之前开的那辆路虎。 难道，礼物就是这个？ “杜丁丁，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我要是开了这辆车，纪委马上就要找我喝茶了。”钟立也不是夸张，一个正科级，哪怕是现在的副处级，开一辆几十万的路虎，那不是找麻烦吗？ “哈哈哈，没关系，我都给想好了，行驶证上是我的名字，我已经改过了，到时候如果出问题，就说是我借给你开的，放心好了啦，如果你收，我就把这辆车给扔了。”说完就挂了电话，钟立还想说几句，再回电过去就没人接听了。 按照杜丁丁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好吧，那就先开着吧，现在也确实需要一辆车，方便一些。 开着路虎，钟立就直奔兴易市。 沿着老路，钟立开上了山，找到了竹林中关老的院子。 刚走进竹林，就看到了关小小，这个关小小，还真是个书痴，正坐在竹林中看着书，一副很恬静的样子。 钟立没有好意思打扰他，打算静悄悄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爷爷不在家，去山里修养去了，他说你会来，让我在家里等你”关小小虽然在说话，但是眼睛并没有离开书本，钟立只能看到她侧面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完美的脸蛋。 “那关老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钟立问道。 “或许一两个月，爷爷叫我转告你，脚踏实地，少露锋芒，就这八个字，他说你能听懂。” 脚踏实地，少露锋芒。 钟立当然明白关老的意思，就是叫他在新的岗位上，低调行事，安全地走好每一步，但是，真的能做到吗？ “好的，谢谢了，那我先走了。”关老不在，钟立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跟关小小告辞。 “嗯” 关小小嗯了一声，就当送客了，也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睛都没抬，还真是个奇葩的女孩子，见了两次面，还吃过一顿饭，好像钟立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 没想到扑了一个空，钟立微微有些遗憾，不过也没什么，或许是关老并不想见他也有可能，他之前准备了一肚子感谢的话，或许就是因为关老知道钟立会说这样的话，故意避开的吧。 没见到就没见到吧，以后有的就是机会。 转眼到了11月的下旬，按照常市的气候，已经进入了深秋了，已经能够感觉到凉意了。 钟立也在市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赵春来的陪同下，前往天目县走马上任了。 从市委到天目县县委，驱车的行程大概是1个小时，因为有副部长陪同，所以钟立并不敢太造次，自己的路虎车并没有开，而是坐的组织部的车。 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之后，再让李侠把车送过来也不迟。 刚进入到天目县的地界，钟立就感觉到空气额外地清新，不禁让人心旷神怡，还真是旅游大县，空气果然不一样。远远看去，还能看到几座不是太高的小山，虽然不高，但是山上却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看起来像国画里面的感觉，很美。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赵副部长实在是聒噪，一路上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无非是在钟立面前炫耀，作为一个组织部副部长，在各地被别人是怎样的尊敬，说着说着，还说起了他的儿子，说起了家长里短，说得钟立实在受不了了，只能靠在座椅上假寐，但又不好意思不听。 还好，路程并不是太远，在钟立扛不住的时候，天目县县委到了。 天目县县委是今年刚刚建成的新办公楼，县委县政府刚刚搬进来也没有多久，外观来看，很气派，虽然还比不上阳湖区区政府大楼，但也逊色不了几分。 办公大楼的正门口，从市委组织部的车辆开进去开始，就放起了鞭炮。 在我们国家，放鞭炮是习俗，是喜庆的表现，从鞭炮声一响开始，钟立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市委市政府前一段时间才刚刚下发政令，禁止政府部门燃放烟花爆竹，也是为了防止铺张浪费和沾染不良习气，而且在新任市委书记石孟青的督促下，还开展了一次整风运动，搞得是轰轰烈烈，更重要的是，金句市还有一个副市长被通报批评了。 现在搞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赵春来一听到鞭炮声，就变了脸色。 都知道今天有市委的人要来，这样“顶风作案”，完全就是不给赵春来面子。 古向昆的胆子这么大？ 就算是古家的人，也至于这样开政治玩笑吧。 带着好奇的心情，钟立和赵春来下了车，长长的欢迎队伍就响起了掌声。 这么热烈的欢迎场面，一下子就把赵春来刚刚的怒气给冲散了，钟立看得出来，赵春来这个人喜欢摆架子，好面子。天目县县委县政府，这次显然给足了赵春来的面子，他当然很受用，刚才放鞭炮的不愉快，早就抛诸脑后了。 赵春来跟钟立，一一跟四套班子的人握手。 这种场面钟立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所以也不陌生，可是在握手的过程中，又发生了几件意外之中的事情，首先是赵春来跟古向昆握手的时候，虽然两个人脸上都堆着笑，但是赵春来还是委婉地批评了天目县县委的做法，说下次要注意。 别忘了，古向昆是正处级，赵春来虽然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但是他是副处级，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对正处级的干部表示不满，本来就不妥。但是赵春来是上级组织部门的，组织部号称天下第一大部，历来都是见官大一级，这还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最稀奇的是钟立跟古向昆可是相识，两个人在白小白的介绍下一起吃过饭，而且两人还发生了口角，不是太愉快，在上次的餐桌上，古向昆可是没有给钟立好脸色看，玩玩没想到，钟立跟古向昆一握手，古向昆不仅没有冷若冰霜，反而特别热情，脸上堆满了笑，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钟立同志，我代表市委欢迎你到天目县工作，相信我们两个会成为很好的搭档和朋友，上次把酒言欢，现在想来，还是意犹未尽啊。” 搭档？钟立是副县长，如果非要说搭档，那也应该是跟县长胡亚雄是搭档，怎么也不可能跟书记是搭档，而且一上来就提上次一起喝酒的事情，明明上次喝酒酒不愉快，还说意犹未尽，钟立的眼神立马瞟了一眼旁边的县长胡亚雄，果然，胡县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第1章 诡异的上任 钟立明白了，这个天目县恐怕是一个漩涡，县委书记古向昆跟县长胡亚雄，明显不合，而且矛盾还挺深。 古向昆向自己示好这么明显，一是要拉拢自己，第二，恐怕是要给胡亚雄的眼里插一根针，让他难受。 那么，今天放鞭炮，也应该是故意为之了。 如果是故意为之，又是谁故意为之呢？ 如果这件事传到市里面，这种场合下，恐怕市委是要找古向昆的麻烦，毕竟他是一把手，难道是胡亚雄？ 轮到钟立跟胡亚雄握手的时候，胡亚雄又跟没事人一样，拍了一下钟立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钟副县长，很年轻嘛，欢迎你的到来，给我们县政府班子带来了生气和活力。” 古向昆喊同志，胡亚雄喊钟副县长，也是向钟立强调，你的副县长，是政府班子的，要搞搞清楚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不禁有些头疼，难怪都说越往上，水越深，也越容易淹死人，果然不假。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前往大礼堂，赵春来代表市委市政府宣布，钟立同志担任天目县县委委员，常委，副县长的职务。 从现在开始，钟立真正成了副县长。 因为过来的时候，钟立并不了解天目县具体的情况，所以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把秘书袁成杰留在了秋河镇，经过马易和展睿的努力，最终拿下了秋河镇副镇长的职务，袁成杰也一举解决了级别的问题，到了副科级。虽然袁成杰舍不得钟立，但是没有办法，上面只给了一个交换名额，没有办法。 在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的带领下，钟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是新大楼的缘故，这间办公室还没有人用过，算是崭新的，还有股淡淡的油漆味，不过钟立也不挑剔，毕竟从布置来看，也是用了心的，唯一遗憾的就是少了点绿色，还好，钟立离开秋河镇的时候，把之前办公室里的一盆五针松盆景放在了车上，等李侠把车送过来的时候，就能带过来了。 县政府秘书长是个将近六十岁的老者了，如果没什么意外，也就马上退了。 一个将近花甲之年的人，还坐在最忙碌的县政府秘书长位置上，也不知道天目县政府是怎么安排的，这样的人，即便不退休，也应该安排到最闲的岗位上等着退休啦，秘书长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大管家，整天是大事小事忙的一锅粥，也根本不适合一个年纪大反应慢的人来挑担子。 “钟副县长，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安排就行了，待会我把秘书人选给你送过来，您过目。”钱启生虽然年纪大了，官场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少，钟立才24岁，做他爸爸都过了，但是在钟立面前，位置摆的很正，这样的人，很有分寸，怎么会一辈子就在这样的岗位上呢？ “钱秘书长，你去忙，不用管我，我自己适应一下就好了。”就算冲着长辈这个身份，钟立也要给予充分的尊重。 钱启生出去之后，钟立稍微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办公室的窗户很大，虽然已经是秋天，落红的季节，但是天目县的秋天，也依旧是緑悠悠的，美的让人窒息。可这个天目县委县政府，未必就有那么美了。 临行之前，钟立本来以为在天目县，应该是古向昆掌握着大局，毕竟古向昆年纪不大，在天目县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也呆了两年，更重要的是，他是五大势力古家在苏省的布局，古家肯定力挺，把控一个县的局势，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从今天古向昆的表现来看，天目县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不然他也不用拉下面子来拉拢自己了，毕竟两人曾经有过不愉快。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钱启生送来了一份名单，有3个人，都是来自县政府办公室，第一个叫周伟，简历做的非常漂亮，学历也比较高，但是没什么亮眼的成绩。第二个叫吴建国，应该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了，29岁，比钟立还大了五岁。最后一个，好像是临时加上去的，因为简历做的特别简单，也没什么特点，但是曾经的职业上面标注了，记者。也就是说，这个叫刘孔的候选人，以前是个记者，一个记者，怎么会沦落到县政府办公室做一个办事员呢。 钟立也不是说办事员不好，但是记者也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在那个年代的记者不像现在，数量比较的少，工资相对来说也不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曾经犯过错误的记者。 钟立看到刘孔的简历的时候，很随意地抬了下头，钱启生很不自然地就把脸别了过去，还咳嗽了两下，不知道想表达这个人可以用，还是想表达这个人不能用，既然是是一个矛盾对撞体，那就用这个人吧，秘书好不好，性格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那就是领导调教得好不好了。 “钱秘书长，我看了下，就用刘孔好了。”钟立把手放在了刘孔的简历上。 不可察觉的，连钟立也没有看清楚，钱启生的嘴角肌肉动了一下。 “好的，钟副县长，我现在就去安排。”转身走出去的钱启生，走出门口就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钟立办公室的门，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当然，这一切钟立都没有看到。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刘孔就站在了钟立的面前。 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褶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在县政府里面上班？钟立微微有些失望，身为一个县政府办公室的办事员，也不至于这么邋遢吧？形象是对别人的礼貌，因为形象是给别人看的，看来面前的这个秘书需要好好调教一下。 从资料上看，这个刘孔也是比钟立大了一岁，可能是由于没有清理的缘故吧，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刘孔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了，我交给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现在下班回家，把自己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再回来上班。”钟立给刘孔下了命令，这样的一个秘书，钟立不是怕带出去丢人，恐怕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吧。钟立平时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其实也不讲究，但是有一点，那必须看起来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钟立的长相其实是蛮帅的，所以从外观上来看，穿什么都好看，但从某一个角度讲，帅也是一种负担，官场需要的还是满脸正气的脸型。 “好的。”刘孔回答了一声，就出了门。 这个刘孔，不仅外观上有点放荡不羁，行为上也是如此，钟立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样的人，政府办还能放进秘书候选人名单中，也真是奇迹了。 到了晚上，是县委县政府给钟立办的欢迎宴。 天目县是旅游大县，所以也算得上酒店林立，晚上的欢迎宴，就放在了离县政府不远的君悦大酒店举行。 钟立只是个常委副县长，排名也比较靠后，虽然没有面子让整个县委常委都来吧，但是理论上讲也应该七七八八来得差不多，没想到，不仅县委书记古向昆没有参加，算上钟立，来到整个宴会的常委，只有5个人，整个常委会13名常委，连一半都不到。上午的欢迎仪式，13名常委如数到齐，连古向昆也当众表示了热络，为什么到了晚上，连参加个宴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钟立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心胸还算比较大，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等胡亚雄把到场的常委一一介绍给他的时候，钟立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到场的6名常委，除了城西镇党委书记刘洋明以外，竟然全部是县政府的人，属于县委部门的常委，一个都没来。 县长胡亚雄，常务副县长艾新，副县长张忠祥和副县长钟立，整个就是一个县政府会议嘛。 由于前一段时间，国务院下令要求各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也就是给政府加了胆子，提高了政府在各级领导班子里面的地位，所以，在各级党政部门中，开始有意无意的增加政府班子在常委里面的比重，扎起天目县，算起来有4个政府班子成员，除了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两名副县长都是常委。 天目县除了两名副县长是常委之外，还有另外3位副县长。也全数参加了钟立的欢迎宴，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县政府工作会议了。 里面有什么门门道道钟立现在也没有心情追究了，毕竟自己刚来，还没有站稳，而且自己本来就是政府部门的，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于是，也放出来自己年轻人的本性，和大家把酒言欢，很是开心。尤其是县长胡亚雄，在酒席上一直夸奖钟立是年轻人的表率，还以县长之尊，给钟立敬了好几杯酒，面子给的非常足。 但是，一场注定就不平凡的宴席，还是出现了变故。 在众人喝得正酣的时候，包厢里进来了一个人，县委书记古向昆。 第2章 摸不着头脑 钟立参加宴会的时候，并没有问过为什么古向昆没来，当然也不会问为什么其他常委没来。如果说因为县委县政府分立地很严重，县委部门的人听古向昆的，古向昆不来，其他人也就不来，似乎也说不过去，如果古向昆有这样的人脉和力度，在一开始欢迎的时候，就没必要拉下脸了，因为没来的有8个常委，远远压胡亚雄一头。 从古向昆走进来的那一瞬间，钟立似乎就想明白了，果然，古向昆一开口，就解开了钟立心里的疑惑。 “呀，我听说胡县长给钟立同志办生日宴，要不是我在隔壁吃饭，还不知道你们在这呢，胡县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服务员，拿个酒杯过来。” 搞了半天，是胡亚雄操办的欢迎宴，根本就没邀请其他人，这个胡亚雄，心机够深的，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钟立的心里，顿时给胡亚雄竖起了一道墙，如果把钟立当做一张可以随便打的牌，那么胡亚雄可就打错算盘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邀请是胡亚雄的秘书楚江转告给他的，也没有说明不是胡亚雄安排的啊。 “我是怕古书记太忙了，所以没敢打扰古书记，就我们政府班子一起凑凑热闹算了。” 胡亚雄说的也算有礼有节，在谱子上。 古向昆也不搭理，然后从服务手里接过杯子，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大约有三两，举起酒杯对着钟立说道：“小钟啊，我们也算第二次喝酒了，上次喝酒是朋友聚会，这次喝酒，我还是代表县委，敬你一杯，欢迎你来天目县工作。”一把手敬酒，给足了面子，怎么能不接呢，钟立也很豪气地站了起来，倒了大约三两的白酒，跟古向昆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古向昆再一次跟众人表明了一个态度，他跟钟立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也是朋友，次数多了，钟立也有些反感，因为有些东西，在公众场合，也不必一直拿出来强调，毕竟不好，更重要的是，钟立跟古向昆只是认识，远远算不上朋友。 一来到天目县上任，就受到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礼遇，要是没点城府的人，还真的容易飘，容易沾沾自喜，毕竟是刚刚步入副处级的门槛，好像是做了多大的官一样，但是钟立还算清醒，官场上的人，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政治目的和政治利益，与交情无关。 古向昆敬完酒，也不逗留，好像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他的眼里只有钟立，就自顾自地走了。这个小插曲虽然来得有点突然，但是并没有影响气氛，一场欢迎宴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到了第二天，本来应该比钟立早到办公室的秘书刘孔，竟然迟到了，然后整整一个上午也没见他的人影。 这家伙，还真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钟立微微有些生气，生气的不是不给他的面子，而是他的工作态度，也太消极了点吧。 下午的时候，县政府召开政府班子工作会议，因为钟立的加入，所以要对整个政府班子进行重新分工，其实也不存在什么分工，只不过是把之前的副县长的工作，交接到钟立的手上罢了。 一场会议下来，钟立也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方向，主要就是分管工商联，旅游，司法，农林，水务，小城镇建设，也算不上什么分量很重的工作内容，毕竟比较重要的城建，税务，财政，国资管理等工作，都把持在张忠祥副区长的手里，这也不奇怪，毕竟他是刚来的，要人脉没人脉，要资历没资历，而且还过于年轻，这些都是他的短板，不过钟立也不抱怨，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一开始，钟立就分析，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些东西，是值得古向昆和胡亚雄同时看上的，如果说是自己的后面的背景，那也不至于，如果是这样的话，在白小白介绍的时候，古向昆就不会表现地那么冷漠了，这一下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恐怕还是跟自己的职位有关。 如果仅仅是为了常务会上的一票，也不现实，钟立的排名，在13名常委中，排名最后一位，人微言轻，根本也不值得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跟自己分管的内容有关。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钟立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分管的工作，好像也只有小城镇建设最能产生利益冲突了，难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个上面？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钟立决定，从小城镇建设上面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掘的，然后做好准备，自己不能像一枚棋子一样被这两个人挪来挪去。 小城镇建设与城镇建设，小镇建设的意思差不多，但是也有微小的差别，城镇建设主要侧重城中特色镇，旅游文化镇，古镇的建设。小镇建设则是侧重农村乡镇建设。小城镇建设是二者的交叉范畴，囊括了以上所有的内容。 小城镇建设本来是属于城建局管理的范畴，但是这些年推动小城镇建设的趋势非常猛，工作量也很大，所以很多地方就将小城镇建设从城建局里面分立了出来，成了一个独立的部门，叫做小城镇建设办公室，在天目县，小城镇建设办公室主任，跟城建局局长一样，都是正科级干部，级别上面是一样的。 因为刘孔没有上班的缘故，钟立找了钱启生，在钱启生的帮助下，找来了这段时间正在上马的小城镇建设项目。 钟立很认真地对几个项目过滤了一下，发现，只有只有沐湖古镇这个项目算得上大项目了，其他几个工程，都没什么油水，也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了。 这个沐湖古镇，其实就是一个噱头，一个杜撰出来的古镇，沐湖是旅游风景区不假，但是在沐湖边上，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古镇，为了打造文化和旅游内容，在旅游局，文化局，和小城镇办公室的联合推动下，发起了这个沐湖古镇建设，也是打的一张旅游牌。 根据资料上显示，沐湖古镇是县委书记古向昆一手发起的，也是他拉来的投资，当时算得上轰动全常市的一件事，整整4个亿的文化投资，在整个天目县，都是想都不敢想的，据钱启生说，在当时，这个项目也得倒了县长胡亚雄的大力支持，县政府在很多问题上都是一路开了绿灯，给沐湖古镇项目很大的便利。 一个古向昆主导的项目，也是古向昆拉来的投资，胡亚雄也给予了支持，也就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啊，虽然政绩古向昆占了大头，但是胡亚雄多少也能分到点政绩啊。何况在官场，是谁的投资就是谁的政绩，这也是暗地里公认的啊，难道，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输送？ 现在的城建项目，上面的官员收点小恩小惠也不是少数，当然也无伤大雅，但是这个条件也应该是不成立的，古向昆是古家人，根本就看不上这点钱，对古向昆来说，可能还是政治利益高于一切，经济上的小零小碎，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看来，从资料上是看不出什么的，钱启生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来，如果真的是因为沐湖古镇项目，两个人这样抬举自己，总有找上门的一天，钟立不着急，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等真的找上门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现在钟立最应该关心的是，这个秘书刘孔搞的什么飞机，叫他回去换身衣服来上班，已经整整换了两天了，这是参加时装秀去了吗？ 钱启生见没什么事了，刚要离开钟立的办公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钟立说道：“钟副县长，我忘了告诉你，你的秘书刘孔跟我请了一周的假，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因为比较急，就没有得到你的批准，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钱启生没有说，钟立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钱秘书长，有个事情我比较好奇，这个刘孔以前的职业是记者，我想知道他是哪家媒体的？” “刘孔以前是长江晚报驻常市记者站的记者，23岁进的常市记者站，24岁就成了常市记者站的副站长，因为犯了点错误，到了我们县委办。”钱启生娓娓道来，看来对刘孔的档案相当熟悉。 理论上来说，犯过错误的人是不会介绍给领导当秘书的，这样等于是打领导的脸，秘书的资料是钱启生提供的，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刘孔，就是钱启生故意为之，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这些东西资料里面没有，钱秘书长，你怎么会把一个犯过错误的人推荐给我呢？这样的错误要不得哦”钟立故意这样说，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在钱启生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只是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然后顿了一下，问钟立：“钟副区长的意思是，刘孔不用了？” 反正钟立心里已经有数了，笑了一下说道：“别误会，钱秘书长，也不是说犯过错误就不能用对吧，留下来吧，叫他早点处理家里的事情，过来报道，我这两眼一抹黑，还需要他的帮助呢。” 第3章 工程遇阻 听到钟立这么说，钱启生心里就放心了，脸上凝重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出了钟立的门，才反应过来，这是钟立下的一个套，还真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这个钟立，不简单，但愿我没有看错人.....”钱启生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钟立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直以为古向昆或者胡亚雄会找他谈话，偏偏上任快半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有这个秘书刘孔，前面说好的请一周的假，现在都半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钟立对他有些好奇，早就给开除了。 幸好钟立分管的工作还算比较轻松，没有秘书，自己动动手也就做完了，钟立不是懒，要不要秘书对他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刘孔的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想了一下，钟立打算下午自己去一趟刘孔家，了解一下情况，不然像块石头一样吊着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刚要出门，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天目县小城镇建设办公室主任华剑，也是沐湖古镇项目的总指挥。 难道，这个结要从华剑的身上解开吗？ 钟立很客气地站起来把华剑迎了进来，因为没有秘书在，钟立亲自动手，给华剑泡了一杯茶。 客套过后，钟立又坐在了办公桌前，他等着华剑开口。 华剑吹了吹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钟副县长，我是来汇报工作的，目前我主管的沐湖古镇项目已经完成了土石方方面的工程，现在建筑和钢结构也进场了，主要有个问题，整个工程到现在还没有接上电，也没有水，我找过电力局，也找过自来水公司，说是要政府方面的批文，我手上没有批文，希望钟副县长帮我催一下。” 没有批文？ 整个项目的立项早就通过了，怎么会没有批文。 华剑也不墨迹，直接说道：“项目是古书记的项目，但是需要政府方面的协助，胡县长只是在土地上开了绿灯，至于水电方面，一直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签字。” 华剑的话说的很隐晦，不过钟立也听懂了，经济事务，本来就是政府内部事务，工程建设是一把手主导的，但是没有政府部门的相应协助，也没有作用，如果胡亚雄只是表面配合，那么肯定会拖古向昆的后腿。 难道，胡亚雄在这方面有小动作？ 联想到欢迎仪式上的鞭炮，钟立的心里大概有数了。 如果没有猜错，古向昆跟胡亚雄的不合是由来已久，而这个项目是古向昆的项目，沐湖古镇如果顺利建成，胡亚雄在整个天目镇的光芒就要被古向昆盖过去，这是作为胡亚雄所不愿意看到的，虽然不能直接阻拦这个项目，给这个项目设置一些障碍还是做的到的，不出意外的是，胡亚雄想以此跟古向昆换取一定的政治利益。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逻辑上也只是勉强能说通，经不起推敲，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讲，只能这么解释了。 如果钟立的推理没错，那胡亚雄也太小心眼了，在官场上，小心眼尤其要不得，什么都想自己吃，不给别人盛饭的机会，那不是吃相太难看了嘛。 钟立现在也不能给明确的答复，需要将这个事情跟胡亚雄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才能做决定，华剑没有办法，也只能很失落地走了，工程接不上水电，土方工程还能做，建筑和钢结构工程就进行不下去了，也就意味着，工程接近停工了。 钟立看过资料，根据计划，沐湖古镇工程是94年年初开工的，预计96年年尾结束，97年开年就对外营业，古镇的规模不小，工期还是比较紧张的，华剑当初给县委县政府签过军令状，如果不能完工，是要领处分的。 明明是一件好事，到了政治层面，却多了变故，钟立有时候经常想，政治是应该用来帮助经济发展的，而不是因为个人的利益给经济卡脖子，很多地方，经济没有发展起来，领导人的责任一点都不小。 本来钟立是想先去找胡亚雄的，结果华剑走了没几分钟，古向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钟副县长，华主任应该找过你了吧？”古向昆一开口就问道，看来，华剑来找钟立的事，古向昆也是知道的。 “古书记，为什么电力局跟自来水厂不同意配合？”钟立知道古向昆的目的，所以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我作为书记，也不好手伸得太长，毕竟电力局是政府管理的部门，我什么都插手，会觉得我伸手太长，所以我建议你先去找下电力局，不要直接找胡亚雄，那样会效果更好一些。” 钟立想了一下古向昆的话，的确也有道理，如果胡亚雄以哪种理由挡过去了，肯定会提前通知电力局，到时候再去，就没有效果了，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放下古向昆的电话，钟立打了个电话给司机班，安排一辆车，他要去一趟电力局。 从走入官场以来，钟立基本上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像一个官，没想到，到了电力局，却狠狠地吃了一个憋。 电力局离县委县政府也不是太远，大约也就15分钟的车程，钟立走进电力局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员工一片懒散，男职工在聊天，女职工更过分，有的还在织毛衣，服务窗口排了一个十几个人的队伍，却只开了一个办事窗口，更要命的是，办事的职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别人聊天，严重影响群众的办理速度。 排队的群众们虽然很烦躁，却也没办法抱怨，如果你啰嗦两句，待会办理的时候就要被各种理由打回原形，麻烦的还是自己，耽误点时间就耽误点时间吧，只要事情能办成就行了。 钟立突然就有些愤怒，虽然电力局不是他分管的部门，但是好歹他也是副县长，是实打实的县领导，刚要发火，从门口大马金刀走进来一个大汉，估计身高有180以上，身材也很壮硕，跟个健身教练差不多。 虽然穿着西装，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胸前两块大大的胸肌。 这个大汉一进门，本来还一片懒散的电力局，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那些织毛衣的迅速把手上的家伙藏了起来，在聊天的也闭嘴了，紧张地开始工作，然后没几秒钟的时间，又加开了两个服务窗口，整个电力局，马上有了工作的氛围。 钟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感觉好神奇啊，变化就在一瞬间发生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面前这个壮汉就是电力局局长周子苏了。 本来看到名字，以为是个很文弱的书生，没想到名字跟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周子苏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显然也习惯了，他眼睛朝大厅里瞟了一下，看到了队伍之外的钟立，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然后径直朝钟立走了过去。 “你是钟立钟副县长？”周子苏的声音不大，办公大厅里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钟立眼皮子底下织毛衣的那个妇女，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跟大学生一般大的小伙子，居然是个副县长，心里一直在打鼓，这下倒霉了。 钟立点了一下头，说道：“周局长，我找你有事，我们去你办公室谈吧。” 一个副县长，要找一个局长，其实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钟立亲自过来，也算给足了周子苏面子。 进了办公室，周子苏自己大马金刀往办公桌前一坐，也给给钟立倒茶，也没叫钟立坐，直接问道：“钟副县长可是为了沐湖古镇的电力问题来的？” 钟立也不生气，说道：“对，我想问下周局长，沐湖古镇迟迟不通电，问题出在哪？” 周子苏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钟副县长，你刚来，不了解情况，现在电力局的经费不够，沐湖古镇工程项目部要求电力局出建设资金，电力局没有，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钟立不傻，他听 出来了，这个周子苏根本没想解决问题，电力是国家垄断的，要说没资金，谁能信啊，难道老百姓家里要通电，还要老百姓自己买电线杆，拉电线吗？说到底，还不是想从工程上捞点油水。 钟立知道，在天目县，虽然他是副县长，但是初来乍到，下面根本没有一个局长把他放在眼里，这也不奇怪，你一个外来户，一来就想人家服你，根本不可能嘛，何况钟立年轻得过分，总是容易被别人轻视。 想到这里，钟立反而轻松了，自己在办公桌前的沙发坐了下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茶叶罐里取出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忙了几分钟，钟立悠悠说道：“周局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年龄不大，所以什么话都敢说啊？” 声音不大，威严却是不小，毕竟也在官场上混了一年了，身上多少也有些官位了，好歹是副县长，这话一说出口，周子苏的脸色就变了，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副县长，是实权副处级。 “钟副县长，你看你这话说的，不是让我为难嘛，这事也不是我的问题，我建议你给胡县长接触一下吧，他或许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 “拿胡县长来压我？周局长，恐怕你的算盘打错了吧？”钟立的声音，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怒气。 第4章 关键一票 钟立为沐湖古镇的项目奔走，并不是为了讨好古向昆，也不是为了古向昆的政绩着想，因为小城镇建设本来就是他分管的内容，当然也就包括了沐湖古镇项目，完全是自己分内的工作，没想到，后面周子苏的一句话，让钟立好像吃了一个憋，吃了就吃了，关键是还没有还击的手段。 周子苏深呼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忽然语气就严厉了起来，说道：“钟副县长，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到时候陷进去了，吃亏的是你自己，沐湖古镇的水很深，不是你想趟就能趟得了的。” 这话拒绝的已经够明显了，钟立也说不出什么了，他是副县长不假，但是他也不能做到马上就对面前的周子苏说你被开除了，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吃了憋，只能忍着，既然没有结果，钟立悻悻地就回了办公室。 心里那个憋屈啊，还真的是说不出来，虽然在秋河镇的时候，刚开始下面的部门也对他爱理不理，但是钟立还真没怎么介意，毕竟不涉及主要工作，现在不同了，他眼下的工作内容，就是要让沐湖古镇重新开工。 原计划还要去找下胡亚雄的，但是下面的人都讨不到好，再去找胡亚雄结果也是一样。 然而，过了几天，一场关于人事变动的常委会，就被提上了日程，职位需要变动的是电力局局长周子苏，理由是玩忽职守，电力局上班期间，工作人员消极怠工，故意给老百姓设置障碍，导致了办事效率低下，投诉不断，信访局已经接到了很多反映，作为电力局的局长，周子苏难辞其咎，在天目县县委副书记林子民的提议下，启动对周子苏的罢免程序。 钟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了，嘿，老天何曾放过谁，你消极怠工，自有治理你消极怠工的手段。 常委会在下午进行，一个电力局长的罢免，其实书记办公会走一下，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没想到，在书记办公会上，因为周子苏的问题，古向昆和胡亚雄大吵了一架，是真正的吵架，据说当时胡亚雄还骂了娘，不过也只是传言，钟立也没有参加书记办公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到了离开会还有10分钟的时间，钟立收拾了一下，刚要去开会，没想到，一直没来上班的秘书刘孔，竟然回来报道了。 虽然收拾得还是不尽如人意，但是好歹外表看起来还算干干净净。 “钟副县长，我回来报道了。”刘孔进来的时候，钟立刚要出门。 “好的，你先去县政府办公室，把手续交接一下，然后回来我再跟你谈”说完，就要走出去。 “钟副县长，请等一下，我想问，你这次去开会，是不是关于周子苏局长罢免的事情？”刘孔很没有礼貌地拉住了钟立的衣服，急切地问道，看他的眼神，钟立能够看出来，好像是真的关心这件事。 “嗯，是的，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常委会的议题，一般来说，并不外传，毕竟没有出结果的事情，何况又涉及了整个天目县的国计民生，随便外传，肯定是要出事的。更关键的是，刘孔一直在请假，哪里能得到这个消息呢？ “钟副县长，你不要问这么多，我就想告诉你，不要同意周局长被罢免，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一个秘书，竟然给一个领导提要求，这个刘孔，还真是太随便了，钟立有些生气，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也没工夫说这个事，钟立想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钟立的办公室离常委会会议室不远，也就上个楼的事，在路上，钟立还在想，这个刘孔，还真是个神秘的人物，出去了这么几天没个解释，回来第一天，就要他支持周子苏，不知道玩的什么花样。难道，这个刘孔也是胡亚雄插在他身边的针？刘孔的意思，难道是胡亚雄让他转告的？不然刘孔哪里来的消息呢，而且偏偏这个时间赶回来报道........ 想着想着，钟立就到了会议室，一看时间，还是迟到了3分钟，走进去的时候，其他12名常委已经到齐了，钟立瞬间有些尴尬，这该死的时间观念，真的要好好改一改了。 古向昆也没有说什么，示意钟立坐下。 钟立是13名常委中排名最后的，位置也在最后面，当然，这也是钟立第一次参加天目县的常委会。 钟立一落座，会议就算开始了，首先是古向昆拿出了一大叠资料，让秘书给每个常委都发了一份，钟立拿起来一看，好嘛，这个周子苏，还真是被别人盯上了，资料里面不仅仅反应了电力局做事消极怠工，懒撒，而且还有吃拿卡要的行为，电力局办公大厅的办公态度，也被拍了照片，从照片上来看，跟钟立上次看到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同志们，中央和国务院都一直强调，要精简办事程序，服务广大群众，这个精简办事程序从客观上来说，我们做不到，但是服务广大群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这个电力局，也太过分了，不仅给老百姓添麻烦，还索要回扣，这么明目张胆，我想问下，这样的事情，我们在座的县领导，就真的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古向昆说的很有煽动性，不仅拿出了中央的政策，也是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 “我也不多说了，想要说的，资料里面都有，现在我们请胡县长说几句吧。”说完就坐了下来。 胡亚雄顿了一下，然后眼睛扫视了一下整个常委会，说道：“这种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现在在哪个部门都存在，但是周子苏局长在电力局局长整个位置上，我个人认为还是兢兢业业的，是一名好同志，如果就因为这样罢免他，我觉得不公平，应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县委非要追究责任，我觉得这也是我的领导责任，我愿意向县委，哪怕向古书记做出检讨。” 胡亚雄一说完，钟立算品出味道来了，可见周子苏还真是胡亚雄的人，保他的力度很大，甚至不惜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不过责任揽过来了，只要做个检讨就行了，不过暂时向古向昆低头，以后还有讨回来的机会，但是周子苏一旦被拿掉了，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这个胡亚雄，也真是很精明。 没想到胡亚雄话音刚落，县委副书记林子民就开口了：“胡县长，你说消极怠工是通病，如果我们不杀鸡儆猴，那所有部门都这样，政府怎么为老百姓服务，全部由你来做检讨？那老百姓能得到什么实惠呢？我同意罢免周子苏。”这个罢免周子苏的议案本来就是主管人事的县委副书记林子民提出来的，所以立场坚定也在意料之中，谁也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接下来，就轮到排名第四的常务副县长艾新发言了。 艾新的发言立场跟胡亚雄也没什么区别，基本是肯定工作，不同意罢免。 然后是县委组织部长卞枫：“同志们，我认为，周子苏的行为，也不再适合担任电力局局长了，我们应该从电力局的问题上反思，严格选拔制度，不要浑水摸鱼，这样才能提高政府办事效率。”不愧是组织部长，假大空的东西多了一些，也表示了赞成。 县纪委书记仇天宇好像在打瞌睡，等卞枫发言之后，才好像意识到了该自己发言了，喝了一口浓茶，说道：“我不同意罢免周子苏。”仇天宇的表态让钟立有些诧异，玩忽职守也是纪委的重点关注的工作内容，现在证据这么详实，纪委书记竟然会不同意，属实有些意外。 对于仇天宇的反对，好像古向昆和胡亚雄都没什么意外，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县委宣传部部长房义仁是在场干部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估计也就这一届要退休了，他迷瞪着两眼，先是看了一眼古向昆，钟立猛然发现，古向昆给房义仁轻轻点了一下头，接着，房义仁好像有了精神，顺势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现在民间比较流行的一句讽刺官员不作为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可以应用到周子苏的身上，我同意罢免。” 县政法委书记高琳珊兼县公安局局长，是13名常委中唯一的女性，看起来30多岁的样子，也很干练，钟立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的公安局局长。 只见高琳珊清了一喉咙，只说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接下来，县委秘书长金海和统战部部长张智都表示了赞成，而城西镇党委书记刘洋明，副区长张忠祥都表示了不同意。 一开始，钟立以为胡亚雄的实力应该是比不上古向昆的，因为上次胡亚雄给他举办的欢迎宴上，只有5个常委到场，钟立就认为，这应该是胡亚雄的主要班底，当看到县纪委书记房义仁和政法委书记高琳珊的发言之后，钟立才意识到，在天目县，古向昆和胡亚雄原来是各占了半壁江山实力相当。 难怪两个人都对钟立表示了拉拢之意。 现在的情况是6比6，最关键的一票，就落在钟立的手里。 第5章 砂锅鱼头 凭心而论，来到天目县，钟立并没有要站队的意思，只是想着凭借手里的权力，能帮老百姓多做一点就好。 可是偏偏你不想站队的时候，就有一些人一些事要逼着你去站队，去选择，钟立很无奈。 换作在任何一个地方的常委会，也不会出现像天目县这样，两极分化，根本没有第三种势力，完全就是县委书记一派，县长一派，想中立都中立不了。 钟立的名字叫钟立，但是，真的能中立吗？ 如果换作平时，钟立肯定毫不犹豫将这一票弃权，谁也不得罪，各自安好就行，但是今天不行，因为周子苏的所作所为，他也看不下去，更重要的是，资料里显示的东西，他是有亲身经历的，他看到过电力局的不作为，作为电力局局长，你说没有责任，也不可能。 关键的一票，在钟立的手里，常委会12名常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年轻的副县长身上。 自己手里的一票，就能决定周子苏的命运，当时周子苏在办公室跟钟立发飙的时候，他一定没有想到，现在他的命运，还真的就握在了钟立的手里。 钟立想了一下，顿时心里有了决定，悠悠说道：“关于资料里反应的问题，我个人是有亲身经历的，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举报材料是真实的，所以.......” 钟立还没说话，胡亚雄就打断了钟立，说道：“钟副县长刚来到天目县，可能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我建议，这个议题还是下次讨论吧”。胡亚雄明显就是看出了不对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钟立的话语中，他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想阻止钟立发言。 钟立本来还没这么坚定的，没想到胡亚雄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年轻人的脾气就上来了，说道：“胡县长，我有眼睛，该看到的东西都是我亲眼所见，我赞成罢免周子苏电力局局长的职务。” 话音刚落，胡亚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仔细地看了一眼钟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根据常委会少数服从多说的原则，周子苏的电力局局长位置，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属于他了。接下来，常委会决定由电力局常务副局长曾志担任电力局局长的位置，虽然胡亚雄一系还是有反对的声音，但是基本上也没多大威力了。 古向昆春风得意，最后总结道：“经常委会决定，罢免周子苏电力局局长的位置。” 一场常委会，因为钟立的决定，宣告了古向昆一系的胜利，胡亚雄一系都有些失望，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都看了钟立一眼，好像都摇了摇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本来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钟立突然觉得心口闷的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出了会议室，呼吸了新鲜空气，才好了一些。 回到办公室，刘孔还坐在里面，看到钟立回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钟副县长，周子苏保住了吗？” 钟立心里来气，没见过这样的秘书，管得也太宽了吧，说道：“我投了赞成票，周子苏已经被罢免了。” 钟立明显就是甩脸色给刘孔看，没想到刘孔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来了脾气，拍了一下大腿说道：“钟副县长，你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越来越过分了，钟立脾气也上来了，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刘孔，我警告你，周子苏因为工作态度不端着被开除的，你的工作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不想做我的秘书，去找钱秘书长，叫他给你换个工作。” 幸好钟立还算客观，要是换了别的领导，秘书敢这样说话，早就混不下去了，开除周子苏要上常委会，开除一个小秘书，领导还是说了算的。 本来心里就莫名其妙感觉不说服，这个刘孔还来添乱，不是往枪口上撞吗？有点不知好歹了，钟立也没理他，径直坐了下来，找了份问价就看了起来。 刘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傍晚的时候，李侠从秋河镇来到了天目县县委，把钟立的路虎车送了过来。 本来路虎车到了天目县县委大院，保安还不肯放行，直到接到了钟立的电话，才让车子走了进去。 李侠也不含糊，把车挺好，就去后备箱把钟立的五针松盆景搬到了办公室，一盆五针松，顿时为钟立的办公室增添了不少生机。 李侠看出来钟立心情不是很好，反正也到了下班时间，就约定出去喝酒去吧。 两人出了门，钟立接过李侠递过来的钥匙，刚把车门打开，就吓了一跳，车子的后座上，坐着陈眉雪和杜丁丁，两个小丫头，还真把钟立吓了一大跳。 “suprise!钟哥哥，看到我们两个美女，有没有很激动啊？”杜丁丁调皮地眨眨眼说道。 钟立苦笑了一下，不过说实话，刚刚心里还有些郁闷，一看到这两个小丫头，心里淤积的不痛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钟立也算半个东道主，决定带她们去吃点好吃的，四人一车，就慢慢往沐湖边上开了过去。 城西镇离沐湖大概也就30分钟的车程，去沐湖边上并不是去游山玩水，再说天也慢慢黑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在天目县，有一道名菜，在整个苏省都很有名的菜，叫砂锅鱼头，所用的鱼就是沐湖里面出产的鱼，据说很有名，也很美味，钟立上任也有一个月了，还真没品尝过，正好借此机会去尝一下。 能做砂锅鱼头的酒店或者饭馆，离沐湖都不远，那是因为砂锅鱼头所选的鱼，必须保持新鲜，只有在沐湖边上，才能做到这一点，钟立不敢说这一定是个噱头，但是这个噱头确实对沐湖旅游风景区的经济带来了促进效应，有句话叫做到了沐湖，不吃砂锅鱼头，等于没来，吃了砂锅鱼头，不看一下沐湖，也等于没来。 沐湖风景区现在还没作为景点来收取门票，据说等沐湖古镇建好了，就要建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沐湖旅游风景区，开始完善设施，收取门票，实现盈利，这也是投资商“沐湖创意”想要实现盈利的手段。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砸个几个亿，肯定最后是要赚钱的，这也无可厚非。 绕来绕去，找了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饭店，钟立停好车，才发现，在不远处正是沐湖古镇的施工现场，也许是因为到了晚上，又没有电的原因，整个工地显得死气沉沉，钟立看了一眼工地，叹了口气，就走进了饭店。 四个人要了一个包厢，点了菜，先跟三个人了解一下花木市场的进展。 目前来说，花木市场刚刚完成了立项，省里有许荣杰的支持，市里有石孟青，区里还有任勇和白小白，总的来说，是一路绿灯，没什么困难。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秋河镇的炼钢厂拆除，拆除之后，就可以在原地上建立花木市场，总之一切顺利。而且两个丫头还去临江省的花木市场进行了考察，基本上属于一个怎么样的模式心里已经有数了。秋河镇在马易的主导下，开始进行产业结构改革，将一部分的粮食用地改成经济用地，发展绿化种植，目前已经处于实践阶段。 钟立听到自己主导的项目一切安好，心里也就放心了，毕竟是一件好事，能够帮两个丫头赚钱，还能帮助提升整个秋河镇的经济，钟立相信，在花木市场建成之后，秋河镇的人均生活水平将会有一个显著提高。 唯一的遗憾就是到现在为止，袁成坤还没有抓住，李侠告诉他，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袁成坤已经在国外了，想要再抓住，已经很困难了。 遗憾也没有用，钟立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袁成坤还是会被逮回来的。 四个人就这么简单聊着，菜就上齐了，这个砂锅鱼头，果然名不虚传，让几个人都赞叹不已。 吃了一半，杜丁丁起身去了上个厕所，一开始也没在意，然后过了有15分钟了，杜丁丁还没回来，陈眉雪就想起来要去厕所看看。 三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包厢外面很吵的声音。 好奇的李侠打开门，就看到杜丁丁正被3个男的围着，3个人都好像喝多了，站都站不稳，其中一个，还拿了一杯酒，搂着杜丁丁的脖子，想要往她的嘴里灌，杜丁丁一直在反抗，无奈对面三个大男人，根本挣脱不了。 李侠离门口最近，看到了这一幕，想也没想，立即出了门，一把就推掉了搂杜丁丁的那个男的，男的本来就喝多了，受到这猛的一推，也没站稳，踉踉跄跄退了基本，跌坐在了地上，后脑勺一下子就撞在了一张桌子的桌角上。 等李侠把杜丁丁拉在身后的时候，那个男的后脑勺已经出血了。 血不是太多，也就是问题也不是很大。 男的站起来，手往后摸了一下，放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迹，顿时就没了理智，右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就向李侠甩了过来。 第6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侠可是武警特战出身，这样的偷袭根本算不了什么，头一偏，啤酒瓶就砸在了墙上，对李侠一点影响都没有。 在大厅的人一看情况不对，有人打架，怕伤及无辜，大多数人都跑出了饭店，老板还没来得及收钱，转眼大厅就没几个人了，不过，还是有些胆子大好看热闹的，围了在了饭店门口，没有散去。 另外两个人一看自己人被打，也抄起桌子上的啤酒，正要动手，钟立隔壁的一个包厢门打开了，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住手。” 声如洪钟，两个举着啤酒瓶的手立马就放了下来。 这个男人长相很斯文，戴了一副眼镜，身上穿着很考究的西装，走到了李侠和杜丁丁的面前，将李侠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确定了什么，然后问道：“小兄弟，你打了我的人，不应该道歉吗？” 语气很冷淡，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一副绵里藏针的样子。 李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点场面还是能兜得住的，抬头说道：“是这个垃圾先调戏我朋友的，我没打残他，已经够手上留情了。” “好小子，说话很霸气，我想请问你是谁的人？”男人也算很客气。 这个话问的很奇怪，哪有打架先问你是谁的人的，李侠说道：“我是谁的人？我就是我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这时候，一个小伙子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在这个男人的耳朵边说了几句，男人的表情立马就轻松了下来。 “你们是兴易市过来玩的游客吧？” 在包厢的钟立算是听出一点门道了，原来这个男人还挺有心眼，叫人先出去看了下他们开过来的车，杜丁丁的路虎，的确是兴易市的牌照。 “对呀，我们就是兴易过来的，怎么了？”李侠也没反驳，显然也没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男人本来还笑呵呵的脸，一听到李侠肯定的回答之后，立马就拉了下来，退后一步，恶狠狠地说道：“在天目县的地盘上，敢打我的手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李侠显然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还客客气气的呢，现在就变得凶神恶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男人拍了拍手，从包厢里面一下子出来了四五个小伙子，年纪都不大，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还穿着短袖，每个人的手臂上，都能露出一截纹身来，跟眼前这个斯文的西装男站在一起，还真是天壤之别。 刚刚拿着啤酒瓶的两个男的，也以最快的速度，将饭店的卷帘门拉了下来，整个饭店，就只有了眼镜男这边8个人，还有李侠和杜丁丁，当然，其他包厢还有一些人，只不过都没出来而已。 本来李侠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对方这样一来，他反而就放心了，今天本来就是陪钟立来吃饭的，要是打架的话，给钟立丢了面子可不好，钟立现在是副县长了，不能给别人抓了把柄。 对方连卷帘门都拉下来了，那还顾忌什么啊。 估计杜丁丁也是一样的想法，看到这一幕，反而也不害怕了，在李侠的背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眼镜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试探性地说道：“我也不想把你们怎么样，你打了我的人，要么跪下来道歉，让你这个女人陪我兄弟一晚上，要么拿10万块钱，不然你们两个，今天不要想走出这个门。” 李侠听了这个话，竟然笑出声来，说道：“曾经有很多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们现在有的坐轮椅了，有的脖子歪了，有的手断了，还完完整整的，没有几个。” 李侠说这个话，当然是夸张，但是在眼镜男看来，完全就是挑衅了。 “你特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目县的地盘上，还没有人敢对我王文雨这么嚣张，今天让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吃点苦头，也好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说完手一挥，身后的几个人就像李侠冲了过去，也没拿家伙，估计也是挺自信，这么多人，放不倒眼前这个不到1米75的小伙子，也太让人笑话了。 不过，有时候，真的会有笑话发生，这种对抗，对李侠来说可能有点吃力，打架的过程中，也挨了好几下，不过最终也没什么悬念，七八个人该躺的躺，该嚎的嚎，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李侠活动了一下手腕，揉了揉被打到的胸口，啐了一口说道：“差一点就输给你们了，不过吧，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还是得躺。” 这话一说，旁边的杜丁丁笑得前仰八叉的，也没个人形了，以前没看出来，这个李侠，还挺有一套，关键是还挺幽默的。 这个叫王文雨的，从李侠开始反击就已经目瞪口呆了，躲在角落偷偷打了一个电话，直到战斗结束，还心有余悸，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怪物吧，在天目县这么多年了，也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了，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能打的人。 李侠打完之后，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发呆的王文雨，笑呵呵地问道：“哎，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啊？” 话音刚落，卷帘门外就传来一阵声音，接着就有人开始敲卷帘门了，王文雨顿时又来了精神，瞪了李侠一眼，跑过去开门，嘴里叫嚣道：“急什么，刚刚开始，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没想到，还叫帮手了。 卷帘门一拉开，3个警察就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别人不认识，在包厢里的钟立透过门缝一看，原来是县公安局局长王凯。 这王凯，难道是王文雨叫来的？还是接到报警来的？钟立本来想出去，转念一想，如果是110指挥中心的调度，不应该是局长亲自来，不出意外，是王文雨喊来的，钟立又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王凯进来之后，一看大厅的情况，就明白了三分，再看到地上躺着的七八个人，再看看若无其事坐着休息的李侠和杜丁丁，问道：“地上的人，都是你们打的？” 杜丁丁才不管你多大的警衔呢，傲气地说道：“确切地说，是他一个人打的”说完用手指了指李侠。 王凯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坐了好几年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伤势都不严重，看来还是手下留情的。王凯的脸一摆，对王文雨说道：“上面没有交代你，最近行事低调一些？不是说了要等上面把那个人拿到手了再说嘛，你是没事找事吧？” 王凯的脸一摆，王文雨就不乐意了，轻声说道：“没问题，兴易市来的人......” 一听是外面来的人，王凯也没有了顾虑，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说道：“也别愣着了，跟我回局里走一趟吧，事情总要解决，要是你跟我走呢，手铐也就不上了。” “要是我们不跟你走，会怎么办？”杜丁丁眨着两个大眼睛，装傻充愣地问道。 王凯瞅了一眼杜丁丁，眼睛一亮，这个女的还真漂亮，语气也就好了三分：“要是不跟我走，就别怪我给你们带上手铐了。” “要是手铐我们也不让你戴呢？”杜丁丁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挑衅的意味很重，钟立听了也苦笑了一下，这个杜丁丁，明显就是要逼他出现了嘛，好嘛，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打个招呼了。 “要是手铐也不让我戴，那我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王凯也是咄咄逼人，跟着杜丁丁说道。 “我想请问王局长，什么样的手段叫强制手段啊？”钟立把包厢虚掩着的门推开，问道。 王凯跟王文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包厢里还有一个人，等钟立站在两人面前，两人都愣住了。 钟立见过王凯，不认识这个王文雨，但是这两个人偏偏都认识钟立。 “钟...钟副区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凯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他并不是怕钟立，但是却有些理由让他不得不怕。 “怎么啦？我不能来吃饭？影响王局长办案了？”钟立反问道。 钟立这一问，王凯感觉背后的汗蹭蹭往下淌，心里早就对王文雨千刀万剐了，这个专门找事的家伙，本事没多少，尽添麻烦，想了一下，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王经理，我想问一下，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王凯转身问王文雨。 王文雨先是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王凯使劲眨眼，立马说道：“没事没事，我有几个员工刚刚摔了几个跟头，现在没事了。” 钟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他这么威名赫赫了？竟然把这两王吓成这样？ 这个天目县还真是好玩，刚来就受到一二把手的追捧，现在能把公安局吓成这样，还真是很神奇。 “钟副县长，王文雨的人没事，没有打扰到你吃饭吧？你继续吃饭，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钟立还真没料到，这个事情就这么收场了，简直就是虎头蛇尾嘛，本来还打算借这件事立立威，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王凯局长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走就走，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第7章 最后的凶手 钟立跟李侠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四个人也没有心情吃饭了，付了账，就离开了。 在车上，钟立还在回味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来也真是奇怪，按理说没跟王凯局长有过任何交集啊，还有今天在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人？” 那个人是哪个人？ “钟哥哥，没想到你当了副县长，怕你的人还挺多，还记得你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都被带进派出所了，哈哈哈.....”今天的一幕，陈眉雪可是看在眼里，在现场没有瞎参合，现在倒来取笑了。 “钟哥，我出门的时候，听围观的人说，刚才那个王文雨，是沐湖创意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侠，想了一下对钟立说道。 沐湖创意，是沐湖古镇的开发商，据说是京南市的一家投资公司，在常市重新注册的，注册名字就叫沐湖创意。 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在天目县的地盘上就敢这么嚣张？ 话说王文雨刚刚处理好几个手下的事，其实也不用怎么处理，反正就是送医院。 走出医院的大门，王文雨心里那个郁闷啊，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心里将这个钟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还是不解气，正生着闷气呢，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立刻就按了接听键：“王文雨，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你特码要是不想干早说，我警告你，你坏了我的事，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嘟嘟嘟......” 王文雨还想解释几句，电话就被挂了，心里就更郁闷了，喃喃自语道：“关我什么事，我怎么会想到会这样啊......” ------因为花木市场的筹备工作事情很多，所以三个人也没有逗留，陈眉雪和杜丁丁两个丫头平时做事都是嘻嘻哈哈的，但做了正事还是蛮用心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变了性子，全身心地投入到花木市场的建设工作中，作为钟立，也很开心。 钟立走进办公室，不禁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的办公室吗？ 本来有些脏乱差，早上都是钟立自己打扫的，今天来了一看，完全变了个样子嘛，连桌子上也擦得干干净净，一杯茶还冒着热气，端端正正放在办公桌上。 正奇怪呢，拿着拖把的刘孔就走了进来，看到钟立站在那，很轻松地说了：“钟副县长早，茶已经给您泡好了，我把地拖一下。” 钟立上任也快一个多月了，还真是第一次享受有秘书的待遇，刘孔一直没来上班，钟立渐渐也习惯了亲力亲为，其实本来也没多少事，无非就是打扫卫生，整理归置一些文件。 看着刘孔在面前忙活着，钟立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感觉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会有，他也找不到原因，总觉得是有什么事。 一到上班时间，小城镇建设办公室主任华剑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钟立，电力局已经开始为工程搭线，估计再有两天，工地就能复工，不会耽误工期，同时也表达了对钟立的感谢。 钟立不喜欢听这些假大空的话，等华剑说完了，钟立问道：“华剑同志，我跟你打听一个人，王文雨，你知道吗？” “王文雨？是沐湖创意的王文雨吗？”华剑对钟立的问题感觉很奇怪，眼神有意无意地闪躲了一下，还是被钟立抓了个正着。 钟立点了点头。 华剑想了一下，或许在组织词汇，说道：“王文雨是沐湖创意的总经理，为人还可以，挺不错，做事也挺负责，沐湖创意在他手里，估计也能做好。” 钟立不傻，一听华剑开口，就知道这个家伙在跟自己打官腔，避重就轻，看来这个华剑跟王文雨之间还有些交情，不然的话华剑一定会站在一个公正客观的角度上去评价王文雨的，王文雨事实上，并没有华剑说的那么好。 这个华剑，瞬间就进了钟立的不信任名单中。 不过，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不一定要表现出来，钟立说了句我知道了。 华剑也知道没什么事了，也应该起身告辞了，然后就出了钟立的办公室。 本来还在拖地的刘孔，也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钟立仔细地翻了一下抽屉，找出了关于沐湖创意的资料。 沐湖创意，是京南市鼎丰创投有限公司旗下的子公司，王文雨是总经理，其实也就是职业经理人的角色，这个公司来到天目县仅仅才大半年的时间，由于是古向昆主导的工程，所以在市里和县里的审批都很顺利，基本也没什么困难，资料上看不出什么花样来，钟立翻了几遍，也没有看到什么端倪。 这时候，刘孔走了进来，对钟立说道：“报告钟副县长，华主任刚刚进了古书记的办公室。” 刘孔的话很莫名其妙，要换作别人，肯定摸不着头脑，但是钟立不一样，钟立忽然就觉得要对眼前这个秘书刘孔要另眼相看了，因为就刚刚那一瞬间，刘孔就摸透了钟立的心思，钟立真的想知道，华剑跟他汇报完工作之后会去谁的办公室。 华剑是政府部门的领导，跟他汇报工作没有错，去古向昆那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是古向昆拉来的投资，即便是古向昆拉来的投资，投资的实施情况还是要政府部门去做，跟书记没有多少瓜葛了。 当然，并不能因为华剑给书记汇报工作就有什么错误，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他对王文雨的评价上，就这一点，钟立就对华剑起了疑心。 “刘孔，你认识王文雨吗？”钟立其实就是随便问问，他并没有指望一个坐办公室的人能知道多少东西。 “知道，不仅知道，还非常了解，钟副县长，我可以实话实说吗？”刘孔问道。 钟立摆摆手，示意刘孔坐下说，刘孔先去把门关上，然后给钟立的杯子里续了点水，然后说道：“钟副县长，如果你信我说的话，那后面的话就是真话，如果不信，就是随便一说，你也不要当真......” 没想到，这个刘孔还挺精明，钟立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王文雨，在整个沐湖风景区有一个绰号，叫王瘟疫，为什么叫王瘟疫，那是因为他不仅是沐湖古镇的开发商，更重要的是，他手下有一帮混混，经常在整个风景区转悠，王瘟疫的人，基本上在风景区的每一家店面都有股份，然后整个风景区的物价都是由王瘟疫一个人把握，换句话说，王瘟疫做的是黑店的生意。因为风景区的游客很多，所以销售也是比较好，王瘟疫就联合旅行社还有这些店铺宰客，一件10块钱的商品能卖到500，要是不买，就会被王文雨的人关起来不让走。 还有，王文雨在每一家店铺的股份，并不是因为他投钱了，而是这些店铺白送给他的，有了王文雨的保护，店方就可以随意哄抬物价，反正补贴给王文雨的钱，都能从游客身上赚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来过一次沐湖风景区的游客，被宰了一回，就不会来第二次，时间一长，沐湖风景区就跟得了瘟疫一样没落了，没落了之后，才决定要建这个什么沐湖古镇。其实也就是个花架子，套银行的钱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投资，都是用的银行贷款。在背地里，大家叫王文雨都叫王瘟疫，也习惯了。 刘孔的话，让钟立很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等于把他所有的三观彻底摧毁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刘孔说的事情的真假，但假如是真的，那自己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钟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了钱启生，叫钱启生进来一趟。 不到5分钟的时间，钱启生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钱秘书长，我想问下，沐湖创意走的是哪家银行的贷款，现在贷款情况是什么样？”钟立很急切地问道，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钱启生看到刘孔坐在那，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狠狠地朝刘孔瞪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钟副县长，有些事情其实你不应该管的......” “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行了，废话我不要听。”钟立说道，语气很坚定。 钱启生想了一下，才悠悠说道：“根据之前沐湖创意跟县政府的合同，只要到沐湖创意的二期工程开工，也就是建筑和钢结构进场，银行就会放贷，就在前两天，银行已经将全部贷款放给了沐湖创意。” 钟立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也就是说，之前本来因为没有电开不了工，银行就不会放贷，现在因为撤了周子苏的职，换了局长，开始给工地通电，然后工地就正式进入了二期工程，完成了之前合同上的条款，银行就放款了。 换一句讲，是钟立一手将银行的资金送到了沐湖创意的手中。 难怪之前心里一直不舒服，果然是有问题的，钟立现在总算明白了。 古向昆支持罢免，胡亚雄反对罢免，这里面的是非也就呼之欲出了，原来之前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表象，自己在别人的摆弄下，成了最后的凶手。 第8章 相遇 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古向昆布的一个局而已。 这个局从白小白介绍他跟钟立认识就开始了。 古向昆研究过钟立的档案，知道钟立的性格，当然知道钟立即将到天目县上任的消息，所以，他才会答应跟钟立见面。白小白的初衷本来是要两个人建立关系，而古向昆却很完美地利用了这次见面，先跟他发生矛盾，然后又跟他示好，就是要把钟立的视线引到胡亚雄的身上，让钟立反过来想，其实古向昆自降身价就是为了不让钟立到胡亚雄那边去，保证工程进行。 那么在欢迎会上，那个刺耳的鞭炮，应该也是古向昆安排的。 一般来说，迎新的工作都由政府办来说，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放鞭炮，钟立当然会认为是胡亚雄用来坑古向昆的，这样一来，钟立第二次对胡亚雄的印象变坏了。 接着，利用华剑把注意力引到电力局上面来，这才是古向昆的真实目的，这个时候的钟立，肯定会认为是胡亚雄故意搞鬼，想要在古向昆的政绩中分一杯羹，钟立负责的工作内容，按照钟立的脾气，钟立肯定会出马。而电力局的工作氛围古向昆早就心里有数了，所以才让钟立绕过胡亚雄自己去电力局，要的就是钟立的亲眼所见以及周子苏的拒绝。 只要这两样东西真真切切地到了钟立的眼中，后面的常委会古向昆就有数了。 想必，关于周子苏的材料，也是古向昆找人做的，拿下电力局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古向昆对常委会的把控，他心里早就有数，一定会形成6比6的态势，钟立的关键一票就很重要。等完事具备的时候，召开常委会，钟立果然按照他之前的布局，一步一步跳进了坑里，成为了帮助沐湖创意拿到贷款的关键人物。 还有一件事情，在沐湖边上的饭店里，王凯跟王文雨说的话，话里面的那个人不出意外就应该是钟立。 古向昆要王文雨低调一点，也就是提醒王文雨，在贷款没有下来之前，不要出现在钟立的视线里，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虽然机缘巧合，钟立还是知道了王文雨这个人，也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什么都晚了。 周子苏被拿掉了，沐湖古镇工地也开工了，最重要的是，贷款也批了。 晚了，什么都晚了，钟立有些灰心丧气，从政以来，一直是自己揪着别人的小辫子穷追猛打，没想到，今天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当初胡亚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这个问题也好说通，就是因为欢迎会上古向昆的一句“老朋友”，让胡亚雄不放心，一个不被放心的人，怎么可能跟他说那么多。 现在想来，胡亚雄的种种反常行为，也全在情理之中了。 钟立心里真是无限懊恼，要不是这个管不住嘴的刘孔，估计都可能一直不知道内幕，现在是知道了，但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立本来还想继续问，电话却响了，一看号码，是白小白打来的。 “喂，白区长，有什么事吗？”钟立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看钟立来了电话，刘孔和钱启生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哟，钟副县长，听起来心情不是太美丽嘛....”白小白说道。 钟立失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没有，你说吧，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啊？”白小白听起来心情很好，继续逗钟立。 没等钟立接话，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打算去沐湖转转，先声明，是私人性质的游玩，既然你心情不好，明天正好也是周末，我就屈尊陪你散心吧，不用谢我，就这么决定了。” 钟立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白小白却把电话挂了，一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好吧，去就去吧，现在事已成定局，暂时还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就去散散心也好，顺便问下白小白的意见，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电话打完，也到了中午了，钟立在食堂吃了饭，也真的没什么心情了，想来想去，决定去一趟旅游局看看，现在马上就快冬天了，沐湖的旅游淡季也到了，王文雨一个人肯定做不了那么大，后面还有人撑腰，索性就去看看旅游局是什么态度，也好应对。 驱车来到旅游局，钟立刚要进门，在门口就遇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应该说，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秦怡箐。 自从上次跟秦怡箐发生关系之后，秦怡箐就好像故意地淡出了钟立的视线，然后就听说秦怡箐被调走了，具体调到哪里钟立也没去问，既然秦怡箐不想再跟他发生联系，那就随她好了，只要她开心就行。 没想到，在天目县旅游局的门口遇到了。 秦怡箐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即便站在人群中，也是特别出众，两个人就在人来人往的旅游局门口，突然就遇到了。 钟立瞬间呆住了，秦怡箐何尝不是呢？ 钟立对秦怡箐是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的，虽然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爱，但是无论如何，秦怡箐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钟立，即便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意外，但事实就是事实，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可更改，更不能重来。 “你，还好吗？”愣了半天，钟立才想起来说话，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想要帮秦怡箐撩起散乱在脸上的头发。 没想到秦怡箐的脸动了一下，竟然躲开了，声音很小地说道：“钟副县长，你好，欢迎来旅游局视察。” “你....你在旅游局工作？”钟立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很早就调过来了，我现在是旅游局常务副局长。”秦怡箐抿着嘴唇，很努力地说道，但是声音却高不起来。 其实说起秦怡箐，他比钟立更早来到天目县，在跟钟立发生关系之后，秦怡箐就拜托了秦升才，希望能调动一下工作，也没说什么原因，禁不住侄女的死缠烂打，秦升才同意了，经过多方协调，秦怡箐调到了天目县旅游局，任副局长，副科级。秦怡箐离开钟立之后，全身心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中，仅仅半年的时间，因为之前的常务副局长调走了，秦怡箐顺利晋升常务副局长，仕途上又进了一步。 其实秦怡箐一直关注着钟立，他知道后来钟立去了秋河镇，知道他经历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会为钟立暗暗担心，但是她心里明白一点，钟立不爱她。一份单相思的爱情，她宁愿不要，索性就工作吧，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她忘了钟立。没想到，造化弄人，后来听说钟立又来到了天目县，离她近在咫尺了，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想要再见钟立一面。 冲动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秦怡箐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坚强，最后她还是忍住了，不要破了这条线，不然自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更没想到的是，两人就这样见面了，秦怡箐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很突然地就跟钟立撞见了。 此刻的秦怡箐，心里很疼，明明不属于她，却总是想逃也逃不了。 钟立也没想到，自己分管的旅游，竟然一直不知道旅游局的常务副局长是秦怡箐。 因为是上班时间，两人也没说上几句，秦怡箐就把钟立带进了办公室。 局长楼益因为去市里开会去了，所以今天钟立等于扑了一个空，其实也不算扑空，秦怡箐早就来到天目县了，对天目县的情况应该很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怡箐不会忽悠钟立，能从她的嘴里，得到最真实的情况。 “钟副县长，我知道你这次来应该是想知道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天目县可能比你之前经历的任何一趟浑水都要深，我不不建议你接续调查，天目县以前是旅游大县，这些年没落了，没落的原因你想必也知道了，我认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沐湖古镇建起来，未必是坏事，你要做的，只要保证这个工程不烂尾就行了，等建成了，自然会重振旅游业的。”秦怡箐说道。 的确，沐湖古镇建起来，肯定会带来游客，但是前提条件是，这个宰客事件要完全杜绝，不然的话，即便再好也只是昙花一现，不可能会有回头客，更不可能会有好的口碑。王文雨他们不过是借沐湖古镇捞一笔银行的钱，然后吸引了游客，再捞一笔游客的钱，等旅游没落了，就有理由再折腾一个项目出来，再宰游客。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生生不息，这个套路，还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之前钟立一直认为，大家族的人不会在乎经济利益，这是完全的错误，大家族的人不会在乎小钱，这是真的，但是不在乎经济利益，绝对不可能。 因为经济是利益，利益才是政治的保证，同样，经济也是实力，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保证政治畅通无阻，不然，为什么五大势力会控制那么多垄断企业，还不是为了经济利益，只不过看不上小钱而已，一点都不奇怪。 第9章 钓鱼 和秦怡箐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钟立对目前的旅游状况也有所了解了。 现在既然不能在资金上有所建树，那就应该把握好这个工程，等工程完工，重新做口碑，然后一举端掉王文雨集团，旅游业还是有可能被振兴的，只有这样，才没有浪费政府的钱。 没话题了，钟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一个进来汇报工作的人打断了，既然本来就说不出口，那就不说了吧，趁着秦怡箐在忙，钟立就起身告辞了。 看着钟立远去的背影，秦怡箐心里翻江倒海，有许多话想说，但是这些话注定是说不出口的。 到了第二天上午，钟立睡了个懒觉刚刚起床，就接到了白小白的电话，说他们到了，赶紧到沐湖边上会合。 他们？难道还有其他人？ 反正沐湖边上风景不错，可以让他们先玩着，钟立也不着急，好好洗漱了一下，开着车就出门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果然看到白小白戴了个棒球帽，坐在湖边上，跟另外一个人在钓鱼呢。 这身形有些熟悉，钟立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不会吧？不可能吧？ 越走近，钟立心里就越确定，的确是那个人，真的没想到，他能和白小白坐在一起钓鱼。曾经听白小白说过，他可是省里对家族势力的坚定反对者，而白小白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这两个人能坐在一起，还真是奇怪。 还真应了一句话，官场之大，无奇不有。 “许省长，你好。”钟立刚刚走近两人，立马就打了一个招呼。 “哈哈哈....”白小白和许荣杰两人都笑了起来。 钟立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个人笑什么。 白小白一看钟立那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从背后抽了一张小板凳，放在他旁边，说道：“我跟许省长说，你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而且，至于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你表面上不会表现得太惊讶，许省长不信，说输了今天钓的鱼都归我，还请我吃砂锅鱼头。” 这有什么好赌的，钟立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不过钟立好奇的是，一个正处级的区长，跟一个副省级的常务副省长坐在一起，还能这么谈笑如风，还真的不简单。 钟立忽然想起来，在陈义的家里，白小白不也是座上宾吗？陈义可是正儿八经的正部级啊。这个白小白，还真是不简单。 笑过之后，许荣杰问钟立：“钟副县长，你就是上次故意带我去小贾村的那个书记吧？” 钟立刚要回答，许荣杰的浮标就动了一下，看来有鱼要咬勾了，许荣杰顺势一提，一条大概有两三斤重的草鱼就给提了上来。 草鱼和青鱼的鱼头，最时候做砂锅鱼头，看来今天三人都有口福了。 许荣杰把鱼放进桶里，完全忽略了钟立刚刚的问题，其实他也不需要的钟立的回答，既然跟白小白这么好，肯定能从白小白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其实啊，有的时候人就像这个鱼一样，抵挡不了诱惑，即便知道吃上一口可能会丢了命，也要去尝试一下，因为他总认为，能顺利地从鱼钩上咬下食物，事实上呢，真正能吃到食物而逃脱的鱼还是少数，一旦咬在嘴里，尝到了美味，再想要他松口，几乎不可能了，他会拼命拜托，使劲扭着尾巴，以为可以跑掉，没想到是越动，钩子扎得越深，直到完全被钩子刺穿，成了钓鱼人的盘中餐。”许荣杰说了一大堆，道理钟立能听懂，可是跟眼下的状况又有什么联系呢，钟立可不会认为，这两个人就是来钓鱼的。 白小白看着钟立困惑的脸，笑了一下，说道：“你最近遇到的事，我心里有数，从昨天给你打电话的语气来看，基本上你也知道真相了，是不是很伤心？” 钟立张大了嘴巴，这些人，也太神通广大了，白小白身为阳湖区的区长，竟然对他经历的东西一清二楚，难道在天目县，还有白小白的人？ 看到钟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又是哈哈一笑，接着许荣杰说道：“我一直跟胡亚雄说，当初分管小城镇和旅游这事不要给你，但是白区长就认为要让你经历经历，所以最后还是他说服的我，我就同意了，之后你做的事胡亚雄也会跟我汇报，所以，我们基本有数，没关系，年轻嘛，吃点苦头没什么，还可以重头再来，你之前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作为你的长辈，我很佩服你，最重要的是，我很看好你。” 原来如此，胡亚雄竟然是许荣杰的人，这就难怪了，钟立想，要不是胡亚雄的背后有许荣杰，恐怕未必能在古向昆的阴影下得到半壁江山吧。 能得到常务副省长说一句看好你，要换作别人，估计心情早就飞上天了，但是钟立不会，他反而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有这样一位领导关注着你的成长，是很有压力的。更何况，在后面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想要从古向昆手里翻盘，真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之前对付一个不在官场的魏旭亮，要不是石孟青和媒体出手，钟立真的是束手无策，现在这个古向昆，不仅在官场上，而且是他的上级领导，实打实的领导，而且魏家的实力，比起古家来说还有不及。 “其实呢，我跟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利用我套你，就有我的事了。”白小白一边说，一边把鱼钩换了个料，扔进水里，好像并不是多大一件事一样。 “好了，钟副县长，现在是不是该说上几句了？”要不是许荣杰开口，钟立还没发现自己还没怎么说话呢，光听这两个人说话了。 钟立忽然就觉得心情好多了，想了一下，说道：“官场上，阴谋阳谋都属于正常范围，其实本来我挺郁闷的，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掉进坑里，没办法，一开始我就看出了异常，只是因为求功心切，把什么都忽略了，这次多少让我懂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再犯求功心切的错误了。”钟立说的很诚恳，这就是他心里所想的东西。 白小白和许荣杰面面相觑了一下，瞬间又笑了，许荣杰说道：“不是要你做自我评价，这些东西，放心里就好，我是想问，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至于下一步怎么打算，钟立真的没有想好，即便这样，也不能跟古向昆翻脸对不对，而且目前县里还没有什么大事，，沐湖古镇应该算得上最大的事了吧，钟立的主要工作内容还是应该放在对古镇的监督上，确保工程不会再出现意外，只有古镇建成了，才能确保银行的钱不被浪费，即便有些钱确实被王文雨之流套走了，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其实钟立想，王文雨之流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工程烂尾，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二轮计划，需要靠沐湖古镇重振旅游业，然后才能宰客，这可是他们的长期饭票。 基本上以不变应万变的工作方法也得到了两人的肯定，钓了一两个小时，收获也不小。最后许荣杰提议，去风景区转转，也不枉费来这一趟，白小白和钟立把工具收回车里之后，三个人就走马观花地走进了沐湖风景区。 现在所谓的沐湖风景区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能算风景区，只不过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在沐湖边上，形成了两条商业街，主要卖一些常识特产，天目特产等东西，当然还有一些玉啊，石头啊类似于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在湖边上，还有几个小码头，主要是当地村民自发弄来带游客去湖里赏玩的，当然，作为配套设施，还有一些饭店酒家，虽然看起来不整齐，但是也初具规模，根据县委的规划，在沐湖古镇建起来之后，下一步就要对沐湖风景区进行统筹规划，到时建成一个山水公园，就要收取门票了。 三个人都穿的很普通，因为出来钓鱼的，所以都穿的很休闲，还真有点旅游的架势。 刚好这个时候，有一辆旅游大巴开了过来，下了三十多个游客。 这个时候是旅游的淡季，很少有人光顾沐湖，而且说实话，现在的，沐湖名声也不是很好听，客流量就更少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不了解情况的游客会过来玩，虽然少，也不至于彻底断了粮。 三个人就走在旅行团后面，听着导游的介绍，就当旅游了。 这个导游是个20多岁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嘴皮倒是很溜，在湖边介绍完风土人情之后，随着她的脚步，后面的三十多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购物区。 本来因为没有什么人萎靡不振的商业区，一下子进了三十多个游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开始有店员站在门口发传单，那种音响效果不是很好的喇叭也喊了起来，还真有点商业街的味道。 到了商业街，本来看起来满面春风的导游，也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第10章 失手的意外 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现在到了消费的时间了，需要旅客们稍微放一点血，旅行团的票价这么便宜，就是因为这是购物团，消费到一定数量之后，才能继续带他们进行下一个项目，否则的话，今天就耗在这了，不走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很直接，钟立听了，心里竟然佩服这个20出头的小丫头，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光明正大说出来，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至少这个小丫头，做到了极致。 这些游客都是从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一听这话，都开始议论纷纷，有几个年纪轻的小伙子也冲动了起来，跟导游叫嚣着，之前根本没说这是购物团，现在这样，不是要宰客吗？ 没想到这个小导游还挺镇静，在路边找了一个长椅，就坐了下来，谁跟她说话也不理，这帮小伙子也没办法，总不能出手打一个小姑娘吧，何况你真打了，要进派出所不说，还得自己想办法回去，既耽误时间，也浪费金钱。 钟立他们三个人对这种宰客的行为，基本上也算了解了，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虽然是父母官，但是要放在政治的角度上考虑，这样参合进来，只能让一次事情杜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许荣杰看了两人一眼，意思就是要避开这件事。 钟立心里很生气，但是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也点了点头。 三人正要离开，就被眼尖的小导游看到了。 “哎，我说你们三个人，你们就这样走了，是真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是吧？” 坏了，这丫头把许荣杰三人也当做她的游客了。 许荣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钟立和白小白也紧随其后，其实对钟立和白小白来说还好，真参合进去了也没什么，许荣杰是堂堂常务副省长，来私下见钟立的事情被暴露了，会对钟立后面的工作，包括对胡亚雄的工作都会有不利影响，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后面的事情要做，就很难了。 趁其不备，攻其软肋才是王道。 虽然三个人明显加快了脚步，但是小导游好像更快些，一溜烟就跑了过来，叉着腰站在了三人面前，手里的小旗子指着三个人说道：“哎，我说你们三个，我做导游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们三个不要脸的，说走就走，干嘛，穷疯了吗？急着去要饭吗？” 说的话很难听，许荣杰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三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真要跟一个泼妇骂街，估计也讨不了好。 可是他们忘了，钟立可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别的没学会，一身痞气因为上大学收敛了，并不代表没有啊。 钟立一步就跨了出来，一伸手就打掉了小导游手里的小旗子，说道：“我建议你没事多回去刷刷牙，嘴巴太脏，口气太大，没事别打哈欠，会闪着腰。还有，你眼睛也不行，你特么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你们旅行团过来的啊？” 一句话还真把小导游说懵了，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三个人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游客，但是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问道：“管你们是不是我的游客，也跟了好久了吧，告诉你们，跟了老娘的团，听了老娘的讲解，就要付费，另外告诉你们，别给脸不要脸，我要动真格的，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听过口气大的话，还没听过口气这么大的话，这小导游还真有两下子，听听声音就要付费，这个钱也太好赚了。 “哦，听你的声音就要付费，原来你是卖身（声）的啊？失敬失敬！”钟立还真抱了个拳，给小导游作揖了一下。不仅许荣杰笑了，连身后的三十多个游客也笑了。 小导游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上，人说狗急了也要跳墙，现在的小导游，离跳墙也不远了。 只见小导游手挥了一下，从两旁的店铺里就窜出来十几个人，将这三十多人围在了中间。 虽然说十几个人围三十多人有点可笑，但是旅行团里面有老人小孩妇女，而且都是人生地不熟，谁还敢打架不成，一看突然跳出来的人，也就服软了，连刚刚闹得最欢的小伙子，也在家人的拉扯下安静下来了。 钟立可不怕这十几个人，但是考虑到许荣杰的身份，还是憋住了。 小导游见一下子占了上风，马上又恢复了嘚瑟，捡起地上的小旗子，一下子站在了路边的椅子上，颐指气使地说道：“旅客朋友们，大家都不容易，都是出来玩的，开开心心的不好嘛，我也不想为难大家，每个人消费满500，我们就进行下一站，如果谁要是想闹点什么事情呢，你也就不要坐我的车了，都是混口饭吃，别给我添麻烦。” 500块钱，在很多家庭中，已经算得上两个月的工资了，这导游还真是心黑，那个时代，很多人没有手机，出来玩即便是有相机，也拍不了证据，即便是报警，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地方保护主义太严重，所以遇到了宰客，只能忍气吞声，没证据告个屁啊。 一听500块钱，很多人都张大了嘴巴，钟立可以看出来，这个团的大多数人都不富裕，可能出来都没带500块钱，心里有点火大了，看着旁边的许荣杰还是很镇静，心里微微有点失落，许荣杰作为常务副省长，不是应该第一个站出来为民说话吗？难道这个许荣杰不过如此，跟传说中的铁面省长严重不符。 其实是钟立错了，当官到了一定地步，很多事情不是要通过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的。许荣杰平民出身，一步一步当到今天的常务副省长，要不是邓焕友的横空杀出，现在都可能是苏省的省长了。仕途中也将很多人斩落马下，得罪了很多人，如今还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政治智慧够高，要是官都没了，还说什么当官为民做主啊，连前提条件都没有，根本谈不起来。 “钟立，别冲动，治病治标不治本没有多大用处。”白小白看了看钟立的脸色，知道他冲动的毛病又犯了，所以提醒了他一下。 钟立刚刚是因为冲动占了上风，确实有点过了，如果被古向昆他们起了警觉，后面的布局就很难了，将会由更多的人被坑，那是钟立更不想看到的。 小导游发言完毕，就挥舞着小旗子开始扫货，后面的三十多人，没办法，也只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导游身后，即便有些不满的，也没有办法。 第一家进的是一家土特产店，只要是一些常市的土特产，萝卜干，大麻糕之类的东西，虽然价格比市场上要贵了好几倍，但是毕竟还能承受，每个人多少还是买了一点。导游也不看你一家店的消费，只要总数到就行，虽然钟立三个人是空手出来的，小导游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钟立是个刺头，反正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忍了一下，憋回去了。 第二家是一家玉器店，东西就相对来说贵了很多，有些看起来品相不是很好的玉，价格都卖到了几百上千，明显就是坑人的，这些玉，放到市场上去，顶破天也就几十块钱，这一下子翻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以前只是听说沐湖风景区宰客，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么严重，许荣杰看着玻璃柜台里面的玉器价格，脸上也隐隐有了怒气。 虽然价格高得离谱，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买了一点，正要走出玉器店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 小导游在外面挥舞着小旗子，说大家集合，到下一家店铺，许荣杰手一抖，将玻璃柜台上面的一个烟灰缸扫到了地上，一下子就碎了。 在玻璃柜台后面的售货员本来是满面笑容，这么一来，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还是白小白机灵，从口袋里掏出现金，说：“不好意思，多少钱，我们赔钱。” 售货员是个女的，年纪也不大，不超过30岁，长得还行，这时候脸一摆，说道：“200。” 这个价格一说出来，三人都呆住了，一个不大的玻璃烟灰缸，竟然要200，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把你们老板叫来。”许荣杰也没有接话，低沉着声音说道。 “老板？老板不在，只有一个店长，店长叫过来，也是200，一分不可能少。”说完，售货员拿起后面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不到2分钟的时间，里面有个小门就开了，出来一个40多岁的男人。 男人的发型也属于中间溜冰场，四周铁丝网的那种，径直走到了售货员旁边，问了一下情况，彬彬有礼地说道：“先生，请赔钱，200元。”语气却很生硬。 白小白身上钱不多，也就几十块钱，钟立更少，许荣杰就更别指望了，都是一帮出门不带钱的人，三个人身上加起来也没200块钱。 本来是不想惹事的，意外就发生了，发生就发生了，还处理不了，这下三个人都尴尬了，或者说，心里都有些怒气。 第11章 军队 小导游一看这个情况就凑了过来，对着三个人说道：“快赔钱啊，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其他人都等着呢。” 这个小导游，还真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钟立三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游客，说这个话，摆明了今天就要坑3个人了，明目张胆，一点底线都没有。 三人也没搭理小导游，钟立开口道：“店长，你这个烟灰缸是什么做的？这么贵？” 店长很不屑地看了钟立一眼，说道：“你别管什么做的，在我店里，它就值200，今天不赔这个钱，你们走不出这个门。” 白小白想了一下，好声好气地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吧，我这有80块，这事就算了吧，我们认了，你们也别太过分，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一帮穷鬼，跟我装什么大瓣蒜呢？搞得好像我怕闹大一样，就冲你这句话，200我不要了，这个烟灰缸值500，你们今天必须赔500,500赔不了，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店长还挺强势，白小白的一句话，价格又涨了。 这时候，边上本来围着的十几个小伙子都围到了三个人周围，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看来，这种事情在商业街真的经历了不少，各个人只见配合地都挺到位，什么时间该做什么，都心里有谱，钟立真的没想到，以前听说有这么一件事，亲眼所见了，还是不禁让人心惊，王文雨将整个沐湖风景区经营得这么稳固，也不枉他有王瘟疫的外号了。 看到这一幕，许荣杰的脸色终于拉了下来，变成了愤怒，同样的，还有白小白。 “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们，他是副省长，常务副省长。”白小白是大家族出身，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看了看许荣杰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说了出来。 一帮人先是愣了一下，白小白还以为副省长的名头吓住他们了，没想到接着小导游，售货员，店长，还有一帮围着他们的人都笑出声来，笑声中夹杂着许多辱骂的话语。 店长顿了顿，指着许荣杰说道：“他是副省长，那我就是省长，别特么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今天500也得给我赔。” 许荣杰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一下拍在了玻璃柜台上。 店长还真被许荣杰的气势唬了一下，拿起工作组看了一眼，不过，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往地上一扔，踩在了脚下，还用脚尖扭了几下，好好的工作证，估计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还做了个假证，几位还挺用心的哈，看来没有少招摇撞骗啊，不管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在沐湖景区，这招不好使，别墨迹了，赶快赔钱吧，再不赔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钟立手里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按照他的脾气，拳头应该已经挥出去了，虽然他是天目县的父母官，但是现场三人，他的级别最小，还是许荣杰决定，所以也没有冲动。 许荣杰看着自己的工作证被这个店长践踏，说心里不生气，肯定不可能，他对着白小白耳语了几声，然后白小白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接着，白小白说道：“我现在去拿钱，20分钟后我回来。” 一听终于服软了，小导游讽刺地喊道，我还以为多牛叉呢，不过如此，早这样，还不如早点认输呢。 白小白走出了店门，一会背影就消失了，钟立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想要叫许荣杰坐下，没想到旁边的小导游更过分，一脚就把椅子踢开了，说道：“还有脸坐，钱还没赔，有资格坐吗？” 钟立刚要一拳上去，白许荣杰瞪了一下，就收住了。 小导游一看钟立的架势，讽刺道：“怎么了？还想打我啊？来往这打，往这打啊孬种....”一边说，一边把脸凑了过去。 既然许荣杰不想惹事，钟立也不说什么了，就当听不到小导游说话好了。 见两个人不再搭理她，小导游也没话说了，所有人都看着许荣杰和钟立两个人，虽然那帮游客都知道刚刚钟立帮他们解气的事，但是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伸出援手的，更有一些人，竟然也觉得这三个人是装×的，当做热闹来看，国人有的时候，思想转变地更快，他们就没想到，这事情假如发生在他们身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等待的时间最难熬，钟立还是缺了点定性，看了好多次表，看着看着，20分钟就过去了，白小白的人影还没有出现。 店长可不耐烦了，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估计你们的朋友拿不出钱来，跑了吧，也别闲着了，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丢下来，然后赶快滚蛋吧，看到你们这两个装×的就心烦。”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伙子就动了手，一边两个人按住了许荣杰和钟立，开始搜他们的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店门口“吱”的一下刹车声，一辆车急刹车停在了玉器店门口，白小白赶到了。 只见他满头大汗，下了车，冲进了店铺，就看到了两人正要被搜身的场景。 “都给我滚开！”白小白吼了一声，几个人刚要上手，就被吓住了，在官场时间长了的人，身上会渐渐养成一种气势，有时候不怒自威，白小白跟钟立不属于这种，但是真要发火了，也是很吓人的。 店长一看白小白来了，就挥了挥手，几个人就撤开了，店长手一伸，说道：“快点吧，500，解决了你们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白小白笑了一下说道：“我没钱，而且，我也没打算赔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白白给你啊”脸上的表情，相当地轻松，钟立明白了，白小白不是回去拿钱了，应该是回去找帮手了，心里也淡定了下来，这下，恐怕有好戏看了。 作为钟立来讲，他很希望宰客这件事爆发出来，然后他就能顺势拔了王文雨，但是许荣杰和白小白应该有更大的布局，所以就压了下来。没想到千算万算，这个事情还是要提前爆发，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这个小导游和店长吧。 钟立脑子里突然转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这个许副省长，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三个人因为许荣杰的级别最高，所以都跟着许荣杰走，这也是官场的规矩，可是许荣杰好端端的路不走，非要跟着旅行团干嘛，其实这也算不上最大的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白小白和许荣杰，都是一个电话都可以叫人来送钱的啊，何必自己跑一趟，更重要的是，要回去拿钱，不是应该钟立回去拿吗？只有他离家最近啊。还有一点，许荣杰出来即使不带秘书，也是有警卫的，到了省部级，就有随身警卫了。 钟立没有猜错，这个许荣杰还真是故意的，钓鱼只是幌子，目的就是帮胡亚雄出手，整治风景区的乱象，同时也是变相敲打古向昆，别太过分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钟立，很简单，钟立这个人的脾气暴，要是早点告诉钟立，钟立在整个演戏的过程中就会变得很镇定，如果三个人都很镇定的话，会引起对方警觉，一旦没警觉了，就会起不到效果，白小白和许荣杰的目的，就是钟立爆发真性情，来麻痹敌人。钟立又是实实在在被利用了一把，不过说实话，这样的利用，他打心眼里心甘情愿。 店长把脸一横，怒道：“看来你们真是没事找事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手又一挥，几个小伙子撸了一下袖子，好像准备大干一场。 白小白一点也不着急，对店长说道：“先别着急，我建议你先去门口看一眼。” 白小白的话一出口，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发动机的声音，本来门口的人眼睛都盯着里面的，所有哦目光一下子就吸引了过去。 外面两辆军用步战车开到了玉器店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卡车，上面有大约二十个士兵，全都是荷枪实弹。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保护首长。 从步战车里为首下来的一个年轻人，钟立有印象，正是许荣杰的警卫，上次在小贾村就见过。 卡车上的士兵一溜烟跳下了车，接着，从步战车里也下来了十几个战士，十几个人守住了店门口，另外的人猛一下冲进了店里面，用枪指着本来围着许荣杰的一帮人。 好戏还没结束，就在这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门一拉开，出来了四五个人，为首一个拿着话筒，后面几个扛着摄像机，定睛一看，正是省电视台今日说法的名牌女记者，曲筱。三台摄像机立马就被架了起来，多角度对准了整个现场。 钟立心里，这下，服气地五体投地，还是许副省长有手腕。 能调动媒体没什么，好歹是常务副省长，但是要调动军队，也不是谁都行的。 从车牌来看，军队应该是来自天目县的驻军，钟立知道，在天目县的一座山里面，有一支军队，应该是隶属省军区管辖的，今天来的，应该就是这支部队了。 情况突转直下，小导游本来还想奚落几个人几句，一看这个情况，马上就吓呆了，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第12章 天不怕地不怕 跌坐在地上的小导游，嘴里喃喃道：“你...你真的是副省长？” 钟立顿时也不气这个小导游了，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呢，是苏省常务副省长，这位呢，是阳湖区区长，我呢，天目县副县长钟立。” 人群中顿时“哇”了一声，谁也没想到，面前的三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还真都是官，而且都是不小的官，即便整个年级最小的，也是副县长。 副县长在老百姓的眼里，已经算得上天大的官了。 这时候，许荣杰的警卫拨开人群，走到许荣杰的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声音洪亮地说道：“报告首长，市物价局，质监局，工商局，公安局，城管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由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亲自带队，预计还有半小时到。” 许荣杰听完点了点头，警卫就退了下去。 小导游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知道这次闯祸了，丢了饭碗也就不说了，可能还要面临吃官司的下场，这辈子也算毁了，心里那个忐忑不安，跟刚才的嚣张想比，还真是判若两人。 就在士兵们冲进来的时候，店长心里也知道，这下完了，闯大祸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王文雨的电话，跟王文雨汇报现场的情况。因为这边比较吵，王文雨在电话里也没有听清楚，就听到了几句话：“闹事...几十个人....撑不住了，倒霉了”这样的字眼，具体是什么，也没听清，想要再打过去，电话也无人接听了。 王文雨正在沐湖古镇工地上跟几个人打牌，一听有人到商业街闹事，顿时火冒三丈，也往了古向昆提醒他要低调的事了，对众人说道，有人在闹事，召集兄弟们，去摆平。 不到十几分钟时间，大约50号人就集结完毕了，用了两辆工地的大卡车，迅速赶往商业街，而且个个带了自来水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店长刚刚要打电话的时候，钟立就看到了，想要去阻止，被白小白拦了一下，看来，按照两人的计划，就是要他打电话求救的，不然，下面还真演不下去了，毕竟，关键人物还没有出场嘛。 就在这时，士兵们开始在外面清场，所有围观的人，被迅速带到另一家店铺里，两辆步战车也开远了，士兵们开始在外面埋伏，店铺里面也留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钟立现在明白了，这不是老一辈很擅长的战术嘛 围点打援。 不过这次王文雨倒霉了，估计要撞到枪口上了。 也是王文雨高傲，现在店铺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古向昆耳朵里，古向昆心里大惊，没想到反击手段这么快，正要给王文雨打电话，也已经没人接了。 王文雨出门急匆匆地，根本就没有带电话。 电话打不通，古向昆真的着急了，连忙给王凯打了一个电话，指示道，如果没有人报警，不要主动往沐湖风景区出警，即便出警，不要偏袒王文雨。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告诉王凯，王文雨已经被抛弃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弃子了，不用花心思去保了。 王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王文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催司机快一点，他心里明白，这个宰客是他的生财之道，要是断了这条路，会少了很多收入，如果在风景区有人闹事不出面去管，以后想要宰客就难了，有些事，只要发生过一次，下次就很难杜绝了。 工地离商业街也不远，不到20分钟，两辆大卡车就开到了玉器店门口。 王文雨正奇怪呢，不是说闹事嘛，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打开门，刚说完兄弟们给我下车，就看到了架在四周的三台摄像机，还有店铺里面的十几个士兵，脑袋里面轰隆地炸了一下，知道坏事了，刚想要自己上车跑，从四周又钻出了十几个士兵，手里拿着八一杠，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包围了。 别看这帮人平时都牛气冲天的，一看到军队，顿时就没了底气，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放下武器，这四五十根自来水管齐刷刷就落地了，很统一，很协调，好像之前练好的一样。王文雨一时之间也震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警铃大作，一下子开来了四五辆警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车，最前面的一辆车上，走下了石孟青，再后面的便是张功放，还有物价局，质监局，工商局，城管局的各位领导。 张功放看到现场的情况，对手下的警员说了一声，都给我拿下，其中一个警员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拉下来一个袋子，倒在地上，整整一袋手铐，恐怕有将近100个，钟立心里那个惊讶啊，原本以为这次行动就算是许荣杰亲自安排的，也应该没有这么充足的准备的吧，现场的情况来看，好像是早就布置好的啊。 其实钟立猜错了，这次行动除了军队，其他都是临时布置的，白小白离开的20分钟，也就是偷偷打电话通知石孟青的。石孟青要是有胆量，就会过来配合，如果石孟青不来，有军队有媒体，动静也够大了。没想到，石孟青自从上次豪赌赌对了之后，一下子就转性了，本来没什么个人意见的他，一下子就变成了特别强势的市委书记。赵武南一直以为能压石孟青一头，谁也没想到，石孟青展现出他雷厉风行的一面之后，赵武南还真吃了不少次憋。 警员开始给现场带来的人戴手铐，混在人群中的王文雨也没有办法，乖乖带上了手铐，透过人群，他远远就看到了钟立，现场所有人当中，他也只认识钟立，戴着手铐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拳头....... 许荣杰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你是要留下来处理事情，还是请我吃砂锅鱼头啊？” 钟立愣了一下，想想也对，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一个副省长亲自去解决了，难题应该是丢给石孟青了。既然事情都绕过了天目县县政府，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虽然他是主管旅游的副县长，但是毕竟刚上任没多久，就算要追究责任，应该也追究不到他头上，何况摄影机都拍下来了，他也是受害者。 想到这里，钟立说道：“走，许副省长，带你去一家还算可以的饭店，吃了一次，味道不错。” 三个人一台车，也不管后面怎么翻天，三人优哉游哉地吃饭去了。 钟立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以前总想着问题出来了就解决问题，从来没有过这种问题没暴露，去制造问题的手段。对许副省长，钟立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并且这次许荣杰的手段，好好地给钟立上了一课，在以后的生涯中，为钟立提供了不少的借鉴。 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在失败中跌倒，也在失败中成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老师，让他在以后的路上越走越稳，越走越宽。 在天目县县委，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因为各个部门都开始联动了，不联动也没办法啊，各部门的头头都过来了，再不作出相应的举措，恐怕官帽子就不保了，古向昆和胡亚雄的电话都已经被打爆了，几乎就是一挂断，另一个电话就来。胡亚雄还好，事前知道一点消息，对古向昆来说可是措手不及，他实在没有想到，刚刚拿到银行贷款，反击就来了，完全没有做好布局，一下子就损失了王文雨这个得力助手。 对古向昆来说，王文雨真的是很得力的助手，沐湖创意虽然只是鼎丰创投的一家子公司，但是鼎丰创投却是古家的产业，王文雨这个人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鼎丰创投赚的，这种赚钱的手段一开始古向昆也不同意，但是王文雨用这种手段垄断了整个商业街，为公司一年多几百万的收入。经济效益这么高，古向昆也就没必要阻拦了，谁还会嫌钱来的烫手啊。 本来利用钟立拿下了电力局，接着就拿到了贷款，贷款也只有50%会用到沐湖古镇的建设中来，其他50%都成了鼎丰创投的收入，对王文雨的能力，古向昆还是很认可的，也一再劝王文雨低调一些，因为古向昆对天目县每个人都很了解。虽然胡亚雄也是一个麻烦，但是他还算知趣，不会胡来，但是钟立就不一样了，他敢冲敢拼，真来劲了，官帽子也可以不要，尤其是这样的人，才特别可怕，按照古向昆之前的想法，在拿到贷款之后，一定会找一个方法或者是手段将钟立调离天目县，他在天目县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钟立能够顺利拿下副县长的位置，古向昆也是出了力的，当然，只是利用钟立的性格软肋而已，而且运用地非常好，非常成功。 只不过古向昆没想到的是，上次还被魏家打压的许荣杰，这次又盯上了古家，这个许荣杰，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第13章 反制手段 钟立吃完饭送走两个人之后，就接到了刘孔的电话，说是县委要求各位常委立即到县委常委会会议室报道，紧急召开常委会。 钟立笑了，这引信一点火，下面就炸了，速度还真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市里一定会加大力度，对沐湖风景区的秩序进行整顿，只要没有了王文雨，整个景区的消费秩序就会改善很多，加上市里各局的配合，等风景区整顿结束，基本上就能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游客们面前了。钟立心情大好，自己想尽办法都不知道怎么入手的事情，竟然被许荣杰一下子就破了。 赶到常委会会议室的时候，还好今天不是最后一个，没迟到，没迟到的原因也很简单，今天是周末，有的常委并不在县里，接到电话都是急匆匆赶回来的。所以大家都是风尘仆仆的。 今天风尘仆仆也没办法抱怨，一个个在路上基本都已经接到消息了。市委书记亲自带队来天目县做了这么大的事，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有谁要倒霉了。 大约过了20分钟之后，等最后一个县长胡亚雄走进来，人就到齐了。 其实胡亚雄就在区长办公室，从早上就在，这件事情，胡亚雄已经盯了很久了，一直破不了局。在天目县，胡亚雄的后台是许荣杰，基本上人尽皆知，谁都知道许荣杰的上升势头很猛，关键他还年轻，45岁。年龄在官场是很大的优势，只要年轻，就有机会爬高走远。即便如此，胡亚雄也没能压制得了后来者古向昆。 古向昆庞大的家族势力，让他一来到天目县就游刃有余，不仅迅速拉拢一批常委，而且在经济上也从容布局，很快就将整个天目县的旅游市场纳入囊中，成了古家的后院。 对古向昆来说，这也是极大的成就，为此，在家族会议中，还被几个长辈拿出来点名表扬，古向昆也是脸上有光，可是还没得意多久呢，不到一年的时间，以前的所有布局就全部丢了，幸好沐湖古镇的项目还抓在手里，不然还真是人财两空。 坐在最后的钟立，看到胡亚雄走了进来，古向昆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现在开始开会，开会的内容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了，针对沐湖风景区整顿的事情，现在要大家拿个意见出来。”顿了一下，古向昆接着说道：“我个人的意见是配合市政府的整顿，不过我也请求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要求媒体不要播放这条新闻，会对天目县的旅游状况产生负面影响。” 配合整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于讲了废话，主要目的还是要压制媒体，不让播放。 事情不上媒体还好，上了媒体，就成了大事了，一二把手是要负政治责任的，以后对古向昆的升迁都有不好影响，古向昆当然不希望上媒体。谁也不想自己的履历上有不好看的一笔。 “我不同意，沐湖景区的乱象早就存在，严重影响了景区的发展，对客流量是很大的限制，上了媒体，就能显示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对旅游乱象的整顿的决心，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的决定，才有希望重振沐湖景区，恢复天目县旅游大县的名声。”胡亚雄一开始就表示了反对，的确说的也有道理。 古向昆的脸色明显就不好看了，针锋相对地说道：“胡县长，你这是拿在座所有人的政治生命开玩笑！”话说的很重，当然也不是没有道理，一旦上了媒体，天目县就会被所有人的视线所关注，天目县的一干领导都脱不了干系，都会被死死盯住。 但是话又说回来，主要还是一二把手。 胡亚雄冷哼了一声，说道：“恐怕不是所有领导吧，要承担责任的也就是古书记跟我吧，我没做好工作，我承认我的失职，所以，我同意上媒体。”胡亚雄的意思就是，我都承担责任了，不怕上媒体，你还怕什么啊？ 钟立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以前老觉得胡亚雄这个人心思重，怎么看都顺眼，现在知道真相了，发现胡亚雄跟许荣杰一样，都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官，在明知道要承担责任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国计民生，值得尊敬。 本来以为古向昆还要继续争论，没想到古向昆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议题：“既然胡县长坚持要上媒体，那么我也不争论了，现在我们讨论下一个议题，那就鼎丰创投在常市新成立了一家鼎丰房地产有限公司，这个鼎丰创投呢大家也都知道，是沐湖古镇项目的开发商，鼎丰房地产已经跟我初步接触过了，要在沐湖古镇西边的一块地上，开发一个水月古镇项目的楼盘，我跟国土局已经初步接触过了，基本没问题，现在听一下同志们的意见。” 一语抛出，全座哗然，都以为今天古向昆的目的是关于沐湖商业街区的整顿，没想到只提了几句，就回到了他的正题上，原来是新楼盘的开发。 钟立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是古向昆的反制手段，肯定也是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先拿来地皮，再拿着地皮去银行贷款，找一家可以垫资的建筑公司，然后对楼盘进行预售套现，整个过程一分钱不要花，还能赚的盆满钵满，真是好手段，如果猜得没错，这个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早晚要实施。 从古向昆的角度来说，他的目的是古家的掌舵人，想要成为下一代的接班人，就必须要要耀眼的成绩来显示他的能力，显示能力的手段一个是政治一个是经济。政治这事急不得，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但是经济上就不一样，他早晚要离开天目县，何不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位家族多捞一点呢？ 宰客这个收益一旦断了，损失也不小，这个时候上马所谓的水月古镇项目，又能把损失弥补回来，看来这个古向昆的眼里，真的是只有经济利益，别的都不重要。 一个楼盘的开发，又是所谓的上亿投资，是耀眼的政绩，一举两得的事情。 胡亚雄瞬间就哑口无言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反制手段太犀利了，简直就是另辟蹊径的典范，这个古向昆，要说他没有政治智慧，谁也不信。 这个提议，当然是得到了古向昆一系的赞成，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就等胡亚雄表态了。胡亚雄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但是却没有理由来反驳，常市这几年的房地产业蓬勃发展，利用地皮来发展gdp，也是眼下必须经历的过程，如果明着说反对，就真的不是为大局考虑了。 正当胡亚雄左右为难的时候，坐在最后面的钟立开口了：“古书记，胡县长，正好我也有个事要说一下，常市的房产界老大于水地产前段时间也跟我接触了一下，表示看中了沐湖古镇西边的那块地，我觉得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把政府一直强调的招投标落实到实处，让能者居之。” 钟立的话一说出来，胡亚雄的眼睛就亮了，顺势说道：“我看钟副县长这个议题可行，于水地产现在应该算得上常市地产界的龙头企业了，由他跟鼎丰房产竞争，可以再竞争中出效率，我看行。” 实际上，钟立并不知道沐湖古镇西边的地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前景如何，更没有前段时间接触过这样的说法，他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只是后来他没想到，他这个议题抛出来之后，成于水后来真的找上了门。 古向昆本来志在必得的脸上，瞬间又不好看了起来，论实力，鼎丰创投集团的实力目前肯定高于于水地产，但是在房产界，于水地产是要高于鼎丰房产的，所以严格上来讲，于水地产更有可能拿下这个项目，到时候，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这个钟立，还真是可恶，应该想办法把他调走了。 古向昆想了一下，说道：“钟立同志，根据目前市委市政府的要求，落实招投标制度，至少需要三家企业吧？” 这个钟立早就预料到了，心里早就想好了陪标的企业，马上接道：“哦，古书记，我忘了跟你说，还有一家顺达地产，我想就没必要介绍了。” 全场轰动，顺达地产，没听错吧，顺达地产还能有谁不知道啊，全国房地产龙头企业，目前的官场乱象就是谁能拉到顺达的投资，谁就有政绩，也成了很多地方的一个潜规则了。没想到堂堂一个副处级的钟立，也敢说口气这么大的话，要知道，顺达只在一线城市投资的，目前的常市恐怕也就勉强算得上二线城市，更别说连三线的门槛的遥遥无期的天目县了。 古向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钟副县长，只要你能拉来顺达地产的投资，我就同意启动招投标，如果做不到说大话，那就别怪我在会上批评你。” 第14章 绝地反击 钟立顿时也来了豪气，说道：“古书记，就照你说的做。” 一场本来要争执很久的常委会，在钟立的三言两语下就结束了，说是紧急常委会，说到底，还是古向昆为自己的仕途和利益填路，关于整顿风景区的事情等于只字未提，不过提不提都不重要，风景区的事已经归市里管了，县里的各部门，只要做好配合就可以了。 要不是钟立的绝地反击，恐怕这次胡亚雄就得认栽了，这次常委会，也标志着钟立开始站队了，正式站在了古向昆的对立面。 其实说到底，钟立还是中立的，没有站队，他选择胡亚雄，正是因为胡亚雄算得上一个值得尊敬的领导，他也是为国家的利益，为人民的利益着想，跟钟立的初衷是一样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常委会结束之后，钟立查了一下沐湖古镇西边那块地的概况，突然发现，这个古向昆眼光真的不错，西边那块地，是荒地，不存在拆迁的问题，还有更关键的是，背靠天目山，东临沐湖，前面就是沐湖古镇，这样的位置，不大卖都不行，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钟立当即就给成于水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一听沐湖古镇西面那块地开房招标，坐在办公室里的成于水都快跳起来了，原来那块地他早就盯上了，即便钟立不打这个电话，他也会去拜访钟立，将这件事提出来，还真是不谋而合。成于水是这个态度，问题就不大了，钟立将成于水的电话给了秘书刘孔，接下来由刘孔负责协调就可以了。 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顺达地产了，顺达地产可是一座巨山，高不可攀，即便有杜丁丁的关系，钟立也不能保证能说服杜长顺。 先跟杜丁丁通了一个电话，很巧，杜丁丁说过一段时间杜长顺会来常市一趟，看一看花木市场，帮女儿的事业走走眼，把把关，她会尽力安排钟立跟她爸爸见面。 两个目标至少完成了一个，钟立的心里还是稍微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沐湖风景区被强制停业整顿，很多违建也被拆除了，许多无证无照的商家被驱逐出了商业街，同时，对商业街上的物价进行了平抑，对制假售假的商家进行了处罚，总的来说，收到了一定效果。 几天之后，省卫视今日说法栏目重磅推出了常务副省长许荣杰打击宰客行为的新闻，同时公布了现场的录像，引起了轩然大波，经过媒体的发酵，民间开始对许副省长的这一举动开始好评，很多观众都打电话到省台，纷纷汇报各地的乱象，请求许副省长出面解决。 许荣杰三个字，一下子就在老百姓口中传播开来，赢得了不小的名声。 在老百姓中赢得口碑是好事，但是，并不一定会得到上级的认可，许荣杰做的事情是没有经过省委省政府，当初许荣杰也是设计成一个突发事件的，纵然是这样，上面还是委婉地对许荣杰进行了批评，说他好大喜功，不顾大局。 作为常务副省长，光芒盖过了一二把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功高盖主嘛。 这些都是高层的博弈，跟钟立没有多大关系，解决了景区的宰客乱象，接下来就是保证沐湖古镇的项目不会烂尾了，这点钟立也不怎么担心，毕竟古向昆的后招是开发楼盘，如果古镇烂尾了，对楼盘的销售肯定会产生影响，同时鼎丰创投在县委县政府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被说参加超标了，列为黑名单都有可能。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常市的天气也有些阴寒了，尤其是在天目县，虽然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天气比常市还要糟糕，尤其是冬天，那种湿冷，是要冷进骨头里面的。 好久没有联系陈眉雪了，钟立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约着元旦的时候一起吃个饭，陈眉雪最近好像很忙，也没怎么露面，所以钟立就主动约她了。陈眉雪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打完了陈眉雪的电话，钟立坐在办公室也没事干，看着面前忙碌的刘孔，钟立来了兴趣。 还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天没事干，就浑身痒痒，钟立完全属于那种“没事找事”类型的。 本来想跟刘孔交流一下的，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钟立拿起了电话，一听，竟然是许久没联系的顾一田。 顾一田现在是副区长，也是常委，虽然没有什么进步，但是他也不着急，毕竟还是有机会的嘛，何况还年轻，顾一田对为官这事看得也淡，没那么多的要求，按照他不温不火的性子，其实也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比任勇好不了多少。 “钟副县长...”顾一田调侃地打了一个招呼。 “顾一田，说人话，不然我挂电话了。”两个人的感情，完全脱离了官场，小打小闹基本都不成问题。 “好好好，我错了，跟你说个事情，在你们县政府里面，有个办事员，叫刘孔，有人托我照顾一下他，我在天目县也没朋友啊，所以就找你咯。” 这个世界说大也打，说小也小，身在官场中，人与人都能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顾一田跟刘孔，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扯上，钟立也算服了。 “照顾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是谁托的关系？”钟立明知道顾一田不会说，还是要调戏他一下。 “你就别问了，这个忙你帮不帮，托我的人也没要提他升官，就是说刘孔这个人做事容易冲动，动不动会闯祸，希望你在能帮的时候帮一把，别让他受罪就行。” “这个忙呢，有点困难，因为他已经得罪我了。”钟立继续调侃道。 “啊...不会吧？”顾一田很吃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钟立悠悠说道：“真的，所以我现在罚他专门给我整理文件，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哈哈哈....” 刚开始顾一田还没反应过来，一听钟立笑了才想起来，好嘛，这个刘孔竟然成了钟立的秘书，着实没想到。 钟立很喜欢跟顾一田聊天，只有跟顾一田聊天，两个人才是一点束缚都没有，这一点，不管是熟悉的李侠，白小白，哪怕是唐西，成于水等人都做不到，虽然钟立跟其他几个人关系也很好，但是比起顾一田来，总还是欠缺了点什么，也许是默契，是信任，还是距离吧。 挂完电话，钟立对刘孔更好奇了，把刘孔从外间办公室叫了进来，准备好好地跟刘孔谈一次心，这么久了，还没好好跟刘孔聊过呢。 事实上，刘孔不算一个称职的秘书，跟袁成杰想比，真的差了不少，袁成杰属于那种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但是刘孔不行，工作态度上总好像差了点什么，或许是有心事的原因，今天钟立就想帮刘孔解开他的心事。 刘孔顶撞起钟立来，胆子大的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着重副县长一直盯着他，反倒有些局促不安了，坐在沙发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刘孔，很长时间了我也没关心过你的生活情况，你也不用太拘束，我们好好聊聊，从哪聊起呢，先谈谈你为什么好好的记者不做，要来县政府做办事员。”钟立开门见山，这是他最想知道的，恐怕也是刘孔最不能启齿的，但是从一开始钱启生那么维护刘孔，加上现在顾一田的电话，钟立潜意识里知道，眼前的这个刘孔，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显然刘孔也没有想到钟立回问他这个问题，他心里还是对钟立有几分失望，因为在周子苏的问题上，钟立犯了一个错误，后来他抛开所有事情回来上班，是因为他明确知道了钟立就是被古向昆利用的，即便钟立不一定会听他的，他也能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 正是因为刘孔之前的提醒，钟立心里才能知道，这个刘孔虽然只是一个办事员，恐怕知道不少县委县政府的内幕，有可能，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 刘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喃喃说道：“我之前采访了一则新闻，因为与事实不符，就被开除了，在别人的帮助下，才来到这里上班的。” 钟立知道刘孔在避重就轻，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钟立想了一下，沉着地说道：“我跟你爸爸也是同事，也共事了那么久，虽然意见有所不合，但是我相信，你父亲也相信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对不对？” 刘孔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想不到，钟立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即便档案上有，那也只是一个名字，没有职务，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钟立未必会猜得到。 刘孔没有猜错，钟立原本是不知道的，即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钟立也没有多想，正如刘孔所想，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第15章 1995 但是很不巧，顾一田的一个电话，就让钟立明白了，刘孔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不然，也不会找到顾一田，不然顾一田也不会不说出名字。 没错，眼前的刘孔，就是原阳湖区区长，刘高的儿子。 刘高现在已经是赋闲在家，他的这个儿子，倔强的很，不需要他的帮助，当初强硬地要求去做记者，虽然他不同意，但是刘孔凭借自己的实力，做的风生水起，一点都不差，仅仅一年就做了常市记者站的副站长，创造了历史，也创造了神话，刘高也是引以为傲，但是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新闻，就很快陨落了。 他也是想了不少办法，把刘孔调到了天目县做了一个办事员，虽然刘孔开始不同意，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答应了。 刘高曾经与钟立虽然是政见不合，但是这么久以来，对钟立的人品还是很放心，他心里知道钟立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也相信只要刘孔做的事情不出格，在关键的时候帮刘孔一把还是有可能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做事特立独行，做父亲的对他也很头疼。 所以刘高最后找到了顾一田，希望顾一田不要说出他的名字，让顾一田开口叫钟立照应一下刘孔。顾一田曾经跟钟立是一起的，也站在过刘高的对立面，但是现在刘高都解甲归田了，过去的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了，只是立场不同，政见不同而已，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也没必要一直记挂着，于是就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顾一田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电话，竟然让钟立猜出了背后的人是谁。 “钟副县长，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刘孔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钟立能够感觉到他的顾虑，说道：“我跟你父亲，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两个人之间没有仇，你的父亲都认为我是可以信任的，你又何必顾虑呢？” 刘孔还是低着头，好像在做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足足过了有3分钟，他才抬起头来，眼神里的萎靡顿时有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对钟立说道：“钟副县长，你以前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其实信任你的为人，但是我的事情很大，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拖累你，但是他和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关，我想了一下，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这么一说，钟立的兴趣就更大了，果然没有猜错，眼前的刘孔，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可能很精彩。 事情要从很早以前说起，刘孔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到了苏省晚报常市记者站，做一名实习记者。因为深入虎穴，报道了一个制假售假的窝点，很快就转正了，转正之后的刘孔，专门去挖一些社会上比较黑暗的东西，都是别的记者不敢报道的，虽然很危险，但是好在刘孔凭借着机智勇敢，一次次化险为夷了，不到一年时间，刘孔就被破格提拔为常市记者站的副站长。 那时候春风得意，刘孔瞬间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超越了父亲刘高。 年轻人嘛，一旦年少得志，总是会有些飘，刘孔再能干，也不能成为意外。 接下来刘孔接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举报的内容就是鼎丰创投在常市的分公司，涉嫌放高利贷，非法集资，融资诈骗等一些列罪名。报道了几起案子的刘孔也不查一下鼎丰的后台是谁，就贸然动手了，以一个应聘者的身份打入了鼎丰常市分公司，仅仅用了3个月的时间，就搜集到了很多资料，举报人的举报材料是真实的，刘孔不仅触目惊心。 这个鼎丰创投表面上是模仿国外的风险投资公司，在目前的中国市场上来说，都是比较少见的，属于另类，但是走的路线却跟国外的风投很不通，他的主要赢利点就在于吸收公众存款，非法集资，有了一定资本之后，利用这些资本外借高利贷，而且大多数是有抵押的高利贷，利息高的惊人，大多数有资金困难的企业找到鼎丰创投，鼎丰很容易就放款，比银行的手续简便多了，然后随着大额的利息，企业一旦支撑不了，就会被鼎丰创投收回，成了鼎丰的子公司。 现在在整个苏省有很多鼎丰创投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囊括了各个行业，几乎全部是用这种方式收购来的。 这个新闻整理出来之后，刘孔将所有的材料，照片等证据全部上交到了苏省晚报的总部，因为刘孔是副站长，稿子不需要过审，是有直接刊发的权力的，等稿子都出样刊了，在准备印刷的前一晚，还是出事了。 苏省晚报下属的印刷公司突然接到指令，撤回正在印刷的样刊，全部按照新的样刊进行印刷。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刘孔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通知他已经被开除了。 春风得意，志在必得的刘孔当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了总部，以前他是可以随意进出晚报报社的，这次来，外面的保安根本就没让他进去，结果什么原因都不知道。 后来，和几个要好的同时通了个气，刘孔才知道，是因为他的报道内容涉及到了鼎丰集团，这个鼎丰集团，是不能碰的，谁碰谁倒霉。刘孔虽然算不上什么二世祖，好歹家里也有当官的，对官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可能触及了上面的利益，不得不被撤职了。 想通了这一点，刘孔虽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但是多少还是有点自暴自弃，毕竟大好前程，一瞬间就没了，消失地无影无踪，是谁都有可能放不下。 父亲刘高看不下去了，就拖关系安排去天目县任职，本来他不愿意的，后来正好看到了一则新闻，鼎丰创投成立了沐湖创意有限公司，要在天目县开发沐湖古镇项目，也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刘孔还是答应来到天目县任职。 一到天目县，刘孔也不安分于办事员的工作，整天搜集沐湖创意的资料，有一次，无意间就被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看到了，刘孔本来觉得大事不妙，可能要暴露，没想到钱启生并没有告发他，还明里暗里给了他很多帮助。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的，那几天他没有洗漱就来报道，后来又失踪了好几天，并不是他不愿意做钟立的秘书，而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这个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钟立，因为事情重大，刘孔也没有把握，所以说出来，对钟立反而不利。 刘孔不愿意说，钟立也就不问了，一个人，如果他想告诉你什么，即便你不要求，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愿意说，即便要求了，说出来的也未必是真话。 听完刘孔的故事，钟立心里一阵唏嘘，他本来以为刘孔真的是因为错误的报道才被开除的，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不禁让他心里感慨，这个鼎丰创投集团，还真是一颗参天巨树，盘根错节，根本动摇不了。即便资金规模可能没有宁天钢铁大，但是宁天钢铁毕竟是国企，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国家控股，魏家的利益并不是大头。但是鼎丰创投就不一样了，是私人企业，是古家控股的企业，保住这个企业的决定一定会比魏家保宁天钢铁还要大。 钟立有些头疼，这次遇到的坎，恐怕是他从政以来最大的一个坎了，即便顺利跨过去，可能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光凭一个沐湖创意，一个鼎丰地产，就真的能将鼎丰集团的内幕全部曝光吗？要是刘孔还有之前的资料，那另当别论，可是刘孔也说了，资料都上交了，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了。 钟立叹了一口气，本来大好的心情，又蒙了一层阴霾，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点都不假。 目前来说，钟立还没有办法帮助刘孔，但是他对刘孔的看法又改变了，之前刘孔赶回来提醒他不要罢免周子苏，他没有听，那个时候他还在迷雾中，现在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什么事情都变得明朗起来，谁是敌是友也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了。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一年前，马路上还见不到这么多的轿车，仅仅是一年，路上的车辆就躲了起来。说明了经济正在飞速发展，但是经济发展也带来了一定制约，人对钱看得越来越重，然后就导致了很多价值观的扭曲，这也是一个国家，在面对经济腾飞中必须要承受的阵痛，钟立能够理解，他所能做的，不是解决这些阵痛，他没有那个能力，而 是尽自己所能，让一些阴暗的东西少一些，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历史开始走入1995年。 回望过去的一年，钟立经历了很多很多，有起有落，总的来说，是钟立成长的一年，更是学习的一年。 第16章 初吻 元旦县政府休假3天，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钟立都不要值班，因为整个天目县，常委中他排名最后，虽然也是县领导，但是是领导最后一个，在县政府内部嘛，排名第四，也轮到不到他值班，这也算是官阶不大的唯一好处了吧。 他跟陈眉雪约会的地点，本来还是东大街步行街，但是后来陈眉雪打来电话，说一起去沐湖上划船，还真是小丫头，心性就是浪漫，可能在陈眉雪的眼里，在沐湖上面两个人划船要比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来得浪漫地多。 元旦一大早，两人就约着见了面。 1月份是常市的寒冬了，天气特别冷，虽然还没到零度，但是湖风吹在身上，也是刺骨的，这个时间选择去游船，也真是很另类，浪漫有的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间很多做游船生意的，都已经回家不做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租了一艘船，在老板狐疑的眼光下，两人慢慢划着桨，往湖中心驶去。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陈眉雪就毕业了，现阶段忙花木市场的事情，估计也累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钟立盯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想起了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瞬间就温暖起来，再看看这湖光山色，碧波一线，突然觉得，这不就是他最初想要的生活嘛。 陈眉雪也盯着钟立的脸，悠悠说道：“钟哥哥，你说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小丫头又开始矫情了，钟立看陈眉雪的小脸冻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禁有些担心，幸好自己今天穿的多，就把最外面的一件呢子大衣脱了下来，帮陈眉雪披上。 陈眉雪也没有拒绝，让钟立划着船，她捂着大衣，调皮地说：“钟哥哥，你的衣服好香。” 两个人划累了，回到了岸上，因为外面突然起风了，特别冷，钟立决定还是带陈眉雪回家，本来就身单力薄的，要是生病了就麻烦了。 自从钟立开始学做饭，家里的柴米油盐也是一应俱全，回到家，就给陈眉雪煮了一锅姜汤驱寒，看着钟立忙忙碌碌的背影，陈眉雪的眼里，竟然悄悄地滑落了两行泪水，等钟立转身，又偷偷擦干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钟立煮完姜汤之后，又准备开始洗菜做饭，系上围裙之后，还真有居家男人的风采，看着钟立的背影，陈眉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慢慢走了过去，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了钟立的腰，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 钟立本来忙得正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给吓住了，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他是个恋爱小白，一点不假。 “钟哥哥，以后你每天都会这样给我做饭吗？”陈眉雪问道。 钟立慢慢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会啊，不是应该你给我做饭吗？” 这句话一说，陈眉雪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就滴落了下来。陈眉雪一哭，钟立就慌了，急忙解释道：“好好好，以后我做给你吃，你别哭啊.....” 看着钟立着急的样子，陈眉雪瞬间就破涕为笑了，这个钟立，还真是不解风情，连女人的感动就看不出来，乖乖缴械投降了。 最后两个人一起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吃完午饭后，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也就不能出去玩了，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各自找了一本小说，背靠背看了一个下午。 经历了官场的喧嚣之后，钟立再也没有过这样恬静的时光，这样的生活，让他想起了象牙塔里的那份纯真，心里想，或许，背靠着的这个安静的女孩，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吧。钟立慢慢回过头来，发现小丫头竟然睡着了，书就放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扑棱着，伴随着轻盈的呼吸，睡得很香。 钟立笑了下，慢慢把她放平，从卧室拿了枕头和被子过来，就让小丫头好好睡一觉吧。 正当钟立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眉雪青葱的手指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拉住了钟立的手，钟立刚刚转过身来，陈眉雪一下子就从被窝里跳了起来，两只手搂住了钟立的脖子，温软的唇就贴在了钟立的唇上。 这好像应该是钟立对爱人的初吻吧。 即便和温晴谈恋爱的时候，钟立也没接过吻，跟秦怡箐，也没有这么让人说不出感觉，这个傻子，被陈眉雪的主动又给吓懵了，就知道嘴唇贴着嘴唇，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了，两只手并排放着，好像是多余的一样。 还好，陈眉雪吻了一下，就收掉了嘴唇，又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面，把头都蒙住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留下心旌荡漾的钟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元旦的时候，在京南市的某一个茶馆里面，魏旭亮和古向昆见了一面。两个人都是垄断势力在常市乃至苏省的代表人物。虽然古家的实力要比魏家高一个层次，但是古家在苏省的布局却比不上魏家。 古家之前的重心，全部放在了省会城市和一线城市，也就是前几年，古向昆调到常市之后，古家的产业才开始向常市一定量的转移，不像魏家，在苏省已经经营多年，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圈里面，都有不小的把控力度。 这两个垄断势力的代表人物，虽然都是在首都京北市长大，都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像今天这样能坐在一起喝茶，也算是破天荒的了。 这次是古向昆约的魏旭亮，古向昆当然有他的小算盘，他想借魏旭亮的手，让钟立吃点苦头，目前鼎丰地产的投资项目如果再黄了，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古向昆并不信钟立真的能拉来顺达地产的投资，但是有一个事实却不容忽视，秋河镇的花木市场，当初就是打着顺达地产的名号，而花木市场，是钟立主推的项目，如果说钟立跟顺达地产没有一点点联系，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古向昆为什么要约魏旭亮一起喝茶的原因。 对于古向昆的邀请，魏旭亮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东西，毕竟鼎丰创投是古家的产业这一点，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同样作为五大势力的魏旭亮，还是知道的，如果不出意外，矛盾还是出在钟立身上。 两个人初次见面，必要的寒暄过后，也就进入了正题。 “魏兄，你秋河镇炼钢厂的事情，简直就是惨败啊，整天玩鹰的人，到头来给鹰啄瞎了眼。”这只鹰是谁，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哈哈哈，说的是啊，不过我可知道古兄也给这只鹰啄了一下，也流了不少血呢。”两人看起来说话针锋相对，其实目的都指向了一个人。 “对呀，我也是很头疼，所以这次来请魏兄出谋划策。”其实对付钟立，古向昆有的就是手段，他之所以找魏旭亮，真实的想法还是想把魏家拖下水，现在的钟立，虽然算不上羽翼丰满，但是背后毕竟站着一个许荣杰，许荣杰的背后到底站的是谁，目前为止还不明朗，但是能够想象得到，许荣杰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巨人，又或者说，是某一位国家领导人。 如果许荣杰反击，联合古家和魏家两家的实力，也就未必要害怕了。 毕竟古家在苏省根基不深，很多时候，还是要借助魏家在苏省的势力。 魏旭亮又是哈哈一笑，他终于摸清了古向昆的套路，就这样把魏家拉下水，魏家也不是傻子，不过既然开口了，魏旭亮不帮忙也不好，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对古向昆说了一计，古向昆听了，立马就喜笑颜开，别看这个魏旭亮不在官场，要是在官场，也是一把玩阴谋阳谋的好手。 元旦过后，鼎丰地产第一时间到天目县招投标中心交了保证金，紧随其后的，还有于水地产。因为杜长顺的原因，钟立本来约好的元旦见面被推迟了，至今为止，顺达集团那边还有没有消息传来，虽然杜丁丁已经跟她父亲说过了，但是杜长顺并没有表态。 离最后的时间仅仅还有一周，如果顺达地产最终没有参与，钟立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在常委会上，将很被动，可能会完全被古向昆牵着鼻子走。 如果是别的企业家，还好说，登门拜访就是了，但是杜长顺不行，这在全国的房地产界里面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别说你一个副县长，就是许荣杰，也未必有这个面子。 元旦刚刚过去几天，又一个消息传来，不仅震惊了钟立，甚至连整个天目县都好好地震惊了一把，那就被捕的王文雨，仅仅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拘留了15天，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其实还不是最惊人的，京南市鼎丰创投集团宣布，旗下的常市鼎丰房产将由王文雨出任执行总裁，也就是说，王文雨进了一趟拘留所，成了鼎丰在常市的一把手。 第17章 寻常百姓 王文雨在宰客事件中，其实影响不大，虽然说他的幕后黑手，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所以市局没有办法给王文雨定罪也是在意料之中。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件事的前提条件就是案子虽然是市局办理的，但是却是总常务副省长许荣杰的督促之下办理的，无论如何，也不会以一个拘留15天的结果来结束。 王文雨出来之后，就升了职，这无疑是一种挑衅，一种宣战，一直赤裸裸的讽刺，打的当然不是钟立的脸，打的是市委书记石孟青的脸，又或者直接给许荣杰扇了一巴掌。 一向闷声发大财的古向昆，竟然会来这么一出，实在没有想到。 王文雨从拘留所被释放的时候，十辆奔驰车开道，场面弄的非常大，车队从常市拘留所出发后，从常市市委大楼门前经过，然后直接回的天目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又从天目县县委县政府经过了一下，钟立站在窗户口，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王文雨回来了，也就标志着沐湖景区整顿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因为在天目县，有古向昆的庇护，王文雨还是能够重新开始，何况他现在手里掌握着沐湖古镇项目，还有一个楼盘的开发，足够他东山再起了。 掌握沐湖商业街，也是指日可待，毕竟市里的人，不可能三天两头下来巡查，资源还是在他手里。 钟立不禁有些失落，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毕竟都是人，谁都不愿意品尝失败的滋味，在天目县，钟立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失败了，他以前就听说过家族势力的强大，等他亲身经历了失败之后，他也就明白了实力不对等的痛苦了。 不过钟立并没有放弃，这一点，倒是很多人不具备的品质，不论经历多少失败，钟立也不会轻易说算了。 事情并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拿下水月古镇项目，就能有效抑制鼎丰集团在天目县的扩张，然后再动用政治力量，保证沐湖景区不会再次沦陷，基本上也是大局已定，而且钟立还有一张王牌，这张王牌就是他那个不称职的秘书刘孔，钟立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最后的破局，关键点困难还是在刘孔身上。 想到了刘孔，钟立算了下，元旦以来已经有一周了，还真没看到刘孔的人影呢。 钟立正发呆呢，忽然就接到了杜丁丁的电话，说他爸爸杜长顺明天要来秋河镇的花木市场视察，让钟立把握时间，赶过来跟他见一面，到时候杜丁丁会安排一个时间，给他们两个见一面。 钟立在电话里对杜丁丁表示了感谢，这个杜丁丁，平时做事没个正形的，真要懂事起来，还挺靠谱。据说上次在沐湖边吃砂锅鱼头，李侠出手保护了杜丁丁之后，杜丁丁好像就盯上了李侠，动不动就差遣李侠做这个做那个，现在的李侠，嫣然成了杜丁丁的私人保镖兼助理兼秘书，钟立想到这不禁笑了一下，要是两人真能走到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而且对李侠来说，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完全称得上一步登天了。 有了杜丁丁的安排，钟立心情大好，他并不是一定要顺达集团投资，他只是想要顺达集团来陪标，帮助于水地产拿下水月古镇的楼盘开发项目，不落到鼎丰集团手里就可以。他这个请求应该也不算过分，即便杜长顺不一定会答应，堂堂顺达集团用来陪标，这也只有钟立敢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了，但是钟立有信心，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能够说服杜长顺。 等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好，抬头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冬天嘛，天黑的早了一些，看了看表，都6点了，已经过下班时间一小时了，钟立也不耽搁，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家去了。 钟立的宿舍，在离县委大楼大约2个街口的距离，本来是住在县委宿舍的，但是后来钟立觉得住的不舒服，就搬了出来。县委大院装修虽然不错，但是里面住的都是各个机关首脑的头头，抬头不见低头见，免不了打招呼，钟立很烦这样的客套，想了一下，还是在外面的一个老旧小区里租了一个二室一厅的房子，房子装修不咋地，但是钟立本来也是单身，不挑剔。 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钟立正慢慢往家里走，突然，一个人影就窜到了钟立的面前，钟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 这个女子大约不到30岁的年纪，在并不是太明亮的路灯下，钟立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女人面容姣好，算得上一个美女。 女人一看到钟立，里面从旁边走出来，径直到了钟立面前，什么也没说，双膝跪地，说道：“谢谢钟书记做主，我给钟书记磕头了。” 钟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但是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吧，别说心里过意不去，就是传出去了，也不像话啊，钟立立马伸出手，将女人扶了起来，可能是由于等的时间太久，女人一站起来，瞬间就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钟立怀里，这可急怀里钟立，只能扶着她进了家门，顺手把女人落在地上的几个袋子也拎进了家里。 一到了家里，女人也就觉得好多了，解释道可能是由于贫血的原因，她告诉钟立，她是秋河镇小贾村的村民，一直在外面，就留了年迈的父母在家。期间也听说了小贾村的事情，但是由于工作忙，一直没能回来，最近抽了空回来，看到心里淤积的所有不放心都解决了，一问父母，才知道问题就是钟书记解决的，她一再打听，才知道钟立住在这里，等了2个小时，终于等到了钟立，就为了跟他说一声谢谢。 这么冷的天，站在风里，就为了说一句谢谢，钟立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暖暖的感觉，他做的所有事情，并不一定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但是真的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感谢的时候，心里真的很有成就感，特别温暖。 女人说着把放在地上的两个袋子拎到了钟立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两袋鱼干，是个湖渔民平时过年必备的东西。 女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两袋鱼干，但是这两袋鱼干不是我们家一家出的，是小贾村的每一家每一户，拿了一条，凑成了这两袋，礼物不值钱，但是代表了我们小贾村村民的心意，希望钟书记能够收下。” 女人说得很诚恳，再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钟立说了句谢谢。 天色也不早了，女人也就起身告辞了，毕竟孤男寡女也不方便，钟立也就没有留她，把她送出了小区，直到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才折了回来。 回到家的钟立，看着桌子上满满的两袋子鱼干，心里感慨万千，老百姓是最淳朴的，只要你对他们用一点点真心，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他们会感念你一辈子。对于一个官员来说，也是莫大的成就感，现在很多人价值观扭曲了，对于这些东西，也都不太看重了。 钟立把鱼干收了起来，自己做了点东西就睡了，毕竟明天还要跟杜长顺见面，这才是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 睡到半夜，钟立突然就被一个噩梦就吓醒了，醒了之后，再去回忆那个梦，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钟立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基本上都一夜无梦到天亮，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给噩梦吓醒了，看了看表，也都快四点了，睡意全无..... 按照之前杜丁丁约定好的，杜长顺会早早上八点到，然后会在10点钟左右，安排他跟他父亲在新建的花木市场管理中心办公室见一面。 因为钟立起的早，所以就8点钟左右就到了秋河镇。 离开秋河镇几个月后，再一次来到个湖边上，钟立发现，原来的钢架林立，现在已经被一个个展区所替代，虽然还只是有了个概括，但是已经能够初见端倪了，尤其是新建的管理中心大楼，完全称得上设计界的典范之作。 整个大楼外观看起来像一个超大的花园，在花园建筑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很有江南特色，一点也不像办公楼的死气沉沉。 钟立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瞬间心情大好，反正时间还早，索性就散散步吧。 因为是冬天的原因，除了一些常绿树种，其他都掉叶了，满地的枯叶。 钟立走着走着，走到一座最大的建筑物门前，只见这座建筑物是仿明风格，像古代王爵的府邸，不禁佩服杜丁丁和陈眉雪的匠心独运，门口一个牌匾，上写“寻常百姓”四字。这么大的院子，用寻常百姓四个字，明显就是装高雅了，钟立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18章 顺达出手 “小伙子，这寻常百姓四个字，有什么好笑的？”钟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一个素衣中年人，手上拿着一把大大的扫把，显然刚刚是在扫落叶，应该是这个院子的看门人吧。 钟立自知失态，有些窘迫，想了一下，沉吟说道：“老哥，我笑的不是寻常百姓，我笑的是寻常百姓用的地方不对。” 素衣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扫把，掸了掸旁边的花坛，坐了下来，然后也让钟立坐旁边。 钟立恰好现在没事，也就坐了下来。 “寻常百姓，用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呢？我很好奇...”中年人说道。 “仿古建筑，设计整个院子的人无非是想找一些古人的风采，心志高远，愿为寻常百姓，但是不论古代还是现在，寻常百姓都是站在社会的最底层。封建社会的寻常百姓，每天都生活在压迫之中，帝王一令，百姓一命，于是这种制度被历史的洪流淘汰了。”钟立侃侃而谈道。 中年人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点上，递给钟立一根，钟立摆摆手拒绝了，自从走上仕途之后，除非很累，否则钟立绝不抽烟。 中年人，吸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吐出烟雾，说道：“设计整个建筑的人，寻的是高远的意境，但是这建筑只是仿古，毕竟还在现在的社会中， 不能同日而语，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这寻常百姓四个字，你看现在的百姓，在g产党的领导下，不是很好嘛。”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我承认，社会进步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但是，放眼望去，现在有几个寻常百姓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在经济的发展中，太多人道德沦丧，丢失了自己，又何来‘寻常’二字，那些能配得上寻常百姓四个字的人，却还在生活的边缘徘徊，有时候，为官者一个政令，百姓就要流离失所，哭都找不到地方哭......”说到这里，钟立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东西，当然犯不着跟这个中年人说，说了他也不懂，钟立懂，简便他想改变这样的现状，但是力量有限，很多事情他真的有心无力。 中年人看钟立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依你看，这个院子应该取什么名字好？” “青莲居”钟立脱口而出。 接着又说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无论在何种境地，何种地位，能做到青莲那样，也算是志在高远，无意染淤泥了。” 中年人听了，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小伙子，我活得比你年长些，却从没想过这些东西，现在听你说来，真的很有道理，佩服，不过现在我要去忙了，就不陪你聊天了。”说完中年人又捡起地上的扫把，走进了院子里面。 钟立还坐在原地，想着刚才自己的说的话，这话或许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的听的，想到这里，心里又坚定了起来，不论前路如何，保持一颗青莲的心，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 钟立坐了有十几分钟，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是杜丁丁的电话。 “钟哥哥，我爸爸说突然有急事，要返回总部，就不能跟你见面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杜丁丁的声音很失落，好像做了很大的错事一样。 钟立本来以为自己也会很失望，但是因为刚刚的话，心态好多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的，那我现在回去了，就不跟你见面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钟哥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算了，不说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杜丁丁欲言又止，奇怪的丫头，钟立挂完电话就回去了，顺达的陪标可能要黄，那希望就全部在于水地产上了，半路上钟立跟成于水又通了个电话，询问了于水地产的准备情况，成于水很有信心，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常市，于水地产还是房地产业的龙头。 钟立到了县政府大院，刚刚走进办公大楼，就感觉情况不对劲，整个办公大厅里面的人跑来跑去的，显得很忙碌，所有人看到他，都显得特别尊敬。 虽然钟立是副县长，但是在县委常委会还是在县政府里面，排名都比较靠后，虽然也尊敬，但是明显跟今天不一样。钟立有些疑惑，刚刚回到办公室，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就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钟副县长，恭喜恭喜” 钟立很莫名其妙，现在跑来恭喜是什么意思。 钱启生接着说道：“这顺达集团即便最后不能拿下水月古镇项目，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功一件了，天目县在常市的地位也要上升一个档次啊。” “顺达？你是说顺达集团?”钟立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钱启生挠了挠头，说道：“对呀，顺达集团的董事长秘书15分钟前来递交了投资意向书，现在胡县长带着顺达集团的人去现场考察去了，顺达的人来之后就指明了是应您的邀请来的。” 钟立瞬间有些明白了，心里暗暗一笑，这个杜长顺，真的不简单啊，能做到这个地步，果然是高人一个，有意思有意思。 钟立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钱启生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顺达集团的确太过于庞大了，虽然顺达集团还不是国内最大的企业，但是顺达的投资大，对地方政府的gdp来说，是很明显的提高，首先是卖地可以增减财政收入，其次一个少则几亿，动辄十几亿的项目，是多大的一个政绩啊，而后可以增加就业，提高城市形象，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抢眼的。难怪在官场上会潜移默化形成一个怪相，谁拉到顺达的投资，谁就是大功一件。 虽然之前花木市场的投资也是顺达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子雅花木是一家资产独立的公司，他的资金来源并不是顺达集团，所以，这次顺达的人来天目县投资考察，这才是很有象征意义的一个投资，甚至可能预示着顺达集团的战略变动，从一线城市开始转向二三线城市。 难怪之前那么多人看起来很尊敬，原来尊敬的不是他本人，而是现在出手的顺达集团，想到这里，钟立也只能苦笑了一下，一切向钱看的社会，即便是在官场，也免不了俗。 “对了钱秘书长，刘孔还有多久回来上班？”正当钱启生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钟立问道。 钱启生顿了一下，回头说道：“刘孔这次没说时间，他只是说要是他回不来，让我给你换个秘书。”钱启生说的有些苦涩，他真的很看重刘孔，或者说，也觉得刘孔这样的人不多了，到了这个年纪，看到这样有冲劲的年轻人，免不了想扶一把，可是能力有限，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钟立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刘孔这种人，真的不适合在官场混，做起事情来不要命，完全不考虑后果，真的不能想象刘高那样中庸的人，能调教出这么一个偏激的儿子，真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顺达集团表示参与招投标，对古向昆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他高调地提拔王文雨，也是目前形势所迫，在鼎丰房产进驻天目县来说，是一个极大力度的广告宣传。王文雨在天目县，自己也有人脉，只有他能打通各方面的关系，保证鼎丰的利益。没想到，刚刚高调完，顺达就宣布进驻天目县，对他来说，等于又在钟立手里吃了一个憋，当然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钟立，总是阴魂不散，在不知不觉中，古向昆在天目县的对手，已经从胡亚雄转向了钟立，这个连古向昆自己都没有放心，甚至，在钟立的身上，有着胡亚雄不曾有的能力和魄力，这些东西，都让古向昆胆战心惊，和胡亚雄斗了这么久，古向昆都没有这么难堪过，钟立一出手，就让他担惊受怕。 或许，当初利用钟立是一个错误，不过现在古向昆也没时间后悔了，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现在要做的，就是跟魏旭亮商量好的下一步了，下一步的棋子一走，钟立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想到这里，古向昆暗暗笑了一下，钟立啊钟立，别怪我了，要怪就只能怪你站错了队伍。 因为顺达集团最后的加入，水月古镇项目正式启动，天目县委正式向市委提出立项，并得到了批准，作为天目县第一个大型楼盘的开发，很是引人瞩目。其实引人瞩目的不是楼盘本身，而是参加这个楼盘竞标的企业，抛开于水集团不说，光是顺达集团一家，就足够全身瞩目了，毕竟连常市市委都拉不来的投资，竟然对天目县县委抛出了橄榄枝，怎么能不让人注意。 目前的情况来说，虽然顺达集团对水月古镇项目没有表示出志在必得的架势，但是只要出手了，基本就没有落空的，就算顺达集团落空了，还有本事的王牌于水地产，对于鼎丰房产的前景，几乎没有人看好。 第19章 顺水人情 顺达集团在最后关头下了计划书，不能不说钟立又扳回一局，而且很漂亮。 后来杜丁丁也跟钟立通过电话，询问为什么顺达集团最后投资了，钟立也是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毕竟，杜长顺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原因，至少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概念，在寻常百姓门口的一番谈话，已经入了杜长顺的耳朵，他对钟立，应该算是认可了。 因为土地审批这些项目还没完成，所以整个招标程序开始估计也要到春节之后了，谁着急也没有用。 而且现在赢面很大，没有什么特殊原因，鼎丰集团很难拿到这个项目。 现阶段，最应该担心的，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刘孔，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钟立的秘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高，刘高既然这么信任他，他就不能让刘孔出事，假如出事了，他该怎么跟刘高交代呢。 但是做个刘孔做事，不留一点余地，谁也联系不上他，如果能联系上，钟立早就让李侠去帮忙了，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也好让他放心一点。 钟立摇了摇头，刘孔这个人，满身的缺点，但是身上的光环，却是很多人不可比拟的。 突然，钟立听到县委大院门口很吵，站在窗户口一看，只见外面十几个人，拉了一条大大的横幅，在嚷着什么，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切。 但是县委大院门口就是天目县比较繁华的城西大道，人来人往的车辆很多，这么一闹，很多车子都停了下来，严重影响了城西大道的交通情况。 钟立走出办公室，看到走廊上很多人都忘阳台跑，拖住一个人问道：“外面什么事？” 这个办事员是个年轻人，估计也是刚来的，钟立看了眼生，他当然知道钟立是什么人，支吾了几声说道：“听说是来找林书记的。”说完就跑开了。 林书记？哪个林书记？难道是县委副书记林子民？ 钟立有些疑惑，这个林子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很有书生气息，难道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刚好奇呢，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走了进来，看了看走廊里看热闹的人，对钟立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机关大院太闷了，要是这点热闹不给他们看，我就太死板了。”显然是想跟钟立解释为什么身为秘书长，没有约束好这些人。 机关大院的人也是人，只要不出格，不影响工作，钟立也不会说什么，何况钟立也不是这个县政府的一把手，他也管不着。 正想着呢，外面听到一声吼叫声：“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工作，有什么好看的。” 钟立跟钱启生相视一笑，听得出来，是常务副县长艾新的声音，对嘛，总归会有人管的，何必做这个出头鸟呢。 钟立给钱启生倒了一杯茶，这个钱启生，在县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也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升，再有个一年，也就退休了，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但是钟立很好奇，这个钱启生身为秘书长，应该是胡亚雄的大秘，但是他却老是喜欢往钟立办公室跑，钟立在整个县政府大院里，排名只是第四，也真是一点让人都看不清楚。 “林书记这次摊上事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好呢，这种事情，没有一个领导愿意管。”钱启生喝了一口钟立给他倒的茶，说道。 钟立停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副县长给秘书长倒茶，换作别人肯定受不起，但是钱启生受到起，因为他的资格摆在那，没有会说什么，在整个县委县政府，不管是谁都要给他一分薄面的，即便是县长胡亚雄，也从来不会对钱启生大声说话。 见钟立没有说话，钱启生接着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横幅上写着‘天目县县委副书记林子民作为党员干部，丧失党性，道德败坏，多次睡我老婆张娟，破坏家庭，造成妻离子散，作风恶劣，生活糜烂，应当给与严惩，开除公职！’多次睡我老婆张娟这几个字还特别放大了，你说，这样的事，怎么解决？谁愿意去解决？” 钟立一听，不禁暗暗好笑，这个有些官员在外面包小三是很正常的事，还有一些跟有夫之妇牵扯在一起，也不是没有，但是能让对方丈夫这样大张旗鼓闹过来的，还真是头一遭，这个林书记，估计现在头疼死了。 不过钱启生的话也说的对，这样的事，谁都不好出面管，管的好得罪了林子民，管不好还要惹一身骚，很麻烦。 这个林子民背地里这样，还真是钟立没有想到的。 “那这次林书记真的麻烦大了”钟立不禁插了一句嘴，作风问题虽然不至于要了一个官员的帽子，但是绝对很丢人很难看，不管能不能最终查清楚，最后的名声都坏掉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要你来解决。”钱启生老谋深算地说了一句。 钟立有些诧异，怎么又要他来解决，他跟这个林子民关系很一般，上任这么久了，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况且这个张娟，他也不认识啊。 钟立说出了他的疑惑，钱启生说道：“张娟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她老公，就是现在举着横幅在外面的人，你熟悉得不得了。” 熟悉？还不得了？ 钟立听了钱启生的话，又重新站在窗户口，向远处看去，钱启生这么一提醒，真的觉得有些眼熟，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难道是他？ 再定睛一看，不会错了，就是他。 农林局局长杨威。 这个杨威，在整个天目县机关单位中，以做事乖张闻名，经常惹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好几次县委常委会都讨论过要拿掉杨威农林局局长的帽子，但是虽然惹麻烦，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说到底还是没有一个完全把杨威挪走的借口，一直就留了下来。 后来，再一次机关单位正科级干部分房子的事情上，偏偏就到了杨威这没名额了。 这杨威就不干了，就躺在胡亚雄办公室门口，谁说好话都没用，当时闹得还不小，本来农林局就是钟立分管的，钟立想了一下，就把分给自己的那套住房让给了杨威，没想到，杨威当场就给钟立下跪，搞得钟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本来嘛他就一个人，杨威有妻有儿的，让出来也没什么，可是后面杨威就放出话来，以后只听钟立一个人指挥，谁指挥他都没用。还隔三差五来钟立办公室汇报工作，一个农林局有什么大事啊，搞得钟立也很头疼，在整个县委县政府，这事无人不知五人不晓。 没想到，今天又闹了这样一出笑话，看来他农林局局长的位置，也不想要了。犯点小事还说的过去，这在大院门口拉起横幅，严重一点说，可以上升到政治问题，想也不用想了。 “就算他听我的话，我也跟这事没关系啊，我没事出什么头啊？”钟立说道。 钱启生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会就有人找你帮忙了。” 话音刚落，钟立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钟立狐疑地看了钱启生一眼，还真是老谋深算，人情世故捏得很准啊，不可小觑。 拿起电话，里面就传来了林子民的声音：“钟副县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声音听起来很憔悴，姿态也挺低。 “是林副书记，有什么事，您吩咐”钟立现在心里也有数了，说道。 “我...真的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出面，让杨威回家去，这事情私下解决，不要搞得人尽皆知，这样对县委的形象不好。”这个林子民，事到临头了，还拿县委的形象说事，早干嘛去了，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钟立脑子里转了一下，瞬间就下了决定：“好的，林书记，我出面试试，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挂完了电话，钟立钱启生偷偷说了几句话，钱启生一听就笑了，跟钟立竖了个大拇指，就匆忙下楼了。 不到10分钟的时间，杨威就收拾了一下横幅，打道回府了，门口的围观人群，一下就散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禁还是有些遗憾，这好戏还没上场，就落幕了。 一场预计很精彩的大戏，在钟立弹指一挥间，就悄然下场了。 人群散了之后，钟立又接到了林子民的电话，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告诉钟立，这个人情，他记下了，有情后补。钟立很高兴，这白白就捡了一个人情，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恐怕在整个县委县政府，谁也想不到，这个事情竟然是钟立出手解决的。 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啊，钟立还是觉得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在这种时候，钟立就很怀念袁成杰了，因为袁成杰在的时候，知道钟立想要知道什么，总会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总不能叫一个副县长，亲自去调查别人的隐私吧。 第20章 功劳 转眼就离过年不远了，想想又是一年，钟立还记得，去年是在医院过的，由陈眉雪陪着，还有顾一田，李侠，这个年，不知道又该怎么过了。 想到这里，钟立播了陈眉雪的电话，竟然关机，这个丫头，最近真的很忙，不光是她，就连杜丁丁最近都跟没了消息一样。钟立笑了下，这两个丫头，平时疯疯癫癫，正经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快到年底了，县里面基本上也没什么大事了，都是一些繁琐的小事，主要就是迎接新年了，所以钟立也比较清闲。 钟立是闲下来了，有些人就是闲不住。 县委县政府接到通知，常市市长赵武南，将来视察沐湖古镇项目以及水月古镇项目。 这个赵武南，自从担任市长之后，行事一直很低调，自从被石孟青压了一头之后，更加没了声音。基本上在常委会上，也没什么反对意见，所有人都以为赵武南转了性子，要低调为官的时候，这个关键点上又跳了出来，对沐湖古镇进行考察。 谁不知道沐湖古镇是王文雨的项目，谁不知道王文雨是常务副省长许荣杰盯上的人，赵武南这次高调来视察，难道转了风向，要成为古向昆在市里的支撑了？ 以前钟立一直担心赵武南担任市长之后，会对任勇进行一定的牵制，会让任勇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但是赵武南并没有那么做，其实站在赵武南的角度，目前他最恨的不是任勇，反而就是钟立，因为赵小军第二次进监狱，全部都是钟立的手笔，跟任勇没有多大关系，何况整治一下任勇，是很容易的事，要搞定钟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武南的横空出世，让钟立的心里蒙了一个阴影，在如今局数多变的情况下，如果古向昆的背后再站一个赵武南的话，会很麻烦，因为赵武南是市长，工程项目，经济事务，都是赵武南的工作内容，他要是诚心要阻拦，会有很多手段。 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担心的还有县长胡亚雄，自从钟立站队之后，胡亚雄跟钟立私下交流非常少，也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两个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减少国有资产流失，不能让天目县沦丧为某些人赚钱的金山。赵武南这次来视察沐湖古镇，虽然没有表明用意，但是潜台词里估计还是要力挺古向昆。毕竟这段时间石孟青的风头太盛了，赵武南想要再次取得话语权，就必须跟石孟青站在对立面。 一个沐湖古镇项目，不仅卷进了常务副省长许荣杰，还有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现在连市长赵武南也卷进来了，看来这天目县，形势比起阳湖区来，要复杂的多。而且背靠沐湖，是很大的一块蛋糕，谁都想咬上一口。 两天之后，赵武南率领的考察团就来到了天目县，第一站就直接去了沐湖古镇。 县委书记古向昆，县长胡亚雄，以及副县长钟立都在陪同的列表中。 钟立本来不想去，但是沐湖古镇是他分管的项目，不去还真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也不是怕赵武南，以前身为派出所副所长的时候就没怕过，现在更不会怕了。只是钟立这个人好恶分明，看到赵武南那表里不一的人，心里就犯恶心，这样一个人，还活跃在政坛上，并且一步一步还走上了市长的位置，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赵武南一行在陪同下，参观了沐湖古镇项目，现在的沐湖古镇，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了，很多建筑物也都竖起来了，乍一看，还是很壮观，可以预料，在古镇项目完工之后，会给天目县的旅游状况带来极大的改善。 钟立走在人群的最后，忽然发现了一个人，正是县旅游局常务副局长秦怡箐。 钟立看到秦怡箐的时候，秦怡箐也正好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接，千言万语，意个眼神足矣。 参观结束之后，赵武南站在古镇的工地上，对着县委县政府的一帮人，做了重要讲话，表扬了天目县的创意对天目县旅游的促进作用，着重表扬了沐湖创意有限公司对天目县经济发展带来的贡献，同时要求县委县政府对沐湖创意这样的公司给与一定的政策倾斜，保证天目县旅游再进一步。 赵武南的话，对胡亚雄来说，是当头一棒，因为赵武南表明了立场，这次来视察，就是来挺古向昆来的，支持沐湖创意，就是支持古向昆，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对胡亚雄来说，还有一件更加接受不了的事情，天目县常务副县长艾新，就是赵武南的人。之前赵武南一直没有发声，艾新在什么事情上，基本上都是听胡亚雄的，现在赵武南摆明了立场，也表明了艾新也有可以脱离胡亚雄阵营，转向古向昆。天目县两极分化的态势，由于赵武南的到来，可能要出现翻转了。 这样一个翻转，可能会改变天目县的政治格局，所有针对古向昆的决策，将在根本上得不到执行，天目县，将沦为鼎丰集团的一个分公司，而且是最赚钱的一个分公司。 此刻的古向昆，当然也是洋洋得意，拉到赵武南的支持，他下了足够的资本，当然也要靠魏旭亮的提醒，要不古向昆真的忘了，钟立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摆在那里，那就是赵武南，而且赵武南现在被石孟青压制，很想有反制手段，所以很快跟赵武南一拍即合，有了合作的基础，接下来，就看赵武南表演了。 沐湖古镇项目参观结束之后，一行人又前往不远处的水月古镇规划地块上，目前这块地已经通过了审批立项，就等着年后的竞标了。 钟立是第一次来这里，举目望去，还真是个位置绝佳的地方，有山有水有古镇，这么好的位置，肯定价格能卖的上去。 “同志们，沐湖创意是鼎丰集团旗下的产业，这样的公司对天目县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所以，我希望地方上的同志不要贪图政绩，要从这些企业的角度出发，不能让那些对天目县做了贡献的企业寒心，这样的话，以后还有谁会到天目县投资，我期待，在这块荒地上，建起天目县第一个现代化小区。” 赵武南的讲话完毕，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谁还听不出来啊，不要贪图政绩，不就是说顺达集团嘛，意思就是要鼎丰房产拿到这个工程呗，身居高位说话就是有水平，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钟立正在腹诽呢，赵武南接着说道：“钟立同志没有鼓掌，是不是对我的话有意见呐？” 赵武南的一句话，把现场所有人的木管全部转移到了钟立的身上，说实话，钟立不是故意不鼓掌的，人前人后的基本礼貌还是有的，只是刚刚分心了，真没想起来鼓掌。 钟立从来就怕赵武南，现在也是，不管他多高的位置，在钟立心中，这样的人不需要被尊重，至少不需要被从心底尊重。 “赵市长，没有，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钟立从容地回答道。 “哦？什么问题？要不要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问题？什么问题能让你这样不尊重领导？”赵武南显然是发难了，把事情拔高到对领导的尊重问题上了。 知道一些内情的，都了解赵武南跟钟立的过节，不过是借机发难而已，不知道的，都在责怪钟立目无领导。 “我在想，鼎丰集团对天目县到底有没有功劳？”钟立说道。 一语中的，钟立的话一下子让安静的现场嘈杂起来，胡亚雄顿时给钟立捏了一把冷汗，这个小伙子，说话还真的不会考虑，毕竟年纪轻，一点城府都没有。 “钟副县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希望你说话的时候考虑一下你的措辞，你凭什么说鼎丰集团对天目县没有贡献？”赵武南没有接话，古向昆却急了，马上就对钟立说道。 钟立看了一眼古向昆，沉重地说道：“古书记，你不要着急啊，你这么急，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鼎丰集团就是你的产业呢。” “你.....”古向昆顿时哑口无言，刚刚确实着急了一点，没想到掉钟立的套里来了，鼎丰集团是古家的产业，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但是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因为一拿到明处，就摆明了古向昆是给家族谋利益，很多大义凛然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也会得到非议，对鼎丰集团来说，非常不利。 “钟立同志，你还是回到正题上来，你给我说说，为什么鼎丰集团对天目县没有功劳？”还是赵武南机灵，一句话就给古向昆解了围，心里也在埋怨，这个古向昆，也算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怎么一点心机都没有，一下子就跳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鼎丰集团拿这块地的时候没花一分钱，是采用的后期偿还机制，也就是盈利了再给县政府钱，然后投资全部用的银行贷款，也就是鼎丰集团没有出一分钱，最后还能从天目县赚走大把的钱，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他对天目县有什么功劳，我反而觉得，天目县是鼎丰集团发展的最大功臣。”钟立侃侃而谈道。 第21章 独钓寒江雪 沐湖创意这样的投资方式，在房地产业或者小城镇建设中，比比皆是，基本上都是空手套白狼，这也是为什么房地产发展初期，很多商人一夜暴富，就是这个原因，只要有资源，有关系，赚钱真的很容易。 钟立的话，很有道理，大家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却没有分析过，仔细想一想，说的的确在理。一个公司，啥也没出，就建成了这样一个古镇，以后还能一直盈利，天目县的确就是鼎丰集团的功臣啊。 胡亚雄笑了，钟立这个小伙子有手腕，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要阻拦沐湖创意得到贷款的原因。只不过这件事，从来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说，其实也不是不能说，这毕竟是事实，也没有见不得光，钟立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来，真的是一箭双雕，一是回答了赵武南的刁难，第二有效地回击了赵武南刚刚说的顶峰集团对天目县功劳的事。 当然，在赵武南看来，钟立是完全针对他，不给他面子了。不过钟立说的也在理，一点毛病都没有。 就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下，胡亚雄再不说话就要冷场了，马上说道：“赵市长，这个考察也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 本来按照计划赵武南今天是要跟大家用餐的，面子这样被钟立扫了一下，也完全没了心情，说道：“市里还有个会，我就不陪大家了，我先走了。”说完，以赵武南为首的市政府考察团，就原路返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考察，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在常市官场上，赵武南心胸狭隘，眦睚必报，是出了名的，跟钟立稍微关系好一点的，不禁都为他捏一把冷汗，这个钟立，估计要倒霉了。 别人担心，钟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得罪赵武南了，有什么好怕的。 赵武南在回去的路上，给古向昆打了一个电话，恨恨地说道：“钟立是个麻烦，你那边准备一下，我马上要动手了.....” 古向昆欣喜若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想到一开始赵武南没有答应的，不过被钟立顶了两句，就搞定了，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古向昆接连拨了几个电话出去，心情大好。 这个时候，钟立也接到了一个非常紧急的电话，说紧急，其实是刘孔打来的，也没说什么事情，就让钟立借他20万块钱。 20万，不是小数目，钟立当然没有，不过没有没关系，钟立可以想办法，能接到刘孔的电话，钟立心里定了不少，至少说明了，他没有事情是安全的。钟立想了一下，说道：“钱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会安排一个人去帮你，我也不问你在做什么事情，但是安全第一，你如果接受我的条件，我就答应你，如果不接受，自己想办法筹钱。” 电话那头的刘孔沉吟了许久，说，好的，我会在12小时内电话开机。 挂了电话，钟立立即打给了成于水，说要用20万块钱，并且钱准备好了，就叫李侠去拿。能让钟立开口要钱，成于水很高兴，立马就答应了。也是奇怪了，人家来借钱，躲都躲不及，成于水还很高兴。他当然高兴，钟立要用钱，第一个想到了他，说明他没把他当外人，肯定高兴啊。 钟立又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李侠立即就动身前往于水地产总部拿钱。 说实话，刘孔没事，钟立真的放心了不少，这段时间，真的没为这个家伙少担心，有了电话，又安排了李侠过去，基本上安全就没问题了，刘孔忙些什么钟立多少有点数，但具体是什么，是否危险，就一点不知道了。 有了刘孔的消息，钟立也算心情大好，不知不觉中，竟然会担心刘孔，很奇怪的感觉。钟立苦笑了下，这时候，桌上的白色电话响了。 红色电话是上级电话，白色电话是内线电话，钟立看了一下号码，是门卫上打来的，接了起来。 “钟副县长，有个女孩子在门口，说是找你的，我打个电话跟您确认一下。”电话里传来保安的声音。 女孩？钟立没有得到陈眉雪或者杜丁丁要来的消息啊？那会是谁呢？ “她叫什么名字？”钟立问道。 电话里沉静了一会，估计是保安去询问名字去了，一会，保安拿起话筒说道：“钟副县长，她说她姓关。” 关？关小小？钟立认识的姓关的女孩子的确只有她了。 钟立让保安放行，这个关小小，在钟立眼中，一直是个神秘的人物，其实也不神秘，只不过好像蒙了一层纱，始终看不清的感觉。 穿了一件白色呢子大衣的关小小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布袋子，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把那个布袋子往桌子上一扔，然后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爷爷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很神奇，关小小跟个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本书出来，就坐那看了起来，见了关小小三次了，好像每一次见她，总是书不离手，在这急躁的社会里，还真是一个另类的姑娘。 今天的确是钟立的生日，1月25号，不过钟立长这么大，真的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即便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日也不过是加一个荷包蛋而已，没什么特别。 关老能记得他的生日，也真的很难得。 钟立心里有一股暖意升腾起来，在身体里泛滥开来。轻轻地打开布袋子，里面一个字画模样的卷轴就露了出来。 钟立立即把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留下很大的一块地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卷轴打开。 一副意境高远的国画就展现在了眼前。 画上是一个老者，坐在风雪漫天的小船上，在江上钓鱼。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在画的右下角，写着“心静致远”四个字，钟立仔细地看了一下签名，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说蹦，一点都不夸张，署名是江一鹤，这是当今花坛上的顶尖巨匠，他的画很值钱，已经不是用一般值钱来概括了，因为江一鹤的画很少，所以世面上有钱也买不到，像这样一幅画，钟立估计，至少可以卖一千万。 其实钟立错了，世面一千万，江一鹤的画已经无价了，大多数都被国家故宫博物馆收藏了，世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的画作，用价格来衡量，已经不合适了。 这样一幅生日礼物，太贵重了，钟立抬起头来，想要跟关小小说些什么，没想到关小小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来了一句：“爷爷说了，钟立那个小子要是不收，就是不喜欢这个礼物，让我一把火烧了，你看，我打火机都带上了。”关小小眼睛没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来，晃了一下。 这样的事情，恐怕关老真的做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关小小，更是有可能，这样一幅画，烧了多可惜，钟立想了一下，正好对面墙壁上有个钉子，钟立找了一张凳子，把这幅画挂了起来。 也不是知道是心态原因，还是这幅画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整个办公室突然就变得不那么死气沉沉，变得很有生机。 关小小见礼物钟立收了，合上了书，站起身来，说道：“礼物你收了，我任务也完成了，那拜拜啦。”钟立还想说句感谢的话，关小小就出了门，一溜烟没了人影。 如果说关小小只是今天的小插曲的话，那今天的好戏远远没有落幕，在关小小走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第二拨人又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 不过，今天的第二拨人，显然没有好消息带来。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陌生人，直接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没有敲门，也没有礼节性地问候，直接说道：“请问你是钟立同志吗？” 钟立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两张严肃的不苟言笑的脸，说道：“我是。” 其中一个长发的说道：“你好，钟立同志，我们是常市市纪委的，现在有一些问题，需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纪委？ 钟立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这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过年了，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过个好年啊。 站起身来，钟立看到办公室门口围了很多人，显然，大家已经知道进来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能被常市市纪委带走，也算县政府大楼里的一出好戏了。 “两位请等一下，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钟立问道。 一个纪委工作人员走了上来，一把夺掉了钟立手中的电话，说道：“对不起钟立同志，现在你不能跟外界联系了。” 这也就意味着，钟立被双规了，钟立并不是要打这个电话，他只是想看下两个人的反应，揣测一下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第22章 钟立被捕 在整个县政府工作人员的目送下，钟立走出了大院，上了纪委的车。 整个时候，在胡亚雄的办公室里，钱启生匆匆跑了进去，也没有敲门，一下子就闯了进去。 胡亚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钱启生是资格老，但是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钱启生可不管胡亚雄是不是生气了，气喘吁吁地说道：“胡县长，钟立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啊？”胡亚雄一句惊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想了一下，从办公桌了取出了一袋槟榔，放了一个在嘴里，使劲嚼了起来。 胡亚雄是湘江省人，吃槟榔是他的习惯，这些年因为牙齿坏了很多，所以，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还真想不起来嚼槟榔。 对于胡亚雄来说，现阶段钟立是他很大的助力，如果失去钟立，整个局面会变得很被动。赵武南表态之后，艾新明显跟胡亚雄走远，以前铁桶一般的县政府，现在终于给古向昆放了一根钉子。副区长张忠祥虽然很坚定地站在胡亚雄这边，但是他的应变能力显然比不上钟立，而且钟立身上还有于水地产和顺达集团的投资，丢了钟立，胡亚雄不能保证这两项资金还能不能落实，阻击故乡的计划将会全部落空。 “什么时间的事？”胡亚雄问道。 “几分钟前，刚刚带走。。。。”钱启生答。 胡亚雄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市纪委只会采取问话的方式，现在市委还没向县委县政府宣布双规，问题应该还没有明朗，你去通知所有县政府的人，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发表意见，否则严惩不贷。” 胡亚雄心里清楚，市纪委能够直接来县政府拿人，基本上也是有些证据的，不然不敢犯这么大的政治错误，而且钟立本来就年轻，肯定有管不住手脚或者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钟立一旦真的被拿下了，必须做好应对之策。 胡亚雄想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省里的号码，这个号码，当然是打给了常务副省长许荣杰。 许荣杰当时正在开会，一个关于政府经济工作的会议，一看是胡亚雄的号码，就按掉了没有接，接着，手机里又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短，就几个字：“钟立被市纪委带走”，许荣杰一看，心里很不争气地跳了一下，之前王文雨的事情已经够他闹心的了，现在又伸到了钟立的头上，许荣杰有些愤怒了。 而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先是被带上车之后，然后车子开了大约有一两个小时，钟立被带进了一个别墅，别墅里面早就有四五个工作人员在等着，看到钟立被带进来，立即就行动了起来，钟立看了一眼这个小别墅，明白了，这是市纪委的一个秘密据点，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被实际上双规了，虽然还没有看到文件。 钟立被带到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布置得很像一个审讯室，不是像，就是一个审讯室，刚刚带他进来的两个人，取出了手铐，将钟立铐在审讯椅上，接着，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对着钟立念道：“经查实，钟立同志在担任天目县副县长期间，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数额巨大，情节严重，经常市市纪委研究绝对，对钟立采取双规，既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所有的问题。”念完文件上的字，这个人把文件夹合上，然后神气地走了出去，整个审讯室里，就留下了钟立一个人。 在同一时间，市委书记石孟青也得到了消息，也感觉很震惊，毕竟双规一个县委常委，副处级干部，就算不上常委会，也是要上书记办公会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竟然一点都不知情。石孟青有些生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市纪委书记匡振国办公室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再拨他的手机，也还是关机。 纪委系统有一定的独立性，就算是事先没有通知一把手，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有些案子的特殊性，事先不照会市委书记，也是存在的，石孟青找不到匡振国，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心里有些憋屈。 在市纪委秘密据点的另一个房间里，赫然坐着市纪委书记，匡振国。 “你要在上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坐实钟立的案子，不能留一点翻案的余地，知道了吗？”匡振国手里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里指示道。 “你确定这些证据没问题？”匡振国小心翼翼地问道。 电话里沉吟了一下，说道：“证据没问题，你只要让他开口，基本上就算赢了，但是时间很重要，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晚了，可能就控制不住局势了。” “嗯，进了纪委的门，只要身上有事情，就别想一点问题没有地走出去，你放心吧。”匡振国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叫了两个人进来，这两个人正是先前去钟立办公室带来中立的人。 “吴小南，乐青，现在正式向你们移交钟立案的关键证据，希望你们秉公执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案子坐实，不放过一个贪官污吏。”匡振国说完，将手上的一大叠资料推给了两人。 “保证完成任务！”吴小南和乐青一起说道。 钟立被带走已经有4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内，又有很多人得到了消息，包括任勇，顾一田，白小白，还有杜丁丁陈眉雪等人，一个钟立被抓，顿时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毕竟被纪委带走不是小事情，能从纪委安然无恙走出来的人，少的可怜，身为官员，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只要不追究，就没事，一旦追究了，基本没跑，何况钟立还是从办公室被带走的，说明有些证据已经被掌握了。 不过现在谁也帮不上钟立，因为第一不知道钟立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第二，钟立在哪里，一点也不知道，市纪委有很多秘密据点，除了纪委书记，还真没几个人可以掌握。 钟立被抓8小时。 吴小南和乐青正式看完所有资料，第一次进入了钟立的审讯室。 这八个小时，钟立没有喝到一口水，也没有人给他送一次饭，这也是纪委的审讯手段之一，不仅要你精神奔溃，也要你生理奔溃，毕竟当官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受不了这个，很多人饿了几顿，就扛不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招了。 不过钟立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两人走进去的时候，钟立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连两个人进来都不知道，显然睡得很香。这一来，吴小南就来气，使劲将手上的文件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钟立才微微张开了眼，打了个哈欠。 “我说两位同志，审讯工作时候开始啊？”钟立懒洋洋地说道。 乐青坐了下来，很严肃地说道：“钟立，我警告你，给你留时间不是给你睡觉的，是让你好好反思的，请你态度端正一些。” “我态度很端正啊，再说我也没办法不端正啊，我动也动不了，你还要我怎么端正啊？”钟立调侃道。 “你....”乐青听了钟立的话，很生气，拿起手上的文件就要砸钟立，被吴小南拦下了。 吴小南接过话，说道：“钟立，我告诉你，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的，既然抓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认罪吧，我也不用跟你讲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你干过公安，你应该懂。” “认罪？认什么罪？我怎么不知道？”钟立疑惑地问道。 钟立的一句话，让吴小南气的够呛，不够还好，大多数刚进来的贪官，肯定都是先不承认，等到证据摆在桌上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了，吴小南还不着急，他有信心让钟立开口。 这个时候，钟立还算淡定，在天目县，整个县委县政府，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在古向昆的要求下，天目县紧急召开常委会，目的只有一个，将钟立的工作转接，处理善后事宜，还有一件事，就是县委县政府要定下基调，怎么看待钟立这件事，然后上报。 定基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也就是向上级领导摆明立场，评价钟立是一个什么样的同志，才能在事件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赢得先机。 一点也不意外，在常委会上古向昆和胡亚雄又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争论地还很激烈。 古向昆定下的基调是否认钟立是一个好同志，坚决拥护市纪委的决定，胡亚雄的意思是先不表态，等事情有了进展再说，常委会基本上已经演变成了两人的角斗场。 钟立分管的内容，古向昆的意思是在常委会上表决讨论，而胡亚雄很强势，认为政府间的事务，放在县政府办公会就可以了，这一点，两个人也争执不下，没有结果。 第23章 女朋友 在胡亚雄看来，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钟立身上到底有没有事，他不清楚，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钟立身上一点事情没有，他这么做，主要还是一个人心的问题。钟立刚刚站队，表示拥护胡亚雄，这事情一发生，胡亚雄就落井下石，也会寒了同盟的心，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会帮助古向昆扩张势力，所以，眼下胡亚雄的路只有一条，无论如何，扛到钟立的事情完全定性的时候。 要换作平时，古向昆一定跟胡亚雄针锋相对，一点都不退让，今天争论了几句，古向昆也就放弃了，钟立的事情，别人不了解，他了解地很清楚，钟立这次进去，能出来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了，所以他一点不着急，他就要胡亚雄死死咬着，等着钟立被批捕的那天，胡亚雄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一鼓作气，收复失地，在整个天目县，就全部是他的天下了。 想到这里，古向昆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胡县长一定认为钟立没有问题，我也没有意见，我只是想提醒胡县长，别到时候把自己坑了。” 胡亚雄也是一点不退让，说道：“谢谢古书记提醒，我不敢保证钟立没问题，但是我还是支持钟立，我认为他是清白的。” “好的，既然胡县长打包票，我也就不启动表决程序了，我们就听胡县长的，不表态，我们就等到钟立被免职的那一天。”古向昆的话暗藏玄机，反正就是处处把胡亚雄往沟里带，胡亚雄没办法，现在的形势下，不管结果怎么样，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钟立啊，钟立，但愿你没事。 胡亚雄心里想道，底气也不是很足。 钟立被捕10小时。 审讯室里。 钟立终于吃了一顿饱饭，说饱饭也算不上什么，其实就是一盒快餐，硬的不行来软的，也不过是纪委审讯方式的转换。即便一盒快餐里面没什么好东西，钟立还是细细品尝了每一粒米饭，每一个蔬菜，好像吃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吃完之后，喝了口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钟立吃饭的样子，吴小南和乐青面面相觑了一下，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跟以前审过的很多贪官污吏来说，真的很不一样。 “钟立，饭也吃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问题吧，我们就先从你受贿开始吧。”吴小南说道。 “受贿？我没有受贿啊？我口袋里的钱从来不超过100块钱，哪来什么受贿？”钟立说道。 “啪”乐青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不受贿，你能开路虎？你不受贿，你家里为什么搜出10万块钱的现金？” 说出这个话来，钟立心里就有数了，不过他并不着急，淡定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掌握情况了，那我就说说吧。” 一听钟立要交代，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赶紧坐直了身子，拿出纸笔，准备做口供。 钟立顿了一下，说道：“路虎车嘛，是我朋友给我开的，你可以查一下行驶证上的名字，叫杜丁丁，然后你也可以把她带回来问话，她现在人应该在秋河镇。” 乐青听到这里，马上把这些记录下来，从门外进来一个人，乐青说道：“你现在立即取秋河镇，将这个杜丁丁带回来。” 那人答应了一声，还没走出房间，钟立加了一句，说道：“我顺便说一下，这个杜丁丁的车可能也不是她自己买的，可能也是她爸爸买的。” 乐青听了，对那人补了一句：“把她爸爸也带来。” 说完之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钟立道：“她爸爸叫什么名字。” 钟立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顺达集团董事长，杜长顺。” 那人听钟立一说，正准备走出去，突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吴小南还有乐青，接着继续问钟立：“你再说一遍，她爸爸是谁？” “都听到了还问，难道还有两个杜长顺啊？”钟立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杜长顺，谁敢惹他？就是匡振国亲自出面都不行，杜丁丁是杜长顺的女儿，当然也碰不得。 “车子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吴小南说道：“现在我们再讨论下一件事情，我们接到举报，于水地产一位部门经理，曾经向你行贿十万元，藏在两袋鱼干里面，我们已经去你家搜过了，这两袋鱼干不见了，请问你把钱藏哪了？” 那个女的竟然是于水地产的？这一点钟立一点也没想到，不过他才不会认为是成于水干的好事呢，肯定是对方通过某种手段，让那个女经理屈服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藏哪了？我想想，我好像给我女朋友了。”钟立说道。 “你女朋友？”钟立有女朋友这个事情他们很感兴趣，因为之前的罪名中，就有一点乱搞男女关系，钟立有了女朋友，就更好坐实这条罪名了，你要是单身，恐怕未必能确认呢。 因为在匡振国给他们的证据中，有一些照片，显示的就是一个女的半夜三更跟钟立抱在一起，然后还跟钟立回了家，这些，都能坐实钟立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要请她回来协助调查。”乐青问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你女朋友不会又是某个人物的女儿吧？”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没有，她叫陈眉雪，现在应该也在秋河镇，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乐青朝刚刚进办公室的那个人点了点头，那个人就明白了，出了门。 有人要问，钟立为什么要把陈眉雪拉进来，他拉陈眉雪进来当然有他的用意，一个半夜三更来送鱼的人，钟立怎么能觉得不奇怪，也太突兀了一些吧。那天晚上钟立没有睡着，起来就把鱼干拿出来好好看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在鱼干的肚子里，装了一卷一卷的人民币，全部取出来之后，钟立细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10万，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个坑。 既然钟立早就知道这个是坑还往里面跳，那他肯定是有他的布局，有些事情，钟立早就跟陈眉雪商量好了。 钟立被捕12小时后，陈眉雪被带到了秘密据点，同时，李侠跟着纪委的车子，摸清了秘密据点的位置。作为一个特战出身的人，也迅速摸进了院子里面，搞清楚了钟立的状况，然后悄悄退了出来。 陈眉雪被关在另外一个房间，一言不发，只有一个要求，想要她开口，可以，只要让她看一眼钟立就可以了。 陈眉雪作为证人，按照规矩是不能见犯罪嫌疑人的，吴小南请示了匡振国之后，匡振国竟然同意了。他同意一个是因为时间紧迫，第二个，他想知道陈眉雪和钟立见面之后，到底会说些什么。 钟立的审讯室是有监听设备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吴小南将陈眉雪送进钟立的审讯室之后，就返回了监听室，两人的一言一行，都在掌握之中。 陈眉雪看到被铐在椅子上钟立，眼神之间，尽显疲态，钟立已经被铐了十几个小时了，虽然中间睡了一会，还起来上过几次厕所，但是长时间不能动地坐着，还是很难受，钟立也是咬着牙忍受着。 眼泪有些忍不住了，陈眉雪咬咬牙，不能哭，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哭，她笑着对钟立说道：“钟哥哥，有吃有喝，还不错嘛。” 钟立故意大声说道：“是啊，还行，纪委的伙食还可以的。” 陈眉雪将工作人员的椅子拉到了钟立面前，坐了下来，将手放在钟立的手上，说道：“钟哥哥，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你不要做官了好不好？我们找一个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好不好？” 钟立点点头，做官真的让他疲倦了，但是有时候，真的迫不得已，明明你走在一条很光明的路上，却还是有这样那样的人看你不顺眼，想要给你使个绊子，挖个坑，恨不得你走两步就要跌一个跟头，只要有这样的人在，钟立就更不能认输。 陈眉雪又笑了一下，还是那么好看，笑靥如花，倾国倾城，说道：“我也就是说说啦，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你也不要答应我来哄我，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啦。” 说的很真诚，一点造作的成分都没有。 闲话说完了，该说正事了，陈眉雪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好像是故意说给监控听的一样：“钟哥哥，那个鱼干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个话一说完，审讯室的门嘭一下打开了，乐青走了进来，说道：“陈眉雪，你老实交代，鱼干你是怎么处理的？” 虽然乐青的声音很大，但是陈眉雪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说道：“在回答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纪委的同志们。” 乐青很狐疑，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有问题问纪委的人，想了一下，说道：“你问吧。” 第24章 3000万 “我就想问下纪委的同志，你们还没搜到证据，手上就有钟立受贿的照片，你们就没想过钟立是被人故意陷害的吗？”陈眉雪淡定地问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也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纪委连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没有拿到，那照片是哪里来的呢？而且行贿的现场就有照片，那照片是谁拍的呢？难道就不可能是行贿者故意下的套吗？ 乐青愣一下，说道：“别跟我扯那么多没用的，现在已经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们不论怎么花言巧语，也躲不过法律的审判。”乐青一挥手，进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将陈眉雪带离了审讯室。 在监控室的吴小南，心里却好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这么简单的问题，一个小丫头都能想到，为什么他没有想到？对了，因为这个案子是匡振国亲自督办的，他就先入为主，心里上就认定了钟立有罪，但是钟立要是真的是被诬陷的呢？那不就事情搞大了吗？ 吴小南在纪委的工作战线上已经工作了有10个年头，手上也办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案子，在整个市纪委，也是形象很正面的人，他手上办的案子，从来没有出过错。 没有出过错，并不代表不会犯错，吴小南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匡振国，心里就有一些狐疑。这个钟立被抓了十几个小时，还是这么镇定，如果真的有事，应该不至于会这样啊，除非他的心理素质到了逆天的地步。 还没想完，乐青从外面走了进来，拿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匡振国，匡振国看了一下，眼睛里面微微露出失望。 能不失望吗？这个10万块钱是扳倒钟立最大的证据，没想到钟立竟然把钱给了陈眉雪，叫陈眉雪捐给市福利院了。时间上也对得起来，而且有证据，在福利院的捐献名单上，如果没有意外，将看到钟立的名字。看来，这个罪证又泡汤了。 匡振国走出了监控室，到了别墅的院子里，打开了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市委书记石孟青打来的，心里不禁感觉到了压力，他拨了一个号码：“赵市长，你给的证据不顶用，钱全部捐出去了，形成不了证据链，我顶不住了，石书记一直在找我，24小时我就准备放人了，赵市长，这把你坑死我了。” 赵武南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本来还以为是好事，怎么也没想到，一袋鱼干竟然让钟立躲过去了，本来这袋鱼干就能压倒钟立，现在这袋鱼干没有效果了，其他证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赵武南也有些灰心丧气，后来想了一下，他不过是帮古向昆的而已，出手他也出了，现在拿不下钟立就不是他的错了。 想到这里，赵武南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新的证据，那就24小时放人吧，反正你们纪委是接到举报办事，石孟青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话都是这么说，瞒着一把手搞出这样的事了，没事才怪呢，匡振国心里将赵武南全家咒骂了一遍，还不解气，路边正好有块石头 ，使劲一脚踢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块装饰石头，是固定在地上的，因为夜黑看不清楚，这一脚下去，只感觉脚趾头发麻，瞬间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心里那个恨啊，既恨赵武南，也恨钟立。 因为证据不成立，再怎么说钟立也是副处级实权官员，乐青也不敢造次，给钟立解了手铐，虽然现在还不能放了他，但是也没必要看那么严格了。 陈眉雪也很高兴，幸好钟立之前的布局，不然今天钟立还真被坑进去了。 钟立拿了一袋鱼干找到她的时候，交代她如果有一天他被纪委或者什么部门抓了，一定要保存好捐款的单据，因为这个东西很关键，最后会成为救命稻草。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简单的。 钟立被抓20小时。 天渐渐亮了，还有不到4小时，匡振国就不得不放人了，就在这时候，乐青带队去钟立的办公室，打来一个关键的电话，让匡振国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在钟立的事情上，因为之前听信了赵武南的话，觉得势在必得，才在没有通过一把手的情况下，匡振国私自采取行动，就是为了拿到功劳，其实，也是破釜沉舟，一旦没有坐实证据，自己会被反咬一口，即便最后没有拿掉帽子，也会被石孟青穿小鞋，想到这里，匡振国心里就有些隐隐担心。 一大早，乐青就带队去了钟立的办公室，想要看一下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摸一下，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情况，在钟立办公室的墙壁上，有一张江一鹤的字画。 江一鹤的字画，这是什么概念了，如果是受贿得来的，那足够枪毙了。 匡振国对钟立还算了解，一个孤儿出身的人，哪来这么好的经济条件有一副江一鹤的字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受贿，别的解释不了。 听到这个消息，匡振国当即决定，对钟立继续采取强制措施，并立即上报市委，对钟立采取双开。 匡振国信心满满，终于在失踪了20多个小时候，给市委书记石孟青打出了第一个电话。 整整一天没有钟立的消息，也没有匡振国的消息，石孟青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再加上许荣杰质疑的电话打了几个，石孟青也是很着急，钟立是许荣杰看中的人，如果证据不能坐实，平白无故被关了一把，那上面肯定是要怪罪下来的，石孟青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是出了事，事情就全部推倒匡振国身上。 而偏偏一上班，就接到了匡振国的电话。 电话里面，匡振国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掌握了钟立受贿的证据，受贿的价值，可能上千万，因为对江一鹤的画还没有估价，所以匡振国就报了一个大概的价格。 上千万，可能是常市贪官史上最高的案子了。 挂了电话，石孟青张了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对钟立，印象不是很深，也没有过交集，但是许荣杰对他，到是推崇备至，没想到许副省长英明一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对于匡振国的汇报，石孟青没有发表意见，没有发表意见，在匡振国看来，就是事事由他做主。 匡振国打完石孟青的电话之后，心里大定，又给赵武南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马上又传到了古向昆那里。 古向昆正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呢，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震惊，然后再开怀大笑，嘴里咒骂了一句：“原本以为是清高，没想到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胡亚雄啊胡亚雄，这把你就等着丢人吧。” 在钟立被捕的48小时后。 由赵武南出面，向省博物馆邀请的技术鉴定人员到达了秘密据点，对江一鹤的画开始评估，三四个专家在评估了大约2小时候，给出的鉴定结果是这幅画是江一鹤的真迹，价值预算在3000万左右。 3000万，常市第一大案，远远破了阳湖区的雷恒案。 匡振国欣喜如狂，这个案子如果办好了，那就大功劳一件，不愁没有政绩了。 同时，在乐青的突击审理下，钟立交代了，这幅字画，是由一个朋友所送。 一个什么样的朋友，能随随便便送3000万的字画，即便是杜长顺也不可能啊。 钟立没有关小小的电话，在钟立的授意下，陈眉雪叫关小小的电话交给了办案人员。 钟立迅速成立调查组，之前也是调查组，但是是没有经过市委授权的，这次，却是得到了市委的授权，并立即上报省委。 开玩笑，3000万的案子，肯定要上报省委的。 省纪委做出指示，无论涉及到谁，只要证据确凿，严惩不贷。 说实话，钟立走到这一步，弱势就显现了出来，在市里，钟立没有一个愿意为他说话的人，有的只是敌人，比如市长赵武南，比如常务副市长方江，在省里，除了一个常务副省长许荣杰之外，就没有别人了，钟立的关系全部在阳湖区。 在事情发生之后，钟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要在官场混下去，上面没有人是不行的，这也让钟立看到了自己的缺陷。钟立决定，这次事件过了之后，要花一点时间在人际关系上，否则，这条路还没走下去，就陨落了。 而且钟立也没有想到，关老一件生日礼物，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麻烦来，就觉得不适合过生日，这第一次过生日收到礼物，还惊动了苏省省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问题肯定是没什么问题，钟立心中有数，有时候，任何一个困难的产生，也就意味着是一次机会，钟立之所以到现在隐忍着没发，那是因为还没有人跳出来，现在在视线里只有一个匡振国，显然这个人只是个棋子，并不是他的目标。 有了关小小的电话，相信纪委的人很快就会找关小小。 第25章 奇了怪了 纪委的人找了关小小，关老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关老应该就要出手了。 你一件生日礼物，害得我多关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你闲着呢，钟立笑了下想道。 接下来，关老就会布置反击了，只不过时间还不成熟呢，或许关老跟钟立一样，在等着什么。 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赵武南或者古向昆跳出来。 古向昆跳出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古向昆是正处级，钟立是副处级，古向昆没有权力布置这样一场闹剧，即便他是古家人也不行，在苏省，古家人没有多少发言权。 那么，就只能是赵武南了。 赵武南目前跟古向昆有了合作的基础，具体是什么利益交换，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预料到，这次逮捕钟立的行动，应该是在赵武南的支持下发起的，匡振国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绕过一二把手展开抓捕，既然石孟青是不知情的，那就只有一点，匡振国的行动得到了赵武南的点头，或者说，就是赵武南指示的。 在江一鹤的画被确定了价值之后，赵武南决定一鼓作气，拿下钟立，立即召开书记办公会，要求对钟立进行双开。 书记办公会，一般是由书记发起的，但是赵武南也是市委第一副书记，也有权力。 这次书记办公会一共四个人，市委书记石孟青，市长赵武南，市委副书记曹正涛，市委组织部长叶知秋，本来名单中有市纪委书记匡振国的，但是匡振国在办案的第一现场，所以就算了。 既然是对钟立宣布双规，双开，作为办案的主要领导，匡振国肯定是持同意意见的，所以关键就在与会的其他三个人。 会议一开始，赵武南就直接点名情况，说市纪委在钟立的办公室搜出一幅名画，钟立无法解释其来源，其行为已经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目前办案人员正在寻找贿赂这幅名画的人，一旦找到，就能坐实钟立受贿的罪名。 现在市委必须表态了，是否对钟立采取双开。 所谓双开，就是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然后再移交司法机关。 赵武南心里清楚，现在受贿罪还没有定性，但是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也足够钟立喝一壶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是石孟青却为难了，在与会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明确告诉他，无论如何要保护钟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贸然保护钟立，不会吃大亏吗？石孟青拿不定主意。 而赵武南又咄咄逼人，要石孟青尽快表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正当石孟青要表态的时候，门啪一下被推开了，石孟青的秘书楚江一看里面这么多人，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江，基本的礼貌没有吗？不会敲门吗？”石孟青训斥道。 本来开书记办公会，楚江作为石孟青的秘书是要在一旁记录的，因为刚刚会议开的匆忙，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石书记，我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汇报一下...”楚江有些欲言又止，石孟青最了解楚江的脾气，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失态。 “楚秘书，有事情待会汇报不行吗？现在在开书记办公会，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紧急。”石孟青没说话，赵武南倒是插嘴了，要是换作别的情况下，石孟青就答应了，但是现在石孟青不答应，第一石孟青需要拖延时间，能不表态最好。第二，石孟青这个人特别护短，只要是他的人，只有他有资格打骂，别人就不行。 石孟青摆摆手，示意楚江说。 楚江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说道：“刚刚从省发改委打来电话，说顺达集团在苏省的所有投资撤回。” 赵武南听完，眼睛别了一眼楚江，没好气地说道：“楚秘书，顺达集团在常市好像没有投资吧，所有的投资都是放在京南市的吧？顺达在京南撤资算什么紧急情况?” 楚江被呛了一下，也没生气，接着说道：“常市所有于水地产旗下在建楼盘全部罢工，秋河镇花木市场在建工程罢工。” 罢工？这个赵武南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这样的事情，应该上不了台面，几个工地罢工，还能闹出什么名堂来不成？ 楚江接着说道：“阳湖区在建罗河机场工程突然停工，原定于年前的剪彩仪式无限期取消，我问过任勇书记了，他说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工人不愿意工作，要求加薪，现在区里正在协调。” 如果说前面两件事情不重要的话，这罗河机场通航就很关键了，石孟青上任书记之后，罗河机场工程就变成了赵武南挂帅的工程，赵武南曾经向新上任的省长邓焕友保证过，一定会在年前完成剪彩，也就是这几天，省里连出席的嘉宾名单都已经交给赵武南，任勇来这么一出，是要给赵武南上眼药啊。 赵武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说道：“任勇这是要干什么，逼宫吗？造反吗？楚秘书，你告诉任勇，罗河机场这几天必须剪彩，如果做不到，这个区委书记就不要干了。” 话一出口，又感觉失态了，楚江是石孟青的秘书，不是他的秘书，他也不可能让任勇不干，任勇就被撤职了，这个话，连市委书记石孟青都不敢讲，自知失态，赵武南又坐了下来。 “石书记，赵市长，还有一件事，秋河镇小贾村的村民自发组织了为钟副县长伸冤的队伍已经出发，正前往市委大院这边赶来，这个消息是秋河镇党委书记马易传过来的。”楚江不轻不重，又抛出了一枚炸弹。 无论哪一级政府，最忌讳的恐怕就是游行示威以及群体性事件了，上次在宁天钢铁集团总部门口的示威，就已经被上级政府警告过了，这小贾村村民还真的麻烦，一次又一次找事情。 赵武南已经出离愤怒了，一个小小的副处级，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还真是反了天了。拿起手机，拨了市局局长张功放的电话号码：“张局长，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在市委大院门口布置警力，另外，我要你迅速出警，到239省道上拦截小贾村村民的队伍，坚决不能让这群刁民靠近市委市政府！” 赵武南布置完，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张功放不轻不重地说道：“报告赵市长，今天上午布置了年前的治安检查，现在局里已经没有多少警力了，连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力基本上都派出去了。” 软绵绵的一句话，赵武南才回过神来，这个钟立之前走入官场的路子就是张功放给填的，现在找张功放肯定没用。 赵武南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 “赵市长很有将帅之才啊，应变能力果然可以。”说话的是市委副书记曹正涛。 曹正涛的话说出口，赵武南才算有些明白，现在还在开书记办公会，楚江是向石孟青汇报的，石孟青一句话没说，他这个市长就按耐不住了，一直在下达命令，在官场上，尊卑很重要，有一把手在场的情况下，问话以及做决定的应该是一把手，而不是赵武南。 赵武南不怕石孟青，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些冷汗冒了出来，他的动作太明显了，显得自己特别迫切，特别地扎眼，也等于间接承认了，在钟立的问题上，他是幕后的策划者。 最后还是石孟青发话了，鉴于现在的紧急情况，建议马上中断书记办公会，要求各部门各司其职，防止事态扩大，曹正涛和叶知秋都表示了支持。 一场说大不大的变故，化解了钟立被就地免职的危机，这些东西，在秘密据点里面的钟立，一点也不知情。 本来钟立被解了手铐，从江一鹤的画被搜到开始，钟立可怜的双手又被上了手铐，这个关老，早不送礼物晚不送礼物，一送就给他送了一副手铐，钟立还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关老，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难道送这幅画，是要帮钟立破局？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这样的了，那钟立就更不能辜负关老的一番好意了。 “钟立同志，我希望你交代这幅画是怎么来的？收这幅画的目的是什么，你需要帮关小小做什么事情，这些东西，你要如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乐青审了钟立一整天了，钟立除了不知道，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乐青也是气的够呛。 审讯工作没有进展，上面又催的急，下面还在闹事，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了，还真是第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事，竟然发生在意个副处级干部身上，也真是奇了怪了。 不光乐青遇到了麻烦，常市检察院检察长协同常市检察院反贪局找到石孟青，要求匡振国向反贪局移交钟立，由常市检察院反贪局形势侦查权。 什么时候检察院也跳出来了，匡振国还真有些头疼。 第26章 接连失利 纪委是纪律检查委员会，是党的组织部门。而反贪局是属于司法机关中的侦查部门，针对的是国家工作人员的职务犯罪。主要的联系就在于纪委先处理党员的腐败犯罪，然后交由检察院反贪局进行下一步处理职能犯罪，两者有重复发地方，但是也有区别。 比如钟立的问题上，纪委处理的应该是钟立身为党员上的腐败问题，其次就应该由检察院反贪局处理钟立的职务犯罪。 检察院反贪局这个时候提出交接，并不突兀，而且对匡振国来说，石孟青只是默认，并没有下达什么指令，一旦事情有转机，石孟青完全可以反咬一口，也就是说，现在的压力全部到了匡振国的身上，除非赵武南能够站出来帮他顶下所有的压力。 赵武南会吗？ 本来他以为赵武南不会，没想到赵武南这次还算有担当，不仅扛下了检察院的所有压力，还打电话嘱咐匡振国一心用在办案上，不要分心，争取在年前拿下钟立。 年前？可能吗？还有两天就过年了，重要的证人关小小到现在还找不到，钟立又不开口，难道真的对钟立用刑吗？即便赵武南下令，匡振国也不敢，审讯是合理合法的，要真的用点手段，到时候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为了罗河机场剪彩的事情，赵武南亲自跑了一趟阳湖区，结果任勇和白小白一致认为，年前完成不了剪彩仪式，一级党政部门一二把手联合起来，威力还真的不小，连赵武南也没有办法拿他们怎么样，总不能真把一二把手都换了吧，即便换了，也来不及了。 赵武南有些头大，原计划邓焕友是要参加剪彩仪式的，这样一来，只能无限期推迟了，虽然只是给邓焕友委婉地批评了几句，但是赵武南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对钟立恨不得生吞活剥。 不光是赵武南头大，天目县的古向昆，这几天也好不到哪去。 于水地产和顺达集团停止投资，对古向昆来说本来应该是好事，这样鼎丰集团就能直接进入水月古镇项目了，没想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两天，先是鼎丰创投旗下的几家分公司出现资金危机，接着被很熟练的商业手段进行了收购。如果说这些东西还动不了皮毛的话，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事就让鼎丰创投有点喘不过气来了。鼎丰创投属于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其主要资金来源都是银行和几家大股东。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风向大变，本来鼎丰地产需要的资金，银行不予放贷，几家大股东也提出来要求股份变现，要求脱离鼎丰创投，甚至就在前一天，鼎丰创投的职业经理人也离职了，整个鼎丰开始人心惶惶，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注入，鼎丰创投已经处于一种岌岌可危的态势。 如果说鼎丰创投只是经济利益的话，政治上古家也开始失分，在中央的一次重大任命中，古家本来志在必得拿下西北某省的省委书记，但是最后关头被驳回了，综合之下，主要的反对声音来自于白家最后的倒戈，导致了重大的失利。 古向昆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古家长辈迅速将古向昆召回了解情况，古向昆不敢抗命，屁颠屁颠回京北了。 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处罚，能引起这么大的波澜，也是古向昆没想到的，古向昆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已经有了收手的念头。 然而古向昆想收手，赵武南却不同意了，两人通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赵武南表明了，不管现在古向昆是什么立场，都要一鼓作气拿下钟立，以解心头之恨，古向昆劝不了赵武南，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话说陈眉雪被释放后，跟李侠见了一面，把钟立要交代的话都转给了李侠，李侠也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1月29号，中国人的小年夜，在这一天，大多数在外漂泊的人都回到了家里，开始买年货，打扫卫生，准备明天晚上的年夜饭，整个中国，都陷入了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 只有钟立，还在审讯室里，被乐青搞得七晕八素的。 乐青倒也没有对钟立用什么暴力手段，好歹钟立也是国家的副处级干部，但是疲劳轰炸是免不了的，乐青和吴小南轮番上阵，就是觉得最后钟立意志抵抗不了的时候，会全部给招了，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审了几天了，一点效果没有，钟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真的让吴小南跟乐青憋了一肚子气。 “钟立，有些东西你想赖也是赖不了，好话我也不多说了，从现在开始，给你断水断米，你什么时候招了，时候才能给你水喝，给你饭吃，给你觉睡。”乐青也是逼急了，终于放了狠话。 被这么连番轰炸，钟立也是累了，抬头看了一眼乐青，问道：“几点了？” 乐青也是服了，在这个地方，时间对钟立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想也没想，跟钟立说道：“下午2点，怎么了？你赶时间吗？”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别总一副天大不过你的姿态。” 乐青忍了这么多天，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抬手，手上的文件夹就砸到了钟立的脸上，还好，正面撞在了钟立的脸上，一点事都没有。 “钟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进了纪委的门，你就别想出去了，不管你有没有事，我都能扒掉你一层皮，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乐青说道。 吴小南一看乐青动怒了，拉了一下乐青，说道：“乐青同志，办案是办案，不要带个人情绪。” 本来是好意，没想到乐青一把就推开吴小南，指着吴小南的脸说道：“吴小南，去他m的个人情绪，你要是不敢，趁早滚蛋，这个烂货留给我收拾，跟你没关系。” 吴小南叹了一口气，这乐青这次是真的上火了，白了一眼钟立，心里想道，这个小伙子到底是年轻，什么话都敢说，想救也救不了你了。 没想到，钟立看到乐青发火，一点收敛都没有，反而还火上浇油道：“就你这样，还配胸前戴国徽吗？你特么侮辱了国徽。” 啪地一下，乐青踢掉了身后的椅子，气势汹汹地朝钟立走了过去，眼见钟立要倒霉了，吴小南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又听到嘭的一声，很大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了过来，再接着，就听到外面喊“你们干什么....不要乱来....”之类的话。 乐青停住了脚步，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这一打开，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只见外面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没有番号，没有军衔，在整个秘密据点里到处乱翻，几乎每一个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好乐青打开了门，三四个士兵就冲了进来，将整个审讯室弄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要检查钟立坐的椅子，吴小南把钟立的手铐打开，接着，钟立的椅子就被砸坏了，连手铐也找不到了。 过了大约有10分钟的样子，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面前，手上拿着的，正是钟立的那幅价值连城的画。 “报告，国宝已经找到，请首长过目。” 军官一听，立马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画打开，看了一眼，终于吁了一口气。 这时候，匡振国也到了走廊上，指着军官模样的人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我是常市纪委书记匡振国。”声音很高，显然并没有将这个军官放在眼里，这个军官30多岁，军衔也被故意摘掉了，所以根本看不出他的军衔高低来。 军官也不托大，对匡振国敬了个礼，说道：“奉首长命令，前来保护国宝，如果有任何阻拦行为，可以使用武力。”军官的话一说完，旁边的几个士兵就拉了一下枪栓，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匡振国虽然是纪委书记，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别说他一个市纪委书记了，就算是省纪委书记军队也不会听你的啊，上级命令开枪，下面的士兵才不管你多大的官职呢。 “国宝？你们没有搞错吧？这是我们纪委的重要证物，你们不能带走。”匡振国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没有搞错，如果你有任何疑惑，可以通过有关手段上报中央军委，那里会有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军官淡定地说道。 这个话，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军官的话里有四个字特别敏感，“中央军委”，很显然，这并不是一支来自地方的不对，应该是直接听中央军委的命令。中央军队，对现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天一样的存在了，当然也包括匡振国，也包括钟立。 匡振国还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的出口。 第27章 咄咄逼人 国宝也找到了，部队也没有逗留的意思，对于纪委秘密据点的破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为了保护国宝，有点过激手段也是应该的。 只见军官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审讯室里的钟立，迎了过去，很标准的敬了一个礼，问道：“请问，您是钟立吗？” 钟立有点语塞，愣了一下说道：“我是。” 军官又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上级领导让我转告你，对于您这次保护国宝的行为很满意，如果你有什么需求，这支部队现在由您指挥。” 这话一说出来，又把现场所有人吓得不轻，这钟立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带过来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保护国宝呢？还有，钟立身上还有案子，怎么有权力指挥一支部队呢？ 站在旁边的乐青，脑袋上的冷汗涔涔往下掉，要是钟立开一个口，是不是他的小命就没了呢？同样冒冷汗的，当然还有匡振国，现在最大的证据就是军官手里的字画，如果字画被带走了，那这个案子也就结束了，现在这幅字画被定性为国宝，说不定，他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 谁也没想到，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没事了，请把部队带回吧。” 军官显然么有想到钟立会下这样的命令，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敬了一个礼，说道：“是。” 然后手一挥，这支神秘的不对来无影去无踪，就从秘密据点里消失了，留下一地狼藉。 直到部队消失了好久，整个别墅里的所有办案人员还愣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匡振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眼前这个钟立就是个怪胎，再审下去也没有好处，现在赶紧撤吧，即便留不住官帽子了，总要留一条命吧，也顾不上赵武南的什么承诺了。 正当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下来了3个同样穿黑西装，别着国徽的人。 凭匡振国的职业敏感，这三个人应该也是纪委的人，至于是哪里的纪委，就不得而知了。 三个人一走进门，看到了满院的狼藉，也不觉得奇怪，看了一眼呆立的大家，问道：“请问谁是匡振国？” 匡振国的大脑轰地一下就炸开了，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匡振国的身上，匡振国的脚开始有些发抖，嘴唇也抖了起来，身体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三个人走近了匡振国问道：“你是匡振国？” 匡振国很努力地点了点头。 “你好匡振国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的，现在有一些情况，需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领头的一个人说道。 省纪委的人来拿市纪委书记，现场的所有办案人员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别看匡振国平时威风凛凛的，整个常市官场的人看到他都害怕，没想到最没出息的也是他，省纪委的人一来，匡振国就吓得站不住了，要不省纪委的两个人眼睛尖，扶住了，现在早一屁股坐地上了。 乐青回头看了一眼钟立，是在搞不清楚这些神兵天降都是从哪里来的。别说乐青了，就是钟立也不知道外面的布局是一波接着一波，让他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匡振国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之后，事情还没有结束，另外一波的人又问了一句：“请问谁是乐青，吴小南？” 乐青这下懵了，吴小南和乐青两个人经手大案要案无数，有时候处理案子的方式可能过激了点，但是还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省纪委的人开口是什么意思？ 吴小南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是吴小南，他是乐青。”说完用手指了一下乐青。 省纪委的人说道：“别误会两位同志，经上级批准，两位暂调省纪委工作，负责匡振国的案子，现在你们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吴小南跟乐青是被匡振国调来办理钟立案的，这才几天啊，就被省纪委调走去办匡振国的案子了，这算不算一个天大的讽刺。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不过上级领导既然指示了，只能照办，省纪委的人走后，整个秘密据点里剩下来的人好像经历了一场风暴的洗礼一样，三观尽毁，没有一个人能够正常说话了。倒是钟立，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了一下，好歹也是小年夜了，钟立走出了秘密据点的大门，伸了个懒腰，在这里，总共也呆了足足4天了吧，钟立确实有点累了。 外面的空气，就是比里面的好，深呼吸了一下，自由的味道真好。 举目望去，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钟立正想找个有车的地方打车，抬头一看，不远处，一袭白衣的陈眉雪正站在那里，微笑着。 钟立的心情为之一振，这才应该是这个冬天最美的风景了吧？ 钟立站在原地没有动，两个手臂成拥抱的姿势，陈眉雪像只蝴蝶一样，从远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钻进了钟立的怀抱里。 “冷吗？”钟立问道。 陈眉雪埋在钟立胸膛的头使劲摇了两下，就在使劲抱着钟立，不肯放手...... 事情已经翻天了，赵武南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在办公室里，还给匡振国打电话呢，却怎么也打不通，赵武南咒骂了一句，准备休息一会，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石孟青的电话。 “赵市长，请你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赵武南心里一惊，这个石孟青给他打电话，语气跟态度也不至于这么差，他是一把手，但也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赵武南心里有气，故意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一杯茶，准备拖了十几分钟再去，没想到，还没一分钟，电话又响了，还是石孟青的电话，语气还是那么不好听：“赵市长，我请你立刻到我办公室。” “石书记，我手头有点事，处理好了马上过来。”赵武南还想拿一下架子。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办公室，我给你3分钟的时间。”石孟青在电话里很不客气地回绝道，语气不容置疑。 赵武南挂了电话，嘴里继续骂着：“嚣张什么嚣张，等我拿下了钟立，我看你在常委会上还有多少威望？” 走出了办公室，刚刚关上门，赵武南就听到房间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赵武南愣了一下，还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对赵武南来说，错过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如果接了这个电话，恐怕事情就不会那么严重了，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赵武南的政治生命，也被改写了。 走进了石孟青的办公室，只有石孟青一个人坐在那里，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以前担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石孟青处处被孙阳和赵武南两个人压一头，不光人事权拿不到，政府上面很多事务还有方江的牵制，石孟青表现得就像一个懦弱的市长，没想到到了市委书记的岗位上，赵武南才发现，石孟青这个人以前就是一只蛰伏的老虎，一旦醒过来了，还真有些威严，让人看一眼心里还会犯怵。 “石书记，我来了，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赵武南问道。 石孟青抬头瞄了一眼赵武南，悠悠问道：“赵市长，有人跟我说，匡振国逮捕钟立的事情是你一手推动的？” 赵武南一愣，他没想到石孟青会问这个问题，虽然现在基本上也都知道了，但是真的要撕破脸皮问出口，还真没有几个。 本来赵武南是要否认的，但是一看石孟青的态度，心里就有气，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也是接到举报，钟立同志有受贿的嫌疑，才跟匡振国下令逮捕钟立的。” 石孟青眼神又逼了一眼赵武南，声音低沉地说道：“市纪委是党的纪委，为什么逮捕钟立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不只会我一声？” 一把手的架子端了出来，赵武南还真的有点心虚。 不能怂，赵武南告诉自己，如果现在就输了气势，以后在大事上，更压制不住石孟青了，赵武南深呼吸了一下，大声说道：“因为事态紧急，当时没有找到石书记，我就自己做决定了，我也是市委第一副书记，我应该有这个权利。” 石孟青也没有接话，把楚江喊了进来，劈头盖脸地问道：“楚江，我的手机有没有赵市长的未接电话，找出来给我看下。” 这明显就是打脸了，赵武南说找不到也只是托词，没想石孟青这么较真。 楚江真的找来了石孟青的手机，很认真地翻了一下，说道：“石书记，我没有找到赵市长的未接电话。” 石孟青点点头，眼睛看向赵武南，说道：“赵市长，不要目无上级，在常市，我才是一把手。” 这么羞辱赵武南，赵武南怎么能不生气，好歹也在常市经营了这么多年，论关系网，赵武南一点都不比石孟青差，这么打脸，赵武南真的忍不了了。 “石孟青，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么咄咄逼人，说到底你还是要维护钟立。” 第28章 大收获 石孟青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咄咄逼人，你赵武南，在常市，要做点什么，都不用通过我这个一把手，我想问下，到底谁咄咄逼人？” 赵武南气的够呛，石孟青的话句句在理，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闷了一会，没好气地说道：“石书记，如果你今天叫我来，是要训我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辞，另外，我再友好地劝你一句，在常市，你虽然是一把手，还没有资格教训我，我是省管干部，不是由你管的。” 走到了门口，赵武南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对我的工作不满意，你可以向上面申请调动我的工作。” 刚要走，石孟青却站了起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说道：“赵市长，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先等一下。” 一看石孟青的脸有所松动，赵武南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这个石孟青还是欺软怕硬，向来都这样。 赵武南神气地回过头来，问道：“石书记，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忙了。” 石孟青也不着急，将手边的一沓文件扔在桌子上，悠悠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刚刚省委下达了文件，拟调任你，赵武南同志担任省气象局局长，任命立即生效，组织部的电话已经通知我了，暂时由我代理市长的职务，等上面市长的任命下来了在把胆子交给他。” 石孟青的语速很慢，每一个都像一颗子弹一样打进赵武南的心里。 省政协副主席，正厅级干部。赵武南现在也是正厅级干部，属于平调，但是气象局一般是用老养老的岗位，也就是说，赵武南的政治生命已经基本宣告结束了。 赵武南张大了嘴巴，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感觉天昏地暗，一阵眩晕，还好，毕竟是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人，赵武南把文件又放了回去，咬了咬牙，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走廊里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尊敬地称呼一声赵市长，以前赵武南很受用，现在听来，却是很刺耳，仿佛每叫一声，都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同一天，古向昆从京北市回到天目县，回到办公室之后，心情大好，终于搞定了家里那帮老古董，同意想鼎丰创投注资，缓解现在的危机。刚要给赵武南打个电话，问问事情的进展，突然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钟副县长回来了。” 古向昆心里一惊，心里十二万分不相信地站在窗口一看，只见钟立正在院子里跟胡亚雄握手，看得真真切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古向昆拿起手机，想要继续拨赵武南的电话，心里想了下，还是放下了手机，钟立既然回来了，赵武南就是失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下楼欢迎钟立，不能被孤立起来，想到了这里，古向昆匆匆下了楼。 一个被市纪委高调带走的人，竟然好好回来，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好像在印象中，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调查钟立的市纪委书记反而被省纪委带走了，他们就更要惊得哑口无言了。 胡亚雄拍了拍钟立的肩膀，突然感觉眼睛里有股很温暖的东西要涌出来，胡亚雄定了定神，好歹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一下子矫情起来了呢？ “钟副县长，好样的，你是一位人民的好干部。”胡亚雄说道。 当然是一名人民的好干部，纪委都没查出什么来，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忽然，人群中自然分开了一条道，古向昆满脸堆笑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下子就握住了钟立的手，说道：“钟副县长，我代表天目县委县政府，欢迎你回来。” 钟立的右手跟古向昆握在一起，左手挠了挠头，戏谑地说道：“古书记，我这个胡汉三又回来了，你又要头疼了哦。” 话是开玩笑的，意思却不是开玩笑的，现场很多人都笑了，古向昆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是也很勉强地挤出了尴尬的微笑。 1月29号，小年夜，很多人都知道了钟立回来的消息，但是却不知道他怎么回来的。 1月30日，是中国人的除夕夜，这一天，是团圆的一天，家家户户都沉浸在热闹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当然，也是最开心的一天，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这一天，对市委市政府的很多人来说，却是不平静的一天，因为这一天，市委变动了很多岗位，而且之前一点都没有预兆，该发生的，就这么发生了。 省委组织部部长姜秀娟亲自来到常市，在常市的常委会上郑重宣布，拟调任赵武南同志担任苏省气象局局长，不再担任市委委员常委，市长的职务，常市宁天钢铁集团党组书记魏旭亮，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轰动了整个常市。 赵武南在常市经营了这么多年，莫名其妙地就被拿掉了，表面上看起来是调到了省里，其实是被贬黜了，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收获最大的恐怕是魏旭亮了，一个国企的党组书记，一跃成为了一个正厅级市长，想不笑都不行了。 同时，姜秀娟代表省纪委宣布，原常市纪委书记匡振国，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现经苏省常委会通过，决定开除匡振国纪委书记的职务，同时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 同时调任常市阳湖区区长白小白同志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的职务。 所有任命立即生效。 一正厅级干部，一个副厅级干部，一夜之间就全部任命好，看来这次省委的常委会又是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其实商量得也没那么困难，在这次人事变动之前，魏家和白家都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这一天发生了。 白小白做好准备并不奇怪，事情发生，他就闻到了味道，凭着对钟立的信任，果断要求家族出手，瞄准的位置就是市纪委书记，虽然级别只上升了半级，但是对白小白来说，却是完成了两级跳，一个没有在一把手位置上历练过的人，直接上了副厅，关键还是市委常委。 白小白比钟立大了5岁，一个30岁的实权副厅，在整个常市，也算得上一颗政治明星了，白小白从市里下放到阳湖，再回到市里，仅仅是不到两年的功夫，就摇身一变，成了市领导了。家族的实力可见一斑，还真是平民官员所不能比拟的。 至于魏旭亮嘛，本来就是魏旭亮给古向昆摆的一道，提议古向昆找到赵武南，让赵武南对钟立实施打压，他要的效果就是让赵武南撞南墙，最后实现自己的目的。与其说是古向昆借赵武南的手除掉钟立，倒不如说是魏旭亮借所有人的手搬开了赵武南给自己让路。 魏旭亮才是这场变故的总导演，而且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幕后导演，同时，也是最大的胜利者。 同时，还需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李侠。 钟立被捕之后，李侠就开始动手搜集匡振国的犯罪证据，仅仅是用了一两天时间，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人力物力，就搜集到了匡振国的详细资料，为省纪委的雷霆行动奠定了基础，要是没有李侠，后面的一出戏，以及匡振国的被拿下，都不能成立。 古向昆听到这一系列变动之后，气的七窍生烟，在办公室里把魏旭亮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搞了半天，他成了魏旭亮的棋子，怎么可能不生气呢。钟立没有拿下不说，还损兵折将。可是也只能在肚子里骂骂罢了，魏旭亮现在是常市市长，是古向昆的领导，他要是想给你穿小鞋，你哭都来不及。 在兴易市的竹林中，关老接过军官递过来的字画，戴上了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字画打开，看到字画没有一点损伤，又慢慢将字画合上了，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笑容就跟春天的桃花似的。 坐在一旁看书的关小小，疑惑地问道：“我就知道爷爷不舍得把这个宝贝给那个臭小子，那你为什么当初还要送给他？还叫我烧了它。” 关老笑了两声，说道：“这幅画要是被你烧了，我肯定跟你急。” 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把画收了起来。 关小小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喃喃说道：“老小孩，真以为我看不懂啊，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男人。”说完，又继续低下头看书了。 在接受了一些列变故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恢复了平静，天目县召开旧年的最后一次常委会，一次钟立不缺席的常委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以及对新年的展望，同时宣布一下过年期间的值班问题。 古向昆在给领导班子排班的时候，特意忽略了钟立，毕竟人家钟立刚刚从纪委放出来，身心疲惫，就不要值班了，应该好好休息。 当然，古向昆现在有点怕钟立了。 第29章 最美的礼物 会议在友好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在古向昆宣布完散会之后，大家正要走，毕竟还要赶回去吃年夜饭，钟立猛地说了一句：“大家等一下，我忘了说一件事情，于水地产和顺达地产上午给我来过电话，宣布年后参加水月古镇项目的竞标，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 钟立讲完这一段话之后，一个人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堆人在那面面相觑。 好嘛，这个钟立，一回来就不消停，直接给古向昆放了一个大招。 古向昆现在有点后悔没有给钟立排班了，或许应该排两个班，不对，应该三个....... 上次的年夜饭，钟立是在医院吃的，这次的年夜饭，看来是要一个人过了。 钟立本来还想去买点菜，给自己弄一顿，看了下，天也渐渐黑了，估计今天这个点，菜市场也没人了，就回去随便吃点吧。 钟立毕竟是孤儿院出身，这种孤单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揪心的大事了，应该说，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门口，钟立刚刚摸出钥匙，就感觉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自己饿了，所以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打开门，钟立惊呆了，在客厅的餐桌上，满满当当放了五六个菜，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的。这时候，拿着两个杯子的陈眉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钟立不可思议地问道。 陈眉雪眉毛一挑，骄傲地说道：“对呀，吃惊吧？我可是练习了好几个月呢，就为了给你做这顿晚餐。” 一股抑制不住的温暖从钟立的心间发散开来，一把走了过去，将陈眉雪搂在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亲亲吻了一下，说道：“谢谢你，真心的，有你，真好。” 陈眉雪的脸立马就羞红一片，将钟立推开，说道：“快洗手，我们先吃饭。” “好嘞。”钟立开心地去厨房洗手了，看着钟立的背影，陈眉雪的眼里有些泪花在闪动，定了定神，又将眼泪抹去了，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两个人，你侬我侬，吃完了这顿属于他们自己的年夜饭，本来钟立对这些菜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是吃在嘴里，真的很好吃，不夸张地说，甚至比自己做的都好吃，看来这个丫头真的花了不少心思，背后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吃完之后，陈眉雪也没让钟立动手，一个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了，钟立难以想象，一个这样的大小姐，能为他放下架子，包揽所有的家务，真的很难得。陈眉雪的父母都是国安的，所以不能陪她过年很正常，看着陈眉雪忙碌地身影，钟立忽然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女人，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一切忙完之后，钟立本来想带陈眉雪出门去看烟火，因为之前没有准备，所以只能去外面看了，这时候，万家灯火，外面，也开始烟火绚烂起来。但是陈眉雪却不想出去，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户外面的霓虹以及天上绽放的烟花，都觉得美不胜收。 过了一会，陈眉雪轻声对钟立说道：“钟哥哥，今天是除夕夜，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现在你去卧室里面，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钟立一看小丫头调皮的眼神，就觉得好玩，在陈眉雪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乖乖地回了卧室。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这个陈眉雪还没有准备好，钟立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礼物，要准备这么久啊？正要开门出去看，只见卧室的门啪地一下被打开了，一个身影钻了进来，然后门又被迅速关上了。 钟立定睛一看，一件宽大的浴巾包在陈眉雪的身上，光着脚丫，头发上，还淌着水滴，露出的肩膀上还隐隐冒着热气，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小雪你.....”钟立有些错愕。 陈眉雪却很认真地看着钟立，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说道：“钟哥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要是喜欢陈眉雪，我就把自己给你吧。” 说完，陈眉雪解开了身上的浴巾，一副完美无瑕的胴体就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立晃了晃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身体里面一股燥热袭来，身体开始有了反应。 刚想要抱住陈眉雪，脑子里面突然轰隆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钟立微笑着，将地上的浴巾捡了起来，重新帮陈眉雪包上，然后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说了一句傻丫头。接着，将陈眉雪公主抱抱起，打开被窝，将她塞了进去，说道：“小雪，天冷，别冻着了，你等我一下。” 躺在床上的陈眉雪，脸颊红到了脖子，本来就白皙细腻的皮肤，现在泛着红潮，特别好看，脖子间一枚小小的玉佩，也显得熠熠生辉。 不一会，钟立就抱着一床被子走了进来，然后将这条被子平铺在小雪被子的旁边，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面。 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脸对着脸，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就这样静静看着。 “钟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过了一会，陈眉雪问道。 钟立把脸凑了过去，在陈眉雪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小雪，我当然喜欢你，但是我希望那是在我们结婚那一天。” 钟立说完，陈眉雪却将脸别了过去，过了几秒钟，陈眉雪掀开了自己的被窝，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钟立的被窝，钟立只感觉一个温暖的身体，就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陈眉雪在钟立的耳边轻轻说道：“钟哥哥，如果你喜欢我，那我今天就给你。” 钟立是一个正常男人，何况面前的女孩子又是他的挚爱，他想了一下，反正要给这个女孩子一辈子幸福，反正会疼她一辈子。 一夜旖旎，按下不表，自己想象。 大年初一是个大晴天，外面的阳光特别好，钟立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陈眉雪已经不见了，钟立心里一慌，立马下了床，打开了卧室门，还好，陈眉雪在厨房做早餐，幸福地像个小媳妇。 大年初一，钟立的安排是先去拜访胡亚雄，毕竟在以后的工作中，少不了胡亚雄的支持，跟胡亚雄约定了时间之后，钟立就开着车出发了。 胡亚雄是湘江省人，在天目县也没有家，也是住的宿舍，老婆孩子都不在这边，所以也算光棍一个，正好大年初一，钟立来拜年，两个人就约着下了馆子。 “钟立，你下一步的布局是什么？”一边喝着酒，胡亚雄问道。 钟立微微想了一下，刘孔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告诉胡亚雄的好，毕竟现在看来，只有李侠知道他的行踪，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胡县长，具体要做点什么我还没想好，但是我希望我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后，胡县长能无条件地支持我，我需要你一个保证，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摇摆的保证。”钟立说完，就举起了酒杯，意思就是，如果接了这杯酒，就等于默认了。胡亚雄想了一下，最后咬咬牙，也豪情万丈地举起酒杯，跟钟立碰了一下，说道：“我也任性一回，干了。”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跟胡亚雄见了一面，基本上的目的就达到了，这是钟立第一次跟胡亚雄私下接触，像他跟胡亚雄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即便就是一个阵营的，也要淡如水才好，这样才有利于正对工作中发生的摩擦，没有一点人情关系，全部是工作原因，那才是钟立想要的效果。 年初二的时候，钟立跟阳湖区的几个人，任勇，顾一田见了一面，三个从公安系统出来的人，现在都混得风生水起，对于白小白升了，任勇原地没动，任勇一点意见都没有，按照钟立的意见，任勇的官场路数都不太成熟，最好能在正处级的岗位上多打磨几年，这样升迁上去才更有利，因为越往上，政治层面的斗争就越残酷，如果任勇还没有掌握好这些东西，最好不要上去，不然一个跟头就能让他伤的很重。 白小白走了之后，阳湖区就少了一区长的位置，如果钟立猜的没错，应该是常务副区长耿云接任，耿云接任之后，又空了一个常务副区长的位置，顾一田倒可以努力一下，但是钟立觉得顾一田的希望不大，上次市里就有反对的声音，这次当然也会有，都是警务系统出来的，上级一定会限制任勇或者顾一田某一个人的权力，让两个人抱团的威力不大，任勇已经是区委书记了，所以能削弱的肯定是顾一田，顾一田的路子恐怕只能想办法外调，只有脱离了任勇的影子，才有可能有一片新的天地。 本来顾一田还有些郁闷，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经钟立这么一分析，就知道了原因所在，如果要升迁，后面的努力恐怕要放在外调上面。 三个人也算许久没见，整整在一起喝了大半天。 第30章 信封 接下来，钟立又跟白小白见了面，恭喜了白小白荣升。这一次，白小白能借势升迁，对于钟立来说，还是很为他高兴的，而且让钟立看到了白小白身上的政治智慧。一个官员，他的政治智慧不仅仅是会用阴谋阳谋，更重要的是眼光要准，就像白小白一样，事情刚刚发生，就能预料到事情能走到哪一步，然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找准七寸出击，才会事半功倍。 白小白荣升了市纪委书记，对钟立的下一步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钟立之前一直在市里没有人，现在不仅有了白小白，还是纪委书记，算是很大的运气了。 本来钟立还想拜访一下关老，可是这个关老就好像故意躲着他一样，每一次有时间见面了，关老就不见了，钟立只能在电话里让关小小带几句拜年的话，别的也做不了了。这次的事情，钟立一直怀疑关老早就知道，并且还给他赠送了一份大礼，事情解决之后，没有人问过钟立是怎么解决的，说明力量来自于一个心照不宣的层面，在他的眼里，除了陈义，就只有关老的，连许荣杰都做不到。 关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钟立一直没去追究，但完全可以想象，关老应该是一个顶天的人物，开玩笑，能调动中央军委的人物，难道还不够顶天吗？ 后面又跟李侠，杜丁丁，成于水，唐西等人聚了一圈。 李侠还是帮着杜丁丁做花木市场的事情，成于水的于水地产发展迅猛，现在在常市很多地方都开了盘，常市的房地产业在于水地产的推动下，上了一个台阶，总的来说，当初钟立给成于水指的那条路是完全正确的，当然，跟成于水的个人能力也分不开。 至于唐西嘛，魏旭亮一调走，对唐西来说是一个机会，现在宁天钢铁集团的党组书记还没有任命，唐西除了年轻一点，机会还是有的，当然也要搏一下。 一圈下来，整个年假又不剩几天了，钟立想了一下，一定要回一趟孤儿院了，这件事一直挂在心头，始终落不下来。 大年初六，钟立带上陈眉雪两个人买了不少水果，补品，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礼物，驱车前往了孤儿院。 市立阳光孤儿院是常市民政局直属的一家孤儿院，跟其他孤儿院相比，条件还是稍微好一些，当然，这里的孤儿数量也就多一些。 钟立站在阳光孤儿院的大门口，看着这五个陈旧的大字，心里感慨万千，风景依旧，人却长大了。在这个院子里，钟立度过人生中最幼稚也是最快乐的年华，虽然比起很多正常人来说，缺失了什么，但是现实却是，孤儿院给了他成长的空间，在这里钟立才有了避风港，平安地长大。 牵着陈眉雪的手，钟立走进了孤儿院里，因为是午睡时间，院子里没有小朋友在玩耍，物是人非啊，钟立每走一步，心里的感慨也就多了一分。 陈眉雪似乎看出了钟立的情绪变化，握着钟立的手用了一分力，好让钟立觉得身边是有人陪着的。 其实钟立并不难受，因为孤儿院没有给他什么悲伤的回忆，他在这里吃饭睡觉打架咆哮，有的，只有童年的美好，少年的骄傲。 “哎，你们两个是谁啊？这里不能随便进来的....” 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钟立猛地回头，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很多年后，在梦里还是能听到这个声音。 “张..妈妈....”钟立还是没有忍住，很多年没有哭了，钟立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张妈妈已经老了，真的老了，曾经的青春靓丽，现在也是满头白发。 张妈妈叫张秀云，一直在孤儿院工作，在钟立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孤儿院的院长了。那时候听说张妈妈不能生育，后来跟丈夫离了婚，之后所有的人生都是在照顾这些孤儿们，因为有了张妈妈，所以在孤儿院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不那么孤单，因为张妈妈就像他们所有人的妈妈一样，疼爱有加。 张秀云盯着钟立看了很久，然后眼眶就湿润了。 “钟...钟立，你回来了....” 张秀云嘴唇也颤抖起来。 陈眉雪送开钟立的手，推了推钟立，轻声说道：“去啊，傻瓜。” 钟立这才反应过来，冲到了张妈妈的前面，一伸手，就将已经变得单薄的张妈妈拥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就像许久未见的母子一样，放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钟立不伤心，他是高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激动。 抱完张秀云，钟立擦了擦眼泪，两只手捧起张秀云的脸，用口袋里的手绢帮张妈妈擦干眼泪，轻声说着：“张妈妈，你老了。” 张秀云破涕为笑，打了钟立一下，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我能不老吗？” 两人叙旧完毕，张妈妈把钟立和陈眉雪带进办公室，知道了陈眉雪是钟立的女朋友，张妈妈对陈眉雪越看越喜欢，就像看见了儿媳妇一样，因为是过年期间，所有一会给她拿颗糖，一会递上一把花生，疼爱得不得了。 钟立这次回孤儿院，不仅仅是叙旧，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之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路坎坷。步入官场之后，却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很多想象不到的意外，比如关老，比如陈义，这些东西都让他想不通，他能意识到问题肯定出在自己身上，但是具体在哪里，却一点也摸不到头绪。 “张妈妈，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给我答案。”钟立忍了半天还是把那个最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张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当官了，小时候张妈妈跟你说过一句话，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以后长大了做什么都不要当官，但是命运使然，很多东西挡不住。” 钟立的确记得张妈妈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当时他还小，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句话只对他一个人讲过。 说完，张秀云转身出去了一趟，过了大约10分钟的时间，手里拿了一个信封走了过来。 “钟立，很多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知道的越多，对你现在的成长越不利，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坚定地走下去，这里有一封信，我保存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拿出来，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但是你要记住，不到十分危急的时刻，永远不要打开这封信，你一定要记住，因为这封信打开之后，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会释放出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如果你一生顺利，到你老的时候，就将这封信毁了，永远不要看信里面的内容，你记住了吗？”张秀云讲的很郑重，就好像在讲一件关乎于生命的大事。 钟立双手接过张妈妈递来的信封，这封信已经很旧了，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但是整个信封却是很完好的，看来一直保存的很好，信封是封起来的，上面也没有署名，除了看起来年代久远，没有什么特别的。 钟立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收了起来，张妈妈又补充了一句：“永远不要弄丢了这封信，要像珍惜生命，珍惜爱情一样珍惜它。” 钟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回了一趟孤儿院，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出来这么久了，回去看看，真的很好，对钟立来说，阳光孤儿院就像家一样，是一个让他觉得温暖的地方，也是一个承载着他满满回忆的地方。 孤儿院的门口是常市很有名的玉兰公园，以前一直是常市的标志性公园，这些年因为很多新的公园以及游乐场的崛起，玉兰公园就没落了，虽然风景依旧，但是游客已经很少了。 现在回去太早，阳光正好，所以两人决定去公园里走走。 玉兰公园，是和钟立一起长大的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有花有草，还有小桥流水。 公园的风景真的没什么改变，除了园子里落也多了一些，看来，没什么游客，公园的保洁也懒得打扫了。 走在林荫小道上，钟立跟陈眉雪讲了许多小时候的荒唐事，只把陈眉雪逗得一直笑，还取笑钟立小时候就是一个孩子王，捣蛋鬼。 “等一下，小伙子。”突然从旁边就传了一个声音，把笑得正欢的两人吓了一跳。 两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说话的应该就是他。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我的腿有关节炎，这做了一会，就起不来了，能不能扶我一下。”中年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也不像坏人，从穿着来看，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钟立想了一下，就把这个中年人扶了起来。 “老哥，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还是送你去医院？”钟立关切地问道。 第31章 天目山 中年人可能真的有很严重的关节炎，走起路来很费劲，要不是后来陈眉雪也来帮忙，真的走起来都困难，走了几步，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老大哥，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钟立实在觉得不忍心，关切地问道。 中年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上年纪了，当年上山下乡落下的毛病，走走就好了。” 果然，慢慢走了一会，中年人真的好多了，慢慢的，竟然能正常走路了，真的很神奇。 “现在像你这么有耐心的小伙子不多了，还有你，小姑娘，谢谢你们了。”中年人终于可以正常站立了，很客气地谢了两个人。 本来两人想送他回去，没想到中年人坚决不同意，谢绝了他们的好意。钟立和陈眉雪就驱车回了天目县。 过了初七，就要上班了，陈眉雪也回了秋河镇，这个年，对钟立来说，过得很愉快，因为有陈眉雪的陪伴，开始觉得生命里有彩虹一般的颜色了。 上班的第一天，从阳湖区得来一个消息，新的常市班子常委会决定，任命耿云为阳湖区区长，金句县副县长向志仁调阳湖区任常务副区长。 跟钟立之前估计的没错，耿云补了区长的位置，顾一田却没有补上耿云的位置，而是从金句县调来了一个副县长。 钟立跟顾一田通了一个电话，安慰了他几句，还好顾一田本身也没抱多大期望，也不算失落。 新年的第一次常委会也没什么新意，基本上就是对新年的展望，无非是一些老套的话题，会议到最后的时候，一项人事问题，却让古向昆和胡亚雄又起了争执，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市公安局有意调县公安局局长王凯进市局任副局长，征询过王凯本人的意见，王凯也表示同意，但是到了常委会上，古向昆却不同意了。 一般来说，在官场上，不会拦人家进步的路，钟立心里清楚，王凯是古向昆的人，然而现在古向昆要拦住王凯，就有点想不通了。 “古书记，市局要调王凯，王凯本人也同意，我们县委拦着，不好吧....”胡亚雄说的也算有礼有节，公安局是双向垂直领导部门，既然服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同时也要服从上级公安部门的领导，上级公安部门要用一个人，一般来说，县委县政府是要配合的。 “王凯同志要升，我当然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天目县的社会治安因素比较复杂，这个时间需要王凯这样熟悉情况的同志来主持大局，胡县长你不用说了，我会跟王凯同志进行沟通。。。”古向昆既然都这么说了，胡亚雄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古向昆才是一把手，拥有人事任免权，一直纠缠着，反而显得他在这件事情上有私心。 胡亚雄当然有私心，作为政府部门一把手，县公安局长应该是他的人，但是事实上，王凯只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古向昆。要不是县政法委书记高琳珊跟胡亚雄是一路的，恐怕还真的约束不了王凯了。 如果王凯能被调走，胡亚雄就有机会在这个位置上安上自己的人，可能古向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死活不同意，毕竟现在在天目县还有很多事情做了一半没有完场，非常需要王凯这个帮手。 古向昆的秘书叫黄鹤，作为区委第一秘，黄鹤是要列席会议做记录的，常委会还没结束，黄鹤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因为调的是震动，黄鹤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拿出来看了一眼，电话正是县公安局局长王凯打来的。 会议上正在讨论王凯，现在就迫不及待打来了，这个王凯是有多着急啊，黄鹤厌恶地按掉了手机。 刚刚按掉，手机又响了起来，黄鹤一看，还是王凯，索性就关了机。 过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胡亚雄的秘书程志气喘吁吁地闯进了会议室，也不管很多人疑惑的表情，在胡亚雄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胡亚雄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程志递过手机，胡亚雄视若无人一样，就在常委会会议室打起了电话，表情相当严肃，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出大事了。 “现在听我的命令，立即通知驻县武警，消防，对天目山周围展开搜索，搜索的时候6个人为一队，不允许单独行动，立即通知县医院，准备好救护工作，人一找到，立即给我打电话，现在开始，我的手机只接你一个人的电话，好了，去做事吧。” 胡亚雄挂完电话，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酝酿好了，才用目光回应了一下其他常委。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外地的一位女驴友，进入我县天目山旅游，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从报警来看，已经失踪了36个小时了，县公安局局长王凯派了4个警察去山上搜索，因为大雪的原因，3名民警从山上滚了下来，两个轻伤，一个重伤，还有一位民警至今下落不明。” 胡亚雄的话说完，会议室里立即议论了起来。 天目县的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下的，本来以为最多是一场中雪，没想到下了几个小时，就转成了暴雪，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整个天目县就成了白皑皑的一片，毫无疑问，那个女驴友应该上山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然后就被雪困在了山里，一下子出不来了。 古向昆一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很生气，他生气的不是王凯派人巡山造成了事故，而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跟他汇报，而是跟胡亚雄汇报。 “王凯这个混蛋，这么大的雪派这么几个人巡山，我要撤他的职。”古向昆嚷道。 这话也就说说而已，这么说，肯定也是为了发泄他的不满，现场很多人都听得出来。 突然，古向昆想到了什么，脸上又严肃了起来，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要解决问题，现在我任命钟立副县长为事件处理小组组长，你有权力调动所有资源，保护任人民群众的安全，钟立同志，这里你最年轻，这种担子你应该能挑起来吧。” 钟立一看古向昆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家伙要使坏了，钟立的确是这里最年轻的，这个理由也无可厚非，但是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人在大雪中已经被困了36个小时了，是死是活不知道，现在还丢了一个警察，要是出了人命，作为小组的组长，钟立肯定难辞其咎。 偏偏钟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我接受。”钟立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亚雄给他甩了几个眼神，钟立也当没有看到一样，他明白胡亚雄的意思，就是提醒他不要去接这个任务，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一个人站出来解决，如果非要以个人出来，钟立倒宁愿是自己，因为自己会比现场的所有人，更重视生命的意义。 “不过古书记，我有一个要求。”钟立继续说道。 “只要你能解决这件事，有什么要求，你说。”古向昆的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现在我要县公安局局长王凯听从我的命令，第二，我需要金秘书长配合我下达指令，因为我只是个副县长，怕调动不了资源。”钟立说的也有道理，有县委秘书长金海出面，很多指令就是代表县委下的，更能事半功倍一些。 “好，我答应你，现在开始，县公安局的所有资源归你调拨，你是处理小组组长，金秘书长是副组长协助你，这样可以了吧？”没想到古向昆竟然答应了，有点出乎钟立的意料，因为在钟立看来，古向昆如果不借着这件事跟自己发难，以后可能就找不到机会了，对古向昆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古向昆可以什么都答应钟立，但是到下面实施的时候，效果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分工已经做好，而且当事人也不反对，所以常委会就没必要开下去了，毕竟解决事情是第一位的，钟立也不多说，跟胡亚雄聊了几句之后，立马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去了。 古向昆回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诫金海，能下绊子的时候要尽力下绊子，保证钟立的事情不顺利，金海同意了。 对于古向昆的秘书黄鹤来说，刚刚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没有接王凯的电话，但是他又不敢说出来，跟了古向昆这么久，他的脾气最了解了，一旦动怒，这个秘书也就到头了，身为县委第一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却很好用，要黄鹤放弃，他还真的不舍得。 钟立也不拖沓，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自己开着车，前往天目山。本来是司机班可以出车的，但是下雪天，路滑，还是钟立的路虎车好用一些。 来到天目山脚下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来了，到处都是人，然而不是来帮忙的，都是来看热闹的。 第32章 搜山 县公安局局长王凯已经命令拉起了警戒线，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么大的山，不可能全部拉上警戒线吧。 天目山是天目县的标志性景点，跟沐湖比起来，还要差得远，因为县委县政府这些年集中有限的经济来投资沐湖景区的开发，就冷落了天目山，所以天目山虽然风景很好，却处于无政府状态，很多喜欢旅游的人，都喜欢自己爬天目山。在天目山上，也曾发生过几起事故，也死过人，但都没像今天这样。两个人下落不明，其中还有一个民警，更重要的是，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一看到钟立来到现场，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王凯，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来处理这样的事，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由于他的指挥失误，现在4个民警伤了3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心里就开始着急了，要是处理不好，背一个处分肯定是少不了了。 凭心而论，钟立对王凯的印象并不好，不为别的原因，就因为他跟王文雨的关系很好，还有一点，他是古向昆的人，就这两点就够了。 “钟副县长，你可来了....”钟立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凯的话，说道：“先跟我说一下现场的情况。”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县公安局接到报警，一位女性驴友一个人上山，24小时后她的朋友报了失踪，王凯就命令4个民警上山搜查，当时他也没有考虑到雪越下越大的因素，几个民警也是很听命令，果断就上了山，因为雪盖住了唯一上山的路，几个人就摸索着上山，还没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民警脚一滑，就把身后的两个民警带了下来，三个人从半山腰一路滚了下来，都受了伤。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按理说应该马上原路返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也没有音讯，现在算起来，离他们上山已经有5个小时过去了。 本来四人上山的时候带了一个对讲机，却不在失踪的那个人身上，现在雪下了5个小时了，当初4个人上山的脚印，现在又看不到了，很是麻烦。 钟立点点头，情况心里有数了，问道：“失踪的女性是什么身份？” 对钟立来说，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一个失踪案件，还不需要王凯亲自下令，在大雪天派4个民警出来巡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失踪的女性身份应该是比较特殊的。 王凯一听钟立就问到了点上，心里很佩服，把钟立拉到一边，说道：“失踪的女性23岁，叫邓亦菲，是苏省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他是邓省长的侄女。” 好吧，钟立算心里有数了，难怪王凯这么尽责，原来有这层关系在里面，那现在这件事就真的很棘手了，如果处理不好，恐怕真的要倒霉。 这时候，正好金海也到了现场，三个人就进了临时指挥部，一个在山脚下的帐篷，钟立让王凯把刚刚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当金海得知失踪的人是邓省长的侄女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古向昆的话了。 还使绊子？要是就不出来邓亦菲，恐怕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钟副县长，金秘书长，邓亦菲的朋友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们将她的身份保密，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三个人，谁都不能知道他是邓省长的侄女，我希望你们保证不能透露出去，据说这是邓省长下的命令。”王凯说的时候很严肃。 钟立和金海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多浪费一分钟，山上的人就多一分危险，三人刚刚从帐篷里出来，支援的武警和消防就到了。 在钟立，王凯，金海，还有县武警支队支队长，消防中队中队长的共同商量下，决定把现有的200人分成20个小队，每个小队10，每2人配对讲机一个，从天目山不同的角度上山，地毯式搜索，同时，由消防携带专业的救护工作，比如简易担架，救护绳索等，南面由王凯负责，北面消防中队中队长负责，东面金海负责，西面由武警支队支队长负责，钟立跟随其中一队上山，处理突发性事故。 这个方案，无懈可击，但是最后一条，王凯他们却不答应，因为比起身手来，无论是武警还是消防的队长，都要比钟立好一些，而且钟立是现场总指挥，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既然钟立是总指挥，所以他说的话就是命令，不过其他四个人怎么反驳，钟立还是一意孤行，决定亲自上山。 在各小组到达指定位置之后，一声令下，20个小组同时开动，向山上进发。 天目山并不像那种又高又陡的山，恐怕在一些有名的山看来，只能算一个小土坡，毕竟海拔只有200多米，面积也只有30多平方公里。 钟立换上了登山鞋之后，身先士卒，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本来跟钟立一组的公安，消防，武警的战士们都以为加了一个当官的恐怕是多了一个累赘，没想到这个钟立，不但看起来年轻，而且步伐还很矫健，有几个战士，跟上钟立都很勉强。 天目山并不难爬，但是因为有雪覆盖着，这个路真的不好走，而且雪恐怕有30公分，根本就看不到脚下有什么，在前面开路的钟立，才找了不到一个小时，裤腿就给乱七八糟的荆棘和石头划破了，受伤红通通的，也划了几个口子。 在这些战士的眼中，那些当官的整天都高高在上，有好事就上，有难事就退，但是眼前那个那着一根棍子在前面探路的钟立，却深深地感动了他们，本来体力消耗很大，有几个人已经吃不消了，看到钟立那样，又打起了精神，继续前进着。 钟立他们这一队上山的路，恰好就是当初4个民警上山的路，所以搜得格外用心。 “看，这里有血迹。”一个小战士突然叫了起来，几个人围过去一看，在旁边一个树干上，的确留下了血迹，血迹已经干了，显然已经过了很久了。 天上的雪还在疯狂地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即便血迹能滴在皑皑白雪上，也早就被覆盖了，根本看不到了，所有人身上也都湿了，帽子上花白一片，体力也都消耗地差不多了。 钟立却很兴奋，因为看到了血迹，就证明他们这一队搜寻的方向是对的。 于是咬了咬牙，又继续前进。 天渐渐黑了，总的来说，也搜寻了有三四个小时了，这时候对讲机响起了声音，是金海的，要求所有队员现在立即下山休整，天要黑了，天一黑，搜寻就更有难度了，可能还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故，所以金海想了一下，决定召回所有队伍，避免发生更大的事故。 金海的决策是对的，钟立明白，想了一下，问道：“你们几个，谁还能坚持的？” 本来几个人都坚持不了，但是听到钟立这么一问，谁都不愿意认输，9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能坚持，点了点头，很感动，就是这些勇敢的人，守护着一方安宁，钟立拍了拍其中一个消防身上的雪，戏谑地说道：“你们消防员整天跟火打交道，这种跟雪打交道的机会很难得嘛。”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钟立接着说道：“其他的19支队伍可以撤下，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我们都觉得很累，很困，很想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面，那被困住的两个人，就更想了，你们是警察，是武警，是消防，你们的职责就是让这些老百姓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面，你们要对得起头上的国徽以及人民赋予你们的责任，前面，有我们要守护的人，前面还有你们的战友，你们告诉我，还能坚持吗？” “能。”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坚毅。 钟立还是走在前面，带领着队伍继续前进。 到了晚上7点，所有队伍到指挥部集合，金海等人一看，20支队伍，少了一支，偏偏就是钟立的那一支，顿时着急了。 如果钟立再出事，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揪心起来。 用对讲机喊钟立，也得不到回答，也就是说，钟立已经出了对讲机的范围，可能已经到了山顶了。 但是现在也只能担心了，天已经很黑了，任何队伍上山都没有用了。 就在这时候，胡亚雄也来到了现场，没想到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钟立也失踪了，顿时急的火冒三丈，将金海和王凯等人臭骂了一顿，问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他，金海和钟立也不能辩驳，虽然是总指挥下的命令，如果他们坚持，还是可以拉住钟立的。 这时候，刚刚离开的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又汇集了过来，他们有的人手里拎了暖水瓶，有个人拿了米饭，还有端着热乎乎的汤，送到了指挥部，这样的一幕，被刚刚赶到的常市晚报的记者刚好拍到了。 第33章 牺牲 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幕了，胡亚雄等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有点人，为官一辈子，恐怕都看不到这样的场景吧。 山上救的人，与这些老百姓没有关系，但是他们却知道，这些战士们是在救人，是在为人民做事，他们就为你担心，知道你冷，你饿，就为你送来热水，米饭，这样的一幕，很多年以后，都深深烙在现场所有人的心中，挥之不去。 话说钟立这一队10个人，已经整整搜索了七八个小时了，期间就停下来吃了几口干粮，一直也没休息过，所有人都身心俱疲了，要不是钟立在前面强撑着，恐怕也倒了几个了。 突然，钟立的手电筒扫了一下，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白雪上面格外显眼，钟立将手电筒定住，才看清，是一条红色的围巾，挂在一棵树上。所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开始有些激动。 因为根据资料，失踪的女性就是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几个人就大声喊了起来，一起喊着邓亦菲，希望她能听到。 突然，钟立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马上叫大家噤声，等安静了之后，钟立才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轻微的叫救命的声音。声音是从一个斜坡传来的，几个人赶紧朝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大约75度的斜坡，斜坡上光溜溜的，只能看到皑皑白雪，连一棵树都没有，斜坡下面深不见底，根据风声来判断，斜坡下面应该是悬崖。 几个人用手电筒扫了一遍，终于看到在光溜溜的斜坡上，有两个人形的雪，其中一个，还在轻轻动着。 赶快救人，几个小战士立马要行动，其中一个武警冲在最前面，一脚打滑，要不是后面的人拉着，早滑下去了。 站起来之后，心有余悸，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个斜坡并不是土坡，而是光溜溜的石头，再加上雪，这么贸然下去，肯定就滑下悬崖了。 在钟立的指挥下，两组人分别在最近的大树上系好安全绳，两个小战士在绳子的帮助下，慢慢滑了下去，所有人的手电筒为他们照亮。 两个消防战士先靠近了第一个人影，当他们拨开他身上的雪时，所有都哭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失踪的民警，他身上的冬用警服不见了，他脚上的鞋带绑在一凸起的石头上，稳固了他的身体，他的两只手，紧紧抓着前面一个人的脚。 他已经牺牲了，他到死，都没有松开手。 钟立知道这个警察不能动，他一动，后面的那个人就要滑下去，两个小战士都愣住了，钟立赶紧提醒两个人，先救人。 对，先救人，两个小战士抹了抹眼泪，扒掉了后面那个人身上的雪，正是那个失踪的女性，她身上穿着那件厚厚的冬用警服，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还有点意识，两个战士也容不得多想，接住刚刚抛下来的另一根绳子，将这个邓亦菲系住，上面的人一起用力，将邓亦菲拉了上去，因为民警的遗体手始终拉着邓亦菲的脚，所以也就一起被拉了上来。 几个人先将邓亦菲安顿好，然后一起把这个民警的遗体清理干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眶里都湿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脱帽。”所有人齐刷刷地脱了帽子。 “敬礼。”然后又是齐刷刷的敬礼。 所有人满含泪光，眼前躺着的这个警察，他用实际行动鉴证了自己的使命。 所有人的体力几乎都消耗殆尽了，而邓亦菲虽然缓过来一点，但是还不能说话，整个人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看来她最后的那几声“救命”应该也是拼尽全力喊出来的。钟立考虑了一下，还是得尽快下山，山上没有一个可以避雪的地方，而且雪还在下，趁着大家还有点力气，抓紧时间，因为再耗下去，大家身上的那一点热量就真的没有了。 放出简易担架，将民警的遗体搬了上去，剩下的9个人搬担架，钟立则将邓亦菲背在了背上，让小战士们用绳子将邓亦菲绑住，这样，他就能下山了。 9个人抬一个担架，钟立却要一个人把邓亦菲背下山，而且还是下着大雪的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找不到路的山更难。 所有人在钟立的指挥下，一点一点向下面摸索着，可以慢一点，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有小战士吃不消了，开始摔倒，钟立虽然走得很艰难，但是还是一直给大家唱歌鼓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可以看见下面的灯光了，对讲机也开始有了信号。 在帐篷里，胡亚雄，金海等人也是没有休息，正拿着天目山的地图在研究天亮后上山的路线，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他们下来了，他们下来了....” 几个人为之一振，冲出帐篷，果然看到半山坡上有手电的光在晃动。 胡亚雄赶紧回帐篷里拿出对讲机，喊道：“钟立钟立，你没事吧？” 所有人都盯着对讲机，过了一会，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 “胡县长啊？人已经找到，准备好救护车，还有，给我准备一头牛，我现在饿得想吃一整头牛。”钟立的一句玩笑，让现场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下来。 胡亚雄马上指挥山下的战士慢慢向他们靠拢。 过了大约半小时以后，所有人都被接下了山，上去10个人，下来12个人，没有一个能走路的了，几乎都是被搀扶着下来的，当然，还有两个是被抬下来的。 这个时候，正好天亮了，算了一下时间，钟立这一队，在山上整整呆了15个小时。 几组医生冲了过来，给所有人检查了身体，大家都没什么事情，就是太累了。 邓亦菲被送往了医院，而这个牺牲的警察，医生已经确认，没有生命体征了，死亡已经在10个小时以上了。也就是说，钟立他们晚了一步，要是再早一些，早上几个小时，这个警察或许还能救。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就凭这个警察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人民群众，到死都没有放手，他就是一个英雄。 警察的遗体被抬走的时候，现场所有的民警，武警，还有消防一起敬礼，甚至还有一些老百姓哭了出来。 钟立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外面的衣服也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警察牺牲了，但是当从医生的嘴里确认了之后，心里还是一寒，再也支持不住了，晕倒了过去...... 早上8点半，古向昆来到办公室，救援现场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他的秘书黄鹤正在给他泡茶，古向昆有早上喝一杯浓茶的习惯。 古向昆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黄鹤道：“钟副县长的秘书是谁啊？” 黄鹤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是刘孔。” “刘孔？好像有些印象。”古向昆若有所思道。 “这个刘孔，已经请假个把月了，钟副县长也一直没有用秘书。”黄鹤又接了一句。 难怪古向昆总觉得少了什么，钟立进出都是一个人，以前真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对了，古书记，这个刘孔就是苏省晚报常市记者站的副站长，得罪了领导的那个。”里面的细节，黄鹤当然不清楚，就多了一句嘴。 这一对嘴，倒让古向昆幡然醒悟了过来，因为他的印象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虽然不是他处理的细节，但是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这个人不声不响地竟然混进了天目县，还做了钟立的秘书，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一个县委书记，不可能对下面人的人事全部摸得清清楚楚，这也怪不得古向昆。 在这节骨眼上，刘孔竟然请假个把月了，不行，一定有问题，古向昆也顾不得黄鹤在场，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王文雨，让他迅速做好防范工作，不要出了纰漏。 处理完整个突发事件之后，古向昆又拨了金海的号码，想要了解一下救援现场的情况，没想到金海的电话竟然没人接，古向昆想了一下，又拨了王凯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时候，去外面拿水平进来的黄鹤，见古书记在发呆，又多了一句嘴：“古书记，听说救援现场人救出来了，一死一伤。” 一死一伤？ 古向昆一下子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一看黄鹤正以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他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接着问道：“消息准确吗？” 黄鹤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准确的，整个市委都在议论，但是现场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没有传回来，据说胡县长也去了现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胡亚雄不在，迅速采取对钟立的问责机制，多少要给他一点警告，敲打他一下。 “你通知现在在县委县政府的常委，到会议室集合，开个紧急常委会。”古向昆对秘书说道。 第34章 问责会议 钟立晕了过去，可急坏了现场的所有人。 现场只来了两辆救护车，一辆把邓亦菲带走了，还有一辆，就在刚刚把警察的尸体也带走了，胡亚雄迅速联系医院往这边派车。 “我们抬着钟副县长，直接抬到马路边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答应了，然后架起担架，几个小战士冲了过来，抬起了担架，就像马路边跑去。 其实天目山脚下离马路边并不远，当然现场还有很多车，但是都是轿车，钟立不能躺着，所以大家才想到这个办法。 山脚下所有的人群，齐刷刷地往马路边跑了过去，有胡亚雄，金海他们，有警察，有武警，有消防，还有数不清的人民群众，在他们眼里，担架上抬着的似乎比天还要高的一个人，正是因为他的努力与坚持，才救下了一个生命，同时，也找到了英雄的遗体，他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对于王凯和金海来说，因为之前一直是古向昆的人，所以他们对钟立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天生的敌意，经历了这样一场事故，两人对钟立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勇敢，敢作敢当，身先士卒，这样的一个优秀的干部，或许要比许多人都来得靠谱一些。古向昆竟然还让他们下绊子，不光光因为要救的是省长的侄女，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也不能这样做啊。 这个时候，现场的所有领导，都默认选择了对古向昆不汇报，或许自己也没有发现，潜移默化里，竟然站在了古向昆的对立面。 而我们的古向昆，还在召集常委，准备开紧急常委会，对钟立采取问责机制呢。 到了路边之后，胡亚雄想了一下，给许荣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现场发生的情况，许荣杰听完之后，很震撼，他喜欢钟立，正是因为喜欢钟立身上的果敢，有一股冲劲，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但是真的没想到，钟立竟然这么令人敬佩，当即挂了电话，通知石孟青，让救护车把人迅速送进常市第一人民医院，情况稳定之后迅速赚到京南军区京南总医院，他会给那边打好关系，在常市的安排，要求石孟青亲自出面，做好统筹工作。 石孟青恰好跟纪委书记白小白谈工作，两人一听大惊，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做好安排，在常市很多人还不知情的情况下，钟立的路线就已经被规划好了。 而这个时候，缺席了胡亚雄，金海，钟立的常委会正在被召开。 会议开始，古向昆先是宣布了三人的缺席，同时宣布参加会议的人数达到了法定人数，宣布会议开始。 “同志们，刚刚接到救援现场的部分消息，得知人已经被救下，但是由于钟立同志的错误指挥，导致了一死一伤的结果，我很痛心，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立即发动对钟立同志的问责机制，给党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如果不做点什么，我感觉对不起人民和当的信任。”古向昆说完，声音还有些哽咽，真是十足的戏精。 因为胡亚雄不在，第二个发言的就是县委副书记林子民，只要林子民表示同意，基本上也就算过了，党内的事务，一般都由一二三把手说了算，要是林子民同意，下面也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了。 古向昆之所以紧急召开这个常委会正是因为胡亚雄不在，而林子民又是他的人，等板上钉钉了，胡亚雄再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同时，胡亚雄的秘书程度接到了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打来的电话，说胡亚雄现在正在召开对钟立的问责常委会。 胡亚雄听到之后，脸一横，叫道:“这个古向昆，简直是胡闹。” 转身对金海和王凯说道：“你们两个，随我回去参加常委会，其他人，护送钟立去医院，现场交由英成军指挥。”这个英成军，正是天目县武警支队的支队长。 布置好之后，不容耽搁，三个人一台车，迅速向县委驶去。 此刻，古向昆正信心满满地看着林子民，期待他的一锤定音，可是万万没想到。 “古书记，我不认为现在可以采取对钟立的问责机制，第一，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胡县长去现场了，可以等胡县长回来再议，第二钟副县长勇挑重担，值得表扬，即便救援工作造成了伤亡，也不能说钟副县长的错，我觉得古书记的理由有些牵强。”林子民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向昆，好像是挑衅一般。 古向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钟立来之前，林子民是他最忠实的盟友，忠实到几乎没有自己的声音，只要古向昆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反对过，在所有常委看来，林子民这个县委副书记，就是个装饰品，就是为古向昆而存在的，而今天，而现在，林子民竟然不同意古向昆的意见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古向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自打钟立来了之后，古向昆处处不顺，以前营造的大好局面彻底不复存在了，现在连铁杆盟友林子民也开始有了不同意见，再不敲山震虎，还真以为这个县委书记，一把手是假的。 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心里都有数，古向昆控制不了局面了。 “同志们，我警告你们，你们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事事要站在人民的角度上考虑，不要受某些人的影响，钟立同志我承认是一个好同志，但是好同志犯了错，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古向昆抑扬顿挫地说道。 “古书记，我想问一下，钟立犯了什么错？”正在这时，胡亚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金海和王凯。 胡亚雄也不看古向昆错愕的表情，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同志们，我现在向大家通报一件事情，钟立同志已经成功营救被困人员，我建议，给钟立同志向上级请功。” 一个要问责，一个要请功，这下有好戏看了。 “胡亚雄，你什么意思？”古向昆气道。 “古书记，在开常委会的时候，请叫我胡县长，金海同志，王凯同志，请你们两个现在将现场发生的情况说给大家听听。”说完，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金海和王凯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将现场发生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像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每一个人都身临其境，不愧是县委秘书长，很有文字功底，说得很有感染力。 每说一句，都像一道闪电划过所有的心头。 同时，也像一根根刺一样扎进了古向昆的心头。 金海故事讲完了，眼角还有些泪光，一把年纪了，还真的没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感动了，钟立做到了。 金海一停下，胡亚雄接着说道：“我想请问一下各位同志，这么冷的天，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你们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给这样一位同志问责，请问，情何以堪，参战的200多位战士能同意吗？现场的老百姓能同意吗？上级领导能同意吗？” 那些原本本来打算支持古向昆的常委，羞愧地低下了头，说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我同意向上级为钟立同志请功。”说话的是县公安局局长王凯。 说完之后，又感觉说错话了，因为他并不是县委常委，在常委会上，没有发言权。 “我同意。”第二个开口的是金海，也是古向昆的心腹，古向昆有点在奔溃的状态了，这个常委会完全把控不住了。 接着，除了古向昆自己，所有人都表示了同意，一场预示着天目县政治核心力量重新洗牌的会议，就这样一致通过了。 古向昆清了清嗓子，说道：“鉴于之前事实不清，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我向常委会道歉，我也同意 为钟立同志请功。”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显然古向昆做到了，直到常委会结束，古向昆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太急功近利了，没有充分调查情况就下了判断，搞得现在很被动，不仅仅是很被动，整个政治格局都发生了变化，古向昆心里能够意识到，或许现在在天目县，已经丢了主动权了。 稳住，古向昆告诫自己，现在要想办法拿下水月古镇的项目，然后用利益来说话，实在不行，再调出天目县就行了，想到这里，心里又稍许有了些安慰。 话说钟立被送到常市第一人民医院之后，经过初步检查，昏迷是由于体力消耗过大造成的，问题不大，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了。石孟青得到消息之后，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然后按照许荣杰的指示，安排了最好的救护车，迅速送往京南军区京南总院。 陈眉雪，李侠，杜丁丁，唐西，成于水在得到下次之后，也没有在常市耽搁，立即启程去了京南市。 等钟立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高干病房都已经安排好了。 第35章 省长来访 京南军区京南总院是属于高干医院，一般来说，都是高级干部或者部队的人就医的地方，虽然对老百姓也开放，但是毕竟是少数，尤其是后面的高干病区，有专门的武警看守，一般人都进不去。 要不是许荣杰最后给医院打了电话，钟立的这一干朋友，未必能进得去呢。 转到高干病房没多久，钟立就渐渐苏醒了，休息了一会，果然身体好多了，还是身体底子好，不然，估计还得睡上一会。 一睁开眼睛，钟立吓坏了，只见病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再定睛一看，笑了，正是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再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摆满了水果，鲜花，营养品都东西，不用想，肯定是几个大佬买的，比如成于水，比如唐西，当然还有杜丁丁。 “你醒了？”说话的是陈眉雪，钟立转过头去，只见陈眉雪坐在旁边，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没有哭，但是脸上的表情里写满了担心。 陈眉雪总是这样，她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哭，在什么情况不能哭，总是拿捏的很到位。 大家脸上都写满了担心，但是医生交代过，不能大声喧哗，所以并没有有乱问话。 “那个被救的人醒了吗？”钟立问道。 李侠摇了摇头，说道：“我来之前跟胡县长通过电话了，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那个被救的人并没有送到常市一院，好像也是送京南来了，具体在哪个医院，并不清楚。” 钟立想了下也对，她是邓省长的侄女，肯定不会留在常市治疗，还有，她本身就是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很有可能 回自己的医院了。 这时候，一个医生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还有这么多人，眉头皱了一下，说道：“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是高干病房，不需要你们这些家属，病人在这会被照顾得很好的。” 大家都知道钟立只是虚脱，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所有人都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回去正好，也正合了钟立的意，要是这帮人都在这，可真的休息不好，而且陈眉雪那么担心，恐怕没等钟立好，自己就倒了。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钟立接到了关老的电话，这么久了，关老一直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没想到今天电话却来了：“你个臭小子，就你能吗？你要是不能照顾好自己，我就把你调到清闲的岗位上去，比如管管气象局啊，管管地质局啊，那样就没有危险了。” 钟立知道关老说的是气话，是对自己的担心，心里还是很温暖。 “关老，要是把我调到那些部门上去，我可能危险更大，因为我有可能会闷死。”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不知道怎么说你，过几天我让小小去看你，我一把老骨头了，跑不动了......” 关老的电话结束之后，钟立的电话就再也没清闲过，有许荣杰的，有任勇，白小白，顾一田，甚至还有张功放，耿云，周正，袁成杰等人，在最后的时候，连赋闲在家的刘高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很是意外。一直到电话没电了，才算清闲了下来。 电话结束，钟立也困了，也就眯了一会，梦里听到开门的声音，钟立睁开眼，只见病床边上站着一个将近50多岁的老人，看起来相当精瘦干练，而且很面熟。 钟立勉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老人一看，还动手扶了钟立一把，将钟立的枕头竖了起来。 “请问，您是....？” 钟立刚刚问出口，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邓省长，邓焕友。 “你是...邓省长？” “呵呵，钟立同志，我就来看一下你，并且感谢你救出了我的侄女，今天我不是以省长的身份来的，我就是一个家长的身份。” 邓焕友说的很随和，但是在钟立看来，于公于私，面前的这个人都是苏省的省长，二把手，高高在上的正部级。 同时，也是现在邓家的第二代接班人。 邓家，五大势力之首，在整个国内官场上，都是一条巨龙。一个真正的巨无霸。 “钟立同志，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勇敢，要不是你，我那个淘气的侄女恐怕就没有命了，她可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要是在苏省出了事，我就没法交代了，我家老爷子让我来感谢你。”邓焕友轻松地说道。 邓家老爷子，曾经的巨头之一，能得到他的感谢，看来这个邓亦菲在家里的确是很受疼爱。 “她没事吧？”钟立问道。 “没什么大碍，也就受了点风寒，加上体力透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听说你的高干病房是许副省长安排的，那你就好好休息，替我跟许副省长问好。”邓焕友说道。 政治人物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即便这次真的是受邓老爷子所托，邓焕友也是抱着目的来的，钟立从他特意提到许荣杰就知道了。 一个是省长，一个是常务副省长，抬头不见低头见，还需要他特意问好吗？ 邓焕友刚刚来到苏省，可能还没有站稳脚跟，所以特别需要许荣杰这样的盟友，知道了钟立是许荣杰看中的人，所以也想借着探望钟立向许荣杰示好，不知不觉中，钟立又成了两个关键人物之间的桥梁。 接着，邓焕友又交代了钟立好好休息，没一会，就起身离开了，也没有谈任何官场的事情，一个正部级跟一个副处级谈工作，确实也有点可笑了。 钟立病休之后，常市市委通过了对钟立通报表扬的决议，同时，常市晚报头条做了报道，对钟立同志的事迹进行了赞扬，并且附上了现场感人的照片，至此，钟立在常市一炮而红，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了，在常市的官场上，有这么一位好官。 钟立的正面报道一出来，也就意味着，古向昆要对钟立动小心思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攻击一位英雄，是不明智的。所有的阴谋都要转成阳谋了。 本来钟立也没什么事了，就想早点回去工作，因为他接到了钟立的电话，说他跟刘孔一直保持着联系，这段时间，刘孔突然失踪了。 其实刘孔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一直都在常市，只不过，用钱买通了常市鼎丰房产的人，进了鼎丰房产工作，成了一名保安，钟立心里有数，刘孔是去挖鼎丰房产的证据去的，他其实不想刘孔这么做，但是又不好出面劝他，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钟立在电话里告诫李侠，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刘孔，必要的时候，可以请翟向东或者张功放帮助。 可是许荣杰坚持要他再休息几天，所以钟立就住了下来。 住院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几天的大雪过后，天气终于有些放晴了，钟立就想到外面走走，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高干病房有个独立的花园，钟立穿着病号服，来到了花园，伸了个懒腰，呼吸一下被雪洗涤过的空气，感觉真的很好。 “咦，小伙子，你怎么也在这？” 钟立转身一看，好嘛，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玉兰公园扶过的那个老大哥，只见他也穿着病号服，在一旁做运动。 “老哥，你也在这啊？” 钟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是高干病房，也就是说，这个老大哥也是高干。 “我啊，关节炎每年都要犯几次，上次要不是你，我估计都要疼死在那，哈哈哈，说说你呢，小小年纪，能住进高干病房，不简单啊，看来我是看走眼了....”老大哥说道。 “哈哈哈”钟立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老大哥，还没正式认识一下呢，我叫钟立。” “钟立？常市晚报上那个救人的钟立？好像是什么副县长是吧？”老大哥回忆道。 钟立有些窘迫，他才不愿意做点事情天天被人念叨，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就是我。”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又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没想到啊，你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好官，佩服佩服。” 两个人找了一张椅子，聊了起来，一直到他们分开，钟立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他不说，总不能一直追问吧，钟立可没有这个习惯。 又住了2天，钟立必须要回去了，因为还有两件大事要做，那个救人的警察，要开追悼会了，他必须要参加，还有一件事，水月古镇项目的招标会要开始了，就在这几天，钟立不放心，必须要回去盯着，不然前面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跟医生好说歹说，又经过了许副省长的批准，钟立终于能够出院了。 出院的当天，钟立就通知了陈眉雪，还特意交代，谁都不能告诉，不然的话，他那帮朋友肯定又是大张旗鼓地来了。 和陈眉雪手牵着手，一起踏上了前往常市的大巴车。 看着窗外慢慢融化的雪，钟立觉得经历充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整个人的状态又恢复到了最好水平。 第36章 还有内鬼 钟立出院的时候，的确没人来接，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走漏了消息，钟立打的出租车到天目县市委大院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天目县几乎所有的常委都到齐了，当然，除了古向昆。 不是在县委楼门口，而是县委大院的大门口，十几个人，加上他们的秘书，场面很是壮观。 出租车司机看到这个场景，不禁好奇地回头细细看了钟立一眼，一看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就是那个天目县救人的钟副县长？” 钟立笑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正要付钱，却给司机拦住了，怎么样都不肯说，说能载钟副县长是荣幸，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收了钟立的钱，回家老婆都要骂死他。 钟立强行给了好几次，司机都不肯收，直到钟立下了车，待司机刚要发动车子的时候，陈眉雪眼疾手快，又把钱从开着窗户的副驾驶扔了进去。 钟立在天目县走马上任的时候，也是这个礼遇，而且这次还缺了一个一把手，但是谁都知道，这次欢迎，才真正意义上代表了钟立融入了集体，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钟立也不客气，跟所有人都握了手，本来县委晚上给钟立准备了一个洗尘宴，钟立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为由推掉了，实在不想去那种场合，还不如跟陈眉雪在家里煮点粥吃点咸菜来的舒服。 安排陈眉雪回家之后，钟立来到了胡亚雄的办公室，了解到了一个情况，经王凯本人同意，同时也经县委同意，王凯被调到了常市公安局任副局长，主管治安。也就是说，现在天目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空了下来。 本来古向昆还是不同意，没想到很多常委故意跟古向昆唱起了反调，古向昆在常委会上，遇到了第二次失利，在天目县，古向昆时代已经彻底告别了，虽然他还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在早些年，我们国家地方政府的权利，都把控在一把手手里，书记专权，也是一个很大的诟病。后来国家政治体制改革，为了废除这种一言堂的存在，出现了新的民主制度，也就是常委会，任何大事都要放在常委会上来讨论，意见过半了才能实施，有效遏制了书记集中制的发生，但是为了维护书记一把手的权威，保留了书记的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在关键的时候，书记是可以动用一票否决权来否决常委会上的提案，但是有政治智慧的书记都不会用这个权利，因为一旦动用了一票否决权，就会给上级政府一个把控不了常委会的印象，一个不能掌握大局的书记，还有什么用。 胡亚雄跟钟立说这件事的原因就是告诉钟立，自己这边的势力，现在在整个天目县，已经占了上风。 还有一件事，王凯的外调，预示着胡亚雄的人可以上位，局长走了，常务副局长就会顺理成章地补位，天目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牛之敬是胡亚雄的人，这是谁都知道的。虽然现在的王凯跟古向昆已经有渐行渐远的趋势了，但他毕竟是古向昆的人，换上自己的人最为保险。 钟立在天目县一直没有安插自己的人，因为他是排名最后的常委，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排名垫底，但是声望却到了顶峰，钟立想了一下，决定趁热打铁，拿下天目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胡县长，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我能不能推荐一个人选。”钟立试探性地问道。 牛之敬升了之后，必定会空出一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现在的天目县，已经变成了二把手主政的畸形模式，古向昆基本已经被架空了，这种场面不会持续很久的，市委肯定会注意到这个情况，然后适当做出调整，不管是古向昆还是胡亚雄，必定有一个人要调走，所以钟立决定这个时候出手。 “阳湖区湾外镇派出所所长，周正。” 胡亚雄明白了，钟立是想要安插自己的人，反正也就是顺水人情，他也清楚，这种一人独大的局面肯定不会久远。 在两人商量过后几天，王凯正式卸任天目县公安局局长，常委会上表决通过，牛之敬接任公安局局长。经阳湖区区委，阳湖区公安分局同意，调任湾外镇派出所所长周正任天目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在湾外镇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呆了一段时间的周正倒没有想到，他本来就是个警员，托钟立的福当上了副所长，后来又到了湾外镇任所长，已经很不得了了，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又被钟立调到了身边，成了常务副局长，虽然还是科级干部，但是眼界却是宽大了很多，机会也多了很多。 周正已经认准了钟立，这个钟立就是他的贵人，也只有跟紧钟立的步伐，自己以后的路子才会越走越宽。 周正上任之后，钟立也跟他吃了一顿饭，勉励了几句，毕竟古向昆现在不是问题了，还有一个低调了很久的人物，那就是王文雨，王文雨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鼎丰创投，有时候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说的就是王文雨这样的人，白道有关系，黑道也吃得开，危险起来，要比古向昆更难对付。 而且钟立有一个感觉，王文雨的背后不仅仅只有古向昆一个人，他的背后应该还站着一个比古向昆实力更强的人。 这段时间以来，钟立觉得，古向昆此人，心机是有，城府却不足，做事容易冲动，有大家子弟的风范，就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这一点上面，真不的如魏旭亮和白小白。 不过古向昆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他年纪还轻，机会还很多。 年龄，在官场上，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万众瞩目的水月古镇项目招标会终于在天目县招投标中心开始了。 许久不见的王文雨终于带领他的团队露面了，同时，于水地产的成于水也亲自出面，看来，两人对这个项目都是志在必得。 只有顺达集团，因为在常市没有分公司，所有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京南分公司的副总，还有一个就是他的秘书，显得不是很重视，当然了，根据之前的商量，顺达地产就是来陪标的，也不需要多大的阵仗。 这次评标，采用的是暗标的方式，所以钟立也没有派专人去盯着，毕竟评审的人是县政府出的人，还有专业的经济顾问，所有钟立并不担心。 在评标的过程中，有明标和暗标的区别。 所谓明标，指的商务标，在标书上可以进行署名，也就是说，加入投标人买通了评委，就有可能拿到这个工程。而暗标，指的是技术标，在所有单位不知道标底的情况下出价，价低质量优的企业获得，防止作弊的可能性也小了很多。 在整个预备工作中，于水地产对消耗和支出做了详细的预案和推演，将利润压的很低，投资额度也尽量放高，也就是说，这个工程对于水地产来说，能赚的并不多，成于水的意思也是宁愿少赚点，将水月古镇项目打造成一个广告工程，展示于水地产的实力，为其走出常市做准备。 成于水是志在必得，除非一个可能性，就是鼎丰地产最先就拿到了标底，然后压制利润，太高投资，在技术层面上优先于于水地产，才有获胜的可能性。 可是事实就是，在公布结果的时候，于水地产落选了，鼎丰房产王文雨拿到了水月古镇项目，听到这个消息，钟立坐不住了。 真的要坐不住了，很明显，标底被泄露了。 这个标底，是县政府最近才制定出来的，准确地来说，连古向昆都不知情，那就存在的一个问题，县政府班子中，还有王文雨的人，是他向王文雨提前透露了标底。 鼎丰房产中标，对顺达集团来说没什么，毕竟本来就是上面安排来陪标的，谁中标都没有关系，对成于水来说，却是打击很大，毕竟自己之前做了很多前期工作，而且拿下这个项目，对钟立来说也很重要，所以，落选之后，成于水还是有些失落，也有些惭愧。 钟立知道成于水的心思，第一时间安慰了他，也告诉他，原因并不出在他的身上，现在还在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么一说，成于水放心了很多。 鼎丰房产中标的消息同时胡亚雄也得到了，同样，胡亚雄也很震惊，在他看来，王文雨是不可能拿到这个标的，除非他就不想赚钱，赔钱赚吆喝。 王文雨有这么傻吗？鼎丰集团有这么傻吗？ 肯定没有。 赚钱的方式很多，比如降低工艺标准，在建材上面省钱，比如压低工人工资，比如申请更高的贷款补助。赚钱的方法多的就是，在鼎丰创投眼里，只要能赚钱，房子的质量好坏，根本不重要，只要房子不塌就行了。 第37章 不良爱好 钟立拿出笔记本，写了几个名字：胡亚雄，钟立，艾新，张忠祥，钱启生，也就没有别人了，好像只有这五个人知道标底，连城建局局长都不知道。 自己肯定排除了，那就只有胡亚雄，张忠祥，钱启生，艾新这四个人了，目前来说，胡亚雄肯定不可能，钱启生也不可能，那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常务副县长艾新，还有一个，就是副县长张忠祥了。 钟立想了一下，在艾新的名字上面打了一个问号，因为他的嫌疑最大，原因就是艾新是赵武南的人，在赵武南调离常市之后，艾新就没有了依靠，很有可能投靠古向昆来换取政治资源。还有一个张忠祥，钟立对他并不是很了解，毕竟之前只有工作上的交集，两个人并没有私交。 想到这里，钟立又想到了前几天的追悼会，一个警察的追悼会，竟然有几万人相送，一度轰动整个常市，这样的一次警醒，对这些人来说还不够吗？难道在这些人眼中，就真的没有所谓的人民的利益吗？ 或许，人民的利益真的没有实际利益来得更现实吧。 钟立给李侠打了个电话，让李侠的人出面盯着点艾新和张忠祥，这两个人嫌疑最大，钟立不想等他们两个自己暴露，应该来一点催化剂，在水月古镇项目上马之前把鼎丰地产拉下来，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有时候，一点必要的小手段是缺之不可的。 跟李侠交代完情况之后，钟立得知，刘孔还是处于失踪状态，这样算了一下，失踪快有一周了，估计刘孔出事了。 刘孔的确是出事了。 刘孔本来是在鼎丰房产里面做保安，因为是上夜班的缘故，所以一直隐蔽地挺好，之前因为知道母公司鼎丰创投的猫腻在哪里，所以对刘孔来说，知道应该怎么样搜集证据。 刘孔这个人，冲劲有，头脑不足，其实钱启生把他领进来，的确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刘孔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一好记者，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官。 买通了一个项目部的主管，刘孔拿到了水月古镇的基本资料，而且是一份内部资料，跟上交天目县政府的那一份完全不同，整个投资预案在这份资料上缩减了一半，这份资料，足够让鼎丰房产关门大吉。 刘孔随即回到天目县，第一时间把资料塞进了钱启生家的邮箱，然后回到常市钟楼区的鼎丰房产总部上班，没想到，就在这个晚上，事情发生了变故。 王文雨突然带领几个人到公司查岗，刘孔刚刚走进大堂，就跟王文雨打了一个照面，两个人不仅认识，而且很熟，在鼎丰创投总部的时候，两个人就打过交道，这次又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刘孔还算机灵，一看到王文雨，撒腿就跑，王文雨反应过来之后，命令手下的人追，就这样，刘孔在几个人的搜查下，东躲西藏，整整逃了一周。 这一周，刘孔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本来上班就没带多少钱，手机也没带，这一下还要跑路。有人说刘孔不能去派出所寻找帮助吗？别忘了，刘孔是钟立的秘书，事情一旦闹大，就意味着钟立派遣秘书潜入鼎丰房产搞鬼，到时候证据就没有力度了，而且钟立力挺于水地产，一场卧底行动会演变成商业不正当竞争，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王文雨没有追到刘孔，也很是丧气，立即加派人手，黑道白道都派了人，只要找到刘孔，第一时间送过来，尤其是天目县被盯得很紧，只要刘孔一回到天目县，不问理由，立即带回，绝对要先一步确定刘孔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回到公司之后，刘孔对公司的内部资料进行了清查，发现并没有少什么，心里就臆测可能刘孔并没有接触到什么核心的东西。 果然，招标会顺利夺标，让王文雨也放松了对刘孔的搜捕。 怪就怪，钱启生没有开信箱查看信件的习惯。 刘孔兜兜转转，转到了阳湖区飞马镇的棚户区里，呆了一周。 话说拿到了水月古镇工程的古向昆，真是春风得意，前面的阴郁一扫而空，在水月古镇项目上，又可以大赚一笔，加上沐湖古镇项目，两个项目足够吃的盆满钵满了。 接下来，等两个项目上了轨道，古向昆就可以申请调离天目县，等混两年资历，再到某个地级市主政一方，然后再继续捞取资本，这样一来，就会得到家族的器重，被家族器重之后，官途就会变得更顺畅，想到这里，古向昆心里还在偷偷笑，胡亚雄啊，还有钟立啊，即便你们拿下了天目县又怎么样，老子也没打算在天目县长待下去，捞完了钱，远走高飞吧，接下来银行的残局，就给你们收拾了。 古向昆这个人，不缺钱，也不缺政治资源，毕竟是大家族出身，虽然不是中流砥柱，但是也是第三代接班人之一。 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不抽烟不喝酒，偶尔喝喝茶。 这个人呐，一旦没了欲望，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古向昆，别看他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别的不好，就是好女人，各色各样的女人，不论是萝莉，少妇，御姐，只要是没有尝过的，都想尝上一口。但是对于生活作风这方面，古向昆又是相当的当心，在天目县，绝对是一个女人都不沾，再好也不沾，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就是兔子吃掉了窝边的草，老巢也就暴露了，所以，心情好了，就想找个女人发泄一下，而古向昆向来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隔壁的阳湖区，还有金句县，在这两个地方谁也不认识谁，还有离得也近，赶来赶去也不耽误时间。 周末，古向昆开上自己的私家车，就准备前往阳湖区，在那里有个熟悉的浴室，里面的妞，个顶个的漂亮。 有人说像古向昆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找不到啊，干嘛非去浴室啊？ 古向昆的想法就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想玩感情，感情这个东西太浪费时间，他也没时间去扯这些东西，有时候，还真的不入piao娼，花钱少，还互补耽误，直接进入主题，开玩笑，大家都是大忙人，没时间扭扭捏捏。 只是古向昆没想到，他的车刚刚驶出县委宿舍区，就被后面的一辆车跟上了。 这个浴室位于阳湖区泽瑞镇上，也是好这一口的古向昆无意中发现的，别看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门口停着的，可都是高档的好车，据说这里既安全，又隐秘，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喜欢来这里，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妞隔半个月就换一批，无论你什么时候来，美女不重样，姿势不重样，于是，古向昆也就爱上了这里。 熟门熟路上了二楼之后，一个身影也跟着进了大堂，问道：“刚才那个人去了哪里？房间号多少？” 服务员是个妖媚的女人，30多岁，浓妆艳抹，以示年轻，厚厚的粉底，每说一句话就往下掉。 “对不起，这是顾客的隐私，无可奉告。”女人一边颐指气使，还往脸上拍着粉。 男人从口袋摸出一沓钱推到女人面前，问道：“这样，你能告诉我吗？” 女人瞟了一眼柜台上的钱，显然动心了，但是瘪了瘪嘴，说道：“对不起，刚刚那位是我们的贵宾，我不能告诉你。” 男人也不生气，又掏出了一沓钱，推了过去。 女人两眼放光，还是没有碰那笔钱，说道：“先生，真的不行，你这样是为难我。” 男人又掏了一把，又刚刚的两倍多，轻松地推了过去。 女人眼睛看了看四周，将手上的化妆品放了下来，将钱搂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一把挎起男人的胳膊，说道：“走吧，先生，我亲自带您去。” 服务员刚刚带着男人上楼，门口又钻进来一个身影，偷偷注视着，接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侠哥，我发现还有一拨人跟着古向昆，但是我不确定他是谁的人，要不要继续跟？” 李侠脑子一转，他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跟着古向昆，这是谁的人？想干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跟古向昆不是钟立下的命令，但是既然已经跟了艾新和张忠祥，那不妨再抽一个人专门盯住古向昆，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没想到一跟，还真有收获。 第一，知道了古向昆的不良爱好，第二，竟然古向昆的背后，还有一帮人在瞄着。 同一时间，在办公室里的钟立，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阳湖区前任区委书记刘高打来的，也算很久没有跟刘高通过话了，能接到他的电话，真的很意外。 “钟副县长，刘孔刚刚跟我来电话了，让你派人去一趟飞马镇棚户区，他应该是有点麻烦，我现在的老脸不管用了。” “老书记，你别急，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第38章 安然无恙 话说刘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因为不知道钟立和李侠的电话，想了一下，还是拨给了自己的父亲刘高，具体什么情况他没说，反正就是让钟立派人过去接他，刘高知道他这个孩子冲动好惹事，所以也很是担心，第一时间给钟立打了电话。 在王文雨的办公室，一个手下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进来，说道：“王哥，刘孔那小子果然给家里打电话了，我们装的监听起作用了，他让他家老头子派人去接他，好像是在阳湖区飞马镇的澎棚户区。” 王文雨一听，立马从宽大的老板椅上跳了起来，目露凶光，说道：“派几个人过去，把他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你懂的？” 手下点了点头，立马就出去了。 随即，王文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你当初的布置没错，刘孔果然给家里打电话了，我现在已经确定他的位置了，正派人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刘孔最好不要有事，他还是我的一张牌，另外，古向昆那边和钟立那边都给我盯紧了，在我拿到钱之前，最好不要出事。” “是。”王文雨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钟立挂完刘高的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李侠，让他迅速派人去飞马镇的棚户区，刘孔有危险。钟立也不敢耽搁，让阳湖区的人手迅速向棚户区靠拢，自己想了一下，也开着车，往棚户区赶了过去。 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给翟向东打了一个大话，叫翟向东派人去棚户区找一个叫刘孔的人。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钟立还真的不会找翟向东，翟向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给飞马镇派出所下了一道命令，迅速出警。 在棚户区，刘孔躲在角落里，注意着路口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两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了路口，下来了几个人，一到路口，就喊起来：“刘孔，刘孔....” 刘孔的电话只打给了他的父亲刘高，时间上来算，应该是钟立的人没有错。 刘孔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站在远处大声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对方拿出一张照片一看，虽然现在的刘孔有些邋遢，但是五官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说道：“是你给你父亲打了电话，你父亲给我们钟副县长打了电话，钟副县长让我们来接你。” 一听是钟立的人，刘孔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跟随这帮人上了车。 又过了大约15分钟，李侠的人和翟向东的人也到了，搜了整个棚户区，也没有找到刘孔的人，一问，才知道，刚刚有个人被两辆轿车带走了，一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刘孔，提前又走漏了风声。 得到这个消息的钟立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古向昆，又一个人跳了出来，这个人，或许就泄露标底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在浴室里的古向昆，泡了一个热水澡，蒸了一会桑拿，哼着小曲就上了四楼的包厢。 这个浴室，二楼的洗浴的水池，三楼是休息大厅和包厢，在四楼，还有一层，却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因为所有不正当的生意都发生在四楼。古向昆熟门熟路，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四楼的一个大房间。 进了这个大房间，浩浩荡荡几十个美女在那，就跟超市一样，环肥燕瘦，丰乳肥臀，而且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亮点，有穿护士装的，也有穿空姐装的，仔细一看，还有穿警服的，总之应有尽有，没有重样的。 古向昆咽了一下口水，身体自然就有了反应，眼睛扫了一圈之后，选了一个短发的职业装，很像白领精英，想了一下，又叫了一个长发的学生装的，今天来一个双宿双飞。 在两个女人的带领下，古向昆走进了一个包厢里面。 这个包厢，可不是普通的浴室休息用的包厢，而是一个房间，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一个情趣房间。粉红色的灯光，超大的圆床，墙壁上的画都是一些裸女的图像，古向昆一走进来，就觉得血脉偾张，有些上头。 在这种事情上，古向昆向来不喜欢玩太多花样，直达目的就行，直接就撩起了那个短发女人的裙子，扔在了床上，古向昆提枪上阵，然后后面还有个学生妹推着，一下子就飘飘欲仙了，加上两个女人奢靡的叫声，整个房间里顿时春色满园。 就在这时，门嘭一下被踢开了，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拿起相机咵咵一阵按，古向昆一惊，差点没阳痿，一把就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因为动作比较猛，下体受了不小的创伤，脑门上的冷汗哗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古向昆惊恐地叫道。 这个爱好已经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被人抓个现行，显然，这个人是有意跟踪的。 男人也不墨迹，拍了照片，转身就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很客气地帮古向昆把门带上了。 那个学生妹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呢，分开双腿，对古向昆撒娇道：“哥哥，轮到我了....” 古向昆一来气，一脚就把这个女人踹下了床...... 男人拍了照片之后，迅速出了浴室的门，回到停车场，刚要开车门，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人，朝着他后脖子上劈了一掌，人顿时没了力气，昏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好端端在车里坐着，手上的相机却是不见了....... 古向昆没好气地回到了天目县，对方拍了他的照片，肯定是有要求的，或者会直接开价，古向昆虽然急，但还不是很担心，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只要生意做的好，就没问题。 但是，会是谁呢？ 钟立？不像啊，难道....是他？ 古向昆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然后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哼，在背后一边讨好一边放黑枪，还真有他的。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等着，等工程上马了，我有你好看。 古向昆心里恨恨地想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环套着一环，在水月古镇项目明确了之后，这个人显然是坐不住了，频频出手，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呢，钟立始终没有想通。 跟了艾新和张忠祥几天，一点异动都没有，钟立不禁想，难道之前的思路是错的？ 不管了，现在事情都没有暴露出来，李侠的人也在盯着，他就不信了，水底的鱼儿还能不冒泡？只要一冒泡了，就能确定位置，即便你小口喘气，一个水泡总是少不了的。 钟立理了理思路，感觉有些头疼，这时候市政府秘书长钱启生走了进来，递给钟立一份名单：“钟副县长，我觉得刘孔同志不适合淡担任你的秘书了，你还是重新换一个吧。” 钟立疑惑地看了一眼钱启生，刘孔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之前的请假也是钱启生批准的，为什么现在要换秘书？ 钱启生似乎看出了钟立的疑惑，解释道：“前一段时间，我还跟刘孔有联系，最近却突然断了联系，我很担心刘孔会出事，但是，不管出不出事，你都换一个秘书了，你这一直没有秘书，反而会暴露了刘孔，让人起疑心。” 钱启生说的有道理，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作为副县长一直没有秘书，很容易被古向昆盯住，然后顺藤摸瓜，查到刘孔，现在看来，刘孔的失踪，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了，要不是钱启生提醒，还真的想不到这一点。 钟立收了名单，说道：“明天我好好看一下，先放着吧。” 钱启生走后，钟立就准备下班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到楼下，刚把车子开出县委大院，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子与他擦肩而过，车子的窗户是开着的，钟立瞟了一眼，想到了一个人。 那晚上救下来的邓亦菲。 钟立刚想停车，那辆车的车窗就迅速关上了，然后一下子就消失了。 钟立笑了一下，古怪的人，既然来了，肯定是来感谢的，既然要来谢救命之恩，又不下车想见，什么鬼？ 不过钟立还真的没有想过让她来感谢，毕竟邓省长都出面说谢谢了。 欠邓省长一个人情，也是一笔不小的政治资源啊。 钟立脑子里想着，突然从后视镜发现，一辆白色的车子始终在跟着他，转了好几个弯了，始终把握着节奏，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钟立这个人没什么特长，就是记忆力好，瞄了一眼就能记住，这辆车子，的确已经跟了一路了。 看来，对方也盯上了钟立，倒是多管齐下，一点也不耽误啊。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钟立坦坦荡荡，倒不怕跟踪，对方显然对他还是不够了解，以为从他手里能看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这个盯梢的人也算是浪费了。 钟立就当做不知道，回到家，洗衣做饭吃饭，到点睡觉，一切安然无恙。 第39章 晚节不保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古向昆piao娼的照片就摆在了钟立的桌前，是李侠亲自送过来的。 李侠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之后，钟立又有了小心思。 这些照片，如果在前面拿出来，或许还有点用处，但是现在天目县的政治格局已经稳定了，基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用这种方式来揭领导的短，也会被人看不起，在官场上也犯忌讳的，所以，现在来说，这些照片基本没用了。 怎么可能没用？ 钟立有一种感觉，在鼎丰房产拿到水月古镇项目的这件事上面，古向昆的作用很小，也就是说，还有别的人出手，从跟踪古向昆拍照就能猜出来的，这个人，或许就是背后一直没有暴露出来的人，用这些照片，调古向昆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或许有可能。 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符合利益，钟立也能跟古向昆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钟立笑了，如果预料得没错，这几张照片就是破局的关键。 刚想要约古向昆吃个饭，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从古向昆的秘书那得知，古向昆回家了，回京北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并不知道。 古向昆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回家，一定是有什么动作？或者，暗地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把照片收了起来。 接着，下午钟立就接到了白小白的电话，内容也很简单，古向昆可能要调走了，听说古向昆在天目县主政期间，家族利益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家族可能要发力将古向昆调离天目县，至于在天目县的利益，可能会派别的人来接手。 大家族就是大家族，为了确保经济利益，可以随便玩弄政治，想让谁上就让谁上，想让谁下谁就得下，还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没理由啊，古家在天目县的利益哪里受到损失了？ 沐湖古镇项目拿到手了，水月古镇也是囊中之物了，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古家的利益诉求，怎么就说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呢？ 看来，背地里真的发生过不少的事情。 白小白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都是五大势力之一，之间的信息应该是有互通的，应该也有特别的渠道打探到这些消息，如果古向昆要被调走，天目县就真的是胡亚雄独大了，再空降一个县委书记的话，很难打破现有的平衡，所以，在钟立看来，古向昆被调走之际，也是胡亚雄被调走之际，也就是说天目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二把手会同时调走。 必须要提醒一下胡亚雄，让他早做准备，既然一定要调走，上升总比下降要好。 这天目县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原来在底下却是暗流涌动，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钟立实在是没有想到。 晚上的时候，钟立约着胡亚雄一起吃了一个饭，钟立告诉了胡亚雄古向昆要调走的消息，没想到，胡亚雄一听，却高兴不起来，原因跟钟立想的一样，古向昆调走之后，原本胡亚雄可以就地扶正，成为县委书记，一把手，这样一来，胡亚雄必须被调走，调走如果能进一步还好，如果是平调，又要熬上几年，所以，这也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政治上的事，都有他一定的惯例，这些惯例就放在那里，你看起来他不存在，但是却始终发挥着作用。 同时，钟立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已经向胡亚雄提出了辞呈，申请提前一年退休。 钱启生年纪到点了，也应该退休了，但是时间上算一下，应该还有七八个月的，一个在正科级岗位上混了一辈子的老同志也不容易，所以胡亚雄也打算同意，等新的人选定下来之后，就能放钱启生离开了。 钟立却从里面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钱启生的身上，有古怪。 钟立来到天目县之后，很多地方都得到了钱启生的帮助，所以思想上先入为主，总认为钱启生是个好人，现在转变一下思维一想，漏洞却是很多。 第一，钱启生是知道刘孔的身份的，也知道古向昆与鼎丰创投的关系，一个老官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刘孔放在县政府吗？放在县政府也没关系，反正古向昆是区委书记，也注意不到刘孔这样的小人物，但是却推荐给了钟立当秘书，这不是明摆着暴露刘孔吗？ 第二，李侠调查过艾新和张忠祥，没有问题，那么剩下的人当中，只有钟立，胡亚雄，和钱启生了。不是胡亚雄就是钱启生，如果是胡亚雄，这个理论上就说不通了。 想到这里，钟立当着胡亚雄的面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李侠从侧面调查钱启生的财产状况，钱启生在政治上已经没有诉求了，毕竟年龄到点了，这是客观事实，改变不了，但是，他可以求财，不排除在退休前捞一笔的可能性。 胡亚雄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钟立，以目前钟立的态度来看，钟立是怀疑背后搞鬼的钱启生，可是怎么可能，胡亚雄跟钱启生打交道已经很久了，一直拿他当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来看待，钟立的说法，已经颠覆了他的三观了，即便胡亚雄已经是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人了。 钟立也不相信是钱启生，但是如果不是钱启生，这所有的疑点都说不通，虽然，现在还是有很多疑点说不通，钟立决定凭感觉行事，即便最后确定嫌疑人不是钱启生，心里也好安慰一些。 可是，仅仅是一天的功夫，钟立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就破灭了，钱启生，应该就是那个幕后的黑手。 钱启生名下没有财产，他的老伴名下也没有，但是钱启生的儿子，却是一个千万富翁，光在黄浦市，就有很多套房子，固定资产的价值在三千万以上，同时，钱启生的儿子跟儿媳妇都有很多辆豪车，虽然他们名下有一个广告公司，李侠派人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广告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是一个障眼法，财务状况一塌糊涂，根本入不敷出。 这些钱哪来的？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来自于钱启生。 难道，王文雨表面上是古向昆的人，实际上，是钱启生的人？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钟立心生一计，决定来一个打草惊蛇，搂草打兔子。 拨通了钱启生的电话，叫他来办公室一趟。 过了不到5分钟，钱启生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钟副县长，你有什么指示？”钱启生还是和往常一样，就是现在钟立看来，那张无害的脸上，也真的看不出什么来，这个官场，还真是一个演员集中营，要是这些人能被凑齐，拍一部片子，估计能上奥斯卡。 “钱秘书长，秘书的人选我已经选好了，就这个田金山吧，我看了下还行。”说着，钟立把手上的资料递给钱启生，就在钱启生伸手去拿的时候，钟立往后缩了一下，故意说道：“对了，钱秘书长，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孔已经找到了，一会就能回来了。” 钟立明显注意到，钱启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但是却被钟立捕捉到了。 “好事好事，那钟副县长，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钱启生说道。 刘孔既然都要回来了，钟立还要新秘书干嘛，显然是不正常的嘛，心里紧张的钱启生忽视了这个细节，却完全暴露了自己。 钟立站在窗口，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钱启生就出了县委大院的门，匆匆出去了。 看着远处阴郁的天空，钟立心情有些不好，这一路走来，各色各样的人在他的面前倒下，就连一直以来认为正直的钱启生，竟然也不能免俗，这个说大不大的官场，这样的人，到底还有多少，这些人，又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钱启生走到了县委大院外面，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取出了自己的电话卡，换了另外一张电话卡上去，再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拨通了电话：“王文雨，你怎么搞的？竟然让刘孔跑了？我不是说了，等钱到账了，才能放吗？” “生哥，没有啊，刘孔还在鼎丰的建材仓库里，我上午还去过，没丢啊。”王文雨莫名其妙地说道。 “妈的，被发现了，上了钟立那个小子的当....”钱启生刚刚骂完，三四个警察就把他包围了，领头的一个，正是钟立刚刚调来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周正。 “钱秘书长，请吧......”周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钱启生的两只手垂了下来，晚节不保，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同时，另外一组人，也展开了行动。 在常市钟楼区郊外的一个鼎丰房产建材仓库，只听见哐的一声，一辆越野车直接将本来就不太牢固的大门撞破了，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手里全部拿着棒球棍。 第40章 谜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仓库里的人正在打牌，瞬间就懵了，赶紧去抄家伙。 李侠当前一站，大马金刀，对下面人指挥道：“给我打，只要不死人，随你们发挥....”说完，自己靠在越野车车前，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后面的几个人，冲了过去。 不到3分钟的时间，在仓库里看守的十几个人已经完全被放倒了，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这帮人也算跟了王文雨很久了，也算是王文雨最有战斗力的一帮人了，没想到，几分钟时间就没了战斗力，要是给王文雨看到了，还不得哭死。 李侠的这支小小的队伍，可都是武警特战退役的，一个打10个不可能，但是一个打3个还是没问题的。 在仓库里找了一会，终于在里面的一个办公室角落里，找到了刘孔，还算不错，没受到什么虐待，整个人精神状态还算可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解开刘孔嘴上的毛巾，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证据在钱秘书长的信箱里。” 证据早就不在钱启生的信箱里了。 还好，钱启生没有销毁证据，县公安局逮捕了钱启生之后，在他家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当初刘孔搜集的证据。 而且还有一个另外的收获，当初刘孔潜伏在鼎丰创投总部时搜集的关于鼎丰放高利贷的各项资料，也静静地躺在钱启生的保险柜里。钱启生怎么会有这些证据？他保留这些证据做什么？ 在审讯室里，钱启生一改以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表情，变得特别傲慢，特别不可思议，在监控室的钟立看来，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这个人啊，都有双重性格，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只是这个钱启生，表现地太明显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还没有权力审我吧？而且我还可以断定，你们没有逮捕令，所以，关我24小时你们还得放了我。”钱启生面对审讯，竟然做出这样的回答，还真是难以置信，他难道还认为，会有人保他出去？ 钱启生确实有幻想，他幻想着古向昆得到消息之后能迅速赶回来，把他弄出去，可惜啊，他猜错了，他猜错的不是古向昆，而是大家族的手段。他心里一直认为他手上有古向昆不能暴露的秘密，只要他说出来，古向昆在天目县就得完蛋，肯定就混不下去了，他是在没有想到，市委现在就在开会，研究古向昆的下一步去路，不为什么，就为上面有人发话了，要给古向昆换一个位置。 大家族，有的就是实力。 既然古向昆然县委书记的帽子都不要了，曝不曝光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钟立想了一下，出了监控室，来到了审讯室，把审讯民警赶了出去，自己坐在了钱启生的对面。 掏出一根烟来，塞进了钱启生的嘴里，帮他点上，他知道钱启生烟瘾很大。 “秘书长，哦，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钱启生了，或者，叫声老哥也可以。”钟立慢悠悠地说道。 钱启生是聪明人，一听钟立的话，就知道他被双开了，难道真的这么快？难道古向昆不要他的那张脸了？钱启生拿着烟的手开始发抖，连烟灰掉在了手上也没有发现。 “钱老哥，我不妨告诉你，就在我来之前，县委已经同意将你双开，也就说，你最后辞职的那个报告没有被批准，因为你被开除了。”钟立平时不抽烟，这个时候，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真的？”钱启生以十分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钟立，他实在不能相信古向昆竟然一点努力都没做，难道他不应该拼命保他吗？ “对了，忘了告诉你，古书记不会回来了，我猜应该用不了多久，市委就会下达调令，古向昆就被调走了。” “啊.....”钱启生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立马就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倒在了椅子上，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百密一疏啊，钟立啊钟立，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钱启生盯着钟立的眼睛，喃喃问道，这应该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了。 “很简单啊，你不应该辞职，我的视线里本来没有你，你一辞职，就冒到了我的眼前。” “哎，失误，失误，太心急了，太心急了，我应该晚一段时间的.....” 钱启生说完这段话，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输了，我认栽，想知道什么，问吧....” 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要钱启生开口了，整个局就破了。 原来钱启生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古向昆调到天目县的那一天开始，就盯上了他，同时，也盯上了很有野心的王文雨。 古向昆这个人，刚愎自用，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决定，而且，一门心思给家族捞好处，从来没有想过下面的人，即便有一帮常委团结在古向昆的周围，也都是一盘散沙，很简单，看中的是古向昆的政治底气，因为他的古家人，就这么简单。但是这帮人在古向昆那里从来得不到好处。 一次偶然的机会，钱启生遇到了王文雨，仅仅跟王文雨喝了一次酒，钱启生就判断出，这个王文雨是个有野心的人物，或者说，并不满足眼下的利益。于是跟钱启生一拍即合，决定来一个反间计。 暗地里，在钱启生的计谋下，王文雨开始从公司的账面上敛财，做一些小的手脚，古向昆那个人是个马大哈，根本不会查账，而且本来就是家族生意，他也不插手。慢慢地，钱越来越多，钱启生就想到了拿一点资本在手上，有一天古向昆翻脸，也能有个盾牌抵挡一下，于是在王文雨的提醒下，就打出了刘孔这张牌，把刘孔调进县政府，也是钱启生的主意，要的就是给古向昆安一根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一下，让古向昆顺着他的意思做。 只是钱启生没有预料到的是，王文雨的事情，还是被古向昆知道了，为了保住王文雨，钱启生就跟古向昆摊了牌，并指出了，他手里有鼎丰创投的重要资料，如果古向昆老老实实合作，那么这个资料就不会曝光，如果不合作，那么鼎丰创投就会死在古向昆的手里。 古向昆这个人，软肋就在鼎丰创投，因为这是家族交给他的生意，他如果做不好，就会被家族看不起，同时也就失去了晋升的资本，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最好把控了。 他把刘孔推荐给钟立，是因为刘孔这个人本身就闹腾，时不时会惹出事情来，他研究过钟立的档案，钟立这个人，风气很正，但是得到钟立的认可，又不能太明显，必须要时不时透露一下他的立场，让钟立来信任他，最后他成功了，而且还很成功。所以钟立来了之后，他希望钟立加上刘孔这个组合，能够更大力度地配合他牵制古向昆，让古向昆乖乖听话。 所有的一切，他都太想当然了，全部凭着自己的臆断，说到底，他并不了解刘孔，更不了解钟立，所有的计划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在用人上，你用得好就是一把剑，但是这把剑是双刃的，你可能会伤到对方，也可能会伤到自己。 钟立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县政府秘书长，能把一个拥有强大背景和出身的县委书记死死握在手里，让古向昆乖乖给他们送钱。 当初王文雨高调出狱，就是古向昆在钱启生的授意下做的，然后钱启生再安排王文雨高调巡街，要的就是把钟立的目光完全吸引到古向昆的身上去，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真的很聪明。 古向昆在天目县的这几年，给家族赚了多少并不知道，却实实在在创造了一个千万富翁，不对，应该是两个，王文雨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比钱启生少。 听完了这一切，钟立心中感慨万千，说到底，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劝，在名利场中央，总少不了名利二字。改革开放增加了人民的收入，提升了生活水平，同样，也滋生了腐败。这个一个发展中国家必须经历的阵痛，任重而道远，不知道多少年后，这种现象才会消失，也或许，会长期存在，永远得不到根治。 “钱秘书长，你后悔吗？”钟立问道。 钱启生猛抽了一口烟，说道：“我为党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提拔，我想问一下，对我来说，公平吗？我18岁就参加工作，现在算起来，我在正科级的岗位上待了42年，42年啊，我曾经也不贪不占不拿，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恐怕退休都不可能有一副处级待遇吧？” 这个问题，不是简单两句就能说清的，这种事情，也不在少数，钟立并不打算回答。 “前秘书长，那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呢？”钟立继续问道。 “跟踪你？并没有。你太警觉了，我跟王文雨都说过，不能对你打草惊蛇。” 第41章 扫尾 钟立相信钱启生的话，现在什么都认了，跟踪他的事情又何必否认呢。 走出了审讯室，钟立觉得胸口有点闷得慌，走出了县公安局的大门，来到外面，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情才好受了一些。 没有得到重要，没有得到提拔，这些就是理由了吗？这些东西，就能成为贪赃枉法的借口了吗？还有一件事钟立想不明白，如果不是钱启生的人在跟踪他，那么还有谁呢？ 就在这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胡亚雄来的电话，钟立心里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古向昆一直没有返回天目县，应该是家族出手的力度比较大，铁板钉钉要调走了。说到底古向昆也是可怜人，眼里只有成绩两个字，为了成绩，就迷失了自己，这样的人，要不是有大家族撑着，也未必能走到这一天。 “钟立，市委来电话了，古向昆调经开区任区委书记，我暂时兼任天目县县委书记。”胡亚雄的话里有些兴奋，按照惯例来说，如果没有直接空头县委书记下来，那么胡亚雄就有顺序接任的可能。 也难怪，他有些兴奋。 钟立却并不这么认为。 现在没有任命，并不代表胡亚雄有机会，而是因为事情仓促，市里还没有进行好权力分配，也就是说，价格没有谈拢。一县的县委书记，市委书记想要拿在手里，市委副书记也想，市长也想，连组织部长都想。 石孟青是一个强势的市委书记，但是他现在的对手不是别人了，而是五大势力之一的魏家魏旭亮，魏旭亮跟古向昆完全不一样，别看魏旭亮之前一直在国企担任领导，手段却一点也不亚于官场前辈，有城府，有心计，应该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从这次天目县县委书记没有直接委任就能看得出来，石孟青也遇到难题了，没有办法拍板。 市委副书记曹正涛刚调来不久，也想打开局面，所以，跟刚来的市长魏旭亮肯定是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 主管人事的副书记如果和市长一条心，市委书记的话语权就会被大大削弱，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事实上，钟立分析得一点没错。 古向昆的调令下来之后，整个天目县的官场一片唏嘘，所有人在议论了一天之后，就不再讨论了，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如果胡亚雄接任了县委书记，就会空出一个县长的位置，然后按顺序补进的话，能盘活一条线的资源，所以，许多认为自己有机会的人，开始往市里，往省里跑动起来，这几天，县委县政府请假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钱启生被抓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要是知道的话，县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也会被抢红眼的。 周正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证据链的搜集，接下来，就应该对王文雨动手了。 以前还没有鼎丰房产的时候，王文雨一直呆在天目县，后来鼎丰房产成立了，王文雨呆在常市。其实也是钱启生的主意，尽量不要在钟立面前晃来晃去。 当周正带着县公安局的民警包围鼎丰房产总部的时候，王文雨一点都没有察觉，等到警察冲进王文雨的办公室，才看到王文雨大白天的，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子下面骑着他的女秘书，正奋力冲刺呢。可惜啊，这最关键的时候还没到，就给警察打断了。 尤其是这个女秘书，正闭着眼睛享受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现场直播，这个曼妙的身姿，以及最隐私的部位，都被现场的警察看了一个遍，恐怕以后不管跟谁上床，都有阴影了吧。 本来丢了刘孔，王文雨还是蛮着急的，后来据说是社会上的人劫的，也就放心了，他估计可能是刘孔的父亲刘高所为。本来就跟钱启生是单线联系，一直没有得到钱启生的示警信息，所以王文雨一点也没有想到，钱启生早被警方控制了。 本来嘛，一个能将县委书记玩弄在掌心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呢，想想也不可能啊。 三天之后，天目县县委邀请了常市电视台，常市晚报，常市日报，苏省晚报等诸多媒体，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媒体公布了鼎丰地产的招标违规行为，同时宣布鼎丰房产在水月古镇的项目作废，转交于水地产。对于涉嫌违法的县政府秘书长钱启生，鼎丰房产总经理王文雨，已经移交司法机关，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一石激起三尺浪，天目县，一下子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等市委宣传部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个新闻已经见报了。 通过媒体曝光，也是钟立的私人行为，并没有经过市委和市委宣传部的批准，原因只有一个，钟立想让百姓看到，也想让一些围观者看到，违法必究的决心，或许能够震慑一些人。如果上报市委，一定又是压了下来，各种抹黑政府形象的言论又要冒出来，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钱启生控制古向昆敛财的这些行为没有办法摆到台面上来，毕竟古向昆还是在职的官场中人，这个东西曝出来，对钟立来说没什么，对古向昆来说，可等于完全毁了他的路，以后在官场上，估计也混不下去了。 在媒体报道一天之后，苏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协同京南市工商局，公安局，税务局，审计局查封了鼎丰创投京南总部，一个在国内资本市场上还是稀客的神话公司就这么倒闭了。同时，苏省晚报宣布，聘请刘孔同志担任苏省晚报常市记者站站长，一个只适合当记者的刘孔，又回到了老行当上面，皆大欢喜。 鼎丰创投倒闭之后，于水地产顺势收购了沐湖创意有限公司，接手了沐湖古镇项目的开发，资金上缺口，由于水地产先行垫付，最后在运营后的门票收入中逐年扣除。 一场乱七八糟，理不清头绪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战斗，整个结局并不如钟立预料的那样，坏人得到了铲除，好人得到了好报。这场风波结束，谁都没有赢，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为了权。 同时，在京北市郊外的一座别墅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正在议论着。 “爷爷，刚刚得到消息，鼎丰已经没了。”说话的，是比古向昆大了10岁的堂哥，古向潜。而那位老者，正是当前古家的掌舵人，古泽章。 古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向昆这小子不成器，官场的路不会走太远，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行的话，调回家里来打理生意吧。” 古向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爷爷，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整件事情的背后是新上任的副县长钟立搞的鬼。” 古老爷子的表情有些讶异，问道：“一个副县长？不可能吧，你去帮我查查，这个钟立是个什么人物，什么背景，小小一个副县长就敢跟古家为敌，是欺古家没有人是吧？” “爷爷，我听说中央要成立长江三角洲经济开发区，到时候苏省，黄浦市，临江省的政治地位就会进一步提升，中央的目光在一段时间内也会集中到那里，五大势力中，我们古家在苏省的政治资源最为薄弱，表面上只有向昆一个人在那里，而他也不能担此重任，我建议我们要加大对苏省的力度......” 古老爷子听了古向潜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古家第三代中，也只有这个古向潜最有潜力，对时局的前瞻性做的最到位，或许，培养他做古家第三代接班人也无不可，虽然他现在还在外经贸部做一个小小的副司长，副厅级。是该将古向潜调往苏省了..... 古向昆被调走了，按理说天目县也应该进入了政治稳定期，却没有想到，到钟立办公会来汇报工作的人，明显就多了起来。 钟立明明是一个排行末尾的常委，但是谁都能看出来，钟立是胡亚雄的心腹，胡亚雄是书记兼县长，不好接近，那么只要搞定了钟立，也就搞定了胡亚雄。于是乎，钟立的新秘书田金山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忙着接电话，然后给钟立安排行程。 等钟立的行程安排出来之后，傻眼了。 钟立请假了。 钟立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经历了钱启生事件之后，钟立觉得心有些累，心里面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挤压在胸口，始终吐不出来，但是却找不到原因。 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钟立驱车来到兴易市，一个人上了山，找到了关老的宅邸。 本来钟立是想找个地方休息几天的，竟然给给他撞了大运，终于见到了关老一面，而且，更意外的是，陈眉雪也在。 第42章 我不是故意的 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钟立就径直走了进去，等一进院子，恰好看到关老一个人坐在那里下棋呢。 对，钟立没有看错，是一个人在下棋，只不过当初的围棋，变成了象棋。 钟立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关老，然后盯着棋盘上的战场厮杀。 足足看了有十几分钟，两边都是不分胜负，关老却还是下得不亦乐乎。 “小钟啊，你觉得那边会赢？”关老突然的一句话，倒把钟立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关老没有注意到他，没想到头都没有抬一下，竟然知道背后有人，有人不奇怪，直接喊出名字来，这个关老，太神奇了。 “关老，恐怕你都不知道哪边会赢吧？” “对呀，每一步我都觉得我走的是对的，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哪边会赢呢？”关老像个小孩一样问道。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每一步都是对的，又何必去计较输赢呢？” 关老突然回过头来，诡异地盯着钟立，问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何必到我这来找答案呢？” 钟立哑然失声，对呀，既然做的都是对的，何必去计较输赢呢，事情做对了就行了，不用去想那么多。为什么要一定要有赢了大胜仗的满足感呢？ “关老，你很厉害啊，为什么我想说什么，做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全都知道呢？”钟立问道。 关老眼睛又盯着棋盘，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你经历的，我都经历过而已，只是，我们那个年代，要更残酷一些.....” 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关老说道：“既然来了，也别耗着了，小小跟小雪两个丫头在东厢房玩呢，你去找她们吧，别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陈眉雪也在这？钟立的心里突然有点惊喜，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当初来这里是陈眉雪带来的，那小雪来这不也正常嘛。 钟立告辞了关老，又再一次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东厢房，站在门口一听，两个丫头在里面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很奇怪，钟立每次看到关小小都特别冷，竟然笑起来也这么放肆。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没有锁，钟立调皮的心思又来了，要吓一下这两个丫头。 突然，两个人又大笑了起来，钟立猛地一推开门，大叫一声：“surprise!” 果然不出意料，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钟立还没来得及开心呢，心理上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展现在钟立面前的，是一副极其香艳的画面。 两个大美女，除了身上穿了一条内裤以外，都赤裸着。 两个人的手还互相搭在对方的胸上面，好像在比大小。 陈眉雪的身体钟立看过，好的那叫一个霸道，胸不大不小，盈盈一握，正好，白嫩的肌肤，水蛇腰大长腿，加上本身就不大的内裤，现在看来，还是血脉偾张。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关小小，以前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脱了衣服，竟然更让人受不了，饱满而坚挺的胸脯，雪白的肌肤，更要命的是关小小身上的那条内裤，小的可怜，从正面看过去，好像刚刚能遮住关键部位，还能看到若影若现的黑色。 “啊......”关小小一声嚎叫，惊天地泣鬼神，钟立吓得腿一软，连滚带爬跑出了东厢房。 关老看到钟立窘迫的样子，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棋盘，当做没看到。 可怜的钟立，现在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卧室里的关小小，瞬间套了一件睡衣在身上，一个劲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自言自语：“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钟立这个流氓，钟立这个流氓.....” 走了几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盯着慢慢穿衣服的陈眉雪，问道：“我想起来了，小雪，不对啊，为什么你表现地这么正常，没有叫，连挡都没有挡一下？” 不问还好，一问陈眉雪的脸唰一下红了。 “哦。。。我懂了，我的小雪姐姐，你们已经....已经那个过了对不对.....？”关小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陈眉雪也没解释，就当默认了，做了钟立的女人，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突然，关小小表情严肃了起来，问道：“可是，他知道你的那件事吗？” 陈眉雪本来羞红的表情，也瞬间难过了起来，说道：“不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会选择离开的，我只是想好好享受拥有他的每一天，如果真的没有结果，我也认了。” 关小小知道提到了不该提的话题，脑子一转，说道：“不过今天本小姐吃亏了，被他看了个够，哼，你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要不？让他也给你看个够？” “哈哈哈.....” 钟立站在门外，不知道什么情况，里面的两个人又大笑了起来。 女人，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动物。 等两个人走出门来，又变成了两个温文尔雅的淑女了，尤其是关小小，手里抱着一本书，就跟以前一样。 钟立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怎么可以转变这么快？ 关小小经过钟立身边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看什么呢？怎么了？穿上衣服就不认识我了？” 钟立大汗，赶紧回头去看关老，还好关老没有听见，否则就糗大了。 钟立在竹林小院里呆了两天，期间除了陪关老下棋聊天，就是陪两个小丫头爬山看风景，虽然也挺累的，但是阴郁的心情真的就好了很多，顿时觉得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 必须要下山了，县政府还有很多工作，因为白小白打来电话，胡亚雄也要被调走了。 胡亚雄被调走，天目县就真的彻底洗牌了，一二把手同时换，对政治平衡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小，关键钟立还得到一个消息，钟立也有可能要动一动了，具体怎么动，还不知道。 下山的时候，关老出去锻炼了还没有回来。 陈眉雪还要在这住几天，所以就跟钟立告别了，奇葩的是这个对着钟立一向不说话的关小小，临走的时候对钟立说了一句：“记住，你欠我的。” 搞得钟立匆匆驾车下了山。 钟立到达县委的时候，正好跟胡亚雄撞了一个正着，胡亚雄有事情要说，所以就带钟立进了办公室。 钟立的屁股刚刚坐上沙发，胡亚雄就来了一句：“市委已经通过了，姜秀丽担任天目县县委书记。” 姜秀丽？ 这个姜秀丽，钟立还是听说过的，是金句县的县长，有名的女中豪杰，据说她担任金句县县长期间，连县委书记都被她压一头，这次调到天目县任县委书记，小进了一步，主政一方，另一方的考虑也是为了维护金句县县委书记一把手的颜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姜秀丽，是省委组织部长姜秀娟的姐姐，后台也是非常的强硬。有后台就有底气，有底气说话就硬气，这也正常。 “你呢？不会去金句县任县长吧？”钟立问道，如果调胡亚雄去任县长，那就亏大了，等于原地不动，还要在二把手的岗位上熬资历。但是想想又不可能，胡亚雄是许荣杰的人，许荣杰应该不会允许胡亚雄原地踏步的。 胡亚雄笑了一下，钟立就知道，得嘞，好消息。 “你猜猜看，我会去哪？”胡亚雄神秘地问道。 钟立想了一下，笑了，前一段时间，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听说要调到省公安厅当副厅长，那市局局长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要去我的地盘，阳湖区任区委书记，恭喜啊恭喜。” 钟立说完，胡亚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钟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这样的调动我都想不到，你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哈哈哈，我可不是猜的，我这个叫合理分析，是有科学依据的。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钟立笑道。 没想到，古向昆动了一下，省委和市委来了一个联合调动，事情就妥了。 在很多地级市，包括县级市，都实行了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局长的制度，在常市，却一直没有这个惯例，这次市政法委书记外调，正好就空出了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这两个位置，市委和省委经过统筹考虑，决定调任在公安系统上最有经验的任勇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同时兼任公安局局长。然后胡亚雄正好补缺，上了任勇的位置。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很开心，任勇本来就不太适合主政一方，这次调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任勇在岗位上一步一个脚印，终于熬够了资历，上了副厅级的门槛。这后面，恐怕少不了许荣杰推波助澜，并不是为了任勇，而是要给胡亚雄让位，任勇不过是借东风而已。 “任命下来了？”钟立问道。 “还没有，不过就这几天的事了。” “天目县的县长呢？”钟立接着问。 “钟立啊，钟立，你装傻充愣挺有本事，明知道是谁，干嘛还问我？”胡亚雄打趣道。 第43章 常务副县长 钟立当然能猜到是谁。 论资历吧，应该是县委副书记林子民顺序接任，但是偏偏林子民在之前传出了生活作风问题，还是钟立给摆平的，所以在组织部考察的时候就落了下风。那就应该是常务副县长艾新接任。这个艾新虽然之前是赵武南的人，但是在任上却没有出过纰漏，跟赵武南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还是能够重用的。 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在一二把手的任命上，基本上不算出格，在意料之中，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任勇居然捡了个便宜，这倒是突破了钟立的想象。任勇调走了，胡亚雄补了空位，顾一田还是原地不动，钟立能够想象到，顾一田现在应该是何等失落。 至于钟立的任命，白小白一无所知，胡亚雄就更不知道了，市委关于钟立的评价争议很大，有人觉得他雷厉风行，敢作敢当，还有人觉得钟立好惹是生非，没事找事，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主，不管怎么样，钟立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在市委领导的眼中，并不是太好的事情，因为以后做事，都会受到牵制，被人关注过多，其实是不幸的。 几天之后，天气开始回暖，常市的春天终究还是来了，万物复苏，万花争春。 4月的时候，国内政坛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京北市委书记贾汪毅引咎辞职，引发了一场官场地震。贾汪毅不仅仅是京北市委书记，正部级高官，也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开创了国内最高级别在职官员引咎辞职的先河，钟立敏锐地嗅到了一个信号，虽然现在官场腐化已经成为了常态，但是中央的决心一直没变，整个官场的风气也没有变得那么糟糕，至少，在面对高级别官员贪污腐化的问题上，还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贾汪毅的事情，不是个案，既然有了开头，也就不会有结尾。 几天之后，外号铁娘子的姜秀丽在市委组织部部长叶知秋的亲自陪同下，到天目县走马上任。 恐怕也只有姜秀丽才有这样的面子，让堂堂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陪同上任，别忘了，她的妹妹可是省委组织部部长。 钟立以前一直听说姜秀丽不好相与，没想到，果真是铁娘子，一见面就来了一个下马威。 姜秀丽跟叶知秋的车子开进市委大院之后，姜秀丽一下车，对面前的一排人瞄了一眼之后，径直问道：“县公安局局长来了没有？” 现任的公安局局长牛之敬，是胡亚雄的人，在常务副局长的岗位上呆了很多年，一直被王凯压制着，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了局长，胡亚雄就调走了，胡亚雄调走了也没事，没想到新任的县委书记，一到就找上了门。 牛之敬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对姜秀丽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姜书记，请指示。” 态度非常到位，但是姜秀丽并没有打算给面子，就在市委组织部长叶知秋的眼前骂道：“堂堂一个县公安局局长，不去管治安，跑这里迎接个什么东西，需要你迎接吗？你现在派几个民警去天目县高速路口收费站去看看，下了收费站，进入天目县，还有人私自设卡收费是什么意思？那些人穿着警察的制服，他们是不是警察？是警察，凭什么理由收费？我看你这个县局局长也是不想当了。”姜秀丽骂得唾沫星子乱飞，很是解气。 她这一骂，胡亚雄的面子上挂不住了，虽然接完了姜秀丽，胡亚雄也要在叶知秋的陪同下去阳湖区走马上任，但是牛之敬毕竟是他提上来的，总觉得面上无光。 “姜书记，这个是历史问题，也不怪牛局长，我相信牛局长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艾新走了上去，胡亚雄反正马上就走了，他的任命虽然还没宣布，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代表东道主来解释一下。 “你是 哪位？”姜秀丽瞟了一眼艾新，脸又转到了牛之敬方向。 艾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我是艾新，常务副县长。”意思就是提醒姜秀丽，别太不给面子，我是你以后的搭档。 没想到，这个铁娘子的外号，果然是名不虚传，她连看都没看艾新一下，摆摆手，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在问县局局长，你们谁也不要插嘴。” 艾新的脸色非常难看了，但是堂堂市委组织部部长叶知秋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就更加轮不到他说话了。 牛之敬本来也不是一个嘴巴利索的人，喃喃说道：“姜书记，这个是前任局长王凯留下来的问题，这些人不是警察，是冒充警察的，我们去打击过很多次，只要一出发，他们就好像收到了消息一样没了踪影，我们县局警力也有限，总不能每天分配几个人在那盯梢吧。” 牛之敬说的是事实，这个事情不仅钟立知道，全县委领导几乎全部都知道，据说这是一帮来自于临县锡城市兴易市的流氓团伙，也不是长期在路口设卡收费，属于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县公安局也布置过好几次突击打击，但是都收效甚微，第一个是他们能提前得到消息，第二个就是逮了几个人，也是小鱼小虾，拘留个几天又要放了，放出来之后，没过几天，又重操旧业，很是头疼。 “你的意思是，一个县公安局长，拿他们没办法？”姜秀丽问道。 牛之敬本来就嘴笨，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政法委书记高琳珊知道这个手她不能不上了，走上前去，对姜秀丽说道：“姜书记，我是政法委书记高琳珊，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果然还是女人说话管用，一见政法委书记出来主动承认错误了，姜秀丽的脸色就好了一些，对牛之敬说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帮人给我打掉，如果做不到，自己引咎辞职吧。”说完，把牛之敬一个人晾在那，径直走向了人群，这个时候，叶知秋也才跟了过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打起了小鼓，这个女人，果然厉害，看来，以后在她的手下，也一样好过不起来。比起大家来，心里更阴郁的是艾新了，好不容易当上了政府的一把手，这下倒好，来了一个比古向昆更要命的主，以后的日子恐怕最难过的就是他了。 钟立也很是震惊，中央要求在各级政府班子中加强女性官员的比重，各地也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些中央的工作，虽然也有很多女性官员崭露头角，但是钟立的视线里，出现的大多是配角，真心没有像姜秀丽这样有大将风范的。看来，这个姜秀丽不光有一个做组织部长的妹妹，自己也是有很强的能力的。 接下来，就是跟大家握手的环节，叶知秋作为组织部长，话也不多，象征性的握了个手，至于姜秀丽嘛，更是简单，握个手点个头就算解决了，钟立想，这样的女性一把手，以后怎么跟其他常委搞好关系呢，恐怕姜秀丽的天目县之行也不会那么美妙，这里毕竟不是金句县，金句县在姜秀丽的多年经营下，基本上还能盖住县委书记的锋芒，可是一到天目县就这样，肯定会让人不喜。 因为太高调了。 姜秀丽跟谁都随便点了一个头，但是到了排名最后的钟立时，却来了兴趣。 两只手握住了钟立的手，亲切问道：“你就是那个救人的小钟县长吧？” 钟立点了点头，一副随之准备受教的态度。 “你好啊，小钟县长，我在金句县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不光有胆气，还够帅气，值得大家学习。”要是被一个女性夸奖，不管是什么年龄，钟立都应该骄傲，眼前的这个姜秀丽，应该也有50了，但是被她夸奖，却是战战兢兢，原因很简单，这个铁娘子一般不夸人，通常夸人都是反话，钟立也搞不清楚她心里怎么想的，是真话还是反话，被这样一个人盯上，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欢迎仪式结束后，全体人员进入大礼堂，市委组织部长叶知秋要代表市委宣布一些列的任命，这也是对某些人来说，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期盼了这么久，终于要揭晓了，这种心情，一点都不亚于高考结束等到成绩揭晓的那一刻。 叶知秋宣布。 姜秀丽同志任天目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艾新同志担任天目县县委委员，常委，代县长。 钟立同志担任天目县县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县长。 原副县长汪东北升级成县委委员，常委。 钟立升成常务副县长了，这个消息一出来，全场还是有了很小的议论声，虽然对于钟立的非议很多，但是最终还是把他提了一步，看来，很多人小进一步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其中最失望的，就是副县长张忠祥，因为以张忠祥的资历来看，他是最有希望接任常务副县长的，没想到还是钟立最后赢了。 第44章 颜面扫地 人人都知道频繁地出现在市领导的眼中不好，但是却也有一点好处，毕竟知道的人多了，才能更多次地被提起，张忠祥忘了一点，钟立勇救被困人员的事迹，可是被每天连篇累牍报道过的，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钟立拿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市委里面石孟青和魏旭亮都是点了头的，这就说明了一点，背后有人要他们这么做。 在省长办公室里，常务副省长许荣杰第一次主动到省长邓焕友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即便邓焕友已经上任有半年多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秘书给许荣杰泡好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荣杰省长，你的那位小朋友据说又升了哦，25岁的常务副县长，应该创造了苏省的记录了吧？”邓焕友开玩笑地问道。 许荣杰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邓省长，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啊，我听说，你也是出了力的。” “哈哈哈”邓焕友笑道：“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我欠了他的情，总要补偿一下的，何况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有前途，但是钢太硬也易折啊，所以荣杰省长以后免不了操心啊。” 两个在苏省政府班子里的擎天柱似的的人物，谈论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要是给别人知道，肯定羡慕死，我们的主人公钟立，现在还坐在大礼堂里，被下面的许多人议论呢。 这次调动，虽然一下子走了一二把手，但是严格意义幅度并不大，基本上都是顺序上任，给下面人的机会并没有多少。 会议结束之后，因为叶知秋还要马不停蹄地陪同胡亚雄去阳湖区上任，所以也没有逗留，况且胡亚雄的欢送仪式早就办过了，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胡亚雄走后，天目县送别了古向昆胡亚雄时代，正式进入了姜秀丽艾新时代。 天目县目前也没什么大事，沐湖古镇项目和水月古镇项目都由常市于水地产接手了，发展势头良好，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份很完美的成绩单，姜秀丽上任之后，就正好接手这一份政绩，应该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钟立怎么也没想到，姜秀丽了跟艾新的碰撞会开始得那么快，仅仅是几天过后的一场常委会，就让姜秀丽这个铁娘子感受到了天目县领导班子的热情好客。 事情其实也不大，天目县四套班子确定之后，还少了一位副县长，只不过不是常委而已，市委的意思是要天目县县委商量一个人选，然后上报给市委，市委组织部走一个程序审批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副县长虽然不是常委，但是好歹是副处级，所以争夺的人还是很多，县委组织部部长卞枫以前也提了几个人选，一个是旅游局局长楼益，还有一个，就是县公安局局长牛之敬。县委组织部比较倾向于牛之敬，这样牛之敬就可以成为副县长，同时兼任公安局局长，在很多区县，也是惯例。 这个姜秀丽，在金句县强势惯了，在这件事情上，既没有召开书记办公会，也没有跟组织部和县委副书记林子民沟通，直接上了常委会，提名旅游局局长楼益担任副县长，理由很简单，牛之敬担任县公安局局长，连基本的治安都做不好，还提名副县长，简直就是搞笑。 在常委会上，姜秀丽的话说的很直白，虽然牛之敬没在现场，这个话说来，还是有些让人觉得姜秀丽太猖狂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姜秀丽一到天目县，锋芒太露，照搬照用在金句县的那一套，显然不管用，钟立猜想，姜秀丽的妹妹能做到省委组织部长，姜秀丽却只能在正处级上面晃，恐怕跟她的性格也不无关系。当然，中央里面也有一个潜规则，一家人中只有一个人能爬得很高，其他人会让路，不排除姜秀丽为妹妹让路的原因，但是性格也起了关键性因素。 姜秀丽说完之后，就坐了下来，等着下面的人发言。 “我认为，楼益同志在担任旅游局局长期间，没有做出一点成绩，旅游现状一塌糊涂，沐湖旅游的人数逐年下降，要不是许副省长和市委出手整治，恐怕在很多游客心中，还是谈沐湖色变，这些事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跟他这个旅游局局长没有一点关系？牛之敬同志担任县局局长的时间还很短，但是，担任常务副局长期间，分管的刑事就做的很好嘛，天目县已经连续5年没有发生大案要案了，这就是牛之敬的成绩。”艾新在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没什么锋芒，话也不多，没想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艾新跟姜秀娟站在对立面是早就预料到的，毕竟这是惯例嘛，而且欢迎会上的那一幕，恐怕艾新还泄不了这口气。 “艾新县长，治安很好？为什么我跟陈部长的车下了告诉还要给地痞流氓缴一次费，我倒想问问，这些地痞流氓跟我们政府中的某些人，是不是有利益瓜葛，这么多年始终打不掉，你们真的去做了？”姜秀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牛之敬不顺眼，始终揪着这个不放。 “姜书记，我们也不要争了，少数服从多数，直接举手表决吧，大家都挺忙的。” 艾新在欢迎会上落了下风，慢慢也就缓过来了，姜秀丽的背景是很强大，但是她妹妹是省委组织部长，还管不到县里面的官，所以根本没有犯怵的必要，于是腰杆也直了。 姜秀娟底气好像也很足，点点头，说道：“既然艾县长这么说，那就表决吧，同意楼益同志担任副县长的，请举手。”说完，姜秀娟信心十足地看着下面的人举手。 这时候，所有人好像不关他们事情一样，做起了别的事情。 林子民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卞枫开始喝茶，仇天宇研究着手里的钢笔，房义仁看着桌子下面，总之，没有一个人举手。 钟立注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忽然发现，政治虽然是利益现行，但是讨论政治的主体毕竟是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姜秀丽的锋芒毕露，应该已经引起公愤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人举手，姜秀丽信心十足的脸上，开始尴尬起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仿佛是在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全场依旧雅雀无声。 看到没有人举手，艾新的脸上春风得意，接着说道：“既然没有人同意楼益，那么同意牛之敬的担任副县长的，请举手。” 自己话音刚落，就先举起了手。 接着，除了县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钟立没有举手之外，全场整齐地举起了手。 林子民没有举手不奇怪，艾新占了他的位置，肯定不会向艾新站队，钟立不举手，是不想让姜秀丽和艾新都有一个错觉，他站队了，他并没有站队的意思，所以，林子民跟钟立互相点了一个头，表示弃权。 13名常委，10名赞成牛之敬担任副县长，符合法定人数，通过。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姜秀丽，等待她最后的宣布。 姜秀丽的脸色，现在非常的难看，都说50岁左右的更年期，恐怕姜秀丽现在正处于这个阶段，性情多变，眼看就到了爆发的边缘。 大家看着姜秀丽，那是因为她的手里还有个一票否决权，这是一个现实存在的权力，但是钟立在官场上也打磨了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见到人用过。 沉默了一会，姜秀丽说道：“我刚来到天目县，可能有些情况还不熟悉，所以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同意牛之敬同志担任副县长，请金秘书长尽快形成书面文件，由我转交市委。” 果然还是老官场，有些东西还能分得清楚，最后还是让步了。 说实话，钟立很喜欢姜书记敢说敢做的性格，这些性格，放在许多男性官员上，或许都没有，但是她却能这样，所以钟立并不希望姜书记一来就受到排挤，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无关乎任何政治因素，只是个人的感觉问题。 散会之后，姜秀丽第一个走出了会场，看得出来，有些灰心丧气，一来就吃了一个败仗，换了谁都会这样。 钟立坐在座位上没动，这时候金海秘书长走了过来，坐在了钟立旁边，轻声说道：“钟副县长，姜书记的秘书人选还没定，你有什么意见没？” 这个金海，自从上次救援结束之后，一直在主动跟钟立走近，不知道是处于情感因素，对钟立的佩服，还是在钟立这个上升势头中嗅到了什么，总之，现在说金海是钟立的人，一点都不过分。 在官场上，男性官员用男性秘书，女性官员用女性秘书，这是惯例，但是从来没有在哪一本法律或者党籍上有过正式的规定，但是这是规矩，是规矩就得遵守，谁也不想在秘书身上出作风问题对不对。 第45章 劫道 金海既然问了，钟立的脑海里还真有一个人。 那就是现任旅游局副局长，秦怡箐。 如果楼益这次能担任副县长，对秦怡箐来说，也是好事，能够顺序递进成为旅游局局长，一步迈入正科级的门槛，但是楼益并没有能够如愿。所以将秦怡箐调到姜秀丽的身边，也是上策，钟立有一个感觉，这个姜秀丽来天目县恐怕只是走走过场，是还要往上走一步的，虽然已经50岁了，但是走到正厅应该也不是问题，秦怡箐乖巧懂事，应该能得到姜秀丽的重要，也可以为以后的路多铺垫一下，而且，秦怡箐性子偏软，在官场混性子软不是优点，跟在姜秀丽身边能学到许多女性官员的处世之道。 在钟立提出秦怡箐的时候，金海不禁多看了钟立两眼，这个秦怡箐，可是整个天目县许多官场年轻人的女神，追求的人无数，可惜都不能入她的眼，以前没有听说过两人有什么瓜葛，难道钟立也看上了这个冷美人。 看上也不奇怪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开完常委会，钟立带着秘书田金山又上了县委的车，因为他要立即赶往市委，参加一个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之前跟艾新商量好的，艾新要到下面的镇里考察，所有就由他去了。 会议整整开了两天，这两天钟立都没怎么睡好，一直不习惯睡酒店或者宾馆，不论多高档都不习惯。县委的车来接了钟立，返回天目县。 车子下了高速，一路向县委开了过去，钟立在车上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高速出口没多远的地方。 再往前看去，前面的车子排了长长的队伍，显然是堵车了。 “小李啊，这里经常堵车？”钟立问道。 司机小李一看钟立醒了，说道：“没有，钟县长，这里平时不堵，但是那帮假警察来收费了就堵，今天运气不好，碰上收费的了。” 这个收费的问题钟立一直知道，却从来有遇到过，想不到姜秀丽反应了这个问题没有多久，还真让他给碰到了。 田金山回过头来，问钟立：“钟副县长，要不要让公安局来处理一下？” 钟立说道：“不用，既然碰到了，让我去会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神，连公安局都处理不了。” 排了大概有20分钟的队，才轮到了钟立的车。 20分钟，足够公安局出警了，但是事实却是，20分钟以内，没有一个警察过来，而出现在他眼里的，却是三四个连帽子都戴歪了的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走到钟立的车前，朝司机敬了一个礼，这个礼看起来很别扭，一点都不正式，小李回头看了一眼钟立，钟立点了点头，示意开窗，小李这才把窗户摇了下来。 “你好，请付过路费50元。”假警察说完就递了一张纸过来，钟立眼睛扫了一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发票，是一张收据，上面的字简直就是鬼画虎，很丑。 还是田金山机灵，知道钟立想要知道什么，在副驾驶座上问道：“我们从常市过来，过路费才15元，为什么到你这又要支付50元？” 假警察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话，说道：“这是县里的规定，有什么疑问，去找县里，跟我们没有关系，赶快交钱。”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警察？”田金山接着问道。 “哎，我说你怎么多管闲事呢，要么给钱，要么扣车，你看着办。”这个假警察一叫唤，立马有另外两个假警察走了过来，站在了车头前面，配合地很到位。 “把窗户摇上，加油门，冲卡，出事我负责。”钟立一开口，小李也没有犹豫，一下子就把车窗关上了，发动了车子，油门立马就轰鸣了起来。 这个假警察也算机灵，知道对方可能要冲卡，立马跳到了一边，对讲机里喊着什么。 小李一脚油门下去，车头前面两个警察也跳开了，但是车子仅仅开出去不到5米，路障就被合拢了，一辆民用的皮卡车挡在了路上，从皮卡车上面跳下来2个警察，会同后面的几个，顿时5个人就把钟立他们的车给围住了。 司机小李是个退伍兵，这种情况还能镇定，但是田金山就有些害怕，眼睛看着钟立。 钟立本来闭着的双眼突然就睁开了，目露凶光，跟以前随和的钟副县长来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连田金山都吓了一跳。 “金山，你给周正打电话，叫他带人过来，小李，跟我下车。”说完，就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这5个假警察，一看有人下车了，都掏出了橡胶辊，一个个虎视眈眈看着钟立跟小李。 “你们什么单位的，私自拦车？”钟立一点都不害怕，这种情况，还是不能入他的眼的。 为首的一个假警察，叫姜华，帽子戴得歪的，连警服都没有穿整齐，嘴里叼着根烟，走到钟立的面前，颐指气使地说道：“你特么算哪根葱啊，没看到我们穿着警服啊，还敢冲卡，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说完，舞了舞手里的橡胶棍。 “你是什么人？哪个单位的？谁给你们的执法权？凭什么收钱？”钟立一连串问出了4个问题，这个姜华来气了，一棍子就砸到了钟立他们的车顶上，因为是橡胶棍，力气也不大，所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看起来这个人还挺嚣张，一点没把钟立他们放眼里。 “特么关你什么事啊？你现在乖乖给钱，就能走，不然，别想离开这里。”姜华显然生气了，吐掉了嘴里的烟头，恶狠狠地看着钟立。 这时候，田金山也下车了，直接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副县长。” 姜华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说道：“副县长多大官？上次有个人说他是书记，不还是乖乖给钱，别啰嗦了，拿什么大官来吓我们，我们吃这行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找不自在。” 钟立心里有数了，上次姜秀丽他们碰到的，应该就这帮人。 田金山这时候从口袋里掏出50元，准备递过去，他也不是怕事，毕竟在天目县的境内，他是怕对方伤到钟副县长，到时候他作为秘书，罪过就大了。 没想到这个姜华瞄了一眼田金山手里的钱，根本没去拿，大声说道：“冲了卡，50就够了，对不起，你们的过路费是500。” 500？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一分钱也没打算给，你们赶快给我乖乖地到公安局自首，不然，你就笑不出来了。” 姜华暴怒了，一棍子就朝钟立挥了过来，钟立闪身一躲，橡胶棍直接砸到了车窗上面，玻璃应声碎了。 就在这时候，别在姜华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公安局出警了，迅速撤，迅速撤。” 一听到这个声音，姜华丢了手里的橡胶棍，眼看就要逃跑，钟立一伸手，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领，往前一送，正好跪在了小李的脚下，小李也算机灵，一个顺手，就把姜华的两手反扣，顶在了车头上，动弹不得。 其他4个人，就像训练有素一样，迅速撤掉了路障，装上了皮卡，一溜烟跑了，整个过程还没有3分钟。 10分钟后，等周正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就没人影了。 周正一下车，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姜华，还有破掉的车窗，以及站在一旁愤怒的钟立，眼看倒霉了，主动小跑到了钟立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钟副县长，来晚了，请你批评。” 一听这个人真是副县长，刚刚还很神奇的姜华顿时就没了底气，竟然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真的是副县长。” 钟立瞪了他一眼，对周正说道：“带回去，给我审清楚，我要结果....” 周正一听，立马挥手叫了两个民警，将姜华拎了起来，拎起来才知道，这个姜华，都吓得尿裤子了，地上一摊清晰的水渍。 还真让钟立哭笑不得，就这样外强中干的人还来劫道？ 回到县委大院之后，钟立立即跟艾新，高琳珊碰了一个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艾新跟高琳珊对这件事情的热度都不大，反应很冷淡，一个早就存在的问题，怎么就得不到解决呢，正好这段时间没事，所以钟立决定，把这件事给办了。 完事之后，钟立亲自去了趟县公安局，找到牛之敬，现在他想彻底弄清楚这个顽疾的久治不愈的原因是什么。 就在钟立到达县公安局的时候，正好看到牛之敬和周正两个人正匆忙地登上警车，牛之敬一看钟立来了，也顾不上打招呼，立马请钟立上车，接着，从县公安局大楼里，陆陆续续跑出来很多警察，分别上了四五辆车，钟立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出了县公安局大院。 难道，出事情了？ 的确出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第46章 419案发 不仅仅是大事，而是一件轰动了整个常市，乃至苏省的大事。 这次不是政治事件，也不是经济事件，而是一件刑事案件。 艾新还在常委会上表扬牛之敬，天目县5年没有发生过大案要案了，没想到姜秀丽走马上任才几天，就实现了。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晨的时候，当地的派出所接到报案，在早川镇武威村发生命案，要求立即出警。 等派出所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傻眼了，这起命案，派出所根本处理不了，于是上报刑警队，县局刑警支队赶到现场，也傻眼了，毕竟5年没有发生命案了，一看现场，真的很棘手，立即通报了县局领导，周正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上报牛之敬，牛之敬一听案情也傻眼了，这么大的案子，在天目县别说是5年了，就是历史上也没有过。正好又处在自己刚刚上任副县长，姜书记又对他有看法的关口上，顾不得多想，立即要赶赴现场，正准备在路上向县领导汇报，恰好就碰到了钟立，于是就拉上了钟立。 早川镇是天目县最偏远的乡镇之一，靠着锡城市兴易市，而这个武威村又是离兴易市最近的一个村。 车子大约开了有半个小时，终于赶到了现场。 到达现场之后，钟立看到，整个案发现场在一个四合院内，这个四合院与平时农民的院子不同，普通人家的围墙，大约最高也就2.5米左右，而这个院子的围墙，足足有将近四米高，甚至超过了普通人家二层小楼的阳台。 这么高的围墙，本就不寻常，更不寻常的是，这个院子里面发生了震惊整个常市的大案。 钟立，牛之敬，周正三人走进院子的时候还没什么，院子里有一排房子，房间大约只有三间，一般人建了围墙，房子肯定会倚着后面的一堵墙而建，但是这三间房子不一样，突兀地建在中间，而且整个围墙就只有一间大门，看起来就像.... 钟立想起来了，就像一个监狱一样，一个浓缩型的监狱。 等三人走进最中间的一间屋子的时候，三人都傻眼了，彻底傻眼了，地上横七竖八躺了7具尸体，7具年轻女性的尸体，7个受害者几乎都是全裸，有在床上的，有在地上，也有趴在桌子上的，各种姿势都有，只有两三个女的穿了内裤，其他的身上一点衣服都没有，从尸体的面部来看，7位年轻女人走的时候都很安详，现场也没有挣扎的成分在里面，钟立眼睛扫了一下，顿时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一双鞋子，没有一件衣服，连衣柜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女的到这里时，就没带衣服过来。 这时候，一个法医看到牛之敬进来了，直接走了过来，对牛之敬说道：“报告牛局，初步判断，7名受害人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俗称的煤气中毒，在屋子的中间，的确有个未燃尽的煤炉，难道这是自杀，或者由于失误造成的煤气中毒，不是他杀？ 恐怕现场谁都不会这么讲，因为这个房子太诡异了，这7个全裸的漂亮女性在这样一个地方就更奇怪了。 “法医同志，我想请问下，这七位女性在生前是否发生过性关系？”钟立问道。 法医看了看牛之敬，案件在侦破中，关于案件的侦破情况肯定不能向外人透露。 牛之敬指着钟立说道：“这是常务副县长钟立同志，以前也在公安口子上工作过。” 见牛之敬同意了，法医摘下口罩，说道：“钟副县长好，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这7位女性生前都与人发生过性关系，有的还是多次发生性关系，其中有一名女性死者还处于生理期，但是她也与人发生过性关系。” 钟立的怀疑方向没有错，然后点了点头，对牛之敬说道：“现在你派人封锁现场，我回县委向姜书记艾县长通报案情，周正你马上整理案情，向市局任局长汇报，让他派人进行技术协助，我们县局的力量恐怕不够。” 钟立毕竟在公安口子上干过一段时间，很多路数都清楚，布置完毕，调了一辆警车，迅速赶回县委，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上新闻的，上了新闻，就会搞得人心惶惶，社会就会有不安定因素出现，钟立赶回县委的原因，就是要立即布控，防止不安定因素的发生，这个才是头等大事。 等钟立向两位领导汇报之后，姜秀丽和艾新都很震惊，这样的案子，的确很严重，社会影响特别恶劣。 但是两个人的焦点不在案子本身，却扔在了是否控制舆论的问题上。 两人都同意上报市委，但是姜秀丽支持上媒体，艾新却反对。 艾新反对的理由是现在见报，在案情没有眉目的情况下，容易引起老百姓的恐慌，造成不安定因素的存在。而姜秀丽的意见是案子既然已经发生，早晚会传出去，不如利用舆论引导民情，疏导老百姓恐慌的情绪。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钟立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偏偏两个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钟立。 为什么这么为难的事情，总要落到钟立的头上？ “我支持媒体公布，即便我们不公布，嗅觉敏锐的媒体也会蜂拥而至，既然这样，还不如我们主动公布，免得媒体瞎猜瞎想，到时候问题可能更严重。”钟立说完，又看了两个人一眼，果然艾新的眼神不再那么坚持了，钟立说的也有道理。 方向定好之后，钟立回到办公室，跟任勇提前通了一个电话，又跟苏省晚报常市记者站站长刘孔通了一个电话，安排好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可怜的是那个姜华，送到公安局之后，本来希望早审早结束，送拘留所，完事，没想到，关进小黑屋之后，既没有人问话，也没有人提审，搞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那瞎猜自己得罪了副县长，这次完蛋了。其实啊，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谁还记得他啊。 傍晚的时候，市局刑警队的技术中队进入现场，在市局的统一部署下，成立419案专案组，由牛之敬任组长，周正任副组长，抽调部分市局刑警队人员加入。 晚上9点，在市局会议室，政法委书记高琳珊开了新闻发布会，以苏省晚报为首的诸多媒体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钟立又跟刘孔见了一面，交代了一些事情，等钟立下班的时候，都快11点了。 想想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今天一天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钟立是真的累了。 发动路虎车，出了县委大院，钟立突然发现，后面还是有一辆车，在悄悄跟着他，如果没有记错，就是上次跟踪他的那辆车。 以前他怀疑这辆车是钱启生或者王文雨派来的，现在两个人都进了看守所了，所以钱启生并没有撒谎，这条尾巴，的确不是他们派来的，那会是谁呢？如果现在钟立经历充沛，一定会停下来调戏一下这条尾巴，但是他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情，既然跟了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就让他跟着好了，反正累的又不是自己。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到达县委的时候，秘书田金山就告诉他，姜书记通知全体常委于8点半到会议室，419案件的案情通报会。钟立看了一下表，才8点多，够喝一杯咖啡了。 咖啡这个东西，那个时候喝的人还不多，钟立第一次喝咖啡还是陈眉雪带他去的，因为陈眉雪超级爱喝咖啡，一开始钟立还不喜欢，喝了两次之后，就深深爱上了这种苦中带甜的味道。 刚刚泡好咖啡，钟立的手机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从来电显示上来看，是一个锡城市市的电话。 钟立在锡城市，只认识关老和关小小，但是这个号码，显然不是他们的。 “喂，你好，请问您是钟副县长吗？”对方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但是钟立并不熟悉。 “我是的，请问你是谁？”对方很有礼貌，所以钟立也回了一句。 “您好，钟副县长，我叫米乐，是兴易市奇乐集团的。”对方很甜的声音说道。 米乐？奇乐集团？ 这两个名字钟立都没有听说过，何况还是兴易市的，不过对方既然能知道他的名字，职务，还有手机号码，显然不会是认错人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钟立问道。 “我们公司有一名员工，叫姜华，听说得罪了您，我还想请钟副县长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我们奇乐集团一定感激不尽。”对方的声音讲起来不疾不徐，糯糯的，很好听。 这个姜华是谁？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假警察，要是没有这个电话打过来，钟立恐怕都把那个尿裤子的姜华给忘了。 “对不起米乐女士，姜华已经移交县公安局了，具体什么事情以及怎么处理，都是公安局的事情了，跟我无关了。”钟立说道。 第47章 一票否决权 钟立说的也是实话，这样的事情，在钟立眼里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还不至于亲自插手，因为419案件，钟立的重心明显转移了，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姜华也很重要，既然现在冒出来一个奇乐集团，很有必要好好查查，毕竟私自设卡收费这个问题，也是老百姓比较关切的，最重要的是，对天目县的形象损害极大。 很多游客来到天目县之后，一看到这种情况，吓得连天目县都不敢进了。 “钟副县长，这么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米乐又问道。 “对不起，米乐女士，我再重申一遍，这个不归我管，就这样，我还要开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在电话的另一端，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年纪都在20岁左右，乍一看过去，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两个人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甚至连口红的颜色也是一样的。两人明眸皓齿，柳眉黛目，好一对绝色双胞胎。 两个女孩在一个宽大的办公室里面，一个很大的办公桌，办公桌的后面有一个40多岁的男人，正是两个女孩的父亲米经天。桌子上面一个铭牌，上面写着：“奇乐集团董事长”。 “姐姐，那个人怎么说？”问话的是妹妹米奇。 米乐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盯着米经天问道：“爸爸，要不我去一趟吧。” 米经天把手里的雪茄点燃，沉思了一会，说道：“暂时不用管他，他胆子是小，但是肯定不敢乱说话，最近的天目县，去不得......” -----钟立喝完咖啡之后，正好八点半，临出办公室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交代田金山，查一查兴易市奇乐集团的底细，田金山应声之后，钟立便匆匆赶往了会议室。 又迟到了，又是最后一个，每一次开会都不想迟到，偏偏每一次都迟到。 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不过也没迟到多久，所以也没人在意，反正钟立也迟到惯了，在天目县的常委会会议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也见怪不怪。 会议开始，姜秀丽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低调了不少，也没有讲什么假大空的话，直接宣布这是一次常委扩大会议，就扩大两个人，419专案组组长牛之敬，副组长周正。 会议开始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由周正代表419专案组进行案情通报。 周正是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对他来说，这是他参加的最高级别会议了，所以还有些紧张，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周正打开了投影仪。 投影仪上的照片刚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各位领导就惊呼不断，钟立是到过现场的人，现场的惨状，比这照片上来得更强烈一些。 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首先，初步判断7位受害人年龄均在18-23岁之间，现场没有身份证明，所以目前这7位女性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查出来。根据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这7位女性都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煤气中毒。但是，在七位女性的体内都海l因的成分，也就是说，这7位女性都是瘾君子。同时，7位女性受害人在死前都不同程度地有过性行为，有的一次，最多的估计有4次以上，所以专案组给出的判断是，这7个女性应该是某个卖ying窝点里面的人，也就是说，这7个人是所谓的“小姐。” 现在警方疑惑的是，即使是小姐，也不可能不穿衣服，但是在现场，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一件衣物。 根据对周边村民的走访，这个四合院平时一直是大门紧闭，只有早上和晚上有一辆面包车进进出出，因为围墙比较高的原因，所以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村民们大多都不愿意多管闲事，所以根本没什么人去注意。 专案组的意见是这帮女性在使用了毒品之后，出现了幻觉，导致了煤炉使用不当，造成了煤气中毒。 误杀？专案组竟然定性为误杀？ 钟立有点疑惑了，这个牛之敬在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怎么会定义为误杀？不说牛之敬，就算周正，也应该看得出来啊，怎么会定义误杀的？ 不过钟立并没有说话，在官场上很忌讳越俎代庖，这里的几个领导人还没说话，就更轮不到他了。 案情通报结束，全场雅雀无声，再过一会，就要召开第二场新闻发布会，关于案情定性的通报，如果这就是定性的话，一场轰动常市的大案，就要这样收场了？ 钟立眼睛瞟了一眼周正，周正也看到了钟立的目光，默默摇了摇头。 “好的，既然是一场事故，那就这样定性吧，牛局长，你代表县委参加新闻发布会。”说话的是艾新，自从上次压了姜秀丽一头之后，艾新显然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最近说话也不太顾忌了。 “好的。”牛之敬应了一声。 “慢着，牛局长，我想问一下，你在公安口工作多少年了？”姜秀丽突然冒出来一句，慢悠悠地看着牛之敬。 牛之敬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问这个干嘛，回答道：“20岁参加工作，今年40，在公安口正好工作了20年。” “这20年里，有没有参与过刑事案件或者命案的调查？”姜秀丽继续问道。 “当然，我一开始就在市局刑警队工作，说起来，市局局长任勇都要叫我一声前辈。”牛之敬很有底气地说道。 嘭的一声，姜秀丽直接将面前的杯子砸在了地上，在常委会上拍桌子是常事，这摔杯子，还是第一次，果然是有个性的书记。 “既然也是个老刑警了，你就没看出来问题吗？衣服呢？现在是4月份，就不用穿衣服了吗？7名受害人全部吸毒，全部有过性行为，你没看出来蹊跷吗？是事故吗？你凭良心说，这是事故吗？”好一段质问的话，这是钟立想问的，牛之敬不是这样没有底线的人，如果钟立猜的没错，应该是某些客观因素，影响了牛之敬。 这时候，艾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姜书记，你也别动怒，牛局长也是为大局着想。” “大局？7条命没了，你们不闻不问就是大局？你们一天天道貌岸然坐在这谈大局，我倒想问下艾县长，死多少人才不是大局啊？”姜秀丽还是咄咄逼人，矛头又对向了艾新。 这个姜秀丽，说话很直，恐怕这也是她一直在正处级徘徊的主要原因吧。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在会议之前，在座的有不少人都被各种各样的方式提醒了，要以事故来处理这件事情，理由很简单，常市正在评选全国文明城市，这个时候，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是谋杀，常市文明城市的称号，恐怕要落空。 钟立在与会之前，没有收到这样的指示，上级领导也知道，还是不要去提醒钟立的好，这小子的倔脾气就喜欢对着干，你越要他向东，他偏要向西。反正这些事情都要经过常委会讨论的，搞定大多数常委就没问题了。 艾新自从有了上次的大获全胜之后，气势回来了不少，今天又被姜秀丽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很不爽，有意要再驳一下她的面子，说道：“既然姜书记有不同意见，我看我们还是表决吧，用民主的方式来解决，最合理对不对？” 说完之后，有几个常委也开始附和。 姜秀丽将全场所有人的表情看了一遍，最后眼神落在了钟立的身上，淡定地说道：“不用表决了，我直接使用一票否决制，新闻发布会推迟，从现在开始419专案组由钟立副县长负责，散会。” 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 “姜书记，你不要太独断专行了，我要向市委报告。”艾新站了起来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姜秀丽会使用一票否决权，这个只是在传说中的权力，使用起来果真威力非凡，谁也没有理由跳出来反对，因为她是书记，这就是她的权力。 “艾县长，我使用我的权力我怎么独断专行了？你尽可以向市委反应，如果我干不了，把我调走就是了，如果你干不了，你也可以申请调走，无所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会议室发呆的人。 书记走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县长，总要有个发话的人吧，没想到，艾新在愤怒之中，根本不管大家的情绪，也径直走了出去，看样子真的去汇报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目光竟然不自觉地绕开了林子民，跳到了排名第四的常务副县长钟立的身上。 钟立刚刚被姜秀丽的果敢所感染，心中澎湃，没注意到大家的目光。 “钟副县长，接下来怎么办？”还是金海秘书长提醒了一声。 “啊？哦，按姜书记的指示办，金秘书长去想办法推迟新闻发布会，我现在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其他人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钟立说道。 第48章 奇乐集团 可怜的姜华，在县公安局的拘押室里面，已经被关了超过24小时了，理论上讲，没人提审，没有定案，已经属于非法拘禁了，但是在现实中谁跟你计较这个啊，不谈劫道的事，就是假冒警察，也够他关一段时间了，没直接送去劳教就不错了。 钟立跟随牛之敬和周正来到县公安局的时候，也没有批评两个人，他在来之前就跟任勇通了一个电话，任勇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他了，压下这个案子是处于全国文明城市评选的需要，叫钟立也不要出头，案子压下来了，以后还有翻案的可能，但是要是得罪了整个常市市委，估计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任勇好话说了一堆，钟立没听进去几句，一个案子压下来，到时候再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脑子里可没有为了评选全国文明城市就不管不顾的想法，这就不是钟立了。 因为上级的压力，专案组的许多警员也都灰心丧气，对于一线的民警来说，他们才不管什么大局，什么压力，他要的就是破案，每一个最初当警察的人，他的梦想都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只是有时候路走的长了，才走错了。 本来都以为上午会开新闻发布会，然后案件定性，再接着419专案组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即便存在，工作重心也不会在上面了，也就是一个空架子。没想到，不禁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常委副县长钟立分管419专案组的消息传开之后，专案组的所有人心情都为之一振，看来，是有希望了。 不为别的，钟立曾经是警察，在整个天目县，或许别人对钟立没什么，但是在天目山救援现场，很多人都参加了当天的救援，对钟立那是印象深刻或者夸张一点说，那叫一个形象高大。 案情分析会听过之后，专案组现在掌握的情况并不是很多，钟立当即下令，对天目县所有浴室，桑拿，会所，迪厅，酒吧进行摸排，拿着受害人的照片去各大场所询问，寻找有见过这七个人的目击者，同时比对全国失踪人口信息，争取查明这七名女子的身份。 有了方向，所有人都干劲十足，钟立的方向是对的，这七名受害人吸食海l因，而且从性行为判断，应该是卖yin人员。之前周正也提出过聚众yin乱的可能性，但是被排除了，因为在案发现场大院，每天都有面包车进出，看来这个院子，就是这帮女人关押的地方，为什么说是关押呢，因为现场没有衣物，不排除控制人防止这帮女人逃跑的可能，故意不给她们鞋子和衣服，而且从院子围墙的高度来分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钟立忽视了一点，那些嫖客们，就算见过这些人，也不会承认的，谁还会嫖娼过后还大张旗鼓地说认识这些小姐的，也不能怪钟立，这方面钟立还没有经验。 处理完专案组的事情，钟立回到办公室，这时候秘书田金山对奇乐集团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奇乐集团的前身是兴易市奇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是一个集广告设计，广告发布，影视制作的文化传媒公司，董事长米经天在兴易市是个风云人物，一手将奇乐文化传媒打造成了一个在娱乐，餐饮，文化，旅游上都有所涉猎的集团，下属分公司有16家。米经天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是一对双胞胎，姐姐叫米乐，妹妹叫米奇。 这些资料也没什么特殊的，听不出来跟这个姜华有什么联系，跟冒充警察私自设卡收费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姜华是奇乐集团的人，那应该也看不上这点小钱，而且还是冒风险的钱，但是接下来田金山的话，就让钟立想到了什么。 奇乐集团表面上是一个正规的公司，但是在民间传言，奇乐集团的米经天是兴易市排名第一的黑道人物，在兴易市呼风唤雨。米经天曾经有一个外号，叫做兴易市的地下组织部长，一个官员要升迁，可以不经过兴易市的组织部长，但是一定要经过米经天的点头，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个米经天在兴易市的地位。 虽然米经天的人在兴易市名声很臭，但是几乎没有人可以动了他，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坚如磐石，稳居不倒。 而且还有一点引起了钟立的注意，这个沐湖，80%的水域面积在天目县，剩下的20%就在兴易市，更重要的就是奇乐集团也在沐湖边上，打造了一个类似于天目县沐湖古镇一样的项目，叫做沐湖旅游生态园，是一个集休闲，养生，旅游，娱乐为一体的多元化旅游项目，据说投资超过8个亿，比沐湖古镇翻了两倍。 而且这些年，由于天目县自身的原因，很多游客都转向了兴易市的沐湖景区，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沐湖毕竟没有开发，谁都可以放游船，一样可以看到整个沐湖的湖光山色。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如果问题出在这里，那钟立还真要下定决心将这个设卡收费的一帮人铲除掉。 这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李侠的电话，这个李侠，没有事情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钟立接听了。 “钟哥，跟你说一件事情，根据我的情报，袁成坤已经秘密潜回了常市，具体在哪我还不知道，但是放出风来，要用50万买你的命。”电话里李侠的声音很焦急。 原来如此，钟立一直想不出来跟踪他的人是谁，忘了这个袁成坤还一直没有被抓捕，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在起作用。如果真的是袁成坤，那就要当心了，可能不仅仅局限于跟踪了，有可能对钟立有危险。 “我知道他在哪，不用担心，我能应对。”钟立回了一句。 这个跟踪，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手，可能袁成坤也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钟立每天两点一线，在家和县委跑来跑去，都是天目县的主城区，即便袁成坤下手了，也找不到撤退的时机，所以袁成坤一定在等一个钟立落单的机会，钟立只要小心一点，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第二天的时候，专案组传来消息，整个天目县的摸排工作没有一点进展，这7名受害者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失踪人口信息库里倒是有不少信息，但是比对的工作量极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展。 案件几乎进入了停滞状态，不过也不奇怪，这么大的一起案子，如果是一个人做的，显然不可能，肯定是一个团伙所为，想要摸清楚这个团伙，还要费一番功夫。钟立就现在的情况，跟姜书记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姜书记鼓励了钟立几句，因为在姜秀丽的心里，把这件事情交给钟立，应该能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看来之前对钟立资料的调查没有白做。 姜秀丽也只是让钟立放心，来自于上面的压力她会尽力扛下来，希望钟立克服困难，将案件调查地水落石出。 这个姜秀丽，很有担当，至少比古向昆哪怕胡亚雄都有担当。 4月25号的时候，国务院文明城市评估小组进驻常市，开始对常市的各项标准进行考察，整个常市进入了一种空前紧张的状态，大街上的流动摊贩，还有乞讨人员在之前被迅速清理，各大娱乐场所也或明或暗地接到通知，这段时间内，有些生意一定要禁止，所有酒店，宾馆，旅馆也加大了对入住人员的审核制度，没有身份证的，一律不许入住，各大火车站，汽车站都增加了巡查的警力，确保文明城市评选得到通过。 评估小组事先的安排没有天目县这一项，但是评估小组的评估工作是独立的，市委无权参与，所以市委还是要求天目县做好工作，保证大局，尤其提出了在评估小组在常市的半个月时间内，停止对419案件的侦查工作，一切以文明城市为中心，为此，石孟青和魏旭亮都给姜秀丽打了电话，三令五申强调了重要性。 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钟立本来指示419专案组放慢节奏，配合市委的工作，没想到，4月26号的早晨，县公安局的大门就被包围了，一场群体性事件一触即发。 419专案组，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差一点让钟立都跌了跟头。 事情还是要从7名受害人说起，419案发之后，专案组的人向全省发布了协查通报，要求认领这七具女尸，协查通报发出去之后，市场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在26号早晨，一辆大巴车直接开到了县公安局门口，下来了三十四号人，要求认领其中的一具女尸，叫袁培培。 根据家属提供的照片，周正过目之后，也确认了就是其中的一具女尸，有人认领，就知道了身份，知道了身份，案件也就能有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第49章 政治事故 家属也是非常配合，在周正的带领下，袁培培的父母来到了停尸间，见到了袁培培的尸体，老两口失声痛哭，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场看起来真的很让人动容，很多小警员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据袁培培的父母说，他们是苏省邦州市人，女儿几年前跟着同村的人到常市打工，一直都挺好，据说在一个服装厂上班，踩缝纫机，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比起邦州市的生活水平来说，还是高了不少，而且女儿也很乖巧，一直省吃俭用补贴家里，虽然不能说是家里的顶梁柱吧，倒也是撑了半边天。 去年的时候，女儿谈恋爱了，跟一个叫施伟的男人，也是一个外地来常市打工的，为此，老两口还特地来了一趟常市，跟这个男人和他的母亲见了一面，虽然对方条件也很一般，但是这个施伟做事稳重，很讨人喜，对方的母亲也很会说话，老两口最终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决定今年完婚的。 而且根据邦州市的风俗，男方施伟还给了老两口一万块钱订金，以后的聘礼，会在结婚之前补齐。 突然，也就在去年年前的时候，袁培培突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年也没有回来，今年过完年之后，老两口来到了袁培培工作的服装厂才知道，这个袁培培，只是在服装厂工作了一个月，就嫌弃这里的活又脏又累，早就辞职不干了，具体在哪里，干什么，谁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一个情况，并不是说这个施伟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但是一定要找到这个施伟，说不定就能确定这个袁培培到底经历了什么。 事情本来没什么的，受害人的父母也挺配合录口供，也就在过了一小时不到吧，又是一对老两口找到了县公安局，要求认领尸体，他们来自苏省东海市，情况跟袁培培差不多，也是外出打工没了音讯，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提到了一个叫施伟的男人，也是女儿要跟他订婚，也给了1万块钱订金，然后就消失了。 周正判断，这个施伟有重大作案嫌疑，两边都提到了施伟，不是巧合。 等两边都采集完口供之后，本来周正还想安抚几句，送两对老两口回家，都是可怜人，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才懂，没想到，两对父母都提出来，要将尸体领走火化。 目前法医对两具尸体的尸检工作都没有完成，因为技术条件落后，很多化验要送到省会京南市公安厅去做，结果还没有出来，根据案件的需要，周正还不能让他们把尸体带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两家人的情绪都暴躁了起来，周正也是疏忽了，苏省北部的经济条件要落后一些，思想传统还比较封建，所以入土为安比天都大，两家人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女儿的尸体被这些法医东割一刀，西切一刀了。 于是周正委婉地拒绝了，并且答应案件一告破，就归还尸体，两家人不干了，就在县公安局大闹了起来。 这一闹，外面跟来的亲戚朋友也闹了起来，都冲进了公安局里面，揪住了周正，要求立即无条件归还尸体。 周正当然不能答应，邦州人本来就以彪悍著称，在古代就是出将军的地方，一不小心，周正就挨了几拳。本来挨几拳也没事，周正打算忍了，现场的许多419专案组成员就去拉，本来嘛，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天，没日没夜的，觉都没睡好，还要被家属打，心里面本来就憋屈，没想到，也都或多或少被揍了几拳挨了几脚，都是小年轻，都有血性，事情一下就不好控制了，就在公安局大厅里，警察跟老百姓打了起来。 周正一看事情不妙，不好控制，立即按响了警铃，值班的防暴大队立即出动，用盾牌和橡胶棍，将闹事的人推到了公安局大门以外。 这帮人，还真不是吃素，从外面捡了石头，砖块，像防暴队伍扔了起来，一时之间，停在公安局大院里面的警车都遭了秧，有玻璃破掉的，有反光镜碎掉的，反正很惨。 等钟立接到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有一个警察伤了眼睛，可能要失明。第二有几个老百姓也受了伤，额头上也在冒血。第三是最要命的，外围的现场停了一辆车，车旁站了四五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明城市评估小组成员。 这下事情大了，钟立很头疼，这样的群体性事件，说大不大，只要捂得好，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关键是市委一直强调的以大局为重，这小影响大局了，影响还真不小，谁能想到评估小组的第一站，竟然就是天目县，是天目县也就算了，偏偏还撞了一个正着。 钟立也没有功夫理会那些评估小组的成员，立即通知县医院出车，救治受伤的群众，将受伤的民警送往医院接受治疗，然后跟家属谈话，寻求一个合理解决的方式。 等钟立忙了整整一天，事情结束之后，整个天目县县委，也乱套了。 当然得乱套，这种群体性事件被评估小组看到了，文明城市的评选还有希望吗？如果明天早上评估小组就离开常市，那常市真的成为了全国的一个笑话了，准备了很多年，各项事情都准备就绪了，结果评估小组就呆了一天，然后给一个差评，石孟青和魏旭亮估计要到省委去做检讨，恐怕不是检讨那么简单，就地免职都有可能。 千万别小看了文明城市一个虚的牌子，这可不仅仅是政绩，也能得到不少的政策扶持，有利好政策，因为在某些中央的政策当中，文明城市是优先考虑的。 果然，在评估小组回到常市之后，组长做出决定，结束对常市的考察，文明城市评选结束，常市不合格。 石孟青和魏旭亮连夜奔赴评估小组的酒店进行协商，在省委的指示下，省委副书记谭继明也迅速赶往常市灭火。又一次，天目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天目县公安局首当其冲，人心惶惶，尤其是牛之敬和周正，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周正毕竟是现场的责任人，如果要处置，第一个就是他。 因为市委还没有一个结论出来，所以这一夜，对天目县的领导班子来说，是失眠的一夜，这不仅仅是一个群体性事件，更是一个政治事件，严重点说，是一场政治事故。 钟立的心情也很沮丧，事情就是这么巧，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场刑事案件，正朝着政治事故演变，会演变成什么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石孟青和魏旭亮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1点了，市委紧急召开常委会，做出决定，对天目县县委整套班子记大过处分，分管领导人钟立停职反省，向市委做出检查。同时县公安局局长牛之敬行政记大过处分，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周正行政记大过处分，停职反省。 钟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市委常委会开了整整一夜的会议，会议结束之后，白小白给钟立打了一电话，提前告诉了钟立这个消息。 意料之中，这个结果，已经是钟立能想到的对号的结局了，要不是白小白，任勇等人帮钟立说好话，恐怕钟立自己也要背上一个处分。对以后的仕途影响很大。 到了第二天，市委副书记曹正涛亲自赶往天目县县委，宣布了市委的决定。 419专案组，名存实亡。 同时，因为文明城市评估小组的撤离，省委也做出决定，对常市市委做出记过处分，对文明城市评选小组组长，市委书记石孟青提出口头警告。 一场准备了很多年的文明城市评选，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全部落空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整个419专案组也陷入了最低迷的阶段，不仅仅案件遇到了阻力，上面也给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钟立被停职反省了，到还没有那么沮丧，事情既然发生了，就需要承担，对于市委做出的决定，也没有任何异议，完全服从，但是钟立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419案件不能就这样停了，如果停滞了，保不齐后面还会发生同样的群体性事件，所以一大早就给牛之敬打了一个电话，要求牛之敬顶住所有压力，将419案件查下去。 这个牛之敬，一辈子了，碌碌无为，好不容易升到县公安局副局长，还没多少时间呢，就背了一处分，心情也是很压抑，一下子就没了动力，对于钟立的交代，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对周正来说也是，本来钟立调他过来是信任他，没想到竟然给钟立闯了祸，心里也是十分的内疚，感觉自己给钟立的面子上抹了黑。 27号中午，市局局长任勇被迫做出决定，撤回市局刑警队的部分人员，对牛之敬下令，暂停419案件调查，向群众归还尸体。 第50章 御峰 市局既然已经下令了，县公安局也没有办法，只能将现在来认领的两具尸体归还。 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事故，一下子波及了太多人，连姜秀娟一下子都没了底气，再也不敢跟市委据理力争了。 419专案组停了，钟立也停职了，连周正也停职了，钟立无人可用，没有办法，只好偃旗息鼓，暂时告一段落，就当放假了。 钟立先是去了一趟市委，跟石孟青当面做了检讨，同时也跟魏旭亮做了检讨，石孟青还好，批评了几句，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有什么用呢，魏旭亮可是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将钟立狠狠训了一顿，冷嘲热讽一样没少，钟立虽然心里有气，但毕竟错在自己，也不敢辩驳。 回家之后，钟立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之后天都黑了，感觉好长时间没睡这么舒服了，突然想起了陈眉雪，给她打了个电话，竟然没人接听，真奇怪，以前隔一段时间陈眉雪会来一趟钟立这里，现在算起来，好像好长时间没有来了。还有2个月陈眉雪就毕业了，可能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吧。 钟立本来想去外面走走，刚刚打开门，就看门缝底下有一封信，确切地说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钟立拆开信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温晴在我手里”。 温晴？钟立都差点忘了，温晴现在在杜丁丁的秋河花木市场工作，据说干的有声有色，前一段时间杜丁丁还对她进行了提拔，现在好像已经是市场部经理了。 不好，肯定是袁成坤，钟立脑子里一愣，迅速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李侠告诉钟立，温晴好好的，一点事情没有，刚刚还去过她的办公室。钟立还是不放心，叫李侠去看了一下，确认温晴现在正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袁成坤，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有抓温晴，这个行为不是打草惊蛇嘛，袁成坤虽然狂，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不然警方找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他的人？ 既然温晴没事，钟立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 “钟副县长，我是牛之敬，那个叫姜华的，该怎么处理？是送劳教还是走刑事拘留程序？”牛之敬问道。 要是牛之敬不提醒，钟立还真的忘了，这个姜华也被关了不少听了，得嘞，正好没事，去会一会这个姜华。 “你把他带进提审室，我亲自来会会他。”钟立说道，然后关上门，驱车去了公安局。 在提审室里，钟立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姜华，因为已经关在公安局一周以上了，公安局的拘留室不像看守所和监狱，能满足你的基本需要，在拘留室里，除了能让你吃饭喝水，其他一概是不提供的，所以说，这个姜华，已经是一周没有刷牙洗脸洗澡了，身上的假警服也脏的不成样子了，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恶臭，那头上本来打了摩丝的头发，现在也跟路边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眼睛萎靡，一点精神都没有，跟当初的嚣张简直是大相径庭。 看到钟立走进了审讯室，姜华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恐怖，哭道：“副县长，副县长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就是一条狗，你把我放了吧，不不不，我就是一个屁，你轻轻把我崩了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因为被铐在审讯椅上，估计都要下跪。 这可是真哭啊，短短一分钟的功夫，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本来就脏兮兮的脸，经眼泪鼻涕一混合，更脏的不行了。 真是想不通，堂堂的兴易市龙头企业奇乐集团，怎么会用这样的人物。 钟立自己点了根烟，插在了姜华的嘴里，姜华一下子没叼稳，掉在了裤子上，烟头在裤子上都冒烟了，姜华都不敢去动一下。 钟立一看就笑了，还真是个人才，不对，是极品人才。 “说说吧，为什么要私自设卡收费？说的好，就放了你，说的不好，先揍个半死，然后去蹲几年大狱。”钟立说的有些夸张，不过也不是无的放矢，面前的这个姜华，显然没见过世面世面，胆子很小，不妨吓吓他，或许会有收获。 “县长大老爷，我就想赚点小气，养家活口，没别的意思，要知道是你，我给您500让您过去，我错了，我猪狗不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没想到，回答的还挺谨慎。 这时候，牛之敬开门走了进来，跟钟立耳语了几句。 别看这个姜华窝囊，还有律师来保他，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对奇乐集团来说，很重要，不然不会费劲心思找到他的电话，被他拒绝了之后，又派律师过来保释。 钟立想了一下，跟牛之敬说了几句，牛之敬怀疑的眼神看了下钟立。 “别当心，照我话去做。”钟立肯定地说道。 牛之敬离开20分钟，又进来，对着钟立点了点头，钟立心中有数了，将计就计。 “姜华啊，其实你也没什么大事，现在县公安局给你办了取保候审，你可以走了，不过犯法的事情不能再干了，听到没。” 果然，在听说自己能被释放之后，姜华萎靡的眼神闪出了一道阴冷的光来，钟立猜得没错，这个姜华的所有状态都是装的，他要的就是不引起注意。 刚刚他让牛之敬对姜华的律师说了，取保候审可以，保释金10万，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一般人根本拿不出手，但是律师竟然答应了，钟立就是想知道，这个姜华，对于奇乐集团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事实证明，这个姜华，分量很重。 不一会儿，手续办理完毕，姜华被他的律师带走了。 我们国内的刑事案件，对于性质不太严重的，也可以采取取保候审制度，跟国外的保释有所不同，也就是犯罪嫌疑人可以回到家中，等待警方的侦查期，等待检察院公诉，等法院开始宣判了，才到庭接受审判。但是在取保候审期间，不允许脱离户籍地，如果要脱离，必须提前申请，而且每周要到当地派出所报道一次，还有随时接受调查的义务。在这些硬性条件之外，还必须缴纳一定的保证金，一般也就3000-5000的样子，开价十万，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这笔保证金理论上来讲，等宣判之后是会归还的，但是很多人都不会去追究那笔钱，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取保候审的保证金就直接进了警方的小金库，1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搞不好就拿不到了，也只能证明，这个姜华的重要性。 牛之敬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不一会，就拿了这个姜华的所有资料。 这个姜华，就是天目县人，早年服过两年的兵役，但是却查不到具体在哪支部队，那就不用想了，肯定是有一定保密级别的秘密部队，退役之后成了奇乐集团董事长米经天的司机兼保镖，曾经一个人打倒了偷袭米经天的12个人，一战成名，成了兴易市响当当的人物，外号叫“御峰”，现在是米奇米乐两姐妹的贴身保镖。 难怪，都被这个姜华给骗了，这家伙，演戏很到位。 要是这份资料早一点弄过来，就是给100万，也不可能把他给放了，这小子知道怎么样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把他当做一个小人物，果然是一个人才。 姜华虽然是放了，但毕竟是取保候审，而且只要在奇乐集团，就不愁他跑了，所以钟立也并不沮丧。 五月份的时候，中央政治局通过决议，对原京北市委书记贾汪毅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移交司法机关。 这个信号，跟之前的引咎辞职不一样，在贾汪毅引咎辞职之后，中央仍旧没有罢休，将其一免到底，说明了中央的决心，同时也给各级党政机关释放了一个信号，反腐倡廉工作一直在路上，于是，各省掀起了一股反腐倡廉的风暴，很多处级官员被弄下了台，不过也都扯大旗画虎皮，真正涉及到厅级以上官员的，却少之又少，中国的官场，仍旧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想要彻底整顿，难上加难。 同时，姜秀丽答应启用秦怡箐作为她的秘书。 为此，副市长秦升才还特意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表示了感谢。这还是秦升才上任副市长之后，跟钟立的唯一交集。 钟立的停职也有一周，在最近的一次市委常委会上，秦升才投桃报李，主动提出恢复钟立的工作，在白小白和任勇的推动之下，市委同意，恢复钟立的工作，钟立的工作恢复了，周正自然也就能继续工作了。一场政治事故的后续影响，到此结束。 政治事故影响是结束了，419案子却没结，因为在陆续来认领尸体的家属口中，接二连三听到了施伟这个名字，也就是说，这个施伟，有重大的作案嫌弃。 第51章 他是我男朋友 周正恢复工作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查了施伟这个人，因为得到的信息太少，很难确定身份，只能一一排查，工作量巨大，暂时还没有结果。 419专案组目前还不能恢复，因为太敏感了，所以钟立指示周正，在不动用任何力量的前提下，继续追查419案，这个案子这么大，必须给这些家属一个交代。 周正吃了一次亏，心里有数，必须要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不然之前受的处分就白受了。 五月中旬，钟立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老朋友，一位很久没见的老朋友，魏萌。 自从秋河镇炼钢厂事件结束之后，钟立再也没有见过魏萌了，不过这次魏萌找上门来，并不是来跟钟立叙旧的，而是魏萌看中了一个项目，想要投资。 堂堂魏家的大小姐，想要投资必然出手不凡，而且钟立心里有数，魏萌的投资，肯定是跟沐湖有关，似乎他从政的两个地方，都有一个标志性的湖，而就是湖，才把他跟魏萌联系了起来。 “钟副县长，我想投资10个亿，建立沐湖旅游度假山庄。”魏萌也不啰嗦，一开口就把钟立呛着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计量单位都是以亿来计算的，真是恐怖。 现在沐湖古镇在开发当中，愁的就是整个沐湖开发的费用，这时候魏萌送来的这个消息，简直太让钟立激动了。 “你有什么特殊条件吗？”钟立开口了，又后悔了，自己太心急了，条件应该由魏萌主动提的，这下自己一提，就落了下风。 魏萌拢了一下耳边的短发，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要求，一切按你们的政策来，如果你们能够同意，我能限期投资5亿，能项目配套设施差不多了，再追加5亿，不使用银行贷款，全部现金。”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钟立自然同意，相信常委会也会同意的。 送走了魏萌，钟立仔细查阅了沐湖的情况，心里窃喜，这个沐湖一旦正式开发，整个天目县的旅游档次将提升一个级别，财政收入也将突飞猛进，整个天目县本来就财政困难，有了这个投资，很大程度上会缓解天目县的财政问题。 等到钟立正式提交常委会的时候，却遇到了阻力，想象不到的阻力。 这个阻力，来自于县长艾新。 就在钟立提交魏萌投资议案的时候，艾新也提出了一家公司的议案，从此，这家公司正式走入了钟立的视线，并且在以后，在整个天目县，轰轰烈烈地演变成了一场大变革，也让钟立的仕途，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 艾新提出的这个公司在大友集团，也是天目县的本土企业，钟立不是太熟悉，跟当初钟立听说的奇乐集团主营项目大差不差，只不过一个在兴易市，一个就在天目县。 天目县经济水平不高，人均消费能力也不高，但是娱乐业却很发达，大大小小的ktv，迪吧，酒吧，夜总会到处都是，很多兴易市人和常市的，阳湖区的老板都喜欢赶到天目县来玩。而这个大有集团，正是天目县娱乐业的龙头企业，钟立没有去这些地方的习惯，所以对大友集团知之甚少。 有两方来抢这个沐湖开发，是好事，没有竞争就没有优胜劣汰，所以在这方面也是比较赞成的，艾新既然主推大友集团，他就有他一定的优势，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就将前面所有的事情窜在了一起，让钟立，跟艾新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进行了比跟古向昆更残酷的斗争。 因为要等常委会的结果，所以魏萌就多耽搁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钟立将常委会上的结果告诉了魏萌，告诉她暂时还没有结果，需要县政府对两家公司进行评估，如果有可能，最后可以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对于这个结果，魏萌也没有什么异议，就约钟立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吃完饭之后，决定在散散步，也就是消食。 天目县不像常市，晚上之后，依旧是灯火辉煌，天目县除了晚上营业的酒吧，其他地方都没有灯了，所以两人就在这黑漆漆的气氛里散着步。 “钟立，谢谢你。”走了许久，魏萌终于鼓出勇气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钟立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一定是因为他保住了个湖。 看着魏萌的侧脸，加上浅浅的月光，没得不可方物，钟立的心里，却想起了陈眉雪，那个一直让他前场孤独的女子，如果此时此刻，旁边的人是她该多好。 “以前我不是很喜欢你，觉得你跟我叔叔斗，有些自不量力，我以为你就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可是那一次，在个湖边上，我靠在你的身上，我就知道，我...我喜欢..你。”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钟立的脑子里想着陈眉雪，根本没听到魏萌说什么，等她说完了，才想起来问：“你说什么？” 魏萌看了一眼钟立，眼角默默流出了几滴眼泪，因为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侧过脸去，一个很自然的动作，将眼角的泪水抹掉了，说道：“我说，我们去酒吧喝酒好不好？” 钟立本来想拒绝，突然脑子里就想到了大友集团四个字，去见识一下也好，探探这个大友集团的底细。 才走了没几分钟，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大友*挚爱酒吧。 钟立跟魏萌走近之后，发现没什么特别的，跟其他酒吧差不多，不过门口保安挺多，有六七个，而且门口也停了不少豪车，看来，这个酒吧生意的确不错。 没想到，钟立要进门的时候，却被保安拦住了，说是不是本酒吧的金卡用户，不允许进入。 天目县还有这么高档的酒吧，凭金卡进入，这跟天目县的消费水平也不符啊，钟立正想带魏萌换一家酒吧，没想到魏萌不干了，问保安，怎么样才能有金卡。 保安色眯眯地看了一眼魏萌，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钟立，心想这个小伙子穿成这个样子，凭什么女朋友这么漂亮，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想想自己不过也是保安，也是牛粪，就收敛了目光。 魏萌问的，保安却是对钟立说的，只要充值5万，就是银卡，10万，就是金卡。大友旗下的酒吧分成金卡酒吧和银卡酒吧。持有银卡的，只能去银卡酒吧消费，金卡，所有酒吧畅通无阻。 看到钟立张大了嘴巴，吓得不敢说话，保安说道：“在街对面还有一家酒吧，没有消费限制，比较适合你们，你们可以去那里。” 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面明显就是瞧不起钟立，他真的不相信这个穿着朴素的人，能够拿出10万来充值。此时此刻，钟立的口袋里还不到100块钱，虽然也有一张工资卡在身上，里面也最多一万元。 魏萌看了一眼，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到保安面前，说道：“那我充值50万，办一张钻石卡。” 这个举动，把钟立吓坏了，把保安也吓坏了，没想到这个女的不仅漂亮，竟然还是个富婆，对钟立啊，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了，为什么老子就没这个当小白脸的命。 “对..对不起女士，本酒吧只有金卡，没有钻石卡。”保安的语气有些颤抖。 “那你就随便刷，这里面有1000万，我看够买你们这个酒吧了。”魏萌语气平淡的一句话，让保安倒退了几步，然后拿起对讲机喊了起来：“经理，经理，请出来一趟。” 钟立本来想叫魏萌走，不就喝个酒嘛，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去大排档不也是可以喝嘛。 钟立这个傻子，一点也看不出来，魏萌是帮钟立出气呢，那个保安狗眼看人低，魏萌只不过想帮钟立找回面子，恐怕也只有钟立这个傻乎乎的人才看不明白。 过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的走了出来，保安跟他耳语了几句，经理点了点头，来到了钟立面前，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请问，你们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经历彬彬有礼地问道。 进去个酒吧，还要调查户口，这算哪门子规矩，钟立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预感，按了一下魏萌的手，说道：“我们两个是常市的人，来沐湖旅游，晚上吃完饭没事，找个酒吧喝点小酒。”钟立说道。 经理狐疑的眼光看了一眼钟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魏萌，男的穿着普通，浑身上下一股地摊货的气质，可这个女的显然不一样，一身的名牌，光衣服加上包可能就价值上万，经理在整个场合时间长了，光看衣服，就能看出几分来。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经理再一次问道。 魏萌也不傻，钟立既然那么问，肯定有他的用意，一把挽起了钟立的手臂，说道：“他是我男朋友。” 魏萌吐气如兰，胸脯贴在了钟立的身上，这一下，钟立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第52章 打草惊蛇 五月份的夜，还不算很热，魏萌今天穿的是一件低胸的t恤，两只浑圆的xiong脯恰好被包裹地特别漂亮，现在紧紧地贴在钟立的身上，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没有反应那肯定是假的。 看到了两个人的举动，经理也不说什么了，说了句：“请跟我来。”就自己走了进去，钟立握了握魏萌的手，两个人就跟在经理的身后，走进了酒吧里。 进去之后，是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有四个保安，两男两女，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电话，对讲机，还有pos机，显然是付钱的地方，在经理的带领下，魏萌的卡在这里刷了10万，然后领导了一张金卡，金卡的上面有烫金的“大友”二字，办完金卡之后，保安要求两人放下手中的包，还有手机，并且对两人进行了搜身。 进一个酒吧，要留下电话，还要搜身，钟立就更奇怪了，好奇心也越来越重，这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搜身完毕，开始进入酒吧，这才发现，这个酒吧并不是可以一起喝酒的，而是两个门，一个门上写着“男”，另一个门上写着“女”。因为要跟钟立分开，魏萌有些不愿意，趁保安不注意的时候，钟立跟魏萌耳语了几句，魏萌这才勉强答应了，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女士的那个门。 钟立在检查完毕之后，也进入了男士的门。 一进去之后，钟立瞬间木掉了，这哪里是酒吧，这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在整个别有洞天的大厅里，充斥着热血沸腾的音乐，许多穿着比基尼的服务员穿梭其中，在几个不大的舞台上，有四五的女的随着音乐的声音摆到，慢慢地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滑落，然后是内衣，接着是内裤，就这样全裸地在舞台上扭着。 周边的卡座也不一样，就像一个没有门的包厢一样，正对着中间，钟立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找了一卡座，坐了下来。而旁边的卡座里，一个男的，正趴在一女的身上运动着，女的s吟的声音，被音浪盖了过去，钟立就坐在旁边，却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所有人仿佛见怪不怪，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这两个人。 钟立看了一下酒水单，要了一瓶杰克丹尼，等酒水上齐之后，一个穿着艳丽的30多岁的女人走了上来，坐在了钟立的旁边，一上来，就把手搭在了钟立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说道：“先生，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吗？” 钟立不敢露怯，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妹子，我帮你叫啊...” “你随便叫，我不挑”钟立说。 “好嘞，别急哦，我去就就来。”这个女人在钟立的脸上摸了一下，就离开了。大约5分钟过后，整整一排，大约七八个女的就站在了钟立的面前，要不是酒吧里灯光的原因，领队的妈妈一定能看出来，这位客人竟然害羞了，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为了避免尴尬，钟立翘起了二郎腿，将酒杯举在了面前。 眼前的七八个女孩子，身上就披了一条薄薄的纱，隐隐约约中，能够看到胸，很整齐地排在钟立的面前，一起鞠了一个躬，齐声说道：“贵宾晚上好。” 然后妈妈桑拍了一下手掌，8个女人将身上的纱扯了下来，8具dong体就这样完完全全暴露在钟立的面前。 钟立有些心跳加快，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想一听钟立咳嗽，妈妈桑说了一句：“好嘞”，接着又拍了一下手掌，8个女孩子又整齐划一地脱掉了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内裤。这下，眼前的8个女的就真的是全裸了。 妈妈桑坐到了钟立的旁边，轻声问道：“先生，你可以去摸一下，试一下手感，我的这些姑娘，水平都是一流的，如果你全部看中，都留下来陪你也可以，或者说，您要是有什么特殊嗜好，不用不好意思，告诉我，我可以给您安排，后面还有房间，大友可以满足您的一些需求。” 此时的钟立，真的想立马跑出这个酒吧，好奇也好奇完了，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他，要不是一口气端着，早就露怯，落荒而逃了。 突然，钟立的脑海里一道光闪了过去，猛地就想到了什么。 这些全裸的女的，跟419案件里面的裸女，是不是存在的某些联系？想到这里，钟立计上心来。 把8个女的脸全部扫了一遍，钟立最后选了一个最边上，脸上的表情最不自然的一个女孩，人选好之后，妈妈桑也不啰嗦，直接就带着姑娘们离去了，那个全裸的女孩子，扭扭捏捏地坐在了钟立的旁边。 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全裸的女孩子坐在旁边，钟立也很不自然，咳嗽了一下，目不斜视，对女孩子说道：“你把内裤穿上吧。” 突然，女孩子一脸惊恐地看着钟立，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说道：“贵宾，你不要赶我走，我今天还没有接客，如果再接不到客，我会倒大霉的。” 钟立只能苦笑，轻声说道：“我不会赶你走，你把内裤先穿上。” 女孩子依旧不肯起来，啜泣地说道：“公司有规定，被客人选中之后，必须全裸，不能穿内裤。” 好嘛，这是什么狗屁规定，钟立顿时有些来气，也只能把女孩子拉了起来，女孩子毕竟是全裸，就算是不经意，高耸的xiong脯，以及两腿之间的芳草地，钟立也总是不经意看到，那种尴尬，真的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女孩子听说钟立没有赶走她的意思，瞬间就抹掉了眼泪，坐在钟立的旁边，两只青葱的手指就伸到了钟立的肚子间，想要给钟立解开皮带，钟立一惊，用手按住了，说道：“不要急，我们先聊聊天。” 女孩子狐疑地看了一眼钟立，然后弱弱问道：“你不会是警察吧？”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哦，警察也不要紧，那就先聊天吧。” 说实话，钟立心里不仅仅是尴尬，也有震惊，超乎寻常的震惊，钟立在天目县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从来不知道在天目县的地盘上，竟然还有这么肮脏的地方，而且简直就可以以秽乱不堪来形容，这个一直没有在视线里出现的大友集团，竟然是这样一个犯罪集团，不管他跟419案件有没有关系，都成功地进入了钟立的视线。 “你多大了？哪里人啊？”钟立问道。 “19岁，哪里人我不能告诉你，公司有规定，不能乱说话。”女孩子心情终于有些放松了，钟立看着她的脸，稚气未消，像个小女孩一样拿起桌子上水果，咬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从这些姑娘的口中，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钟立顿了一下，问道：“你认识施伟吗？”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也是钟立最想问的一个致命问题。 玩玩没想到，女孩子本来在吃水果，一听到施伟这个名字，立马停了下来，眼神呆呆地盯着钟立，满目的恐惧，眼看就要叫出声来，钟立迅速把女孩子的嘴巴捂住了，这时候，旁边一个服务员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钟立迅速就把女孩子按到在沙发上，轻声说道：“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左手捂着女孩子的嘴，右手却不小心就放在女孩的两tui之间。 感觉到女孩眼神里的恐惧消失了，钟立这才慢慢放开捂着嘴巴的手，女孩子看了一眼钟立，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不要走，我在这很好，你救不了我的。” 钟立的心里，现在已经可以断定，419案跟大友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前公安局布置过排查，为什么偏偏就漏掉了大友集团。施伟这个名字，在受害人家属口中都听说过，现在让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如此害怕，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了，死掉的7个女孩子，都是大友集团的小姐。 钟立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做起来之后，看到刚刚的那个服务员，在远处，跟两个保安指指点点说些什么，接着，这两个保安就走了过来。 “先生，如果你需要深入服务，可以去我们给您安排的房间，如果不需要，请您离开。”其中一个保安彬彬有礼地说道。 钟立知道，保安是怀疑他了，再呆下去恐怕露出马脚，赶紧把桌上的一杯酒一口闷了，假装喝多了说道：“这里的妞不错，大爷我下次再来。”接着，在两个保安的带领下，钟立从后门被礼送了出去。 走出酒吧的时候，钟立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陪他的那个女孩，被另外两个女保安拖走了，钟立有些心酸，这里面的保密工作做的很严密，如果不出意外，刚刚那个女孩子一定会受罪的，如果扛不住，说钟立是来救她的，那就麻烦了，一个非常漂亮打草惊蛇，钟立有些后悔，刚刚太冒进了。 第53章 扫黄打非 走出后门之后，钟立顿时觉得空气都特别清新，刚刚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闷得慌，几分钟前经历的一切，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三观，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难怪大友集团的酒吧赚钱，问题出在这呢。 同时，钟立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419专案组的清查行动，一点都没有将大友集团暴露出来，说明了在公安内部，有大友集团的人。还有，艾新县长力挺大友集团，也说明了，在县委内部，也有大友集团的人，这个大友集团虽然从来没听说过，看来只是针对钟立这个新人，对那些老人来说，是如雷贯耳，甚至关系都是盘根错节。 “喂，里面是不是很好玩。”钟立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魏萌，天呐，钟立差一点忘了，自己是跟魏萌一起来的。 “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里面很好玩，你都不想出来了，我都等你快半小时了。”魏萌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按照她的脾气根本不会等钟立。 钟立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就知道，你是乐不思蜀了。”这个魏萌，竟然还会嘟嘴生气，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我让你侦查的情报呢？”钟立突然想起来，进去之前是叫魏萌去侦查情报的。 魏萌好像想起了正事，说道：“什么情报啊，就是淫窝，里面都是一帮老妇女，老牛吃嫩草，一帮不穿衣服的男人在伺候这些老妇女，别说我了，你那边是不是也一样，一帮女的不穿衣服伺候你们？” 看来，这个挚爱酒吧，就是一个yin乱的窝点，毋庸置疑了。 “哎，你说话啊，是不是这样啊？”钟立一直没有回答，魏萌就一直追问，这个魏萌，可是一直是高冷范的，啥时候变这么八卦了，钟立走在前面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钟立越是不回答，魏萌越是问得起劲，活脱脱就像转性了一样。 在魏萌的嘴里，那样的地方变成了男人最喜欢的地方，当然同时也是一个销金窟，就这样短短的一次消费，竟然高大一万元，让钟立不敢相信，比他一年的工资都还要高，难怪大友集团口气很大，出资10亿开发沐湖，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点。 把魏萌送回去之后，钟立想了整整一个晚上，那些香艳的画面，还有女孩子哭泣的脸庞，始终在脑海里盘旋，打掉这个大友集团是势在必行，但是真的就这么容易吗？ 天一亮，钟立就给胡亚雄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一下关于大友集团的事情，没想到，连胡亚雄都提醒钟立，这个大友集团树大根深，不容易对付，最好不要去管，胡亚雄在天目县为官好几年，一直没有碰到大友集团，可以想象，势力有多恐怖。胡亚雄还说了一件事，天目县的很多常委，都是大友集团的人，如果要动它，遇到的阻力将是钟立不能想象的。 钟立的心里基本有数了，没想到魏萌提出的开发沐湖，倒是把大友集团给暴露了，不然，以他一个外来户，又不去酒吧消费的人，不知道多久才能知道大友两个字呢。 到了办公室，钟立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田金山去搜集大友集团的资料。 田金山一听说，狐疑的眼光看了一下钟立，没说话，就出去了。 田金山这个秘书，没什么个性，做事还可以，兢兢业业，从来不随便发表自己的观点，从目前来看，钟立还是比较满意的。 下午的时候，田金山将大友的资料送了进来，钟立还没看，问了一句：“金山，你去过大友的酒吧吗？” 田金山愣了一下，说道：“钟副县长，你不要开玩笑了，大友的酒吧，身价10万的人都没资格进去，你觉得我身价能有十万吗？”田金山说的也有道理，一晚上随随便便1万，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田金山的工资，也就几百块钱一个月，不吃不喝十几年才能办得了一张金卡。 这个大友集团，从资料上来看，不是天目县最大的集团公司，下属娱乐场所有28家之多，而且根据资料上显示，不仅仅是在天目县，在金句县和兴易市，都有为数不少的娱乐场所，可以看出，摊子铺的很大。 董事长叫荀大友，年纪50岁，也是天目县本地人，基本上从资料上看，一切都正常，没什么异样。 资料上正常，不代表就真的正常。大友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钟立一定不会相信，就在天目县，居然有这样的地方。7条人命，即便不是大友操纵的谋杀，也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 钟立决定来一个敲山震虎。 晚上8点，在没有通知任何一位领导的情况下，钟立绕开了牛之敬，直接指挥周正，对天目县所有夜场进行一次扫黄打非工作，特别指示一点，大友旗下的所有夜场。 其实，钟立不知道，除了大友，在天目县，也没有几家别的夜场，以前也有过，最后都成了大友的产业。 这次使用的警力，都是从各个基层派出所抽调的，集合的地点也放在了离县城比较远的一个乡镇派出所，要的就是避免县城的警察走漏风声，现在钟立已经知道了大友集团的厉害，对谁都不信任。 等100多人集结完毕之后，钟立要求参战民警交出手机，在宣布了保密条例之后，钟立才将今天的行动目标告诉了现场指挥人员。都是偏远乡镇的民警，虽然也有去大友的夜场玩过的，但是都荼毒较少，基本上都可以信任。 晚上8点半，全体出发，几十辆警车浩浩荡荡开向县城，100多名警察分成十组，分别向十个场所发动进攻，钟立亲自带领一队，直奔大友挚爱酒吧。 到底挚爱酒吧的时候正好九点多，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正好也是豪车们陆陆续续到达酒吧门口的时候。就在这时，三辆警车，停在了挚爱酒吧的门口，哗一下下来10来个警察，为首的，正是钟立。 看来警察过来了，保安并不慌张，走到了钟立的面前，递了根烟，说道：“兄弟们辛苦了，今天怎么安排？” 钟立接到保安递过来的烟，笑呵呵地问道：“兄弟，不记得我了吗？” 保安拿出火机来，帮钟立的烟点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吃软饭的穷小子嘛。 “哦....原来是你啊，早说你是警察，上次就不用办卡了，上面交代过，警察可以凭警官证免费消费5次的，你早说啊，刚调过来是不是？” 保安跟钟立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十多名警察开始合围，要的就是出其不意，钟立知道，这些保安手里是有对讲机的，只要喊一声，等警察进去的手，肯定变成了一个特别干净的酒吧，而且从保安对警察的态度来看，钟立分析的没错，县城的警察，很多已经掉进了这个温柔乡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保安准备给自己点根烟的时候，钟立把手上的烟头一扔，大喊一声：“动手。” 保安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被按倒在地上，三下五除二上了手铐，头上戴了黑色头套，扔进了警车里，其他的警察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财务室，迅速拿掉了在里面搜身的四个保安和会计。 钟立拿起那个保安的对讲机，喊道：“经理，经理，你带几个人出来一下，外面有人闹事。”大约过了3分钟的时间，经理带着五六个保安就出来，一出酒吧的门口，就被警察包围了，也同样扔进了警车里面，手上戴着手铐，嘴上封了胶带，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解决了外围保安之后，为防止事情突变，钟立当即决定，立即进入。 这时候，十几名警察，抽出了橡胶棍，一股脑冲进了大厅里面，在队伍的最后，还有一名手持摄像机的人员，对整个行动进行录像。 那时候，还没有执法记录仪，钟立的这个创新后来在所有警察口进行了推广，然后才形成了以后的执法记录仪。 进入酒吧内部以后，虽然在行动之前钟立已经给各位执法人员打了预防针，到了里面不要多看，要立即行动。纵然如此，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见到眼前香艳的一幕幕，还是惊呆了，长大了嘴巴。 还是钟立比较清醒，大喊了一声，行动！ 一看十几个警察手持橡胶棍冲了进来，里面的保安也感觉出了问题，突然，整个酒吧被切断了电源，一下子全部黑了起来，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但是声音不是很大，看来，不管是内部人员还是客人，都经过特殊渠道的训练，并不是足够慌张。 钟立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随行的警察迅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第54章 后续影响 在行动之前，钟立的预案中有一条，就是前门进入，后门包围，进入内部之后，有效控制电源，防止电源突然切断带来的不便，所以，在进入酒吧内部的时候，有两个警察就向机房摸了过去，在电源切断之后大约2分钟，电源又被重新开启，出现在所有警察面前的，是一副可笑又可气的画面。 电源只断了2分钟的时间，所以时间根本就不够，等酒吧内部灯火通明的时候，许多道貌岸然的客人傻眼了，因为衣服还没穿好，或者裤子还没穿好，有几个慌乱中穿好的，也落了一只鞋子，光着脚朝后门摸去，而那些小姐，正尽然有序地朝后门退去，身上未着寸缕，看了让人血脉偾张。 这时候，在后门攻入的几个警察也进来了，把企图从后门脱逃的小姐和客人堵在了大厅里，本来就不大的舞池，满满当当都是人，男的大多衣衫不整，女的都是光着身子，全部抱着头蹲在那里。 钟立知道，这里还有特殊的包房，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并不清楚，而且隔壁还有女场，但是警力不足，只能先把眼前的处理好。 就在这时候，从内部房间冲出来七八个保安，也都拿了橡胶棍，不对，钟立定睛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橡胶棍，而是电警棍，而且很明显，就是警用电警棍。 这些保安看到警察也不犯怵，直接就扑了上来，想要跟警察开干，钟立朝身边的队长点了点头，这个队长从口袋掏出了一把手枪，举起来就向天花板开了一枪，这颗子弹直接把上面的一个彩灯给打掉了，枪声振聋发聩，这些保安顿时吓得不敢轻举妄动，钟立立即大喝一声：“警方办案，如有妨碍公务，可以射击。” 全体警察一起“是”了一声，本来还想蛮干的保安们又没了底气，丢下了手里的电警棍，也抱头蹲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开来了几辆警用依维柯，参战民警开始把这些人往车上押送，送往直前约定好的派出所集中处理。 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黄打非运动，在所有县领导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结束了，战果颇丰，等到了集中地的时候，钟立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县纪委书记仇天宇。 这应该算一个意外收获，要不是到了派出所，要询问每个人的身份，这么多人，钟立还真没注意到。 对这些人的身份甄别工作一直做到了凌晨四五点，等名单出来的时候钟立瞄了一眼，要说战果颇丰，真的一点都不过分，这些人，非富即贵，在常市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商人，公务员，医生，教师，反正什么类型都有，都是人前显赫的人，在这个酒吧里面，却好生快活。 在这个年代，嫖娼被抓了是要拘留的，所以所有参战民警也没有办法休息，连夜做口供，做好一个，就往拘留所送一个，天目县拘留所本来冷冷清清的，今天不知道什么缘故，一下子就送来了不少人，到早上八点的时候，已经不下30个人送了过来。 也就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扫黄打非工作的影响开始波及，天目县的许多领导人还在上班的路上，手机就响个不停了，同时，还有阳湖区，金句县，包括常市的许多人电话都响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被抓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送到拘留所之后，是允许打电话的，然后求助的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打了出去，惊动了整个常市。 首先接到电话的当然是荀大友，50岁的荀大友，有早睡的习惯，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所以在晚上入睡之后，谁都不敢打电话给他，但是半夜的时候，手机响了几声，荀大友给按掉了，接着就关机了。然后，卧室的固定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从大友集团总部打出来的，一接电话，是他的秘书，荀大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你就不用干了。” “董事长，不好了，出事了。”秘书慌慌张张地说道。 “慌什么，能出什么大事？” “我们旗下，3家金卡夜场被抄，7家银卡夜场被抄，客人小姐全部给带走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不要慌，给艾新打电话了吗？” “打了，不过艾县长晚上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只有跟你汇报了。”秘书很委屈，解释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还是荀大友冷静，在天目县经营了这么多年了，换了多少任书记和县长了，一点事情都没有，上下打点都很到位，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就出事了？荀大友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那件事事发了？想想又摇了摇头，感觉不可能，就算要事发，之前也应该有消息传出来，不可能这么突然。 “据说，是钟立副县长。”秘书说道。 又是钟立，荀大友的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形象是姜秀丽，因为姜秀丽在金句县的时候，就是铁腕著称，没想到，坏事还是坏在钟立的身上，他早就提防着钟立了，一直低调不在他面前出现，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现在开始，你给我打电话给艾新，直到打通为止，另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再跟我汇报，我等你电话。” 挂完电话之后，荀大友就没了睡意，因为他做的是不光彩的生意，一点都不能曝光，一旦曝光了，就会有灭顶之灾，虽然他相信在天目县，他还是能够掌控局面的，但是对声誉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以后还有谁会肆无忌惮地来消费呢。 早上八点，艾新哼着小曲来到了办公室，刚刚打开手机，就响了，听完整个事情后，艾新心里有一丝慌张，同时也有一些愤怒，整个钟立，太无法无天了，竟然绕开了他，绕开了常委会就蛮干。难道，后面有姜秀丽？ 艾新匆忙地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知道坏事了，现在的局面，恐怕有些不好控制，而且仇天宇也进去了，这件事的影响要被扩大化了。 同时，市委的很多领导也听说了这次行动，只有白小白坐在办公室里，喝了一口茶，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钟立，还真是不安分的主，恐怕这段时间又安生不了咯。” 此时此刻，仇天宇跟钟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审讯室里，面前的仇天宇，一点也没了平时纪委书记的高高在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钟立哭诉着，要求钟立放他一马。 钟立看着面前的仇天宇，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同事，不要做的太绝，何况仇天宇这个人，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在天目山任职期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算得上一个中立人物。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有时候，真的就是法理大不过人情，钟立虽然铁面无私，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九九，于是跟仇天宇提了一个条件，只要他答应，立马就放过他。没想到，仇天宇为了保住官帽子，瞬间就答应了，钟立可不怕他反悔，现场可是有录像的，到时候要是反悔，录像带往上面一送，仇天宇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早上的时候，钟立的电话就开始爆炸式响了起来，秘书田金山送了一趟又一趟进来，钟立看一下号码，基本上就不接听了，这个电话，必须要选择性接听，钟立怕人情电话一旦打进来，就刹不住车了，口子一开，就跟洪水决堤一样，止不住了。 艾新先是打电话给牛之敬，牛之敬一听懵了，整个行动他根本不知情，419案件本来就把他的积极性给磨掉了，最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时候都不去上班，公安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有些慌了。然后紧急去了县局，发现根本是空无一人，该在的都在，只是少了周正。 艾新不笨，对钟立的行事风格也算了解，周正是钟立的人，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才算搞明白，周正是常务副局长，有权力调动派出所的警力，现在是什么情况，人被关在哪，基本上也一清二楚了，然后给艾新汇报之后，艾新也大吃一惊，他真的没想到钟立的动作这么快，居然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拘留了，看来，形势要失控了。 艾新有些慌，当然要慌，他跟荀大友之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早在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就已经存在，古向昆和胡亚雄都动不了大友集团，所以也就见怪不怪，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大家也都相安无事，没想到，一个根基不稳的常务副县长，竟然拿大友集团开了刀，在艾新看来，钟立并不是想针对大友集团，而是因为沐湖旅游度假区的问题，就是冲着艾新来的。 第55章 一步之差 其实艾新想错了，钟立还真的不是针对度假区的事情，商业上的事情，钟立讲究的是物竞天择，谁有能力谁上，完全由市场来掌握，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可是艾新偏偏这么认为了，没办法，躺着也中枪。 秦怡箐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转告给了姜秀娟，姜秀娟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表情相当惊讶，她并不反对钟立这么做，但是她只是没有想到，钟立刚刚恢复职务，就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的险，以前只是听说过钟立雷厉风行，没想到，还真是个愣头青，突然间，姜秀娟有一种感觉，钟立这个人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慢慢高大了起来。 形象的高大，无关于年龄，无关于职务，而是人的品质，钟立正是用这种品质，打动了很多人，让一帮人对他死心塌地，有时候，征服一个人，不管男女，不是用钱，不是用权，你亲手做的事情，就是你最好的表演。 等艾新拿到详细汇报，紧急赶往乡下的派出所的时候，钟立手上的所有嫖客，全部送往了拘留所，一个不剩，总拘留人数高达97人，容量只有200人的天目县拘留所，瞬间就被装满了。 现在，手头最要紧的工作，就是对这些小姐的审问了。 这些小姐的确是个麻烦，带到派出所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穿衣服，这次行动，钟立疏忽了一点，没有准备足够的女警，同时也没有准备足够的衣物，所以只能临时去采购，在衣服还没采购回来之前，哪个男警察好意思对一个全裸的女性进行审问啊，所以，等嫖客们的全部送拘留所了，对小姐的审问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艾新也赶到了。 艾新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钟立进行了训话，训斥钟立目无组织，擅自行动，滥用职权。 艾新的所有训话全部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布置这么大的行动，钟立的确事先没有汇报过，说目无组织一点也不过分。同时，钟立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而且还不分管公安局，这样的治安行动，应该有分管副县长牛之敬负责，钟立属于暨越了。但是非要牵强附会，钟立也不算越权，公安局属于政府部门总没有错吧，既然是常务副县长，那就什么都可以管，所以说钟立滥用职权，钟立并不服，因为滥用职权是一个很大的帽子，钟立还扣不起。 在办公室里，艾新指出，立即让钟立停职反省，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给分管副县长牛之敬处理。 钟立还真的没想到，艾新还真的不是开玩笑，一个小时之后，市委召开会议，同意艾新提出的问题，同意钟立停职反省。刚刚复职才几天啊，钟立又被打进了小黑屋，还真是命运多舛，好事多磨。 同时也可以反映出一个问题，大友集团，真的是树大根深，因为距白小白事后告诉他，对他停职反省的力度很大，常委会很快就进行了过半表决，甚至还有一些市委领导提出来，钟立一再惹是生非，最好调离天目县，这一次，要不是石孟青顶住了压力，钟立可能都被撸了。这样的结果，是钟立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还是太草率了点。 钟立同时也明白了一点，艾新对大友集团的维护，应该是不遗余力，也就是说，这个艾新的问题，应该是小不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钟立的脑海中闪过，这是他一直都没有想到的，现在想来，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如果不出意外，天目县很多领导都光顾过大友的夜场，对这些裸女也是见怪不怪，看到了419案子的现场照片，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大友集团的问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钟立第一眼看到了就联想起来了，这帮人就更心里有数了，说不定在这些受害者当中，还有他们认识的人呢？ 人心难道可以这么冷漠，冷漠到对这一帮青春韶华的女孩子失去生命这件事都淡然处之，实在是太可怕了，每个人道貌岸然的面具下面，到底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钟立并不知道牛之敬对于大友集团的关系到了何种地步，如果牛之敬接管，那么他就是最有话语权的，即便周正要做些小动作，也绕不开牛之敬，这个时候调离钟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这些小姐的问话，出不了结果了。 就差一步，只是差了一步。 果然，在钟立停职之后，牛之敬接管没多久，这帮小姐也被送进了拘留所，处理的结果是拘留7天，罚款1000一个人。整个扫黄打非工作到此偃旗息鼓，又是没有出结果。钟立很失望，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根本是蚍蜉撼大树，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之前寻求了姜秀娟的帮助，现在也许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或者，他也可以寻求任勇的帮助，反正不管是谁，只要上面有人顶住压力，他就可以拖住时间，得到这帮小姐的口供，然后整个419案件可能就能告破，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个大友集团，或许也就好景不长了。 对于艾新赶往现场，以及市委的迅速反应，姜秀丽也没有预料到，太快了，真的太快了，这个大友集团，真的很不一般。 这次钟立真的想喝酒了，或者说，想直接喝醉，本来信心满满，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好魏萌还没有走，晚上的时候，钟立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把魏萌邀请到了家里。 一边喝酒，一边诉说着心里的苦闷，钟立这段时间真的很累，心里有很多苦楚，说不出来，即便他天生就是一个做官的命，也挡不住心里的寂寥，毕竟他才25岁，对他这个年龄来说，承担的，或许是多了一点。 钟立的酒量还行，但是也禁不住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慢慢地，钟立的眼睛有些迷离了。 魏萌，何尝不是这样，生长在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中，可是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父亲又是一个工作狂，很多时候，也许是正少年和青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咬着牙挺过来的。魏萌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很慌张，睡醒的时候，床单上殷红一片，当时很害怕，虽然学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很恐慌。但是她没有妈妈，或者也可以说没有爸爸，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时间回家的爸爸。魏萌忍住了哭泣，自己去买了卫生棉，摸索着怎么用，自己把床单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床单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个人哭了很久。 眼前的这个男人何尝不是呢？ 一个人长大，然后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表面是孤傲的，内心何尝不是孤单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魏萌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是爱？还是同病相怜？魏萌搞不清楚，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一点理由都没有。 而钟立的迷离的眼中，却恰恰相反，坐在他对面的已经不是魏萌，而是陈眉雪。 已经喝醉了的钟立，一下子站了起来，绕到了魏萌身边，一把将魏萌拉了起来，搂在了怀里。 魏萌整个人的心都跳出来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刚要推开钟立，一个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让她所有的抵抗顿时化为了乌有，整个人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这时候，魏萌感觉到钟立的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然后，衣服就被解开了，刚想要挣扎，钟立一把就抱起了魏萌，将她抱进了卧室里面，关上了门。 魏萌就两眼发呆地任凭钟立脱了她的衣服，等到她有些清醒的时候，她保留了20多年的身体，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钟立的面前。魏萌咬了咬牙，算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吧，豁出去了，正当魏萌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狂风暴雨的时候，突然就没了动静，偷偷睁开眼睛一看，钟立趴在她的身边已经睡着了。 魏萌突然有些生气，为什么会生气呢？自己也搞不清楚，很奇怪的感觉。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喝醉的样子，魏萌突然又觉得特别可爱，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穿衣服，就趴在床上，盯着钟立熟睡的脸，看了很久很久，自己傻乎乎地笑了，然后在钟立的额头亲了一下。 把钟立安顿好之后，魏萌又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看了钟立一眼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好好保留的，等你想要的一天，给你。” 说完，关上门就回去了。 熟睡中的钟立，根本不知道什么，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又要伤害一个女孩子。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魏萌已经中了钟立的毒，无法自拔了。 作者的话：亲爱的读者们，作者第一次写书，肯定有很多不理想的地方，希望你们理解。如果觉得好，请在留言区给本人一个留言，表示您对本人的肯定，希望你们给作者投一张宝贵的月票。如果觉得不好，也请你们留下意见，我一定虚心接受，努力改正，直到你们满意为止，谢谢了。 ------------太子饭敬上 第56章 暗中帮助 在兴易市的奇乐集团总部，米乐急匆匆地走进了米经天的办公室。 “姐姐，什么事这么慌张？”妹妹米奇正在摆弄手里的一个玩具，看到米乐进来，问了一句。 没想到，米乐根本没理她，直接对米经天说道：“爸爸，有人对荀大友出手了。” 米经天正在看一份资料，听到米乐的话，瞬间就停了下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米乐，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有人对荀大友出手了，昨天晚上，有100多个警察突击了大友集团的10家夜场，当场带走了全部piao客和小姐，现在据说已经拘留了将近100名piao客，10家夜场的小姐也都被拘留了。”米乐说道。 米经天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悠悠说道：“荀大友啊荀大友，你也有今天，看来，你在天目县的日子要不好过咯。” 笑了一会，又觉得不可能，问道：“谁干的？” 米乐说道：“那个常务副县长钟立。” 米经天眼睛看向窗户外面，喃喃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这个钟立，看来我还真小看了他，你把姜华叫进来。” 米乐跟米奇一听要叫姜华进来，就退了出去，父亲的很多事情，都是跟姜华谈的，而谈正事的时候，谁都不能在旁边，就算是米奇和米乐都不行。 过了几分钟，一身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姜华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恭敬地说道：“董事长，你找我？” 米经天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上次审你的钟立，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华沉思了一会，说道：“身手不错，逻辑思维也很清楚，我可以判断，只要他事先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不会放了我，他提出的巨额保释金，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我猜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米经天又点了点头，说道：“大友集团的事你也听说了，这个钟立，我不喜欢，但是我更不喜欢荀大友，所以，我要你从侧面帮一下我们这个小朋友，就当是做好事了。” 姜华答应了一声，问道：“那对天目县的干扰还要不要继续？” “这个暂时先放手，我还是觉得，让荀大友疼一下比较重要。”米经天笑呵呵地说道，他的眼前，仿佛可以看到荀大友的哭脸了。 荀大友啊荀大友，也别怪弟弟不讲义气，咱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总要分出一个胜负来的，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敢拿你开刀的，就别怪弟弟把刀递过去了..... 想到这里，米经天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钟立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马上都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头还有些疼，钟立揉了一下发胀的太阳穴，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但具体做过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喝醉真的一点都不舒服，不仅耽误事，头还疼，钟立正准备穿衣服起床，这才想起来，他又被放假了，停职反省。 于是盖上被子，继续睡了起来。 这个时候，在天目县的一个家酒店包厢里面，艾新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大友集团的掌舵人，荀大友。 “艾县长，我也不用说什么，你别忘了，当初你升副县长的时候，是我帮你按下了钱启生，你升常务副县长，也是我出的手，升县长，也少不了我费神，现在我的酒吧被停业整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荀大友说的不疾不徐，在天目县这么久了，还真的第一次受挫，所以说有时候太顺风顺水了也不是好事，经不起挫折。 艾新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荀大友说的是事实，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维持很久了，也不算什么大秘密，钟立这次让他在荀大友面前没了面子，艾新对钟立的所有好感，顿时就化为乌有了，现在在艾新的眼里，姜秀丽已经不是主要威胁了，而是钟立。 “大友，我也不说什么了，事情是我办的不漂亮，我承认，你给我点时间，我把钟立弄走。”艾新喝了一口茶，说道。 “你必须想办法把钟立弄走，钟立这次突袭我的夜场，肯定是419案子的由头引起了他的注意，艾县长你别忘了，这些妞，哪个没有被你爬过？所以，你最好动点真格，不然事发了，你也没有好处。”荀大友说道。 荀大友说的是实话，死掉的7个女人，至少有一大半他是认识的，可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应该说都是共度过良宵的，虽然这些年，艾新也没从荀大友手里拿过什么钱，但是终究没有绕过美人关，一步一步陷了进去，要怪就怪家里的那个母大虫，实在是太胖了，走一步都喘气，真的一点都让他提不起欲望来，而荀大友这个人，xing欲特别强，能力也很强，要不荀大友，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了，即便现在也快50了。 两人接着又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只要419案子还没有结案，钟立还在天目县，就跟一把中天悬剑一样竖在头顶，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因为这毕竟不是组织卖淫嫖娼这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了7条人命，整整7条，够枪毙好几回了。 想要调走钟立，对艾新来说，还真不是简单的事，钟立是副处级，是市管干部，他没有权力。其次，市里对钟立的保护力度相当大，连续犯了两个错误，也只是停职反省，连一个处分都没有，可以看出来，钟立在市里也是有后台的，并不一个随便可以拿捏的泥人。 既然不能动他，那就让他犯错误，犯一个更大的错误，大到足够让他调走为止。 荀大友刚刚布置完了对钟立的阻击计划，自己名下的各个夜场，又出了乱子。先是有一名瘾君子在ktv里面吸du，因为注射过量，直接死了。因为容留吸毒人员，艾新出面也不顶用，被停业整顿，接着，两帮人在一个夜总会里面打架，伤了不少人，虽然对夜总会没什么影响，但是现场硬件设施损失相当大，打架的人虽然赔了钱，但是需要重新装修，只能再次停业了。接着，一辆莫名其妙的渣土车，直接冲过了马路，撞上了一间在路边的酒吧，将大门等硬件设施撞了个稀巴烂，司机是醉驾，刑事拘留，家里条件困难，一分钱赔不出来，只能自认倒霉，又是停业装修。 加上之前钟立突袭的，大友集团旗下的夜场，有一半都处在了关门的状态，而且因为上次扫黄打非的后续波及，客流量下降了一大半，整个天目县的夜场，冷冷清清，简直就可以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大友集团虽然旗下有不少企业，但是最主要的利润是来自于娱乐行业，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整个大友集团的收入持续下滑，这段时间，已经有点入不敷出了。 荀大友大为恼火，将剩余的保安集中调配起来，保护剩余的夜场不再出事，同时，成立了保安机动队，哪里有事情就往哪里冲，可是这就无形中增加了人力成本，等人力成本增加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突然就不见了，一切安好，差点没把荀大友气死。 6月份的时候，陈眉雪和杜丁丁正式毕业。 拿到毕业证书那天，钟立跟陈眉雪约了一天，一起庆祝了一下，钟立曾经答应过陈眉雪，等她毕业了就做他男朋友，其实也就是个形势，两个人都吃过禁果了，还谈什么做不做男女朋友的事情。 6月中旬，原市纪委书记匡振国被判刑，因为贪污，受贿罪被判处尤其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处罚金3万，并没收非法所得。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纪委书记被纪委带走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同时市纪委侦查员吴小南从省委回来，被省委任命为常市纪委副书记，也算是仕途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常市的6月底，已经非常热了，气温已经破了30度，整个常市开始实行高温错时工作制度，对市政，建筑，钢铁，环保等户外工作者特殊照顾，中午时间允许休息，到下午两三点左右开工，同时要求各企业切实发放高温补助。 钟立被停职了20多天之后，再一次恢复了工作。恢复工作当天，姜秀丽召开了常委会，在会上，对钟立的工作表示了赞扬，同时委婉地暗示钟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她还是表示支持，其实也就是告诉钟立，以后跟她打个招呼，由她来扛压力。 不得不说，姜秀丽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却比男人有担当多了。 也就恰恰在这个时候，一艘载了10多人的游船在沐湖旅游的时候，突然船底漏水，因为离岸边比较远，沐湖也没有经过系统开发，没有专业的营救船只，等遇难人员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淹死了3个人，其中还有一8岁的小男孩。 沐湖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了市民茶余饭后的焦点。 第57章 无心插柳 虽然钟立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但是就在前几天的政府工作会议上，艾新县长说了，因为沐湖古镇项目和水月古镇项目都是钟立拉来的投资，而且马上即将开启的沐湖旅游度假区，也是钟立的投资，所以旅游这一块还是继续由钟立同志分管，钟立想了想也没有推辞，扛下了这个大旗，谁能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啊，他又成了众矢之的。 钟立可没有那么傻，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如果猜得没错，这次的事故，应该是人为的，应该是一个有荀大友实施，艾新配合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要的就是拿下钟立。 都说事不过三，钟立连续三次犯错，就是想保他，恐怕也很难。 可是荀大友和艾新都小看了钟立，事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钟立就命令周正组织一切力量打捞沉船，在沐湖上，没有那种船只，钟立不惜一切代价向成于水和杜长顺求救，最后还是杜长顺有能力，花高价钱从黄埔市请来了一支专业的打捞队伍，仅仅是用了1天的功夫，那艘沉底的，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见天日的沉船，就被打捞了上来，经市局痕迹科鉴定，分析出船底的漏水是人工所为，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凿通了船底，导致了这次意外的发生。于是，一场政治事件又演变成了一场刑事案件，局势的变化太快，等市委准备再次因为钟立召开常委会的时候，市局刑警队的定论已经摆在了各位领导的面前，一场预谋好的事情，最终无疾而终，流产了。 钟立生气了，不对，应该是发怒了，发怒不是因为这是一场阴谋，一场赤裸裸的政治诬陷，而是荀大友之流，根本没有把人的性命当一回事，为了扳倒他，甚至可以随便牺牲别人的性命。 由此，也可以判断出一个问题，这个大友集团，一定跟419案有很大的牵连，或者说，里面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简直就是一帮畜生。 艾新和荀大友的计划落空之后，没想到，却让他们漏了马脚，因为船主被抓获之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承认是有人出10万块钱，叫他把船底凿穿，在湖中央发生事故，导致了沉船案的发生，同时也供出了一个名字，叫“伟哥”。 周正在听到这个“伟哥”的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很熟悉，这个伟哥，会不会就是多次被受害者家属提起的施伟？ 很有可能，这个施伟估计就是荀大友身边的人，或者，是荀大友手底下一个得力干将。 钟立当即决定，对荀大友进行布控，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在监视荀大友的事情上，天目县警方不宜出面，所以，钟立还是用了李侠的人，比起监视跟踪，李侠的人要比警察更专业。 等钟立全部部署完毕的时候，事情又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是解决不了的麻烦。 温晴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立正跟周正谈事情，接到杜丁丁的电话，钟立立即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李侠去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看一下，温晴的父亲在那里，如果她父亲还在，应该不会故意失踪，那就是有人搞鬼，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潜逃回来的袁成坤。 钟立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把袁成坤这个毒刺给拔掉，这么扎在身上，始终难受。 只是钟立没想到，温晴的这次失踪不仅不是袁成坤所为，而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间接帮了钟立一个大忙。 事情还是要从钟立跟温晴的那一夜开始，那一夜过后，温晴用了一部岛国的片子骗了阳湖区所有的常委，然后温晴就被袁成坤列入了黑名单，从那以后，温云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温云这个人，好吃懒做，啥都不行，没了袁成坤这个“姐夫”，也就没了生活来源，日子就过得艰难了起来。做姐姐的，对弟弟都是疼爱有加，所以时而温晴总是补贴给温云，但是根本就不够他挥霍。 袁成坤父子倒台之后，温云在秋河镇最后的一点面子也用尽了，基本上到了只能靠姐姐接济才能生活下去的地步了。 没想到了，过了几个月惨淡的日子，温云的好运就来了。 这个温云，别的才能没有，泡妹子那是一绝，因为人长得帅气，嘴巴又能说，忽悠的本事一流。这个本事，本上不了什么台面，可偏偏就有人看中了，看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施伟。 这个施伟，在大友集团属于一个秘密角色，施伟也本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石伟，改名叫施伟，也是有目的，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查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比对出这个叫施伟的人到底是谁。 施伟在大友集团，属于一个外围人员，并不是核心，他的主要收入就是帮助大友集团输送新鲜的小姐，有很多小姐是自愿来到大友集团的，但是自愿的人数毕竟不多，施伟就想到了一招，骗。 哪里的美女最多，他就去哪里工作，比如服装厂，电子厂等地方，都是他的主要活动范围，他跟他的母亲杨招娣商量过后，决定以结婚为由，将女孩子骗到手，然后转手卖给大友集团，每卖进去一个，获利3万，最多的时候，施伟同时跟11个女孩子同时在谈婚论嫁，这些年，施伟从大友集团内部获利颇丰，具体输送了多少，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个行业干精通之后，施伟就决定扩大经营规模，光靠他一个人肯定不够，还需要一些生面孔，进原来的厂子再进行一轮，就在这个时候，在阳湖区晃悠的施伟，就在酒吧碰到了泡妞高手温云。 对温云初步了解之后，施伟知道了温云最近经济上很窘迫，很需要钱，所以就约出了温云，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想到这个温云，当时就同意了，又能泡妞，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温云就去了当初施伟诈骗过的服装厂。 服装厂的妹子们，都是勤勤恳恳上班赚钱，虽然也有好逸恶劳的，毕竟是少数，温云这种人跟施伟还是不能比，一到服装厂，就叫苦不迭，还经常抱怨，也不能完成劳动任务，瞄上了几个妹子，可人家都看不上他，因为这些妹子都想找一个踏实肯干的男人，很显然温云并不符合他们的条件。 温云的第一个目标，是车间长得最漂亮的张秀芬，没想到，一向在夜场很厉害的温云，在服装厂竟然折戟败北了，追求了这个张秀芬整整一个月，人家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加上施伟一直催，温云就有点气急败坏了。 在一个下雨的晚上，趁着其他人上夜班，温云就摸进了张秀芬的宿舍，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万万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竟然被鹰啄瞎了眼。这个温云不仅没有上到张秀芬，还被张秀芬打了一顿，直接绑在了宿舍里面。这个张秀芬的哥哥也在附近的厂子上班，直接给哥哥打了一个电话，张秀芬的哥哥就带了几个人，将温云给绑了。 想要强奸他妹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先是给暴打了一顿，然后提出来是私了还是公了。 温云当然是要私了，张秀芬的哥哥就提出来，2万块钱，这事就算了。 一分钱没赚到，还要倒贴两万，可把温云心疼的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是他又没钱，只能给姐姐温晴打电话。温晴在电话知道这个事之后，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没办法，他弟弟现在就她一个能指望的人，她不帮谁帮，于是偷偷带了两万块钱，去救人去了。 钟立交代过杜丁丁，因为袁成坤潜逃回来了，所以一定要时刻注意温晴，没想到温晴一次偷偷摸摸的出走，让杜丁丁担心不已，给钟立打了电话。等到了晚上，温晴带着温云回到花木市场的时候，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但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温晴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始终没有说出来。 得知温晴回来，钟立也就放心了，抽空给温晴打了一个电话，在钟立的逼问下，温晴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具体什么情况她也说不清楚，但是温晴在电话里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施伟。” 然后结合情况一分析，这个施伟，应该就是他要找的施伟。 于是钟立第一时间通知翟向东，派一辆警车，将温云送到他这里来。 翟向东现在，基本上对钟立很服气，只要钟立开口，有求必应。在得到钟立的指示之后，立马从秋河镇派出所调了一辆车，连夜把温云从秋河镇送到了天目县，在周正的努力下，终于从温云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施伟的消息。 于是周正决定，利用面前的这个温云，将施伟给钓出来。 温云计划失败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告诉施伟，所以施伟现在还是不知情的。 第58章 最后的底牌 当初施伟给温云可是描绘了一张非常美丽的蓝图的，温云这个人，事情干不成，从来不会怪自己，都是别人的原因，所以现在损失了2万块钱，温云就觉得，问题应该全部出在施伟的身上，他甚至觉得，施伟跟张秀芬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要骗他这个两万块钱。 所以在周正提出来帮助警方找到施伟的时候，温云相当配合，并且要周正承诺，等找到施伟之后，一定要把他把两万块钱要回来，让周正还真是哭笑不得。 于是周正带了几个自己人，换了便装，带上温云，又再一次来到了阳湖区的服装厂附近。 温云给施伟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施伟到服装厂附近“收货”，并且还重点提到了把钱带上。 在施伟的脑子里，温云这个人本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来也没多大指望，没想到，人家真还就成功了，想到即将到手的钱，施伟屁颠屁颠地就开着车去约定好的地方。 也就在同一时间，荀大友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明确告诉他，周正已经带人去抓施伟了。得到这个消息，荀大友大惊，立马拨打荀大友的电话，却一直是占线，没办法，只能要求秘书一遍接着一遍的拨打，直到打通为止。 在阳湖区的一个小巷子里，温云正焦急地等待这施伟的出现，同样焦急的，还有埋伏在周围的周正等人，当然，还有坐在办公室一直没有下班的钟立。 突然，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在了巷子口，并且开启了双跳，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只要等到驾驶员下车，确定开车的人就是施伟之后，就可以抓捕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施伟挂断了一直在通话的号码，紧接着一个号码就打了进来，这个号码他当然认识，是荀大友专线跟他联系的号码，他看了看在招手的温云，决定还是先接老板的电话。 按下了接听键，只听到荀大友低沉的声音说道：“有圈套，要抓你，速度跑路”就挂断了电话。 施伟放下电话，啐了一口，看着温云骂了一句“妈的”，从旁边座位包里拿出一支手枪出来，倒挡一挂，就要离开。 不好，施伟要跑。 这时候，连同周正在内的5个人从3个方向跑了出来，周正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发动了自己开过来的车，心一横眼一闭，朝着黑色别克车的后备箱就撞了过去，只听见哐当一声，周正开的车引擎盖翻了起来。前挡风玻璃也碎了。黑色别克车虽然也受了撞击，但是问题不大，还能开，立马换挡，又向前冲了过去。 只开过了一辆车，车下面的4个民警毕竟挡不住一辆汽车，就在这时候，还是在车子最前面的温云立了大功，弄堂里面堆了一排的砖头，应该谁家装修用剩下的，眼看汽车就要撞上来，温云也是着急，就拿起砖头一块一块向施伟砸了过去，也是出于本能的害怕，施伟紧张的避了一下，这一避，方向就打错了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一座房子上，想要再后退，周正的车也逼了过来，顶住了后备箱，黑色别克车就这样死死地顶在了中间，动弹不了。 当时温云离得最近，一看施伟满脸的血，以为失去战斗力，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昏昏沉沉的施伟，正由右手在摸手枪呢，吓得大叫起来：“他有枪，他有枪。”然后瞬间的功夫，影子都看不到了。 周正带了4个人过来，连同自己5个，因为是保密行动，所以并没有携带武器，也是他们欠考虑了，根本没有想到，施伟的身上会有枪。 在听到温云的示警之后，5个人迅速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个巷子边上进出的人都围了过来，在外围，一圈一圈的人，都盯着在场的几个人，浑然不知即将要发生的危险。 这时候，黑色别克车的车门打开了，施伟一手捂着头，一手拿着枪，踉踉跄跄地走了下来。周正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亮明警官证，喊道：“警察办案，快跑，有枪。” 警察办案几个字还没有什么威慑力，当说到有枪的时候，围观的居民唰一下就消失了，连巷子里开着窗户看的人都迅速关上了窗户。 这时候，常市110指挥中心也接到保安，在某某地方发生撞车事故，现场也听说有人有枪。指挥中心不敢怠慢，立即命令阳湖区公安分局特警队出动。 施伟下了车，瞟了一眼躲在角落的5个民警，冷笑了一声，喊道：“过来呀，有本事你们过来呀，不过来我走了哈”说罢扬了扬手里的枪，慢悠悠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周正心里那个恨啊，好不容易逮到了一条大鱼，因为没有带枪，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跑了，总不至于叫自己人上去送死吧，像施伟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在夜色中窜出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一脚就踹在了施伟的背上，施伟猝不及防，一个狗吃屎的动作栽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黑影一脚把枪踢得老远，又是一掌劈在了施伟的脖子上，施伟一下子就不动了。 黑影做完这一切之后，回头朝着周正的方向看了一眼，眨眼睛，人就消失了。 周正被这变故惊呆了，黑暗中，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到底熟悉在哪，又想不起来。要是钟立在场，他一定能想起来，这个就是曾经被他打过，还在他面前尿过裤子的姜华。 等周正等人赶到，摸了一下施伟，还有呼吸，显然只是昏死了过去。 这时候，警铃大作，发生事故的地方，开始看到警灯闪烁，周正暗道不好，指示立即撤退。 在行动之前，钟立就做过指示，千万不能被当地警方发现，一旦发现，施伟就未必能落到他们的手里了，荀大友在市里到底有什么关系，钟立并不清楚，但是他了解一点，千万不能相信任何人。 也就在这时候，到达现场的警察，已经看不到当初肇事的人了，现场只留下了两辆车，什么都没有。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小警察，偷偷摸摸地躲在一边的角落，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荀大友得到消息，施伟已经被抓走，可能马上要带回天目县，后面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施伟被抓，可能就是大友集团的灭顶之灾。荀大友不禁有些后悔，419案发之后，就应该立即处理掉施伟的，当时没有下得决心，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时候，荀大友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到了一个电话，盯着这个电话看了很久，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最后下定了决心，这个时候，就是用底牌的时候了。 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打完之后，又把秘书叫了进来，说道：“你现在开始布置我们的人，在天目县的各个路口开始堵截，见到施伟，立即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想办法干掉。”说完，眼神中露出一丝阴冷的光。 等秘书出门后，荀大友打开保险柜，拿出了一沓钱，还有几本护照，拿了车钥匙，也匆匆下楼了。 在撤退的路上，周正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钟立指示他们先躲起来，马上会派翟向东过去接应。 放下了电话，钟立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分，又同样给任勇打了一个电话，最后给李侠也打了一个电话，三个电话，说的是同样的内容，布置完了一切，心里才显得放心了些。 在他的电话打出去不久，任勇和翟向东接到电话，让他们立刻马上到省公安厅报道，2个小时内不到，就地免职。任勇和翟向东顿时明白了什么情况，但是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一个警察的基本素质，分别给钟立又回了电话，说明了情况。钟立心里有数了，荀大友最后的牌，终于也打了出来，能力还真的不小，竟然让省公安厅出面了。 这时候，李侠带着3辆车，几个人，跟周正等人会合了，周正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有李侠在，确实可以放心很多。 刚开到街面上，忽然发现，街面上的警车突然就多了起来，很多交警也出动了，李侠立即有了不祥的预感，恐怕这些警察，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跟周正商量了一下，决定改变路线，从阳湖区绕道开出常市，拐进锡城市兴易市，再绕道进入天目县，因为现在可以想象，去阳湖区到天目县的路，应该已经被封锁了。 决定了之后，三辆车下了主城区，往乡下开了起来，路线上，应该是走239省道，过秋河镇，再过湾外镇，就进入了兴易市。 读者朋友们，如果觉得好，帮太子饭点一个五星评论哦，或者，要求高一点的话，还可以给太子饭一张月票，谢谢你们了。 第59章 千钧一发 路线改变了之后，李侠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知道他们会晚一点到天目县，同时也是让钟立在天目县做好安排。 钟立不敢耽搁，立即给姜书记做了汇报，姜秀丽本来都要睡觉了，听取了汇报之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419大案能不能告破，就在此一举了。 本来，有省公安厅插手了，钟立应该向许荣杰求救，更夸张一点，可以找邓焕友，但是他不能越级汇报，这是个麻烦，还有一点，这必须等到案子落实了，才能开口，否则事事都麻烦上面的领导，还要下面的人干嘛。 钟立想了一下，给湾外镇镇党委书记马易打了一个电话，要求马易帮助三辆车平安通过湾外镇进入兴易市境内，马易想了一下，答应了，他不知道要冒多大的风险，但是他对钟立还是有些信任的，立即就开始着手准备。 此刻钟立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在现场的周正和李侠轻松，他首先不能乱，既然是运筹帷幄，就该有运筹帷幄的担当，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1点了，钟立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秘书田金山打了一哈欠，看了看钟立面前的水杯已经空了，就想拿起水瓶倒水，一拎，水瓶空了，正要出去重新拿个水瓶，这时候，钟立说道：“金山，你下楼给我买包烟来。” 这个钟立，很少抽烟的，看来今天的事真的很严重，严重到钟立都有些把控不住了。 应了一声，田金山就出了门。 站在窗户口的钟立，看着楼下出门的田金山，冷笑了一声，然后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李侠的电话，作出指示，要求李侠在进入秋河镇之后，不要再进入湾外镇，就在秋河镇派出所里面，对施伟展开审讯，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施伟，坐实419大案。 布置完一切，钟立终于安心了，将两只腿翘在了办公桌上，准备先打个盹。 去阳湖区抓捕施伟的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施伟到达现场之后接了一个电话就逃跑的事情传到钟立耳朵中，钟立的眼睛就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秘书田金山。接着，他在办公室给任勇和翟向东分别打了电话，随后任勇和翟向东就被调走了，打电话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听到，那就是田金山，至此，钟立已经可以确定，是田金山利用一进一出的时间，给外面通风报信了。李侠他们决定从湾外镇回来的消息，相信马上也会传到荀大友那里，荀大友的人一定会早一步到湾外镇布置，那样，还是跑不了，最终还是要落空，让田金山去买烟，就是要在秋河镇停下，让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湾外镇，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正他们应该也可以搞定施伟了。 现在就是赌一把的时候了，赌周正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施伟，钟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怕施伟最后会咬着不放，在时间上，根本耽搁不起。 果不其然，本来在阳湖区布控的警察们，立刻撤了路障，迅速赶往了湾外镇。 一场四方云动，变幻莫测的较量，正在慢慢地拉开帷幕。 在兴易市的奇乐集团总部，米经天也一直没有睡觉，终于等到了姜华赶了回来，姜华朝米经天点了点头，米经天的心终于放下了，能不能打到荀大友，在此一举了，下面是钟立跟荀大友的较量了，奇乐集团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米经天看了看乌云骤起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姜华，如果你是钟立，下一步会怎么做？” 姜华想了一下，说道：“钟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猜他会把堵截的人骗到湾外镇，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在施伟搞定。” 米经天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是这样吧，但是钟立应该考虑到，施伟的嘴巴不是那么好撬开的，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这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米乐突然醒了过来，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问道：“爸爸，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米经天没有回答，姜华说道：“荀大友在天目县边上布置了不少人，我看我们可以出击了，将他现有的人马一网打尽，这样，以后他再也没有折腾的可能性了。” 米经天回过头来，看了姜华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手去做吧。” 外面慢慢起风了，看这个样子，是要下雨了，米经天打开窗户，呼呼的风就灌了进来，暗叹了一口气，好像是说给米乐听的，好像又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啊，我在想，是不是有一天，钟立的剑会落在我们的头上，到时候，会不会想荀大友一样狼狈.....” 米乐从来没有看过父亲这个样子，米经天一生霸气，从不认输，还没有一个人能让父亲发出这样的感慨，对于拿个从未谋面的钟立，米乐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好奇与期待。 同时，这样的一场风云际会，开始慢慢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市委书记石孟青在半夜接到电话，说常市的警察正在各地调来调去的，可能出了什么大事。石孟青大惊，前一段时间刚刚被诫勉谈话过，再出事，可承担不起了，立即给任勇打电话，得知任勇和翟向东都在去省公安厅的路上，更搞不清楚了，那现在整个常市的公安与交警的行动，到底是谁在指挥？这么大的调动情况，不可能没有人指挥啊？ 难道是魏旭亮？ 石孟青有点不信，想了一下，还是给魏旭亮打了电话。 魏旭亮也纳闷呢，刚刚也得知了这个事情，也正怀疑是石孟青在指挥呢，两人一通电话，好嘛，原来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是常市的领导人在指挥，顿时觉得不太妙。 车子开了1个小时左右，到达了秋河镇，因为马易提前的安排，周正等人押着刚刚苏醒的施伟，就进了秋河镇派出所。让医务人员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开始了对施伟的审讯工作。 施伟果然没有让所有人失望，面对审讯，就是一言不发，为了赶时间，周正也对施伟进行了一定手段，可就是没有作用，这个施伟，还真的不简单。 当然，施伟也不会那么傻，他心里清楚荀大友的手段，只要不交代，荀大友一定会保他，交代之后，不仅荀大友保不了他，连荀大友自己也要搞进去，419大案他心里太清楚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死扛着警方没有证据，但是一旦松口，死刑肯定是免不了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正，李侠，钟立，哪怕包括跟钟立一起在办公室等待的姜秀娟，都觉得心乱如麻。 虽然在天目县没有什么动作，艾新拿不出理由来质问钟立，但是钟立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仅仅扯了艾新进来，上面应该还有更恐怖的力量，恐怖到能越过常市市委，调动一个事的专政力量。 就在天亮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天目县和阳湖区的交界处，发生了好几起严重的聚众斗殴案件，等值班的牛之敬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用聚众斗殴可能有些夸张了，因为是一方被干的遍地狼藉，另一方，连个鬼影都没有，经过身份甄别之后，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大友集团的保安，这件事，跟荀大友脱不了干系。 姜秀娟和钟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决定，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荀大友叫到县公安局问话，防止他脱逃。 等牛之敬带人到了荀大友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根本没人，再去办公室，保险柜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钟立判断，荀大友已经脱逃了。 其实荀大友还真不是脱逃，他就是想先避一下，他还真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这最后的底牌打出来，要是没有威力，那也不叫最后的底牌了。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真出事了，正好就不用回来了，要是没出事，去趟国外也不至于说什么，现在的荀大友，已经登上了京南国际机场的航班，飞往了美国。 荀大友现在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没有理由限制出境，就算是，也来不及了。 天亮之后，载有施伟的车并没有从湾外镇通过，对方也反应过来了，开始调集警力，从湾外镇往阳湖区靠拢，进行一次扫荡性搜索。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7点左右，搜索的人就会到达秋河镇，到时候，即将功败垂成。 所有人的心情都蒙上一层阴翳，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了。 面前的这个施伟，虽然刚刚被修理得也不轻松，始终咬着牙，坚持着。 就在时候，一个穿着黑色t恤，工装裤，工装鞋的男子在陈眉雪的带领下，走进了秋河镇派出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安局常市的1号特工，邓颂，那个上次跟钟立以前救了陈眉雪的邓颂。 第60章 满盘皆输 邓颂是陈义安排过来的，陈义因为身处的位置比较特殊，很多时候，帮不到钟立，但是在常市发生的事情，却逃脱不了国安局的眼睛，陈义在分析了整个事情之后，知道钟立会卡在哪一环，于是就派邓颂出手了。 邓颂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在邓颂到了派出所之后，李侠周正等人都见过邓颂，也知道他的身份，邓颂要求，接下来的审讯工作由他接手。 周正和李侠等人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邓颂一个人进了审讯室，在进入审讯室之后，邓颂切断了监控的电源。 武警特战和警察都搞定不了的事情，难道这个国安就一定能搞定？两个人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任。 接着，就听到了施伟鬼哭狼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秋河镇派出所，周正有点担心，怕邓颂把施伟搞死了，事情就麻烦了，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邓颂打开了门，看了一眼周正，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进去做笔录了，他什么都愿意说。” 现场的所有办案民警惊呆了，不可能吧？这么牛？但是事实证明，邓颂他真的做到了。 开玩笑，邓颂好歹是国安的人，国安面对的是怎样一帮不怕死不要命的人，都能有结果，何况一个只是看起来嘴硬的罪犯而已，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真干不了国安了。 等周正等办案民警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施伟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问题没有，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那里哭，使劲的哭，见到周正他们进来，一边哭一边说道：“警官，我招，你们问什么我招什么，快问快问吧......” 这下还真让周正等人哭笑不得，这个邓颂，的确太牛了，一帮人轮番上阵干了整整一晚上，竟然比不上邓颂的十几分钟，也太匪夷所思了，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不容他们不相信。 还不到6点的时候，艾新就赶到了县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来了，他还带来了其他的所有常委，目的只有一个，要利用常委会的权利，迅速调回周正等民警。 当然，姜秀丽和钟立坚决不同意。 于是，吵着闹着，13个常委又进了常委会，要进行表决。 这次常委会，已经意味着艾新开始跳脚了，不管现在召不召回周正，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但是对于艾新和荀大友来说，这是最后的努力了，不管成不成，都要试一试。 因为还没有出结果，姜秀丽和钟立都不好说什么，艾新又想速战速决，所以直接抛出了一个议题，钟立同志以权谋私，擅自调用警力，并且要求周正等警员迅速回来报道，没等人讲话，艾新就提出直接举手表决。 其实这一招钟立早就想过了，也预料到了，暗中也做了工作，等到举手的时候，艾新傻眼了，举手的人不多不少，正好6个人。7票支持钟立，6票支持艾新，艾新的决议不通过。 顿时艾新就乱了方寸，这么早一个个打电话把常委们都叫起来，早就做足了工作，心想肯定万无一失了，所有结果都预料到了，实在没有预料到的是，县政法委书记仇天宇并没有举手，这是他唯一没想到的。 仇天宇当然不会举手，钟立还捏着他的小辫子呢，他怎么敢举手？ 就在这时候，秦怡箐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又把电话给了姜秀丽，听着电话，姜秀丽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看到姜秀丽笑了，钟立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知道，周正等人得手了。 挂完电话，姜秀丽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说道：“同志们，419专案组传来消息，419大案成功告破，关键嫌疑人石伟，化名施伟，已经被抓获。”听到这里，钟立带头鼓起了掌声，接着，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声，只有艾新，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萎靡不振起来，好像每一个掌声，都是对他的讽刺。 钟立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秦怡箐，看着钟立的笑容，眼睛竟然湿润了。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男子，他果敢，坚持，勇气，虽然知道前方的路并没有那么好走，却还是义无反顾，这个男人，就是她秦怡箐喜欢的男人....... 于此同时，关于419大案的所有情况汇报，开始向市委和省委传递了过去。 省公安厅厅长于新海正坐在办公室指挥呢，两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走进了办公室，说道：“于新海同志，你涉嫌重大的违纪违规，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于新海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指挥着常市的搜捕工作，看到这一幕，突然从面前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正在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纪委的两个人冲了过去，一拳就打掉了他手里的枪，将于新海按到在了桌子上。 接着，所有参加搜捕行动的警察接到命令，立即返回工作岗位报道，搜捕工作全线告停，下命令的，正是从京南市紧急赶回常市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任勇。 就在搜捕的人刚要进入秋河镇派出所的时候，接到了命令，对周正他们来说，真的好悬，要不是邓颂出手，今天他们就要背一个很大的黑锅了，坐牢也就算了，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谁又能想到，荀大友的后台，竟然是省公安厅厅长。 于新海刚刚被中组部进行考察，拟提任为政法委书记，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事发了。 但是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接着，1辆市纪委的车开进了天目县县委，市纪委副书记吴小南亲自带队，从艾新的办公室里带走了艾新。这个天目县历史上最短命的县长，最终也落得了如此下场。 接下来，让我们的目光再回到419案件身上，或者说，回到大友案上。 施伟先是交代了他如何拐骗年轻女孩进入大友的事实。 进入大友之后，集团会先把这些女孩子关在特定的牢房里面，也就是419案发生的那种房子，这种房子，在整个天目县，真的有不少，都是用来关押这些新来的女孩子的。 对她们关押之后，就开始对她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控制手段，那就是保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海luo因上瘾，等到上瘾之后，这些女孩子的神志就受到了控制，基本上想要主动逃脱的也就很少了，接着，大友集团会有专业的技师对这些女孩子进行训练，教她们如何取悦男人，教她们很多伺候男人的技巧，每天每接一个客人，会相应的分到一份海luo因，如果被客人好评了，好能增加一份，如果被客人推辞了或者没有接客，就要减少分量。 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根本抵挡不了上瘾的诱惑，就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换取药品，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深渊。 虽然上瘾的女孩子多一些，但是免不了还是有一些有叛逃的意思，这些人，一般都会被集中起来统一处理，所谓的统一处理，有的送到了很偏远的山里，以便宜的价格卖给别人做媳妇，也有一些再次“回炉改造”，加强毒品的控制，很少有逃的了魔爪的，这次419案件里的7名受害者，正是回炉改造的一批， 在回炉改造的时候，大友集团是不会提供任何衣物给她们，目的就是防止逃跑，这7个女孩白天在酒吧里接受完摧残之后，晚上被送到这些小监狱里，这些小监狱，就是用来关押那些不听话又没业绩的女孩的，因为晚上冷，又没有衣物，负责关押的人晚上送过来，给他们服用了毒品之后，就生了一个煤炉，这帮女孩子吸了毒，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煤炉的一氧化碳就造成了集体中毒死亡，等负责关押的人早上来查看的时候，一看七名女孩子已经死了，顿时没了主意，跟荀大友紧急汇报，这一汇报，门没关好，给过路好奇的村民进去看了一眼，就报了警，于是也就有了419案。 如果仅仅是阐述419案，荀大友的很多事情还发掘不出来，这个石伟知道的确实也多了些，竟然将荀大友的保护扫，省公安厅厅长也交代了出来，也导致了于新海的下马。同时，也交代了荀大友和艾新计划用游船事故陷害钟立的事实，这下好了，石伟一招供，荀大友的势力等于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下，于是也就有了前面发生的一幕。 419大案彻底告破，大友集团在天目县被连根拔起，荀大友这个在天目县经营了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商人，最终落了个跑路美国的结局，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走错了一步。 老话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不是荀大友和艾新想着把钟立铲除掉，或许钟立还不能这么快抓住时机进行反击，一招错，步步错，的确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远在美国的荀大友，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1章 心灰意冷 荀大友在美国落地后，开机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艾新。 “艾新，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荀大友焦急地问道。 艾新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一切正常，石伟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你放心，没事了，我现在还有个会要开，你抓紧回来把烂摊子收拾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荀大友大喜，只要石伟没有落到钟立的手里，那一切都没问题，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又给石伟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的回答是他现在已经被艾县长安排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下荀大友放心了，来美国毕竟只是权宜之计，考虑了很久，还是立刻买了一章返回国内的机票，马不停蹄地又坐上了返程的航班。这一晚上，还真把荀大友累得够呛。 在飞机上打个盹的荀大友，突然就做了一个噩梦，感觉心里还是很慌张，这个时候回去还是不妥，应该先问过公司的，如果艾新和石伟都已经被警方控制，那他打的电话就是他自己的催命符，荀大友决定，飞机在中转香港的时候下了飞机应该先听听公司的情况。 正这样想着，飞机的扩音器里面开始喊道：“旅客朋友们，因为天气原因，本公司航班将无法在香港国际机场降落，而将直飞京南国际机场，到达京南国际机场后，回根据天气情况，再将旅客送达香港，带来的不便，请旅客朋友们谅解。” 听到这个播报，荀大友顿时就慌了，出发之前就看了香港的天气，是大晴天，哪来的天气原因啊。 果然，不出意外，等荀大友慌慌张张走出机舱门的时候，两辆警车就停在了停机坪下面，完了，一切都完了，荀大友两眼一黑，完全没了一方霸主的味道，从舷梯上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来。 也是钟立赌的好，就赌荀大友还没有收到情报，打了一个时间差，没想到，还真蒙对了，心急的荀大友还真的立马就坐上了返回的航班，一分钟都没耽搁，就这样，落入了早就扎好的口袋里。 接到荀大友被抓获的消息之后，在办公室的钟立把昨天晚上田金山买来的那包烟，拆开，点了一根，美美的吸了一口。果然是心情好，抽烟都是香的。 这时候，田金山正好送一个文件进来，看到钟立这个样子，问道：“钟副县长，是有什么好事吗？” 钟立把田金山从头到尾大量了一遍，直看得田金山有些发毛，缓缓说道：“田金山，荀大友被抓了。” 听到这个话，田金山手里的文件一下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差点把钟立面前的杯子都打翻了。 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对不起钟副县长，我是听到这个好消息，有点激动，您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钟立很精致地吐了一个烟圈，淡淡说道：“金山啊，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去纪委报道吧，我已经跟仇书记打过招呼了，陷得不深，从宽处理......” 同时，在兴易市的奇乐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里，米经天兴高采烈地打开了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美美地品了一口，自言自语道：“但愿我跟这个钟立，永远不要遇见......” 钟立这个人，向来就喜欢打最难打的仗，等打完仗后，就丢下一堆的烂摊子，留给别人去收拾，这不，艾新被拿了，419案件破了，还有一连串的后续事宜，他倒好，请了假，不知道去哪了。 可把县委的姜书记，和市委的石书记给忙坏了，既要给上级汇报情况，又要处理好后续事宜，这件事，可不仅仅在县委和市委产生了影响，省里也拿掉了一个公安厅厅长，一个正厅级干部，这件事情，连省委也忙的焦头烂额。 一天之后，苏省晚报披露了整件事情，又在全省引起了轰动，不过，这次的事情虽然险象环生，在报纸上，却没有描绘过多，基本上就是在省委的统一领导下，将以荀大友为首的强迫卖淫集团一网打尽，同时419大案宣布告破，抓获主要嫌疑人荀大友，石伟等人，一场曾经轰动全省的案件得以告破，对省市两级政府来说，都是面上有光的事，钟立跟刘孔的这次配合，打的很漂亮，功劳一分都没贪，统统给了上级政府。 连任勇无形中也捡了一个便宜，公安部对常市公安局进行了通报表扬，并对破案有功的周正等五位民警进行了嘉奖，一时之间，所有人满心欢喜，荀大友带来的政治经济负面影响，顿时给打消掉了。 此事的钟立，正在去往首都京北的路上，因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去见陈义。 破了419案之后，钟立也算有了时间，准备去找陈眉雪好好晚上几天，这时候才发现，陈眉雪消失了，消失地无影无踪，哪里都找不到。 不管是跟陈眉雪亲近的杜丁丁还是关小小，一点都不知道陈眉雪的踪迹，钟立很是担心，前几天邓颂去湾外镇派出所参加审讯，还是陈眉雪带过去的，转眼之间，陈眉雪就消失了。 钟立从白小白那里要来了陈义的电话，却总是打不通，心里很是焦急，心里突然浮现出了陈眉雪最近的反常举动，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陈眉雪有事瞒着他？或者说，出事了？ 出事估计不可能，陈义是国安部部长，在国内弄动陈眉雪的还没有几个人，虽然陈义夫妻两个都很忙，但是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也是疼爱有加，不可能让陈眉雪被欺凌，更不可能他不知道。 所以，思来想去，钟立最终决定，亲自去一趟国安部，找陈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安部，是国务院的组成部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反间谍机关和政治保卫机关，也是政府唯一对外公开承认的情报机关。国安部虽然是个特殊的机关，但是毕竟也是大部委，钟立想，或许只有去京北市，才有希望见到陈义。 只是钟立没有想到，到了京北市，也到了国安部的大楼门口，钟立却没有机会进去，想也不用想，一个国家的重要情报机关，是想进就能进的吗？实在没有办法，钟立只能悻悻地回到了天目县。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陈眉雪要无音讯，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钟立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她如此倾心，钟立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遍一遍地回忆她们两个的过往，以前的一幕幕，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不知不觉中，钟立已经湿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深爱的女人，一个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女人，就这样从生命里消失了，情何以堪。 无论怎么样，生活还得要继续，宿醉了好几天之后，钟立咬着牙，来到办公室上班，只是物是人非，总没了当初的激情，好像总是少了点什么。 20天之后，大友集团案并联419案所有证据链全部侦查充分，市委指示此案从严从快，检察院和法院都不敢耽搁，迅速进入了司法程序。 围绕天目县的县长，市委进行了新一轮的角逐，或者也可以说是市委书记石孟青与市长魏旭亮之间的角逐，应该也可以说是魏旭亮上任以来跟石孟青的第一次碰撞。 艾新也真是悲哀，这个天目县历史上最短命的县长，现在在看守所里，穿着号服，盯着天花板发呆呢...... 经过了层层比拼之后，最后的人选终于脱颖而出，竟然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他。 自从白小白进入市委工作之后，迅速跟市委组织部部长叶知秋走近了，再加上本身也没有什么矛盾的副市长秦升才，白小白在市委迅速打开了局面，不得不说，白小白很有政治天赋，能走这么快，的确与他的个人能力是分不开的。然后任勇也进了市委，白小白的实力大涨，在市委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一共13名常委，白小白能控制4票，的确让他有了很大的发言权。 所以在天目县的县长人选上，白小白也想安排自己的人，自己的人，当然就是钟立，何况钟立是常务副县长，按顺序排位也是第一。 组织部将钟立的提名报请分管人事的市委副书记曹正涛的时候，就遇到了阻力，曹正涛不同意，再次报请市委书记石孟青的时候，石孟青也不同意，理由都很简单，钟立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时间太短，恐怕没有主政一方的能力，资历问题，成了阻挡钟立进步的最大门槛。 主管人事的一二把手都对钟立进行了否定，说到底，并不是资历的问题，钟立这个人，争议太多，是一个不好掌控的人，虽然很有政绩，但是归结到底，也是个麻烦制造者，要是再提到县长的位置上，不定又要惹多少麻烦，想来想去，不如晾上钟立一段时间，磨磨他的锐气。 第62章 大人物 要是踩掉一个上级，就往上爬一级，那在常市的官场上会形成一股不好风气，会让其他人形成一个错觉，只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就能往上爬，那整个常市的官场不就乱套了嘛。 虽然钟立做了很多大事，但是你做的越多，越有人看你不顺眼。 白小白深谙官场的套路，知道钟立的行为已经触及了底线，犯了忌讳，也不再坚持，既然没有了立场，也就没了所谓，没想到，魏旭亮却找上了门，要跟白小白做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并不复杂，只要白小白支持他的提案，魏旭亮能够保证在钟立之后的常务副县长就是白小白的人。 政治上，不存在什么人情，有的就是利益交换，白小白是政治人物，当热明白利益的重要性，想了一下，同意了。 所以在最后上常委会的时候，组织部综合了所有人的想法，报了两个名字，一个石孟青的秘书，楚江，还有一个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吴小南。 楚江自然是石孟青的意思，只是白小白没有想到，这位最近光环有点耀眼的纪委新星吴小南，竟然是魏旭亮的人。 楚江是市委第一秘，市委办公室主任，正处级，如果调任天目县县长，级别上属于平调，但是主政一方，可以为以后的仕途奠定基础，也可以眼界大开。市纪委副书记也是正处，调天目县县长也是属于平调，但是一直在纪委工作的吴小南想要一步跨越到县长的位置上，显然还是有些难度，因为工作范围的原因，会被石孟青抓住这一点不放，所以魏旭亮事先找了白小白进行了利益交换，就是为了帮助吴小南完成跨越。 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市委现在是局面不明朗，石孟青一派，魏旭亮一派，白小白还自成一派，还有一些中立的，所以说四分天下并不过分，魏旭亮有了白小白的支持，在最后的表决中，顺利帮助吴小南拿下了天目县县长的位置。 政治上瞬息万变是很正常的，在天目县县长的位置上失利之后，石孟青也并没有气馁，马上就拿下了市纪委副书记的位置。魏旭亮和白小白也没有反对。毕竟政治讲究平衡，谁也不可能独占利益，那样吃相就太难看了，魏旭亮和白小白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剩下就应该归石孟青，这是规矩，更是艺术。 419案的幕后功臣钟立，就像一颗弃子一样被无情抛弃了，锋芒过盛，功高盖主，这些东西都让上级领导对他有所忌讳。白小白虽然很想帮助钟立，但是自己的力量毕竟不够强大，只能顺势而为。 吴小南到天目县上任之后，毕竟是纪委工作过的人，即便政府工作的经验不足，但是铁面无私倒算是一把好手，正好姜秀丽也是这个脾气，两个迅速就磨合好了，天目县的政治工作和经济工作都可以稳步发展。 9月份的时候，在钟立的主导下，沐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在天目县成立，市长魏旭亮参加了剪彩仪式，董事长魏萌在现场表态，将陆续投资10个亿，对沐湖进行开发，力争把沐湖打造成一个苏省有名的旅游景点。我们国家的旅游景点评选机制是从1998年开始的，但是苏省却是从1994年就有了相关的规划，所以沐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一开始的定位就很高，目标就是苏省5a级旅游景点。 至此，加上沐湖古镇项目和水月古镇项目，天目县一个在常市gdp排名垫底的县，开始走上了快车道，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切的幕后功臣，都是钟立。是钟立扳倒古向昆，挤走了鼎丰创投，也是钟立踩掉了艾新，保证了沐湖的开发。一个将县委书记个县长都干趴下的人，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当然，这个惹眼是贬义词。 不被重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却变得很低调，好像心里有一根解不开的结，只知道埋头苦干，当然，只有钟立的贴心好友才知道，这个结，还在陈眉雪身上，因为陈眉雪已经消失了3个月了。 连钟立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秦怡箐，一个魏萌，都能发现钟立的改变，太明显了，那个阳光，朝气的大男孩，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变得她们都有些不认识了。 9月底的时候，关于动一动钟立的说法开始甚嚣尘上，白小白敏锐地预感到，钟立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看他不顺眼，要动他了。 也在情理之中，不管古向昆，还是艾新，又或者是于新海，身后都有大大小小的人物，即便是荀大友，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只有于新海一个人在撑着，背后肯定还是有一些人没有暴露出来。 果然，最后市委作出决议，天目县常务副县长钟立，拟调任常市卫生局局长，局党组书记。 这个提案是石孟青提出来的，出乎了白小白和任勇的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提案遭到了市长魏旭亮的坚决反对，说钟立在天目县副县长的位置上发挥的作用很打，根本无需调整。一开始白小白想不通魏旭亮反对的原因在哪里，后来仔细捋了捋，也就豁然了，魏旭亮看中的是钟立跟魏萌的朋友关系，魏萌虽然做的并不是家族企业的一部分，但是好歹也魏家人，有钟立在，魏萌的沐湖开发就能受到更多的政策扶持，帮助很大，钟立一旦调走，很可能有些事情上，会对魏萌不利。 但是反对归反对，在最后表决的时候，石孟青还是取得了胜利。石孟青的说法是钟立的工作能力出色，常市的卫生事业一直处在低迷状态，需要一个像钟立这样一个有干劲的人来把握大局，因为钟立在天目县是副处级，提卫生局局长是正处，行政级别上是升了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卫生局局长虽然是个肥差，但是是一个被政治边缘化的岗位，从卫生局出来的人，都会被打上一个标签，那就是“医生”，一个医生能走多远？ 钟立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天目县的大局已定，现在离开也没什么遗憾了。 离开之前，钟立跟天目县的一干好友都吃了一顿饭，权当告别了，新任的常务副县长是钟立的好兄弟顾一田，这也是魏旭亮最初承诺白小白的，所以钟立就适时地提出了让顾一田来担任天目县的常务副县长，也算是暗中帮了一下在原地打转的顾一田，跳出了任勇遗留下来的影响力，顾一田以后的路子，也一定会更广阔。 只是钟立没有想到，在他离开天目县的时候，会发生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钟立离开的那天，是李侠来接的，也没有什么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钟立和李侠便开着车，离开了宿舍，踏上了去常市的路。 路虎车刚刚开上城西大道，两辆警用摩托车就开了上来，直接开到了钟立的车前，为钟立开道，李侠不知道什么情况，车速就适当慢了一下，看了钟立一眼，钟立也有些勉勉强强，接着在拉开的距离里，一辆警察又插了进来，拉响了警笛，好像也是给钟立开道的。李侠看了一眼后视镜，差点没有吓坏了，只见路虎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家伙，消防车，在消防车的后面，还有一辆武警步战车。 钟立似乎有点眉目了，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李侠，叫他放心大胆地开。 在天目县去常市的告诉收费站，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往常的工作都是比较沉闷的，除了收钱递发票，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机械动作，索然无味。今天，却看到了一辈子都不能看到的一幕。只见在路口一下子开来很多辆汽车，有公安的，有消防的，甚至还有武警的，然后又陆陆续续开了很多辆私家车过来，所有人都下了车，站在告诉入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黑压压三四百个人，几乎什么人都有，连曾经大闹了县公安局的袁培培父母，也在里面，收费员有些吃惊，迅速用对讲机跟上级汇报，上级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汇报了县公安，牛之敬接到电话之后又将情况报告了姜秀丽，姜秀丽微一沉吟，基本也有数了，笑了一下，对牛之敬说道：“群众的自发性活动，就不要管了，有些人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留下的传说足够流传好多年了......”说完就挂了电话，牛之敬看了一眼电话，有点莫名其妙，姜书记是什么意思啊？既然姜书记说不管，那就不管了。 黑压压三四百个人，一点都不嘈杂，一点也不乱，所有人都静悄悄地，也没有影响交通，都只是翘首以盼，看着公路的另一端，似乎在等着某个人的出现。 天目县什么时候来大人物了吗？收费员想道。 第63章 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看到两辆警用摩托开道，一个车队缓缓驶了过来。 所有人屏息凝视，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接着，一辆路虎车出现在了收费员的视线中，原来是有大人物要出现啊。 在车里的钟立和李侠，远远地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钟立的心里，渐渐翻腾起一丝感动起来，他做的所有事情，并不是没有人看到，无论如何，他对无愧于党员这两个字，也无愧于人民对他的重托，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值得了。 当钟立的车驶过警察，消防，武警队伍的时候，钟立看见了周正站在人群的第一位，大声喊了一声：“敬礼。”只见现场的所有战士们，全部怀着敬仰的表情，齐刷刷地敬礼，如果钟立没有看错，这些都是当初和他参加雪山营救的战士们。 接着，钟立又看到了419案受害者的家属，还有一些自发组织前来送行的老百姓们，他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泪腺里面汩汩的眼泪再也没有控制得住，淌了下来，钟立始终没有摇下车窗，有些时候，语言是无力的，要的就是行动，钟立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别忘了，他还只是一个25岁的大男孩，他尽力了。 当钟立的车开进收费站的时候，收费员好像做了一个一辈子最大的决定一样，对钟立的车免费通过，李侠塞了几次钱，收费员也没收，只是激动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能看出来，你们为天目县做了很多，天目县也不能收你们的钱，这钱，我替天目县人民给你们付了。”李侠拗不过，只能开着车走了。 钟立的车最终慢慢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在两个角落里，在钟立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的角落里，有两个女孩子也是红了眼眶，湿了脸庞。 一个是秦怡箐，一个是魏萌。 刚刚相遇，却要离别，人生其实也莫不过如此吧。 车子开在去往常市的路上，钟立的心里还是沉静不下来，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一个不熟悉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进来。 “陈眉雪在苏省人民医院。” 钟立的脑子轰地一下好像炸开了，对李侠说道：“去京南市，苏省人民医院，要快。” 李侠应了一声，在下一个路口改变了方向，朝着京南市奔了过去。 在兴易市的竹山上，竹林别苑里面，关小小盯着手机一直发呆，关老组着拐杖走进了关小小的房间，看到孙女这个样子，很是心疼，把小小的脑袋楼进自己怀里，问道：“你还是没有忍住，告诉他了对不对？” 小小没有说话，突然就哭了起来，一直抽泣着。 关老看着窗户外面，思绪好像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喃喃自语说道：“这一对，能不能扛过去还真的不知道，但愿吧...但愿吧.....” 车子开了2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苏省人民医院。 车子一停稳，钟立就迅速跳了下来，冲进了医院里面，跑到了咨询台。 “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陈眉雪的病人，在你们这的？”钟立气喘吁吁地问道。 值班的护士眼神顿时警觉起来，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立，是陈眉雪的男朋友。”钟立道。 小护士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没有陈眉雪的病人。” 这个小护士的戏演的也太假了，哪有先问探视人的名字的，名单都没有查，就说没有，一个苏省人民医院这么大，人名字还能都记住啊？ 钟立心里有数了，一定是陈眉雪或者是谁交代过，不让他来探视。 这时候，停好车的李侠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说话，从口袋掏了1000块钱，偷偷塞给了小护士，轻声问道：“这里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你说了，也没人知道是你说的，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喊，你收我的钱，我保证能闹到你这个工作丢了为止。” 说实话，小护士真没打算要李侠的钱，李侠也算是无赖，直接就越过咨询台把钱塞进了小护士的兜里，加上李侠无赖的表情，小护士还真的害怕了，糯糯说道：“你别喊，在医院最东边有个小院子，小院子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过我告诉你们也没用，你们进不去的。” 钟立一听，立马就跑了过去，李侠也顾不得耽搁，跟着就跑了过去。 等两人跑远了，摸了摸口袋，李侠塞的1000元还在，看了看四下无人，就把口袋捂了起来。 钟立李侠两人，弯弯绕绕走了不少，终于找到了那个最东边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不知道是不是 医院的产业，只是在医院的围墙上开了一个门，门没有关，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花花草草，假山喷泉，一应俱全，应该属于疗养院这种角色的，如果不是门开着，谁也不会知道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钟立刚要走进去，一个身影闪了一出来，一把就抵在了钟立的胸口上。 钟立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邓颂。 邓颂在这里，里面住着的，真的很有可能是陈眉雪。 “钟立，小雪说过，她可以见任何人，就是不能见你。”邓颂的表情也很无奈。 “为什么？”钟立问道。 “因为...因为....”邓颂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看得出来，他想说，但是他又不能说。 钟立可不想耽误时间，问道：“你说吧，怎么样我才能进去。” 邓颂爽快地说道：“也不是不行，打倒我就可以.....” 邓颂是特工，是经过残酷训练出来的机器，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即便是李侠，也未必是邓颂的对手，但是今天是李侠跟钟立两个人，两个人都很能打，或许还有一丝胜机。 钟立和李侠对视了一眼，不用说话，钟立一拳打了出去，李侠也是一个扫堂腿，攻的是邓颂的下盘。邓颂还真不愧是高手，两个人身形一动就判断了出来，身子一动，就闪了过去，钟立也不耽搁，一个鞭腿踢了出去，李侠配合得极好，从侧面一拳勾了过去，封死了他的退路。邓颂一手挡住了李侠的勾拳，另一只手握住了钟立的脚踝，顺势一拉，太极的打法，钟立一趔趄，差一点摔倒。邓颂抓住这个机会，一肘就顶在了钟立的面门上，鼻子一下子就流血了。 李侠怒了，竟然来真的。 顿时来了怒气，一套组合拳打出来，给邓颂也是一一破解，这个邓颂，真的身手不凡。 本来钟立还以为邓颂是有意借打架放他进去，没想到是来真的，他们两人还真不是邓颂的对手，难道近在眼前的这个小院子就进不去了。正想拼命，从院子里面传出来中气十足的一个声音：“住手！” 接着，陈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一手捏住了邓颂的拳，一脚挡开了钟立的腿，还有一只手顶住了李侠的进攻，弹指间，三个人的进攻就全部给化解了。别看陈义已经50岁了，绝对算得上老当益壮。 陈义看了看满脸是血的钟立，叹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瞪了一下邓颂。 邓颂惭愧地低下头，不解释，不说话。 “钟立，你还是来了，好吧，你跟我过来。”陈义也没多说话，一个人走进了小院子里，钟立立马就跟了上去。 这个小院子，说起来是小院子，里面的面积还真的不小，应该算得上一花园了。 走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陈义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帘子遮挡的地方，对钟立说道：“你自己打开帘子吧。” 钟立看了一眼陈义，带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打开了帘子，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震惊了。 帘子里面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的里面是一个病房，在病房的病床上，赫然躺着的，正是那个曾经青春靓丽的陈眉雪。 此时的陈眉雪，就静悄悄躺在那里，一头秀丽的长发已经被剃光了，头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陈叔叔...小雪...小雪她怎么了？”钟立的声音有些哽咽，问道。 陈义长叹了一口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小雪喜欢你，我也愿意把小雪托付给你，但是，有些事情，他总是不能如愿......” 钟立没有猜错，很早以前他就感觉陈眉雪有些反常，当时的他太忙了，没有注意小雪的情绪变化，如果当时多对陈眉雪关心一点，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什么仕途，什么官场，如果此时此刻陈眉雪能好起来，钟立甘愿什么都不要，这一切跟小雪比起来，不过是浮云一般。曾经的豪情万丈，在这一秒，全部崩塌了。 然后陈义将陈眉雪的病详细地说给了钟立听，钟立心里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严重的病，看着远处在病床上的小雪，心里真的很疼，撕心裂肺，无以言表。 第64章 有希望 阿兹海默症，简称ad，就是我们俗话中所说的老年痴呆症。是一种持续性神经性疾病，是一种由於蛋白质在脑部沉积而造成脑神经死亡的神经性退化疾病，在人们的印象中，这种疾病多发于60岁以上的老人，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只对了一半，很多年轻人也会罹患这种疾病，而这种病目前在世界上并没有有效的根治手段，虽然也有成功的病例，却不足一百万分之一。 阿兹海默症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记忆力丧失，无法操作熟悉的事物，语言功能会出现问题，情绪及行为会发生改变。 其实陈眉雪早在大学的体检中，就已经被诊断出了脑细胞退化的症状，陈义曾经要小雪退学治疗，被陈眉雪果断拒绝了，陈义拗不过她，一直拖到了现在，她说她可以去治疗，一定要拖到大学毕业以后。 听到这里，钟立明白了，都是他的错，他要是愿意早些答应做小雪的女朋友小雪就可以早些接受治疗了，偏偏他无意中的一句话，等你毕业后我再做你男朋友，却让小雪耽误了这么久。陈眉雪知道有一天她会失去记忆，为的就是等钟立的一个承诺，承诺做她的男朋友。想到这里，钟立的心里隐隐又开始作痛了。 看到钟立的表情，陈义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我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昨天刚刚进行了脑部手术，医生说情况不是太严重，能不能治愈，主要在她自己。” 这都是医生的废话，钟立有些来气，医生在最后救不了人的时候，都会说能不能活下来就得靠他自己了，要是要靠病人自己，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现在她有什么症状？”钟立问道，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现在小雪已经不记得任何人了，连我都忘了，她妈妈还在外面忙，我马上也要离开了。”说到这里，陈义瞬间就好像老了好几岁，为人父母，孩子都不能记得了，那该是多心疼的事情啊。 钟立站在窗户口，看着陈眉雪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就在这时候，钟立看到，陈眉雪的眼睛睁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去，帮她拔掉了身上的一些管子，把陈眉雪扶着坐了起来，正好跟钟立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钟哥哥，你来了。”陈眉雪喊了一句，想要从病床上下来，被戴着口罩的医生阻止了。 医生的眼光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钟立，然后迅速按了床头上的警铃，这时候，一个个医生跑了进去，钟立以为出了什么事，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候，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问钟立道：“你是谁？” 钟立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我叫钟立。”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医生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 医生没说什么，给钟立戴上口罩，换了衣服之后，带进了小雪的病房。 钟立一走进病房，陈眉雪的脸笑得就跟春天一样，一把就拉过钟立的手，说道：“钟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小雪。” 医生们面面相觑，陈眉雪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为什么这个人她能认识，而且还记得很清楚，真是一个奇迹。 “对不起，钟哥哥来晚了”，钟立把陈眉雪搂进怀里。 等探视结束之后，一个医生把钟立叫了出来，进了一声的办公室，等到医生摘下口罩，钟立才反应过来，这个医生不是之前在天目山上救的那个邓亦菲嘛。 邓亦菲看了一眼钟立，淡淡说道：“钟立，谢谢你。” 邓亦菲谢的，当然是钟立的救命之恩，接着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挂坠，递给了钟立，钟立认识这个挂坠，这是陈眉雪一直随身携带的，为什么会在邓亦菲的身上？ “你一定很奇怪这个挂坠为什么会在我身上？”邓亦菲笑着问道。 钟立点了点头，接过这个挂坠。 “小雪刚进医院的时候把这个挂坠给了，她说总有一天她会忘了你，等我见到你的时候，戴上这个挂坠，给你拥抱，就当是她抱你了，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她忘掉了全世界，唯独没有忘记你。”邓亦菲说的很动情，竟然感动了自己，眼眶有些湿润。 “其实，那个警官追悼会的那天，我去了，我只是不想出现，因为我的任性，让他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我却生命也做不了，所以我只能好好做好这份医生的工作，多救一个是一个，就当是对他的补偿了，还有，我也去找过你，只是，我也不敢面对你。” 邓亦菲换了一个话题。 钟立想起来了，有一次在县委门口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邓亦菲，他还奇怪当时本来想去打声招呼的，没想到她一脚油门就跑了，也没遇上。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那个警察，他只是用他的生命保护了一个他应该保护的人....”钟立说道。 “小雪现在应该怎么治疗？”钟立接着问道。 问起病情，邓亦菲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道：“阿兹海默症是全世界的难题，基本上无药可救，无论物理治疗还是化学治疗，其实作用都不大，但是她还能记得你，说明她的记忆没有完全丧失，我的意见是由你带着她去有她记忆的地方多看看，或许能刺激她的脑细胞再生长，让她痊愈。不过现在不行，她刚刚接受了脑部手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听到有希望，钟立来了精神，他从来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在他的眼里，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有成功的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悲戚戚地去哭，还不如向着希望努力。钟立决定，去卫生局报道以后，每一周都要抽出时间来陪小雪，他和小雪一起努力，一定会把这个病治好的，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奇迹。 和邓亦菲聊过之后，钟立又去跟陈义说了他的想法，陈义知道钟立不是莽撞的人，将小雪交给他也放心。 做完了一切之后，钟立和李侠离开了苏省人民医院，到卫生局报道去了。 现在我们要说说常市的卫生系统了。 常市的经济水平，gdp在苏省排名是第四，苏省13个地级市里，排名还是相当靠前的。但是，常市的卫生系统却是一团乱麻，整个常市，5个区2个县，将近300万的人口，却只有一家三甲医院，也就是常市第一人民医院。 那什么是三甲医院呢？也就是俗话说的三级甲等医院，是依照现行的《医院分级管理办法》等的规定划分的医疗结构级别，是国内对于医院划分的三级六等级别中的最高级别。 有人一听说是最高级别，那就会直观地以为这种医院应该是凤毛麟角，其实并不然，从苏省目前的现状来看，常市作为经济较发达地级市来说，只有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其实是很落后的事情了，目前在整个苏省，排名也是垫底。 所以，在常市的卫生系统中任职的官员，是最被边缘化的，基本没有什么从医疗系统中走出来的高官，能到正处级，就已经很不错了，以前历届的局长，基本都是五六十岁的，临近退休的副局长接任，然后当上一届，就换人，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式。上面有人把钟立放在这个位置上，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卫生系统已经沉底了，就算钟立再有能力，也不能免俗，那就让他在正处级的位置上养老吧。 钟立虽然是25岁的正处，其实也并不是很夸张，在官场上，并不缺乏奇迹，但是上到了正处之后，一辈子老死在正处上的人却比比皆是，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能再前进一步。 卫生系统虽然被看不起，但是却是很肥的一个差事，几乎不用跟财政局要钱，但是能要的钱总还是要要的。 常市卫生局坐落在钟楼区市政府附近，常市的市政府大楼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但是卫生局的大楼却是刚刚修建，不得不说，卫生局还是相当有钱的。 去年，市政府对卫生局的职能分工进行了重组，剥夺了卫生局药品监督管理，药政药检的职能，转而成立了药监局，卫生局的整体职能就给分化了。药品监督管理是卫生局利润最大的一块蛋糕，被分了出去，然后卫生局的地位就更加一天不入一天了。新增的无偿献血宣传，药师医生资质认定，考试，执业医师注册工作，这些东西都是费神费力的事情。 尤其是到了今年，卫生局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很多应该有的财政拨款也少了，这也难怪卫生局走不出大人物，一个被边缘化的系统，怎么可能出政绩呢。 不被重视，也就少了积极性，基本上被发配到卫生局的，都抱着混日子的心情，混一天是一天，混到退休就得了。 钟立的走马上任，并没有让组织部陪同，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第65章 嚣张跋扈 常市卫生局下辖16个单位，主要是常市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七人民医院，儿童医院，常市妇幼保健院，常市中医院，阳湖医院，常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常市卫生监督所，常市卫生职业高等技术学校，常市中心血站，常市医疗急救中心，常市卫生信息中心，常市医学会。 同时，常市卫生局设11个职能处室，局长，局党委书记是钟立。 局党委副书记吴阳同时兼任纪委书记。 下设1个常务副局长，4个副局长。除了副书记吴阳是女性，年纪也才30岁，其他的四位副书记，年龄都在50岁以上了，也就是说，如果钟立不被调过来，这5位副局长是要轮流到局长的位置上坐一坐的，但是钟立一来，也就意味这帮年纪都快到点的老家伙，可能到退休都只能止步副处级了，想混个正处级待遇退休，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年纪大，资格老，所以钟立这趟卫生局之行，并不会有想象的中的顺利，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泥坑，被一帮老资格的副局长架空，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钟立的第一天上班，就比预想中的要艰难上很多。 组织部在前一天通知了钟立今天到任的消息，但是等到钟立到达卫生局的时候，不仅没有人接，而且连保安都不给放行，说是没有接到通知，不能随便放钟立的车进去，要不是副书记吴阳正好下楼，恐怕他这个新任的局长要在大门口过一天了。 进了大楼之后，卫生局办公室主任柏益荣居然找不到局长办公室的钥匙，钟立在等待中看着打电话叫人来开锁，开完所之后重新装新锁，等钟立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在这期间，没看到一个副局长，除了吴阳过来聊了几句，这个局长办公室，冷冷清清，跟当初刚上任秋河镇党委书记的时候，还真有一拼。 好歹钟立也能适应这种冷落，是他自己选择不需要组织部陪同的，以白小白的关系，就算市组织部长叶知秋亲自陪他上任都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是这样，钟立很有可能被表象所蒙蔽，这样多好，至少钟立知道了一个情况，局里五位副局长全部看他不顺眼。跟秋河镇袁家一手遮天不同，一个是被迫的，一个是自愿的，显然这五位局长都不喜欢钟立。 当然不愿意啦，当了一辈子副处，本来就没什么追求了，老了混个正处退休，也不算过分，现在钟立挡道了，能喜欢他才怪呢。 钟立对卫生系统没有任何研究，所以中午给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就在办公室里研究各种材料，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碌碌无为的一天，钟立也很无奈，卫生局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很繁琐的事情，锁好门，准备下班的时候，刚走出楼道，就跟一个跑步进来的小伙子撞了一个满怀，钟立没注意，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那个小伙子一点事情没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地上的钟立骂道：“特码的，你眼睛瞎是不是？” 钟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本来也不是他的错，不过他也没心情计较，于是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开。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反而来劲了，一把揪住了钟立的衣领，叫嚣道：“你脑子有病吧，撞了我说句对不起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钟立本来不打算计较的，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一个反手，就把小伙子的手臂扭了过来，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撞了我，我说了对不起，这个事情就过去了，你非要跟我计较的话，我就要你道歉了。” 小伙子疼得龇牙咧嘴的，还是不服气，想要用脚去踢钟立，钟立一个闪身就躲过了，手上的力气不禁加了三分，小伙子的脸顿时变白了起来，嘴巴里开始骂骂咧咧，脏得很。 本来动静这么大，钟立以为会有人围观，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个小伙子的身份了，没想到每个科室的门都关上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刚好5点，刚好到下班时间，一个人都没有了？看来卫生局的工作风气真的很差，没到下班时间就没影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钟立还是知道的，钟立松了手，放开了这个小伙子。 这时候钟立才看清小伙子的脸，看起来也就20出头的样子，从衣着来看，应该还是一个学生。 钟立放开了小伙子，人家却没领情，一瞬间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在钟立的面前蹦跶起来，掏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齐叔叔，我在楼道里被打了，你带人过来。” 齐叔叔？ 钟立可是研究过卫生局的人事档案的，这个齐叔叔，难道是保卫科科长齐智？ 果然不出所料，过了几分钟，从外面的保安室里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40多岁，钟立看过工作照，正是保卫科科长齐智。 齐智颐指气使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3个保安。 小伙子一看齐智来了，顿时就来了底气，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你等着，马上有你好看的。” 钟立是早班来上班的，白天跟晚上的保安换了一波，根本没有人认识他，而且钟立今天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出，能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啊。 齐智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立，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脸上表情很淡。 钟立正想看看这个卫生局的风气呢，也淡淡说道：“我在这上班，今天刚来的。” 齐智没有说话，那个小伙子倒跳了起来，说道：“今天刚来上班就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让我老爸马上开除你。” “你老爸是谁？”钟立问道。 小伙子估计就在等钟立这么问呢，马上就来了底气，抬头挺胸说道：“你这个家伙给我听好了，我爸叫韩卫书，我叫韩乐乐，是这里的副局长，你现在给我马上道歉，不然你死定了。” 啪 钟立也没有说话，一个耳光就扇在了韩乐乐的脸上，说道：“如果你爸没有管教好你，我来管管你，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学生吧，学生最要讲文明礼貌，难道老师没有教你吗？满嘴的脏话，不打你我还真出不这口气。” 韩乐乐被扇了一个耳光，顿时就愣住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的官二代吧，好歹也是官二代，而且韩卫书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那种娇生惯养型的，长这么大连骂一句都不舍得，竟然被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家伙给打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钟立二话没说出手打了韩乐乐，也是齐智没有想到的，平时他也很看不惯这个韩乐乐，仗着老爸是常务副局长，嚣张跋扈的很，老是到局里来调戏小姑娘，这个时间点来局里，肯定又没好事。 “齐叔叔，你给我打啊，打死这个不长眼的。”韩乐乐捂着脸，指着钟立说道。 齐智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帮韩乐乐打人，何况眼前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听说了韩乐乐的父亲是常务副局长，还敢动手，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齐智这才想起来，今天新任的钟局长来报道，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位吧。 “你是...钟...局长？”齐智猜疑地问道。 钟立知道齐智识破了他的身份，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楼梯上下来一个人，脚步声很大，声音也很高亢：“吵什么吵，下班时间了还这么吵，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妙，齐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正是常务副局长韩卫书。 看到齐智没动手，韩乐乐有些气急败坏，根本没听清齐智说的什么，这时候突然听到老爸的声音，顿时就没了脾气，冲了过去，叫道：“老爸，我给你的人打了...啊....” 韩卫书平时护犊子的很，这点在整个卫生局都很有名，一看儿子脸上红了一块，顿时就很心疼，正好又看到齐智跟一个眼生的人站在楼道里。 “齐智，你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妈的敢打我宝贝儿子，真是活腻歪了。”韩卫书一边叫嚣着，一边帮儿子揉着脸。 齐智不敢动，走到了韩卫书身边，轻声说道：“韩局长，这位是新上任的钟局长。” 一听是钟立，韩卫书的眼神愣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大马金刀走到钟立的面前，上下打量一遍，说道：“你是钟立？” 钟立不屑地看了一眼韩卫书，点了点头。 本来以为一听说他是局长，事情就过去了，再怎么样也要给领导面子吧，没想到，这个韩卫书并没有给他面子。 “你说你是钟立，你就是钟立啊？组织部的文件还没过来，你算什么局长，你上任我怎么不知道，肯定是假冒的吧，妈的，到卫生局冒充局长，我看你是没事找事。”韩卫书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 第66章 护犊子 钟立要笑了，这个韩卫书，耍无赖，装傻充愣还是有些水平的，明明知道他就是钟立，为了儿子不惜得罪领导，很有底气嘛。 “那你想怎么样？”钟立不动如山，问道。 “怎么样？你打了我儿子，我也不为难你，给我儿子打一巴掌，然后叫我儿子一声爸爸，这事就过去了。”韩卫书说道。 齐智的脸，唰一下就变了，何况钟立了。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我要是今天不叫，你是不是还要打我啊？” 韩卫书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摆着就是让钟立下不来台，说道：“我不动手打人，不过今天这个卫生局大门你就不要出去了。” “哟，这里还有人要搞非法拘禁啊？”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身影背着手，慢慢走了过来，等看清了，钟立就要笑出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任勇，正儿八经的市委领导。 韩卫书再混蛋，好歹认识任勇吧，顿时脸上就没了血色，语气有些发抖地说道：“任..任书记，不知道你来了，这个家伙冒充局长，应该交给您处理。” 任勇瞄了钟立一眼，一个眼神，钟立就明白了，说道：“是要交给我处理，你们的局长钟立是我的老部下，老部下升职我今天就是来请他吃饭的。”任勇的话，等于变相证明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新上任的局长钟立。 韩卫书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其实也知道这个人就是钟立，给他放下马威一是为儿子出气，二是给自己出气，本来整个局长位置就是他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钟立，活生生就把他的位置给占了。 “呀，好热闹啊....任书记也在啊，看来我又迟到了一步，哈哈哈。”正说着，一个身影又走了进来，钟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韩卫书一看，又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市纪委书记白小白。 如果说不怕政法委书记的话，纪委书记就应该害怕了，在正处级以下，谁不怕白小白？纪委书记要是盯上你了，别说升官了，能不被撸掉就不错。向来都是冷清的卫生局，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位市委常委，真是奇了怪了。 白小白比任勇更亲密，一个手就搭在了钟立的肩膀上，亲热地说道：“来市里了也不说一声，走吧，今天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白小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觉得这个氛围有些古怪，再看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看着钟立，心想，还真是个多事的家伙，上班第一天就起冲突了，这个卫生局，要倒大霉了。 “钟...钟局长，对不起”韩卫书还知道进退，终于低了头，很为难地说了一声。 韩卫书已经低头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以后还要一起工作，钟立也不想为难他，刚来说话，韩乐乐不乐意了，指着钟立叫道：“老爸你怕个屁啊，卫生局是你的天下你怕什么，打，管他什么局长呢，打了再说。” 这话一出口，韩卫书慌了，堂堂市纪委书记在这，儿子说的话不是摆明了韩卫书身上有问题嘛，想了一下，立马回头又一个耳光扇在了儿子脸上。 打在儿子脸上，疼在老爸心里。 “快给钟局长道歉，让你乱说话。”韩卫书叫道。 老爸这辈子都没打过他，连骂都没怎么骂过，今天已经挨了两巴掌了，韩乐乐真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看着儿子跑了，韩卫书脸上很尴尬。 “老韩啊，儿不教父之过哦”任勇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韩卫书的肩膀，然后就出了楼道，气氛却是很尴尬，白小白也就拉着钟立，离开了是非之地。 一场风波，就这样没有结果地落幕了。 本来市委组织部没有派人送钟立上任，韩卫书就对钟立轻视了，卫生局也不是好单位，来这就是养老的，以为钟立也是得罪了人被发配过来的，所以根本没把他放眼里，真的没想到，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市委常委请他吃饭，这个钟立，到底是谁？ 任勇和白小白都是司机送来的，既然都碰上了，那就一起去吃饭，于是两人把司机都赶了回去，打趣道让钟立当回司机，也享受一下高级待遇，钟立当然乐意。 三人一车，再次来到了熟悉的老地方，烟雨巷。 已经记不得上次在这吃饭是什么时候了，这么久过去了，物是人非，现在的三人，已经是两个副厅一个正处了，不得不说，自从他们的世界里出现了钟立之后，真的算得上平步青云，一路直上，不知道是钟立给他们带来了好运，还是好运把钟立带给了他们。 自从到天目县上任之后，三个人也很少聚了，这下子钟立又调回常市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在白小白的情感里，是把钟立当做一个弟弟来看，好兄弟，值得信任与托付的好兄弟，而任勇的眼里，却是曾经的好部下，那种感情，也是无以言表的。 三个人要了个包厢，上了点家常小菜，也是吃得其乐融融，从任勇和白小白的口中，钟立也知道了更多的关于目前市委的实力划分。 石孟青在市委里面，已经不算独大了，由于魏旭亮刚来时候，石孟青借着先天优势，还能压上魏旭亮一头，时间一长，魏旭亮的政治手段已经政治优势就显现了出来，毕竟是大家族出身，很多人要看在家族背景的份上向魏旭亮靠拢。目前来说，作为市长的魏旭亮已经站稳了脚跟。曹正涛目前已经跟魏旭亮打的火热，一个市委副书记，一个市长，联合起来，天然地会给石孟青形成很大的压力。 政治上没有独善其身，所以白小白一系的人就成了关键，不管谁得到了白小白一系的支持，就能保证自己的意志得到实现，目前来说，白小白一系的野心还不是很大，简单来说，就是跟石孟青或者魏旭亮进行利益交换，来让自己的利益得到实施，虽然不能拿大头，但是吃肉喝汤还是少不了的。 不得不说，白小白的确有过人的政治天赋，很清楚羽翼未丰的时候低调隐忍，翅膀硬了锋芒毕露，时机总是掐得很准，不像一些政治投机客，唯利是图，最终吃亏的也是自己，目前不明朗的形势，不站队其实就是最好的站队，市委书记和市长明争暗斗符合省委的诉求，如果一个一级政府太团结，脱离掌控也是很麻烦的事。 两人又交代了钟立，毕竟被边缘化了，但是也叫钟立不要灰心，钟立有着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资本，他年轻，年轻的有些可怕，今年才25岁，年华正好，在地方政府部门磨炼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政府职能部门工作相对轻松，钟立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为后面的成长作好铺垫。 其实两人都多心了，工作轻松对钟立来说太重要了，他心里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要借这段时间，帮助陈眉雪找回记忆，这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任勇今天来找钟立，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提醒他，他估计钟立会跟韩卫书发生冲突，只是没想到冲突来的这么快，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个韩卫书，10年前曾经是副厅级干部，常市人大副主任，后来因为作风问题，被连降两级，发配到了卫生局。属于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这个韩卫书，十年前搞婚外情，后来被他的原配妻子，也就是韩乐乐的母亲给发现了，韩乐乐的母亲没哭也没闹，自己在家写了一封遗书，喝了一瓶农药就自杀了。原配妻子的娘家人不干了，就上了韩卫书的门，将韩卫书家里的门窗全部砸掉，这个事情闹大之后，当时民怨挺大的，省委面上无光，就给韩卫书连降两级，也就有了现在的卫生局常务副局长。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早就没人提了，市委照顾老同志的面子，有意让他担任几年局长退休，谁知道石孟青和魏旭亮这个时候搬出了钟立，韩卫书不恨钟立，那是不可能的。 钟立没有想过这些事情，钟立从来不主动惹事，惹了事也不会怕事，只要韩卫书不主动找麻烦，那一切就相安无事。 三个人一桌，聊了很多事情，也聊了顾一田升天目县常务副县长的事情，钟立还是由衷地对白小白表示了感谢，对顾一田来说，只有跳出了阳湖区，才有可能干一番事业，顾一田也属于实干派的官员，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埋没了，上到了常务副县长，离正处级只有一步之遥了。吴小南的个人能力出众，魏旭亮很有可能是让他去镀金的，离开天目县是迟早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顾一田凭借钟立遗留下来的政绩，好好做上两年，再升县长，也不是不可能。 第67章 奇葩的制度 第二天钟立上班的时候，明显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车子开进卫生局大门，保安很尊敬的敬礼，然后走进大楼里面，不管昨天看过或是没看过的人，全都对他很尊敬，叫一声钟局长好。 很奇怪啊，钟立东张希望了一下，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很明显，在他上班之前有人已经做过工作了，估计昨天的事情通过那几个保安的口已经传开来了，不出意外，又是神乎其神的，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的工作跟昨天完全就不同了，钟立还没有坐稳，办公室主任柏益荣就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 柏益荣这个人，40多岁，长得很瘦，最引起钟立注意的，就是他那个很有特色的中分，很有抗战时期汉奸的形象，用个不好听的词，就是猥琐，长得很猥琐。 “钟局长，您的秘书是自己决定还是我帮您做参考？”柏益荣说完之后咧着嘴就笑了，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就更猥琐了，钟立还真有些苦笑不得。 “你帮我拟两个人报上来吧。”钟立说道。 “好嘞。”柏益荣应了一声，刚想要出去，钟立问道：“我问你个事情哈，那个韩乐乐你认识吗？” 柏益荣一听，鬼头鬼脑地往门外瞅了一眼，然后鬼鬼祟祟地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说道：“钟局长啊，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告诉你，这个韩乐乐现在还是常市卫生技术职业学校的学生，跟他爸爸一样，就喜欢勾三搭四，经常来局里骚扰我们这的女同志，搞得是民怨沸腾啊.....” 钟立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道：“柏主任，背后议论领导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好？” 柏益荣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脸上的表情转换之快，连钟立都叹为观止，现在又摆出一副也很严肃的样子说道：“对，不能议论领导，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我以后要加强办公室的领导本位意识，不能让他们再嚼舌根。” 好嘛，钟立服了，这个柏益荣，还真是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物。 从柏益荣这里，应该也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想到柏益荣出门之后，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卫生局排名第五的副局长邹文斌，邹文斌年纪快60了，离退休也不远了，也没有机会升局长了，基本上属于混日子的类型了，从分管的工作内容上来看，邹文斌分管义务献血的宣传工作，也就是等于没有工作了，拿一份工资，赏花遛鸟也没人管了，这样的老同志，每个局里都有，谁也不会去为难他们。跟之前的钱启生不同，钱启生虽然也快退休了，但是还处在秘书长的位置上，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到了职能部门里面，本来事情就不多，闲着就闲着咯。 “钟局长，你看你昨天上任我们也不知道，你这么低调就来了，正好今天例行会议，想到您秘书还没到位，所以我过来请您了。”邹文斌的话说的很客气，钟立笑着说道：“邹局长客气了，走，我们去开会。” 到会议室的时候，钟立竟然有些不适应，一般的会议室都是长桌，一把手坐最前面，然后按照排名依次坐下去，这个卫生局的会议室为什么是圆桌，圆桌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亲民，提现不出一把手的威严，钟立找了张座位随便就坐了，一坐下去，有股木头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这个会议室的桌子是新买的，应该是有人有意为之。 常务副局长韩卫书是最后一个走进来，低着头，跟昨天的昂首阔步显然不一样，有了任勇的提醒，钟立才不相信这个韩副局长会突然收敛，变得很低调。 在座的七个人，党组副书记吴阳和常务副局长韩卫书钟立昨天就认识了，除了邹文斌以外，其他三名副局长按照排名分别是褚建良，尤天华，沈烟。其中除了吴阳比较年轻一些，其他五位年纪都在50岁以上，一个25岁的局长，领导一帮平均年龄50多岁的副局长，估计在整个常市，也就卫生局这一个奇葩了。 会议开始之后，钟立先随便说了几句，就当活跃下气氛，说了几句之后，钟立有些后悔了，人家说隔一代隔座山，这年龄上三年一代，还真是隔了不少代，那点可怜的幽默感放到一帮50多岁的人中间，还真的什么都不是。几分钟过去了，副局长褚建良首先打起了哈欠。 钟立略微有些尴尬，这个时候，还是副局长邹文斌给钟立解了围。 “钟局长，您刚到，您看下在职能分工上有没有什么要变动的，如果没有，我们今天有个议案，就是讨论下常市第二人民医院院长的人选。” 邹文斌说完之后，钟立注意到，吴阳的眼睛突然就放到了邹文斌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有同样眼神的，常务副局长韩卫书。 显然，这个邹文斌并不是无的放矢，第一次会议，在钟立没有摸清楚下面的工作的时候，就谈人事问题，难道是要趁钟立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提前落实？ 钟立拿起手边的文件，细细看了一下，人选一共只有两个，一个是现任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刘亚萍，还有一个常市第二人民医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工会主席秦春渂。两个人年纪相仿，资历也差不多，单从资料上来看，分不清好坏。 常市唯一的一所三甲医院的人事任命权力在市委，而其他医院的人事任命权力就在卫生局，确切的说，就在会议室的这7个人身上。 看完资料，钟立用余光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钟立对微表情还是有研究的，但是面对一帮早就在官场里混成老油条的老官僚们，钟立突然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除了吴阳的表情有些迫切外，其他的几个人，包括韩卫书，几乎是没有表情的。以前听说韩卫书在卫生局很有发言权的，为什么今天钟立坐在这，韩卫书却一言不发，难道仅仅是因为昨天的事情震慑到了？ “我刚来，对两位同志还不是太了解，请各位说说意见，来，吴阳同志你先说。” 吴阳看了一眼韩卫书，说道：“就我个人意见来看，一位都不合适。” 吴阳的话说的很直白，她是党委副书记，说的话很有分量，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吴阳还有自己的人？难道这份名单是邹文斌自己拟出来的？可邹文斌也不分管组织工作啊。 分管组织工作的褚建良却一言不发，好像眼前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那吴阳觉得谁合适？”钟立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觉得我合适。”吴阳一语惊人，连钟立都呆了，在人事任命会议上，哪有这么推荐自己的，想了一下，也就不奇怪了，卫生局副局长是副处级。常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院长也是副处，但是以前听说过，二院正在申请新的分级评审，很有可能变成三甲医院，正处级院长，吴阳的意思是想要跳出卫生局，一步走到正处的位置上。 其实处级干部的任命都在市委，也就常市奇葩，三甲医院的院长是正处，不是三甲的，一律副处，也不知道哪来的规矩，竟然还沿袭了这么多年。 能在30多岁就走到副处级岗位上的女性官员，应该不至于没有一点政治智慧，但是吴阳这个话，就真的缺乏政治智慧了，她一个卫生局党委副书记的调动，根本就不在卫生局的工作范畴内了，那是应该市委讨论的事情。 卫生局改革之后，其实应该讲不上三甲医院的这些人事任命权也收回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卫生局没了小金库之后，这些医院院长的人事任命，很容易滋生腐败的。 “吴书记，你这么推荐自己，好像不太好吧。”说话是是褚建良，也是5个副局长里最为年轻的，年纪应该在50岁上下。 吴阳并不服气，顶撞道：“有什么不好，我毛遂自荐，褚局长，如果我没有猜错，您提议的人也应该是您自己吧？” 乱套了乱套了，这个乱七八糟的任命制度现在钟立算是体会到了他的麻烦了，可以自己任命自己，这还有什么公道而言，规矩全乱了，钟立心想，这次会议结束之后，一定要向市委建议，收回常市市委对各大医院院长的人事任命权，这个权利放在卫生局的手里，迟早要坏事。 褚建良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吴阳却接着说道：“我还知道，尤天华局长的人选也是自己对吧。还有沈烟局长，您的人选也应该是自己吧？” 这个吴阳还真不忌讳，把3个副局长的名字都点了一遍，还真不怕得罪人。 尤天华和沈烟都没有说话，也就表示了默认。 太奇葩了，以前在人事问题上，讨论下面的人，现在都讨论自己了，这会议还怎么进行下去？ 第68章 大军区级？ 这奇葩的制度，难道市委就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故意留下来的？市委同意，省委也不可能通过啊？被忽视了，还是故意被遗忘了？ 钟立的脑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闪了出来，没想到，第一场会议人没有给下马威，制度却来了个下马威，从政这么久了，也应该算深谙官场之道了，到了卫生局，钟立才发现，以前的三观好像在卫生局不管用。 出现了这种状况，这样的会议当然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钟立决定，叫停这个会议。 话还没说出口，期待了半天的韩卫书终于还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开口了。 “钟局长，我个人认为，这个会议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局党委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我觉得还是您再看看，研究研究，过几天再议吧。” 本来以为韩卫书有什么高见，竟然跟钟立的意思一样，也是叫停这个会议，钟立开始有些看不懂了，这个卫生局，还真是怪事一大堆。 叫停就叫停吧，无端的争论也没有什么意思，钟立以前一直是副手，在秋河镇倒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一把手，但是权力太小，根本体现不出来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卫生局有16个下属单位，权力意识得到了迅速增强，钟立还真不能草率做决定。 会议结束之后，钟立本来以为有谁会来找他，为自己的进步努力一下，没想到，一直到下班，也没有人过来，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呢，钟立只能苦笑了。 第二天是周末，钟立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下班了，每个周末他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医院里探望陈眉雪，钟立必须要坚强一些，乐观一些，他必须要给自己希望，给陈眉雪希望，只有这样，才能帮陈眉雪度过难关。 陈眉雪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在邓亦菲的同意下，钟立决定带着陈眉雪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兴易市，那是他们第一眼认识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两个不相干的人，在人海中相遇，就像上天注定安排好了一样。 和陈眉雪呆了一天，一点进展都没有，陈眉雪除了认识钟立，一直亲密地叫他钟哥哥以外，其他谁都不认识，连地方也都不认识，但是钟立一点都没有灰心，钟立的心里甚至还想，只要陈眉雪记得住自己就够了，千山万水，也无所谓了。 两个人转了兴易市的大街，傍晚的时候，钟立带着小雪去吃了兴易市的小吃，还带她去喝了她最爱喝的咖啡，看着小雪夜色里倾国倾城的脸，钟立此时此刻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 喝完咖啡之后，钟立本来打算带陈眉雪去竹林别苑，之前也跟关老通了电话，就在这时候，从二楼的包厢走下来两个人，引起了钟立的注意。钟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杂质，迅速挡起了自己的脸，无奈小雪觉得好玩，总是有意无意地捉弄钟立，钟立怕被发现，一把拽过陈眉雪，温热的唇就吻了上去，小雪突然就变得很乖，在钟立的怀抱里安静了下来。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就这么巧，走下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坐在一起的常务副局长韩卫书，他怎么会在这里？ 走在韩卫书旁边的人，一开始没看清，只知道穿了军装，等走近了一看，钟立有点懵，这个人大约50多岁，再一看军衔，竟然是一个中将。 中将军衔，京南军区司令员应该也只有中将军衔吧，韩卫书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军队关系吗？而且看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根本没有所谓的客套。 钟立知道韩卫书以前是副厅级干部，但是即便是10年前，也不应该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吧，要知道京南军区司令员是正大军区级的，相当于正省部级官员，如果韩卫书有这样的关系，也不至于10年前因为生活作风问题降级了，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副处级升不动了。 等两人走远之后，钟立才想起来，刚才虽然吻着陈眉雪，但是一点都不认真，眼睛在四处乱瞄。松开小雪之后，钟立这才发现，小雪的眼眶红了。 “钟哥哥，我马上就快要毕业了，你说过等我毕业了之后就做我的男朋友的。”陈眉雪眼睛看着钟立，深情地说道。 这个承诺，现在已经成了钟立的遗憾，如果当初没有这个承诺，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钟立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挂坠，正是陈眉雪以前一直戴在身上的。 “哇，好漂亮，钟哥哥，你这个是送给我的吗？”陈眉雪惊喜地坐了起来。 可怜的小雪，连陪着她长大的挂坠都不记得了，脑海里，却始终没有忘掉钟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钟立亲手帮小雪把挂坠带上，轻声说道：“小雪，不用那么久，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陈眉雪的男朋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认真想你，认真爱你，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还会每天给你做早餐，然后哼着歌儿叫你起床.....” 陈眉雪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止住，钟立把陈眉雪抱在怀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在呐喊：“我的小雪，回来吧~~” 度过了两天美好的时光之后，钟立回到了卫生局宿舍，还没停好车，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是马易的。 马易这家伙，在秋河镇党委书记的任上干得有声有色，秋河镇花木市场预计明年春天就能完工了，现在秋河镇由粮食作物转向经济作物的摊子已经铺开，马易的身上，应该也算背了一份沉甸甸的政绩。虽然老领导秦升才现在是副市长，对马易的关心确实还不如钟立多。 其实秦升才对马易的印象是错的，因为马易做错了一件事，就被打入了“冷宫”，在钟立看来，马易还真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以后的路子也一定会很宽广，在袁成杰的帮助下，秋河镇的经济水平已经上了一个档次，估计没有多久，马易就要动了。 “钟局长，你升局长我没祝贺你，现在补上，不会怪我吧。”马易还是那么爽朗，让钟立有些动容，想起在秋河镇的时光，仿佛还是昨天。 “马书记，你别来这套，我现在是卫生局局长，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说吧。”钟立打趣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也就想叙叙旧而已。”马易说道。 “得了，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钟立来了一股激将法。 “好好好，我说，行了吧，我现在秋河镇的人口一直在增长，由于花木城的建设完工，势必还会增加很多流动人口，秋河镇的镇卫生所已经不足以支撑医疗需求了，所以，我想把镇卫生所扩建成秋河镇医院，我已经给区里打过报告了，区里的意思是经费三分，区财政出一份，秋河镇自己出一份，然后要市卫生局也出一份，所以，我这不是来跟你要钱，不好意思开口嘛。”马易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钟立想了一下也对，根据之前的估计，秋河镇可能会在花木城建好之后，迅速涌入5万左右的人口，经济得到提升之后，还有可能有大量的流动人口涌入，秋河镇的医疗条件确实应该提升一个档次，满足老百姓的需要。 这是好事，钟立当然支持，所以也就答应了，马易感谢了好几遍，最后把钟立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等到钟立把这个事情提出来的时候，韩卫书竟然不同意，理由很简单，没钱。 马易要的资金并不多，1500万分成三份，也就500的样子，钟立实在不能相信，前几年肥的流油的卫生局，难道连500万都拿不出来了？ 虽然药检的职能分出去了，卫生局每年还管着大大小小的医院呢，医院可是暴利行业，不可能没钱的。 钟立有些生气，但是也不能立马表现出来，委婉地跟韩卫书结束了电话。 卫生局的财政大权一直在韩卫书的手里，虽然钟立是局长，但是也不好独断专行，钟立脑子一动，计上心来。 几天之后，分管卫生局的秦升才副市长考察卫生局，在卫生局全体会议上，做了重要讲话，并且着重指出了要加大地方医疗事业的投入，卫生局应该给地方政府分担一定的压力，帮助有困难的地方财政让地方医疗事业更上一层楼。 秦市长的重要讲话，在一天之后，就上苏省晚报常市版的首页，钟立在秦升才和刘孔的配合下，从侧面敲打了韩卫书。 消息登报之后，马易给钟立来了电话，表示了感谢，并不是对医疗事业支持的感谢，而是钟立特意请来了秦升才，间接上就是帮助了马易。和老领导分开之后就渐渐断了联系，秦升才出面之后，马易终于有理由给秦升才打了一表示感谢的电弧啊，秦升才耳根子软，也念旧，想起马易曾经的好，还约着马易有空去家里吃饭。 第69章 可怜的贼 能够再次被老领导叫到家里吃饭，马易很是感动，想想这一切都是钟立的功劳，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钟立。 钟立总在有意无意间，给别人最需要的帮助，这到底是天赋，还是艺术？马易对钟立又高看了一眼。 身为市委常委的领导发话了，本来以为钟立的目的就达到了，没想到，宣传过后，韩卫书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一样。这让钟立有点恼火，这家伙还真有点沙漠里鸵鸟的感觉，蒙住了头，就以为看不到屁股了，跟那天故意装不知道他是局长一个样。 韩卫书这是图什么呢？钱又不是自己的，还能带回家吗？ 钟立正想着，办公室里来了一位客人，正是局党委副书记，吴阳。 吴阳这个人，给钟立的感觉，应该是心直口快，就像那天在工作会议上面一样，几个老资格的副局长不敢说的话，她就敢说，一点也不怕得罪人，看起来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表现，其实是大智若愚，至少在二院院长问题上，吴阳的机会还没有丢掉。 “钟局长，关于秋河镇卫生所扩建的事情我刚刚知道了，我认为，韩局长不一定会给你拨钱。”吴阳还是大大咧咧，一来就点明了正题。 钟立不置可否，笑了一下。 见钟立没有表示，吴阳也就不隐瞒了，说道：“钟局长，我跟你做个交换，只要你帮我拿下二院院长的位置，我帮你把资金的问题搞定。” 钟立心里来劲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淡定地说道：“吴书记，我觉得你找我做交换，好像秋河镇医院是我家的一样。” 这话有道理啊，秋河镇卫生院又不是钟立家的，做成了也不能算是钟立的政绩，而且现在秦升才也出手了，无论怎么样，都算不到钟立的头上，又不是卫生局一家出钱。 吴阳显然是没有料到钟立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我有办法让韩卫书低头，只要钟书记帮个小忙，对您来说，谁做二院院长，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钟立看得出来，吴阳很迫切，非常迫切，甚至不惜跟钟立用出了利益交换这个词，不得不说，很有胆识，利益交换人人在做，却没有人愿意承认，像吴阳只要直接说出口的，还真的没有，想到她在工作会议上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 钟立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吴阳，不得不说，虽然30多岁了，吴阳还是有些风韵的，20多的时候，应该也能算一个美女，虽然不算顶尖美女吧，应该也是中等偏上的姿色，而且听说，吴阳30多岁了至今还没有结婚，应该也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现在有一个摆在眼前的机会，她当然很迫切。 对于谁做二院院长，钟立真的没什么诉求，只要有能力，能帮助二院走的更远，钟立当然欢迎，现在他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还不愿意表态，吴阳的迫切让他眼前一亮，或许选择吴阳，应该也不错，至少，比起年纪大的碌碌无为，不思进取，要好很多。 钟立没有正面答复吴阳，让她很是失望，等吴阳走后，等吴阳走后，办公室主任柏益荣鬼鬼祟祟地又走了进来，说鬼鬼祟祟，一点也不过分，柏益荣这个人，走路喜欢一步三回头，好像老是怀疑背后有人一样。进来之后，递给钟立一个文件夹，钟立打开一看，是两个秘书人选，一个叫李韦华，一个叫周栋。简历这东西，有些细节还是可以琢磨的，比如两份同样的简历，做工比较精致，简历比较详细的，通常都是想要推荐的人，钟立这个人向来喜欢反其道而行，比如眼前的两份简历，周栋的明显要比李韦华的精致很多，由此可见，柏益荣想要推荐的是周栋。 “就这个吧，李韦华，叫他下午就来上班吧。”钟立用手指敲了敲李韦华的档案。 柏益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要求，但是也无可奈何，应了一声，也不再强求，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会露出马脚，柏益荣虽然是正科级，好歹也是老油条，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下午的时候，李韦华前来报到，李韦华给钟立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会说话，人也长得比较黑，但是看起来很精神，属于那种肌肉男，一点都没有官场秘书的书生气，钟立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一个好的秘书，需要他本身有觉悟，有较强的领悟能力，还有一个关键，他的领导就是他的榜样，领导行事风格的好坏，很大程度上会对下面的秘书有影响。钟立经历的几任秘书上，袁成杰是最会办事的，刘孔是属于实干派，根本不是官场中人，混到他的秘书，也不过是钱启生的失误而已，还有就是田金山了，钟立在选取田金山的时候并没有甄选，也是钱启生推荐的，田金山的腐化并不严重，充其量只能算荀大友安排在他身边的一只眼睛，不过作为眼睛，田金山也算做得不错了。 混了一天，基本上连文件都没看到几个，这个卫生局局长，还真是清闲。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钟立就回家了。 钟立的宿舍是卫生局宿舍，离卫生局也就一个路口的距离，虽然很近，钟立还是习惯性开车，并不是他要炫耀自己的路虎车，而是钟立担心陈眉雪有什么突发情况，这样他就能第一时间赶去京南市。 从知道陈眉雪得病之后，钟立每天都要保证手机的电量是满的，油箱里的油是满的，口袋里也总装着钱，这些习惯以前钟立都没有，他知道这些其实只是表面工作，但是他怕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能在一分钟不耽误的情况下，冲到小雪的身边，因为此时此刻，在小雪的脑海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人了，钟立，已经是陈眉雪的全世界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钟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脑子里面很乱，为官以来，钟立就发现自己有个天赋，那就是预感特别强，在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到莫名的心慌，始终平静不下来。此时此刻，又是这样的感觉，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等钟立打开门之后，明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的房间，遭到洗劫了。 用洗劫两个字一点不过分，钟立80多平米的房子里，几乎全部给翻了个遍，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书籍资料也是混乱不堪，夸张到前几天刚买的一袋大米都被倒在了地上。钟立只能苦笑了，看来这个盗贼是空手而归啊，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他这个光棍，最值钱的就那辆路虎车了，所有权还不是他的，工作好几年了，也没存到多少钱，也就几千块钱的样子，还全部都在工资卡里，现金最近都带在身上，看这屋里翻成这样，钟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偷忙活了那么久，实在是辛苦了，早知道应该留个几十元在家里的。 钟立刚要报警，突然发现卧室里面有异样，钟立睡觉起床从来都是不叠杯子的，整个家都乱哄哄的，唯独床单铺的很整齐，被子也被叠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小偷闲着没事干，帮他叠了被子？那也太天方夜谭了。 床上一定有古怪，钟立打开被子，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并没有异常，等他掀开垫被的时候，惊呆了，在他的垫被下面，铺了一层黄色的纸，确切地讲，应该是符，就是迷信里面道士抓鬼用的那种符，满满当当，铺了一层，要是不打开垫被，还真看不出来。 这什么情况，科学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玩这套，靠几张纸就能整钟立了吗？不管是谁，这还真是钟立遇到过的最搞笑的陷害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单纯为了放这几张纸，干嘛要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唯独床铺这么整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着被发现嘛，那这符放了也没有意义啊。 搞不懂，是什么样的智商才能做这样的事情出来。 钟立把这些符收了起来，然后打了个电话报警。 按道理卫生局家属院报警，警察应该来得相当快才对，好歹也是官场中人，没想到，整整坐了半个小时，两个警察才慢悠悠地进来了。 进来之后，一看钟立是个小年轻，也不勘察现场，就单纯地做了一个笔录，询问了一下出门的时间，回来的时间，然后通知钟立等消息，就打算走了。 钟立最讨厌这种态度消极的人，问道：“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 其中一个年纪30多岁的警察不屑地回答道：“叫你等消息就等消息，哪来这么多问题。” 两人正准备走，钟立一把就拉住了那个警察的警服，说道：“就这么走了？不用勘察现场吗？”语气已经有点不友善了。 第70章 生气的一天 钟立的起步就是警察这个职业，在他看来，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虽然在警察的队伍中也不乏败类，但总体上来说，是好的。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本来就有火，又碰到这两个不负责任的警察，钟立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个警察鄙夷的眼神看了一下钟立，然后指着钟立的鼻子喝道：“给我松开。” 钟立一般都不会无理取闹，这不是他的个性，但是这个警察的态度真的惹恼他了，脾气也就上来了，好歹是小年轻，谁还没点血性啊。 “你身为警察，发生了盗窃事件，不勘察现场，你还好意思跟我叫，把你们所长叫来。”钟立怒道。 旁边一个小警察显然不想找事，开始跟钟立说好话，意思就是基本情况已经掌握了，请钟立耐心等待后续消息等等。 还没说完，年纪大的警察瞪了那个小警察一样，小警察不敢说话了，这个警察又把目标对着钟立，也没有动手，再次嚷道：“给我松开听到没有，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小警察态度好了，钟立本来打算松开了，这下他反而又不松手了，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人民警察到底怎么样不客气。” 年纪大的警察也不说话，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年轻的警察，直接朝着钟立的脸一个勾拳就扫了过来。 来真的？ 钟立身形一矮，躲过了这一击，手上一用力，就将这个警察的手别到了背后。 这时候，年纪轻的警察慌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小伙子敢对警察动手，还是在执法过程中，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袭警，妨碍执法。 钟立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任勇的电话，把具体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把电话递给了年纪大的警察，说道：“喏，你的电话。” 年纪大的警察半信半疑地接到电话，放在耳边：“喂。” “我是任勇。”电话里说了一声。 任勇，任勇是谁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脑门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个任勇，不会是市局局长任勇吧，再想到这里是卫生局宿舍，好歹也是政府部门，还真有这个可能。 钟立松开手之后，就见到这个警察开始点头哈腰，跟刚才的骄傲反差相当大，约莫说了有5分钟的样子，这才挂了电话，挂完电话之后，把手机递给钟立，立马就敬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钟局长，请您指示。” 怪不得人人都说权力是个好东西，那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要的可不就是这个目的嘛，在别人的眼里，被尊敬，被看得起。 过了大约10几分钟的样子，又赶来了四五个警察，现场终于像一个现场了，有人提取脚印，有人拍照，还有人开始对周边的几乎人家开始进行走访。 一个盗贼，钟立并没有太过于上心，这是这个现场太过于诡异了，钟立毕竟做过警察，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据他仔细观察，如果没有意外，现场一共进来过两次人，第一次的人的确是来偷东西的，现场这么乱，也是拜那个人所赐。还有一拨人，应该是第二批进来的，进来的目的，就是放置那些符文。看到现场这么乱，又怕耽误时间，所以就来了个画蛇添足，将钟立的被子叠了起来，企图将床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这个人肯定以为钟立身为一个局长，走上起床应该叠被子的，只是没想到，一个单身男人天天叠被子多此一举干嘛，然后这个人也多此一举了一回，留下了破绽。 不过，这一切都是钟立的猜测，他要刑侦人员进入的目的，就是判断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这件事情远不止被盗这么简单。 这一路上，钟立得罪了不少人，目前知道的，袁成坤就在常市活动，一直没有露面，曾经门口出现过的那封信，钟立还记得，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确实是件快意恩仇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后续影响还是不少，至少盯上钟立的不会少。 经过了大约2小时的勘察，现场的指挥员向钟立汇报，现场一共有三组脚印，第一组，也是最多的，当然就是钟立的脚印，第二组脚印比较多的，应该是一个女性的脚印，因为尺码比较小，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进入房间盗窃的人，应该是一个女性，年龄身高无法判断，需要后期进行研判，现场也没有指纹遗留下来，说明盗贼戴了手套。 最后一组脚印是一个男性，因为侦查员并不知道符文的事情，所以侦查员的结论是这组脚印主要是围绕着卧室的床在转，暂时判断不出来动机。 动机，动机钟立知道，围着床，那是给钟立铺床叠被子呢。 指挥员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出来，里面有一根烧了一半的烟头，询问钟立，是否是钟立抽的烟。 钟立是抽烟，但是在家里，在办公室里一般不会抽烟，因为他觉得在密闭的空间里抽烟空气质量会变得很差，进来的人会很不舒服，而且这几年，越来越少抽烟了，出了比较亲密的人，同事都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这个烟头，显然是后面那个男人留下来的。 现场的情况可以分析，但是分析归分析，离抓到人，那就是十万八千里的事情了，警方证据采集完毕之后，决定对烟头进行dna的比对，到时候有了结果，再通知钟立。一行人忙活了几个小时，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一看时间都快10点了，钟立的肚子已经很饿了，房间也懒得收拾了，钟立随便吃了一点就睡了。 我们国家的公安将dna技术用于刑事侦破，是从1987年开始的，但是因为dna技术的原因，到了95年，全国各地的dna检测都需要公安部来做，也就是地方将材料上报，然后根据排序，一个一个做下来，有事等一个结果，要等上几个月甚至一年，钟立屋子里的烟头，估计会送去检测，毕竟任勇亲自打的招呼，真正出结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钟立听说了一个消息，昨天晚上大约凌晨12点的时候，常市第二人民医院发生医闹事件，一名孕妇出现了临盆的症状，于晚上9点送至常市二院待产，晚上11点，该孕妇和腹中胎儿一起被宣布死亡，家属不服，将主治医生暴打了一顿，据说断了好几根肋骨，闹事家属已经被警方带走，其余的家属现在在二院门口静坐，要求给一个说法，现在各大媒体已经汇集在了二院门口，事情正在慢慢发酵。 这个消息昨天晚上发生的，据说目前韩卫书，吴阳都已经到了现场进行处理，而且昨天晚上就去了，就在韩卫书和吴阳的处理下，事情才演变成这个样子的。柏益荣还神神秘秘地说，据说昨天晚上吴阳也破了相，脸上被家属挠了好几下，脸都划破了。 钟立不禁又有些生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没意见事情让他高兴的，先是家里被盗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而且晚上竟然没有通知他这个一把手，如果他在现场，事情未必会是这个样子。 钟立让李韦华安排一辆车，现在马上去现场。 两分钟后，李韦华回来，告诉钟立，司机班没有车了。 没有车？ 卫生局相对于其他厅局来说，还是比较富裕的，有5辆公车，像隔壁的文化局，只有两辆而已，就算韩卫书和吴阳开出去了两辆，那应该还有3辆的吧。 李韦华低着头，喃喃说道：“被褚局长，尤局长，沈局长都看出去了，他们也都去现场了。” 一个医闹事件，有必要全局出动吗？去那么多领导，卫生局不要工作了吗？ 钟立显然想要发怒了，这时候，副局长邹文斌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大咧咧说道：“钟局长，你去现场吧，局里有我，你再不去，估计都要乱套了，为了二院的院长，这几个人明里暗里斗了很久了，现在跑去现场，就是为了二院院长这个位置呢。” 对哦，钟立怎么没想到，现场区的所有领导，除了韩卫书，好像都抢过二院院长的位置，而且这个事情又发生在二院，都去现场抢的先机，倒也正常了。 钟立带上李韦华，两人开上自己的车，就去了二院。 二院位于钟楼区与阳湖区的交界处，离常市长途客运站不是很远，整个医院的规模比起一院，一点也不逊色，而且还有几栋医务楼正在建设中，等全部完工之后，就要向三级甲等医院发起冲锋，目前来说，胜算很大。 二院现任的院长叫童富，是正儿八经的技术性院长，曾经就是医生，而且在国内，都是相当有名的骨科医生，即便做了院长，还是经常参加手术，离开工作岗位纯粹是因为身体原因。 这时候的二院门口，交通倒还能保证，在急诊大厅的门口，黑压压坐了一堆的人，也不吵不闹，就是静坐。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见怪不怪的医闹，最后演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大变革，在钟立和某些人的推动之下，这场大变革发展到了全国，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医改运动。 第71章 制度缺失 情况没有想象地那么糟糕，至少现场没有失控，在外围，停了几辆警车，有一些防暴警察聚集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他的几位副局长，正在静坐的人群中转悠着，拿着矿泉水，在一个一个地派发。 很暖心的一幕啊，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卫生局都是亲民的好官呢。 钟立也没管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解决这个问题，刚刚喝秦升才通过电话，市委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分管卫生的副市长秦升才正在路上，指示钟立，无论如何，不允许再有暴力事件的发生。 钟立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见到二院的现任院长童富，跟他了解目前的情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不柏益荣汇报情况，恐怕钟立现在还坐在办公室发呆呢。 在李韦华的带领下，钟立来到童富的办公室，童富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医生正在给他打吊瓶，这个情况钟立早就听说了，一直以来童富都是带病坚持工作，目前来看，也并不是谣传。 四五个卫生局的领导在外面忙，这个童富却坐在办公室里，任谁都觉得不正常。 那是因为别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是大家能知道，一定对他肃然起敬，包括钟立。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一个小护士就迎了上来，想要把钟立他们都赶出去，李韦华适时地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卫生局的钟局长。 一听是卫生局局长来了，童富就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又看起了面前的资料。 李韦华刚要上去，一把就被钟立拉住了，旁边的小护士看不过去了，轻声对钟立说道：“钟局长，我们童院长已经一晚上没有睡觉了，半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他现在在研究病情。” 钟立一听明白了，这个童富，是因为待会有事要忙，所以根本没工夫搭理钟立，天大地大，人命最大，童富不理钟立，也是为了抢救病人的生命。 “病人是谁？”钟立轻声问道。 因为他联想到，柏益荣说主治医生被打断了肋骨，而童富又是骨科的专家，才会联想到的，随便问了一下。 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童富，刚要说话，却被童富给打断了，说道：“是梅玲梅医生，昨天晚上的那个主治医生。” 看到童富说话，钟立走了一步上前，刚要继续说下去，童富却朝钟立摆了摆手，说道：“钟局长，我没有时间跟你聊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待会我会让我们昨天晚上的值班副院长跟你聊一下，门口的事情，还希望钟局长尽快帮我们解决，静坐的人群，已经挡了急诊通道。”童富的话，已经等于是送客了。 “你这个人......”钟立倒是没什么，李韦华憋不住了，刚要开口，被钟立瞪了一眼，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压了下去。 在小护士的带领下，钟立来到了值班副院长的办公室，这个值班的副院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看有人进来了，才迷瞪着双眼坐了起来。 这个二院真的很奇怪，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一个医院的主要负责人都没有，工作的工作，睡觉的睡觉，反倒是卫生局的几个领导，忙得不可开交，这起事件，如果医院不派人出面，怎么样都不可能得到解决的。 经过小护士的介绍，这个副院长黄宏堏才知道面前的人是卫生局局长。 等钟立坐下来之后，这个副院长黄宏堏还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而偏偏应该听到这一肚子话的人，却一个没有出现，事情发生之后，黄宏堏之所以一直没有下班，就是为了等有关部门的询问，也就是卫生局，哪怕是公安局，市委都可以，偏偏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所谓的卫生局领导来了不少，却只是在媒体的镜头下晃来晃去，至今没一个人真正找过医院的人。 钟立明白了，这四五个副局长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作秀的，以前他还是比较看好这个吴阳的，目前来看，其实也是一丘之貉，这个二院院长的位置，已经让这些副局长们有点顾尾不顾头了，连主次都分不清楚了，难怪卫生局一直没有地位，很多事情发生之后，不要从外面找原因，应该找一找自身的原因，卫生局的主要问题就是班子太腐朽了，一点活力都没有，也很难让产生工作，做事的动力。 依据黄宏堏的说法，这起医疗事故的罪魁祸首，不是二院，也不是家属，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体制上面，现行的意料体制，才是杀害那个妇女的凶手。 昨天晚上，这位孕妇即将临盆，被送至第二人民医院急诊室，急诊妇产科医生进行了及时的处置，一直没有动手术的原因，是家属没有带钱，全国各大医院的规定是必须先交费再进行手术，如果没有缴费就手术，不仅医生护士要承担手术费用，而且还会受到通报批评，对评级提干都有很重要的影响，梅玲医生见情况紧急，向当时的值班领导，也就是我做了请示，我处于保护孕妇也保护梅玲医生的原则，同意让一个家属回去取钱，然后其他家属呆在这，让梅医生现行进行手术，因为人命关天，但是其他几个值班护士却不敢，要我写下担保书，担保她们不会扣工资，不会被影响转正，才肯进手术室。就这样，拖了半个小时，孕妇也没救了。 在外人看来，一定会觉得医生太冷漠了，对生命太不尊敬了，有悖于医生的职业操守，其实作为医生，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在很多医院，都有过急诊不付费抢救生命的案例，然而最后的结果，都是那些医生被处分了，有些医院，甚至还会杀鸡儆猴，开除这些医生。你想啊，一个医生，除了看病，什么也不会，被开除之后，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可他还要养家糊口，一家人指望着他呢。 何况这种情况，不单单是在常市一个地方，在全国都是这样，先交费后看病，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医院要创收，不创收就没办法扩建，没办法扩建就没办法获得更高的评级，这是一个死胡同，是制度的缺失。如果地方财政能够在这方面进行一个专门的补贴，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黄副院长一口气说了很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一样扎进钟立的心里，他很少生病，所以也就很少来医院，很多情况，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其实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情况，只不过很多时候没有暴露出来，一旦暴露出来了，也是有人付出生命，这样巨大的代价。 钟立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同身边的李韦华也一样，真的没想到，梅玲医生是无辜的，家属也是无辜的，现在梅玲医生断了几根肋骨，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折磨，对于家属来说，何尝不是呢，要承受丧气丧子之痛，打了人，现在搞不好还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制度的存在是用来平衡利益关系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双方都落了个悲惨的结局。 想起来外面的几个副局长，忙得不亦乐乎，却从来没有问过医院的感受，即便是那些媒体，也是一边倒地倒向老百姓，又有谁想过，此时此刻，医生在某些时候也是弱势群体，需要被保护。 钟立站了起来，本来在卫生局，他的打算也是混日子，现在不行了，必须要做点什么了，为了避免更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为了挽救更多的人，钟立觉得自己不可以漠视下去了。 眼下的局势，无非就是家属希望多赔一点钱，这种事情，想要在媒体前面长脸的各位副局长们，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后面就算医院不拿钱，这帮混政绩的家伙们，只要媒体的力度够大，自己掏腰包都舍得，本来卫生局混不出什么政绩来，这下逮着个机会，还不认真表演啊？ 钟立匆匆进了医院，又匆匆出了医院，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这几个大老爷们，正耐心地跟家属们谈话呢，当然，是在媒体的闪光灯下面。 钟立回到办公室之后，锁上门，他需要安静一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改变现状，必须要从根本上改变，不然，治标不治本。 但是，这个源头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这需要从上而下的改变，上？上到哪里？ 当然，那就是中央。 他只是一个正处级局长，离中央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医闹事件解决之后没有几天，长江中下游地区开始连降暴雨，水位开始不断上涨，随时都有洪水爆发的可能。国务院总理何志中，前往长江中下游几个身份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考察，视察各地的防洪情况。苏省正好位于长江下游，是防洪工作的重中之重，何志中的最后一站，就是苏省。 第72章 万分危急 钟立突然就有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如果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总理，或许就能解决这个情况了。但是，他一个处级干部，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总理。 钟立想了一下，决定也演一场戏，一场政治秀，不是为了作秀而作秀，而是为了实实在在解决问题。 钟立的决议，很快在卫生局党委会上得到了通过，理由很简单，钟立向在座的各位副局长们保证，到时候，一定会有苏省晚报的媒体对这个举动进行报道，很有可能，能分到一份政绩。 做事，只要抓住了软肋，就能一击即中。这帮人混不到政绩，想要混眼球，那就满足的他们。 钟立的想法是，既然现在抗洪抢险的任务这么紧张，而卫生局这么多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拉到第一线，参加抗洪抢险去，反正都是公务员，而且卫生局很多人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懂得一些医护知识，到一线去，对现场的官兵和老百姓都有用。 现在洪水还没有爆发，所要做的基本上人民子弟兵都给做了，无非就是加固堤坝，灌一些沙袋，其他公务员上去，男的可以帮下忙，女的，只能做一些后勤工作，说不累也累，说累也不累，无论如何，小职员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不愿意也要上，除非饭碗不要了。 决议通过之后，钟立立即代表卫生局向市委打了报告，同时，在卫生局内部做了动员，除了保留必要的值班人员之外，其余的人一律上到一线去。 前线的官兵一直连轴转，本来就够累的，有公务员主动请战是好事，何况总理马上就要来视察了，能让他看到公务员上到抗洪抢险的一线去也是大功一件，说明常市的抗洪工作做的很到位。市委很快给了批复，同时决定，给予卫生局抗洪抢险参加人员一个月工资的奖励，号召全市职能部门向卫生局看齐。 钟立的一场政治作秀，反倒一下子让卫生局成了典型，本来一直被忽视的卫生局上上下下，有了集体荣誉感，那些一开始的不情愿，现在竟然有人开始主动报名，而且热情还很高涨。 等前期筹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在钟立的带领下，卫生局一行30人，浩浩荡荡开到了常市抗洪第一线。 到了现场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眼前的景象，远没有当初想象得那么简单，暴雨连续下了一周，因为是下游的原因，水位已经破了历史最高水位，现在的长江，已经展示出了大自然的力量，要不是子弟兵们辛辛苦苦堆了一米高的沙袋，恐怕现在靠近长江的村落，已经被水淹了。 此刻的长江，水也没有了当初的清澈，变得浑黄，奔腾着，咆哮着，像一条原始的巨龙一样向前游去，天空还在飘着小雨，岸边上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军用帐篷，在帐篷的四周，就在泥地里面，一个个浑身湿透的官兵们正在打盹，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疲倦。在这种环境里都能睡着，他们是该有多累啊。 长江常市段的抗洪指挥部组长是魏旭亮，钟立向魏旭亮报道之后，魏旭亮也很意外，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钟立把人带上来了，虽然不多，只有30个人，但多一个人总是好的，看了一下地图，指了一个位置，这就是钟立他们要守的一个段，为了弥补钟立这30人经验的不足，魏旭亮又拨了30个刚刚从一线扯下来的官兵给他们。 一行60人不敢耽搁，迅速前往了指定标段，看来作秀是没有可能了，形势这么紧张，光靠作秀，根本保证不了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到了现场之后，钟立这才发现，这个标段，也是一块硬骨头，虽然地势比较高，但是形势也很紧张了，因为水位已经开始漫过堤坝，不容耽搁了。军方领队的是一个排长，叫陈旋，在跟钟立商量之后，决定立马灌沙袋，加高堤坝，防止水位再涨，对后面的村落造成影响。 二话不说，从随行的卡车上卸下工具之后，60个人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灌沙袋这活，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真的不容易，需要一个人把好袋口，另一个人将土灌进去，然后严实了之后，扎好口袋，把袋口的那个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扛到堤坝上，由堤坝上的人负责码好。码沙袋也是一个技术活，不是一昧地求码高就可以了，还要堆成一个三角形，保证稳固，防止水位到沙袋位置造成的压力冲垮沙袋。一段短短只有40多米的堤坝，在60个人的忙活下，进展也是很缓慢。 而卫生局这帮小伙子，平时坐惯了办公室，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啊，没一个小时，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而这帮军人又是刚刚从一线撤下来的，还没有休整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也是很疲倦。 钟立和陈旋都有些着急，因为气象预报显示，晚上还有一场大暴雨，如果现在不能将堤坝堆高至少一米，很有可能扛不到明天早上。 没办法，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钟立光了卷了裤腿，和陈旋一起，也加入了工作中去。两位指挥员一加入，下面的人顿时又有了干劲，到天黑的时候，一段40米长，将近半米的沙袋堤坝就堆了起来，此时此刻现场的所有人，几乎已经没了力气，动都不愿意动弹一下了，虽然地面湿漉漉的，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就已经不错了。 但是看着这一段堤坝，大家的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虽然不算什么大工程，但多少也像点样子。 只是 钟立不知道，他所在的这段堤坝，是最危险的一段，魏旭亮见钟立上来了，本来正愁这段交给谁好呢，钟立就送到了枪口上。这一段，从上游下来的水在这里会有一个微小的几乎肉眼看不出来的转弯，水流会第一时间向这个堤坝发起冲击，接着才会汇入下游中，所以说，钟立的这个标段，沙袋的承受能力必须要高于其他任何一个标段，不然，根本挡不住洪水。 魏旭亮心里还是恨钟立的，即便他帮过魏萌，如果不是他，秋河镇钢厂也不至于建不起来，也不至于被家族痛批。所以，魏旭亮心里的小九九就是，如果钟立做的足够好，挡住了洪水，那对总理的视察来说也是好事，如果没有挡住，那承当后果的就是这个标段的负责任钟立，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魏旭亮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傍晚的时候，60多个人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之后，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虽然还没有开始下雨，但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水位上涨了，水流也开始变急了，根据洪水情况的通报，上游城市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雨，已经开始对下游有影响了。 钟立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水流有些奇怪，为什么水流会在他们的堤坝上造成撞击，在其他的地方就不会，然后打电话给李侠，让李侠想办法弄了一长江的走势图过来，仔细研判了好久，才算搞明白，魏旭亮分给他的标段，有些问题，现在筑的这个沙坝，恐怕抵挡不住暴雨来了之后的一波撞击。 根据现在的情况，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原先的水泥混泥土堤坝已经被完全淹没，水流已经开始一阵接着一阵向沙袋发起进攻。原先的蒙蒙细雨现在已经开始变大了，钟立顿时有些慌，这个细节作为抗洪指挥部的组长魏旭亮其实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看来，政治人物就是政治人物，还真是不能放过一丝一毫打击报复的机会。 钟立立即向指挥部做了报告，请求人手支援，没想到指挥部的回复是各个标段的人都很紧张，希望钟立他们克服一切困难，务必完成抗洪抢险的任务。 没有人手支援，这个标段肯定扛不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本来是想来场政治秀的，现在好了，恐怕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在这时，暴雨突如其来，根本还没准备好，倾盆大雨就来了，现场的所有人为了干活方便，都没有穿雨衣，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从头湿到脚。 这时候也顾不得穿雨衣了，雨一大，风也跟着大了起来，风一大，浪也开始变大，60人辛辛苦苦堆起来的沙袋，突然就被冲破了一角，水开始漫了出来。 形势急转直下，万分危急，钟立顾不得多想，把卫生局的人压了上去，这时候，另一角也被浪花打破，陈旋又带着战士们补了上去，整个堤坝捉襟见肘，已经很危急了。 再来一波大浪的话，基本上整个沙袋堆起来的堤坝都要摧毁，现在钟立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祈祷大浪晚些来。 突然，夜色中，有很多灯光照了过来，接着，开了过来十几辆大卡车，从大卡车上面跳下来很多人。 第73章 豪情万丈 因为迎着大灯的缘故，钟立看不清是谁，而且雨又急，完全挡住了视线。 这帮人下车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冲到了堤坝上，还有一些人，开始灌起了沙袋，钟立这才看清楚，这些人的衣着，应该都是民工。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一把就把钟立拽了下来，定睛一看，是李侠。 李侠从哪里弄来的一帮人？等看到成于水的时候，就明白了。 原来李侠送完地图之后，发现了钟立的困难，直接就向成于水求助，成于水手下有几百号工人，负责沐湖古镇和水月古镇两个项目，因为大雨的原因，都停工了，都是天目县的工人，谁都知道钟副县长的名号，一听说是钟副县长需要，短短一小时，就发动了两百号人，成于水迅速安排了车辆，将这些工人送到了钟立这里。 这是雪中送炭啊，一下子多了两百个人，这段堤坝有救了，钟立也顾不得跟成于水叙旧，立即指挥工人灌沙袋，加固堤坝，这个标段的堤坝，应该要比其他地方厚两倍都不止，这样才有可以挡住水浪的冲击。 还是工人同志们有力量，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难熬的一个晚上，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扛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经过短暂休整之后，指挥部又传来一个坏消息，暴雨还将继续增大，请各标段不能懈怠，做好最后一次冲刺。 就在这时候，堤坝上有人大喊，决堤了。 钟立正在吃早饭，跑出帐篷一看，果然，40米堤坝的一角，已经被冲破，长江水从这个缺口倾泻下来，把堤坝上的好几个人都卷进了水里。 “快救人”钟立丢下手里面的早餐，迅速扑了上去，很多打盹的人听到这个动静，也从睡梦中醒来，扛着沙包冲了上去。 那几个被卷进水里的人影，一下子就看不到了，钟立心口一疼，知道这几个人恐怕救不回来了。 一个决堤的口子，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整个堤坝都可能会被冲毁，如果这个口子堵不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钟立灵机一动，冲进帐篷里面，把正在睡觉的成于水叫醒，喊道：“成总，不好意思了，你的那十几辆卡车，我要征用了。” 成于水迷迷瞪瞪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候，钟立又冲出帐篷，拿起扩音器喊道：“驾驶员们，给我过来，把车开到堤坝上去，然后给我推下去。” 用车堵洪水？ 虽然这也是个招，但是损失会很大，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计较损失了，堵住洪水，才能保住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如果保不住，损失将更大，钟立当先冲上了最前面的一辆卡车，踩住油门，向着决堤口就冲了过去，眼看车子就要飞进水里，车门一开，钟立一个纵身就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大卡车轰隆一下栽进了水里，阻挡了大浪的进攻。 在远处的一个山丘上，一个个子不高，却英气逼人的老者，拿着望远镜看着钟立的一举一动，方向望远镜后，转身问后面的人：“你看一下，那个小同志是谁？” 后面的人，赫然就是苏省省长邓焕友。 邓焕友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笑了，说道：“总理，正好我认识这个人，他叫钟立，以前是常市天目县常务副县长，就是雪山救了我侄女的那个，我跟您提过，现在应该调走了，调哪里我还不是很清楚。” 这个精瘦的老人，正是突然到访的国务院总理何志中。 何志中的考察之行，本来应该有市委出面的，可是到了常市之后，何志中却要求陪同的邓焕友，不要同志市委，他想悄悄地到一线去看一下，于是下了车之后，何志中，邓焕友，还有他们的秘书加上警卫，一行六七个人就上了山丘，正好一览众山小，看到整个抗洪抢险的现场，很巧，正好看到了钟立将卡车开进水里的那一幕。 “钟立？是好像听说过，这个小伙子很聪明啊。”总理点了点头，又拿起了望远镜。 在钟立第一个将车开进水里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填进去了四五辆车，刚刚堤坝的缺口，终于慢慢给堵上了。正在大家想喘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超大的浪拍了过来，整个堤坝被撞得摇摇晃晃，钟立一看，不行，这样还是不行，立即拿起扩音器，站在了堤坝上，对着所有的人群喊道：“工人朋友们，战士们，还有我卫生局的同事们，如果这个堤坝守不住，长江常市这一段就会在我们手里决堤，到时候，受灾的将是常市300万人口，我们这里有不到300人，我们用我们300人，换常市300万人口，你们说值得吗？” 钟立扯足了嗓门，喊得很用力，连远处山坡上的六七个人，也能依稀听见。 所有人顿了一下，不知道钟立是怎么打算的，这时候，钟立继续喊道：“我现在需要一支100人的队伍，手挽着手，跳进水里面，跳到沙袋的前面，充当人墙，用我们的肉体来阻挡这洪水，你们放心，我会跟你们一起跳进去，不管换多少人，我都不会换，堤在我在，堤垮了，第一个被卷走的，一定是我。” 这时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第一个走出来的，是陈旋带领的一个排，军人没有退路，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他们的职责，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需要，就一定是他们。 “干，钟局长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李韦华适时地站了出来，这时候，卫生局的一些小伙子们也被感染了，他们也是公务员，军人能站出来，他们就能。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现场的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打前锋，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形势危急，不容耽搁，钟立第一个跳下了水，然后他的左边是陈旋，右边是李韦华，所有人手臂交叉在一起，一排100人的人墙，在40米的堤坝上出现了，一个个浪花袭来，第一时间就撞击在了这些人身上，减小了对沙袋的撞击力度。剩下的人，在李侠的指挥下，继续加固沙袋。 洪水中的浪力量很大，打在身上很疼，但是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坚持着，谁都知道，他们的背后是常市300万人民，一个人扛不住，整堵人墙就可能分崩离析。 远处的山坡上，何志中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然后跟身后的人说：“把地图拿出来。” 身后的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地图，在几个雨伞的下面，工作人员在地图展开，何志中只是看了一会，就明白了情况。 因为从望远镜看来，只有这一个标段顶得最辛苦，相邻的几个标段虽然也很紧张，但是基本上没这么危急的情况发生，而且何志中还发现，这个标段的浪特别急，特别猛。 本来不明白，看完地图，心里有数了，对邓焕友问道：“常市的抗洪总指挥是谁？” 邓焕友想了下，说道：“魏旭亮。” “魏旭亮？是魏老的孙子吧？”何志中问道。 邓焕友说道：“对，是魏老的大孙子。” 何志中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骂道：“魏旭亮是猪吗？这一个标段这么关键，就给了几个穿军装的啊？怎么全是老百姓？你现在告诉魏旭亮，不想干，趁早下来，别给我耽误事。” 何志中平时一贯以脾气好著名，从来不随便发脾气，邓焕友明白，这次魏旭亮确实过分了，钟立与魏家的恩怨他也有所耳闻，要是在这关键时刻进行报复，太蠢了，要是决堤了，他邓焕友也少不了背黑锅。 魏旭亮此时在指挥部喝茶呢，雨慢慢小了，据气象台回复，最大的一场雨已经过去，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目前的战果，防止意外发生，基本上就可以完成防汛抗洪工作了，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吃不好睡不好不说，还一直要操心，很是难受，正想伸个懒腰，秘书匆匆忙忙地把电话送了进来，说道：“邓省长的电话。” 魏旭亮正奇怪呢，说总理会来视察，等了许久也不见消息，这个时候邓焕友来电话，难道是总理不来了？ “魏旭亮，总理让我转告你，不想干就不要干了，你现在要是不马上派人增援钟立的那个标段，你就自己写辞职报告吧......”邓焕友的话说的很重，说话就挂了电话，让魏旭亮自己去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旭亮愣住了，邓省长怎么会知道钟立？邓省长不是一直陪总理视察的嘛？难道，总理在钟立的标段上？ 不好，他的那点小九九，怎么可能逃过总理的法眼，魏旭亮大叫不好，立即要求预备队向钟立的标段增援，自己也赶紧叫秘书备车，往钟立的标段开了过去。 等魏旭亮赶到标段指挥所的时候，帐篷外面站满了警卫，根本不让他进去，钟立已经在简易床上睡着了，其实，是暂时晕了过去。 第74章 再次偶遇 钟立的确是太累了，奋战了这么久，所有参战的人都轮流休息，只有他，作为这个标段的指挥长，一分钟也没闭眼，又在水里站了那么久，等支援的人赶到时，刚水里出来的钟立，一下子没撑住，就倒了下来，经过卫生局的医务人员检查，钟立是体力消耗过大，没有什么大碍。也就在钟立倒下之后，何志中和邓焕友两人来到了钟立睡下的帐篷。 何总理和邓省长谁不认识，天天上电视的人，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一看总理和省长都来了，现场顿时干劲十足，在齐心协力之下，又大干了起来。 在钟立的床边，总理坐了下来，看着这张还显稚嫩的脸，心里感慨万千，如果老百姓们再多一些这样敢于付出的官员，也许整个官场，就会显得清明的多。 何志中永远也不会想到，钟立最初的目的也不纯，只是一场政治作秀，只是到了现场之后，根本不允许他作秀，于是，他就义无反顾地扛起了这面大旗。 就在这时，钟立的眼睛微微睁开了，本来确实很困，但是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人，是总理？ 钟立揉了揉眼睛，不会是做梦吧。 然后又掐了一下自己，的确很疼，确定不是做梦，他这个搞笑的举动，把何志中和邓焕友都逗乐了。 钟立正要坐起来，在总理面前躺着像什么话？正要挣扎着做起来，没想到身体的力气早就被抽干了，一下子又躺了下去。 何志中帮钟立把枕头放放好，说道：“钟局长，别起来，你需要休息。”和是和蔼可亲。 钟立看了一眼何志中，又看了一眼邓焕友，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卯足了力气说道：“总理，邓省长，我有情况跟你们汇报.....” 就这样，钟立说了整整半个小时，在抗洪的前沿，说起了医疗改革，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愣是被钟立完美地拼接上了。 总理听得很认真，国务院总理，每天都要为国家的国计民生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很多，说实话，这么小的事情，何志中还真的不知道，也从来没人提过这些事情，虽然事情很小，却是涉及千家万户的事情，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也是一个不得不重视的事情，哪怕是邓焕友，也完全没有关注过，这样的事情从钟立的嘴里说出来也不奇怪，只有基层的官员，才最明白老百姓的苦，但是有时候，也只有基层的官员，腐化地最快。 等何志中和邓焕友走出钟立的帐篷的时候，站在帐篷外面的魏旭亮已经浑身湿透了，天上的暴雨已经停了，但还是飘着蒙蒙细雨，魏旭亮也不敢打伞，战战兢兢地站着等候总理的召见，没想到总理出来之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离开了，邓省长倒是看了一眼，眼神很复杂，这样一来，魏旭亮的心里更紧张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总理回去之后，各地的抗洪工作基本上也趋于尾声，由于各地各省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完全没有发生大的洪涝灾害，全国各地平稳渡过了汛期，国务院对各省各市的抗洪工作作出了点评，对有缺陷的城市进行了点名批评，同样，对表现突出的城市进行了点名表扬，在总理的新闻发言稿里，特别提到了常市卫生局和常市于水地产，对他们对常市抗洪抢险工作作出的贡献进行了点名表扬。 其实，在地方上，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英雄模范和功勋单位，常市卫生局和常市于水地产做的事情，也不过是繁星中的一点，何志中特意提到了常市卫生局，当然是有他的考量，他要让所有的目光聚集到卫生局上面，为他的下一步做出打算。 即便是一个总理，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钟立说的事实让何志中觉得触目惊心，很有必要改变，但是具体到医疗制度改革上面，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国家制定一个方针政策，需要权衡利弊，从各个方面考虑，并不像老百姓决定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这么简单。 一周之后，钟立带领卫生局的各位回到了局里，在吴阳的组织下，对卫生局凯旋而归的战士们进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国务院的表扬，省里的表彰，市里的表彰，一个个好消息传进了卫生局，让卫生局在常市各个职能部门里面，大大地长了一回脸。所有人都是很高兴，一向被人忽视的卫生局，竟然也有站起来的机会。 钟立却并不是很开心，因为他的初衷并没有达到，总理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表态，他并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他也不会给胜利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已经快两周没有去看过陈眉雪了，钟立休息了一天之后，赶往京南市，把陈眉雪领了出来，钟立把陈眉雪带到了常市，到他们曾经约会的步行街，手拉手，逛街，看电影，重温当初的美好时光，陈眉雪因为谁都不记得，所以对钟立特别依赖，钟立很内疚，因为工作忙，他抽不出时间来多陪陪小雪，小雪谁都不认识，应该特别孤独，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脸，钟立的心很疼。 钟立前面忙的时间，让杜丁丁和关小小去看望陈眉雪，但是好像效果一点都没有，因为陈眉雪完全不记得她们两个人，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亲密感。 不过邓亦菲告诉过钟立，自从钟立出现之后，陈眉雪的病情一直没有恶化，还是保持在当初的那个状态，这是一个好消息，也让钟立看到了希望。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等两个人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钟立又撞到了韩卫书，上次约会就撞到了，是跟一个中将在一起，这次，钟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和韩卫书一起从酒店里走出来的那个女的，难道是吴阳？ 钟立确定没有看错，好歹也是在一个单位工作的同事，吴阳跟韩卫书手挽着手，像一对情侣一样从酒店里走了出来，有说有笑，要不是电影院刚刚散场，有很多人，钟立说不定要和韩卫书撞一个正着，到时候就尴尬了。 钟立很是奇怪，难道吴阳和韩卫书有一腿？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在二院院长这件事情上，韩卫书没有支持吴阳呢？还是吴阳故意勾引了韩卫书，想要达到拿下二院院长的位置呢？钟立有些看不懂了。 陪陈眉雪好好玩了两天之后，钟立带着心情到了办公室，之所以带着心情，是因为吴阳和韩卫书的关系，会不会跟当初的冷言一样？当初的冷言，一直让钟立难以释怀，所以当两人情侣关系曝光的时候，钟立特别想不到。韩卫书和吴阳，难道也是这样吗？ 钟立想到了一个人，猥琐的柏益荣，柏益荣这个人，是办公室主任，整个卫生局有什么事情，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钟立平时并没有这么八卦，他对吴阳还算比较认可，韩卫书这个人虽然一开始很嚣张，但是最近的表现还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卫生局也不像地方政府，涉及太多的人事调动，核心利益没有太多，所以勾心斗角虽然存在，但是也没到那个层面，只是钟立有心将二院院长的位置给吴阳，他必须要知道吴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钟立把柏益荣叫了进来。 柏益荣这个人嘴巴很碎，做事其实一点不靠谱，当初柏益荣在市政府上班，也混到了正科级，前途一片大好，也是因为人不靠谱，说错了话，才被发配到了卫生局，到了卫生局还是不能闲着，要是有点什么闲话，不用找源头，肯定是柏益荣干的，钟立是局长，听不到普通职员嘴里的话，所以，他只有主动问了。 钟立亲自起来把门关好，让柏益荣坐下，递了根烟给他。 柏益荣可是受宠若惊啊，在卫生局，虽然他是办公室主任，也没几个人待见他。 “柏主任，今天我们不谈工作，就聊聊天。”钟立笑着坐了下来。 柏益荣把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想点，又不敢点，钟立扔了一个打火机给他，说道：“抽吧，我不忌讳。” 柏益荣这才放心地把烟点着了，满足地抽了一口。 卫生局女同志多，平时办公室不允许抽烟，想要抽烟就要到外面去，柏益荣的烟瘾又极大。 “钟局长，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抽着烟的柏益荣很享受，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一想，这是在局长办公室，又把退放了下来。 “我想知道，我们的韩副局长跟吴书记是什么关系？”钟立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柏益荣一听，眼睛里闪了光，眼神跟做贼一样到处张望了起来。 第75章 天方夜谭 其实办公室的门关着，卫生局又是新大楼，隔音效果很好，柏益荣这么鬼鬼祟祟，一定是性格使然，已经习惯了，改不了。 柏益荣看没人，又吸了一口烟，神神秘秘地说道：“钟局长，您真是圣人啊，他们两个的关系，你问别人肯定不知道，你问我，就问对人了。” “哦？”钟立故作很有兴趣道。 “其实，吴书记跟韩副局长，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说这个话，钟立有点想骂人了，柏益荣察言观色还是有一套的，应该是故意吊钟立的胃口，接着说道：“他们两个是没有关系，但是吴书记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李雨薇，却是跟韩副局长，有那么点关系。” 吴阳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为什么不姓吴？叫李雨薇呢？ 顿了一下，柏益荣好像知道钟立所想，继续说道：“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吴书记的父母早年离婚了，吴书记跟了妈妈姓吴，她的姐姐跟了爸爸，姓李，所以一对双胞胎，姓氏不一样。” 钟立有些明白了，又看了一眼柏益荣，这家伙还真有一套，这些资料档案上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柏益荣竟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看来，钟立还真是小看了柏益荣的八卦的能力，简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看到钟立听得津津有味，柏益荣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自己又摸了根烟出来接上，继续说道：“10年前，我们的韩副局长可是威风凛凛啊，市人大副主任，副厅级干部，就是因为这个李雨薇，连降两级，才到了卫生局，当时他的原配妻子都自杀了，闹得很大，现在10年过去了，两个人还是在一起，要不是顾忌他儿子韩乐乐的情绪，估计韩副局长都已经跟这个李雨薇结婚了。” 前面的语气是八卦，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感慨，虽然说韩卫书10年前确实因为找小三被贬，但是难得10年了还在一起，也是不容易，虽然有错在先，应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好歹没有喜新厌旧嘛。 只是钟立没想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韩卫书竟然还是吴阳的姐夫，但是这也解释不了在二院院长的事情上，吴阳为什么得不到韩卫书的帮助。 “钟局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韩局长不帮吴书记拿下二院院长的位置，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们这个吴书记，并不支持她姐姐跟韩局长在一起，两人一直没有结婚，这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我还知道，韩局长跟李雨薇约会，10年了，还是偷偷摸摸的，吴书记比她姐姐强势，她姐姐很怕她，两姐妹到现在一直都没结婚，都30多对的人了，所以，韩局长很不喜欢这个吴书记的原因就在这里了，我以前也听说过，韩局长说只要吴书记同意他跟她姐姐的婚事，这个二院院长的位置就是她的，可是吴书记死活不同意啊。” 看来没错了，所有的疑点，被这个八卦之王柏益荣一语道破，钟立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当时在酒店门口看到的，竟然不是吴阳，而是另一个李雨薇，事情终于弄清楚了。 钟立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该送客了，谁也说不好，这个柏益荣嘴巴把不住门，待会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一个局长，打听这些八卦的东西总是不好，所以就委婉地送客了，临走的时候，钟立还把办公桌上的一包烟送给了柏益荣，柏益荣开心死了，说了十几次谢谢才出了门。 柏益荣出门后不久，韩卫书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说道：“钟局长，我同意给秋河镇卫生院拨款的事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医院的大门，必须朝北开。” 朝北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钟立有些莫名其妙。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从建筑学上说，中国位于地球北半球中纬度和低纬度地区，一年四季，阳光都从南面射入，房屋朝南自然有利于采光。 而从文化的角度来说，中国文化也是特别重视南向的。中国古代地理学将大地分为九州，早期地图的绘制一般遵循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方位，与今日地图坐标方位恰如相反。是面南俯察地理而得，历代帝王的统治权术，被称为“南面之术”,《易经.说卦传》中：“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礼记》中：“天子负南向而立”,孔子说：“雍，可使南面” ,出自《论语.雍也》，意思是说他的学生冉雍可以做大官。可见南面就意味着皇位官爵与权力的象征和尊严。 所以古代天子、诸侯、卿大夫及州府官员等升堂听政都是坐北向南，中国历代的都城、皇宫殿堂和州县官府衙署均是南向的。 同时，这与我国的古代风水术也直接有关。 门朝南开是风俗习惯，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政府部门，这都是习惯，哪有人反其道而行，门朝北开的。 “韩副局长，这是什么意思呢？”说实话，钟立真的不明白，拨款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他本来就奇怪，现在提的这个要求，更是天方夜谭，这个韩卫书搞什么飞机。 “钟局长，只要这个要求达到，我不仅同意拨款500万，我还同意再增加100万也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让这个议案在局党委会上得到通过，你看行不行？”韩卫书的表情看起来很着急，唯恐钟立不答应一样。 钟立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给答复，说道：“韩副局长，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必须要跟秋河镇马书记沟通一下才能知道结果。” 就这样，韩卫书悻悻地出了钟立的办公室。 谁也不会想到，一场医院的门朝北还是朝南的问题，在后面，竟然演变成了一场闹剧，一场哭笑不得的闹剧。 钟立把这个事情跟马易商量了之后，马易略一思索，就答应了，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也是出乎了钟立的意料，不过既然秋河镇自己能决定的事情，钟立也不干涉，就随他去吧。 马易同意之后，钟立将这个情况反馈给了韩卫书，没想到韩卫书果然没有食言，在局党委会议上迅速通过了决议，帮助秋河镇卫生院进行扩建，将由阳湖医院领导，扩建成阳湖医院秋河镇分院，所有医资力量将由阳湖医院进行协调。 一件大事就这么办成了，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钟立还没意料到，当初吴阳说拿这个拨款来换二院院长的位置，难道韩卫书这么做，是想断了吴阳的念头吗？好歹是小姨子，没必要这么绝吧？ 时间很快进入了秋天，在卫生局的位置上钟立也坐了好几个月了，虽然是一个被边缘化了的卫生局，钟立也算了做了几件大事了，第一就是抗洪救灾，第二便是阳湖区医院扩建的事情，事情不多也行，钟立就能多点时间好好陪陪陈眉雪了。既没好转，也没恶化，应该也算是不好不坏的消息了吧。 这个时候，在常市钟楼区的一家酒店里面，走廊里闪过了一个身影，看了看后面，然后将卫衣的帽子戴上了，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口袋里掏了一张门禁卡出来，滴地一声，门开了，这个男人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才进了门。 进门之后，男人在客房里上上下下翻了一下，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然后吁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把帽子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袁成坤。 只见袁成坤从衣服后面掏出了一支黑黝黝的手枪，拔出弹夹，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又推了进去，眼睛朝门张望了几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候，响起来咚咚的敲门声，很有节奏，一慢两急，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袁成坤警觉地闪到门的背后，问道：“谁啊？” 门外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道：“先生，您看下时间，是不是需要起床了？” 听到了这个话，袁成坤才把手里的手枪又收了回去，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一个穿着紧身皮裤的女人闪了进来，袁成坤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上面有什么指示？”袁成坤问道。 女人一袭长发，看起来美艳动人，尤其是紧身皮裤，尽显妖娆身材，淡淡说道：“上面让我问你，是否有足够的决心。” 袁成坤听了，一拳就砸在了柜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咬着牙说道：“我已经恨死他了，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现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杀了他，我也在所不惜。” 女人宛然一笑，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说道：“上面要求你不能胡来，一切遵从指示，你不能杀了他，因为东西还没有拿到。” “我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样的日子，我一分钟都不想过了。”袁成坤叫嚣道。 第76章 老糊涂 女人在床上坐了下来，笑着问道：“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说完，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一个很短的小背心来，几乎只能将xiong给包住，接着伸起两只脚，到了袁成坤的眼前，袁成坤怎么能不懂，脸上严肃的表情顿时泛起了chun色，立马心领神会，将女人的高跟鞋给脱了。 女人爬到了床上，很麻利地就将自己身上的紧身皮裤脱了下来，一件透明的红色nei裤就出现在了袁成坤的眼前。 袁成坤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段时间，还真是东躲西藏了，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尝过，没想到，上面派下来的接头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服务。 女人转眼的功夫，就让自己全luo了，摆出了一副诱人的姿势，用食指对着袁成坤勾了几下，袁成坤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身体却欺骗了他，三下五除二也将自己扒了个精光，跳到了女人的身上，开始在女人的身上忙活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女人一个翻身，骑到了袁成坤的身上，竟然还是女上男下，袁成坤很期待，正要闭上眼睛享受，一只冰冷的手枪，就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袁成坤身上的冷汗涔涔就下来了，嘴巴有些发抖，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对自己的暴露一点也不介意，抿嘴一笑，说道：“袁成坤，主人让我告诉你，你不听指挥跟踪他已经犯了很大的错误，你这样迟早会被发现，还有，你私自搜他的家主人知道了。” 袁成坤心里开始害怕了，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有着傲人身材的女子一定是心狠手辣的，或许刚刚就不该一时大意，把衣服脱了，女人脱光就是为了勾引他，等他脱了衣服，手上也就没有武器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我也是为了主人着想，想早一点找到那封信。”袁成坤声音已经颤抖了。 女人拉了一下枪栓，说道：“你既然进入了组织，就应该知道组织的规矩，规矩就是规矩，一点都不能破坏，他只是一条小鱼，他后面的人才是大鱼，你应该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你这是打草惊蛇。” “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袁成坤被女人压在身上，虽然两个人都全luo，这样的姿势，也很诱惑，但是现在哪还有那个兴趣，没哭出来就不错了。 “啪” 女人扣响了扳机，袁成坤“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还活着，女人把枪放在了床上，笑着说道：“一把空枪把你吓成这样？好了，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这把枪里，不会一直都没有子弹，如果再有下次，你的脑袋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袁成坤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这时候，女人才不管他是什么情绪呢，在袁成坤的身上，又开始活动起来，袁成坤本来已经消失的兴趣，慢慢又被拨弄了起来...... 秋河镇阳湖医院分院的设计图纸是由阳湖医院和市规划院联合做的，等图纸出来之后，医院就进行了奠基仪式，没想到，在奠基仪式上，韩卫书上演了一场活闹剧。 秋河镇医院的奠基剪彩仪式动静不是很大，秋河镇镇长也就邀请了常市副市长秦升才，卫生局局长钟立，已经阳湖医院的院长等一些人物，毕竟是一个镇级医院，没必要搞得那么轰轰烈烈，没想到，常务副局长韩卫书也主动跟钟立提出来，要跟钟立一起去剪彩。 钟立跟韩卫书没有什么私交，但是人家主动提出来了，你直接拒绝又不好，所以去秋河镇的路上，钟立就带了韩卫书，没想到，韩卫书在路上提出来，这次剪彩仪式，卫生局负责剪彩的人，能不能是他？ 这不是开玩笑嘛，你想要剪彩，你直接提出来就是了，多大点事，也没什么媒体报道啊，早点说就不用陪着你去啦，这个韩卫书还真是奇怪，眼看马上就要到秋河镇了，才说这个话，不是没事找事嘛。 不过一个剪彩的事情，钟立也不计较，所以钟立也就答应了。 到了秋河镇的医院奠基工地，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的舞台，后面的背景布是医院的效果图，马易先上台讲话，无非就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然后副市长秦升才又上去了做了重要指示。一套繁琐的程序走下来之后，钟立瞅准了机会，跟马易悄悄说了一句，到时候剪彩仪式的时候，报名字一定不要报错了，卫生局是常务副局长韩卫书参加剪彩，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马易就答应了。 所谓的剪彩仪式，其实就是一个奠基仪式，在一个阳湖医院秋河镇分院的碑旁边，一干领导拿着绑红花的铲子，给碑上洒点土就可以了，一个仪式而已。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在镁光灯下正要进行仪式的时候，韩卫书盯着后面的效果图看了很久，问旁边的马易：“马书记，这个医院的朝向是朝北吧。” 马易不以为然地说道：“一开始设计是朝北的，但是规划院和阳湖医院都不同意，最后又改成了朝南。” 原来在马易的眼里，当初钟立跟他说朝向问题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所以随口就答应了，本来嘛，一个朝向问题，必须符合国情和风俗啊，哪有所有建筑都朝南，就医院朝北的，也不伦不类啊。 马易的一句话，韩卫书却情绪激动了起来，叫道：“不是说，医院的大门朝北我才同意拨款的，你什么意思？”说罢，把手里的锹扔了出去。 韩卫书的旁边，可是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秦升才啊，而且现场还有那么多的人，韩卫书不会没有官场智慧，应该很清楚什么样的情况下说什么话，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连钟立也看懵了。 “韩卫书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分清楚场合。”秦升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了。 没想到，韩卫书就像没听到秦升才的话一样，把身边几个人的锹都夺了过去，叫道：“不准奠基，不准奠基”像一个疯子一样。 这个秦升才是怎么了？ 钟立一看情况不对，本来就在观众席上坐着，这时候，朝李韦华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李韦华将韩卫书带走，他这个样子，毕竟丢的是卫生局的脸。 韩卫书夺完几个人的锹之后，一下就跳到了小展台上面，对着背景布上的效果图就用锹使劲划拉起来，背景布本来就是塑料布，哪里经得起尖锐的锹划拉，一下子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整个效果图都给毁了。 一场好端端的奠基仪式，竟然让韩卫书给毁了，现在韩卫书这个样子，奠基仪式还是要进行，领导们都挺忙的，谁有那个时间一次又一次参加啊？李韦华带了几个人，冲上了展台，想要把韩卫书给拖下来，就在这时候，韩卫书的手里的锹一舞，一个刚上展台的小伙子没有躲得过去，半只耳朵就被削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 这下好了，出了伤人事件，秦升才很是恼火，立即让马易通知救助，然后对现场负责安保的秋河镇派出所说道：“给我拿下，送市局。” 副市长发话了，谁敢不上，没两下子，韩卫书就被扭了起来，塞进了警车里。 秦升才也待不下去了，临走的时候经过钟立的身边，瞪了他一眼，说道：“钟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看着秦升才远去的背影，钟立懵了，这个韩卫书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性格大变，变得不认识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一下子转性了？还是已经老糊涂了？ 韩卫书被押走之后，秦升才也走了。 现场一片狼藉，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个副处级干部竟然是这场闹剧的肇事者，但是奠基仪式不能拖了，所以马易又准备了一下，继续进行奠基仪式。 一个医院的奠基仪式，在当天就出了流血事件，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参加完奠基仪式之后，钟立也顾不上跟马易多说话，匆匆就赶回了卫生局。 一起过失伤人事件，可大可小，小的话也就息事宁人，给他个警告处分就可以了，大的话可以刑事拘留，好歹也是刑事案件，被害人可是丢了半个耳朵啊，严格来说，可是造成了残疾的。 秦升才回去之后，给任勇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下，让任勇处理。这可真为难任勇了，秦升才以前是他的老领导，现在在常市市委的排名，还比不上任勇，但是面子肯定要给的，没办法就先拘着再说，等石孟青和魏旭亮发话吧。 钟立回到卫生局之后，迅速召开了局党组会议，将事情进行了通报，他的原则是，息事宁人，事情是无意发生的，如果能平安解决，最好，毕竟有损卫生局的脸面。 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不但没有解决，还越闹越大，越闹越没有办法收场。 第77章 大将风采 局党委统一了口径之后，钟立又立即指示看到今天经过的人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允许外传。 只是钟立没有想到，这样的规定怎么能够堵得住悠悠之口呢，还没多少时间，常市的很多人就已经听说了在秋河医院奠基仪式上发生的一幕，被经过加工之后，变得神乎其神的，甚至有人说那块地下都坟，里面的鬼魂在关键的时刻附体在了韩局长身上，阻止医院的建立，还有人说，以后不能到秋河镇医院看病了，一奠基就有血光之灾，这是个凶兆。总之怎么说的都有，老百姓嘛，就是少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逮到一个，肯定不会放过。 钟立在第二天，决定亲自去一趟市局，找任勇谈一下，这个事情最好低调处理，不宜闹得太大，好歹韩卫书是他的下属，他不出面谁出面啊？ 跟任勇约了时间之后，钟立开着车就去了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两个人刚刚坐下来，屁股还没有坐稳，茶还没有喝，这时候，任勇的秘书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说道：“任书记，外面...外面闯进来一帮人，拦...拦不住，说是来找韩卫书的。” 闯市局？还拦不住？ 一帮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任勇有些生气，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正要出门去看，这时候听到外面在喊：“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接着，听到很粗鲁的一声：“滚开！” 任勇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当步一个军官走了进来，钟立一看，是个中尉。 紧接着中尉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将，然后在后面，又跟着进来了1个少校，2个少尉，还有一个上校，一共6个军人，簇拥着最中间的中将，案首阔步走了进来。 钟立定睛一看，正是上次遇到的那个中将，那个陪着韩卫书说说笑笑的中将，上次就觉得他们感情好，没想到，还亲自到公安局要人来了。 中将进来没有说话，朝办公室环顾了一圈，气势很足，有身居高位的那种威严。这时候，少将身后的上校看到了钟立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走到钟立面前，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让开。” 钟立一听，很知趣地把沙发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中将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中间坐了下来，也不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任勇在一帮高级军官面前，一点也不露怯，淡定地问道。 还是那个上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军官证，在任勇的面前亮了一下，任勇想要用手去拿，上校躲开了，又塞进了口袋，说道：“我们是中央军委政治部的，这位是我们的中将主任金将军，我们来是需要提一个人走，叫韩卫书，听说在你们公安局，这个人对我们政治部很重要，我们金将军要求他马上出现在这里，由我们带走。” “对不起，这个人涉嫌一起过失伤害案件，现在不能由你们带走。”任勇说道。 没想到，任勇一点面子都不给，上校看了一下金将军，继续说道：“地方在执行公务的时候，首先要照顾军方的立场，这是规矩，请局长不要为难我们。” 钟立一直没有说话，一听这个话，有点不高兴了，说道：“不是军队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什么人民的利益要符合军队的利益？” 钟立这个话一问，上校的脸色就拉了下来，转过身对钟立说道：“你算哪根葱？”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小葱小葱，你们继续，我不说话了。” 上校也不理会钟立，继续说道：“请局长马上把韩卫书带过来，不然，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军方有时候做事，还真的能不客气。这时候，门口围了不少民警，都是来看热闹的，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毕竟一个中将还是稀有的，很少见到。 任勇也很为难，让带走吧，市局一点面子都没有，不让带走吧，韩卫书的事情也不大，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一个中将，就算是面前这个上校，轮级别也比他高。 就在这时候，钟立从座位上又站了起来，对任勇说道：“领导，我去把韩卫书带过来吧，毕竟是军方，我们的面子要给。” 钟立这是怎么了，任勇刚看向钟立，就看到钟立的眼睛眨了两下，这小子鬼点子最多，说不定又有什么主意了。 “你去吧。”任勇叹了一口气，好像已经放弃了，钟立点了点头，出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一出门，钟立立即到门口看了一下，只见两辆越野车挺在外面，是这帮军官开来的车，牌照都是京南军区的牌照，然后，钟立找到副局长王凯，把事情说了一下，王凯听后，点头同意了，也出了门。 过了大约有15分钟的样子，钟立又返回了任勇的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领导，请移步会议室，韩卫书会由专门的人带到会议室。” 一听事情办成了，中将也不说话，首先站了起来，钟立这时候识时务地走在了最前面带路，钟立走在最前面，这时候，看到在角落里，王凯副局长朝他表示了一个ok的手势，证明事情已经搞定了，钟立这才加快了脚步。 到达会议室之后，中将很不客气地坐在首座上，其他几个军官也不说话，以非常笔挺的姿势坐了下来，很有军人的素质。 10分钟过去了，15分钟过去了，然后半小时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中将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跟旁边的上校说了几句，上校站起身来，对旁边站了半个小时的钟立怒斥道：“怎么人还不来？你耍我们呢？” 钟立战战兢兢说道：“没有没有，哪里敢啊。”刚说完，王凯就亲自押了韩卫书进了会议室。 韩卫书一见中将，情绪相当激动，脸上的表情感激涕零，很真实，一点都不做作，说道：“金将军，是方....你来救我了啊？” 金将军也不说话，看了看韩卫书手里的手铐，脸上很不高兴，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常市公安局架子很大啊，我要提的人，还戴着手铐，这是想干嘛。” 王凯在旁边恭敬地说道：“对不起领导，这是规定，不能打开。”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上校却看到了什么，在门口围观的警员当中，有一个人手持摄像机，拍着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上校怒了，冲到门口，就要伸手去夺摄像机，手持摄像机的警官站在后排，门口又堵了不少人，根本够不到。 “赶快把摄像机撤了，不然我把你们公安局拆了。”上校看来真的生气了。 这时候，中将的手机响了，中将一看号码，立即站了一个笔直的军姿，拿起电话，说道：“首长好.....是是是.....明白.....是。” 中将的首长，该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啊？ 就在这时候，金将军看了一眼王凯，又看了一眼钟立，问道：“你们两个，这里谁负责？” 钟立和王凯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钟立说道：“我负责。” 金将军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钟立，说道：“首长要跟你通话。” 电话里一个很威严的声音问道：“报出你的姓名，级别。”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报告首长，常市公安局政委，钟南山。”钟立这么一说，王凯差点没笑出声来，还好，没有人看到，一旁的韩卫书也有点愣了，这什么情况？ 电话里威严的声音说道：“钟政委，我告诉你，这个韩卫书对我们很重要，马上解开他的手铐，由我们的人带回，这个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然的话.....” 话还没说话，钟立说道：“不然您会带领一个师，用坦克把市局给踏平了。” 钟立的抢白显然让电话里的人愣了一下，接着不失威严地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请钟政委考虑一下后果。” 钟立尊敬地说道：“是，遵命” 刚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钟立一动不动，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这时候韩卫书问道：“钟局长？你调公安局做政委了？” 这个话，还真让钟立有点哭笑不得了，看来，钟立还是明白了点什么。 “钟局长？他不是市局政委吗？”旁边的金将军疑惑地问道。 韩卫书说道：“哪能啊？他是我们卫生局局长，钟立。” 这位金将军一天，脸上的微表情动了一下，跟旁边的上校又说了几句，上校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市局一点诚意都没有，那我们只好先走了，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会是我们几个人了，请市局考虑一下后果，告辞了。” 这话一说完，几个坐着不讲话的军人也站了起来，簇拥着中将准备离开。 韩卫书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问道：“金将军，你们不带我走了？” 金将军回过头来看了眼韩卫书，说道：“你安心待着，公安局我回去调人拆了他。” 说完，就朝门外走了过去。 第78章 可怜人 眼看这帮高级军官要走，钟立一个箭步上去，拦在中将的面前，说道：“领导，您别生气，我现在叫人去拿钥匙，人给你带走行不行。” 上校一步上前拉开钟立，说道：“滚开，没大没小，你算哪根葱？” 就在这时候，任勇走进了会议室，跟着走进来的那个人钟立也认识，常市军区政委，市委常委赵派军。 钟立吁了一口气，终于来得及赶到了，这么久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赵派军进来之后，看了一下会议室的情况，走到了中将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同志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 赵派军不过是大校军衔，见到中将不叫首长，还要主动要证件，本来就不合规矩，没想到中将愣了一下，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递给了赵派军。 看完了证件之后，赵派军也不说话，朝任勇点了点头，任勇会意，朝门口手一挥，围观的警员们顿时让开了道，一伙武装特警闯了进来，将枪口全部瞄准了这几个军官。 这几个军官瞬间愣住了，连韩卫书也愣住了，门口围观的警员们也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钟立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中将跟一个副处级称兄道弟，本来就不合情理，别闹了，大家都只看利益，挺忙的，根本没时间谈感情，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让钟立看出了这帮军官是假冒的，理由很简单，他们的证件是中央军委的，袖章上却是京南军区的，显然就是漏洞，再出去看了车牌，经王凯辨认，汽车的车牌是假的，最后一步，就是要让专业的人士辨认一下，他们的军官证是不是假的，带到会议室去拖延时间，也就是留出足够时间来让任勇去请赵派军。 两人都是市委常委，也只有任勇能请的动。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几个军官，一下子就慌了神，那个所谓的金将军还在垂死挣扎，指着赵派军的鼻子说道：“你是哪个部队的，我要告诉你们领导，你要上军事法庭。” 赵派军才没工夫跟这帮骗子闲聊呢，转身就走了，钟立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说道：“各位首长们，就不要演啦，表演已经杀青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带走”，任勇也不废话，直接发话，几个特警把手铐掏了出来，这六七个假军官终于放弃了抵抗，伸出了双手，束手就擒，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带着手铐看完整场好戏的韩卫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所谓的中将，竟然是一个假冒的，自己费神费力贴了那么多钱给他，看来全部都糟蹋了，难道，那个方......也是骗子？韩卫书不敢想象，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韩卫书，钟立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他有一点是明白的，肯定不是 韩卫书安排这帮假军官来救他的，因为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韩卫书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安排，那事情肯定是出在别人身上，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在幕后指挥，有可能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 等韩卫书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坐在审讯室里面，不过手上的手铐已经解开了，面前坐着的，是钟立。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韩卫书有些欲哭无泪，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军官竟然是假的，真的一点都没想到。 “说说吧，韩局长，现在你也看到了，你的那位大将军也是假的，我看你晕倒了，我猜，你也是受害者吧。”钟立问道。 韩卫书叹了一口长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岁，说道：“钟局长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相信方....那个方骗子啊，我为了他....哎，我对不起你啊......” 韩卫书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有些老泪纵横，一向霸气十足的韩副局长，现在竟然哭得像个孩子。钟立的心里，也有些不忍。 然后，韩卫书说了很久，说的触目惊心，钟立没有想到，一个好端端的无产阶级干部，竟然会沦落到这个样子，还真是见惯了官场，看到什么乱象都不觉得奇怪了。 这个军官不是韩卫书的朋友或者亲戚，而是别人介绍给他的，介绍人是一个传说的中的大师。 这个大师很有名气，也是别人介绍给韩卫书的，韩卫书自从职场失意之后，郁郁不得志，很快就解释了这个叫方道南的大师，据说这个大师是一个道家大师，精通风水，被很多达官贵人奉为上宾，韩卫书跟方道南接触之后，那时候韩卫书还是办公室主任，写了一个符给韩卫书，说只要把这个符随身携带，就会被提拔。 本来韩卫书对这个方道南是半信半疑的，没想到一个月后，韩卫书就被提拔成了卫生局的副局长，至此以后，韩卫书算是掉进了坑里面，无法自拔。 话说这个韩卫书的工资并不是很高，为人也不贪，算不上好官吧至少是一个清官，那时候韩卫书分管药检，是个很肥的差事，虽然不贪钱，但是过年过节红包礼品是少不了的，只要不过分，韩卫书也收，但是收了之后却不是留给自己的，全部孝敬给了方道南，这10年，韩卫书已经不记得给过方道南多少钱了，10年里韩卫书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就是这个原因。 对韩卫书来说，人生无非两件大事，第一是升官，第二是便是跟李雨薇的婚事，两样都拖了10年没有实现，虽然在这10年里，方道南大师也用了很多方式，总是没有实现，直到后来方道南给韩卫书介绍了一个军官，韩卫书才认为，自己的春天来了。 跟这个军官见面之后，韩卫书吓了一跳，竟然是一个中将，没想到，这个中将还挺随和，对韩卫书也很好，很快就称兄道弟了，这让韩卫书对上升提拔又充满了信心。就在这个时候，钟立出现了，把韩卫书提拔的梦又给无情摧毁了，然后方道南又想了一个办法，说是有能力让钟立自己调走，于是写了一堆符，只要放在钟立睡觉的床铺底下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钟立有些明白了，当时家里遭窃，进去放符的人，竟然是韩卫书的人，钟立没有打断韩卫书，接着听他说。 要想挤走钟立，除了要放符以外，还必须要破财，要给方道南100万，就能帮助韩卫书拿到卫生局局长的位置，并且跟李雨薇成婚。韩卫书一听两个最大的愿望都能实现，便开始没有头脑了，但是100万从哪里来。是个问题，接着，方道南就让所谓的金将军与韩卫书亲自接触，教他套出100万的方法。 说是方大师已经全部算好了，只要在医院拨款的问题上，稍微动一下手脚，就不会被发现，也就是在局党委会上同意拨款600万，而到秋河镇医院上面，只给500万，答应的500万给了，也没人会去追究，韩卫书还是不敢，毕竟是挪用公款，还是这么大的一笔，弄不好，要在监狱过下半辈子了，中将就告诉韩卫书，方大师已经算好了，只要医院的门大门是朝北的，就一点问题没有，即便是出了问题，他一个中将出面，只要韩卫书死咬着不说，他就能把韩卫书救出来。 其实韩卫书的欲望本没那么大，却彻底被洗脑了，一点自主意识和辨别意识都没有了，既然是通天的大师，为什么只要钱呢，这本身就有问题，韩卫书却一点都不会思考了，就这样被一个所谓的大师和一个所谓的将军随便摆弄，跟着了魔一样。 钟立也没想到，当初韩卫书豪气地说拨款600万，没想到中间抽了100万，在奠基仪式上的大闹，也是洗脑的结果，韩卫书已经认为，只有医院朝北了，一切才会顺利，那时候的韩卫书，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一个深受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教育的国家公务员，竟然会被两个骗子坑成这样，也真是服了，在这里，钟立也只能感叹，可能不光是骗子的原因，跟体制也有很大的关系吧，韩卫书本质上来说，并不如大家嘴里说的那样不堪，即便是找小三导致了前妻自杀，至少他不是玩玩而已，他是真的想跟李雨薇结婚的，而且他也不贪污受贿，即便最后挪用公款了，也是被利用了。在体制里面，一心向上很正常，在我们国家，一个官员一朝犯错，基本上就是永世不得翻身，韩卫书在副处级的岗位了做了10年，无功无过，得不到提拔，仅仅是因为他10年前生活作风有问题，但是这并不能妨碍，韩卫书算得上一个好官，至少，是一个清官。 其实在现在的官场上，能做到韩卫书这个不卡不贪，已经很少了。 韩卫书因为伤人被抓了，方道南不知道情况，以为事情暴露了，所以才铤而走险，让这个所谓的将军出面营救韩卫书。 第79章 真爱无悔 那电话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方道南了。 这个方道南骗人骗了这么久，也把自己给骗了，如果不是他多此一举，安排一个假将军出面，韩卫书的这些事情，是不可能主动交代的。 说到这里，钟立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道：“去我家放符的，是谁？” 韩卫书道：“是我自己，我从后勤科拿到了你房间的钥匙，趁你上班的时候，我自己去的。”说道这里，韩卫书低下了头，显得很惭愧，接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想起来一件事，钟局长，我那天去你家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我进去之后，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本来要放你床底下，但是你的床上乱七八糟，我还给你铺了床单，叠了被子。” 说道这里，钟立是真的憋不住了，笑了出来，他脑海里想象到韩卫书当时在他的房间叠被子的场景，应该真的很搞笑。 “那你有没有看到盗窃的那个人？”钟立问道。 韩卫书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进家属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人，没看清他的脸，我只是觉得奇怪，大白天戴什么帽子跟口罩啊，当时我心里也紧张，也就没怎么在意。” 钟立明白了，家里被翻乱的事情，看来与韩卫书没有关系，那问题出在谁身上呢？ 韩卫书涉嫌挪用公款的罪名肯定是被坐实了，这一点无可否认，即便是被利用了，也逃不了罪名，接下来，就应该上报纪委了。钟立很不舒服，因为他一开始以为韩卫书是个嚣张跋扈的人，其实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看表面现象，就像冷言，像钱启生，表面上都是好人，然而到了最后，都是大boss，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确有道理。 接下来就是抓捕方道南的事情了，这个事情跟钟立也没有关系了，毕竟他不是警察，术业有专攻，他只是卫生局的局长。 回到卫生局之后，钟立给马易打了一个电话，得到回复是卫生局确实只拨款了500万，因为信息不对称，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韩卫书把持着财政，这点小猫腻他还是有足够的能力做到的。 刚刚打完电话，吴阳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一进来，脸上焦急地问道：“钟局长，听说韩副局长出事了。” 消息传得还真快，这才多久的事啊，官场还真是一个圈子，每个人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卫生局知道了，估计其他地方也都知道了，卫生局出了迷信的副局长，这下好了，卫生局又出名了。 钟立对吴阳挥挥手，示意她坐下来，他还真有些话要对吴阳说，韩卫书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罪魁祸首之一，也有吴阳的份。要不是她坚持了10年不让姐姐嫁给韩卫书，事情或许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或许在吴阳的观念里，年纪相差这么大，就不应该在一起，她心里考虑的，也许不是她姐姐的幸福，而是她自己的面子。 “吴书记，今天我想跟你谈谈，好吗？”钟立尽量压低声音，显示出和蔼可亲的一面。 吴阳点点头，没有说话，坐了下来。 “吴书记，首先请原谅我，知道了你们的私事。”钟立先表态，表示其实他是多管闲事，看吴阳的反应。吴阳默默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 钟立接续说道：“事情或许你也听说了一点，韩副局长挪用公款100万，下一步，应该就要被双开了，他落到这个地步，吴书记你知道吗？也有你的错。” “钟局长，我.....”吴阳想要说话，钟立又摆摆手，说道：“吴书记，你别激动，请让我把话说完。我们的这位韩副局长，10年前跟你姐姐谈恋爱，你心里一定认为，这是老牛吃嫩草，你一定很反感，对不对？” 吴阳点了点头。 钟立继续说道：“吴书记，你当时还是个大学生，对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了10年时间，从一个大学生爬到了副处级的卫生局党委副书记，还是一名女性，我想让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10年来，有足够的政绩支撑你一路高升吗？” 听了钟立的话，吴阳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了，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这一路以来，好像真的没做出过什么成绩来，但是很奇怪，从副科到副处，还是女性官员，有的人一辈子无法完成超越的事情，她都做到了。 钟立见吴阳陷入了思考，继续说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告诉你，正是因为我们这位韩副局长一路上的帮助，你才能成长的这么快。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韩副局长喜欢你的姐姐，10年了，他可曾变心？可曾有过什么绯闻出来？你为什么不能同意她们结婚？难道仅仅就因为年龄相差太大？10年不变心，你应该可以想到，你姐姐跟韩副局长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有多少夫妻能坚持10年啊？” 钟立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吴阳的心里，她突然就全部明白了，事实就是这样，毋庸置疑，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姐姐的感受，她只想着自己的面子问题，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韩卫书，竟然真的爱了姐姐李雨薇10年了。 想到这里，吴阳的眼眶湿润了，姐姐也30多了，现在韩卫书将要面对牢狱之灾，她亲手制造了一起悲剧。 后面的话，钟立本来不想讲了，但是他又必须说出来：“吴书记，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韩副局长不同意你当二院的院长，是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担任正处级院长的职务，你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护着你，恐怕你早就夭折了，所有，他只是还想再保护你一段时间，韩卫书爱你的姐姐，你跟你姐姐是双胞胎，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你可以想象看，韩副局长怎么可能恨你呢？” 钟立的最后一段话，终于揭开了压在吴阳头上的石头，真相是残酷的，是无法接受的，吴阳终于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钟立站起来，说道：“吴书记，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哭，韩副局长挪用公款的罪名肯定是逃不了的，但是却也是被别人骗的，法理大不过人情，法院不会判得很重，我觉得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在宣判之前，为你未来的姐夫办个取保候审，然后把婚事办了，我觉得也不错，你的姐姐，再等韩卫书几年，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吴阳的眼睛里立马就有了光彩，钟立说的有道理，确实可以这么办，既然已经铸就了大错，那就不应该哭了，而是应该想办法弥补。 “钟局长，谢谢你。”吴阳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钟立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吴阳出门了。 钟立坐了下来，想到这个爱情还真是奇怪的东西，他没有年龄，物质，长相的限制，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不出哪里喜欢，却又真实地爱得刻骨铭心，他从来不知道他爱陈眉雪什么，长相？不对，陈眉雪不是最美的。地位?也不对，他爱上陈眉雪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有个正部级的高官父亲。但是他知道，得知陈眉雪病了的时候，他还是死心塌地爱着，即便陈眉雪最后也忘记了他，也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爱，其实真的不需要理由。 （马上情人节了，太子饭在这里祝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爱就爱了，请勇敢去爱，不管未来如何，也不管结果如何，请保持一颗炽热的心，去对待那个你爱的人，两个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很难得，很珍贵。祝每一个读者跟现在的爱人白头偕老，希望还没有爱人的，努力争取，你的那个她，他，正在不远的地方等你。） 几天之后，常市纪委作出决议，对卫生局原常务副局长韩卫书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钟立一任，向来都有人落马，这也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一次，韩卫书的落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旁观者。 又过了几天，国务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成立全国医疗改革领导小组，由国务院总理何志中亲自挂帅，卫生部部长邵奇任副组长，对全国的医疗现状进行重点考察，考察结束之后，将针对现行的医疗制度进行完善，考察的第一站，就是苏省。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钟立很开心，因为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正处级官员撼动全国医疗改革事业的奇迹，没有人会知道，这幕后的功臣到底是谁，在钟立的手下，从来都不乏奇迹，只是钟立没想到，在1995年过去之前，他又亲手创造了一个不可能，一个新的奇迹，这一个奇迹，将他的人生，带入了一个新的篇章。 第1章 连环车祸 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钟立接到了邓亦菲的电话，说陈眉雪的病情恶化了，大脑又开始持续萎缩，恐怕很难控制了。 钟立听到这个坏消息之后，整个心都沉了下去，也顾不得什么工作了，反正马上就国庆节了，他跟吴阳交代了一声，因为现在局里有常务副局长，论排位就轮到吴阳了。 吴阳自从韩卫书事件之后，对钟立的态度也发生了360度大转弯，知道钟立有急事，表示愿意帮钟立值班，有事就去忙吧。 钟立也不敢耽搁，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给了秘书李韦华，开着车，就直奔京南市苏省人民医院。 来到了医院，并没有钟立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因为陈眉雪前一段时间进行过手术，所以经过医疗组研究决定，不能对陈眉雪再次进行开颅手术了，所以见到小雪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身上插满了管子。 隔着玻璃，坐在病床上的陈眉雪目光呆滞，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的样子，突然，她的眼睛一转，就看到了玻璃外面的钟立，顿时，两只眼睛就亮了起来，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这个时候，陈眉雪的行动能力已经开始不便了，协调性能很差，竟然从床上摔了下来。 钟立也顾不得了，就冲进了病房里面，把陈眉雪搂在了怀里。 “钟哥哥，你好久没来了，小雪想你了。”陈眉雪看着抱着她的钟立，脸上堆满了微笑，钟立心里很疼，陈义把小雪托付给他，他不应该让小雪这么孤单的。 既然病情一再恶化，钟立决定，帮陈眉雪办理出院手续，不住院了，直接带回家，亲自照顾，上班的时间，请一个家庭医生在家里，晚上一回家，至少陈眉雪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他，多好，想到这里，钟立帮陈眉雪换好衣服，然后扶在轮椅上，推着她就出了病房。 虽然邓亦菲不同意，甚至还极力反对，后来还给陈义打了一个电话，陈义的意思，一切听钟立安排，邓亦菲这才没有办法，让钟立带走了陈眉雪。 回到宿舍之后，钟立为陈眉雪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女性用品，他从来没有两个人正式生活过，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陈眉雪现在不算一个健全的人，需要他的照顾，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来到了钟立的家里，陈眉雪显得很开心，对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但是由于四肢不协调，很容易搞砸东西，但是钟立一点也没有厌烦，每天都要花时间重新整理一遍屋子。 除此之外，钟立还买了一本食谱，每天换着花样给陈眉雪做好吃的，各种各样，做好了之后，他觉得满意了，才给小雪吃，如果做出来味道不好，就倒掉，重新做。 钟立帮陈眉雪洗衣服，换衣服，帮她洗澡，甚至连生理期来了，也要帮他换卫生棉，钟立像一个保姆一样，伺候了陈眉雪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钟立很累，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开心的一个月，陈眉雪的每天都在开心之中，每一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唯一认识的人，真的很开心。 休息了一个月，钟立不得不去上班了，虽然新任的常务副局长已经到位，但他毕竟是一把手，不可能一直旷工的。在上班之前，钟立带着小雪回京南做了检查，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钟立之前的决定与付出都是正确的，是值得的，因为陈眉雪的病情没有恶化，甚至还在好转，脑萎缩不仅没有发生，脑细胞竟然开始了新的分裂，邓亦菲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真的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奇迹，一个医学史上奇迹。 钟立有了信心，陈眉雪是有救的，只要他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治好陈眉雪的。 就这样，钟立在后面的日子里，白天很早起床，帮陈眉雪做好早餐，然后等家庭医生来上班，等家庭医生到了，他就去上班，等他下班了，家庭医生也该下班了。然后他就开始帮陈眉雪做晚餐，陪她吃饭，陪她看电视，帮她洗澡，直到陈眉雪睡着了，钟立才能休息。 钟立在卧室里搭了一个简易床，平时就睡在那张简易床上面，半夜总会不自觉醒过来，去看一下陈眉雪睡得怎么样，自己才能安心睡一会。 基本上每一天正式睡觉的时间，可能只有四五个小时，但是在钟立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陈眉雪能好，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新任的常务副局长是空降过来的，是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副院长。他的到任，再一次堵住了后面的几个副院长往上走一走的步伐，当然，这个副局长来的时候，也没有收到什么待见，这也不奇怪，何况那个时候，钟立也没在岗，所以一个常务副局长的到任，对卫生局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 韩卫书已经移交司法机关，据说要面临3-5年的刑期，也不是很长，至少能接受，虽然韩卫书犯错是无可否认的，但是钟立还是希望能轻一些，不为什么，因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据说吴阳想尽办法为韩卫书办理了取保候审，取保候审之后，在吴阳的鼓励下，李雨薇和韩卫书终于拿到了等待了10年的结婚证，这对恋人，虽然不为世俗所理解，但是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有遗憾，但是毕竟是圆满了。 国务院医疗改革领导小组已经进驻了苏省，对苏省的医疗现状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一时之间，各地卫生工作成了重中之重，常市的医疗改革领导小组组长是秦升才，副组长应该就是钟立，但是钟立这段时间一直没空，所以副组长的位置就给了吴阳，钟立也是有心让吴阳做点成绩出来。 几天之后，唐西在陈义的指示下找到钟立，据说在美国找到了一个脑科的权威医生，在治疗阿兹海默症方面很有经验，曾经治好过几例相关的病人，可以把陈眉雪送到他那里去。 钟立虽然舍不得，但是不会拒绝，虽然他照顾着，病情没有恶化，但是要完全好起来还是很难，既然这个医生是权威的，那找他应该没错。 1995年已经接近尾声，各地开始忙着一年的总结工作，卫生局也不例外，这个时候钟立应该最忙，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钟立又请了假，还有几天陈眉雪就要去美国了，这一去，到底要多久，钟立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一点都不能预判，今年常市的雪来得特别早，11月中旬的时候就下了第一场雪，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钟立决定，再带陈眉雪去一趟沐湖，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沐湖上划船。 把小雪包的严严实实之后，钟立开着车，两人就去了沐湖。 天上飘着小雪，但是并不妨碍陈眉雪的开心，在沐湖上，钟立使出浑身解数，把陈眉雪逗得咯咯直笑，看着小雪阳光灿烂的脸，钟立觉得，或许春天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天气冷的时候，沐湖旅游风景区是淡季，人很少，但是钟立和陈眉雪还是玩了一天，看了雪景，游了沐湖，还去吃了砂锅鱼头，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明天陈眉雪就要去美国了，钟立心里有些不忍，同样也有些期待，两人正有说有笑的开着车，这时候，车子晃了一下，钟立从后视镜一看，一辆小轿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刹不住车的缘故，顶到了他的车尾上，钟立这时候车子正好在阳湖大桥上，下面就是闻名世界的京杭大运河，而且因为雪天的缘故，露面结了冰，很滑。车子被外力顶了一下，就开始失控起来，钟立使劲调整方向盘，想把车子挪正，但是由于路面太湿滑了，而钟立也没有装防滑链，路虎车半斜着朝前面的车顶了过去，钟立一直按喇叭，前面的车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竟然还踩了刹车，然后路虎车就顶到了前面一辆车上。 因为受到了轻微外力的缘故，路虎车停了下来，前面的一辆车虽然踩了刹车，但是路虎车可是大家伙，这么一撞，又朝前滑了出去，就这样，一辆接着一辆，整个阳湖大桥，一下子陷入了连环车祸之中，不知道是因为路虎车性能好还是钟立运气好，几十辆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路虎车好端端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钟立感觉给陈眉雪检查伤势，看了一下，一年问题没有，钟立吁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就在这时候，钟立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一人影，从后面的驾驶室下来，正是刚才撞了他的那辆车。 这个人下车之后，突然就从棉袄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钟立定睛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一把枪，瞄准的，正是他。 第2章 小雪的全世界 出于本能的反应，钟立迅速解开了自己和陈眉雪的安全带，一下子就把陈眉雪按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枪声响了，一颗子弹从后面的玻璃射入，再穿过前挡风玻璃飞了出去。 一击不中，对方一定会打第二枪，钟立一下子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想要把陈眉雪推下去，枪声又响了，钟立看了一下陈眉雪，没有受伤，再看自己，也没有受伤。什么情况？ 钟立慢慢抬起头，从反光镜一看，后面一个人没有，难道躲在哪里？ 钟立不敢下车，更不敢让陈眉雪下车，就这样趴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啊....杀人啦~~~” 感觉到有点不对，钟立下了车，走到车后面一看，在他的车身后面，躺了一个戴帽子的男子，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子弹是从他的后脑射进去的，这个男人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后面停下来的车，慢慢有人围了过来，钟立举目望去，在车流之中，有一个穿风衣的背影，应该是一个女性，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飞身跨过了反向车道，在应急车道上停了一辆大红色的奔驰，女子直接朝那辆奔驰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女子突然回了一下头，隔着车流，隔着围观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钟立，恰好看到钟立也在看着她，立马钻进了奔驰车里，一踩油门，连影子都没有了。 钟立愣了一下，正好陈眉雪想从车子上下来，钟立赶紧跑了过去，他才不想小雪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呢。 突然，就在桥的前面，因为隔着很多车，钟立根本看不清，发出了很大的一声爆炸声，一团火焰就冒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好，一定是车祸出事了，钟立顾不得多想，拉上陈眉雪，就向前面跑了过去。 绕过一辆大卡车，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状况，肇事的地方都是小擦伤，并不严重，可是到了桥的中间，好像情况就惨了很多，一辆大巴车的车身已经开到了护栏外面，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掉进京杭大运河里面，这个时候天气这么冷，大巴车掉下去，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会冻死，而后面油箱的位置，因为刚刚的撞击，好像撞破了油箱，刚刚发生的爆炸，就是这个油箱窜起来的火。 本来里面的乘客已经打破了大巴车后面的玻璃，在路人的帮助下，可以从车窗的位置跳下来，这时候，突然火苗就把后面包围了，大巴车里乘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现在前面出去，就是冰冷的大运河，后面出来，是熊熊火苗，即便大巴车不会掉河里，用不了多少工夫，也会被烧死的。 围观的人很多，一点办法都没有，钟立大喊了一声：“快用车载灭火器。” 经钟立这么一提醒，很多人才想起了什么，每个私家车里都有车载灭火器的，这时候很多人都跑了回去，手持灭火器又跑了过来，还是人多力量大，在十几个灭火器的攻击下，火势慢慢就变小了，这时候，变故再一次发生。因为车尾着火了，里面的乘客因为害怕，都跑到了车头，到了车头之后，因为力量不平均了，整个车身就开始摇晃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车头就向大运河倒了下去，因为底盘被桥面卡住了，车身就正好来了一个45度倾斜，还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滑下去了。 这个时候的钟立，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刚才的枪击事件，立马掏出手机，给任勇汇报了情况，请求交警迅速疏导交通，另外让搜救船在运河里做好准备，请消防协助营救，再打了个电话给吴阳，让她通知各大医院做好伤员的救治准备，打完电话之后，钟立喘了口气，眼前的情况很紧急，根本不容耽搁，等交警疏导好交通，恐怕大巴车也支持不到那个时候。 钟立脑子一动，这个时候就是天平原理，只要车身后面的重量足够，车子也许就没那么危险了，钟立想起了什么，跑到自己的车那里，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扩音器，正是前一次抗洪抢险放进去的。钟立跑到大巴车跟前，用力喊道：“车头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地朝车尾走，改变车尾的重量，车子就能平衡了。” 钟立的话一喊，众人醒悟了过来，这时候，几个年轻的，胆子大的乘客，开始一点一点朝车尾挪动了过去，虽然车子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桥面卡住车子底盘位置的混泥土开始开裂，时间已经不允许耽搁了。 一个小伙子很艰难得爬到了车尾，这时候，桥面混泥土终于支持不住了，车上又向前滑了几步，倾斜得更严重了，来不及了，必须马上救人。这时候，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因为车流的原因，大型机械根本开不进来，消防车开到了对面的车道上，停了下来，十几个消防员赶了过来。 消防员到了之后，钟立表明 了身份，现场由他指挥。 就在钟立从容不迫的指挥下，在消防员的帮助下，一个接着一个人的从车后面跳了出来，被下面的消防员接住了。 最后一个乘客跳出来之后，钟立才算松了一口气，只剩下驾驶员了。 钟立趴在栏杆上看了好久，驾驶员根本没从驾驶座上面起来，整个身子倾斜在方向盘上，好像在挣扎着什么，车身在他的挣扎下，摇晃了起来。 “不行啊，我的脚受伤了，安全带也打不开。”驾驶员吼叫了起来，声音里开始有了哭腔。 现在该怎么办，阳湖大桥是双向8车道，刚刚调来的吊机手臂伸开也完全够不到，中间还有绿化带，钢索也不够长，疏导交通，现场有几十辆车发生了撞击，也没有那么快。 钟立想了一下，对现场的消防说道：“来，送我上去。” 这个时候送钟立上去，真的很危险，车身一直朝前面倾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滑落了，而且车的前面不能在承受重量了，驾驶员行动不便，很有可能两个人都栽入水里，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这冰冷的喝水，卡在车厢里面，几秒钟就没了知觉，想要游上来，根本是痴人说梦。 现场的消防中队中队长不同意，但是上级指示过，钟立是现场的指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虽然劝过了钟立，但是禁不住钟立的一再坚持，还是同意了。 帮钟立的腰上绑好安全绳之后，几个消防人员把钟立从后车窗送了上去。 钟立本来是戴着一副皮手套的，但是为了行动方便，摘掉了手套，这时候的手摸在车厢上面的铁皮，冷的刺骨，但是钟立顾不了这些，一点点的，从后车窗，下到了大巴车内部。 因为大巴车内部有座椅的原因，钟立慢慢就下到了驾驶室。驾驶员是一个40多岁的师傅，大腿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应该是划破了血管，血流得很多，驾驶员的面色已经开始有些苍白了，一是因为疼，第二就是因为失血过多。钟立顾不得止血，时间来不及，用消防提供给他的刀子，奋力割断了安全带，这时候的驾驶员师傅，已经奄奄一息了，说话都很费劲，更别说行动了。 钟立有些慌，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一个人出去简单，两个人，加上一个行动不便的男人，就很困难了，钟立顾不得多想，一只脚踩在前挡风玻璃上，将自己身上的安全绳绑在了驾驶员身上，喊道：“拉。” 外面的消防员加上有些热心群众，听到钟立的声音之后，立即铆足了劲，用力拉了起来。刚刚在驾驶员拉到后车窗口，钟立正准备往上爬，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车身再也支持不住了，开始慢慢滑了下去，钟立一看情况不妙，吸了一口气，这时候，车子向大运河里栽了下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巴车以很大的惯性砸进了水里，翻腾了两下，溅起了很大的水花，人和车，都不见了。 所有人惊呆了，远处，几辆橡皮艇还能依稀可见，但是钟立，却没有再飘起来。 岸上的陈眉雪，突然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水，趴在桥边上，呆呆忘着水里。 一个消防员怕陈眉雪出事，想要把她拉过来，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想到，陈眉雪回头对着这个消防员笑了一下，说道：“我要找钟哥哥去，他是我的全世界。” 身子一动，就从桥上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变故，如果陈眉雪不是因为生病了，她或许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现在的她，在她能记忆的脑海里，只有钟立一个人了，没有了钟立，真的就没有了全世界，谁也不能体会她那种全世界轰然崩塌的感觉，没有人懂。 陈眉雪在半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进了水里。 第3章 你有病 其实钟立一点事情没有，下落的时候憋了一口气，刚刚车子栽进水里的时候有点懵，水一下子就灌满了车厢，那个水灌在身上，真的刺骨地疼，钟立身体底子好，水性也不错，在下落的过程中也做好了准备，所以在大巴车一下沉之后，立即做出反应，向后车厢游了过去，因为摸索，耽误了一点点时间。钟立的最长憋气记录，可是在孤儿院出名的，曾经有过3分多钟的憋气记录，大约过了2分钟的样子，钟立从水里探出了头，刚好探出头，就看到一个人影落了下来，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钟立定睛一看，心里慌了，不是别人，正是陈眉雪。 他顾不得多想，游到了陈眉雪的位置，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陈眉雪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落水之后因为巨大的惯性，直接掉进了水里面，还好，并不是太远，钟立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把她提了上来。 这时候，橡皮艇也赶到了，把两人从水里拉了上来。 两人的嘴唇都已经冻得苍白，钟立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个啊，立即把晕倒过去的陈眉雪放平，开始对她进行人工呼吸，只是按了两下，陈眉雪呛的水就吐了出来，眼睛也慢慢张开了，钟立一看，一把就把陈眉雪抱在了怀里，喃喃说道：“我差一点就弄丢你了....” 钟立不会怪她傻，因为她没有判断能力，小雪跳下去，只是她的本能反应，与殉情无关，钟立有点后悔做刚才那样的举动，因为他忘了他现在是小雪的全世界，如果他不在了，小雪该多孤单。 桥面上的人，看到陈眉雪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的，都鼓起了掌，大家都有些高兴，这么感人的一幕，还真是不容易看到。 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角落里，钟立的车后面，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停在了反向车道上，车上下来了五六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径直走到了枪击案现场，拿一个裹尸袋，麻利地将尸体装了进去，然后拿出一种特殊的喷剂，喷在地上，地上的血迹很快就化掉了。几个人抬着裹尸袋，很快就上了依维柯，一溜烟就没影了。 在依维柯的副驾驶上，坐着的赫然是常市一号特工，邓颂，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人已经处理了，也确认小雪没有问题，真的不用派人保护他们吗？” 电话那头，正是陈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还不会对钟立动手，暂时不用，继续关注黑虎组织，有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挂断电话的陈义，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20年了，还是有人放不下啊......” 钟立和陈眉雪上岸之后，送到了常市二院，钟立倒没什么，底子好，即便进了趟冰水里面，问题也不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好了。倒是陈眉雪，上了救护车之后又昏迷了过去，经医生诊断，是高烧，这下把钟立急坏了，旧病未愈又添新病，钟立都觉得内疚了，陈眉雪跟着他，又是被劫持，又是跳江的，就没幸运过。 只是钟立不知道，他生而不凡，从生下来那一天开始，就背负了一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命运，这个命运已经安排好了轨迹，他根本挣脱不了。 阳湖大桥上的交通事故最后被定义为冰雪天车辆打滑所致，没有具体的责任人，当然没有责任人，因为肇事者已经找不到了，据说在当天发生了枪击案，还有很多目击证人，但是在警方调查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找到，还怎么定义枪击案呢？跟在钟立后面的那辆车，后来也查出来是一辆失窃车辆，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钟立的要求下，在阳湖大桥上救人的举动没有被报道，所以，钟立一下子就变成了传说中的人物，许多热心人要求电视台找到这个人，因为现场并没有影像和照片，电视台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也找不到，只要是知情人，钟立都打过招呼了。 陈眉雪足足昏迷了两天，高烧一直退不下来，医生说持续地发高烧会对大脑产生一定的影响，会产生闹损伤，陈眉雪本身就是脑萎缩状态，这样对她很不利。但是医生也没有办法，各种药都试过了，一点退烧效果都没有。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到美国了，现在可好，走不了了。陈义也给钟立打过电话，询问过了病情，作为父亲这个时候本来应该陪在身边的，但是工作性质实在太特殊了，根本脱不开时间，不过就算过来，作用也不大，因为陈眉雪根本就不认识他。 第三天的时候，杜丁丁也到了二院看望陈眉雪，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睡觉的钟立，突然觉得好心疼，她想给钟立和陈眉雪弄点吃的去，杜丁丁刚想要转身，就看到陈眉雪眼睛睁开了。 终于醒了，杜丁丁很开心，想叫醒钟立，陈眉雪做了一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丁丁，别说话，让他多睡一会。” 杜丁丁听了哦了一声，准备去饭店叫点吃的过来，突然，脑子里一道惊雷闪过，她猛地回过头去，盯着陈眉雪的脸，愣了好久，才慢慢问道：“小雪，你刚才叫我什么？” 陈眉雪看着杜丁丁，疑惑地问道：“丁丁啊，怎么了？” 杜丁丁还是不相信，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喊什么？” 陈眉雪有点不高兴了，说道：“丁丁啊，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杜丁丁那标志性的笑声又发了出来，这一笑，可把钟立给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杜丁丁一眼，说道：“杜丁丁你来了啊？” 突然，他看到陈眉雪在一旁笑着，心里激动极了，谢天谢地，终于醒了，一把就把小雪搂进了怀里，说道：“小雪，你终于好了，担心死我了。” “对呀，她是好了，而且还好得有点意外，有点过分呢。”杜丁丁打趣地说道。 陈眉雪的脸红了，嗔怪道：“丁丁，你个死闺蜜，我要打死你。” 钟立猛地放开陈眉雪，眼睛看了一下杜丁丁，杜丁丁朝他微笑着点点头，头的眼睛又看向了勉强还有些虚弱的陈眉雪，眼睛里的眼泪，一下子没有忍住，汩汩流了出来。 “钟哥哥，你哭什么呀？小雪不是好好的吗？”陈眉雪说道。 “没事，我是太高兴了。”钟立一把又将陈眉雪搂进了怀里。 对，他确实是太开心了，有些事情，是无法逆天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陈眉雪的病，虽然国际上有治好的先例，不过那跟中彩票的几率也差不多，钟立就是这么幸运，竟然中了一个比彩票还要大的奖，心里的激动，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经过苏省人民医院邓亦菲等权威医生的检查，结果很惊讶，陈眉雪的脑细胞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分裂，也就意味着，陈眉雪的病情在进行好转。这可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病情好转那么简单，这可是不治之症阿兹海默症，陈眉雪的好转，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应该是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一个无法被超越的奇迹。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医院一定会出高价恳请陈眉雪留下来，给医院好好研究一下，可是邓亦菲是知道陈眉雪的身份的，也没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陈眉雪病情好转好了，钟立也放心了，他把小雪送到了关小小那里，因为在竹林别苑，更适合养病一些，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预谋已久的计划，需要小雪不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实施。 钟立这段时间旷工非常严重，局里很多工作都是由吴阳和新任的常务副局长挑起来的，现在终于可以安心投入工作了。 可是刚刚上班没几天，一项新的人事调动，引起了钟立的注意。 常市常务副市长方江，拟调任锡城市市任市长，原市委委员，常委秦升才补了方江的位置，而顶替秦升才位置的，竟然是古向昆。 三个人事调动中，秦升才提拔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全国都在搞医疗改革，现在医疗改革考察已经结束，到了由全国人大常委会讨论的时候了。而常市是医疗改革考察的第一站，对整个医疗小组的帮助很大，国务院医疗改革领导小组对常市的工作进行了点名表扬，作为常市医疗改革领导小组的组长，秦升才功不可没，提拔也是必然的，早晚而已。 可是方江和古向昆的提拔，却有些不寻常了。 方江常务副市长，调锡城市任市长，从副厅到正厅，问题不大，可是方江是警告处分过的干部，这样的干部不能说不用，调任一方大员，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据钟立对方江的了解，这个人其实并不具备执掌一方政府的能力。锡城市的经济水平在苏省排名第三，而且这几年锡城市的经济增速很快，是一个很容易出政绩的城市，省委将方江调过去，是属于有意提携了。 第4章 举报 方江的提拔说明了一个问题，省里有人想要扶持他。 如果说方江的提拔还能说得过去的话，对古向昆的提拔就说不过去了，因为古向昆的处分刚刚期满，也就是说，刚刚符合提拔条件，就从正处跨越到了副厅，不得不说，古家这次在古向昆身上还是下了大力气的，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大家族的子弟有着比普通子弟更便利的条件，在别人苦苦奋斗而不得门路的时候，犯了错的家族子弟还能火速升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三项调动看起来没什么，等另一个传闻放出来的时候，钟立就明显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有人开始传，赵武南要被重新提拔了。 秦升才跟钟立之间，曾经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总体上来说，没什么过节，合作大于对抗，但是方江，古向昆，赵武南，知道内情的人都有数，这三个人跟钟立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不愉快的过去，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吧。三个人都是犯过错被处分的干部，处分的原因多少都跟钟立有关，钟立觉得，应该是有心人做的，那这个有心人到底谁？ 难道就是因为他这一路上，得罪了很多人吗？ 为了动他一个正处级官员来说，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方江调到了锡城市，就算赵武南升到省里做副省长，对他影响也不大，目前来说，威胁最大的就是古向昆，古向昆虽然是副市长，但是他是分管卫生的副市长，也就是说，卫生局是他分管的，另一个角度上讲，他是钟立的顶头上司。 古向昆被调到别的区做区委书记以来，据说为人低调了很多，也务实了很多，虽然还是没什么政绩，但是也没对什么项目进行插手，这显然不太符合古向昆的性格，钟立如果猜的没错，是有人在背后点拨过他，或者对他做出过警告。 没过几天，省委的任命书就下来了，前面的三项调动，已经是板上钉钉，唯独关于赵武南的传言，没有实现，钟立相信，空穴不会来风，既然有这样的风声被放了出来，一定有他的依据。 秦升才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首先推动常市卫生部门任职的公正性，也就是将卫生局的处级干部任免权力，收到了市委，有效杜绝了卫生局自我任免的不正常现场，当然，这也是钟立一早提出来的。 这天钟立刚刚上班，吴阳领着一个人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钟立打过交道的韩乐乐，韩卫书的独子。 韩乐乐走进钟立办公室的时候，头低地快到胸口了，一副很窘迫的样子。 吴阳抱歉地对钟立笑了一下，对韩乐乐说道：“把头抬起来。” 韩乐乐一听，听话地将头抬了起来。 钟立一看韩乐乐，确实乐了，韩乐乐的两只眼睛，跟个熊猫眼一样，青了很大一块，而且额头上还有伤，很明显，给别人打过。像他这样眼高于顶的孩子，给别人也是好事，钟立笑而不语，等着吴阳说出他的来意。 “说啊。”吴阳拍了韩乐乐一下。 韩乐乐看了吴阳一眼，又看了钟立一眼，还是惭愧地低下头，不说话，吴阳催促了几次，总之就是一句不发。 “钟局长，他不说我替他说，他是来举报他们学校的校长.......”吴阳还没说完，韩乐乐马上抢白道：“我们校长抢了我的女朋友，还把我走了一顿。”说完，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哟，还是感情问题，感情问题也不该找卫生局局长啊，不对，钟立脑海中闪出了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校长的脸，韩乐乐的校长叫薛宇飞，如果印象里没有错的话，应该已经40有半了，应该是已经成家立业了的？怎么会跟韩乐乐这样的小年轻争风吃醋啊？ “不是这样的，钟局长，是他去校长室捣乱，把校长室给砸烂了，大半夜给保安逮到了，打了一顿，就成这样了。”吴阳在一旁解释道。 自己闯了祸还来告状？ 吴阳似乎看出了钟立的疑虑，接着说道：“他是来举报他们的校长的，他说薛宇飞在任职期间，与多名在校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换取这些女学生毕业后的分配，同时，大肆收受贿赂，在学校内部搞黑社会，纠集一帮不良学生充当打手，暗地里指示他们对不服管的男学生，对不顺从的女学生进行威胁，殴打，情节很恶劣。” 原来如此，吴阳是卫生局纪委书记，这些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而且现在韩乐乐跟她，已经多了一层关系，她现在是韩乐乐的阿姨，虽然只是大了十来岁而已，于公于私，她都应该管。 “吴书记，这个罪名可是很重啊，你们纪委，以前有过相关的举报材料吗？”钟立问道。 吴阳：“没有，我也很奇怪，薛宇飞这个人，在卫生局口碑还是不错的，而且上届局长还有意提拔他为卫生局副局长，曾经向市委建议过，但是他本人拒绝了。” 钟立：“市属职业技术学院的院长，党委书记，应该是正处级，或者副厅，但是据我所知，这种院校的校长，很少有调到政府部门任职的。” 吴阳：“对，市属职业技术学院的院长对应的是事业单位编制。” 钟立：“也就是说，薛宇飞的上面有人？” 吴阳：“钟局长果然聪明，市委秘书长张喜鹏是薛宇飞的姐夫，更重要的是，他姐姐是我们的邻居，文化局副局长。” 夫妻两在一个城市为官，还真的挺少见的，如果算上薛宇飞的话，一家有三个人在同一个城市为官，就更少了，钟立想了一下，问道：“对他我们有执法权吗？” 吴阳：“常市职业卫生技术学校属于多部门管辖，是由我们卫生局和教育局统一管辖的，本来校长的任命在外面卫生局手里，现在改革之后，校长的任命权归了市委，但是我们卫生局纪委可以行使监督权，待证据充分之后，可以上报市纪委，我们负责查，市纪委负责抓，就可以了。” 韩乐乐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全程低着头，或许对他来说，前面在钟立面前跋扈过，现在又来求助于钟立，感觉很没面子，但是他父亲进了监狱以后，这样平时颐指气使的人，在学校一下子就没了地位，连女朋友也跟人跑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钟立并不太相信韩乐乐的举报，因为他对韩乐乐的印象并不好，像韩乐乐这种人，绝对不会出于公义，跑过来举报的，说到底还是为了泄私愤，有不良动机在里面，所以，在钟立看来，还值得商榷，但是吴阳是纪委书记，她有权力对一个有嫌疑的官员进行查处，这是她分内的事情，只要不是公报私仇就可以了。 “你觉得有嫌疑，你就去查，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不管多大的压力，我帮你顶，但是要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个韩乐乐，你要带回去好好教育一下。”钟立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钟立是经历过被诬陷的人，所以，他对那些捕风捉影的诬陷是深恶痛绝，如果韩乐乐对薛宇飞是诬陷的话，那这个韩乐乐心术不正，已经到了一定地步了，再不好好教育，以后一定会走上邪路。 有了钟立托底，吴阳心里就有数了，把韩乐乐领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韩乐乐突然转过身来，对钟立说了一声谢谢，那一瞬间，钟立突然觉得韩乐乐或许跟他父亲一样，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恶，两个人都是有着坚硬的外表，脆弱的内心。 处理完韩乐乐的事，钟立收拾了一下东西，今天要去市委汇报工作，因为新任的副市长古向昆已经到任了，有必要跑动一趟，可能古向昆并不愿意见他，但是工作就是工作，面子上的事情必须做到位，钟立可不想古向昆一上任就给他小鞋穿。 到了市委时候，已经上午10点了，钟立看了下手表，半小时汇报工作应该差不多，也不会影响领导吃饭。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走在钟立前面一个中年人，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口袋里电话响了，想要掏手机，一不小心，手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中间人挂断了电话，就蹲在地上捡文件，来来往往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伸出手的，有的人明明手里空着，宁愿跳过地上的文件，也不愿意蹲下来搭把手，钟立有些看不过去了，走了上去，对中年人笑了一下，说道：“同志，我帮你吧。”说完就捡起了地上的文件。 纸张是没有装订的，所以散的很乱，两人直到腿麻了，才完全收拾好，钟立还根据页码，帮这个人把文件重新归置了一下，很细心地还给了中年人。 这时候，钟立才看清楚他的脸，戴着一副眼镜，很有大学教授的感觉。 第5章 新朋友 “谢谢你，同志。”中年人很有礼貌，接过文件的时候，对钟立说了一声。 拿到文件，中年人急匆匆地就走了，这时候，钟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正是白小白。 “好小子，什么时候来的？走，跟我吃饭去。”白小白说道。 “白书记，你就别闹了，我是来给古副市长汇报工作的。”钟立说道。 白小白：“哦，你认识乔海涛？” 钟立：“乔海涛？刚刚那个是乔区长？” 白小白点点头，说道：“市委委员，常委，钟楼区区委书记，乔海涛。” 钟立还没看出来，看他的穿着，比钟立还要朴素，从背影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一点特色都没有，没想到，竟然是堂堂市领导，在市委上班的人，眼睛都贼精，一共13个常委，哪个不认识啊，刚刚乔海涛若是抬起头来喊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抢着收拾文件的，可他偏偏低着头，自己把文件收拾好。 “不认识，我不过是过路帮他捡了一下文件而已，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汇报工作了，下次我请你。”钟立对白小白调皮地眨眨眼，立马就消失在楼道里，好像怕白小白真的要他请客一样。 跟古向昆分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古向昆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气度还是可以的，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在没站稳脚跟之前，总是要低调一些。古向昆上任副市长，对他来说是捡了个便宜，因为之前白小白跟钟立讲过，古向昆已经被家族抛弃了，顺势也可以知道，古向昆的这次升迁，跟家族可能没有关系。 也算捡了个便宜。 见完古向昆之后，钟立决定去一趟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 还没走出市委楼，就听到有人喊他。 “钟局长，请等一下”钟立回过头去，是市委秘书长张喜鹏。 钟立跟张喜鹏的交集不多，但是因为来市委多了，难免会碰到打个招呼，在钟立的眼里，张喜鹏精瘦能干，个子也不高，虽然40开完了，精神气却是很足。 “原来是张秘书长啊？有什么事吗？”钟立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能不能去我办公室坐坐？”市委秘书长亲自邀请，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钟立就跟在张喜鹏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市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洁，相反，每个地方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文件，倒像是一个资料馆。 张喜鹏一边收拾沙发上的文件，一边对钟立说道：“别介意啊，我这个办公室负责了全市大大小小的资料档案，一把手要看的资料，全部从我这出去，所以比较乱。” 钟立怎么会介意，张喜鹏可是正儿八经的市委领导，说话这么客气的领导，估计整个常市都没几个，要不是因为薛宇飞的事情之前知道，钟立对张喜鹏的第一次交流的印象，应该是颇佳的。 收拾停当之后，张喜鹏坐了下来，叫秘书倒了茶，钟立在想，工作上两个人一点交集都没有，张喜鹏突然找他，是什么意思？ “钟局长，最近工作怎么样？”先从工作谈起，很老套的路数。 “还行，谢谢领导关心。”钟立谦逊地说道。 “你在阳湖大桥上救人的事情市委领导们都知道了，鉴于你本人不要求宣扬，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还是要代表市委对你进行表扬。”张喜鹏说道。 阳湖大桥上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开来，但是政府内部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总是要跟上级汇报的。 “谢谢领导，不过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算什么。”钟立说道。 “嗯，现在就缺你这种有干劲的好领导，你手下有个职业技术学校，校长是薛宇飞，你认识吗？”终于进入正题了，钟立心里想，好吧，那就看一看张喜鹏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太熟悉，来汇报过几次工作，怎么了？” “也没什么，现在市委收到一些风声，说卫生局纪委对薛宇飞展开了调查，我想问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张喜鹏问道。 这个吴阳，难怪韩卫书说她不够成熟，工作能力还够到位，果然如此，纪委查人，不是要低调行事吗？怎么现在连市委秘书长都知道了，还查个屁啊，这是来找茬了。 钟立脑子一转，问道：“有这回事？我没收到什么风声啊？可能是误传，我回去找纪委书记吴阳过问一下，这个薛宇飞跟秘书长您......” “其实查也没事，这个薛宇飞我还是熟悉的，为人不错，我就是希望作为局长的你，要掌控好全局，不能让人随意诬陷，我们培养一个好同志不容易。”张喜鹏说道。 如果张喜鹏不找钟立，钟立还不会有多坚定，但是张喜鹏一次看起来不经意的过问，让钟立觉得，这里面，恐怕真的有问题，向来都是做贼心虚，如果薛宇飞没事，根本不会跟他姐夫提这件事。 “秘书长，上级单位对下级单位有监督的责任，有可能也只是例行监督而已，不用上纲上线。”钟立的这个话，既是承认也是否认，张喜鹏瞄了一眼钟立，心想，这小子还真如传说的一样，不好应付。 “古市长刚刚上任，如果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张喜鹏又卖了一招，钟立与古向昆有矛盾，人尽皆知，他的意思就是在古向昆那要是撞了什么南墙，他会是钟立的依靠，可惜，张喜鹏忘了一点，在市委，钟立可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小崽子，抛开任勇和白小白不说，秦升才也是钟立的老领导，两人的关系也说得过去，毕竟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成于水，还有一个秦怡箐。 和张喜鹏的见面没有什么营养，基本上目的也很明确，把钟立准备去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暗访一下的心情，也给打消了。 走出市委的大楼，钟立的心情有些没来由的阴翳，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在回去的路上，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钟立把车停到路边。 “小朋友，你是多久没来看我了啊。”一个和蔼的声音，钟立想起来了，是两次遇到的那个关节炎老哥哥，好久没联系了，上次钟立把号码给了他，说无聊就给他打电话，没想到还真来电话了。 “呀，老哥哥是你啊？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钟立听到这个声音，没来由地好。 “还不错，你有空没，来一趟医院呗，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老哥哥说道。 钟立跟这个“关节炎”只发生过两次交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个老者非常和蔼可亲，抛开年龄的差距，钟立总是喜欢叫他老哥哥。 “好的，你等我，我马上到，2小时。”挂完电话之后，钟立发动了汽车，直接奔去了京南市，在职能部门就这点好处，一把手还是挺自由的，因为事情比较少，尤其是卫生局，那就更少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钟立没有吃午饭，这时候有些饥肠辘辘了，不过想到老哥哥在等他，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高干病房钟立本来是进不去的，还好老哥哥提前打了招呼，警卫也没有为难钟立。 刚走进花园的时候，钟立就看到了老哥哥，在花园的石桌那坐着，面前有一杯茶，已经没了热气，显然是一直在等钟立。 “您为什么不在里面等啊？外面多冷啊？”钟立问道。 “呵呵呵，小朋友你来了啊？来来来，帮老哥哥一下，站不起来了。”老哥哥招招手。 又是这个毛病，能住进高干病房，为什么不让人陪着呢？钟立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将老哥哥扶了起来。 “我儿子啊，太忙，总是不能来看我，我呢，总是生病，算起来也很不负责任啊，给你打电话，又耽误你的工作，更是不上路子啊。”站起来之后，老哥哥一边揉着腿，一边自嘲道。 “老哥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能被你惦记，我荣幸之至，何来耽误一说。”钟立顺着老哥哥揉腿的位置，也蹲了下来，帮他揉起腿来。 “我儿子在那边做事，我们去找他，我介绍给你认识，走.....”揉了一会，能正常步行了，在钟立的搀扶下，老哥哥向一旁的一间病房走去。 这间病房钟立认识，正是老哥哥常住的，但是一次都没进去过，打开门，只见一个宽敞的客厅，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病房的感觉，相反，倒像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家。 在客厅的尽头，有一扇门开着，能看到里面有一间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男人，在那里看资料，里面，应该是一间书房。 男人看得很认真，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皮皮啊，过来一下，给你介绍个朋友。”老哥哥一进屋子就喊了起来。 第6章 真实目的 “爸，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面别叫我小名。”男人没有抬头，手里的笔还在纸上圈圈点点，突然想起来老爸说介绍个朋友，一抬头，正好跟钟立打了一个照面，顺势就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走出门来，从钟立的手里将他父亲接了过去，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转过身来，伸出右手，对钟立说道：“谢谢你。” 男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年纪应该在35岁左右，看起来很像老哥哥，或者说，更像年轻时候的老哥哥。 钟立握了一下男人的手，说道：“客气了。” “你们两个都别客气了，来，皮皮你去把茶摆上，我要跟我的小朋友喝茶侃大山。”老哥哥看起来兴致很高，男人颇有怨言地看了他父亲一眼，但是还是乖乖去做了。 跟在关老一起的时候不一样，跟这位老哥哥在一起，总显得特别放松，不像跟关老在一起，总是特别拘束，有些放不开，但是今天有了外人，钟立还是稍微显得有些压抑。 等男人泡上茶，三个人都坐了下来，老哥哥说道：“这是我儿子，叫马其东，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钟立倒吸了一口冷气，马其东这个名字，钟立不仅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在官场上，马其东是作为一个传说来说的，因为马其东才34岁，就已经是副省级官员了。升迁的速度和经历，简直可以作为一本书来写，是一颗真正的政治明星。还有一点更关键的是，他是五大势力中马家的未来接班人，曾经白小白跟钟立说过马其东这个人，他是最高人亲自看中的隔代接班人，将来有可能创造国内历史上最年轻的最高人位置。 如果钟立没有记错，现在的马其东，应该是黄浦市的副市长。 那眼前认识的这位老哥哥，应该是马家的掌舵人马老了。 五大势力中，邓古魏三家的掌舵人都已经退了下来，只有马家和白家的还在位，而马家的这位马老，是真正的国家领导人，全国人大wy长。 全国人大的wy长，按照国内政治秩序的排名，应该是第二名，排在最高人的后面，第二人的前面。 马老看钟立张大了嘴巴不说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皮皮啊，看来我们这位小朋友听说过你哟。” 马其东也跟着哈哈一笑，给钟立杯中的茶又续了一点。 钟立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也不能怪他，他怎么能够想到，面前的这位老人，竟然是全国排名第二的官员呢，谁又能想到在常市玉兰公园无意中扶起的那个老人，一个身边连一个秘书和警卫的老人，竟然是委员长呢。 钟立想起来了，委员长是常市人，是常市的历史上走出去的最高官员，能在常市玉兰公园出现，其实也不奇怪。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失态，主要是马副市长的名声太吓人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钟立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大笑起来。 “哦对了，皮皮，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呢，是我的小友，常市天目县副县长，钟立。”这个介绍，还真让钟立汗颜，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会强调一下，现在已经是卫生局局长，正处级了，但是钟立不会，不管是副处还是正处，在这一对父子大佬面前，都是小儿科，别说马老是正guo级了，就是马其东，也是副省级，差得太远了。 钟立关注中央新闻，也是最近一两年的事，可是在最近一两年，委员长在新闻上露面真的少之又少，原来是躲在这里养病呢，或者说，还有一些什么原因，当然，高层的事情轮不到钟立去关心，妄议中央，也是政治错误，钟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马其东再一次很礼貌地站了起来，对钟立很正式地伸出右手，说道：“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马其东，你好。” 这个马其东，还真是有礼貌，已经来了一次了，还要来，钟立最不喜欢太拘束，偏偏这个马其东太客气了。 钟立只能也再次站起来，说道：“你好，我叫钟立。” 马老哈哈大笑起来，对两人摆摆手示意坐下。 “钟立啊，恐怕你以后不能叫马副市长了，应该叫马副省长了，而且，是你们苏省的省长。”马老笑道。 苏省的政治地位被一再太高，五大势力现在都在抢占先机，看来，以后苏省的局势更加不稳定起来，在邓家，有了邓焕友，直接是省长，古家目前势力也比较弱，只有一个古向昆，还只是副市长，魏家有个魏旭亮，也是市长，白家是白小白，是纪委书记，现在马家的布局也开始了，从黄埔市的副市长调任苏省副省长，五大势力全部到齐了。而且在这里面，钟立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三家的年轻势力，都被家族安排在了常市里面，难道，常市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吗？唯独这一点，钟立没有看明白。 常市的经济地位比较靠前，但连前三都排不上，政治上嘛，比不上省会京南市，那是不用说的，这是副省级城市，姑苏市在经济上排名苏省第一，也是计划单列市，市委书记和市长也是副省级，未来也有可能进省委常委，锡城市也在争取计划单列市，而常市，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论经济上还是政治上，常市都是相当尴尬的，而五大势力偏偏都选中了常市，这是一个问题，出在哪，暂时还不明朗。 许荣杰在苏省暂时应该不会调走，马其东在黄浦市是不是常委钟立不知道，但是调到苏省，马其东应该是常委。 抛开了思绪，钟立端起茶杯，对马其东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提早恭喜领导了。” 马其东任苏省副省长，钟立叫一声领导，也不算过分。 三人聊得很热络，一时之间，所有的尴尬就没有了，钟立也渐渐忘了三人之间的身份悬殊，侃侃而谈，工作上倒没说什么，毕竟钟立跟他们，在工作上面还真聊不起来。 快天黑的时候，看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聊了3个小时了，马老说道：“钟立，关于医疗改革的议案，全国人大已经收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表面上是何志中的手笔，我可听说，幕后的推手是你啊。” 五大势力，有对抗，更多的还是合作，钟立的举动，当时只有邓焕友在场，所以不出意外，应该是邓焕友传出去的消息，不过对钟立来说也没什么，只要目的达到，怎么做都行。 “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寒有衣穿，饿有食享，病有所医，老有所养，经济的发展已经初步实现了小康，对医疗的需求就更渴望了，我觉得医疗制度改革势在必行，我也算不上什么推手，我相信中央的决策总有一天会向医疗上倾斜的，我只是正好遇到了这样一件事，将他提了出来而已。”钟立说道。 马其东点了点头，说道：“医疗制度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事，但是由你提出来，确实也是不妥，因为你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利益纠葛，恐怕，你现在已经惹祸上身了。” 马其东说完，马老也点了点头，钟立忽然明白了，马老这次叫他来，并不是真的要跟他聊天，也不是真的想要介绍马其东给他认识，或许，只是来提醒他的。想到这段时间频繁的人事调动，钟立忽然有些明白了，医疗改革，可能踩了谁的尾巴，动了谁的蛋糕，有人想要拿捏他一下了。 马老看到钟立的表情，微微一笑：“家族势力，树大根深，在很多看不到的地方，有太多利益纠葛，现行的医疗制度改革，是从医院的盈利中拿出一部分来，交由专门的基金进行保存，用于贴补没有钱治病的人，而并不是国家财政下拨，而私立医院，需要缴纳3倍的基金出来，医院才有可能营业，这对私营医院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全国有多少私人医院，如果这些私营医院60%都是一个家族势力掌握的，你知道一下子要拿出多少钱来吗？而且这些钱，并不会归还，除非医院不开了。私营医院就是以营利为主，如果能接收没有钱治病的人，那私营医院的盈利又从哪里来呢，而全国大多数私营医院，正是掌握在魔衣个家族手中。总之，不管你懂不懂，这项医疗改革是好事，但是你却被人利用了，成了打击家族势力的武器，好了，我说的有点多了，你自己去悟吧......” 钟立刚想好好思考这件事，马老又接着说了一句：“另外我再说一句，我们马家，在医疗改革上没有利益冲突，我原则上也是支持的。” 钟立并不知道私营医院是哪家的蛋糕，但是马老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五大势力之间，是合作多于对抗还是对抗多于合作呢，这一点钟立有点搞糊涂了。 第7章 政治漩涡 钟立有些摸不准马老的真实目的，知道他陷入了一个政治漩涡，要提醒他小心吗？还是叫钟立住手，不用要触碰家族利益的底线，钟立搞不清楚，因为在钟立看来，此时的医疗改革，他只是一个导火索，现在已经到了高层博弈的时候了，跟他已经扯不上关系了。 马老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撇清了关系，是能做还是不能做，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是钟立又不能去问，马老也不会告诉他太多内幕，很多东西，还是要靠他的政治觉悟去猜，如果猜不出来，只能说他没有政治水准了。 本来钟立还想请两位吃个饭，但是马老晚上的餐食，是由医院专门提供的营养餐，而马其东还要赶回黄浦市，所以聊天结束后，钟立也就起身告辞了，今天对他来说，最大的收获并不是知道了两人的身份，而是知道了，到底谁在幕后轻轻挥舞着巨手，问题出在哪里，终于搞清楚了。 在回去的路上，钟立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垄断势力的确是一个诟病，但是在短时间内，家族势力也不可能被清楚干净，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家族势力的资本，对经济的发展还是起了促进作用的，而且，目前的高层有很多一部分领导人都是家族势力出身，根本铲除不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势力，一定是利益为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整治一个钟立，到底值得吗？只是钟立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已经是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五大势力在常市的布局，会因为钟立的存在出现很多变数，第一次扳倒秋河镇炼钢厂，已经是钟立对家族势力的宣战了，这无意间的医疗改革，又让钟立站在了家族势力的对立面上，常务副省长许荣杰是家族势力的坚定反对者，现在家族势力最大的反对者总理也出现了，不得不由家族势力对钟立心生警惕，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这些东西，钟立看不见，当然，没有到那个层面，也看不清，在他看来，不过是某些人对他怀恨在心的报复而已，跟政治无关。 政治人物，怎么可能与政治无关呢？ 回到家已经不早了，钟立一天都没吃东西，饿过头了，稍稍吃了一点就睡了。因为第二天，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拨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得到对方的同意之后，钟立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此时冬日暖阳，一切正好。 到了办公室之后，钟立匆匆收拾了一下，因为他还要去一趟竹林别苑，明天是周末，他要去把陈眉雪接回来。 “钟局长，我跟你汇报一下关于薛宇飞的情况”吴阳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钟立正在和李韦华一起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吴阳的话，让他心里一紧，薛宇飞果真有问题。 钟立看了看吴阳，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吴阳也不客套，直接将一沓资料扔在了钟立面前，气愤地说道：“钟局长，这个薛宇飞，已经烂透了，就是个十足的烂货，根本经不起调查，我就进行了一下走访，就收集了这么多证据，你看下。” 钟立拿起资料一看，基本就是纪委做的一些走访笔录，全部来自学生的口中，基本上跟韩乐乐说的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也就是薛宇飞这个人，在学校内部暗中支持小团体，具有黑社会性质，不管涉及学校内部的事务，还在周边地区有影响力，同时，薛宇飞这个人，只要看到美女就要染指，如果明的搞不定，就来暗的，曾经将好几个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最后都用钱用权摆平了，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个教育界的败类。 吴阳看着钟立的脸，希望能推敲出什么表情来，但是这个钟立，看完整个文件资料之后，一点表情都没有，反而是微微笑了一下。 放下文件，钟立问道：“吴书记，你从事卫生局纪委书记多久了？” 吴阳有些懵，不知道钟立是什么意思，回答道：“3年不到吧，怎么了？” “这是你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吗？”钟立又问道。 吴阳想了一下，好像快3年了，这还真是自己经手的第一个案子，点了点头。 “其实啊，我们职能部门的纪委都是摆设，不光是我们卫生局，在任何职能部门都是这样。因为很多案子都由地方纪委，监察局，反贪局干了，职能部门的纪委存在于不存在其实都没有多大必要，这也导致了职能部门的纪委同志并没有多少办案的经验。”钟立侃侃而谈。 “钟局长，你是说我调查的工作做的不好吗？还是您受到了什么压力，扛不住了？”吴阳听钟立一说，反而有些生气，心里就有了小九九，以为钟立是不愿意调查薛宇飞了。 钟立挥挥手，说道：“别误会吴书记，你要反贪，是好事，我大力支持，不管是来自哪里的压力，我都能承受，但是，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反贪工作跟别的工作不一样，他是一个极度危险而且极度保密的事情。首先，安全我不跟你说了，毕竟你调查对象都是社会的精英层次，他们都有各式各样的后台已经路子。我跟你说说保密，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去做调查，你有没有想过打草惊蛇呢，你有没有想过给你做笔录的这些学生的安全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口供，哪一样是有效的证据，能够给薛宇飞定罪的？薛宇飞为什么不能说，是这些学生的诬陷吗？” 吴阳本来还想争辩上两句，转念一想，钟局长说的有道理，这些只是口供，并没有一项可以证明薛宇飞有罪，至少，不能直接证明。 这时候，刚刚走出去的秘书李韦华又走了进来，看了一样吴阳，说道：“报告钟局长，刚刚薛宇飞薛校长打来电话，昨天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晚上发生学生斗殴事件，不少学生受了伤，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据说有几个学生可能伤得比较重，可能会落下残疾。” 钟立也看了吴阳一眼，问李韦华：“有没有受伤学生名单？” 李韦华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钟立，说道：“我就知道您需要这个，我已经打电话去医院，把名单要来了。” 钟立点点头，对李韦华的办事很满意，这个李韦华一开始是个愣头青，这段时间在钟立的调教下，进步很明显。 钟立将手上学生名单，与吴阳的反贪材料放在一起，将上面的名字对比了一下，然后敲了敲桌子，对吴阳说道：“吴书记，我认为你很有必要看一下。” 吴阳一开始还搞不清楚状况，当两分名单放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出离愤怒了，当然，愤怒中还夹杂着惭愧，内疚。 受伤的学生，正是对薛宇飞进行实名举报的学生，吴阳的鲁莽举动，让这些学生大祸临头，尤其是名单中还有韩乐乐这个名字，让吴阳更加内疚了她觉得，真的对不起韩卫书。 “薛宇飞这个混蛋，我带人去把他抓起来。”吴阳很生气，就要出去，钟立说道：“吴书记，你去抓薛宇飞，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是薛宇飞干的？” “我......哎......钟局长，难道我们就只能任薛宇飞摆布吗？”吴阳恨恨道。 钟立微笑了一下，说道：“不会啊？既然行事作风如此嚣张跋扈，不拿掉他，对不起人民给我的责任了，薛宇飞的狂妄之举，不也正告诉我们，他身上就是不干净的吗？” 吴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钟局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钟立想了一下，轻声地交代了吴阳几句，吴阳听完，喜笑颜开，面前这个比他小了将近10岁的领导，果然不简单，吴阳第一次发现，这个年轻的大男孩，果然是有能力有手段，属于那种自带光环的人。 等吴阳出去之后，钟立对秘书李韦华说道：“明天是周末，你代表卫生局出面，慰问一下受伤的学生，如果薛宇飞决定要开除这些学生，那就先让他开除，反正以后都能讨回来，还有，从财政里面拨出一部分资金来，拥有补偿，不要引发群体性事件，以我的名字跟薛宇飞打招呼，叫他从学校拿钱回来，好了，去吧。” 李韦华点了点头，他对钟立的敬佩，现在是到了一定层次了，他的年纪跟钟立差不多，现在还只不过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而眼前的钟立，已经算得上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了。 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钟立看了一下时间，决定即刻动身前往兴易市。 此时此刻，在首都京北市的一间不起眼的四合院里，一个身穿黑色皮裤的俏丽女子，垂首站立，显得有些拘束，或者说，有些害怕。 “枪击钟立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大厅里有个屏风，屏风的后面，一个声音问答。 第8章 求婚 皮裤黑衣女子有些瑟瑟发抖，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回答我的问题。”屏风后面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皮裤女子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忙说道：“回禀主人，我们的人没有出手，我已经严格约束手下了。” “是不是袁成坤那个家伙干的？”那个声音又问道。 “不不不，不是，主人，我派了人24小时盯着他，不会有问题。”皮裤女子说道。 “袁成坤这个人，有大用处，我需要他在关键的时候结果了钟立的性命，但是不是现在，只有他出手做了这件事，我们组织才不会暴露，如果他不行，还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屏风后的声音说道。 “是谁？”皮裤女子问了一句，抬起头来，看着屏风上一只黑色的下山虎，又迅速低下了头。 “赵小军不是还在监狱吗？如果袁成坤不顶用，想办法让赵小军出来。”那个声音说道。 皮裤女子低着头，不敢说话，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穿着一件中山装，脸上却戴着一个京剧里的脸谱，根本看不清楚样子。 这个人走出来之后，围着皮裤女子转了一圈，突然他套出一把匕首来，在皮裤女子姣好的脸庞上刮了两下，刀锋的寒光历历在目，皮裤女子的脸，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寒光一闪，皮裤女子只感觉上半身一轻，脸谱男子手一动，女子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从后面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包括内衣的带子，都已经被划开了。 脸谱男子将女子的上半身衣服褪下，手放在了女子的双峰上，耐心地把玩，轻声说道：“我将你们捡了回来，让你们长大，享受荣华富贵，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没有价值了，这把刀，就应该不是划破衣服这么简单了......” 到竹林别苑之后，钟立把陈眉雪接了出来，这段时间，说实话，陈眉雪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后来在关小小的陪同下，又去了几次医院，邓亦菲诊断下来的效果非常好，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果不是陈眉雪身份特殊的话，苏省人民医院甚至可以向全世界宣布，阿兹海默症在整个国家，再次创造出了一个奇迹。 钟立把陈眉雪带到了秋河镇的花木市场，市场的主体工程已经结束了，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软件之类的安装，估计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对外营业了，说实话，秋河镇花木市场的建立，完全是一个奇迹，虽然还没有开始对外营业，但是商铺的招商工作现在已经完成了，整个花木市场一期一共是对外商铺2000个，每一个商铺的零售价是15万元，每年需要上市场缴纳5万元的管理费，如果位置稍微好一点的商铺，现在的市场价已经炒到了50万元，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火爆。 整个花木市场整体布局真的不像一个杂乱的市场，更像是一个大型的花园，因为市场里面绿草茵茵，花团锦簇，建筑物也都很有特色，说是一个旅游景点，也不奇怪。 在钟立的撮合下，中庭集团董事长诸葛廷还在市场内部拿了一块地，开发了一个花园酒店，前一段时间刚刚进行试营业，因为主打花园品牌，钟立还亲自题了广告词：“中庭花园酒店，一个可以深呼吸的酒店”，才试营业几天，效果就非常好。 钟立将车停好之后，牵着小雪的手，走到了“寻常人家”办公楼下面。杜丁丁说过，她父亲让他把寻常人家四个字换掉，因为时间匆忙的原因，还没来得及。 寻常人家办公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本来是用来做员工的停车场的，因为还没对外营业，所以并没有几辆车。 在办公楼的旁边，一个巨大的led广告牌，这时候的led广告牌应用还不是很广泛，很多地方都没有应用，钟立是去京北市的路上，在首都看到了这样的广告牌，觉得前进一定会很好，所以才建立杜丁丁应用的，一开始杜丁丁也不明白，投资20万建一个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没想到，刚刚建成，很多绿化经营商，绿化公司，都表达了想要投资led广告的意愿，前期的一部分广告费，早就将成本收回来了，而且还小赚了一笔，等正式营业之后，这个led广告牌，说不定还真是创收的一部分。 钟立将陈眉雪拉到广场的最中央，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的9点多钟了，还是因为没有营业的关系，广场上漆黑一片，要不是因为月亮比较亮的缘故，这里还真是有点瘆人呢。 到了位置之后，钟立跟陈眉雪面对面。 “钟哥哥，你这么晚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一点都不好玩。”陈眉雪说道。 钟立在月光下，看着陈眉雪青春的脸庞，说道：“我不是带你来玩的，我是有几句跟你说。” 陈眉雪：“什么话不能在别的地方说啊，你肯定是想玩浪漫对不对？” 钟立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话筒来，说道：“陈眉雪，小雪，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音响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时候，一束灯打在了两人站立的地方，陈眉雪笑了，这个钟立估计早就有安排了，她抿着嘴笑，不说话，看钟立后面怎么表演。 “有一天，上帝问我，他说钟立啊，你有没有什么心愿啊？我就说啊，我有啊，那就让世界毁灭吧。上帝说，不行啊，这个太难了，恐怕我做不到，你还是说说你第二个心愿吧。我想了一下，对上帝说，那就让我不要爱陈眉雪好了，上帝想了一下，说，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世界毁灭的事吧。”钟立说的很认真，陈眉雪噗嗤一声就笑了，虽然是无厘头，却是真实的表白，陈眉雪既好笑，又感动。 “钟哥哥，你就这点招啊？我觉得吧，你已经落伍了，现在的小年轻早就比你厉害了，我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同学为了追我，在操场上摆满了玫瑰，拼了一个心形，我就觉得他比你这个浪漫多了。”陈眉雪笑着说道，她故意气一下钟立，看看他什么反应。 没想到，钟立一点表情都没有，朝天上打了一个响指，这时候，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十几个小孩子，都是七八岁的年龄，手里捧着鲜花，将两人围在中间。 跟变戏法一样，钟立又打了一个响指，从半空中一个盒子掉了下来，正好掉在钟立的手中。 在看到那个小盒子的一瞬间，陈眉雪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难道...... 钟立轻轻地打开盒子，一枚很普通的戒指出现在了陈眉雪的眼前，戒指是黄金的，也不是很大，但是陈眉雪看到的一瞬间，就爱上了这枚戒指，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将是钟立为她戴上的。 钟立单膝下跪，将戒指举过头顶，说道：“小雪，我没有什么天赋，不会说很多感人的话，但是我会做，只要我说的，我一定会做到，这辈子，我希望我能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呵护你，疼爱你，做你一辈子的保护神，做你的战士，做你的勇士，做你一辈子的恋人，小雪，嫁给我吧......” 就在这时候，后面的led广告屏幕突然打开了，在屏幕上也出现了几个大字：“小雪，嫁给我吧，钟立。” 陈眉雪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说来了，此时此刻，内心的激动已经无以言表，甚至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眼睛很不争气，眼泪汩汩地流下来了。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这时候，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走出了一群人，陈眉雪抬起头来一看，只见杜丁丁，李侠，唐西，关小小，顾一田夫妻，成于水夫妻都在里面，一起拍着手，一起有节奏地喊道：“嫁给他。” 看来，这个求婚仪式，钟立真的是用心了，刚刚跟关小小分开，现在已经到了这里，真是是不知鬼不觉，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泄露，还真是中国还闺蜜了。 钟立跪了一会，见陈眉雪没有回答，显得有些着急，一把就站了起来，拉住陈眉雪的手，问道：“小雪，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陈眉雪看着钟立焦急的脸，又噗嗤笑了，说了一句：“嗯”然后点点了头，灯光下，已经红了脸庞，笑靥如花。 全场兴高采烈起来，大家一起鼓掌，钟立把戒指去了出来，帮陈眉雪戴上，然后指了指led广告屏，这时候，在广告屏上，出现了一段话：“小雪，爸爸和妈妈支持你，勇敢地追求幸福去吧，只要你开心，就是父母最大的快乐。” 钟立居然搞定了爸爸妈妈，真的太感动了，陈眉雪的眼泪又止不住了，钟立一把将陈眉雪搂在坏里，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抱了很久很久...... 陈眉雪不知道，这场求婚仪式，钟立真的准备了很久，因为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第9章 无意泄密 所以钟立在整个求婚仪式的流程中，听取了不少人的意见，不断进行改进，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对钟立来说，也算是做了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一个女人，对她来说，求婚是神圣的时刻，应该被永远铭记，所以，钟立也算倾尽全力，尽量做到最好了。 而且钟立也跟陈义约定好了，就在大年初五的时候，两人就完成订婚仪式，请陈义放心，在钟立的保护下，小雪一定能被呵护地很好。 不提陈义跟钟立长辈的渊源，单是对钟立的人品，陈义就是满意的，小雪能托付给他，也是很放心。 钟立在常市钟楼区的一处小区里，已经购置了一套二手房，价格不是很高，小区也不是新小区，住房面积也就80多平，已经安排人进去进行装修了，钱是钟立跟成于水借的，本来钟立说要买房，成于水作为常市的第一地产商，房子还不是小事，想要送钟立一套，而且成于水承诺给钟立的30%的股份，现在就算是折现的话，也值一两个亿了，钟立其实不知道，他已经是有钱人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跟成于水借，成于水犟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漂泊了25年的钟立，终于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像样的家了，虽然并没有那么豪华，但是对钟立来说，这是有象征性意义的，当初陈义提出来就用常市他们的那套房子作为婚房，钟立没有同意，他说要用自己的双手来给陈眉雪明天，这一个理由，足够陈义对他刮目相看了。 求婚仪式结束之后，钟立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1995年已经到了尾声，1996年马上就要来临了，到了年底，各职能部门的事情总是很多，先是要慰问老干部了，然后还要进行各种各样的总结报告，钟立毕竟是一把手，总不能一直请假吧。 反正订婚的各项事宜都交给李侠去操办了，钟立也懒得操心，无论如何，工作第一嘛。 交代给吴阳的事情也有了进展，钟立的意思是从韩乐乐的那个女朋友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不成想，果然有了收获，还是大收获。 吴阳调查得知，韩乐乐的那个女朋友叫李一诺，今年才17岁，前一段时间刚刚去医院打了胎，现在在家里修养。吴阳问过韩乐乐，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关系，也就是说，打的这个胎，很有可能是为薛宇飞打的。 不管是不是自愿，薛宇飞强奸的罪名是成立的，我们国家法律规定，不管是不是自愿，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都属于强奸，也是对未成年的保护。只要李一诺肯出来指正薛宇飞，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吴阳亲自去过李一诺家，对于孩子发生的事情，家长竟然显得很无所谓，如此看来，李一诺也应该是属于家庭教育缺失的孩子，不过还好，在吴阳的苦心教育下，保证李一诺人生安全的前提下，李一诺愿意出来指正薛宇飞，吴阳知道之后很兴奋，对钟立进行了汇报，要求立即抓捕薛宇飞，钟立却劝吴阳稍安勿躁，因为薛校长身上可不止这一点点事情，还有大鱼可以钓。 1996年元旦过后没几天，省委传来消息，原黄浦市副市长马其东调任苏省任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原副省长外调，另有他用。 这是钟立早就知道的消息，在官场，尤其是在高层，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在之前，五大势力虽有插手苏省，但是到了现在，到了此时此刻，五大势力完成了集结，全部在苏省布了局。苏省未来的政治地位在某种程度上一定会得到提升，这是必然的趋势，要不然五大势力为什么偏偏现在火急火燎地全部走进了苏省。 而且还有一个消息传出来，古向昆的堂哥，古向潜，很有可能也会从部里外放到苏省来，所以外界现在有了很多猜测，是什么东西让苏省一下子变得这么重要，让这些家族纷纷挤破头往里面钻。 任何事情的发生他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有必然联系的，就想现在发生的，在钟立看来，一定是有利益驱使的。 临近过年的时候，吴阳的调查终于取得了很大的收获，经查，薛宇飞妻子的名下，有豪宅两套，存款百万，而其妻子本人，只开了一家小型的旅行社，显然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收入。 在市委秘书长张喜鹏的办公室里，薛宇飞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张喜鹏哭诉着。 “姐夫啊，你可得救救我啊，我姐就我这么一个弟弟，我要是进去了，我爸妈可怎么办啊？”这个薛宇飞，在学校的时候颐指气使，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祸到临头了，还不如一个小孩。 张喜鹏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这个小舅子，确实人品有些低劣，即便在他看来，也是垃圾一个，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就想他自己说的，老婆娘家就他这一个孩子，要是真进去了，老两口还不得骂死他啊。 “你啊，我说你什么好，平时打打闹闹我也不管你，你看看你这些年，我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了，前年把一个女学生肚子搞大，女学生跳楼，我帮你摆平了，去年你的那帮人在学校收什么保护费，也把一个学生的腿打断了，我也给你摆平了，今年又跟学生抢女朋友，抢谁的不好，你抢韩卫书儿子的，你不知道他小姨子是卫生局纪委书记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知道吗？你就是胆子太大，不听劝告，才有了今天这个下场，钟局长没什么本事，但是一路上拿下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看你这次落在他手里，也算你倒霉。”张喜鹏指着薛宇飞的鼻子骂了一通，才算解气。 “这么说，你不打算救我咯？”薛宇飞你看姐夫这个脾气，顿时也来气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一看薛宇飞态度变了，张喜鹏也上火了，说两句还不说了，怒道：“你说我怎么救，为你打胎的那个女学生已经招了，你妻子名下的财产现在也在纪委的监控下了，要抓你随时随地就可以，现在没动你，说明你身上还有事，还可以挖掘，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救你？” 张喜鹏说完，薛宇飞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了，他只知道纪委在学校进行了走访，后面发生的事情，还真的一无所知，看来这次，纪委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事情调查清楚之后，钟立代表卫生局，向纪委书记白小白做了汇报，在白小白的提议下，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进行了讨论，决定由市纪委进行介入，而偏偏参加书记办公会的，就有张喜鹏，所以张喜鹏才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钟立忘了提醒白小白，不管怎么样，都要回避张喜鹏的，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薛宇飞的两个拳头握了一下，一言不发就出了张喜鹏办公室的门，张秘书长在后面喊了几句，也没有回头，张喜鹏摇摇头，这个小舅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想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褚局长，后面的事情还希望你帮我盯着点，二院院长的这个位置，我会帮你在市委说话的。” 褚建良心里一阵激动，还是尽量控制住情绪，说道：“张秘书长，这样的话你可是对我说了不止一回了，我还在原地打转，希望您这次不要食言，时间长了，我也会没耐心的。” 张喜鹏心里来气，要不是因为小舅子的事情，何至于跟一个卫生局副局长这样说话，想了一下，说道：“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应该就是吴阳，如果吴阳在这次纪委的调查上面立功了，估计，我在市委也给你说不上话，所以，还是要你自己争取，你明白了吗？” 褚建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前来看，在二院院长这个位置上，的确是吴阳的威胁最大，现在韩卫书已经进去了，吴阳跟钟立迅速走进，钟立也在卫生局站稳了脚跟，毕竟是一把手，发言权很大，虽然现在任命的权利已经被市委收走了，但是卫生局的建议权还是在钟立的手里，这一点，褚建良还是有所忌惮。 褚建良是卫生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但是也50岁了，时间不等人，再不搏一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想了一下，脑子闪过了一个阴冷的想法，褚建良摇摇头，想要把这个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抹去，没想到，越是想抹去，却越发强烈，最终，恶魔还是战胜了天使....... 订婚仪式的各项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很快，就过年了。 一放假，钟立就到处跑来跑去，因为要发请帖，虽然是订婚仪式，但是在常市，订完婚之后，就意味着两个人就是夫妻了，只是还差一道手续而已，钟立不想办得太大，也就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但是正式的请帖还是要有的，面子上必须过得去。 第10章 我爸是杨钢 钟立的订婚宴是放在豪庭大酒店的，豪庭大酒店是常市目前来说比较高档的大酒店之一，虽然不是第一，但是也绝对够档次，最重要的是，是诸葛廷的产业，也是李侠知道了钟立跟诸葛廷的关系之后，有意的安排。 订婚仪式没有太多的规矩，无非也就是两家人吃一顿饭罢了，因为陈义夫妻都没有时间，所以对这对新人来说，就是一帮亲朋好友聚个餐而已，只是钟立没想到，本来安排的两桌人，活生生就变成了七八桌。 因为约的是晚饭，所以钟立还陈眉雪两个人还是悉心打扮了一番，除了工作从来都喜欢穿西装的钟立，还是工工整整将西装穿好了，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驱车就赶往了豪庭大酒店。 豪庭大酒店位于钟楼区市政府不远的地方，说实话，诸葛廷的眼光真的很好，这个地段，也就决定豪庭大酒店会接到很多市府订桌，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豪庭大酒店的档次，久而久之，豪庭大酒店就有了市政府后院食堂这个谐称，很多商人都喜欢把酒宴放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很有可能就跟市里某个领导碰头了，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到达豪庭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没有车位了，这也难怪，今天是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外面宴请的肯定比较多，钟立没有办法，只能在马路边上的停车道上把车停好，再步行进豪庭大酒店里面。 刚刚把车停好，两人从车里下来，一个交警模样的人就靠了过来，对钟立说道：“这里不能停车，要么开走，要么贴罚单，你自己看着办。” 钟立回过头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停车区域，而且这里确实也停了不少车，不光是钟立的一辆车，再一看，好像上面确实都没有贴罚单。 “同志，这里是标明了可以停车的，为什么现在不行？而且别人都可以停，为什么我不能？”钟立质问道。 交警显得很不耐烦，说道：“我说不能停就不能停，你要是停了，我马上叫拖车给你拖走你信不信？”钟立想了一下，跟陈眉雪点点头，陈眉雪会意，立即就想豪庭大酒店走了过去，等陈眉雪走远后，钟立说道：“你今天不给我理由，我是不会把车挪走的。” 就在这时候，一辆兰博基尼跑车慢慢悠悠开了过来，这种跑车现在市面上还很少，能开上这种车的，非富即贵。 一看跑车开过来了，交警刚刚脸上还一脸的严肃，顿时就堆满了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等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来，貌似刚刚成年。 “杨公子，您来了，我马上给您把车位清出来，您稍等”交警点头哈腰道。 说完，交警又折了回来，对钟立又摆了一副臭脸，说道：“快点把车挪开，我就不追究你了，要是不行，那就不客气了。” 钟立好像看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要让我为你的这位杨公子让位吗？” 交警脸一横，说道：“是又怎么了，你知道他是谁吗？看你也开个路虎，也算是个有钱人，但是我要警告你，再有钱，在常市，也有你绕不过的坎，所以，我奉劝你，还是让位吧。” 大喜的日子，钟立真心不想惹麻烦，但是这种权贵主义他真的看不惯，说道：“我今天不会让的，有本事你叫拖车吧。” 交警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兰博基尼的剪刀门打开了，那个小伙子从车里下来了，摆的造型十足，下车之后，将一个墨镜戴在脸上，直到下车，钟立才看到，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个女的，年纪也不大，化得很浓的妆，穿的也很妖艳。 这位杨公子将钟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在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小子，别不识抬举，我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到时候难堪就不好了。” 钟立两手抱立，靠在车子上，笑道：“我今天还真想看看，你怎么样才能让我难堪了？” 这位杨公子也不说话，又进了车子里面，摸了一个东西出来，钟立一看，是一把匕首，而且还是军用匕首，这大街上，敢掏出管制刀具的，还真没几个人，而且眼前还有一个警察，交警也是警察不对吗？ 小伙子径直朝钟立走了过去，钟立一动没动一下，只见这个小伙子手一动，匕首就插进了路虎车的后胎里，拔出来的时候，路虎的车胎就瘪了。 小伙子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对钟立说道：“扎一个胎，我算便宜你了，你现在识相把车子挪开，我就就不追究你了，要不还不行，我让你这辆车子在这里报废你信不信？” 钟立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大街上，当着警察的面扎胎，而这个警察，好像个木瓜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劝解的意思，车子里的那个女孩，也是冷漠的表情看着事情的发生，好像眼前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大喜的日子本来不应该动气，钟立站起身来，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这位杨公子的脸上，这位杨公子瞬间懵了，在钟立看来，这个小伙子的家里人肯定是有点实力的，不然不至于这么嚣张，跟韩乐乐一个样，不教训一下，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伙子捂着脸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立正手又是一个耳光，反手又接上一个，连续打了好几下，小伙子手里的匕首都拿不稳了，掉在了地上。 小伙子懵了，车里面的女人却没懵，一下子就冲了下来，到钟立的面前一站，怒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打完人的钟立，仍旧是那个姿势，抱手靠车站立，不屑道：“我管他爸爸是谁，是天王老子我也代他爸爸管教一下他。”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显然比韩乐乐狠厉一些，竟然没有哭，而是拿出手机，躲到一边去打了一个电话，那个交警也急了，钟立穿成这样，西装革履，开的还是路虎，他也不能随便开罪，也呼叫支援出去了，就剩下那个小姑娘叉着腰，狠狠瞪着钟立。 小伙子打完电话之后，又来到钟立的面前，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今天我倒要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就在这时候，李侠过来了，这个李侠，平时都是休闲装的打扮，今天钟立订婚，也特意穿了西装，在钟立的背后，跟来的是豪庭大酒店的董事长，也就是诸葛廷。 本来该来的都来了，只有钟立没到了，不一会陈眉雪进了宴会厅，跟李侠说了几句，李侠就出来迎接了，诸葛廷也怕出什么乱子，就跟着出来了，毕竟是在豪庭办酒，要是搞砸了，诸葛廷的脸上就会很不好看，他看人很准，知道钟立前途无量，也就有心结交，要是出了问题，可损失大了。 两人一来，就知道现场出问题了，而诸葛廷一看到这个小伙子，顿时脸上变了脸色。 小伙子和小姑娘一看到诸葛廷来了，也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嚷了起来：“诸葛叔叔，这个人刚刚打了我，快把你们的保安叫出来，我要教训一下他。” 诸葛廷的冷汗涔涔就下来了，没想到遇到了这两个主。 钟立应该也明白什么了，这个小伙子跟这小姑娘，应该跟诸葛廷是熟悉的，说道：“李侠，附近有没有你熟悉的工地，调一台挖机过来，把这辆跑车给我砸了。” 李侠也不吭声，自顾自在走到了一边，不一会，一辆福特汽车就开了出来，是一辆新车，也是李侠今年刚买的。车子从停车场出来绕了一圈，就到了兰博基尼的后面，油门一踩，车子就开了出去，交警感觉情况不对，飞身闪开，这时候，福特车就撞到了兰博基尼上，顿时两辆车都变得面目全非，李侠似乎还不尽兴，又退了一把，再次撞了上去，直到两辆车都惨不忍睹了，才从变形的车门里下来了，对钟立说道：“哥，还满意吗？” 钟立笑了一下，这个李侠，为他做事从来不考虑，一辆新车，就这么废了。 小伙子和小姑娘被刚才的撞车给吓懵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 “你倒霉了，我爸是杨钢，你死定了。”小伙子的嘴唇吓得煞白，但是在女朋友面前，还是强装镇定，说道。 “杨钢？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杨钢吗？”钟立问道。 “怕了吧？我也告诉你，我爸是市局交警大队大队长，汪北军。”小姑娘也来了劲，接着说道。 好吧，一个刑大的，一个交警的，还真是了不起，钟立摇摇头。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并肩走了过来，当头的一个人，正是杨钢，后面的那个，应该就是汪北军了。 杨钢是被他儿子叫出来的，本来两家今天也是在这里定亲，虽然孩子们年纪还不大，因为两家的原因，都想早早确定这门婚事，没想到，居然有人在外面惹了两个孩子。 第11章 蓬荜生辉 杨钢和汪北军是同僚，这门亲事定下来，可谓亲上加亲，至少在常市，两家的联合不能说呼风唤雨吧，至少也是很有权威了。 两个孩子迟迟不进来，还打来电话说被人打了，两人就来气了，在常市，还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吗？ 杨钢毕竟是刑警队出身，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钟立。 他跟钟立，可是一起共事过的，两人虽然算不上知根知底，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汪北军没有见过钟立，也不认识钟立，见杨钢不说话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钟立的衣领，怒喝道：“你特么是谁啊？找死是不是？这个车是你干的？我特码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钟立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钟立，已经管不住了，李侠也懒得管闲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咯。 “你把手松开”，钟立淡淡说道。 “松开？笑话，你特码是谁啊？”汪北军不仅没松开，手上的力度也用大了。 钟立看了一眼在旁边不说话的杨钢，知道他是有意看笑话，明明两个人认识，没有说话，也没有劝阻，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钟立肘关节下压，砸在了汪北军的手腕上，汪北军手腕生疼，一下子就松开了。 钟立整了整衣领，对杨钢说道：“杨副局长，别来无恙啊。” 杨钢是刑警大队大队长，也是市局副局长，副处级，轮级别，还要比钟立低上半级，但是杨钢知道，钟立现在是卫生局局长，一个被边缘化了的局，就算是正处，那又怎么样，他跟汪北军都是副处级，而且是实权副处，官场上有权就是上帝，没权什么都不是，这是硬道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钟局长啊，怎么着钟局长，升了局长了，就看不起我们这帮老同事，跑这里欺负人来了？”杨钢不冷不热地说道。 杨钢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是个局长，不过杨钢后面的话一说出来，大家心里就有数了，再看钟立时，眼也低了一分。 “卫生局什么时候也欺负到我们公安局头上来了？”杨钢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卫生局局长啊，还以为多牛的官呢，不过如此。 汪北军本来听说是局长，心里开始犯怵，一听是卫生局局长，也顿时有了胆子，说道：“我管你什么局局长呢，大街上公开损害公私财物，一样得坐牢，你是公安局局长也没用。” “汪北军，你是连我也要抓吗？”这时候，任勇慢慢悠悠走了过来，这个任勇，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把握得恰到好处。 一个局长来了，杨钢和汪北军顿时没了声音，杨钢心里清楚钟立跟任勇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任勇也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场子，恐怕不好收了。 没想到，任勇什么话都没对他们说，而是直接对钟立说道：“小钟啊，快点，都等你呢，白书记都不耐烦了。” 杨钢和汪北军的脑子里，好像有两道晴天霹雳闪过，白书记，还能有哪个白书记，肯定是纪委书记白小白了。 任勇好像故意的一样，眼睛瞟了一眼兰博基尼跑车，喃喃说道：“哇，多好的跑车啊，估计几百万吧，也不知道谁家这么有钱？” 杨钢的脸，顿时煞白。 “我家的，怎么了？我爸给我买的，穷鬼，我看你一辈子都开不起。”旁边的杨公子真是坑爹界的代表人物，还适时地补了一刀，杨钢脑子一晕，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钟立也知道，现在有点权力的吧，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干净，也不必遇到一个就上纲上线一个，刑警队队长，有些灰色收入还是正常的，再说也是大喜的日子，一直纠缠着不放就不好了，对任勇说道：“任书记，走咯，我们吃饭去.....”一把就搭在了任勇的肩膀上，两个人跟哥们一样走了，留下木然的杨钢和汪北军。 汪北军的女儿汪紫涵还要冲上去说什么，被汪北军一把就拉住了，这个无意中的过节，让在场的四个人都深深记下了，并且在后面，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让钟立疲于应付，也算是添了不少麻烦。 钟立，任勇，诸葛廷三人刚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一辆帕萨特正好停了下来，几人眼尖，一看竟然是市委一号车。 也就是说，是石孟青的车。 石孟青透过车船，也看到了钟立和任勇，没等司机来开门，自己就开门下来了，一见钟立，从口袋里就掏了一个红包出来，递在了钟立手里，说道：“我不请自来，混顿饭吃，钟局长不会介意吧。” 钟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市委书记这么给面子，谁能介意啊，请还请不到呢。 不过，钟立今天真的没打算收红包，想要退给石孟青，石孟青脸假装一摆，说道：“这里面是100块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不然我不能安心吃好饭，后面谁的礼，你都不收，我说了算，行了吧？” 既然石孟青都这么说了，钟立也不能说什么。 石孟青刚说完他说了算，又是一辆车停了过来，苏省常务副省长许荣杰从车里走了下来。 钟立没有请石孟青，更不会请许荣杰，别说石孟青是市委一把手，许荣杰可是堂堂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啊，以这样的大驾参加钟立的订婚仪式，钟立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 其实钟立的面子并不大，钟立订婚这事，本来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于是有不少人就好奇钟立的订婚对象是谁，以前没注意，等真的用心注意了，事实也就不难发掘了。普通老百姓可能不知道陈眉雪的父亲是谁，但是有心人还是能寻到蛛丝马迹的，石孟青就是这个有心人，而许荣杰的到来，纯粹是为钟立站场来的，因为他有心将钟立扶持起来，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不多了，竟然被调到了卫生局。 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跨了一个市委，他也使不上力气，所以这次来，是有意这么高调的，就是想告诉常市市委的人，钟立是他的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有私心呢，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钟立肯定是有后台的，许荣杰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徘徊了不少时间，何尝不是想在钟立的身上曲线救国，另辟蹊径呢。 许荣杰的到来，让石孟青也大吃了一惊，心里暗暗庆幸，今天算是来对了。 5个人在门口也不客套，说说笑笑就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很大，足足有十来桌，但是却只有两桌人，主要还是白小白，顾一田，唐西，杜丁丁，成于水这些人，还有一些卫生局的同时，阳湖区的同事之类的，像周正啊，袁成杰，刘孔这样的。 许荣杰和石孟青同时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整个宴会厅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谁也没想到，堂堂市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大驾光临了。 还是诸葛廷机灵，宴会厅的周边有一个包厢，立即就叫服务员开了包厢，安排石孟青和许荣杰落座，毕竟两位太高贵了，还是私密一些好，钟立赞许点了点头，重新安排了一下座次，将许荣杰，石孟青，任勇，白小白安排进了包厢里面，其他人随意就好。 刚刚把几位大佬安排好，吴阳带着卫生局的一帮同事来了，钟立哭笑不得，事先还真的没通知，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刚刚安排好，马易又把秋河镇的一帮同事带来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胡亚雄带着阳湖区的一帮同事来了，最后，姜秀丽也不请自来，将天目县的一帮同事给带来了，本来只是准备了两桌，宴会厅紧急加桌，一下子就坐满了8桌。 看着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钟立心里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仕途的时间并不长，竟然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或多或少地跟钟立发生过故事，又或多或少地伴随着钟立成长。 就在这时候，宴会厅的门口突然就出现了三个靓丽的女子，每个人本来就是美女，三个人站在一起，好像照亮了整个宴会厅一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当前的一个，正是秦怡箐，姜秀丽的秘书，因为刚刚去停车，所以比姜秀丽晚了一步。 对秦怡箐来说，她是最不愿意参加钟立的订婚仪式的，但是她又必须来，因为她想亲自见证钟立幸福的时刻，有些东西注定擦肩而过，但是记忆不会，也许看着他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吧。走在秦怡箐背后的，是魏萌，高挑的身材，优雅的步态，让在座的一些小年轻眼睛都直了。 跟秦怡箐一样，魏萌不请自来，心里的酸楚也只有她自己能懂，她现在有些后悔，那一夜，要是守在钟立的身边，让一切都发生，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12章 风云际会 因为过了今天晚上，钟立的身上就要被贴上一标签，那就是陈眉雪的未婚夫，魏萌的心里甚至有一丝冲动，她想在这样一个晚上，告诉钟立她爱他，只要钟立还没有结婚，她就是有机会的，因为她并不觉得，她比陈眉雪差多少。 魏萌的背后，跟着进来的是陈眉雪的医生，也就是钟立救过的邓亦菲，邓亦菲的前来，是陈眉雪邀请的。 关小小跟杜丁丁坐在一起，看着款步走来的三位美女，关小小眼角瞟了一眼钟立，恨恨说道：“这小子还真艳福不浅，这么多美女还不够，竟然还有3个？” 杜丁丁听了，眼睛四周看了一下，问道：“哪里有这么多啊？小小你说什么呢？” 关小小突然回过神来，脸上羞红一片，低下头假装喝水。 很巧，在关小小的旁边有几个空位子，既然瞄了一眼，都在关小小的旁边坐了下来，顿时，这一桌成了宴会厅的焦点，所有小年轻的目光，时不时都要朝这边瞟一下，好歹这里坐了5个大美女。 钟立迟疑地看了一眼，因为秦怡箐在，钟立没有去招呼，还是陈眉雪懂事，大步迎了上去，对三人的到来表示了感谢。 其实，这时候的门外还有一个女人，只不过来了，却没有勇气走进宴会厅的大门，门口的宾客签到簿上，她想了一下，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温晴”，表示自己已经来过了，然后又离开了豪庭大酒店。 司仪已经在调试音响了，本来这些都没准备，两桌人嘛，钟立扯扯嗓子，大家也都听见了，但是一下子来了七八桌人，在诸葛廷的紧急安排下，音响师赶了过来，现在在准备设备了。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邓亦菲站了起来，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叔叔说，他没时间过来，这是他的礼物”，年轻男人将盒子递给钟立，钟立打开一开，倒吸了一口凉气，盒子里躺着一个碧玉的鸳鸯，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钟立也不好驳了面子，所以就先收下了，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还给邓焕友就可以了。 “谢谢邓省长的礼物，回去之后请转告我的谢意。”钟立的声音不是很大，临近的几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邓省长，苏省还有哪个邓省长，肯定就是邓焕友了，所有人以不可思议地目光看了看钟立，一个正处级的卫生局局长，订婚宴上竟然能收到省长的礼物，果真不简单。而且在里面的包厢，可是还坐着一个常务副省长啊。 收下礼物之后，秦升才背着手，走了进来。 钟立赶忙迎了上去。 “小钟啊，我听说你在这办酒，正好我散步经过，看看有没有酒喝。”秦升才笑呵呵地说道。 散步是假，经过是假，讨酒喝是真，钟立心里哪能没数，乐呵呵地说道：“老领导，您就别开玩笑了，只要你想喝酒，什么时候来都有啊，正好，石书记，白书记，任书记都在，你要不也进去坐坐？” 秦升才的表情，顿时就不一样起来，他知道白小白和任勇会来，可是没想到，石孟青也来了，刚要移步，跟着又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市长魏旭亮。 钟立跟魏旭亮的关系，很多时候言不清道不明，魏旭亮恨钟立，也感谢钟立，他心里明白钟立这个人是可造之材，惺惺相惜，但是也明白两个人之间存在着横亘的矛盾，他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上次邓焕友的事情，想跟钟立走动一下，因为省委最近明显表现出了对魏旭亮的不满，原因就是上次的抗洪救灾，发起人正是邓焕友。 魏旭亮心里想，跟钟立多走动走动，会不会把这个矛盾给消掉，所以一听说钟立的订婚，也厚着老脸过来了。 “正好，秦市长也在。”魏旭亮说道。 “哈哈哈，魏市长也是酒虫上瘾了，过来沾点喜气吧，走吧，石书记，任书记，白书记都在呢，我们也进去吧。”秦升才说道。 “石书记也在？”魏旭亮愣了一下，然后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很自然，真不愧是好演员，立马说道：“走，看看去。” 在钟立的带领下，打开了包厢的门，两人一进门，顿时呆住了，因为钟立并没有讲许荣杰也在。 虽然石孟青也在，魏旭亮还是带着一份优越感的，毕竟是一市之长。能参加钟立的订婚仪式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没想到，常务副省长也在里面。 “许省长，您也在这啊？”魏旭亮顿时有些尴尬。 许荣杰嗯了一声，当时魏旭亮当选常市市长的时候，许荣杰是投了反对票的，不为别的，就因为秋河镇炼钢厂的事情，许荣杰就觉得魏旭亮不能担任这个常市的市长，因为他个人私欲太重，很多时候，可以弃人民的利益不顾，单这一点，就不合格。 “好了，各位领导，我觉得可以给你们上菜了，今天喝酒吗？”还是钟立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魏旭亮和许荣杰之间的不愉快。 “哈哈哈，喝，当然要喝，第一，过年要喝酒，这是传统，第二，这是你的大喜日子，肯定要喝。”石孟青不失时机地转换了话题，钟立感激的眼神看了石孟青一眼，石孟青点了点头，表示没多大问题。 本来以为就要开席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一个人物的到来，让整个宴会的气氛到了高潮，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晋的苏省副省长，马其东，一个30多岁的政治明星。 过了年35岁，35岁的副省级，放眼全国，能有几个。 许多人不认识马其东，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真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钟立将马其东带进包厢的时候，许荣杰的眼里开始写满了惊讶了。虽然他是常务副省长，但是马其东的年龄优势让他自惭形秽，而且更重要的是，马其东是主席钦定的隔代接班人，很有可能未来是要问鼎主席的位置的。 “马省长，你怎么来了？”许荣杰也亲自站了起来。 在座的人，都不认识马其东，那这个马省长，应该就是新到任的马其东了，顿时，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石孟青的眼睛又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钟立，这个小伙子太神奇了，仅仅是26岁的一个年轻人，就能让苏省的两位常委到了订婚宴上，而且，还收到了省长邓焕友的礼物。苏省的省长，常务副省长，副省长，钟立是通吃啊。 “呀，许省长也在，我的这位小钟朋友还真不简单啊，没看出来。”马其东打趣道。 “马省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同志，这位是常市市长魏旭亮同志，这位是常市政法委书记任勇同志，这位是常市纪委书记白小白同志，这位是常市常务副市长秦升才同志，还有这位许省长，我就不用介绍啦。”钟立说道。 马其东跟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说道：“我只是受父亲所托，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在包厢里开常委会啊？哈哈哈.....” 马其东这么一说，大家真反应过来了，包厢里有5位市委常委，还有两位省委常委，说常委会，一点也不过分，于是整个包厢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等人齐了，时间正好也差不多了，整个订婚仪式就正式开始，订婚仪式不像结婚仪式，要走很多程序，其实就是吃吃饭就可以了。钟立拿起话筒，说道：“首先，感谢各位领导，各位朋友的到来，当然，今天是私人宴会，不用这么正式，我也不多说，反正大家吃好喝好，我跟我们家小雪，待会给大家敬酒。” “钟局长，还没进门啊，什么你们家小雪啊？”李侠在下面不失时机地起哄道。 李侠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笑了，站在一旁的陈眉雪，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着舞台中央的钟立，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这期待的一天，终于来临了，这个她心仪的男人，终于成了她的未婚夫。 钟立将身边的陈眉雪一把就搂进怀里，笑道：“就是我的了，怎么了，不服气啊？” 顾一田在下面喊道：“不亲一下，怎么证明呢？” 话一说完，下面起哄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全部喊了起来：“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钟立看了一眼陈眉雪羞红的脸，一下子就亲了上去，然后在陈眉雪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 这是钟立第一次说这三个字，以前一直觉得难以启齿，可是正在到了感情迸发的时候，原来这三个字可以脱口而出，情到深处自然浓。 闹腾了一会，宴会正是开始。 可是刚刚大家把酒言欢，不和谐的音符就出现了。市委秘书长张喜鹏，端着一杯酒，在市公安局副局长阳刚的搀扶下，醉醺醺地进了宴会厅。 第13章 人红是非多 看到张喜鹏进来，钟立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进来，应该是来闹事的，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跟张喜鹏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他知道，无形中，对薛宇飞的调查，可能已经得罪了张喜鹏了。 只见张喜鹏醉醺醺地瞟了一眼整个宴会大厅，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张喜鹏和古向昆，都是受到杨钢和汪北军的邀请，参加他们儿女的订婚仪式，没想到，跟钟立是同一天，几个人正喝得开心，杨钢就将刚刚楼下的遭遇说了出来，张喜鹏心里就有数了，他也清楚钟立跟古向昆的过节，就想装醉，给钟立一点警告，省的这个小子猖狂的很，一点面子都不给。 来到宴会厅一看，并没有看到任勇和白小白，心里想，也对，虽然跟钟立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两个市委常委陪这帮小人物吃饭，也落了面子，张喜鹏的酒劲就更足了。 将自己手里的高脚杯放在吴阳他们卫生局一桌上，拿起桌子上的白酒，给自己倒满了，然后又取了一个杯子，将里面倒满，举起来，递给钟立，说道：“钟局长，你今天大喜，事先我也不知道，敬你一杯酒，算是恭喜了。” 张喜鹏手里的杯子，也就是1两，钟立那个杯子，倒满了估计得有3两以上，张喜鹏这么托大，摆明了是来找事情的。 钟立接过杯子，微微一笑，说道：“秘书长，您这杯子这么小怎么可以呢，起码得跟我是一样的，不然我不喝。” 张喜鹏一听，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我是上级你是下级，我作为上级给你敬酒，这样就可以，人呐，不在乎喝多喝少，酒喝少了可以添，路走错了，可没有回头的机会。” 话已经说的很刺耳了，很多人看出来了，这个并不来捧钟立的，看来，是跟钟立有点过节。 钟立心里哭笑不得，大好的日子，偏偏总有一些人跳出来没事找事，还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张秘书长，我感觉你喝多了，应该回去休息了。”钟立客气地说道。 张喜鹏一听，将手里的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怒道：“钟立，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别给脸不要脸，我能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一个卫生局局长，能牛成什么样？” 张喜鹏这是翻脸了，整个宴会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钟立和张喜鹏的身上，一旁的杨钢，心里有些窃窃自喜，看来刚才的挑拨离间，还真的起了效果。 这时候，包厢的门开了一条缝，秦升才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因为他就坐在门口，所以就开门出来看看什么情况。眼前的状况，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多少就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张秘书长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有这么大的效果，原来是您过来了啊？怎么着，不准备跟我喝几杯？”秦升才是常务副市长，在常市的排名是第四，比张喜鹏高了两名，秦升才的面子，张喜鹏多少还是要给的。可是今天是仗着喝醉，以后这样的机会估计就不多了，所以张喜鹏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开弓了，就不应该有回头箭，心一横，说道：“秦市长啊，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您，我先给咱们主人公钟立把这杯酒喝完，再去跟你喝，你看行啊？” 秦升才知道张喜鹏来者不善，马上说道：“我觉得，您还是最好跟石书记先喝。”秦升才的话，就是告诉张喜鹏，别乱来，石孟青书记也在里面。 一听石孟青也在，张喜鹏的酒顿时醒了三分，一旁的杨钢也有些犯怵，知道这次有可能闯祸了，要是张秘书长落了面子，最后他这个挑拨的人，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石书记也在啊？那我先跟石书记喝，钟局长莫怪，年纪大了，酒量不行了。”张喜鹏也算有进有退，轻飘飘就给钟立道了个歉，端起酒杯就朝包厢走了过去。 秦升才朝钟立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了，钟立也回应了一个眼神，接着秦升才帮张喜鹏开了门，然后，张喜鹏跟杨钢的脸上，已经不能够用惊讶两字来形容了。 除了马其东他不认识以外，这个包厢里面，竟然有5位市委常委，还有一位常务副省长。张喜鹏心里有些暗暗后悔刚才的举动，但是还是有退路的，毕竟他刚刚是装醉，只要是喝醉了，就都是醉话。 “这位是....？”马其东问道。 秦升才站在一旁说道：“这位是常市市委秘书长，张喜鹏同志。” 马其东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张喜鹏同志，你喝多了，回去睡觉吧。” 马其东的话一说话，张喜鹏心里就有一团火噌地一下腾了起来，直冲脑门，今天失了面子，被钟立顶撞，已经很生气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也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借着酒劲，说道：“我们石书记和魏市长没有叫我回去睡觉，况且还是有许省长在呢，你算哪根葱，敢这么跟我说话。” 马其东的年纪跟白小白差不多大，好像只是比白小白大了几岁，而且在常市，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号人物，所以张喜鹏的才敢这么说话。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想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张喜鹏的话一说出口，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许荣杰咳嗽了一下，说道：“张喜鹏同志，我跟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们苏省刚来的副省长，马其东同志。” 听完许荣杰的介绍，张喜鹏的内心崩溃了，彻彻底底奔溃，马其东也没有什么表情，对石孟青说道：“孟青书记，你请张秘书长回去休息吧，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马其东说话，石孟青不敢不从，亲自起身将张喜鹏拖了出去，礼送出了宴会厅的大门，回来的时候，在钟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走出宴会厅的张喜鹏，两腿发软，已经站不直了，要不是有杨钢扶着，恐怕已经倒了。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张喜鹏一路上一直琢磨着这两句话，马其东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将他拿下吗？闯祸了，真的闯祸了...... 虽然宴会上有些不和谐的因素，但是大多数都是官场中人，也是见怪不怪，整个订婚宴会还是在友好和谐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的。经过这次订婚宴，钟立在卫生局的地位达到了顶峰，这些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大领导的人，在钟立的宴会上，一下子看到了不少，不光是有常市的一二把手，还有苏省常务副省长，还有政治明星马其东，这个未来可能是国家主席的人。 宴会上的很多事情在整个常市都传播了开来，虽然档次不高，但是毫无疑问，钟立的这次订婚宴，称得上常市历史以来规格最高的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订婚宴结束后没几天，陈眉雪还是回了秋河镇，因为秋河花木市场年后就要对外营业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作为股东之一，陈眉雪也是费了不少心血，花木市场如果试点成功，对钟立，对陈眉雪杜丁丁来说，都是一个伟大的胜利，钟立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天赋，但是眼光还算毒辣，而秋河镇花木市场，正好就是一个验证。 过年之后，钟立手头上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第一件大事就是医疗体制改革的事情，因为卫生部在年前开过新闻发布会，这次医疗改革将在全国五个试点城市开始，常市就是其中一个，钟立身上的担子很重。因为医疗体制改革不仅仅涉及到公立医院，还有很多私立医院，一定会有很多反对的意见，甚至可以说，前期的阻力会很大。 整个常市共有大小公立医院31家，囊括了天目县和金句县在里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根据卫生局的统计，常市的私立医院竟然多达102家，包括了一些医疗机构，这个时间医疗整形还没有兴起，所谓的男科妇科之类也不是很多，如果放在许多年后的今天，这个数字就更可观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医疗体制改革的方向是错误的，按照钟立的设想，这笔资金应该是由国家财政下拨，专款专用，现在演变成了城市设立基金，又政府代管，每个医院缴纳一定的费用进这个基金，保证人人有医疗，也就变成了医院必须为没钱治病的人买单，其实从根本上来讲，解决不了问题，医院虽然缴纳了之后再也拿不回那笔钱，但是钱用完了还是要继续交的，所以医院还是会想方设法拒绝接收没钱看病的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钟立仔细研究过之后，发现了不少弊端，这样一来，马老说的一些话，钟立算是有些体会到了，总理明眼看是医疗体制改革，其实更多方面，是对家族势力发起了挑战，而钟立正好提供了这样一次机会。 刀是好刀，却可能砍的不是敌人，而是对手。 第14章 挖坑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两回即将召开，钟立作为市人大代表，这次也准备了自己的议案，那就是对常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职能进行完善，现在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讲得好听点是一个职能部门，很多地方却跟卫生局的职能相重叠，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钟立的议案中，对疾控中心职能进行了不少的改革和补充。 第一点是在疾病控制和公共卫生方面的法律，法规，政策等，为卫生部门提供政策咨询。 第二是公共卫生进行监测，比如学校啊，广场啊之类进行传染病的监测与控制，对易传播疾病进行科普宣传，对一些慢性病，老年疾病，职业病等进行前期预防。 第三是负责疫苗管理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将疾控中心和卫生局重叠的职能去除，分配给疾控中心新的职能，让疾控中心这个部门不再臃肿，真正发挥他的作用。 这个议案是钟立单独做的，期间也查阅了不少资料，做了不少的改动，是他对卫生部门整体把握之后做出的一个建议，有不成熟的地方，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但是也从侧面反映了钟立是真的想把卫生局局长的位置做好。 其实钟立不知道，在订婚宴结束之后，石孟青和魏旭亮都起了动一动钟立的心思，见证了钟立背后的人脉之后，石孟青意识到，一昧地压制钟立恐怕并不能如愿，很有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但是具体调到哪，却没有商量好，因为钟立的级别短时间内不能再提了，26岁正处级，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钟立现在欠缺的，也正是资历不足。 曾经许荣杰跟钟立说过，省里有两个保送中央党校的进修班，希望钟立脱产去学习半年到一年，增强理论基础知识，这样对他的进步也会有很大的帮助，钟立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虽然在卫生局的岗位上并不是多得志，但是毕竟手上还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钟立不愿意半途而废，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医疗体制改革试点城市的工作刚刚在常市铺开，钟立打算把这件事情做完，就算现在市委要把他调走，他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可是，刚刚铺开的摊子，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不仅私营医院拒绝缴纳保证金，连一些公立医院也坚决反对，卫生局在钟立的指示下成立了工作组，每个工作组由一名副局长带队，对各大医院采取各个击破，进行游说工作，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不知道是出在副局长的工作能力上，还是出在医院抵抗的决心上，总之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过这段时间，到钟立门上送礼的倒是多了不少，无非就是各大医院还心存幻想，企图搞定钟立，也许就省了很大一笔保证金，钟立也算疲于应付，现在晚上下班连家都不敢回了，总是在办公室待到八九点才回去睡觉，家真的成了一个睡觉的地方了。 这天钟立把人代会要提的议案又好好修改了一番，因为之前已经叫李韦华提前下班了，所以钟立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要不是肚子开始抗议了，还真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 伸了个懒腰，钟立揉揉眼睛，正准备收拾一下下班，门被敲了三下，门是开着的，抬头一看，是副局长褚建良，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钟局长，还没下班呢啊？”褚建良这个人，很少跟钟立打交道，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褚建良宁愿跟钟立绕着走，现在钟立已经掌握了卫生局，尤天华，沈烟，邹文斌这几位副局长都表达了各式各样的善意，至于褚建良，仍旧是特立独行，后知后觉一样。 “哟，褚局长，你还在呢？”放下手头的工作，问了一句。 “钟局长，还没吃饭呢吧？我也没吃，要不我们一起吃点？”褚建良笑呵呵地说道。 钟立想了一下，也好，要是别人请吃饭，钟立未必会答应，这个褚建良平时一直若即若离地，倒让钟立有些好感，人在官场久了，总会认为跟领导走得太近就会另有所图，钟立也是平常人，当然也会有这个感觉，相反，像褚建良这样的，反而让他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褚建良没有车，所以两人就开了车，来到了离钟立宿舍不远的一个夜宵摊上，因为离家比较近，所以钟立把褚建良放下之后，把车停在了家里，然后换了一身便装，踱步来到了夜宵摊。 来到的时候，褚建良已经把菜点好了，不仅菜点好了，饭桌上还多了一个人。 多的这个人钟立也认识，正是订婚宴上钟立遇见的汪北军的女儿，汪蕊蕊。 钟立正纳闷呢，汪蕊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褚建良就解释道：“钟局长，给你介绍个人，汪蕊蕊，我女儿的同学，刚好也在这吃饭，我就叫来一桌了。”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汪蕊蕊跟褚建良的女儿居然是同学。 钟立对汪蕊蕊没什么好感，既然是褚建良的客人，他也不好意思回绝，说道：“我跟汪蕊蕊同学还是有些渊源的，你说是不是，汪蕊蕊同学？” 汪蕊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说道：“钟局长，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已经知错了。”态度显得很诚恳。 今天的汪蕊蕊，不像那天一样，浓妆艳抹，今天就随意梳了马尾辫，穿的也很普通，让人的感觉像个邻家女孩一样，果然外观很重要，钟立现在看来，倒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钟立并不想喝酒，但是禁不住劝，还是打算喝一杯啤酒。 本来非常无趣的一顿饭，因为汪蕊蕊的加入，顿时就丰富多彩起来，汪蕊蕊一直在讲学校的趣事，生动活泼，把钟立和褚建良都笑得人仰马翻，直到这时候钟立才知道，汪蕊蕊竟然也是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今年才19岁。 本来钟立还有些问一下她们校长薛宇飞的事情，没想到一杯啤酒下肚，钟立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越是控制不住，还越想喝，褚建良一看钟立酒瘾上来了，不停地给他倒，等桌子上的菜都下肚之后，晕晕乎乎的钟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喝了六七瓶啤酒了。 脑子里有个意识告诉他，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耽误事情了，明天还有工作，于是便起身告辞，冬天的夜还是有些冷，钟立走了几步，也算清醒了很多，但是始终觉得，有个尾巴跟在后面，回头看了好几次，鬼影都没有，这才大踏步地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钟立感觉酒劲上来了，有些顶不住了，费劲地挪到卧室里，一个扑棱就栽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等钟立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钟立正准备起床，身子一转，看到旁边睡着一个人，钟立心里一激灵，知道坏事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回忆了一下，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像昨天晚上下班跟褚建良去吃饭，之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旁边会有个女人？ 钟立偷偷掀开被子一看，完蛋，自己全裸，旁边那个女孩也是全裸，等钟立看清了脸，更是脑子里开始大爆炸，不是别人，正是汪蕊蕊。钟立慢慢有些印象了，好像昨天晚上跟汪蕊蕊喝酒来着，后面发生的什么，又是一片空白，钟立心乱如麻，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汪蕊蕊的眼睛也睁开了，看了一眼钟立，微微一笑，说道：“亲爱的，你醒啦？”说完，雪白的手臂就抱住了钟立的腰，慢慢往下移..... 钟立一把就按住了汪蕊蕊的手，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汪蕊蕊莞尔一笑，说道：“昨天晚上，你把人家弄得好疼，都流血了.......” 完了，真的完了，钟立有些慌张，在被窝里迅速穿好了内裤，起床一开，在床的正中间，果然有一摊红色的血迹，已经干透。 看到钟立慌张的样子，汪蕊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钟局长，你别害怕，我是自愿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即便汪蕊蕊说她是自愿的，钟立多少还是有些分析能力的，自愿，不可能，这里面，指不定又埋着什么地雷呢。 送走了汪蕊蕊之后，钟立没有去上班，他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抵赖。钟立又想到在订婚宴之前发生的矛盾，杨钢和汪北军的脸再脑海里清晰了起来，为了整他，让汪蕊蕊把身体都贡献出来了，到底值得吗？褚建良在里面又担任了什么角色，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这是钟立仕途以来，第一次明摆是坑却无能为力的，他心里知道后面估计会有狂风暴雨袭来，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15章 凛冬将至 还有一个事情摆在眼前，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提前跟陈眉雪说一声，因为问题既然出了，总是要有个交代，钟立知错，但是心里也不服气，毕竟这个手段太阴了，并不是他醉酒误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汪蕊蕊一定是要酒里下了药的，不然，几瓶啤酒真的难不倒他。 但是，女人都是小气的，这才刚订婚，就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到时候如果陈眉雪不跟他讲道理，那就完蛋了。 想了一下，钟立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因为当事情演变成政治风暴的时候，从小在官宦家庭中长大的她，应该能明白这是个阴谋。 直到钟立坐在办公室里，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有些七上八下，他并不害怕风暴的来临，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扛不过去，最多就是丢了官，名声扫地，他害怕陈眉雪不信任他，然后这么大的缘分，就这样错过了，有些误会，让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活生生扯开，这种事情，并不在少数。 其实钟立不知道，在事情发生之后，也就是今天晚上，陈眉雪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不单单知道，还看到了照片，一个邮递员将一个信封塞到了她的手上，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子搂着同样赤裸的钟立。 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照片，一定会爆炸，即便不爆炸的，也是选择分手，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解释，因为什么解释都是空白的，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两个人已经睡一起了。 可是陈眉雪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官宦家庭中，即便官场的门门道道不懂，套路还是知道一点的，就像现在的这张的照片，陈眉雪并不想知道照片里的女孩子是谁，而是拿着相机拍照的那个人是谁，把照片寄过来的那个人又是谁，很明显，钟立又遇到麻烦事了，这次这么明目张胆，恐怕这场暴风雨不会小。 陈眉雪想了一下，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也正是因为这个电话，钟立才躲过了一劫，不然的话，这张照片，真的成了钟立的滑铁卢。 想要陷害钟立的这个人，正是没有做好足够的预判，才导致了整场阴谋最后的功败垂成。 第一天，一切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在钟立的预料之中，事情没有演变地那么快。 到了第二天，情况就不一样了，不一样不是出在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上，而是出在常市私立医院组织协会上。 这个协会是在卫生局报备下成立的一个私立组织，并不归政府管理，充其量算得上一个民间协会，并没有法律约束力和政府公信力。 就是这个民间组织，一纸诉状，将常市卫生局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常市卫生局利用职务之便，压榨私立医院，不给私立医院生存的空间，是一种变相的垄断手段，目的就是确保公立医院的营收。 钟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好笑，又生气，作为钟立来说，他恨不得医院没有收入都倒闭呢，因为那样就说明了没有人生病，私立医院竟然将看病视为创收，也真是金钱至上，没有廉耻了，这样的医院，如果不缴纳保证金的话，即便监管再到位，没有处罚手段也没用，毕竟我们国家对于这个方面还没有相关的法律出台。 有了保证金就不一样了，至少可以让私立医院有所畏惧，也多了一条处罚的手段。 现在私立医院组织协会反过来却将卫生局告了，还真有点贼喊捉贼的味道。 事情虽然不大，却是个值得注意的事情，因为这是开国以来，常市的第一次民告官，说民告官其实还是有些牵强，毕竟私立医院组织协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百姓，但是毕竟是私营组织，所以常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受理之后迅速上报了市委，市委秘书长张喜鹏授命亲自给钟立打了电话，要求钟立妥善处理，防止事态扩大，并要求钟立最好将事情压下，跟协会协商解决，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让步。 挂掉电话的钟立怒不可歇，医院体制改革才刚刚开始，阻力就这么大，后面还怎么进行，如果私立医院不能搞定，怎么做到令行禁止，政府哪里还有公信力，那医疗体制改革就是一个笑话了。 雷声大，雨点小，搞到最后，也是一摊烂泥。 医疗体制改革的事情一时之间陷入僵局，钟立明白，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政府不可能让步，有了让步的开始，整个改革就会土崩瓦解，最后千里之提溃以蚁穴，再也没有实行的可能了。不过，这还只是麻烦的开始，下午的时候，秘书李韦华告诉钟立，关于京南市与常市之间的卫生职业学校师资力量交流的事情也泡汤了。 这件事情是钟立亲自主导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师资力量，在钟立的努力下，与京南市医科大学达成了协议，由京南医科大学提供10名教师，对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进行为期半年的教育培训，然后由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提供10名教师，到京南医科大学进行深造，这个项目一旦开展，能有力地提升卫生职业技术学校的教育力量和教育档次。也是钟立在许荣杰的帮助下，才达到的效果。 听到泡汤，钟立有些失望，他的第一直觉便是京南医科大学放弃了合作的意向，毕竟两家悬殊太大，京南医科大学是全国重点医科大学，培养的是各大医院的主治医师，而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出来的，大多数是护士，也有少量的医生，去的也只能是乡镇卫生院。 等李韦华告诉钟立泡汤的原因之后，钟立发了今天的第二通火，因为并不是京南医科大学的原因，而是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表示了拒绝，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教师不愿意。 钟立可不是笨蛋，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吴阳调查的薛宇飞事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个薛宇飞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个时候跟卫生局对着干，能有好结果吗？他哪里来的底气？难道就因为他的后台是市委秘书长吗？ 当然，薛宇飞的底气并不来自于那里，而是他提前知道，钟立的好日子不长了。 那不长到底是多久呢？ 在钟立下班前，一辆警车开进了卫生局大院，下来了三四个警察，领队的，正是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杨钢。 正好是卫生局下班的时间，杨钢带着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钟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戴上了手铐。 钟立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戴手铐了。 杨钢好像并没有打算给钟立解释的机会，直接一个黑头套就戴在了钟立的头上，局长办公室的门口围了不少卫生局的人，吴阳正打算出手阻止，杨钢突然大声宣布道：“各位卫生局的同志们，我不想妨碍大家的工作，请你们让开，我们得到受害人举报，钟立对一名女性进行了强奸，我们也得到了可靠证据，现在必须要带他回去。” 钟立戴着头套，但是耳朵却听得见，听到杨钢的宣布之后，反而长吁了一口气，正愁这件事呢，现在倒来了，看来，确实是陷害无疑了，要是换作别人，肯定紧张死了，但是钟立反而觉得轻松了，这件事一直隐而不发才是最难受的。 钟立心里明白，杨钢当众宣布，并不是怕卫生局的人阻碍他们办公，最重要的目的，是丢钟立的人，告诉卫生局的人，钟立这个人，你们所谓的局长，犯了强奸罪，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强奸犯。 这些阴谋本来都是计划好的，一步一步将钟立带进去，最后毁了钟立，钟立不确定这个阴谋的背后到底有哪些人参与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的确是跟汪蕊蕊上过床了，他并不想否认，既然已经错了，就该付出代价，所以至始至终，钟立并没有反抗。 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出乎了杨钢的预料，因为卫生局的工作人员，并不是在看热闹，不管男男女女，都堵在门口，嘴里什么话都不说，硬生生堵着门，有两个小警察想要去开路，无奈前面站着都是小姑娘，胸一挺，你碰哪里都不好。 “请让一下，不要妨碍公务。”杨钢看出情况不对劲，说道。 现场本来挺安静，也不知道哪个小姑娘喊了一句：“不准带钟局长走，他不可能强奸。” 接着，现场就失控了，所有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对，不准带走.....钟局长的人品我们都知道.....除非叫你把证据拿出来.....” 诸如此类的话一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钟立今天你们带不走。 杨钢这个人，干刑警工作其实也不长，处理这种妨碍公务的事情也没什么经验，这样一来，有些慌了。 第16章 番外篇 废话一堆 这一章是番外篇，不是正文，所以，这一章将不设置vip章节，是免费的，请读者放心阅读。 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跟读者们好好聊一聊秦怡箐这个人。 作者最初的想法，是想把钟立跟陈眉雪的爱情，写成一个悲剧，我最初的设想里，陈眉雪跟钟立是没有结果的，陈眉雪因为得了绝症，离开了人世。但是跟部分读者讨论之后，他们都不同意，甚至告诉太子饭，如果陈眉雪死了，就要放弃这本书了。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很多人的期待中，还是向往美好的爱情都有结果，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但是大家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她活在自己的爱情里，无法自拔，不论怎么样，她也是一个悲剧人物，那就是秦怡箐。 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虚构的，他们所有的血肉，都是我凭借想象加上去的，当然，里面也用了一些读者的名字，对读者的性感也进行了捕捉也添加，但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是太子饭虚构出来的。 但是秦怡箐并不是虚构的，她身上的爱情，就是太子饭本人的爱情，虽然太子饭是男的，但是秦怡箐就是我本人的爱情缩影，寄托着我对某个人的思念。 秦怡箐为了钟立，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付出了100%的感情，那些都是真实的。最后，钟立却没有选择她。有的时候，爱情真的不能圆满，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是遗憾。 我曾经给我的那个她写过一段话，却从来没有告诉她，现在我把它写在书里。 如果我们不能结婚，我去当你的伴郎吧，因为这样我们也算是一起走了红地毯。后来我又想，如果我们不能结婚，那我就去砸你场，把你抢走，让你脱下高跟鞋，陪我私奔到天涯海角。后来我又想想，还是算了吧，如果我们不能结婚，我还是不要去了，因为我怕我最后什么也不做，就是祝你幸福。 爱情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即便她让你的心碎了一地，你却依然能捧着支离破碎的心，去爱她。 所以，在书里我告诉我的那个她，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即便你看不到我的书，我还是要告诉你。 我就像我书里的那个秦怡箐，是一个孤独的守候者，跟你爱过，也要看你幸福。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也就预示着秦怡箐的结局了，这本书我会好好写完，为了你们期待的钟立与陈眉雪的爱情，其实，她们之间，也寄托着我的期待与愿望。 我的书写的并不是很好，因为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有很多瑕疵，有几个读者老是叮嘱我，应该将要审稿，将里面的错别字改一下，其实改个错别字没有多少时间，也并不是我不尊重读者，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了就做了，绝不回头，这本书我没有回头看过，我并不知道写得怎么样，所以在这里，我感谢每一位花钱看我书的读者，谢谢你们。 2018年的春节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已经来了，我祝愿每一位读者爱情事业丰收，在新的一年里，得到更多，失去更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能有更多的时间，静下心来，享受自己的故事。 第17章 白家出手 杨钢想要带走钟立这件事情，在整个公安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最初的想法是要把钟立迅速办成铁案，因为他知道钟立跟任勇的关系，这件事一旦任勇插手了，他就掌握不了主动权了，所以在拿到证据之后，第一时间就带了几个自己人，赶往了卫生局，要的就是不知不觉拿下钟立，摆明了事实与证据，到时候就算任勇想要插手，也来不及了。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杨钢自己身上，本来想要钟立名誉扫地，所以才用了一些手段，而正是这些手段，犯了众怒，他怎么也没想到，钟立在卫生局的地位，竟然是这么高。 “我觉得你们公安局办事也太草率了吧，你问问这里的人，谁相信钟局长会强奸？钟局长刚刚办过订婚，那天你也去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出一个人来比钟局长的未婚妻漂亮吗？” 吴阳率先发话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陈眉雪长什么样，卫生局的各位都看到了，家里有那么漂亮的妻子，还去强奸，论谁也不信啊。 “吴书记，您是纪委书记，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执法，请让一下，不要阻碍我们执法。”杨钢客气地说道。 “正因为我是纪委书记，我才知道斗争的残酷性，钟书记得罪了不少人，你们公安局不能在没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就给一个好人定性。”吴阳振振有词，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对钟立坚信不疑，跟钟立共事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把钟立当做一面旗帜了，说他强奸，怎么样她都不信。 “我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这么多，你们再这样，我要把你们一起带回去。”杨钢终于也没了耐心，语气有点强硬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卫生局的人更来劲了，以前别的职能部门，一听是卫生局，谁都不给好脸色看，现在好不容易卫生局站起来了，杨钢又来这套，谁还给他面子啊，大家突然都嚷了起来：“好啊，带回去啊，谁怕谁还怎么着。” 杨钢急了，真的急了，再拖下去，肯定要惊动上面，一惊动上面，这个事情可能要黄，可能最后也吃不了兜着走，钟立的背后有什么人他一清二楚，如果打蛇不死，必留后患。 就在这时候，任勇的手机响了，任勇正在开常委会，调的是震动，一看是钟立的号码，决定是还接，因为钟立平时不会给他打电话，即便要打，也都是办公室的号码，很少打到手机上来。 正好石孟青书记在讲话，任勇就将手机接听了放在耳朵边上，轻声问道：“我是任勇。” “任书记，不好了，我是钟局长的秘书李韦华，公安局的人到卫生局把钟局长铐上了，说是钟局长犯了强奸罪。”打电话是李韦华，钟立上班的时候，手机一般都在李韦华身上，杨钢带人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李韦华在外面，一看到这个情况，迅速就躲在旁边给任勇打了一个电话，既然是公安局的事情，任勇应该能处理，李韦华知道钟立跟任勇的关系，所以他才判断，这件事情，任勇一定不知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任勇一听，瞬间声音就提高了八度，把正在说话的石孟青众人都吓了一跳。 李韦华把事情又重复了一遍，任勇问道：“是谁带的队？” “好像是刑警队队长杨钢。”李韦华说道。 任勇挂断了电话，心里多少有点数了，因为在豪庭大酒店门口的争执，他是亲生经历的，这个杨钢，看来是不想混了。 “任书记，下次开会，注意点影响，能不带手机就不要带手机。”石孟青还没说话，魏旭亮倒是先说话了，提醒一下任勇。 任勇并没有接魏旭亮的话，而是对石孟青说道：“石书记，卫生局局长钟立现在被刑警队铐了，说是钟立犯了强奸罪，现在卫生局的人在跟公安局的人对抗，我向您请示一下，我要去下现场，防止事情恶化。” 任勇一语说出，全场皆惊，这钟立才办完订婚宴才几天啊，就陷进了强奸案里面，还真是不省心。但是大家心里也有数，估计又是一场政治陷害而已。 在政治上，这种事情的发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大家也是见怪不怪，能走到市领导的位置上，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经历过。 只是大家没想到，石孟青想了一下，说道：“常委会暂时中止，任书记，我跟你一起去。”说完之后，也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就丢下一干常委，走出了会议室。 市委书记有召开常委会的权利，也有随时终止常委会的权利，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杨钢已经急了，很着急，因为他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常委会突然终止了，石孟青和任勇同时得到了消息，正往卫生局赶过来。如果今天不能带走钟立，后面的计划一项也实施不了。 看着面前强硬的卫生局一帮人，杨钢也无计可施，卫生局女性职员多些，很有强硬的手段根本用不上，因为你根本不能上手，到时候来个耍流氓，要惹上不少麻烦。 石孟青跟任勇在一辆车上，也是很着急，可是偏偏很奇怪，原本到卫生局开车不到20分钟的路，现在已经半小时了，才走了一半，因为一路上都是红灯，而且红灯的时间还特别长。 任勇想到了什么，红绿灯是由交警队控制的，既然是矛盾的由来是出在钟立身上，杨钢出手了，汪北军不可能看着不管。 “小张，拉响警笛，不要管红绿灯，跟我闯。”任勇对司机命令了一句，任勇是政法委书记，也是公安局局长，所以他的车是带警笛的，嚣张听到领导下令了，从方向盘前面把警笛吸在车顶上，拉响了，直接开上了人行道，绕过堵车地段，直接向卫生局开了过去。 等两人赶到卫生局的时候，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任勇一下车，就知道不妙了，来晚了..... 因为大院里的警车没有了。 吴阳一看任勇和石孟青来了，慌慌张张就跑到了石孟青面前，说道：“石书记，刚刚刑警队的杨队长说直接在钟局长的办公室办案，要我们回避，我们本来是要回避的，没想到他直接让人翻窗户把钟局长带走了。” 这个杨钢，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手里难道真的有什么底牌吗？任勇和石孟青面面相觑了一下，杨钢能这么做，一定是留了后手的，如果他达不到目的，这么做，就等于跟市局为敌，或者往严重了说，就是与市委为敌了。 任勇在路上给任勇和汪北军都打过电话，都是关机，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此时此刻，在市委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在打电话：“爸，真的要这么做吗？” “钟立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我必须要拿下他，你可以不管，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可是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记住，利益第一，这是我从小就教你的，你什么也不用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然会有人帮我出手。” “嘟嘟嘟......” 白小白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电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常委会上，已经知道了钟立被带走的消息，钟立跟杨钢之间发生过什么，也多少听说了一点，本来以为是一场诬陷，一场阴谋而已，敏锐的他却突然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因为钟立不知道，医改针对的，正是白家的产业，私立医院白家占了大头，几乎有着全国65%以上的份额，如果医疗体制改革在全国推广的话，白家将一下子拿出上百亿来，而这上百亿就跟打水漂一样，扔下去就拿不回来了。不论换做是谁，都会心疼。 白家家大业大，但是即便这样，也是五大势力中力量最薄弱的，白家在官场上的人太少，也是最大的弊端。 白小白的父亲还在位，也是白家产业目前的掌舵人，家族利益至上的确是白小白从小就接受的理论，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难受起来。 他跟钟立是一起成长的，在自己升迁的过程中，的确很多时候来自于家族的帮助，但是好几次升迁，却是借了钟立的势。更重要的是，两人在这些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如果钟立最后知道，整他的人就是白家，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跟钟立之间的友谊，恐怕就要结束了。 突然，白小白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闪过，以他对钟立的了解，钟立每一次不反抗被带走，整他的人都是付出了代价的，恐怕这次父亲出手拿下钟立，并不能如愿。 白小白想给父亲拨一个电话，让他收手，但是事情已经晚了，秘书告诉他，钟立已经失踪了，被带到了哪里，一点音讯都没有，石孟青已经回了市委，任勇也去了公安局，不过据可靠消息，任勇到现在也不知道杨钢把人带去了哪里。 第18章 英雄主义 公安局也有一些秘密据点，用来审查特别的犯人，但是有哪些据点，都是要上报给局长的，因为涉及到一个经费的问题。但是任勇叫人查过了所有的秘密据点，反馈回来的消息却都是没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杨钢和汪北军把钟立绑架了？ 怎么可能？ 两个人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弃政治前途不顾啊。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扣住钟立，拖延某些人的时间，第二就是找了个新的地方，将钟立的案子办成铁板钉钉，再也没有翻供的可能。第二种可能性较大一些，因为任勇在任刑警队队长期间，这样的方法也用过，目的就是躲过上面来的压力，把罪证坐实。 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钟立失踪之后，卫生局新任常务副局长刘士聪和副局长褚建良联合向市委建议，取消暂行的医疗体制改革，恢复原来的状态，理由是私立医院反对最为强烈，现在卫生局已经控制不了事态了。 同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商量好的，私立医院统一停止对外开放，让常市仅有的一些公立医院挤爆了门槛，大量的病人涌入公立医院，市区的几家公立医院已经远远超过了承受能力，像一院这样的三甲医院，更是人满为患，而且已经因为收治不及时，发生了几起医疗纠纷，这样长期下去，很容易出事，病人得不到收治，最后闹起来，可能会引发群体性事件。 事态已经变得很严重了，石孟青坐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常市是第一批医疗改革试点城市，如果常市宣布医疗体制改革失败的话，很容易会引起连锁反应，国务院推行的医疗体制改革可能就成了一句空话，虽然中央的政策有很多都是在地方推行失败的，但是石孟青明白这次总理的力度，如果问题出在常市，他是要负政治责任的。 但是如果不妥协吧，私立医院远远高于公立医院，是公立医院的有效补充手段，如果长期以往，必然要出事，如果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到时候一旦失控，连市委都把控不了，还是要背上政治处分，石孟青顿时觉得有些进退两难。 石孟青突然想到，如果钟立在的话，这些事情钟立根本不会上报，因为他自己就解决了，石孟青一瞬间竟然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钟立的政治智慧其实高于任何人，好像什么事在他的面前，都不是难事一样。 但是现在钟立不在，何止是不在，根本就是音讯全无。 同一时间，正在调查薛宇飞的吴阳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薛宇飞名下的财产正在转移，还有一件事，那是以前跟薛宇飞闹过不愉快的学生，本来已经做了笔录了，突然打电话给纪委的工作人员，说以前说过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的，根本不作数，要翻供，也就意味着，薛宇飞趁钟立消失的空白期，在做善后工作。 看来，逮捕钟立不仅仅是要将钟立的罪名坐实，同样也间接帮助了医疗体制改革的反对派和薛宇飞等人，难道这是一个多方联手的阴谋？那背后的那个组织者，实在是太厉害了。 钟立这个人，永远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 这个时候，在兴易市的一间民居里面，钟立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面，就这么孤零零地关着，也没有戴手铐，这个房间应该是一个卧室，但是房间一扇窗户都没有，还有哪个卧室没有窗的，也真是奇怪，钟立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躺下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外面的一间屋子，是急的团团转的杨钢和汪北军，两人一根接一个根地抽着烟，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旁边的手机，就等着那个关键的号码想起来。 “杨哥，咱哥们这次是不是赌得太大了？这一下子要得罪多少人，值得吗？”汪北军的胆子明显比杨钢小，天气不热，脸上的汗不少。 杨钢狠狠抽了一口烟，把手里的烟头掐灭，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既然敢说保外我们没事这个话，我们怕什么？就算失败了，我们也只是执行公务而已，蕊蕊的照片不是还在吗？这就是我们完美的借口。” 汪北军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蕊蕊只是拍了一个照片而已，并没有实质性地发生关系，这个证据不够啊.......” 杨钢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心里暗想：有没有发生关系，也只有天知地知你女儿知了。 如果汪北军知道杨钢是这么想的，肯定要吐血，把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拍裸照，这样无耻的方法，也只有杨钢能想得出来。 汪蕊蕊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对钟立的恨，更多的，是杨大公子的挑唆，杨大公子背后是什么人，当然就是杨钢了。 在豪庭大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杨钢一直念念不忘，在常市，还真没几个人能骑到他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头上吆喝，这口气杨钢实在是咽不下去，正好有人找到他，给了他承诺，他思来想去，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手段。 第二天，钟立依旧音讯全无。 但是常市却真正到了大地震的一天，国务院副总理白俊奇突然宣布到苏省调研。这个白俊奇是何人，正是白小白的父亲，白家目前的掌舵人。 苏省省委书记林应，省长邓焕友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到京南市机场迎接，被告知白总理已经赶赴常市考察了。等林应和邓焕友匆匆忙忙赶到常市的时候，已经出大事了，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因为收治不及时，一名刚刚出车祸的伤员造成了永久性截肢，落下了残疾，家人不同意了，跟医院产生了对峙，要求赔款，石孟青怕事态进一步失控，知会任勇派出警察维持现场秩序，没想到，警察又跟家属干上了，差点又出事，要不是后来石孟青亲自赶了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恰好被来常市调研的白俊奇副总理看在了眼里，白总理指示常市立即召开常委会。 在常委会上，白俊奇对常市的医疗体制改革批判的一文不值，并且代表国务院要求常市暂停医疗体制改革试点工作，让常市的医疗状况迅速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上来。 等省委书记和省长赶到的时候，白俊奇已经把工作全部给布置好了，轮不到他们两个发言了，事情都妥善处理好了，再说什么有用吗？ 白俊奇并没有在常市多呆，当天晚上就返回京北市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三天的时候，从上面出来消息，中央有人对常市的领导班子表示了严重的不满，具体来自于谁却没有明说，言之凿凿，似乎不是空穴来风，这个消息传来之后石孟青和魏旭亮为首的领导班子开始人人自危，魏旭亮还好一些，毕竟是家族子弟，能够自保，石孟青就不一样了，心里的忐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石孟青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十圈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给京北市的那位老领导打了电话。 本来想从老领导那拿一点消息或者给他一个方向的，没想到老领导一出口就骂了他，说他做事本末倒置，搞不清楚状况，站不好队伍，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直到老领导把电话了挂了之后，石孟青也没有弄明白老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又不能去问，因为老领导肯定不会说出影响石孟青选择的话，官场上就是这样，我可以教你怎么走，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到底选择哪条路，因为不管那条路，会走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说得太清楚，一旦走错了，就是老领导的错，还是要靠自己的判断，这样即使错了，在没有得罪老领导的前提下，还有一个人可以拉你一把。 石孟青平时不抽烟，挂断电话之后，从抽屉里摸了一包烟出来，这包烟放在抽屉里已经很久了，一直都没开封，本来是打算有谁来他的办公室抽烟的话发给别人抽的，结果等他当了市委书记之后，还真没一个人敢在他的办公室抽烟了，所以，这包烟一直放了很久。 石孟青拆开了烟，抽出一根，却找不到打火机，把烟放在鼻子下面使劲嗅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味道，突然心里就下了决定，不管老领导是什么意思，石孟青决定再一次勇敢一些，上次搏了一回，搏了个市委书记，石孟青决定这次继续搏一回，大不了，就当这个市委书记从来没有当过好了。 石孟青不是一个政治投机客，从来都不是，他能下这样的判断，也正是基于他自己的潜意识，他也认为，医疗体制改革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他要支持，他认为，他走的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这不是投机主义，或者可以说，是英雄主义，英雄情结导致的。 第19章 向白家宣战 打定了主意之后，石孟青给魏旭亮打了一个电话，因为他要知道魏旭亮的意思，很多事情，光凭他一个一把手还真的做不了，虽然中国目前的权力制度来看，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威，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尤其是到了各级地方政府，你就会发现，一把手的权威只是相对存在的，如果不能做到令行禁止，那一把手的权威根本就是一个空话。 打电话之前，石孟青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因为现在他知道了，何总理的医疗体制改革已经触及了上层的利益核心，而这个块蛋糕的最大份额，肯定跟白副总理有关系。以往钟立有事情，第一个跳出来的总是白小白，心在钟立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白小白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从来没有就钟立的问题跟谁探讨过，所以石孟青担心，魏旭亮也是大家族的人，大家族之间向来是互帮互助的，魏旭亮会不会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上，根本不会帮石孟青，这一点，让石孟青有些下不了决心。 但是石孟青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打这个电话，就当赌一把了，就赌大家族只见既有合作的基础，也有利益的冲突，大家族只见实力的此消彼长，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肩膀上的，所以，石孟青赌魏家这次一定会踩白家一脚。 打完电话之后，石孟青松了一口气，因为魏旭亮表示，不论怎么样，会跟石书记站在一条线上，石书记最后的决定，就是魏旭亮的决定，有了这个承诺之后，石孟青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首先，石孟青打了一个电话给卫生局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吴阳，要求他尽快平息医疗纠纷事件。同时，又给任勇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公安局对杨钢汪北军二人发布协查通报，就以绑架罪发布，给杨钢和汪北军一个强大的震慑。 无疑，石孟青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是，也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风险的，首先，他并不清楚中央谁对常市的领导班子不满，如果是何总理，那么何总理的政治暗语就是告诉他，必须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如果是百夫总理，那么石孟青很有可能政治生命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石孟青违反了白副总理做的决定，要他停止医改。 还有一个冒风险的地方，就是对杨钢和汪北军发布协查通报，很有可能会激怒两人，对钟立下毒手，不过现在石孟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路已经选好了，就必须坚定地去做，他跟秦升才不一样，秦升才耳根子软，担任阳湖区一把手期间，只要谁说说好话，秦升才就有可能动摇，石孟青并不是这样，石孟青一旦选择了哪条路，就会坚定不移，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是石孟青不知道，他的决定刚刚发布之后，就有人得到了消息，并第一时间向白俊奇和杨钢做了通报。 白俊奇在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将手里摆弄的一个清朝的鼻烟壶砸的粉碎，嘴里恨恨说道：“石孟青简直是胆大包天，不采取点手段，还真以为白家是吃素的吗？” 与此同时，钟立在小黑屋里翻了一个身，听到外面杨钢和汪北军两人吵了起来，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汪北军要把钟立放回去，杨钢不准，两人就大吵大闹起来。钟立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躺的舒服一点。 外面现在发生了什么，钟立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多少还是有些数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私立医院是白家的产业而已。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嘭的一声，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破了，钟立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并不是害怕会对他有什么影响，而是他怕杨钢和汪北军会产生什么争执，然后两个人厮打起来，其实潜意识里，他害怕杨钢会对汪北军下毒手，就在这时候，他这间小黑屋的门嘭地一下被打开了，一道强光射了进来，钟立的眼睛一阵眩晕，好几天没看到光了，钟立赶紧把眼睛闭上，不然两只眼睛会突然因为受到强光的刺激受伤的。 “钟哥，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钟立虽然眼睛闭着，但是还是禁不住笑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的李侠，听到这个声音，钟立放心了，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大约适应了有20分钟的时间，钟立的眼睛才稍微舒服一些，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钟立才发现，杨钢和汪北军已经被李侠结结实实捆在一起了，嘴里不知道塞的什么破布，反正看起来脏得很。 钟立闻了闻自己身上，真的臭的很，三四天没有刷牙洗脸洗澡了，那个小黑屋本来也好久没人住了，估计也脏的很，总之，钟立突然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洗个澡。 离开的时候，钟立让李侠留两个人下来看守杨钢和汪北军，也把他们两个关进小黑屋里面，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不要放出来，好吃好喝给他们养着，临走之前，钟立还没忘了顺走把在桌子上的一部手机。 在路上的时候，李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钟立，能救出钟立，不能感谢李侠，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他的未婚妻，陈眉雪，也正是因为汪蕊蕊多此一举，将照片寄给了陈眉雪，不然的话，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好说。 陈眉雪在接到照片之后，给邓颂打了一个电话，要求邓颂对钟立进行监视，邓颂也是大意，没有及时跟进，导致了钟立从卫生局被带走了，为了将功补过，邓颂采集了大量的技术资料，最后研判出来杨钢和汪北军所在的位置，因为国安不能在社会普通事务中插手，所以邓颂将位置告诉了李侠，李侠带了几个兄弟就赶了过来，将钟立救了出来。 听完李侠讲的话之后，钟立的心里一阵感动，他还在担心陈眉雪看到照片之后会大吵大闹，没想到，人家根本就很睿智，在第一时间就生了警惕心理，要不是陈眉雪钟立恐怕现在还在小黑屋里待着呢，或者说，已经被干掉了。 因为钟立顺走的那个手机，突然就接到了一条短信：“除掉钟立。” 钟立冷哼了一声，因为刚刚李侠已经把常市目前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钟立现在也知道了整个事件，很有可能来自于白俊奇的手笔，也就是说，事先，白小白是知情的。 钟立的心里有些难受，他难受的不是因为遭到这样的事白小白没有出手，而是连一个简单的提醒都么有。他知道白小白从小是接受家族文化长大的，在他的心里，家族利益是至高无上的，但是钟立心里还是认为，他跟白小白的感情，应该是可以承受一切大灾大难的，目前来看，事实并不是这样，至少，在家族利益的面前，白小白的缄默，已经伤了钟立的心。 一车人来到秋河镇之后，钟立进了陈眉雪的宿舍好好洗了一个澡，小雪早就给他备好了干净的衣服，两人许久没见，又是经此一难，本该好好亲热一番，毕竟小别胜新婚嘛，但是钟立并不没有时间，对陈眉雪的故意示好也只能抱以歉意的一笑，因为他需要马上打很多个电话出去，他心里料定，对于处理这种突发状况，卫生局的吴阳没有经验，恐怕，现在虽然已经狠下心来的石孟青，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方向。 他现在还不能暴露，因为在事态没有平息之前，他过早暴露，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他害怕白俊奇狗急跳墙之后会对自己产生不利，所以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进行遥控指挥。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秘书李韦华的，这个电话很重要，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钟立已经对李韦华很信任了，李韦华这个人虽然一开始不懂怎么做秘书，但是他学起来很快，钟立在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前进一步，调到别的地方，这个李韦华他也要带走，给李韦华交待完了之后，钟立的第二个电话，便是打给市委书记石孟青的。 石孟青的举动，已经让钟立知道，这次的事件中，石孟青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因为他已经赌上了前途，如果不能翻盘，那石孟青的代价也是很高的。他们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五大势力的一个巨无霸，白家，跟以往钟立跟家族势力站在对立面不一样，跟魏旭亮有矛盾的时候，是跟魏旭亮斗，跟古向昆有矛盾的时候，是跟古向昆斗，钟立也算伤害了两家的家族利益，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对手是白家的掌舵人白俊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次伤害的，是白家的重大利益。 常市的医改对全国来说，绝对是一个标杆。 第20章 石书记的讲话 医改的发起地是常市，医改的调研地也是常市，医改的首批试点城市排在第一位的也是常市，所以，常市就成了医改的主战场。何志中总理看中常市不仅仅基于这个提案是钟立提出来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医改如果操作的好，可以成为一把利剑，像何总理这种坚定的家族势力反对者，他一定会拿起这把剑，挥向家族势力，不过运气不好，白家首当其冲而已。 全国各地都有些家族势力的官员在任职，很多都是外围人员，像常市这样，聚集了这么多的家族子弟，还真是绝无仅有，常市的医改如果取得成功，那么意义将是非凡的，将起到风向标的作用，换句话说，如果常市的医改成功了，别的城市的阻力就会减小，整个医改将势如破竹，推行到全国。 钟立推行医改，并不是站队，也不是要站在家族势力的对立面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利国利民，就可以去做。 石孟青在接到钟立电话的时候，很是欣喜，但是钟立在电话里告诉他了情况之后，心里的欣喜慢慢又淡了下来，因为很多利益冲突他并没有看清楚，现在钟立说明白了，石孟青才知道现在选的这条路不仅仅是有困难，简直就是凶险万分啊，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门心思走下去了。 钟立说出计划之后，石孟青回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个妙计，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现在的压力，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完美的打法。 钟立的计划里，如果没有市委跟卫生局的完美配合，那么一切就将成为空谈，这件事，一定要石孟青点头，或者说，要整个常市市委点头。 挂完电话钟立，石孟青以书记的名义召开了常委会，并且要求，所有常委全部到席，另外，常委会扩大一个人，扩大到常市财政局局长，明雨欣。 石孟青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了，因为就在召开常委会之前，石孟青得到一个消息，本来明年秋季他有一个中央党校的厅局级干部的重点班的机会，这个机会很难得，如果能上，石孟青凭借50岁的年纪，还可以搏一下副省级，现在看来，已经是泡汤了。你要知道，有多少厅局级干部终其一生，也不能再进一步，这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排队的人很多，真正能过去的，又有几个？ 就说常市吧，正厅级干部一个地级市就有4个，13个地级市就有52个，京南市是副省级城市，姑苏市是计划单列市，就更多了。加上省里的各个职能部门，说苏省有几百个正厅级干部，只少不多，这个名额整个苏省只有4个，没有了，确实很可惜。 但是石孟青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已经撤销了。 压力自上而下了，有人出手压制石孟青了，这个时候，如果石孟青产生一点动摇，那将是崩盘性的。 钟立也有些担心，担心石孟青承受不住压力，政治人物，尤其是像石孟青这样走到一个地级市一把手的，在政治上应该更娴熟一些，无利不起早，所以，此时此刻，石孟青如果顶住了，那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石孟青已经行动了，钟立也不能闲着，光靠石孟青和吴阳还不能成事，钟立需要发动现在所有的关系网来帮助他完成计划。又是一口气拨了不少电话出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钟立终于松了一口气，在陈眉雪的书房里，伸了个懒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陈眉雪端了一杯咖啡本来想送进书房的，进去的时候，钟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得很香，连有人开门进来了，都没有惊醒。这些天被拘禁的日子，真的不好过，陈眉雪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甚至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个钟立这么辛苦，要不，就不要做这个官了吧，凭他的脑子，做什么事都能成功的。可是这个念头一闪即过，有些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就像钟立，注定生于官场，卒于官场。 陈眉雪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从卧室取了一条毛毯过来，轻轻披在了钟立的身上，就让他安心睡一会吧，等醒了，或许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其实从陈眉雪帮钟立披上毛毯那一刻，钟立就已经醒了，钟立的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他没有办法面对陈眉雪，那就是订婚过后才几天，钟立就跟另外一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了，虽然钟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的内疚，还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常市的常委会会议室，13名常委已经是正襟危坐，似乎很久没有开过这么正式的会议了，因为所有人都一言不发，似乎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在会议之前，有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暗示，有来自于石孟青一系的，也有来自于上面压力的。石孟青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这个会议如果不通过，他将要行使一票否决制，无论如何保证这个计划的顺利进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石孟青不是二愣子，会议之前，已经基本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如果正如他之前想的一样，他的一派人，魏旭亮的一派人，就算白小白反对，那也无济于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变数，变数会出在哪里，当然就是来自于上面的压力，在座的各位都是官场老油条，谁也不简单，上面如果给点蝇头小利，就有可能翻盘。 “同志们”石孟青扫视了一下在座的，继续说道：“大家都还不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但是不管大家知不知道，我想，都应该多多少少得到点暗示，那就是不管我石孟青今天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会议，你们都要反对，对不对？” 石孟青并不指望有人回答他，果然，他的话一说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看来，诸如此类的人，还真的不少。 也不介意，石孟青接着说道：“在座的各位，每一个都高高在上，你们去医院看病，或者说，你们的家属去医院看病的时候，一定都不需要排队，肯定是提前给某个医生打完电话，约好时间再去，去了之后，医生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直接就诊，直接住院，出院的时候也不用出钱，直接签个字就好了。” 石孟青讲的的确是现状，现在看病对普通人来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权贵阶层了来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去选择医院，并不是什么医院都能入他们的眼的，看病在他们眼里，再寻常不过了。 “同志们，或许你们还不太明白我们这次的医疗体制改革到底是什么内容，我想，在座的，除了魏市长和秦市长以外，真的没有人好好读过哪些文件，现在，我给大家讲讲。医疗体制改革的第一项，就是推行农村医保政策，在农村，老百姓每年缴纳一定的费用，然后在生病的时候，会报销掉一部分，详细政策我不用多讲，你们都明白，第二项，是推行大病补贴制度，第三项，完善急症制度，第四项，规范各医院的奖惩制度。总的来说，一共8个大项，若干个小项，我也不一一解释，我们来说其中涉及的一个最敏感的话题，那就是各大医院缴纳保证金的事情。” 石孟青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里开始泛光，果然不错，这个话题才是大家最想听的，前几天白俊奇副总理也紧急喊停过医改，石孟青一点表示都没有，看来，这个会议上，石孟青最后的态度会揭晓。 “首先我说一下我的态度，这个保证金到底应不应该交，我觉得，其实不应该交。”石孟青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大家都提心吊胆，以为石书记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白副总理的压力推行医疗体制改革。虽然现行的医疗体制改革是何志中总理主推的，但是何总理并没有给什么承诺啊，白总理的压力可是实实在在的。 “我支持石书记的看法”还没等别人表态，秘书长张喜鹏就等不及了，第一个站了出来，附和道。 “别，张秘书长，我还没有说完”石孟青挥挥手，打断了张喜鹏将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接着说道：“我确实不赞成由医院来承担这一份资金，尤其是私立医院，私立医院是营业性组织，跟外面所谓的企业有异曲同工之处，无非就是为了盈利，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即便你是盈利组织，你也是医院，医院是什么，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是关乎于国计民生的地方，是稍微操作不好，就有可能引发群众不满的地方。现在我们国家还不富裕，很多地方财政顾及不到，所以，在现在，此时此刻，由医院拿出这笔钱还是必须的，我的想法是，现在由医院来承担这部分资金。” 又是一片哗然，石书记搞什么飞机，一会同意，一会不同意？ 第21章 鞠躬 “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现在由医院承担这部分费用我首先要帮大家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笔钱，不会没有，只是由政府代管，等到医疗政策进一步完善之后，这一部分的钱会由地方财政拿出来，通过税务的方式返还给医院，还有一点，尤其是私营医院，有了这笔押金之后，政府才能实现对医院的进一步管控，保证国计民生，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下面请大家发言。” 石孟青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并没有想象中的慷慨激昂，他只是帮大家搞清楚一个概念，就是医改的概念在什么地方，其实这些东西他也不是特别明白，但是钟立在电话里大概讲了一下，好歹是市委书记，把握方针政策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有了上面的一段话。 石书记的话讲完之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权衡刚刚石孟青讲的话，同时，石孟青也表达了立场，那就是他是无条件支持医改的，同时，他还解决了另外一条补充方案，就是通过税收返还的方式，来补贴各个医院，换句话说，费用还是由政府来承担，不过是分期付款的方式。 “咳咳....”魏旭亮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现在是二把手发言的时候了，魏旭亮的意见很重要，他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他的发言很有可能会改变现场所有的人看法。 “我事先跟石书记沟通了一下，首先我表态，我支持石书记的建议，下面，就目前的医疗状况问题，我和石书记的意思是这样的，明局长，今天叫你来参加会议也是这个意思，现在由财政局拿出一部分钱来，将常市各大医院积攒的病人开始进行转移，怎么转移，那就是向周边医院进行扩散，我个石书记已经和兴易市，锡城市，京南市，姑苏市的各大医院做好了协调，另外其他部队医院也会开放，这些城市的医院将安排一部分就医位置给常市的病人，这样，医患矛盾在短时间内就能得到缓解，同志们，你们怎么看？”这个方案是石孟青跟魏旭亮开会之前就商量好的，由石孟青提出来而已，魏旭亮不傻，一看这个方案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在他眼里，以石孟青的能力和脑子，还提不出这样的意见来，同时，也没有能力协调这么多地方的医院，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钟立。 钟立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魏旭亮也知道这件事，但是自石孟青跟他商量这个方案开始，魏旭亮心里就明白，其实钟立已经出来了，而且方式肯定又是很特别。 就魏旭亮来说，其实应该是支持白家的，但是自这个事情发生到现在，魏家的高层一直没有表态，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作为五大势力的魏家，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了噤声，其他的三家，也没有相应的表态，这次在高层上，何志中总理一定是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来交换，才有了这样的局面，那就是说，白家其实这次是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魏旭亮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白小白，他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似乎在思想斗争，又似乎现在发生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应该是这样啊。 “石书记，魏市长，这是好事，我支持，但是财政局现在也困难，我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啊。”明雨欣局长没有发言的份，但是要钱，摆困难那是每个财政局局长最擅长的，明雨欣也不例外。 “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老百姓看病要我们市里拿钱，破了这个先例，以后还怎么办？”一定会有发对的声音，这一点，早就预料到了，最先的反对声音，竟然是来自于魏旭亮的盟友曹正涛，这一点没有想到。 “我支持，医改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财政的钱，稍微挤一下还是有的，何况我们只是帮群众补贴一部分去外地的车马费，又不负责医疗费用，而且我听说，卫生局也会拿出一部分钱来。”秦升才肯定是站在支持的态度上，他能升到常务副市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医改。 “我也不同意”组织部长叶知秋也没有多少，五个字就表达清楚了他的意见。 “我也不同意，首先我觉得卫生局在这次事件要负主要责任，现在钟立被警方带走了，涉嫌犯强奸罪，我觉得，我们在这次会议上，应该将钟立同志双开，这样才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秘书长张喜鹏说道。 “张秘书长，我们这次议题是解决是解决医疗纠纷的问题，你不要扯开话题，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市局对杨钢和汪北军两人已经发布协查通报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任勇呛了张喜鹏一句，对钟立的维护不遗余力。 “对，张秘书长你不要打岔，不同意就不同意好了，不要扯开话题，现在轮到谁了？哦，是白书记，白书记你说一下你的意思。”魏旭亮打断了两人的话，把话题引到了白小白身上。 终于轮到白小白讲话了，这次会议，最重要的人是石孟青和魏旭亮，其实换言之，何尝不是对白小白来说是很重要呢，以前大家都不知道白俊奇是白小白的父亲，经历这次事情之后，这个秘密就传开了，也都知道了医改其实就是针对的白家，何总理跟白总理不合的事情也就摆到了台面上来了。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平民势力与家族势力之间的不合。 在大家的映像中，白小白一定会投反对票，换句话说，最多也是弃权票，可是谁也没想到，轮到白小白说话的时候，白小白一点没有迟疑，说道：“我同意石书记魏市长的意思。” 满座皆惊。 叶知秋投反对票，多少是为了照顾白小白的情绪，因为他跟白小白走的很近，实在没想到，白小白竟然投了赞成票。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得通。 其实，白小白自己也想不通。 这个绝对对白小白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同时也决定了家族的命运，白家作为五大势力垫底的一家，在医改过后，实力将被进一步削弱，可能以后再也听不到五大势力了这个词汇了，可能只是四大势力，四大家族了。白俊奇之所有动用了这么大的力量来压制，他何尝不知道，何总理就是采取了各个击破的策略，先将白家打到，接下来，难道不会是马家呢，可是其他四大家族只是注意眼前的蝇头小利，根本不能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接下来，政法委书记任勇和军区政委赵派军投了赞成票，宣传部长吉贵洲，副市长古向昆，副市长凌云，投了反对票，历史惊人的巧合，6比6平了。 现在，也只有钟楼区区委书记乔海涛没有发言了。 古向昆其实应该投赞成票的，因为他得到了家族的暗示，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永远像个扶不起的阿斗一样，只要关于钟立的事情，他也可以不顾忌家族利益，直接投反对票的，这就是他跟魏旭亮比差得远的地方。魏旭亮眼光放的远，只要有利益，永远是站在利益的一遍，这也是为什么他跟钟立发生了矛盾之后，还会厚着脸皮去参加钟立的订婚仪式的原因。 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到了乔海涛的身上，乔海涛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很少主动说话，在会议之前，张喜鹏跟乔海涛进行了一定的沟通，所以在张喜鹏看来，这次会议他赢定了，除非石书记使用一票否决权，否则的话，这个政策一定会被推翻，到时候，白俊奇答应他的好处就会飞过来了，一想到自己可以再往上进一步，不禁笑出了声来。 “张秘书长，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让大家分享一下嘛.....”石孟青这个话，是摆着脸说的，作为市委秘书长，理论上应该跟市委书记是一条心的，以前张喜鹏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这段时间，涉及到医改的，张喜鹏的行为举止很反常，处处跟石孟青作对，引起了石孟青的不满。 张喜鹏正要解释什么，乔海涛突然说道：“我支持医改，我也同意财政局拨款，同时，我们钟楼区也会拿出一部分资金来，缓解财政局的压力。” 一语惊人，乔书记不仅同意，还要拿钱，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张喜鹏的笑脸在脸上僵住了，那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丑。 为什么会这样，他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也没有办法，事实上，这个议案已经被通过了。 石孟青心情大好，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道：“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常委的支持，我没什么好说的，作为市委书记，我在这里给大家鞠一个躬。”二话不说，直接鞠了一个躬。 这是破天荒的一次，一个市委书记给大家鞠躬，他的对象不是人民群众，而是他的下属。 石孟青没有回头路了，只有这个计划得以实施，那么还有拼一把的能力，不然的话，他的政治生涯已经可以宣布结束了。 财政局局长明雨欣还想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她不是常委，没有在常委会上发言的权力，只有执行了。 第22章 你情我愿 常委会开完2小时之后，由常务副市长为组长的常市医疗改革小组成立，本来石孟青是要亲自任组长的，跟钟立交流过之后，钟立还是不同意，认为石孟青已经承受了不少压力，如果再任组长，等于是跟上面开仗了，所以最后组长的位置，还是给了常务副市长秦升才。 医疗改革小组成立之后，从旅游公司租赁的大量大巴车就到了各个医院门口，同时紧急抽调周边各市的救护车，用于救治重伤员，常市患病得不到就医的，被紧急疏散到了周边各市县，所有的车旅费用，由市里统一支出，不收取一分钱。 这样一来，常市的医疗体系迅速恢复正常，老百姓有了看病的地方，当然也就没了怨言，远是远了点，只要能看病，一切都好说，何况也不用花钱，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同一时间，吴阳作为卫生局的干部向各大私立医院开始劝诫谈话，向各大私立医院详细说了市委的新政，税务返还的政策一旦详细说出来之后，各大私立医院权衡利弊，觉得还是可行的，毕竟最后钱还是回来的，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发生的话，等于还是赚了一比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很多一开始抵制的医院已经开始营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医疗压力。 现在整个常市，除了白家的产业以外，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了。 常委会开完之后，白家其实已经败了。 白小白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被大骂了一通，自这个电话之后，白小白的政治生涯遭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黯淡期，白家也是如遭厄运，很多政治资源被其他四大家族蚕食，在外省，白家有一个正部级位置和两个副部级位置都被其他家族趁白家自顾不暇的时候偷偷拿下，其他四家在医改中得到了壮大，而白家从此一蹶不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过来。 白俊奇在国务院的声望，也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人家会说其实白家没损失什么啊，反正有财政补贴，钱都会回来，其实不是这样的，常市作为医改的先锋，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采取的这样的政策，在其他省市，根本没有财政补贴这回事，相对来说，白家还是要一下子拿出几百亿来。还有一点，一件事的成与否，不能只看利益，白家的失利，很大程度上对声望的打击也很大，一个人要让别人去怕他，就要有怕的资本，如果你气势都没了，肯定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白俊奇太傲了，就是觉得白家是五大势力，做什么应该是战无不胜的，结果没想到，到最后精心布的局，一点作用都没有。白俊奇最后下令灭了钟立，杨钢和汪北军也一直没回复信息，其实也早就预示着失败了。 第二天的时候，任勇亲自带人前往兴易市带回了杨钢和汪北军二人，从二人的口中得知，汪蕊蕊与钟立之间，根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汪蕊蕊也就是跟钟立拍了一个luo照而已，那床上的血，根本就是鸡血。而拍照的人，正是杨大公子，杨华。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钟立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差点让他没脸见陈眉雪了，笑的是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家还真是奇葩，用自己的女人脱光了给别人拍照，还真想得出来。 医改的闹剧还没落幕，杨钢和汪北军两个副处级还没审出什么花样来的时候，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又出事了。 钟立分析完整件事之后，正奇怪杨钢和汪北军出手的原因在哪里，因为白俊奇根本不可能看得上这两个人，这级别相差太大了，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谁，褚建良在里面应该不是无辜的，钟立被扣押，也是间接给了薛宇飞时间，钟立的脑海里忽然有一个人影闪过，如果是他，那么一切就很合理了。 这个人，应该是张喜鹏秘书长。 张喜鹏应该就是白俊奇在常市的代言人，白俊奇清楚他跟杨钢汪北军之间的矛盾，张喜鹏同时也可以给褚建良什么承诺，张喜鹏也知道钟立跟薛宇飞之间有什么。所有只有张喜鹏，才能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虽然有怀疑，但是还没有证据，钟立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指责一个市领导。 就在这个时候，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发生的一件事，将所有没有浮出水面的人，一扫而空，一个都没落下。 事情还是出在汪蕊蕊身上。 这个汪蕊蕊是常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大队长的女儿，理应是家教甚严，可惜啊，她并不是这样，非但不是这样，在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汪蕊蕊的大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只有钟立会相信掉落在床上的血迹是汪蕊蕊的处。 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是一所中专制学校，一般的学生都是初中成绩不咋地的，考不上高中，高不成低不就，就报考这所学校，学校主要培养的就护士，所以学校的女生很多，男生很稀有，都是十七八的孩子，心智都还不成熟，而且本身就是一些不爱学习的学生，这帮人凑到一起，物以类聚，所以整个学校的风气很差，再加上薛宇飞这么一个校长，所以在整个学校里，女生十七八怀孕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抽烟，喝酒，纹身，打架，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情。 汪蕊蕊不仅样样都沾，还长得蛮漂亮，在整个学校，也算得上姿色出众的了。 偏偏汪蕊蕊这个人还很好色，说她是sao货一点也不过分，只要是被她看上的，肯定是要弄上床的，在学校曾经有个传说，那就是汪蕊蕊在学校3年了，全校只要是长得还行的男生都爬过她的床。 这样的人，怎么就会被杨华看上了呢，说到底，还是汪蕊蕊的手段厉害，跟杨华才认识第一天，就把杨华弄上了床，从此以后，这个杨大公子杨华就对汪蕊蕊迷恋得不行，两家人一看还挺登对，交往了没多久，索性就把亲事定了吧，所以也就有了豪庭大酒店门口的一幕。 坏就坏在汪蕊蕊这个人不知道检点，诬陷了钟立之后，心安理得地去上学，别的女同学去上学，都穿着校服，汪蕊蕊就算穿校服，也会穿出不一样的味道。这不天气刚刚开春，就穿了超短裙和丝袜去上学了，很不巧，跟薛宇飞薛校长打了一个照面。 薛宇飞这段时间在姐夫张喜鹏的要求下，收敛了不少。 但是薛宇飞这个人吧，也是个xing欲极强的人，把他放在这个学校还真是如鱼得水，这些年也坑了不少女学生，也算是恶贯满盈。像薛宇飞这么好色的人，怎么可能视线里看不到汪蕊蕊呢，不是看不到，而是眼馋归眼馋，不敢碰，毕竟汪蕊蕊的父亲是交警大队大队长，薛宇飞再浑，也是有脑子的，何况身边莺飞燕舞的，也不缺这个。这段时间不一样了，为了转移财产，不被盯上，薛宇飞已经很收敛了，就在刚刚，听说了杨钢和汪北军被逮捕的消息，再看到汪蕊蕊，薛宇飞身上的某个部位忍不住就亢奋起来了。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点不假，薛宇飞脑子一动，就把汪蕊蕊叫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本来也没什么，汪蕊蕊穿的短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那种齐×小短裙，坐在那里，就应该端端正正坐着，汪蕊蕊偏偏不那样，一会动一下腿，有意无意就把里面的红色nei裤露了出来，在薛宇飞看来，特别的扎眼。 于是薛宇飞心里的那团火再也压制不下去了，汪蕊蕊心里也想着挑战一下校长，看看是什么味道，你情我愿的，两人之间就有了故事。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好好享受了一下。 本来这也没什么的，两人行苟且之事，只要保密工作做好就行了，偏偏很不巧，汪蕊蕊也se欲攻心，忘了手机还在屁股底下压着，那时候的手机不像现在的需要解锁啊之类的，反正按上拨出键，电话就打出去了。这个手机在屁股底下被一起一落的姿势压着，很自然就播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杨华。 杨华本来刚刚跟汪蕊蕊通过电话，说一会开车来接她，这时候电话就打过来了，一接听，没人说话，只听见电话里面“嗯嗯啊啊....小宝贝.....用力”诸如此类的话，杨华一听，怒火中烧，脑海中立马就闪现了汪蕊蕊被别人压在身xia的画面，本来离得就不远，直接杀到了学校，刚进办公楼，就看到了汪蕊蕊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裙子的一角，还压在nei裤里面没有收拾好，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看着汪蕊蕊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红晕，杨华受不了了。 第23章 聚众斗殴 这个受不了，跟那种受不了，完全不是一码事。 汪蕊蕊是什么样的人，杨华多少是有点数的，虽然很厌烦，无奈汪蕊蕊床上功夫实在了得，让杨华欲罢不能，但是男人的血性还是有的，尤其是当这种事情被亲眼看到时，薛宇飞的办公室遭到了继韩乐乐之后的又一个破坏性打击，刚刚装修一新的办公室还没多久，就被杨华又乱砸了一气。 别看杨华是20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论打架还真是差了一点，看着杨华砸自己的办公室，薛宇飞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扭打了起来，没几下，杨华就已经鼻青脸肿，不像样子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杨华，气急败坏，看着一旁看好戏的汪蕊蕊，吼道：“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给我等着，我回去找我爸，我看看你们还有好日子过不？” 薛宇飞拍了拍灰尘说道：“去找你爸？好啊，去啊，我看，你要去看守所找了。” 汪蕊蕊和杨华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薛宇飞冷笑一声，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坑爹的，现在已经把你们两人的爸爸都坑进看守所了。” 杨华和汪蕊蕊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知所以，杨华的头脑立马清醒了过来，眼前管不了老爸怎么样了，要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这个薛宇飞这么嚣张，还不是看老爸被抓了，还真以为我杨华是好惹的啊。 杨华初衷毕业就辍学了，平时也是不学无术，一天到晚没什么正经事，就在老妈的公司里帮忙，说帮忙是好听点，其实啥事情没有，每天都跟街上一帮小混混搞在一起。本事没几个，其他人看他是刑警队长的儿子，都对他奉承得不得了，杨华就飘飘然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二话不说就出了门，给他那帮所谓的兄弟打了一个电话，人家一听金主被打了，那还得了，立马就纠集了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就进了学校的大门。 这个时候，香港有名的电影《古惑仔》刚刚盛行，内地还没发行，但是在录像厅，已经能够看到盗版的了，古惑仔一时之间就风靡了起来，很多年轻人纷纷效仿，杨华这帮人，算是效仿的最早的一批。 三四十人浩浩荡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但是跟电影里面一样，都用报纸包着，有的用衣服包着，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架势。 薛宇飞一看有人到学校闹事，本来第一时间应该报警，但是想到事情的缘由，又怕惹祸上身，引起纪委的注意，结果一个小的错误就引起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卫生职业技术学校的男生虽然不多，上百号还是有的，我们的这位薛校长平时在学校就养了这样一帮帮他处理棘手事务的学生，在这关键时候就起到了作用，薛宇飞一个电话出去，还没放学的那些学生，也浩浩荡荡从班级里冲了出来，虽然武器有点杂乱，但是胜在人多，也是颇有气势。 就这样，一场争风吃醋就演变成了聚众斗殴，两军对峙，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本来也就是唬唬人的，谁也没想过会真打，结果人多容易出乱子，就因为一个喷嚏，两家本来虎视眈眈地，就动了手，在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历史上，发生了最严重的一次聚众斗殴，而组织人，就是杨华和薛宇飞。 这种斗殴，跟社会上争地盘还是有些差别的，至少两方的人谁都不敢下死手，无非就是青一块紫一块，饶是这样，后果也是很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任勇在接到这个消息后，指示防暴大队迅速出警，对现场进行了控制。等到防爆大队赶到的时候，薛宇飞知道坏事了，第一时间就从后门给溜走了。 防爆大队在现场，就抓住了杨华，这个杨华，被带到市局之后，也不忌讳，立即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而且还招供了他父亲杨钢指使他和汪蕊蕊两人陷害钟立的事情，可谓将坑爹二字进行了完美的诠释。 警方在得到口供之后，第一时间将汪蕊蕊抓获，汪蕊蕊被抓后，根本就满不在乎，还吹嘘说钟局长是她见过的身材最棒的，要不是杨华的在，早就把钟局长就地正法了，办案的民警喝了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还真是奇葩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杨钢和汪北军一个是刑大队长，一个是交警大队大队长，生的儿子坑爹，女儿就更不用提了，简直就是败坏家风。 汪蕊蕊似乎不以为意，说说就说漏嘴了，一下子就把张喜鹏就说了出来，张口一个秘书长，闭口一个秘书长，直到说出来才知道，原来张秘书长跟薛宇飞，还有杨华，三个人竟然都是连襟，全部都爬过汪蕊蕊的床，汪蕊蕊还真是来者不拒，张喜鹏可是将近50岁的年纪了，照样多多益善，不知道这个消息给杨钢这个老丈人和汪北军这个父亲知道了，会不会吐血。 而且汪蕊蕊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诬陷钟立这件事，其实背后的策划人就是张喜鹏，这个问题倒是杨钢和汪北军两人没有交代的，办案民警不敢马虎，立即就找来了任勇，任勇觉得事情重大，有必要上报，就亲自去市委找了石孟青，石孟青听了之后大惊，虽然曾经也有过猜想，但是没想到却是真的，而且汪蕊蕊还告诉办案民警，张喜鹏这个人，利用手上的权力帮薛宇飞做过不少坏事，学校里谁谁谁被薛宇飞玷污了，张喜鹏是怎么帮薛宇飞摆平的，这张嘴啊，一开就停不下来，整整说了两个小时，把所有事情都说得绘声绘色，连办案民警都听得入神了。 根据口供来看，薛宇飞几项大罪已经基本定型了，再结合之前卫生局纪委的调查，薛宇飞这个人贪污受贿，强奸，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滥用职权，徇私枉法等等一系列，说罄竹难书，一点也不过分。 而张喜鹏虽然没什么大罪，但是滥用职权一项就足够了，虽然不能伤筋动骨，但是从秘书长的位置上下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钟立才明白，整件事情是两条线，一条线是白俊奇出手整治医改，通过张喜鹏，还一条线就是薛宇飞进行财产转移，也是通过张喜鹏，而张喜鹏就通过杨钢和汪北军以办案的民义将钟立扣押来实现，张喜鹏知道钟立这个人不会单独行动，而且时间也紧迫，所以才让杨钢出手，而他说服杨钢的方法，一个就是对他的承诺，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后台是谁，还有一个，就是利用了杨钢对钟立的记恨。 还真是一盘大棋，如果这盘棋里，不是汪蕊蕊给陈眉雪寄了照片的话，可能就不会破局了，以他们的心狠手辣，可能钟立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陈眉雪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多心的举动，竟然救了自己未婚夫的一条命。 汪蕊蕊给陈眉雪寄照片，其实也无非就是炫耀，她自己也认为她没有陈眉雪漂亮，嫉妒心作祟，鬼使神差就给陈眉雪寄了，有时候，真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点也不错。 白俊奇用错了人，张喜鹏也用错了人，杨钢更是用错了人，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石孟青知道事情可大可小，于是亲自赶往省委，直接向省委书记林应，省长邓焕友作了汇报。林书记倒还觉得没什么，没想到邓省长大怒，马上就叫来了省纪委书记雎磊，要求省纪委立即对常市市委秘书长张喜鹏进行双规。 果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本来对林应来说也没什么，反正张喜鹏也不是他的人，既然邓焕友都表态了，自己也做了个样子，算是卖给了邓焕友一个人情，既然一二把手都说话，雎磊也不敢懈怠，立即成立了调查组，派了一个副书记，跟着石孟青就回到了常市。 本来张喜鹏也挺忐忑的，杨钢和汪北军被抓，现在又来了一个薛宇飞在逃，两件事跟自己都脱不了干系，打了个电话跟自己上面的老领导求助，老领导告诉他不用害怕，本来他还不放心，又给白副总理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他，不用着急，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所以张喜鹏就放心了。想想也是杨钢和汪北军根本不敢把他供出来，如果不供出来，他们的事情还有他来跑动，但是要是一起沦陷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喜鹏想的没错，杨钢和汪北军再笨，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可是他管住了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谁叫他也跟汪蕊蕊上过床呢，没想到，最后也死在了女人身上。 一条发给杨钢和汪北军的短信，就足够他栽跟头了，政治斗争有阴谋阳谋，但是谋杀的事情上了台面，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下班的时候，张喜鹏看看一天又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第24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收拾收拾文件，张喜鹏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没有一天是好好睡觉，说起来也很累了，今天被省里的关系和白副总理宽了心，总算也安慰了一些。 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很难得地哼起了小曲，张喜鹏出了市政府大院，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别看张喜鹏是市委秘书长，钱这方面倒还算把持得住，偶尔拿点小钱，基本上大钱是不会碰的，也算是有底线，知道经济问题坚决不能碰，碰了就是地雷，立马就没命。 这辆本田摩托价格也不便宜，将近小一万，也是张喜鹏存了很久的工资才添置的，虽然比不上小轿车，但是也算是高档的出行工具了，要知道在1996年，能开上小轿车的人并不多。 推着摩托车出市委大院的时候，不少下班的工作人员路过，都尊敬地喊上一声“张秘书长好”，路过门卫的时候，看守的武警还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张喜鹏突然心情没来由的好，他并不知道，省纪委的人，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张秘书长发动了摩托车，开春的风还是有点凉，但是张喜鹏心情不错，竟然连头盔都忘了戴。 到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眼看离家还有几分钟的路程了，张喜鹏正好停下来等红灯，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张喜鹏掏出电话一看，是省里的老领导来的电话，正打算接听，这时候，从机动车道别过来一辆水泥罐车，车子开得歪歪扭扭，所有等车的人一看情况不对，紧急避让，张喜鹏也看到了这个情况，电话还抓在手上，两脚一蹬，摩托车就退了几步，水泥罐车从他的前面擦了过去，稳稳停了下来。 好险，张喜鹏心有余悸，手里的电话还在响，脑子里还寻思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念想，这时候，水泥罐车的翻斗突然就升了起来，那些还在搅拌的混泥土，一泄如注，直接就倒在了张喜鹏的身上，好好的一个人，连同摩托车在一起，就已经不成样子了。 大街上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从驾驶室翻滚下来一个小伙子，年纪不大，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连滚带爬喝一口爬一步，没两步，就醉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路边有手机的，赶紧打了电话报警，等119,110,120全部赶到现场的时候，混凝土已经干结了，张喜鹏的尸体敲都敲不出来，最后是怎么弄出来的，根本没人知道，是压死的还是憋死的，也成了常市市民嘴里的谈资。 后来根据警方调查，开车的是一个小年轻，因为酒驾被刑事拘留了，对于开车撞死人的事，小年轻醒来之后是一问三不知，但是看到事实之后，也是哭声震天，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好端端的一个市委秘书长，竟然成了混泥土，等省纪委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喜鹏连尸体都看不到了。 省纪委的人将情况迅速上报，这一下，省委书记林应和省长邓焕友都呆了，之前做过的所有批示紧急作废，林书记迅速给石孟青打了电话，交代他所有有关于张喜鹏的问题全部封存，不得再提，所有有关于张喜鹏案件的办案人员要全部调离岗位，并跟他们签署保密条例。一场反腐斗争无疾而终，里面到底涉及到那些内容，钟立并不知道，只是钟立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张喜鹏是在下班途中出的车祸，被省委市委追认为因公牺牲，省，市两级媒体不约而同地做了正面报道，市委书记石孟青亲自参加了张喜鹏的追悼会，并且对家属进行了慰问。 之后，参加过对汪蕊蕊审问的民警和纪委的工作人员相继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一切做的悄无声息，但是钟立明白，高层有人不想让张喜鹏说话，因为他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上面某些人的威信，会引起政治不稳定。 整个医改后遗症一直在常市蔓延了很久，常市的官场大地震也接踵而至，一波接着一波，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第一个消息不是市委秘书长的人选，也不是市局刑警队长和交警队长的人选，更不是常市职业技术学校校长的人选。第一个传来的，是白小白要被调离常市纪委书记的消息。 事情全部理清楚后没几天，张喜鹏的葬礼还没举行，薛宇飞在逃，还没被抓到。省委下了一个调令，调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纪委书记白小白任子扬市市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这个调令，一下子惊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常市在苏省的政治地位，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但是还是靠前的，而子扬市，虽然在古代很有名，隋炀帝造的京杭大运河就穿城而过，算得上一个古都，但是到了今天，子扬市的经济水平，在苏省13个地级市里面排在倒数几位，而且整个地级市的面积也很小，比起常市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纪委书记属于实权常委，宣传部部长虽然也是常委，毕竟是管宣传口的，手里的权利要小的多，白小白的这次调任，看起来是平调，实际上已经被压制了，明眼人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打钟立逃出魔掌之后，和白小白一次都没联系过，虽然钟立已经知道在医改的问题上，白小白的立场完全是跟家族背道而驰的，这次的调任，无非也是家族出手对白小白的警告，但是，出手也太重了一点，被外人看来，白小白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曾经的政治明星，恐怕很有可能会陨落。 白小白也没有跟钟立联系过，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要说问题出在哪里，就是出在白小白事先知道白家会出手整治钟立，而白小白却见死不救，没有发声。谁都明白，幸好也是钟立命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钟立已经死了，死在白家人的手里，后面的医改你不管是什么立场，跟钟立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钟立不是圣人，心里该有的芥蒂还是会有，白小白也不愿意低头，就这样，两个本来亲入兄弟的人开始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了。 接到命令之后，白小白并没有多作停留，走的时候，相当的落寞，除了自己的秘书白小白带走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一概没有带走，从市委大院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送行，官场都是势力小人，谁会去搭理一个家族已经没落了的人，一个连没落家族都把你抛弃了的人。 白小白的人生，似乎已经到了低谷。 私家车开出市委大院的时候，在市委大院围墙的一边，站着一个萧瑟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突然闪过一道惊雷，这个萧瑟的身影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白小白远去的车子，喃喃说道：“好一个春雷啊，天有不测风云，白兄，我钟立祝你一路顺风。” 钟立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蝴蝶也能过沧海，我笑笑，我不是蝴蝶，我只是一只没有壳的蜗牛，带我飞过沧海的，是他的翅膀。 曾几何时，白小白的翅膀，也曾经带着钟立，飞过了无数个沧海。 可是钟立又何曾知道白小白的想法，他认识白小白的时候，白小白凭着处级干部的身份，就已经结识了正部级的陈义，副部级的许荣杰，就这一点，就说明白小白的不简单。家族身份有天然的优势，也存在的必然的桎梏，那就是一个家族之中，只会有一个人身居高位，因为势太大，必然会得到其他几家的联手打压，中央也不会允许高层中都是家族的人，那样中央也会把控不住局面，白小白这一步，何尝不是另一种选择呢。 钟立的眼界还太低，想不到这么高的层面，但是无论如何，不管他是不是有他的政治动机，事实就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裂缝了。 白小白调走之后，常市就少了一个纪委书记，一个市委秘书长。 新一轮的人事调整已经露出了眉目，两个市委常委，足够许多人挤破脑袋往里面钻了。但是有一点已经确定了下来，天目县公安局副局长周正，已经确定调任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担任大队长，周正从一个警员的位置，升到刑大大队长的位置，也没用多长时间，在警务系统内部，也算是个明星了。 只有周正自己清楚，能有今天这一步，完全凭借了钟立的信任，在官场是，周正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完全是一个平民出身，周正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到副处级，真的是光大门楣了。用周正妈妈的话说，是祖坟冒青烟了。 钟立心里清楚，这次大调整，自己必然也在序列中，并不是他有这个自信，而是钟立自己感觉到，常市的官场应该容不下他了。钟立在常市得罪了太多的人，也建立了无比深厚的关系网，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第25章 卖个人情 钟立现在在常市，虽然不能说坚如磐石，至少也没有几个人能动得了他了，经历了这样一次事件之后，可以想象，很多市领导恐怕都要跟钟立走近了，这样的一位部下，试问哪个领导还管得了。 同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保护他，常市的官场上，已经有太多人跟钟立结仇。不说之前的古向昆，就是现在的张喜鹏，虽然不是钟立直接出手的，但多多少少扯上点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张喜鹏在常市待了几十年，下属和朋友也不少，这些人都会对钟立怀恨在心，以后发展下去，钟立的阻力将会很多，上面要保护钟立的，也不会允许钟立再待在常市的官场上了。 最引人关注的市委秘书长和纪委书记的位置没定，石孟青却被调走了。 说调走措辞还不够准确，应该说上升了。据坊间传言，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在国务院的工作会议上，被国务院总理何志中点名表扬，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能被总理表扬，这是何等的殊荣，全国这么多地级市，总理能记得几个人的名字？石孟青就是这么幸运，不但被记住了，而且还被点名表扬了，不升才奇怪了呢。 石孟青又一次赌对了，两次豪赌，都是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作为赌注，一次比一次的收获大，不得不说，石孟青是幸运的。 中组部以最快的速度对石孟青完场了考察工作，决定调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为苏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秘书长。随后，苏省省委立马做出决定，魏旭亮同志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常市市委副书记曹正涛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 魏旭亮接石孟青的班，意料之中，如果医改没有点好处，魏家也不可能落井下石了。这些东西，在高层中，应该是早就达成的共识，不然省委的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 有一点钟立没有想通，这个曹正涛平时也没什么声音，理论上来说，市长的位置应该由常务副市长来接任比较合适，因为这样也更利于工作的延续性，市委副书记接任市长也不是不可，现在医改还在进行中，如果秦升才担任市长的话，对医改工作更有利一些，这个时候曹正涛半路杀出，让人不能不有疑问。 难道这个曹正涛一直在韬光养晦，故意不去沾染医改这么棘手的东西的？ 而且还有一点，曹正涛跟魏旭亮走的很近，省委会允许两个走得很近的人担任一二把手吗？这些如果解释不通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行得通，曹正涛跟魏旭亮走近是权宜之计，曹正涛这个人，心机远比现在表现出来的可怕，甚至还在魏旭亮至上。 曹正涛升市长的话，那么市里又多了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职务，堂堂的三把手，最终还是没能本土化，省里空降了一个省委副书记，叫李正军，据说是林书记亲自提名的人，看来应该就是林应的人了。 一开始任勇本来还想搏一下市委副书记这个职务的，没想到职位空出来仅仅一天，李正军就在省委组织部的人陪同下到任了，给市委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二三把手确定地这么快，看来是共识，没什么争议，而空了许久的市委秘书长和市纪委书记始终没能确定下来，任勇不止一次给钟立打电话，让钟立去找一个许荣杰或者马其东，让他们给自己说说好话，争取拿下秘书长或者纪委书记的职务。钟立委婉地谢绝了任勇的好意，他心里清楚，就算这两个职位一年都决定不下来，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钟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你好，我是胡亚雄。”胡亚雄的声音很粗狂。 “好久不见啊胡书记，你是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存，是什么意思啊？”钟立打趣道。 “是钟局长啊？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啊。”胡亚雄也不情不重地打趣了一番。 钟立：“胡书记，最近工作怎么样？” 胡亚雄：“钟立啊？别让弯子了，跟你共事了那么久，虽然说不上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钟立：“哦？胡书记，这么厉害啊？那你说说看，行不行？” 胡亚雄：“许省长跟我说过，有难度，现在意见很不统一，但是，如果钟局长能帮忙的话，事情就好说多了。” 钟立：“我能打这个电话来，相信胡书记也知道我的用意了，只要你找过许省长了，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我试试看，不能保证一定成，只能尽力。” 听到这里的时候，胡亚雄的心里已经止不住地激动，其实他早就跟许荣杰沟通过了，许荣杰自己拿不下，因为省领导对这两个位置都很眼红，许荣杰最初意思是跟省委组织部长姜秀娟进行交换，提名姜秀丽和胡亚雄两个人，以此“曲线救国”，姜秀娟虽然也已经同意了，但是无奈人数还是太少，形成了不了一股声音。 这个时候许荣杰的脑子里就有了一个人的形象，那就是钟立。 一个常务副省长，在安排一个自己人的手，竟然要卫生局的局长出手，这个口许荣杰无论如何也开不了，所以也就暗示胡亚雄去找钟立，胡亚雄正准备给钟立打电话呢，没想到钟立的电话来了，如果不出意料，钟立是有意卖给自己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 挂完电话，胡亚雄还是吁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失态了，官场还真是一个大染缸，原本他对这些事情本不太在乎的，现在突然感觉到了一定的位置，对于权力的追求会永不止步，就跟上瘾了一样，手上的权力越大，就会去追求更大的权力。钟立为什么要将这个人情卖给自己，当然也有他的政治目的，那就是让胡亚雄欠上钟立一笔，这一笔一定不会白欠，钟立这个家伙一定会讨回去的。 胡亚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想的有点太多了，也是自己胡思乱想了。钟立这个人是不怎么样，但是还是有原则的，这个人情就是欠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这个电话通完的第二天，省委组织部部长姜秀娟提交了关于常市市纪委书记，秘书长的人选，拟任命常市阳湖区区委书记胡亚雄任市委秘书长，姜秀丽同志为市纪委书记。 报告提交省委书记林应之后，林应没同意，于是召集了省委副书记谭纪明，省长邓焕友，省纪委书记雎磊，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书记办公会。 对于姜秀娟的提案，省长邓焕友首先表示了同意，这一点，林应就感觉很意外，因为平时也看不出来邓焕友跟姜秀娟走近的迹象，为什么忽然之间两人就这么默契了。 再接着，省纪委书记雎磊也表示了赞同，市纪委书记是双向领导的，既接受市委的领导，又接受省纪委的领导，所以雎磊有很大的发言权，一个五人的书记办公会，除了省委副书记谭纪明没有表态之外，已经有3个人同意了，原则上，这个提案通过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这个人选一直没定，问题就出在林应身上，林应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常市副市长，古向昆。古家人虽然已经把古向昆抛弃了，但是古向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关系，突然就跟京北市的一位大佬关系热络了起来，这位大佬放话给林应，务必保证古向昆接任市纪委书记，就这一点，就已经让林应犯难了。 古向昆接任副市长，已经是林应在背后出的手，已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了，古向昆处分期刚过，自己就力排众议把古向昆提了上来，现在担任副市长还没多久，又要提，难度确实不小。 但是这位大佬的面子足够大，林应身为“一方诸侯”，也开罪不起，既然书记办公会不能如愿，林应一拍大腿，决定上常委会。 到了常委会，林应还是有把握的，毕竟邓焕友刚来一年，脚跟还没站稳，他可是经营了数年。可是没想到，胡亚雄跟姜秀丽这两个人，不仅得到了邓焕友和姜秀娟的支持，也得到了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和副省长马其东的支持，加上纪委书记雎磊。这个提案不仅没能罢免，反而在邓焕友的推波助澜下，得到了通过，林应得不偿失，失策了，原计划是否掉这个提案，然后顺势提出古向昆的，没想到，还没讲上两句，整个局面就失控了，邓焕友，许荣杰，马其东三个人平时不太交往，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谁也看不上谁，在这个问题上怎么会一起发声呢？林应有点想不通。 林应好歹也是一方大员，知道进退，既然自己的意图没有达到，也就不强求了，总不可能为了古向昆这个人使用一票否决权吧，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第26章 总是错过 林应听说过钟立这个名字，但是却不是太熟稔，一个正处级的卫生局局长，还真入不了省委书记的眼。 他怎么可能想到，一个正处级的官员，竟然让省委常委会久议不决的一个人事问题这么快就得到了通过，林应今年也快60了，在官场上也算呆了一辈子了，如果运气好，还能到中央混个副国级退休，至少也是国家领导人了，运气不好，也只能止步正部级了。这一辈子官当下来，还真没遇到过这样一个怪才呢。 省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常市，谁也没想到，最后拔得头筹的竟然是胡亚雄和姜秀丽两人，姜秀丽还好说，她妹妹毕竟是省委组织部长，升是早晚的事。胡亚雄凭什么，这升到阳湖区区委书记才多久啊？又进了一步，以前胡亚雄是古向昆的下手，现在，胡亚雄在市委的排名，竟然比古向昆还要高了。 谁叫古向昆犯过错呢？ 姜秀丽从天目县走出来之后，吴小南也顺势接了天目县县委书记的职务，顾一田也算是跳出了圈子，终于爬上了天目县县长的位置，终于有了主政一方的时候。也算是可喜可贺。 两会开过之后，大约到了4月份，常市轰轰烈烈的走马换将已经基本上尘埃落定，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一分钱没花升了的，也有花了不少钱，还走了多少关系原地不动的，总而言之，每一次的人事调动，对有希望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心理煎熬，这风风雨雨，来得又急又猛，总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到事情都成定数了之后，好像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该吃吃，该喝喝，天不会塌，日子还得继续过。 钟立归任卫生局局长之后，心就一直定不下来，一直悬着，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许多人见钟局长归来，一个个邀请不断，钟立也都一一拒绝了，连花木市场对外营业的剪彩仪式都没有参加，钟立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前途的原因，还是因为感情的原因，如果是感情，会不会就是因为白小白？ 薛宇飞至今在逃，虽然常市纪委协同公安局发布了通缉令，但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在钟立被扣留的期间，因为吴阳没有足够的办案经验，给了薛宇飞可乘之机，趁着这个间隙把财产变现转移了，也就是说薛宇飞现在完全可以改名换姓，到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过着富足的生活，虽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 就在所有事情盖棺论定之后，许多不能被曝光的文件，都做了手脚，整个事件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杨钢和汪北军徇私枉法，公报私仇以及薛宇飞两件事情，张喜鹏最后都没有被牵扯进来，张喜鹏没有被牵扯进来，那他幕后的人物，自然也没有被牵扯进来，张喜鹏也算落了一个好名声，不论怎么样，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五一劳动节过后，钟立得到通知，让他提交一个卫生局局长的人选，钟立知道，对于他的调动，终于要来了。 诬陷钟立的事件发生之后，汪蕊蕊这个大嘴炮很快就供认了暗中给钟立下药的褚建良。褚建良被带回去问话之后，也供出了指使他下药的正是前市委秘书长张喜鹏，因为张喜鹏曾经暗示过他，只有搞定了钟立，吴阳才没了依靠，这样他才有机会升到二院去当院长。当时的市委书记石孟青在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对公安局作出了指示，对褚建良不采取强制手段，并且也征求了钟立的意见，为了大局考虑，钟立也不介意，只是将褚建良调出了卫生局副局长的岗位，放到政协养老去了。 钟立的心目中，确实没有好的接任人选，唯一信得过的，也就是吴阳了。但是吴阳政治手段匮乏，应该说还不成熟，这是一个弊端，将医改这样的事情交到她的手上，真的合适吗？ 后来经过深思熟虑，钟立还是决定，向市委推荐了吴阳，毕竟吴阳在卫生口上面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只有将卫生局局长给她，才能保证工作的延续性，经验不足可以练，关键人必须正派，从这一点来看，吴阳还是可以的。 向市委提出建议之后，市委立马就同意了，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决议，钟立同志不再担任常市卫生局党委书记，局长的职务，另有他用。吴阳同志，担任常市卫生局党委书记，局长的职务。 钟立走后，吴阳担任局长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这段时间吴阳光芒大盛，在调查薛宇飞案子的时候，已经展现出了她的能力。但是钟立从局长的岗位上下来，竟然没有安排，一个另有他用，意义重大，也就等于说，钟立现在已经被闲置了。 但是钟立明白，这是因为市委还没有考虑好钟立的现在的方向，先把他从卫生局局长的岗位上拿下来也是为了局势考虑，毕竟钟立的锋芒还过犀利了。 钟立下来之后，无官一身轻，感觉好久没有放过假了，他在卫生局也没什么好留念的，除了把李韦华安置好。 本来还想新的任职上，会带上李韦华的，没想到，任职并没有下来，他也不可能跟钟立一起休假，所以还是暂时在卫生局上班。 一天过后，钟立得到消息，秋河镇党委书记马易被调到阳湖区工作了，好像还是常委，据说是秦升才打的招呼，知道这个情况，钟立笑了，官场是无情，但是也是个人情场，有些人讲利益，有些人讲原则，还有一些人，当然就是讲人情了。再接着，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秦怡箐下放，到卫生局任副局长。 这个秦怡箐，似乎一直在追随着钟立的脚步，似乎又不是故意的。天意使然，让她跟钟立总是差了一步。 秦怡箐这个美女局长上任之后，本来卫生局也是美女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入得了李韦华的眼的，秦怡箐以来，李韦华就变得不一样了，本来钟立走后，总感觉工作没什么激情了，这下好了，不仅有了激情，而且还是十足的激情，每天早到晚退，有意无意地从秦怡箐的办公室门口路过。但是秦怡箐太高冷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李韦华一次，让李韦华心灰意冷不少，有时候李韦华就想，这样一位美女局长，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她的法眼呢？ 钟立订婚仪式当天，因为是过年期间，李韦华因为有事错过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秦怡箐跟钟立是熟识的，不仅仅是熟识的，只有秦怡箐自己知道，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些爱，深埋心底，一旦触及，就像伤疤被撕开，鲜血汩汩，疼到窒息。 可是命运偏偏不放过她，一路追寻着钟立的脚步，似乎时时刻刻在提醒她，永远不要忘了这个男人。 她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此时的钟立，已经躺在新家里，在陈眉雪刚刚布置好的卧室里，呼呼大睡了。 闲下来的这几天，钟立忽然就不知道做什么好了，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似乎把这几年缺的觉全部补上了。陈眉雪在花木市场开业之后，去考了驾照，买了一辆大众的polo代步，为的就是能天天赶回来收拾这个并没有人住的新家。就在前几天，陈眉雪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放到了关小小的头上，因为官员的家属是不能经商的，虽然陈眉雪跟钟立还没有结婚，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情，为了不给钟立添麻烦，所以就提前做了。 关小小是陈眉雪的第一闺蜜，比杜丁丁认识的时间还早，把股份放在她名下也放心。 钟立在听说之后，抱着陈眉雪说道：“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吃了睡，睡了吃，在外人看来，是神仙的日子，而且家里还有一个美妻，可是钟立却并是很开心。这样持续了几天之后，钟立真的有点扛不住了，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钟立一个人开着车就去天目县，在沐湖边上的小饭馆里，要了一个包厢，才给顾一田打电话，让他来陪自己喝酒。当时顾一田正在陪外地来的一个投资商，接到钟立的电话之后，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到了钟立身边。 也许是因为白小白的缘故，钟立现在特别珍惜友情。 或许现在对于钟立来说，除了李侠，应该就是顾一田了吧，顾一田跟钟立的感情更特别一些，虽然后面的帮助可能没有白小白说，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顾一田应该算是钟立心里认可的第一个好兄弟吧。 “一田，今天特意赶过来祝你高升，不会怪我吧？”钟立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豪气地说道。 钟立最近经历了什么，顾一田心里有数，但是有心无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没人比他更了解钟立。 第27章 大胆的决定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顾一田是个粗人，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陪着钟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没多少工夫，钟立和顾一田都有些醉了。顾一田还好，毕竟酒量要比钟立好些，钟立就不一样了，嘴里喊着继续喝，已经只能趴在桌子上，勉强动两下了。 顾一田正犯愁怎么给钟立弄回去了，走出包厢的门正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或者说是钟立的熟人，魏萌。 “顾县长，你也在这吃饭呢？”魏萌老远就看到了顾一田，立马就迎了过去。 顾一田的沐湖旅游度假区已经动工了，进度还不错，因为钟立的缘故，在天目县也算是得到了最大的政策扶持，发展的势头良好，魏萌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正想带着一起加班的同时过来吃点宵夜，不成想，就遇到了顾一田。 “魏萌，你来得正好，我还要赶回去见投资商，里面有个人，你帮我照顾下，帮我送到宾馆里面去。”顾一田仿佛看到了救星，那边的投资商饭局还没结束，顾一田必须马上赶回去，不然投资商会觉得天目县没有诚意了。 见魏萌答应了，顾一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撒腿就走了。 魏萌也没进去看是谁，跟自己的两个手下吩咐道把里面的人送到酒店去再回来吃饭。 两个男人进了包厢，不一会，烂醉如泥的钟立就被扛了出来，魏萌本来刚要进自己的包厢，眼角的余光一撇，就看到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也顾不得什么宵夜不宵夜了，魏萌冲了过去，看到在同事的背上烂醉如泥的钟立，很是心疼，让两个人把钟立放在自己的车上，然后决定自己一个人把钟立送回去，毕竟醉酒了会很难受，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照顾，魏萌不可能就这样丢下钟立不管的。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钟立扔在酒店客房的床上，魏萌坐着喘了一口气，接着马上找来热水瓶，冲了一杯浓茶，接着又去卫生局找了毛巾，帮钟立的脸擦了一下，然后把钟立的皮鞋袜子脱了，给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看着床上睡得很香的钟立，像个孩子，魏萌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楚。 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鱼刺卡过喉咙，你还是喜欢吃鱼，被狗咬过被猫抓过你却还是热爱动物，满口蛀牙你却还是嗜甜如命，他弃你于千里之外，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喜欢他，你却还是愿意为了见到他走遍千山万水，道理是一样的，只要你喜欢，就甘愿。 魏萌或许就是这样吧。 秦怡箐喜欢钟立，钟立至少是知道的，秦怡箐也做过钟立的女人，而魏萌，什么都不是。 魏萌笑了一下，何必想这么多呢，这一刻能陪着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庆幸今天晚上加班了，如果不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见到钟立呢。 就在一瞬间，魏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跑到卫生间里，慢慢褪下了身上的衣服，直到一副完美的dong体出现在镜子里面，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美丽的身体了，咬了咬牙，然后洗了一个澡。披着满身的水滴，她从包里取出化妆品，很精致地化了一个妆。然后给自己穿上浴袍，再一次来到了钟立的床前。 此时的钟立，虽然睡得很死，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 魏萌小心翼翼地解开钟立的扣子，皮带，然后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下。 解开自己的浴袍，魏萌红着脸钻进了钟立的被窝，把脸放在他的胸口，就这样安静得睡着。醉酒的钟立，慢慢也有了反应，忽然，钟立一个翻身，趴在了魏萌的身上，魏萌紧张极了，上一次也是这样，只是差一步而已，魏萌不想错过，主动用唇吻上了钟立。 就这样，在钟立并不清醒的状态下，魏萌闭着眼睛，咬着牙，忍受着下ti的疼痛，迎合着钟立。 直到最后，钟立一个冲刺，软绵绵地趴在了魏萌的身上，魏萌用力将钟立抱住，这一刻，如果能够永久，该是多好啊。 “小雪，我爱你。”钟立在魏萌的耳边喃喃细语道。 这一刻，犹如万箭穿心，原来刚刚，她只是做了陈眉雪的替身而已。 魏萌从钟立的怀抱挣脱出来，下ti的疼痛已经让她有些站不稳，但她还是咬咬牙，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趁钟立死睡的时候，悄悄换下了床单，这份床单她一定要珍藏，因为在这张床单上，留下了她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的证据。 差不多收拾了一个多小时，魏萌回过身来，在钟立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本想摘颗星星送给你，想想还是算了，够得着星星，够不着你。” 很多年之后，钟立都不知道，曾经有一天，魏萌就成了她的女人，对他来说，好像只是做了一春梦而已。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立头疼欲裂，醉酒的滋味还真的不好受，拍拍脑袋，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陈眉雪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心里甜甜的，无论怎么样，背后还有陈眉雪在不是吗？ 在赶回常市的路上，钟立接到了许荣杰的电话，说是省委党校有个关于处级干部的理论培训班，问钟立没有兴趣，钟立心里清楚，最近被闲置了，许荣杰的意思也是让他找个事情做，本来自己的官场之路就来得仓促，去沉淀一下，多学点理论知识水平也不错，就同意了。 等听到钟立同意后，许荣杰笑了，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已经擅做主张给你报名了，这期是轮训班，主要是针对全省有潜力的中青年处级干部，时间也不长，3个月而已，你就当休息一下吧。” 钟立哭笑不得，本来有一瞬间他是想拒绝的，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这个培训班据说已经开课一天了，现在才通知钟立，是不是太晚了？ 钟立挂完电话之后，回到家里，跟小雪交代了一下，毕竟一下子要离开3个月，虽然中间能回来，小雪还是有些不舍，对钟立唠唠叨叨了很久，十足像个小媳妇，还给钟立带了整整两旅行箱的衣服，到七八月份都很热了，还把长袖外套放在里面，钟立不忍心拂逆小雪的好意，一股脑都塞在了后备箱里。 临走时，陈眉雪搂住钟立的脖子说道：“你总是这么忙，都不能好好陪好，不过没关系，我会安静地在家里等你回来。” 瞬间钟立心头有些感动，他陪小雪的时间，真的太少，跟异地恋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小雪从来没有抱怨过。 “钟哥哥，你的脖子上有个口红印诶，告诉我，是哪个美女留下的？”陈眉雪戏谑地问道。 钟立一头雾水，笑道：“你个小丫头，现在也学会捉弄我了吗？别说美女，丑女我都没有碰到一个。”接着，开玩笑地刮了一下小雪的鼻子。 “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被你识破了，好了，你走吧，每次都迟到，一路顺风哈.....”陈眉雪温柔的时候，是一个十足的小女人，可是，一点也不缺少大家风范。 行驶在常市通往京南市的高速上，钟立不知道，在他的脖子上，真的留有一个口红印，是魏萌不小心留下的，陈眉雪是真的看到了....... 因为之前做过交代，所以钟立到了省委党校之后，很顺利地就办好了入学手续，本来之前许荣杰要给钟立安排一个房子住在外面，钟立最后还是拒绝了，其实住学校的宿舍也是挺好。 省委党校，所谓党校，其实也不大，就一栋9层的老楼，加上周边几个平房作为大礼堂，没有正规学校的那种操场，但是也有图书馆，总的来说，还是少了一些书卷气。即便风景不错，在京南市有名的紫霞山风景区里，据说还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老建筑更新过后剩下的，所以，学校里有大大小小的梧桐树，是当年蒋介石为宋美龄种下的。 钟立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忙了一头，脑袋还是挺疼的，决定还是去宿舍早点休息。 这是一个四人宿舍，其他三个人比钟立早到一天，等钟立床铺收拾好，三个人也刚好回来。 钟立这才跟他的同学兼舍友打了一个真正的照面。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处级干部培训班。”走进来一个40多岁年纪的人，左脸上有一颗黑色的痦子，看起来很明显。 钟立抬起身来，微笑了一下，说道：“大家好，我叫钟立，是今天刚刚来的学生。” “钟立？没有听说有这个学生啊，你才多大啊？你确定你是来省委党校而不是市委党校？”另一个看起来也有40多的人问道。 钟立心里明白，他太年轻了，年轻有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也很容易被别人轻视。 第28章 扮猪吃虎 “我确定我没有走错地方，我是来这学习的。”钟立刚说完，从门外进来两个保安，正是刚才那个脸上有痦子的人出去喊的。 保安仔细看了一下钟立，因为换岗了，并不是早上值班的保安，所以并不认识钟立，说道：“同志，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钟立今天进来，是许荣杰早就安排好了人接他，他这几天一直是休息，也没有把证件带在身上，他也没有那个人的电话，好像是有点尴尬了。 钟立的身上，连身份证都没带，只有驾驶座，驾驶座也不在身上的口袋，在车里，现在好像是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带身份证件”钟立伸了一下手，表示很无奈。 那个脸上带痦子的中年男人说道：“保安，请你们把他带出去，这里是处级干部的宿舍，并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也请你们加强安保工作，不要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钟立笑了一下，对痦子说道：“同志，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没带证件，并不代表我是阿猫阿狗，就算我是普通人，无意中走错了，你也不应该这么说话，这样很没有礼貌。” “礼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礼貌，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兴易市常务副市长江文景，我需要跟你谈礼貌吗？”痦子很高傲，说话的时候挺直了胸膛，有点趾高气昂。 兴易市虽然也是市，但是是县级市，在行政级别上，跟天目县是一样的，所谓的常务副市长，其实就是常务副县长，是副处级的干部。 一听他是副处级的，钟立又好笑又好气，一个副处级干部都敢这么嚣张，还真是官本位思想太严重了。 “江副市长，我觉得，你应该为你刚才的话道歉。”钟立不卑不亢地说道。 “道歉？你是在逗我呢？我给你道歉，你什么身份我给你道歉？我没有让保安给你抓起来，就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江文景唾沫星子乱飞，说的很是尽兴。 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另外一个男人，看情况不对，马上站出来说道：“江副市长，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看他年纪小，估计还是个大学生，没必要吧。” 这个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江文景跳得更凶了，指着那个男人说道：“崔辰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哪凉快哪呆着去，不管是在兴易市，还是在这里，只要我在，就没你说话的份。” 那个叫崔辰龙的男人，听江文景这么一说，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好像说中了他什么心事一样，默默低下了头，从床头摸了本书出来，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立大概有些数了，这个崔辰龙跟江文景应该都是兴易市的官，既然是处级干部的培训班，那崔辰龙应该至少也是副处级，应该也是兴易市市委常委，至于到底是什么，钟立并不好猜。 两个保安不知所措，能在省委党校里的，一般都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不是身居高位，钟立的谈吐和气质，跟他这个年纪并不符，所以保安不敢乱动。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看来你们都不想干了，省委党校的校长是我亲戚，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江文景似乎来劲了，越说越过分了，在官场上，这样的人钟立见了不少，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吃过苦头，只要吃一次苦头，再也不敢这么嚣张了。 钟立拿出手机来，悄悄发了一个短信出去。 省委党校的校长，一般由省委副书记或者省委组织部长兼任的，也有直接由省委书记兼任的，但是在苏省，钟立知道，省委党校的校长是省委副书记谭纪明。 钟立跟谭纪明没有交情，也算不上认识，所以不敢随便揣测，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就是这个江文景打着他的旗号做事，那也只能算谭副书记倒霉。 保安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在这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这个小伙子明显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是偏偏拿不出证件来，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管得罪了谁，都可能丢了饭碗，跟这帮大佬们根本耗不起。 还是其中一保安聪明，说道：“要不我看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吵了，你说你已经办了入学手续，我去查一下，有没有你的资料，入学手续上都有照片，一对就能对出来了。” 钟立反正是不说话，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江文景一点苦头吃吃，不然，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江文景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面子上不能下来，一下来就服软了，大声说道：“查什么查，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进省委党校学习，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吗？我不是小看他，估计连副科级都不是，混到这里面来肯定有非法动机，你们应该现在把他抓起来，然后扭送公安局，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哟...哟...哟...这是谁啊？口气比脚气还大，怎么着，法院是你家开的？”从走廊上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钟立知道，他拜托的人到了。 “谁？谁敢这么说话？”江文景还在发火，看来这家伙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背着双手，不怒自威，两个保安刚要说话，被他瞪了一下，顿时就不敢出声了。 “怎么着，这么凶，你是要连我也送公安局判个十年八年吗？”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任副省长马其东，马其东到任没多久，很多人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还没见过他，而且他刚来也没站稳脚跟，在电视上出现的画面也不多，江文景不认识，也不奇怪。 江文景稍微了愣了一下，还是趾高气昂地说道：“哟，这就是你刚才发短信叫的帮手吧？我还以为是谁呢？也是默默无名之辈吧？哈哈哈.....” 以年纪来论高低，真不知道这个常务副市长是怎么当上去的。 钟立不知道，江文景在兴易市虽然不是一手遮天，但是也是一方牛人，兴易市现在的市长，光芒全部给江文景遮住了，基本上政府内部要决定什么事情，都要江文景点头，市长点头了都不管用，只要上常委会，基本上都是被否决的，久而久之，在兴易市就有个说话，江文景才是兴易市的真正市长。江文景嚣张惯了，这个嚣张的时间长了，会成为一种病，到哪里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曾经江文景说过一句豪言壮语，就是市委书记陶谨峰见到他，都要乖乖让路。虽然是句吹牛的话，但是也足以说明，江文景在兴易市的确够牛气。 他这么乖戾，目中无人，也是有原因的。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嘴巴这么臭？”马其东夸张地捂住鼻子，马其东就是这样，有足够骄傲的资本，有时候说话，一点也不注意，都是直击软肋，就像上次在钟立的订婚宴上一样，直接叫石孟青把张喜鹏拖出去，钟立对马其东的性格也算有些了解了。 这一句话，江文景算是忍不住了，一出手就将马其东推了一把，马其东没料到江文景吵架还敢动手，脚下一个不稳，后背直接撞在门框上。 两个保安看不下去了，谁大谁小还算分得清楚，立即出手把江文景按住了，江文景愣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保安对他动手了。 钟立有些内疚，本来是叫马其东来帮自己解围，没想害得他被挨打了，虽然说挨打有些过分，堂堂副省长给别人推了一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马副省长，你没事吧？”钟立也本来想来个扮猪吃虎的，但是一声马副省长，没有经过大脑，直接就喊了出来。 本来还在挣扎的江文景，瞬间就不动了，眼睛里写满不了不可思议，颤抖着问道：“你是...马..马副省长？” 本来江文景看不起马其东和钟立，就是欺负他们年轻，认为年轻肯定没什么级别的，既然没级别，就可以欺负，但是他也知道，省里来了一个年轻的马副省长，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保安现在知道应该偏向谁了，马其东不止一次来过省委党校，当然认识，大喝道：“就是马副省长，你竟然敢动手打马副省长，带走。” 马其东咳嗽了一声，对两个保安摆摆手道：“不用了，没这个必要，反正也没什么事，别大惊小怪的，走，陪我去看看爸爸，他天天念叨你。”说完，直接就拉着钟立的手臂，出了宿舍的门。 其实啊，马老并不在京南市，两会的时候就回首都去了，马其东的父亲是谁，基本上都有数，只要你是官场的，都应该知道委员长是谁，马其东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给钟立长脸。 第29章 一把好刀 正主都走了，两个保安扭着江文景也没什么意思，就松开了。 江文景保持那样的姿势在那里站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嚣张惯了，一时之间收不住，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憋，心里是又懊恼又气氛。 “你们两个，还不知道钟立是谁吧？”除了江文景和崔辰龙以外，另一个同学摇摇头说道。 崔辰龙也被当时的情况看呆了，江文景的嚣张他是早就知道了，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同事，还同事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一个小年轻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副省长就叫来了，而且表现得还很亲热。 兴易市毕竟隶属于锡城市，对常市官场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但是另外个男人，正是来自常市，是常市经开区常务副区长区长曲延展，钟立长什么样，他从来没见过，但是钟立是谁，在常市有点级别的官员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是谁？”崔辰龙问道。 “他叫钟立，是常市官场上的传奇人物，今年应该才二十五六岁吧，已经是正处级了。”曲延展眼角瞄了一下江文景，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正....正处级，你说这个大学生是正处级？”江文景眼睛呆呆看着门外，弱弱地说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问曲延展。 马其东只是带钟立去外面喝了一杯茶，因为有事，就提前走了，钟立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虽然他跟马其东的交情并不咋地，但是由于马老的原因，钟立觉得马其东还是很可交的。 当然可交，人家可是马家的接班人，也是主席钦定的隔代接班人，多少人挤破门槛跟他交往，马其东看都不看一下，唯独对钟立有好感，马其东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好像只是觉得，钟立有点像10年前的自己。或许钟立没有他那么便利的条件，但是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了。 钟立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是很奇怪了，没什么声音，崔辰龙还是在床上看书，曲延展在听收音机，至于江文景，已经不知所踪。到了第二天钟立才知道，在事情发生之后，江文景就连夜搬到外面去住了，这个江文景，仅仅跟钟立做了半个小时的舍友。 接下来是培训的日子，理论知识的学习是很枯燥的，主要是一些马克思列宁主义，马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的学习，以及党史，党性的学习，虽然枯燥，钟立还是收获颇丰。钟立当年学习的是中文，马哲这些东西也是必修课，也算是精通的，但是换了身份再来学习这些东西，又感觉不一样了，尤其是老教授与时俱进，结合现在的一些官场现状进行的实例剖析，真的让钟立觉得醍醐灌顶，认识到了理论学习的重要性。 三个月的学习很快就过去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中间钟立只是回去过两趟，一次是为了看陈眉雪，还有一次是为了换衣服，6月底就是30多度的高温了，陈眉雪给他带的衣服，竟然连一件短袖都没有，还真是奇葩。 三个月的时间，钟立也和曲延展，崔辰龙结识了深厚的友谊，每天在一起学习，吃饭，睡觉，朝夕相处，还真的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曲延展这个人比较豪气，颇有古代大将的风范，而崔辰龙比较内向，这也是他老是给江文景欺负的原因，虽然是兴易市纪委书记，但是这个纪委书记，其实在兴易市没有多大话语权，崔辰龙又是独来独往的性格，所以钟立分析他并不会站队，最后才落了一个这家欺，那家踏的结果。 总而言之，两个人都还算可交。 这次处级干部轮训班，基本上属于对处级干部的一次集中培训，所选取的学生也是精挑细选的，当然也不排除像江文景这样的人，一般来说，经历过这种培训班的学员，回去之后，都会得到一定的提拔，当然，也有意外。 三个月的学习时间，许荣杰副省长并没有出现，在即将结业之前，许荣杰跟钟立约了个时间，叫钟立去一趟他的办公室，钟立心里有数，他培训班结束后，关于他的正式任命，总算可以下来了。 说期待，其实很期待，说不期待，也不期待，当官看似轻松，其实既是一个体力活，也是一个脑力活。只有身在其位的人，才知道里面的酸甜苦辣，而那些在围墙外看不到里面风景的人，总是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无限风光的，金钱，女人，地位，应该是应有尽有。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钟立走进省委大院的时候，好好地打量了这座古老的建筑，京南市的省委大院也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在绿荫环绕中，显得很恬静。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座古朴的建筑物里，竟然整个苏省将近8000万人口的最高权力中心，从这里发出的一个个命令，影响着苏省所有人的国计民生。 “咦，这不是钟立嘛。”钟立回过头去，只见石孟青踱着方步，慢慢走了过来。 “原来是石书记啊？不对，是石秘书长才对了。”钟立跟石孟青也算是古人相识了，石孟青离开常市的时候，钟立也没去送，说到底，也是钟立的不对，医改的种种闹剧中，如果没有石孟青的坚持，现在钟立估计也不会好过多少，至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欣赏省委大院的风景。 “听说你来省委党校学习了，也没去看过你，不会见怪吧。”石孟青说的很客气，石孟青现在可是堂堂副省级官员，说出这个话来，说明他对钟立还是有些情怀的，毕竟，两次的冒进，两次的豪赌，多多少少跟钟立都有点关系。 两人就突兀地站在那里聊了很久，来来往往的人都觉得很奇怪，这么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跟省委秘书长这么热络，难道，又是哪家的官宦子弟？ “这次来，应该是许副省长的吧？”石孟青问道。 “石秘书长，可知道我要去哪？”钟立突兀地问道。 “哈哈哈，知道，也不知道，一会就知道了，何必来问我......”石孟青虽然有豪气，但是毕竟是官场中人，不该他说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钟立的确是一会就知道了，其实钟立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数了，许荣杰这个时候把他放在省委党校，什么宿舍不好，偏偏就安排在那样一个宿舍里，领导们做事不会无缘无故，既然做出来了，就一定有他的动机。 果不其然，跟许荣杰见面之后，许荣杰一开口就说了三个字：“兴易市”。 兴易市是锡城市的县级市，锡城市的计划单列市还在申请当中，所以一旦锡城市成为计划单列市，兴易市也会水涨船高，四套班子的一把手也会立即升为副厅级，把钟立放在兴易上，也是变相提拔的一种表现。 钟立是刺头，许荣杰何尝不知道，所以，钟立是一把好刀，好刀就要用好，既然放在兴易市，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许荣杰当然不会说，钟立也不会问。 跟两个兴易市的常委分到一个宿舍，钟立心里早就有些数了，没想到，预料之中，一丝偏差都没有。 “我去兴易市，任什么职务？”钟立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你想任什么职务？”许荣杰笑道。 “一把手肯定不可能，一把手陶谨峰虽然性格偏软，但是还算站得稳，市里没有要动他的意思，市长时间差不多了，估计是要退了，我觉得，我应该是去兴易市任市长，而且我还知道，我这个市长，估计日子会很难过。”钟立娓娓道来，许荣杰有些惊讶，钟立之前并不知道要把他调到兴易市，现在竟然将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了。 钟立既然早就有了这么个心思，怎么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在崔辰龙的帮助下，早就将兴易市的大致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了，不吹牛的说，现在兴易市的13名常委的名字，都已经在钟立的脑子里了。 “哈哈哈，果然是钟立，能猜到别人的心思，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了，收拾行李，明天就送你上任，结业仪式，你不用参加了，我跟谭副书记打好招呼了。” 这么急？ 难道兴易市出事了？ 钟立本来还想回去好好休息两天，陪陪陈眉雪，现在看来，计划又落空了，身在官场，有些时候还真是身不由己，一朝为官，终身就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虽然是笑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还是在那块屏风后面，皮裤女孩战战兢兢说道：“报告主人，据可靠消息，钟立要调到兴易市了。” 屏风后面的人没有说话，好像是沉思了一会，说道：“叫插翅虎准备一下，给钟立试试水，看看他后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不用试水，全力打压钟立，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他父亲的风采。” 第30章 试探 “主人，如果钟立夭折了，您的计划.....”皮裤女人问了一句。 一张五颜六色的京剧脸谱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站在了皮裤女人的面前。 然后脸谱解开了皮带，从裤子里掏出那话儿，皮裤女人马上会意，蹲了下来，将男人的那话儿含在了嘴里。 脸谱冷笑了一声，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多嘴了？你去把那个薛宇飞找到，送他去兴易市给钟立找找麻烦，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怎么配做钟天卓的儿子......” 到了第二天，钟立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也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因为愧疚，说去兴易市安顿好之后，就接陈眉雪过来一起住，陈眉雪还是拒绝了，理由就是现在花木市场刚刚上轨道，事情太多了，杜丁丁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她想等稳定了之后再去。 钟立以为陈眉雪是识大体，其实陈眉雪是在吃醋呢，哪有看到未婚夫脖子上有口红印不吃醋，只不过她还是信任钟立的，不说罢了，何况像钟立这么优秀的男人，能够收服他的心，已经不容易了。 在省委组织部一名排名靠后的副部长的陪同下，钟立前往兴易市走马上任了。 在常市本来还要办一些手续上的事情，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但是好歹是常市系统里的官员，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过许副省长既然都这么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在钟立上任之前，省委组织部对兴易市委进行了提前通知，所以兴易市委做了充分的准备。 对于兴易市，钟立还是蛮熟悉的，毕竟就在湾外镇旁边，而且也去过很多次，他跟陈眉雪杜丁丁就是在兴易市认识的，那时候是跟顾一田去兴易市办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而且关老就住在兴易市的竹林别苑中，以后去看关老，就方便地多了。 兴易市的经济水平还是可以的，目前来说，比常市的阳湖区还要好些，在全国百强县的排名在前15位，虽然后面还是给阳湖区超过了，但是也可以看出来，经济水平一点不差。而且兴易有一项闻名天下的特产，就是紫砂壶，这里出产的紫砂壶，远销全世界，而且兴易有着相当多的紫砂壶名家，有些名家手工出来的壶，一把卖几万几十万，一点也不稀奇，是一个茶文化深入骨髓的城市。 兴易市委市政府是一栋楼办公的，在最繁华的飞莲镇上，虽然经济水平跟阳湖区差不多，但是市委市政府大院却应该是15年前的，看起来有些古朴，有些陈旧的味道。车子开进大院的时候，钟立看到，兴易市的一干市委常委，一个排好队，鼓着掌，钟立的官场生涯中，应该是最热闹的一次迎接了，幸好江文景还没有结业，没有回来，说不定，这么好的气氛，恐怕要给他破坏掉了。 因为江文景在整个兴易市，是一个大权在握的人，在兴易市常委中，有着一干铁杆盟友，风头很盛。只是江文景没有想到，那个当初他看不上的小伙子，现在竟然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跟剩下的10名常委简单握手认识之后，在大礼堂里，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宣布，经常市市委组织部，锡城市市委组织部批准，经苏省省委组织部同意，拟任钟立同志为兴易市市委委员，常委，兴易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 党委内的职务是上级党委任命的，但是政府职务还要经过同级人大选举，所以钟立暂时还只是代市长，不过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市政府秘书长是刚刚提拔上来的，叫李明康，钟立上任的第一天，就给他准备好了秘书的名单，办事还算积极，但是钟立想好了，这次并不打算再换秘书了，来之前已经给常市市委打了招呼，希望调卫生局的李韦华过来，继续担任他的秘书。 李韦华现在还只是副科级，调一个副科级的并不难，所以只是还没有来报道而已。 能跟着钟立，李韦华当然高兴，因为在钟立的身上，李韦华觉得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在以后的成长中，对自己的帮助很大，但是现在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卫生局，因为什么，就是因为现在的卫生局的秦怡箐，现在的李韦华，对秦怡箐痴迷得不得了，一天看不到心里就发慌，跟犯病了一样。 直到调令下来最后一天，才磨磨蹭蹭到兴易市报道。 跟以前上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兴易市的领导们，似乎对钟立的到来一点都不排斥。按理说，钟立是空降的，空降的官员一般都会被欺生，不仅是因为新来的，而且你还把本地官员的路给堵了，不被记恨才怪，但是兴易市的官场，似乎对钟立表现出了不一样的热络。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市委书记陶谨峰就晃悠晃悠地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 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市长是二把手，一般来说，市委书记都会自己抬一抬身份，首先要让二把手明白这个地盘是谁说了算。向来也是二把手向一把手汇报工作，就算要跟二把手见面，也会让秘书过来叫去自己的办公室，客气点的话会自己亲自打个电话。陶谨峰好像并不在意，主动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 钟立正在整理办公室，虽然原市长离开之后，办公室又被重新修缮了一番，但是很多东西的放置还是不能如钟立的意，毕竟李韦华还没到，不然这些事情就不用自己做了。 “钟市长，忙着呢？”陶谨峰身材不高，长得也微胖，圆圆的像个不倒翁，长得相当有喜感，外人看来，根本不像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 “原来是陶书记来了，请坐请坐，我给你泡茶。”钟立放下手里的事情，马上就给陶谨峰泡茶，陶谨峰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钟市长，刚来，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陶谨峰说道。 钟立：“陶书记客气了，能跟陶书记一起工作，荣幸之至，以后的工作还请陶书记多多支持，多多指正。” 官面上的客套谁都会，越是客套，说明了距离越是不近，兴易市是什么样的局势，钟立是多少有些数的，陶谨峰在兴易市的日子并不好过，是一个被架空了的书记，如果被市长架空，那还说得过去，偏偏是被排名第四的常务副市长江文景架空，任谁都觉得很没有面子。 陶谨峰前来，无非就是趁钟立脚跟未稳之时，拉一个同盟而已，一二把手联手的话，才有可能让江文景退后一步。可惜，钟立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局势没明朗之前，钟立并不打算站队。 陶谨峰喝了一口茶，酝酿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我来也不是跟你客套的，是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你看看能不能拉一个好的房地产项目来兴易市，兴易市飞莲镇有个有名的飞莲河，我听说你在天目县任上弄一个项目，现在市委有个想法，想把飞莲河边上的那块地开发成一个大型楼盘，但是我跟商界没什么接触，这个事情，我希望钟市长能够出出力。” 钟立脑子转了一下，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为是来拉拢人心的，没想到是有事相求，发展城市经济是好事，这个本来就是市长分内的事，可是钟立上任市长还没有半小时，就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仓促，太心急了一些。 “现在这块地在谁手里？”钟立漫不经心地问道。 房地产这几年是蓬勃发展的行业，只要稍微有点实力的，都想做房地产，只要有好的地，不可能找不到投资商，陶谨峰既然有事相求，那说明了这块地上面有问题。 “钟书记虽然年轻，但是一点都没有忽略重点啊，一上来就瞄准了要害，这块地在奇乐集团手里，说在奇乐集团手里，其实也不准确，奇乐集团在中间有个美食街，已经规划拆迁了，但是这个集团一直嫌拆迁价格太低，不肯让步，很是难办。”陶谨峰说道。 还真是个老油条，拿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扔给钟立。 “奇乐集团，据说很厉害啊.....”钟立自言自语道。 陶谨峰的眼睛突然就发光了，急切地问道：“钟市长知道奇乐集团？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交往？”说完感觉自己太唐突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随便问问。” 微表情是最能捕捉一个人的心理想法了，钟立只是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陶谨峰的动机，猜了半天才猜出来，这个陶谨峰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平庸，怎么会给江文景那个草包给压着呢？ 陶谨峰并不是来拉拢钟立的，也并不是来求钟立帮忙的，兴易市奇乐集团，才是根基所在，陶谨峰就想知道，钟立是不是跟奇乐集团有瓜葛。 第31章 落选 钟立在天目县的时候就听说过奇乐集团的名字，也曾经有过渊源，奇乐集团那个姜华，在高速路口下私自设置收费站的事情，到现在钟立都没有弄明白。好像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联系了，钟立还记得布控那天，在天目县交界处，发生过一起聚众斗殴事件，大友集团布置的保安，被一扫而空，这个事情钟立也一直没有搞明白，他当时甚至有点怀疑就是这个奇乐集团搞的鬼，但是原因在哪里，他并不知道，只是凭空猜想罢了。 “我跟奇乐集团打过一点交道，当时是在天目县，不过如果要说交情，那是一点都没有的，看来陶书记找错人了。”钟立知道陶谨峰的目的在哪里，也就不绕弯子了，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按理说帮不了忙，陶谨峰应该失望才对，他不仅没有失望，眼睛里还放出光彩来，钟立知道，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奇乐集团，在兴易市，果然很不简单。 送走了陶谨峰，钟立的办公室立马变成了会客室，各路人马纷纷上场，大多数的常委，都有意无意地来拜访了一下，接着，各个职能部门的一把手也没有闲下来，虽然不说全部来吧，至少大多数都登场了。 兴易市的官场，尤其是常委来说，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兴易的13名常委中，有3个女性，虽然现在女性担任领导并不稀奇，但是三名女性，比重还是高了些。其中尤以市委副书记汤子萱的年纪最轻，大概也就30左右，其他两个。宣传部长郗小萍，副市长叶子，年纪都不大，也只是30出头而已。13名常委大多数都是40上下，除了统战部长霍安快60以外，兴易市的领导班子是一个相当年轻，相当具有活力的领导班子。 钟立的到来，一下子又拉低了兴易市领导班子的平均年龄，26岁的市长，虽然只是县级市的市长，但是也是绝无仅有的。 一直到了第五天，李韦华才到兴易市报道，钟立也没指责他什么，让市政府秘书长给他迅速办好了入职需要的手续，钟立在兴易市的工作，基本上也进入了状态。 在李韦华入职之后，省委党校的学习班也正好结束，江文景和崔辰龙也回到了兴易市。 在回来之前，江文景就得到了钟立上任兴易市市长的消息，他对钟立，现在用恨之入骨都不能表达心里面的愤怒了。本来在锡城市委里传给他的消息就是他参加这次省委党校的学习班，回来之后就能就任兴易市市长，他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去学习，没想到课程还没结束，锅里煮熟的鸭子就飞了，飞了就飞了，飞给谁不好，偏偏就飞给了得罪过他的钟立。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定型，江文景也只能认命，钟立啊钟立，在党校我整不了你，到了兴易市，到了我的地盘，有你好受的，在回来的路上，江文景还一直这样想着。 一到兴易市，江文景就给了钟立一个下马威，事情不大，却逼得钟立只能退了一步，让钟立颜面大损。 事情不大，还是发生在李韦华身上，江文景回来那天，钟立并没有收到江文景回来的消息，想要召开政府工作会议，了解一下政府内部事务分工的问题，于是就让李韦华去通知几个副市长。李韦华在通知的路上，跟江文景打了一个照面，可是李韦华并不认识这个常务副市长，所以也就没有打招呼，等政府会议开了一半的时候，江文景一脸怒气地就冲进了会议室。 江文景回来了？ 钟立并不知道李韦华已经见过江文景了，所以主动站了起来，很客气地说道：“江副市长，你回来了？会议刚好开始。” 兴易市除了钟立和江文景之外，还有5个副市长，其中两个是常委，分别是副市长叶子，副市长沙建国。江文景并不搭理钟立，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环顾了一圈之后，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常务副市长，我不在，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翻天了？” 江文景是什么脾气，钟立已经领教过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是同事，过去的恩怨就应该要揭过去，市长是和常务副市长一开始就不合，政府内部的事务很容易有问题，所以钟立打算顾大局，暂时退让一步，主动说道：“江副市长，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没通知你。” “哼”江文景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接钟立的话，眼睛看着李韦华说道：“你是市长秘书吧？你做秘书几天了？不知道政府内部工作问题要同志常务副市长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开除你。”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江文景说李韦华，分明就是不给钟立面子，强势一点的市长，早就忍不住了，钟立不行，兴易市的政治格局他还没有摸清楚，而且一来就发生矛盾的话，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更不好过，如果一开始就表明了跟江文景站在对立面，很容易给其他人造成一种错觉，他已经跟陶谨峰完成了站队，这样是很不利的。 钟立眼皮不眨，脸上堆满笑，说道：“江副市长说的很对，这是我从常市带来的秘书，你放心，会议一结束我就批评他。” 李韦华也是年轻小伙子，也有血性，刚想站起来辩驳两句，一抬头就看到了钟立的目光，赶紧又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在场的其他5名副市长都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也在揣测，这个新来的市长，估计又跟老市长一样，被江文景稳稳地踩在了脚底下。 江文景这个人好面子，钟立既然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也不吵不闹了，坐了下来。 一场政府内部工作会议，也没什么要决策的，主要还是对政府内部事务分工有个大概的了解，所以后面也没发生什么争吵，但是会议上发生的这件小事，很快就在大院里传播了开来，很多人开始感叹，兴易市，天还是那个天，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应该是钟立在兴易市跟江文景的第一次碰撞，事情来得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是钟立没想到，第二次碰撞会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急，让一下子就看清了兴易市的这趟差事，真的不简单。 事情就出在钟立的市长身份选举上。 一般来说，上级领导指派的代市长就是市长身份了，只要人大会议上选举通过一次就行了，程序上的问题，没什么好记挂的。偏偏几天之后召开的关于兴易市市长的人大选举中，钟立落选了。 钟立落选了。 这是一个政治事故，说事故一点也不夸张，因为省委指派的市长，在兴易市人大中竟然得不到通过，省委的权威何在。 事情出来之后，兴易市人大主任蒋国才慌了，立即向锡城市委进行了汇报，锡城市委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紧急向省委组织部进行了汇报，省委组织部部长姜秀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拍案而起，要拿蒋国才是问。 蒋国才真的很冤枉，人大会议开始之前，他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每一次重要的人大的人事问题，蒋国才都会亲自过一遍，就是怕出问题，千叮咛万嘱咐，越是小心翼翼，事情还是出了。 人大没有当选，就意味着一个月之内要重新召开常委会，如果还是没有当选，那么钟立市长的身份就得不到选举法的承认，钟立还是要被省委召回，兴易市还是要换市长。可以说，是兴易市的人大代表在跟省委组织部进行对抗。 这种对抗，无疑就是政治事故。 钟立听说这个情况之后，也很惊讶，他现在知道了，兴易市是趟浑水，虽然人人对他的到来表现地都很热络，事实就是，还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来，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江文景，因为目前的表面情况看来，只有江文景是最恨他的了。 没等到钟立犯愁，陶谨峰先犯愁了，因为这个落选的问题，陶谨峰被锡城市委叫到了市里，进行了诫勉谈话，一个连选举都掌控不了的市委书记，在上级看来，的确是一个不合格的市委书记。 落选对钟立市长的威望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政府工作还没铺开的时候，就遭到了这个严重的打击，后面的路，变得多舛起来。 事情发生之后，许荣杰亲自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表示了安慰，然而还好，如果换作别人，早就知趣地申请调走了，钟立并没有，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是带着使命来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使命是什么，但是兴易市这样混乱的政治制度，后面一定有一个推手，这个推手，或许就应该是钟立此行的目的。 很快，锡城市委成立了以组织部部长邬洋宇为首的调查组，进驻了兴易市。 邬洋宇邬部长到了兴易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钟立见了一面。 第32章 事不过三 钟立并不认识邬洋宇，既然是调查跟他有关的事情，钟立在理论上讲应该是要回避的，但是邬洋宇好像一点也不忌讳，来到的第一天，就约钟立出来吃饭了。 钟立也很纳闷，邬洋宇的举动说明了什么，但是两人一见面，钟立也就豁然开朗了，因为邬洋宇是许荣杰的人，曾经还坐过许荣杰的秘书，是许荣杰一手扶持起来的。 邬洋宇此行的目的其实不是来调查的，这种事情传出去其实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做做样子，敲打敲打兴易市委而已，不让锡城市委的面子往哪里放，省委的面子又往哪放，眼下的关键，是找到问题出在哪，到底是谁，策划了这场选举。 钟立当然想知道是谁，可是眼下从哪里着手并不知道，他在这里说实在话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谁也用不上，表面上热络，到了现实里，还是指挥不懂，江文景的根太深了。 邬洋宇作为市委组织部部长，也不好多说什么，把许荣杰安慰的话带到就行了，其他的，还是要靠钟立自己。 和邬洋宇的会面，让钟立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树大根深站得稳，应该现在就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别的人他不知道，但是许荣杰在这一点做的很好，至少钟立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许荣杰的人，只要有了自己的班底，自己就不再是一颗独木，而是一片森林，即便自己是最高最招风的那个，暴风雨来的时候，也要看看这片森林的规模，他是不是能吃得下。 培养自己的班底这个念头产生之后，也标志着钟立的政治修养又成熟了一步，从一个从政的，慢慢向一个政治人物演变，当然，离政治家这三个字，还有很远的一条路。 调查组下来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几乎所有参加人代会选举的人大代表都找过了，异口同声得出一个结果，就是这些代表表示，对钟立不太了解，太年轻，不适宜担任市长职务。 这也算个理由？ 钟立哭笑不得，年轻看起来是优势，有的时候，还真是桎梏。 当然，除非钟立是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话。 几天过后，市委书记陶谨峰将飞莲河改造规划的议案正式搬上了常委会，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让钟立再一次看清了兴易市的暗流涌动。 这个议案在上常委会之前，陶谨峰是跟钟立商量过的，钟立也仔细看了规划图，飞莲河目前处在兴易市的中心地段，由于美食城所在，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特别热闹，但是因为是老城区的缘故，很多基础设施已经很陈旧了，而且美食城的上百个商家已经养成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将饭店产生的污水垃圾直接朝飞莲河里排放，大大影响了飞莲河的水质。而且由于私搭乱建，严重影响了城市的形象，同时也滋生了不少的犯罪，飞莲镇派出所统计了一下，在美食城周边接到的报案，一年高达1500多起，这意味着平均一天，就能接到将近5个报案，飞莲河的改造势在必行，老市长在的时候，为了大局考虑，一直没有同意将这个方案通过，钟立上任之后，陶谨峰找他谈了好几次，钟立本身也去过那个地方，了解大概的情况，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当然就同意了。 钟立同意之后，陶谨峰事先也没有召开书记办公会，就直接上了常委会，要换成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妥，到了兴易市的常委会，钟立才看明白，在兴易市，果然是江文景当家。 这是钟立在兴易市参加的第一次常委会，钟立这次没有迟到，进了会议室的时候，也才到了五六个人。会议桌是个长桌，也就是市委书记坐上面，然后右边坐市长，左边坐市委副书记，无论在哪个级别的政府，排位都是这样，官场上尊卑有别，一般都不能乱。但是钟立进去的时候，陶谨峰右边的座位，显然已经给江文景给占了。 江文景是故意的，钟立心里当然有数。 市委副书记汤子萱看出了钟立脸上的不快，主动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钟立，钟立朝汤子萱点了个头，表示感谢，没想到，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还是被江文景冷嘲热讽了一下：“哟，汤副书记，看到我们帅气的钟市长来了，就知道让位了，看来，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哦。” 说完，脸上就猥琐地笑了起来。 汤子萱就算是副处级的市委副书记，她也只是个女性，被这样开玩笑，脸马上就红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哈哈哈，江副市长很会开玩笑啊，我来之前也跟汤副书记开了个玩笑，我说也让我坐一下三把手的位置，试试看是什么感觉。” 钟立这个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个常委就跟着笑了，宣传部长郗小萍附和着说道：“钟市长是体验生活，有些人就是痴心妄想咯。” 这个话一说出来，江文景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当然明白郗小萍的意思，鸠占鹊巢，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常委们三三两两进来了，江文景本来想说点什么，还是憋住了没有说出口。对于这个小插曲，一直坐在首座的陶谨峰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在修修改改手里的资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见。 后来进来的几个常委，眼睛都很不自觉地看了一下排位有点奇怪的江文景和钟立两人，副市长叶子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情况，还很自然地摇了摇头，很厌恶的表情看了一眼江文景。 常委会还没开始，钟立已经能够判断，13个常委中，也不全是江文景的人，至少班子里的3个女常委，一个都不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三个女常委是哪一系的人，但是既然不是江文景的人，就能成为钟立拉拢的对象，想到这里，钟立还是有些欣慰，他本以为江文景在兴易市应该是只手遮天的，看来并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江文景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让他们畏惧的。 人到齐了之后，陶谨峰宣布会议开始，跟之前和钟立谈过的一样，会议开始之后，陶谨峰罗列了一些实际的数据，对飞莲河周边的情况进行了一个详细的剖析，从治安，环保，城管等多个方面阐述了飞莲河改造的重要性，同时指出了城中村改造的趋势，可谓有礼有节，面面俱到。 陶谨峰讲话结束，理论上讲应该钟立发言了，钟立肚子里也想好了要说什么，没想到江文景并没有给钟立发言的机会，直接一棍子打死。 “陶书记，我觉得这种政府内部事务，你还是欠缺经验，交给我们政府部门去干好了，你只会纸上谈兵，你知道一个城中村的改造，涉及到了多少资源吗？你以为就你做个议案，常委会通过了，就能搞定了，太异想天开了。”江文景一点面子也没给陶谨峰，说的很直白，钟立有点呆了，虽然他知道江文景在兴易市是一家独大，但是陶谨峰好歹是一把手，多少要给点面子的，江文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所有常委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一样。 陶谨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一句：“这个议案，我是跟钟市长商量过了的，所以我并没有擅做主张。” “哼，钟市长，哪来的钟市长？我听说人代会并没有选举通过啊。”江文景更过分了，说了陶书记还不够，又把矛头指向了钟立。 所谓事不过三，钟立已经忍了江文景两次了，本来都是为大局考虑，想到自己刚上任，不适宜把事情弄得太僵，看来江文景并没有领情。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没错，钟立忍不下去了，这样一再退让本来就不是钟立的性格，看来，不给点江文景厉害瞧瞧，江文景还真骑到钟立头上来了。 “江副市长。”钟立说话的时候，特意将“副”这个字念得很重。 “我钟立即便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市长，我是不是兴易市委第一副书记？我是不是代市长，我是不是你的上级？你是刚进官场的新人吗？排序尊卑你懂吗？你要是不懂，我建议你回小学再去读两年，小学老师是不是当初没有教你应该怎么去做个有礼貌的人？如果你什么都懂，就是不去做的话，我觉得你的思想有问题，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混进党的队伍中来的。” 钟立的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中就显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钟立的话等于是在骂人了，会议室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火药味，江文景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如鲠在喉，在兴易市，的确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有一分钟之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第33章 藏花楼 任谁都知道，钟立26岁就当上了县级市的市长，说他没有后台，谁也不会相信，但是就算有后台，也未必就能管得了兴易市，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钟立的仕途一直在常市，在锡城市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还是年轻，跟江文景斗，迟早是要吃亏的。 “江副市长，我想钟市长也没什么别的恶意，他是年轻人嘛，年轻人说话会比较冲，您不要介意。”突然，纪委书记崔辰龙做起了和事佬，也是提醒钟立，兴易市的官场跟他以前呆过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不过，钟立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朝崔辰龙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话冲，我就是想表达我们的江副市长，没有礼貌，应该好好学学礼貌用语。” 这一句补刀，常委会炸锅了，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这样的情况，从来就没出现过，兴易市的官场自从有了江文景之后，基本上就一直是江文景说了算，这点连锡城市委都知道个一清二楚，无奈江文景背后有人，就是调不走。 “钟市长，我看是你没有礼貌吧，哪有在常委会上这样指责一个干部的？”组织部长闽东不阴不阳地说道。 “就是，我觉得钟市长你也要学习一下关于礼貌的问题，江副市长说的并没有错，事实上城中村改造就涉及到方方面面，岂是随便说说就能办的？”政法委书记陈云天也接了闽东的话。 常委会是最能看出大家立场的会议，至少刚刚钟立又活得了一条信息，那就是组织部长闽东和政法委书记陈云天是江文景的人，应该是同一个战壕里的。 钟立冷哼了一下，说道：“如果因为事情麻烦就不去做，那是不是当年国民党那么强大，我们党就赢不了咯，事在人为，你们是什么，你们是国家干部，是人民的服务人员，现在国家的发展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哪里有错了，我看陶书记的城中村改造就很有必要，这样脏乱差的地方不去整顿，难道都跟你们有什么利益瓜葛不成？” “钟市长，你发言就发言，不要去诋毁攻击，这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市委秘书长庄涛说道。 “庄秘书长，我并没有攻击谁啊？你不用急着跳出来，不是说你。”钟立说道，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意思就是告诉庄涛，我没有说你，你不用急着承认。 话一说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钟立有数了，城中村的改造问题看来真的是涉及到了许多利益的问题，不然城中村存在了这么多年，一直像一颗毒瘤一样顶在兴易市，难道政府就能看得下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有人不想这个城中村被拆。 一场好端端的常委会，被钟立搞得完全开不下去了，兴易市常委只看过江文景的霸气，从来没看过别人能这样说话，尤其是市委副书记汤子萱，看钟立的眼神，竟然有些异样起来。 “好了，你们也不要吵了，我建议这个议题暂时不议吧，我希望你们市政府内部先进行调和，统一了意见之后，再讨论吧，休会。”陶谨峰在争论中一句话都没说，临了丢了这样一句话，好像刚刚的争吵是政府内部不合一样。 钟立的心里开始打鼓，这个陶谨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句话就把矛盾完全归结到了钟立的身上，祸水东引，真是好手段，钟立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陶谨峰这样做，是不是就是为了引起他和江文景争斗呢，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钟立晃了晃脑袋，在官场久了，总觉得没有好人了，现在思想也变得多疑起来。 常委会结束之后，江文景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出了市委大院，车子在路上开了大约半小时，挂进了一个林区小院子里，这个院子很大，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车子进去的时候，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拿出一个名册来，对着江文景的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挥一挥手，大门才打开了，江文景的车子开了进去。 江文景车子进去之后，陆陆续续又进去了好几辆车，看来都是约好的，时间上没有差了多少。 院子里面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喷泉，看得出来，这个院子造价不菲。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院子里，来来往往穿梭着一个个美丽的女人，说美丽，一点也不过分，这些女人穿着旗袍，露出光洁的大腿，身材很高挑，看起来做模特也不过分，而这些女人，只是这个院子的服务员而已。 江文景停好车子以后，一个女服务员就跟了上来，将江文景带到了一个包厢里面。 这个地方名叫“藏花楼”，“楼”字可能配不上，因为这里没有一栋建筑物是有两层的，“藏花”倒是不假，因为的确藏了不少的“花”。 江文景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因为这栋建筑物，在整个兴易市，能知道的人都是屈指可数，能成为这里座上宾的，更是寥寥无几。这里的所有美女，不像别的地方，只能看不能碰，只要是进了这里的男人，不管你看中的是哪一个女人，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带进房间去，只要你高兴，将所有人都叫进房间陪你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她们只是私人财产。 走进包厢的时候，包厢里一个人没有，江文景来早了，突发奇想的江文景将手从女服务员的旗袍开档处伸了进去，手指很灵活地就摸到了芳草地，很享受地撩拨起来，女服务员也不挣扎，很规矩地站在那里，任凭江文景放肆，看来，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撩拨了几下，江文景觉得自己某个地方有些把持不住了，正想着去哪个房间泄泄火，门外突然就有了动静，赶紧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在女孩的旗袍上擦了一下，正襟危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包厢门打开之后，兴易市委组织部部长闽东，市委秘书长庄涛，政法委书记陈云天，副市长沙建国，走在最后的，赫然是市人大主任蒋国才。 好家伙，兴易市的领导半壁江山已经在这个包厢里集齐了。 蒋国才最后一个进来，眼睛却落在了那个脸色有红晕的女服务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咽了几下口水。 江文景眼睛尖，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怎么着，蒋主任喜欢？” 蒋国才没有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女服务员全身扫视，恨不得眼睛是透视的，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带蒋主任去放松一下。”江文景对女服务发话道。 女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蒋国才，轻轻挽起了他的手，蒋国才年近60的老脸上，立马就春风得意起来，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女人出了包厢的门。 看着蒋国才离开的身影，闽东问道：“江市长，你是第一次带蒋国才那个老家伙来啊，这老家伙估计都乐开花了。” 其余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文景却是不笑，说道：“这次选举的事情，多亏这个老家伙帮忙，反正他要退休了，也不怕承担责任，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还要进行下一次选举，还需要他出手。” 庄涛说道：“江市长的意思，不准备让钟立当选咯，要让他灰头土脸地滚蛋？” “哈哈哈，看破不说破。”江文景说道。 陈云天一句话不说，突然好想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们说，上面把钟立放下来，是不是要对某人动手了？” 沙建国：“就凭钟立？兴易市只要我们在，就翻不了天。” 江文景挥挥手，说道：“你们啊，今天不是说你们，不用急着跳出来说话，我其实就想让钟立知道我是一个草包，才能让他轻敌，你们几个跳出来的，不是让他看清楚了你们跟我是一个阵营的吗？我在省委大院就跟钟立有过冲突，提前就知道了钟立会搬进去，还让他把马其东请了出来，为什么？就是让他轻视我。你以为人大选举真的难得倒钟立啊，我们不过是搅搅浑水而已，要让钟立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才好，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钟立知难而退，让他在市委里面树立不起来正面形象......” “妙妙妙....江市长的政治手段，运用地是越来越娴熟了，我米某人佩服。”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是奇乐集团的董事长米经天，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双胞胎女儿，一个米奇，一个米乐。 米经天一走进来，包厢里顿时没有了议论的声音，尤其是等米奇和米乐进来之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们这对双胞胎的身上了，好一对惊为天人的双姝，简直玲珑剔透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视的焦点。 第34章 各取所需罢了 在座的都是40多岁的男人，血气方刚，何况男人看美女，并没有年龄限制，就像蒋国才一样，即便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看到美女，还是不由得心旌荡漾，如此看来，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跟任何客观因素都没有关系。一个不爱美女的男人，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来来来，大家都坐，不要站着了。”米经天霸气地一挥手，全场所有常委便听话地坐了下来，米经天居首位，左边是米乐，右边是米奇。 米奇米乐在哪里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对于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何况藏花楼本来就是奇乐集团的产业，所以在米奇跟米乐的眼里，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只要像他们父亲那样，才配得上好男人这个称号。 米经天亡妻十年，从未再娶，身边从无异性出入，从某些方面看，确实配得上好男人的称号。 “我这次召集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钟立的事情。”米经天说道。 “米董事长，钟立就一个小屁孩，用得着你这么重视吗？何况他在兴易市也掀不起风浪啊。”组织部长闽东近乎谄媚地说道。 米经天摆摆手，说道：“闵部长托大了，这个钟立不简单，我曾经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我曾经还想过，永远不要跟这个人碰面，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躲得了。” “米董事长，我也跟钟立过了两招，钟立这人，政治手段是有，但是毕竟还是年轻，资历不够经验不足，有些地方，还是比不上在座的各位，我觉得您还是多虑了。”江文景说道。 “或许吧，他总是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提醒各位当心一点”米经天说完，举起手里的酒杯，继续说道：“今天就是叫各位来放松的，不愉快的我们不谈，各位用餐过后，还有好的节目在等着大家，所以希望大家尽情享用，我呢就敬大家一杯酒，然后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听到米经天说还有节目，各位的脸上马上就春光灿烂起来，至于是什么节目，都是心知肚明，毋庸赘言了。 敬完一杯酒之后，米经天带着两个女儿走出了包厢的门。 “爸爸，这帮人不行，估计还是斗不过钟立。”米乐一直没有说话，见四下无人了，才多说了一句。 米经天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默默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对米乐说道：“你叫我们旗下的娱乐场所，从现在开始，慢慢转型，利润少点就少点，还有，叫姜华把美食街的事情处理好，范老大那边不用留情，该怎么干怎么干，他有数。” 米乐点了点头，米奇不乐意了，说道：“爸爸和姐姐，那个钟立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感觉你们都怕他，他是人还是鬼啊？我还不信了。” 米乐笑了笑，说道：“米奇，爸爸素来谨慎，才能有这么一天，你就别多嘴了。” 父女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藏花楼。 这帮常委吃了一半，蒋国才才腆着个大肚腩回到了包厢，众人一看，均哈哈大笑，蒋主任走路都有点飘了。 “蒋主任，这才刚开始，你就吃饱了，后面的节目你怎么看啊？”政法委书记陈云天戏谑道。 蒋国才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显得特别累，毕竟快60岁了，生理欲望跟得上，生理条件也还是差了点。 “还有节目啊？”蒋国才瞪大了眼睛，刚刚有些失神的眼光突然又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话音刚落，江文景拍了拍手，包厢的门打开了，一排美女，大约有二十多人排成一排，踱着模特步，款款走了进来。 这些模特，大多数是之前的服务员，当然，现在的她们，不仅仅是服务员了，因为身上的旗袍已经换了，旗袍还是旗袍，不过这次旗袍的材质有些特别，应该是蕾丝的，蕾丝这个词现在还没有出现，应该是纱制的，总而言之，是透明的。 透明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美女里面是没有穿衣服的，前凸后翘，玲珑剔透全部一目了然，在薄纱的掩衬下显得特别诱人，蒋国才又开始舔嘴唇了，看来，还是宝刀未老啊。 “蒋主任，怎么样，喜欢吗？”江文景问道。 蒋国才的眼睛不动，在二十几个女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连声回答道：“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一边说还一边舔着嘴唇，看起来特别猥琐。 江文景脸上的痦子跳动了一下，手一挥，二十多人女人款步又出了包厢，蒋国才的眼睛目送着这些人离开，眼神在这些的人的pi股上又扫了很多下，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直到江文景蒋主任喊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其余几人对藏花楼的伎俩也是心知肚明，都是忍住了不笑，看着江文景和蒋国才对话，曾几何时，他们第一次来到藏花楼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藏花楼，说是男人的天堂，一点都不过。 谁心里都知道，藏花楼是米经天用来控制他们的手段，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到这些美女，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啊。为官一任，很多东西都要节制，并不像那些富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有些人会说，当官的其实比不上有钱的，至少在自由上是这样。所以米经天投其所好，建了这样一座藏花楼，只对少数人开放，极其保密，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让这些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人们有了释放的地方。 各取所需罢了，没有什么不妥。 “江市长，这是什么意思呢？”蒋国才问道。 江文景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蒋主任，以后您只要想来，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帮您安排好，来到藏花楼，喜欢哪个哪个就是你的，我保证不会有人跟你抢......” 听完江文景的话，蒋国才的老脸马上乐呵起来，连连点头。 “但是，我也需要蒋主任出点小力气。”江文景终于摆出了今天的正题。 蒋国才也站了起来，笃定地说道：“但凡江市长差遣，万死不辞。” 江文景是副处级，蒋国才虽然不是常委，但是是党政人大政协四套班子中的人大一把手，也是正处级，按照行政级别来说，蒋国才是比江文景高的，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蒋国才真的上头了。 有了这个承诺之后，江文景就放心了，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对后面的计划做了一些详细的安排，钟立哪里会知道，调到了兴易市，就是掉进了一个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条不简单的路。 这个江文景，钟立到后来才知道，他不仅不是一个草包，而是一个政治智慧极其厉害的人物，不然，凭什么就成了这个集团的头头，没有三分三，是不敢上梁山的。 江文景在常委会上被钟立痛批了一顿，在私下里，江文景连这件事情提都没有提，好像这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样，足以可见这个人心机极深。 常委会开完之后，钟立在兴易市委一炮而红，一炮而红不是因为钟立痛批江文景的事情被传了出来，而是市委突然就在私底下有了传言，钟立来了之后，利用自己长得帅的优势，迅速就政府了市委的三位女常委，传说很离谱，说钟立在一周之内要分别跟三位女常委上床，连星期几陪谁都传得头头是道，只有周末才能休息。 要不是李韦华跟了钟立一段时间，要不然还真不敢把这些谣言讲给他听，钟立听了之后，也只是浅浅一笑，敌人的手段太幼稚了，他们是生怕钟立跟三位女常委站成同一条边线，所以才这么传的，为了避嫌，钟立跟三位女常委都需要一定保持距离，所以就没有了私下接触，没有了私下接触，结成同一阵营的条件就没有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手段。 几天之后，成于水率领于水地产的代表团到达兴易市，在钟立的陪同下对飞莲河沿岸进行了考察，钟立向成于水详细询问了城中村改造的细节，看了飞莲河的现状之后，成于水也表示城中村积蓄改造，但是有一点，于水集团可能做不到，就是飞莲河的城中村改造资金投入会特别大，于水集团现在手里有好几个楼盘在做，根本抽不开资金和工人。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还是有些失望的，他并不是要奉承陶谨峰，而是事实上这个飞莲河如果完成改造，整个兴易市的城市形象将提升一个档次，现在的飞莲河沿岸，就像一颗毒瘤一样，被周围的高楼包围，很是碍眼。 送走了于水集团之后，钟立接到了杜丁丁的电话，说爸爸想跟他见一面。 钟立脑子一转，计上心头，于水地产不行，不是还有顺达集团的嘛，这样的地产项目，杜长顺或许会喜欢。 第35章 意外收获 1996年是我国发展国民经济“九五”计划的第一年，也是本世纪最后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一年，国家建设部对房地产业做了全新的部署。1996年，通货膨胀的压力仍旧存在，房地产滞押仍旧严重。所以，1996年的房地产并不景气。1992年到1993年间，房地产业呈井喷式发展，积压了大量物业，更要命的是，还在不断投入新的物业。1996年，国家进行了相关的宏观调控，调整了银行的利率，一定方面向非政策性居民用房开始倾斜，是个利好政策，但是目前来说，复苏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1994到1995年，房地产发展的相当好，在1995年，就慢慢进入了低谷，这种形势，对财大气粗的顺达集团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因为楼盘的滞销，导致了资金的回笼困难，一定程度上制约了顺达集团扩张的脚步，杜长顺这段时间还是有些郁闷的。 杜长顺正好被公司的事情烦了很久了，感觉很久没见女儿了，所以从公司的总部飞到了苏省，到花木市场小住几日，自从上次跟钟立见面，还是记忆犹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给他的感觉总是不一样。 钟立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怠慢，第二天就来到了秋河镇。 花木市场是钟立求婚的地方，也是陈眉雪工作的地方，钟立当然轻车熟路，不过之前的那个“寻常人家”已经被改成了“拙荫院”，看来也是这次杜长顺来了之后改的。 钟立停好车之后，只见一个白袍中年人正在拙荫院门口扫地，会心一笑，正是上次的那个人，正是杜长顺，只是两人都没有点破而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老哥哥，又在扫地啊？”钟立打了个招呼，笑呵呵地坐在花坛上，看着杜长顺扫地。 “你小子，别装了，明明知道我是谁，又装作不知道，何必呢。”杜长顺一边扫地一边说道。 “呵呵，杜叔叔好。”被这么一说，钟立有些不好意思了，瞬间觉得有些尴尬。 杜长顺也不扫地了，放下扫帚，很自然地在钟立的旁边也坐了下来，花木市场现在已经是火爆期，随着房地产的发展，绿化行业也得到了井喷式发展，秋河镇花木市场对外营业之后，生意很好，在钟立的建议下，李侠杜丁丁陈眉雪又弄了一个专业的物流公司，专门向各地输送花木，又赚了不少，总之到目前为止，整个花木市场的营业比预期中好的太多。杜长顺的这次花木市场之行，看完也十分满意，他对钟立的经营头脑，有了全新的认识。 “小钟啊，这次我叫你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啊。”杜长顺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膝盖，不疾不徐地说道。 钟立也知道杜长顺不会轻易见他，他这样的人，多少地方大员都求之不得，何况钟立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的市长了。 “杜叔叔，您说，只要我能帮到忙，一定尽力。”钟立也摆出了态度。 杜长顺打量了一下钟立，说道：“你觉得官场好还是商场好？” 钟立：“官场是一个名利场，或者更全面的说，是一个权力场，人民争相追逐的，是与日俱增的权力，谁都想要有至高无上的那一天。商场也是名利场，却是金钱场，谁都想富可敌国。两者在性质上没有什么差别，您要是说哪边好，我说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都放在金钱上，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出点事情来，给予应该是大于得到的，这样，很多时候，就少了一些可悲的事情发生。” 杜长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如果我想要你辞职，然后来我的公司当副总如何？” 顺达集团的副总，年薪就算没有千万，也不远了，这是何等的诱惑啊，钟立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的副总，那是什么概念，钟立不敢想。 “杜叔叔......”杜长顺好像知道钟立想要说什么，没等钟立说，接着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有学过经济，也没有学过管理，但是你有商业天赋，你的嗅觉很敏感，你也能做到对商业形式的预判，我知道你的水月古镇，还有我们眼前的花木市场以及你提议的物流公司，没有一个项目是不成功，这应该不是运气，是天赋，跟你的知识无关。” 钟立想了一下，下定了决定，其实也不算下定决心，这个决心一直就在心里，从未摇摆过：“杜叔叔，首先感谢您的邀请，顺达集团的邀请分量很重，是对我的承认，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却不能选择，没有别的原因，我这个人比较执拗，有些东西看到了之后，不管就觉得不行，而只有在官场上，我才能做到这些。或许我的力量很小，不足以纠正这许多不正之风，但是我还是想在能力范围内，为大家，为所有人做点什么，我是个孤儿，我想天下没有孤儿，我曾经落魄过，我希望再也没有落魄的人，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但其实也很难.....” 钟立说了很多，杜长顺也听得很走心，心里那个想聘请钟立的念头，竟然被这么几句质朴的话，完全消散了。 杜长顺叹了一口气，眼前是一个人才，这个叹气是对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的叹息。 “杜叔叔，我知道您为什么现在突然想用我了，是不是最近房地产业的不景气引起的？”钟立是带着目的来的，他还有理智，现在必须要干正事了。 杜长顺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商业机密，对谁都不可能说出顺达集团的近况。 “杜叔叔，我有一个意见，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钟立说道。 杜长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钟立的建议，应该还是有些用的。 “但说无妨，让我听听你的高见。”杜长顺眼睛看着钟立说道。 钟立稍微想了一下，认真说道：“我觉得房地产业不一定要只做房产，房产再厉害，也有市场饱和的一天，一个城市的市民是有限的，等每一个人都有了房子，那还要买房子干嘛呢，我觉得顺达集团可以利用一部分资金和力量，进行转型，做商业地产。” “商业地产？”这个概念杜长顺还是第一次听说，房地产就是做工程，建房子，当然，那些建市政工程的，只能算作建筑公司，所谓的房地产商，是开发商。像顺达集团，就是这样的纯种房地产集团。 “对，商业地产，什么叫商业地产，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全新的概念出来，我来举个例子您应该就会明白，比如说，顺达集团可以在闹市区修建一个广场，这个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广场，有点像我们常市的北大街广场，当然又不仅仅是北大街广场，北大街广场是消费广场，是购物广场，我的意思是您开发一个综合性广场，是一个集购物，休闲，娱乐，餐饮，等所有功能为一体的广场，既可以购物，也可以吃饭，当然也可以休闲，比如电影院什么的一并俱全，就是这样一个广场......”钟立不懂专业术语，就是凭自己的想象，在跟杜长顺解释这个问题。 杜长顺听完之后，一直不说话，仿佛在沉思，脸上的表情忽阴忽阳，或愁或喜，突然一拍大腿，把钟立吓了一跳，兴奋地说道：“钟立啊钟立，你真是一个天才，你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啊，如果有一天，顺达集团成了一条巨轮，功勋墙上，排第一的一定是你的名字。” 忽然，杜长顺脑子一转，看向钟立，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好的计划了，就等着告诉我呢？” 钟立脸上又是尴尬一笑，仿佛小心思被看出来一样，说道：“的确是有一个项目，不过还是希望跟杜叔叔到实地考察一下。” 没想到钟立刚说完，杜长顺就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他的司机过来一趟。 还真是有点急不可耐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顺达集团现在已经掉进了房地产的泥坑里，作为房地产界的老大，杜长顺当然知道以后发展的局限性，而且房地产业是泡沫经济，照这样一直发展下去，一定会引发崩盘，所以顺达集团一部分资源的转型是势在必行，公司决策层动了不少脑子，做了不少计划，但却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被杜长顺一顿大骂，这才导致心情不好的杜长顺到女儿这来散心。 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是想聘用钟立的，没想到得了这么好一个计划，简直就是有如神助。虽然是雏形，但是大概的纲领有了，有了方向，那些细节交给公司的人做就可以了。 两人坐上杜长顺的奔驰车，在钟立的指引下，往兴易市飞莲河开了过去。 秋河镇到兴易市的路并不远，还不如到常市的远，路上开了本个多小时就到了。 第36章 意外-好一场变故 两人加上一司机到飞莲河的时候恰好将近中午，是美食城最热闹的时候。 飞莲河南北两岸有不少桥，短短几公里就有五六座桥，而河岸两边就是新开发的住宅小区，入住率还是蛮高的，唯独飞莲河周边的建筑物，还是80年代建的，不管是卫生还是水利都相当的落后，跟兴易市的打造的魅力城市有点格格不入。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美食城，生意是相当好，两岸有不下几百家小型的餐馆，做各种食品的都有，即便如此，还是人满为患，虽然环境差了一点，但是并不妨碍这些人用餐，还是津津有味，自得其乐。旁边的飞莲河，污水阵阵，能够看到每家饭店都有一个小的排水管，往水里排放着污水，河面上也漂浮着不少残羹剩饭，看起来很恶心。 这个美食街，真的成了一个毒瘤，存在了这么长时间，城管，环保局，竟然没有一家来管过的。 钟立既然把杜长顺带到了这里，杜长顺岂能不明白，只是看了几分钟，眼睛就亮了起来，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如果开发楼盘，只要整治了飞莲河，肯定是一个卖点，如果开发商业地产，打造成熟的顺达广场，从这里开始，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一定会成为经典之作。杜长顺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兴易市的消费能力，在他的概念中，只有省会城市和一线城市的居民才有很强的消费能力，但是来到这一看，兴易市的消费水平根本不亚于一线城市，从周边楼盘的销售情况和外出吃饭的人群就能看出来。 杜长顺突然就兴奋起来，没来由的，好像发现了一座大金矿一样，整个人的心情异常的好。 三人本来也想找个小饭馆吃饭，突然，从旁边的几个巷子里钻出来一群人，个个虎背熊腰，有的还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纹身来，要知道，现在才是4月份，锡城市的4月份跟常市一样，虽然已经回暖，但是温度也维持在18度左右，光膀子真的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些人手里还拿着自来水管，很显然，是来打架的。 钟立一看情况不对，拉着杜长顺就进了一家小卖部的门，刚刚进去，飞莲河的北岸，也出来了一帮人，不过这帮人显然要专业的多，身上都是穿的统一的运动服，手上是拿的棒球棍，从气势上就强悍了许多。 突然，钟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在天目县被他打的尿裤子的姜华。 这个时候见到的姜华，跟在天目县见到的歪戴警帽的姜华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神采奕奕，西装革履，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有干劲的小伙子，只见他当先一人，领着一队人向对岸的一队人径直走了上去。两帮人就这样在桥上面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很多无干的人，早就吓得躲远了，还有一些人围在岸边看着，手里的筷子都没有放下来，显然对这种局面是见怪不怪了。 本来还挺热闹的小饭馆，现在已经是冷冷清清了，里面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收拾桌子，钟立问道：“客人没结账就跑了，你们不担心吗？” 服务员头也没抬，说道：“御峰跟范老大开仗，经常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他们看完了知道回来结账。” 只见在姜华的对面，站了一个大约50岁左右的男人，五短三粗，颇有武大郎的风采，但是走路的气势却很足，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种。 “范老大，我们这样动不动就叫板，真的好没意思。”姜华从兜里掏出一跟烟来，给自己点上，说道。 这个叫范老大的人也伸了个懒腰，嚣张地说：“在兴易市，别人怕米经天，但是我不怕，论钱，我可能比不上他，要是说兄弟，我比米经天多了四五倍，要真的干仗，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 姜华微微一笑：“范老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些老炮脑子还没转过来吗？现在是钱的年代，我替米哥做个主，你以后听我指挥，我保证你们吃香喝辣怎么样。” 姜华是故意刺激范老大的，范老大一向自认为自己是兴易第一霸，这么说，让他在兄弟们面前很没有面子。 “御峰你说什么？” 果然，范老大的脸上手上开始青筋暴起，看起来是暴怒了。 眼看战局一触即发，钟立毕竟是兴易市的市长，这样的投资环境肯定会让杜长顺有所顾忌，到时候自己所有的期望就落空了，立马掏出手机，拨了个110，说明了在飞莲河发生的情况，接警员也表示会马上出警，钟立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其实啊，两边的事情并不复杂，飞莲河周边的地，都是米经天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米经天做的是正当生意，这些美食街的门面，也都是奇乐集团旗下的，租用给商户们。但是，飞莲河南岸的地盘，却一直是范老大的，范老大收保护费习惯了，后来慢慢就收到了美食街的头上。商户既然都是奇乐集团的人，大家都不愿意出保护费，奇乐集团没有办法，只能出手，跟范老大一伙人打了好几架，毕竟只是黑道打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范老大变本加厉回馈到商户的头上。 商户的生意做不起来，只能关门大吉，这样就影响了奇乐集团的生意。 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警察也出面围剿过范老大一伙，无奈这些人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基本没留下什么证据，抓到几个人也只能行政拘留，动不了根本，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两方也只是在桥上骂架，根本不动手了，谁都知道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就不做无谓的牺牲了。 今天不一样了，姜华是带着使命来的，不然也不用自己亲自出面了，打算今天把这个久议不决的问题给彻底解决掉，可不光带了这么点人，四周都做了部署，而且早就跟市局打了招呼，周边的派出所，包括防暴大队都不会出警。 果不其然，两人在桥上闲聊也有差不多半小时了，一帮看官都已经视觉疲劳了，很多人都回到参观吃饭了，看热闹事小，很多人吃了饭还要上班，赚钱事大，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们闲聊吧。钟立报警也估计有20多分钟了，一个警察都没有出现，倒是有几个城管骑着摩托车绕了一圈，不过一看情形就灰溜溜地走了。 钟立有些明白了，避开杜长顺，走到了外面，给政法委书记陈云天打了个电话，陈云天不仅是政法委书记，还兼任这市局局长，可是拨了半天，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然后钟立又让李韦华去找了一下，陈书记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 钟立有些愤怒了，想到江文景反对城中村改造，而陈云天也是一系的，说明今天的事情，警察是不可能出警了，一个市长调动不了警察，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杜长顺看出了钟立的焦急，今天钟立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不回馈一下也不是杜长顺的风格，给旁边的司机使了一个眼色，司机躲在一边，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杜长顺把钟立拉回饭馆里面，点了一桌子菜：“钟市长，不用担心，吃完饭，事情就解决了。” 看着杜长顺笃定的眼神，钟立有些怀疑，但顺达集团的能量，钟立还是有数的，所以也就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来，外面出事了。 姜华跟范老大聊着聊着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挂掉之后手里的棒球棍一下子就抡在了范老大的身上，范老大一下就给打蒙了，后面的一队西装男瞬间就压了上去，虽然人数上并不占优势，但是个个勇不可当，那个光膀子，本来聊了半小时，个个都感觉鼻子塞了，还没反应过来呢，棒球棍就招呼了上来，此时此刻，身上的纹身就是一个摆设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冻了一会，身上一点热量都没有，加重了棒球跟与身体的亲密接触，感觉更疼。 就这样，范老大这边的人开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周边的围观群众也没想到会打起来，一时之间慌了，逃的逃，避的避，有些人慌乱之中一脚踩空还掉进了河里，河水不深，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那个水脏啊，跟掉进粪坑的区别也不大，能把人恶心死。 本来以为是一场骂仗，现在演变成了聚众斗殴，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聚众斗殴，还没几分钟，不少人已经躺在血泊中，现场哀鸿遍野，看起来很惨。 范老大这边的人毕竟都是老炮，也是身经百战，虽然落在下风，气势上还没倒，几个人扶着范老大，开始突围。 就在这时，从四周又冲了一群人出来，还是穿黑色西装的，将范老大五六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已经跑不了了。 第37章 转性—狠唳之气顿生 眼看范老大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透过人群，钟立在缝隙中看到，姜华从腰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架在了范老大的脖子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种事情，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现实社会的阴暗面暴露无遗，身为兴易市的市长，钟立亲眼看来，真的是触目惊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到现在，没有一个执法人员出现，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钟立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没有按捺得住，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杜长顺想要去拉，已经是来不及了，朝司机点了点头，旁边的司机也跟离弦的箭一样跟着钟立冲了出去。 姜华这一边已经胜券在握，他今天接到的指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干掉范老大，米经天自从钟立上任之后，一直要求下面的人低调一点，尽量不要闹事，没想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范老大也是太飘了，根本不知好歹，把米经天的让步误解成了胆怯，越来越嚣张，才让米经天动了除掉他的心思。 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就是在斗殴的时候把范老大结果掉，然后找一个兄弟出来背锅，之后会定性为过失杀人，也能判得轻点，这些年，像这种事情，奇乐集团做了不少。 想当年，米经天和荀大友，杨武威三兄弟出来打天下，如今杨武威在牢里还没出来，荀大友已经枪决，只剩米经天一人了，三兄弟早已经反目成仇，米经天能成就今天这个地步，自己杀伐果断，起了不小的作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奇乐集团最初跟大友集团一样，做的是灰色产业，这些年已经开始做正当生意，基本上已经漂白，但是黑社会性质的团体依然存在并没有解散，奇乐集团，依旧是兴易市最牛气的一霸。 钟立初来乍到，对这些情况只是一知半解，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动手，虽然是身负使命来的，却并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目前还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并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此行是为了做什么。 不过事情很巧，飞莲河上的一幕恰恰就被钟立看在了眼里，而这个事件，慢慢演变下去，让钟立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同时，也让米经天放开了顾虑，真正走到了台前，跟钟立站在了一个对立面，两人之间的战斗，应该就是从这场聚众斗殴开始的。 后世有许多人研究钟立的简历之后发现，这场聚众斗殴，是钟立从一纯净的官场蜕变成一个阴谋阳谋交替使用的政治家，是钟立政治手段趋于娴熟的开端，对钟立今后的官场之路，起了重大的推进作用。 “范老大，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实在是对不起了。”姜华的匕首架在范老大的脖子上，匕首发着寒光，看起来很锋利，姜华的手只要轻轻一送，估计范老大的小命就报销了。范老大还算坚挺，死到临头，也不求饶，一声不吭，咬着牙，毕竟是老炮，打架输了，气势不能倒。 姜华的手指一动，正准备动手，这时候黑西装们都已经松懈了，恰好钟立今天也穿的一身黑色，一个没注意，钟立就挤了进去，姜华正准备动手，钟立一个鞭腿踢了过去，姜华耳朵一动，知道来袭，手臂一抬，饶是这样挡了一下，身子还是退后了几步，手上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姜华也不慌，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米经天说过最应该提防的钟立。 跟钟立打过交道，姜华心里多少有数，眼前的这个正处级市长，不仅带着市长的光环，本身也是一个很会打架的人。 一帮黑西装正要动手，姜华挥挥手制止了，抱拳说道：“钟市长别来无恙啊。” 钟立微微一笑，淡定说道：“抓捕施伟的时候，我听周正讲过出现了一个黑影，应该就是你。荀大友在天目县边境设置的埋伏，应该也是你带队除去的，先谢过你了。” 姜华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伪装了，面前的钟立是他的敌人，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心里又是没来由地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现在这样的事情给钟立撞到了，一定不能善了，搞不好会给米经天带来不小的麻烦，姜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异常的情况出现，也就是说，钟立是恰好撞到，并不是有意的，这个时间除掉钟立，应该是最好的时间，虽然后面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麻烦，但是比起荀大友的下场来说，损兵折将要比连根拔起好的太多。 想到这里，姜华的眼里射出了一道阴冷的光来。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姜华也不说话，手一动，手里又多了一把匕首，身形一转，朝着钟立就刺了上去。钟立心里一惊，他也没想到姜华是这么杀伐果断的人，自己莽撞了，身子一扭，匕首从衣服前胸穿了过去，把外套扎了一个洞。姜华手一翻转又是一划，钟立一退，身子装在了河边的护栏上，衣服又破了一道。 姜华的身手真的很好，过了几招，钟立打架没有章法，很多时候都是看反应，但是这个姜华很像是专业的出身，钟立不是他的对手，上次被钟立打到尿裤子，看来肯定是装的，此时心里大寒，这次看来要凉。 姜华反手一刺，眼看挡不住，钟立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一根自来水管就架在了姜华的手腕上，钟立睁开眼睛一看，正是杜长顺的那个司机。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并没有让姜华慌乱，手一挥，边上的几十个人全部涌了上去，棒球棍连续砸了下来，钟立和司机显然招架不住，没几个回合，身上已经中了好几棒。 这种打架是碾压性的，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四拳也敌不过二三十人的手啊，姜华已经下了狠心，今天不除钟立，必留后患，即便把自己搭进去也是值得的，为了米经天，他可以不惜代价。 眼看两人不敌，这时候，四周传来了警笛声，姜华心想，不是打过招呼了不出警吗？慌乱中定睛一看，只见十几辆武警步战车停了下来，步战车的门一打开，里面鱼贯钻出来一大队武警，手持盾牌警戒棍压了过来，远处，步战车的机枪也被架了起来，对准了酣战的人群。 姜华怎么也没想到，警察没有出来，最后把武警招来了，这个钟立还真的不简单，脑子一转，喊了一声：“所有人，跳河。” 只见自己当先跳入了污浊的河中，接着后面的人也不犹豫，一个个跳了进去，武警本来也打算跳，或者在沿岸设伏，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钟立却是挥挥手，叫大家不用追了。 钟立知道，这些人是杜长顺叫过来的，这个杜长顺关系网还真强大，竟然调动了锡城市的武警中队。 从步战车下来一个中年人，少校军衔，看到杜长顺的司机，马上就迎了上去。 原来，并不是杜长顺的关系，而是这个叫阿强的司机的关系，这个少校跟他是几十年的战友。 说了几句之后，武警就走了，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并不归武警管辖，所以清场的事情他们也就不做了，确保了几人安全之后，也没有迟疑，毕竟私自调动武警也是犯错的。 钟立站在污浊的河岸边上，闻着这臭烘烘的味道，看着桥上面的伤员，心里突然颇有感触。以前是总是认为不屑使用一些谋略来打击自己的敌人，现在看来，是错了，你心存善念，想要帮助别人，或者竟然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其实是错的，对那些值得对他们好的人，你应该加倍，对那些不值得的人，手里一定不能软，你一软，就会将你自己推入绝境。 美食街是飞莲河沿岸的毒瘤，看来，在兴易市，毒瘤并不止这一个，奇乐集团，应该就是兴易市的毒瘤，江文景，陈云天等人，应该就是这个毒瘤上的寄生虫。钟立突然有点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了，或许许荣杰调他来兴易市，就是要他来啃这块谁都啃不动的骨头的。 送走了杜长顺之后，钟立在现场又待了半小时，直到半小时之后，飞莲镇派出所的民警才赶到了现场，120的救护车也慢吐吐地来了，事后进行统计，这次聚众斗殴，伤了三十六人，其中2人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事情闹得很大，锡城市的媒体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钟立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他在现场，即便是召开常委会的时候，他对此事也是一言不发。 李韦华看到这个时候的钟立，突然有些害怕，那种从眼神中迸发出来的狠唳之气，让周围都感觉阴森森的，寒意很重。 聚众斗殴过去一天之后，钟立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期间打了无数个电话出去，终于，对兴易市的大局有了一个全盘的了解。 第38章 偶遇—狗眼看人低 等钟立再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看着市委大院里进进出出的人群，钟立有些豁然开朗，似乎想通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样。 话说姜华狼狈地回到奇乐集团总部，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之后，米经天大惊，知道自己的决策失误了，一场很小的事情，居然正好跟钟立撞了一个正着，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因为你若还扭扭捏捏，钟立绝对不会对你手软，米经天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从来都不是，对钟立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他也说不出来原因，他跟钟立，从来没有打过照面，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一个感觉，这个人很可怕。 姜华这段时间不能再出现了，虽然目前市局还没有发布对姜华的通缉令，那是因为陈云天的缘故，但是钟立为什么没有出手，才是米经天最担心的，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米经天已经知道了，钟立对这次聚众斗殴的事情没有发表一句看法，越是这样，米经天越担心。 聚众斗殴事件过去三天之后，陈眉雪正式搬到了兴易市，因为兴易市离秋河镇只有半小时的路程，所以也并不远，陈眉雪来了，也至少能给钟立一个家的感觉。本来钟立是很希望能跟陈眉雪住一起的，这样晚上回来也不至于冷冷清清，但是现在，钟立突然有点不希望陈眉雪来了，因为在兴易市，钟立已经笃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大开杀戒了，奇乐集团不除，心里不快。 只是不想连累陈眉雪而已，但是既然来了，钟立当然不会赶她走，毕竟他还没有告诉陈眉雪的打算，如果提前说出来，指不定她有多担心呢。 又是三天过后，顺达集团正式确定了集团战略调整，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顺达集团的股价一路走高，3个小时就涨停了。 顺达集团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集团将在一定时间内，收缩对房地产的投资，转投商业地产。房地产大佬的突然转型，也让房市在一定时间内得到了火爆效应，顺达集团毕竟是一把手，消费者出于情怀，很多人都加入了买顺达房子的计划中来，是个很好的广告宣传作用。 钟立本来以为杜长顺会对兴易市的投资环境表示担心，从而影响对飞莲河的投资，没想到，短短一周过后，顺达集团的人就抵达了苏省，先是跟苏省政府进行了洽谈，将改造飞莲河的计划书提交给了苏省省政府，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顺达集团第一个商业地产项目竟然没有放在省会城市或者一线城市，而是兴易市这个二三线的县级市，这让很多所谓的商业专家都有些云里雾里。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当邓焕友将这个议案提交常委会的时候，却遇到了抵制，在省委书记林应和常务副省长许荣杰的全面支持下，这个议案竟然还是被搁置了，搁置的原因没有传出来，但是钟立明白，奇乐集团的根基真的很稳，他的关系可能不仅仅是江文景这些人这么简单而已，或许跟某位中央领导人有关系，不然，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这个传说中的米经天，真的不简单。 这天周末，花木市场可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陈眉雪决定休息一天，好好陪陪钟立，毕竟两人好像很久没有约会了。而且陈眉雪也觉得，这段时间的钟立，情绪好像不太对劲，话也变少了，出了什么事她没有问过，男人嘛，有男人应该承担的担子，她理解不了男人的世界。 五月的天，阳光明媚，春风正好，天气不冷不热，两人看完电影，在兴易繁华的街头散着步，陈眉雪本来的打算是给钟立添置几件衣服，马上要换季了，钟立的衣柜里并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女人嘛，总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穿的太寒酸。 钟立也难得没有反对，两人只是逛了一个多小时，钟立的身上就已经是大包小包了，陈眉雪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把东西塞进了车里之后，又来到了兴易市最高档的三井百货。 两人逛了一会，陈眉雪看中了一家店里的一套黑色西装，刚要拿着给钟立试穿一下，这时候，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对钟立和陈眉雪瞄了几眼，阻止了陈眉雪，淡淡说道：“小姐，这套西装价值28888，可以看，不能摸。” “还有这个说法吗？衣服再贵也是衣服，不试穿怎么知道合身不合身？”陈眉雪天真烂漫，并没有看出女服务员口中的鄙夷。 要换作平时，按照钟立的性格，并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计较，狗眼看人低的人，早晚是要吃亏的，偏偏这个时候钟立就不愿意了，直接把西装拎了起来，想要去试衣间试穿。 服务员正准备阻止，这时候，一个女人的手就伸了上来，将钟立手里的西装一把就抢了过去。 钟立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衣着时尚，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女人，大约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年纪在50多岁的男人。女人拿起这件西装，就在他男人旁边比划起来，完全不顾忌钟立的感受。 那个女服务员，一看到这个女人，刚刚呆板的脸上马上就春风满面起来，热情地说道：“毛女士，您来了啊，女装部的衣服都给您留着呢。” 钟立脸色有点不好看了，陈眉雪一看不对，拉着钟立说道：“她给爸爸买衣服，我们就不要了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5个人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女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男人咳嗽了一声，脸上大写的尴尬，钟立心里也好笑，陈眉雪还真是天真，这个补刀刚刚好，刚刚心里的一口恶气全部吐了出来，钟立忽然看到，陈眉雪的眼睛对他眨了一下，原来是故意的，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 这个叫毛女士的，突然就暴怒了，将手上的衣服朝着陈眉雪就砸了过去，钟立手一挡，28888的西装就掉在了地上，女服务员正好给毛女士端了一杯咖啡在手上，这杯咖啡也正好撒在了西装上，一件好端端的西装，现在看起来，肯定已经不值这个价格了。 已经闹成这样了，钟立也出气了，拉起陈眉雪就要走，没想到这个时候，女服务员直接就站在了门口，两手叉腰，怒吼道：“想跑？衣服的钱赔了再走。” 陈眉雪道：“你这个人有病吧，那杯咖啡是你自己撒上去的，凭什么要我们赔？何况扔衣服的也不是我们吧。” 女服务员好像根本就不讲道理，喝道：“要不是你乱说话，会有这个结果吗？事情就是因你而起，要你赔是天经地义。” 陈眉雪：“我哪里说错话了，那个男人不是她爸爸吗？那是谁？她干爹？” “哈哈哈，小雪，你太可爱了。”钟立笑出声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陈眉雪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毛女士再一次暴怒了，也站在了服务员旁边，说话间就要动手去扇陈眉雪的耳光，钟立怎么可能看到陈眉雪被打，一下子就抓住了毛女士的手，脸上狠唳之色乍现，把这个毛女士真真吓了一跳。 “松手，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知道他是谁，我是谁吗？”毛女士叫嚣道。 钟立把毛女士的手扔了下来，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来，在手上擦了又擦，好像毛女士的手很脏一样。 “告诉你，他是奇乐集团的副总，我是他的秘书，你们还真是瞎了狗眼，得罪了奇乐集团的人，不想好了对吧？”女人看到钟立的举动，嘴里的脏话也就忍不住了，终于说了出来。 钟立脸上表情不动，淡淡说道：“哦？就是那种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关系吗？” 这话一说出来，陈眉雪笑了，连那个女服务差点也笑了，毛女士更尴尬了，知道自己打不过钟立，凑到了那个老年男人身边使劲晃着他的手臂，嘟着嘴，好像受了很大的欺负一样。 男人本来不想闹，毕竟出来逛街也是被着老伴的，要是给别人看到了，传出去，多难听啊，何况三井百货本来就是奇乐集团的产业，同事很多，还是名声重要，不过钟立和陈眉雪的话越来越过分，心里也带了三分怒意，在兴易市，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男人四下看了下，因为商场的店铺是隔开的，并没有有人注意，而且这个时间段，逛商场的人并不多，男人小声地在秘书耳边说道：“我帮你出气，那待会你是不是帮我泻火？” 女人很嗲地说了一句讨厌，小拳拳锤着男人的胸口。把钟立恶心的啊，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说完之后，男人趾高气扬地走到钟立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你明天就要失业了。” 男人色眯眯的眼睛又在陈眉雪身上扫了一下。 第39章 巨变—意外的调动 “美女，我看你长得也是不错，不要在这个穷鬼身上折腾了，他明天就要失业了，你还是跟我吧，我保你吃香喝辣的，这里的衣服，只要你看中的，我都可以给你买，怎么样？”男人又对陈眉雪说道。 陈眉雪鄙夷的眼神大量了一下男人，说道：“好是好，可是我怕你开除不了他，最后你自己被开除了。”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接着说道：“在兴易市，没有奇乐集团开除不了的人，就算你是市长，也是我们米董想开除就能开除的。” 这一下，钟立来了兴趣，对男人说道：“哇，好厉害啊，敢问先生大名啊？” 钟立这么一问，男人马上挺起了胸膛，傲气地说道：“告诉你也不怕，我叫隋小苟，奇乐集团市场部副总经理。” “随小狗啊？哦哦哦，原来如此，是泰迪还是中华田园犬啊？”钟立问道。 钟立这么一问，男人脸上的肌肉又是抽动了一下，他知道打架他不是钟立的对手，何况他自认为他是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屑于打架，嘴角动了一下，说道：“我不跟你玩嘴皮子，实力说话，你今天要是能把这件西装买下来，我让我女人给你叩头，叫你一声爸爸。” 钟立跟陈眉雪又给逗乐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没想到，那个毛女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接话道：“对呀，你买了，我叫你爸爸，我或许还可以陪你一晚上，保证你欲仙欲死。” 钟立服了，这些人还真的是一点底线都没有，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钟立心里已经不想计较了，但是这帮人还是贴上来，还真是想找不快，钟立本来是帮陈眉雪背着挎包的，从挎包里取出了一张卡，他自己没有多少钱，他知道陈眉雪的卡里面有钱，递给了服务员，说道：“你去刷卡吧，密码是520125。” 服务员呆了，有点不敢去接，他真的不相信钟立能掏出卡来，毛女士一点也不在乎，叫嚣道：“你去刷，我还不信这张破卡能刷出3万出来。” 毛女士既然说话了，服务员也就接了过去，向pos机走了过去，毛女士还死心，叫了声：“记得看下余额。” 刷卡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吧，这一分钟里，大家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期待那个结果出现。 过了一会，服务员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两手将卡递给了钟立，说道：“先生您一共消费28888，衣服我会给您处理一下，保证跟新的一样，没有咖啡渍，还有，我为我刚才的失礼向您道歉。” 这个服务员还是有眼色的，一看钟立卡里的余额，知道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赶紧换了一个态度。 服务员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就说明了，钟立的卡里钱是够的，毛女士脸色变得特别难看，问道：“他...他的余额多少？” 服务员说道：“我不知道多少，应该是7位数。” 七位数？七位数就是上百万了，毛女士不敢说话了，在1996年，百万资产是什么概念，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了。 隋小苟虽然也算半个高管，收入也不少，但是说百万，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1万块钱一个月在1996年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但是还要生活啊，百万放在银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快叫爸爸”钟立顺势说了一句。 “钟市长，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呢？”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钟立回头一看，只见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双胞胎，衣服裙子也都一样，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钟立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就是给他打过电话的米乐。 但是他记忆力好，记得这个声音，既然能知道他是钟市长，看来也是熟悉的人。 “奇乐集团的米乐吧？”钟立问道。 当先的米乐拍拍手，说道：“不愧是钟市长，果然好记性，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见过。” “是没有见过，不过很巧，我记得你的声音。”钟立淡淡说了一句。 钟立刚刚说完，旁边的隋小苟和毛秘书突然一起鞠了个躬，齐声说道：“大小姐好，二小姐好。” 米乐眼睛瞪了一下两人，脸上又堆满了笑，说道：“钟市长，我为他们刚才的失礼行为道歉，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饶他们一回。” “姐姐，干嘛要这么低声下气说话，我们怕他干嘛，不就是一个市长吗？多大的官啊？”米奇的眼睛陈眉雪身上扫过之后，又回到了钟立的声音，躲在米乐的背后，眼睛闪躲着。看来是双胞胎不代表性格就一样，米乐属于成熟稳重型的，而米奇还像个大小孩。 “本来就是个误会，我不会计较，但是我一旦计较，后果一定不是太好看。”说完这句话，钟立牵着陈眉雪的手，就走出了店门。服务员刚刚把西装拿走处理了，连西装都没有拿。 陈眉雪跟在钟立的背后，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才说道：“刚刚那两个双胞胎真漂亮。” 钟立站在三井百货的门口，看着主干道上的车流如织，喃喃说道：“可惜啊，终究只是昙花......” 这次购物事件，对奇乐集团，钟立又增加了一份印象，在兴易市，奇乐集团的确是一个巨无霸的代名词，前几天他跟关老通过电话，关老也郑重警告过他，奇乐集团树大根深，跟大友集团想比，奇乐集团的水更深，大友集团从事的是非法生意，相对来讲，在政治层面好打击一些，而奇乐集团做的全是合法生意，只是从性质上来讲，参与了不正当竞争，用了很多暴力以及违法的手段，所以打击起来会有难度。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奇乐集团的靠山是中央的人，不仅仅是中央的人，在苏省，在锡城市，都有靠山，难度真的很大。希望钟立稳扎稳打，有了根基之后再动手。 有了根基之后再动手？ 关老的话很有深意，前一次打击大友集团的时候，关老提醒他最好不要去动大友集团，这次不一样了，对他打击奇乐集团是默认的。钟立是许荣杰调到兴易市来对奇乐出手的，关老也默认，许荣杰是何志中一系的人，难道，关老也是吗？ 何志中是家族势力的最大反对者，那是不是意味着，奇乐集团的背后，就是家族利益在支撑呢？ 目前的兴易市领导人格局中，并没有家族利益的代表人，江文景一系，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是地方主义的代言人。即便是锡城市现在的格局中，也不明朗，钟立也没有看出来谁是家族势力的人。那既然奇乐集团大本营跟主战场都在锡城市，当地没有家族势力的代表，有些利益便不能得到保证。 钟立脑海里突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在中央，不仅仅只有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应该还有一个第三方势力存在？ 几天之后，中央的两次空降，就让钟立明白了，原来，真的有地方势力的存在。 5月底，中央做出决定，调共青团中央排名第三的副主席梁正严任苏省宣传部部长，仅仅一天过后，共青团中央组织部部长傅海调任锡城市市委书记。 两次重大的人事变动，都涉及到了苏省和锡城市，这不是巧合，而且都还是共青团中央的人。钟立忽然明白了，在中央，应该是一种三足鼎立的局面，一个是家族势力，一个平民势力，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出现在钟立面前的団系势力，只有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局面，如果仅仅是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那政治斗争一定会更严酷的。 这些东西都是钟立自己悟出来的，如果关老听到这些钟立的想法，一定会张大了嘴巴，感叹一声：“果然是钟天卓之子。” 钟立不过是一个正处级的干部，格局根本就没有打开，竟然能看到这些东西，真是匪夷所思的，其实要换作以前，钟立也看不出来，只不过在省委党校学习了三个月之后，国内的政治现状已经有些明显了。 任何一种意识形态，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又或者倒退到封建主义，奴隶制社会，政治都有永恒不变的主题，那就是斗争。所谓的稳定都是眼睛看到的东西，看不到的地方，暗流涌动一直都在。 第三方势力的出现，钟立还是有点措手不及的，毕竟他并不知道団系势力在中央到底是什么实力，钟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主席在任地方一把手之前，在共青团中央任过主席，那是不是意味着，主席是団系势力的主力呢？如果是这样，马其东作为家族势力的代表，怎么会成为隔代接班人呢？ 钟立想不通。 想不通很正常，政治是一个庞然大物，是一个犬牙交错的集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是一个斗争与合作并存的矛盾综合体。 这一点，钟立还没到这个境界，所以他看不懂。 第40章 胡闹—人大的闹剧 奇乐集团既然是団系的利益所在，比起大友集团来，应该更恐怖一些。 但是许荣杰和关老的意思，都是对奇乐集团进行打击，跟对大友集团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钟立一瞬间有一种错觉，他似乎成了一把刀，一把用来打击政敌的刀，何志中总理是这样的用的，现在许荣杰也是这样的用的，在他的身上，似乎隐隐打了一个平民势力的标签。 这是钟立不想看到的。 但是此时此刻，钟立愿意做这把刀，因为聚众斗殴事件，钟立知道，在这些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他没看到的地方，很多很多。 眼前钟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第二次关于市长的人大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 邬洋宇关于第一次选举失败的调查，并没有出结果，所以，第二次选举失败的风险依然存在，钟立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了。 在兴易市，钟立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李韦华，连崔辰龙都不算，虽然崔辰龙跟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的友谊，但是这些友谊在钟立看来，一旦触及利益，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李韦华这段时间一点都没闲着，作为市长的秘书，有天然的优势，加上李韦华本来就外向，很快就跟下面的人打成了一片，这也是钟立最想看到的。 5月底的最后几天，关于市长选举的人大第二次会议，正式开始了。 为了保证第二次人大会议的顺利进行，邬洋宇受锡城市委委托，亲自参加了选举，在锡城市市委的要求下，这次增加了一个环节，就是钟立要在人大面前进行述职，述职结束之后再进行选举。 兴易市人大常委会共有常委36名，这次人大常委会，共到场35名，符合法定人数。这次人大常委会，因为有市领导的参与，所以蒋国才还是比较重视的，但是重视归重视，背后搞了那些小动作，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一般来说，选举政府部门的干部都是过场，很多人大常委都是不愿意来的，这次基本到齐，也是个意外。 会议由兴易市人大主任蒋国才主持召开，在钟立述职之前，蒋国才先抛出了议题，就是对兴易市人民政府市长进行选举。 接着钟立上台进行述职，其实述职都是一般的程序，不会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但是今天钟立的述职味道好像不一样，只是说了几句，话锋就变了，在述职报告中，钟立提到了飞莲河的整改情况，对飞莲镇镇政府进行了有力的抨击，还没几句话下去，飞莲镇镇长王伦的脸上就开始变色了。 坐在下面的邬洋宇开始着急了，钟立真是怎么回事，明知道这次选举很重要，还冒风险挑战王伦的底线，不是自找不快吗？难道这个钟立市长真的不想当了？ 接着钟立话锋一转，转到了环保局身上，环保局局长张赤恰好也是人大代表。 钟立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对环保局进行了着重表扬，尤其重点指出了张赤本人对于飞莲河整治中提出的切实可行的意见表示赞同。明明是好话，张赤的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了，钟立说的话，的确是事实，因为这是他跟李韦华吃饭的时候喝多了说出来的，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张赤抬起头来，正好看了王伦的眼睛，本来是心里有愧，张赤男人的尊严一下子涌上了头，不管了，对着王伦就顶了一眼，好像在说，有些话，就是我说的。 张赤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王伦根本不配当飞莲镇镇长，这个位置本来是他的，活生生被王伦抢去了，王伦上任之后，飞莲河就成了臭水沟，一天比一天严重，总之就是跟李韦华发了一通的牢骚。 钟立的政府工作报告涉及了这两个问题之后，马上又变成了清汤寡水，没什么营养了，接着陈述结束，进入了选举阶段。 然后计票唱票，选举结果表示，35名常委，25票反对，8票同意，2票弃权，钟立的当选又打了水票，反对票以压倒性优势反对钟立当选兴易市人民政府市长。 政治事故，又是政治事故，而且是很严重的政治事故。 省委组织部指定的人，两次通不过人大选举，按照目前的选举法来说，钟立已经不能担任兴易市人民政府市长了，但是权力上并不会变，因为钟立还是兴易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这个职务只需要上级党委任命就可以了，不需要通过选举。 不过，谁也不会把一个人大通不过的市长一直放在那个位置上的，追究下来，那就是失职了。 邬洋宇惊呆了，会议还没结束，就直接给许荣杰打了一个电话，把唱票的情况汇报了过去，许荣杰迅速跟林应书记进行了沟通，林应书记也是大怒，一个大话就打到了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的办公室，把傅海臭骂了一顿，傅海也没闲着，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兴易市委书记陶谨峰的办公室，陶谨峰当然也是在劫难逃。 人大常委会还没结束，选举的结果已经传遍了三级政府班子，不少人挨了骂，但是现场的钟立，好像一点都不急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等待蒋国才的宣布。 此时此刻，在藏花楼的江文景和米经天两天，也是得到了消息，米经天从他的四人办公室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香槟，给江文景倒满，两人干了一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钟立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地走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这些人都不知道，在人大常委唱票结束，在商议最后的定论的时候，王伦跟张赤两人，却在人大常委会会议室里，开干了。 什么叫开干了，就是打架了。 两人都是50多岁的年纪，爬到了办公桌上面，互相揪着头发，用桌子上的杯子，烟灰缸，矿泉水瓶，能用的各种东西都用上了，嘴里还不停骂着脏话，许多人都上去拉架，现场一片混乱，因为市领导在，蒋国才也慌了，主动上去拉架，被王伦手里的杯子砸在了脸上，眼睛都冒金星了。 这个时候，钟立拿起热水瓶，把邬洋宇杯子里的冷水倒掉，又给他满了一杯热水，说道：“邬部长，时间还长，换杯热的，慢慢品。” 邬部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钟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难道，这是钟立安排的后手？ 邬洋宇突然来了兴趣，眼睛放在了这一场斗殴上面。 都说兴易市是茶文化之乡，茶，本身就是一个慢节奏的调味品，是一种高雅的饮料，喝茶的人应该是平心静气，彬彬有礼，很有儒雅之风的。王伦和张赤都是土生土长的兴易市人，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一点儒雅的感觉。 张赤明显就是王伦的对手，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但是没几下，张赤就占了下风，被王伦骑在了身上，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张赤没了反抗的本事，嘴里开始破口大骂：“你特么就是一个搞破鞋的，还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你那点丑事，他们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你信不信我给你全部都抖出来。” 王伦一听，急了，掐着张赤的脖子，让他喊不出声来，蒋国才一看情况不对，这样下去要出人命，指挥了几个人，将王伦架了起来，也把张赤从地上拖了起来。 张赤连续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憋不住，一下子就跳上了办公桌，拿起话筒，大声说道：“这个王伦，飞莲镇镇长，堂堂副处级干部，竟然跟我老婆上床，而且还是在我家上床，老子出差回家，他就在我家柜子里躲着，我在床上睡了一夜，他特么在柜子里躲了一夜，第二天我出去上班，临时有事回去拿东西，他跟我老婆又滚在床上了，被我逮了个正着，给我下跪求饶，说在飞莲镇镇长的选举上给我让步，保证我当选，结果呢，他当选了，你们看看，他是不是不要脸？” 张赤的话，真是一个质量不错的八卦，外人一点都不知道。环保局局长是正科级干部，飞莲镇因为是中心镇的缘故，飞莲镇党委书记司马增是兴易市委常委，副处级，飞莲镇镇长，也是高配副处级，而且当了飞莲镇镇长，很有可能就是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很有可能成为市领导，这一点上面，飞莲镇镇长的诱惑力还是蛮高的，难怪张赤会一直铭记在心。 不仅老婆给睡了，官也丢了，是个男人就觉得窝囊。 更重要的是，张赤的老婆是二房，才30多岁，长得也不错，平时特别风骚，苍蝇不叮无缝蛋，这一下子，正好就王伦给盯上了。 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个道理。 王伦被张赤说中了丑事，一个劲地叫嚣着：“你放屁，你胡说。”无奈被人拉着，根本脱不开身。 钟立把杯子的盖子合上，差不多了该他上场了。 第41章 霸气—夫人外交 钟立慢悠悠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央，站在王伦的旁边，悠悠说道：“张局长，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这样的话不能瞎说，诽谤的责任也不轻。” 一看钟立帮他撑腰，王伦来了底气，叫嚣道：“钟市长，我要告他诽谤，你是市长，你要帮我做主。” 王伦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张赤炸了，再一次拿起话筒，冷笑道：“王伦，你还好意思喊钟市长，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应该投的反对票吧，你投了反对票还喊钟市长伸冤，你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王伦的头低了下来，也不挣扎了，蒋国才突然回过味道来了，不好，可能要坏事，刚要去抢张赤手里的话筒，一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正是市委组织部长邬洋宇，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王伦没有说话，钟立道：“张局长，你再瞎说，我真的不会轻饶了你，王镇长对我的工作一向都很支持，我不信他会投我的反对票。” “哼，钟市长，你们都被王伦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给骗了，他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十足的小人，他都是装的，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投你反对票吗？那就是王伦给在场的每一个常委都送了钱，一人一千块，也给我送了，我没要，我投的是赞成票，老子不怕把这个事情抖出来，要死一起死，怎么了？我还敢说，这个钱哪里来的，这个钱就是蒋国才拿出来给王伦的，哼，王伦把我老婆带到他家里去了，正好蒋国才去找王伦，给我老婆听了个正着，回来就跟我说漏嘴了，钟市长，哦，对了，还有邬部长，你问问现场的人，是不是这个情况？” 张赤一下子就说来劲了，王伦给他戴绿帽子的事，一点也不计较了，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钟立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对邬洋宇说道：“邬部长，这件事涉及到我，我就不便发表意见了，您看着办吧。”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 邬洋宇搭在蒋国才肩膀上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蒋国才就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喊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当然完了，不光是因为贿选的事完了，还有一件事，江文景从米经天那里拿来的钱是一个人5000，蒋国才贪，最后给了一个人1000，让王伦去办这件事，也给了王伦不少好处，这不仅仅是贿选的事情了，已经涉及到贪污受贿了，问题大了。 现场的人，见蒋国才软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说话了，现场瞬间就变得很尴尬，一场好端端的人大常委会，竟然涉及到了贿选，事情严重了。 此时此刻，钟立站在人大的院子里，吹着5月的热风，心情却是倍加爽朗，这个李韦华果然是可造之材，手段已经运用得很娴熟了，整场闹剧，都是李韦华一手导演的，不过钟立加了一点润色而已，而这些内容，都是李韦华查出来的，当然，功劳最大的还是张赤，要不是他大嘴巴，这些事情未必就能曝光出来。 几个小时之后，在省委的参与下，锡城市纪委正式入驻兴易市人大，锡城市人大纪律检查委员会进行了配合，带走了蒋国才，王伦等人，没到天黑，锡城市人大宣布，开除蒋国才王伦等人兴易市人大代表的职务，同时移交市纪委，锡城市纪委书记李翔在第二天宣布，对蒋国才王伦等人进行双规，开除公职，开除党籍。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了，等到傅海书记开始过问的时候，纪委已经走完了相关的程序，进入司法程序了。 纪委办的这个案子，应该是效率最高的案子了，当然，幕后一定是有推手的，这个人，无疑就是许荣杰。既然在锡城市已经有了団系的人，平民一系的人，肯定也不少，目前来看，组织部部长邬洋宇应该是，那这个纪委书记李翔，也大差不差。 江文景当天在藏花楼喝得酩酊大醉，晚上就直接在藏花楼休息了，心情好，还找了2个美女相陪，共度良宵，第二天回到市委上班的时候，已经变天了，在锡城市人大的推动下，在第二天一大早宣布完蒋国才等人双规之后，重新召开了对钟立选举的事情，钟立全票当选兴易市人民政府市长的职务。 江文景回来之后，钟立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市长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场计划如此周密的贿选，怎么就给钟立找到了破绽，而一举攻破了，本来他以为钟立就是外强中干，其实没什么用，现在看来，钟立这个人，真的不能小觑。 不过他也没有太失落，在计划中，他并不指望贿选事件真的能打到钟立，毕竟贿选是带着政治风险的，如果上级较真的话，参与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曾经在苏省邦州市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当地人反对空降的市长，所以跟人大联合，两次人大选举都没让这个市长通过，省委震怒，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后来的几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个都被调到了闲职上，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有句话说的好，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是这个道理。 钟立正是拿下市长之后，并没有陷入成功的喜悦当中，因为接下来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拿下飞莲镇镇长的位置，这对他以后的城中村改造有很大的作用，而且，他现在已经萌生了班底培养的意识，他应该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了，只有树大根深了，才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欺负。 飞莲镇镇长的位置不错，如果不出意外，陶谨峰想安排自己的人，江文景也想。现在又多出来一个钟立，这个位置的争夺将会很激烈，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陶谨峰一系有哪些人，钟立并不知道，江文景的人，大致都已经付出水面了，目前来说，还是江文景的实力最为庞大，除非陶谨峰跟他联合，再联系中立派，才有可能拿下这个位置，目前的情况来说，任务很艰巨。钟立现在手里只有自己一票。 钟立下班之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走着走着就进了家门，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钟立吓了一跳，只见不大的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陈眉雪跟一帮女的在嘻嘻哈哈，定睛一看，正是市委副书记汤子萱，宣传部长郗小萍，还有副市长叶子。 眼前的四个女人，乱做一团，屋子里到处都是衣服，有刚买的，也有她们拿来的，陈眉雪正在帮汤子萱搭配衣服，将以个腰带在汤子萱的身上比划着，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看来，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你到了哪个阶层，哪个年纪，都是一样，这三位女领导人，年纪都不是太大，当然爱美了，只是钟立不知道，陈眉雪用的是什么手段，跟三人走近了，在钟立的印象里，陈眉雪白天都去秋河镇花木市场上班的啊，这交际手段，还真是恐怖。 一见钟立回来了，几个女人本来嘻嘻哈哈的，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陈眉雪朝钟立眨了眨眼睛，钟立马上知趣地说道：“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我有个饭局，要出去吃饭，你别等我了。”说完，就灰溜溜地走了。 难怪高官都倡导夫人外交，这个夫人的力量还真的不可小觑，钟立瞬间心情大好，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等于一下子拿下了三票。而三位女常委，恰好都是属于中立派，陈眉雪的外交，等于一下子拿下了兴易市全部的中立派。 其实啊，陈眉雪最初的动机并不是帮钟立解决站队的问题，而是有一天听李韦华说了市委市政府正在传播的绯闻，说三位女常委跟钟立有染，陈眉雪一想，这样的谣言一定要破除，不然对钟立的工作一定有很大的影响，于是针对三位女常委制定了策略，不出手还则罢了，一出手，效果惊人，利用了女人的天性，步步为营，个个击破，也就有了现在的效果。 钟立虽然心情很好，陈眉雪帮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但是眼前却有点窘迫，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钱，现在好了，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了，这个时候，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一下，看来，是真的饿了。 没办法，钟立只能在街上散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兴易公园。 兴易公园是一个老公园了，以前里面有动物园，后来专门建了一个兴易市动物园，把动物都挪了过去，兴易公园的客流就少了很多，去年的时候，经过改建之后，兴易公园拆除了围墙，对外免费开放，虽然免费开放，但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多少人，这个时候，大妈们的广场舞还没有盛行，不然的话，兴易公园一定是个跳广场舞的好地方。 因为没几个人，所以整个兴易公园也没个路灯是开着的，钟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突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第42章 支点—钟立的作用 钟立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草丛里，有两个身影，两个人的姿势，正是行房时候的姿势，钟立脸一红，撞到打野战的了，正要走，听到那个女人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快点，每次都这样，打野战还脱什么胸罩啊？直接进去不就完了。” 男：“不行不行，我要手感，不然没手感。” 女：“那你快点啊，这里蚊子这么多，难受死了，就不能去开房吗？” 男：“妈的，你老公是公安局局长，我敢去开房不是找死吗？” 女：“你还是副局长呢，你怕什么？” 接着，就听到女人低吼了一声，开来是进去了，然后两个人沉闷的喘气声就跑到了钟立的耳朵里，钟立觉得这时候再呆下去就有点尴尬了，加快了脚步，没想到皮鞋踏在石板上，声音还是很大的，男人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身影，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谁。 女人一把就把男人拉了下来，骂道：“停下来干嘛，老娘正爽呢，赶紧的，别跟他一样三秒男......” 男人脑子里想了一下，立马就加快了速度...... 走到远处的钟立，心里暗暗发笑，这个兴易市的官场还真是奇怪，好像比较擅长互相戴绿帽啊，前面王伦跟张赤是这样，现在又撞见一个。 市局局长，不正是政法委书记陈云天吗？副局长有好几个，钟立也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了，市局一共四个副局长，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年级都50多了，比陈云天还大，只有常务副局长江文渊还不到40岁，有这个可能。这个江文渊不是别人，正是常务副市长江文景的亲弟弟。 这下好玩了。 今天还真是收获颇丰啊，钟立心想，陈云天是江文景很大的助力，手里又掌握着市局，如果离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对江文景来说，失去了很大一个助力，江文景的势力会被严重削弱。想到这里，钟立心情好极了，飞莲镇镇长的位置仿佛已经是手到擒来了，到兴易市上任这么久了，貌似就今天心情最好了。 这个偶遇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不过钟立并不方便出头，交给李韦华去办就好了。 此时此刻，在藏花楼的一间暗格里面，米经天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刚刚从锡城市过来的，虽然在米经天的眼里，这样的官员并不需要得到米经天的尊重，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米经天不敢有一天造次的想法。有人跟他说过，这个人外号叫插翅虎，是个手眼通天的人，来到兴易市，必须给他足够的尊重，告诉米经天这件事的这个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领导人，国务委员严政，插翅虎今天带来了一个人，正是严政的儿子，严一山，真正意义上的二世祖。 插翅虎和严一山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飞莲河的这块地，自从顺达集团的投资意向书被搁置之后，飞莲河这块地瞬间成了香饽饽，能被顺达看中的地，一定是价值不菲，顺达的失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给飞莲河这块地起了很大的宣传作用，但是同时也吓跑了不少人，顺达都拿不下的地，谁能拿下。 这个严一山，本来是在京北市做出口贸易的，出口贸易怎么赚钱，无非就是走私和逃税了，严一山本来就有这个便利条件，于是很快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这个财富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还想要更多的财富，有一样东西，比走私逃税来钱还要更快，那就是房地产了。虽然房地产有了一个低潮期，但是1996年中旬，因为大地产商的拉动以及国家的宏观调控，房地产业开始回暖，严一山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不少内部消息，国家在政策上还会陆续发布一些利好消息，未来的房地产业仍旧是一个金矿，就在整个时候，有人把插翅虎介绍给了他，两人一接触，严一山就对飞莲河的这块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拿下这块地。 这块地的实际所有人，是政府，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政府的问题，而是美食街的问题，美食街要拆迁，当然给补贴，米经天的意思，补贴也要，同样政府还要给他一块地，让他重新建起美食街，当然，这块地的位置一定不能太差。 政府之前给米经天的拆迁补偿款是8000万，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而米经天的开价是4个亿，同时还要不给他一块同样大小并且在闹市区的地作为补偿，这样狮子大开口，一般政府都不会买他的帐，但是在兴易市不一样，没人敢动奇乐集团，这是事实。 上一任市长有心促进这件事，结果是什么，58岁就下了，本来还能到人大或者政协呆几年养养老，结果毛都没一根，直接给退了。陶谨峰在兴易市是出了名的软柿子，谁都敢捏一下，于是一拖再拖，要不是钟立将这块地展示给了杜长顺，恐怕都快被人遗忘了。 当然，也不是真的遗忘，至少陶谨峰还记得。 但是钟立还是有一点一直没想明白，崔辰龙曾经跟他说过，老市长推进飞莲河美食城拆迁的时候，陶谨峰并没有支持，当然，也并没有反对。为什么钟立一上任，就抛出了这个议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直到有一次李韦华外出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陶谨峰跟古向昆一起吃饭，钟立才恍然大悟，这个陶谨峰是古家的人。 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古家一直对房地产很觊觎，古向昆对钟立很了解，这就是为什么陶谨峰等到钟立一上任，就将这件事抛了出来。另外一个方面，在锡城市，钟立已经发现了平名势力和団系势力的影子，没有家族势力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再回到插翅虎，严一山和米经天的会面上来。 严政的面子，米经天肯定要给，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严政罩着，奇乐集团未必会有今天这个规模，这一点，米经天很清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米经天对这个严政也是越来越厌恶，因为他的胃口太大了，像一口填不满的井，现在又看上飞莲河的地，不用想米经天都能知道，严一山出的价格，一定是非常的低，估计连政府的补贴都没有。 严一山的套路米经天岂能不明白，无非就是低价买进米经天的产业，然后用拆迁跟市政府换取开发权，这样一来，什么好处都给他捞了。 米经天当然不会愿意。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给政府拆迁呢。 严一山这个人，眼高于顶，根本就没把米经天放在眼里，刚刚坐下来，就大言不惭地对米经天说，把美食城的那块地过户给他，然后他跟兴易市政府进行协商，等楼盘开发好了，会给米经天一部分好处。 一部分好处？ 显然是一张空头支票。 米经天没有说话，旁边的插翅虎说道：“米董，一山这次来，不光是要开发飞莲河的楼盘，还有一件事，就是代表上面帮你摆平钟立的问题，你也知道钟立是你头上悬着的一把刀，指不定哪天就落下来了，所以你要配合一山的工作。” 米经天亲自给两人倒了茶，哈哈一笑，说道：“今天我们不谈工作，谈风月，既然来到了小弟的地盘上，一定要你们玩好。” 插翅虎刚要阻拦，暗格的门打开了，走出了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个个倾国倾城，绝对算得上女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尤物。 插翅虎没有动，严一山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自己也是二世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女人嘛，肯定不会缺，但是眼前的一群女人凑到一起，还真是少有，心里一下子就有团火升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了，舔着脸问道：“米哥，这都是给我的？” 米经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得到了允许之后，严一山搂着两个女人就出了门，随后，其他的女人也跟着出去了，暗格里面，只剩下插翅虎和米经天两个人。 “米董，你大可不必这样，钱亏了还可以赚，你要站在大局上考虑，钟立对你的威胁其实不算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中央三大势力的支点，家族势力对他在观望，平民势力在捧他，把他当剑，団系势力也开始注意他了，所以，他的作用很明显，目前的情况下，上面要求我对他进行打压，如果成功了，你的钱根本赚不完，你急什么？”插翅虎说道。 米经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比谁都看得长远，如果不是有远见，也不会有今天这一番辉煌，可是，谁又何曾知道，他把美食城看得这么重要，并不单单是因为是钱的事情，里面，还有他丢不掉的情怀。 两天海阔天空又谈了半小时，基本上也没什么结果，关于飞莲河美食城的事情，米经天还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第43章 逆袭—诡异的常委会 这个严一山虽说是国务委员严政的儿子，但是，却有着所有二世祖所有的特性，好高骛远，挥金如土，好色成性，总之五毒俱全。用废柴两个字来形容严一山，一点也不过分。 严一山身上所有的缺点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好色，他这个好色不像马路上发春的公狗一样，是条母狗就上，他不是这样，用好听的话说，他有品位，只喜欢上等的美女，一般人可望不可及的美女。插翅虎这次瞒着严政把严一山叫到了兴易市，目的也就在此。 钟立没有家人，人的性格也很刚毅，但是他还是有一个软肋，那就是陈眉雪，如果伤害到陈眉雪，钟立是可以拼了命的。 这次插翅虎来兴易市，也就是要安排严一山在某个机缘巧合见到陈眉雪，然后打乱钟立的节奏，以目前钟立的能力来说，肯定动不了严一山，这样一来，钟立在兴易市的所有部署就没了效果，当钟立一昧防守的时候，也就是正好打败他的时候。 一个正处级的干部，而且还不是一把手的干部，竟然能让组织如此重视，插翅虎一点都想不通，组织存在已经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下个这种命令，插翅虎不笨，他心里知道，主人下这个命令一定有他的目的，既然上面说了，他就只能照做。 两天之后，关于飞莲镇镇长人选的常委会在兴易市市委常委会议室召开，飞莲镇镇长的行政级别是副处级，处级干部的任命权力在锡城市委，但是像这种中心镇镇长的任命，一般市里都不会参与，都是兴易市委把名单报到锡城市委，锡城市委做一下流程跟手续就可以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任命权力，其实就是在兴易市委。 王伦的退下对江文景来说，也是个好事，这个王伦，跟陶谨峰一直走的挺近，这一点，他非常不满意，早就想拿下了。无奈飞莲镇党委书记司马增跟王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司马增又是市委常委，对王伦一直挺维护，所以江文景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这次贿选事件虽然失败了，但是空下了这个他觊觎已久的位置，也算因祸得福。 会议开始，组织部部长闽东就提出了两名额，一个飞莲镇常务副镇长齐奉先，还有一个是镇财政所所长吕昭，两个名额提出来之后，陶谨峰的脸色变了，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江文景的人，事先组织部给他审批的人中，有一个副镇长是他的人，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给组织部删除了，这个闽东，做事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市委副书记汤子萱也觉得奇怪，一般的程序来说，组织上报提名要先给她这个分管组织部的市委副书记过目，然后给市委书记过目，两人都觉得没问题了，才能上报常委会，这个闽东胆子真大，明目张胆就进行了掉包，太不把市委副书记放在眼里了。 “闵部长，好像你提交给我名单不是这样的吧？我想请你解释一下。”陶谨峰还是憋不住了，气愤地问道。 闽东好像满不在乎一样，说道：“陶书记，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副镇长杨辉因为涉嫌受贿，正在被纪委立案调查，所以不方便进入这次选举。” 闽东说完看了一眼纪委书记崔辰龙。 崔辰龙也觉得奇怪，在会议开始之前，纪委接到了不少关于杨辉受贿的举报信，信里面罗列了桩桩件件，虽然看起来有板有眼，但是都没有实际的证据，就江文景找到他，要他对杨辉进行立案调查，他并不知道组织部的名单里面有杨辉，也没想那么多，就通知下面的人立案了。也就是昨天立的案，还没开始侦查，今天上了常委会，算了明白了，这应该是江文景一系设下的套，目的就是保证他的人当选飞莲镇镇长的职务。 钟立听了，心里暗暗好笑，这个兴易市的官场，真的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在别的地方，一般都是利益交换，不至于吃相太难看，这个江文景，不知道是因为底气太足还是蠢材的原因，竟然有恃无恐，凭常务副市长的职务，骑到了一二三把手的头上。 钟立没有想错，江文景当然不是蠢材，相反还特别有政治手段，这次这样操作，主要他心里真的很有底气，陶谨峰一系，无非是崔辰龙，司马增，霍安四个人，他这边有五个人，中立派有四个人，就是钟立，汤子萱，郗小萍和叶子。而且在开会之前，江文景已经跟统战部部长霍安私下接触过了，霍安同意支持江文景，江文景也投桃报李，帮霍安解决了他儿子上学的问题。 虽然只有6票，但是已经足够了，因为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这次两个人选都是自己人，无论选哪一个，都是稳赢不输，所以江文景很有底气。 即便陶谨峰是一把手，钟立是二把手，只要你的票数没有我多，你们的权力再大，也是架空的权力，江文景看着陶谨峰和钟立两人，心里暗暗想道。 杨辉被立案调查了，因为是晚上的事情，崔辰龙还没来得及跟陶谨峰汇报，陶谨峰也不知情，江文景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凭借着信息错位，拿捏住了两个人，心里不免暗暗得意。 陶谨峰瞪了崔辰龙一眼，崔辰龙也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又是失败的一仗，陶谨峰也很失望，所以也就不讲话了，他不说话，钟立竟然也没有意见，难道钟立对这个位置不动心吗？既然身为市长了，钟立难道就不想安插自己的人吗？古向昆说过钟立这个人很厉害，看来也不行嘛，陶谨峰心里的失望加剧了。 钟立既然说对谁都没意见，接下来的一幕就更诡异了，市委副书记汤子萱也表示，选谁都没意见，都跟合适。 江文景反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啊，陶谨峰既然没有办法了，至少钟立和汤子萱应该有些反对的理由啊，没想到两人一点意见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根本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列啊。 接下来，江文景表示支持常务副镇长齐奉先，市委秘书长庄涛也表示支持齐奉先。事情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照这么发展下去，齐奉先当选飞莲镇镇长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江文景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这场常委会就是他一个人掌控局面的常委会，他虽然在市委常委里面排名第四，但是在兴易市，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这种成就感，是无法描述的。 接下来，就轮到政法委书记陈云天了，陈云天是江文景的左膀右臂，这是在兴易市委人所共知的，可是钟立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今天陈云天开会就一直兴致不高，江文景朝他看了几眼，他都避开了目光，江文景也不觉得奇怪，陈云天跟他是老搭档了，他并不担心。 陈云天抬起头来，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觉得这两个都不合适，应该重新推举别的人。” 陈云天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每个人的头上，江文景一系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文景的身上，江文景也纳闷呢，这是什么情况。其他人，本来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时候给个顺水人情就可以了，没想到，陈云天的话，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的人注意。 陈云天不仅仅是说了一句反对的话，这话象征意义很明显，代表着江文景的身边，开始不团结了。 “陈书记，你喝多了吧？”江文景还是不相信，随口一问。 陈云天并没有接江文景的话，而是眼睛看向钟立，说道：“钟市长，既然陶书记的人选被立案调查了，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钟立顺势说道：“嗯，我有一个常市秋河镇党委书记，袁成杰，工作能力很强，我跟常市市委已经做过交流了，同意将袁成杰调到兴易市来，在这之前，我跟汤副书记已经做过报告了，另外，兴易市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丁蕾也做好了袁成杰的组织审查工作，符合一定组织程序，现在我们也可以讨论一下。”钟立说完，汤子萱从包里拿出一份装订好的资料，扔在了办公桌上。 好一招回旋踢啊，钟立和汤子萱一开始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等到陈云天将这件事提了出来，然后顺势提出了袁成杰，这手段，陶谨峰服了。 陶谨峰服了，江文景却是害怕了，为什么害怕，是因为陈云天一直是他这个集团的关键人物，掌握了不少的核心秘密，如果他投靠钟立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云天的身上并不干净，他现在投靠钟立，真的是明智之选吗？江文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神不知过不觉就叛变了，这个钟立，到底是人是鬼？ 第44章 拿下—袁成杰当选 可是，这仅仅是开始，重新抛出了议题之后，江文景显然要进行反击，也在情理之中。 “闵部长，这符合组织程序吗？”江文景看着闽东，问道。 闽东还没说话，宣传部长郗小萍说道：“江副市长，这是突发情况，常委就是一个集思广益的地方，既然有人反对，也应该倾听，组织程序刚刚也说了，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丁蕾已经做好了前期审查了，分管组织部的汤副书记也同意了，钟市长是市委第一副书记，他也有这个权力，何况现在陶书记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质疑的？” 郗小萍说的很在理，任何需要的手续都办了，江文景有什么好质疑的，只不过没让你这个常务副市长知道罢了，你只是常务副市长而已。 陶谨峰说道：“我事先也知道这个事情，我也原则上同意调袁成杰同志任飞莲镇镇长的职务。”陶谨峰这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事先他根本不知情，但是对他来说，这个位置宁愿给钟立，也不会江文景，已经在江文景那输得一败涂地了，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落井下石，不然，这个一把手，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陶谨峰的话一说完，陈云天马上接着说道：“我也同意袁成杰同志。” 陈云天说完之后，宣传部部长郗小萍紧接着说道：“我同意袁成杰同志。”话音刚落，副市长叶子接着也同意了袁成杰。 常委会一般都是按秩序发言的，今天一点秩序都不讲，完全乱套了，江文景有些慌了，这个常委会，已经乱套了。正犹豫着呢，纪委书记崔辰龙，飞莲镇党委书记司马增都表示了对袁成杰的同意。 袁成杰已经八票了，江文景一句话没说，关于飞莲镇镇长的人选已经确定了，这个逆转，太突然了，仅仅是两分钟的时间，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最后，已经搞定的统战部部长霍安还适时地补了一刀，表示了同意，一锤定音，大局已定。 江文景，闽东，庄涛，沙建国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而陶谨峰并没有让他们发言的打算，票数已经9票了，符合法定程序，直截了当地拍板，通过了袁成杰担任兴易市飞莲镇镇长的职务，着市委副书记汤子萱上报锡城市委，会议结束。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江文景四人还是坐在会议室里，几人的脸上都是失望，这是江文景一系成立以来，尝到的第一次失败的滋味，这种滋味，对于这一系的人来说，心里上的打击很大，毕竟人站高了，跌下来的时候，真的很疼。江文景的心里一直在闪着一个念头，陈云天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心里甚至有一丝邪恶的念头出现，陈云天叛变，这个人，不可以留了。 陈云天为什么会叛变，有什么比他的利益，比他的命还重要，那当然就是男人的尊严了，李韦华只不过把江文渊和他老婆偷情的证据想办法交给了陈云天，陈云天脸上就挂不住了，因为在提供的音频资料中，他老婆不止一次提到了他就是一个三秒男，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在陈云天的想法里，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他还不想把事情闹得很僵，毕竟利益也是很重要的，而且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可能跟钟立站在一起，这次提钟立，就是想刺激一下江文景，让他知道，别什么人都碰，不然，也有你跌跟头的时候，当然，如果陈云天知道现在江文景的心思，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今天这场常委会，如果要说功劳，排第一的，那肯定是陈眉雪，真因为陈眉雪的夫人外交，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所有的中立派现在都站在了钟立这边，不需要招兵买马，已经自成一派，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第二个，当然就是李韦华了，李韦华的成长已经很快，政治手段也开始娴熟起来，颇有钟立的风采，假以时日，应该也能成就一番大事，所以，钟立打算，如果有好的机会，一定要将李韦华下放，作为班底的支柱来培养。 走出常委会会议室，钟立的心情大好，连续的好消息让他在兴易市迅速打开了局面，现在已经可以说，站稳脚跟了，电光火石间，江文景只是打了一个哈欠，钟立就迅速拿下了不少地盘，现在已经能安排自己的人了，也间接说了钟立开始出手了。 江文景小看钟立了，真的失策了。 就在这时候，钟立接到了陈眉雪的电话，说在三井百货里面，陈眉雪被人缠上了，让他去帮忙。 钟立一听，二话不说，开车就直奔三井百货。 今天本来陈眉雪是要去秋河镇上班的，不过最近几天，没什么大的事情，陈眉雪也就偷了个懒，本来就在兴易市，离闺蜜关小小也近，就约着关小小出来见面，两人吃吃喝喝之后就开始逛街，毕竟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三井百货，然后就跟一个男人不期而遇了。 这个男人先是上来要号码，陈眉雪不给，然后男人跟关小小要，关小小理都没理他。男人并没有灰心，就这样一路跟着到了三井百货的门口，手上已经开始不规矩了，男人带的几个手下将陈眉雪和关小小围住，不让他们离开，男人的咸猪手眼看就要摸到陈眉雪的脸了，这时候，一个手从人群中伸了出来，一把那抓住了那只咸猪手，手上一用力，男人就觉得手腕一阵生疼，杀猪一样的声音就出来了。 钟立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喝道：“哪里来的流氓，真是不知好歹。” 男人甩了甩手臂，这时候才看清钟立的脸，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眉雪挽着钟立的手臂，自豪地说道：“他是我未婚夫。”没想到，关小小天生就是添乱的，一把也挽起了钟立的另一个手臂，也故意挺了挺胸脯，说道：“他是我男朋友。”钟立大汗，眼睛偷瞄了一下陈眉雪，不过还好，陈眉雪的脸色并没有变，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男人继续甩着手腕，说道：“小子，艳福不浅嘛，不过看起来就是个穷逼，你们两个美女不如跟我，要钱有钱，要车有车，我给你们两个买一栋大别墅，钱，我有的是。”说着，从旁边的一个跟班手里拎过来一个皮包，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钱，看起来有好几万。 钟立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根本就不理他，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一左一右，拉着陈眉雪和关小小就要离开。 男人不干了，眼睛眨了一下，后面的三四个人，立马就把钟立等人围住了。 陈眉雪是钟立的逆鳞，谁都不能碰，钟立刚想要暴怒，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根棍子，就砸在了钟立的头上，钟立感觉好晕，然后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是谁？胆子这么大，在大街上，闹市口打人，还能有谁，当然就是严一山了，严一山号称京北四公子，好色成性，这些年，在京北市，被他祸害的女人不在少数，一般来说，他就是喜欢这种搞不定的女人，那样他觉得很有征服感，所以每次出门，车上都放了很多种工具，目的就是一遇到这种类型的美女，随时随地有办法解决。 今天也是这样，本来插翅虎让他来三井百货逛逛的，严一山本来也没事情，就带了几个人到处找美女，就是那么巧，一进三井百货的门，就盯上了陈眉雪和关小小。所以马上对下面的人布置了手段，自己先上去调戏一番再说。然后钟立就出现了，被一棍子打晕，陈眉雪和关小小两人被塞进了车里，带走了。等警察赶到的时候，钟立也正好醒了过来。 站在背光处的插翅虎，看到陈眉雪和关小小被带走了，心里暗暗发笑，看着钟立狼狈的样子，有种成功的喜悦，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将眼前的情况进行了汇报，电话里的人，对他的布局表示赞赏，插翅虎很开心，能得到主人的表扬，真的不容易。 但他毕竟也是公众人物，为了避免钟立的发现，对司机说道：“开车，去藏花楼。” 钟立醒过来之后，摸了摸头，还好，没有流血，警察刚要上来做笔录，给钟立一把推开了，这帮警察刚要发怒，钟立掏出了工作证，几人一看，每一个人敢上去说话了。钟立着急忙慌就上了路虎车，但是陈眉雪到底被带到了哪里，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李侠出来了。钟立感觉给李侠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迅速来兴易市，李侠在秋河镇，并不远，听了之后，顾不得多想，立即通知下面的人集合。 但是啊，任何事情就怕一个巧合，这巧合一旦来了，谁也挡不了，谁也不会知道，陈眉雪跟关小小，现在已经没事了，两人莫名其妙就被扔下了车，毫发无损。 第45章 巧合—双姝遭罪 严一山不喜欢陈眉雪和关小小吗？ 当然喜欢，陈眉雪和关小小两人，都算极品美女，绝对符合严一山的口味，看一眼就心痒难耐。 但是吧，就在严一山赶往米经天给他安排的别墅的路上，严一山的眼睛里又出现了两个人，正是回家来拿东西的米奇和米乐。 米经天给严一山安排的别墅，跟自己住的别墅在同一个别墅区里面，只不过是分开的两座楼而已。就这样，严一山的眼睛开始转不动了，今天的运气还是真好，到处都是美女，江南是美女的生产地，这话果然不假。这样的极品双胞胎美女，严一山还真的没尝过味道。 一下子四个美女，严一山肯定玩不过来，于是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玩点新鲜刺激的，先玩这两个双胞胎美女好。于是给后面押送陈眉雪和关小小的人打了个电话，把两人从半路上扔了，然后马上过来接应他。 两人都被yi醚给迷晕了，刚刚醒过来，就被莫名其妙地推下了车，刚刚抢他们的车，就这样绝尘而去了。 钟立醒过来之后，就从围观的人群中得到了带走两人的车牌号码，立马就叫李侠展开了追踪。 别墅区本来就比较偏，陈眉雪和关小小下车之后，等了很长一会，也没有等到出租车，本来是带了手机的，都放在随身的挎包里，现在挎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两人有点无奈，只能在路边等车，因为两人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李侠就打听到了那辆车现在的地址，位于兴易市南边的一个别墅区里。钟立顾不得多想，跟李侠碰面之后，几个人就朝那个地方开了过去。 20分钟之后，钟立等四五个人到了别墅区，果然看到了路人说的那个面包车的牌照，面包车的旁边还停着一辆宝马车，正是严一山的座驾。 陈眉雪和关小小的情况钟立现在不知道，车还没停稳，钟立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刚刚把别墅围墙的门打开，门口蹲着一个男人在抽烟，钟立认识，正是在三井百货门口那个男人的随从之一。这个男人看到有人闯进来，立马就站了起来，因为蹲的时间有点久，站起来的时候晕了一下下，就这一下下，钟立的皮鞋就踹倒了他的胸口，身子朝后退了两三米，撞到了门柱上，男人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钟立拎起男人的衣领，怒气逼人，眼神凌历，问道：“人呢？” 这个男人怕钟立再出手打他，眼睛朝门忘了一眼，钟立把他丢下了，跑到别墅的大门口，正好门虚掩着，钟立轻手轻脚就跃了进去。 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很大的大厅，装饰得非常豪华，然后两道楼梯分布在大厅两侧，通往二楼。一楼大厅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二楼隐隐约约传出男人唱歌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钟立怒火中烧顾不得多想，就跑上了二楼，李侠等人也跟着跑了上去。 二楼的房间很多，钟立循着声音，终于确定了一个房间，跟李侠点了点头，李侠一个冲撞，就把门撞开了。 门一撞开，外面的人一股脑都冲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后，眼前的景象却不是钟立想象中的景象。 严一山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一瓶洋酒，喝几口，就朝床上的两个美女身上倒，两个美女手脚都被绑在大圆床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一片一片的，床的旁边还有一把剪刀，显然是严一山用来剪衣服的。两个美女身上都湿漉漉的，是严一山浇上去的酒，按照严一山变态的玩法，他是要把美女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撕开，然后趴在身上，用舌头tian酒喝，好变态的玩法，估计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了。 不是钟立想象的景象是什么呢，因为床上的两个美女并不是陈眉雪和关小小，而是和他打过照面的米奇和米乐这一对双胞胎，两人在床上使劲挣扎着，米奇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米乐并没有哭，只是一直在骂着，嗓子都有点哑了。 严一山一看钟立冲了进来，显然已经有点醉了，眯着眼睛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严一山的房间，是不是要找死了？” 钟立有点懵，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带走的是陈眉雪，到这还换人了，现在最主要的找到陈眉雪，钟立等人刚想去搜其他房间，这时候米乐在床上喊道：“钟市长，不要走，救救我们。” 钟立的第一个意识里，以为米奇米乐在跟这个男人玩，毕竟有时候有些夸张的情趣，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看到米奇在哭，就知道，事情不是这个事情，这个男人是把米乐绑过来了，但是这两个女人是米经天的女儿，而米经天是他目前最大的对手，真的要救吗？ 当然要救，毫无疑问的，钟立一个耳光就扇在了严一山的脸上，用了全力，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保留，严一山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上很快就有了一个五指山。 严一山还没反应过来呢，钟立一只脚踏在他的身上，问道：“小雪呢，你把小雪弄哪去了？”就在这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钟立本来不想听，但还是接听了，一接听，整个人就轻松多了，因为是小雪的声音，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跟陈眉雪挂完了电话，钟立总算明白是怎么个一回事了。 钟立平生，最恨对女人用强了，而且这个男人还调戏了陈眉雪，给了他一个闷棍，他怎么能不生气，使劲踹了两脚，每一脚都毫不保留，直踹得严一山上气不接下气，哀嚎一片。被李侠解开了绳子的米奇米乐两人，也凑了过来，使劲用脚踢着。 踹完了严一山，一向坚强的米乐，一下子也哭出声来，米奇一看姐姐哭了，也忍不住了，两个女人就这么没来由地，一下子全部钻进了钟立的怀抱，搂着钟立就嚎啕大哭。 钟立这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再加上米奇米乐两人本来就是衣衫褴褛，傲人的shuang峰在眼前若隐若现，钟立显得很尴尬，关键整个时候李侠还在凑热闹，把严一山拖了出去，还把卧室的门给带上了，变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或许说，孤男双女比较合适。 哭了一会，米乐朝米奇看了一眼，两人本来都是心意相通，一起踮起脚尖，在钟立的左右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一亲，钟立的脸竟然红了。 “钟市长，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米乐擦了擦眼泪，说道。 就在这时候，插翅虎和米经天接到严一山保镖的电话，也紧急赶了过来。 两人刚刚到别墅门口，就听到了严一山鬼哭狼嚎的声音，两人心里一紧，因为钟立的路虎车停在外面，插翅虎也没想到，这么快钟立就找到了严一山，这么下去，可能要出事，虽然说严一山挨打了，钟立一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严政要是生气了，跟主人的合作估计要泡汤，对主人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那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现在不出面又不行了，插翅虎整整衣冠，朝米经天看了一眼，米经天就明白了，两人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大厅，正好看到李侠用剪刀在剪严一山的衣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本来长得还算俊俏，现在看起来，跟猪头也没什么区别了。 “住手！”插翅虎手一挥，颇有中气地喊道。 严一山的酒早醒了，一看插翅虎进来了，鬼哭狼嚎地喊道：“黄叔叔，快救我。” 眼前的人是谁，李侠并不认识，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米经天也顺势喊道：“钟立呢？叫钟立出来，你们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他是国务委员严政的儿子，你们惹得起吗？” 嘴里骂着，心里还挺高兴，第一点高兴是打了严一山，心里痛快，第二就是钟立打了严一山，后面的日子肯定不会号过。 听到这里，李侠收了手，李侠虽然不在官场混，但是在钟立身边呆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基本常识的，国务委员是什么官他并不清楚，但是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样子，所以还是知趣地停了下来。 只是过了几秒钟，米经天就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了，就不应该劝阻，应该打死才好。 两人一吼之后，二楼卧室的门打开了，衣衫褴褛的米奇和米乐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冲到了米经天的怀里，再一次大哭起来。 米经天懵了，插翅虎黄俊凯也闷了，之前明明看到的是带走的陈眉雪，现在怎么换人了？黄俊凯认识米奇米乐，就算不认识，刚才的一声爸爸，也都明白了。 这个严一山，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现在闯祸了。 谁都知道，米奇米乐是米经天的命，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米奇跟米乐是最重要的。 第46章 狠唳—本性暴露 两人啜泣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两人刚从家里出来，走到别墅区门口没多远的地方，停下来一辆面包车，冲下来四五个壮汉，直接就把她们两个拖上了车，本来两个人出门都是带着保镖的，今天因为回家，就没让保镖跟着。 然后就到了这个别墅，被几个人绑在了床上，米奇米乐一再哭诉她们是米经天的女儿，没想到严一山上头了，哪还管是谁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也要上，然后就被钟立救了。 米经天本来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钟立救，但是在来的路上，插翅虎黄俊凯已经把经过跟他说了，当时他也以为是陈眉雪，没想到临了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黄俊凯隐隐看到米经天的脸上已经青筋暴起了，抱着两个女儿的手也开始握紧了拳头，大事不妙了，这个阿斗又惹祸了。 其实也是他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他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祸及米经天呢，米经天也是这样，祸害别人的老婆，他能接受，如果对象换作自己的女儿，他就接受不了，这样的思想，始终是要不得的，终究会害了自己。米经天就是现世报。 这个时候，钟立从二楼慢吐吐地下来了，这是米经天第一次跟钟立见面，当然，对钟立来说，也是一样，两个早就耳闻了的人，终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会面。 不过，跟米经天想象的不一样，钟立竟然是以他的恩人形象出现的，不管是不是敌人，是不是对手，他很清楚钟立调任兴易市的动机，但有恩必谢，这才是大男人的作风。 米经天也不管严一山了，走到了钟立的面前，咬了咬牙，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看着，不说话，过了很久，钟立觉得有些尴尬了，主动伸出手说道：“这位就是米董事长吧，久仰久仰。”米经天没有伸手，也没有接钟立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黄俊凯，满是怨毒，再回过头来对钟立说道：“钟市长，美食城，我同意政府拆迁，明天我会派秘书跟政府接洽。” 说完，米经天回过头，拉着两个女儿，就出了别墅区的门。临走的时候，米乐回过头来，又看了钟立一眼，满是柔情....... 事情都解决了，钟立也该回去了，黄俊凯准备的一系列说辞，好像一句也没派上用场，这个时候，除了钟立的人，就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严一山了。也没有人介绍他的身份了。 钟立走出别墅区大门的时候，正好从黄俊凯的身边擦肩而过，走到黄俊凯旁边的时候，钟立轻声说了一句：“黄副书记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俊凯愣住了，真的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立竟然知道他是谁，而且故意没有低姿态表明身份，这个钟立很高傲，同样也说明了他很有底气，主人说的果然没错，这个钟立，真的不简单，黄俊凯突然觉得，心里有一根弦，突然就绷紧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黄俊凯当然知道，按照严一山的脾气，肯定就会马上报告严政，严政这个人很护犊子，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严一山有4个姐姐，所以在家里，严一山一直是被宠坏了的，严政会有什么雷霆大怒，黄俊凯大概也能想得出来，也算因祸得福吧。 严一山事件过去第二天，米经天果然信守承诺，同意跟市政府签署拆迁协议，价格就是原来政府出台的价格。这个事情一出，整个市委震惊，老市长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钟立上任才多久啊，就得到了解决，当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几个当事人以外。 说也奇怪，米经天同意拆迁之后，顺达集团关于在兴易市发展商业地产的报告又被重新提了上来，在省委的书记办公会上，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认可，虽然省委副书记谭纪明还是保留了意见，但是影响已经不大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江文景，他跟米经天可是一个利益链条，是否保存美食城其实对他来说实质影响不大，一开始也只是为了米经天而已，现在米经天突然松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的挫败感，因为他一直认为钟立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现在来看，钟立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 黄俊凯把严一山送回了京北市，然后自己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现在的节奏已经被钟立打乱了，已经回过神来，好好捋一捋，重新把握节奏，不然的话，钟立在兴易市，可能真的会掀起一场大浪来。 在几个好消息连续传来之后，袁成杰到飞莲镇，也走马上任了，上任之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切实保证美食城的拆迁动员工作，这项任务很艰巨，钟立也只有交给袁成杰才放心。袁成杰跟李韦华一样，有头脑有手段，但是在某些方面上来讲，袁成杰比不上李韦华，因为李韦华会把事情做在前面，都不需要钟立去布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袁成杰的能力也是出众的，人品也不错，钟立的意愿，是把袁成杰作为班底来培养的，所以如果拆迁任务完成的好，袁成杰身上就会对一份政绩，以后挤入常委会也不是不可能，那样，就有可能成为钟立很大的助力。 按照钟立的预期，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跟奇乐集团的协议签署之后，许荣杰副省长给钟立打来电话，对他近阶段的表现进行了表扬，要换作以前，钟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看清了，也就看轻了。许荣杰只是一个政客，虽然对他也很好，但是却是拿他当刀来使用的，跟任勇对他，完全不一样，钟立的心里，对许荣杰渐渐有了一个隔阂，这个隔阂具体是什么，钟立说不清楚，可是就是横亘在心里，挥之不去。 严一山回到京北市之后，连续休整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把身上的伤养好，心里憋了一口恶气，如果不还回来，还真不是他严一山的性格.......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钟立的轮廓来，然后又转换到了陈眉雪曼妙的身姿上，邪恶地笑了...... 如果他知道陈眉雪的父亲是谁，相信他就笑不出来了。 6月底，顺达集团旗下锡城分公司成立，正式打响了顺达集团向二三线城市布局的第一枪，股价再次飙升，顺达集团的资产进一步扩大，杜长顺连续几次给钟立亲自打了电话，表示了感谢，分公司在锡城市开业剪彩的时候，省委书记林应，锡城市委书记傅海，全部参加了剪彩仪式，钟立本来也在杜长顺的邀请之列，但是钟立却推脱了，他这个级别，还是不要跟上级领导抢功的好，功高震主，一般都死的很惨。 江文景一系在这一个月里都算比较安静，奇乐集团也没有大的动静，好像一起都恢复平静了，外表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钟立明白，所有的暗流都在下面，谁也看不清楚。钟立也不会因为米经天的让步就认为他已经退却了，事实上，米经天不仅不会退却，还在加快布局，因为兴易市最近的治安状况并不是很好，一连几天连续出现了好几次聚众斗殴，故意伤害事件，背后都有米经天的影子。 由此可见，经历了严一山事件之后，米经天的心，更加狠唳了。 根据李韦华的打听，奇乐集团正在加紧侵吞兴易市明光集团的产业，但是这个明光集团背后是谁，李韦华却是打听不出来，因为法人代表就是一个老头，貌不惊人，看起来，只是挂个名字而已。 明光集团也是以化工产业为主的一个企业，跟奇乐集团根本不搭边，两家会起冲突，钟立知道，估计还是有一些利益瓜葛在里面。两家都是兴易市的大企业，两强相争，必有一伤，最近在街头发生的斗殴事件，都跟两家集团有关，现在老百姓已经开始谈奇乐集团色变，严重影响了兴易市的城市形象。 钟立再一次认识到了手上没有专政机关的劣势，如果在公安局有可用的人，也不至于情报这么闭塞了。 在奇乐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秘书把一份文件送到了米经天的面前，米经天只是看了两眼，就让女秘书把手伸出来，女秘书不明就里，把手伸到了米经天的面前，米经天直接就将手里的雪茄按了上去，女秘书一疼，刚要把手抽回，看到了米经天的眼神，吓得不敢动了，这眼神，跟狼一样，带着血光，看起来很可怕。 女秘书嫩白的小手，马上就颤抖起来，眼里两行泪水使劲流了下来，直到烟头熄灭。 姜华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把女秘书拉开了，他心里清楚，钟立来了之后，明董事长阴狠的一面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来了，看来，严一山让米经天爆炸了。 第47章 狼眼—米经天的过去 想当年，姜华刚认识米经天的时候，米经天还是一无所有，就是靠一双拳头，在兴易市站稳了脚跟，那个时候，米经天刚刚经历了荀大友的背叛，两个当年的好兄弟，还是走到了尽头，荀大友吞了米经天所有的钱，把米经天从天目县赶了出去，当时的米奇米乐，才不过10岁出头，姜华也才20岁左右，这一晃已经十来年过去了，往事一幕幕，全部浮现在了眼前。 米经天刚来到兴易市的时候，靠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开了一个台球录像厅，那时候，能在台球录像厅混的，大多数都是不务正业的人，而且这个行业，门道很多，你没有点势力，根本就撑不住，打打杀杀是免不了的，米经天硬是凭着一双拳头，迅速站稳了脚跟，那时候的米经天还有一个外号，叫：“狼眼。”说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动怒的时候，跟狼看到了猎物是一样的。 曾经姜华跟他去要一笔账，是对方欠了半年的钱，但是对方有钱，仗着哥哥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骑到了米经天的头上。晚上的时候，米经天一个人从家里出去，回来的时候把钱带了回来，还带了那个男人的五根手指头，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欠米经天的钱了，派出所逮捕米经天的时候，市委就开始有人帮米经天说话了，那个时候姜华才知道，米经天不仅狠，而且还很有外交手段，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黑白两道通吃了。 那时候的米经天，是一个传奇，正是因为这样传奇的人物，姜华才死心塌地地跟他一起打下了如今的江山。而此时此刻的米经天，像极了10年前他刚认识时候的米经天，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严一山动了米经天的逆鳞，逆鳞是什么，当然就是米奇跟米乐。里面有很多故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姜华略知一二。 “米董，我已经布置好了，今天晚上在南山废弃的停车场，我会把明光的人一网打尽，保证他们明天不会再叫嚣了。”姜华说道。 米经天点点头，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市委副书记黄俊凯过几天要来兴易市调研，到时候会安排安保等一些列事情，你通知兄弟们，那一天，我要我的风头盖过他。” “可是....米哥，这样很冒险....插翅虎的背后.....”姜华说道。 米经天挥挥手，打断了姜华：“不要你提醒我，我现在要让全世界看看，我米经天不是任何人的手下，我就是我自己，谁碰我一下，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给你好看。” 姜华还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他心里清楚，只要是米经天做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米经天的这个决定，也给他自己的未来梦了一层雾，插翅虎黄俊凯的背后有一座大山，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座大山到底是谁，但是一定很具有威胁力。而且还有严政对他虎视眈眈，另外，更重要的是，钟立在平民势力的怂恿下也对他有很大的威胁，现在啊腹背受敌，没有办法，只能拼一把了。 米经天后来才知道，他今天的冲动，成了最后保他一命的关键，如果不是这个决定，米经天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天晚上，在兴易市南山旁边一个废弃的停车场里面，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的聚众斗殴事件，现场死了4个人，伤了40多人，防暴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斗殴已经结束，将这些伤员转送兴易市各大医院的时候，各大医院急诊科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纠纷，导致了这些伤员延误了就诊，后来又死了1个，有几个人因为延误了最佳抢救时间，落下了终身残疾，整个兴易市一晚上就乱了套，警察东奔西走，总是晚了一步，最后什么人也没抓到。 到了第二天，一向趾高气扬的明光集团大门紧闭，连旗下的好几个化工厂都停止了运作，搞得人心惶惶，那些上班的，要债的，把市区的明光集团围了个水泄不通，明光集团在兴易市也是大头，这一下子关门了，很多人拿不到工资，群情激奋，总部大楼的玻璃很快就被砸破了，群体性事件爆发，政法委书记陈云天紧急赶往现场灭火，好在陶谨峰反应迅速，也紧急赶往了现场，才控制住了局面，纵然是这样，陶谨峰还是代表政府承诺，一定会找到明光集团负责人，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找不到，政府会出这笔钱，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工资。 这是控制群体性事件的权宜之计，应该说陶谨峰的方法也没有用错，但是回来之后，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打来电话，对陶谨峰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指责他滥用职权，随意帮政府背负债务，这份钱，不允许从兴易市财政里面拿出来，如果那样做了，就要撤陶谨峰的职。 陶谨峰也是叫苦不迭，这个市委书记真的不好当，功劳一点捞不到，有了黑锅全部要他来扛，还真是倒霉。 钟立还算聪明，一开始就得到了崔辰龙的预警，不要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不然会很麻烦，钟立毕竟不是一把手，也没有必要冒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跑到锡城市委向市长汇报工作去了，正好躲过一劫，钟立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一定忍不住，但是眼下的情况，小不忍则乱大谋，钟立已经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了，这也是代表了他政治手段的娴熟。 政治人物，人民的利益是第一位的，但当你没有办法改变即将要发生的事实的时候，就要捡西瓜丢芝麻，保存实力，以期再战。 当然，如果不是崔辰龙事先得到情报，并且突然告诉钟立，钟立也不会做出到锡城市政府去汇报工作的决定，因为锡城市市长是方江。 钟立跟方江两人，严格说起来，并没有大的过节，那时候钟立只是任勇的秘书，任勇是在前面的，关键是钟立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冷言等人的结局，说起来，还是钟立操作的，方江恨不恨钟立，钟立不知道，但是方江能够升任锡城市做市长，却还是托的钟立的福，因为把方江调到这个位置上，就是用来克制钟立的。 钟立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些东西，他一概不知，既然不知，也就不畏，这趟锡城市之行，早晚还是要去做的，毕竟接下来钟立要在兴易市掀起一场打黑除恶的风暴，他必须要探一下傅海书记和方江市长的口风，如果奇乐集团的背后是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人，那就不好办了。 按照规矩来说，钟立应该先见市委书记傅海，而不是市长方江，但是钟立偏偏先见了方江，而且还没进方江的办公室，在门口就故意摔了一跤，然后在市政府所有人捂着嘴偷笑的情况下，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方江市长的办公室。 钟立一跌倒，这事就引起了注意，在办公室的傅海，也就知道了钟立到方江办公室的消息。 傅海不算是奇乐集团的后台，但是奇乐集团却是向来被标榜为団系势力的利益所在，具体在哪里，傅海并不知道，而且这次从上面空降下来，并没有领导对他说过，要对奇乐集团实行保护政策，傅海虽然没有地方上的从政经验，但是脑子还是有的，把他调到兴易市，就是上面的人对米经天的一种保护，但是，米经天到底重要在哪里，却没有告诉他，只能靠他猜了，来到锡城市之后，傅海就调阅了奇乐集团的档案，奇乐集团的经济状况还行，但是远远算不上什么大型的集团，整个集团的所有资产加起来也就几个亿，连兴易市明光集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上面却为了这样一个人，排除万难，拿下了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的职务，而且这个市，还在申报计划单列市，很有可能，傅海会在某一天，直接晋升为副省级，而且还有可能成为省领导。 政治讲究的是平衡，上面为了这个位置，肯定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是傅海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想不通归想不通，事实上自己得了好处，这就行了。 但是钟立来到市委汇报工作，没有先找市委书记，而是先找了市长，这点，让傅海心里很不舒服，方江比傅海早来锡城市一步，已经基本上有了根基，而傅海新来，事事都被方江压制着，一直很憋屈，连下面的市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点让他很憋屈，对方江的敌视，又增加了一层。 钟立早就跟方江的秘书约好了时间，所以进了方江的办公室，也算不上唐突。 钟立进去的时候，方江正在看资料，所以钟立不便打扰，只能静静站在那里，等领导训话。 大约过了20分钟的时间，钟立都有点腿麻了，方江这才抬起了头。 第48章 支点—三方利益的交汇 “是钟立同志来啦？不好意思，刚刚看资料，不知道你早来了。”方江叫了一声秘书，让钟立坐下来，然后给钟立泡茶。 钟立心里有些好笑，这个方江，演技还不是很到位，既然不知道，那怎么又知道来了很久了呢，但是方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当然不能表现出不满来，连连说着不要紧。 钟立先跟方江市长汇报了一下美食城拆迁的具体情况，美食城的拆迁基本上算得上顺利，因为奇乐集团并没有找一丁点麻烦，所以很快就跟各个商户签署了协议，现在就等搬迁了，当然，搬迁还需要一定时间，因为市政府在飞莲镇东面给奇乐集团批了一块地，现在奇乐集团新的美食城建筑还没开工，两项时间算起来，没有个一年，完成不了整体搬迁工作，但是，能开头，终究是好的。 大约聊了十几分钟之后，钟立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来电话了，果然，没几分钟，方江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方江接完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足足听了有5分钟，才将手里的电话放了下来。钟立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候方江对钟立摆摆手，让他继续坐下来，说道：“刚刚接到电话，兴易市明光集团门口发生群体性事件。” 钟立猛地站了起来，焦急地说道：“方市长，那我得赶紧赶回去。” 方江还是摆摆手，说道：“不用了，陶谨峰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他承诺对于明光集团的欠款，由政府财政拿出来，我没有发表意见，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已经被傅书记骂过了，所以，我也不用多说了，来，钟立，说说你的看法。” 钟立先是不说话，装作深思熟虑一样想了很久，缓缓说道：“方市长，都是我的错，没有管理好城市的治安，让奇乐集团和明光集团的冲突愈演愈烈，我要自我批评。” 果不其然，提到奇乐集团之后，方江眼里就有了疑问的眼色，问道：“这件事跟奇乐集团有什么关系？” 方江问完这句话之后，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看来方江并不是奇乐集团的后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米经天不可能不给后台打招呼的，方江既然不知道，说明他并不是钟立想的那样。 在这一点上，钟立分析错了，如果说后台，傅海是米经天的后台，但是米经天搞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有跟傅海进行汇报，傅海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其实也跟这个有关，他一直以为他来兴易市是为了奇乐集团来的，没想到，米经天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做这样的大事之前竟然一点招呼都不打。 “奇乐集团最近跟明光集团发生了一点摩擦，也是导致这次群体性事件的根本原因，昨天晚上兴易市发生了一个规模巨大的聚众斗殴事件，迄今为止死了5个人，后果很严重，所以我要向领导检讨，是我的工作没做好。”钟立说完，表现地特别内疚，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方江的脸。 方江今天早上也得知了聚众斗殴的事情，但是兴易市委还没有进行汇报，一般来说，只要下面不汇报，上级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所以也就没提。现在他心里想的，是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对奇乐集团进行打击，因为他在此之前，有人告诉过他一件事，这件事，让他明白了在锡城市应该怎么做。 钟立是平民势力调到兴易市打击奇乐集团的，换句话说，是用来打击団系势力的，而団系势力为了保护奇乐集团，调来了傅海。同时，家族势力的陶谨峰也穿插在里面，随时准备出击。 方江既然已经加入了组织，当然要为组织效命，自己本来已经是一个废人，仕途无望了，是组织把他重新提起来的，他的主要使命，就是对三方势力都要进行削弱，主要才能达到主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眼前的情况，他权衡再三，决定跟钟立合作，对奇乐集团进行打击，先打掉傅海的威风，如果有可能，在锡城市坐稳一把手，那时候在调转枪口对准钟立，那个时候钟立想跳，也跳不起来了。 他怎么想，钟立当然不知道，但是局势是怎么样的，钟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轮廓，看到方江嘴角的笑意之后，钟立心里也渐渐有了希望，这次市委市政府之行的第一步效果已经达到，第二步，就是不去傅海的办公室，直接赶回去，那么第二步也就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方江会帮他来做。 果然，钟立离开锡城市市委之后没几分钟，方江给傅海打了一个电话，希望锡城市市委干预明光集团的事务，同时对黑社会集团奇乐集团采取全方位打击。 傅海在电话里没有同意，当然不会同意，也没有拒绝，因为是不是黑社会集团现在不好定论，所以还是让方江缓一缓，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方江也没有坚持，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慢慢来嘛。 挂完电话之后，坐在办公室的傅海笃定了一个想法，方江准备利用钟立向他宣战了....... 刚刚回到兴易市委，钟立便接到通知，赶往常委会会议室开会。 钟立收拾了一下，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20分钟，常委会会议室已经乱套了，江文景拍着桌子对陶谨峰吼着，陶谨峰的脸也涨得通红，显然两人刚刚进行了激烈的争吵。 “陶谨峰，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就牛逼哄哄的，这个兴易市不是你一个人的兴易市，想要奇乐集团拿钱，你怎么想得到的，你有证据吗？”江文景叫嚣道，这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陶谨峰一把手的脸面，瞬间就丢到了地上，捡不起来了。 钟立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江文景这么一叫嚣，大概心里也有数了，陶谨峰的意思可能是想让奇乐集团出钱，安置现在的明光集团现状，如果钟立想的不错，陶谨峰应该想从拆迁款里面扣除这部分资金。 江文景是奇乐集团的利益代言人的这个角色，钟立已经一清二楚了，那么江文景维护奇乐集团的利益，也就不在话下了，当然不会同意。 这个陶谨峰是疯了吗？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明光集团的事情虽然大家都一清二楚，但是并没有证据直接表明就是奇乐集团做的，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这点基本素质，怎么陶谨峰会没有？难道？他有别的打算吗？ 打死钟立都不会信陶谨峰会这么愚蠢。 果然，钟立的身影一在会议室出现，陶谨峰刚刚涨红的脸马上恢复了过来，对江文景说道：“坐下说话，这是常委会会议室，别没大没小的。” 现在的江文景看到钟立，心里会顿时生出一股畏惧的心里，他不知道这个心理从哪里来的，但是，确确实实是存在的。江文景看了一眼钟立，又看了一眼陶谨峰，坐了下来。 一个离间了陈云天关系的人，一个搞定了美食城拆迁的人，两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钟立手里完成了，在江文景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比不上钟立，但是他又不服气，所以，就有一丝畏惧。当你不服气某个人的时候，就说明这个人比你强大，这是事实，改变不了。 钟立坐到位置上之后，陶谨峰说道：“钟市长，跟你说一下，昨天晚上，在南山停车场发生了聚众斗殴事件，死了5个人，你怎么看？” 江文景的眼睛瞪得老大了，刚才明明讨论的是明光集团的事情，现在怎么转到聚众斗殴上来了，忽然有些明白陶谨峰的意思了。 因为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陈云天是钟立的人。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陈云天是跟江文景走远了，但是也没有跟钟立走近，既得的利益不可能就这样拱手让人，陈云天也只是要拿捏一下江文景而已。 既然处理聚众斗殴的事情，就一定需要公安局的配合，如果陈云天不配合，那等于是一张空头支票。 现在的关系好乱啊，钟立有点理不清楚了，但是从大局上来看，一点不乱，陶谨峰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他现在这个时候出击，肯定是要浑水摸鱼了，他要挑起団系势力跟平民势力的矛盾，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而这两方势力的代表，就是钟立跟江文景。 江文景是奇乐集团的代言人，奇乐集团的确也属于団系势力，但是江文景真的是団系势力的人吗？钟立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傅海上任以来，并没有跟江文景有过任何接触，与其说江文景是団系势力的人，不如说他只是米经天的人，这样还来得恰当些。但是如果钟立跟江文景斗起来，最后受益的，一定是陶谨峰。 这兴易市，锡城市，大到苏省，都围着三方的势力在明争暗斗，而钟立跟奇乐集团，就是整个三方势力交汇的支点。 紧接着，中央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高层的调动，往往都会对地方势力有影响，这说明了高层势力的交汇，果不其然，高层的调动，加速了兴易市局势的恶化。 第49章 高调—车队争锋 高层的事情，我们暂时按下不表，先来看眼前的这个常委会。 钟立早就得到了昨天晚上聚众斗殴的事情，作为市长，这点情况都得不到，那也真的不合格了，既然陶谨峰这个时候再说了一遍，当然是想要钟立一个意见了。 钟立想了一下，他心里明白他和陈云天的关系，目前还没到那个程度，于是说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看市局局长陈局长的意思。” 陈云天是市局局长，也是政法委书记，平时大家都会叫他比较高的职务，也就是陈书记，很少会叫陈局长，既然这么叫，就是在暗示陈云天，要站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看事情。 陈云天不傻，岂能不知道。 “针对昨天晚上的南山停车场事件，市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正在抓紧时间进行调查，现在结论还没出来之前，市局不方便发表看法。”陈云天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情理之中的回答。 虽然看起来一点毛病没有，但是钟立是从事过公安工作的人，这个回答，有着明显的倾向性，因为昨天还是抓到了一部分人的，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全部是明光集团的人，明光集团的人也不会傻到不把奇乐集团供出来，所以公安局局长这样的论调，应该是在包庇奇乐集团了。 钟立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对陈云天果然不能有幻想，必须要有下一步的动作了，现在不得不想办法控制公安局了，如果有必要，应该拿下陈云天，但是眼前的局势来看，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整个事件就是一场为了政治斗争而斗争的局，从一开始钟立调任兴易市，就是开端，这是钟立参与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治斗争，不参合任何私人感情，利益，就是为了斗争。后世研究钟立的史学家定论，在兴易市的斗争，为钟立拥有更娴熟的政治手段步入高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让钟立认识到了什么叫政治，具体含义是什么，一场政治斗争就是一场利益的平衡和再分配，钟立对现在的各种关系，有些眼花缭乱，但是又像是始终有一根主线一样，好像什么都不乱。 钟立看了一眼陶谨峰，说道：“既然公安局还没有定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我暂时就不发表意见了。”此时此刻，钟立只能以退为进，他不可能上了陶谨峰的套。 整个常委会无疾而终，恐怕最烦的，要数陶谨峰了，因为明光集团的事情是他扛下来的，但是现在最诡异的是，明光集团董事长李明光却一直没有露面，企业的利益遭此大难，不出现，说不过去。明光集团这么大的摊子，说完全任奇乐集团宰割，这也是不可能的事。眼下，应该找到明光跟奇乐的利益冲突点在哪里，或许这件事就有头绪了。 钟立回到办公室之后，给李侠打了电话，让李侠对明光集团进行一个调查，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到了第二天，兴易市的工作重心进行了转移，因为今天锡城市委有一个安排，那就是锡城市市委书记黄俊凯要对兴易市委市政府进行调研，同时，也要对美食城拆迁的具体工作进行初步了解，随行的有市电视台的记者，应该说，搞的还是挺隆重的，兴易市委方面也做了充分的接待安排，不管是软件硬件设施或者安保，都作了充分的准备，因为美食城拆迁发展顺达广场的事情如果通过市电视台，省电视台报道出去的，谁的身上都会背上一份沉甸甸的政绩，对谁来说，都是莫大的好事，连江文景也不闹腾了，在各项安排上面尽心尽力，无论如何，他也是拆迁领导小组的分管领导。 这个黄俊凯是谁？ 当然就是黑虎组织的插翅虎了。 钟立为什么会认识他，很明显，身为锡城市市委副书记，可是经常上电视的，钟立认识也不稀奇，因为钟立的记忆力很好。黄俊凯到兴易市，带着严一山，以为钟立没跟他接触过，根本不认识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冒失的举动，让钟立对他已经留了一个心眼。 这次来兴易市调研考察，倒不是黄俊凯的个人行为，而是省委市委统一安排的，起到的是宣传作用，所以，锡城市委宣传部长欧阳娅也在随行之列，是早期跟顺达集团商议好的宣传策略中的一部分，在参观完美食街之后，还要对顺达集团兴易市顺达广场建设指挥进行视察，媒体给予重点宣传。 为了表示尊敬，顺达集团也派出了锡城市分公司的老总罗浩楠全程陪同，所以，场面还是不小的。 上午九点，交警部门对飞莲大街进行了交通管制，两辆警用摩托开道，四五辆车在飞莲大街上开着，车速不快，但是气势却是很足。 在即将到达飞莲河的时候，因为这条路现在已经被封闭了，因为飞莲河要改造的事情，所以警方提供了备用路线，现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几辆车了，就在这时候，从转弯的路口上，开出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道的警用摩托赶紧刹车，这一刹车，后面的几辆车都停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刹车，让黄俊凯吓了一跳，正要发怒，看到了前面熟悉的奔驰车，真是米经天的车，接着，一辆11米的加长林肯开了出来，在后面，还跟着五六辆奔驰，排成长长的一列，在车尾的最后，还跟着两辆宝马摩托，被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人开着，看起来很高调。 更为高调的是，车队开到黄俊凯车队前面的时候，故意停了大约有一分钟，才缓缓的开走了。 黄俊凯似乎有些明白米经天的用意，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这个米经天，太过分了，如果他是以插翅虎的身份过来，这样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可是堂堂锡城市的三把手，这样做，分明就不是给他面子。 “都说兴易市有个地头蛇奇乐集团，果然不假。”这时候，黄俊凯的秘书很合时机地补了一刀，直接扎进了黄俊凯的心里，此时的黄俊凯，心里有些烦躁，吩咐司机开车。 在后面一辆车里的钟立，将前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以为黄俊凯跟米经天是一路人，现在看来，自己最初的预判又是错的了。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正常了，这不过是一件小插曲而已，但是谁都不知道，米经天的挑衅，在黄俊凯的心里，已经埋了一个祸根，也是后面黄俊凯不听组织劝告胡来的导火索。当然，我前面也说过，这个决定，最后也救了米经天一命。 所有事情结束之后，罗浩楠跟钟立私下里见了一面，罗浩楠被委任锡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时候，杜长顺亲自接见了他，要知道，在全国，顺达集团有很多分公司，但是分公司领导真正能跟杜长顺亲自谈话的，却没有几个。 罗浩楠很幸运，在接见的过程中，杜长顺一再跟罗浩楠强调，在锡城市，如果遇到许多决定不是了事情，可以去问兴易市的市长钟立，如果钟立有什么困难，罗浩楠一定要倾尽全力帮忙，初跟钟立见面，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好像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的，但是仅仅聊了一会之后，罗浩楠对钟立的印象就大为改观了，因为这个钟立对于商业的见解，并不比罗浩楠差，当两人谈起商业地产的时候，钟立的挥斥方遒，头头是道，让罗浩楠折服，当然，如果要让罗浩楠知道，顺达集团商业地产的概念都是钟立提出来的，那罗浩楠就要五体投地了。 吃了一顿晚饭，两人关系已经算不错了，钟立对一个人，很少会相信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个人不错的，但是罗浩楠不一样，钟立仅仅只是吃了一顿饭，就觉得罗浩楠这个人可交，身上好像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或者说，跟钟立投缘。 在市委，明光集团的事情没有解决，也算是一个烂摊子，钟立不管，江文景不管，全部落在了陶谨峰的头上，江文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经常不在市政府，钟立也不去管他，因为他的计划中，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没有去做，那就是掌握专政机关，也就是公安局。 陈云天这个人，虽然曾经有个一次亲密的合作，但是也只是利用了心理上软肋而已，很难被策反，如果钟立预料的没错，现在的陈云天，已经跟江文景和好了，因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江文渊被调走了，调到梁溪区公安分局任常务副局长去了，据说，还是江文景的手笔。后来李韦华告诉钟立，江文渊被调走之前，还被江文景暴打了一顿，是当着陈云天的面的，由此可见，两人合作的主旋律并不会被改变。 钟立本想拿下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 第50章 忧虑—20年前的忧虑 陈云天这个人，虽然在老婆的眼里没什么用，是个“三秒男”，但是在兴易市警界的威望很高，陈云天最早是一位缉毒英雄，立过很多功，现在兴易市不少副局长，或者派出所所长，那时候都是陈云天的手下，在公安局方面，即使再来一个常务副局长，也拿不下陈云天的位置，所以，如果安排一个常务副局长进来，可能很成为一个鸡肋。 几天之后，在中央，发生了一件大事，国务院副总理白俊奇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再担任中央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燕赵省省委书记邱向北接替了白俊奇的位置，担任中央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 外面的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但是钟立却瞧出了一点门道，这个邱向北，在下放燕赵省担任省委书记之前，是前一任的共青团中央主席，也就是说，邱向北是正儿八经的団系势力，很有可能，是団系势力领军人物中的几个。 一起一落，此消彼长，是団系势力的壮大，也是家族势力的削弱，经此一役，白家实力大损，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曾经的五大家族，折去一翼，正式成为了四大家族。难怪许荣杰会调钟立对奇乐集团开战，原来是怕団系势大，对平民势力也采取攻势，所以才主动出击的吗？ 是不是这样钟立不知道，但是眼前的情况分析，应该就是这样的。 来兴易市上任有几个月了，钟立知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是该去关老那里走动一下了，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清楚了，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看起来奇乐集团是目标，但是为什么要铲除这个目标，而不是改造目标，这一点，钟立有点分不清楚。 事先给关小小通了电话，钟立瞄准了关老在竹林别苑的时间，带着陈眉雪就上了山。 两人一车，找了个中午的时间，蹭饭去了。 蹭饭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钟立想拨开云雾见青天，该把这些搞不清的东西，摆到台面上来了，关老的身份，钟立这次也要搞清楚，后面如果要做事，还需要关老的大力支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到竹林别苑的时候，关老在逗两只老母鸡，钟立没有看错，真的是两只老母鸡，手上拿了一把米，一点一点喂给老母鸡吃，刚要说话，被旁边屋子走出来的关小小，把两个人拉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爷爷养的这两只母鸡，跟个宝贝一样，谁都不能碰，每天亲自喂食，然后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鸡窝里面找鸡蛋，这两只鸡每天都下两个蛋，然后现在家里天天吃鸡蛋，我都快吃腻了。”关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抱怨，把钟立和陈眉雪都逗乐了，还真是人越老越孩子气，一点都不假。 “小钟来了啊，快点快点，来陪老头子说说话。”关老把老母鸡关进鸡窝，然后在石桌子上坐下来，招呼着钟立。 钟立立即跑了过去，给关老斟茶，一老一少安静地坐在院子里品着茶。 关小小和陈眉雪都知道钟立这次来是有事情的，所以，两人都进了卧室，也不再打搅这一老一少。 “小钟啊，我现在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具体的爱好了，下棋，我只有一个人，前一段时间去道观里面养生，然后越养身体越不行，还不如回来打打太极，有个老朋友送了我两只鸡，我就发现养鸡很好玩，一时间就迷上了。我们这一代人，你肯定认为养过鸡，其实啊，并没有，因为小时候，家里能养鸡的，都算是大户了，小时候经历了抗日战争，年轻的时候经历了解放战争，十几年前也经历了自卫反击战，总之，到了现在，也无欲无求了。”关老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 钟立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关老的话很没有来由，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关老接着说道：“就说自卫反击战吧，那时候我50多岁，带着部队深入腹地，在热带雨林中，一个集团军都给打散了，我亲自带队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了出去，中了三颗子弹的我，还在路上俘虏了对方的一个将军，哈哈哈，现在生活平静了，反而倒不习惯了。” 钟立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事情一说出来，钟立恍然大悟，原来关老竟然是自卫反击战中那个有名的将军，以前钟立怀疑过关老是军方的人，但是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下定论，现在钟立知道了，关老是在讲他的过去，然后暗示钟立他的身份。 难道，这次钟立来竹林别苑想要做什么，关老全知道？那这个关老就真的太神奇了。 钟立顿时对关老肃然起敬起来，并不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国防部长，而是因为他是战斗英雄，真正的影响，为了人民的利益，挥洒过鲜血，不像他们这些在和平年代嘴上喊的口号，他们是真真切切的。 “关老，我现在想知道，您跟总理......”钟立本来不想绕圈子了，直截了当问了出口，但是说了一半，就被关老制止了。 “我老了，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总理于我有恩，能帮的，我都要尽力去帮，而且我要告诉你，不要绕在斗争的思维中出不来，我同意你铲除奇乐集团，并不是因为我站在了总理的角度上，而是有些理由，让你不的不去做。”说完，关老把警卫员叫了过来，然后警卫员拿过来了一个文件袋，关老直接递给了钟立。 钟立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资料，只是看了十分钟不到，钟立心里就有一团火升了起来，难怪这个上面要打掉这个奇乐集团，原因竟然是在这里，钟立瞬间就明白了，同时，也有一些内疚，因为他一开始误解了总理，当然也误解了许荣杰，自私地认为这就是一场政治斗争。 钟立看完资料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关老亲自给钟立的杯子里倒满了茶，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也不用自责，你想的没有错，这种事情，在全国各个你看不到的角落里，都是真实存在的，选择用你来打奇乐集团，其实还是处于政治斗争的考虑，这个老何啊，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哈哈哈.....” “关老，可是，我认为奇乐集团是団系势力的范畴，这么做，我可不可以说，上层的某些人太卑劣了呢？”钟立不解的问道，因为他实在不相信団系势力会参与这个事情。 “哈哈哈，団系势力，这个词是你自己发明的吗？不错不错，有前途，现在还没有这样一个词出现，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差不多，这些人的确是団系势力，你是不是还想说，主席是団系势力的掌舵人啊？”关老笑道。 钟立点点头，等于默认了。 “这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势力，现在内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代名词出现，不过你说団系势力，非常好，就有这个名字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样的一股势力，并不像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那么团结，是一个比较松散的势力，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领军人物出现，虽然主席也在共青团中央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并不代表主席就団系势力的掌舵人，相反，主席当年是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联合推上去的。” 关老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家族势力是一个整体，是存在着矛盾与合作的共同体，表现形式就是垄断，不仅是经济的垄断，还伴随着政治的垄断。而平民势力，是以老何为首的一帮右派，应该说是激进派，主张改革，主张破除体制的牢笼，放开束缚，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大力发展民营经济，这是中心思想。这个団系势力，目前处在一个上升期，是一个以点带面的群体，就是一个団系的人爬上去了，会把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提拔起来，目前还不成熟，不稳定，但是只要再给一段时间，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讲到这里，关老的思绪好像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喃喃说道：“很早之前，曾经也是有三股势力的，但是被打掉了一支，现在的団系势力，背后是不是有黑虎的身影呢？” 关老的声音很小，钟立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 关老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说话了。 钟立的提醒，让关老的心里有了一层忧虑，如果那个组织还存在的话，扶植一个団系势力，并不是很难的事，何况20多年过去了，这个组织剩下的人，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団系势力就并不是松散的组织了，甚至比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还要紧密。 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20年前这个组织已经消声殆迹了，没有可能回来了。 第51章 布局—事有意外 两人谈了很久，不知不觉，饭点都快过了，这时候关老站了起来，对钟立说道：“我给你介绍个人，说不定，现在快到了。” 话音刚落，从院子门口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身高180以上，身材看起来很好，大约40多岁的年纪，长得也很英武。 男人一看到关老，立马是一个立正，很标准地敬了个礼，说道：“老首长好。” 关老没有说话，挥挥手，示意大家跟他走，然后三人就走进了餐厅里面。 餐厅里，关小小和陈眉雪两个人已经布置好了饭桌，桌子上不少菜，看起来都特别清淡，中间一盘菜，赫然就是一份炒鸡蛋，不要说，一定是关老养的母鸡下的。 见外面的人进来了，关小小说道：“今天招待你们的，是竹林别苑最隆重的菜，青椒炒鸡蛋，为什么说隆重呢，因为这个鸡蛋，是爷爷亲自养的。” 关小小一说，众人都笑了，落座之后，关老正要给自己倒点酒，被关小小拿开了，嘟着嘴说道：“爷爷，你不许喝酒，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关老的脸上显得特别委屈，好像小孩子被欺负了一样，谁能想到，曾经一个沙场驰骋的将军，他的背后，也是这样的平易近人。 既然不能喝酒，那就吃饭，钟立坐在关老的右手，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坐在关老的左手，关老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对钟立说道：“小钟啊，这个是我的老部下，曾经也做过我的警卫员，叫闫宝红，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钟立一瞬间有点失神，这个失神不是因为知道了闫宝红的身份，而是关老太神奇了，他上山的所有需要，几乎都没有明说，关老竟然全部都能猜透，简直是未卜先知啊。 钟立站起身来，主动伸出右手，姿态很低地说道：“闫书记，您好，我叫钟立。” 闫宝红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两只握到一起，问道：“钟立，兴易市市长钟立吗？” 钟立点点头，两个人都笑了钟立心里很开心，他最大的难题，现在关老帮他解决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锡城市政法委书记，锡城市公安局局长，闫宝红。钟立现在最缺的就是警力上的支柱，关老就帮他送过来了。 免不了一阵寒暄，几个人磨磨蹭蹭吃完饭之后，关老把两个人带进了书房，钟立和闫宝红都知道，现在是要商量一些机密的事情了，果然，书房的门刚刚关上，关老就说道：“钟立，我会让闫宝红对你进行一定的配合，但是做事情之前，你要三四而后行，你要想一下后果，这件事如果做完，将是你看到的官场最大的地震，毫不夸张地说，兴易市一半以上领导人要换血，同样，锡城市的动静也不会小，同样，你要是做不成，我可以告诉你，恐怕你的命都会没有。” 关老并不是危言耸听，钟立经历的政治斗争中，涉及到性命的并不在少数，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是不是还会有这种好运。 如果仅仅是为了斗争而斗争，或许钟立会有一丝丝的犹豫，但是看完资料之后，钟立一点犹豫都没有了，事有可为可不为，但是这件事，必须为，即便是站在势力斗争的风口浪尖上，也在所不惜。 看着钟立坚定的目光，关老似乎有一种错觉，这个钟立，太像故人了，当年，也就是这么坚定的目光，在他的带领下，挥斥方遒，好不畅快。 三人在书房里又聊了个把小时，基本的方案都定下来之后，钟立才跟关老告辞。 钟立下山的时候，关老亲自把钟立送到了竹林外面，轻轻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盯着我的眼睛还是不少，所以啊，有时候只能靠你自己了，一定要沉着冷静，另外再给你个锦囊。”说完，关老轻声对钟立说道：“如果遇到真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听说你跟马老头的关系也不错，可以叫他出手帮一下忙，你就跟他说‘黑虎’两个字，他就会尽全力帮你了。” 黑虎？ 钟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名词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钟立清楚，关老要他叫委员长帮忙，一定是祸水东引的妙招。马家现在虽然是四大家族势力最弱的，但是马老却是四大家族唯一在位的掌舵人，而且分量也很重，让他出手，象征意义极大。 钟立点点头，开着车就下山了，关老看着钟立的车远去，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 第二天，钟立回到工作岗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袁成杰一起视察了飞莲河的拆迁进度。现在的飞莲河美食城，还处在半营业状态，但是周边的路已经开始慢慢封掉了，有些人就不方便过来吃饭了，未来的一个月内，基本上所有通完美食城的路，全部要被封锁，到时候自然也就没有生意了。等美食城彻底停业了，就要进入飞莲河疏通换水的阶段，根据顺达集团的安排，是要将飞莲河挖深的，然后跟顺达广场配合起来，打造一个飞莲河贯穿其中的顺达广场，整个飞莲河会从顺达广场中穿过去，飞莲河会成为顺达广场里面的一个休闲景点，听起来就很美好的样子。 目前来说，各项进度都很顺利，钟立对袁成杰还是比较满意的，拆迁在我们国家的国情中，一直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现在来看，袁成杰的处理还是比较到位的，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各项关系处理的都很到位。 紧接着，钟立又主持了市政府工作会议，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钟立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各项表现都很正常。 江文景和米经天也碰了几次头，江文景一直对米经天的担忧就觉得多此一举，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些多虑了，钟立根本不知道奇乐集团的事情，至今也没有正式表态过要对奇乐集团采取手段，有那么几次，米经天都认为，自己或许真的有点多虑了。 但是有时候，不是你想低调就能低调得起来的，就在钟立准备出手的当口，一个意外发生了，导致钟立的所有准备工作不得不往后推，也间接导致了米经天在兴易市掀起了一场腥风暴雨。 所有事件的导火索，就是严一山。 话说严一山被暴打休息了一个月之后，心里愤恨难平，平时在京北市纨绔惯了，遭到这样一个打击，心里的那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决定回到兴易市，对钟立进行报复，而他报复的对象，当然就是陈眉雪。 上一次4个美女，一个都没到手，严一山心里压着一股火，这股火释放不出来，实在难受，本来想再一次对陈眉雪出手，没想到又是千差万别，竟然动了另外一个钟立认识的女人。 说来也巧，钟立本来跟关老布好了局，就等着对方放松警惕，来个突然袭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钟立让陈眉雪搬到竹林别苑住一段时间，陈眉雪回来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竹林别苑。严一山的人在钟立的家门口蹲点了好几天，一无所获，这让严一山有点气急败坏。 正好医疗改革向全国铺开，苏省也成了医疗改革指导小组，派向全省各个城市，派往锡城市的小组中，就有一个钟立认识的人，就是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邓亦菲。 钟立毕竟是邓亦菲的救命恩人，得知钟立在兴易市任市长，邓亦菲就来到了兴易市，想要请钟立和陈眉雪吃饭，哪料陈眉雪不在，钟立就尽了地主之谊，招待了邓亦菲和她的朋友。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各自回家，钟立是回家了，邓亦菲却被严一山盯上了。 严一山气质出众，应该算得上是ol美女那种类型，工作时候，邓亦菲的穿着是制服，也就是医生，不工作的时候，一般都是运动装，这次来锡城市是随医疗改革指导小组过来的，所以穿的是正装，也就是女式西装，加上扎的马尾，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严一山在不远处，看到邓亦菲脸色微红，一笑一颦都很醉人，找陈眉雪的心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女人跟钟立认识，那就拿下这个女人得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在大马路上，严一山并不准备动手，而是开始了悄无声息的跟踪。邓亦菲哪里会知道被人跟踪了，几个人回到酒店之后各自回了房间，因为喝了一点酒，有些晕晕的，所以邓亦菲洗了澡之后，穿着浴袍就睡觉了。 严一山等人，干这行已经很麻利了，知道了邓亦菲的房间之后，晚上12点一过，三四个人就进入了酒店里面，用自己的手段进了邓亦菲的门。 邓亦菲睡得很死，有人摸进来了都不知道，这时候，邓亦菲很舒服地睡在床上，酥胸半露，看得严一山心痒难耐。 第52章 闹心—顺势而为 严一山本来想在酒店就直接把邓亦菲给办了，想想又是不妥，然后取出常用的yi醚，在邓亦菲的鼻子上按了一下，邓亦菲瞬间就给惊醒了，刚刚看清楚严一山的脸，就晕了过去。 这个严一山是京北四少之一，而邓亦菲也是四大家族之首邓家的大小姐，按理说两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交集，认识也不奇怪，可是这个邓亦菲一直在国外学医，回国之后就一直在苏省，跟京北的接触很少，所以两人也就不认识了，要是严一山知道邓亦菲的身份，给他10个胆子他也不敢，邓家可是四大家族排名第一的，邓家要是震怒，别说他了，就是他老爸也摆不平，严一山不知道，他正在闯一个弥天大祸。 帮邓亦菲把衣服整理好，两个人架着邓亦菲出了酒店的门，刚到大厅，一个保安看情况不对，就凑了上来，没想到严一山的人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拳，保安当即就给打蒙了，倒在了地上，等爬起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没影了。 客人住在酒店，就一定要对客人的安全负责，保安慌了，立即打电话报警。 这是绑架案件，110指挥中心也不敢怠慢，迅速指示市局出警，市局的警车没多久就到了，核实了被劫持的人叫邓亦菲，京北人，随后警方的动作惊醒了客人，邓亦菲的朋友知道之后，吓死了，因为她们是知道邓亦菲身份的。 医疗指导小组的组员被绑，陶谨峰大半夜接到这个电话慌了，眼镜都掉在了地上碎掉了，真是流年不利，前面明光集团的事情都没处理好，现在又来了一个医疗改革指导小组的人被绑，后果真的严重了。 同时，医疗改革小组的人立即通知了小组组长，组长又通知了苏省人民医院，等电话一层层传到邓焕友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这个时候，钟立也得到消息了。 此时的钟立，并不知道这伙人是冲着自己的来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到了办公室。在路上的时候，钟立也通知了李韦华，钟立赶到的时候，李韦华已经在办公室了。 一个前脚，一个后脚，陶谨峰和钟立一起走进了办公室，这时候，被叫醒的政法委书记陈云天也紧急赶到了市委，向陶谨峰和钟立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邓亦菲被绑架到了哪里，还未可知，但是值班的民警已经全部出动，在城市主要道口设卡检查，一旦发现这伙人的踪迹，会迅速向市委汇报。钟立知道，陈云天并不是敷衍，目前的情况下，只能这么做，别无他法。这时候，一干接到通知的领导都赶到了市委，陶谨峰把大家都叫到了会议室，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总是好的。邓亦菲的真实身份大家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省里派下来的医疗改革指导小组的成员，如果在兴易市出了事情，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这个邓亦菲和几个医疗指导小组的人，来我们兴易市干什么？不是还有几天才轮到兴易市的医院的吗？”江文景漫不经心地说道。 钟立心里一团火噌地就升起来了，发生了绑架案件，不商量对策，还在这追究为什么要来，是不是太过分了，钟立怒气冲冲地说道：“是来找我的，怎么了？” 江文景一惊，眼神跟钟立对上了，本来以为这几天开始，状态又找回来了，一接触钟立的目光，心里还是一寒，对钟立，还是有着天然的畏惧，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江文景没说话，头低了下来。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事情发生了，应该商量对策，所以也都没有管两人之间一瞬间的对峙，谁都知道，虽然真出了事，有市委书记和市长顶着，但是上面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在座的一干领导都没有好结果，虽然对仕途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是长久来看，还是肯定有影响的，毕竟邓亦菲是省里派下来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因为谁都不知道，劫匪的身份。那时候不像现在，每个酒店都有清晰的监控，那时候没有，即便有些酒店会有，也没有那么高的像素。 “从酒店被挟持走，应该是尾随的，第一可能是偶发案件，邓亦菲被人盯上了，还有一个可能是报复，邓亦菲或许有什么仇人跟过来，只是选择了到兴易市动手也说不定。”陈云天毕竟是老刑警，将目前的可能性分析了出来。 江文景拍拍桌子，说道：“被害人的身份虽然特别，但毕竟是突发事件，我们只要做好该做的工作就可以了，实在不行，那也没有办法，我建议大家都回去再休息一会，也许明天结果就出来了。”说完，江文景就要离开会议室，其实也是为了捡回一点面子，跟钟立坐在一起，心里始终别扭。 刚走到门口，钟立在后面说道：“江副市长，我想要必须要告诉你，邓亦菲的亲伯伯就是邓焕友省长。” 钟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劈在众人的心口。 江文景立马转过身来，他现在已经后悔刚刚说的话了。 机关单位最大的热点就是流言蜚语传得特别快，他刚刚说的话，很有可能马上就能传到邓省长的耳朵里，虽然江文景也没想做多大的官，但是至少得保住他目前在兴易市的地位，如果手上的权力都没了，那自然也就没有经济利益了。权力和利益是并存的。 钟立来到兴易市这么久了，从来还没拿出过市长的权威来，现在，这件事可能会与自己有关，钟立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多想，站起来说道：“现在我宣布，陈局长立即调动公安，交警，对兴易市各主要道路进行封锁，严格排查过往车辆，同时，将邓亦菲的照片传给没一个民警，严格排查车辆里面是否有邓亦菲本人。郗小萍部长立马对宣传口进行控制，知道情况的一律不得外传，否则纪律处分。陶书记，您就坐镇市委，有什么事情您统筹指挥，我到锡城市委请求警力协助，如果发现任何情报，互通有无，江副市长，您分管的是企业，所以希望您通知一下个别企业，这个时候不要乱窜，要是被打疼了，可不要怪我。” 钟立一脸严肃，这种气势不出来还好，一出来，毕竟是一市之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势上的压迫，谁都不敢说话了，陈云天看了江文景一眼，第一个出了门，如果邓亦菲在兴易市真的出事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钟立的布置虽然说不上无懈可击，但是运筹帷幄，比起陶谨峰来更有定力。 谁也没说什么，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也不抱怨回去休息的事了，江文景当然有数，知道钟立说的个别企业指的就是奇乐集团，所以出了会议室，也不管刚刚天亮，给米经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手下的人不要乱跑，并把目前的情况进行了一个详细说明。 米经天还是比钟立更了解严一山，事情一说出来，米经天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严一山，虽然钟立救过米乐和米奇，但是比起给钟立添麻烦来说，米经天还是乐见其成的。 天开始放亮了，距离邓亦菲被绑架，已经过去了将近5个小时，钟立坐在办公室，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好不好，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接着，他给锡城市公安局局长闫宝红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市局警力开始出击。闫宝红挂完电话之后，跟钟立一样，也是抽完了一根烟，然后给下面的人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不到20分钟的时间，从市局特警支队开出去3辆依维柯，直奔兴易市而去。 电话打完之后，钟立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预感并不是很好。 刚想出办公室的门，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邓焕友省长的手机号码，该来的还是要来，钟立硬着头皮接听了。 “钟立，你怎么搞的？亦菲去找你，你怎么能让他出这种事，如果亦菲被动了一跟头发，我要把你们兴易市委连锅端。”邓省长讲的肯定是气话，但是钟立知道，邓焕友省长真的生气了。 “邓省长，您放心，我拼尽全力也会确保亦菲没事的，我救过她一次，就会救她第二次，您放心好了。”钟立说道。 “你能这么保证，我就放心了，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帮你来搞定。”邓焕友说道。 “邓省长，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保证就可以了，保证锡城市公安局局长闫宝红不会被省公安厅调回，我需要他的警力。”钟立鼓足了勇气，说道。 邓焕友也是急糊涂了，没有去细想钟立的话，如果他仔细想一下，一定会问个究竟的，只因为他没问，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第53章 出击—偷梁换柱 挂了邓焕友的电话，钟立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有时候，有些不好的事情来的时候，心里总是平静不是下来，有人说这叫预兆，钟立不确定这是不是预兆，但是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该做的都做了，尽力而为吧。 这时候，李韦华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我已经给李侠打过电话了，他会协助警方寻找邓亦菲的下落，我们这边也准备好了，袁成杰镇长那边也准备了，可以行动了。” 钟立点点头，把车钥匙扔给了李韦华说道：“开自己的车吧，不要惊动司机班了。” 李韦华点了点头，出去发动汽车去了。 七月的早晨，说变就变，刚刚太阳还探出了头，浑身都是闷汗，这才一会会，就狂风大作起来，钟立刚刚坐上汽车，就下起了雨，雨很急，雨刮器都很费劲，还真是好一场大雨，夏天的燥热在大雨的覆盖下，很快就没了痕迹。 车子在路上开得不疾不徐，钟立心里有些担心，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手表竟然不动了，这块手表跟随了钟立很多年，虽然很便宜，但是钟立一直没有换，多少次陈眉雪说过要给钟立换一块表，钟立一直说能用，所以就没换，今天，竟然停了。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跟闫宝红约定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了，钟立赶紧催李韦华快点开。 车子开到了飞莲镇镇政府，接了袁成杰，朝沐湖的方向开了过去。 之前就交代过，天目县跟兴易市也是接壤的，而且沐湖的一小段，也在兴易市，奇乐集团也在这里开发了一个旅游度假村，走的是高端休闲的路子。在不到沐湖的地方，有一片天然的山林，山林里面有个小院子，也就是藏花楼的所在地。 在距离藏花楼还有一公里远的地方，钟立的车子后面跟上了三辆依维柯，这是闫宝红亲自率领的锡城市局特警支队。正当目标不远的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钟立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就没有去接听，直接就给按掉了，这个电话没接，让钟立后悔了一辈子。 电话挂断之后，钟立把手机扔在了车上，所有人下车，徒步向树林走去，钟立，袁成杰，李韦华还有闫宝红都是一脸凝重，对他们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大，大到关乎一个国家的利益，任何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只能让步，包括生命。 到了藏花楼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所有人的身上全部已经湿透了，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不时还有雷电闪过，不能犹豫了，因为雨声特别大，几个人说话也听不清楚，钟立朝闫宝红点点头，闫宝红手势一挥，所有的特战队员朝藏花楼慢慢合拢。 不得不说，这个藏花楼的位置真的很好，要不是还属于飞莲镇的地盘内，袁成杰估计也搞不到具体位置，没有水泥公路，连电线和水管都是从地下接过去的，可想而知，米经天建这座藏花楼花了多大的代价。 门口有几个保安，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尽管下着大雨，还是穿着雨衣恪尽职守地在巡逻，就在那么一瞬间，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就把这几个保安给放倒了，几个特警迅速就控制了门卫，藏花楼的大门在控制下，缓缓向所有人打开了。 因为下雨，院子里并没有几个人，几个特警蹑手蹑脚就冲了进去，见没什么情况，大约三四十个警察，全部冲了进去，开始控制每一个房间。 前面说过，早藏花楼有一群如花似玉的服务员，这个时间，藏花楼里却是空无一人，连续搜了几个房间，一无所获。 钟立和闫宝红站在走廊上，心里很是着急，现在的时间是争分夺秒的，东西肯定藏在没人知道的房间，或者还有可能有什么暗室，如果被转移了，就大事不妙了。钟立走到院子里，站在雨中，对每个房间扫了一眼，然后急匆匆地开始在每个房间转悠，最后在角落的一个房间停了下来，把所有人叫了过去。 这是一间更衣间，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在房间里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挂了很多女人的衣服，都是特别暴露的衣服，三面放了不少化妆柜，全部都有镜子，看起来是女人化妆的地方，在最后的一面，是一排储物柜，看起来是给人放东西的，每个储物柜上面都有锁，一点也没有异常的地方。闫宝红正要问话，钟立就在储物柜那里拨弄起来，谁也不知道钟立究竟是在干什么。 研究了一会，钟立在储物柜的中间找到了一条并不太明显的缝隙，叫过来两个警察，对他们说道 ：“来，把柜子往两边推。”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几个人一用力，原本开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柜子，竟然像一扇移门一样被推开了，一个铁门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钟立推了一下门，门是从上锁的，根本推不开，这时候，就轮到特警出场了，只见一个特警掏出了一块白色的东西，黏在了锁上面，摆弄了一下，所有人躲到了一个角落里，接着，一记沉闷的爆炸声了发出来，这道铁门应声就开了，所有人一股脑全部冲了进去。 冲进去之后，是一个楼梯，楼梯是通向下面的地下室的，顾不得犹豫，几个特警打头，所有人从楼梯下去了。 到了下面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彻底惊呆了，谁也不会知道，在藏花楼的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巨大的一个仓库，仓库里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都是人，全部是女人，只不过此时此刻，她们不是外面那些穿着暴露的人，而是跟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嘴上还捂着口罩，看起来很神秘，在他们的面前，不对，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堆满了大大的木头箱子，在几个架子上，还有许多没有打包的古董。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古董，大量的古董，有瓷器，有画轴，有玉石，有青铜器，反正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这么多古董在一起，很多人乍看到，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假货集中市场，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个仓库里面存在的上千件文物，没有一件是假的，他们真真切切，全部都是真的。 之前在关老那里，钟立看到的资料就显示，奇乐集团表面是一个经营餐饮，旅游，娱乐为一体的集团，实际上他的真正身份，是一个倒卖文物的大家伙。这些年，从奇乐集团手里出去的文物，已经数不胜数，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也没有办法统计了。上面早就有人想把他打掉，但是奇乐集团的保护伞，却不是一般人敢动的，所以出于政治考虑，一直拖到现在，拖到钟立出现，也只有钟立，会去不计较后果，把这件事办成了。 就算是闫宝红，参与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下了狠心的，他把儿女安顿好之后，才鼓足了勇气，因为他知道，做了整件事情，出事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出来帮他的，要不是老首长的命令，就是死，也不会动一下奇乐集团的。 看着满仓库的文物，钟立高兴不起来，因为人赃俱获虽然是好事，走到了这一步，后面的狂风暴雨也就免不了了，米经天做这个生意，不是一个商人能做的，这要涉及到很多的政府部门，如果没有这么多部门的协助，米经天的生意早黄了。贩卖文物，在我们国家，是可以判死刑的。 这些工作人员，也就是米经天用来招待高官的女人，只要藏花楼没有客人来，她们的工作场所，就是这个地下室，这些文物通过特别的渠道运过来之后，在这里被处理，然后打包包装，以紫砂壶的名义被发往世界各地，这些钱，用在了哪里，谁都不知道，钟立心里清楚，米经天虽然冒着枪毙的风险，其实拿到的只是一小部分的钱，他的工作，无非也就是提供了一个包装的地方，运输和销售，跟他都扯不上什么关系，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在闫宝红的指挥下，警方将现场封存，然后将所有的工作人员带了回去，一些善后工作，就不需要钟立去做了，后面的事情，会有闫宝红做好，向锡城市委汇报的事情，也会有闫宝红去做。 这个时候在办公室里的米经天，已经知道事情发生了，如坐针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钟立会利用每个道路被封锁用来寻找邓亦菲的的机会，阻碍了他转移文物，当然，也转移了他的视线，在他看来，今天是绝对安全的，却没想到，越是安全的今天，偏偏就来了当头一棒，藏花楼被端了。 米经天并不认为自己会受到什么威胁，这些女孩子都受过专业训练，是米经天最信任的一伙人，他对这些人的信任，甚至超过了江文景等人。 第54章 失误—终身遗憾 藏花楼被端了，损失很大，超级大，但是都不是米经天的钱，所以心里也不是很担心，还有一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藏花楼就是米经天的产业，即便大家都知道，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上面可能就会有问责下来了，不过米经天并不担心，跟上面的合作，米经天早就想终止了，现在正是好时机，反正一切的责任都可以推到钟立的身上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立回到车上，虽然雨慢慢停了，钟立的身上已经湿了好几遍了，所以打算跟李韦华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拿起车上的手机一看，有五六个未接电话，都是行动之前的那个手机打来的，再一看，还有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来风行电厂，邓亦菲在我手上，只能一个人来，否则后果自负。” 看到这条信息，钟立脑子立马就炸了，他现在明白了，对方不是冲着邓亦菲去的，而是冲着他去的，他刚刚一直想着行动，把邓亦菲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想起来了，心里开始着急了，邓亦菲有危险，但是动手的是谁呢？ 钟立这个时候还没有想到严一山，在他看来，严一山被打成那样，至少要休息一个多月，而且像他那种纨绔子弟，向来都是欺软怕硬，他还真的没预料到严一山是终于一个眦睚必报的人。 难道是袁成坤？ 袁成坤的影子一直萦绕在钟立的心头，到现在都没有散去，钟立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拿下了不少人，恐怕目前来看，袁成坤是对他最有威胁的一个了。 也顾不得多想，钟立把李韦华从驾驶座上推了下去，自己一脚油门就飞驰而去，在路上的时候，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往风行电厂，李侠正在兴易市搜集情报，接到钟立的电话，带了几个人，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 风行电厂在南山脚下，早年是一个火力发电厂，后来慢慢的就废弃了，因为位置比较偏，也派不上什么用，所以就一直废弃着，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到那个地方去了。 钟立一路奔驰，大约开了有半个小时，到了风行电厂。 风行电厂很久没有人来了，所以路上都长满了杂草，在杂草上，有两个明显的车轴印，证明不久之前，刚刚有车子开过，因为刚刚下了暴雨，地上很泥泞，所以车子的痕迹相当严重，钟立就顺着车轴的痕迹，开到了一座库房的前面。 这个时候，库房的前面并没有车停在那里，钟立下了车，直接就进了库房里面。 这个库房，已经不知道堆放什么东西的，现在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因为天气还没有转晴，库房里显得阴森森的，库房的角落里有几个麻袋，看起来像堆的废弃的煤炭，从麻袋的后面，隐隐约约传来啜泣声。 钟立心里一惊，赶紧跑了过去，越过麻袋，钟立的心碎了，在麻袋的这一边，地上放了一条白色的被子，显然就是酒店被带走的被子，被子上面坐着一个女的，自然也就是邓亦菲了。 邓亦菲身上还是披着一见浴袍，不过看起来衣冠不整，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抬头看到钟立过来了，本来还在啜泣，现在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钟立顺在她裸露的下身一看，心里一凉，在白色的被子旁边，扔着一个已经用过的安全套，安全套里面有乳白色的液体，看来，对方已经强jian了邓亦菲，钟立来晚了。 钟立真的来晚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没有接那个电话了，如果早点接了，也许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钟立知道，这个伤口，会伴随邓亦菲一辈子，这份内疚，也将伴随他一辈子。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钟立在白色的被子跪了下来，然后拿起邓亦菲的手臂，将她的手穿到浴袍的衣袖里面，邓亦菲的dong体就这样裸露在钟立的面前，但是邓亦菲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眼神是呆滞的，只是紧紧地看着钟立的脸，一句话也不说，钟立看着邓亦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脑子里能够想象到，邓亦菲刚刚是怎么被那个畜生蹂躏的。 “是谁？”钟立帮邓亦菲扎好衣带之后，将邓亦菲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问道。 这时候，邓亦菲靠在钟立的胸口，忽然停止了哭泣，很冷静的声音说道：“严一山。” 严一山？ 钟立真的没有想到是严一山，现在看来，钟立必须要更加内疚了，因为严一山是严政的儿子，他要是知道邓亦菲的背景，借他10个胆他也不敢的，由此可见，他并不是要冲着邓亦菲来的，而是报复钟立来的。 钟立咬了咬牙，凶光乍露，他蹲下来，一个公主抱就将邓亦菲抱了起来，轻声说道：“来，我们回家。” 邓亦菲没有说话，将手搂着钟立的脖子，头就靠在钟立的肩膀上，一句话也不说。 钟立走到库房门口的时候，正好李侠也赶到了，钟立把邓亦菲放在车上，对李侠说道：“上一次我们打的那个严一山，现在在兴易市，你帮我找出来，交给我，还有，里面有一个避孕套，你去取出来，然后送去检验dna，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结果。” 李侠也是聪明人，看到邓亦菲这个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一句话没有说，就吩咐下面的人行动起来，钟立架着车，直奔京南市而去。 一路上，钟立不敢跟邓亦菲说话，邓亦菲也不说话，只是趴在后座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样呆呆看着钟立的背影，眼神很空洞。所以钟立开得很小心，将车开得很稳，邓亦菲没有系安全带，如果有急刹的话，很容易从后座上滑下来。 车子进了京南市，邓亦菲突然就坐了起来，从后座上爬到了副驾驶座上，因为身上只有一件浴袍，这么大的动作，免不了春光乍泄，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坐在前座上的时候，浴袍的一角都没有盖住大腿，两腿之间的关键部位钟立的余光都能看见。 其实，这样的邓亦菲，才是钟立最担心的。 在邓亦菲的指挥下，钟立的车进了京南市市区，然后进了一个高档小区里面，邓亦菲从车上下来，就光着脚，踩在地上，对钟立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到家了，回家的时候路上慢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立在驾驶座上，看着邓亦菲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还想问邓亦菲有没有钥匙，因为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后来想想，再问也是多余的，现在邓亦菲的心情并不好，还是不要参合了，过段时间再来看她吧。 直到邓亦菲的身影进了楼道，钟立想了一下，离开了京南市。 快到兴易市的时候，钟立接到了邓焕友的电话，在电话里，邓焕友对钟立进行了表扬，说感谢他再一次救了邓亦菲，钟立心里满是苦楚，他知道，邓亦菲一定没有把她被强jian了的事情说出来，不然，邓焕友就不会这么高兴了，既然邓亦菲不说，钟立也不方便说，于是挂了电话，心里却越来越烦躁了。 到达兴易市市委的时候，这时候市委已经炸锅了。 怎么可能不炸锅，这个事情，现在已经到了锡城市委，锡城市委正在召开紧急常委会，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必将是一个轰动性事件，很快，苏省省委也会得到消息，然后，这件事会上报中央，中央对兴易市也会给与一定的关注，到时候，事情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闹，按照约定，背后的人就会出手，控制事态。 但是，事实真的都能如愿吗？那也未必，因为谁都低估了整件事情的影响力，能组织这么大的文物倒卖，后面的势力，能小的了吗？ 这时候，在黑虎组织的内部，还是在那道屏风的前面，站在五六个人，全部都戴着京剧脸谱，只有那个皮裤女人，是没有蒙面的。大家都看着眼前那道屏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然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一声杯子被打碎的声音，众人吓得赶紧低下了头，甚至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的。 “妈的，钟立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他背后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这时候，一个白脸的脸谱走到了前面，说道：“主人，目前还没有情报，但是我们怀疑，有可能是关国锋。” “关国锋？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他老了，余威还在，但是真要动，他是保不了钟立的。关国锋当年跟钟立的爷爷是结拜兄弟，可能性虽然很大，但是绝对不是钟立背后的人，你们再去查，看看关国锋的后面是谁？”屏风后面的人说道。 白色脸谱的人退下之后，皮裤女人走了上去，问道：“主人，接下来怎么做？” 第55章 离开—替罪羊而已 屏风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钟立暂时不能动，那东西还没到手，他死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把参与这件事的目前知道的所有人，压制的压制，压制不了的，制造事故，让他消失，事情做的隐秘点，别露出破绽。” 皮裤女人应了一下，又问道：“那奇乐集团呢？” “奇乐集团最近有点不乖了，让插翅虎稍微提醒他一下，不要太过分，否则，下一个就是米经天。”男人说完之后，出了屋子，一干人隔着面具面面相觑了一下，也都出了门。 陶谨峰在兴易市，一直在江文景压制，并不是因为江文景强势，而是一个人的领导才能确实是有大小的，就像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找谁好，江文景当然不能出头，因为这件事里面有他参与，其他常委虽然跟江文景是一系的，但是却都不知道这件事，大家心里都蒙了一道阴影，这个时候钟立回来了，钟立一走进会议室，尽管现在的钟立很狼狈，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是自己的体温烘干的，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钟立的身上。 这个时候，显然需要一个主心骨，陶谨峰肯定担当不了如此的大任。 江文景看了一眼钟立，他还不确定钟立是不是参与了文物仓库的事件，但是他心里隐约有个预感，那就是今天大街上布置的警力，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文物仓库被转移，在他心里，他现在甚至认为邓亦菲被劫持从头到尾也都是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兴易市紧张起来，从而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文物贩卖他虽然参与了，但是他也不害怕，米经天都不害怕，他怕什么，何况从参与这件事的第一天起，江文景心里就有了最后惨败的打算，只是没到那一刻，谁也不愿意认输罢了。目前江文景要做的，就是尽量洗脱嫌疑，这个时候，必须少说话，对市委做出的决定尽量配合，才有可能。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会议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钟立的心情有些沉重，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顿了一会，感觉大家都在看着他，然后说道：“对于文物贩卖的事情，我们先不要表态，等锡城市委的决定，这个案子已经交给市局刑警队了，我们公安局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这样的案子，我们县级市委也不用担心的。” 就在这时候，做记录的陶谨峰秘书的电话响了，秘书一看号码，立马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陶谨峰，陶谨峰一看号码，也不犹豫，当着大家的面就接了电话，这个电话对他很重要，是他的老领导，锡城市纪委书记李翔打来的。 “谨峰啊，市委已经做出决定，刚刚常委会已经通过了，要动一下你的位置，你也不要有情绪，收拾一下，新的书记今天就会到任，关于你的安排，到时候过来的时候会给你宣布。”陶谨峰愣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就挂断了。就这样，陶谨峰看着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事情这么快就砸了下来，竟然是他背了黑锅，难道不应该是钟立吗？ 其实本来市委的决定是同时对钟立和陶谨峰的工作进行调动的，但是到了最后一刻，市委的很多领导接到了电话，要求保全钟立，只调动陶谨峰一个人的工作就好了，所以，陶谨峰就成了替罪羊。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可能没有人受到惩罚，这种惩罚不是明面上的，毕竟一把手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但是样子却必须要做，只能说，陶谨峰做了政治的牺牲品而已。 看到陶谨峰的眼神，钟立明白了，对方已经出手了，这才几个小时，陶谨峰已经被拿掉了，后面的狂风暴雨，一定会来得更猛。 “陶书记，怎么了？”问话的是统战部长霍安，兴易市委属于陶谨峰一系的人。陶谨峰不说话，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没有听到霍安的话，旁边的秘书提醒了一下，陶谨峰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哦，锡城市委通知我，我被调动工作了，新的书记很快就到。” 陶谨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所有人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跟大家共事的时间很愉快，希望大家各自珍重，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谁也不知道，压在头顶的那座山，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说完，就出了会议室的门。 兴易市乱套了，真的乱套了，一场劫持案件还没整明白，前面还留了一个明光集团的事情，现在又出了一个全国最大的文物贩卖案，这个兴易市，不乱都不行了。 等所有人都缓过来之后，眼睛又放倒了钟立的身上，钟立是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当书记不在的时候，钟立行使一把手的职权，钟立真的不想说什么，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事情会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的，要除掉奇乐集团，眼前的障碍就是江文景，这个江文景，不能让他活跃太久了。 想到这里，钟立看了一眼江文景，正好跟他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江文景心里一虚，低下了头，不说话。 钟立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散会吧，马上新书记就上任了，等新书记来了再说吧。” 说完，第一个出了会议室。 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常委会，这样的常委会，在兴易市，不知道已经出现了多少次了。 钟立刚刚回到办公室，第二波次的打击又来了，关老打来电话，说闫宝红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说是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现在已经被双规了。 是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小事，只要去查，基本上就能查出来，除非上面没有有心人，只要有有心人盯上了，谁都跑不了。 闫宝红栽了跟头，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钟立没有想到，调到兴易市任市委书记的，竟然是一个老熟人，以前的阳湖区政法委书记，陈达华。 胡亚雄被调走之后，陈达华就任了阳湖区的区长职务，现在又被调到兴易市，任市委书记，上升的速度非常快，看来，是有人要用陈达华来牵制钟立，谁都知道，陈达华跟钟立有过节，这个过节，还不小。 果然不出关老的所料，整个事情的背后，的确有一个组织在运筹帷幄，掌控着局面。 此刻的钟立，不能乱，很多事情还是得抓起来，闫宝红出事了，自己暂时没事，还有袁成杰，钟立绝对不能让袁成杰出事。 虽然在做事之前，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关头，都要尽力一把。 到了下午，新任的市委书记陈达华到任，同时，宣布陶谨峰调任锡城市政协任副主席，副厅级。看起来升了，但是到了政协，也说明了陶谨峰的政治生涯基本宣告结束了，没有任何上升的机会了，放到政协，就是给他养老的。 古家辛辛苦苦培养的一个人物，又这样被无情的遗弃了，钟立相信，古家连古向昆都能遗弃，在关键的时候，陶谨峰又算的了什么呢？ 陶谨峰黯然神伤地离开了兴易市，这个他折戟沉沙的地方，在兴易市一任，陶谨峰始终没有尝到一把手的滋味，在钟立看来，陶谨峰到政协或许是好的，他性子软，虽然有手腕，但是不够坚定，这也是他最终被抛弃的原因，如果他能强势一些，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陈达华上任之后，还没两小时，就做了一件大事，一件煽风点火的大事，从给奇乐集团的补偿款里面抽了2000万出来，挪用给了明光集团遣散员工，这是一件江文景极力反对的事情，这个决定做出之后，江文景还特意去了新书记的办公室，据说还拍了桌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陈达华说了，如果上常委会，他将使用一票否决权推进这件事。 江文景没办法，只能悻悻出了书记办公室。 钟立坐在办公室里，听李韦华汇报这件事情，觉得很诡异，一开始他认为陈达华是上面派下来对奇乐集团进行保护的，看来并非是这样。 不过政治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楚。 的确，陈达华调来，一方面是打压钟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是黄俊凯调过来的。调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警告一下米经天，让他不要太过分，上次考察的车队事件，黄俊凯铭记于心，虽然组织上暂时还不允许对米经天动手，因为米经天还掌握着组织的一条线，虽然藏花楼被端了，这条线暂时还不能断。 然而，事与愿违，黄俊凯不知道，米经天已经有了脱离组织的心思，他这样做，反而弄巧成拙了。 陈达华的决定做出没多久，在明光集团的总部门口，突然被扔了十来条死狗的尸体，死状很恐怖。那些原本想要去总部门口领遣散费的明光集团员工望而却步，谁也不敢去了，在集团门口设立的遣散费发放点，一个人都没有，现场搞的特别尴尬。 第56章 刺巅—新的勇气 钟立忽然有了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第二天的时候，锡城市委宣布决定，成立717文物贩卖专案组，对兴易市特大文物贩卖案进行调查，同时，省公安厅也派出了专案组，给予配合，但是很奇怪的是，不管是市电视台还是省电视台，或者各级报纸，都没有对这件事进行一个字的报道。钟立给刘孔打了个电话，刘孔说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省委宣传部已经下了通报，如果哪家媒体敢进行报道，一定会受到纪律处分。钟立明白了，这件事不能扩散，因为有人不允许他被扩散。 717案子，目前看起来还在波澜不惊，在背后，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招，比如拿掉一个市政法委书记，也不是小事，说明现在的过招还在苏省内部，还没扩散到中央，如果到了中央，估计省里也有人要动一动了。 钟立正想着呢，接到了马其东的电话。 这个马其东，从来不会主动给钟立打电话的，这还是第一次，钟立有些意外。 “钟市长，听说你又干了一件大事，惊天动地啊，老爷在京北都给惊着了，你很厉害啊，现在老爷子在跟总理讨论你呢，全国排名一二的两个人在讨论你，你真够有面儿。”马其东一口京腔，糯糯的，听起来特别舒服。 “马省长，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战战兢兢，很惶恐啊。”钟立的意思是告诉马其东，现在他很忐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马其东沉吟了一会，说道：“老爷子说了，你做的事情是好事，不用畏首畏尾，年轻人既然做了就不用去计较后果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对钟立来说，鼓励很大，马老虽然不是目前四大家族的领袖，但是权势尚在，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老爷子也要退了，马老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了家族势力的态度呢，而且刚刚马其东的话里还提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马老跟总理坐在一起讨论钟立，是不是可以说明平民势力和家族势力在这一点上面，达到了一致呢？ “马副省长，请您转告老爷子，有他的鼓励，我就不惶恐了，后面的大风大雨，来得再猛也不怕，哈哈哈。”钟立笑道。 在电话一段的马其东微微点了点头，钟立虽然年轻，但是真的是聪明人，三言两语就捕捉到了关键词。 挂完电话，钟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本来关老也是让他在关键时候去找马老相助，现在看来，并不需要了，事情到了上面，想帮助他的人自然会出手，根本不需要去要求。钟立跟马老的关系很奇怪，天然的亲近，跟马老在一起，比和关老在一起还要放松。 这时候，李韦华走了进来，对钟立说道：“李侠来电话了，说严一山抓到了。” 严一山抓到了，钟立从办公桌后面噌就站了起来，待会本来还有一个常委会的，是关于欢迎新书记陈达华的常委会，钟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严一山，真的对得起他京北四少的名声，强jian了邓亦菲之后，一点都不害怕，好像感觉自己给钟立戴了绿帽子一样兴奋得不得了，居然准备到藏花楼继续happy，一到藏花楼，看到一堆的警察，顿时懵了，就随便找了个酒店睡觉，这一登记，就被李侠瞄到了行踪，再也跑不了了。 话说严一山也是刚刚洗好澡，穿了浴袍在睡觉，毕竟忙活了一晚上，加上心情愉快，就呼呼大睡了，等李侠等人闯进来的时候再惊醒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严一山像邓亦菲一样，被两个男人架了出去，不过比邓亦菲惨的是，严一山的身上捆了绳子，嘴巴里还塞着自己的内裤，样子相当的狼狈，同样，在酒店里，也遇到了保安的阻止，只不过李侠上去说了几句话，保安就让开了，嘴巴还啐了一句：“畜生，活该！” 就这样，严一山又被带到了那个他犯错的地方。 那条白色的被子还在，严一山像条死猪一样被扔在了上面。 李侠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暴打一顿再说，没几下子，已经鼻青脸肿了，嘴里还塞了自己的内裤，想要哀嚎都哀嚎不出来，很是难受。现在，严一山估计有点后悔自己惹错了人了。 的确惹错了人，现在的钟立，已经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钟立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这已经是钟立现在的信条了。 不一会儿，钟立赶到了电厂，风风火火就进了库房的大门，现在的钟立，怒火中烧，一看到严一山，硬底的皮鞋就招呼了上去，这几下实实在在的，严一山哼唧了两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钟立蹲下来把他嘴巴里的内裤给拿掉了，一拿掉内裤之后，严一山好像又有了底气，大骂道：“钟立，你死定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国务委员严政。” 钟立当然知道严政是谁，经常上新闻联播，谁不知道啊。 说道这里，我必须要解释一下国务委员这个名词了。 钟立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这次也死定了。”说完又踹了严一山一脚，说道：“你知道你强jian的是谁吗？” 严一山大笑：“钟立，老子就是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有本事打死我啊。” “不知死活的东西，告诉你，那个女人叫邓亦菲，听说过这个名字没？”钟立说道。 邓亦菲？ 严一山不说话了，他还真的听说过一个邓亦菲，不会就是那个邓亦菲吧？ “我猜你也是知道了，邓家的邓亦菲，小子，你不仅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你老爸，我看你这回还怎么嚣张？”钟立说完，转身离开了，对李侠说道：“把这个人在这里饿他3天，放瓶水在这，三天后你派人来把他放了。” “钟哥，不用送公安局吗？”李侠不解地问道。 钟立摇摇头，说道：“暂时不用，自然会有人让他死得很惨。”说完就离开了。 走出库房的大门，钟立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邓亦菲，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祥的人，跟着自己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受到过这样那样的伤害，比如陈眉雪被绑架过，关小小也是，都是因为自己这一路上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想想，的确是自己的错。 钟立要回去了，表面上的斗争暂时要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在兴易市应该会平静一段时间，至少奇乐集团也要喘一口气，钟立并不认为抄底了藏花楼就断了奇乐集团这条线，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并没有伤筋动骨，接下来，又要回到政治斗争的路线上去了。 官场的风，从来就没停过。 天再高，假如是阴沉黑暗的，也要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勇气，这就是刺巅精神吧。 想到这里，钟立的心里又明朗了起来，开着车，通向了市委的路。 这时候，在兴易市的常委会会议室里，常委会已经开了一半了。 钟立向来有迟到的习惯，这个陈达华也是很清楚，好歹也同事过不少时间，但是会议都过去半小时了，钟立还没出现，陈达华有点不高兴了，钟立这摆明了就是没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很托大嘛，而且常委会的气氛也很诡异，谁都不愿意说话，江文景一系一言不发，钟立的一帮人也是，陈达华这时候才感觉到，兴易市之行，未必会如黄俊凯描绘的那么好。 陈达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当上了一把手，那兴奋劲还没过去呢，眼前的场景，就好像一盆冷水一样从头浇到尾，让人好不难受。 本来预期中是要接受轰轰烈烈的欢迎仪式的，现在没看到，本来还打算宣布一下自己后面的执政方针，说了半天，也没人理睬，就相当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试不出来那种感觉，很憋屈。 “陈书记，李明光出现了。”陈达华的秘书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说道，一不小心，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第57章 挑唆—暴雨将至 这李明光是谁？ 当然就是明光集团的董事长，一个很少跟市委打交道的企业家，说实话，江文景在兴易市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跟李明光打过交道呢，但是，他跟奇乐集团之间有什么过节，江文景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是一个世仇，或者说应该是一个个人恩怨，事情的起因还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荀大友，当年，荀大友能一次性踩死米经天，中间还有一人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李明光。 李明光最早的时候也是在天目县发展的，那时候已经小有名气，虽然不是家喻户晓，但是多多少少在所谓的江湖上，还是有地位的。李明光对米经天三兄弟的帮助，也不算少，应该说，当时落魄的三兄弟，如果没有李明光的帮忙，或许不会崛起得这么快。 老大因为过失致人死亡，被抓去坐牢了，天目县就成了荀大友和米经天的天下，那时候米经天已经开始慢慢起来了，荀大友却还是发展得不怎么样，于是就对米经天动了心思，最后在李明光的参与下，侵吞了米经天的所有资产，把米经天打到了兴易市。 米经天夫妻到了兴易市之后，经过打拼，又重新站了起来，正好因为天目县环境的问题，李明光的化工厂迁到了兴易市，又跟米经天碰头了。这时候米经天在兴易市已经很吃得开了，李明光害怕报复，就主动出击，在米经天刚刚弄好的美食城，准备对米经天下手，没想到，阴差阳错，米经天没死，死的正是跟米经天一起打天下的妻子，也就是米奇米乐的母亲。 米经天虽然狠，却是很爱这个妻子，有钱有地位了之后，也从来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花过心思，毫不夸张地说，爱到了骨子里。事情发生之后，李明光让一个替罪羊出来了，判了个死缓，就这样，这个美食城，就成了他妻子的坟墓。之后米经天一直不愿意拆迁美食城也就是有这一份情怀在里面，这是他跟妻子一起打天下得来的，这里面有他们两一起奋斗的见证，同样，他的妻子也是在这死的，为了他死的。 米经天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李明光的对手，也就忍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一旦冲动了，两个女儿就没人照顾了，他必须为他的女儿着想。李明光也是怕米经天报复，所以在兴易市一般都不会待久，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那有人不禁要问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米经天怎么就现在突然对李明光动手了呢？这必须要感谢一个人，还是严一山。严一山绑架了米奇米乐之后，米经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潜在的敌人，你不把他连根拔出，他就是威胁，他暂时动不了严一山，但是李明光这根心口的刺，是时候除去了。于是，也就爆发了后来的聚众斗殴事件，第一目的是摧毁李明光的经济来源，第二也就是逼李明光现身。 这个李明光也是好本事，事情到了今天，才终于现身了。 陈达华也是愣了一下，一开始还真没想起来这个李明光是谁，看到江文景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瞪了秘书一眼，问道：“说什么了没有？人现在在哪？” 秘书看了一眼所有人，说道：“人已经在您的办公室了，他请求警方保护。” 陈达华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陈云天说道：“陈书记，你派几个警察过来，对李明光进行24小时保护，贴身保护。” 陈云天看都没看陈达华，说道：“第一，现在全局都在协助717文物案，警力不够用，第二，李明光凭什么要求保护？他是什么身份？这经费，谁出？” 陈云天根本没把陈达华放在眼里，一个新来的书记，就这么颐指气使，还真以为他陈云天是泥捏的吗？兴易市官场向来都不是一把手说了算的，这个思维定式，大家还没转过弯来。 陈达华刚要发火，江文景说道：“陈书记，我们的达华书记都说了，你就照做，如果警方保护还是出事的话，就怪不得谁了。” 江文景不阴不阳的话，别人听不懂，陈云天好歹是这么久的搭档了，一清二楚，立马应声道：“好的，江市长，就按你说的做。” 其实吧，两人也就是打了一个暗语，在陈达华看来，却是大大掉面子的事，看起来就是他一个市委书记命令不了公安局局长，但是一个常务副市长说话，他就听了，脸色很不看，反正常委会也就只能开成这样了，于是说一句解散就离开了。 钟立刚刚回到办公室，常委会已经结束了，李韦华走过来对钟立说道：“钟市长，李明光刚刚进了陈书记的办公室。” 钟立点点头，有些疑惑，这个李明光消失这么久了，这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会不会有什么安排？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也就不去想了，李明光跟米经天之间的过节，之前叫李韦华调查过了，大致上也都知道了，钟立只是在猜想，陈达华会不会利用李明光，再一次对奇乐集团动手，这样的话，恐怕大事不妙，这样会激怒米经天，可能会坏了他的计划。 有一个定律叫墨菲定律，就是说人越害怕会发生的事情，他就偏偏会发生。这跟预感没有关系，其实潜意识里害怕会发生的事情，他发生的几率是相当高的，所以墨菲定律通常都很管用。钟立这里也是，害怕激怒米经天，这个陈达华还偏偏就激怒了米经天。 陈达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门口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人站在门口，心里就一阵厌恶，来市委找市委书记还要带保镖，有这个必要吗？ 一进办公室，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挺霸气的样子，一见陈达华，脸上就一脸的猥琐，说道：“陈书记，你要救救我啊，我现在在兴易市很危险。” 陈达华又是一阵厌恶，要不是黄俊凯的要求，他才不会理睬这样的人，于是强忍着，挥挥手叫李明光坐下来。 李明光一坐下来，又急切地说道：“陈书记，米经天这是要我的命啊，他在道上已经放话了，谁拿住我，送给他，奖励20万，现在见钱眼开的人不少啊陈书记，我一出门就觉得有人盯着我，晚上觉都睡不着。” 陈达华心里暗骂了一句活该，然后说道：“李董事长，你也不必害怕，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不敢拿你怎么样，而且我已经叫公安局派几个警察贴身保护你了，你就不用大哭小叫的了。” 一听说陈达华派警察了，李明光一阵的感谢，说了不少好话。 陈达华的目的可不单单是如此，如果只是要他感谢，谁闲着没事会帮他啊，黄俊凯交代过，必须要让米经天吃点苦头，在李明光的身上借刀杀人，那是再好不过的。 想到这里，陈达华站了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换了副脸色，说道：“李董事长，你这么大的产业，经济实力也比米经天强，你就这样被他骑在头上啊？” 李明光脸上一阵愤怒，说道：“陈书记，你有所不知，我钱是比他多，但是他人多，有一帮死心塌地的人，我干不过他。” “你傻啊？有钱就有人，在兴易市找不到人，不会去外地花钱找啊，他破坏了你的产业，你就能憋住气不破坏他的产业吗？米经天在兴易市有什么产业，你李董事长难道不是一清二楚吗？”陈达华说道。 李明光沉思了一会，说道：“陈书记，你的意思是，我也对他的产业进行暗地里破坏吗？” 陈达华摆摆手，说道：“李董事长，你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觉得李董事长也是有血性的男人，不该受这个窝囊气，我跟李董事长一见如故，也看不下去而已。” 李明光好歹也是生意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心里一直畏惧米经天，就是因为米经天比他人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虽然他比米经天有钱，但是米经天在政府的关系要比他好的多。陈达华的话，给了他一个错觉，他以为陈达华要对米经天动手，既然是兴易市的一把手要动手，那胆子相对也就大了很多。 过了一会，三个警察过来了，都穿的便装，说是受陈局长委托，过来执行保护任务，但是陈局长也说了，这几天的经费，需要明光集团负责。 李明光一看警察真的过来了，更坚定了陈达华要对米经天下手的想法，很高兴，唯唯诺诺道马上就给市局捐一笔资金，保证不会亏待市局的同志们。 一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明光集团不缺钱，陈达华也从来没有提出来说把拿出来的奇乐集团2000万给不上去，他就是要给米经天上眼药，这是他的任务之一。 当然，明光集团也不想遣散，只是害怕米经天不敢露面而已，现在有了警察的保护，又有了市委书记撑腰，李明光感觉又回来了。 第58章 托大—刚愎自用 只是黄俊凯没有想到，陈达华也没有想到，米经天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冒险脱离组织了，一旦这个心思产生，也就不会害怕组织的打压了，陈达华的挑拨离间的确是有了作用，同时也让李明光丢了性命。 几天过后，省博物馆从藏花楼取走了所有的文物，最后专家古家，涉及文物价值在10亿左右，如果这些文物放到国际文物黑市上去贩卖的话，还不止这个价格，估计会恐怖，兴易市破了一惊天大案，但是媒体却是讳莫如深，提都不敢提一句。 又过了几天，天气进入了八月份，进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一个季节。第26界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也落下了帷幕，中国代表团克服种种不利因素，获得了16金22银12铜的好成绩，举国欢庆，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奥运会，热度不减，跟这天气的温度是一样的。 然而，陈达华用有了幺蛾子，或者说，上面的人又有了幺蛾子，他们要对袁成杰开始动手了。 袁成杰是谁，是钟立打算培养的班底第一人，是钟立克服困难从常市调过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没了前途，所以，当陈达华在常委会上表示，要将袁成杰调到更重要的岗位上的时候，钟立心里就知道个大概了。 他自己本人保住了，上面的人动不了，但是那些对文物案参与了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既是要给钟立警告，也是要让钟立内疚，总之，就没打算让他好过。 “同志们，袁成杰同志在飞莲镇的工作有目共睹，所以市委有些领导跟我商量了，打算把他调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在这里，我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本来这次的常委会，是准备讨论717案件结束之后，藏花楼的安置问题的。 藏花楼是谁建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指证，就成了问题，谁也不能拿米经天怎么样，所以啊，藏花楼就成了无主之宅，这样的一块地方，谁也无权去用，所以在飞莲镇党委书记司马增的提议下，就召开了这次常委会，讨论下飞莲镇是不是可以用它。 话还没说几句，陈达华东扯西扯就扯到了飞莲镇上面，接着，就扯到了袁成杰上面，这让钟立有点猝不及防。 “陈书记，既然袁成杰镇长做的非常好，现在又是美食城拆迁的重要关口，为了工作的延续性，不是应该要袁成杰镇长坚守岗位才对吗？”钟立没说话，市委副书记汤子萱忍不住了，人事调动的问题，应该跟她这个分管人事的副书记商量一下的，陈达华这什么意思？直接就跳过去了？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组织部长闽东：“陈书记，我也不同意，再说今天的议题也不是这个，调动的事情，我们组织部没有接到一点通知。” 闽东知道袁成杰是钟立的人，他才不会去帮钟立呢，只不过他也看陈达华不顺眼，不想他如愿而已，如果那样，他组织部长的面子往哪搁。 兴易市的官场，前任的陶谨峰书记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在来之前，黄俊凯耳提面命告诉他，一定要表现出强势的一面，这样，才有可能镇得住兴易市的一众领导。 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黄俊凯的意思就是不要江文景一系，要拿出魄力来，但是陈达华并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有的话，他也不至于在阳湖区待了那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了。所以啊，画虎不成反类犬，到了陈达华这里，就变成了刚愎自用，过于强调了一把手的权威，很多事情都擅自决定，从来不跟别人商量。前面明光集团的事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谁心里也不服啊，现在又不是书记一言堂，很多事情就算你是一把手，也要商量着来，陈达华这么做，反而触及了所有人的底线。 “闽部长，我想请问一下，领导跟我说的话，我需要提前跟你汇报吗？”陈达华昂起头，质问闽东道。这话是有道理的，说的闽东无言以对，憋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杯子直接摔在了会议桌上，洒了不少水。 陈达华还不知道收敛，得理不饶人，说道：“怎么了？闽部长这是有意见吗？有意见可以提，摔杯子算什么？不想开会你给我出去好了。” 钟立听了，暗暗摇摇头，心想，陈达华啊陈达华，你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要是在兴易市有足够的权威，说这个话倒也说的过去，你刚来，脚步还没站稳，就开始这么嚣张，后面的日子你肯定不好过。 闽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出去就出去。”一甩手，直接就出了会议室，谁的面子也不给。 钟立知道，他该说话了，好歹他也是兴易市的二把手，虽然上任也没干什么实事，但是既然涉及到了袁成杰，他再不说话不行了。 “陈书记......”钟立刚开口，还没说话，陈达华马上就对钟立说道：“钟市长，我还没说你呢，你以为常委会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想来就来，说的是钟立上次没参加常委会的事情，想走就走，自然暗指的闽东。 “陈书记，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的常委会，您每一次都会参加，不会缺席了，哪怕去外面开会，哪怕有事，也不会缺席是吗？如果是这样，我跟你道歉，或者我对所有常委作出自我检讨，您叫我写检查都可以。”钟立的话一说话，有几个常委就捂嘴笑了，游戏是市委副书记汤子萱，都笑出声音来了。 陈达华脸色很不好看，瞪了汤子萱一眼，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袁成杰的问题，不要扯开话题。” “陈书记，你这话就不对了，是你先扯开话题的，何况，我觉得袁成杰没有问题啊，为什么要讨论。”钟立反唇相讥道。 斗嘴皮子，陈达华肯定不是钟立的对手，好歹是中文系毕业的，这点嘴皮子没有，钟立也对不起这个专业了。 “钟立，我知道袁成杰做过你的秘书，你不用这么袒护他？”陈达华怒道。 “袒护？何来袒护？陈书记刚刚不也夸袁成杰工作能力出众吗？现在又说问题，我想请问，问题何来？袒护何来？那工作能力出众又指什么呢？”钟立抠字眼是一绝，陈达华很快就觉得招架不住了，刚刚心里一急，暴露了自己想要整袁成杰的心思。 “钟立同志，别忘了，你只是市长，人事问题是我作为书记的职责，并不需要跟你汇报。”陈达华有点懵了，开始觉得不应该跟钟立打嘴仗了。 “陈书记，我是市长，但是您别忘了，我还是市委第一副书记，何况，您不是也没跟市委副书记汤书记商量吗？我可以认为您这是独断专行吗？”这话一出来，所有人心里都暗暗叫好，陈达华是太专行了，把兴易市委的一干领导都没有放在眼里，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官，怎么可能没有这点智慧，只是这次他太托大了，以为自己有锡城市委副书记撑腰，怎么样都能压制住这帮人，现在看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好了，钟市长，我也不跟你争了，我只是想告诉在座的各位，这个决定是我跟锡城市委副书记黄书记一起做出来的，如果你们质疑我，就是质疑黄书记，你们自己掂量一下吧，现在开始表决，同意调袁成杰的，请举手。”陈达华也慌了，把自己的后台给托了出来，在座的都是老油条，谁也不是第一天在官场混，市委副书记是掌握着人事权，但是调一个县级市的常委，一个市委副书记根本就拍不了板，好像真的能够吓到他们一样。 陈达华真的不了解锡城市的势力格局，现在的兴易市委，一派是钟立的人，一派是江文景的人，以前陶谨峰的人，要么中立了，要么也投靠了钟立，想要这个决议通过，要么说服钟立，要么说服江文景，很可惜啊，两人都看他不顺眼，更不会去支持他了。 陈达华以为，他拿出了黄俊凯，至少会有一半人投诚，没想到话放出去之后，在座的每一个动的，想宣传部长郗小萍，直接就把手放到桌子下面了，陈达华以为大家没听清，又强调了一遍：“我再说一遍，同意对袁成杰同志人事调动的，请举手。”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举手，这就有点尴尬了。 “陈书记，你是不是忘了，袁成杰是副处级干部啊，副处级干部的人事权在锡城市委，不在我们兴易市委啊？”江文景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非常合适地补了一刀，将陈达华最后一点面子给击毁了。 就在陈达华发愣的时候，钟立拍了拍桌子，坐直了身体，说道：“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藏花楼的归属问题，藏花楼现在已经成了无主之宅，是市政府的财产了，我建议，交给飞莲镇镇政府使用。” 第59章 巧合—明争暗斗 “市政府将藏花楼给飞莲镇镇政府，飞莲镇可以用来经营，开发，租赁都可以，但是一部分要上缴给市委办公室，市委办公室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用来改善一下市委市政府员工的福利问题，我觉得也不错，庄秘书长，这件事就由你跟司马书记两人商量着办吧。”钟立这么快就决定了藏花楼的归属问题，不禁让人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是给所有人的福利，何乐而不为呢？ 陈达华还想挽回一点面子，说道：“钟市长，我还没同意呢。” 钟立摆摆手，很不客气地说道：“这是政府事务，我有做主的权力，我是市长，就这么定了，现在表决，同意的举手。” 钟立话音刚落，下面的常委陆续就举了手，甚至连就是喜欢跟钟立作对的江文景都举了手，这还真是效果立判啊，差距也太大了。 “好了，陈书记，这个决议通过了，您可以宣布散会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说完，钟立站起身来，就出了会议室的门。 陈达华站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也没说散会，几个常委见钟立都出去，也就跟着出去了，陈达华原本计划掌控兴易市局势的一次常委会，就这样，成了他的滑铁卢，从此以后，兴易市的新市委书记，又成了一个摆设，再也没有权威了。 钟立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就算对陶谨峰，他还是有足够的尊重，但是陈达华太过分了，步步紧逼，刚愎自用，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钟立的这个心思，就在今天晚上，又加重了一分，因为当天晚上，在兴易市的各大酒吧，ktv，夜总会，迪厅，都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破坏，总之各种破坏都有，有打架的，有调戏夜场服务员的，有报火警的，反正只要是奇乐集团旗下的夜场，都遭到了大大小小的阻碍，导致了这些地方不得不停止营业，而且这些人都是外地的，从车牌就可以看出来，惹了祸，就出了兴易市，警察撒出去的网，一点效果都没有。 钟立的预料果真没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陈达华，果然就挑唆李明光闹事了。 在奇乐集团总部办公室里，米经天的电话已经给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打爆，都凌晨两三点了，还是没办法回去睡觉，各式各样的问题都会发生。就在这时候，消失了不少时间的姜华走了进来，说道：“米哥，李明光有警察保护，这几天不适合动手，我已经跟陈云天那边掐好时间了，过几天就动手。”米经天点点头，好像若有所思。 “米哥，我就是觉得奇怪，当初我们在天目县，设卡收费，就是为了防止李明光在天目县出现，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现在我们动手了，他怎么就敢出来了呢？”姜华问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回，是有人给他撑腰了。”米经天说道。 “会是谁呢？”姜华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新任的市委书记陈达华，陈达华的背后嘛......应该是黄俊凯。”米经天说到这里，姜华也明白了，应该就是上次车队的事情，黄俊凯记仇了，当初他就劝过米经天，可惜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才有了今天的麻烦。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姜华问道，他心里清楚黄俊凯与米经天的关系，这么长时间以来，黄俊凯一直是米经天跟组织的联络人，米经天当年能够起来这么快，也是因为加入了组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米经天了，但是同样，加入了组织，米经天也就没有了自主权，这些年很多事情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去做，到头来啥都有了，却丢了自己。 但是米经天真的了解组织吗？ 肯定不了解，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无所知，除了交接货物，组织在哪里，有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点都不知道，但是米经天跟姜华心里都清楚，这个组织，很神秘，也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令人颤抖。 现在米经天跟黄俊凯翻脸，应该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但是姜华也想错了一点，那就是组织并没有要拿米经天开刀的意思，甚至还可以为了米经天而妥协，这么多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培养起来的一条线，怎么也不可能随便丢掉。如果米经天不干了，再培养的话，安全先不说，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时间了。 所以，对米经天的惩罚行为，全是黄俊凯的小心眼在作祟。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黄俊凯若是一意孤行，也就别怪我不给他面子了。”米经天看着窗外，目光阴沉，又是狼一般的眼神，看起来很吓人。 姜华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米经天在窗口喃喃自语：“李明光啊李明光，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奇乐集团的产业受到了损失，警方的动作还是相当快的，但是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李明光好歹也是老江湖，该有的手段还是有的，这几天因为有了警察的保护，明光集团又恢复了工作，而且李明光也是难得大胆现身，给公司管理层发表了讲话，没多久，下属的几家化工厂也恢复了工作了，看起来欣欣向荣，看起来明光集团已经从奇乐集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谁又能想到，仅仅是几天过后，这个曾经在天目县和兴易市都是传奇的李明光，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走完了他短暂而精彩的一生。 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奇乐集团也没有进行反击，钟立预期中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但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从来都是平静的，异乎寻常的平静，有时候，反而更加让人心惊胆寒。 果然，仅仅是两天过后，李明光在化工厂巡视的时候，化工厂发生了轻微的爆炸，爆炸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多大的波及，可是很巧，李明光就死在了爆炸中，等119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工人扑灭，李明光的尸体从废墟中拖了出来，已经都焦了，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来了。 可以说，死得很惨。 三个保护的警察当时正在工厂外面抽烟，在工厂里面巡视，谁都以为不会出事，偏偏就是警察不在的时候，李明光出事了，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是姜华的安排，但是这件事一出，首先钟立就敏锐地嗅到了里面不寻常的气氛，知道事情闹大了，这样闹下去，肯定对后面的安排有影响，其次，就是黄俊凯。 黄俊凯堂堂锡城市市委副书记，副厅级干部，如果计划单列市申请成功，就是正厅级干部，如果再前进一步的话，就是副省级干部了，堂堂的一省领导了，权威竟然给米经天一个商人给蔑视了，在之前，他一直充当着组织跟米经天之间的联络人，有时候对米经天颐指气使也是习惯了的，米经天的反击，让他很没有面子。 除掉了李明光，就是对他的权威最大的挑战，这个米经天，真是不知死活，黄俊凯想道。 李明光在爆炸案中死了之后，奇乐跟明光的明争暗斗也开始消停下来，明光集团虽然很牛，但是没了李明光，再也没这个底气跟奇乐斗了。 都以为这场斗争就要结束了，兴易市两个大佬也可以消停一些了，这段时间，打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搞得兴易市的市民人心惶惶，到了晚上都不敢上街，严重影响了兴易市的城市形象，老百姓对兴易市的警察，十八代祖宗都给骂完了，但是骂归骂，一点效果都没有，该打还是打，一个人抓不到，兴易市的医院最近生意倒是很火爆，因为刀伤，钝器伤住院的明显增加，有几个大一点的医院，床位都不够了。 由此也可以说明，米经天确实太嚣张了，法律都没放在眼里，不过说真的，这么多年，米经天还真没遇到一个能让他畏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钟立偏偏就是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他觉得，钟立比他年轻的时候，更像一头狼，头狼。 事实上，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黄俊凯根本不服，于是，奇乐集团旗下的很多娱乐场所，突然就被锡城市下来的工商，消防都关键部门给查封了，并勒令整顿，这样一样，奇乐集团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钟立看得是眼花缭乱，并且也有些看明白了，他联想到米经天在黄俊凯来兴易市考察当天发生的车队事件，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好像明白了，米经天跟黄俊凯干起来了。而且好像矛盾还挺深。 钟立当然不会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黄俊凯，会不会也跟文物贩卖案有关，可是关老的资料里面，就没有这个人啊，只是提到了一个代号，叫插翅虎，难道黄俊凯就是插翅虎？ 第60章 献身—美人的诱惑 关老的资料里面，并不确定这个插翅虎是什么身份，如果插翅虎是黄俊凯，钟立心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个黑虎组织，估计是一个很可怕的政治，经济的利益组织。 钟立突然想起来张妈妈给他的那封信，心里不自觉地将那封信给黑虎组织联系了起来，想了想，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太天方夜谭了，根本不切合实际，我们国家的政治，还是比较清明的，虽然或多或少有些黑暗的地方，但是也不至于像自己想的那样恐怖。 原计划的下一步行动，是要等平静一段时间之后，等奇乐集团松懈了，然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钟立再一次出击，这这条文物贩卖的渠道彻底打掉，搂草打兔子，直接把奇乐集团也顺手打掉，没想到黄俊凯跟米经天的事情闹起来，把这个节奏也打乱了。 钟立正在办公室跟李韦华商量下一步的策略，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钟市长......”电话里面一个轻柔的女声。 “你是.....你是米奇对不对？”钟立的印象里，这个妹妹米奇从来没跟钟立说过话，即便有那么一两句，也都不是什么好话，这突然打电话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凭心而论，两姐妹很漂亮，但是钟立却不想跟她们有什么交集，因为他跟米经天最终是会刀兵想见的，沦为仇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钟市长，爸爸说想请你吃饭，谢谢你救了我们两姐妹.....”米奇的声音要比米乐的嫩，听起来有点小丫头的感觉。 “那就不必了，你帮我转告米董事长，他已经还了这个人情了，美食街的事情，我还要感谢他。”钟立心里有数，如果米经天要请他吃饭，要么会自己打电话，要么会由姐姐米乐来打，这个一直被保护的妹妹米奇，断然不会让她来打的。 “可是....可是....”米奇有些支吾，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米小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钟立客气地说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姐姐想请你吃饭，希望你不要推辞。”搞了半天，米奇终于说出了她的动机。 钟立笑了一下，小丫头都开口了，吃顿饭也没什么，钟立答应了，一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也不早了，挂了电话，正准备出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韦华，我去奇乐大酒店吃饭，过2个小时，你给我打电话，就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马上赶回去。” 李韦华笑笑，知道钟立是什么意思。 钟立正好也饿了，就赶到了奇乐大酒店。 奇乐大酒店也算不上高档酒店，但是在兴易市，也算排得上档次了，兴易市的旅游业比不上天目县，主要还是陶瓷业为主体，兴易市的陶瓷经济，是走向全世界的，跟我们国家有个叫景德镇的瓷器不一样，兴易市是以紫砂壶为主。 到了约定好的包厢，钟立看了看时间，还是迟到了5分钟，可是进了包厢一看，一个人都没有，餐桌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吃饭的样子，钟立有些生气，自己本就不想来，正打算转身离开，这时候接到了一条短信：“客房部1202房间，菜已经准备好。” 钟立知道，在大型酒店的一些套房里面，也是可以用餐的，想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酒店是她们家的，想在哪吃都可以，也没多想，就上了楼，到了客房部。 敲了门之后，是米奇开的门，今天的米奇，穿了一个件很隆重的礼物，大红色的礼物穿在她身上，显得更加漂亮了，人靠衣装果然不假，本来就是明艳动人，现在看起来，更是惊为天人了。 走进套房里面，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中间有一张餐桌，摆满了菜，看来并没有耍什么花样，米乐同样也是一袭礼物，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你们.....”钟立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愣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毕竟是两个大美女，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 没想到，今天米乐没说话，米奇倒是很主动，主动把钟立按在椅子上，把桌子上的红酒开了，各三个人都倒了一点，说道：“钟市长，我们两姐妹感谢你救了我们。”说完，就一口闷掉了。 米乐也不说话，也只是一口闷。 而且两人喝完之后，又给她们自己倒满，接着喝。 钟立尽管对桌子上的美食还是垂涎欲滴的，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吃不下去，他有点搞不清楚两个丫头玩的什么花样，气氛不是太正常。 钟立把筷子放了下来，看了两人一眼，说道：“米奇米乐，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说吧，你们这样，我也吃不好，要是你们不说，我就告辞了。”钟立假装站了起来，这时候，米乐着急了，一把拉住钟立的手臂说道：“钟市长，你等一会......” 钟立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要走，既然来了，不管什么事，总是要弄清楚。 米乐跟米奇对视了一眼，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然后两人走到了里面的卧室，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钟立一头雾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过了大约5分钟的时间，钟立听到里面喊道：“钟市长，麻烦你进来一下。” 钟立不明所以，从虚掩的门直接进去了，进去之后，不禁冷汗直冒，只见米乐跟米奇两人双双躺在里面的大床上，身上的礼服已经变成了浴袍，酥胸半露，看起来好不诱惑。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钟立立马就有些结巴了，不知道咋办了。 米奇从床上蹦了起来，因为动作比较大，钟立隐约间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看了个遍。 到了钟立的面前，米奇用力一拉，钟立就被拉着坐到了床上，非礼勿视，钟立这点还是知道的，所以别过头去，不再往两个女人身上看。 米乐咬咬牙，将身上的浴袍直接给解开了，米奇看了，也照做了，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两人对钟立已经毫无保留了。 “钟市长，你觉得我们两个比不上你的小雪吗？还是我们没有魅力吗？”米乐问道。 钟立摇摇头，说道：“你们两个有事就说，不用来这套，你们这样，反而会让我讨厌你们。” 钟立话一出口，米奇马上就将身上的衣服扣好，对米乐说道：“姐姐，我就说了，我们不用求他，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了，爸爸会倒。” 米乐没有接米奇的话，从床上半躺的姿势爬了起来，下到了地板上，来到钟立面前，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钟立不怕女人撒泼打诨，就怕女人哭，眼前的米乐不仅跪了，眼泪还婆娑起来，这下子，让钟立慌了，米乐的衣服并没有系好，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米乐，将自己最美丽的身体就展现在钟立的面前，搞得钟立如果去扶吧，难免会有肉体接触，不去扶吧，让一个女人下跪算怎么回事。 “钟市长，你能不能救救我们的爸爸？”米乐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米经天？米经天怎么了？钟立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虽然奇乐集团有些产业被查封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用不着钟立去救吧。 看到钟立疑惑的表情，米乐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跟爸爸站在对立面上，爸爸会是你的敌人，但是爸爸真的是好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钟市长我求你了，如果爸爸做错了什么事，你可以放他一马吗？” “有些事情，注定就改变不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兴易市的市长，就像你们的爸爸要对你们负责，我也要对兴易市的人民负责，即便是一个父亲的责任，也不可能凌驾在人民的利益上面，我想，在你们的心目中，你们的爸爸是伟大的，但是，他的方法用错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劝劝你们的爸爸，如果有可能，请让他来自首，如果那样的话，还有挽回的余地。”钟立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些话其实全都是废话，米经天可能自首吗？不可能，米奇米乐的所为，可能还是因为米经天对李明光出手的原因上，毕竟杀人是死罪，她们可能不知道，米经天参与的文物贩卖案件，足够让他死上10回都不止了。 “不，爸爸不会自首的，所以我们才来求你，我不知道爸爸在做什么，总之应该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我们很担心爸爸，所以才决定来求你的，只要你愿意救爸爸，我们...我们虽然可能真的没有你的未婚妻漂亮，但是...但是我们也不差，只要你要，我们两个一起给你....” 说到这里，米乐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这种话说出口，还是需要勇气的。 米经天在策划什么大事？钟立想不通，但是他真的没打算从这两个丫头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毕竟米经天既然要保护她们，有些事情就不会让她们知道。 第61章 陷害—再起风波 米乐见钟立一言不发，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到位，直接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浴袍褪了下来。 凭心而论，米乐的身体真的很漂亮，玲珑剔透，凹凸有致，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也瘦，钟立如果说看了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而且在后面，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个时候，只要钟立点头，两个美女一定会投怀送抱，享齐人之福。 但是钟立绝对不会这么做，首先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阴谋，就算不是，也不能乘人之危。 米经天的问题，钟立不想跟米奇米乐谈，因为再怎么谈，也不会有结果，米经天如果只是参与了组织黑社会性质组织，那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无论是贩卖文物还是杀人，都是死罪，根本不可能被饶恕。 这个饭也吃不下去了，正好这个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韦华的号码，钟立马上接听了，李韦华在电话里说，钟市长，有紧急的事情发生，需要他赶紧来一趟市委，正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没想到，李韦华在后面加了一句，是真出事了，严一山死了。 严一山死了？ 钟立下楼的时候，看到很多辆警车在奇乐大酒店的门口，也不停地有警察进进出出，正奇怪呢，米经天的大酒店还能出什么治安事件吗？ 这还真不是小事，严一山虽然恶贯满盈，也该死，但是死在兴易市，这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钟立隐隐觉得，有人在后面煽风点火，想要把事情搞大。 严政是国务委员，正儿八经的国家领导人，这事脑出去，一定收不了场。 兴易市的常委会，这段时间还真是开得频繁，动不动就开，因为一件大事接着一件大事发生，整个兴易市乱糟糟的，前两天锡城市委书记傅海在还锡城市委常委会上，对兴易市现在的乱局进行了严厉的批评，陈达华这个兴易市委书记，还真不是好当的，被点名叫到了锡城市委汇报工作，傅海一点面子都没给他，对他进行了诫勉谈话，现在的陈达华虽然当上了正处级一把手，但是里里外外都不是太好过。 钟立是二把手，是市长，也不是太好过，方江也给钟立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骂了好几次，眼前的乱局，跟钟立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骂就骂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严一山死了，可是真的大事，兴易市的官场，一场腥风血雨又少不了了，这段时间，还好江文景比较安稳，如果他也跳出来跟着闹，那就真的头大了，还好他比较聪明，知道只有稳定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况且文物贩卖案刚刚案发，他必须低调一些。 钟立急匆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又迟到了，人都到齐了，就等他了。 本来他不来也可以开会，但是这几天陈达华已经知道收敛了，他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不是钟立的对手了，况且李明光直接就死了，给他打击很大，虽然之前阳湖区的官场上，刀光剑影也是少不了，像这样直接死人的，还是少了一些，让他有点犯怵。 钟立一走进会议室，所有人都坐正了，好像钟立是一把手一样，而且还是个相当有权威的一把手，这一点是钟立没有预料到的，他对江文景的强势，对陈达华的强势，让他这个强势市长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在了众人的印象中。 有威严是一回事，是不是一把手又是另一回事，该有的官场秩序钟立还是知道，他不会跟江文景一样，越俎代庖的。 坐下来之后，陈达华宣布会议开始，先是将警方提供上来的情报向大家通报了一下，主要就是严一山死在奇乐大酒店的客房里面，身中十几刀，现在锡城市公安局已经介入，奇乐大酒店已经被封，宣传部也控制了媒体进行报道。 这样的事情，是一定会控制媒体报道的，毕竟国务委员的儿子被谋杀，肯定是不能见报的。 钟立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李侠遵照钟立的指示，对严一山进行了关押，关押之后也亲眼看着严一山走了，该受的惩罚已经受到了，怎么会平白无故死在奇乐大酒店呢，别说严一山不可能去奇乐大酒店住宿，就是住了，应该也不会被人谋杀啊，身中很多刀，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也不可能这样啊。 现在这个案件已经移交给了锡城市公安局，兴易市公安局只能做配合，最近说来也是奇怪，发生了好几件大案，都是由市局亲自参与，根本没兴易市公安局什么事情，跟个摆设一样，对李明光进行了保护，李明光还是死了，最后的定性也是意外，说来也算个笑话。 严一山死亡的案件，由市局来查，也不算意外，只是钟立还是觉得，这里面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应该是个阴谋。 脑子还没整理过来，听见会议室外面嘈杂的声音，只见一个保安跑了进来，跟陈达华说道：“陈书记，有几个警察要闯常委会会议室，现在被我们拦在了外面，您看怎么办吧。” 陈达华心情本来就郁闷，一听说警察都这么没大没小了，很生气，一拍桌子，说道：“叫他们进来，要是今天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要他们好看，陈局长，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兵？” 陈云天也是很郁闷，他并不知道外面的谁。 不一会，有3个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赫然就是新上任的市局局长，朱晓畋。朱晓畋之前是市局常务副局长，闫宝红被双规之后，朱晓畋就补了闫宝红的位置，但是仅仅是公安局局长，并没有跟闫宝红一样，兼任政法委书记。 朱晓畋是市局局长，所以也就是正处级，跟陈达华和钟立的级别一样，并不算市领导。 “朱局长，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达华站了起来，显然是很生气。 朱晓畋并没有回答陈达华的话，而是把脸转向了钟立，说道：“对不起打扰大家一下，钟市长，市局怀疑您跟一场谋杀案有关，现在需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朱晓畋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连江文景也是，朱晓畋既然这个时候来，而且说的是谋杀案，那就是跟眼前正在讨论的严一山谋杀案有关系，因为邓亦菲的事情大家现在都还不知道结果，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要是说钟立去杀了严一山，绝对不可能的。 市委副书记汤子萱站了起来，对朱晓畋说道：“朱局长，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另外，钟市长是正处级干部，你没有拘捕令是不能带走钟市长的。” 朱晓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说道：“这是由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书记亲自签发的拘捕令，你们可以过目，另外，我想问下钟市长，您刚刚是不是刚从奇乐大酒店回来？” 钟立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刚回来。”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去奇乐大酒店做什么去的？”朱晓畋问道。 钟立想了一下，淡定地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隐私，我无可奉告。” 这个话一说，众人也说不了什么了，虽然心里还是不相信，但是目前来说，钟立的确是有嫌疑，而且他也说无可奉告，事情就推向了另外一个层面。 此时的钟立，虽然对米奇米乐产生过怀疑，心里猜想，原本是不是就是一个米经天布置的局，既能除了严一山，报了辱女之仇，同时又陷害钟立。只是想了一下，钟立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因为有两点米经天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屑为之，第一，米经天绝对不会选择奇乐大酒店，还有一点，米经天对两个女儿的爱至高无上，绝对不会用自己女儿的身体来换钟立上当，因为刚刚如果钟立只要伸一下手，米奇米乐都会是钟立的囊中之物，根本没办法幸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米奇米乐的感情很真挚，钟立能够看出来，绝对不像是演戏，所以，钟立心里确定，这件事应该跟米奇米乐无关，就算米乐讲了米经天要做什么大事，应该也与这件事无关。 那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呢？ 钟立并不害怕，如果这是上次文物贩卖案件的波及，只是本来就要来的东西，早点晚点而已。 而且拘捕令是傅海签发的，难道是古向昆借机发难？ 可能性有，但不是很大，现在钟立分析不出来，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跟你们走，但是，我需要先打一个电话，可以吗？”钟立问道。 朱晓畋想了一下，钟立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按道理是不能打电话的，但是毕竟是一市之长，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就点了点头，说道：“电话可以打，但是，只能在这里打。” 钟立笑笑，朱晓畋这是怕他跑了。 第62章 前兆—暴雨来临 钟立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来，拨了那个一次都没拨过的号码。 电话打过去之后，响了两声，就接听了，现在是工作时间，钟立还怕他太忙，根本没有时间接电话呢，没想到，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电话里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看来是他的秘书。 钟立淡淡说道：“请帮我转接一下马老，我有事找他。” “好的，您是钟立是吧，马老交代过您的电话要在第一时间转交给他，稍等。” 接着，电话里等了几十秒钟，马老熟悉的声音就来了。 “小钟啊，有什么事，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 “马老，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国务委员严政的儿子死在了兴易市，是被谋杀的，身中数刀，现在锡城市警方怀疑动手的人是我，我马上要被拘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能给你打电话问候了，您要保重身体啊。”钟立说道。 电话里又沉默了一会，马老接着说道：“好的，你照顾好自己，出来之后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最近关节炎又犯了。” “好的，一定。”钟立说完，就挂了电话，要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也没露出什么破绽，这个时候，李韦华也得到了消息，走进了会议室，钟立把电话交给了李韦华，说道：“我去公安局一趟，你给小雪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李韦华了解钟立的脾气，叫他转告陈眉雪，其实就是不要说，要他保密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钟市长，你放心，会解决的。” 李韦华知道今天钟立干什么去了，但是他是秘书，领导不说，他也不能说，心里很是不服气，跟钟立这么久了，虽然很担心钟立，但是多少还没那么慌张，既然钟立这么有底气，那么事情不会到很糟糕的地步。 关老曾经提醒过钟立，在不得已的时候，要出面找马老帮忙，马老从政治层面上排序，是一个国家的二把手，虽然不可能插手地方的事务，但是好歹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马家掌舵人，在地方上有不少亲信，最关键的是，马其东就是苏省副省长，有很多能力帮他。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钟立把两手一伸，说道：“朱局长，我不想为难你，既然已经给我定性为嫌疑人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请吧。” 朱晓畋想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感谢您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有难度，不用铐了，没关系，我做主了。”接着说道：“各位同僚，我也是公事公办，有不妥的地方，跟你们说声对不起了。”说完就带钟立出去了，还算有礼有节。 常委会开了一半，市长被带走了，这种事情还真是尴尬，上次常委会，陶谨峰就直接接了一个电话就被调走了，兴易市的常委会，难道有个破不了的魔咒。江文景板着脸，虽然他很不喜欢钟立，甚至于讨厌，但是现在兴易市的动乱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再这么乱下去，肯定要出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情，看起来是坑了钟立，但是米经天也在照顾的范围内，难道上面有人对米经天出手了，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退不下去了，萦绕在脑子里，江文景的心，越来越慌了。 钟立被走之后，整个常委会也开不下去了，现在严一山被谋杀，市长成了嫌疑人，这脑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陈达华的心里同样也慌了，因为他是一把手，任何事情出来都跟他有关系，此时此刻，他开始希望自己不是一把手了，因为严政的压力还没来，同样，如果钟立真的被定罪，来自上层的政治压力也不会小，现在陈达华后悔了，要是还在阳湖区，虽然政治级别不高，但是自在啊，现在如果被撸下去，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同样及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在竹林别苑的陈眉雪，钟立忘了一点，在常委会上，可是有她的三位闺蜜，女人之间一旦成了闺蜜，那是无话不说的，恐怕钟立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都能被说出去，成为大家分享的话题。所以，钟立被带走之后，常委会一结束，汤子萱就告诉了陈眉雪，本来心情还算愉快的陈眉雪，顿时就着急起来。然后关小小也跟着着急，两人就一起找了关老，关老听说钟立在逮捕之前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心里也就有数了，让陈眉雪不要着急，钟立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 陈眉雪对钟立有信心，但是自己的未婚夫又被带到公安局了，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个钟立，虽说是个官，但是老是进公安局，真是一点都不消停。虽然心里有怨气，但是担心还是占了上风，实在是没忍住，给陈义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说给了陈义听。 陈义其实也不太担心，安慰了陈眉雪几句，挂完电话之后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国务委员严政要前往苏省进行调研。 这突如其来的调研，有点诡异，陈义有些担心了，严政这个人他也打过交道，跟他儿子严一山一样，眦睚必报，又护短，现在儿子死了，而且跟钟立有关，这次钟立被关进公安局，已经不会那么容易出来了。想想钟立这一路走来，自己也没出过什么力，既然现在严政都出来了，他也不能闲着了。 钟立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他被带走，掀起了多大的风浪，简直就是八方云动。最主要的是，导致了四大家族之首邓家与地大家族马家关系的破裂，也让苏省邓焕友跟马其东走到了对立面上。 钟立也并不知道，他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次去公安局不会太顺利。 果然不会太顺利，钟立被带到兴易市公安局之后，立刻就被送进了审讯室，审讯钟立的是一个叫范斌的警察，据说是锡城市刑警大队大队长，一进审讯室，就板了一张臭脸，钟立本来没上手铐，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范斌眼睛一瞪，叫道：“把腿给我放下来，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以为你是兴易市的市长吗？” 知道钟立的身份，说话还一点不客气，钟立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钟立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反问道：“请问，我现在在锡城市委开除了吗？如果没有，那我就还是兴易市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同时，我还是锡城市人大代表，我是正处级，论级别，我还是你的领导，你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合适吗？” 钟立说了一堆，本来是想唬住范斌，没想到，范斌一点都不害怕，冷笑一声，说道：“哼，钟市长，你就做春秋大梦吧，听说现在市委正在召开常委会，就是在研究将你开除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你还真以为你树大根深雷打不动啊，很不好意思，你这次进来，就出不去了。” 这一点，钟立倒是完全没有料到的，因为嫌疑人只是嫌疑人，并没有被定性为罪犯，随便开除一个国家公职人员，也不是小事，锡城市委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只是钟立不知道，在这次案件当中，发现了刺死严一山的凶器，凶器上面的指纹，经过技术科鉴定，是钟立的指纹，而且钟立也在那个时间段去过奇乐大酒店，也就是说，不管钟立承不承认，哪怕是零口供，也可以给钟立定罪的。 所以，锡城市委书记傅海在收到这份证据之后，立刻就召开了常委会，对钟立双开进行表决，没想到，在锡城市常委会上，同意钟立双开的的议案居然被通过了，虽然也遭到了市委组织部部长邬洋宇等人的反对，然后并没有什么用，大局已定，钟立被双开的文件，市委秘书处协同组织部，已经在加急签发了。 也就是钟立说这段话的时候，关于他被双开的文件，正好从打印机里被打印出来。 既然这么说，钟立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挨顿揍那不合算，所以也就把腿乖乖放了下来，范斌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死咬着不放了，就进入了审讯程序。 进入审讯程序之后，范斌的第一个问题，钟立就回答不了，还是那个问题，今天钟立去奇乐大酒店干嘛了。 钟立不想说，也不能说，整整一天，就为了这个问题，耗了一整天，范斌也不问其他问题，就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到后来，钟立累了，索性就不说话了，不管范斌怎么问，就是不说话。 还好，范斌并没有使用什么暴力手段，只是第一天挨过去之后，钟立就被送进了锡城市第一看守所，直接被刑事拘留了。 一个人，如果被确定刑事拘留，那就坐实了他嫌疑人的身份。 当然，也有意外，一般来说，只要30天被不被检察院批捕，也公安局可以延长取证期7天，如果37天检察院还是没有批捕，那就只能无罪释放了。 第63章 调研—严政出手 钟立现在有些措手不及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有进看守所的一天。 记得上次进看守所，好像还是提审成于水，现在好了，自己竟然也成了犯人，被关了进来。 说不郁闷，那也不现实。 钟立被市局刑警队的警车送到了锡城市第一看守所。 只要进了看守所，不管你是省长还是市长，都一样，在这里，只有警官和犯人，之前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好使。 进了一道小门之后，钟立身上的手表，皮带，钢笔都被装到了一个小纸包里面，凡是身上的所有金属物品，都被看守所没收了，然后钟立就被带进了体检室。 钟立被带进体检室的时候，市局的警察就离开了，现在，钟立已经正式移交给了看守所的警察。看守所的警察先是给钟立拍了照片，接着采集了指纹，然后，叫钟立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要进行检查。 钟立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照做，他真的没想到，做个犯人还真的不容易，全身被脱光之后，钟立的身体就被这个戴白手套的警察翻来覆去，既然检查身上有没有夹带什么违禁品，还要检查头发，耳朵，嘴巴里面有没有东西，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居然要钟立趴下来，用皮手套扒开钟立的肛门进行检查，钟立也是无语了。不过这都是既定的制度，也不是针对钟立，只能接受。 体检完成之后，这个狱警叫钟立把衣服穿上，把他的皮鞋扔进了一个筐子里面，取出一双布鞋还一件橘红色写着号码的号服给钟立穿上，并说道：“现在开始，你没有名字，你的名字就叫做罪犯0048，只要有警官喊0048，你就要喊到，在看守所里，不能超越黄色的警戒线，还有一点，无论进什么门，只要是门，你都必须喊报告，不管有没有人，都必须这样做。” 钟立点点头，一句话不说，这也是看守所的制度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 接着，钟立就被带进了一个叫二监区的地方，在2201号房门口停了下来。根据看守所的制度，警官在开门的时候，犯人必须面对墙壁站好，钟立对于这些制度，也是有耳闻的，毕竟自己曾经做过警察，也就乖乖照做。 门打开之后，钟立就进到了这个号房里面。 看守所的号房跟监狱不一样，监狱一般都是高低床，一人一个床位，但是看守所不是，基本上全国的看守所都一样，是一个大通铺，然后睡觉吃饭全部在这个大通铺上，这样设计，也是为了有些嫌疑人刚进看守所，情绪比较激动，想不开，容易发生自伤自残事件，这样的设计，大家吃喝全部在一起，可以互相监督，也就有效预防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这个号房不大，也就20个人左右，所有人都是3个人一排盘腿在铺上坐好，看到钟立进来了，都没有去看，因为看守所有规定，东张西望也是违规的。 因为钟立是新来的，就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钟立是吃过苦的人，虽然这几年过得很安逸，但是曾经的那份苦，一点也没忘，所以这个对钟立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钟立没有想到，对方并不单单想把他关进来，给他定罪而已，这次，是要他的命的，他没有注意到，在这张大通铺上面，有一双眼睛正在对他偷偷地窥视着....... 钟立被送进看守所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开来了。第一个得到消息的，竟然是黑虎组织。 在议事厅里，在那张屏风后面，又是一个杯子被摔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生气的时候都喜欢摔杯子，杯子又没得罪谁，为什么老是背锅呢？ “剑齿虎，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我们黑虎什么时候开始，情报获得变得这么慢了？”屏风后面的男人叫道。 皮裤女人，也就是那个剑齿虎，低下了头，她也是刚刚接到钟立被送进看守所的消息，之前被锡城市公安局带走的消息，一点都没收到情报，这理论上是说不过去的，因为钟立被逮捕，一定是要过常委会的，而插翅虎就是锡城市的三把手，他都没有把消息给传过来，这不科学，也有些奇怪，难道，是傅海自己下的决定？ “主人，这件事，会不会跟插翅虎有关系，我听说李明光的背后，就有他的影子。”皮裤女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剑齿虎，你注意你的措辞，插翅虎是组织的老人了，是这么多年以来埋在锡城市的一条线，他加入组织的时候，你还没发育呢，别乱说话。”屏风后面威严的声音说道。 皮裤女人点点头，说道：“现在钟立被定罪了，对我们后面的计划很不利，毕竟东西还没到手，我们是不是要帮帮钟立？” 屏风后面沉默了一会，说道：“还是不用了，我想，正好也是个机会，我想看看，钟天卓的儿子，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如果没有那个能力，我想，我们要的那个秘密，也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只有钟立可以解开。如果这点事情都扛不过去，那他也没什么用处了。” 皮裤女人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其实剑齿虎的想法并没有错，插翅虎黄俊凯在这件事情中，不仅参与了，而且事情跟他的关系很大，他才是事件背后的策划人，目的就是对钟立和米经天同时展开打击，不仅是他，背后还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他给了黄俊凯胆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这样一件事。 黄俊凯在组织中，的确算得上元老，本人也有一些政治能力，这么多年，理论上早就上去了，不夸张地说，如果黄俊凯愿意，早就是省领导了，但是这些年，组织内部，用了很多方法不让他动一步，就是为了把他压在锡城市，成为一颗钉子，让黄俊凯有怨气的是，就算压在锡城市也没关系，好歹可以让他坐上一把手，哪怕是二把手，不会这么尴尬地在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所以，当有人给他许诺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组织的命令了，果断就出了手，第一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第二就是为了惩罚一下米经天，两者都很符合他现在的需要。而且，只要事情做得隐秘，组织也不是万能的，未必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钟立最后也没有想到，背后出手的竟然是这个人，那个黄俊凯背后的人，此时的钟立，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会是他。 第二天的时候，严政带领的国务院经济考察调研团就抵达了京南市，这个时候，严政已经得到了儿子被害的消息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到兴易市，第一站，还是选择了省会京南市，在京南市召开的工作会议上，严政对苏省的经济结构进行了严厉地批评，批评苏省经济落差太大，严重失衡，苏南经济较好，在全国排前列，而苏北却还有贫困县，这种经济发展模式是致命的，是苏省领导层，尤其是省委书记林应的失职，思想上不重视，把资源全部集中到了苏南地区，这样总有一天，会出大事。 林应在会议上，被骂得抬不起来头，林应好歹也是一方大员，而且是实权正部级，国务委员虽然是国家领导，但实权并没有省委书记大，但是国务委员参与全国很多大政方针的制定，也惹不得，林应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听。 说也奇怪，地方的经济事务都是由政府方面负责，身为省长的邓焕友应该是首当其冲的，严政不仅没有批评邓焕友，反而对他进行了表扬，说苏南经济发展这么快，都是因为邓省长的经济策略实施的好，林应心里自然就犯嘀咕了，为什么好处都是他的，坏处都是我的，这很明显嘛，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林应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可能站起来训斥严政说他说的不对，这既是拆了严政的台，也是拆了邓焕友的台。何况邓焕友在苏省，仗着自己是邓家人，一点没把林应放在眼里，倒行逆施算不上，反正不给林应面子是经常发生的事，人家有资本，倒也没什么夸张的。 能做到一方大员的人，说中央没点关系，谁也不信，可林应自认为自己的关系比不上邓焕友，有的时候也不去跟他争，毕竟自己的年龄也快到了，能在退休之前混个副国级虚职就可以了，当然，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训斥了地方经济发展的弊端之后，严政话锋一转，又转到了苏省的治安上面来，着重提到了锡城市兴易市的治安，说兴易市刚刚发生了震惊中央的文物贩卖案，到现在都没出结果，现在一个京北市民有惨死在兴易市，身上中了很多刀，据说行凶的居然是兴易市的市长，他想问问林应书记，苏省选拔制度是怎么选的？ 第64章 庆幸—天降神兵 听到这里，林应有些明白了，这个严政绕了一大圈，还是为他儿子出头来了，那么这次的调研，名义上是考察，实际上还是带着国务委员的身份，到苏省来兴师问罪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邓焕友一句话没说，竟然径直离开了会场，严政看着邓焕友离开的背影，嘴角抽动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继续他的话题。 林应有些奇怪，刚才严政明明是偏向邓焕友说话的，为什么现在邓焕友一点面子都不给，就这么走了呢？里面有什么名堂，还真搞不清楚。 会议结束之后，在林应的带领下，严政一行考察京南市的经济发展情况，参观了京南市经济开发区，用餐过后，严政提出来，听说锡城市正在申请计划单列市，锡城市的经济水平也紧跟着省会京南市的步伐，很有兴趣去看一下。 林应知道，严政的正题来了，兴易市的考察并不在这次计划之列，临时加出来，肯定是别有用意。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开往了锡城市，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接到电话之后，一点也不敢懈怠，迅速布置了安保情况，傅海也不傻，知道严政跟严一山的关系，同时电令兴易市委也做好万全的准备，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狂风暴雨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讲出来，官场上，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必要说的太清楚，陈达华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 在看守所的钟立，刚刚被管教民警谈完话，也没什么营养的，无非就是摆正心态，端正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话，钟立好歹之前是正处级，管教也算给面子，没有像对其他犯人一样训斥，刚刚回到2201号房，事情就来了。 管教民警打开门之后，钟立真准回到铺位上，这时候，一个罪犯突然就从铺位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钟立面前，钟立眼尖，看到寒光一闪，心道不好，身子连退，只见这个犯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朝钟立就刺了过去。 号房里面有20个犯人，大多数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以盗窃，诈骗居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啊，一下子就呆了，根据应急条例，管教这时候要做的不是上去劝架，也不是上去阻止，应该是迅速把监房的门关上，防止其他最他罪犯乘机越狱或者对警官自身造成伤害，当监房的门被管教迅速锁上之后，那个罪犯似乎胆子更大了，又连续对钟立刺了几刀，钟立幸好身手灵活，都躲了过去。 这个时候，理论上应该警铃大作了，至少管教应该已经用对讲机呼叫支援了，没想到，刚才那个还算和蔼可亲的管教，这个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在观察着监房里的动态。 监房里比较狭小，根本施展不开，钟立手上没有武器，顿时就有点捉襟见肘了，对方的身手不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钟立自问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更为奇怪的是，在整个号房里面，所有犯人都站到了一个角落里，根本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钟立心里顿生绝望，就在眼看危险将至的时候，从其他犯人的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一只手抓在了袭击钟立的男人身上，使劲一甩，这个人就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手上的匕首也甩了出去。 眼看危机解除，钟立长吁了一口气，只见帮他的那个男人轻声说道：“陈部长向你问好，别懈怠，还没结束呢，我叫宋烈。” 宋烈的话刚刚说完，地上的匕首就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钟立这才看清，原来刚刚不少人是在观战，对方并不是派出了一个人，而是好几个，现在看来，应该都已经出来，正好5个人，围着他们两个人。 这时候钟立才看清，外面的管教眼睛里，放出阴冷的光来，看来，他们是一伙的，对方真是下了大功夫，直接把犯人给送了进来，然后买通了管教，一切天衣无缝，目的就是要他的性命，可想而知，代价一定也不小，因为这些人在看守所行凶之后，结局一定不会太好，那肯定是有很大的经济利益才能驱使他们这么去做。 陈部长，钟立并不认识什么陈部长。难道，是陈义？ 也只有陈义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事先得知情报并做出安排，钟立心里，顿时有些温暖，陈义是陈眉雪的爸爸，未来也是自己的爸爸，可惜这个女婿总是惹事，几乎一天安稳的日子也没有过过。 钟立何曾想到，陈义作为国家安全部部长，何曾安稳过。 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这个宋烈真的很厉害，也不会是4个人的对手的，钟立也不算弱手，但是事实上，也不是刚才那个人的对手。这里空间真的不大，动起手来，真的很吃亏，最关键的是，跑都跑不了。 “宋烈兄弟，今天要你跟我死在一起了，真的说不出的感觉。”钟立说道。 “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煽情，邓颂那个臭小子，不是跟我说只有一个人嘛，怎么又冒出来5个人，早知道多带几个兄弟来了，邓颂啊邓颂，你害死了我，看你下辈子不自责才怪。”宋烈说了一堆，好像是跟钟立说的，又好像是跟邓颂说的。 这时候钟立才明白，的确是陈义出手的，因为人是邓颂安排的。 对方可不给你商量的时间，说时迟那时快，对方5人，齐刷刷动手，一把匕首外加几个拳头就这样招呼了过来。钟立跟邓颂打过，邓颂的确很厉害，眼前的这个宋烈，也不是庸手，应该跟邓颂是差不多的水平，只一个回合，仅凭一双拳头，就将5个人的攻击给挡住了，钟立也不能就眼看着不做事，一个扫堂腿，就放倒了一个人。 对面5人已经暴怒，攻击更加凌厉，有些招架不住了，两人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就在这时，一对驻看守所武警全副武装冲了过来，外面的管教慌了，刚想离开，为首的一个警官怒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冲在前面的几个武警二话不说就把那个管教给放倒了，这时候，眼看事情不成，5人的攻击速度更快了，外面领头的警察，迅速找出钥匙来开门，这时候才发现，刚才那个管教，已经把钥匙别断在锁里面了，根本就打不开。 看守所的门，哪是那么好开的，武警来得匆忙，根本就没有工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那个警官下命令道：“架枪，射击。” 武警愣了一下，虽然是犯人，但是还没到射击的地步吧，何况钟立也在里面，搞不好，要出事的，子弹可不长眼睛，打到钟立就不好了。 “我的命令，你们执行，瞄准那5个人的腿，出了事我负责。”警官叫嚣道。 武警是兵，是兵就要执行命令，虽然眼前是一个警官，但是自己领导下过命令，全权听这位警官的命令。这时候，前面的武警取下八一杠，就对着房间里面，按照程序，需要鸣枪示警，武警先向天开了三枪，吼道：“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不停手，我们就要开枪了。”没想到，鸣枪示警一点作用都没有，还没几下，钟立的手臂上就被划了一刀，已经鲜血直流了，看起来已经很危险了。 武警也不犹豫了，立马就打出去几枪，那几个人一看就是亡命徒，即便腿上中枪了，也还是一样，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宋烈跟钟立虽然也精疲力尽了，但是手上还有点手段的，没几下，就将几人都给放倒了。这时候，增援的武警也赶了过来，带着特殊的装备，破开了锁。 那个为首的警官冲了进来，钟立这才注意到，这个警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朋友周正。 “周正，你怎么来了？”钟立有点不解。 “领导，没事吧？我突然被调到了锡城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守所救你，然后我来了之后，就有武警在等我，接着我就来了，至于是谁的手笔，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救你来的。”周正急切地讲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后面的几个警官说道：“把你们看守所所长叫过来。” 几个民警也不敢懈怠，匆匆就跑来了，不一会，一个个子小小的，看起来精瘦的男人跑了过来，直接向周正敬了个礼，说道：“周局长好。” 钟立有些明白了，周正现在是副局长，也是监管支队支队长，正好分管看守所，看来，后面的人是调周正过来保护他的。眼角的余光一撇，正好看到宋烈脸上的笑意，钟立明白了，这也是陈义的连环计之一，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同样，也只有他对这些阴影下发生的情况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第65章 作死—最后的疯狂 这边想要坑钟立的人频频出手，那边想要救钟立的人也没闲着，陈义从京北市直接飞了回来，来到了竹林别苑，跟关老见了一面。 关老还算淡定，叫陈义不要慌，现在后面的事情还不清楚，至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对钟立出手，因为这个事情很蹊跷，最关键的是，钟立始终不肯说出来那天去奇乐大酒店到底是做什么，也让所有关心他的人一头雾水。 更加蹊跷的是，钟立被双开的决定明明已经通过了常委会，就在送到方江手里签字的时候，房间突然就不同意了，要求重新召开常委会，并且联合自己一系的人同时抵制，认为现在证据不足，要等给钟立定罪了之后，才能双开，不能就这样结束了一个党培养多年的政治人物的政治生命。 关老得到情报之后，有些不解了，方江对钟立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讨厌也不过分。现在突然调转了枪口，开始保护钟立，有点匪夷所思。为此，方江还跟市委副书记吵了一架，市委副书记黄俊凯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也对方江的决议表示拥护，支持此文件暂不下发，这倒让市委书记傅海有些为难了，一旦逼得太急，导致了方江跟黄俊凯联手，本来他在锡城市就没什么优势，如果适得其反，就更难立足了。 政治的变化，还真是眼花缭乱，此一时彼一时，都是瞬息万变的。读者们一定可以猜到，方江的突然出手，一定是黑虎组织的命令。方江是黑虎组织提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钟立，但是方江却不是嫡系，而是黑虎放出去的烟雾弹而已，在组织内部，跟黄俊凯是没法比的，甚至，房间连整个组织的存在都不知道。只是提拔他的人给他下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钟立被撸，同样，黄俊凯也接到了剑齿虎的电话，要求他这么做。 虽然这件事情是黄俊凯跟别人的交易，但是组织既然命令了，也不好不做，所以也调转了枪口，没办法，政治上有些事情，就是很无奈，面对利益，该妥协还是要妥协。 黑虎组织既要牵制钟立，也不能让钟立丢了性命，现在关老弄不清楚是谁在出手，黑虎同样也弄不清楚，是谁在出手，计划全部乱套了，本来由给钟立增加麻烦，变成了要保护钟立不受伤害，虽然主人交代过任钟立自己发挥，但是眼下，钟立被关在里面，能帮一把总是好的，不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同样，此时此刻，在奇乐集团，米乐跟米奇关在房间里，两人都是哭得梨花带雨，钟立的事情她们也知道了，要不是因为她们的冲动，也就不会有这个结果了。于是两人都去求了米经天，米经天不仅没有说话，还让姜华把她们两个关进了屋子里面不准出来。 此时的米经天，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件事跟黄俊凯脱不了干系，因为太想黄俊凯的手笔了，合作了这么多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一清二楚，现在奇乐集团被封了，最近兴易市发生的桩桩件件事，都跟奇乐集团扯上了关系，米经天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奇乐集团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了，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奇乐的集团的辉煌，可能已经不能持续太久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米经天深信不疑。 他在钟立被抓之后，也被叫到了锡城市公安局问话，同时锡城市公安局也给他下了命令，要求他每周都要到兴易市公安局报道，同时，限制出境，转给米经天产生了一个错觉，眼前的情况，是组织要对他动手了。 米经天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人，主动出击是他的本性，所以，这两天他真的很忙，只有把两个女儿关在房间里，才最安全，至于钟立，他很欣赏，但是绝对不会选择去帮钟立，更何况，他未必帮得上忙。 这时候，姜华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提了一个大包，放在了米经天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拉链一拉开，里面满满的百元大钞，一捆一捆的，看起来真的不少。 “米哥，钱取回来了，是给兄弟们散了吗？”姜华问道。 米经天喜欢看天，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又是站在窗前，对着外面的天呆呆看着，这个奇乐几天，这个米经天一手打造出来的偌大产业，真的就要放弃了吗？心里真的有些舍不得，想了一下，回过头去，问道：“两个丫头在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护照什么都办好了，房子也给她们买了，给她们也报好了学校，账户也开好了，除了现在有的现金，其他的钱都给她们想办法转出去了，米哥，你放心好了。”姜华说道。 米经天失神的眼睛眨了眨，问道：“姜华你给自己的路安排好了吗？” 姜华对米经天关系亦亲亦友，向来都是很尊敬，米经天说到这里，姜华从米经天桌上的雪茄盒里取出来一支雪茄，很认真地用雪茄剪剪开，把雪茄点燃，抽了一口，递给了米经天，说道：“米哥，当年在路边，我捡别人的烟头抽，你这样给我点了一根烟，然后我跟了你十几年，现在，我给你点一根烟，告诉你，你到哪里，我在哪里，如果有子弹射过来，一定会先射穿我的胸膛......” 姜华其实不太会说话，但是现在说的话，却是肺腑之言，在米经天看来，真的很感动。 长叹了，一口气，米经天的脸上没了失落，突然又情绪高涨起来，说道：“把钱分下去，告诉兄弟们，这次的事情，很难，未必能全身而退，愿意跟着我米某人再干一次的话，那就再疯狂一回，如果不愿意的，给他们遣散费，都散了吧。另外，尽快安排米奇米乐出国，晚了，就走不了了。” 姜华也是这么想的，出了米经天的办公室，就准备着手安排了，没想到，走到楼下，就看到二楼一个窗户打开，几条被单打结在一起，从窗口一直顺到地上，那个房间，正是关押两位大小姐的房间，不好，米乐米奇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严政和林应的考斯特，已经在前往锡城市的路上，在离锡城市还有三四十公里的地方，严政突然对司机下令，现在去兴易市。 林应心里一阵紧张，不清楚傅海到底有没有命令兴易市做好准备，轻声问道：“严委员，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兴易市做一下安保准备？” 严政的脸上，顿时没了表情，淡淡说道：“不用，我带了保卫。” 的确，到了一定级别，也就是副省级以上，都是要配保卫的，严政是副国级领导人，有保卫是很正常，但是毕竟市区的安保也要准备一下，既然严政说不用那就不用吧，反正你儿子的死跟我也没关系，林应心里想道。 车子又开了20多分钟，终于下了告诉，从告诉收费站刚刚下来，严政一行人的车队，却被路上排成一排的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拦了下来，一行大概十几辆车，就这样停在路边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这时候，一个穿黑西装的人走了过来，告诉司机，让他们等一下，因为他们董事长的车要过来了，需要提前清路，给董事长让路。 司机是林应的司机，平时作为省委书记的司机，在苏省，哪里给别人让过路，叫嚣道：“你知道车上坐的是谁吗？是省委书记和国家领导。” 没想到，黑西装的人一点也不慌，说道：“进了兴易市，就算你是国家主席，你也得给我们董事长让路。” 严政忍不住了，探出车窗问了一下：“小兄弟，你们的董事长是谁？” 黑西装挺了挺胸膛，豪气地说道：“兴易市奇乐集团董事长。” 不提奇乐集团还好，一提，严政心里就有股火，这个奇乐集团董事长还真是作死，跟他这个副国级领导过不去，这不是要死是什么意思？ 林应也有些尴尬，毕竟苏省是他的地盘，这么不给面子的事情能够碰到，也算是他运气好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米经天有意安排的，米经天一得知严政有可能要来兴易市的消息之后，就让姜华提前准备了，严一山死有余辜，在他眼里，天王老子也不能伤害两个女儿，而严一山却偏偏不知死活，抚了他的逆鳞，虽然严一山已经死，但是毕竟不是他出的手，子债父偿，米经天没打算让严政的兴易市之行，那么顺利。 这件事，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并没有告诉江文景等人，虽然江文景等人是自己的保护伞，但是他们也同样是政治人物，严政是国家领导人，他们未必有那个胆量配合。 林应摸出手机来，给傅海打了一个电话，问道：“傅书记吗？我是林应，我们的车队在兴易市被拦了，你处理一下。” 第66章 裂缝—破局的前兆 林应的口气虽然很淡，但是傅海心里知道，完蛋了，省委书记真的来气了。 怎么可能不来气，就算没有验证在车里，林应的车也是省委一号车，只要在苏省，应该是排第一位的，没想到在小小的兴易市，竟然被一个企业的董事长拦下了，还要给他们让路，真是活见鬼了，林应此刻跟严政的心思一样，这个米经天，真的是不想好了。 傅海不敢耽搁，迅速给陈达华打了个电话。 陈达华这几天战战兢兢的，听到电话就紧张，生怕哪天来的电话，就是把自己给撸了的消息，一看是市委一号电话，赶紧就接了，耳朵还没靠近听筒，就听到电话里面傅海骂人的声音：“陈达华，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不想混了是不是？省委书记和严委员的车在告诉路口被拦了你不知道吗？10分钟之内，你要是赶不到现场解决这件事，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说完，傅海就挂了电话，那声音，还在陈达华耳边回响。 十分钟，根本赶不到路口，陈达华火大，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大骂了一通，没想到，根本就没人鸟他，陈云天接了电话之后，应了几声，就把电话挂了。 上级挂他电话，现在下级也挂他电话，这个市委书记当的，真的很窝囊。 没办法，陈达华赶紧叫司机班出车，自己往高速路口赶了过去。 车队被拦下来已经十几分钟了，现在车子根本走不了，想闯关也不行，因为奇乐集团的人开了两辆轿车，就停在了考斯特的前面，如果考斯特要走，必须要倒车，倒车？绝对不可能，虽然很简单的事，倒车就意味着让步，省委书记，国务委员的脸往哪放？后面车子里面的人都下车来，站在路边上，想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谁都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董事长，这架势，能盖过省委书记？ 可是等了很久，所谓的董事长的车，并没有出现，这时候黑色西装的人接了个电话，突然就把人召集了，两辆车也就这么开走了，道路清空了，等了半天，白等了，董事长的车根本不过来了。 林应和严政憋了一肚子火，但是没办法，只能开车，严政在车上对林应说道：“今天不走了，听说在兴易市有个奇乐大酒店，今天晚上，我就住那。” 林应心里清楚，这次严政来兴易市，是要对奇乐集团动手了。 就在这时候，严政的电话响了，严政拿起电话一听，嚷道：“什么？失手了？怎么会？”声音很大，随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严政也自治失态，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吧，我晚点给你电话。” 严政的心里，开始翻腾了，他让黄俊凯安排的在看守所刺杀钟立的事情，竟然失手了，这是他没想到的，人都是他调来的，都是有身手不凡的人，按道理不会失手，怎么就没搞定呢？ 还有严政不知道的呢，此时此刻，中纪委启动了对严政的调查程序，严政现在还不知道，他正在钻一个看不见低的死胡同，离死字，已经不是太远了，而且这场调查，是马委员长跟何总理同时发话的，主席没有表态，现在也就表明了一件事情，中央终于还是没闲着，要开始参与进来了，而且级别相当的高，直接就是委员长和总理。 而同时，在省委，也出了一件大事，省长邓焕友，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副省长马其东，在邓焕友的办公室大吵了一架，最后许荣杰和马其东摔门而去。谁也不知道，在锡城市的一个小人物钟立，竟然同时让省委和中央都忙碌了起来，这个时候的钟立，还在看守所的提审室里，吃着周正给他带来的午餐，据说是陈眉雪亲自做的。 陈眉雪的手艺长的很快，现在做钟立喜欢吃的菜，已经不在话下了。 陈眉雪做的菜，钟立吃起来，就是香，没几下子，一饭盒的饭加上菜就进了肚子，好几天没这么吃好了，钟立心里当然很痛快，毕竟也是劫后余生啊。 周正告诉钟立，在刺杀严一山的现场，发现了带有他指纹的匕首，这是关键，他想问钟立，到底有没有握过那把刀。 钟立回忆了一下，很确定，在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碰过任何刀，指纹是不能造假的，所以，问题的关键肯定是出在指纹采集的部门，这个部门肯定是被买通了，陷害钟立。 其实想也不用想，钟立并没有被采集过指纹，所以锡城市公安局迅速就利用指纹锁定了钟立，这里面还是有漏洞的，只是钟立不知道罢了，要是早知道，这个低智商的问题，就不会拖到现在了。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现在周正来了，也知道了这件事，下面就好办多了，只要周正重新要求指纹比对，钟立的嫌疑，也就很快洗清了。 对方的用意很明显，陷害钟立，让他进看守所，然后结束他的生命，死无对证，只要钟立死了，也就坐实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在看守所被其他犯人杀死这件事，就好办得多了，媒体不敢公布，看守所也不敢说实话，加上还有自己的人掩饰，天衣无缝，可是黄俊凯万万没想到，这么隐秘的计划，就给破解了，他有点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的很，就在这个时候，这5个袭击钟立的人，刚刚转到当地的公安局准备提审，国安局就来了几个警官，说这5个人涉嫌国家安全罪，需要被国安局带走，同时，也以正当的理由从看守所提出了宋烈。 国安局是什么单位，专门负责国家安全的，任何单位和个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都要给国家安全让路，公安局局长朱晓畋虽然很为难，倒也没阻止，于是，邓颂就把人给提走了，现在，这5个人都已经招了，矛头直指黄俊凯，黄俊凯恐怕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冲动已经出卖了自己，现在已经有盯上他了。 事情已经开始扭转，关老跟陈义两人综合事情分析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现在的关键是让钟立回到岗位上去，接下来的事情，只有让钟立来做，才能合情合理，如果高层出手太多，容易让钟立更加危险，过多地引发高层的斗争，恐怕钟立容易夭折。 很明显，在不知不觉中，钟立已经变成了几大势力的契合点，是合作，也是斗争。何志中跟马老，两大势力的代表人物，能够坐下来好好聊天都不容易，居然同时发起了对国务委员严政的调查案，不得不说，契合点就是在钟立，这是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的。在何志中的眼中，钟立是平民势力的一把刀，而在马老的眼中，何尝不想拉钟立进入家族势力呢？ 所以，有时候马老会羡慕何志中，是何志中先发现了钟立，然后把他收进了自己的囊中，其实马老想的也不完全对，家族势力，是垄断势力的代表，很多时候，对利益的追求是凌驾于人民利益之上的。平民势力虽然不能说完全就是人民利益的代言人，但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主旨是这样的，至少在外人看来，平民势力来源于平民，必将付之于平民，单就这一点，如果非要选择阵营，钟立肯定会选择平民势力，还有一点，钟立并没有站队，也并不是认为自己就是平民势力的人，何况钟立就是一个正处级，哪里够级别站队啊，他做事全凭心，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跟站队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正处级官员，就能让总理和委员长同时出头，试问，谁能做得到。 此时，在锡城市公安局里面，朱晓畋也开始为难了，左边是刚刚上任的周正，右边是范斌，两个人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朱晓畋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给一把手傅海打电话，说是暂时拘留，给市长方江打电话，说是无罪释放。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副局长周正，说市委对于钟立革职文件一直没有下发，主张钟立无罪释放，一个刑警队长范斌，死咬着钟立杀人的证据充分，必须刑拘，也是闹腾不下。朱晓畋夹在中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警员匆匆跑了进来，拿着一个文件袋，对周正说道：“周副局长，结果出来了，匹配度为零。” 朱晓畋大惑不解，范斌的脸色却变了，他真的没想到，周正居然去物证室调取了物证，重新鉴定。 没错，周正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是瞒着所有人这么做了。 周正接过文件袋，看也没看，递给了朱晓畋，说道：“我让人重新比对了凶器上的指纹和钟市长的指纹，匹配度为零，局长您看一下。” 朱晓畋接过文件单，看了一眼范斌，因为物证这件事，当初是范斌提供的，现在周正的另一个说法，让他半信半疑。 第67章 乱套—大戏上演 朱晓畋刚要打开文件袋，范斌慌了，从腰间摸出一支手枪，直接顶在了朱晓畋的脑门上。 朱晓畋大惊，说道：“范斌，你这是要做什么？” 范斌脸上一脸的阴狠，说道：“朱局长，我不想为难你的，现在你让人给派一辆车，我要立刻离开锡城市，就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范斌，你忘了，你曾经是警界精英，是锡城市公安局的骄傲，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设的局。”朱晓畋本来有些慌张，这下一来，反而不慌张了，慢慢镇定了下来。 “哼，骄傲？骄傲可以当钱花吗？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我被提拔过吗？没有提拔过就算了，每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老朱，我不想为难你，你送我出去，我保你不会死。”范斌说道。 这个时候，本来形势很紧张了，没想到周正反而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就看着两个人。 “周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赶紧去准备车，你难道想看着朱局长死，你补位是不是？”范斌一看周正不慌不忙，心里倒有些紧张，反问道。 “范队长，你也是老刑警了，手枪里有没有子弹，重量你分辨不出来吗？”周正淡淡地说道。 朱晓畋一听，明白了什么，趁范斌没反应过来，一个反手，就将范斌的手臂折了过来，就在这时候，枪响了，一颗子弹擦着朱晓畋的耳朵边飞了过去，射在了墙壁上，周正一个纵身，将范斌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这个曾经风极一时的刑警大队大队长，就这样，即将成为阶下囚。 市局里发生的这一幕，没有人看到，即便是有人听到了枪响，也看到了范斌被两位局长押出办公室，也都是不敢瞎说什么，这件事事情重大，谁要是瞎说，结果一定不会太好，所以上下都保持了一致。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傅海的耳朵里，传到了傅海的耳朵里，也就传到了省委，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和副省长马其东迅速介入，给锡城市委施加压力，要求锡城市委尽快回复钟立的职务，傅海迫于压力，没有办法，给组织部长邬洋宇打了个电话，要求立刻恢复钟立的职务。 就这样，在看守所里呆了几天的钟立，终于又见到了阳光明媚，蓝天依旧。 范斌落网，意味着破局已经不远了，这个时候，市委副书记黄俊凯竟然什么都还不知道，直到钟立已经回到兴易市，才得到消息，不禁气急败坏。 刺杀钟立的人落网，还有范斌落网，桩桩件件都对黄俊凯不利，因为这些人的上面，就是黄俊凯，如果范斌再承认，是他杀了严一山，而且指使人就是黄俊凯，那么严政也不会放过他，为了不暴露，组织也会将他除掉的，思来想去，黄俊凯突然觉得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面，怎么走都是死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冒进，为什么就相信了那个人的话，可是，他能救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官场中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很正常，弃车保帅也是正常的做法，那个人绝对不会为了他站出来的，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黄俊凯有些心灰意冷，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天渐渐黑了都不知道..... 话说严政一行人，到了奇乐大酒店的门口，下了车，秘书去办理登记的时候，竟然被拒绝了，奇乐大酒店拒绝国务委员和省委书记入住，这还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陈达华赶到高速路口的时候，车队已经不在了，听说省委书记的车进了市区，又折了回去，到了奇乐大酒店，正好就碰上了一行大人物被拒绝的场景，顿时冷汗直冒，吓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米经天还真是不知死活。 酒店不让入住，总不能派警察来把酒店封了吧，何况还有很多随行的记者，让这些人拍到照片，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路虎车停到了车队的后面，从车上下来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不是别人，是刚刚从看守所里释放出来的钟立。 一出来，李侠等人就要带着钟立去接风洗尘，钟立本来不想去，想去竹林别苑看下陈眉雪，没想到给关老拒绝了，让他去奇乐大酒店吃饭，有一场大戏给他看一下，算是补偿了。 既然关老都这么说了，钟立也不好强求，就让李侠开着车，来到了奇乐大酒店的门口，跟省委书记的车队打了一个照面。 严政不认识钟立，林应却是认识的。一看到钟立这个时候出现了，心道今天可能要坏事，但是当着严政的面又不好发作。 钟立一眼就看到了林应，马上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 “林书记，您好，你看我刚回来，也没能去迎接你，见谅见谅。”钟立的语气，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下级，而是一个老朋友一样，不禁让林应的眉头皱了一下。 果然，一旁的严政好奇地问道：“林书记，这个是谁？” 林应硬着头皮说道：“严委员，这是兴易市市长，钟立。” “钟立？钟立不是应该......”严政说了一半不说了，差一点又口误，说出了口，心里一阵愤怒，这个黄俊凯是怎么回事，以为他办事牢靠，难道就这样办事的吗？ 他安排黄俊凯解决了钟立，他怎么会知道，杀了他的儿子的，也是黄俊凯安排的，黄俊凯这个双面间谍，真的很到位。 “严委员？这位难道就是国务委员严政吗？领导好。”钟立嘴上恭恭敬敬，行动上一点表示都没有，连弯下腰都没有。 “几位领导是来吃饭还是来住宿的啊？不巧，我今天也在这吃饭，要不要一起啊？”钟立说道。 “钟立，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还有没有点领导意识啊？”严政说完，又对林应说道：“林书记，你们苏省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犯了错的干部的吗？是不是只要有关系，连监狱都不用坐了？” 钟立正要进去，听到这话，又折了回来，说道：“严委员，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对了，我哪里有错了？我看还是你该反省反省，教出了一个混账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你的过错，大的很。” “钟立，不要没大没小。”林应听到钟立这么说，虽然心里也很过瘾，但是官面上的话还是得讲。 严政气得暴跳如雷，也不管什么记者不记者了，说道：“钟立，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人撑腰就上天了是不是，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你后悔。” 话音刚落，在钟立的路虎车后面，突然就开过来三辆帕萨特，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从车里下来了。 钟立笑了，他知道，关老说的好戏上演了。 只见这几天穿黑西装的人走到了三人旁边，问道：“请问哪位是严政同志？” 严政心里正来气，怒斥道：“我就是严政，什么事？” 为首的一个人说道：“严政同志，你好，我们是中纪委的，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严政一听，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场考察，竟然成了他的滑铁卢，最关键的是，连儿子的遗体都没看到。 “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严政战战兢兢问道。 为首的黑西装说道：“没有搞错，严政同志，请不要为难我们，请上车吧？”说到这里，几个黑西装就把严政围了起来，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严政没办法了，只能乖乖就上了中纪委的车，就这样，严政辉煌了一生，莫名其妙就陨落了。他到最后都没有料到，对于他的调查，竟然是委员长和总理同时推动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邓家的老爷子这次也出马了，竟然说服了主席没有反对。 林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看看站在旁边笑眯眯的小伙子，心里好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陈杂，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这个正处级的小伙子，竟然将一个副国级的国务委员给扳倒了，他的身后，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严政都给带走了，林应留下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决定立马赶回省委，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楚，更重要的一点是，省委现在已经翻天了，邓焕友省长要求调钟立到省科工委信息处任职，遭到了常务副省长许荣杰，副省长马其东，组织部长姜秀娟的联合反对，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 钟立，又是钟立。 好像省委还有中央，都在围着这个叫钟立的转，林应有些头疼，这个钟立还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 在林应的印象里，邓焕友在苏省一直很强势，基本上要推行的政策也都落实了，几乎把持着省委的常委会，而副省长马其东，一般来说，都是中立的，虽然跟邓焕友一样都属于四大家族，但是马其东对一些事情，从来不发表意见，现在却为了钟立跟许荣杰站到了一条边线上，这是什么情况？ 第68章 整顿—恢复秩序 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七八糟的，坐在考斯特上，返回京南的路上，林应有些累了，苏省的省委书记，还真不是好当的，夹在家族势力的当中先不说了，平民势力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突然就萌生了退意，这样乱糟糟的局势，还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第二天，省纪委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关键的人物，这个关键的人物一出场，导致了后面的连环效应的发生，苏省的官场，也迎来了一次洗牌。 这个人是谁，正是锡城市市委副书记，黄俊凯。 黄俊凯来做什么，他是来自首来了，黄俊凯想了整整一晚上，抽了整整一包烟，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时候，只有自首，或许还可以留一条命，即便自己不自首，也会有人想办法弄死他。与其不明不白给别人弄死，还不如留一条命自首去，想通了这一节，黄俊凯还没得到严政被双规的消息之后，就来到了省纪委自首了。 进了省纪委书记雎磊的办公室，交代了部分情况之后，黄俊凯才从雎磊的口中知道了黄俊凯被双规的消息。雎磊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必然是有目的的，黄俊凯也聪明人，想了一下，承认了自己买凶杀严一山陷害钟立的事实，同时，在看守所行刺钟立的事情，都是严政指使的，还有其他问题，不管怎么问，都一概不承认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市长杀害国务委员儿子的案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严政迅速被双开，进入司法程序，范斌也被迅速移交司法机关，动作相当的快。 回到兴易市委的钟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核心是追查文物贩卖案的，硬生生就多出来一个严一山案，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现在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严政在看守所买凶杀他，这很正常，因为在严政的眼里，他就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但是黄俊凯买凶杀严一山，然后陷害给他，这就说不过去了，因为他跟黄俊凯无冤无仇，黄俊凯也不会疯狂到无缘无故就陷害他，陷害他也就算了，还杀掉了严一山，严一山可是国务委员严政的儿子，光这点，就不合情理。 所以，在黄俊凯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谁呢？钟立想不通，还有谁，会恨严一山，恨自己呢？ 米经天之前已经被排除了，钟立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难道是他？ 钟立不敢想下去了，按照目前的分析，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联想到许荣杰马其东跟邓焕友的争执，这个可能性，被无限放大了，没错了，既恨严一山，又恨自己，并且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并且说服黄俊凯还让他愿意扛下来的人，只有邓焕友了。 为什么省长邓焕友会恨自己，那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邓亦菲的事情，邓焕友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而且不仅知道了，还迁怒到了钟立的身上。被看邓焕友对钟立还算可以，至少两人的会面来说，给钟立的印象不差，但是邓焕友是堂堂四大家族邓家的接班人，以后可能要进九巨头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受别人的侮辱。邓亦菲是邓老最疼爱的孙女，邓老是谁？曾经的国家副主席，就这样的家庭，是严一山能够惹得起的吗？ 钟立终于想通了，这一切，原来都是邓焕友所为，现在想起来，一点也不奇怪了，邓家需要除掉严一山这是不争的事实，钟立没有保护好邓亦菲，这也是罪过，当然也不可能善终。 钟立知道了结果之后，心里反而没那么生气，他总觉得对邓亦菲亏欠了不少，现在这样一来，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既然该惩罚你们也惩罚过了，接下来，就要看钟立自己的了。 本来从看守所出来，应该好好办个仪式的，但是现在政局一团糟，钟立也没那个心情，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有一个常委会，钟立该出手了。 陈达华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前面一段时间心神不宁也就不说了，现在他的关系黄俊凯也给双规了，他自己的处境，开始有些微妙起来，他现在是真后悔来到兴易市了，为什么每次跟钟立遇到一起，总是没有好结果，钟立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克星，没有错了。 常委会上，如今已是各怀鬼胎，钟立现在已经下定决定，要让兴易市的官场，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了，现在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不是陈达华，而是江文景，因为根据李侠提供给他的情报，江文景可能也参与了文物贩卖的案子，而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却没有，只有除掉江文景这个兴易市的地头蛇，才有可能将整个政治秩序，扳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兴易市已经混乱得够久的了，现在如果再不出手，后面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只要江文景在一天，奇乐集团在兴易市的地盘上，就还是横行霸道，根本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的意思。 所以昨天晚上，钟立就跟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暗中对江文景的经济状况进行调查，官员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经济上的问题，即便扳不倒江文景，让他暂时先休息几天，还是可以的。 李侠的手段还是不错的，比起纪委的工作人员来说，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仅仅过了一晚上，在开常委会之前，钟立就知道了江文景的底线，所以这次常委会，钟立是带着底气来的，要的就是对江文景一击即倒。 又是最后一个进常委会会议室，到门口的时候，钟立接到了李侠的一条短信，看了一眼，钟立笑了，自信满满地走进了会议室。 跟往常一样，钟立一走进来，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汤子萱等人的眼神里面是热切，而江文景等人是震惊罢了。 怎么可能不震惊，奇乐大酒店门口的一幕大家也都听说了，市委现在发生的事情，也逃不了众人的眼睛，一个副国级的国务委员对钟立出手，钟立也被带进了看守所，甚至锡城市委连罢免钟立的议案都通过了，这个神奇的钟立，竟然又活生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国务委员严政都被双规了，咬人不成还掉了一嘴的牙，把自己还搭进去了，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钟立坐下来之后，陈达华轻咳了一声，说道：“首先，我代表兴易市委，欢迎钟市长再次回来工作，这说明，钟立同志是一位经得起党考验的同志，同时也说明了，党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公正的，即便你一时遭受不了不工作的待遇，一定要坚信，党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陈达华说完，各位象征性地鼓了一个掌，还没等陈达华开始说话，钟立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我们讨论一下我的议题，对奇乐集团采取清查行动，对奇乐集团旗下所有资产，项目，以及参与人员进行详细地清查，我要求市公安局，工商局，消防大队，全权予以配合，这个行动的总指挥就是我，希望大家配合。” 江文景本来心怀畏惧，没想到钟立一回来，就要对奇乐集团进行清算，这让他很不高兴，在钟立被抓之后，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给钟立面子了，没想到，钟立一回来就这么不上路子，江文景哪里会开心。 “钟市长，别风大闪了舌头，刚刚从看守所出来，先安静几天，别又出什么乱子。”江文景也是没给面子，直接说道。 钟立要的就是江文景接他的话，也不生气，说道：“江副市长，每次一提到对奇乐集团动手，你就是这个态度，我忽然很想知道，你跟奇乐集团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江文景跟奇乐集团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家都是心里有数，但是就这么说出口，还是第一次，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江文景身上，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江文景的脸涨得通红，说道：“钟立，你不要血口喷人，别以为别人诬陷了你，你就可以随意诬陷你的同事，在兴易市，你还真以为你最大咯？” 钟立一听，脸色还是没变，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这个李韦华，也该来了。” 听了钟立的话，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就在这时候，李韦华满头大汗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常委会是一个地方正方最高的决策机关，除了13名常委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随便进入常委会，那就是一把手的秘书，一把手的秘书在常委会上，都是作为书记员存在的，李韦华是市长秘书，是不能随意出入常委会会议室的，需要得到批准。 “陈书记，我有个提议，今天我们开个常委扩大会议，扩大到一个人，就是我的秘书李韦华，他有点事情需要跟大家讲一下。”钟立道。 第69章 谢幕—一个时代结束 陈达华愣了一下，不知道钟立玩的什么花样，想了一下说道：“可以，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陈达华看了一圈，并没有人反对，连江文景也没有，江文景不知道，他的默认让他掉进了一个深渊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李韦华见得到了许可，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手里的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投影仪，再从包里取出来一个信封。 李韦华是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心里还有些紧张，这可是兴易市的最高权力机关啊，兴易市125万百姓的国计民生，都要从这里发出去指令。忽然眼睛就瞟到了钟立，钟立朝他点了点头，让他镇定一些。这时候，李韦华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慢慢平复了下来。 “各位领导，钟市长的办公室刚刚接到热心群众举报，是关于江文景副市长的，开会前我给钟市长看了一下，钟市长觉得，出于对同事的爱护，应该把这件事情公布给大家看一下，辨别一下真伪，不能让我们的同事蒙受不白之冤。”李韦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钟立听完，暗暗点了点头，这个李韦华，果然是可造之才，这些话都不是他教的，能说成这样，也不容易，李韦华的确很有政治天赋。 这个时候，江文景却不淡定了，他突然有种感觉，钟立是要拿他开刀了，正要出手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李韦华一边讲话，一边将手里的第一张照片放在了投影仪上，陈达华背后的白幕上，瞬间出现了江文景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有一些常委瞬间就叫出声来，还有几个，本来不敢去看，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明白了钟立的用意，今天的这个常委会，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江文景，需要你们明哲保身，最好不要发表意见。虽然有些人跟江文景是死党，一看照片，谁都不说话了。 照片是在藏花楼拍的，四五个人搂着一堆的美女正在喝酒，而这些美女，身上未着寸缕，只有江文景一个人的样貌，在照片上是看得清清楚楚，其他人，都被打了阴影，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接着，李韦华又换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还是那样，又是一堆美女，只不过这次更暴露，江文景身上也没有衣服，站在一张桌子上面，跟两位美女热舞，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第三张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房事的照片，江文景骑在一个美女的身上，当然，什么姿势大家心知肚明，我就不说了。 仅仅是换了三张照片，江文景就抵下了头，说道：“李秘书，不用放了.....” 江文景既然已经开口了，李韦华看了钟立一眼，钟立点了点头，李韦华收起照片，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出了会议室的门。 江文景看了一眼钟立，心里真的服气了，他从来没想过，在藏花楼里面会留下照片，而且这个照片，竟然还流到了钟立的手里，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其实江文景不知道，米经天在藏花楼的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有监控，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会被拍摄下来，只不过闫宝红带人查封藏花楼太突然了，这些资料并没有来得及转移，当时闫宝红就留了一个心眼，把这些东西留给了钟立，只不过钟立没时间去看而已，正好李侠调查江文景，就把这些资料给了他，李侠就找了取出了几张比较关键的照片，洗了出来。 “好了钟立，我认输了，反正事情就是我做的，我承担，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会抵赖的。”江文景也算有豪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 钟立笑了下，对江文景说道：“江副市长，不要着急嘛，我也没说要让纪委扒了你，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做到，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既往不咎，我保证，在座的各位，也会既往不咎。” 江文景想了一下，好像是挺合算的，以为这些照片公布出去，不仅会被纪委拿掉，而且会身败名裂，从此就是一个烂大街的官员了，这样的结局，是每一个曾经身在高位的人都不想看到的，也是最坏的结局。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江文景说道。 钟立又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要你怎么做，你的位置保不住了，这是肯定的，你还参与了其他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不用再公布证据了，你引咎辞职，我要整治奇乐集团，这也是必须的，希望你在中间不要作梗，我保你没事，我钟立说话，说到一定做到。” 钟立的话说完，江文景陷入了沉思里面，这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常委会，两个常委，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做起交易来了，要是让上级领导知道了，还不定得怎么想呢，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钟立把控着全局，因为筹码都在他的手里，就算有人要通风报信，钟立不提供证据，也是白瞎。 江文景足足想了有5分钟的样子，目光坚定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无非就是权衡一下利弊而已，经过心里的天平的衡量，江文景觉得，钟立这个人虽然很奸诈，但是反观之，的确是个讲信用的男人，这一点，江文景自愧不如。 “陈书记，钟市长，我同意引咎辞职，我也保证，辞职之后会立刻离开兴易市，奇乐集团的事情，我不会参与的。”江文景坚定地说道。 听完江文景的承诺，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他其实手里并没有江文景参与文物贩卖的证据，他怕就怕江文景死咬着作风问题无伤大雅的思想，跟他较真下去，那样，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江文景做事一向小心，如果不是闫宝红的意外收获，估计钟立也吃不住江文景。 常委会上的许多人，眼睛都看呆了，江文景在兴易市多年，一直将兴易市经营地跟个铁桶一样，甚至两任的市委书记，在江文景的光环下，都是黯然失色的，江文景让兴易市的官场成为了一个畸形的存在，这样的人，始终是要被淘汰的，滚滚红尘，容不下违背规则的存在。这么多年了，江文景不仅在兴易市经营地好，在上面也有关系，这样的一个人，有头脑有手段，却还是被钟立逼着跳下了马车。 常委会结束之后，江文景好好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在这个办公室了，他做过很多决定，每一项决定，都关乎了别人的命运，曾经的颐指气使，挥斥方遒，到头来，还是这个下场，这样的一天，江文景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料到，会以自己主动退让的方式结束，也许主动退让才是最好的结局吧，江文景想，毕竟钱也存够了，即便不做官，也不能去坐牢，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金钱，去享受这个世界。 写好了辞职报告之后，江文景的政坛生涯就此结束，后来的江文景，凭借着自己的头脑，下海经商，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大亨，其身家也曾经到过国内首富，而且经此一役，江文景英雄惜英雄，跟钟立越走越近，成了钟立可以信赖的人，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暂时撂下不提。 江文景的悄然离职，没有通知任何人，也让很多人赶到措手不及，尤其是米经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续骂了不少的脏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兴易市最大的保护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锡城市委在得到江文景的辞职信之后，也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给了回复，给了批准，江文景这个毒瘤，在兴易市存在了很多年，锡城市委中也有很多人看不惯他，看不惯归看不惯，根本扳不倒，所以也没办法，这下江文景自己提出辞职了，还不立马就顺势而为，给了赞成的一票。 兴易市的江文景时代正式落幕，钟立时代开始到来，可怜的是，在兴易市的历史上，一把手好像一直都是陪衬，很可怜。 钟立三张照片拿下江文景的事情，后来被传得神乎其神，以至于到最后，都没了最初的样子，但是，钟立的名字，第一次真正进入了兴易市老百姓的耳朵中，就是这一次。 江文景离开之后，钟立的办公室就忙碌了起来，以前的江文景一系，纷纷投诚，不投诚不行啊，钟立的手里捏着江文景的把柄，同样也捏着他们的把柄，那些阴影部分，不就是他们吗？钟立这样做，目的不就是为了他们投诚吗？ 奇乐集团在兴易市的一干保护伞，自江文景离开之后，土崩瓦解，不复存在，现在的米经天，已经能够看到悬在头上的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其实，此时的米经天也没有什么愿望了，只是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完成，这件大事完成之后，也就没什么心愿了，这件大事是什么，那就是将国内所有的资产变卖，将钱转移到国外去。 第70章 新人—一见钟情 其实钱不钱没那么重要，但是米经天知道，他的两个女儿，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没有什么生存的能力，如果不给她们多准备一些钱，以后在国外，一定是要受欺负的。 奇乐集团看起来很庞大，但是事实上，流动资金并不是很多，但是固定资产倒是不少，只有将这些东西全部变现，米奇和米乐两个人，才能在国外安稳无虞地生活下去。就算是放在银行吃利息，也够了。 变现这件事情，风险很大，现在米经天跟组织之间，已经没有了接头人，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组织的怀疑，如果米经天要撤退的消息传出来，组织一定会对米经天连根拔起的，到时候可能两个女儿连出国的希望都没有了。幸好和组织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组织对米经天还是信任的。 原本米经天没有这个想法的，后来黄俊凯事发，米经天也看清了，事情都是黄俊凯一手策划的，跟组织根本没有关系，如果是组织的问题，至少不会让黄俊凯去自首，这是事实。 既然组织信任，那组织就不会派人监视米经天的一举一动，当然，必定还有新的接头人出现，米经天想趁着这个空白期，把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好。 黑虎是没有监视米经天的一举一动，但是还有一个人，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盯在米经天的身上，因为米经天可能还有一批文物要出手，这批文物很有可能是米经天最后一次出手，钟立担心，米经天一旦出手，就会销声匿迹，再也没了踪影。 的确，米经天是有一批文物要出手，跟钟立想的一样，也是最后一次出手，组织的东西，要卖给组织指定的人，而且米经天还拿不到钱，米经天的想法是，自己出手，钱全部独吞，等到了国外，有了足够的钱，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至少，钟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不会让他这么做。 米经天这是殊死一搏，能成，下半辈子不用愁了，成不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不但钟立放不过他，组织也不会让他好过，至少组织不会让他落到钟立的手里，那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死。 其实早在很久，米经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所以偷偷开辟一条新的线路，从沐湖上转运到天目县，再从天目县用陆路运送出去，这天线路姜华已经演算过很多遍了，基本没有问题，还有一批货，都存在了奇乐集团在沐湖边上开发的沐湖旅游度假村里，当时一心发展沐湖上的观光经济，米经天也有混淆视听的打算。 现在奇乐集团旗下的很多夜场刚刚解封，奇乐大酒店也刚刚从严一山的阴影中恢复营业，虽然有所缓解，但是生意也不是很理想，毕竟人家去ktv酒吧消费，都是开心去的，要是动不动遇到大家斗殴，谁还有那个兴致啊，米经天也不着急，毕竟酒吧一旦恢复营业，这个时候进行幕后转手的话，也可以迷惑钟立等人。 李侠这个合格的私人侦探，已经在兴易市待了一段时间，他就是钟立留在兴易市的眼睛，用来盯着米经天的一举一动，现在兴易市没了江文景，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9月份的时候，天气开始微微转凉，秋天的气息越发浓郁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米经天，已经暗中完成了不少交易，虽然很多酒吧ktv夜总会还挂着奇乐集团的名号，但是背地里其实已经易主，这些东西钟立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时机还没到。 米奇米乐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半个月以来，米经天命令姜华到处查找，一点消息都没有，米经天不害怕两个女儿任性离家出走，他现在最害怕的是米奇米乐是不是落到了组织的手里，这样的话，他就被卡住了喉咙，挣扎不了了，前面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无用功。 美食城的搬迁工作正式启动，袁成杰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毕竟一个在兴易市存在了十多年的美食城开始搬迁，也是一件大事，幸好也没出什么乱子，顺序一直很好。钟立的重心也一直放在了美食城的上面，因为政治斗争只是一部分，既然当官，就要造福一方，切切实实做点事情才是王道，千万不能因噎废食，兴易市的政治秩序要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就需要每个人都有事情做，而美食城变广场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切入点，因为顺达集团承诺投资10亿来建这个顺达集团历史上第一个顺达广场，必然会建成一个模板，一个标志性建筑，这样才能打响第一炮。 10亿资金中，其中有两个亿要用来疏浚飞莲河，飞莲河这么多年，已经被污染地不像样子了，根据目前的规划，是将飞莲河与京杭大运河打通，为飞莲河引进新的活水，同时，对飞莲河已经存在的污染进行清理，这个事情，钟立全权交给了环保局局长张赤，虽然这个家伙人品也不咋地，但是做事还可以，钟立把这个事情交给他做之后，开心地跟什么一样，三番五次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布置完具体任务之后，兴易市迎来了一个新的人物的加盟，那就是新任的常务副市长，肖婷，又是一位女性，至此，兴易市13名常委中，已经有4名女性了，在整个苏省，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说前面三位女性委员年纪不大，长相也都可以，那现在上任的这位肖婷副市长，那就不止是年轻加美貌了，30岁的年纪，比钟立仅仅大了四岁，但是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跟钟立看起来年龄差不多，而且风姿绰约，一颦一笑都让市委的很多未婚男性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女领导。 肖婷上任的第一天，很不巧，就跟钟立传出了绯闻，这下，市委的很多盯上肖婷的人才意识到，好像跟钟市长比起来，的确差了不少。 有时候，无意惹桃花，花自扑鼻来。 钟立也很无奈，长得帅，并不是他的错。 话说这个肖婷，之前是锡城市文化局的副局长，一个文化局的副局长，突然外调成了一个县级市的常务副市长，虽然行政级别上变化不大，但是权力却被放大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这个肖婷长得漂亮，不管在哪，都很耀眼，这个人啊，一旦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中心，身上也就免不了会有很多人攻击谩骂无理取闹，肖婷这一路上，这样那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时候，一个成功的女性干部，要比男性干部承受的更多一些，因为传统思想的原因，很多人会联想到权色交易，像肖婷这么漂亮的，承受的就更多一些，30岁当到常务副市长，副处级，本来就是有能力的体现，可是放在肖婷身上，同样也是有能力的体现，不过这个能力，可能就指的是她的长相已经床上的能力了。 这样的诋毁听多了，肖婷也就不奇怪了，在锡城市的时候，肖婷就听说兴易市有个帅气的男市长，心里就有一份好奇，这欢迎会还没开完，肖婷就对钟立看对眼了。 肖婷30岁，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处女暂且不论，但是这么多年了，身边确实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男人出现。年轻的帅气的性格幼稚，性格沉稳的呢不是年纪大就是有了家，就这么拖啊拖啊，肖婷就拖成了剩女。 1996年的时候，思想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现如今，女性30岁不结婚大有人在，很多独立的女性也开始倡导没有男人女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那个时候不行，像肖婷这样的，父母都已经急坏了，肖婷本人，也终于感觉到了年龄的压力，开始着急了。 但是急归急，肖婷还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思想，就一直这么拖着，拖着拖着，就遇到钟立了。 话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一个你在心里心心念念的人，一个你朝思暮想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发现你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其实吧，这个人已经在你心里存在了很多年了，意识不到的人，就管这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 对，没错，肖婷对钟立一见钟情了。 很奇妙的感觉。 钟立只是坐在主席台上，那谈吐，那气质，那挥斥方遒的架势，让肖婷突然就有了一种春天来临的感觉。 毕竟已经是30岁的女人，到了一个女人最有味道的年纪，没有了小姑娘的扭扭捏捏，所以也就更大胆一些，会议结束之后，肖婷直接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对于新的常务副市长的到来，钟立当然表示欢迎，所以，当看到肖婷进了钟立的办公室，钟立还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第71章 示爱—倒追钟立 可是，刚刚站起身来，钟立就尴尬了，因为肖婷看到钟立的第一句话就是：“钟市长，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现场有李韦华，钟立，还有就是肖婷了。 李韦华觉得气氛不对，偷笑了一下，然后假装收拾东西出去了，留下了钟立跟肖婷两个人。 肖婷一看李韦华不在了，也就是电灯泡不在了，大大咧咧站在钟立的面前，说道：“你做我男朋友吧，我会洗衣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工作起来也不含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个时候，市政府秘书长李明康正好到钟立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正好钟立的门没关，也正好李明康听到了这一句。 别看李明康看起来不灵活，关键时候，可不含糊，立马就刹住了车，从钟立的门口擦了过去，眼睛也没朝里面看一下，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但是，李明康听到了，整个市政府办公室也就知道了，然后，这个绯闻很快就传了出去，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钟立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肖婷还真是的，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怎么了，钟市长，对我不满意吗？”肖婷抬头挺胸起来，似乎在显示她胸前，并不渺小一样，她这个动作一做，钟立也就很自然地看了一眼，这一眼，让钟立的脸很快就红了，肖婷的胸器，不仅不小，目测就非常的大，应该有.....想什么呢？钟立摇摇头，冷静了一下。 没想到，钟立这一摇头，本来是想让自己非礼勿视的，在肖婷看来，似乎是不满意的样子，嘴巴一嘟，说了一句让钟立差点暴走的话：“钟市长，如果我这样你还不满意，我看你得找奶牛了。” 能当到副处级常务副市长的女人，这样口不择言，钟立还真是受不了。 “肖市长，我....我有未婚妻，年底可能就要结婚了。”钟立终于是缓了过来，说道。 肖婷听到之后，叹了一口气，嘟哝道：“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钟立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没事了，突然肖婷抬起头来，说道：“钟市长，不是还没结婚嘛，我还有机会对不对？足球场上，那个球门也是有守门员的啊，球不还是照样进嘛，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现在开始要追求你，钟市长，准备接招吧。” 这话说得钟立有点大汗淋漓的感觉，没想肖婷说完就出了钟立办公室的门，留下了一标致的背影，还别说，肖婷的背影看起来，还真的很漂亮。 钟立只能苦笑一下，工作一点没谈，全谈风月了，还真是无奈。 肖婷离开办公室之后，钟立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正是常市中庭集团董事长，诸葛廷。 离开常市的官场之后，钟立跟诸葛廷已经很少有交集了，钟立跟诸葛廷的认识，还要联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白小白。很多时候，钟立都会想起白小白那些一起作战的日子，现在想来，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白家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跟剩余的四大家族来比，也是小巫见大巫了，白俊奇退了之后，白家更是难以几日，真不知道此时此刻，白小白在子扬市混得怎么样，宣传部长，恐怕此时的白小白，应该也没有往日的激情了吧。 来者是客，既然诸葛廷来了，也就是钟立的客人，况且当初诸葛廷在钟立的订婚宴上，并没有少出力气，仅凭这一点，钟立就要感谢诸葛廷。 诸葛廷也是个做事的人，来了之后也没跟钟立怎么寒暄，直接就表明了来意，他这次前来，是代表中庭集团来收购奇乐大酒店的，收购之后，会将奇乐大酒店更名为豪庭大酒店，然后经过系统的装修，将酒店提升一个档次，也就是说，中庭集团开始向兴易市迈出脚步了。 这段时间奇乐集团在出售旗下的产业，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出售的对象是中庭集团，世界还真是小，转来转去，都是认识的人，既然是中庭集团，钟立心里就舒服多了，因为他可以借诸葛廷的手，拖延米经天的时间了。 “诸葛董事长，我有请求，你愿意帮忙吗？”钟立亲自给诸葛廷沏了一杯茶，诸葛廷受宠若惊，站起来说道：“钟市长，你见外了，对哥哥我你不用客气，说话就行。” 诸葛廷对钟立，也是五体投地地服气，上次订婚宴，在宴会上面上演的一幕幕，如今还是记忆犹新，在诸葛廷看来，接触的官场人物也不算少了，像钟立这么神奇的，还真是唯一，一个正处级的官员，能够让那么多大人物出动，试问，谁能做得到。 钟立顿了一下，问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跟奇乐集团做交易？除了现在的奇乐大酒店，你还收购了奇乐旗下的那些产业？” 诸葛廷愣了一下，这些东西本来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是在收购之前，诸葛廷跟米经天达成了保密协议，米经天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了整整一倍，但是米经天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全部收购完成之前，诸葛廷不能像任何媒体或者个人宣布这个交易，诸葛廷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不然生意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大了。 钟立看到诸葛廷皱了眉头，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他不想为难诸葛廷，接着说道：“诸葛董事长，我也不想为难你，我不问了，但是我还是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在收购的过程中，尽量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延一个月，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不会吃亏。” 诸葛廷是聪明人，听了钟立的话，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在里面，只有配合钟立，才是正确的。想了一下，跟米经天的约定中，好像并没有承诺什么时候完成交易，现如今，中庭集团也只是给了奇乐集团一部分定金而已，并没有全部付清，既然钟立都开口了，诸葛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想到这里，诸葛廷就答应了钟立，表示会对配合钟立。 “钟市长，我这次来，其实并不是要跟你们说明收购奇乐集团的事情，我还有一件事，是白兄让我带话给你。”诸葛廷绕了一圈，还是说明了正题。 白小白？ 白小白现在虽然是副厅级官员，但是前途暗淡谁都能看出来，诸葛廷还能跟白小白保持关系不变，可见两个人是真心相处的朋友，钟立对诸葛廷，又高看了一分。 “白....白部长现在还好吗？”钟立想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他最想知道的话。 诸葛廷的表情，突然就凝重了起来，说道：“白兄如果知道你还这么惦记他，一定会很开心，钟市长你知道吗？白兄是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来看待的，但是吧，身为家族中人，有些事情真的身不由己，现在白兄状况不是很好，因为白老爷子，已经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钟立明白，没想到，白俊奇曾经看起来是那么精神矍铄，离开了官场之后，突然就说不行了。 其实官场中很多人都是这样，身在位置上，感觉天下都是我的，所以那种精气神，不用吃药，病也自然好，但是一旦离开了位置，没有了奉承，也没有了仰视，心里落差真的会很大，本来门庭若市，一下子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肯定要生病，心病，是最难治的绝症，白俊奇应该就是这样。 “那白部长.....”钟立问道。 “白部长现在在子扬市，也没什么动力，加上子扬市的官场，对外来的官员特别排斥，现在白部长在子扬市，还是没有打开局面，处境很艰难。”诸葛廷黯然地说道。 这也不奇怪，之前白小白有家族势力撑着，谁也不怕，现在墙倒众人推，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钟立问道。 诸葛廷摇摇头，说道：“白兄只是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让我告诉你，你们兴易市有一个叫崔辰龙的，应该是纪委书记吧，你要防着他一点，因为他是邓省长的人。” 钟立的心里，瞬间就打了一个激灵，崔辰龙是邓焕友的人？这个消息，之前一点都不知道，要是以前知道，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邓焕友非常地恨钟立，应该说，邓家都恨钟立，真是因为邓亦菲到兴易市找钟立，真是因为钟立得罪了严一山，才让邓家的掌上明珠邓亦菲受到了伤害，严格意义上来说，钟立才是罪魁祸首。 这一点，钟立并不否认，他是承认的。 眼下的局势，很关键，钟立要对米经天动手，如果这个时候崔辰龙跳出来搞破坏，那钟立不但动不了米经天，很有可能被反噬，米经天在兴易市是没了保护伞，但是并不代表在锡城市没有。 第72章 回忆—离开的人 省委党校的学习班，虽然没那么重要，但是也是对储备干部的培训，培训过后，很有可能要高升的。钟立一点都没有多想崔辰龙为什么会兴易市官场籍籍无名，会拿到那个机会，现在白小白的提醒，让钟立有点醒悟了，别看崔辰龙一直很低调，没想到，他竟然是邓焕友的人，换言之，也就是邓家的人，拿到这个名额，还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么久了，钟立跟崔辰龙只见的关系一直相处的很好，而崔辰龙却一点都没有显山露水，看来，崔辰龙这个人，一点也不简单。 被邓焕友看中的人，要重点培养的人，能简单吗？ 诸葛廷把话带到之后，也就告辞了，其实也就是一句提醒，白小白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搞定，但是白小白跟钟立一样，谁都不愿意主动跨出那一步。当然，也可以让诸葛廷打一个电话搞定，却让诸葛廷亲自跑了一趟，还是说明了白小白对钟立的重视。钟立的心里，对白小白隐隐有了一些感激，他在那边的情况不是太好，对钟立还是这么关注，就凭这一点，钟立的心里有些动容，那也是正常。 跟诸葛廷的谈话结束之后，肖婷又闯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说闯，一点不过分，钟立是市长，要进他的办公室首先要李韦华在外间进行通报，但是肖婷完全不管不管，李韦华还没反应过来，肖婷已经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这时候的肖婷，已经换下了刚才的职业装，换成了一条牛仔裤加上短衬衫，看起来青春靓丽，跟刚才的副市长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走在马路上，肯定会吸引不少眼球，但是放在机关单位，好像就有些不合适了。 “肖市长，你这......”钟立指了指肖婷的衣服，这还是上班时间呢，怎么就成了变装秀了？ “钟市长，现在是午饭时间，1点钟上班，现在的时间，是我的个人时间，我穿什么，组织难道也管吗？”肖婷振振有词地说道。 钟立看了看手表，已经12点了，早过了吃饭的时间，自己这个主人真是一点也不合格，光顾着跟诸葛廷说话了，也没请他吃顿饭，不过等人走了，现在才想起来，也是晚了，就在这时候，肚子还争气地叫了一下。 肖婷离钟立不远，清清楚楚听到了钟立肚子抗议的声音，立马就兴奋起来，说道：“钟市长，我请你吃饭吧？你看你也饿了，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钟立是没有理由拒绝了，虽然有点让人受不了，但是好歹也是常务副市长，不能拒人以千里之外吧，钟立想了想，说道：“我没打算拒绝啊，不过我有个条件，这饭还是我来请，毕竟我是男的，而且我还是你的上级。” 钟立本来是想提醒一下肖婷，他是她的上级，应该有必要的距离，没想到肖婷还真的异类，脸上满面春光，说道：“好的，我男人请我吃饭，我当然开心，我的男人，就是我的领导，我是绝对听话的。” 钟立的嘴巴，一下子又合不拢了，这个常务副市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个肖婷，还真是官场的稀有动物，真不知道她这个性格，怎么就能晋升常务副市长的。 “钟市长，你看又严肃了，下班时间，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对吧？”肖婷嘟着嘴说道，这么听来，钟立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两人在市政府大院对面的小饭馆里，叫了几个菜，反正是工作餐，也不讲究，就随便吃了一点，跟肖婷稍微接触了一下，钟立觉得，肖婷这个人，虽然有些乖张，但是谈起工作来，还是头头是道的，而且只要一说工作，她就特别认真，脸上也特别严肃，手里的筷子都放了下来，要不是钟立的催促，这顿饭，一点吃的不是太好。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从里间的包厢里，突然就走出来两三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纪委书记崔辰龙，一个是组织部长闽东，还有一个就是副市长沙建国。三人一出包厢就看到了钟立，钟立只是瞟了一眼，就看到崔辰龙的脸上，有些微的尴尬，好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事情一样，这个表情一闪即逝，并没有在脸上过多地停留，要不是钟立事先得知了崔辰龙的底线，恐怕还不会发现。 三人摆着笑脸，就到了钟立跟肖婷的桌子前。 “钟市长好，肖市长好。”首先说话的，就是崔辰龙。接着，几个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以不打扰两人吃饭为由，匆匆离开了。 钟立隔着玻璃，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中，这个时间，崔辰龙跟之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几个人迅速走近了，这应该不是一个好兆头，或许正如白小白预测的一样，邓焕友可能会对钟立出手，所以才要他提防着崔辰龙。看来，这个兴易市的官场，根本稳定不下来啊，钟立叹了一口气。 肖婷也是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似乎很无意地说道：“钟市长，崔部长眼神飘忽，笑容僵硬，看来，他并不喜欢你啊。” 钟立的眼睛，立刻就集中到了肖婷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了半天，看得肖婷都有点发毛了，手在脸上摸着，好像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吃完了吗？”钟立问道。 “吃完了呀，谢谢钟市长的大餐。”肖婷调皮地笑道。 这时候，钟立看到肖婷的脸上沾了一个米粒，为了避免尴尬，钟立就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意思是提醒肖婷，你的脸上有东西，肖婷看了一下钟立，脸突然红了，站了起来，走到钟立的旁边，就在钟立刚刚用手指点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把钟立给亲懵了。 我的天呐，刚刚的动作，被肖婷误会了，以为是钟立要肖婷亲他的的。 这个肖婷，亲完钟立之后，也没停留，直接就走了，走了两步，婉儿一笑，回头说道：“一个吻换一顿美食，加上一个秀色可餐的成熟男人，很值。” 又看着肖婷离去的背影，钟立心里想：“这是第一次跟肖婷吃饭，也是最后一次跟肖婷吃饭。” 这的确是第一次跟肖婷吃饭，也的确是最后一次跟肖婷吃饭，如果钟立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这么想，他一定会想，应该跟肖婷多吃几顿饭，对，应该是这样的。 在后面的几天里，一到饭点，肖婷就来找钟立一起吃饭，钟立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了，不被撩也不撩人，钟立是这么想的，不能因为色心，去骗人家女孩子的感情。每次看着肖婷失望地离开，钟立就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肖婷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慢慢就好了。 九月底的一天，钟立突然得到从李侠那里传来的消息，最后一批文物，已经运抵兴易市沐湖旅游度假村，从数量上来看，应该规模不小，如果没有猜错，这次出手，就是米经天的最后一搏。 钟立知道，因为诸葛廷遵守约定，一直拖着米经天没有付款，所以两家一直没有完成过户，诸葛廷的说法是，高大8000万的钱，中庭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却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需要到处过桥拆借，需要一点时间，这也没有引起米经天的怀疑。同时，米经天的人也向政府提出了8000万美食城拆迁补偿款到位的问题，钟立想了一下，还是将这笔钱披给了奇乐集团，第一这钱是合法收入，第二点就是如果米经天看到现在美食城也在整体搬迁了，政府还扣着钱，容易引起米经天的怀疑，米经天这个人很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使不得，很容易功亏一篑。 现在文物都已经到位了，钟立也要开始最后的布置了，这是最后一击，必须人赃俱获，钟立可不打算这次让秘境给跑掉。 此时，在黑虎组织内部，也在关心着同一件事情。 “剑齿虎，米经天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屏风后面的人问道。 皮裤女人答：“主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当，新的接头人已经就位，这一批的货也已经安全运到，预计半个月之内出货，到时候会有通知。” 屏风后面的人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了一下，这批货出去之后，把米经天除掉，插翅虎那边，没有问题，毕竟组织培养这么多年，他知道说出来是什么后果，但是米经天不一样，他不了解组织，所以，直接灭口。” 皮裤女人说道：“是，主人，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屏风后面的人又想了一下，说道：“那个袁成坤训练得怎么样了？” 皮裤女人：“很好，完全称得上一个合格的杀手了。” 屏风后面的人说道：“等交货完成之后，由袁成坤出面，结果了米经天，想办法安排一次钟立跟米经天的见面，然后袁成坤误杀米经天，把祸水引到钟立身上。” 第73章 临界—爆发边缘 还真是一条好计策，袁成坤恨钟立，众所周知，这样一来，一场谋杀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扯不上，钟立倒会成为事件的焦点，谁都会认为袁成坤是来刺杀钟立的，结果杀错了人。不管袁成坤会不会被抓，都跟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忽略了人的感情，当袁成坤举起枪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钟立，袁成坤对钟立的恨，那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但是对袁成坤来说，事情就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就可以预料到，这件事情，让袁成坤出手，其实是大错特错，结局并不会如愿。如果此时的钟立死了，那哭的，第一个就是黑虎组织。 钟立正准备着手布局的时候，干扰弹就来了，来的还真是时间，如果不是白小白的提醒，钟立一定会认为，这是无意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为的痕迹。 市纪委书记崔辰龙在一个下午，找到了钟立，递给钟立一个资料袋，袋子里是一份举报信，举报的对象，就是钟立的秘书，李韦华。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当地的一家企业，需要从市政府获得一个免税名额，经过审查之后，这个企业是符合免税条件的，钟立也就签字了，让李韦华去跟这个企业对接，基本上没什么毛病，可是问题后来就发生了，兴易市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免税时间是三年，后来批下来的时候，却只给了2年，一年的差距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却也是相差了几百万的钱，这家企业就找到了李韦华，要疏通一下关系，并且塞给了李韦华一张超市的购物卡，价值5000元。 关键是，李韦华收了，收了就收了，事情还没办成，最后还是批了两年，这个事情，应该是当时的常务副市长江文景的决定，至于江文景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上，李韦华收了这张超市卡，才是重点。在举报信里，这个企业实名举报了时间，地点，金额，看起来，的确是真的。 钟立有些生气，生气的第一个原因是崔辰龙拿他身边的人开刀，第二个，当然就是李韦华不争气，竟然真的收了贿赂。 5000元，刚好够了受贿的标准，可以不追究，但是追究起来，也是致命的，毁了李韦华的政治生命足够了。 崔辰龙或许只是想干扰一下，把资料袋给了钟立之后，说道：“钟市长，你的秘书，你看着处理吧。”然后就走了。 这句话，还真的很有杀伤力，钟立处理吧，自己的心头肉，舍不得，不处理吧，这个事情传出去，对自己的威严损失挺严重，还真是两难，事到如今，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关键。 钟立刚要给李韦华打个电话，这时候，市政府秘书长李明康匆匆跑了进来，对钟立说道：“钟市长，刚刚在楼下，我看到李秘书给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钟立猛地站了起来，崔辰龙一边看起来什么都不管的意思，一边就把李韦华抓了，这是要玩什么花样，李韦华这个时候不能给抓，即便被处理了也不能被抓，因为钟立的布局，都是李韦华传达的，也就是说，李韦华在钟立的整个行动中，属于通讯员的角色，如果李韦华这个时候被抓了，这次的行动就完全泡汤了。 钟立只是一个指挥者，指挥者向来都是不轻易露面的，很多事情，都要下面的人去干，就像一个将军，打仗的时候需要将命令传达到各个部队去，下命令的是将军，但是传达的人，却是像李韦华这样的人物。钟立千防万防，唯独疏忽了对李韦华的保护。 崔辰龙这是真的跳出来搞破坏了。 钟立不怕崔辰龙搞破坏，怕的是一个不留神，米经天得到了消息，前面的准备就全部前功尽弃了，更为怕的是，崔辰龙直接通知米经天，那钟立也是白费功夫，那样打蛇不死，反而会被咬，米经天的关系为了保护他，肯定会倾尽全力的。 人被带走了，钟立晚了一步，为今之计，还是要搞清楚状况，钟立给崔辰龙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但是被挂断了，钟立明白崔辰龙的意思，告诉他这件事是警告，办案是破坏，一手示威一手棒子，配合的很好。 难道崔辰龙就这样跟钟立翻脸了？ 难道崔辰龙掌握了他对米经天的计划吗？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钟立的电话急切地响了起来，这声音，一下子就打断了钟立的思绪，钟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亮光，心里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钟立接完电话之后，李侠着急地说道：“钟哥，不好了，米经天的计划提前了，今天晚上，文物就要出货。”钟立没有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离预计的时间大约相差了一周，是米经天的烟雾弹，还是得到了谁的提醒，不得不提前出货？ “李侠，你在秋河镇有多少人？”钟立想了一下问道。 “核心骨干，也就是我的战友，大概有10个人左右，还能叫到大概100人左右，钟哥，你吩咐。”李侠不假思索地说道。 100人，对付米经天的最后一搏，估计有点悬殊，赢面不大，但是聊胜于无，不可能坐以待毙的，钟立说道：“现在开始，让你的人迅速从秋河镇进入兴易市，悄悄对沐湖旅游度假村进行包围，然后我再给你下一步的命令。” 挂完电话还没几秒钟，钟立的手机接着又响了起来，看来，这个电话对方打了很多次，一直到打通为止，钟立没存这个号码，接听之后，原来是诸葛廷的电话，诸葛廷也焦急地说道：“钟市长，米经天要求今天晚上就要跟我完成交易，价格只需要原定价格的50%，钟市长，我是商人，这个价格......” 诸葛廷的话一说，钟立就明白了，诸葛廷如果现在不答应，对集团利益就有很大的损失，首先他不能给自己这个商人的身份一个交代，其次，中庭集团是集团公司，诸葛廷也没有办法给其他股东交代。 本来让诸葛廷拖着米经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米经天急眼了，显然是得到情报要抽身了，这跟诸葛廷的商业并购计划就不产生冲突了，所以拖不拖，也就无所谓了，毕竟没有必要让诸葛廷的既得利益受到伤害，关键还是在米经天身上。 挂完米经天的电话，钟立坐在办公桌后面沉思了许久，根据前面的情报分析，为了保证这次交易的顺利，米经天动用了手下所有的人来保证安全，不排除他们的手上有武器，米经天在兴易市，有足够的人手，初步判断，应该不下于400人，这些人如果手上还有武器的话，那将是致命的，现场如果产生大规模冲突，李侠的人买不到好处。 在暗处，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崔辰龙，这让他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钟立又接到电话，锡城市公安局局长朱晓畋，副局长周正，突然被叫到省公安厅开会了，钟立现在感觉到了，邓焕友的为难也开始了，调走了朱晓畋和周正，钟立就更加没有办法调动锡城市的公安力量了，陈云天虽然已经跟钟立站在一条边线上，但是钟立知道，他跟陈云天两个人，是貌合神离，想要陈云天拿出全部的兴易市公安力量，似乎很不可能，或许不是似乎，是根本不可能，因为陈云天跟米经天也有过利益交换，虽然是江文景主导的，毕竟米经天的手里，应该攥这陈云天的尾巴，所以，让陈云天同心同德，是一条死路。 没有武装力量，斗不过米经天，钟立堂堂的县级市市长，竟然被一个企业家给难住了，还真是一个笑话。 这时候，钟立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闪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真是杜长顺。 钟立想起来，上次杜长顺调动武警部队干预地方事务，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如果自己请他帮忙，不知道杜长顺会不会同意。 现在沐湖旅游度假山庄已经忙活起来了，仅凭李侠的人，送上去，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这样的事情，钟立不会做，也不是他的风格。 想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杜长顺的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杜长顺正在跟几个生意伙伴谈事情，秘书把手机送进来的时候，杜长顺还皱了一下眉头，当秘书说是钟立的时候，杜长顺眉头就解开了，跟几位客人请了一个假，出了会客室的门。 “钟立啊，说，什么事？”杜长顺严肃地说道。 “杜叔叔，我想用一下你的武警关系。”钟立鼓了鼓勇气，开口道。 “好的，我待会让阿强打电话，你把时间，地点，然后需要多少人告诉我就行了，后面我会安排的。”杜长顺说道。 第74章 战争—两个男人 杜长顺答应得这么爽快，倒让钟立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还准备一堆言辞恳切的话，太出乎意料了一点没用得上。 “杜叔叔，你不需要问我要武警做什么吗？”钟立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了这个话，杜长顺爽朗得大笑起来，说道：“信你就不用问你为什么，不信你，问了为什么也没用。” 这话还挺有道理，钟立想了想也对，那也就不客气了，对杜长顺说道：“杜叔叔，我立刻马上就要用，你通知一声，让兴易市武警中队在营房里集合，应该需要全员出动，需要携带武器，这个事情，我会联合市委书记陈达华一起向武警中队发一份协助请求，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应的。” 杜长顺同意了之后，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有了武警的支持，即便没有了警察，也不影响什么效果了，毕竟论战斗力的话，武警要比警察更厉害不少，这是一场硬仗，就需要这样强悍的队伍。 临了的时候，杜长顺又送了一份礼物给钟立，说道：“钟立，你要做的事情我会帮你跟林书记说说，让他给予你必要的工作支持，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这是真是天上掉下了金元宝，钟立完全没有想到，杜长顺跟林书记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林书记是谁，当然就是苏省省委书记林应了，杜长顺既然能说这样的话，说明他跟林应之间的关系匪浅。 钟立的这次行动，根本没有跟锡城市委汇报，规模如此巨大的一次行动，得不到上级的支持，那是很被动的，这也是钟立一直顾虑的地方，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杜长顺的一个电话，居然搞定了省委书记林应，如果说这个事情得到了省委书记的默认，那无论说到哪里，都能说得过去。 最后，钟立给袁成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赶到钟立的办公室来，因为现在李韦华不在，钟立需要在办公室坐镇指挥，不能分心，很多协调的工作，就需要袁成杰来做了，袁成杰毕竟做过钟立的秘书，对钟立的行事方式还是了如指掌。 事情布置完毕之后，钟立跟米经天的第一波对抗也就开始了。 晚上10点钟的时候，从秋河镇赶过来的李侠的人，遭到了第一波伏击，一场车祸，堵了239省道，现场没有人员伤亡，还是路给完全堵住了，秋河镇到兴易市的最关键的一条大路就是239省道，如果走小路，要多绕一个圈子，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钟立明白，这是米经天设置的第一道阻拦，他不会让钟立的人顺利进入兴易市。 同样，在办公室的米经天，也在接收各方为的回馈，只要拖延住钟立的时间，让文物出手，钟立做不到人赃并获，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姜华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慌慌张张道：“米哥，不好了，武警中队有异常，部队在集结。”姜华一向冷静，但是这次却慌张了，因为对于米经天来说，这次冒险，既要打钟立个措手不及，也要打组织一个措手不及，钟立可能会阻拦文物转运，现在警察的力量他调动不了，外面的社会人也进不了兴易市，姜华并不慌乱，但是武警要是参与的话，这场赌博的胜算并不是很高。 最要命的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组织在事后一定会察觉，那么，必然要对米经天下手，所以米经天赌的就是一个时间差，钟立抓不到证据，组织没反应过来，这中间的时间，就是米经天远走高飞的时间。 世上的所有事情，如果真的都按计划走，那就太完美了，然而，很多事情，并不能如愿，打死米经天也不会想到，就算组织现在察觉不到，对他动手的意思，已经在部署中了，袁成坤已经潜入了兴易市，就等着送米经天一程了。 “姜华，从你跟我开始，我就跟你说过，遇事不要慌张，你越慌张，事情越是做不好，武警是不是出动了？”米经天问道。 姜华摇摇头，说道：“我让人一直在外面盯着，武警虽然集结了，但是还是在大院里，没有一辆车出来，我也是害怕武警一旦参与，我们下面的事情不好做。” 米经天想了一下，问道：“货怎么样了？” “还有一小时，沐湖上转运的观光游览船就全部到位了，天目县那边接头的事情也准备好了，只要到了天目县，就没问题了，我们伪装的陆路运输也在准备，但愿钟立没有那么聪明，察觉到我们用水路运输。”姜华说道。 “钟立啊钟立，但愿你不会有那么聪明.....”米经天喃喃自语了一句，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外面漆黑的天。 米经天突然有所动作，第一当然是因为有人提醒他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米乐跟米奇被姜华找到了，她们两个丫头就住在她们当初生活的老房子里面，姜华派人盯紧了那栋房子，只要事情成了，就会带着这两人一起远渡重洋，米经天不想拖了，也拖不起了。只要这次贩卖成功，他的离岸账户里就会增加很大一笔钱，足够他们生活很久很久了，如此来说，这批文物的价值，很高。 钟立聪明不聪明暂且不论，李侠的侦查中，早就知道了米经天的运输线路，包括那条伪装的陆路运输，也是了如指掌，米经天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赤裸裸暴露在了钟立的面前。 李侠的人，从时间上来算，已经是来不及了，等李侠的人赶到兴易市的时候，估计那批文物已经上船了，有可能都已经到天目县境内了。 这一个小时，钟立和米经天两个人，都隔着玻璃看着天上的星星，他们两个字的眼睛里，都有着对方的身影，这一刻，是真正的钟立和米经天的战争。 很难熬的一个小时，终究还是过去了，钟立的人没来得及，武警虽然集结了，但是也没出动，那一个个木箱子，最终运上了旅游观光船，运到了沐湖的另外一边，天目县。 等李侠的人赶到兴易市的时候，李侠已经知道来不及了，没有人，什么办法都没有，总不可能赤手空拳进去抢吧，这是李侠经历的最窝囊的一仗了，明明就在眼前，却奈何无人可用，心里很不痛快。 不痛快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还有什么办法呢？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姜华再一次进了米经天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相当轻松了，米经天只是看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成了？”过了一会，米经天问道。 “成了，已经装车，接头人已经来过电话了，钱会在12小时之内打到我们的离岸账户上。”虽然从姜华的脸上看到了结局，但是当听到姜华说出口的时候，米经天心里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他还是赢了。 突然，米经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下手表，晚上一点多，笑了一下，对姜华说道：“午夜，我们的那个朋友也算熬了一晚上，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请他吃宵夜。” 姜华一笑，点了点头，出去了。 同样，在办公室的钟立，呆呆的，没什么表情，整个办公室安安静静，整栋市委楼，也许只有他一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吧。 钟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本来有些情绪说不出来，一看进来的人，钟立的头就大了，这个家伙怎么还没睡觉啊？ “钟市长，你是要通宵吗？你肯定没吃晚饭，不要告诉我你不饿，走，我们吃宵夜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对钟立死缠烂打到极致的肖婷肖副市长。 钟立现在不想说话，但是对这个肖婷，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肖婷既是他的副手，也是常委会中排名第四的常务副市长，最重要的，还是美女，喜欢自己的美女，你说对于这样身份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候，袁成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朝钟立微微点了点头。 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跟米经天一样，也是落地了，郁闷的心情总算的好了一些。 “钟市长，刚刚奇乐集团米董事长的人打来电话，邀请你去美食城吃宵夜，他请客。”袁成杰又补了一句。 “哈哈哈，米董事长的宵夜，我一定要去。”钟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刚刚的阴天，现在已经全部转晴了，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睛一扫，钟立脸上顿时是大写的尴尬，肖婷还在办公室里，正怒气冲冲看着他：“钟市长，别人的宵夜就是山珍海味，我的宵夜就是毒药吗？我不管，你去吃宵夜，必 第75章 挡枪—敢爱敢恨 这个肖婷还真是麻烦，钟立拒绝了好几次，但是还是犟不过她，很无奈，最后还是答应了，然后肖婷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欢呼雀跃。 钟立开着车，就来到了拆迁中的美食城。 美食城已经整体搬迁了，新的美食城还没建好，所以，还有一段真空期，有一些商家，趁着还能有食客进来，还是在营业，毕竟多一天是一天嘛，不过也很少了，以前即便是晚上一两点钟，美食城还是热热闹闹的，现在已经冷冷清清，连灯都看不到几盏了。如果那些商家要是知道，米经天规划中的新的美食城，只是一张图纸而已，估计，搬迁也就没这么顺利了吧？ 到了约定的地方，是一个叫阿牛烧烤的烧烤店，店面不大，外面摆了几张桌子，不过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是在中间的桌子上，西装革履的米经天坐在中间，烤串还没烤好，说明也刚到不久，但是米经天开了一瓶啤酒，正在自斟自饮，他的背后，背手站着的，正是他手下的一号干将，姜华。 跟钟立吃饭，米经天并不担心会有危险，毕竟钟立是政府官员，还有就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姜华怕钟立也带人去，所以就跟过来了。没想到，钟立的确是带人了，却带了一个女人，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 钟立不客气，肖婷也就不客气，就算肖婷没见过米经天，但是来兴易市这么多天了，米经天的大名还是经常听到的。 入座之后，正好店家将烤好的食物送了过来，满满的一堆，啥都有，肖婷见了，也不客气，拿起一根羊肉串就往嘴里送。 三人都看着肖婷吃东西，也不说话，都这么看着，肖婷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米经天感觉有点失礼，眼睛看向了钟立，说道：“钟市长，你输了。”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米董事长破费请我吃饭，怎么就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啊，钟市长对这堆食物垂涎已久，突然到手的食物被别人吃掉了，你总是想会一会那个吃掉你食物的人吧？”米经天这么一说，肖婷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羊肉串递到了钟立面前，说道：“喏，我不知道是你喜欢吃的，给你。” 钟立哈哈一笑，推了一下肖婷，对米经天说道：“可惜啊，吃来吃去都是自己人吃的，我并不在乎，只要不是我的仇人吃的就好。” “钟市长这么说，是把鄙人当做自己人啊，荣幸荣幸。”米经天对钟立，是一直没有轻视的，钟立这么年轻，就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所谓英雄惜英雄，不过如此吧。米经天曾经有一次很疯狂的想，只要钟立喜欢，两个女儿随便挑一个，后来又想，如果钟立喜欢，两个女儿都给钟立也可以，并不是米经天想要两个女儿换取什么，而是打心眼里觉得，钟立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有时候，能得到对手的尊重，才是真的牛逼。 钟立摇摇头，说道：“米董事长，钟立不敢高攀，就我带来的这位美女，你事先一定没有想到，我会带一个美女来跟你赴会吧？事实上呢，她是我们兴易市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所以，这个羊肉串给她吃和给我吃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因为我们都代表了政府，代表了人民的利益。”钟立说着话，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看起来很迷人，肖婷这个花痴都不吃东西，就歪着头看着钟立。 眼前的钟立并不像一个失败的钟立，米经天脸上微微一惊，回过头看了姜华一眼，姜华会意，跑到旁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仅仅是几十秒钟，姜华就折了回来，对着米经天的耳朵说了几句，米经天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姜华的话是：“运输的车队出发后，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运输是接货人的事，跟米经天的关系不大，但是这些货的钱肯定是拿不到了，等于白忙活一场，而且更重要的是，米经天根本无法跟组织交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闹这么大动静，组织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米经天哪里知道，袁成坤已经在一个不远的地方，将枪架了起来....... 米经天不愧是枭雄，虽然知道自己输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对钟立说道：“可惜啊，你还是不能抓我，因为你没有证据抓我。” 的确，钟立是没有证据，就在钟立没有办法反驳的时候，烧烤店老板正好端了一盘烤串过来，很不巧，这个时候枪就响了，子弹打在了老板的腹部，这颗子弹，是朝着米经天的头颅去的，很显然，是要结果了米经天的命，只不过这个老板偏偏就这个时候出现了，应该说米经天真的命大。 一下子没打中，钟立一个飞扑，将肖婷扑倒在了地上，姜华也直接把桌子掀了过来，挡住了米经天。 就在这时候，一排子弹啪啪啪就打了过来，不过这子弹好像是闹着玩一样，就是不打地上的4个人，全都打在了他们的旁边。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笑了两下，终于出现在了灯光下。 钟立抬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他背后的袁成坤，一直苦心寻找的袁成坤此时此刻，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军用八一杠，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地上的四个人，说道“站起来。” 除了肖婷，其他三个人都算是饱经沙场的人，也不是太害怕，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袁成坤，春光满面，一个日思夜想的仇人，终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对袁成坤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更重要的是，组织让他想办法让钟立跟米经天见面，没想到，米经天这么迫不及待就把钟立给约来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哈哈哈，首先，我要谢谢我们米董事长，不过谢归谢，我还是要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来还能拖几天的，你自己作死，动了组织的利益，你活不过今天了。”钟立看着袁成坤说话，他是第一次听到组织这个词，原来米经天的背后，真的有一个集团在操控，看来，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接着,袁成坤的枪口又指向了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钟立，哦，不对，钟市长，艳福不浅啊，身边总是美女不断，你这种垃圾，真特么搞不懂温晴怎么就看上你了，不过看上就看上吧，年纪轻轻，你也只能跟这个女人做鬼夫妻了。” 钟立知道，眼前虽然他们有4个人，他和姜华伸手也不错，但是，能快得过子弹吗？就算牺牲一个人躲掉手了手枪，躲得了他背上的全自动步枪吗？肯定不行，现在只能跟他说话，扰乱他，然后他跟姜华寻机出手。 钟立看了眼姜华，对了对眼神，姜华是什么人，当然明白。不过，现在的袁成坤已经不是简单人了，只是看了一眼，冷笑了一下，对钟立说道：“钟立啊，亏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可能给你们反击的机会吗？对不起，你现在就要死了，我不会拖延时间的，再见了钟立。”说完，袁成坤手里的手枪就瞄准了钟立。 就在这个时候，钟立身子一轻，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肖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一把就把钟立推了出去。 枪响了，打在了肖婷的心口上。 姜华也不耽误，一个飞身，将袁成坤手里的手枪就踢掉了，然后两人就战成一团。现在的袁成坤，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不仅伸手矫捷，而且拳脚间很有戾气，跟姜华也战成一个平局。 钟立懵了，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懵了，他怎么会想得到，肖婷为了他，竟然挡了子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钟立顿了一下神，立马就加入了战团中，有了钟立的帮助，袁成坤开始不是对手起来，背后虽然背着枪，但是连去拿枪的机会都没有，三下两下间，就被姜华一拳打倒，倒在了地上，然后，被下了枪，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米经天找来一根绳子，协助姜华钟立，将袁成坤捆了起来。 顾不了那么多了，钟立冲到了肖婷的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那张原本艳丽的脸，现在看来，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了几分血色，嘴唇蠕动着，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钟立的心里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还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钟立连根她吃一顿饭都嫌犯，她却为了钟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总是没好报呢？ 救护车姜华已经叫了，这个时候，米经天已经知道组织对他要动手的消息了，他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肖副市长，不不不。肖婷，你坚持一会，救护车马上就到了.”钟立看着肖婷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心里突然好疼啊，眼泪坚持不住了，流了下来。 第76章 还击—最后的风暴 “钟市长，没关系的，我不疼。”肖婷很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一口血就喷看出来。 钟立握着肖婷的说，握得很紧，说道：“肖婷，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你要坚持住。” 肖婷的眼睛，看着钟立紧张的脸，突然笑了，喃喃说道：“钟市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像一个女市长啊？” “没有，没有，你是一个好的女市长。”钟立说道。 “哈哈，我是一个女人，在对的地方遇到了对的人，可惜，时间不对。没关系，钟市长，我如果死了，至少还是死在你怀里，熬了那么多久，死前能遇到自己一见钟情的人，也不算亏了。”肖婷一边说着，嘴里的血一点一点流出来，钟立拼命用手去擦，却始终擦不完。 “钟市长，最后一句话，我问你，如果我在你的未婚妻之前出现，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肖婷问道。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肖婷，你不要乱想......”钟立的话还没说完，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怀里的肖婷，已经闭上了眼睛，脑袋耷拉了下去。 钟立紧紧把肖婷搂在怀里，身体瑟瑟发抖，眼泪，像汹涌的泉水，再也止不住了。 看着这一幕，旁边的米经天和姜华都有些动容了，钟立果断无情，却又多情，还真是一个矛盾综合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么多人围在他的身边，为他卖命。 就在大家分神的时候，地上被捆着的袁成坤，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突然就飞身而起，挣脱了身子，一个纵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姜华正要去追，钟立睁开了眼睛，面色冷峻，说道：“不用追了。”姜华愣了一下，不知道钟立是什么意思。 “总有一天，我要他碎尸万段，天涯海角，袁成坤，从此没有你安身立命的地方。”钟立慢悠悠说道，声音很小，好像是跟姜华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这时候，救护人员和警察都赶到了，钟立就呆坐着，眼前人影飘忽，感觉到很多人在他的面前来来往往，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一样，肖婷的遗体从他怀里被带走了，现场很多人，钟立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很难过的一晚上，钟立木然地回到家里，木然地换掉了身上的血衣，站在淋雨的水龙头下面，水从头上淌下来，就这样呆呆的，水不是热水，钟立却没有觉得冷，甚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 肖婷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市委领导的耳朵里，一个刚刚上任没有几天的常务副市长，竟然被一个歹徒给枪杀了，事情很严重，相当严重。很多人不知道细节，只是知道他跟钟立出去，然后被歹徒袭击，钟立没事，肖婷中枪了。 于是，事情有了很多版本。 钟立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接到了市政府秘书长李明康的电话，说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待会将亲自来兴易市参加常委会，让他赶快来上班。 一晚上没睡，钟立当然没有睡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钟立忽然就不胡思乱想了，逝者已逝，只有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钟立现在先要去开会，然后他跟米经天还有一个约会，分开的时候，米经天告诉他，等他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奇乐集团总部找他，他有很多事情，需要跟钟立沟通一下，钟立心里明白，米经天突然看开了，可能是要将嘴里掌握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钟立还是迟到了，12名常委已经到齐了，今天陈达华坐在副座上，首位坐着的，是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 钟立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等钟立进来之后，会议室的气氛就更压抑了，钟立看着那个原本属于肖婷的位置，愣了一下，最后竟然坐了上去。 傅海清了一下嗓子，说道：“陈书记，今天常委会还是你来开，对于肖副市长的死，你们要有个说法和态度，我这次来，就是督促你们兴易市委拿出一个态度来的，兴易市还能稳定一点吗？这段时间，出了多少事，我想问下你们市委书记和市长，你们是吃素的吗？你们还能不能掌握好大局，如果不能，我就要换人了。”说是让陈达华主持，傅海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钟立看了一眼傅海，说道：“傅书记，我越俎代庖一下，我有些话要说，我可以先说吗？” 钟立没什么表情，这个时候的钟立，杀气很重，谁都能感受地出来，像一头要吃人的狼。 傅海愣了一下，他知道钟立的名号，却不太了解钟立这个人，说道：“钟市长，你是二把手，你要明确自己的身份，还有，开常委会迟到，你知道今天的常委会很重要吗？你让在座的常委整整等了你10分钟。” 钟立又看了一眼傅海，说道：“傅书记，对于刚刚的迟到，我向各位道歉，我刚刚接到通知，市委书记陈达华，也就是陈书记，被调到省委新组建的网络信息处了，是省委刚下的命令，任网络信息处处长，也就是说，在兴易市，我是市委第一副书记，这个会议应该由我来主持。” “啊.....？”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发出感叹来，尤其是傅海，愣了一下，说道：“省委要调人，为什么我这个市委书记没有接到调令？” 钟立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傅书记，你是锡城市的一把手，但是，省委领导的决定，并不是一定要通过你，才能得到实行的。”就在这时候，傅海的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傅海的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傅书记，省委组织部长姜部长刚刚给您打电话通知您，兴易市市委书记陈书记被调到省委去组建网络信息部了。” 1996年，中国的网络正式形成，并出台了相关的法律法规，网络发展的趋势像滚滚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为了顺应历史的潮流，很多省份开始组建新的网络信息部，苏省的这个计划是早就商量好的，一直没有付诸实施，而就在今天早上，闪电般地通过了这个决议，据说是省委书记林应主导的，人选是常务副省长许荣杰提出来的，会议上遭到了省长邓焕友的反对，但是无济于事，决议在表决中被通过了，文件也会很快下达。 别人不明白，坐在一旁的崔辰龙有点明白了，钟立在兴易市，处处受到了制约，既有来自他的一部分，还有来自陈达华的，钟立毕竟不是一把手，在职权上，还不能做到令行禁止，但是，搬开了陈达华，整个兴易市就是他最大了，很多事情也不需要通过谁了。 崔辰龙现在有点后悔了，或许跟钟立作对，不是明智之举。 傅海秘书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傅海，陈达华。 既然命令已经被传达了，陈达华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这个兴易市，太混乱了，陈达华早就不想待了，或许调到省委网络信息处也不错，他的性格，还是适合在职能机关工作，玩权谋，陈达华根本不配，况且他的后台黄俊凯已经没了，现在对他来说，就跟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样，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达华也不说话，收拾了一下，就出了会议室的门，反正傅海已经不是他的领导了，打不打招呼都无所谓了，临出门的时候，陈达华看了一眼钟立自信的背影，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钟立的作用，这个神秘的小伙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等会议室安静了下来，钟立看着傅海，说道：“傅书记，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主持常委会了？”一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竟然被一个县级市市长弄得哑口无言。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本次常委会，应到人数13人，实到人数11人，符合法定人数，其中一人离职，一人.......牺牲。”钟立咬咬牙，说出了牺牲两个字，这两个字，对钟立来说，目前还是很难接受的。 “现在，针对兴易市目前的乱象，我提出两条建议，从现在开始，所有涉及到政治的决定，必须通过常委会来解决，如果谁敢私自行动，别怪我不客气。”说到这里，钟立看了看崔辰龙，意思很明显，这个话是针对崔辰龙逮捕李韦华的事件的。 “第二件，为肖婷同志申报见义勇为奖项，建议锡城市委给予烈士称号，同时给肖婷同志召开追悼会，由市政府秘书长李明康负责，全市所有领导都要参加。” 钟立说的声音很大，在众人看来，这根本不是常委会上讨论的内容，直接就是决议，是决定，是钟立下的命令。 崔辰龙知道现在不能不说话了，不然，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钟立虽然还不是市委书记，但是目前来说，他最大。 第77章 威严—搬开一把手 崔辰龙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到了钟立的对立面，对他来说，也很艰难，崔辰龙本质不坏，他也是没有办法，邓焕友是他的靠山，如果靠山说的话不去做，那么今后的前途，就真的不要了，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所以说，政治上，很多选择都是无奈之举，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钟市长，我跟你汇报一下，市纪委昨天逮捕了您的秘书李韦华，我们纪委做出这个决定是没有向上级通报，但是我们纪委有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我们有一定的独立权。”崔辰龙的这句话，显然是针对钟立的话反唇相讥的，崔辰龙的话没错，的确是有独立性。 钟立看了一眼崔辰龙，轻蔑地说道：“崔书记，在纪委工作方面，我给予最大的支持，反腐倡廉，一直在路上，但是我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纪委是党的纪委，也是市委的纪委，这是前提，如果纪委沦落到某些人公报私仇的工具，那就不好了。” “钟市长，我听说昨天晚上，之前没有打掉的文物贩卖集团，又从兴易市出了一批文物，这个事情，为什么市委市政府之前没有得到情报？我觉得这个事情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崔辰龙没讲话，副市长沙建国倒说话了，显然，沙建国现在跟崔辰龙已经结成了一个同盟，这个背后，一定有邓焕友的关系存在，自从江文景走后，沙建国等人，就成了蒲公英一样没有根了，邓焕友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壤，让他们生根发芽，谁不愿意啊，接头人，肯定就是崔辰龙了。 沙建国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关于奇乐集团文物贩卖案，大家多少心里是有数的，因为藏花楼是奇乐几天的产业，就算以前没听说过，事发之后，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一些出去，要是说起来再次贩卖，大家还真不知道，心里有数的，没几个，钟立一下子就断定了，跟米经天暴露这个秘密的，应该就是沙建国了，不然，没有人会这么清楚，米经天的事情是一场瘟疫，躲还来不及，谁会主动往前凑? “钟市长，我觉得这个事情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不排除要追究你们市委市政府的政治责任。”一旁的傅海说道。 钟立这下看出来了，这个傅海根本不是来参加常委会的，也不是来听取关于肖婷事件的汇报的，他应该是代表某些人的利益，过来给钟立施加压力的，傅海是団系势力的人，这么多，一定有他的政治目的。 “傅书记，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钟立试探性的问道。 “不管涉及到谁，我要求兴易市政府立即法办，对涉及到的人严肃处理，还有一点，你们兴易市有个奇乐集团，据说嚣张跋扈，为祸兴易市，为什么你们兴易市的领导放任不管，钟市长，我想请问，这点上你有没有责任？”傅海怒斥道。 果然，傅海就是冲着奇乐集团来的。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第一，我回答傅书记的问题，首先，文物贩卖案，锡城市公安局到现在都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定论，也没有怀疑的幕后主使人，我们作为县级市的领导，哪里来的情报，怎么去严肃处理。第二，我想对汤市长说，我想问汤市长，你是从哪里来的情报？你是兴易市的副市长，你得到了情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如果要追究责任，你就没有责任吗？最后，我要说，文物贩卖的案子，是警方的事情，并不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范畴，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钟立一段话，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唐建国憋红了脸，很后悔刚刚没有经过大脑说的话，现在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这场常委会，只有一个决议确定了下来，那就是确定给肖婷开追悼会，至于申报见义勇为和烈士，傅海还要跟市委宣传部进行沟通，还有一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肖婷是因公牺牲，需要兴易市提供了相关的证据才能进行，这是组织程序，钟立也辩驳不了。 常委会下了以后，钟立给许荣杰打了一个电话，表示了感谢，只是一个电话，许荣杰就那么快办好了，看来，现在省委的局势很微妙，似乎邓焕友正在一步步丧失领地。 “钟立，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京北市，邓老和委员长吵了一架，接着又跟总理吵了一架，现在邓老气的已经住院了，主席都去医院看望邓老去了。”许荣杰慢悠悠地说道。 这是中央的事情，许荣杰能知道这么清楚，一定在释放什么潜台词，钟立转念一想，说道：“那我要恭喜许副省长荣升省长了？” “哈哈哈...”许荣杰大声一笑，说道：“论政治嗅觉，你是我见过最高的小伙子，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 “可是，平民势力跟马家联手，这不是趋势啊？也不符合趋势啊？”钟立说道。 “政治上没有足够的趋势，也没有绝对的趋势，马家这样的行动，必然有利益诉求，这个以后你会懂，我也不多说了，现在，你要尽快拿下兴易市一把手的位置，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许荣杰说完就挂了电话，钟立愣了一会，兴易市的一把手，有那么重要吗？现在一把手的位置就在眼前，虽然不是说钟立唾手可得，但是确实很近，也许勾一勾，就够到了，可是钟立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处理好整件事情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调离兴易市，来这里是解决很多人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解决了就要离开了，钟立笃定了这个想法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做多了，既然不想留下，那也不用给别人留面子了。 马家跟平民势力的联手，才让邓老气的跳脚，现在来看，邓焕友应该会给许荣杰让位置，而马其东应该也会水涨船高，成为苏省的常务副省长，应该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同样，在四大家族中，马甲的势力也会与日俱增，当然，也就代表了彻底跟邓家翻脸了。 邓焕友以前是钟立的助力，还参加过钟立的订婚宴，没想到，因为邓亦菲的事情，钟立跟邓焕友之间，这么快就背道而驰了，政治上，还真的说不清楚，如果说邓焕友要被调出苏省，现在对钟立来说，还真的是好事。 接下来，钟立要去奇乐集团，跟米经天见面，再接着，还要处理李韦华的事情，事情还很多，根本停不下来，现在对钟立来说，只有工作，才是最好的释放办法。 在去奇乐集团的路上，钟立接到了陈眉雪的电话，电话里，陈眉雪告诉钟立，不管多忙，请注意好身体，因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始终爱着他的陈眉雪，不管风风雨雨，都会站在那里。 钟立明白，估计陈眉雪已经知道事情了，关老的庙虽然不大，但是很多情报都逃不了关老的眼睛，当然，陈眉雪也就有可能知道。 挂了陈眉雪的电话，钟立看到车旁边有好几辆车很快就擦了过去，那速度，估计都有150以上，钟立啐了一口，暗骂道：“不要命了，估计要是几个二世祖在玩飙车。” 可惜，如果真的只是在玩飙车就好了，钟立到达奇乐几天总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出事了，因为奇乐集团的大门洞开，保安室也没有人，安安静静，整个大楼看起来都没人，不寻常的安静。 事务反常即为妖，就在这时候，又是几辆车从大楼里面开了出来，速度很快，就是刚才遇到的那几辆车，现在钟立有些后悔一个人来了，等这几辆车出去之后，钟立迅速拨打了陈云天的电话，让他派人到奇乐集团总部来。 以前陈云天还有一份幻想，以为联合陈达华就能抵制住钟立，现在陈达华也没了，钟立在兴易市做大已经成了定局，陈云天最后一份幻想已经没有了，最重要的是，钟立在电话里说，奇乐集团可能出事了。 陈云天也不犹豫，立即下达了命令，命令最近的派出所先出警，市局的力量紧跟其后。 打完电话，从办公大楼的大门口，摇摇晃晃跑出来一个人，钟立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真是姜华，此时的姜华，浑身是血，只是踉跄了几步，就跌在了地上。钟立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下车跑了过去，扶起姜华，姜华一看是钟立，脸上表情焦急，指了指办公楼里面，虚弱地说道：“米....米哥，救米哥.....”说完就晕了过去。 钟立知道米经天肯定出事了，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大楼里面，他不清楚大楼的构造，花了大约5分钟时间，才找到了米经天的办公室。 现场，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弹孔，米经天办公室的大门，到处都是窟窿眼，看来，发生过剧烈的枪战，钟立推开大门，只见偌大的办公室里，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尸体。 第78章 和好—为了大局 从着装来看，这些人都是米经天的人，钟立粗略翻了一下，并没有找到米经天的尸体，这时候，从办公署书柜的后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钟立吓了一跳，蹑手蹑脚走到书柜的旁边，用力一拉，书柜像移门一样被拉开了，里面有一个小房间，空间不是很大，放了一只巨大的保险柜，在保险柜的旁边，赫然有一个人，正是米经天，跟姜华一样，也是浑身是血，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米经天还有力气，一看进来的是钟立，一把就拽住了钟立的手臂，说道：“钟市长，我拜托你一件事。” 钟立看着这个瞬间苍老而虚弱的男人，心生怜悯，说道：“你说吧。” 握住钟立的手，越来越用力，米经天说道：“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好我的两个女儿，放心，我还不会死，我只是要在牢里过完下半生了，因为要自首，但是我不放心我两个女儿，我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出国的路，她们两个，没有犯罪，我希望钟市长在我自首后，能安排她们两人出国，好不好？” 钟立点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答应了。 米经天要自首，这是天大的好事，钟立自然高兴，迅速给关老打了一个电话，让关老安排一个安全点的医院，目前苏省的医院对米经天来说，并不安全。 警察来了之后，钟立并不允许立即送米经天送医，大约半小时后，开来一辆军用的救护车，将米经天给接走了，至此，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站在奇乐集团总部大楼外面，看着忙忙碌碌的警察，钟立心里感慨，这样的一棵大树，终于也有枯萎的一天，只要违背了自然规律，强行生长，纵然你树大叶茂，也会有凋零的一天，今天，米经天的自首，也就意味着奇乐集团，这个打着正规公司旗号，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贩卖文物的集团，彻底覆灭了。 米经天这个一世枭雄，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虽然米经天自首了，钟立心里也清楚，涉及到袁成坤嘴里那个组织的事情，或许不会那么快明朗化，因为很多事情，没有证据根本说不清楚，斗争还要继续，路还很长，风依旧很大。 下午的时候，从省委传来消息，苏省省长邓焕友，被调到东湖省任省长去了，职位没升没降，属于平调，钟立却知道，这是马家跟平名势力的联合的结果，然后，不出所料的，中组部随即也宣布，常务副省长许荣杰接任苏省省委第一副书记，省委委员，常委，代省长职务，副省长马其东接任苏省常委副省长，省委委员，常委的职务。 邓焕友来苏省的时候气势汹汹，以至于盖住了林应的光芒，没想到，最终还是落败而逃，始作俑者是谁，深挖下去，跟钟立不无关系，虽然是因为派系之间的斗争，但是明眼人看得出来，钟立这个支点，起了不小的作用。 邓焕友一走，钟立瞬间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很多。 因为邓焕友一走，崔辰龙瞬间就没了依靠，捣乱不起来了，崔辰龙也很郁闷，本来就不愿意跟钟立作对，现在好了，后台走了，崔辰龙怎么能不郁闷呢？ 现在崔辰龙算是知道了，高层的政治斗争，下面参与的人就是牺牲品，现在已经得罪了钟立，崔辰龙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亲自找一下钟立，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总比丢了官帽子强，这一点，崔辰龙要比很多官员强一些，就是因为面子的事情，半途而废的人太多了。 在去市长办公室的路上，崔辰龙想了不少话，应该怎么样跟钟立开口，草拟了不少遍，可是真正走到钟立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崔辰龙事先想好的话，又说不出来了，忽然想起来，在省委党校的时候，两个人共处一室，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去操场打篮球，好不惬意，即便到了兴易市，崔辰龙虽然是陶谨峰阵营的，但是对于钟立还是比较亲近，以至于在奇乐集团与明光集团发生冲突的时候，还是提醒钟立躲一下，把风口浪尖丢给了陶谨峰。现在呢，因为上面政治斗争的缘故，他竟然站在了钟立的对立面上，说的了无奈，却说不出后悔。 鼓起了勇气，正准备伸手敲门，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钟立恰好就站在门口，看到准备伸手敲门的崔辰龙，愣了一下，脸上马上就恢复了平静，笑着道：“崔部长来了啊？来来来，进来坐，刚想去找你呢。” 崔辰龙脸一红，好像什么心事被看穿了一样，跟着钟立进了门，外间的一间办公室是李韦华的，钟立就在外间的茶几上，给崔辰龙沏了一杯茶，安排崔辰龙坐下。 “崔部长，我正好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看现在我们常务副市长上面还没定下来，我建议你上一上，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来，反正锡城市委还没确定人选，我个人建议你到这个更重要的岗位上来。”钟立言辞恳切地说道。 崔辰龙正端起钟立递过来的杯子，一下子就愣住了，手抖了一下，开水烫在手上，才反应了过来：“钟...钟市长，你说的，是真的？” 钟立莞尔一笑，说道：“为什么不是真的，我相信崔部长有能力担此重任对吧？” 如果换作是别人，崔辰龙一定认为这是想用常务副市长来换李韦华，但是对于钟立，崔辰龙完全没这个想法，因为现在兴易市大局已定，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已经被铲除了，而且邓焕友也被调走了，钟立大局在握，况且他也明白，李韦华的事情并不大，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那张李韦华收的卡，并没有消费，一直是原封不动，李韦华交待，他甚至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当初送给他的时候，说只有500块，他看钱不多，才收的。现在看来，估计也是真的。 本来崔辰龙也没想从李韦华身上挖出点什么来，无非就是给钟立搞点破坏，现在想想，如果李韦华在的话，很多安排就不会被耽误，有可能，肖婷副市长也不会死，所有事情都是有一个链条的，只要动了其中一个环节，后面所有事情都变了，很难说，肖婷副市长的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市长，李秘书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完全没有问题，等一会，李秘书就可以从纪委出来了。”有些事情，崔辰龙也没必要解释了，钟立是聪明人，他什么都懂，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虽然中间感觉隔着点什么，但是崔辰龙看得出来，钟立的表现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希望崔辰龙能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来。 对钟立来说，目前，兴易市的稳定压倒一切，尤其是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不在的情况下，而且奇乐集团也被连根拔起，兴易市在政治上正处于最薄弱的阶段，需要稳固目前的状况，就需要从内部开始稳定，崔辰龙能被邓焕友看中，肯定是有能力的，跟崔辰龙相处这么久，崔辰龙的为人，钟立多少还算清楚的，算不上小人，只不过各位其主而已，换位思考，也说的过去。 下午的时候，李韦华回到了办公室，钟立也不多说，相信经过这一次，李韦华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不会再随便拿别人给的东西了。在官场中，作风问题还可以救，大不了背个处分就完事了，但是经济问题是致命伤，只要沾上了，要么不查，只要查，必死无疑。 让李韦华经历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官场上，多跌跌小的跟头还是必要的，太顺的话，也不利于成长。 第二天，天目县县委书记吴小南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天目县警方在前天得到线报，有一批文物要从天目县过境，天目县警方果断出击，将全部文物截留，并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21名，经苏省博物馆专家初步鉴定，本次文物贩卖价值相当的高，初步估计在人民币5亿元左右。 此事一出，常市震惊，在锡城市刚刚出了一个全国最大的文物贩卖案，然后紧接着，在常市也出了，虽然价值比不上锡城市的价值，但是是在运输途中被截获的，算起来也是收获巨大。兴易市的文物贩卖案发生之后，陶谨峰直接离职，苏省省委给了锡城市变相的压力，随后锡城市委也给了兴易市委压力。跟锡城市不同的是，苏省省委高调给予了常市市委表彰，而常市市委也高调给予了天目县县委表彰。同样的事情，局外人看起来很费解，但是局内人却是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吴小南给钟立去了一个电话，两人一接电话，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79章 换血—政局平稳 “钟市长，很感谢，给了我这么大一块蛋糕，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吴小南在电话说道。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吴书记，你就不要矫情了，我要感谢你知道吗？因为我相信你有那份魄力，才向你求助的，是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换了别人，肯定要考虑一下问题的严重性，考虑来考虑去，事情就黄了。” “哈哈哈，钟市长过奖了，我也佩服钟市长果敢的勇气，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好市长。”吴小南说道。 “好了好了，吴书记，你就不要再啰嗦啦，这个事情，要是再发生在兴易市，我的帽子也就保不住了，还是感谢吴书记帮我兜住，顺便替我跟顾县长带好啊。”钟立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一份礼物，一把手二把手通常不合，吴小南跟顾一田搭班子以来，也多有磨合，产生了不少摩擦，钟立是想告诉吴小南，他跟顾一田说得上话，两人可以放下成见，好好聊聊。 吴小南当然高兴，挂了电话之后，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政绩拿在手里，想要不升，都难了。 话说钟立在跟米经天的对战中，因为人手来不及调拨，所以想到了用武警，但是为了防止流血事件的发生，钟立用武警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分米经天的心，并没有想真的对米经天进行打击，既然货物要从天目县过境，让天目县动手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话虽然这么讲，吴小南作为天目县县委书记，有没有这个魄力是第一位的，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文物贩卖案件，涉及的东西是方方面面的，动了，谁也保不齐会有什么政治后续影响，要换作胆小的，根本不敢管。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文物贩卖的案子，不能再发生在兴易市的地界上了，那样的话，省委会震怒，锡城市委也会震怒，钟立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成为牺牲品，如果发生在常市境内，效果就不一样了，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文物贩卖案的根源，就在兴易市，在兴易市发生，就是过，在常市被截获，就是攻，地方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很讲究。 钟立的处理方式是最完美的处理方式，目前来说，对于兴易市的稳定，也是最行之有效的。 米经天在送到苏省军区总院之后，被抢救了过来，身上中了两颗子弹，还好不是致命伤，也算是他命大，经过苏省公安厅的审讯，米经天对于刺杀事件绝口不提，公安厅也识相地选择了沉默，对于文物贩卖的事情，同样，没有证据，米经天也不会承认，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中国的法律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也没办法说清楚，该查的是要查，有些问题，涉及到一些黑幕，就不能碰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最后，省公安厅以涉嫌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罪对米经天展开调查，后来米经天被判了15年，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钟立当初被调到兴易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对兴易市政局进行重新洗牌，铲除以奇乐集团为首的文物贩卖团伙，至于背后有谁，都不重要，两项政治使命，钟立全部完成了，经历了这么久，钟立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 在兴易市，经历了邓亦菲被强jian ,也经历了肖婷的死，钟立忽然觉得，政治斗争，牺牲的代价太高了，这一系列走马换将，眼花缭乱，不要以为在高层的人就有多好过，虽然支点是在兴易市，但是在高层中，同样也是刀光剑影，钟立虽然看不到，但是也想象的到，这一场政治斗争，牵涉到了三大势力，同时也让四大家族中的邓家与马家翻脸，邓焕友远走他乡，总而言之，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钟立记在了心上，与奇乐的冲突中，出现了袁成坤，也出现了一个叫“组织”代号，这个神秘的组织，在钟立的视线中，露出了冰山一角，让钟立产生了兴趣，在钟立看来，以后的政坛生涯中，恐怕还有可能与这个组织打交道，必须要留一个心眼了。 在京北市的一座小院子里，总理何志中和委员长马老难道有雅兴坐在一起聊天，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已经是短期内的第二次了，两个都是至高无上的国家领导人，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坐下来。 在院子的中间，有一盘残局，两人正杀得兴起。 “哎，你搞什么，怎么还带悔棋的？”何志中一把抓住了马老正要悔棋的手，说道。 马老脸上堆满了笑，说道：“老何你看你看，我走错一步，你还揪着不放，有必要嘛。” “你这也太没有棋品了，都像你这么下棋，那规矩还有什么用？”何志中说道。 马老松掉了手里的棋子，目光突然就深邃起来，望着何志中说道：“那些坏了规矩的人，该怎么处理？” 何志中一听，也愣住了，想了一下说道：“国锋前几天跟我说，有可能是黑虎。” “黑虎，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有25年了吧？”马老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何志中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有26年了，那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来，还真是残酷。” 马老：“是啊，以为过去可以过得去，没想到，黑虎又回来了，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在我们中间吧。” 何志中：“也许是吧，但是现在不确定，当年最后一役中，是钟天卓出手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马老：“钟天卓，钟立，他们俩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马老的眼睛盯着何志中的眼睛，眼睛不会说谎，马老很想知道，钟立是不是钟天卓的儿子。 何志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也这么认为过，可是当年事实证明，钟天卓并没有遗腹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钟立的身份我也调查过了，只是一个孤儿，虽然年代很接近，但是应该也只是巧合，如果他留下了儿子，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马老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钟立，很像钟天卓年轻时候啊。” 何志中：“是啊，算了，不管了，让他自己去成长吧，如果黑虎回来了，我们也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但是钟立比起钟天卓，还是差了不是一点点。” 这是一场历史性的对话，钟立不可能知道，除了这两位大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有些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人知道，可是，谁能想到，两位大佬不经意的聊天，在后来，真的就兑现了。 同样，在黑虎组织内部，也出了事情，袁成坤失踪了，大批文物又给端掉了，屏风后面的那个男人，当天又摔起了杯子。 在黑虎堂上，那块黑虎屏风的前面，站了十几个人，个个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说，一个屁不敢放。 过了一会，屏风后面那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钟立，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不过，你还差得远，想达到你老子的成就，我还要给你加加压。”好像是对下面的人说的，好像又是对自己说的，也好像是对钟立说的....... 此时此刻的钟立，已经从竹林别苑接回了陈眉雪，两人小别胜新婚，在卧室的床上，正缠绵着呢。 事毕，钟立将陈眉雪搂在怀里，抱得很紧。 “钟哥哥，我们时候结婚？”陈眉雪像个小媳妇一样，温柔地问道。 钟立看到陈眉雪娇羞的样子，心都要化了，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说道：“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陈眉雪一笑，说道：“那我想现在就结婚。” 钟立拉起被子，一下子翻到了陈眉雪的身上，奸笑道：“那我们就再结一次婚。” 后面的内容不能写了，大家想象。 接下来，兴易市的政局要开始洗牌了。 第二天上班，锡城市委组织部宣布，钟立同志当选为兴易市市委书记，市委委员，常委职务，兼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这是兴易市历史上的第一次，虽然很多城市，市委书记兼任人大常委会主任已经成为了习惯，但是在兴易市还是第一次，钟立在兴易市的政治权力，第一次被放大了最大，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同时，也终结了兴易市一把手向来被架空的局面。 原市委副书记汤子萱，任命为兴易市市委第一副书记，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一步从副处级完成了到了正处级的跨越，对汤子萱来说，也是意外收获，35岁的县级市女市长，虽然不是最年轻的，但是也很了不起了。 由于钟立的建议，纪委书记崔辰龙递增为兴易市常务副市长，而原先市委副书记的职务，从锡城市空降。 空下来的锡城市纪委书记，由飞莲镇党委书记司马增代替。 第80章 离别—告别兴易 说到这场换血的最大受益人，恐怕就要算袁成杰了，袁成杰是飞莲镇镇长，这次换血中，直接被提到了飞莲镇党委书记的职务，同时也就成了市委委员，常委，成了正儿八经的兴易市领导。 司马增变为纪委书记，而飞莲镇目前有很多工作要做，首先就是美食城变顺达广场的事情，对全省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袁成杰在工作中表现的很出色，为了工作的延续性，不可能两个人都调走，所以还是保留了袁成杰，将他提到了市领导的角色上，也是为了在建顺达广场这件事情上，拥有更多的自主性，表明锡城市委对于顺达广场的重视。 顺达广场是锡城市的政绩，这份政绩是钟立拉来的，对钟立稍微有些倾向，也是为了更好地让钟立完成顺达广场的建设任务。 既然政局已经趋于稳定了，钟立接下来的动作，也就是拉高兴易市的经济了，兴易市隶属于锡城市，锡城市的经济能力，在整个苏省，暂时拍在第三，也仅仅落后于省会京南市，所以说，兴易市的经济条件，并不差。 眼下，顺达集团已经进驻飞莲河沿岸，搬迁工作全部完成，还有一项，就是中庭集团完成了对奇乐集团的全部收购，并且对奇乐集团进行了重组，中庭集团在常市也经营娱乐，餐饮等行业，跟奇乐集团大致相同，所以，现在中庭集团的各项重组也正在进行中，尤其是对奇乐大酒店的重新装修，到时候，兴易市将拥有第一家五星级酒店，也就是兴易市豪庭大酒店，目前中庭集团的计划中，兴易市豪庭大酒店，是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来建设的。 应该来说，兴易市的经济发展脚步已经开始，然而，钟立觉得并不够，锡城市的房地产集团对于兴易市的房地产并不是太重视，房地产业在兴易市并不算红火，虽然钟立知道房地产业最终会有他的弊端，但是从目前的历史条件来看，需要用房地产来拉高gdp，同时可以完善城市形象，将整个城市的档次进行提升。常市于水地产没有能力开发商业地产，但是对于几分楼盘还是可以做到的，钟立跟成于水沟通之后，成于水表示很兴奋，代表团再一次来到常市，进行考察，最后决定，对飞莲河两岸一些老旧小区，进行收购，重新开发新的小区。 钟立也佩服成于水的眼光，因为顺达广场建立起来之后，周边都是老小区，顺达广场看起来会非常突兀，也不协调，但是周边如果开发成现代化的新小区，那效果就不一样了，而且，顺达广场建立起来之后，周边的房价一定很快提升，而且顺达集团要对飞莲河进行疏浚，焕然一新的飞莲河，很有可能成为兴易市穿城而过的一道血管，将周边的房价再一次提升，对于gdp 的帮助，真的很大。 兴易市委最终和常市于水地产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对于水地产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 举手投足间，钟立给兴易市拉来了几十亿的投资，这是以往领导班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在钟立的手上，全部实现了。 钟立的个人魅力，在兴易市委中，达到了顶峰，而且市长汤子萱也很配合，跟着钟立的脚步，加上常务副市长崔辰龙，飞莲镇党委书记袁成杰，上行下效，政令下达地很快，实施地也很快，总之，配合得相当好，兴易市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 钟立在兴易市的遗憾，也基本上没多少了，唯独还有一点耿耿于怀的是，袁成坤没有被抓住，这成为了他的心结，虽然肖婷最后的烈士被披准了，最后在锡城市委宣传部的动员下，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向肖婷同志学习的运动。然而，人死不能复生，肖婷这个敢爱感恨的女子，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而钟立，却还不能给她报仇，如果没有肖婷，或许现在被开追悼会的，应该就是钟立自己了。 在肖婷的追悼会上，钟立是带着陈眉雪一起去的，肖婷说过，就算有未婚妻也不怕，还是要追求钟立，钟立把陈眉雪带过去，是想告诉肖婷，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没有位置了，在天堂的肖婷，或许也会懂吧。 陈眉雪很懂事，从来都没问过钟立，他跟肖婷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只要知道肖婷救了钟立的命，就足够了，如果不是遗像上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应该就是她的男人出现在遗像上了吧。所以，她必须要感谢这个女人，深深的，发自心底地感谢。 当谁都以为钟立要在兴易市大干一番的时候，一纸调令，将钟立直接给调走了。 钟立也成了兴易市历史上，时间最短的市委书记。 10月底的时候，秋意已经很凉了，钟立接到了马其东的电话，说可能需要动一动了。 动一动，是升还是降，还是平调，对钟立来说，意义都不大，他本来也不想留在兴易市了，对钟立来说，兴易市就像一个伤心地一样，在兴易市，经历了斗争，死亡，永别，桩桩件件，感觉都不是那么美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为官一任，但凡有些能力的，都是东奔西走，没有固定。 刚刚过了10月，到11月的时候，钟立完成了基本的交接工作，据说他市委书记的职务，会有锡城市空降，所以对兴易市的政坛影响力并不是很大，而且现在兴易市以经济建设为钟立的思想已经基本笃定了，不会再有什么偏差，虽然当初还留下了比如沙建国这类的败类，但是经此一役之后，也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钟立相信，汤子萱已经也有把控全局的能力，只要他辛苦创下的胜利果实，没有被浪费，就好了。 11月11日，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光棍节，就在这个未来很特别的日子里，钟立收到了省委组织部的任命，任命钟立同志为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职务。 金山市是苏省13个地级市中的一个，地域面积比较小，位于常市和子扬市的中间，经济条件一般，跟子扬市不相上下。 地理位置上，金山市位于苏省南部，长江南岸，长江三角洲西段。民国的时候，也曾经做过苏省的省会，人口大概在300万左右。经济上不上不下，属于比较尴尬的地位。 省委在下达调令的时候，给钟立留了一周的假，也就是说，给一周的时间钟立调整一下，从正处级一步跳跃到副厅级，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钟立才26岁，26岁的副厅级实权干部，放眼全省，有多少呢？ 钟立调往别的地级市，其实早就在安排之后，因为跟杜长顺的关系，钟立跟省委书记林应走近了一步，再加上省长许荣杰，常务副省长马其东，钟立往上走一走也是势在必行，不算什么稀奇的事，钟立其实也早就料到了，当初到兴易市来，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是时候调离兴易市了。 这刚刚在兴易市站稳脚跟，又要调走，对谁来说，都不是太好受。钟立跟陈眉雪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基本生活物品收拾了一下，就算妥了。 钟立临走的时候，兴易市党政领导班子给钟立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会，本来钟立是不想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要去，因为钟立这次想把李韦华留在兴易市，做为班底来培养。 李韦华现在是正科级，往上一步是副处级，放在飞莲镇上，正好有袁成杰罩着，应该问题不是很大，所以就瞄准了飞莲镇党委副书记的职务。而李韦华在兴易市想要成长起来，免不了要跟这些市领导打交道，钟立参加宴会，其实也是给李韦华打个前站，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后面能不能成事，就看李韦华的个人能力了。 对于李韦华的能力，钟立还是不担心的。 一场盛大的欢送会，在兴易市市委招待所举行，现有的兴易市13名常委，全部到齐，可谓宾主尽欢，钟立也是喝得微醺，毕竟兴易市是他战斗过的地方，虽然不敢说每个地方都有他的足迹，但是他的确为兴易市付出了不少。 出了招待所的大门，钟立步行回市委宿舍楼，在路上的时候，钟立看着兴易市的夜景，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留恋，不知道是留恋这个地方，还是留恋这里的人。 突然，钟立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穿着职业装，笑靥如花，看起来特别漂亮。 “钟市长，我要追你咯，你准备接招吧。”肖婷走在钟立的旁边，春光灿烂，在夜色下，显得特别美。 钟立笑了笑，看到肖婷的脸上有一个米粒，想要帮她把腮上的米粒拿掉，刚刚碰到肖婷，却发现，原来，肖婷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幻影而已。 这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 第1章 都说红颜是祸水 钟立看了一看号码，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因为这是邓亦菲的电话，钟立对邓亦菲，充满了愧疚，这个愧疚，会跟对肖婷的愧疚一样，伴随着一生，但是跟肖婷的愧疚又不一样，差了点什么，钟立也说不出来。 “喂，你还好吗？”电话里，邓亦菲问道。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钟立对邓亦菲说的，没想到邓亦菲竟然先说了，或许，邓亦菲也知道些什么。 钟立强打起精神，说道：“我很好，你呢？” 电话的那头，邓亦菲的眼圈红了，她好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不好，反正这些日子以来，过得非常压抑，生活就像一个密封的圆筒一样，她生活在里面，有足够的空间，却没有足够的氧气。 前一段时间，邓亦菲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伯伯邓焕友知道了，在伯伯的追问下，邓亦菲没有办法，只能交代了实情，钟立是救了她的人，最后，却被愤怒的伯伯进行了强烈的压制，钟立过得好不好，她很关心。 说来也奇怪，邓亦菲对钟立，并没有产生什么情愫，即便是第一次救了邓亦菲，也没有那种感觉。然而，这一次，邓亦菲却清晰地记着钟立把她抱到车上，记得钟立帮她系好衣服，很不可思议地，钟立的形象，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心里，便再也抹不去了。想了很久，知道钟立要到金山市上任了，还是打了这个电话，打通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这样，钟立在路上走着，邓亦菲听着钟立那头马路上的嘈杂声，两人无语，最后，邓亦菲默默挂断了电话，两行清泪，就这样肆无忌惮流了下来，邓家，跟钟立走远了，而她呢，她该怎么办？ 一周的时间，钟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回到了常市的家里，钟立陪了陈眉雪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像夫妻一样，两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吃完饭两人窝在一起看书，享受了一段清闲的时光。 钟立总是觉得愧对陈眉雪，因为自己太忙了，而且总是东奔西跑，陪伴她的时间，真的太少了，现在想来，自己以后一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当然，以后也肯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陈眉雪却从来没有过怨言，一句都没有，越是这样，钟立心里的内疚就越重，只能紧紧搂着怀里的小雪，好像这样，就能给他更多的补偿一样。 本来钟立想好好陪上陈眉雪几天，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多，刚刚过了一个慵懒的上午之后，钟立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救我们。” 只有三个字，这个号码钟立没有存过，但是却清晰地记得，这是谁的号码。 钟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是米经天自首前交代的话，钟立对米经天没什么好感，但是男人，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一定要照顾好米奇米乐两姐妹，并且要安排她们两个出国，钟立最近很忙，把这件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是米乐的短信，恐怕都想不起来了。 米奇米乐有危险。 再回拨米乐的电话，钟立才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看来，米乐报警的举动被发现了，对方拿走了手机。 钟立从沙发上走下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救是一定要救，但是怎么救，是个问题。 陈眉雪看到钟立焦急的样子，莞尔一笑，说道：“你要忙，就去忙吧，不要管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钟立的心里，一阵感动，也一阵温暖，陈眉雪总是这样，她永远都知道，在钟立的心里，什么最重要。 钟立换上一身休闲装，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他。 在剩下的时间里，钟立好好分析了一下，米奇米乐最后的时间是在兴易市，以前在兴易市，没有人敢得罪米奇米乐，那是因为有米经天在，现在米经天坐牢了，而米经天有很多的仇人，各式各样的，米经天不在了，不管是垂涎米奇米乐美色的，还是要报复米经天的，肯定都蠢蠢欲动了，一般来说，如果对米奇米乐有危险，这个事情也只有可能发生在兴易市，那就先打电话问一下，在兴易市有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吧。 钟立本来是撞运气，没指望会真有报案，但是给陈云天打了电话之后，还真是瞎猫碰到了个死耗子，兴易市110指挥中心还真的接到了报案，报警的人是米奇米乐的保姆，说是一伙人冲进了米经天的老房子，直接就将米奇米乐掳走了，现在兴易市警方正在布控，很有可能，劫持者的车辆，已经出了兴易市，绕道天目县了，兴易市已经请求天目县警方协助了。 钟立挂完电话，又给顾一田打了电话，顾一田现在是天目县的县长，找他肯定没错，然后顾一田告诉钟立，布控已经晚了，根据监控，车辆已经进入金句县了。 这伙人要干什么？劫持人是谁？想干什么？ 钟立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吧，先去金句县再说，正好李侠也到了。 李侠鸟枪换炮，一直在秋河镇花木市场，帮杜丁丁管理公司，拿着很高的工资，竟然又换了一辆车，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钟立面前，是一辆很有野性的jeep越野车，看起来野性十足，钟立不懂车，反正感觉是蛮好。 现在钟立也没时间去欣赏车子，上了副驾驶，直奔金句县而去。 常市金句县跟天目县相邻，从常市出发，到金句县的距离跟到天目县的距离差不多了，都是一个半小时左右，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金句县。 顾一田事先跟金句县公安局打过招呼了，钟立去了之后，又扑了个空，嫌疑车辆已经从金句县出境，进了临县茅山县了。 茅山县，是金山市下辖的一个县，闻名全国的茅山就在这个县里面，那时候林正英的片子很火，里面经常会提到茅山道士，抓鬼的，这个茅山道士的庙，就出在茅山县，是一个正宗的道家圣地。 本来还有几天才去金山市上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茅山县打交道了，还真是巧了。 从金句县的监控上，钟立得知了嫌疑车辆的车牌号码，就是茅山县的车牌，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套牌还是真实牌照，但是从目前的分析来看，车辆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茅山县，想了一下，钟立还是决定，继续追踪。 两人一车，就这样，进了茅山县的境内，天已经黑了。 钟立并不打算休息，因为有了邓亦菲的前车之鉴，钟立很害怕再次出现那样的结果，跟米奇米乐两人，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多少也能叫上一声朋友，虽然米经天为人不怎么样，但是两个女孩子是没有错的，尤其是米奇，单纯地像一张白纸一样，钟立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更何况还有米经天的托付，单凭这点，钟立也不希望她们受害。 进入茅山县之前，李侠通过电话，让在茅山的兄弟活动起来，现在的李侠，已经不是当年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了，不敢说在苏省很牛逼吧，至少在常市周边，多多少少都有些人，钟立没有看错人，李侠的确很有能力，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人狠话不多。 两人仅仅是在茅山县热闹的大街上溜达了一圈，李侠的兄弟就传来了消息，掳走米奇米乐的人叫范进，以前是兴易市的一霸，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迁到了茅山县发展，今天从兴易市带来了两个美女，是一对双胞胎，现在应该在他的帝晶豪园别墅区里面。 范进？不会是钟立见过的那个范老大吧，后来在兴易市就没有了这个范老大的消息，难道到茅山县来了。 其实啊，钟立不知道，这个范进，本来就是茅山县的人，后来因为在茅山县犯了点事情，就跑到了兴易市发展，混得还算不错，花了点钱，把茅山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反正在兴易市也干不过米经天，就又回到了茅山县。 这个范进，今年也不过30不到的年纪，当年敢摸米经天的老虎屁股，这个人，也不简单。本来对米奇米乐这对双胞胎垂涎已久，因为对米经天的忌惮，不敢动手，后来听说米经天进去了，就派人找到了米奇米乐的下落，开车到了兴易市，直接就把两个女孩子给绑了。 米奇米乐还真是倒霉，倒霉的原因，正是因为她们两个，长得太漂亮了，以前有米经天的庇护，两人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米经天这座大树倒了，结果就全然不一样了。 都说红颜祸水，有时候，祸的也可能是自己，太漂亮是幸运，也是悲哀，现在来看，米奇米乐就是属于这样的女人，或许，只有把他们送到国外，才能好一些吧。 第2章 金山市的女市长 没废什么劲，钟立和李侠就找到了位于茅山县最高端的别墅区，帝晶豪园，这个别墅区，的确很豪华，安保工作也做的好，两人的车，到了别墅区门口，保安死活都不让进，还是李侠聪明，二话不说，给保安塞了500块钱，这个保安才战战兢兢收了钱，一再嘱咐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他放进去的，才允许两人的车子进去。 别墅区不算太大，大概也就30多栋别墅的样子，但是里面的绿化什么的，做的非常好，非常精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别墅区的房价不菲，住在这里面的，非富即贵，钟立还不能相信，之前那个收保护费的范老大，真的能住得起这样的别墅吗？ 在别墅里只是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李侠眼尖，很快就看到了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那辆车，正稳稳当当停在一个院子里，这栋别墅，灯火通明，里面隐隐约约能传出很嗨的音乐来，钟立跟李侠对视了一眼，决定下车去看看。 两人都是伸手敏捷的人，有没有大门的存在，都不重要，很快，就从围墙翻了进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接近了别墅，钟立的脑海里，突然就闪现了上次就米奇米乐，好像也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别墅，还真是巧了。 上次有人看守，这次，一点阻力都没有，大门虽然关着，但是两人运气很好，旁边有一个游泳池，游泳池的边上，有一扇落地玻璃门，用手轻轻一推，竟然推开了。 大厅里灯火通明，能听见从二楼发出来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人，两人又是对视了一眼，直接就上了二楼。到了二楼，钟立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像上次一样，米奇米乐被绑在床上，这个范进还算有礼貌，在二楼的餐厅里，正跟米奇米乐用餐呢，不过这个音乐，真的不适合这用餐的气氛。 钟立跟李侠一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米奇米乐愣住了，范进也愣住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丢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问道：“你们特么的是谁？私闯民宅啊？” 米乐朝钟立眨了眨眼睛，很哀怨，钟立能看出来，两个女孩子很不愿意坐在这里吃饭，因为她们面前的菜，一点都没动，杯子里的红酒，也没动过，看来还是强迫来的。本来看到这个场景，钟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现在看来，这个范进喜欢慢工出细活，挺讲情调的，但是动机是一样的，都是想上了面前这两个美女。 还有一点，钟立本来想象中的嫌疑人应该是范老大，范老大的五短身材，钟立是见识过的，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不是范老大，他叫范进，所谓的范老大，是他的父亲，而范老大的真名，叫范罗锁。 “钟立，救我们。”米奇轻声说道，钟立这才注意到，两个女孩子坐那一动不动，并不是她们不想动，而是她们动不了，看起来很萎靡的样子，显然是被下了药了，本来还觉得这个范进挺礼貌的，其实就是一样的货色。 李侠比钟立嫉恶如仇，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拳打在了范进的脸上，范进想要用手挡，哪里挡得住，只是一拳，实打实打在了脸上，范进看起来还算英俊的脸，鼻子瞬间就喷血了，身子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本来以为范进会反击，没想到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大声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血，脸上很快就跟京剧脸谱一样，没法看了。 能干出绑架这种事情来，本来以为是个有胆识的人，现在来看，也不过是色心大了一点罢了。钟立跟李侠也不想看他哭，想要一人一个，把米奇米乐带走，就在这时候，楼下有开门的声音，正好这个时候音乐间断，范进的哭声，正好响彻了整栋别墅。 “小进啊，谁惹你了？”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发出急迫的脚步声，看来有人上楼了，还不止一个人，两人重新放下米奇米乐，准备应敌，毕竟能把两个大活人绑架走，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干的。 等人上来了钟立定睛一看，眼前也不是什么凶横的人嘛，两男一女，女的大概在45岁左右，可能还要大一些，一个男的年纪也差不多，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看起来只有30岁的样子。 看到眼前的场景，女的指着钟立和李侠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年纪轻的男人，迅速就到角落里把范进扶了起来，这个范进，一看这个女人来了，胆气马上就大了起来，先是冲到了女人的面前，指着钟立大声说道：“阿姨，他们打我。”说完，还一抽一抽的，一个将近30岁的大男人这样，真的很好笑。 女的脸上还算平静，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看起来，也是身居高位，这种气质，是一种自信，如果不是身居高位，是不可能散发这种自信出来的。 “你们是谁？哪个单位的？凭什么闯进小进的家打人，老耿，你报警，叫志强亲自带人过来。”旁边的男人蔑视的眼神看了一下钟立和李侠，然后拿出手机，去一边报警去了。 钟立怒气上来了，至始至终，这个女人也没有问问是怎么回事，好像关心的重点就在范进受伤的事情上，钟立也不动了，拉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了米奇和米乐的钟立，李侠站在了身后。 “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一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知道问我是谁，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个傻逼做了什么事？”钟立淡淡说道。 本来打电话的老耿，正好走过来，听到钟立这么说，怒气好像比女人还大，说道：“你骂谁傻逼呢，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嘴下积点德，不要到时候后悔。”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做事，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你们的这个傻逼，绑架两个女人，还给他们下了药，想干什么不用我说吧，我骂他傻逼，过分吗？” 女人一听，瞪了一下范进，轻声问道：“真的？” 范进也不敢说话了，低下了头，显然是默认了。 然后沉默了一会，范进又摆出了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说道：“可是他打我啊，你看，你看我脸上都是血。”范进指着脸上的血，看起来很委屈。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心疼，马上对着钟立说道：“不管你是谁，你今天私闯民宅，你就要负责，你也不用多说，待会直接去公安局说吧。” 范进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还是维护他，一下子就来劲了，从旁边抡起一张凳子，就朝钟立砸了过去，钟立不怕，旁边坐的可是米奇米乐，而且她们两个根本动不了，李侠在身后，也来不及，钟立心里一狠，直接站了起来，转了一个身，直接用背扛住了这一击，凳子砸在背上，虽然力量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把钟立疼得眼泪掉下来了。李侠一看，急眼了，一下子跳上了桌子，对着眼前的范进就是一脚，他才不管你是谁呢，伤了钟立，天王老子也不行。 范进看起来挺结实的，其实一点都经揍，李侠的一脚，范进就飞了，直接飞到了楼梯口，要不是年轻的男人拉住，恐怕都滚下去了，接着，又是嚎啕大哭。 那个老耿急了，怒斥道：“放肆，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死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再次坐下来，漫不经心问道：“你是谁啊？告诉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老耿脸上突然就很得意起来，眼高于顶地说道：“告诉你，你坐稳了，我是茅山县县委秘书长，耿木林，我儿子是茅山县公安局副局长，耿志强，在茅山县的地盘上，你们这是要倒大霉了。” 钟立本来以为女人是个当官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是，小小的付出级干部，钟立现在也可以不用放在眼里，嗤之以鼻道：“哦，好大的官哦，吓到我了。” 耿木林看出了钟立眼里的蔑视，气急败坏道：“你知道她是谁吗？”他的手指着那个女人。 “她是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市长吕雨欣。”耿木林接着说道。 吕雨欣的名字出来的时候，钟立还真的吓了一跳，马上就要到金山市任职了，钟立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跟他的领导见面了，钟立到金山市任常委副市长，这个吕雨欣，是他正儿八经的顶头上司，得罪谁不好，得罪了自己的上司，钟立的金山市自行，看起来，并不会有那么顺利了。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钟立这点还是分得清楚的，不能因为她是金山市市长，就能胡作非为。 突然，钟立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接着，楼下就嘈杂起来，大概10几个警察，就这样冲到了楼上，整个二楼的餐厅，显得拥挤起来。 “志强，把这两个男人给我拿下。”耿木林怒气冲冲地说道。 第3章 你不赔礼道歉就不行 为首的一个小伙子警察，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跟范进差不多，手一挥，有三五个警察就想要靠近钟立和李侠。 “慢着。”钟立也是手一挥，眼睛看着吕雨欣，说道：“吕市长，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吕雨欣没说话，耿木林说道：“管你是谁？你今天已经闯祸了，带回去，关起来再说。” 钟立的眼睛一直盯着吕雨欣，那份自信，不应该出现在整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眼睛里，吕雨欣问道：“你是谁？”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叫钟立。” 吕雨欣一听，眼睛里一道异样的光闪了过去，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范进，突然就从身旁的耿志强腰间，把他的配枪取了下来，直接跑到了钟立面前，将手上的枪，顶在了钟立的脑门上。 钟立可是做过警察的人，枪的保险开没开，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这把手枪，显然是没有开保险，所以钟立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很淡定地看着吕雨欣问道：“吕市长，茅山县的治安，真的好，抢夺警枪，十几个警察看着，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范进听了，叫嚣道：“志强是我表弟，这个是我小姨，这个是我小姨夫，别说用枪了，我要炮都能给找过来，怎么样，你不服气吗？” 范进的这个话一出口，吕雨欣的脸色又变了一下，这么多人在，又不好意思出手阻止，好像自己怕了钟立一样。 钟立是谁，吕雨欣怎么能不知道，省委组织部的文件早就下来了，钟立的名字吕雨欣当然也就记住了，可是她怎么又会想到，竟然跟钟立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还真是有点猝不及防。吕雨欣是金山市的老市长了，已经任了好几届了，女人的思想相对来说保守一些，金山市的经济一直上不去，多少根吕雨欣还有些关系，但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接班人，再说吕雨欣在金山市市长的位置上，无功也无过，没有理由调走，但是吕雨欣本人，还是想往上一上的，无奈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这么年轻的副市长，吕雨欣为官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钟立面前失了威风，钟立的光环有点耀眼，吕雨欣在金山市本来就不算什么明星市长，这下来了一个自带光环的副市长，要不压制着，以后的工作就难做了。 钟立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个耿木林，其实就吕雨欣的丈夫，而耿志强，是他们的儿子，而范进，是吕雨欣姐姐的儿子，还真是蛇鼠一窝，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那么，你想怎么办？”钟立淡淡问道。 “也不要怎么样，你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到时候表弟把你带进去了，我保证让他们打你的时候轻一点，如果你不嘛，那就别怪我开枪了。”范进嚣张地说道。 钟立冷哼了一下，说道：“你真该问一下你阿姨我是谁。”说完，又转向了吕雨欣，悠悠说道：“吕市长，你说现在这个情况，我该不该叫许省长给你打个电话？” 钟立的话一出口，耿木林马上接上：“你以为你是谁啊？许省长的电话你说打就打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耿，别说了，今天这事就算了，钟立，你把人带走吧，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吕雨欣想了一下，说道。钟立的后台是谁，吕雨欣多少还算了解，钟立能来金山市，也是许荣杰省长的手笔。 范进一听，急了，回过头去说道：“小姨，你怕他干嘛。”就在这时，李侠的手动了，一把就把范进手里的手枪夺了下来。 枪到了李侠的手里，这些警察开始紧张了，纷纷都掏出了手枪，指着钟立。 李侠的手只是 动了一下，手里的警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放在了桌子上，把这些警察都看得眼花缭乱。 “把枪都收起来。”吕雨欣怒斥了一声，子弹不长眼睛，要是真的闹起来，再来一个擦枪走火，钟立的小命要是在这里报销了，这事情就闹大了，搞不好，是一个政治事件。 “你们走吧。”吕雨欣说了一句，然后想要转身离开，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钟立马上说道：“吕市长，别急啊，事情还没解决呢。” 吕雨欣停下了脚步，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这个范进，跟我的两个朋友赔礼道歉就行了，当然，还有精神损失费，不多，2万块吧，我就替我两个朋友做主了，这事情啊，就算了，吕市长，你看这样行吗？” 吕雨欣一听，脸上怒了，说道：“钟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经让步了。” “让步？吕市长，我没有听错吧？你是一市之长，你不会明辨是非吗？事情到底是什么样你心里没杆秤吗？我的要求过分吗？”钟立开始有些咄咄逼人了。 耿木林气不过去了，说道：“老吕，别跟他废话，先带公安局再说吧，小子嚣张的很。” 钟立也不说话，把手机掏了出来，看来是想要拨号码。 吕雨欣一看，说道：“好，我同意了，范进，跟两个女孩子赔礼道歉。” 范进一脸的委屈，他根本就看不明白，以前把他疼上天的小姨，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跟这个小伙子一再让步，浑劲就上来了，往地上一坐，说道：“我不，我就不，打死我我也不，小姨，你看着办吧。” 没办法，吕雨欣真的没办法，这个范进，也就是她姐姐的儿子，她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吕雨欣有个姐姐，小时候家里穷，她的姐姐放弃了学业，很早就出去打工了，就是为了供吕雨欣完成学业，后来她的姐姐嫁给了范罗锁，这个跟武大郎一样的男人，也没有怎么享福，很早就过世了，留下了范进。范罗锁也不争气，整天就鬼混，也不管范进，为了报答姐姐，吕雨欣对范进比对自己的儿子耿志强还要好，所以也就造就了现在范进骄纵的性格，说起来，也是自己的错。 目的是为他好，其实也是害了他。 现在不能骄纵他了，吕雨欣心里清楚，这事情，真要闹到许荣杰省长那里，自己的理亏的。 于是，对范进恶狠狠说道：“范进，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道歉，你就没有我这个小姨了。” 范进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小姨发火，心里也慌了，想了一下，如果小姨不管了，以后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米奇米乐的面前，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米奇米乐行动不便，看到范进的嘴脸就恶心，还是把头别了过去。 吕雨欣叫耿志强去别墅里取了两万块钱现金过来，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钟立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打算耗下去了，跟李侠两个人，一人一个扶起米奇和米乐，慢慢就从别墅走了出去。吕雨欣看着钟立远去的身影，心里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了，堂堂金山市的市长，竟然向一个副市长低头了，这次是理亏，算你赢了，不过到了金山市，钟立，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的，吕雨欣心里想道。 “妈，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一直没说话的茅山县公安局副局长，耿志强问道。 吕雨欣看着洞开的大门，钟立的汽车已经没了踪影，喃喃说道：“钟立，新上任的金山市副市长，常委。” 耿志强的嘴巴，马上就张大了，他跟范进不一样，他成熟稳重，他看得出来老妈对钟立的态度不一样，所以也就不说话了，当然，最为惊讶的还是耿木林了，他以为他副处级干部就很牛逼了，没想到，刚才那个看起来还没他儿子大的小伙子，竟然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了，怎么可能。 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后来很多年以后，我们国家有一个很有名的体操运动员，创立一个运动品牌，他的口号就是：一切皆有可能。放在这里，挺合适。 在回去的路上，米奇和米乐慢慢也就恢复了过来，范进给她们用的，也就一种暂时丧失行动能力的迷幻药，药劲一过，也就自然好了。 于是，钟立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米经天被抓之后，米奇米乐一直生活在老房子里，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钟立被抓，两人很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被人利用了，于是两人不想给任何人带来负担，就悄悄躲进了老房子里，既然劝阻不了父亲，就不要成为他的累赘了。米经天被抓之后，两人本来想遵照父亲的意思出国，但是想等到父亲判决之后，见上父亲一面再走，这一拖，也就被范老大知道了两人的行踪。 这范老大坑谁不好，偏偏就坑了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好色，就把米奇米乐的行踪告诉了范进。 第4章 一箭双雕的会餐 这个范老大脑子也是灵光，知道绑架是重罪，自己不敢干，而自己的这个儿子被他小姨宠的不得了，而且他小姨又是市长，绝对能罩得了他。 范进是个愣头青，经不起他老子的挑唆，就冒险干了这个事，蠢就蠢在，事先也没准备，还开了自己的车，很快就被钟立追查到了，当然，还是要谢谢这个范进，要不是他是个蠢货，恐怕米奇米乐就糟了毒手了。 还好，有惊无险，钟立心里也是感慨万千，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两人送出国，在兴易市，米经天的仇家太多了，免不了还要出事。第二件事，就是今天跟吕雨欣的冲突，钟立马上就要上任金山市的副市长了，还没上任呢，就跟顶头上司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还这么让她下不了台，前途坎坷啊，钟立也只能笑笑了，本来心里还想着，在金山市一任上，钟立要好好做点事情了，现在看来，麻烦还是不会少。 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赶回去也不现实了，车子进入了天目县，钟立想了一下，也忙了一天了，他跟李侠很累了，还是休息一晚上再走吧，于是在天目县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三间房，休息一晚上再走。 米奇米乐受了惊吓，钟立把她们安顿好之后，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回房间休息，刚把两人的门带上，钟立就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人。 钟立愣了一下，还真是巧。 “你怎么会在这？好久不见。”钟立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魏萌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轻轻的好久不见，便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人，魏萌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虽然钟立并不知道那件事，没见到钟立的时候，总想着有千言万语要告诉他，可是真正见面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空荡荡的。 “这么晚了？你还来酒店干嘛？”钟立问道。 魏萌的沐湖旅游现在开发的有声有色，钟立虽然离开了天目县有一段时间了，魏萌的消息有时候还能传过来，毕竟不管是于水地产，还是魏萌的旅游风景区，都是钟立主导搞的，要说一点不关心，也说不过去。 魏萌愣了一下，说道：“我刚刚把一个客户送过来，正打算回去呢，就跟你碰上了。” “那....我回去休息了。”钟立也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哦，那.....我也回去了。”魏萌说道。 “拜拜....” “晚安....” 你是否也曾经面对过一个人，相顾无言，明明千言万语就在心间，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说不出来。其实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开始卑微了，因为哪怕只要多看那个人一眼，你就觉得，千山万水，也是值得。 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 擦肩而过，也许是最好的结局，虽然只有一个肩膀的距离，但是相隔的，却不止是千山万水。 魏萌在回去的路上，夜，静悄悄的，大街上只有零散的几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钟立，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钟立回到房间，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有人想他了，拿起电话，想给陈眉雪打个电话，却发现已经不早了，估计都睡着了，算了，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安排李侠把两人送回家，并且让李侠找人帮两姐妹办理出国的各项手续，钟立想了一下，决定跟省厅打声招呼，米经天现在在侦查期，不能会见家属，但是法力大不过人情，见下两姐妹，并不会对案情侦查有影响，相反，还有可能瓦解米经天的心理防线，对案件侦查有更多的好处。 会见外米经天之后，两姐妹也就能安安心心出国了，钟立也不是怕麻烦，只是觉得，两姐妹能安全出国，对两人来说，更好一些。 安顿完两姐妹之后，正好在天目县，钟立跟顾一田见了一面，钟立有个想法，一直没有说，他这次去金山市，人生地不熟，很多工作很难展开，去金山市跟去兴易市完全不同，兴易市毕竟紧靠阳湖区湾外镇，很多资源还能用得上，虽然金山市也靠着常市，但是距离上来说，远的就不是一点半点，很多政治资源，就起不了作用了。钟立在想，能不能让顾一田也想想办法，调到金山市工作，这样他就有了很大的一个助力，当然，首先是要征得顾一田的同意。 跟钟立初步接触之后，顾一田当然很愿意跟钟立一起工作，他还是很怀念当初在一起战斗的日子。何况顾一田跟钟立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用多说话的缘故了，两个人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而且如果真的能调到金山市，一定有希望前进一步，当初钟立是个落魄大学生的时候，顾一田就是派出所所长，现在钟立已经是副厅常委副市长了，顾一田还只是个正处县长，还不是一把手。即便如此，顾一田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钟立的能力，的确比他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得到了顾一田的同意之后，钟立也就心里有数了，这个事情急不得，首先需要他到金山市之后，根据情况才能做出安排，而且必须给顾一田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升迁这种事，一步错步步错，必须要慎重。 本来接下来是要回常市的，钟立临时想起来，还要见一个人，那就是关老，接下来怎么走，他希望关老能给他一点提示，当初去兴易市，钟立知道自己是带着使命去的，而现在在兴易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仅仅待了几天，就要调去金山市任职，上面是什么用意，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准备去兴易市竹林别苑，钟立接到吴小南的电话，说是听说他来了天目县，想要请他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钟立本来想推辞，但是后来想想那样的话好像太矫情了，所以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顿饭，竟然是吴小南的践行宴，原来上次侦破重大文物贩卖案之后，吴小南身上背了一份沉甸甸的政绩，省委组织部已经下了调令，吴小南又要做回老本行了，省委决定，调天目县县委书记吴小南同志为子扬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 子扬市，白小白就在子扬市，上次诸葛廷说过之后，钟立知道白小白在子扬市的近况并不怎么样，如果能得到吴小南的支持的话，那白小白在子扬市打开局面，就会有很大的帮助，钟立没想到，本来不想来的一顿饭，竟然还有意外收获。钟立跟吴小南是因为钟立被诬陷开始的，但是钟立心里清楚，吴小南这个人，为人正直，是个好官，所以他跟白小白合作，也是有基础的，所以在言语间，就表达了他这个诉求。 吴小南是聪明人，新上任子扬市，本来也是忧心忡忡，如果提前结识一个盟友，对自己在子扬市打开局面也有好处。何况他跟白小白也打过交道，对白小白也是认可的，所以，于无形间，钟立轻轻帮了白小白一把。 后来，吴小南调到子扬市，真的给了白小白很大的助力，成为了白小白重新崛起的前提条件，谁又能知道，幕后的那个推手，是钟立，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按下不表。 接下来，吴小南还有一件正事跟钟立说，那就是他走之后的天目县县委书记，现在常市市委对顾一田的能力并不放心，有意空降一个县委书记下来，吴小南的意思就是三个人一起出出力，帮顾一田拿下县委书记的位置，吴小南对顾一田还是有信心的。 钟立心里清楚，吴小南这是投桃报李来了，欠了钟立一个人情，想用捧顾一田上位，把这个人情还了，有这样的机会，钟立当然不会错过，不管吴小南是出于什么目的，钟立都会接受，虽然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吴小南，其实是魏旭亮的人。 还有关键的一点，对于自己的继任者，吴小南说话的分量很重，魏旭亮现在是常市市委书记，如果吴小南同意，也就意味着魏旭亮会同意，那么，顾一田继任的可能性就很大。政治上，从来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只有大家互相捧一把，才有可能走得更高更远。 一场非常愉快的会餐，钟立一箭双雕，不得不说，意外无处不在，当然，吴小南也不吃亏，既还了人情，也让自己的子扬市之路，有了助力。 吃完饭，差不多都已经1点了，钟立打了个车，直奔竹林别苑而去。 一路上，钟立的心情有些兴奋，顾一田和白小白，都是他最好的朋友，能对他们的事业有帮助，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这样想着想着，钟立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在梦里，白小白，钟立，顾一田三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第5章 今天我送你上任 等钟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竹林别苑了，钟立付了车费，徒步向竹林走去。 小睡了一会，钟立觉得神清气爽，刚想敲门，发现围墙的门竟然开着，于是就推门进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没人吧？钟立想着，去关老的鸡窝看了一下，发现两只母鸡都在，心里放心了，现在关老去哪里都带着母鸡，只要母鸡在家里，那就说明关老也在家里。 钟立的童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决定捉弄一下关老，给他个惊喜。 钟立蹑手蹑脚找了好几个房间，并没有人影，于是走啊走啊，就走到了关小小的房间门口，门也是虚掩着的，钟立想到上次的糗事，脸还有些微微发红，关老也不可能进关小小的闺房，这时候，就听到关小小的房间里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家里一个人没有，会不会有小偷，钟立二话不说，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然后，钟立的脸又红了，没有办法不红，上次的关小小，还穿了一条小内裤，现在呢，全身是赤裸的，就这样站在钟立的面前。 酥xiong饱满，姣好的身材，以及两tui之间的芳草地，再一次暴露在钟立的面前，而且这次是完完整整的，因为关小小刚好从里间的浴室里出来，刚刚用浴巾把身体擦干，扔掉浴巾。 “啊.....”响彻竹林别苑的狼嚎声。 “钟立，你个流氓，你说，你是第几次偷看我了？”关小小指着钟立叫道。 钟立立即背过身去，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啊，说是巧合，关小小能信吗？ “哎，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洗澡不关门的，还有，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先出去了。对了，你的身材真不错。”钟立说完就出去了，关小小这才发现，刚才用手指钟立，该暴露的，都暴露了，不过，为什么听到钟立的夸奖，心里甜滋滋的呢？还真是奇怪。 穿好衣服之后，钟立已经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了，这个一会，竟然是半个小时，没想到，关小小穿个衣服，穿了半个小时，再见关小小的时候，钟立发现，原来关小小刚才在里面化妆了，这在家里还化妆，女人啊，就是奇怪。 “钟立，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雪。”关小小一出门，就对钟立嚷嚷道。 钟立知道事情严重了，说道：“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做什么都行，鞍前马后，您差遣就行，肯定做到，行了吧？”以前钟立见关小小，总是捧着 一本书，也不爱说话，更不爱搭理钟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小小已经能很正常地跟钟立说话了，但是在外面，关小小还是那个样，不跟别说话，看来，是慢热型的。 关小小，想了一下，成交了，不过暂时没想好怎么办，先欠着，等想到了告诉钟立，钟立有什么办法，只能答应了，他现在没有资本讲条件。 关小小告诉钟立，关老今天去京南市了，是一个电话把他叫走的，好像是为了闫宝红的事情，闫宝红的问题不大，好像是拿了处分，然后降级使用。钟立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关老干涉的后果，不然的话，只要是经济问题，基本上没有起来的可能性，既然关老不在，那也就没必要留下来了，况且只有关小小一个人在家，孤男寡女，不好，于是，就跟关小小告辞了，关小小也没留他，说等爷爷回来会跟他说一声，打个电话。 其实钟立不知道，即便关老在家，也不会见钟立的，一个人想要真正成长起来，就不会给他太多的依赖心理，关老不想成为钟立的依赖，他必须要告诉钟立，后面的路，要他自己走，如果自己走不好，那他这辈子，也爬不了多高，一个光想着吃奶的孩子，怎么可能比会做饭的孩子活得更久呢，那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见不到关老，钟立就回到了常市，钟立还有几天就要到金山市上任了，陈眉雪在秋河镇有工作，而且现在两个人还没结婚，如果跟着钟立去的话影响不好，虽然已经订婚了，但是还不是合法夫妻，总是会有闲言碎语的，两人商量了一下，钟立一个人去金山市上任，陈眉雪就留在常市，等陈眉雪周末休息的时候，再去看钟立。 钟立心里清楚，陈眉雪不舍得跟他分开，但是没办法，工作就是这样，奔来跑去，也定不下来，有可能你会在一个地方工作一辈子，还有可能一天换一个地方，这都说不好。 到了任职的那一天，钟立一大早开车去了省委，因为今天会由省委组织部的人陪同他上任，一大早，陈眉雪把钟立需要准备的零零散散装在后备箱里，两人虽然舍不得，但是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不是离别，也没太多伤感，钟立开着车，就直奔京南市而去。 快到省委的时候，钟立接到了马其东的电话，让他到了省委之后，先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钟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马副省长下令了，只能照做。 到了马其东办公室的时候，马其东已经等在办公室了，钟立一进办公室，马其东把包一拎，对钟立说道：“走，出发。” 钟立有点懵，问道：“去哪啊？” 马其东笑了一下说道：“我正好有事要去金山市，今天我陪你上任。” 钟立倒吸一口冷气，堂堂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亲自陪钟立上任，这哪里受得起，但是马其东都说了，他是去金山市有事，所有连推辞的理由都没有了，马其东要过了钟立的车钥匙，让他的秘书来开车，然后两人可以坐后面好好聊聊，自己的车，由司机和警卫来开，跟在后面。 钟立跟马其东认识，主要是马老的缘故，马其东的身份很特殊，36岁的年纪，副省级，还是传说中的隔代接班人，地位不言而喻，许多人想高攀，还高攀不起呢，马其东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对钟立很顺眼，人的感觉，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讲，说顺眼要理由吧，马其东自己也给不出理由，反正就觉得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在他看来，钟立很有可能在10年之后，也能坐到他这样的位置，而且他是靠家族势力这个先天性优势，钟立只是一个孤儿，你可以说他运气好，也可以说他会投机，但是总的来说，他的能力是第一位的。 在路上的时候，马其东跟钟立聊了一下马老的近况，马老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退休了，年纪也到了，也不可能连任了，马家不像其他家族一样，有好几个儿子，开枝散叶，马其东有2个姐姐，他是独子，所以理所当然的，马家的重任，肯定会压在马其东的身上。 马老在位，马家还是没能做到四大家族之首，也是这个原因，嫡系太少，大多数都是马家的旁系，团结性不够，而且家族势力很讲究排外，即便是自己人，也是这样，亲疏远近，分得很清楚。 金山市的情况，钟立本来想问，却还是问不出口，马其东调到苏省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苏省的政局，未必就能摸得那么清楚，如果问不出什么来，他尴尬，马其东也尴尬，有些话题，心照不宣。 京南市到金山市的路程大约是两个半小时，过了长江，也就到了子扬市和金山市的地界了。 那时候在长江上面，也只有京南才有两座跨江大桥，因为子扬市是主席的出身地，后来在主席的关注下，金山市和子扬市联合出钱，建了一座大桥，联合着子扬市和金山市，说起来，里面还有钟立和白小白的功劳，不过，这件事先不提。 进了金山市，钟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金山市的经济发展，比起常市，锡城市来说，的确是差了一点，因为市区的高楼大厦和新的楼盘不多，大多数还是七八十年代的小区，街道也很陈旧，金山市在民国时期，做过苏省的省会，在全国，也是小有名气的，是一座历史古城，而且金山市产醋，全国有名的顺恒香醋，就是产自金山市，跟我国有名的产煤大省的醋有的一拼。 大街上，豪车也比较少，钟立的路虎开在马路中间，还是有些扎眼的，这辆路虎车，钟立也用了不少年了，一直也没想换，以前这车是杜丁丁的名字，现在还是杜丁丁的名字，不过陈眉雪已经把这辆车买下来的，所以，这辆车现在完全是属于钟立的了，只是，一个副市长，开这样的车，还是有些不好。 金山市市区不大，绕了一会，就进入了金山市委大院。 金山市的市委和市政府是在一栋大楼办公，所以市委大院并不是很大，但是建筑却是老建筑，应该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别有一番特色。 第6章 聒噪的秘书长 车子开进市委大院之后，钟立可以看到，在市委大院的门口，拉着一个横幅，上写：“热烈欢迎钟副市长，欢迎省委组织部领导。” 在门口，站了一排的人，看来都是金山市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们了，规格还挺高。 钟立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领导们一番的掌声，接着，当马其东从车里下来，各位领导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接着掌声才想了起来，也难怪，本来的安排是省委组织部出一个副部长陪同钟立上任，这下好了，还来了个正儿八经的省领导，而且还是排名第四的省领导，隔代接班人。 金山市市委书记叫徐峰，年纪不大，约莫40多岁，个字不高，有些微胖，不过看起来很舒服，甚至有点...有点可爱。 还是徐书记反应快，马上叫人就把那条横幅撤去了，钟立站定之后，扫了一眼，果不其然，预料中那张熟悉的面孔，果然没有出现。马其东也扫了一眼，发现了有些异样，好像是少了一个人，问道：“徐书记，吕市长呢？” 徐峰小跑几步，解释道：“吕市长说她今天不舒服，请假了，女人嘛。” 马其东一听，冷笑了一声，说道：“吕市长50多岁了，每个月还能来那么几天？看来，吕市长这是要青春常驻啊。” 徐峰听得出来马其东的冷嘲热讽，但是人家不来上班，咱一个市委书记总不能把她架过来吧，钟立心里暗笑了一下，遇到马其东，只能算他们倒霉了，马其东特立独行，向来不羁，在整个苏省，谁都知道马副省长不站队，也没有太多的话，除非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还有一个，那就是涉及到钟立利益的时候，马其东的话也不少。 在徐峰书记的带领下，马其东亲切地跟金山市各位领导握了手，也顺便给钟立介绍了一下。 金山市的政治构成是这样的，市委书记，徐峰；市长吕雨欣；市委副书记邵军；常务副市长周庆林；组织部部长谢涵；纪委书记林海胜；宣传部部长方定刚；政法委书记龚凯宣；市委秘书长李浩；副市长郑志宏；丹武区区委书记严寒；军分区司令员钱宇森，还有一个，就是副市长钟立了。 （以上常委人名，感谢书友“小姐姐”提供。） 当跟宣传部部长方定刚握手的时候，钟立主动伸出手去，方定刚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来，跟钟立碰了一下就松开了，钟立并不认识方定刚，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钟立猜测，这个方定刚，估计跟他以前得罪过的人有关。 果然，在去大礼堂的路上，马其东轻声对钟立说道：“这个方定刚，是邓家的嫡系。”这么一说，钟立明白了，邓焕友的离开与钟立有关系，既然方定刚是邓家的嫡系，那么很多事情，也是了解的，没想到，来金山市还真的不顺啊，上任之前就得罪了一个市长，现在还跟宣传部长有梁子，钟立虽然不怕，但是多少还是有点为难的，一条路上，挖了两个坑，这路开起来，能舒服才怪呢。 到了大礼堂就位之后，常务副省长马其东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钟立同志任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接下来，对金山市的党委，政府领导班子提出了一些建议，都是假大空的话，说起来，没什么营养，26岁的副厅级干部，很耀眼，而且有常务副省长陪同上任。钟立上任的光环，的确耀眼的过分，有时候，太耀眼也不是好事，容易被捧杀，马其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一路上都是自带光环的，没少受到敌视，但是他陪钟立过来，是有他的目的的。 任命仪式结束之后，马其东就去办事了，跟钟立说了，晚上也要参加他的欢迎宴，到时候给他介绍一个人认识。 钟立在市政府秘书长唐子恒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跟所有的办公室一样，两开间的，外面是秘书，里面是自己的。房间的装修，很古朴，虽然陈旧，但是看起来很干净，唐子恒秘书长告诉钟立，就钟立的这张办公桌，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正儿八经的古董，钟立仔细看了一下，的确不错，虽然年代已经很长了，但是看得出来，很结实耐用，要说质量的话，还是老东西好。 钟立顺手将桌子上的东西规整了一下，突然发现，在笔筒的下面，压了一张纸，很小的一张纸，钟立看了一眼唐子恒，发现唐子恒并没有注意，于是将纸条捏在了手里，一个转身，就将纸条放在了口袋里。 唐子恒拿了一个文件夹出来，里面有三份档案，是三个秘书人选的资料，让钟立看一下，定下来之后，同志唐子恒就可以了，看来一周的时间，金山市政府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至少没有一点懈怠的意思，不禁让钟立有些怀疑，这个吕雨欣会这么大度吗？没有设置一点障碍，至少，钟立不相信。 这个唐子恒，年纪不大，倒是啰嗦的狠，硬生生地在钟立的办公室讲了半小时，一开始说钟立年纪小，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他，接下来，就说这个办公室风水不好，以往的几任副市长，任期都不长，没有一个是升迁的，要不被撸了，就是外调了，反正结果都不咋地，劝钟立有机会换一个办公室，还悄悄告诉钟立，这个办公室不干净，以前在这个办公室里吊死过一个人，话说的手舞足蹈，一个不小心，还把钟立办公桌上面的笔筒给打翻掉了。 这个笔筒一倒，钟立就多了一个心眼，哪有刚上任，就对领导大放厥词的啊？难道是故意的？那如果是故意的，打翻笔筒也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钟立看到笔筒下的字条，难道刚刚的那张小纸条，是眼前的市政府秘书长唐子恒放下来的。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钟立推翻了，因为当钟立表示赶路累，想休息一会的时候，这个唐子恒还是聒噪个不停，叽叽喳喳像个娘们，赶都赶不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钟立不傻，能够看出来，这个唐子恒的话多不是装的，是天生的，这样的人，不太会伪装，肚子里什么都装不下，你要是告诉他一个秘密，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保证人尽皆知，你转个身的功夫，能传遍整个市政府。 终于，唐子恒发现钟立没什么耐心听他说书了，也就知趣地告辞了，钟立看了一下时间，整整说了一个小时，已经是饭点了。 钟立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食堂吃饭，一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一个曾经有过故事的女孩子。 “秦怡箐，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立惊讶地问道。 “钟副市长，别来无恙啊。”秦怡箐笑着说道，手里也没闲着，帮钟立把桌子上的文件规整了一下，钟立一下子就想起当时在派出所的时候，秦怡箐帮他打扫卫生的场景了。 “一起吃个饭呗，一边吃饭一边跟你说。”秦怡箐说道。 钟立答应了，虽然跟秦怡箐之间，两人发生过什么，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说出来，都是成年人，如果一直斤斤计较这个，那日子还过不下去咯。 食堂并不远，就在市委市政府楼的后面，从后门出去，两分钟的路，钟立是市领导，有专门的就餐地方，但是钟立刚来，也不讲究，就秦怡箐两个人，在大厅里要了饭菜，就吃了起来。 秦怡箐告诉钟立，他在两个月前，就调到金山市来了，现在是市政府秘书处二处的处长，平时做一些新闻发言稿，领导讲话用稿之类的东西，也挺清闲的，他来这里，是因为姜秀丽的原因，因为金山市市委书记徐峰跟姜秀丽共过事，两人关系还是不错，在姜秀丽的拜托下，调到了这里，下一步，有可能的话，会安排秦怡箐就任市政府秘书长。 钟立没想到，当初让秦怡箐跟姜秀丽走，还真是下对了一步棋，姜秀丽对秦怡箐的扶持力度还是很大，竟然还有跟金山市市委书记有关系，看来官场还真是一个圈，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 后来啊，秦怡箐听说钟立马上要调到金山市来，很兴奋，感叹这个缘分还真是不浅，到哪里都能碰上，于是帮钟立做好了前期的工作，亲自帮钟立打扫了办公室的卫生。 难怪钟立觉得办公室看起来那么舒服，原来是秦怡箐的手笔，这一点，还真是没有想到。 故人相逢，还真是意外，两人这次见面，倒不像上次在天目县一样放不开了，讲起以前的事情来，都是哈哈大笑，让好几个路过的人不禁频频注目。 两人正聊得开心呢，一个跟钟立差不多的小伙子，端了一份饭，往钟立他们的桌子上一扔，溅起的菜汁，一下子就到了钟立的身上。 第7章 你是哪个部门的 男人的年纪跟钟立差不多，长得也不错，那一份饭扔在饭桌上，汤汤水水，加上各种米饭蔬菜肉类溅得到处都是，这明显就不是来吃饭的，是来砸场子的啊。 钟立看了一眼，也不在乎身上的西装脏了，往边上挪了一下，给这个男人让了位置。 “林泽庸，你干什么？”秦怡箐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吼道。 “干什么？我吃饭啊，我能干什么？”这个叫林泽庸的男人看了钟立一眼，眼神很不友好，然后悠悠坐了下来。 钟立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林泽庸估计就是秦怡箐的追求者，看到自己跟秦怡箐笑得天花乱坠的，有些吃醋了，过来闹事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小箐，我吃好了，你呢？” 秦怡箐看钟立的目光，充满了深情，钟立这么笨的一个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林泽庸能看不出来。 “我也吃好了。”秦怡箐说道。 “那我们走吧。”钟立站起身来，秦怡箐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那个叫林泽庸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钟立的衣角，使劲一拽，力气还挺大，钟立一个没防备，竟然给拉得坐了下来。 “坐下，陪我吃饭。”林泽庸霸气地说道。 钟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林泽庸，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真以为市委食堂是他家开的，这里他最大。 秦怡箐刚想要开口，被钟立的眼神制止了，钟立说道：“林兄，有何指教啊？” 林泽庸把一只放在钟立肩膀上，一只手拿着筷子，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说道：“别兄弟兄弟的叫，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在市委大院，我教你点经验，不要谁都叫兄弟，还有，不要随便跟漂亮女生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钟立侧过头看着林泽庸，说道：“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先生是什么身份啊？” 林泽庸瞥了一眼钟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小箐，你告诉他我是谁。” 钟立看了一眼秦怡箐，秦怡箐表示了一下无奈，说道：“他是徐书记的秘书。” 哦，原来是市委第一秘啊，难怪有骄傲的资本，这么年轻，能做到市委书记的秘书，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了，别看他只是一个秘书，但是在整个市委市政府，都是要给第一秘面子的，因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就是他的喉舌，他的手脚，想要接近一把手，就必须过了秘书这一关。 “哦，原来是林秘书啊，久仰久仰，那林秘书你慢慢吃，我就先告辞了。”钟立想要站起来，没想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又把他按了下来。林泽庸用筷子指着钟立，说道：“我也没什么恶意，我就是想告诉你，请你离小箐远一点，否则，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当然，这里是市委，我也不可能打你，骂你，但是，你后面的工作肯定就很难做了，如果再让我看到一次，你就得乖乖滚蛋了。” 钟立这个人，向来就喜欢挑战，你不刺激他一点事没有，你要是刺激了，钟立能比你更过分，这就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钟立腿上一用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林泽庸想要用手再去按钟立，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跟钟立没法比，一下子就被他挣脱了出去，钟立一只手抓起了秦怡箐的手臂，对林泽庸说道：“林秘书，你慢慢吃，我们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林泽庸本来是想平心静气地警告他一下，没想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顿时就怒了，扔掉了手里的筷子，说道：“我跟你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叫你离小箐远一点，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市政府的。”钟立说道。 “市政府，哪个部门，我叫唐子恒要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林泽庸一副高傲的样子，好像自己是市委书记一样。 这样的人，钟立见多了，也说不上犯嫌，小年轻追女孩子嘛，当然要面子，不然怎么表现呢，可以原谅，只要不太过分就好了，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动手，没有说脏话，说明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正好这个时候，唐子恒走进了食堂，看到钟立站在那里，顿时就小跑了过来，来到了钟立的面前。 林泽庸以为唐子恒是见了他跑过来的，脸上不屑的味道就更重了，说道：“唐秘书长，这位小同志是你们政府办的，我看你要个他适当加加压了。” 唐子恒干市政府秘书长这个活，没点眼力还真干不下去，瞅上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对林泽庸说道：“林秘书，这位是新来的副市长钟立。” “哦，知道了。”林泽庸说道，然后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声音提高了八度，叫道：“你说什么，他是新来的副市长？” 林泽庸看了一眼秦怡箐，秦怡箐表示很无奈地点点头。 林泽庸顿时就泄气了，虽然他是市委第一秘，权力很大，但是无论如何，论实权，还是比不上一个副市长啊，何况，还是常委，是正儿八经的市领导，平时开常委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拿笔记录的，根本没有发言权，而钟立是13名金山市领导人之一啊。 “钟...钟副市长，那个，刚才不好意思，你的西装，我赔给你。”林泽庸倒是反应快，马上就说道。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的，我拿去干洗一下就行，你继续吃饭吧，我回办公室了。”说完，就离开了食堂，秦怡箐在后面也跟了上去。 “钟副市长，你竟然没跟他生气，这有点不一样啊。”秦怡箐问道。 钟立停了下来，微笑着问秦怡箐：“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秦怡箐沉思一下说道：“具体该怎么样我也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样处理问题。”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哦？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教训他一下，然后跟他讲一番大道理，然后告诉他，做人不要太嚣张之类的啊？” 看着秦怡箐点头，钟立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说道：“他是不是某人的儿子，官二代啊？” 秦怡箐张大了嘴巴问道：“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太神奇了。” 钟立当然会知道，因为这个林泽庸，跟他父亲的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只要认识他父亲的人，看上一眼就能猜出来了，还真的不用去猜。 钟立在金山市，还没开始就已经得罪了市长和宣传部长，前途多舛，如果再得罪了市委书记的秘书，那事情就麻烦了，金山一任，钟立还是打算好好沉淀一下，毕竟这一路走来，过五关斩六将，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不仅对党的理论缺乏系统的研究，还要恶补一下管理上的知识，以后的经济发展，会以无可比拟地速度发展，钟立早就预料到了，所以理论水平必须要上升一个档次，就像这些年飞速发展的网络，钟立就隐隐觉得，这东西会在未来20年之内主导整个社会，虽然现在接触的人还不多，但是他相信，这是迟早的事情。 和秦怡箐分开之后，钟立回到了办公室，刚想要看人事档案，忽然想起来，在口袋里还有一张小纸条，神秘的小纸条。 钟立从口袋里摸出来，纸条很小，大概火柴盒那么大，轻轻打开，钟立愣住了，里面一个字没有，只是，画了一张图，是什么的图，是一张钥匙的图片，不过画的很细致，既像描下来的，又像画的，纹路很清晰，正反面都有。 这留一张钥匙的图片是什么意思，钟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张纸，是留给前任副市长的还是自己的？钟立想了一下，觉得肯定是留给自己的，因为秦怡箐帮他把办公室好好打扫了，他见过秦怡箐打扫卫生，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擦桌子的时候不可能不动笔筒，看来，有人给他这张钥匙的图片，肯定有什么用意。 钟立想了一下，把这张钥匙的图片用一个笔记本夹住，放在了抽屉里，然后才打开面前的秘书档案。 在跟秦怡箐见面的时候，钟立已经问过关于他秘书的事情了，秦怡箐来的早，基本上对政府办的人都有些了解，所以他给钟立推荐的是杜远，74年出身，比钟立大了一岁，人比较闷，学计算机的，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程序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考上了公务员，分配到了市政府工作。 政府工作不仅需要能力，也要会说话，才有可能被重用，但是杜远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秦怡箐认为杜远有能力，就是得不到提拔，能力无处施展，希望钟立给他一个舞台。 在钟立眼里，秦怡箐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问了几句，才问出了具体原因，原来这个杜远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但是，孩子是残疾的，生下来智商就有问题。 第8章 放肚子里的哑巴亏 钟立算是明白了，这个秦怡箐只是同情心泛滥啊。 据说这个杜远一直在帮儿子问医，这些年来，花了不少钱，现在已经是家徒四壁，但是夫妻两个还没有认命，一直在坚持，就这一点，就让秦怡箐很感动，没来由地想帮他一把。 钟立的秘书，可不能因为同情心就随便挑选，在钟立看来，挑秘书是一件慎重的事情，但是看完杜远的资料之后，钟立还是决定，就用杜远了，第一是因为他话不多，第二，最重要的是杜远是学计算机出身，钟立正好就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打算好好在杜远的身上学点东西。 到了工作时间之后，钟立给唐子恒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唐秘书长，唐子恒这个人话多，但是做事还行，不墨迹，10分钟之后，杜远就到钟立的办公室报道了。 站在钟立面前的杜远，看起来还是很帅气的，在钟立看来，甚至比自己要帅气，戴了一副眼镜，身材也很标志，不胖不瘦，西装虽然有些旧了，但是仍旧掩饰不了他的英俊之色，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结婚了，钟立想，一定是办公室里未婚女子追逐的对象。 杜远显得有些激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抑制不住，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出头之日。 钟立笑了一下，让杜远坐下，杜远本来要坐下了，想了一下，说还是站着就好了，钟立看出来他很紧张，淡淡地问道：“杜远，不要紧张，那么，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好吗？我叫钟立，常市人，偶尔抽烟偶尔喝酒，不喜欢吵，喜欢干净，没什么业务爱好。”钟立看起来是做自我介绍，其实是告诉杜远做他的秘书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杜远也不笨，一下子就听出来，心里慢慢有底了，眼神中对钟立很感谢。 “我叫杜远，我是本地人，学计算机出身，也没什么爱好，话不多，但是我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每周五我必须要提前下班，因为.....”杜远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不知道他提出这个条件之后，钟立还会不会用他，他心里很渴望得到这份工作，因为领导的秘书，虽然更忙了，但是工资会高一些，他很需要钱。 钟立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了，为什么要提前下班钟立能够猜到，因为周末带孩子去问诊，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钟立只有一点最担心的，杜远缺钱，作为钟立的秘书，千万不能在经济问题上跌跟头，手上有了权力，又缺钱，很容易腐败。 但是这个话题钟立今天不想谈，因为还没到时候，现在讲了，反而给杜远压力，所以钟立想了一下，对于杜远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只能开源节流，不是告诉他不能捞钱，而是要想办法帮他渡过难关，这才是最重要的。 “杜远，你爱人是做什么的？”钟立漫不经心地问道。 杜远的紧张程度已经比刚才好多了，说道：“我爱人是我大学同班同学，那时候她是班上唯一一个学计算机的女生，现在在家带孩子。”说到这里，杜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唯一个一个女生就被他泡了，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钟立也没有太多八卦的意思，任何病症，都需要对症下药，既然杜远做了公务员，就注定了拿死工资，所以，只有从他爱人身上入手了。钟立现在还没想好完全之策，所以就先让杜远去外间的办公室收拾一下。 下午的时候，钟立接到吕市长秘书的电话，通知他参加一下下午的政府工作会议，第一次来金山市，第一次开会，钟立可没有迟到的打算，问清楚了是下午2点半之后，提前15分钟就从办公室出发了。会议室并不远，走路的话2分钟就到了，等钟立到会议室的时候，他发现，他又迟到了。 金山市政府有一位市长，一位常务副市长，两位常委副市长，还有三名市长，总共七个人，现在，6个人好端端坐在会议室里已经在开会，只有钟立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门口。 吕雨欣坐在首位，不屑地看了一下钟立，没有表情地说道：“钟副市长，第一次参加政府工作会议就迟到，看来，你还真没时间观念啊。” 钟立有些尴尬，看了一下手表，才2点20不到，按道理不会迟到啊，说道：“可是，我接到的同志是2点半开会啊。” 吕雨欣看了一眼她的女秘书，问道：“小宋，你怎么通知他的？” 那个叫小宋的女秘书，顿时脸就红了，很不自然地看了钟立一眼，说道：“我通知的是2点啊，难道是2点半，是钟副市长听错了还是我说错了？” 吕雨欣马上摆着个脸，对小宋说道：“小宋，我得批评你了，做事一点都不用心，下次要注意，就算是钟副市长听错了，你也不能说出来。” 小宋听了练练点头。 钟立算是明白了，果然预料的不错，这个吕雨欣，一看就不是那么大气的人，钟立就觉得，他不可能会不设置障碍的，没来迎接他，说身体不舒服，这下午就上班了，上班的第一此会议，就让他难堪了一下，在所有副市长眼里，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还真是用心良苦。 钟立也不计较了，马上说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在这里给各位检讨，下次我一定注意。” 说完，就在那张空下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旁边就是副市长郑志宏，两人之前已经见过面了，互相点了个头。 本来钟立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等钟立坐下来以后，吕雨欣接着说道：“钟副市长年轻，有时候几率观念淡薄一点我们可以理解，大家就不要计较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我们这个班子的会议，是影响了整个金山市百姓安居乐业的会议，很重要，要提高意识，下次一定要注意，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影响多不好。” 吕雨欣的意思，就是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钟立身上来，让大家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同时也适当地打击了一下钟立在市政府中的地位，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钟立吃了一个哑巴亏，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了。 市政府的第一次工作会议，第一个议题就是对现在的工作内容进行一下分工，钟立的分工基本上还是沿袭前任市长的工作。 众所周知，根据有关地方组织法的有关规定，市政府实行的市长负责制，副市长协助市长工作。一般来说，市长主持全面工作，而常务副市长大致来说分管发展改革、计划、人口综合管理、信息化、会议筹备、统计、物价、能源建设、口岸、建议提案办理、信访、社会稳定等工作。联系市委政法委。在市长不在的情况下，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 钟立作为常委副市长，主要分管分管工业、商业、国资管理、电力生产、安全生产、社会服务等工作。 从分管的内容来看，还是比较重要的，尤其是工业，商业和国资管理，都是容易出政绩的，钟立还是比较满意的。会议结束之后，吕雨欣就匆匆出了会议室，好像会议室里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一样。常务副市长周庆林紧随其后，其他几个副市长都紧跟着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副市长郑志宏和钟立两个人。 郑志宏一边收拾桌子，磨磨唧唧的，好像在等钟立一样，钟立余光扫了一眼，大概就知道了，他等郑志宏开口。 终于，郑志宏看到钟立就要出门了，马上说道：“钟副市长，请等一下。”钟立狐疑地转过头来，问道：“郑副市长，你有事吗？” 郑志宏又墨迹了两下，终于说道：“钟副市长，你认识唐西吗？” 唐西，钟立当然认识，算得上朋友，只是这段时间，好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听说是当了宁天钢铁集团的老总了，还真的不简单，年纪轻轻，跟钟立比也不过比钟立大一点点，竟然已经是老总了，宁天钢铁集团是国有企业，按照事业编制的级别来说，唐西已经是正厅级了，比钟立还要高上一些，但是事业编制跟政治级别来说还是不一样，但是，也不绝对，当年魏旭亮不就是从宁天钢铁起来的吗？现在已经是常市市委书记了。 一说唐西，钟立来了兴趣，问道：“您跟唐西....” 郑志宏说道：“我曾经做过唐西父亲的秘书，听说你要来这边任职，唐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配合你的工作，当然，也跟我讲了一些你过去的事迹，听起来还真是让人神往啊。” “说不上什么配合，郑副市长，您比我年纪大，是我的长辈，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包涵，也没有什么事迹，只是传说而已，不可信。”两人就这样在会议室里站着说了一会，郑志宏年纪应该在40多岁了，很健谈，总之给钟立的第一映像还不错。 第9章 反正就那么回事 走出会议室，钟立又开始神清气爽起来，有得必有失，得罪了吕雨欣和方定刚，也收获了一个郑志宏，也还不错，至少心里平衡了一些，这个唐西，一直不跟自己联系，还竟然默默做了一件好事，心领了，有机会在补上吧，钟立这样想道。 人啊，有时候做的事情很莫名其妙，你并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报你，也许在短期内，你都得不到回报，但是，只要是你潜意识里认为那是对的事情，你就去做吧，离地三尺有神明，只要你做了，他会以各种方式回报你，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请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 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到了钟立的欢迎宴了，这种宴会，只有够级别的领导才有资格享受。不是规定，是一种共识，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钟立的欢迎宴是放在市政府招待所的，离市政府也不是太远，开车也就是5分钟的样子，到了下班的时间，钟立刚刚下楼，就看到马其东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钟立本来还想去宿舍里稍微收拾一下，顺便换身衣服呢，没想到这么匆忙。正好这个时候，杜远也从楼上下来，钟立决定带上杜远一起去。 到了市政府招待所，马其东堂堂常务副省长的大驾，竟然在门口等钟立，这让钟立还真是受宠若惊，钟立赶紧迎上去，刚要说什么，马其东马上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话，不要以为我是在等你，你还没那个档次，我在等别人。” 钟立的脸上，立刻有了一个大写的尴尬，还真是尴尬，自作多情了。钟立也不打算进去了，能让马其东亲自迎接的人，想必很了得，正好见识一下。 马其东也没有催促钟立的意思，默认了。 大约过了5分钟的样子，一辆奥迪车缓缓开了过来，在奥迪车的后面，还有一辆考斯特，在考斯特的后面，还跟了好几辆车，好大的排场啊，钟立心里暗暗说道。 这时候，马其东一个小步就跟了上去，从考斯特上面，下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很眼熟，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幸亏是记忆力好，不然的还真想不起来是谁，他？他怎么会到金山市来了。 “彭主任，欢迎欢迎，我代表苏省对您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马其东这个人，行事比较乖张，向来是不拘小节，也从来没见过他跟谁趋炎附势过，这个彭主任，有了足够大的面子。 没想到，这个彭主任轻轻一拳打在了马其东的肩膀上，笑道：“少来这套，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如果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保证今天吃穷你。” 马其东笑了笑，指了指钟立，说道：“今天是我们金山市副市长钟立的欢迎宴，您就敞开了吃，我一分钱不用出，全部金山市政府掏钱。” 这个彭主任是谁呢？ 正是中国发展改革委员会主任，彭远山。 这个发改委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我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发改委是一个神奇的部门，那么，他到底神奇在哪里呢。 发改委，即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作为政府的组成部门，是综合研究拟订经济和社会发展政策，进行总量平衡，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的宏观调控部门。 发改委的主要职责是拟订并组织实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发展规划；研究分析国内外经济形势和发展情况，进行宏观经济的预测、预警；汇总和分析财政、金融等方面的情况，参与制定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拟订并组织实施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研究经济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的重大问题，组织拟订综合性经济体制改革方案等，其职能涵盖固定资产投资、产业结构、区域经济发展、国内外市场状况，使经济和社会协调发展，推进可持续发展战略，促进就业，调整收入分配，制定相应的行政法规和规章等。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可以管，只要跟发展和改革有关的事情，都是发改委管理的范畴。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国家走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因此，也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于是国家综合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矛盾，成立了这样一个部门，就是来平衡和解决在经济发展中遇到的所有矛盾，让经济更好更健康的发展。 彭远山，就是发改委主任，正部级高官。 彭远山看了一眼钟立，然后对马其东笑道：“你竟然来这套，当年你是我秘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抠门，现在都成了副省级高官了，还是这么抠门，我看你啊，这个抠门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发改委高官竟然造访金山市，并且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市委市政府都没接到通知，看来，彭远山来金山市，完全是马其东自己的邀请了。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彭远山本来是在徽州省考察的，这个市正好跟子扬市接壤，开车过来的话2小时就到了，于是在马其东的热切邀请之下，彭远山决定来金山市跟马其东见一面，因为马其东在电话里告诉他，会有一个惊喜给他。 马其东做过彭远山一段时间的秘书，但是虽然是秘书，马其东这个人，即便是做秘书也是不安分的，出了不少的麻烦事，都是彭远山给解决的，久而久之，两人就形成了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在官场，也属于另类，因为一般来说下属见到老领导，都是尊敬多一些的，马其东虽然也有尊敬，但是表现出来之后，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还有一点钟立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比别人早一些，那就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是发改委主任，别人请都请不到，这要是出现在公众面前，还不是引得别人趋之若鹜啊。 就这样，马其东和彭远山在前，钟立在后，三人步入了宴会厅，在宴会厅里，各种冷菜已经上桌了，马其东挑了一个最角落的桌子，三人就坐了下来。 “小马啊，你看你请我吃饭也不找个私密点的地方，这样好吗？”彭远山皱着眉头说道。 钟立也有同感，这个欢迎宴，向来都是很吵的，彭远山也算中央的官员，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安排在大厅里面，真的说不过去，钟立刚想要起身去安排，马其东瞪了他一眼，说道：“彭主任，与民同乐一次不行啊，难得嘛。” 要是换作别人，肯定要来气了，但是对马其东不会，马其东跟过他，他心里知道马其东的乖张是出了名的，既然这样安排，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反正就是吃饭，也不是在京南市，会把省委领导招来，就这样吧。 三人的茶水上来之后，马其东让几个秘书和警卫自己找地方吃饭，这里没关系，于是，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几个忙碌的服务员意外，就没有别人了。 “彭主任，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钟立。”马其东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钟立，彭远山脸上没有表情地对钟立点了点头，级别相差太多，这个礼节已经算很给马其东面子了。马其东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说钟立你一定不认识，我要是告诉你，国务委员严政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落马的，你应该就有数了。” 话音刚落，彭远山的脸就变样了，马上表情就变得不可思议起来，看着钟立，问道：“你就是当时的兴易市市长？” 钟立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点了点头。 “好啊，哈哈哈，拿酒来，我敬钟市长一杯。”这个彭远山，也是个豪爽的人，从性格上就可以看出来，这时候，一瓶五粮液被送了过来，彭远山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打开瓶盖闻了一下，咂咂嘴，看起来是个好酒的人。 马其东接过酒，放在了钟立的手里，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叫钟立去倒酒，表现一下，钟立马上就会意了，给三人都稍微倒了一点。 彭远山举起杯子，说道：“钟市长，我敬你一杯。”说完就一饮而尽。 为什么严政落马这个彭远山会这么高兴，钟立不知道，高层的东西，很多都说不清楚，没到那个层次，也不可能会了解，但是有一点钟立知道，严政落马，彭远山一定是受益者，或者说这个彭远山早就希望严政落马了，反正大致就那么回事。 酒喝完之后，马其东的脸上就变得严肃起来，对彭远山说道：“彭主任，这次叫你来，并不是要让你认识钟立，而是有件事要求你一下，代表我个人需要你的帮助，当然，也代表苏省省委省政府，请你一定要答应。” 彭远山一看，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好事，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在子扬市跟金山市的中间，修一座长江大桥。”马其东淡淡说道。 钟立愣住了，彭远山也愣住了。 第10章 钟副市长出事了 “你小子，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彭远山说道。 马其东接着说道：“现在在长江上面，所有的车辆要从京南市的桥面上过，虽然在金山市跟子扬市之间有汽渡，但是还是很不方便，等的时间太长，我想了一下，子扬市跟金山市的经济水平一直制约不前，跟交通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听说你在调研，才斗胆把你请过来。” 彭远山想了一下，问道：“是老海的意思吧？” 马其东点了点头，说道：“您也知道，他是子扬市人，对家乡的经济发展总是有些关心的嘛，现在他不方便出面，因为马上就要换届了，所以这件事就拜托我来做，我想了一下，也确实需要，所以......” 彭远山说道：“好了不用说了，这个计划发改委早就有过，但是金山市跟子扬市的矛盾首先要解决，还有关于路线上涉及到的几个问题，金山市本身也解决不了，谈何建桥啊？” 马其东一听笑了，拍了拍钟立的肩膀，对彭远山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要钟副市长陪我们吃饭的原因。” 钟立有点懵，但是彭远山好像心里很清楚，问马其东道：“他能行？” 马其东看着彭远山的眼睛，点了点头。 彭远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马其东说道：“只要金山市和子扬市自身的问题解决了，我发改委肯定批，但是有一个条件，资金的问题中央财政职能出三分之一，其他的两份，需要子扬市和金山市各出一半，你看怎么样？” 马其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只要您这个承诺就够了，我代苏省敬您一杯。” 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钟立听得一知半解，多多少少，还是能接收一点信息，貌似他接的又是一副重担啊，好像这次调他来金山市，又不是一条坦途啊。 钟立就这样看着两人商量着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一会儿，钟立的欢迎宴会时间也差不多了，有几个常委已经步入了宴会厅。 首先进来的就是跟钟立打过照片的郑志宏，一看马副省长在，小跑步就过来了。还有一个人，看起来眼熟，却想不起来，但是能跟马其东坐在一起，郑志宏心里也有数，也不多话，坐了下来。 十几分的时间，各大常委纷纷到齐，欢迎的仪式上，一共到了12名常委，而晚上的欢迎宴会，金山市委还算给面子，除了市长吕雨欣，宣传部长方定刚，常务副市长周庆林没来之外，全部到齐了。吕雨欣跟方定刚没来，钟立心里有数，而周庆林据说今天要值班，不来就不来，也正常。 最后一个到场的是徐峰，钟立对徐峰的印象还是可以的，这样的欢迎宴，其实作为市委书记来不来都行，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徐峰还是来了。只不过徐峰一来，就愣住了，因为徐峰的从京北市空降过来的，他认识彭远山，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发改委主任，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副市长的欢迎宴会上。 这时候，人到齐了，也没有其他人，马其东就站起来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发改委主任，彭主任，好了，介绍完了，下面请徐书记讲话。”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大家的嘴巴都张大了合不上了，谁也没想到，这个不说话只喝酒的人，竟然掌握着国家的经济秩序，只要发改委主任在政策上倾向一下，在座的各位政绩就能拿到手软，毕竟现阶段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只要经济发展，那就是政绩。 彭远山的面前，马上就热闹了起来，本来今天的中心是钟立，这样一来，钟立反倒成了配角，不对，配角也算不上，马其东充其量才是个配角，金山市的经济情况一直很差，受各方面条件的影响，很少会拉到投资，但是发改委如果在政策上歪那么一点点的话，效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彭远山什么都不好，就是好酒，而且酒量也是出奇地好，据说随随便便喝3斤白酒没问题，算得上海量。这还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你就不要谈工作，你谈工作马上就变脸，只能谈喝酒，别的一概不论，性格豪爽，可见一斑。 彭远山面前热闹，正好也就给了马其东和钟立时间谈事情，马其东对钟立要说的话也就那么多，很多情况暂时还不能明说，因为明说没有效果，需要钟立自己去探索并且解决，反正马其东的交代只有一点，现在关于在金山市和子扬市之间的这座长江大桥，省里面争论还很大，在地方上，压力也是不小，不管是子扬市还是金山市，阻力都不算小，要解决这些矛盾，才能将长江大桥的建设计划提上日程，否则，就是发改委批准了，到了地方上也很难实行。 一场欢迎宴，给参加宴会的金山市领导打了一剂强心针，或者说是兴奋剂吧，发改委主任造访钟立欢迎宴的消息，在宴会结束之后，就传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吕雨欣，她是一市之长，经济发展是她目前最头疼的事情，也是制约她仕途止步不前的硬性条件，可惜每年找发改委的领导多了去了，她根本排不上号，也拉不来投资，如果今年金山市gdp继续萎缩，免不了在省政府工作会议上，又要挨批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天的gdp保持不变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原地踏步就是退步，在我们国家，向来如此。 吕雨欣怎么会想到，马其东参加了钟立的宴会，更没想到的是，凭空杀出来一个发改委主任，欢迎宴的级别就瞬间提高了，本来吕雨欣想利用时间差打击钟立的威信，现在看来，钟立的威信因为彭远山，再一次得到了拔高，而且还拔高了很长的一段。 还有一个人闷闷不乐，那就是方定刚了，方定刚一直想升到省里做宣传部副部长，当初邓焕友在苏省的时候，差了一步，就因为中宣部不同意。宣传部是双向领导的部门，既要接受省委的领导，也要接受中宣部的领导，省委同意了，中宣部不同意，也很难办，方定刚一直不知道卡在了哪个节口上，很是郁闷，而现在的中宣部部长毛顺航跟彭远山是莫逆，两人的关系在中央都是出了名的好，当初两人在越战的时候就是战友，是一起穿越火线的生死之交，彭远山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方定刚没有把握住，实在是郁闷的很。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每一次履新都是这样，连回宿舍稍微收拾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都是应酬加上应酬，钟立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到宿舍的时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本来扔在客厅里的几包行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洁的客厅，还有焕然一新的卧室和厨房，本来陈眉雪给他带的新的床单被套都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也工工整整堆放在衣柜里，有点家的感觉了，钟立眼睛瞟了一下，只见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钟立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厨房里有醒酒汤，喝了再睡觉，小箐。” 钟立猜到就是秦怡箐的手笔，她是政府办的人，也只有她能拿到宿舍的钥匙，钟立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钟立洗了一个澡，感觉浑身没劲，真准备好好睡一觉，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钟立很厌恶地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金山市本地的号码，他今天刚到金山市，就有人打电话给他了，也不知道是谁，拿起电话就扔在了旁边，这个时候，电话还是一直响，钟立实在是太困了，就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钟立迷迷糊糊，刚刚睡着，就听到了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很大，好像要把门砸穿了一样。 钟立心烦地要死，披了一件衣服就起床了，平时钟立也没什么起床气，今天真的是累了，刚来金山市，总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半夜找他吧，钟立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只见新任秘书杜远站在门口，急匆匆的，已经是秋天了，晚上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杜远的头上却是满头大汗，一直在喘着粗气，好像是跑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钟立心里有些内疚了，本来还气呼呼的，刚刚的电话肯定是杜远的打的，害的他跑过来。 钟立还没开口，杜远缓了一口气说道：“钟副市长，不好了，出事了。” 钟立现在最烦的就是听到别人说出事了，每次听到这三个字，就有解决不完的麻烦，这觉还没补齐呢，杜远告诉他出事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心烦归心烦，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钟立立马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出了门，直接就上了车，在车上，杜远告诉钟立，郊区一个生产塑料颗粒的厂发生了火灾。 第11章 你确定吗？我确定 金山市的工业并不发达，但是有几样还是可以的，第一是醋，之前已经说过了，第二样就是造船，因为依托长江的缘故，在长江边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造船厂。第三样嘛，不算金山市的本土特色，还是因为子扬市，子扬市的塑料颗粒生产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于是也就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发展，在跟子扬市毗邻的长江边上，也就有了大大小小的塑料颗粒生产厂家建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经济模式还不太健康，各级地方政府都在倡导经济第一，这种理念深入人心，所以很多地方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利益，金山市也不能例外，在长江边上建了很多塑料颗粒生产企业，对环境的危害极大，尤其是对长江的水质危害极大，长江下游地区人的饮用水都出自长江，不仅影响环境，还影响下游百姓的身心健康，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人意识到这些问题，等我们现在意识到了，已经晚了。 有人要问为什么发生火灾第一个找钟立，因为钟立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出了重大的事故，他都逃脱不了责任。 在路上，杜远告诉钟立，这个企业是24小时工作制，厂房发生火灾的时候，有几十名工人困在里面，现在周边的消防中队都已经过去了，但是火势很大，现场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通知医院了吗？”钟立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杜远愣了一下，说道：“现场应该会有人通知吧。” 钟立点点头，估计杜远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慌张是正常的，没事，还需要慢慢打磨。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离长江边已经不远了，钟立远远地就能看到火光冲天，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车子开在马路上已经有些费劲了。 管不了那么多，钟立跟杜远下了车，就朝火灾现场赶了过去，过去之后，钟立才发现，现场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是这么大的火，却只有两辆消防车，火势这么大，显然这个场子最后会变成废墟，根本救不了了。 钟立远远一看，只见吕市长就在不远的地方，看来她比钟立早来一步了，也难怪，钟立要是没有挂断电话，也早就到了。 看到钟立过来，吕雨欣板着一个脸，对钟立说道：“我早就让人通知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还有没有一点事件观念了。” 这次钟立真的没办法反驳了，的确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对着吕雨欣面前的消防队长说道：“为什么只有两辆消防车？” 这个消防大队长看了看吕雨欣，他不认识钟立是谁，不好随便乱说话，这时候，旁边的杜远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副市长钟立同志，分管安全生产的。” 消防队长一听，立马敬了一个礼，说道：“领导，你看这个塑料颗粒厂紧靠长江，不存在缺水的问题，但是对于塑料火灾，水起不到作用，需要泡沫灭火器，但是我们周边的所有消防中队中，只有两台车携带泡沫灭火剂，那边的子扬市有很多，但是人家隔了江也不愿意出警啊。” “不是有汽渡吗？不能专门调一辆汽渡来运送消防车吗？”钟立问道。 消防队长的脸上显得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时候，杜远在钟立的耳边悄悄说道：“钟副市长，子扬市跟金山市关系很差，根本叫不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钟立有数了，看着远处的火光漫天，对消防队长说道：“那就让他这么烧吗？如果子扬市出火情，在什么时间之内能最小挽回损失？还有，目前现场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消防队长立马说道：“现在火势很大，人根本进不去，从逃出来的几个工人口述的情况来看，里面还有30多位工人，全部躲在一个水池里，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个火势再维持2小时的话，恐怕水池也会被蒸干，即便不蒸干，水也会被哄热，到时候这30多人都没救。” 30多人，30多条生命，如果发生，这将是重大的安全责任事故，钟立刚上任，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上级追究下来，对钟立的影响也不大，但是对吕雨欣来说，那就严重了，难怪吕雨欣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队长，你看，如果子扬市的消防车过来，还来得及吗？”钟立问道。 队长看了一眼钟立，心里想这个年轻的副市长傻了吧，子扬市怎么可能为金山市出火情，但是，领导既然问了，该回答还是要回答，说道：“如果15分钟内出警，1小时之内可以赶到，还有救。” “你确定？”钟立问道。 队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吕雨欣看了一眼钟立，眼神里都是蔑视，冷嘲热讽道：“钟副市长，你也不怕口气太大闪了舌头，这种牛不是随便吹的，关系着30多条生命。” 钟立笑了一下，也不说话，拿出手机，就拨通了吴小南的电话。 吴小南跟钟立一样，也是刚刚上任子扬市纪委书记，不过比钟立早了几天，他找吴小南，其实就是希望吴小南去找白小白，白小白虽然在子扬市的日子不好过，但是调动消防还是做得到的。 后世研究钟立的史学家就说过，这次火灾，虽然烧的是一家塑料颗粒厂，但是同样也把钟立跟白小白之间的那块坚冰给融化了，让钟立后来跟白小白携手应对政局，起了很好的破冰作用，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当做自己的人表现之一，就是麻烦对方，你只要要他帮忙了，才说明冰释前嫌了。 钟立给吴小南说明了情况之后，吴小南很重视，马上就给白小白打了电话，现在是半夜1点多钟，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但是白小白在接到吴小南的电话之后，就立即穿衣服出了门，亲自到了子扬市119指挥中心，119指挥中心迅速做出反应，离长江近的几个消防中队迅速出动，向长江边上开了过去，白小白又亲自给汽渡公司打了电话，要求调拨一艘汽渡，专门用来运送消防车，要求消防车务必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火灾现场。 子扬市跟金山市的矛盾，是两方市委市政府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基本上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白小白这么做，是担了政治风险的，这点白小白清楚，钟立也清楚，但是为了人命，却不得不这样做，政治利益，永远不能建立在人民的利益之上，虽然这只是一句空话。 半小时过去了，火势越烧越大，眼看着就没希望了，吕雨欣的心也糟糕到了极点，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处分是少不了了，严重点的话，有可能引咎辞职，后果还真不敢想象。 钟立站在那里，一点不慌，他刚刚已经收到吴小南的短信，保证在一小时之内12辆消防车会赶到，所以一点也不慌张。吕雨欣看着钟立不慌不忙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对钟立说道：“钟副市长，你的消防车呢？为什么还没来？官场做事，就是说一不二，我当时要你签下军令状的话，你现在以个警告是少不了了。” 钟立也不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到，远处一辆汽渡缓缓开了过来，汽渡上一排消防车的警灯在闪着，黑夜里，很刺眼。 “消防车来了，消防车来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了，都叫了起来，吕雨欣立马就看了过去，一瞬间眼眶就湿了，看来，她这个市长的位置真的保住了。但是同时，她心里震惊了一下，子扬市跟金山市那固有的矛盾，她心里是清楚的，但是这个钟立，他有什么能量，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钟立其实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有两个敢担当的朋友，那就是吴小南和白小白，两人在子扬市的地位都不怎么样，但是两个人都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人，这一点，最关键。 不一会儿，消防车在码头上岸，几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现场，来了之后也不墨迹，直接就投入了紧张的灭火当中，2辆消防车变成了14辆，那威力肯定是惊人的，慢慢的，火势被压制了下去，在整个厂子烧成废墟之前，挽救了更大的财产损失，更重要的是，里面的30几个人，安然无恙，也幸亏是领班聪明，火灾发生，无法自救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工人躲进了厂子中间一个装满水的水池，才躲过了一劫。一场威力竟然的火灾，竟然没有发生一个人员伤亡，不得不说，是奇迹。 当看到30多个灰头土脸的工人从厂子的废墟里走出来的时候，吕雨欣和钟立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了。 就在这时候，两三个警察将一个戴着手铐的年轻女人押了过来，送到了钟立和吕雨欣的面前。 第12章 我从来就没离开 在火情发生之后，因为有可能涉及到会发生重大的伤亡事故，所以吕雨欣到达现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公安局将企业的负责任抓起来，如果要追究责任的时候，企业法人是要被判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公安局反应也是够快，第一时间就将企业的法人给抓获了，直接就送到了市长的面前。 嫌疑犯被押到跟前之后，钟立定睛一看，是一个蛮漂亮的女孩子，姿色算不上上等，但是中等偏上还是有的，钟立不是去欣赏她的姿色，而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眉目之间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钟立记忆力很好，但是这次，真的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 吕雨欣站在整个女孩子面前，居高临下，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齐舞石化的董事长？” 女孩子点了点头，不说话，但是眼睛里的坚定，在钟立看来，有些动容，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齐舞，钟立的印象里，那个扎着羊角辫，天天喊着钟哥哥的女孩子的形象开始在脑海里清晰起来，慢慢地就变得立体起来，那些过往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洪水，涌了过来。 “你是齐舞？”钟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睛也不看钟立。 “吕市长，这个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毕竟是我分管分内的事，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收拾残局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钟立说道。 钟立帮吕雨欣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是换作别人，肯定很感谢，就算不说出来，至少在心里也会对这个人有很大的好感，但是吕雨欣不一样，她这个人视野很窄，小肚鸡肠，钟立做的越好，她心里越不舒服，总觉得钟立的风头盖过了自己的风头，这才第一天就这样，要是到了以后，那还得了，必须要压制一下钟立了，吕雨欣离开的时候，心里想道。 钟立看着吕雨欣的车子离开，让警察将齐舞先押回公安局关起来再说，眼前还不能分心，别的事情等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火势灭掉之后，子扬市消防的带队干部给钟立做了一下汇报，顺利完成任务，钟立代表金山市政府表示了感谢，并且承诺会给子扬市消防颁发锦旗。做完之后，子扬市的消防就返回去了。 现场的勘察工作就交给了金山市的公安和消防，因为出结果还要一段时间，钟立也没打算等，就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了，钟立也没了睡意，给自己弄了点早餐，一边吃，脑海里一边浮现小时候的场景，那个在孤儿院里，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小妹妹齐舞，想在想来，好像快有将近20年没见了，钟立还能从眉目中看到熟悉的感觉，真的不容易，都说女大十八变，齐舞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大，当时那个邋遢的小丫头，现在竟然成了一家企业的董事长，但是，她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呢？ 钟立记得，当时的齐舞应该是被一对西班牙的夫妇领养了，后来就出了国，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钟立跟齐舞断了联系，两个人就互相成了对方生命中的过客，匆匆一别，再也不见。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种方式。 钟立本来还想再眯一会，后来想想，这个事情发生了，应该马上开个安全生产会议，对全市内的所有企业进行一个安全检查，防止此类的问题再次发生，钟立找出纸笔来，自己匆匆写了一个演讲稿，等写完的时候，也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一晚上没睡几个小时，钟立头有点疼，但是今天的事情也很多，首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送马其东。 马其东到金山市说给钟立介绍一个人，就是彭远山，钟立跟彭远山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说介绍有点牵强了，不过钟立也总算明白了，突然把他调到金山市来，用意在哪里。 其实钟立不知道的是，马其东给钟立的，是一个平台，是一个腾飞的机会，如果钟立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了，收益会很大，因为钟立不知道，这座桥的发起人，是1年后将要接班的主席。钟立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那不用，将捞取重大的政治资本，对他以后的发展会很有益处，一步就进入了下一代接班人的视线中，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马其东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不过钟立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马其东走的时候，谁都没有告诉，只是告诉了钟立，彭远山在昨天晚上就离开金山市了，所以也不存在送彭远山的问题，马其东见钟立，其实还是有几句话要交代，长江大桥的事情任重道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即便发改委批了这个项目，一切还不会是那么简单。 在酒店的门口，钟立上了马其东的车，在车上，马其东告诉钟立，在后面会遇到很多困难，一定要学会用自己的政治智慧去解决，还有一点，那就是不要依赖以恶制恶，要学会更多的玩阳谋而不是阴谋，私下里可以有一些小动作，但是这些动作终究上不了台面，能不用就不用，能政治上解决的事情，千万不要依赖其他手段，金山市的政治格局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跟子扬市的关系也相当恶劣，钟立不能通过像其他市那样，用战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重心还是要放在利益的平衡上面，想要掌控金山市的局面，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钟立听了马其东的一番话，感触颇深，虽然马其东在苏省上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作为省领导，在下面的时间并不多，对金山市的政治格局有这样一番论述，说明马其东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一直在做事，至少，把一些地方的具体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到每一个地方，中心一直都在斗争上，虽然也做了一点实事，但是要是真的跟马其东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能说，钟立的格局还太小。 看着马其东车子离开的身影，钟立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马其东能做隔代接班人，虽然马其东的年纪也不大，但是眼界和格局都要比自己大的太多了。 钟立回到办公室之后，把杜远叫来，部署一下待会要召开安全生产会议，让杜远对市公安局，市质监局，金融办，国资委，环保局，卫计委等二十个部门进行通知，通知他们的领导在两个小时后参加市政府安全生产会议，同时通知市委宣传部，对此次生产安全会议进行报道，广而告之，在全市进行一场安全整顿会议。 部署完毕之后，钟立接到市消防局的电话，经过初步勘验，已经能够判定，在齐舞石化发生的火灾事件中，发现有人为纵火的痕迹。 人为纵火，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刑事案件，钟立心里有数了，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市公安局局长柴明泽去了一个电话，指示市公安局迅速破案。柴明泽在电话里态度也很好，很配合，表示一定争取尽快破案。 既然不是安全责任事故，那齐舞也就没有必要关押了，钟立想了一下，反正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决定跟齐舞见一面，叙叙旧。 市委大院跟市局不是太远，钟立十几分钟就到了，这个时候，正好齐舞从公安局的大门走出来。 钟立迎了上去，齐舞也看到了钟立，不过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英俊而陌生的男人，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钟立站在齐舞的面前，阳光正好，早晨的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好像小时候那样，对着太阳玩影子。 钟立没说话，只是对着齐舞笑着，齐舞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玩影子这件事，是他跟钟立的专属记忆，曾经钟立在她离开的时候说过，等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或许已经互相不记得对方了，也或许有人会记得，但是无论谁记得，以后我们的暗号就是对影子，只要影子对上了，那就是对方。 齐舞的回忆，一下子也澎湃起来，眼眶突然就湿润了，一把就把钟立抱在了怀里，啜泣道：“钟哥哥，你回来了。” 钟立将齐舞推开，就用手给齐舞擦了擦眼泪，说道：“小傻瓜，你钟哥哥我从来就没走，是你回来了。” 钟立注意到，齐舞的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就在市局门口这么哭哭啼啼也不好，就在旁边找了一个安静的咖啡馆，坐了下来。两人坐下来之后，钟立这才了解到齐舞这些年的近况，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幸福。 原来，当年齐舞被西班牙夫妇收养之后，仅仅是过了四五年，两夫妻就过世了，齐舞到了异国他乡，再一次成了孤儿。 不过还好，夫妇俩过世的时候，给齐舞留下了不菲的存款和房子。 第13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齐舞就在老保姆的照顾下，慢慢就长大了。 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齐舞在刚刚18岁的时候，就被老保姆的儿子给强奸了，老保姆60岁，他的儿子都已经快40了，之后，老保姆苦苦哀求她，让她看在这么多年照顾她的份上，就不要报警了。齐舞忍受着巨大的屈辱，最后妥协了，然后将所有的财产变卖，就回了国，回国之后，刚刚成年的齐舞就开始用剩下的钱经商，前期的时候，经历过种种的挫折，一直到现在，凭借着自己六七年的努力，终于在金山市打下了一片天地，仅仅是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乌有了。 关键是，现在还有一个6000万的合同没有履行，这厂子一毁，齐舞就更没办法了，很有可能会破产。 钟立从齐舞的脸上能够看出来，这些年，齐舞承受了不少的东西，心里一阵的心疼，他跟齐舞之间，那种亲人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比拟的，在钟立的心里，曾经有很长时间，都把齐舞当做他的亲妹妹的。 钟立坐到齐舞的旁边去，将齐舞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齐舞，根据警方的调查，你的厂子有认为纵火的痕迹，你想想看，谁会放火？” 钟立这么一问，齐舞的表情很不自然，摇头说道：“没有，应该是工人不小心，操作失误吧。” 操作失误？这种厂子肯定是明令禁止烟火的，齐舞的厂子也不是开了一天两天了，工人肯定也是训练有素，这个齐舞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个事情，还是要先等警方的结论，既然齐舞不说，钟立也不好细问，然后钟立说了一下自己的大概情况，互换了电话之后，看了时间，差不多了，安全生产会议就要开始了，所以跟齐舞告别，约好了有事情就找他。 回到市政府，钟立直接就去了会议室，还好，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基本上所有部门都还配合，即便一把手没有来，也派了二把手三把手过来，可是钟立刚刚坐下来，杜远告诉钟立，市委宣传部没有时间参加这次会议。钟立点了下头，让杜远坐下来记录，会议过后，手抄会议纪要一份，送交市委宣传部。 金山市的安全工作主要集中在造船厂还沿江的塑料颗粒生产厂家，也就是说，隐患都存在在长江沿线上，钟立事先查过一些资料，在金山市，这些年出的安全事故并不多，总体来说，安全形势还是比较明朗的，但是，越是平稳越是容易出事，因为平稳容易滋生惰性，这是公认的事实，这次安全生产会议很有必要。 在会议上，钟立剖析了一些实例，对各个部门的都提出了要求，总的来说，今天的会议很成功，也是一次圆满的会议，至少在表面上来看，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人打瞌睡。 在我们国家的体制内，会议超级多是一种特色，那评判一个会议是否开得成功的标准，就是这个会议上有没有人睡觉，每个参加会议的人都是老油条，这种体制内的话，几乎是倒背如流，天天听，哪有不犯困的，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共识，只要会议上没人打瞌睡，那就是一次很成功的会议。 所以，钟立的这次安全生产会议还是相当的成功的，主要钟立讲话虽然也有稿子，但是稿子的作用只是让钟立讲话不要脱离主题，其他的地方，都是自由发挥，引经据典很少，官面上的话也不多，而且还挺诙谐，所以全神贯注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会议结束钟立，根据钟立的指示，杜远将会议纪要整理摘要了一份，送到市委宣传部，因为涉及到安全生产，需要向全市下达，所以希望市委宣传部通告一下。 这份会议纪要最终到了方定刚的手里，只是到了方定刚手里之后，就石沉大海了。 这场成功的安全生产会议，在后面的一周里，整个常市的媒体只字未提，钟立才第一次感受到宣传部的重要性，很多时候，作为政府的喉舌，如果政府出台了某些政令，没有宣传部的配合的话，那就是局限在机关单位之中，老百姓根本没办法知道，而这次安全生产会议的最主要作用，就是提醒广大生产厂家，对安全生产重视起来，会议虽然开了，跟没开也没多大区别，总不至于要政府部门对全市所有厂家一家一家通知吧？ 不愧是四大家族的邓家，邓焕友虽然走了，威力还在，一时之间，钟立还真有些一筹莫展，因为他只是一个副市长，跟宣传部根本没有交集，也就跟方定刚打不上交道。 一周以后，齐舞给钟立打电话，钟立这才想起来，之前的纵火案一直没有跟进，竟然也跟石沉大海一样，没了消息，给市局打了电话，市局的答案是还在调查中，目前没有头绪。 这个倒不是市局故意在拖，而是现场真的没有多少有价值的证据了，都烧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破案啊，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案子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 钟立刚进入金山市工作，事情很多，各方面的头绪也很多，所以根本顾不过来，把这件事就交给杜远去跟进，没想到，杜远不仅没有干好这件事，反而把自己差点都拉进去，让钟立更忙，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金山市几百万人口，之前钟立也当过市长，但是跟现在的副市长来说，不可同日而语，之前的是县级市不说，本身钟立的注意力也没有在具体的工作上，都是放在了斗争上面。到了金山市，钟立一下子脱离了那种紧张的玩脑子的日子，反而不习惯了，一个地级市，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让钟立体会到了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副市长，其实也很不容易，相反这方面市长反倒是轻松一些，毕竟是负责全面事务，具体的事务不需要她去干。 进入金山市以来，钟立也渐渐发现了金山市政局果然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钟立经历过的一些地方政府，矛盾都相当尖锐，一旦开常委会，都会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将对方按在身下打，但是在金山市不一样，金山市也是分成三派，一派是以徐峰为首的书记派，还有以市长吕雨欣为首的市长派，另外一派就是中立派了，也不站队，既然有了派系的区别，就一定会产生利益分割的矛盾，但是在金山市，并不是这样，虽然有矛盾存在，但是总有一方会妥协，利益平衡做的相当好，而且很团结，基本上只要涉及到重大国计民生的事务，三派都很理智，钟立真的有点想不通，这样一个政局稳定的金山市，为什么经济起不来，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交通和地域的原因吗？ 古代的发达城市，大多建立在沿江沿河流域，中华文明的发源也是因为长江和黄河，那是因为古代陆路不发达，通过水路可以进行大宗货物的运输，当年隋炀帝开凿京杭大运河，虽然是为了自己游玩方便，但是从一定意义上带动了周边经济的发展，所以在古代的时候，子扬市，金山市这些城市在国内都比较知名，经济发达程度相对来说也比较高。 随着经济的发展，陆路交通取代了水路交通，京杭大运河周边的城市就被进一步弱化了，城市的运输对水路运输的依赖就变小了，所以，子扬市，金山市这样的城市没落也是历史的趋势。从子扬市到金山市，仅仅是一江之隔，联系却很不方便，最近的就是搭载汽渡，还有就是要从京南市绕道了，相当的不方便。 从这些方面来看，在子扬市和金山市之间建立一座长江大桥真的很有必要，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呢？两市之间的矛盾到底在哪里呢，为此钟立也问过秦怡箐，也问过杜远，两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钟立也不着急，毕竟建立长江大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总有明朗的一天。 在同一时间，在一个不知道地方的酒店里面，总统套房里，一个围着浴巾的女孩子跟一个围着浴巾的那人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 而这个女人，赫然就是钟立刚刚遇到的妹妹，齐舞。 男人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慢慢品了一口，说道：“钟立跟你青梅竹马，你就这么坑他，这样好吗？” 齐舞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想坑他，只不过我在整个社会上闯荡了这么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也善良过，不过这个社会并没有回报给我什么，相反，一次次把我推进深渊。” 男人也跟着笑了一下，显然对齐舞的这个回答相当满意，盯着齐舞的脸，慢悠悠的又品了一口酒。 第14章 好心办了坏事 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齐舞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齐舞想了一下，说道：“我先把贷款拿到手，钟立身边有个秘书，叫杜远，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了，他缺钱，我觉得可以从他入手。” 男人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注意，钟立这个人我跟他打过交道，很聪明，聪明到你无法想象，所以你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能露出马甲，贷款的事情是小事，我的事情才是大事。” 齐舞一听，立刻笑靥如花，把身上的浴巾给解开了，美丽的dong体立刻就暴露在男人的眼前，这个身体，比起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具有诱惑力，因为该大的地方很大，那小蛮腰却是盈盈一握，恰到好处，也不知道上帝是疏忽了还是怎么着，虽然没给她一张美艳的天使面孔，却给了她一副魔鬼的身材，不对，是相当魔鬼的身材，那芳草地的黑色，都是经过仔细修建的，不愧是在国外生活过的妞，比起国人来说，更开放，更有魔力。 男人立马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体内升腾而起，有些控制不住了，解开了自己的浴巾，那话儿已经表现得相当活跃了。 齐舞这些年，不知道收拢了多少裙下之臣，凭什么，当然就是凭她魔鬼的身材，还有那欲罢不能的功夫，面前的这个男人，同样不会逃得掉，对于这一点，齐舞相当有信心。 这些年齐舞征服了相当多的男人，这些男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权势和财富，让她一步一步有了今天，对齐舞来说，身体的优势也是资本，只有将这些优势发挥到极致，才能更快地实现自己的目的，对于齐舞来说，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一辈子有没有男人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生活得好，即使是有生理需求，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给她一辈子，她也不要一辈子，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工具罢了。 想到这里，齐舞灵巧的舌头便在男人身上活跃起来，这个看起来还有几分英气的男人，同样成了齐舞的裙下之臣，没有例外，对，从来没有过例外。 在办公室的钟立，给齐舞打了一个电话，关机，这个时间怎么会关机呢？钟立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此时的齐舞，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呻yin着。 转眼天慢慢就凉了下来，一年的冬天就不知不觉来临了，路上的行人衣服又加厚了起来。 钟立在金山市的工作，慢慢也就有了头绪，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繁琐的小事，真正的大事没几个，钟立也相当的轻松，刚刚抽了个空还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商量一下年后结婚的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钟立跟陈眉雪是要在年后完婚的，也没有什么准备工作，两情相悦，陈义也相当赞成，所以两人计划还是不变，年后就完婚，只是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 钟立刚刚睡了一个午觉起床，觉得精神百倍，刚刚伸了一个懒腰，接到了顾一田的电话，在电话里顾一田告诉钟立，他省委有个朋友说金山市市委秘书长李浩，已经向省委递交了辞呈，想要辞去金山市市委秘书长的职务，据说是要下海经商了，顾一田的意思钟立懂，当初钟立跟顾一田就沟通过，要想办法调顾一田来金山市工作，只不过后来出了变故，吴小南调任子扬市，顾一田接了吴小南的位置，成了天目县的一把手，钟立就犹豫了，没有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沉淀一下，其实是错误的，没有统管大局的能力，这在以后的仕途上，恐怕是要吃亏的，第一是资历不够，会被政敌拿出来指责，第二的确就是因为能力不够，大局观很重要，尤其是身居高位之后，要有无与伦比的大局观念。 钟立还记得上次马其东临走时交代的话，马其东的大局观至今还深深影响着他，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之一。 钟立心里有顾虑，却不能告诉顾一田，因为很容易被顾一田误解为钟立并不愿意帮忙，钟立想了一下，问顾一田考虑好了吗？顾一田在电话里表示，很愿意跟钟立一起工作，这个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钟立也明白了。 李秘书长辞职的事情在金山市还没有传播开来，说明这个消息，顾一田应该是秘密渠道获知的，目前徐峰和吕雨欣并没有所表示，说明李浩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并没有透露出去，时间不等人，钟立想了一下，决定给马其东副省长打个电话，来个交换。 钟立在金山市，工作上的摊子虽然铺开了，但是政治上却没有丝毫进步，谁都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遇到了打个招呼，私下里没有任何接触，这也是钟立头疼的地方，好像他并不擅长跟别人交往。 如果顾一田真能调过来任市委秘书长的话，跟徐峰倒是有可能进一步关系，吕雨欣这边，已经是没有希望了，梁子早就结下来了。 电话里，钟立也不客气，直接跟马其东说，想要大桥成功建起来，就必须把顾一田调过来，本来钟立以为马其东会说明难度等种种借口，没想到马其东很爽快就答应了。 只要马其东答应了，钟立心里也就有底了，马其东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做事相当靠谱，要么不答应，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这点来说，钟立还是相信的。 果然，在三四天过后，省委组织部同志金山市委，同意李浩同志辞去金山市市委秘书长的职务，给整个波澜不惊的金山市政局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李浩年纪不大，40刚刚出头，年龄优势相当明显，假以时日，肯定还能高升，谁能想到，就是一个这样有优势的人，竟然放弃了他的前程，下海去了。 金山市委显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吕雨欣往徐峰的办公室里跑了好几趟，估计是商量后继人选的问题，可是，还没等市委反应过来，省委组织部的第二个通知就来了，拟调任常市天目县县委书记顾一田任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 ，市委秘书长的职务，直到这个时候，金山市才反应过来，这次让钟立占了便宜，因为钟立的档案在市委可以查的到，他跟顾一田的关系不简单。 这下可把吕雨欣气着了，在办公室里拍了桌子，这个钟立才到金山市多久，就开始往金山市安排自己人，也太不把她这个市长放在眼里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木已成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李浩离开的时候很落寞，钟立在办公室的窗户看着李浩拎着一个小包离开的背影，没有一个人送他，本来就是嘛，你都脱离官场了，谁还在乎你啊，钟立心里在想，这个李浩很有勇气，他的离开也反应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追求权力的最大化，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在官场内混，至少眼前的李浩就是。钟立也能够想象到，假如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的是他，结果也是一样。 谁也没想到，顾一田进入金山市，好像就像点燃了一根引信一样，将金山市一直隐藏的问题全部暴露了出来，钟立又陷入了一场政治漩涡当中。其实，也不是引信，金山市的问题一直存在，局外人根本看不清，都说暴风雨前的天气相当平静，金山市出奇平静的政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稳定因素。 毕竟不是有句话，反常即为妖吗？ 一个应该存在斗争的地方没有斗争，那肯定是反常的。 就在顾一田上任的当天，杜远告诉钟立，他惹上大麻烦了。 的确是大麻烦，钟立听说之后，很后悔当初没有把想说的话提前告诉杜远，如果提前说了，也就能避免眼前发生的事情了。 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太复杂，有个企业需要一笔贷款，银行不批，这个企业的负责人就想要找钟立解决这个事情，正好那天钟立回常市看陈眉雪去了，就没见到钟立，只见到了杜远，杜远看了报告之后，决定出手，因为那个负责人告诉杜远，她是钟立的妹妹。 杜远太急于表现了，既然是钟立的妹妹，杜远就想帮忙，还不打算告诉钟立，小心思里想，如果能默默帮钟立办了这个事情，又不贪功，一定会博得钟立的好印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钟立作为副市长，很多方面并不方便出手，他出手就一样了，既可以打着副市长的名号，又跟副市长没有关系，要方便很多。 于是杜远好心办坏事，找了市建设银行的行长，沟通了这件事，行长一看副市长的秘书亲自来了，当然对里面的门道有所了解了，马上对齐舞的企业批了6000万，以齐舞厂房的地皮作为抵押。 本来有抵押，也帮了忙，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坏事了。 第15章 常云龙搞的鬼 齐舞也是好心，知道杜远有困难，又不能收钱，所以就给杜远的孩子找了一个专业的医生，帮小孩子看病，看病这事杜远相当上心，就带孩子去了，去了之后，医生给出了专业的治疗方案，说有希望痊愈，杜远那个高兴啊，差点跳天上去，可是医生告诉他，治疗的费用相当的昂贵，大约需要20万元。 20万元，在那个年代，估计可以跟现在的200万相比了，杜远一个拿死工资的，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齐舞想了一下，杜远毕竟帮过他，所以就跟杜远说，我可以借你20万元，你用来给孩子看病，但是你必须给我打一张欠条。 杜远就想，第一是为了孩子看病，第二反正钱是借的，应该不存在违规违纪的问题，而且齐舞也好心帮他，他就同意了，对齐舞千恩万谢之后，把卡号给了齐舞，下午的时候，齐舞就把钱给转过来了，杜远也第一时间交了住院费，一分钱都没留。 两件事情本都是好事，也说不上存在什么违规的问题，可是一旦有心人将两件事情串联起来，就有事了。 就在刚刚，杜远的一个朋友，正好在纪委工作，告诉杜远，他的这件事已经有人向纪委举报了，说他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还提供了他的转账记录，下午纪委就会来找杜远谈话。 钟立有些后悔，真的后悔，仅仅是慢了几拍，事情还是发生了，如果提前告诉钟立，这些事情都可以解决，不管是贷款的事情还是住院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让杜远去解决，事情只会更麻烦。 都说it男情商低，钟立这次还真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即便是这样，钟立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杜远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这个举报人，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钟立的大方向没有错，但是有一点还是没想通，钟立在金山市，还真没得罪过谁，就算是吕雨欣和方定刚，应该也不会这样主动跟他挑衅，这样的行为，跟主动挑衅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只要那张欠条在，问题就不是很大，对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事情的用意到底在哪里呢？ 钟立想了一下，先是给齐舞打了一个电话，齐舞在电话里说的，跟杜远说的一模一样，说明杜远并没有说谎，那这个问题就好解决多了。刚想去纪委书记林海胜那里去一趟，两个纪委的同志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在钟立的面前，把杜远给带走了。 本来说的是下午，时间竟然提前了，看来，有人很着急啊。 钟立作为副市长，不可能组织纪委的人把人带走，而且他心里还是笃定，杜远应该没什么问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了，本来还想找林海胜的，现在想想，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就在这时候，收发室的老大爷给钟立送了一封信进来，这封信没有地址，没有署名，上面只是写了“钟副市长收”这几个字，钟立很奇怪，就把这封信给打开了。 “钟副市长，你好，我是杜远受贿的举报人，上午10点，人民广场，不准带手机，我等你。”这封信没头没尾，很是奇怪，钟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上午9点40了，现在赶到人民广场，时间刚刚好。人民广场是金山市最大的休闲广场，人很多，钟立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了。可是钟立也是脑子没反应过来，在信上，并没有注明见面的方式，钟立就这样去，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结果，尤其是不准带手机这条，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真的要大庭广众之下害人，手机报警也来不及，只能说，钟立也是关心则乱。 果不其然，钟立在人民广场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等到应该出现的人，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徐峰的秘书找了他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他。在钟立消失的一个多小时内，市委召开常委会，通过了一项重大的决议，在金山市长江沿岸建设沿江经济开发区，将市区内所有的工业向长江沿岸集中，采用以点带面，以面带全局的策略，振兴金山市的经济，这个重大的战略在常委会上得到了全票通过，等钟立知道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晚了。 下午的时候，杜远从纪委出来了，一点事情没有，这个时候钟立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调他离开这个常委会，目的就是保证这个决议顺利通过，可是有一点还是不明白，即便钟立参加了常委会，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是不可能否定这个决议啊，这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打草惊蛇呢。 断然不会是这样的，政治上的人物，谁也不会做无用功，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钟立还没看出问题出在哪呢。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阻止沿江工业带的建立，为什么要阻止呢？因为沿江工业带一旦现在动工，那是跟长江大桥的建设背道而驰的，沿江工业带的位置，恰好就是规划中子扬市跟金山市建设长江大桥的位置，一旦工业带建立起来，长江大桥的事情就会被无限期拖延，钟立心里清楚，现在金山市经济发展的最关键问题，不是将工业集中，而是要首要解决交通问题，如果交通问题得不到解决，就是将整个金山市工业全部集中起来，也还是没有作用。 市委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不是问题的核心关键。 既然决议已经通过了，钟立现在也不可能蛮干，跟市委的决议对着干，并没有什么好处，可是钟立没想到，仅仅是一天过后，就有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第二天苏省晚报头版头条发布了孙启明关于苏南苏北经济形势分析的学术性文章，在文章中，孙启明尖锐地指出了苏北经济发展的局限性，尤其点名了子扬市和金山市。其中提到了子扬市和金山市两市之间存在的经济互补性，建议成立子扬金山贸易合作区，同时强调两市之间，首要解决的应该是交通问题，交通问题已经成了制约两市发展的短板。 孙启明是全国有名的经济学家，是国务院经济内参，就是总理在经济问题上，也要向孙启明讨教，由此可见这个孙启明在经济界的地位。 文章见报之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尤其是被点名的子扬市和金山市，都紧急召开了常委会，毕竟是国务院经济内参做出的学术性文章，影响力很大。 以钟立对徐峰的了解，徐峰这个人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一点不好，保守有余，总的来说，金山市的经济责任虽然在吕雨欣手里，但是徐峰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毕竟徐峰是一把手，只要是金山市的事情，都跟徐峰扯得上关系。 在常委会上，徐峰一言不发，面对省报的批评，还是感觉到了压力，大家议论纷纷，基本上论调一致，钟立坐在下面，人微言轻，金山市的经济现状，暂时还真不是他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同样，刚刚来到金山市的市委秘书长顾一田，跟钟立的想法一样，苏南苏北的经济差距客观上受了交通和政策的影响，但是苏北领导人的思想，还是有些故步自封，单从这一点来说，比不上苏南城市的领导人，两人对望了一下，钟立给顾一田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表示目前无能为力。 大家讨论了一会，终于还是市长吕雨欣说话了：“徐书记，省报的论调，肯定是冲着我们沿江工业集中带来的，所以，我建议以金山市的名义，聘请经济学家，组织宣传反击。” 吕雨欣的话，是一种保守到了极点的话，根本没有对金山市的经济现状进行反省，反而要进行反击，钟立还真是有点无语了。 “徐书记，我同意，金山市一直在江的南边，经济上跟常市差了不少，现在常市已经放弃并掉金山市的提议了，但是子扬市还是虎视眈眈，针对我们沿江工业带的论调，一定是常云龙搞的鬼。”宣传部长方定刚说道。 这个常云龙是谁，钟立心里有数，是子扬市的市委书记，当时钟立是兴易市市长的时候就曾经跟常云龙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许荣杰的办公室里，当时的常云龙还是子扬市的市长，钟立去找许荣杰有事，正好遇到了常云龙汇报工作，于是钟立就听到了常云龙跟许荣杰的谈话，这个常云龙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而且是学经济管理毕业，在经济上颇有建树，当时属于国内很少的学者型市长，子扬市自从常云龙担任市长以来，经济上进步很快，本来差了金山市一大截，根据今年上半年的统计，子扬市的gdp跟金山市的gdp已经相当的接近了。 钟立本来一直不知道金山市跟子扬市的矛盾点在哪里，现在听方定刚这么一说，已经有些苗头了。 第16章 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建国初期的时候，金山市曾经有一段时间划拨给常市地委管辖，那时候还不叫常市市委，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成立了金山市市委，但是金山市的土地面积不大，在子扬市相当，是苏省面积最小的两个地级市，在一段时间内，常市一直向省委和中央申请，将金山市继续划拨给常市市委管辖，成立大常市的概念甚嚣尘上。 后来省委一直没有同意，这个议案也就被压了下来。前几年的时候，上一任的子扬市市委书记突然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就是将苏省面积最小的两个市，并成一个大市，也就是说，将子扬市和金山市并成扬山市。 当时的省委书记林应，也就是现在的省委书记，还真的有过动心，也曾经组织专家论证过可行性。将两个市组成一个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能为所谓的扬山市以后成为大城市奠定了基础，但是里面还涉及到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两市合并之后，人员组成的问题，很显然，两市合并之后，现在的一些市领导可能会被降职，而下面行政机关的一把手，也有可能变成二把手，因为谁也不知道之前的位置还能不能被保住，尤其是这个提议是由子扬市提出来的，金山市的地位就更加被动了。 子扬市要吞并金山市的这个想法出来以后，子扬市和金山市在政治上就已经不共戴天了。这就是两家一直以来的积怨。 钟立想通了这一节之后，渐渐也就想明白了另外一个问题，现在的金山市领导班子，为什么那么害怕长江大桥的建立了。 因为领导班子会认为，长江大桥建立起来以后，两市就真正连成了一个整体，那个时候，或许就是成立扬山市的开始，当然，也是他们这帮人下岗的开始。 所以，要说服金山市领导班子出资建设长江大桥，就好像说服他们把头上的帽子摘掉是一样的，难度可想而知。 即便是省委，哪怕是中央直接给金山市委下令，那也没有用，市委领导班子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大桥的工程实施，上面的政令下来，到了地方上得不到贯彻，同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钟立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帮人，心里就想着头上的帽子，从来没想过把经济提升上来，盖住子扬市的锋芒，那样的话，即便是两市合并，金山市也是处于优势地位的，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个道理，在场的11个领导，没有一个懂。 当然，这些只是钟立心里想的，他并没有说，因为说出来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些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根本就改变不了。 徐峰想了一下吕雨欣和方定刚的话，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决定以金山市的名义，聘请国内有名的经济学专家，对省报进行反击，这件事，就全权交给宣传部部长方定刚去做。这个决议做出来之后，在常委会上，又是全票通过了，对，没有错，是全票，钟立跟顾一田也投了赞成票，虽然心里并不赞成，但是目前的情况来说，两人并不能投反对票，因为很有可能引起所有常委的敌视，得不偿失。 金山市委的团结，就是这样来的。 还别说，方定刚还是有些能力的，仅仅是第二天，中国经济周刊就发表了一篇报道，叫《论工业经济优势集中的重要性》，文章的署名是伍南溪，这个伍南溪是谁钟立本来并不认识，后来还是杜远告诉他，这个伍南溪是我国顶尖学府京北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在国内经济学领域很有名，虽然他并不在国务院任职，但是名声一点都不比孙启明差，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学术成就，是远远超过孙启明的。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又是过了一天，孙启明又在苏省晚报上发表了一篇《交通，经济的助推器》的署名文章，文章中再次以金山市和子扬市为例，剖析了两市经济上的短板，阐明了两市经济上的互补性，论证了交通的重要性，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主题，两市之间，没有一座大桥，经济制约很严重。 钟立隐隐有种感觉，建设长江大桥的事，虽然在省委算不上共识，但是也是主流思想，孙启明应该是在马其东的授意下，为下一步提出建设长江大桥造势。 一般来说，自以为很正确的事情，往往偏差会很大，仅仅又过了一天，钟立就认识到了错误，在苏省晚报上，一篇省委副书记谭纪明调研邦州市的讲话引起了钟立的注意，在邦州市的调研中，谭纪明副书记提出了重新建立邦州经济重镇的论调，在讲话中尤其提到了邦州市要向金山市学习，集中优势工业，统一引导规模，一点带面发展经济。 这样一来，也就反应了一个问题，谭纪明副书记对于金山市成立沿江工业集中带的想法是持支持态度的，省里的意见并不统一。 围绕着几个媒体，已经持续了一周的媒体战并没有停歇，这反而倒是促进了苏省晚报的销售，以往苏省晚报本来就卖得不错，现在更是不得了，报纸上到书报亭仅仅半小时之内，肯定脱销，其实老百姓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以讹传讹传得好像金山市委跟子扬市委干仗一样，老百姓也就有了兴趣，有了兴趣之后谁都想凑个热闹，一时之间，在苏省的各个角落，好像谁手里不拿一份苏省晚报就没资格聊天一样，政府的事情，永远是老百姓嘴里津津乐道的话题，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一再被放大，也就真的被说成了是金山市跟子扬市之间的对仗。 事实是，子扬市在这次的论战中，一点表示都没有，常云龙在任何公开场合都没有发表过见解，白小白作为子扬市宣传部部长，同样也是保持了缄默，甚至有些好事的媒体逮到了采访白小白的机会，白小白的回答也很有深意，表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反而倒被金山市的班子认为子扬市是心虚。 钟立跟顾一田两个人，在这场论战中，也只是一个看客了，两人不在局中，看得不叫清醒，金山市人人自危，好像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比较清闲了。市委秘书长本来是市委书记的大秘，整天跑的办公室应该是市委书记的办公室，这个市委秘书长倒好，整天跑的，竟然是市政府，跑市政府也就算了，还是去一个副市长的办公室，不得不说，是个奇葩，可是眼下的局势，谁还有空关心这个啊，这两天徐峰跟吕雨欣忙的焦头烂额，徐峰主要应付各式各样的媒体，而吕雨欣，主要加快速度完成江边渔民的搬迁工作，工业集中需要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都会用来建立新的厂房，而原本这些土地，都在一些渔民的手里。 只有将工业带迅速建立起来，背道而驰的论调才有可能偃旗息鼓，也才能够让子扬市死了这条心，至少在吕雨欣看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本来很是休闲的钟立，迎来了一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齐舞。 上次见面之后钟立跟齐舞还一直没见面呢，现在也有半个月过去了，两人偶尔还打打电话，钟立对齐舞的事情也是相当关心，上次齐舞拿到了贷款之后，钟立还打电话询问了好几次，关于厂房修建的问题，还有合同履约的问题，得知齐舞最近都还忙得井井有条，心里还是很安心的。 然而，这次齐舞找上门来，是告诉钟立，她又有大麻烦了。 这个麻烦，还是跟贷款有关。 之前齐舞石化跟外省的一家公司签订了一个关于6000万的合同，就是齐舞的公司必须在明年4月份之前提供价值6000万的塑料颗粒，如果不能完成，将赔偿违约金也是6000万元，现在齐舞石化遭了火灾，重新兴建厂房至少需要一个月，那在工期上就要耽误一个月，也就是说，齐舞石化赔偿对方6000万元违约金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 齐舞从建设银行贷款的6000万，勉强够修复厂房，如果要履行合约的话，就必须要扩大生产规模，大概还需要3000万的资金，但是齐舞石化的土地已经被抵押出去了，根本没有资产可以抵押了，况且齐舞石化的土地根本就不值6000万，顶了天也就2000万的样子，建设银行能够放款，完全是钟立的面子，这一点，钟立是清楚的。 但是齐舞是他的妹妹，不是亲妹妹胜似亲妹妹，钟立对齐舞的关心，并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至少在钟立看来，齐舞就是自己的亲人，两个在悲惨命运里相依为命的亲人，这种感情，一般人还真的不能理解。 这次齐舞来找钟立的目的，就是希望钟立再帮她拿下3000万的贷款。 这个时候，在整个金山市，也只有钟立能帮得上齐舞了，当然，这只是钟立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第17章 迎来新的一年 让钟立给银行打招呼放款，倒也不是不行，虽然现在齐舞的条件并不适合放款，但是在地方经济发展过程中，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由某一位领导担保，给某一位企业家放款的事情屡见不鲜。银行每年都有一些死账烂账的指标，即便最后款项收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在银行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就没事。 钟立对齐舞的信任，当然是无条件的，当年那个善良的小丫头，如今当然也是这样，毋庸置疑，但是钟立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不从四大行贷款，虽然行得通，但是钟立并不想违规贷款，留下什么不好的把柄。 送走齐舞的时候，钟立跟齐舞保证，给他3天时间，他一定帮她想办法把事情搞定，齐舞千恩万谢之后才出了钟立办公室的门。 如果齐舞有一丝丝的感动，钟立这个忙也就帮的值了，然而走出市委大楼的齐舞，不仅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冷笑了一声，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傻×，如果钟立知道，指不定要多伤心了。 钟立在办公室里面想了半天，虽然他很穷，没钱，但是他的身边有不少有钱人，只要他开口，三千万还是有的。别说顺达地产富可敌国，就是于水地产的资产，现在也已经是惊人的了，还有中庭集团，也是财大气粗的主。魏萌的公司，杜丁丁的公司，想要凑出3000万来，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钟立并不打算跟他们开口，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向其他企业求助过桥贷款，承诺以利息的方式进行偿还，而担保人，当然就是自己，而这个借款的目标，钟立瞄准的是唐西的宁天钢铁集团。 早在阳湖区任职的时候，钟立就知道宁天钢铁集团资金量很充足，经常帮助其他企业进行过桥贷款，虽然并不合乎规定，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宁天钢铁操作起来更为娴熟一些。 钟立想到这一节之后，马上就给唐西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就是这么巧，唐西现在就在金山市。 唐西这次来金山市，其实也是想利用金山市发展沿江工业集中区的先机，抢占一块地皮，准备在金山市的江边上，也开一个宁天钢铁的分厂，因为工业集中区的土地和税收上面是有优惠的，所以唐西也是提前过来考察来了。 没想到，工业集中区的计划，还真的能从某种意义上促进gdp发展。 钟立跟唐西约了一个茶馆，要了一壶龙井，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聊天。 两人许久未见，倒也没什么新鲜的话题，唐西跟陈眉雪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长大了也喜欢陈眉雪，后来钟立出现了，唐西渐渐发现，钟立出现之后，对陈眉雪的喜欢竟然没有那么浓了，看来，是错把亲情当爱情了，唐西对陈眉雪或许就跟钟立对齐舞一样，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没有任何瑕疵。而且自从完全认识了钟立这个人之后，唐西对钟立的印象越来越好，虽然算不上无话不谈吧，至少两人也已经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钟立不清楚唐西的身份或者背景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提过，钟立也不会主动去问，但是钟立心里清楚，像唐西这样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竟然能做上宁天钢铁集团的董事长，要知道，华东地区钢铁行业的半壁江山，都掌握在魏家手里，宁天钢铁里面，虽然是国有控股，但是魏家还是占了很大的股份的。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唐西的背景应该不简单。 钟立跟唐西也不打算墨迹，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说明了来意，想跟宁天钢铁集团拆借3000万元。 唐西微微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在他心里，钟立拆借3000万必然有他的用处，而且宁天钢铁私下里本来就有这项业务，钟立也没跟唐西解释这钱是帮谁借的，就是跟唐西说利息稍微低一点，唐西也没犹豫，说了可以让对方去宁天钢铁集团总部办理这项业务，到时候直接把唐西的电话给他就行了。 3000万的过桥拆借，就这么容易搞定了，钟立心里也没什么胜利的感觉，能帮到齐舞，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在电话里告诉齐舞的时候，齐舞高兴的都快哭了，一再喊钟哥哥谢谢。 钟立哪里会知道，打电话的齐舞，正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很卖力的扭着pi股，胸前的两座山峰，也被这个男人揉得变了形。 1996年渐渐接近了尾声，在媒体上的骂战渐渐也偃旗息鼓，本来还有几分激情的老百姓也渐渐没了热情，这件事本来应该不提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京北大学经济学教授伍南溪在省委副书记谭纪明的陪同下，来金山市考察来了。 伍南溪是金山市聘请的客座经济学教授，具体多少价格钟立不知道，但是就是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价格并不便宜。可是谭纪明是处于出于什么立场反对长江大桥的建立呢？ 谭纪明是省委三把手，长江大桥的事情，哪怕就算是两市合并的问题，对谭纪明来说都没有影响，为什么谭纪明要站在反对的立场上呢？整件事情中，钟立唯一想不通的也就这一点了。 谭纪明一行，先是参观了顺恒醋厂，这个百年醋厂，只要是有领导来考察，一般来说都是首要目的地，顺恒醋厂现在已经是金山市的招牌企业，也是金山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品牌。 顺恒醋厂考察完毕之后，一行人兜兜转转就到了沿江工业集中带的规划现场，规划中，沿江地区绵延十几公里的地区，全部划给了工业集中区，说句实在话，在沿江建设这个工业集中区还是有好处的，离港口进，出口的货物可以直接从金山市的长江港口装船，然后运往世界各地，但是所有人却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整个金山市，没有几家企业有出口的能力，除了做塑料颗粒的几家以外。 其实换言之，利用港口的优势，其实就是一个噱头，实际作用不大，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跟子扬市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两地的塑料颗粒生产能力，占了全国市场的70%倒是真的。 有人看到这里不禁要问了，一直说的这个塑料颗粒是什么呢？我在这里简单解释一下，塑料颗粒一共有200多个品种，可以用来制造我们生活中需要的塑料生活用品，比如小板凳，脸盆，塑料玩具得等，在服装中用来加工生产领带，纽扣拉链等等，当然也可以生产建筑中需要的建筑材料，塑料门窗等等，农业机械行业，塑料颗粒的用法也很广泛，比如抽水管，塑料包装袋，还有就是齿轮叶片等等，还有就是化学工业方面生产各种工具，总而言之，这个塑料颗粒的应用非常广，几乎占据了我们生活中的边边角角。 谭纪明一行人，看起来是参观工业集中区，到了地方之后，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塑料颗粒生产厂家上面，钟立似乎有些明白了，金山市和子扬市的塑料颗粒份额这么高，可能会牵扯上某一方的利益，这个谭纪明，很有可能是某一方利益的代言人。 钟立想通了这一节之后，给马其东去了一个电话，准备侧面打听一下，没想到马其东的嘴巴严实的很，一点风都不透，这反而让钟立更加怀疑了。 塑料颗粒行业里面，一定有问题，这个问题，可能就是这座长江大桥修与不修的关键所在。 谭纪明一行人，在参观完工业集中区之后，在金山市委了做了《振兴苏北经济》的演讲，尤其是伍南溪教授在最后的发言中，着重表扬了金山市塑料颗粒行业发展的速度，提出了金山一年抵得上子扬五年的论调，将会议提到了高潮，金山市一众领导人脸上都是满面春光，个个都卯足了劲鼓掌，比涨工资了还兴奋。 送走了省委副书记之后，徐峰立即召开了常委会，在会上要求市委宣传部加大力度，将这次谭纪明副书记和伍教授的讲话精神落实下去，并且要求各部门组织学习讨论。 关于理论学习上的事情，没钟立什么事了，顾一田倒是忙得够呛，谁叫市委秘书长是市委书记的大秘呢，市委书记跺跺脚，市委秘书长就要忙得够呛。 就这样，钟立在百无聊赖中迎来了1997年。 1997年的第一天，唐西给钟立打来电话，关于给齐舞石化的3000万贷款已经发放，期限是5年，钟立在电话里表示了对唐西的感谢。 1997年的第二天，注定也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当然，这个日子是对于兴易市人民来说，横行兴易市的米经天团伙正式覆灭，其匪首米经天因为涉及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判有期徒刑15年，二号人物姜华被判死缓，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姜华去办的，姜华把该扛的都扛了下来。 第18章 合叶岛的江鲜 现在反观米经天一生，起起伏伏，也算是吃尽苦头享尽富贵，米经天选择的这条路，就注定了其悲剧结尾的一生。不管多风光，只要你是跟主流价值观是背道而驰的，那么结局就一定不会太完美。 米经天有能力，也有魄力，可惜的是他选错了路，如果当初一步一个脚印，现在的他，未必会比别人差，当然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米奇米乐已经被送到了国外，在李侠送走两姐妹的第二天，钟立的手机号码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是一个美国的号码，上面写着：“我一直以为爱的反义词是不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爱的反义词是遗忘，我不会忘了你，因为我一直爱着你。” 钟立只是笑了笑，便果断地按了删除键，风轻云淡，海阔天空，不负相识一场，愿你们安好足矣。 反正也没什么事，钟立正好也忙里偷闲，跟陈眉雪两人把婚期给定了下来，初定日期是2月14日情人节，也就是大年初八，元旦的时候，钟立还跟陈眉雪去了一趟海边，把婚纱照给拍了，婚纱照的扉页上，钟立亲手写下了：“海边微风起，等风也等你”10个字，两个人的爱情，终于等到了即将开花的一天。 沉浸在幸福中的钟立，整天都笑呵呵的，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一个家了，有个温暖的小屋，有个挚爱的妻子，未来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日子，钟立想想都觉得美。 可是就在钟立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又出事了。 还是同样的事情，在金山市的另外一家塑料颗粒生产企业，再次发生了火灾，不过这次比上次要好点，因为钟立之前的安全生产会议，在钟立的支持下，市财政给消防中队拨款，金山消防专门购置了6台泡沫灭火设备，火灾迅速给扑灭了，损失也不是太严重。 本来钟立没怎么放在心上，塑料颗粒生产厂家，是严禁杜绝烟火的，两次发生，虽然不寻常，但是也有巧合的可能，可是第二天，又一家企业发生了火灾，虽然火势也是很快被扑灭了，但是钟立心里开始怀疑了，连续三次，不可能是巧合了吧，果然，仅仅过了几天，金山消防队现场的勘察有了结果，新近发生的两起火灾，同样存在人为纵火的痕迹，也就是说，也是有人故意点的火。 这个事情就严重了，很明显，是冲着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来的，这离谭纪明表扬金山市塑料颗粒产业也没有多久，钟立在里面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越是不寻常，越是能引起钟立的注意，钟立一旦注意了，那离出事也就不远了，很多年以后，所有跟钟立打过交道的人都说过这么一句话。 钟立的这个兴趣，也让钟立在金山市一下子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以至于后来跟吕雨欣的关系进一步恶化，都是因为钟立来了兴趣导致的。 我们再把目光转到上次提到的那个总统套房里面，同样的人物，同样的画面，还是一男一女，只不过这次，两个人身上都是赤luo的，一件衣服都没有，当然，也就没有了上次喝着酒聊着天的场面了。 这个总统套房有一个超大的阳台，阳台的对面是一望无垠的长江，滚滚长江东逝水，在这个阳台看来，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确切地来说，这是一间非常不错的江景总统套房。 在阳台上面，齐舞的手搭在铁栏杆上面，撅着pi股，而那个男人，就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就在阳光明媚的阳台上，一起“战斗”着，齐舞呻吟的声音在半空中传荡了很久很久，要不是楼层够高，估计老百姓的狗听到了都要发春。 天气虽然冷了，但是男人的身上大汗淋漓，终于，在一阵冲刺之后，男人渐渐趴在了齐舞的身上，手正好够到齐舞膨胀的双峰，就这样，享受着最后的震颤。 呆了一会之后，终于感觉到凉意了，男人一把把齐舞抱了起来，用脚关上阳台的门，把赤luo的齐舞扔在了床上。 齐舞摆了一个很妩媚的姿势，说道：“讨厌，每次都这样，人家会怀孕的。” 男人哈哈一笑，随手抄起一条浴巾把自己的关键部位给围上了，齐舞本来也要围，男人一把扯掉了齐舞手里的浴巾。 男人喝了一口水，眼睛死死盯着刚刚享受过的芳草地，说道：“贷款你也到手了，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跟我说下。” 齐舞想了一下，说道：“控制整个塑料颗粒市场，凭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起码还要100倍。” 100倍，那是多少，那是100个亿，怎么可能？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男人听到这话，刚喝进去的水差一点喷出来，水没捧出来，倒是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齐舞好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仅把腿分得更开了，两手也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摸了起来，好像刚才根本没吃饱一样。 男人本来有些反应了，不过现在对他来说，更好奇的是齐舞下一步的计划。 “你详细说说看。”男人说道。 齐舞说道：“资金的事情我有办法，我现在贷款，不过是操作的时候不想让钟立知道是我的手笔，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再往上站一站，后面少不了你的帮忙。” 男人听完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塑料颗粒生产企业的火灾跟你有没有关系？” 齐舞笑了一下，笑靥如花，虽然脸庞不是很美，但是配合上她现在诱惑的姿势，的确让人心神荡漾，说道：“你觉得有关系就有关系，没关系就没关系。”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解开浴巾跳到了床上，这才几分钟啊，又按捺不住了，齐舞倒也是很配合，没两下，又滚在了一起。 一月中旬的时候，唐西率领的宁天钢铁的考察团正式进驻金山市，与金山市政府签订了土地转让协议，同时提出了在沿江工业集中区建立宁天钢铁分厂的构想。宁天钢铁在金山市开分厂还是很有优势的，毕竟宁天钢铁的很多钢材都是出口的，正好从金山的江边码头装载，通过长江出海，运往世界各地，在运输成本上，可以减少一大笔的开销。 唐西跟钟立初步接触过后，出于对唐西的保护，钟立给唐西选了一块地，这块地在运输上应该要比市政府提供的那块地麻烦一些，要整整多了将近5公里的样子，但是以后如果长江大桥上马的话，宁天钢铁不需要再一次拆迁，无形中又节约了不少浪费。 在子扬市和金山市的中间，有一座小岛，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距离子扬市和金山市的距离相差无几，但是在行政上，却是归金山市管辖的，叫做合叶岛，岛上的居民跟金山市往来很不方便，都是通过船，当然，岛上生活的大多数都是渔民，以卖长江的江鲜为生。久而久之，许多喜欢吃江鲜的人都前往合叶岛，说只有去合叶岛，才能吃到最正宗的江鲜。 钟立不是一个吃客，平时随便吃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唐西好吃，无论到了哪里，都喜欢尝点新鲜的，为了表示对唐西的感谢，钟立让杜远安排了去合叶岛吃江鲜的计划。 只是钟立没想到，去吃江鲜还撞了大运。 钟立带着杜远，唐西也带着秘书跟副总，一行四男一女，坐着渔船就向合叶岛出发了，在船上唐西表现地相当兴奋，一直听说合叶岛的江鲜有名，因为忙，一直没来过，这次来真的有口福了，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不认识的人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价值几十亿资产的国有企业的老总，当然，也能看出来，这个唐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钟立也是第一次来合叶岛，上了岸之后才发现，这里还真是一个吃货才会来的世界，因为这里的就餐条件并不好，在江边上，许多渔民随便搭了几个建议帐篷，架个锅子放上几张桌椅板凳就可以用餐了，如果不是吃货的话，谁能在这种环境下用餐。 因为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所以江边上就形成了一个很小的集市，客人还真不少，跟一个小型的美食街差不多。 钟立一行五人，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帐篷，就落座了。 也不点餐，直接就将老板上店里最有名的江鲜就可以了，点餐的当然是唐西，他可不是想宰钟立一顿，而是闻到空气中的香味，真的嘴馋了。 不一会儿，带着香味的河豚，鲥鱼，鮰鱼就被端了上来，老板一看几位就是有钱人，很客气地告诉他们，现在是冬天了，如果是春天来，还有长江最有名的刀鱼，现在虽然也有，但是味道并没有那么鲜美。 第19章 没有用武之地 五个人吃的很香，钟立不是吃货，本来也不是太喜欢吃鱼，但是还是觉得很香，合叶岛上的江鲜，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候，隔着一个帐篷的一桌传来一个声音：“妈的，我说火是我点的就是我点的，你们别还不信，我跟你们说，我做事，那是相当靠谱，别说警察了，你让国际刑警来，也查不到。” 旁边的一群人开始起哄，都说“吹吧”之类的话，钟立心里顿生警觉，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轻轻拨开了隔起来的布帘子一看，之间旁边的一桌上大概有七八个人，看起来都是混社会的，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粗的吓人，有几个脖子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纹身。 而居中一个人，钟立果然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在兴易市被米经天打趴下的范老大，别的不说，只是范老大的身材，就会让人过目不忘，因为跟武大郎的身材有个一拼。实在想不通，像范罗锁这样的身材为什么会生出范进这样的儿子，基因突变啊，现在想想，吕雨欣的姐姐当初要不是没办法，怎么会嫁给范罗锁。 别看范老大长相不咋地，手段还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兴易市混得风生水起了，老炮是老炮，没电魄力怎么当得了老炮呢。 只见范老大站在发黄的板凳上，手上的动作相当的夸张，手舞足蹈地描绘着当天放火的事情，说的是唾沫星子乱飞，说的有声有色，即便是钟立听起来，也好像身临其境一般，这个烦劳絮叨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这个范老大嘴巴还真是不严，喝多了吹牛能把自己吹死，也是没谁了，钟立一直对纵火的事情好奇，没想到纵火犯这就送上门来了，钟立怎么能放过，立即躲到一边给市局局长柴明泽打了一个电话，让柴明泽派合叶岛上的派出所过来。 打完电话，钟立又给杜远耳语了几句，杜远听了也就明白了，跟钟立换了一个位置，对范老大等人进行监视。 唐西看到钟立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听到了隔壁大声的吹嘘，心里多少也有数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纵火事件也是略有耳闻，轻声对钟立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钟立点了一下头，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还是正常吃饭，正常聊天。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突然钟立就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抬头一看，远处几辆警用摩托车正往这边赶了过来，警笛声一响，范老大也就有了警觉，立马扔掉手里的筷子正准备逃跑，这时候天降神兵，一个人直接掀开旁边的帘子，一脚就把想要逃跑的范罗锁踹到了地上。 跟范罗锁吃饭的有好几个彪形大汉，看到范罗锁被放倒了，正要站起来，这时候唐西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就指着这六七个人，脸上的表情相当狰狞，怒吼道：“谁敢动我削谁，都特码给我坐下。” 钟立踩着范罗锁，倒也是吓了一跳，别看这个唐西平时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真发起火来，还真能吓住人，心里偷笑了一下，脚上不禁又用了几分力气，范罗锁毕竟年纪也大了，老骨头哪经得起钟立踩啊，马上就鬼哭狼嚎起来。 就在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迅速就把范罗锁给拿下了，七八个混社会的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给唬住了，也算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直到警察把范罗锁押走，唐西手上的酒瓶才慢慢放下来，一个没放稳，掉在了地上直接碎了，钟立这才发现唐西的脑门上都是冷汗，刚刚的英勇全部的都是装出来的，差点没让钟立笑出声来。 抓住了纵火犯范罗锁，在钟立看来，的确是一个意外收获，可是钟立同样也头疼，范罗锁是范进的爹，也就是说，范罗锁是吕雨欣的姐夫，这么就这么巧，这对父子怎么就老在他的眼前窜来窜去。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立让杜远去一趟公安局，要求市局尽快把人带到市局来，案子是市局刑警一队的案子，移交过来也在理。 钟立在办公室里思考了十几分钟，心里想着这个事情怎么跟吕市长解释，没想到还没出门，堂堂的金山市市长吕雨欣竟然造访了钟立的办公室。 这是钟立上任几个月以来，吕雨欣第一次到钟立的办公室，也算得上是破天荒了，不过，这次造访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吕雨欣径直走进来的时候，钟立就知道坏事了，保密工作也太差了点，事情就是传的这么快，看来这个范罗锁身为吕市长姐夫的身份把合叶岛派出所给吓住了，钟立还真忘了叮嘱那边几句，不过后来想想，叮嘱的作用也不大，自己在金山市的权威跟吕雨欣想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钟立，我今天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吕雨欣一进门，就叉了一个腰，恶狠狠地问道。 钟立本来就是站着，见吕雨欣进来，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搞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吕市长，你也别动怒，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的，你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钟立语态很恭敬地说道。 吕雨欣见钟立的态度还算可以，气呼呼地往那一坐，说道：“你动了我的外甥，我也不说你了，让他赔礼道歉，两万块钱一分钱没少吧，我没找你的事也就算了，你倒是给我找上门了，你说说看，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吕市长，两件事情，我都没有做错，我其实本来不想解释什么，你外甥范进的事情头尾你也应该知道了，现在是你的姐夫，我跟他无冤无仇，我动他干什么，恐怕你也知道了，你的姐夫涉嫌塑料颗粒三家工厂的纵火案，我抓他，难道有错吗？” 钟立说的的确在理，合叶岛派出所打来电话的时候的确也是这么说的，说这个范罗锁在吃江鲜的时候吹牛逼，说自己烧了三家工厂，正好被钟立听到了，于是报警了带了回来，现在跟范罗锁一起吃饭的几个人也都承认了，范罗锁的确这么说过。 吕雨欣也是一时冲动就冲了过来，现在冷静了一下，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 吕市长护犊子是事实，可是她也是一个懂道理的人，虽然面子上过不去，至少心里还是承认的。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 “范罗锁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没什么本事，就好吹牛，你也不能就凭他吹几句牛就把人抓了吧，证据呢，抓人是要证据的。”吕雨欣还是面子上过不去，叫嚣道。 关于这个证据的问题，钟立倒也是想过，他心里估摸着这个范罗锁应该是软蛋，一进派出所大门就应该交代，只不过钟立忘了一点，这个范罗锁并不是软蛋，相反，还很硬气，当时跟姜华对阵的时候一点都不怵，现在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恐怕不知道进去多少次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的确，此时此刻，被带到市局的范罗锁一言不发，咬准了自己是喝醉酒吹牛逼，因为鉴于他是吕市长的姐夫，又不能使用强制手段，市局刑侦一队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据规定，也只能将范罗锁释放。 而且钟立也在吕雨欣面前保证了，只要没有证据，保证不为难范罗锁，最后果真是没有证据，只能暂时让范罗锁逍遥法外了。 听到范罗锁被释放的消息之后，钟立有一丝失望，一个很好的缺口又这样被堵死了。 范罗锁一直在兴易市混，现在混不下去了回到金山市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奇怪的是，范罗锁为什么要去烧这三家塑料颗粒厂呢，范罗锁这个人跟塑料颗粒厂一点边都沾不到的，到底有什么隐情呢，这点钟立想了很久，始终想不通。 第二天的时候，唐西代表宁天钢铁跟金山市政府签署协议，计划投资5个亿在金山市修建金山市宁天钢铁有限公司，全市上下备受鼓舞，金山市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价值一个亿以上的投资了，宁天的钢铁的投资无疑给经济状况惨淡的金山市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吕雨欣市长已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唱高调，强调金山经济正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 有投资是事实，但是也太夸大其词了，一个宁天钢铁也不可能带动一个市经济的整体发展，在钟立看来，第一点应该是交通问题，第二应该大力扶持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虽然不一定会超越子扬市，但是金山市的劳动力成本相对于子扬市来说稍微便宜一些，这些是优势，如果利用起来，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至少能跟子扬市平起平坐是没问题的。 金山市委领导班子有点太故步自封了，钟立很无奈，作为副市长，能做的其实很多，却偏偏没有用武之地。 第20章 奇怪的资本市场 一月中旬的时候，金山市宁天钢铁有限公司在金山市沿江工业集中区破土动工，市长吕雨欣，常务副市长周庆林，副市长钟立参加了破土动工仪式，可以看得出来，金山市政府对宁天钢铁还是相当重视，唐西提出了地皮的要求之后，市政府虽然不明白宁天钢铁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偏远的地块，但是还是同意了，并且在优惠政策上给予了进一步加大，换言之，也就是说宁天钢铁还是沾了很大的便宜的。 分厂破土动工之后，唐西的工作重心也放在了金山市，并且在金山市成立了联合指挥部，亲自坐镇，保证工程的质量和进度。 唐西闲来无事的时候，老是找钟立喝酒聊天，本来钟立的工作也比较清闲，所以两个人在金山市的关系，也是呼之欲出，很多人这才反应过了，这个唐西跟钟立之间是朋友，这份政绩，其实应该算到钟立的头上，其实啊，这份政绩跟钟立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宁天钢铁是自己送上门的，白捡一份政绩而已。 可是跟唐西的关系好了之后，钟立的麻烦事也随之而来了，因为不停有银行直接找到钟立的办公室，要求钟立说服唐西，给宁天钢铁金山分公司发放贷款。 宁天钢铁集团资金链完善，根本就不需要贷款，但是这些银行还死乞白赖送上门来，不禁会让人想不通，其实也没什么好想不通的，银行每年都有一定的贷款任务，这是上级要求的，如果没有完成，那肯定是要扣工资的，但是如果完成了呢，跟政府一样，也是一份政绩，加工资就是小事了，还有可能升职，尤其是对宁天钢铁这样能力雄厚的企业，各个银行巴不得倒贴呢。 国有四大行在钟立那里败下阵来之后，各个商业银行也轮番上阵，钟立真是不堪其扰，恨不得在办公室的门口挂上银行工作人员免打扰几个字了，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一周，各个银行吃了个空，也就慢慢冷了下来，没了这些人的纠缠，钟立的办公室倒是一下子清闲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钟立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冰凉，就想起来走走，这时候杜远走了进来，跟钟立说，外面有一个金山市城市发展银行的行长找他。 钟立苦笑了一下，各个银行都算登过场了，这金山市城市发展银行还过来凑什么热闹。 说到这个金山市城市发展银行啊，我在这里提一下，96年底的时候，国家开始大力提倡股份制改革，很多不涉及国计民生的国有企业也开始进行股份制改革，允许私有经济和集体经济入股，在这种形式下，在金山市政府的倡导下，成立了金山市政府控股的金山市常市发展银行，成立银行的目的是为了在城市发展方面提供贷款，缓解因城市建设引起的资金压力，银行的规模比较小，算不上什么大银行，是典型的地方银行。当时的这个行长褚金飞还是钟立建议的。 褚金飞原本在国资委工作，是京北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说起来，还算是伍南溪的学生，钟立是去国资委调研考察的时候认识的，对褚金飞的印象不错，觉得褚金飞呆在国资委算是屈才了，在金发行成立的时候，钟立第一个就想到了褚金飞，上报给了组织部，组织部考察之后，也表示了对褚金飞的肯定，于是整个褚金飞就当上了金发行的行长，说起来，这个钟立还是褚金飞的提携人。 但是钟立知道，金发行不涉及工业贷款，而且金发行刚刚成立，没有什么贷款规模，应该还不具备大额放款的能力，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人来都来了，该见还是要见。 钟立想了一下，就让杜远把人叫进来了。 褚金飞这个人，文质彬彬，戴了一副眼镜，有几分书生气，话也不多，站在钟立面前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拘束。 钟立还没说话，褚金飞一进办公室就按捺不住了，直接说道：“钟市长，我有些情况跟您汇报一下，现在我吃不准，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您汇报。” 褚金飞的表情很紧张，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本来以为是来跟钟立要贷款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钟立本来是站着的，于是就坐了下来，也叫褚金飞坐了下来。 褚金飞一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站了起来，四处看了一下，将钟立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这样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 “钟副市长，我发现最近金山市的银行流水情况有些异常，这种异常不仅在外面金发行，在四大国有银行和国有制银行都存在。”褚金飞说道。 钟立：“哦？说说看，异常在哪里？” 褚金飞：“一个城市的资金流动情况大致来说是固定的，就是有浮动，浮动也不是很大，最大的浮动会在10亿左右，已经是顶天了的，可是最近一周内，金山市的银行流进了将近100亿的存款，我们几个同行在一起对了一下，发现这些资金都是一个叫金山市汇龙贸易有限公司存入的，大多来自于外地的汇款，而且每一笔交易额都很大，小的像我们金发行大概一两个亿，大的如工行和中行，一次汇入都在10个亿左右。” 汇龙贸易，钟立一点印象都没有，在金山市有这么大的公司吗？钟立还真没听说过，就算是顺恒香醋，这个牌子估价也不过四五十亿而已，而且只是估价，实际资产差的很远，金山市竟然有这么大的公司，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钟立并不明白，这些钱汇进来有什么不好，按理说应该是好事才对。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点上，钟立的确看不懂听不懂。 在银行中，资金流动很正常，但是每个银行对异常的资金流动都会有监控，这金山市突然涌入了100多亿的资金，肯定不是正常的事情，其实银行只要加大监控，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向公安机关汇报，这笔资金进来之后相当的安静，如果是正常的贸易行为，资金进来之后一定会有用的，但是这笔钱就躺在汇龙贸易的户头上，一动不动，这让褚金飞觉得有些不正常。 如果是资金不正常，褚金飞也就不会找钟立了，而是褚金飞平时经常关注资本市场，最近发改委下调了石油的价格之后，按照理论上来说，塑料颗粒市场的价格应该也是下降的，但是这几天塑料颗粒市场非常不稳定，时涨时跌，有些让人摸不清楚头脑。这两天很多外地的订单都突然断掉了，很奇怪，订货商宁愿付违约费也不要货了，金山市和子扬市的塑料颗粒价格跌得很严重，已经跌破了历史最低价格，还在下跌，而这家汇龙贸易，正是做塑料颗粒贸易的，最近的很多订单都是从他的手里取消的，这笔资金如果这个时候是用来吃这些塑料颗粒的，那么毫无疑问，将吃下金山市和子扬市所有的塑料颗粒。 如果这个时候汇龙贸易出手的话，他将掌握塑料颗粒市场的定价权，如果这笔钱是游资的话，那就很危险了。整个塑料颗粒市场的钱会被洗劫一空，然后最后这些厂恐怕都要倒闭。 什么是游资，游资这种事情最初是炒煤炒起来的，压低煤炭价格，然后收购，掌握了全部资源之后就掌握了定价权，再高价卖出，赚笔钱就走，这就是游资。 后来这种游资的方式被很多人用在了房地产上面，叫做炒房团，危害性确实很大。 钟立虽然不懂这些经济上的杠杆作用，但是听褚金飞一分析，好像确实很严重，如果真的跟褚金飞分析的一样，那么整个金山市，包括子扬市的塑料颗粒行业都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钟立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这个汇龙贸易，是什么来头？”钟立问道。 褚金飞显然是有备而来，说道：“我调查过了，汇龙贸易是前两年刚成立的贸易公司，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塑料颗粒的出口贸易，但是事实上出口并不多，大多数经营的也只是国内，生意说不上好，年收入大概就几百万的样子。” 一个几百万的企业突然多出了100亿的资金，这悬殊也太大了一点，钟立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齐舞的电话。 “哥哥，什么事情？”齐舞在电话里问道。 “齐舞，我问你件事，你们塑料颗粒市场最近为什么突然价格这么低？”只有问行业内的人，才能得到可靠的消息。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齐舞也没想到，市场上的波动竟然这么快就引起了钟立的注意，看来这个钟立真的不简单，齐舞的心跳瞬间有些加快，但是想了想，钟立打电话过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深呼吸了一下。 第21章 可笑的金山市委书记 “现在塑料颗粒市场的波动是很正常的情况，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波动，这次价格下跌也是世界原油下跌的必然影响，发改委最近也下调了汽油的价格，这些都是有影响的，钟哥哥你知道塑料颗粒的最初级原料就是石油，石油跌塑料颗粒肯定要跌，估计没几天就恢复正常了。”齐舞在电话里跟钟立解释道。 听了齐舞的解释，钟立心里刚刚悬起来的一块时候瞬间就落地了，只要是没事就好了，齐舞在整个行业里混了很多年，她应该对市场是相当的敏感了，所以钟立相信齐舞的话。 “储行长，你过滤了，我已经询问过专业的人士了，这种下跌属于正常情况，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钟立对褚金飞说道。 褚金飞虽然心里还有些顾虑，但是既然钟市长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死咬着不放的道理了，那就跟皇帝不急太监急是一个道理了，钟立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出了事第一个就是找他。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褚金飞也不耽误钟立的时间，就起身告辞了，他本来也没想着是来邀功的，心里只是单纯地想这件事情恐怕会对钟立不利，而钟立又是他的恩人，就是这个想法。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钟立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储行长，虽然说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我还是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有空的时候帮我监视这笔资金的动向，如果还有什么异常，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对于钟立的嘱托，储行长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钟立真的没想到，在不久之后，褚金飞的预言果真就兑现了，差一点让钟立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到了1月底，钟立在金山市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关于长江大桥的事情提出来，还是遥遥无期，马其东也一直没有打电话催钟立，钟立倒也不急，现在提出来，还没上常委就会被否决掉了，金山市的固有矛盾要从内部瓦解，不然一点方法都没有。 这时候公安局传来消息，释放后的范罗锁本来应该每周到公安局报道，这半个月，范罗锁突然就失踪了，而且失踪地无影无踪，一点消息都没有，钟立心里并不奇怪，在他心里，认定了范罗锁就是这个纵火人，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这下失踪，反而让人心里顿生疑窦，本来没什么事，现在逃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临近过年，钟立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杂七杂八需要审阅的文件一堆，要么是需要年底解决的，要么就是需要年初解决的，总之每天要是在办公室呆不到七八个小时，这些文件根本就看不完。 秦怡箐作为市政府办公室二处的处长，倒是老往钟立的办公室跑，还有一个小伙子倒是老往市政府跑，那就是徐峰的秘书林泽庸，不过林泽庸每次看到钟立，目光都不是那么友善，好像钟立抢了他心爱的东西一样。不过他认为的也没错，钟立确实抢了，因为这么久了，秦怡箐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是那个他，还是那个他，一直都是。 在她的心里，总是坚定着一个信念，你爱不爱我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钟立年轻，长的又帅气，而且级别也高，前途不可限量，人也随和，于是办公室的好多阿姨就动了心思，谁都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钟立，钟立对于这些大妈的攻势，一点办法都没有，秦怡箐的出现，刚好替钟立解了围，慢慢的，办公室的很多人都以为秦怡箐是钟立的女朋友，也就没有人想给钟立说媒了，毕竟秦怡箐的漂亮是公认的，而且还是女性官员，相当的优秀。 这个风言风语传出去之后，林泽庸吃醋了，都说女人吃醋相当的可怕，男人吃醋也不逊色，何况林泽庸可是堂堂省委书记的公子，心里有一种先天的优越感。 这不，钟立跟徐峰的第一次冲击就是来自于林泽庸的挑拨，而且还挑拨的相当成功，让本来就在金山市腹背受敌的钟立再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钟立清楚，金山市的地域没有优势，想要吸引外部投资相当困难，虽然金山市劳动力成本便宜，但是运输是问题，所以很多投资商都不愿意来金山市发展。钟立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深知塑料颗粒产业对于金山市经济的重要性，所以在钟立的提倡下，报请市委成立金山市塑料颗粒行业联合会，也是钟立从褚金飞那里得到的启发，这样一来，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联合会来解决，也可以更好的把握市场的动向，为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领路。 想法是一个好想法，可是钟立不知道，他动了徐峰的软肋，那么软肋是什么，就是徐峰是一门心思组织塑料颗粒行业形成一个整体的。 徐峰的思想非常保守，非常陈旧，在他的眼里，子扬市要吞并金山市塑料颗粒行业志在必得，如果这些行业联合了，那么子扬市想吞并的话，只要跟联合会谈妥就可以了，安全系数相当的低，在他的小心思里，认为一盘散沙的塑料颗粒行业，不仅会促进竞争，而且子扬市如果想要吞并，一家一家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他的想法在钟立看来就是无稽之谈，如果规模要做大，肯定要做到资源共享，只有团结了，才能有跟子扬市塑料颗粒行业竞争的能力，否则，更容易被蚕食。 本来只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问题，到了林泽庸那里，却被他放大了，林泽庸告诉徐峰，钟立是副省长马其东的人，马其东是长江大桥建立的坚定支持者，在金山市委眼里，主张建立长江大桥的领导，肯定是促进子扬市跟金山市合并的领导，所以，钟立很有可能是子扬市派过来的，不然的话，上次齐舞石化着火，钟立为什么能那么快就从子扬市调来消防车呢？ 徐峰本来是不以为意的，经林泽庸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心里也就有了戒备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徐峰在金山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也没动一下，心里就有几分紧张和担忧，害怕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终老，如果两市真的合并的话，他不是常云龙的对手，可能成为常云龙的副手，那样的话，搞不好真的没希望再前进一步了，所以徐峰小心翼翼，心里最大的坑也就是两市合并的问题。 虽然省委书记的公子在他手底下任秘书，但是徐峰还是战战兢兢，说到底，没底气，胆子小。 一个市的一把手都没什么魄力，你说这个市能排名靠前吗？肯定不行。再加上吕雨欣这个保守的市长，金山市经济被子扬市超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钟立的申请上报市委之后，很快市委就给回复了，当然，肯定是否决掉了，意思是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还不成熟，没有到统一步伐的地步，希望钟立不要好大喜功，真抓实干做点实事。 回复是林泽庸送过来的，送过来的时候在钟立的办公室里颐指气使，说得是有模有样，说是代表徐书记告诉钟立，要做实事，不要务虚，声音说的特别大，恨不得整个市政府办公室都能听得到。 钟立笑着看完了林泽庸的表演，整个林泽庸，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小孩子脾气，为了示爱，当然也是为了引起秦怡箐的注意，钟立能够体谅。 但是钟立不能体谅徐峰，作为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一直故步自封，这样怎么能把经济搞上去。 等林泽庸走后，钟立想了一下，第一次扣响了徐峰办公室的门。 这是钟立第一次跟徐峰单独接触，自从钟立上任以来也几个月了，徐峰从来没跟钟立单独谈过话，钟立也没汇报过工作，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徐峰不讨厌钟立，同样，也不喜欢钟立，钟立的档案他看过，一路上把多少人给斩落马下，徐峰非常不希望钟立成为搅乱金山市政局稳定的搅屎棍，所以对他一直采取了冷落的态度。 钟立这是实在忍不住了，心里这口气憋了不少时间了，这个金山市政局是稳定，可是很多想法相当的可笑，为官一任，不作为就是错，至少钟立是这么想的。 林泽庸对于钟立的突然造访也感到很意外，刚刚他说的不少话其实都不是徐书记讲的，是自己为了表现瞎编的，他以为钟立是来找徐书记质问来的，所里心里一阵紧张，对钟立说道：“钟副市长，那个徐书记跟顾秘书长在谈事情，我........” 话出口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点小心思钟立怎么能不明白，说道：“我来找徐书记有点别的事，你帮我通报一下，我在这等。” 别的事？ 这三个字一出来林泽庸心里也有数了，进了办公室给徐峰汇报去了。 第22章 消失的常务副市长 钟立在徐峰的办公室门口等了大概有15分钟，才看到顾一田走出来，本来钟立还想给顾一田打个招呼，没想到顾一田只是跟钟立点了一个头，便心事重重地走开了，钟立也没来得及细问是怎么回事。 钟立这是第一次进徐峰的办公室，跟钟立的办公室也差不多，只不过好像面积大了一点，钟立的眼尖，发现徐峰的办公桌跟自己的办公桌是一模一样，不是说是文物吗？为什么还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办公桌？ “徐书记好”钟立一进去就打了个招呼。 一开始徐峰就好像没看到一样，接着愣了一下，说道：“钟副市长来了啊，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 钟立根本没打算坐下来，立马说道：“徐书记，关于提高本市经济的事情上，我有几个问题要跟你沟通一下。” 徐峰抬起头来看了钟立一眼，说了一句“哦”，又把头低了下去。 钟立心里这些话憋了很久了，在吕雨欣那他是没办法说出口了，想在徐峰这里试试，如果徐峰这条路还是走不通，钟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徐书记，我们金山市交通跟不上大环境，所以经济走出去战略会被制约，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依托长江的优势，在工业集中区大力推动塑料颗粒产业走出去，不能故步自封，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依托的是长江以南的市场，为什么不能再跨一步，走到长江以北呢？或者再大一点，走向国际市场？”钟立问道。 “长江以南的市场是子扬市的塑料颗粒行业独占鳌头，为什么还有空间？”徐峰问道。 “那么徐书记，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塑料颗粒在长江以南不占优势？”钟立问道。 徐峰：“因为我们往北的交通不便利啊。”说完这句话，徐峰开始后悔了，钟立这个小伙子猴精猴精的，说来说去还是往长江大桥上带啊，果然跟林泽庸提醒的差不多。 可是出乎徐峰的意料之外，钟立并没有带节奏，反而说道：“一个产业要在一个城市形成规模，那必须要有资源共享的意识，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一盘散沙，如果能规模化起来，形成一个集体，那就在市场上享有更大的话语权和定价权。” 说来说去，还是踩了徐峰的尾巴，徐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钟立同志，市委是从全局的思维来考虑事情的，你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跟你说下，常务副市长周庆林同志因为身体原因可能要内退了，市委综合考虑了一下，建议市委秘书长顾一田同志担任新的常务副市长，听说你们关系不错，今后你要在工作上多配合顾副市长的工作。” 本来是来谈经济工作的，没想到徐峰一句话就把话题扯远了，顾一田要升常务副市长，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啊，还有一点，周庆林钟立也经常打交道，那个身体别人说不好钟立还能相信，说周庆林身体不好钟立死活也不信啊，周庆林今年40多岁，180的大高个，身材很壮，虽然比不上健美教练吧也不逊色几分，属于那种拳头比脑袋还大的角色，怎么说内退就内退了呢？ 不过对钟立来说，顾一田能再前进一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而且顾一田到了市政府之后，也是多了很大的一个助力，对钟立开展经济工作能提供很大的帮助。虽然行政级别一样，但是常务副市长跟市委秘书长在权力上来说，不可同日而语，常务副市长在常委中是排名第四，而且是协助市长做好全面工作，市长不在的情况下，由常务副市长领导市政府全面工作。 钟立跟徐峰进行了一场不成功的关于经济上的谈话，有读者不禁要说太子饭肯定是水了几千个字，但是太子饭只是想在这里说，这场不成功的经济谈话，后来成了徐峰的滑铁卢，很多年以后徐峰都一直后悔没有听钟立把话讲完，因为后来金山市的经济遭遇毁灭性打击，全部是因为徐峰没有听钟立的劝告。 走出书记办公室的钟立还是有些想不通，怎么就没来由地周庆林就辞职了呢，李浩辞职是因为想下海，难道这个周庆林是真的身体不适？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钟立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钟立经过门口的时候朝里面瞥了一眼，只见周庆林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看来，不是因为身体不适，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口，钟立看到那两个穿黑西装的人驾车而去，车牌分明是省委的公务用车。 跟李浩离开一样，仅仅是一天的时间，省委组织部宣布，原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周庆林因为身体原因辞去职务，原市委秘书长顾一田任常务副市长，市委秘书长的职务由李佳聪担任。 这个李佳聪是空降的，钟立并不熟悉，不过这也并不需要他关心。 短短时间内，金山市辞职了两名常委，似乎也预示着原本稳定的政局开始有些风雨飘摇了。 顾一田上任之后，跟钟立出去好好喝了一顿，对钟立表示了感谢，毕竟当初是钟立出力将顾一田调到金山市来的，这也给了顾一田很大的机会，现在上任了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再进一步就是市长了，主政一方只是时间问题。 钟立打心眼里高兴是顾一田自己把握了这次机会，看来是顾一田的工作得到了徐峰的肯定，所以省委在征求市委意见的时候，徐峰第一个就提了顾一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顾一田有今天的位置其实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不过后来关于周庆林离开的原因又有了新的版本，市政府有个唐子恒这样的大嘴巴秘书长，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仅仅是几天的功夫，钟立也听说了周庆林的离开是因为涉及到了严重的个人生活问题，在省纪委的干预下，周庆林抵不住压力，主动辞职的。 生活作风问题一般来说给个警告处分就可以了，严重点就是行政记过处分，一个严重到直接辞职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是什么，钟立还真想象不出来，不过也不能光听信谣言，因为这些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一田没有浪费这次机会。 月底的时候，离过年也就没几天了，离钟立跟陈眉雪的好日子也所剩无几了，陈眉雪却带着关小小来到了金山市。 这是钟立上任以来陈眉雪第一次来金山市，当然，她来金山市主要是陪关小小来的，因为关小小有个小忙需要钟立帮一下。 关小小打算出来做事了，想要钟立帮她推荐一个好的项目。 关小小没有父母，算是个可怜人，但是也是在爷爷的宠爱下长大，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总有离开的一天，关小小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做点什么，其实也是明智的，但是关小小除了有资金，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了资金，还愁没有别的吗？ 钟立心里有一个好的构思，对于前景钟立说不准，但是未来的形势预计会非常不错，虽然是说是朝阳产业，但是涉足的人并不多，那到底是什么产业呢，就是网络。 没有错，时间即将跨越到1997年，1997年的时候，网络在我国的传播速度还不算很快，但是钟立不止一次在跟杜远的交谈中了解到，国外对于网络的重视程度正慢慢浓厚起来，这个新鲜的事务第一是还没有被大众所认可，第二便是电脑的价格昂贵，普通人还购买不起，这些客观条件限制了网络的传播，所以在钟立的概念中慢慢就形成了两个概念，第一，计算机制造业，第二便是网络行业。 二选其一的话钟立还是建议关小小选择计算机制造业，因为计算机是网络的前提，没有计算机也就谈不了网络，像国外的英特尔，惠普，苹果公司都在生产计算机，这些公司的市值慢慢也在增加，给钟立很大的启发，以后计算机普遍化一定会成为一种趋势，那么以后是不是都要用国外生产的电脑呢，显然并不是这样，钟立的想法中，成立一家属于我们中国品牌的计算机制造企业。 钟立把他的想法跟关小小沟通之后，关小小显得非常兴奋，现在市面上的电脑除了极个别的国产品牌，大多数都是国外品牌，而真正响亮的国产品牌的确是没有，所以关小小仅仅是思考了10秒钟，就确定了下来，做计算机生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一切美好的愿望都是这样，关小小手上的资金不多，大约不到500万的样子，但是资金上应该是足够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科研人才的问题。 第23章 注定的另一半 计算机制造业是高新技术产业，人才是关键，钟立既然给关小小提供这个建议，肯定是有他的考虑，而且这个考虑早就埋下了伏笔，什么都不缺，仅仅是缺少一个要出来做这件事的人，这个人现在出现了，那就是关小小。 杜远是华清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他的妻子是他的同学，同样也是华清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两个人都是学的高新技术，偏偏得不到重用，这一点来说，很是浪费，钟立跟杜远商量过之后，决定由杜远的妻子焦娜带领这个研发团队，攻克关键技术。事是好事，可是杜远还是有些顾虑，因为孩子病情的问题，当然，这个不是难事，关小小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仅仅一个电话，杜远的孩子就转进了京南市军区总院，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护理，根本不需要杜远和焦娜的关心了。 在钟立的规划中，这个团队应该是由杜远来带领的，但是杜远表示，他愿意跟在钟立的身边，钟立也尊重他的意见。就这样，钟立一举两得，帮杜远焦娜夫妇解决了生活上存在的问题，也帮关小小解决了人才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注册公司了。 钟立，陈眉雪，关小小三个人在酒店里想了半天的名字，始终是没有满意的。最后还是陈眉雪有了主意，既然要做中华大地是首屈一指的计算机品牌，那索性就叫“华立”好了。这个名字，很快得到了钟立和关小小的认同，就这样，在金山市一家并不算很大的酒店里，诞生了一个叫华立电脑的名字，这个华立电脑，以后占据了国产电脑市场70%以上的市场份额，最后还收购了国外的许多知名品牌，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计算机供应商，当然，这都是后话。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巨大的品牌，是由3个平均年龄还不到25岁的小伙子小姑娘开玩笑一样想出来的呢？ 就这样，一个计算机制造公司的雏形就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因为临近年底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忙着注册之类的事情，因为还需要给焦娜收拢人才的时间，当年的那些同学们，要一个一个找到，再一个一个挖过来，也不是短期内能做完的事情。 就这样，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到了1997年的春节。 根据市政府的排班，钟立的班排在了大年初八，正好就是钟立跟陈眉雪结婚的日子，钟立向市委打了一申请，申请请假，理由就是结婚，还是得到了徐峰的批准。 在金山市委，钟立体会到的最大好处就是没有人会刻意地刁难他，这一点，在他从政过的任何地方都是没有的。即便是吕雨欣和方定刚，也都是在事情发生的当口给他下套，不会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就像这次排班一样，也是新来的市委秘书长李佳聪在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排的，徐峰知道钟立是结婚，也取消了他值班的任务。 大年夜的时候，钟立回到了常市，跟陈眉雪两人把刚刚装修好的新房彻底打扫了一下，看着这个并不奢华的小房子，两人心里满满的温暖，这个地方，以后就是两个人的小窝了，不论外面多大的风雨，这里，永远是他们的港湾。 窝在沙发里面，陈眉雪躺在钟立的大腿上，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有了一点家的样子了。 “小雪，我都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喜欢我？”钟立的手抚摸着陈眉雪的头发。 陈眉雪一点都没犹豫，脱口而出：“因为你善良，正直，无可挑剔，还有一点，我这个人吧，最排斥跟别人接触，比如我晚上如果跟丁丁或者小小睡觉的话，一晚上我都睡不着，而且我们还必须穿上衣服睡，纵然这样，我还是睡睡醒醒不安稳。但是，假如我睡在你的怀里，只要你搂着我，我三分钟以内肯定能睡着，一晚上都不会醒。” 钟立笑着问道：“这个我还真没发现，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陈眉雪从钟立的怀里爬起来，眼睛深情地望着钟立，说道：“因为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因为你能给我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钟立盯着陈眉雪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笑了，那样子，傻乎乎的，跟平时的副市长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钟哥哥，现在轮到我问你了，那你喜欢我什么啊？”陈眉雪调皮地问道。 钟立想了一下，这一想，想了很久，整整一分钟时间，钟立才慢悠悠地说：“咦，认真想一下，你竟然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喜欢你什么呢？第一次给我做饭，难吃得要死，我生病照顾我，把我弄得疼死，还自己生病，让我操心，真没什么好的。” 陈眉雪生气了，嘟着小嘴说道：“钟哥哥，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我不喜欢你了。” 钟立哈哈一笑，在陈眉雪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傻瓜，因为你也是注定的另一半啊，我钟立没车没房，也没有背景，可是你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鼓励我，在生病的时候，你的记忆里只有我，我落水了，你毫不犹豫就跳下水，我们两个，是早就注定好的一对，难道不是吗？”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里你侬我侬，度过了除夕夜，春节联欢晚会放的是什么，两人根本就没看到。 大年初一，陈义夫妇从京北市回来，钟立作为未婚夫身份的最后一个年初一，当然是到未来老丈人家拜年了。 陈义夫妇都在特殊战线工作，两人回家的时间很少，这次回来也算难得请了长假回来参加女儿的婚礼。 钟立每次见陈义的时候都相当的拘束，现在可以以女婿的身份上门了，这种拘束感还是没能减少，可能就是因为陈义的工作性质吧，毕竟像这样战线上工作了一辈子的人，久而久之就会养成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陈义跟钟立的聊天还是比较随意的，上次在兴易市的事情，陈义也没跟钟立聊一句，但是钟立有数，毕竟派到看守所救钟立的是陈义的人，如果不是陈义出手，钟立恐怕现在也没命站在这里了。不过现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也没有再拎出来感谢的必要了。 这次拜年，钟立却取得了一个重大的收获，不对，应该是相当重大的收获，因为陈义告诉钟立，邓家之所以能占据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邓家有相当庞大的政治资源，还有一点，邓家掌握着我们国家的石油产业，说掌握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是在石油产业中，邓家拥有相当大的股份。塑料颗粒行业属于石油工业的衍生行业，子扬市几乎所有的塑料颗粒厂家，都有着邓家或明或暗的股份。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钟立突然之间明白了许多之前一直想不通的环节，因为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是在效仿子扬市的基础上建立的，而且发展也相当迅猛，但是邓家的手却还没能伸过来，如果两市合并，子扬市的塑料颗粒行业商会就能对金山市的这个行业进行统一管理，那么金山市塑料颗粒行业最终也难逃邓家的魔手，所以当时关于两市合并的议题甚嚣尘上，也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子扬市市委书记常云龙，很有可能就是邓家的人。 至于马家为什么支持长江大桥的建立，一个可能是因为某一位领导人的期望，还有一点，那就是同为四大家族，有合作也有对抗，邓家虽然跟马家已经闹翻，但是涉及到共同利益上，两家还是有可能暂时低头，邓家很有可能用两市合并来给予马家一定的利益，这样，马其东一举两得，邓家也收获颇丰，何乐而不为呢。 “爸，我还有一个疑问，金山市市委书记徐峰到底是谁的人？”钟立问道。 陈义想了一下，问道：“那你认为，反对家族势力的人是谁？” 钟立恍然大悟道：“徐峰是总理的人？” 陈义摇摇头，说道：“说总理的人不现实，一个正厅级要入总理的眼还不是那么容易，只能说他是许荣杰的人，许荣杰是谁的人，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可是许省长并没有反对长江大桥的建立啊。”钟立说道。 陈义笑了一下说道：“可是你听到过许省长在什么场合公开表示过支持跨江大桥的建立了吗？” 陈义的话，的确提醒了钟立，好像跨江大桥这个议案出来之后，只有听马其东说过，而且调钟立来金山市也是马其东的手笔，许荣杰只是没说话而已，并不代表他是支持的。 又是高层势力的角逐，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牺牲的，都是老百姓的利益。大桥建立起来有助于经济的发展和交通的顺畅，但是建立起来之后，却成为了家族势力进一步扩大的前提，钟立瞬间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4章 唐家辉是谁 钟立既想经济得到发展，也想家族垄断势力不要进一步扩大，怎么选择，倒是个麻烦事。 陈义虽然是国安部部长，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的，也是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的，钟立经历的这些，多多少少他都曾经经历过，看到钟立愁眉紧锁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所以还是想点拨一下钟立，说道：“跨江大桥建立起来，两市不合并不就行了，不仅不合并，你帮助金山市把经济拉动起来，让金山市的塑料颗粒行业强大起来，到时候邓家真想要吃，也不一定啃得动吧。” 钟立心里暗骂了一下自己，太笨了，怎么就陷进去了呢，好像跨江大桥一建起来两市就要合并一样，建桥是建桥，合并是合并，两件事怎么跟金山市委一样串联起来了呢？ 钟立笑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明白了，说了一句：“谢谢爸。” 一直谈工作，陈眉雪不满意了，马上就过来捣乱，大年初一，难得聚一下，到了一起就谈工作，一点趣味都没有，难怪陈眉雪不高兴了。 宝贝女儿不开心了，陈义也就不啰嗦了，能帮的时候总要帮一把，不能帮的地方，还是要靠钟立自己去克服，自己走的那才叫路，别人帮你走的，那叫背，谁能保证背你的那个人不会在某一个时间就消失了？谁也不能保证。 陈义对钟立的感情不一样，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钟立是老领导的儿子，是老领导唯一的血脉，当年那个峥嵘的岁月，老领导领导他们浴血奋战的日子还是记忆尤新。如今的陈义，马上也要当钟立的父亲了，他有责任保护好钟立，同时教导他成长，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家四口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陈眉雪也是很久没见到父母了，亲昵得不得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新年的第一顿正餐，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于在座的四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要不是因为陈眉雪结婚，恐怕陈义夫妻两个未必有假期。 年初二的时候，钟立约了杜丁丁，关小小，唐西，顾一田，李侠，一起吃了一顿饭，钟立很少会主动约饭，这一年又过去了，有些人还是得感谢一下，当然，并不是一顿饭可以解决的事情，主要是大家聚聚，闹闹，卸下了工作上的担子，偶尔聚一起打打小牌还是可以的，而且钟立还把齐舞给叫来了，第一次以妹妹的名义，将齐舞介绍给大家，齐舞活泼的性格也很快融入了大集体当中，唐西也未婚，第一次看到齐舞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直跟齐舞搭话，但是齐舞好像对唐西一点兴趣都没有，搞得唐西很尴尬。 活动结束之后，钟立和陈眉雪回到家里，钟立问道：“小雪，我发现你有点不喜欢我妹妹，为什么呀？” 的确，在聚会里，陈眉雪很齐舞之间一点互动都没有，甚至于齐舞跟陈眉雪主动讲话小雪都爱理不理的，那么多人的时候钟立没好意思问，所以一回来，就忍不住问了。 “钟哥哥，没有呀，没有不喜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觉得她很危险，可能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不一定准，你别介意哈。”陈眉雪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心里就这个感觉，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钟立怎么会介意呢？齐舞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陈眉雪是她的挚爱，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关系不好，反正也不是生活在一起，没有关系的。 然后后面的几天，钟立和陈眉雪除了忙一些婚礼上的事情以外，也拜访了关老，马其东，等人，抽空还跟回常市正好有事的吴小南见了一面，然后又去了老领导任勇家拜年，很忙，根本也没闲下来。 终于，历史到了1997年的2月14日，钟立跟陈眉雪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钟立早早起床，李侠已经把化妆师给带来了，因为按照习俗陈眉雪必须回家去住，所以钟立要早起化妆接新娘。 钟立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李侠操劳的，所以整个安排的流程也只有李侠知道，钟立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拎来拎去了。 至于接新娘的过程我也不赘述了，因为大家都参加过婚礼，就那么回事，我多写了你们要说我水。 钟立好歹是堂堂的副厅级副市长，作为伴娘的杜丁丁和关小小也没怎么为难钟立，接完新娘之后，大家普普通通吃了一顿午饭，重头戏是晚上的宴会。 作为新郎，晚上的宴会是要在门口迎接客人的，钟立的宴会还是放在了诸葛廷的豪庭大酒店，上次订婚是正处，现在已经是副厅了，不得不说，钟立上升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请帖钟立早就发过去了，根据之前的想法，钟立没有邀请金山市的各位领导，因为刚刚到金山市工作不是很久，关系都还一般，所以钟立就略掉了他们。因为有了上次的事情，所以这次钟立提前准备了一个大厅的包厢，如果有高级别的领导过来，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匆忙了。 其实钟立也没邀请什么高级别的人，只有马其东而已，连许荣杰都没邀请，现在许荣杰已经是苏省的省长了，跟钟立的来往也渐渐少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影响了感情，而是人到了一定层级之后，有些东西就是多余的了，人情世故的事情，越少越好。 钟立忘了一点，今天是陈眉雪的婚礼，陈眉雪的父亲是谁，国安部部长，正部级高官，所以很多意料不到的了，今天竟然都来了。 第一个来的人就是钟立想不到的许荣杰，不仅不请自来，还是第一个来的。 许荣杰今天一身休闲装，下了车满脸笑容，直接给钟立塞了一个红包，钟立想推辞，许荣杰按了一下说道：“不准推辞，100块钱，不多，意思 一下，好小子，翅膀硬了，竟然不邀请我了。” 这话一说，钟立脸红了，不是不邀请，是不敢邀请。 “许省长，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怕您忙吗，快快快，里面请。”许荣杰也不计较，李侠作为迎宾，亲自把许荣杰带进了包厢里面。 接下来，成于水，唐西一行人过来了，成于水是拖家带口来的，唐西也没空着，身后跟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陈眉雪刚好也到门口迎客，一下子就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前，惊喜地说道：“唐伯伯，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也来了？” 唐伯伯，应该是唐西的父亲了，唐西家跟陈眉雪家是世交，陈眉雪的婚礼唐西父亲也参加并不奇怪，这个应该属于陈义的客人了。 唐西父亲面色英挺，也是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类型，看起来也是身居高位。 老人签着小雪的手来到中立的面前，扫视了一遍，点点头道：“小伙子不错不错，比我家唐西神气，配得上小雪。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家小雪啊，不然哭鼻子了我可找你，哈哈哈。” 陈眉雪一听脸都红了，说道：“唐伯伯放心，他不会欺负我的。” “唐伯伯，你放心，小雪在我这，就跟公主是一样的。”钟立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 “小伙子，现在在哪任职？”唐伯伯刚要进门，问了一句。 “唐伯伯，我在金山市任副市长。”钟立恭敬地说道。 唐西父亲若有所思，说道：“金山市，好像徐峰是一把手，你帮我转告徐峰，说我唐家辉想他了。”说完就进去了。 唐家辉，这个名字钟立还真没听说过，但是既然能这么说，说明唐家辉跟徐峰之间可能还真有什么过去，钟立记住了。 接下来陈义就来了，再后面就是钟立和陈眉雪的朋友，像任勇啊，顾一田，吴小南，袁成杰，杜丁丁，关小小，魏萌，马其东，吴阳，胡亚雄，崔辰龙，周正，汤子萱，刘孔，李韦华等人悉数到齐，但凡是跟钟立相处得不错的人，全部都来了，钟立看着人来人，忽然想想，在这一路上，从阳湖区到秋河镇，再到天目县，卫生局，兴易市，自己还真的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这样一想，觉得自己的这条路其实也没那么孤单。 人到齐了之后，盛大的结婚典礼也就开始了，那时候1997年，还没有像我们现在这样很多仪式，无非也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在亲人和朋友的见证下，新娘新郎喜结连理，不像现在，弄各种而已的仪式还有表扬，结婚的性质和意义全都变了，好像是作秀一般，婚姻的最大意义是坚守，而不在于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看新闻，好多人砸锅卖铁办婚礼，其实，真的没那个必要。 钟立是27岁的副市长，送礼的人当然少不了，常市的还说一点，金山市的很多商人听说了这件事，不请自来的多了去了，幸好钟立提前有了准备，李侠的人提前在外面候着，只要是送礼的，一概进不了。 第25章 我是省委书记的公子 婚礼的气氛刚刚开始，钟立也在挨桌敬酒，这时候，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因为来了一个重量级人物，关老。 关老年纪大了，喜欢清静，所以钟立也就没请关老过来，本来打算婚礼结束之后小两口再去拜会的，没想到拄着拐杖的关老在警卫的陪同下来了。 关老已经隐退多年了，在座的级别都算不上很高，所以都不认识关老，但是听说关老来了，许荣杰省长，马其东副省长，甚至还有陈义部长，唐家辉，都匆匆从包厢里出来了，一个个着急忙慌的，生怕落了后，到了关老的面前，急着去扶关老。 关老这辈子，打过抗日战争，抗美援朝，也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做过大军区首长，一直到后来的国防部长，即便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在军中的威望还是相当高，军队跟官场不一样，官场向来都是人走茶凉，但是军队对于老首长，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做过你一天的班长，以后一辈子都会叫你班长，军人的情义总是要比普通人重上几分。 看到三个人都过来了，关老不仅不高兴，脸上还隐有怒色，对陈义道：“今天你们是主角吗？今天我是主角吗？不是你们就给我退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关老一发火，四个人都不敢说话了，钟立站在关老的身后，看着平时颐指气使的四个人都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讲话，钟立这才知道，关老还是宝刀未老，以前不知道他什么身份，现在知道了，还是很佩服，一个人能从岗位上下来这么久还能被这么多人尊重，可见关老当年无论在军界还是政界那该有多高的威望。 “关老，我来扶你，我们进包厢吃饭喝酒。”钟立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去扶关老。 关老一看钟立来了，脸上马上就笑呵呵的，对陈义说道：“陈义啊，钟立这小子以后就是你儿子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照看，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事情你分得清轻重。” 陈义听了，连连点头，关老当过钟天卓的领导，而钟天卓是自己的领导，钟立又是钟天卓的儿子，现在是自己的女婿，于公于私，陈义都会好好照料钟立的，但是关老也跟他说过，路是要靠钟立自己的走的，关心多了是溺爱，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能出手。 “钟立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只是一个客人，坐什么包厢啊。”关老眼睛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关小小，齐舞，魏萌，杜丁丁那一桌，笑呵呵道：“我跟小小坐去，你们随意。”说完拄着拐杖自己就去小小那一桌了。 关老都不坐包厢了，陈义，许荣杰，马其东，唐家辉也不敢托大，关小小那一桌很快就坐满了。一帮老年人加上一帮叽叽喳喳年轻漂亮的美女，还真是奇怪的组合。 关老落座之后，又一个大人物出现了，不是别人，真是杜丁丁父亲杜长顺。 杜长顺在兴易市的顺达广场非常成功，还没建成，基本上所有商铺都已经租赁出去了，根据钟立之前跟杜长顺的提议，对每一个进驻的商户都严格把控，尽量择优录取，这样能够提升顺达广场的档次，即便已经一再设置了门槛，但是大多数商户对重顺达官场这种商业官场模式还是相当感兴趣，只要人流上去了，不愁没有人气，有了人气，即便商铺的租赁费用再贵一些，也是无所谓的。 杜长顺的航空母舰调头，主要还是钟立功劳。 杜长顺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两个人，两个钟立死活都会想到的人。苏省省委书记林应父子。 林应跟杜长顺是什么关系，钟立并不知道，但是以前就知道两人之间应该是莫逆，但是能把省委书记带到钟立的婚礼上来，关系可见一斑。 苏省的省长来了已经让这个宴会的档次提升了不少，这下苏省一把手也来了，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谁也没想到，钟立的结婚宴会，竟然惊动苏省的一二把手，这种婚礼也是没谁了。 “钟立，恭喜啊。”林应面带笑容地说道。 “林书记能来，蓬荜生辉啊，谢谢谢谢。”钟立恭敬地说道。 林泽庸倒是满不在乎，认为自己的父亲能参加钟立的婚礼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了，他本来不愿意来，是林应非要带他来的，因为林应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儿子其实不是从政的那块料，需要一个人提点一下，现在钟立也在金山市任职，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他虽然跟钟立没什么接触，但是扳倒国务委员严政的事情却是亲身经历的，林应心里也觉得，如果林泽庸能够有钟立一半的政治领悟能力，他也就放心了。 林泽庸眼睛扫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四位美女那一桌，也不顾父亲和钟立了，径直就走了过来。 本来那一桌已经坐满了，正好关老起来上了一个厕所，位置就空了下来，林泽庸一屁股就坐在了关老的位置上，关小小的旁边。 “美女你好，我叫林泽庸，我是金山市市委秘书一处的处长，很高兴认识你。”林泽庸彬彬有礼，脸上的笑容还是挺无邪的。 关小小没好气看了一眼，就“哦”了一声说道：“可是你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林泽庸把手伸了出来说道：“有人没有关系，我可以请他到旁边去坐。”意思是要跟关小小握手。 “恐怕这个人你请不动吧。”正说着呢，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林泽庸背后响起，把林泽庸吓了一跳，正要破口大骂，回头一个，是一个拄着拐杖的70岁左右的老年人。 林泽庸再浑也知道尊敬长辈，很客气地站了起来说道：“爷爷，麻烦你去那边坐好吗？我跟我女朋友坐一起。” 关小小本来看都没看林泽庸，瞬间就别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庸问道：“你是我女朋友，你配吗？” 林泽庸这个小子吧，做人做事还可以，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在美女面前落了下风，但凡要是给美女看不起，林泽庸就来火，现在关小小抚了他的逆鳞，他还倔上了，抱臂说道：“就不让，爱咋咋地吧。” 今天是钟立结婚的日子，小年轻这种泡妞的方式大家也都经历过，谁也没介意，林泽庸认识桌上的许荣杰和马其东，但是都是他爸爸的下属，他也不怵，倒是旁边的陈义做起了和事老，站了起来，给关老让座。 都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子，关老也来脾气了，非较真不可，怒道：“我说你这个小娃娃，怎么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呢？你爸爸平时没有教你吗？” 林泽庸就怕别人不提他爸，一提，瞬间脸上就满面红光，别了关小小一眼，说道：“我爸啊？我爸就在那跟钟立说话，那个省委书记林应就是。” 林泽庸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是告诉关老他爸是省委书记，惹不得。 一桌上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等着看好戏，杜丁丁已经捂着嘴笑了，他跟林泽庸早就认识，林泽庸的脾气他最了解了，本来想提醒，看到关小小提示的眼神，马上就闭嘴了。关小小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她最了解爷爷的性格了，一看看的样子，就知道来了兴趣，想要跟林泽庸好好玩玩。 关老被林泽庸一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林应，问道林泽庸道：“那个就是你爸爸？” 林泽庸的眼神里很神奇，骄傲地“嗯”了一声，还用余光看了关小小一眼，好像在告诉关小小，他是省委书记的公子。 关老把拐杖往地上一跺，声音不大，但是因为省委书记进来了，大家也都闹得没那么凶了，正好大厅的声音不大，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关老。 “小林，你给我过来一下。”关老对着林应叫道。 杜长顺和林应一进门就一直跟钟立讲话，也没顾得上看里面有什么人，这一声小林子，林应瞪大眼睛一看，不得了了，他儿子坐在关老的前面，关老站着，知道出事了，也顾不得跟钟立说话了，一个小跑就到了关老的面前，战战兢兢说道：“关老好.......” “不好，我哪里好了，你教的好儿子让我不开心了。”关老噘着嘴说道。 其他人看关老发小孩子脾气都暗暗捂嘴笑了，林泽庸一看自己的父亲恭敬的样子也吓坏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再看到父亲的脸很难看，林泽庸心叫完了，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大人物了。 因为是钟立的婚礼，又有关老，陈部长在，林应也不敢造次，瞪了林泽庸一眼，林泽庸也不是笨蛋，说道：“关老，今天钟立结婚，我给大家开个玩笑开心一下，对不起了关爷爷，小庸给你道歉了，请您原谅。”说的有模有样，甚至还拘了一个躬，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关老本来也就闹着玩的，假装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不说话了。 第26章 幸好没被看中 在一旁看到这件事情的钟立，心里对林泽庸的态度改变了，虽然林泽庸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这个人跟所有的二世祖一点都不一样，除了一些男人都有的毛病外，还算有礼有节，应变自然，而且还很会找准时间，是个人才，其实林应根本不需要他照顾林泽庸，其实不用多少时间，只要让林泽庸多经历一些东西，肯定也是一位官场奇才，仕途之路也应该是 前途无量。 这些大小人物全部都登场了，大多数人都参加过钟立的订婚宴，对于宴会上会出现大佬一点都不奇怪了，反正今天是钟立结婚，不管你多大官，你今天都是钟立的客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平等的，所以宴会的气氛渐渐开始高潮，宾主尽欢，只是钟立跟陈眉雪忙得够呛，这桌敬酒完了到下一桌，虽然没有真的喝酒，但是走来走去也是挺累人的。 在现场所有人当中，只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钟立，那就是齐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跟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哥哥，竟然已经成长为这样一个人物，不仅是自己当了副市长，在结婚典礼上，苏省的一二把手都不请自来，真的想不通，同样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为什么钟立就那么顺，而自己一直以来受尽磨难，处处坎坷，看来这个世界真的相当的不公平。 想着想着，心态就畸形了起来，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世界上欠她的所有东西，她都要一一夺回来。 同样，一条短信现在正静静躺在钟立的手机里，因为钟立忙，一直没去看，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我去看你了，你穿西装的样子很帅，尤其是当新郎的样子，真的很帅。”这条短信是秦怡箐发的，这个时候，秦怡箐正在喧嚣的马路上一个人走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笑了又哭，哭了又笑，没有人倾听，也没有人会懂...... 走着走着，秦怡箐看到护城河边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盯着并没有波澜的水面，好像能把河水看透一样。 秦怡箐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听到这个女子在轻声吟着一句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相思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又是一个失恋的人，秦怡箐暗暗想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可是秦怡箐又何曾知道，这个人叫邓亦菲，她们失去的，都是同一个人。 忙碌了整整一天，钟立和陈眉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家，结婚还真是一件超级累的事情，这一天下来，两个人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谁也不想动一下了，过了一会，钟立都快睡着了，陈眉雪推了钟立一下，说道：“钟哥哥，快去洗澡啊。” 钟立翻了一个身，说道：“今天不想洗了，好累啊。” 陈眉雪摇了摇钟立，撒娇道：“不行嘛，必须洗澡。” 钟立本来不想管的，突然就惊醒了过来，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陈眉雪娇羞的脸说道：“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再累也要上。”说完就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接下来的情节大家脑补吧，反正是洞房花烛，满园春色，你侬我侬，卿卿我我。 两个人的爱情，终于在这一天修成正果，从此以后，钟立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家的地方就有陈眉雪，有陈眉雪的地方就是家。 初七本来就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到了大年初九，钟立也没空跟陈眉雪度蜜月什么的，直接就去上班去了。可是到了金山市政府，就出了大事，前任常务副市长周庆林死了。不仅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还身中30多刀。 警方接到报警之后迅速出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周庆林是自杀。根据现场勘察，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痕迹，门窗全部完好，也没有他人踪迹。 钟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能笑笑了，身中30多刀是自杀，也亏金山市公安局想得到，那该是什么样的勇气求死，才能砍自己30多刀自杀啊，而且其中还有一刀是割喉，而且现场没有找到行凶的凶器。 周庆林作为常务副市长，年纪不大就辞职了，本来前途无量，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不禁让人唏嘘，开年第一天上班就听到这个消息，实在让钟立开心不起来。 真想着呢，杜远急匆匆地进了钟立的门。 这个杜远目前来看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慌张，做什么事情都火急火燎的，远没有李韦华和袁成杰淡定，就这一点，钟立还要好好地培养一下。 “钟副市长，不好了，周庆林的家人把市委大院门给堵了，要求交出杀人凶手。”钟立只是副市长，也不分管公安局，要凶手的事情跟钟立说什么，杜远显然没说完，钟立问道：“继续说。” 杜远想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归纳了一下说道：“他们说，杀人凶手是顾...顾副市长。” 钟立一听，立马暴怒，手里的文件一下子砸在了办公桌上，说道：“胡闹。” 站在窗户口一看，果真是这样，市委大院门口熙熙攘攘围了几十号人，还拉着红色的大横幅，上面写着：“交出杀人凶手顾一田。” 钟立心里清楚，找顾一田是有理由的，因为是顾一田占了周庆林的位置，但是这都哪跟哪啊，周庆林下了，位置总要有人来做，要是这样闹的话，岂不是金山市都没人敢坐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了。 正看着呢，钟立看到顾一田走进了人群当中，还没说上几句，就跟周庆林的家人推搡起来了，看得出来，顾一田还被围攻了，钟立本来想下去，就这个时候，警车过来了，带头闹事的人被押上了警车，顾一田也狼狈地回了办公室。 所有参与闹事的人，好像也没有打算拼命的样子，看有几个人被抓了，也就悻悻地散了，看起来还真的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 钟立本来打算找顾一田聊上几句，安慰一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为官都会多多少少遇到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免得顾一田尴尬。 几天过后，一个叫华立电脑科技的公司在金山市成立，注册资金500万，关小小也正式进驻金山市，同一时间，焦娜带领的科研团队也正式入驻，华立电脑这个品牌正式成立。为此钟立还特地见了一次关小小，作为高新技术产业，市里是有一定的优惠政策的，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三年免税，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来说，三年免税虽然无足轻重，但是也侧面说明了我们国家对于高新技术产业开发的重视。钟立叮嘱关小小，任何商品，都是质量第一，一个全新的国有品牌，肯定无法跟国际大品牌竞争，所以前期一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也就是产品的研发上面，只有质量过关了，才能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周庆林的事情还在进一步发酵，围攻市委大院事件仅仅过去几天，网络上多个论坛曝出了周庆林的照片，确切地说是周庆林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每张照片的角度只有一个，就是瞄准的周庆林的左右，因为在他的左手手腕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手表，而且是各种各样价格昂贵的手表，晒出来的图片超过十张，也就说明了周庆林至少拥有10几块名贵手表，价值百万以上。 一个常务副市长，拥有价值百万的手表，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仅仅是到了下午，网络上的照片在市委宣传部介入之后就被删除了，然后另一个网站再次曝出了周庆林的照片，这次的照片更夸张，周庆林搂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美女，脸上猥琐地笑着，而这个女人的脸上却被打了马赛克。周庆林是因为严重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辞职的，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搂搂抱抱，根本算不上“严重”两个字，这次曝出来的照片中，更加让人震惊的是还有很多张周庆林跟一些全裸的男人抱在一起的照片，也就是说，这个周庆林，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双性恋。 钟立当初听说严重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的时候一点都没理解，现在知道事实真相了，还真是恍然大悟，果然是严重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 双性恋这种东西比较畸形，一般来说，不会给世人所接受，我们国家的法律至今都没有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地位，也就是说还是有悖于世俗观念的。钟立实在没想到，平时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周庆林，竟然是一个对男人感兴趣的人，现在想想，鸡皮疙瘩一身，幸好当初没给周庆林看中，要是看中的话，那得恶心死。 第27章 突然爆发的网络事件 网络作为新兴的媒介，传播的速度相当之快，仅仅一天时间，该论坛浏览量已经过了十几万，宣传部部长方定刚本来还认为这些都是一些刁民的搞怪，无足轻重，认为事情不大。那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网络的威力，还没到下班时间，省委秘书长石孟青直接给徐峰打了电话，要求金山市委迅速采取手段，遏制现在的网络谣言，将发帖人迅速抓住，控制事态进一步扩大。 方定刚认为不重要的事情，现在已经进了省委领导的耳朵里，再没有觉悟的人也应该知道事情开始严重了。 一直都说舆论的威力强大，所以我们国家才将宣传部这样一个掌握国家喉舌的部门紧紧地拉在党的身边，最初的党的领导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说这样做是很英明的选择，因为普通老百姓跟容易被舆论引导，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只要在舆论的引导下，很有可能会变成社会不安定因素。 大家正准备下班，徐书记的电话却一个办公室接着一个办公室的响了过去，连刚刚走出大门的常委都没放过，重新又拉到了常委会会议室。 钟立正好还没下班，难得提前进了会议室，纵然是难得，也到了四五个人了，钟立还不是最早，刚进会议室，就听到方定刚当着徐峰的面在拍桌子：“徐书记，这就是一帮刁民，我看不需要说明引导，引导什么啊？上网的有几个是正经人啊，我的意见就是将现在市区里仅有的那几家网吧给关停了，这个网吧存在就是害人的。” 1996年年底的时候，有一些小型的网吧开始在金山市被建立起来，网吧的面积也不大，跟你们现在去lol，吃鸡的那种网咖根本没法比，但是上网的人却是络绎不绝，网络作为新兴的事情，开始慢慢被世人接受和认可，这个方定刚竟然还在这里叫嚣着直接取缔网吧，还真是可笑之极。 副市长郑志宏看不下去了，插了句嘴说道：“方部长，网络上的帖子不是只在我们金山市传的，全国都有，你还能把全国所有网吧都取缔了吗？” 方定刚显然还没了解过网络这个概念，继续叫嚣道：“我们不管全国人民怎么传，目前我们就要控制住金山市的舆论就可以了，追根溯源，事情还是出在金山市的网吧身上。” 钟立实在忍不住了，刚刚坐下来，说道：“追根溯源，问题出在周庆林身上。” 方定刚被徐峰说了几句，本来就来气，对钟立说道：“钟市长，你这什么意思？抬杠吗？”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当然不会抬杠了，我就事论事，网络可以用强制手段来封堵，比如由宣传部给各网站下令删帖，不过这招能用是能用，就是宣传部要破费了，现在法律还没有明确的规定，所以只能花钱禁帖，第二点就是要求省纪委成立专案小组，对周庆林同志存在的问题进行清查，然后通过正常媒体向老百姓通报，这样影响力才能降到最低。” 钟立作为副市长在这指手画脚，方定刚本来就不喜欢钟立，这下好了，更加厌恶钟立了，说道：“花钱？凭什么花钱？我宣传部是党的机关，凭什么给那些网站花钱，钟市长，你要是不懂就不要插嘴，省得难堪。” 方定刚跟钟立怼的时候，所有常委也都到齐了，都不说话，都静静看着钟立跟方定刚发挥。 “徐书记，现在的问题是周庆林本身存在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后面只会更麻烦。”钟立不理方定刚，对徐峰说道。 徐峰这个人，就是爱犹豫，啥事情一犹豫，黄花菜都凉了。 “我个人认为周庆林同志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一直揪着问题不放，现在灭火是第一位的。”吕雨欣坐在那，老神在在地说了一句。 徐峰想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大家了，周庆林辞职是有原因的，网上的东西我大致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事实，周庆林涉及严重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是省委要求他辞职的，这个事情被省委按了下来，如果曝出来的话，会是我们金山市一个大大的丑闻。” 吕雨欣的眼睛里顿时就不一样了，她不懂上网，往上的事情也没人跟她说，她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现在从徐峰的嘴里说出来，才知道原来周庆林真的有问题。 就在这时候，徐峰的秘书林泽庸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出去了，回来之后，对着徐峰悄悄说道：“徐书记，柴局长刚刚打来电话，说发帖人抓住了.....” 声音不大，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方定刚本来已经做下去了，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又站了起来，叫嚣道：“妈的，刁民，重判，徐书记，你给柴局长说一声，这个人，必须严肃处理。” 林泽庸的眼神有些微妙，看了一眼吕市长，轻轻说道：“方部长，柴局长说，发帖的那个人叫范进。” 范进？ 范进是谁，整个市委领导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吕雨欣对这个外甥，比对她的儿子还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方定刚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一句话不说，默默坐了下来。 市长的家属把整个市委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还真是一个笑话。 吕雨欣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想了一下对徐峰说道：“徐书记，事情涉及到我的家属，我看我还是回避好了，不过我希望你们公正处理这件事情，不然，我一定会继续跟进的。”说完，就气呼呼出了会议室的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方定刚。 方定刚一直是吕雨欣的人，这个在金山市委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市长的家属摆了大家一道，现在省委已经很生气了，方定刚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也没有好果子吃，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自己的傻逼外甥犯错，还不给别人说了哦，方定刚心里腹诽道，因为这件事情，两人之间慢慢有了嫌隙。 吕雨欣已经出去了，徐峰想了一下，还是觉得钟立的方案挺适合，对钟立说道：“钟副市长，你年轻，对网络上比较熟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方定刚同志，你就协助钟立同志吧，至于周庆林的事情，我会向省委反应，至于后续问题，等公安局对范进的审讯工作结束之后再说，现在开始，钟立同志为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如果省纪委来人了，钟立同志配合省纪委的工作，把整件事情理清楚，尽量避免事情再度扩散。” 不得不说，徐峰最后的决定是明智的，这件事情如果交给方定刚去处理，可能问题会越处理越糟糕，闹到最后，可能无法收场，同样，他的宣传部长的帽子，很有可能还是保不住，虽然方定刚并不同意这个安排，但是他却不知道，徐峰的这个安排救了他一命。 钟立本来还是挺清闲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多了起来，不过钟立并没有打算懈怠，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好机会，想要真的推进长江大桥的建立，最重要的就是搞定徐峰，他必须要利用这件事情，拉近跟徐峰的关系，正好一直没这个机会呢。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立立即就把杜远叫进了办公室，幸好当初选择了杜远做秘书，这个事情恐怕还只有杜远能够胜任，因为现在市委市政府上下，说起网络，没有人能比得过杜远。 跟杜远沟通了一下，杜远给出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是利用黑客手段，对网上的帖子进行删除，这种方式人力消耗成本大，而且不能根治。第二便是钟立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方案，直接收买那些大网站，让网站进行封帖，1997年的时候，只有那么几家大网站存在，帖子没了流通的渠道，也就没了传播的渠道，虽然也不能根治，但是能在最大程度上限制事情的扩散。 这件事情，钟立就全权委托杜远去办了，正好也可以检验一下杜远的能力，需要的资金，钟立让杜远跟宣传部对接，钟立相信，杜远有能力处理好这次危机。 钟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省纪委对周庆林的调查工作开始了。 一般来说，纪委或者公安部门的侦查都是罪不及死人，死者为大，只要人死了，侦查工作一般都不会继续下去了，但是这件事情很特殊，所谓特事特办，如果周庆林的问题不调查清楚，恐怕后续的影响会很大，可能金山市市委，苏省省委都会处于一个特别被动的局面。 在徐峰的建议上，省纪委书记雎磊在汇报了省委书记林应之后，决定成立周庆林事件纪委调查组，不日进入金山市。 这个事件的突然爆发，可给方定刚和吕雨欣郁闷坏了。 第28章 意志坚定的范进 对方定刚来说，这个事情现在已经是烦透了，省委宣传部部长梁正严亲自打电话他，告诉他，如果做不好宣传工作，那这个宣传部长就不用干了。现在省委也对他的工作有意见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罪魁祸首竟然是范进，吕雨欣的亲外甥。 吕雨欣啊吕雨欣，我对你可算是忠心耿耿，以前邓省长在的时候你还要给邓省长面子，现在邓省长走了，你现在看不上我了是吧，方定刚腹诽道。 在金山市，恐怕只有方定刚一个是赞成修建长江大桥的，其他人都是排斥的，因为方定刚是邓焕友的人，而邓家又希望将大桥建立起来促进两家合并，所以在方定刚的潜意识了，所有人都有排斥他的理由，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第一个出手的竟然是一直马首是瞻的吕雨欣。 官场的人多疑，多疑是好事，但是有时候却往往容易坏事，明明不是那样的事情，你一钻牛角尖，就变成了你想的事情，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很多。 同样，吕雨欣也郁闷得要死，这个范进还真是不省心啊，动不动就出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姐姐的亲生儿子，她不疼谁来疼呢？可恨的是这个方定刚，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还要严办，邓省长留下来的人，一定是想要乘机往上爬，最后促成两市合并。 吕雨欣也在办公室里想当然，这两个人的脑子迅速就走进了死胡同里，两个原本在统一战线一点矛盾都没有的人，就这样，裂开了一个口子，在狂风暴雨的冲刷下，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 还是在那个酒店里，齐舞还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两人碰了一下杯，将被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两人都很开心，看起来是有什么好事。 “齐舞，我现在慢慢有些佩服你了，离间方定刚和吕雨欣这么好的计划，恐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男人夸奖道。 齐舞笑靥如花，娇媚地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青葱的小手迅速就解了男人的皮带，手慢慢就伸了进去，把男人的那话儿握住，很快，男人就有了反应，变得雄壮起来。 “还是你厉害，要不是你干掉了周庆林，我怎么能有这个借势的机会呢？”齐舞说道。 男人想了一下，问道：“那你是怎么搞定范进那个家伙的，这个人嘴巴严不严？” 齐舞媚笑了一下，用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下，那妖艳，只要是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男人啊，都有一个通病，只要是见了美女就忍不住，我不过是略施手段，她就乖乖跪了下来，现在啊，就是公安局打残他，他也不会说了，因为我对我床上的功夫有足够的信心，你说是吗？”齐舞说着，手指便轻轻套弄起来，男人的呼吸开始沉重。接着，一个饿虎扑食就将齐舞按倒在了床上，两人只要见面，这已经是例行公事了。 钟立作为危机小组的组长，在省纪委的人还没到之前，有必要去一趟公安局了，因为有些话必须问一下范进，因为范进跟目前的政局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有周庆林的这些照片呢?他发上网到底又是什么动机呢？ 钟立到公安局的时候，范进正在审讯室里吃盒饭呢，果然不愧是有关系，就是不一样，范进的盒饭内容比办案民警的都要丰富，看到钟立进来的时候，范进顿时就吃不下了，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如鲠在喉，往事还是历历在目。 “范进，别来无恙啊。”钟立可不想一进来就把气氛弄僵，后面的审讯工作就不好进行了。 范进对钟立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把盒饭一推，索性不吃了。 钟立也不介意，坐了下来，问道：“听说你最近做了一件大事，帮人民群众揪出了一个大贪官，功不可没啊。” 范进一听钟立夸他，顿时就来了兴致，说道：“我知道你是副市长，既然副市长都知道我是立功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起来，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等我小姨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说到底，范进的确没有触犯法律，网络上的相关条例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写进刑法里面，所以从法律层面根本找不到一条来定范进的罪。但是在周庆林的罪证查清楚之前，一切都属于谣言，散播谣言可是有罪的，拘留范进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当然，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后面肯定是要吃苦的。第一个，我想问你，你的这些证据是谁给你的？”钟立淡淡问道。 范进还是那个脾气，别着头，傲气地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钟立好像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笑了一下，并不生气，而是走到了范进的面前，将他的手铐给解开了，范进正得意呢，钟立将范进的手臂一扭，来了一个反铐。 这手铐铐在前面和铐在后面区别大了，首先人就相当难受。 范进“啊”了一声，咬着牙怒道：“钟立，你敢这么对我，你死定了。” 钟立的皮鞋踩在范进的脚上，一用力，范进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叫嚣道：“钟立，啊....你死定了....啊.....” 钟立扭动着皮鞋，嘴里说道：“死不死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你死定了。” 听到范进的叫声，办案民警着急了，迅速汇报给了局长柴明泽，柴明泽想了一下，反正是副市长跟市长之间的是，我既不是分管副市长，也不是常委，两个领导谁都惹不起，索性就别管了，这柴明泽在金山市也不少年了，按理说应该偏向吕雨欣的，但是有一层关系他一直没跟别人说，他甚至没跟钟立说，他跟任勇曾经是警校的同学，而且是同班同学，钟立的许多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一点，心里多少有个底。吕雨欣开罪不起，这个钟立，也不是好惹的。 范进的冷汗噌噌就下来了，脸色也变得煞白，根据上次钟立跟范进的接触，这个范进就是一个软蛋，本来以为上点手段范进就招了，没想到这次嘴真硬，铁了心的就是不招，钟立用了几个手段，把范进也折腾得够呛，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还别说，真的出乎钟立的预料。 钟立很少自己参与审讯工作，也有过那么几次经验，没想到今天在一软蛋面前给败下阵来，还真是出了鬼了。 没办法，既然什么都弄不出来，也不好真的把范进给弄伤了，毕竟还有个吕雨欣在上面，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的钟立有些灰头土脸，这个案子怎么就以前切入点都没有呢，唯一的切入点就是范进，没想到这个范进这次竟然嘴巴这么严实，是什么让他嘴巴变得这么严实呢？钟立实在有点想不通，像范进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才能那么诱惑他呢？范进不缺钱，唯一的毛病就是好色，可是好色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第二天的时候，省纪委协同省高检反贪局的联合调查组进驻金山市，正式对周庆林事件展开调查。调查组进驻之后，钟立要求宣传部迅速组织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表面了金山市委的态度，对周庆林展开调查的新闻不胫而走，很快在社会就有了反响，取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评，加上杜远在网络上公关，慢慢的，对周庆林的事件的舆论开始朝一个好的方向引导。 不得不说，钟立的两招并联起来用，还是相当有成效的。 钟立做的越好，也就越体现了方定刚的无能，在调查组进驻金山市的第二天，方定刚被省委宣传部召到省委，由雎磊亲自对方定刚进行了诫勉谈话，把方定刚骂得脸都抬不起来。在回金山市的路上，方定刚握着的拳头就没松过，脑海里一直都是吕雨欣的形象，要不是吕雨欣，何至于现在被骂成这样，也不知道这个事情结束之后，会不会领一个警告处分，以后的前途就堪忧了，邓焕友离开苏省之后，邓家在苏省的势力大减，恐怕想要再进一步就难了。方定刚心里的愤怒加上绝望，糅合在一起，变成了对吕雨欣越来越浓的恨意。 周庆林的事情，的确很严重，也经不起查，仅仅是两天时间，周庆林的老底就被揭了出来，其银行名下财产只有415.8，少的可怜，可是在其妻子的账上，却有600多万的存款，在其妻子名下，有多达5套房产，总价值接近1000万，对周庆林家里进行抄底的时候，调查组发现，周庆林家中有多达15块名表，大多数是瑞士名表，价值不菲，光江诗丹顿这样的天价表就有3块，看来这个周庆林真的很喜欢收藏手表啊，所以很多人就投其所好，给他送了不少名表，周生前是常务副市长，手里的权力的很大，当然有不少人要巴结他。 第29章 丢人的打油诗 事情再一步一步调查下去，就越来越可怕了，经济问题暂时不说了，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开始浮出水面，自从周庆林被调查的事情广而告之之后，调查组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十封检举信，而且大多是实名检举，检举人都是一些男的，还有几个，就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大家检举的基本只有一个内容，就是周庆林利用手上的权力，强行与这些男的发生了性关系，其实当初周庆林被纪委察觉，并要求辞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是因为有人将周庆林侵犯男人的事实举报了，只不过纪委也没想到，受害人竟然如此的多。 这个周庆林，只要是看到长相帅气的男人，就会利用手里的权力进行打压，打压到对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利用自己的秘书给对方带来口信，只要对方就范，事情就好商量，如果不就范的话，那打压就会一层接着一层。一般来说，周庆林选择的对象都是一些刚刚从大学毕业走上机关单位工作的男人，而且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但是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长相特别清秀，其秘书不仅是他的牵头人，而且还是他的“情人”，这种情况，真的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谁能想到，堂堂副厅级常务副市长，竟然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这个结果，是在太令人震惊了。 周庆林突然死亡的事情还没查清楚，自己的身上已经洗不干净了，这个周庆林恐怕在九泉之下都会气得再死一次吧。 如果事情仅仅是查到这里，已经足够定罪了，但是纪委一查就查过头了，终于牵出了另外一个人，前任常委副市长，也就是钟立的前任，原金山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郭子敬。 这个郭子敬本来是内退的，年龄到了，就退休了，本来可以赋闲在家颐养天年了，可是谁想到，这个时候周庆林自杀了，纷至沓来的检举信不仅举报了周庆林，也把郭子敬给扯了进来，这些举报信来自于金山市的企业家们，不是普通的企业家，而是金山市几乎所有的做塑料颗粒的企业家们。 郭子敬之前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也就是现在钟立这个位置，跟常务副市长周庆林一起，从这帮企业家手里坑了不少的钱。那时候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刚刚开始，很多商人看到临市子扬市的塑料颗粒做了起来，也赚了不少钱，很多人就开始眼红，也跟着做起了塑料颗粒产业，可是还没开始做，就遇到了第一道坎，这第一道坎是什么，就是郭子敬跟周庆林联合设置的障碍，想要做塑料颗粒可以，首先要先给60万的好处费，他跟郭子敬两人一人30万，如果不给，你就别想要地别想要批文。 1997年，30万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今天的300万，可能还要多一些，一些商人根本没那么多钱，也就放弃了塑料颗粒这个行业，稍微有点钱的，付了这个好处费之后，投入生产的资金就少了，所以在金山市的前期，所有上马的塑料颗粒工厂规模都不大，不是因为没钱投资，而是这些钱给郭子敬和周庆林刮走了。两个人一个是常务副市长，一个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如果检举揭发的话，那在金山市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现在算一下，目前在金山市一共有生产塑料颗粒的工厂多达40多个，郭子敬和周庆林光在这一项上面就贪污了将近2500万的样子，这在1997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换句话来说，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一直跟子扬市保持着较大的差距，郭子敬和周庆林两个人都应该算是“功臣”了。如果把这2500万在早年的时候投入生产，足可以再一次成立好多家塑料颗粒加工厂了，如果用来扩大规模或者更新生产技术的话，那也是相当可观的。现在周庆林死了，郭子敬也退了，这些企业家们就坐不住了，又看到省纪委和反贪局的联合调查组进驻，更加急了，一封封检举信也就寄了出来。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已经死掉的周庆林和已经脱离了官场的郭子敬恐怕两人都不会想到，自己也有现世报的一天。 因为案情重大，钟立的危机应对小组跟联合调查组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上报省委，不仅是上报省委，而是直接向省委书记林应汇报。 林应在得到消息之后，怒不可竭，打烂了桌子上一枚砚台，要求联合调查组不要心慈手软，不管涉及到谁，依法追究，严惩不贷。 本来钟立也是这么想的，严惩不贷，可是事情仅仅到了第二天就发生了反转，省委秘书长石孟青亲自电告钟立和调查组，事情要控制在一定的可控范围内，查到周庆林就可以松手了，郭子敬不能动，而且周庆林的问题只涉及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不谈经济问题，尤其是涉及到塑料颗粒产业的事情，都不要提。 塑料颗粒产业还果真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钟立很调查组都明白，上面有人开始施压了，施压的动机是什么钟立不知道，但是有人不想塑料颗粒太引人注目这是肯定的。 要换作以前的钟立，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天就捅破了，但是现在的钟立，政治意识已经提高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何况在他眼里，周庆林不过是一个偶发事情，对整体的局势并没有影响，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响不好说，至少目前来看是的。 省委既然已经下令了，那么为期一周的调查也就接近了尾声，钟立代表金山市市委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对调查组涉及周庆林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进行了通报，这种事情其实是有损金山市委颜面的，但是为了平息舆论，也只能通报了。 这个通报一出来，全市哗然，周庆林立马就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甚至有好事的人还遍了一首打油歌，歌词也是相当的不入流，但是在传播度相当的广，连临时的子扬市知道的人都不少。 “两个棍儿翘啊翘，周庆林，起得早，起早就把男人搞，周夫人，戴绿帽，上床次数变得少，为啥少，因为两个棍儿翘啊翘。”这样的打油诗真的不入流，那画面，一般人想都不敢想，金山市委的脸面毁于一旦，宣传部长方定刚果然没有逃过一劫，领了一个警告处分，而市委书记徐峰也因为失察被诫勉谈话。总的来说，要不是钟立以这种方式力挽狂澜的话，再发酵下去，事情会更加严重，后果也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 几天后，就在谁都以为周庆林事件真的结束的时候，只有钟立一个人心里清楚，周庆林事件恐怕只是后面要发生的事情的引子，因为市局局长柴明泽正式告诉钟立，已经确定周庆林是自杀，绝对不是他杀，凶器已经在周庆林楼下的草坪被发现，上面只有周庆林的指纹，而且窗户上也只有周庆林的血手印和指纹，确认周庆林是在自残之后扔掉了凶器，然后失血过多死亡的。 临死之前周庆林还关上了窗户，整个现场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他杀。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勇气逼得他连割自己30多刀，忍住所有的疼痛伪造他杀的现场，难道周庆林不是想要死告诉别人点什么吗？还有，他既然选择了自杀，肯定是为了保护某些人，而他保护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他的妻子和家人，看来并不是 ，因为周庆林的家人并没有涉及任何犯罪行为，根本没有人会动他们。钟立隐隐觉得，在范进，周庆林的背后，应该是有一条线在牵着，至于是不是同一条他不敢确定，但是两个人都这么违反常态的保护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很不简单。 金山市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安定期，钟立的警惕性开始作祟了，提前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李侠在金山市的人多注意点，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立马跟他汇报，李侠知道，钟立下任务的时候一般肯定是有事情发生，所以也不敢耽误，直接就给金山市的人下了命令。 周庆林的事情解决之后，范进也只是被行政拘留了5天就给释放了，这个范进还真的不省心，在拘留所里呆了五天之后，出来感觉憋得慌，路边就随便找了一家浴室，想要好好释放一下，也算是他倒霉，正好碰上公安局治安支队扫黄打非，一下子又被扫黄扫进了公安局，这事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范进也未婚，影响不了什么，可是仅仅到了第二天，关于“市长外甥嫖娼被抓，刚出拘留所又进收容管教所”的新闻在金山晚报上被报道了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晚报指名道姓，列了范进的身份就是市长吕雨欣的亲外甥，这事一下子就闹大了。 第30章 市场大动荡 市长的负面新闻在本市的媒体上上了头版头条，事情肯定是大事，算起来，还是宣传部的失职。 虽然说的不是市长本人，但是市长那两个字却醒目地躺在了那里，对吕雨欣来说，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找到方定刚的时候，方定刚竟然说不知道此事，说一定会马上介入调查，嘴上说调查，手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天过去了，只要吕雨欣一找他，他就说正在调查，把吕雨欣气的够呛，不由得让吕雨欣联想到可能是方定刚故意要整他。 一向在市委共同进退的两人，这一下子突然反目成仇了，市委市政府的许多人还真有点看不懂，但是看不懂归看不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个热闹就行了。 但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几天功夫，方定刚又找上了吕雨欣的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气呼呼地走了。原来是今年的财政预算下来之后，宣传部上报的预算在财政局拨款的时候被削去了三分之一，财政局的回复是今年市财政不足，只能暂时削减，等财政充裕了再给宣传部补回来。谁都知道财政局一直被吕雨欣掌握在手里，所谓的以后再补回来也属于无稽之谈，宣传部上报的经费都在合理之中，一点都没多，宣传部也算不上使用经费的大户，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没有了呢，肯定是吕雨欣故意在掐方定刚的脖子。 但是方定刚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第一财政局吕雨欣说了算，还有第二点，财政局也没说不给，晚点给而已，合理合规，方定刚也是有火发不出来。 宣传部长跟市长的战争一下子就进入了白热化，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市政府管不到宣传部，宣传部也管不到市政府，但是吕雨欣是市委第一副书记，总体上还是胜了一筹。 方定刚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记住，是十足的小人，玩阳谋什么的可能不在行，但是玩起阴谋来，绝对是一个高手。两人的战争越演越烈的时候，方定刚的小脑子也就开始不正常地运转了起来，这一运转，还真的有了效果，而且是非常好的效果，吕雨欣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同盟上，而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天过后，两方的战争渐渐平息了下来，方定刚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上班下班，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吃瓜群众也就没了热情，这件事情在市委市政府的谈资里面也渐渐被删除了，就在大家快要遗忘这件事情的时候，结果出现了反转，一个令人绝对意想不到的反转。 省委组织部突然向金山市委下令，金山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吕雨欣调往省妇联任主席，常务副市长顾一田暂时代理市长职务。 这个调令来得太突然了，连钟立都一点消息没得到，就这样，金山市一个已经连任了好几届的女市长突然就被调走了，连吕雨欣也呆住了，彻底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本来一直听说徐峰要被调到另一个市任市委书记，吕雨欣一直在盼着那一天，因为只要徐峰被调走了，自己就有了转正的机会，这也是她一直期盼的，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还是女书记，也够她威风很久了，但是千算万算，吕雨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当口上，竟然被调到省妇联，换句话说，自己晋升一把手的路已经完全给封住了。 说实话，吕雨欣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金山市也算是叱咤风云了很多年的吕市长，就这样默默地前往省里任职了，省里也暂时没有给个说法，钟立本来想给马其东打电话问个明白，后来想想又不妥，省里暂时让常务副市长代理市长职务，也就是说明，省里面对这个空下来的位置还没有定论，换句话说，利益还没有得到平衡。 从李浩的辞职，周庆林的自杀，吕雨欣的外调，金山市的稳定政局正在进入一个动荡期，以往钟立任职过的地方，如果政权发生更迭，多多少少都能跟钟立扯上点关系，但是这次金山市的动荡，跟钟立一点关系都没有，钟立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市长调走了，如果最后省里的利益没有协调好的话，一般来说，都是就地提拔，目前市政府正在着手成立沿江工业集中区，这个市长最好还是就地提拔，因为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工作上的延续性。在钟立的潜意识里，就地提拔的不二人选是常务副市长顾一田，还有就是空降，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工业集中区不被建立，首先解决交通的问题。在钟立的意识里，交通问题才是重中之重，所谓的工业集中区治标不治本，所能整合的也只能是金山市本地的企业，没有交通上的优势，外来投资很难进驻。 不管是顾一田当选了还是空降的某位官员，钟立都有可能打开突破口，找到促进跨江大桥建立的契机。 某种程度上来说，吕雨欣的离开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好事是好事，到底是谁干的呢？吕雨欣这个市长当的好好的，再说还有一年才到任期，这突然调走总是要有个由头的吧。 几天后，省里完成了利益平衡，组织部的任命也就下来了，不过，真的让人大跌眼镜，这个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顾一田升市长，恐怕还不算意外，因为顾一田本来就是常务副市长，按照惯例来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方定刚升常务副市长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从宣传口一下子调到了政府口，算是一个很大的跨越了，这让钟立不由得将吕雨欣调走的事情跟方定刚联系了起来，如果就地提拔的话，在钟立的印象中，应该提副市长郑志宏才是合理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方定刚啊。 最后闹了半天，只是空降了一个市委宣传部部长，完全就不合理嘛。 不光是钟立有这个想法，市里面其他领导也是议论纷纷，对省里这看起来完全不合理的安排表示了异议。虽然有不同的意见，但是调令已经下来了，谁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能升到副厅级的，谁在省里还没点关系啊，只能说方定刚把握了时机，及时出手罢了。 这次意外还是让钟立很高兴，至少并不是没有收获，顾一田从跳出了阳湖区开始，一路高升，从最初的派出所所长，一跃变成了今天的正厅级地级市市长，说起来，也是可喜可贺，而且顾一田升了市长，对钟立来说，推动下一步计划就简单多了，要致富先修路，在钟立看来，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遥遥无期了。 钟立早就做好了关于跨江大桥建立的详细计划书，等顾一田的位置坐稳了，两个人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下这件事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能把跨江大桥建起来，也算是钟立给金山市人民最好的礼物了。 新任的市委宣传部长徐竞上任之后，金山市又出事了，一波接着一波的事情，还真让人的心脏受不了，只不过这次出事，开始跟钟立关系了，这关系一扯上，也就再没有脱开过。 大概3月初的时候，金山市和子扬市的塑料颗粒市场再次出现动荡，全国跟子扬市和金山市有订单的公司全部取消了订单，有的开始进口，有的则从别的渠道开始采购，两市的塑料颗粒价格一再下跌，不仅跌破了历史最低价格，较为常见的pvc价格已经从每吨5000元跌到了1000元，而且还有继续下跌的可能，所有塑料颗粒厂家却不能停止生产，因为一停工人就要闹事，两市的产业都很庞大，尤其是子扬市，涉及到的工人大约有将近七八万的样子，如果全体停产，那么一定会引发群体性事件，两市的市政府一下子都慌了，开始了政府干预手段，金山市还好一点，子扬市已经是一摊烂泥了，银行在给这些厂家划拨了第一次贷款之后，就算市政府担保也不敢放贷了，因为这个市场萎靡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从上次储金飞警告钟立开始一直到现在，市场一直没有振作起来。 拿pvc为例，市场平均价格是5000元一吨，高峰期曾经有过7000元一吨，现在降到了1000元，这是什么样的差距，可以说，1000一吨连成本的一小半都没有，政府不让停，产品还在生产，在仓库里堆积如山，卖又舍不得，不卖又不行，可以说，两市的塑料颗粒行业到了一个爆发的边缘。 钟立现在有些后悔没听储金飞的话了，齐舞在这个市场呆了这么久，看起来还是比不上一专业的经济学家，钟立对齐舞的现状有些担心，毕竟她现在用的全部是贷款，这个价格生产履行合约的话，齐舞将受到致命性打击，恐怕就翻不了身了。 第31章 该来的始终会来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也从计划经济进步到了市场经济，国家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宏观调控，市场的杠杆作用才是经济发展的主旋律。 现在市场出现异常的波动，如果再眼睁睁看着，很容易崩盘，刚刚上任的顾一田，对这个打击也有些措手不及，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屁股没坐稳就被撸了。所以，顾一田赶紧召开了市政府工作会议，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在钟立看来，一开始的想法跟子扬市一样，由政府出面，像银行贷款，帮助这些企业撑上一段时间，从目前子扬市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塑料颗粒滞销的情况很严重，这么大的产业，就算所有银行一起在政策内放款，那也是杯水车薪，而且这些企业在背负了银行贷款之后，如果经济形势没有办法好转，等于把他们逼上了死路，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背负银行巨大的债务，那更是死路一条。 所谓饮鸩止渴，便是这样。 别看一个个都是市长副市长，城市的经济发展都靠他们，事实遇到这种事情，谁的头都疼，一个市长，四个副市长坐在那里，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看顾一田是市长，虽然也做过县长，掌管过一个地方的政府事务，但是遇到市场经济的事情，还真有些为难他，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地方干部很多能力都停止在理论阶段，有些甚至连理论知识都没有，像顾一田，公安出身，没有接受过相关的理论知识培训，而像钟立，接受到党校关于经济上的理论知识培训，但也只是粗浅的，连经济的杠杆作用都说不清楚，中央关于人才高学历化的先见之明由此也显现了出来。坐在这里想破了头脑没有办法的钟立，终于认识到，是该真正地沉淀一下了。 “都说说看吧，下一步我们怎么办？”顾一田垂头丧气地问道。 “我的建议还是由银行放款，这样能撑上一段时间，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虽然规模不能跟子扬市比，但是我们的工人也有好几万，要是这好几万突然失业，一定会引发社会不确定因素，谁都担待不起。”副市长郑志宏说道。 “可是贷款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子扬市就是例子，现在银行已经不敢放款了，难道政府强制要求银行放款吗？还是政府用财政进行补贴啊？解决销售渠道才是关键。”钟立想了一下说道。 顾一田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道：“钟副市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钟立摇摇头，说道：“办法我并没有，但是我知道放款一定解决不了问题。” 顾一田想了一下说道：“我也知道放款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目前来说，稳定局面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我们的规模小，放款量也没有那么大，钟副市长，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现在我建议成立应急小组，以钟副市长为组长，全权处理这件事。” 顾市长的意见很快得到了其他副市长的同意，钟立也没办法，想要再说点什么，顾一田却直接出了会议室的门，钟立不禁有些头疼，这件事还真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顾一田把这个任务给他，搞不好会惹来麻烦，难道这点顾一田不知道吗？一个子扬市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在金山市，不是应该更难吗？ 回到办公室的钟立，算是真的一筹莫展了，这事情是个烫手山芋，接了麻烦事一堆。 正想着呢，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钟立一看号码，是省委打来的，没犹豫，就接了，一接电话，就听到电话里马其东高亢的声音，钟立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钟立，钟副市长，你是猪吗？你没点脑子吗？这样的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你也敢接，你有本事处理现在的困局吗？” “马副省长，我......”钟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总不能说是顾一田踢给他的皮球吧，越是熟人越开不了口，而且现在谁都知道这件事烫手，谁敢接啊。 “你什么你，你知道吗？这件事在金山市的威力还没有显示出来，子扬市处理这件事情的副市长已经被省委拿掉了，你就等着下一个是你吧。”马其东也不客气，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钟立真的是欲哭无泪啊，帮顾一田不是，不帮也不是，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下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到这里，钟立先是让杜远给各大银行的行长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们到市政府集合，钟立的想法是，金山市40多家企业，一共10几家银行，一个银行帮扶四家就行了，但是银行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些银行愿不愿意帮忙，还真的不好说。 下了通知之后，钟立又接到了吴小南的电话，电话里告诉钟立，他们这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已经被拿下了，因为处理危机不利，现在银行也被拖死在里面了，就是因为违规发放贷款的事情，整个子扬市违规发放贷款将近4亿元，这些钱，如果塑料颗粒行业在短期内价格没有上扬的话，肯定就是死掉了，价值4亿元的国有资产流失，肯定是要人来背黑锅的，那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最初决定发放贷款的那个人，肯定是冤大头了。 政府为企业买单，肯定不现实，钟立赶紧通知杜远，让他放弃通知银行，决定不放贷了。 一周过后，没有资金的支持，大部分的塑料颗粒生产企业已经没有流动资金进购生产原材料了，即便政府交代过不能停产，也必须要停产了，赚不到钱，还要养着一帮工人，哪个老板也不会这么干啊，又不是傻。 钟立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的应对政策，他可不想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是有一点，企业停工也是不安定因素，仅仅到了第二天，那些没有工作又领不到工资的工人就闹了起来，在沿江工业集中区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游行，幸好柴明泽及时出警，游行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让徐峰，顾一田还有钟立都捏了一把汗。 谁心里都清楚，这才是第一天，时间再长一点，后面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谁的心里都没底。 顾一田只能找到钟立，要求钟立下令让银行放款，解燃眉之急，钟立死活不同意，为此，钟立和顾一田还为这事吵了一架，两人这么久的朋友了，为了工作的事情争得脸红脖子粗还真是第一次。 钟立正一筹莫展呢，齐舞找到了钟立的办公室，请求钟立再给她想办法弄2000万，钟立知道齐舞跟别人不一样，因为齐舞还背着一个合同，如果违约的话还要另外赔偿6000万，损失会更大，钟立也为她着急，想了一下还是联系了唐西，让唐西给齐舞石化想办法再放款2000万，没想到唐西竟然支支吾吾，有些推脱的意思，钟立一下子也没了办法，只能安慰了齐舞，让她先回去，他再帮她想办法。 这几天钟立的压力真的相当大，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夜里总是惊醒，钟立算不上一个凡事都处变不惊的人，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只不过比同龄人经历的多了一点而已，既要考虑自己的前途，还要考虑这些工人和企业该怎么办，所以很头疼。 昏昏沉沉刚刚睡下去没多久，该点燃的炸弹还是被点燃了，工人们终于还是闹事了，金山区规模最大的一家塑料颗粒生产企业青岩实业集团发生工人暴动事件。 因为塑料颗粒市场不景气从年前就开始了，为了保证生产，所以在年前青岩实业就没法工资，本来大家都还有些集体荣誉感，过年没领工资也没怎么样，只要保住这份工作，企业做大了，市场好转了，工资一分钱都不会少，没想到过年都一个月了，还是一分钱没法，现在厂子都停工了，工人们就着急了，青岩实业工会跟董事会商量无果之后，愤怒的工人们再也忍不住了，就在大半夜，对青岩实业厂房发起了攻击。出了事情，青岩实业董事长张青岩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安抚工人，可是现在的工人是见不到钱，就不可能把手，不仅把张青岩给打了，还把他绑了直接给工人们下跪，这个张青岩年纪也不小了，而且还是金山市人大代表，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钟立的电话是柴明泽打来的，事情发生之后，柴明泽首先给顾一田打了电话，顾一田的意思是这件事全权由钟立处理，让他给钟立打电话，因为钟立处理群体性事件的经验比他丰富，柴明泽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给钟立打了电话，可怜的钟立，刚刚有睡着的意思，又被叫了起来，刚开门出去，杜远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来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么快就惊动了不少人。 第32章 一一兑现的计划 钟立也顾不上跟杜远多说什么，两人开了车就直奔厂区而去，到了现场才看到，这件事还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现场好几千人，是钟立所能见到过的最严重的群体性事件了，柴明泽还算负责任，连夜调集了所有能调动的警察，形成了一道人墙，挡在厂区的门口，陆陆续续还有警车赶过来，看来，许多下班的民警也没能睡个好觉，被紧急叫过来了。 几百个警察往这几千人里面一站，根本看不出规模来，所以柴明泽也只能守住大门，方式事态扩大，最后工人暴动起来，毁坏财产，张青岩董事长还被围在工人中间，钟立到了之后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只见工人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圈子，圈子的中间是跪着的张青岩，手脚被绳子绑好了，跪着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跟电视剧里的情形一样，张青岩的身上到处是菜叶子，还不时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 看来，还是现实里的情况真实一些，我们看的古装电视剧里面，动不动就有人往囚犯身上砸鸡蛋，在封建制社会，能养鸡吃得起鸡蛋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把鸡蛋浪费在砸犯人身上，真的很不科学，你看金山市暴动的工人们，也顶多砸两片菜叶子而已。 杜远挤到钟立身边，看到张青岩的样子，正想要出手把张青岩拉起来，钟立一把就把杜远拖住了：“你看看周围这么多工人，你要是把他拉起来，你会跟他一样跪在这里。”钟立怒斥道。 “可是不能就看他一直这样跪着啊，张代表全市很多人都认识，是个大善人，经常给贫困户捐款，我儿子生病的第一年，张代表还给我家捐过2000元钱。” 钟立心里也是一阵唏嘘，平时在大家眼中的慈善家，因为发不起工资，竟然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说实话，心里真的不好受。 钟立这里闹得翻了天，而在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我们的“好妹妹”齐舞却还在跟那个男人约会，两人一般半个月见一次面，每次见面，都先在床上大战一场，先把身上的火给去掉，再坐下来好好谈事情。 平时半小时之内总能解决的事情，这次却整整做了将近一个小时了，男人还是雄风不减，在齐舞的身上驰骋着。齐舞一边呻yin着一边叫道：“你今天是吃伟哥了吧，这么厉害？” 男人一边冲刺一边说道：“我厉害不厉害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说，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 齐舞不说话，看来是要思考一下，男人说着加快了速度，轮到齐舞求饶了，连声说着：“是是是。” 一听这话，男人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连续又冲刺好了5分钟，终于到达了快乐的顶峰，趴在了齐舞的魔鬼身体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哎，你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齐舞好像还有力气，推了推男人说道。 男人闭着眼睛，感觉到身体上某个部位正在慢慢变软，然后从那芳草地滑了出来，休息了一会，终于有了力气，一翻身就把齐舞搂在了怀里，两人也不穿衣服，就这样chi条条地躺在床上。 “我本来以为钟立会给企业放贷款，这样的话你可以白拿一笔钱，然后钟立就会像子扬市的副市长一样被拿掉，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居然死活不放贷，那么我就制造一起群体性事件，这样一来，他不下也得下了。”男人骄傲地说道，眼神里写满了自信。 齐舞捏了一下男人软软的那话儿，近乎谄媚地说道：“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男人一听，顿时全身舒爽，继续说道：“等钟立下去之后，你再出手，收购所有塑料颗粒厂家，然后之前那些采购商你补贴的钱最后又全部会赚回来，你对采购商没有补贴了，他们还是要买货，到时候全国70%的塑料颗粒生产厂家都到了你手里，你就掌握了市场定价权，你卖1万一吨他们也得要，不然，轮到哭鼻子的就是他们了。接着，这样的后果肯定会影响到市委书记和市长，说到底主要还是书记，徐峰的位置估计也就保不住了。金山市，就没有人敢动你一下了。” 齐舞哈哈大笑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计划全部都实现了，没有出现一点差错，现在就等着群体性事件结束，钟立被强迫离开金山市，那计划也就实现一半了。齐舞现在想想，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辛苦了这么多年，陪无数的男人睡过，不管老的少的，丑的帅的，都曾经趴在过她的身上，也进入过她的身体，具体有多少，已经真的没有记忆了。 不过还好，这一切马上就要过去了，这100亿资金出手之后，她的100亿就会变成200亿，这些工厂当然她是不会要的，因为给她投资的人的目的就是要这些工厂，那她就可以白赚100亿，100亿是什么概念，那是中国的首富，有了这100亿，齐舞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可以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再也不用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 之前的计划是相当完美，但是两个人都忘了一点，钟立这个人可能还真的没那么成熟，官场法则虽然很精通但毕竟不是老油条，只是有一点，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钟立的运气超级好，好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做任何一件事情，能力是关键，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运气，我们常常鼓励自己，1%的运气加上99%的努力就肯定能做成一件事，但是有时候，100%的运气就能让你把一件事情办得非常漂亮，而群体性事件的今天，钟立的运气就爆棚了，为什么爆棚，是因为钟立在工人中一点一点往公安那边靠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就是那个武大郎范罗锁。 本来在这么多人中间发现范罗锁这样小个子的人还真的不简单，这个范罗锁也是运气不好，不知道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干什么，这一穿还就正好穿到了钟立的面前，跟钟立撞了一个满怀。 说满怀可能有些夸张了，毕竟钟立的身材是178公分，范罗锁只有150公分不到。 范罗锁这个人，上次纵火事件之后就消失了，警方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范罗锁就是纵火人，但是范罗锁在被要求到公安局定期报道后失踪，本身也是违法行为，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工人暴动的现场，钟立如果不起疑就奇了怪了。 既然撞见了，钟立怎么能让他给跑了，一把揪住了范罗锁的衣领，一用力，钟立跨出了人群，一把就把范罗锁从人群里给拖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公安局的人墙前面。 柴明泽正好在人群的最前面给群众们摆政策讲道理，钟立这个时候出现，柴明泽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看到地上的范罗锁，也算明白了什么，马上下令把范罗锁给铐了。就这样，这个倒霉的范罗锁就被送到了人墙的后面，再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自从范罗锁出现之后，钟立心里基本上已经有数了，这次群体性事件，很有可能是有人挑唆的，既然知道有人挑唆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那个挑唆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范罗锁。 现在钟立也没有时间去审问范罗锁，只能赌一把了，从柴明泽手里拿过扩音器，爬上了最近的一辆警车，打开扩音器喊道：“工人师傅们，你们都静一静，我是金山市副市长钟立，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本来工人的声音很嘈杂，钟立喊了好几遍之后，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在厂区并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大家也看不清楚钟立的脸，反正听到他说是副市长，大家也只能静下来了，因为大部分的人目的是要钱，只要有人出来说话，拿到钱就可以，谁也不想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忍饥受冻的。 钟立心一横，成不成就赌这一把了，对柴明泽说道：“柴局长，把刚刚那个人给我押到前面来。” 柴明泽会意，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范罗锁押到了工人们的面前，这个时候的范罗锁，跟泄了气的皮球没什么两样了，垂头丧气也不说话了，钟立的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工人师傅们，你们看到这个个字不高的人了吗？他叫范罗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你们来这里要钱，有很多人是因为他来的，对不对？” 钟立心里清楚，像这种群情激奋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挑拨，很容易成事，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也就达到了现在的这个效果。 钟立看到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心里又笃定了几分，大声说道：“恐怕大家还不知道吧？前一段时间你们厂子里发生的火灾，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那个纵火的人，就是这个叫范罗锁的人。” 第33章 我要去纪委告你 这个话一出口，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炸包了，大家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前一次的火灾还记忆犹新，要不是消防队及时出警，很多上夜班的工人都有可能死在那场大火里面，说不愤怒肯定是假的。 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工人喊道：“妈的，狗日的，打死他。” 接下来的情形大家大致也能够猜到了，刚刚砸张青岩没有用完的菜叶子全部招呼到了范罗锁的身上，才几十秒的功夫，范罗锁身上就挂满了绿色。要不是警察拖得及时，恐怕范罗锁要被前面几个工人踹上几脚才能罢休。 见已经达到了目的，钟立要赶紧乘胜追击，立马说道：“工人师傅们，我相信，这次你们来厂里要钱也是这个人煽动的，我并不是说你们要钱不好，欠了你们的钱，要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钟立的这句话，说到了工人的心坎里去了，大多数人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听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道。因为人数太多了，难免又会有嘈杂声，扩音器的效果有限，所以钟立不得不以最大的声音喊出每一句话，近乎声嘶力竭。 “但是，工人师傅们，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厂子遇到了困难，你们也应该知道，不仅仅是你们一家厂，周边的其他塑料颗粒厂也是这样，你们这样来要钱，厂子里没有钱，你们怎么办，难道把张董事长打一遍就能要到钱了吗？现在请你们回想一下跪在你们中间的张董事长，厂子效益好的时候，他有没有亏待过你们，还有，这个张董事长据说还是金山市的慈善企业家，帮助过无数的人，我相信，在你们中间，一定有被他帮助过的人，现在，塑料颗粒的市场不景气，他就要给你们下跪，你们觉得，你们做的对吗？”钟立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钟立的话，再一次撞进了许多人的心里，很多人心里慢慢也就冷静了下来，对呀，以前的张董事长多好的一个人啊，现在的事情又不是张董事长的错，为什么他要给我们下跪啊，终于，有几个年纪大的，接受过张董事长帮助的人，走到张董事长的身边，把他的绳子解了，把他身上的菜叶子清理干净。张青岩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折腾，一解开绳子就晕了过去，一旁的杜远一见不好，马上把张青岩背了起来，送到了一旁的救护车上。 看着救护车走远，有几个年纪轻的好像恍然大悟道，这会不会是政府用的什么计策啊，故意把张青岩给弄走了，因为张青岩是市人大代表啊，马上又开始起哄，对钟立喊道：“你把张青岩弄走了，我们要不到钱怎么办，跟你要吗？” 一些人一听有道理，马上又跟着躁动起来，现场又到了失控的边缘。 钟立并不慌乱，心里已经有数了，偏激的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还是正常的，所以又扯着嗓子喊道：“工人师傅们，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的名字叫钟立，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一个月，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领到工资，不光领到工资，而且还能重新回到厂里参加工作。”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工人问道。 钟立知道，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政府红口白牙，今天说了，明天不做，这时候，正好看到远处有两个记者，扛着摄像机正在采访，马上让柴明泽把记者带到了跟前，拿着扩音器喊道：“工人师傅们，我今天对你们说的话，我请求金山市电视台全程录像，在电视上播出，我钟立，郑重承诺，一个月之内保证你们所有人领到工资，恢复工作和生产，如果做不到，我钟立引咎辞职。工人师傅们，我这么说，你们满意了吗？” 在老百姓的印象里，当官的最怕就是自己丢了帽子，现在副市长钟立能够在电视台的摄像机前面这么保证，很多人也就相信了，接受了这个承诺，有些人开始离开，这种事情就像堤坝挡洪水是一样，只要破了一个口子，那么里决堤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三三两两有人离开之后，不消一刻钟的时间，青岩实业厂子门口，也没剩几个人了，刚刚赶到支援的防暴警察部队也没有了用武之地，钟立，柴明泽，还有现场的干警们都算是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真爆发群体性事件，事情估计很难收场，搞不好还要死几个伤几个，这上千的工人失去理智，光靠这点匆忙赶来的警察，根本就挡不住。 此时已经进入梦乡的齐舞和他男人，恐怕还不知道，一夜没睡的钟立，不仅解决了群体性事件，而且还抓住了范罗锁，而且此时此刻的范罗锁，正被钟立伺候着，这伺候，用鬼哭狼嚎来说，一点也不为过，对于范罗锁，钟立可没有对于范进那样手下留情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不用点手段，怎么破局？ “说吧，范罗锁，问题我可是很耐心地问了你好几遍了哦，你再不说，我可要继续了哦。”这时候的范罗锁，整个人被吊在公安局审讯室的窗户上，说吊有些夸张，其实就是两只手铐分别铐在两个手上，尽可能地挂高，范罗锁现在只能脚尖点地，整个姿势相当的累，比完全吊着舒服不了多少，时间一长，整个脚尖就跟废了一样，如果不用脚尖，冰冷的手铐又会勒得生疼，范罗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开始滚下来了。 “钟立，你特么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副市长，我要到纪委去告你去！”范罗锁一边叫一边骂道，好歹也是老炮，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点东西还真为难不了范罗锁。 “你可以去纪委告我，但是前提是你能够走出这个门。”钟立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吓老子啊，老子进派出所的次数比你还多，什么花样没见过，你想让我认输，你做梦去吧。”范罗锁这个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别说派出所了，就是看守所监狱，范罗锁也是常客，这点阵仗，还真吓不到他。 钟立也不着急，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杜远开门走了进来，说道：“钟副市长，人到了。” 一听人到了，钟立马上喜笑颜开，对范罗锁说道：“你可以现在不说，不过待会你就该求我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了。” 范罗锁鄙夷的眼神看了一下钟立，说道：“我要是会说，我就叫你爹，妈的，吓唬老子，你真当老子是吓大的啊？” 钟立也不接话，冷哼了一下，就跟办案民警和杜远出了门，再开门进来的人，范罗锁不认识，但是一看他那阴冷的眼神，范罗锁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面前的这个人，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戾气。 “你好，你叫范罗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邓颂，很高兴认识你。”钟立知道范罗锁是老炮，警方的审讯手段根本没什么用处，所以在回警局的路上，就给邓颂打了电话，邓颂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常市直接赶了过来，还好，天还没亮，天亮之前解决战斗，回去睡觉还来得及。 钟立一晚上没睡，现在还真有些累了，看着蒙蒙亮的天，钟立跟柴明泽要了根烟，还没点燃，就听到了范罗锁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听来，真的很恐怖，柴明泽给钟立把烟点着，担心地问道：“钟副市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钟立吸了口烟，很精致地吐了一个烟圈，说道：“柴局长，放心，出任何问题，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有了钟立的保证，柴明泽安心了，作为公安局长，倒也不怕审讯阶段出事，范罗锁是吕雨欣的姐夫，虽然吕雨欣已经不在金山市了，但是要为难他这个正处级的公安局局长还是不是为难的事，柴明泽可不想惹祸上身。 大约10分钟的时间，邓颂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道：“这小子还真难对付，竟然用了我10分钟，看来手艺不行了。”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钟立异样的目光，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走了，下次别半夜找我，扰我春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立看着邓颂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子还有幽默的一面，不可思议了。” 这时候，杜远匆匆从审讯室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在钟立的意料之中：“钟副市长，范罗锁招了。” 钟立嗯了一下。 “钟副市长，你就嗯一下，你不意外吗？”杜远不解地问道。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要意外，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啊，只要他出手，在审讯上基本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他用的什么手段，这么厉害？”杜远问道。 钟立两手一摊：“如果我知道，我肯定教你。” 第34章 范罗锁的绿帽子 范罗锁招了，不仅招了，还招得很彻底，钟立知道不知道的，该说不该说的，全部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估计谁也没想到，一个号称老炮的人，居然招得这么快。 钟立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范罗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手铐也解开了，眼泪鼻涕一大把，仔细看了一下，裤子也湿了，看来刚刚都尿裤子了，这个邓颂，真是个神人。 然后，钟立问一句，范罗锁答一句，很流畅，跟事先对好剧本一样，一点都不带打嗝的。 事情要先从范罗锁的纵火案开始，事情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到这个范进的身上，范罗锁的儿子范进联系到范罗锁，要求他帮他做件事，话说这两个人吧，明面上是父子，要是两人站在一起，谁都不相信，这个差距太大。 范进要他老爸放火烧几家塑料颗粒厂，范进知道他老子的手段。范罗锁一开始不答应，说这个纵火罪如果被判刑了，结果是很严重的，范进直接拿了五万块钱出来，要范罗锁帮他这个忙。 范罗锁虽然混蛋，从小也没跟范进在一起生活过几天，但是好歹是他儿子，关键是拿了钱，就答应了，于是也就有了齐舞实业等企业的纵火案，至于为什么要纵火，范罗锁是真的不知道，他曾经问过范进，但是范进闭口不谈，什么都不肯说。 这件事扯到了范进身上，事情也就基本中断了，接下来是下一件事情，就是关于策划青岩实业暴动的事情，居然还是跟范进扯上了关系，还是范进找到他，给了他5万块钱。要他策划一次讨薪运动，这种小事情，根本难不倒范进，只不过稍微哄骗了几个工人，一场千人大讨薪就开始了，为了保证效果，范罗锁还一直待在现场，真的没想到，那么乱的现场，居然就这么倒霉给钟立撞上了。 两件事情都牵扯到范进，即便现在吕雨欣还是金山市的市长，钟立也不能容忍了，这么大的麻烦惹出来，都是重大的违法行为，要是再不出手的话，钟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朝杜远点了点头杜远就明白了，直接找柴明泽去了。柴明泽也是审时度势，第一是现在所有的罪证确实指向范进，还有一点，县官不如现管，吕雨欣已经调走了，钟立却还是副市长，该怎么站队柴明泽心里有数。马上签署了逮捕令，要求刑警队对范进进行拘捕。 本来钟立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没想到范罗锁一下子没有刹得住车，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什么事情是不该说的，就是钟立一直摸不清头脑的关于吕雨欣突然被外调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幕后实施这件事情的，竟然是她的姐夫，范罗锁。 不过有一个人是钟立提前预料到的，虽然幕后执行者是范罗锁，策划人正是方定刚。 在金山市，熟悉吕雨欣的人都知道，吕雨欣有一个茅山县县委秘书长的老公，耿木林，但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耿木林，当年可是茅山县的传奇人物，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了吕雨欣的姐夫。 什么意思？就是说，当年吕雨欣的姐姐吕雨萍最初谈恋爱的对象，就是耿木林。吕雨欣吕雨萍两姐妹是茅山县人，20出土的时候，耿木林到他们所在的村子里参加上山下乡运动，当时的吕雨萍就爱上了耿木林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那时候的耿木林，在她们那个村子上，可谓炽手可热，都说那个年代的感情相当羞涩，但是吕雨萍却不是那样，即便耿木林并看不上她，但是在她热烈的攻势之下，得到了耿木林的青睐。可是，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吕雨欣还没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吕雨欣正好在外面读书，偶尔一次回家，就爱上了这个可能要做她姐夫的男人，耿木林。 而这个耿木林，偏偏也就一眼相中了吕雨欣，这样一来，吕雨欣的姐姐吕雨萍反倒成了第三者。 吕雨萍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耿木林是个优秀的男人，自己没读过几天书，根本就配不上他，而且她也确实疼爱自己的妹妹，索性就选择了退出，从两个人的世界里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是留下一封信告诉吕雨欣，她不想窝在这个小村子里了，她要到大城市去打工。 就这样，吕雨欣跟耿木林就在了一起，可是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想到，吕雨萍出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而且怀的就是耿木林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范进。 怀了孕的吕雨萍到了金山市之后，又不忍心把孩子打掉，那时候的范罗锁一是小混混，二是他这个身材也导致了根本找不到老婆，遇到范罗锁之后，吕雨萍索性心一横，就嫁给了范罗锁。 别看这个范罗锁浑，人还是不错的，对吕雨萍还算不错，但是当吕雨萍怀孕嫁给他的第6个月就剩下一个儿子的时候，范罗锁对吕雨萍就冷淡了起来。傻子都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范罗锁的。出于对吕雨萍本人的疼爱，范罗锁没有跟吕雨萍离婚，而是一个跑到了兴易市闯天下，从此，那个家门就很进了。 生下范进的吕雨萍，既要照顾范罗锁的老人，还要照顾孩子，还要工作养家糊口，很快就弄了一身的病，等再见过吕雨欣的时候，吕雨萍已经快不行了。 吕雨萍知道范罗锁并不亏欠她，但是她最担心的，也就是年幼的范进了，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在临终之前，吕雨萍还是跟吕雨欣讲出了实话，告诉她这个孩子其实就是耿木林的。吕雨欣知道事实真相之后，悔不当初，跟姐姐下跪道歉，但是还有什么用呢，也就是托孤之后的第二天，吕雨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吕雨欣把范进带回了自己家，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耿木林，就说是姐姐的儿子，是外甥，这么多年来，因为知道自己亏欠姐姐很多，所以吕雨欣对范进永远要比对自己的儿子耿志强要好，一直属于那种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虽然范进心里也知道自己从小没了母亲，但是母爱一点都没缺失，因为吕雨欣对他视如己出。 整个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范罗锁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范进名义是他的儿子，实际上是耿木林的，这件事情本来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范罗锁这个人嘴巴很欠，喝多了就喜欢乱吹，一次恰好跟方定刚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把这件事都抖了出来，方定刚也算识趣，没有乱说，一直藏在心里，没想到这次跟吕雨欣闹翻之后，方定刚的记忆又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决定在这上面下下功夫，后来也就有了吕雨欣被调离的事情。 那为什么会调离呢，就是方定刚找到范罗锁，给了他一笔钱，要求把事情的原委写成一封检举信，直接邮寄给省委书记林应，这件事情就由林应来解决，如果不给个说法，那就直接送到媒体去曝光。相当于直接要挟省委书记了。 这件事情关乎于金山市的城市形象，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出来，问题是不大，但是吕雨欣是一市之长，是金山市政府的代言人，作为省委书记，要站在全身的角度上看待问题，书记办公会碰头之后做出决定，吕雨欣已经不适合担任金山市政府的一把手了，出于对于这么多年党的干部的保护，还是决定把吕雨欣调到省里来。 就这样，在方定刚的操作下，在范罗锁的具体实施下，方定刚挤走了吕雨欣，至于他用什么办法坐上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个范罗锁就不知道了。 事情牵涉到了范进，只要公安局批捕就可以了，这范罗锁一下子说多了还牵涉到了方定刚，问题就严重起来了，党内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对上级的打击陷害，方定刚以为他做的隐秘，可是现在全部漏了，这事情可是死穴，一旦捅上去，就是方定刚有再硬的后台，省委也不可能容他，如果人人都这么做了，哪个官员还没点隐私呢？那整个官场的秩序不就乱套了吗？ 这件事情钟立本来打算上报，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了一下，决定不上报了，因为他想把方定刚抓在手里，等利用完了之后再上报，也要让他尝尝这背后阴人的味道。说实话，钟立对吕雨欣也没什么好感，对范进过于溺爱，现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钟立还是对吕雨欣起了恻隐之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说完了整个故事之后，范罗锁也逐渐从惊恐中缓了过来，事情已经都说出口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范罗锁这个人也算戎马一生，这件事一直也是他心里的痛，对于吕雨萍的死，范罗锁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内疚的，但是他恨吕雨欣这是真的。 第35章 你有什么目的 说实话，和吕雨萍生活了那么久，范罗锁对吕雨欣也是有爱的，可是在他看来，害死吕雨萍的就是她的亲妹妹，当方定刚找到范罗锁的时候，凭着宣传部长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击中了范罗锁的软肋，最终让他下定决定报复吕雨欣。 还真是一场悲剧，钟立真的没想到，在范罗锁这样的终极小混混身上，居然也有这样的故事。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钟立呼吸了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范罗锁的一项纵火罪就够他在牢里呆上不少年的，范罗锁是老炮，知道纵火罪很严重，最后在范进的哀求下还是答应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范罗锁的眼里，尽管知道范进的出身，可是还是留着一分父子之情的，虽然不是那么浓，但确实是存在的。 刚刚伸完一个懒腰，公安局去抓捕范进的人回来报告，范进不见了。 难道范进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夜潜逃了？ 不仅范进得到了消息，连在总统套房里面等消息的齐舞和他男人也得到了消息，男人直接将手里的一个杯子给杂碎了，狠狠地骂道：“范罗锁个窝囊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钟立不仅瓦解了群体性事件，还抓了范罗锁，事情很可能有暴露的可能，男人想了一下，对齐舞说道：“别等了，开始吧。” 齐舞问道：“你确定现在就开始？” 男人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感觉好像要下雨了，春雨润无声，金山市的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罢了。 “对，就现在开始，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我不要这些意外再发生了。”男人坚定地说道。 虽然没有抓到范进，但是解决了群体性事件也是一件收获，钟立虽然很累，毕竟一晚上没睡，但是还是不得不上班，因为他给青岩实业的工人承诺过，一个月之内要让他们拿到工资，恢复工作，说句实在话，这都是钟立吹的牛，至于怎么达到这个目标，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正计划着下一步怎么办，顾一田风风火火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钟立，没事吧，你没伤着吧。”顾一田拉起钟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毫发无损，长吁了一口气，放心了，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 钟立看了一下表，刚刚七点，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顾一田就赶过来了，心里一阵温暖，朋友还是老的好，虽然跟顾一田有时候意见会相左，但是真正发生事情的时候，也只有这样的老兄弟才会站出来。 “你看你，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担心个p啊？”钟立笑道。 接着钟立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顾一田作了一个汇报，朋友归朋友，顾一田以前做过他的领导，现在也还是他的领导，所以钟立并不别扭。 顾一田沉思了一下，还是骂了钟立几句，因为钟立处理事情还是太鲁莽了，现在整个塑料颗粒市场的行情还是很惨淡，作为一个地方政府，没有办法影响全国的销售情况，现在只能被动应对，承诺的事情如果做不到，钟立还真的辞职不成？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不一会，就到了上班的时间，顾一田也就告辞了。本来钟立也有事情要做，那就是见一下方定刚。 钟立跟方定刚之间有些固有矛盾，矛盾的来源还是在邓家身上，但是两人之间还是有共同的切入点，就是此时此刻对塑料颗粒行业的保护，钟立不希望金山市的经济受到重创，方定刚也必须保护邓家的利益，从这一点看，两人还是有共同的诉求的。作为邓家在金山市的代言人，钟立相信，从方定刚的口中或许能知道一些关于这次塑料颗粒市场动荡的具体情况，因为邓家的关系网，很多事情估计瞒不过去。 敲响方定刚办公室的时候方定刚正在打电话，方定刚也不知道是谁，正好秘书去泡茶了，就自己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把门给打开了，当看到门口是钟立的时候，愣了一下，竟然忘记了自己在打电话。 “钟副市长，你怎么来了？”方定刚问道。 钟立就站在方定刚的面前，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是钟立吗？把电话给他。” 方定刚木然地把电话给了钟立，钟立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东湖省的电话号码，心里也就有数了。 “邓省长，你好啊。”钟立恭敬地说道。 政治人物，一定要具有的一个特性就是翻脸可以无情，反手可以为雨，不管面对敌人还是战友都应该处变不惊，邓焕友打压钟立的事情，钟立放在了心里，但是钟立心里也清楚，邓焕友打压他并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是因为邓亦菲的事情，往这方面想，钟立的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钟立，多余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现在金山市的情况你比我了解，金山市的情况就是子扬市情况的一个缩影，你们市政府要切实拿出措施来补救，不能任其倒闭。”邓焕友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感觉确实有点上火了。 “邓省长，您在千里之外的东湖省，还记挂着苏省的经济发展，钟立跟您致敬了。”钟立没来由地调侃道。 “钟立，别跟我来这套，过去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谈，我为什么过问，相信你也心里有数，我就不解释了，我就不说为了我吧，就是为了金山市，你们政府也应该去主动应对。”钟立心里清楚，估计现在子扬市已经焦头烂额了，因为子扬市的塑料颗粒产业占的比重很高，如果全体倒闭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整个子扬市的经济不说倒退10年这么夸张吧，至少也要倒退2年，而且大量的工人下岗，后面的烂摊子是要吓死人的。 邓焕友叫钟立迅速出手也是相信钟立的能力，如果金山市能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局，子扬市就可以效仿，到时候邓焕友也就不着急了。 “邓省长，你还不了解我吗？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真的搞经济工作，我也只是个门外汉，不过您放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金山市政府都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市场的严重波动？”钟立说完之后，邓焕友顿时没了声音，大约过了十几秒钟，邓焕友说道：“钟立，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一家神秘的公司跟所有收购商签订了补充协议，要求这些采购商采购他们的产品，他们的产品质量跟子扬金山出来的质量是一样的，但是价格要便宜10倍。” “10倍？邓省长，10倍是什么概念你不会不知道吧，也就说这家公司在赔本赚吆喝对吗？这要贴进去多少钱啊？”钟立不解地问道。 邓焕友又是沉默了一会，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钟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这家公司的背后，可能是団系势力的人在作祟。” 说到这里钟立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又是一场高层的政治斗争对经济上的影响啊，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之前平民势力和邓家联手干掉了白家，现在现世报来了，団系势力对邓家动手了，政治上的角逐，对经济上的影响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作为一个団系势力，哪怕赔上100亿也不会心疼啊，只要拿到了足够的政治利益，以后的经济利益还不是信手拈来啊。 100亿？ 钟立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100亿的这个数字，心里马上警觉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早就提醒过他的人，金山城市发展银行的行长储金飞，储金飞在很早之前就提醒过市场不正常，可能会有不利影响，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回办公室之后一定要赶快把这个人找来。 只不过正好碰上方定刚打电话，钟立说了几句，这次来找方定刚的第一个目的已经完成了，是由邓焕友亲自解答的，那生下来就是第二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了。 方定刚不喜欢钟立，但是现在两个人一个是常务副市长，一个是副市长，也算上下级关系，也算同事关系，钟立来他的办公室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钟副市长，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啊？”方定刚抽烟喜欢用烟斗，一边跟钟立说话，一边很耐心地往烟斗里面填充着烟丝，那动作相当精致，还想在摆弄一个文物一般。 钟立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方副市长应该知道吕雨萍吧？” 钟立的话一出口，方定刚的动作戛然而止了，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钟立，马上就站起身来，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想了一下，把保险也给栓上了。 方定刚站在钟立的面前，紧张地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第36章 企业并购开始 “方副市长不用那么紧张，我要是真想乱说的话，恐怕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办公室了。”说着，钟立举起桌子前面的一个空杯子，进来也有几分钟了，方定刚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连杯茶都不倒。 都是老滑头，方定刚怎么可能看不懂钟立的意思，正好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肯定是秘书拿了水瓶回来了，赶紧开了门，把水瓶取了进来，还特意交代秘书，要跟钟副市长谈点中药的情况，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进了内间办公室，方定刚再次很小心地把门锁好，亲自给钟立泡了一杯碧螺春，这次啊恭恭敬敬坐在钟立的面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方定刚心里就是这个感觉。 钟立慢慢品着茶，气定神闲。这可把方定刚急坏了，他只是知道钟立昨天晚上去处理青岩实业的群体性事件去了，怎么还把他的秘密给掘出来了呢？ “钟副市长，你想怎么办？看在邓省长的关系上，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方定刚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他可是常务副市长，面前的这位是副市长，虽然都是副厅级，也都常委，但是常务副市长的权力比副市长大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方定刚心里也清楚，如果钟立把这件事情捅出来的话，他也不会受到处分什么的，因为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内部处理的，但是从此以后他在苏省任何地方的官场都不要混了，因为哪里都讨厌这种挖领导的隐私，给领导穿小鞋的人，他的政治生命也就提前宣告结束了，这是方定刚最不想看到的，越是小人，把这些东西看得越重，有的时候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 钟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顿了一下说道：“方副市长，我也不想为难你，我也不想利用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到这个位置都不容易，你这种手段真的见不得光，大家互为同僚，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方定刚急切地说道。 钟立直接站了起来，说道：“什么事情我还没想好，但是一定有那么一件事要你去帮我做，你放心好了，一定是在你的权力范围之内，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只要钟立不说出去，方定刚真的做什么都可以，现在的钟立恐怕想要方定刚的老婆，方定刚也会毫不犹豫拱手相让，只不过方定刚都快50了，钟立也不可能会有这个想法，玩笑话而已。 既然方定刚答应了，钟立也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他确实没有想好要方定刚做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方定刚现在是常务副市长，很多地方要仰仗他，还有一点，作为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分量很重，钟立心里隐隐还是感觉到，在常委会上他的声音还是太弱，一定要在关键的时候用好方定刚这一票。 看着钟立走出办公室的身影，方定刚心里是又忐忑又窝火，到底是哪个环节露出了马脚，竟然让钟立这小子找到了破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今天，注定是钟立忙碌的一天，钟立刚刚回到办公室，杜远冲了进来，还是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钟立不由得有点来气了，没等杜远说话，钟立就斥责道：“杜远，你能不能做事稳重一点，不要老是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天还会塌下来吗？” 杜远刚要开口，被钟立说了一顿，脸憋得通红，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真的有这样的毛病，不过也是为钟立的工作着想，现在不知道说好还是不说好了。 “说吧，什么事情？”钟立问道。 “钟副市长，工业集中办公室那边打来电话，有几家工厂已经在跟别人商谈股权转让了，现在已经有四五家企业完成了股权转让了。” 股权转让，什么意思？难道这些老板做不下去要卖厂子了吗？ 钟立不由分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吴小南拨了一个过去，问了一下子扬市那边的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一家叫做汇龙商贸的公司从今天早晨开始，一口气在子扬市买下了十几家塑料颗粒生产企业，工商局忙转让都已经排队了。 本来股权转让也不是什么大事，企业为了筹集资金度过危机，卖掉一部分股份也是经常有的事情，但是钟立听到汇龙商贸四个字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出问题了，储金飞当时的预感恐怕要实现了。 钟立赶紧给金山市城市发展银行打电话，却被告知储行长去外地出差了，还有两天才能回来，要到了储金飞的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这下真的急坏了钟立。来不及了，必须要阻止，钟立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但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钟立的预告通常都是很准确的。 敲响了徐峰办公室的门，钟立把自己的猜测给徐峰汇报了之后，徐峰也有些担心起来，马上就让林泽庸通知各个常委，立马到常委会会议室开会。 因为是紧急会议，钟立跟徐峰直接进了会议室，幸好今天没人不在，不到15分钟，13名常委就到齐了。 时间不容耽误，徐峰让钟立把情况介绍一下，钟立说道：“大概一个月前，银行的朋友告诉我，在我市的各大银行突然总计存进了大约有100亿的资金，这些资金都是存在一个叫汇龙商贸的企业名下的，这个汇龙商贸就是我们金山市本地的企业，是做塑料颗粒贸易的，平时的年贸易额也就在几百万的样子，突然存在了100亿的资金，银行的朋友觉得有些异常，就跟我汇报了。” “汇报了之后呢，我也没觉得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后来塑料颗粒市场行情一路走低，把金山市和子扬市所有的塑料颗粒企业全部逼到了破产的边缘，就在今天早上，我得到消息，这个汇龙商贸开始在子扬市和金山市大量吃进这些企业的股份，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钟立说完之后，向大家看了一眼，所有人愣了一下，这时候市长顾一田发言了：“钟立同志，市场买出买进不是很正常吗？企业的行为难道我们政府也要干预吗？” 钟立解释道：“企业的正常商业行为，我们政府当然是不能也不需要干预，但是这完全是不正常的市场行为，首先我可以说这笔资金是早就埋伏在了我们金山市，就在等着价格下跌，现在的收购价格，是以前平稳时候价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难道我不能理解为有人操控市场吗？” 顾一田笑了一下说道：“钟副市长，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塑料颗粒市场在全国是一个多大的市场，我不说多吧，上百亿总要有的吧，这样巨大的市场，是谁能够操控的呢？如果能操控，那他的能力估计都顶天了。” 顾一田说的不无道理，许多常委都跟着点头，就连刚刚跟自己一起着急的徐峰脸上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钟立有些着急，顾一田不了解情况，但是这个时候跟他对着来就不行了，赶紧朝顾一田眨了两下眼，正好顾一田的眼睛挪开了，根本没有接受到信息。 “钟副市长，其实顾市长说的也有道理，塑料颗粒的市场太大了，根本没有人能够掌控，现在中央的经济政策一直是鼓励政府尽量少地参与到经济当中去，由市场自己来调控，我们政府的宏观调控政策要尽量减少，我现在觉得股份转让还是挺好，帮我们政府省了一大笔钱，这样就不需要我们通过银行放贷来救助这些企业了，那这些企业的难关暂时也就过去了。钟副市长，企业姓甚名谁跟我们政府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徐峰似乎真的想通了，侃侃而谈了一大堆，对钟立的观点已经在动摇了。 钟立本来还想在常委会上表决要求政府下令，同志工商局停止对股权转让的办理，现在看来，基本上是行不通了，一个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反对的提议，也没有提出来的必要了，钟立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顾一田，管理政府事务一点敏锐性都没有，钟立有些生气。还有这个徐峰，经济上的造诣也实在太低了，真应该返炉重修，而且耳根子还那么软，刚刚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被人家三眼两语就给破了，给之前阳湖区的秦升才是一个毛病。 本来以为是一场需要表决的常委会，搞了半天，三个人说了几句结束，还不如直接开个书记办公会了，常委们颇有怨气地离开了，钟立也有些后悔，事先应该跟顾一田先沟通一下，就省了这么多麻烦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真的出现自己预料中的那种状况，钟立也只能笑笑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书记顶着，该说的他作为下级已经汇报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第37章 古灵精怪的蓝丽影 两天后，等到褚金飞出差回来见到钟立的时候，汇龙贸易已经完成了一半对金山市塑料颗粒企业的收购，这个情况在子扬市更加严重，已经多达80多家，比金山市的总数还高了两倍。 储金飞分析了种种情况之后告诉钟立，汇龙贸易涉嫌恶意收购，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还有几天时间，汇龙贸易就可以控制子扬市和金山市所有的塑料颗粒生产企业了。因为得到了邓焕友的提醒，钟立已经知道，団系势力完成收购后的下一步，就应该是放开一直控制的市场，然后塑料颗粒的行业价格又会慢慢恢复，然后这些厂子就以低于平时10倍的价格，全部到了汇龙贸易的手中，汇龙贸易就有了市场定价权，以后塑料颗粒的价格可能就不是市场说了算了，而是汇龙贸易说了算，因为行业只有在竞争中，价格才能不断降价，一旦形成了垄断，那商品的价格都不是市场能掌控的了。 投资100个亿，就算前期控制市场也用了100个亿，那这200亿最后至少回收到500亿，果然是有钱好办事，当钱多到一定程度，控制市场这种事情都能办得到，普通人想想还真的不可思议。 现在这种局面，储金飞也没有办法了，但是他跟钟立推荐了一个人，一个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纽约资本市场都很吃得开的人物，叫蓝丽影，年纪不大，大概20出头，但是却有着过人的资本操作天赋，小小年纪，已经受到了很多资本金的青睐，现在的局面，有这个人来操纵估计能行，说完储金飞给钟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道：“蓝丽影就是金山市人，很小的时候跟随父母去美国了，每年都会回来一趟祭祖，但是她骨子里很傲气，一般人请不动她。” 钟立笑了下，说道：“既然储行长说一般人请不动，又跟我推荐，那说明你有办法咯？” 储金飞笑了一下道：“钟副市长料事如神，这个蓝丽影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关系很好，一直是他的大哥哥，他们家的老房子已经没有了，现在每年回来祭祖都是住在我家，别人请不动，但是我开口吧，或许可行。” 管他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钟立也是束手无策，现在只要能将目前的乱局打破，什么样的方法都要试一下，虽然钟立并不相信一个20岁出头的小丫头能成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钟立的手机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号码，正是今天褚金飞留下的，没想到储金飞的工作效率还挺高。 “你好，请问是钟立吗？”电话里，一口标准的中文，实在不能相信是一个很早就出过的小丫头打来的。 “你好，我是钟立，请问你是......”钟立明知故问道。 “中国当官的就是矫情，明明知道我是谁，还来个请问你是....金飞哥哥都跟你说过我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明天回来，先说明，我是看在金飞哥哥的面子上，但是我也有条件，正好清明快到了，我回来再跟你说，你明天派车去京南市的机场接我，记住了吗？”听着这个连珠炮一样的话，钟立有些头疼了，这哪是找了一个专家啊，看这样子，比妈妈还难伺候呢，不会是要来了一个小公主吧，现在够头疼的了，再遇到一个小公主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 眼前的事情，钟立也别无他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姑且一试吧。 蓝丽影的飞机是中午10.30到，钟立上班之后给杜远交代了几句之后就亲自就机场了，既然是客人，就应该表示出诚意来，钟立让杜远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蓝丽影女士”，就这样，风风火火上路了。 金山市到京南市机场的路程也就不到两小时，因为停车浪费了时间，钟立到出站口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0.40了，看来迟到了，赶紧把牌子举起来，毕竟蓝丽影还要拿行李，不可能那么准时。 刚刚把牌子举起来，钟立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黄色波浪卷头发的女孩就站在钟立的身后，女孩个字蛮高，大概有1米七的样子，整个人穿得很时髦，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钟立就觉得穿的很好看，具体好看在哪，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长相嘛，也是无可挑剔，算得上一美女，钟立也算被惊艳到了。跟陈眉雪的美完全不一样，这个女孩的身上，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野性美，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官刺激。 “嗨，我说你这个司机，怎么就没点时间观念啊，来，帮我拿着行李，重死了。”这个丫头说道。 钟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就是蓝小姐？” 蓝丽影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往前走了，整个2个大行李箱，还有一个巨大的背包，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行李，钟立还真是想不通，有点后悔一个人来了，左手右手各拖一个行李箱，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大大的背包，还别说，这背包还真重，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鬼东西。 钟立跟在蓝丽影的后面，跟个服务员也差不多了，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停车场，钟立打开了路虎车的门，将三件笨重的行李扔到了车上，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身上都出汗了。 就是这样，蓝丽影还嫌弃钟立没力气，说了一堆嫌弃的话。 两人一车，钟立开车，蓝丽影坐在副驾驶上，话多的很，一路上很聒噪，嫌弃钟立的车破，嫌弃车子里面脏，还嫌弃钟立开车不稳速度太快，总之这两小时，钟立的日子可不好过，耳朵都快爆炸了，但是钟立没办法，一是不能跟小女孩计较，第二，储金飞推荐的高手，万一开罪了不好。 其实现在钟立的心里，还真不认为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会什么纽约证券交易所，华尔街的红人，跟那个高大上的身份，真的一点都联系不起来。 到了金山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2点的样子了，两人都没吃饭，钟立把房间安排好之后，决定先带蓝丽影去吃饭。 话说金山市也算得上旅游城市，城市内的风景名胜也不少，但是金山市的酒店行业却是相当落后，最好的也就是金山大酒店了，跟常市的酒店那是没法比，设备陈旧，装修也落后，钟立曾经一度想过让诸葛廷到金山市投资酒店行业，后来因为忙就忘了，现在看到了金山大酒店的样子之后，又把他这个想法给提了起来。 点好菜之后，两人就坐了下来，蓝丽影看了看钟立，感觉很不可思议地问道：“虽然你长得还行，也算得上帅气，但是你太闷了，没意思，你还是把你们钟立叫来吧，我不想耽误时间。” 钟立这才恍然大悟，这一路上光顾着做服务员了，也没来得及介绍自己，看来真的把自己当做钟副市长的司机了，不禁笑了一下。 这时候，正好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西装的，钟立认识，是这个酒店的经理，因为来金山大酒店吃过几次饭，所以也算认识。 “钟副市长，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擅自做主给你们的菜加了几道，您不要介意，下次您跟您女朋友过来的时候通知一声，我好提前准备。”经理客气地说道。 “钟副市长？你是说这个黑黑的毛头小子是你们的钟副市长？”蓝丽影惊讶地问道。 经理点点头，好像感觉自己对嘴了，吐了吐舌头退下了。 蓝丽影反应也算够快，脸上马上恢复了平静，说道：“我见过很多国内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大腹便便，要么行动迟缓，要么就是肚满肠肥，这样一看的话，你还真是个异类，而且你的年纪应该不比我大几岁吧，看来你是个官二代了。” 看着蓝丽影自以为是的分析，钟立哭笑不得，说道：“蓝丽影女士你好，我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共金山市委常委副市长钟立，这次接你来......” 蓝丽影挥挥手，制止道：“现在吃饭，不谈事情，我吃饭的时候向来不说工作，请尊重我的习惯。”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钟立很无奈啊。 令钟立更意外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个蓝丽影很快就吃好了饭，嘴一擦，整个人的状态就不一样了，完全是一副工作女性的样子，先是让钟立将详细的情况说给她听，然后拿出纸和笔一直在写写画画，大概有15分钟的样子，蓝丽影才从工作状态中结束。 “对方有一个在国外学过资本市场操作的高手，虽然是高手，比起我还嫩了一点。”蓝丽影自信地说道。 団系势力很强大，从国外请个高手很简单的事情，国内的资本市场还没成型，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操控性，所以一旦国外成熟的资本市场操控能力被挖了过来，再加上强大的政治背景，这种事情还真不难操作。 第38章 高强度资本战争 “现在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损失吗？”钟立急切地问道。 蓝丽影想了一下说道：“资本市场的战斗，一个是手段，然后还有一点就是资本的消耗，想要打赢这场数量在200亿左右的资本战，你得拿出相当大的战斗成本出来，所以，你也需要拿出200-300亿的资金出来，否则没有办法成事，资本围剿战役就是这样，没钱你不可能翻盘。” 200亿？天呐，钟立倒吸一口凉气，到哪里去弄这个200亿呢？ 蓝丽影显然是看出了钟立的为难，说道：“当然，这200亿不可能白出，围剿战役我打赢之后，也会有客观的利润，基本上对方要损失不少，都会进入口袋，应该能赚个60-80亿的样子吧。” 钟立知道目前来说，只有这样才能翻盘，不然整个金山市尤其是子扬市的经济要被拖垮，整个塑料颗粒市场会被団系势力垄断，到时候人民的损失会非常大，塑料制品的价格肯定会一路上扬，超出老百姓的承受范围。 现在不是赚多少的问题，要赚钱方法很多，这种方式钟立内心并不认可，但是听蓝丽影一讲，钟立的心结也就解开了，也对，既然団系势力能够用这种方式来攫取利益，他为什么不能让団系势力跌个跟头呢，不仅要让他跌跟头，还要让他跌得惨，跌得疼，才能知道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就在蓝丽影的面前，钟立的第一个电话打给杜长顺。 “钟立啊，哦，不对，钟副市长，难得来电话，请问有何贵干啊？”杜长顺问道。 参加了钟立的结婚仪式，杜长顺其实心里还是蛮后悔的，后悔什么？当然是这么好的小伙子，他们家杜丁丁和陈眉雪一起认识的钟立，自己家的杜丁丁没有努力把握住机会，不然就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了，说起来还是蛮失望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杜长顺对钟立的喜爱，毕竟钟立是对顺达集团有过大贡献的人，顺达广场在兴易市建立之后，效果非常好，现在下一步的战略就是全国各大城市铺开了，然后保持一个城市有3-4家的顺达广场，以后就是房地产广场猥琐也没什么问题，顺达集团两条腿走路，稳当的很。 “杜叔叔，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点钱，你能帮忙吗？当然，也有回报，目前来说，应该有最低30%的回报率吧。”钟立说道。 “哈哈哈哈，你钟立还会缺钱吗？说吧，要多少，给我一个账号，我叫人给你打过去。”杜长顺豪气地说道。 钟立顿了一下说道：“杜叔叔，可能比较多。” “多是多少？500万？1000万？你说吧.....”杜长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钟立能狮子大开口到什么地步，1000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钟立想了一下，就在电话里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顺达集团是房地产界的老大，资本市场的东西肯定很懂，杜长顺听完有些沉默了，200亿，说实话，顺达集团也拿不出来。 “钟立，我考虑过了，我们集团下一步本来要将顺达广场在全国铺开，需要的资金量很大，目前银行贷款加上流动资金大约有150亿的样子，这是最多的了，如果你觉得还行，我交给你。”杜长顺说道。 钟立有些感动，150亿，顺达集团的命根子，如果钟立把150亿卷跑，也就意味着顺达集团会在一夜之间倒闭，杜长顺会倾家荡产，还会欠上一屁股的债，杜长顺做出这个决定，等于把命交到了钟立的手上。 挂完电话，钟立看着蓝丽影说道：“已经落实了150亿。” 蓝丽影的眼睛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在他提出200亿的时候，她就认为面前的这个30岁不到的小伙子根本办不到，没想到他一个电话就要来了150亿，这也太恐怖了。 “杜叔叔是谁？很有钱嘛。看来你不仅是官二代，你还是富二代哦。”蓝丽影调侃地说道。 钟立一笑，说道：“我是一个孤儿，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杜叔叔是顺达集团董事会主席，你应该听说过。” “oh my god 你竟然跟杜长顺这么好的关系，你还当什么官啊，真想不同你们这些男人。”蓝丽影听到杜长顺这个名字相当震惊，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杜长顺呢，他可是上过时代杂志的中国商人，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代表人物之一。 钟立也不回答，下一个电话打给了成于水，成于水也很痛快，资金不多，可以拿出25个亿，这样一来，也就有175亿到位了，钟立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已经有这么大的威力了，连自己都没想到。 接下来的几个电话，钟立打给了唐西，诸葛廷还有魏萌，又凑到了10亿的样子，这样总数就已经有185亿了。钟立的下一个电话，本来通讯录翻了一下，正不知道打给谁好呢，蓝丽影大手一挥，说道：“不用了，够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帮你打一场，先跟你说好，我要盈利的5%的佣金，我从来不打没有利益的仗，这个你应该明白，5%不多，一般来说都是6%，剩下的1%就算因为你长得帅我不要了。”看着蓝丽影扑棱的大眼睛，钟立还是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真有这个能力，这可是185亿的资金啊，要是全部给赔了，那钟立就是千古罪人了。 但是钟立愿意赌一次，而且是豪赌，这场赌注不仅是押的资金的政治什么，也押了以上帮助他的所有的经济生命，应该说一次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但是钟立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告诉他，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没有赢的可能性。 第二天的时候，蓝丽影在金山大酒店换了一间总统套房，说总统套房其实有些夸张了，不过是一间大一点的套间而已，钟立到的时候，套房已经被改装过了，钟立也终于知道蓝丽影的包里有什么东西了，难怪会那么沉，里面有3台电脑，一台小型的投影仪，还有一套小型的打印机，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蓝丽影打印出来的相关文件就有一堆了，都散乱在办公桌上，蓝丽影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眼睛红红的，看来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 这时候，储金飞带着两名女性工作人员也过来了，看到埋头工作和站着不说话的钟立，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轻声对钟立说道：“蓝丽影就是这样的，只要有工作，她就很兴奋，你不要劝她去睡觉这样的话，她不会听的，如果一件事情不弄清楚，她心里不踏实，不打无准备的仗嘛，我带了两名银行的工作人员过来，都是高手，来配合丽影工作，又抽调了10名男性工作人员，在外围买进卖出，钟副市长，你就放心吧，丽影是绝对的高手。” 185亿的资金，哪是说放心就能放心的，不过钟立现在也算豁出去了，将手里的一张卡递给了蓝丽影，说道：“这里到上午10点左右，钱会到齐，密码是123456，后面就交给你了。” 蓝丽影也不看钟立，随手就把卡扔在了抽屉里，钟立那个心疼啊，既然都已经出手了，大丈夫做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干了。 刚刚准备离开，蓝丽影抬起头来说道：“钟副市长，你派个人跟我对接，我会让他随时把情况汇总给你，你呢，回去好好睡觉，准备收钱。” 一场将近的400亿的资本战争，在蓝丽影的眼里竟然那么简单，钟立觉得很不可思议啊。 钟立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办公室，整整一个上午，心情就没平静过，总是放不下心来，毕竟不是自己的钱，要是自己的钱也就算了。 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杜远告诉钟立，蓝丽影已经出手了，以大约3000万的资金收购了金山市另一家塑料颗粒贸易企业聚隆商贸。 这样看，蓝丽影应该已经出手了。 午饭的时候，钟立去食堂吃饭，路上的时候，顾一田跟方定刚从他的旁边擦肩而过，顾一田竟然没有跟钟立打招呼，钟立本来想叫住顾一田跟他解释一下常委会上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每个人的性格决定了执政政策的不一样，钟立也不能说他自己一定就是对的，顾一田就是错的，因为结果谁都不能预料，不能因为执政理念的差异影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金山市和子扬市，如今都在波诡云谲中动荡着，可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然起来的资本战争已经在静悄悄中发动了，老百姓谁会想得到，两个女人操纵着将近400亿的资金在背地里打得火热。 当然，钟立也并不是知道汇龙贸易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齐舞。 资本战争刚刚拉开帷幕，政治上的打击也相继来了，金山市跟子扬市的乱象目前光靠两市的市委已经无法平抑了，尤其是子扬市市委书记常云龙，已经火速赶往省委接受诫勉谈话了。 第39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子扬市塑料颗粒产业所占的比列重，常云龙先被问责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金山市的比重虽然跟子扬市没法比，但是金山市也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也就意味着下一个本问责的就是徐峰了。 徐峰现在心里已经很后悔了，当初钟立跟他谈过经济上的事情，他并没有听钟立的话，打断了钟立，现在看来，钟立还是比他有了先见之明，如果当时果断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徐峰现在就算很后悔，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到了下午，子扬市和金山市塑料颗粒生产厂家继续沦陷，像青岩实业这样的顶尖厂家也有了动摇的迹象，据说汇龙贸易的工作人员已经跟张青岩碰了面，进一步商量股份转让的问题。 钟立心里很着急，但是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催，反正心里就是很烦躁。 快要下班的时候，钟立突然接到了省纪委的电话，省纪委书记雎磊有事找钟立，让他明天一大早去省纪委一趟。 省委组织部找谈话一般是升官的预兆，而省纪委找谈话一般都没什么好事，钟立也算进过纪委的人了，门儿都清，不过他奇怪的是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啊，怎么纪委就找他谈话了呢？难道是団系势力知道他的动作，开始在背后阴他了？也不可能啊，如果真的要阴他，应该今天就叫他到省纪委报道啊，拖到明天不全部坏事了吗？ 很久没有在我们故事的黑虎组织，我现在有必要再重新提上几笔，大家现在也应该知道，黑虎组织是団系势力的实际控制人，団系势力既然要打压其他势力，当然是要分而击之，四大家族就是最好的切入点，四大家族虽然同属于垄断势力，但是几家之间为了利益的分配斗争还是相当厉害的，所有只有对四家采取一一击破的战略，才会有效果，団系势力动手的第一目标，当然就是势力最强的邓家，从经济利益上打击整治利益，是绕不开的手段，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金山市和子扬市的乱局。 当然，齐舞并不是黑虎组织的人，黑虎组织在全国各地网罗人才，只不过这样的齐舞刚好就被看中了，于是一拍即合，齐舞用这笔钱攫取利益，而黑虎组织要的是两市所有塑料颗粒厂家的股权，各取所需而已，齐舞也并不知道有这个组织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开车就去了省委，到省委的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钟立二话不说，直接就进了省纪委书记雎磊的办公室。 雎磊也没有料到钟立回来的这么早，笑道：‘钟副市长，人家都怕来我的办公室报道，你怎么还赶了个早，很有个性哦。”雎磊正在摆弄窗台上的几盆盆景，回过头对钟立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算是钟立见过的最美的微笑了，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重重提起，轻轻落下了，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看来不是来纪委喝茶的。 “雎书记，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钟立恭敬地问道。 雎磊放下手里的小剪刀，回到了办公桌后面，戏谑道：“省里不少领导跟你这小子关系不错，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小伙子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钟立心里清楚雎磊是开玩笑的，现在金山市的乱局省委领导都应该很清楚，不会无缘无故把他这个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召集到省里来的，肯定还是有什么事情。 “雎书记，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神奇的地方，但是我知道，只要领导交给办的事情，我一定不折不扣完成。”钟立表现地还是很真诚的，虽然也有些演戏的成分。 雎磊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扔在桌上，说道：“也不跟你开玩笑了，本来这件事情是要徐峰同志来完成的，但是林书记说这两天要对徐峰同志进行诫勉谈话，后来林书记还跟我建议了你，能让一把手看中的人肯定有什么本事，所以我也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钟立。”其实钟立跟雎磊还是打过交道的，只是关系没有那么熟悉而已。 现在钟立知道了，的确有事情。 “雎书记，有事您说话。”钟立坐正了身体，准备接受工作安排。 看到钟立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态度，雎磊心里还是给了80分的，被一个省委领导夸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看来眼前这小子不简单，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敏感。 其实这点雎磊就错了，钟立也是普通人，听到领导夸奖也开心，只不过心里有事情，真的开心不起来而已。 “你们金山市的前任常务副市长周庆林的事情，想必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了，事情查到你的前任副市长郭子敬为止也就没有查下去，其实目的不是为了保护郭子敬，而是为了整个金山市委，苏省省委的颜面，当然，还有一些必要的原因要考虑，这些你都懂。”这件事情已经结束，钟立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挖掘的，想了一下，问道：“雎书记，是不是郭子敬出了什么问题？” 雎磊的眼睛亮了，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老许那么喜欢你了，看来你小子果然聪明，是的，事情调查结束之后，郭子敬也知道呆在金山市可能会出问题，所以就举家搬到京南市，昨天早晨，郭子敬家发生凶杀案，郭子敬及其老伴被刺死在家中，死状跟周庆林是一样的，但是周庆林已经确定是自杀，而郭子敬也被确定是谋杀，我们现在怀疑郭子敬的死跟周庆林的死是有关联的，两人之间应该还有一些秘密没有被发掘出来。” 钟立还是想了一下，说道：“周庆林的死可能是为了保护什么，而郭子敬的死也是为了掩饰什么，两个人可能是因为同一件事情死掉的，雎书记，你要我怎么做？” 雎磊点点头，同意了钟立的看法，既然纪委已经不插手了，后面的事情可能还是要钟立去做，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去做，要暗中调查，最后查出真相之后要向省纪委报告，不能私自泄露出去，因为现在谁也不知道两人背后有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点数都没有。事情发生在金山市，还是要回到金山市的那条线上去。 钟立在回去的路上想到，现在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没有抓到，那就是范进，范进检举周庆林是为了什么，周庆林用如此残忍的方式自杀又是为了保护什么，郭子敬又被什么人谋杀，这里面环环绕绕太多了，没有抓到范进之前，什么头绪都没有，想到钟立，钟立给柴明泽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柴明泽发布通缉令，对范进进行通缉。现在事态紧急，也不用顾忌吕雨欣的颜面了，谁叫范进不学好，落到这样的地步，吕雨欣也有责任。 刚刚回到办公室，钟立的小心脏又受到了暴击，汇龙商贸已经完成了对金山市子扬市所有企业的收购，也就意味着全国70%的塑料颗粒生产企业已经是汇龙商贸旗下的产业了，说破了天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汇龙商贸竟然变成了一个垄断企业，垄断了全国70%的塑料颗粒产业。 这个蓝丽影搞的什么鬼？不是来资本战争的嘛，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想到这里，钟立不管不顾，直接就去金山大酒店的总统套房。敲了半天的门，一个开门的没有，正想去找服务员呢，蓝丽影带着两个女人回来了，蓝丽影吃着棒棒糖蹦蹦跳跳的，后面的两个人大包小包的，看来是去购物了。 差点没把钟立给气死，都什么关键时候了，还有心情去购物，钟立刚想开口，蓝丽影直接把她含过的棒棒糖一下子塞进了钟立的嘴巴里，说道：“你别讲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破坏了我的好心情，给你的棒棒糖甜甜嘴巴，说点甜的话来听听。” 钟立没好气地把棒棒糖扔在了地上，跟着蓝丽影进了房间，说道：“蓝丽影女士，难道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现在汇龙商贸已经完成收购了，一点用也没有了。” 蓝丽影往沙发上一倒，很享受的样子，过了一会说道：“钟立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要跟汇龙商贸进行抢购了？” 这话一出来，钟立愣住了，好像是没听蓝丽影讲过要跟汇龙抢购的消息：“那既然已经完成收购了，还有扭转局势的可能吗？”钟立问道。 “中国有句古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用了我，就不用担心我的能力，我用什么办法也不要管，现在请你出去，本小姐要试今天刚买的新衣服了，如果你不出去，我就要在你面前脱衣服了。”说完，蓝丽影就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钟立吓得赶紧跑了出去把门带上。 第40章 给白小白的电话 这个蓝丽影，钟立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真的很让人头疼。 这个时候，在金山大酒店的另一间总统套房里，也就在蓝丽影住的房间的楼上，却是另外的一番光景。这个房间不仅比蓝丽影的大，还要豪华，看装修，应该是新装修不久的，而这个房间也是顶楼，是齐舞专门用来跟男人约会的房间，如果没有专门的房卡，电梯是到不了这一层的。 曾经在这个房间里，齐舞跟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让齐舞着迷，让他能够全身心投入的，有时候齐舞甚至怀疑，她这个永远不会动情的人是不是也开始动情了，对这个男人有好感了，当然，所谓的好感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虽然两个人见面之后除了谈事情就是zuo爱。 男人今天还没有脱衣服，这次见面也不是为了男欢女爱，现在已经到了风口浪尖上，两人之间也没那个心情了，现在的布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必须稳扎稳打计划好每一步，这才是最关键的。 男人在房间里踱了两圈，站在了阳台上，楼下正好是金山大酒店的停车场，正好看到钟立从酒店大门出来，开着车离开了，男人习惯性的往后站了一下，生怕钟立看到，其实完全是多余的动作，钟立如果不抬头，根本看不到，就算抬头了，隔着阳台也没有办法看到。 钟立来这里干什么？男人想道，回过头问正在泡咖啡的齐舞：“汇龙商贸那边怎么样了？” 齐舞泡了一杯咖啡端到男人的面前，递了过去，说道：“今天叫你来就是说这个事情，汇龙商贸已经完成了所有收购，明天开始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松开市场，让塑料颗粒的行情回归到正常水平，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就完成了花钱到赚钱的转变了。” 男人摸了一下齐舞的头发，说道：“看来你在国外还真的没白呆，确实学了点东西。”男人的手从齐舞的头上慢慢摸了下来，穿过齐舞高耸的胸脯一直到她的两tui之间，手很灵巧地掀起了齐舞的裙子，把手指伸了进去。 齐舞今天其实没有心情的，但是男人如果喜欢，她也不介意，接着问道：“郭子敬的事情怎么样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从裙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已经shi哒哒的了，说道：“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只会帮你处理一次。” 齐舞笑了一下，心里突然莫名地开心，问道：“吃醋了？” 男人摇摇头，把整个身子扔在沙发里面，说道：“你那边事情成了，徐峰估计也就走到头了，钟立暂且不管他，他现在也很急，看来也没有好办法破局，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齐舞还陷在男人刚才吃醋的表情里拔不出来，一下子就像个小猫一样钻进了男人的怀里，说道：“如果都成功了，你会不会娶我？” 男人愣了一下，诧异的眼光看着齐舞，好像不相信这是她说的话一样：“你知道，我不可能离婚的，我们俩可以在一起，但是不可能有未来，我的目标也不止这么浅。” 齐舞的眼神里有些暗淡，这个结果其实早就知道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有共同的诉求而已，谁也不会是谁的未来，这点齐舞心里明白。 男人今天也没心情发生点什么，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成不成也就在一念之间了。 钟立回到办公室，接到了齐舞的电话，电话里齐舞嘱咐钟立最近天气变化快，很多感冒的，让他注意身体，钟立听完心里很暖，感觉有家人问候的感觉真好，童年的时光历历在目，他知道最近齐舞应该也不是很顺，还有时间来关心他，心里就更加暖暖的了。 恐怕现在就是有人告诉钟立，齐舞就是汇龙商贸幕后的人，钟立也不会相信吧。 杜远走进钟立的办公室，告诉钟立，蓝丽影那边打电话过来，要求钟立动用政府力量，终止任何关于汇龙商贸贷款的事情，任何一家银行都不能给汇龙商贸发放一分钱的贷款，这一点很重要。 蓝丽影分析，汇龙商贸在收购了金山市和子扬市的大部分塑料颗粒生产企业之后，账户上也没什么钱了，当初的准备资金也就这么多，如果打持久战，汇龙商贸再贷款的话，凭现在手上的180多亿资金肯定不够，所以必须阻止贷款。 现在徐峰对钟立已经说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了，虽然还是不喜欢钟立，但是不得不承认，钟立的预见性要比自己好的多。在经济上自己也的确不是很擅长，已经领略到不听钟立话的后果了，所以在钟立要求暂停银行给汇龙贸易放贷的时候，徐峰立即就给各个银行打了电话，幸好及时，因为汇龙贸易要求贷款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建行和工行已经都批了，现在汇龙贸易可是金山市最大的企业了，都超过老牌企业顺恒香醋了，这样的企业，都是要抢着放贷款的，而且汇龙贸易手上有大量的实体，不怕还不出贷款来。 搞定了金山市之后，还有子扬市，子扬市已经对塑料颗粒企业发放了贷款，所以汇龙贸易在收购的时候也就相当于将之前的贷款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目前金山市的所有企业都不存在抵押情况，如果将这40多家企业拿到子扬市的银行去贷款的话，也能贷到不少钱，等于换汤不换药。 钟立想了一下，决定给吴小南通个电话，可是吴小南告诉他，这个电话必须打给白小白，他虽然是宣传部长，但是来了很长时间，关系网深厚，跟他不一样，他刚来，很多关系都没铺出去，恐怕在银行那边说的话没有执行力。 要给白小白打电话，说实话，钟立的心理上还没有过那一关，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钟立的心结也渐渐解开了，真要他跨出去那一步，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办公室里打转了半天，钟立深呼吸了好几下，还是决定给白小白打电话，在手机里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又想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通键，电话响了好几下白小白才接听，可以想象，白小白跟钟立一样，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号码进来，也是愣了半天，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去接听的，白小白的内心对钟立始终有着一份内疚，这份内疚比他对家里的内疚还要更深一些，都说政治人物不讲感情，但是遇到了真正的友情，两个人还是觉得沉甸甸的。 “钟立同志，不容易啊，终于等到你的电话，说吧，什么事情？”还是白小白成熟一些，接了电话，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钟立吃了一惊，没想到白小白是这个反应，随即也就坦然了，笑着说道：“白兄，好久不见，我就不能问候一下你啊？” “哈哈哈，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白小白说道。 钟立也不客气了，说道：“我需要你让子扬市所有的银行停止放贷，汇龙商贸的贷款一分钱都不能批。” 白小白那边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有把握拿下汇龙商贸？” 钟立嗯了一声，说道：“只要你把贷款给遏制住了，或者给我拖住了，我就有把握。” 白小白知道有难度，自己在子扬市的境况并不很好，但是既然钟立开口了，咬牙也要办了，虽然这次浩劫跟自己宣传部长的关系并不大，但是作为市领导，也有义务保证一个城市的经济不会崩盘，白小白知道，于公于私现在都不能袖手旁观了。 到了晚上，汇龙商贸幕后坐镇的齐舞得到消息，金山市和子扬市关于汇龙贷款的事情全部被否决，这个时候齐舞还没有意识到，暗地里已经有人出手了。 没有贷款其实问题也不大，现在所有塑料颗粒厂家都在自己手里，只要放开对购货商的补贴，塑料颗粒的价格还是会稳定上涨，慢慢回复到以前的水平，想到钟立，齐舞打了一电话出去，电话里也是一个好听的女声，问道：“可以松手了？” 齐舞说道：“现在可以收米了。” 女人回答了一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齐舞嘴角上扬笑了一下，这么久的努力，马上就要见到成果了，终于不要在男人的身下喘息了，也终于可以活出自己的样子了，现在想想，真的很开心。 这个时候，钟立也接到了一个消息，柴明泽打来电话，要他去一趟郭子敬家，郭子敬在金山市的老家，钟立有种预感，柴明泽一定是有什么收获了。 第41章 袭击市政府 郭子敬的事情是雎磊书记交代下来的政治任务，钟立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所以听到柴明泽打来电话的时候，不由分说开上车就去了郭子敬家里。 钟立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就将他心里的唯一的一份亲情给击碎了，他没有想到，陈眉雪对齐舞的预感竟然那么准，准到可怕。 到郭子敬家的时候，柴明泽带着两个民警正在对郭子敬家里进行搜查，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但是钟立跟他交代过，是保密任务，所以郭子敬就带了两个亲信来郭子敬家里搜查了。 别看这个郭子敬贪污受贿了不少钱，可是家里很简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郭子敬就是一个廉洁的好官一样。 本来搜查一点结果都没有，应该说，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但是就在柴明泽心灰意冷想要离开的时候，搜查的民警一个不小心，把墙上的一幅油画给弄得掉了下来，掉下来之后才发现，油画的后面竟然有东西，在墙壁里面镶嵌了一个不大的保险箱，这样的一个保险箱嵌在墙壁里面，肯定是有货色的，柴明泽不敢擅自做主，叫给钟立打了电话。 钟立看到这个保险箱之后，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东西，他上任第一天在笔筒下面发现的那张纸条，纸条的上面画了一把钥匙的图案，难道那把钥匙就是开这个保险柜的？钟立不敢确定，但是还是要试一下。 说完钟立给杜远打电话，很奇怪，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钟立想了一下，给秦怡箐打了一个电话，让秦怡箐去办公室的抽屉里拿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个钥匙的图案，要求她拿上图案迅速找个能配钥匙的地方配钥匙，然后送到他那里去。 秦怡箐接到电话就之后就去了钟立的办公室，还没到，就看到钟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迅速走了出来，因为还有点距离，秦怡箐只是模糊看到了一个背影，并没有看清是谁，管不那么多了，秦怡箐打开钟立办公室的门，瞬间就惊呆了，之间钟立的办公室里面乱七八糟的，就像被打劫了一样，文件撒了一地，杜远躺在钟立办公室的沙发上，显然是被人打晕了，刚才那个人.....秦怡箐不敢想象，第一时间去钟立说的那个抽屉，找到那本书，翻了一下，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还好，纸条还在里面，秦怡箐怕纸条不安全，四处看了一下，直接塞在了自己的内衣里面。 秦怡箐马上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情况，钟立想了一下，他真的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竟然能到市政府去行凶，看来柴明泽对郭子敬的秘密调查还是漏了底，没有做好保密工作，钟立要求立即打120把杜远送去医院，秦怡箐暂时不要动，他回来接她。钟立知道，敌人已经采取动作了，看来不简单，绝对不能让秦怡箐受到伤害，马上指示柴明泽调派民警，对郭子敬家里进行保护，刚要出门，只听见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郭子敬家里原本关着的门在强大的冲击波下面被直接撞开了，钟立和柴明泽还有两个民警直接就飞了出去，不过还好，只是摔得有点疼，并没有受伤。 灰尘中，钟立看到进来了两个模糊的身影，手里都拿着手枪，看行动似乎很专业，并不是普通人，钟立直接将沙发给踹倒了，挡住了四人的身体。 沙发一动，两个人的手枪就招呼了过来，沙发里面的棉花被打得乱飞，一个民警的腿没有挡好，也中了一枪。 这两个民警都是刑警，一般查案的时候都是配枪的，就在这眨眼之间，两人的枪也都拔了出来，开始反击，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钟立等人也有枪，一个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胸口中了一枪，直接就倒下了，另一个人一看情况不对，也不啰嗦，直接就跑了，其中一个刑警也算勇敢，直接跳出来，确定了安全之后才招呼大家出来。 短短两分钟，竟然经历了一场枪战，要不是今天恰好带枪了，恐怕这条性命就报销在这里了。 钟立出了一身冷汗，许多年没见过大阵仗的柴明泽也是湿了后背。 由此可见，这个保险柜里，真的是有大秘密，现在必须对这个保险柜进行保护了，柴明泽也不墨迹，直接就拨了一个电话回去，要求特警迅速持械增援。 事情还是闹大了。 在钟立办公室等120来的秦怡箐，同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能进副市长办公室行凶的人，可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还没等到120来，秦怡箐的手机响了，是市政府秘书长唐子恒打来的，要求秦怡箐将昨天晚上做的发言稿马上送给市长顾一田，顾市长马上要用。 秦怡箐想了一下，只有到人多的地方才是安全的，而且这件事情最好马上跟顾市长报告，钟立在市政府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只有顾市长了。 秦怡箐出了钟立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发言稿，正要出门，只感觉脖子上一疼，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钟立安顿了好了郭子敬家里的事情，迅速赶到了市政府，刚刚走进大门，就看到杜远被担架抬了出去，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围着看，接着，又是一副担架被抬了出来，钟立一看，竟然是秦怡箐，心里慌了一下，赶紧赶了过去。 秦怡箐面色苍白，被抬上了救护车，钟立这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了，大白天到市政府行凶，这需要什么样的胆子，而且还一直没被人发现，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行凶的人很有可能是就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从容脱身，而且很有可能，这个行凶者目前就混在围观的工作人员当中，钟立眼睛扫了一下，这时候市政府秘书长正好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嚷嚷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刚刚说完，就看到了钟立，马上说道：“钟副市长，徐书记叫你马上去常委会办公室开会。” 钟立回头看了一眼秦怡箐，决定还是先去开会。 因为钟立知道，现在对方伤了杜远，也伤了秦怡箐，就说明对方知道这个关键的东西在自己手上，现在钟立不知道那张图纸到底在谁手里，只能相对表现地正常一些，不然的话，会把对方的人吓跑，伤了自己两个人，钟立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来到常委会会议室，钟立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他又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也没办法，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还经历了一场枪战，衣服上面都是灰尘，都没来得及换。 见钟立进来了，徐峰宣布会议开始，开会的内容当然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凶徒竟然潜伏进了市政府，对两名工作人员发动了袭击，而且市政府的人一点察觉都没有，徐峰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很激动，市政府被袭击了，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这要是战争时期，城市还没被攻下，市政府的领导倒全部成了俘虏了，是不是一个笑话？ “钟立同志，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伤的是你的秘书，你的办公室被翻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顾一田的脸色很焦急，显然是担心钟立。 钟立顿了一下说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现在一直在处理汇龙商贸的事情，我也是从外面刚刚赶回来的。” 顾一田：“这个时间你去外面干嘛，你身手好，要是你在就不会出事了。” 钟立不是不想把事实真相告诉顾一田，而是在常委会上人多口杂，钟立的心里也害怕动手的人就潜伏在这常委会当中，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更加不能泄密了。 顾一田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想想这件事怎么跟省委上报吧，我建议压下来不上报，否则这件事情丢人大发了，到时候徐书记的脸上也不好看。” 顾一田的话很有道理，如果真的上报的话，没准徐峰又要诫勉谈话了，这话本来是他想说的，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幸好顾一田说出了口，徐峰感激地看了顾一田一眼。 顾一田的提议在市委常委全票通过，其实钟立本来想持反对意见的，当然并不是真的要反对，而是想把事情捅出来，看看哪个常委反对得最凶，那么这个常委的心里可能就有鬼，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当事人一定不希望省委介入此事。 既然都通过了，徐峰就让新上任的宣传部长徐竞做好保密工作，整个市委市政府都要统一口径，绝对不能泄密，还有另外一点，要求市委市政府的保安增加人数，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保安两人一组对市委市政府办公区域进行定时不定时巡逻，确保安全。 第42章 差一点歇菜 正说着呢，顾一田的电话响了，顾一田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马上打断了徐峰的说话，问道：“徐书记，刚才汇龙商贸的人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他们的公司不能进行贷款，银行的人说是你下的命令，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徐峰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一把手，顾一田问话的时候首先看了一眼钟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告诉大家，这个是钟立的意思，当然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钟立的身上，包括顾一田。 “钟副市长，看来这个答案我要从你那拿了，我是市长，经济发展我是我责任，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过问一下。”顾一田说道。 钟立这下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可以告诉顾一田，但是却不能在常委会上说，资本反击战是他一手策划的，目前知道的人除了贷款的几个人，还有就是白小白了，常委会上任何一人都没透露，钟立不相信任何人。 大家心里想的也是，本来塑料颗粒产业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有企业愿意接手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才不至于将金山市的经济拖垮，自己也就不会成为金山市的罪人，钟立明明就是分管领导，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蠢事呢？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我个人认为，汇龙商贸如果也使用贷款的话，情况可能跟之前我们单独放贷是一样的结果，这是一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塑料颗粒行情在短时间内还不可能上扬，所以终止放贷是保护国家财产的最有效途径。” 钟立完全是强词夺理，根本不存在一定逻辑性，但是在许多不懂经济的官员看来，确实就是这样，换了一个企业贷款，不就是换汤不换药吗？其实他们也根本不懂这里面牵涉到了什么，思维定势就是这个道理。 顾一田本来还要问什么，却被市政府秘书长唐子恒打断了常委会，因为他敲门进来告诉大家，秦怡箐醒了。 秦怡箐醒了，钟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钟立跟徐峰请了一个假，要求马上到医院去看望秦怡箐，钟立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再被追问下去有可能露陷，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走出常委楼的时候，钟立忽然看到旁边走廊里一个影子闪了过去，心里顿时起了警觉，这个人身手不错，走路轻飘飘的，是谁？ 跟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太敏感了，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是顾一田的秘书苏东军。 苏东军钟立也接触过几次，是顾一田从公安系统选拔过来的一个秘书，平时话不多，但是人还不错，钟立几次去顾一田的办公室，都是这个人倒的茶，总之钟立的印象还可以。 到达金山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钟立看到楼下停了几辆警车，找到秦怡箐的病房，门口也有两个民警在站岗，看来柴明泽还真的不错，布置的很到位，正要进门，两个女民警走了出来，看到钟立愣了一下，马上敬了一礼，钟立问怎么样了，两个女民警都摇摇头，告诉钟立，秦怡箐说只有钟立来，否则一句话都不会说。 钟立随即进了病房，一进去，秦怡箐的两眼就放光了，告诉钟立，把门关上。 钟立坐在秦怡箐的病床前，有些内疚，如果不是他给秦怡箐打电话，秦怡箐就不可能受伤了，相反，轻言轻语心里倒是挺高兴，能为钟立做事求之不得呢，虽然钟立结婚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里默默喜欢着钟立。 “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钟立轻声问道。 秦怡箐看着钟立的眼神，一点一点就炽热起来，眼眶里慢慢就湿润了。说道：“我心里一直在想，你进来的时候是先问我那张纸条还是先问我受伤的情况，我心里一直默默祈祷你先关心我，再关心纸条的事情，看来，我的祈祷菩萨听到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小箐，你可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你还相信菩萨啊？” “为什么不相信，共产主义是我的信仰，但是并不妨碍我在无助的时候求助菩萨啊，不光会求助菩萨，有时候我也会求耶稣，不过耶稣好像不灵光，听不懂我的中国话。”秦怡箐嘟着嘴说道。 钟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毕竟秦怡箐是受伤了，就假装好奇问道：“那你求耶稣什么了，他没有给你实现。” 秦怡箐一听，好像立马来了精神，带劲地说道：“我当然求上帝让你爱上.......”说了一半，秦怡箐感觉不对，这话不应该说，于是愣住了，顿时就冷场了，钟立也瞬间觉得有些尴尬，早知道这个问题不问了。 约莫有个10秒钟的暂停之后，钟立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问道：“那张纸条呢？给敌人弄走了吗？” 秦怡箐不说话，还陷在刚刚的情绪里面没有出来，钟立以为秦怡箐弄丢了纸条有些内疚，所以赶紧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还有办法，实在不行就爆破，钥匙丢了就丢了吧。”钟立知道，那个保险柜很小，不管强拆或者爆破都有可能影响里面的东西，最好的办法还是拿到钥匙。 秦怡箐好像想起了什么，直接就把手伸进了内衣里面，掏出了那张还带着温度的纸条，递到了钟立的手里。 伸手掏内衣的时候，秦怡箐看到钟立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没好气道：“又不是没看过，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一句话把钟立的脸给说红了，的确啊，两个人发生关系还在陈眉雪之前，钟立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对秦怡箐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关心，那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秦怡箐是他的女人，即便他并不是爱秦怡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容改变。 拿到图纸的钟立，又跟秦怡箐交代了几句，要求她好好养病，还有一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秦怡箐知道事情紧急，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分得很清楚。反正她也没看到对方的脸，也就不存在危险，如果真的看到了，她现在估计也没有命了，所以钟立知道秦怡箐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现在医院防护工作做的这么严密，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钟立开上车就出了医院的门口，刚刚出大门，钟立就意识到，已经被人跟踪了。 钟立的记忆力很好，后面的那辆车是跟着他进的医院，现在又跟着他出了医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在路上的时候，钟立给柴明泽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柴明泽马上找一个开锁匠，带上全套工具，到郭子敬的家里去，等他过来。 公安局本来就配套的开锁的专业人员，柴明泽也不敢耽搁，立即就着手安排了。 钟立的车本来是要去郭子敬家的，可是钟立偏偏反其道而行，转了几条街，竟然回到了市政府大院，钟立知道，现在市政府大院加强了安保，以前的一个武警现在也增加到了3个，跟踪他的车辆不敢在门口久留，钟立把车停下之后，从后门走了出去，打了一辆的士，朝郭子敬家就开了过去。 跟踪的两辆车，停在市政府的马路对面，两个人脱了鞋子，大腿翘在方向盘，正准备休息一下，这时候电话进来了，一接听，就听到了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们两个笨蛋，人从后门跑了，你们就是这么跟踪的吗？一个一个还夸自己是好刑警，叫你们结果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钟立不知道，要不是刚才这辆车没有找到机会，或者说要不是钟立多了一个心眼开会市政府大院，恐怕钟立就要在半路上死掉了，因为郭子敬的家要经过一段小路，本来的计划就是在这条路上对钟立进行动手，看起来钟立多此一举的举动，偏偏又救了自己一命。 到了郭子敬家里，钟立给配钥匙的师傅提供了图纸，师傅看了一下，说道：“这钥匙还真奇怪了，要不是有图纸的话，恐怕这个保险柜我也开不了。” 一句感叹的话，让钟立心里涟漪微起，因为一直忙，也没往别的方面想，现在想起来，到底是谁从一开始就给他留下了钥匙的图纸呢？到底是谁从一开始就能猜到这样的结局？如果是故意安排给他的，那么这个人实在是太神奇了，他的官场智慧和预判能力应该在钟立之上。 师傅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一把完整的钥匙给整了出来，配出来的时候，师傅的后背都湿掉了，举着钥匙感叹道：“干这行也20多年了，你要是换做年轻一点的人来，根本配不出来。” 钟立取过钥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钥匙插进了保险柜的钥匙孔里，轻轻一扭，啪地一声，厚重的保险柜门就打开了，本来钟立以为里面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没想到，里面只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资料袋。 第43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钟立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袋，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文件袋，为了这个文件袋，发生了一起枪战，还打死了一个敌人，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还伤了两个。最关键的是，前任副市长郭子敬也在家里被人谋杀了，也就是说，为了这个文件袋，对方已经使劲了全力。 就在钟立刚要打开文件袋的时候，一个消息传了过来，枪战时被打死的人，已经确定是常市警务系统的刑警，隶属于常市刑警支队。 这件事竟然跟常市的人扯上了关系，钟立心里疑心更重了，不由分说，拆开了文件袋。 首先映入眼帘的照片，就让钟立的五感顿失，感觉天旋地转，要不是旁边的民警扶了一下，钟立恐怕都要支持不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照片上的主人公竟然会是她。 照片的男主人公就是自杀的周庆林，而女主人公便是钟立心目中的那个妹妹，齐舞。 应该算得上是艳照吧，都是两人在一起上床的照片，钟立知道周庆林是双性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女主角竟然是一直在他心目中乖巧坚强的齐舞，那个一直喊他哥哥的女孩子。 接着下面是一沓资料，资料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年齐舞跟周庆林之间的交易，这个周庆林，一直在利用常务副市长的权力在帮齐舞谋私，从资料上来看，这些年齐舞在周庆林的帮助下，确实赚了不少钱，原来齐舞背后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周庆林，这一点打死钟立都不可能猜到。 翻到最后，更让钟立吃惊的事情出现了，几年前在金山市成立的汇龙商贸，背后的老板竟然就是齐舞，那也就意味着，现在跟钟立在对抗的人，就是他的妹妹，齐舞。 如果说钟立在白小白身上尝到了朋友的背叛，那么这一刻，钟立在齐舞身上也尝到了亲人的背叛。钟立的心口有些疼，因为齐舞在他的心目中，真的跟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钟立缓了一下，知道现在还是大局重要，如果齐舞从一开始就骗他的，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钟立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想象地那么美好，很多人，在时间的流水中，慢慢就被玷污了，灵魂的迷失最可怕，钟立不知道齐舞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现在的齐舞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而是对手。 同时，钟立还想通了一个问题，周庆林跟郭子敬的合作关系是一方面，这个早就知道，也就是说，其实郭子敬早就掌握了周庆林跟齐舞之间的事情，留了一个后手，防止哪天周庆林叛变，而周庆林也知道郭子敬手上有这些东西，所以认为只要自己死了，就能杜绝郭子敬陷害齐舞，周庆林是用死来保护齐舞。下那么大的心，用那么残忍的方式自杀，说明了一个问题，齐舞在周庆林的心目中，很重要。 纪委一般的路数上，只要人死，就不会调查下去了，所以周庆林也是用死来换取纪委停止调查，继续深挖。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范进跳了出来，在周庆林死后利用媒体进行了曝光，让省委和市委都下不了台，只能继续追查，这一查，就查到了现在。现在钟立已经有理由相信，郭子敬很有可能是被齐舞除掉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因为齐舞心里也清楚，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汇龙商贸背后的人，如果齐舞只是想赚一笔钱的话，撇开立场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唯一搞不懂的是，范进到底是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根据范进的性格判断，钟立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事实是什么样，他不敢确定。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心里产生，被击毙的枪手是来自常市的刑警，而且杜远和秦怡箐在市政府被袭击，钟立心里有个雏形，但是也不能确定，当然，最主要还是接受不了。 事情的真相已经知道了，钟立心里清楚，现在的保密工作就更重要了，这份资料很重要，钟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随身携带，另外让柴明泽通知所有在场的人，谁也不能把今天保险箱打开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就纪律处分。 钟立现在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蓝丽影那里了，虽然蓝丽影的存在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但是不得不防，所以钟立通知了李侠，让他尽快赶到金山市，帮他保护蓝丽影等人。 还有一点，钟立知道了汇龙商贸的底细之后，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出手了，因为这里面不光有齐舞的事情，还涉及到団系势力的问题，也就是一个现实存在的问题，齐舞的背后站着的，很有可能是団系势力，不然她是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资金支持的。 就在钟立赶往金山大酒店的路上，齐舞的汇龙商贸也开始不稳定了，因为事情出现了问题，在抽掉了对购买商的补贴之后，按照道理，市场应该慢慢恢复正常水平，可是齐舞没有想到，塑料颗粒的行情不仅没有缓慢增长，反而还在下跌，现在的价格，跟白送也没什么却别了。 汇龙商贸的总经理慌了，把这个消息汇报给齐舞之后，齐舞也慌了，起初还以为是市场没有进行反弹，后来一调查得出了结果，市场又注入了一笔新的资金，数量更加庞大，而且还查到了背后是来自金山市的一家叫聚隆商贸的塑料颗粒贸易企业，齐舞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对她进行反制了。 齐舞马上派人对聚隆商贸进行调查，结果却不是很理想，只知道前一段时间聚隆商贸被人收购了，具体是谁收购的，根本查不出来。当初団系势力调集200亿资金的时候也是不容易的，毕竟这么大一笔钱，以为肯定是一战全盛，所以齐舞也没有留预备资金，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拖上一段时间，齐舞手里的塑料颗粒生产厂家必定拖死在手里，但是齐舞心里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两市的产能占了市场的70%，国内目前的生产力，根本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等到供需关系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时候，市场势必还是会反弹的，盈利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再拖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很有可能将聚隆贸易直接拖垮。 蓝丽影既然是华尔街有名的人才，那么这点问题她当然早就预料到了，辉隆商贸从东南亚第三方国家采购的塑料颗粒现在已经在港口卸货了，虽然还是会亏上那么一点点，但是问题不大，毕竟有现金流回来，还能撑上不少时间。 齐舞觉得，现在应该已经算是重大情况了，必须向她男人进行汇报了。 钟立进了金山酒店的门，齐舞也从办公室赶了过来，两个人正好一前一后，谁也没碰到谁。也就在金山大酒店的顶楼和楼下一层里面，在谁也不知道对方离得这么近的时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在蓝丽影的房间里面，最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摆着4个手机，两个工作人员负责接听手机，蓝丽影坐在一台电脑面前，桌上摆满了纸和文件，钟立这才见识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因为蓝丽影在工作的时候，跟平时完全不是一个状态，不苟言笑，脸色严肃，就连引以为傲的波浪卷发型都被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干练，朝气，精神抖擞，钟立现在相信了，储金飞的推荐的确没有错。 钟立不敢说话，因为李侠还没来，所以钟立就承担了保护的义务，这个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被打了出去，因为蓝丽影并不说话，钟立只能从她的微表情中判断现在的敌我状况，时而乐观，时而被动。 同样，汇龙商贸的办公室里，也是很忙碌，因为市场的波动情况现在必须随手掌握，任何一手卖出买进都有可能影响着全局。 而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秘密房间里，一个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是4个训练有素的刑警，而这4个刑警，都是常市公安系统的人，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因为各种原因脱离了刑警生涯或者被开除了警籍，多多少少都是犯过错的人。 “有一家教聚隆商贸的公司已经对我们开始经济阻击战，聚隆商贸在闹市区，你们不便于动手，而且我还判断，聚隆的公司所在地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指挥部不在那里，他们之间一定需要电话联系，所以，现在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们的指挥部，并不惜一切手段除掉，我不要隐秘，必要的时候，事情闹大也没有关系，记住，我一定要你们在3天之内完成这个人物，如果完成了，我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是做不到或者被抓了，你们也知道应该怎么做。”男人说完之后，四个人互相看了一下，走上这条搏命的路也是无奈，因为他们现在已经都没有选择了。 第44章 五虎上将之一 如果不是因为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谁会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过，选择以命搏命，他们都当过警察，谁都知道，在目前的政治格局下，稳定压倒一切，但凡是这样的事情一旦破灭，他们都是死路一条，而且很有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的确，对齐舞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有3天支撑不住的话，汇龙商贸就要瘫痪了，因为资金已经不够了，齐舞也跟那个仅仅见过一面就给了她100亿的皮裤女人打过电话了，但是对方告诉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筹集资金了，也就是说，成败在此一举了。 一向都是靠身体解决问题的齐舞，瞬间觉得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傍晚的时候，李侠带着七八个人到了金山大酒店，因为怕影响蓝丽影等人的工作，李侠将整个一层都包了下来，直接在整个楼层保护她们的安全，而且李侠还给钟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金山市对范进发布了通缉令之后，也就是在昨天，范进在常市落网了，现在任勇已经将范进秘密关押，就等钟立提人了。 整个范进，本来潜伏进常市，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他联系了他的小姨吕雨欣，吕雨欣虽然知道现在范进已经被通缉，但是出于溺爱的心理，还是在常市给范进找了一个庇护之所，只要范进不出门，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个范进是一个相当好色的人，短短几天没有碰女人，就感觉吃不好睡不好了，憋得实在难受，就想上街找找乐子，找乐子就找乐子，哪怕你去洗浴中心找一个暂时解决问题也就算了，他偏偏在大街上看中了一个美女，以为自己长得很帅，便上去搭讪，结果被女孩的男朋友暴揍了一顿，两人都进了派出所，就这样，范进的身份就显山露水了。 关于钟立在金山市的情况，任勇也一直都有关注，曾经钟立也给任勇打电话，让常市公安注意一个叫范进的人，任勇也给下面都打了招呼，所以范进刚刚被抓获，消息就传到了任勇的耳朵里，随即，范进就从派出所转移到了市公安局严密监视。 钟立知道范进被抓了，心里也就不担心了，眼下的情况是蓝丽影等人的安全情况，钟立有理由相信，对方一定察觉了聚隆商贸的存在，也就是说，对方现在的主要目的一定是转移到了聚隆商贸的幕后指挥上面来了，而且对方有枪，蓝丽影等人很危险。 李侠他们来的人是多，但是前提是李侠他们没有枪，作为副市长，不可能知法犯法给李侠等人配枪，关键的问题还是在公安部门上面，自从钟立知道了汇龙商贸的背后是齐舞之后，钟立便什么人都不敢相信了，因为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如果轻易相信一个人，很有可能置蓝丽影等人于危险之中。 包括柴明泽。 快到下班的时候，钟立又接到了一个好消息，杜远苏醒了，医生也说了，杜远和秦怡箐都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也让钟立担心的心落地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钟立知道，应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那就是跟白小白见一面，金山市的警方不能信，只能从子扬市借兵了。本来钟立的计划是从常市借兵，但是这里面涉及到常市的警务人员，所以钟立还是害怕消息会泄露出去。 首先钟立将目前的情况跟马其东副省长做了一个汇报，省公安厅那边的问题，马其东会帮他解决，但是省公安厅不可能下命令给子扬市，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省委或者在省厅有没有内线，谁都不知道。 出了金山大酒店的门，钟立给白小白打了一个电话，大致说明情况之后，白小白同意马上跟钟立见面，见面的地方，就放在合叶岛上。从酒店出去之后，钟立打了一辆车，绕城走了好几圈，然后又换了两辆出租车，这才在渡口乘船到了合叶岛。 还是在范罗锁被抓的那个地方，钟立时隔很久之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白小白，这个曾经心心念念的人。 白小白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瘦了，看来，家族没落也让这个曾经挥斥方遒的小伙子吃了不少苦，当然，没有生在大家族，钟立并不能体会白小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白小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人，钟立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子扬市的传奇市委书记，常云龙。一个将子扬市经济带入轨道的实干派书记，只是钟立没有想到，白小白经过了这么久的经营，终于跟一把手站在了一条线上。钟立知道白小白有过人的外交手段，以前是因为家族事务缠身，恐怕没有心思去经营，但是只要他开始有所动作了，白小白的仕途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三个人随便点了一点吃的，便进入了正题，首先是钟立说明了来意，钟立清楚常云龙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塑料颗粒产业对于子扬市的经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常云龙也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如果现在的困局不能走出来，等到经济奔溃的时候，诫勉谈话的可能就不是市长了，他这个书记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所以白小白乘机递过去了一根橄榄枝，借势就收了常云龙的心，也可谓一举两得，毕竟钟立需要子扬市的支持，那必须要一把手说话，在子扬市，常云龙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常云龙并不认识钟立，但是这个名字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的，毕竟钟立也是苏省冉冉上升的一颗政治新星，当听到钟立募集了185亿资金对汇龙商贸进行资本对抗的时候，常云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30岁不到，档案记载并不是官二代富二代的年轻副市长，竟然有这种能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常云龙比钟立懂经济，看到这两天塑料颗粒的价格还在下挫的时候，心里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加入进来开始继续搅局了，没有想到，竟然是眼前的这个人做的。 “常书记，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我必须要保护我们这边资本操作的人的安全，金山市的现状我也不好揣测，所以我选择暂时不信任，需要您从子扬市派一支便衣特警，进驻金山大酒店，对我的人进行保护，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符合规定，事情结束之后也必须有人承担责任，所以我只是请求。”钟立恳切地说道。 在事先不知会对方政府，派警察进去执行任务，不管事情的成败，这种行为都是暨越，这点官场规则在座的三个人都懂，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尤其是常云龙，肯定是首当其冲，所以，钟立必须要跟常云龙确定有这个魄力才可以，如果中途反悔，钟立再去找帮手肯定是来不及了。 常云龙只是考虑10秒钟的样子，从兜里直接掏出了手机，说道：“我是常云龙，现在立刻马上派10名便衣特警到合叶岛来，一级保密级别。” 挂断了电话之后，常云龙对钟立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来不及反悔了，因为再过会，子扬市的人就上路了。” 此时此刻，白小白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常云龙答应了出手，那也就意味着他跟常云龙之间的关系走出了可喜的一步，同时，也为目前的乱局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而且常云龙也决定，让白小白做他们之间的联络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与白小白沟通，可以看出来，对于目前的状况，子扬市比起金山市来，更要着急一些，钟立之前的预判是正确的。 常云龙不知道，他今天做了一个鲁莽的决定，让他在事后吃了一个记过处分，但是同样，也为了他后面加入钟立体系奠定了基础，在后世研究钟立档案的史学家们的口中，钟立的手底下有五虎上将，除了一个李侠不在官场之外，其余四人都是官场的，其中第一个出现在钟立体系内的五虎之一，就是常云龙。 这个时候的钟立也不知道，自己杞人忧天的想法，今天给白小白的电话，与常云龙的见面，保证了这场资本战争的胜利，因为对方真的找到了金山酒店，并再一次发生了激烈的枪战，由于钟立准备地充分，蓝丽影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工作的房间外面已经到处是一个个弹孔了。 回到金山市的宿舍，钟立已经很累了，头脑却清醒的很，因为瞬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现在都有些理不出头绪来。想到这里，钟立拨通了陈眉雪的电话，想想好几天没给陈眉雪打电话了，说实话自己还真不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公，但是想想自己又是正确的，当时一直以为金山市一任无风无雨，陈眉雪一直想搬过来，自己一直没同意。 第45章 齐舞男人的身份 现在想想，当初的决策真的很英明，如果现在陈眉雪跟着他在金山市，那现在陈眉雪应该也是敌人的第一目标，钟立会分身乏术，疲于应战。 电话只是响了一声陈眉雪就接听了，钟立看了下时间，晚上9点了，陈眉雪有早睡的习惯，钟立不在家的时候，一般来说陈眉雪都睡着了，可是今天接听得倒是相当快，说明还没睡。 “钟哥哥，你终于来电话了。”陈眉雪的声音有些激动，钟立心里一沉，两人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陈眉雪还是喜欢叫钟立为钟哥哥，可能已经变成了习惯，改不了了，平时陈眉雪说话都柔声细语的，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激动。 “小雪，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钟立急切地问道。 “没出事啊，什么我在哪，我还能在哪，在家里啊。”陈眉雪的声音慢慢平缓了下来，钟立的心也慢慢放下了。 还没等钟立说话，陈眉雪又激动地说道：“差点忘了，钟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猜猜看，我要告诉你什么事情？” 钟立本来心情很差，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陈眉雪的声音，整个人心情好多了，好像不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陈眉雪的声音都能将他们驱散，跟有魔力一样。 钟立喜欢跟陈眉雪待在一起，很自在，感觉浑身都舒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钟立对陈眉雪，就是这个感觉。 “我猜猜看哈，你今天一定是看到了一件特别漂亮的衣服对不对？”钟立说道。 陈眉雪：“不对。” 钟立：“那你今天一定被谁夸漂亮了。” 陈眉雪：“再猜。” 钟立：“那你就是....哎呀，我猜不出来了。” 陈眉雪哀怨的语气说道：“你真是笨死了，我告诉你哈，你要坐稳了，你，钟立，我的钟哥哥，你就要当爸爸了。” “哦....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钟立本来是躺在床上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 “我...说...我...怀...孕...了。”陈眉雪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难以掩饰的兴奋。 前一刻还愁云笼罩的钟立，瞬间就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钟立的心里，现在被满满的幸福包围了，整个人都感觉飘了起来。 “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钟立瞬间就成了复读机，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好了，高兴结束，现在轮到你问我了，你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说吧，什么事？”陈眉雪把好消息放出来之后，马上回到了正题。 钟立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保护好陈眉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重中之重，但是首先，应该把眼前的一关过过去了，如果过不了，谈何保护？ “小雪，我是有件事要问你，为什么你第一眼看到齐舞，就觉得她有问题啊？”钟立问道。 陈眉雪那边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她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钟立没有解释，嗯了一声，陈眉雪忽然就觉得心疼钟立，他的男人，走了这条路之后，总是被背叛折磨，也许感情这东西，真的比利益脆弱地多。 “钟哥哥，我还有一个感觉，我一直没告诉你，但是并不一定准确，只是供你参考，如果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不好？”陈眉雪声音有些严肃，刚刚的兴奋心情瞬间就被冲淡了。 钟立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害怕陈眉雪的预感跟他一样，如果真的是那样，虽然还是仅仅只是怀疑，但是已经没有无数个理由去说服自己当做没事一样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钟立必须要知道事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政治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有时候比战争更需要头脑，更需要理智，因为同样也会有流血，也会有牺牲，但是没有人会给胜利者颁发军功章。 陈眉雪顿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感觉，顾一田跟齐舞之间有些不正常，凭我一个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我们结婚那天，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不对，不像一对陌生人的眼神，不认识是装的，两人交流起来，言行举止都透露出来的就是两人很熟悉的感觉，我们都知道顾一田不可能认识齐舞，所以这里面，应该有些问题。” 钟立嗯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跟自己想的一样，陈眉雪也感觉到了，但是他多么希望两个人的感觉都是错的啊。 挂了陈眉雪的电话，一开始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顾一田是谁，是钟立的伯乐，是钟立认识的第一个兄弟，是一个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翻脸的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比起白小白来说，要更深厚更真挚，一起荣辱与共，也一起风风雨雨，虽然说不上相互提携，但也算风雨同舟，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跟整件事串联起来呢，但是没办法，综合前后所有的事情分析，顾一田的可能性最大。 钟立跟陈眉雪没有猜错，齐舞的男人，的确就是顾一田。 顾一田这个人，一开始对当官没有什么欲望，因为本身出身公安口，在政治上缺乏领导力，也缺乏执行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阳湖区的时候，他始终是被压制的，一是因为任勇的原因，公安口不可能出两个领导人，还有一个就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要不是钟立帮忙，顾一田很难跳出阳湖区的圈子，到天目县发展的。 在阳湖区任上，当顾一田一直得不到重用的时候，心里上那种委屈就慢慢成形了，看着自己的老部下跟坐火箭一下上升，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兄弟，心里的不平衡还是占了上风，当顾一田在天目县当了短暂的县委书记之后，这段时间改变了他的人生，不仅仅是因为他当了一把手，而是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人生的人，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齐舞。 顾一田本来是去沐湖风景区有事的，然后就遇到了到沐湖散心的齐舞，像所有浪漫的爱情故事一样，偶遇，一见钟情，或者什么都可以，顾一田就迷恋上了这个妖娆的女人。或许顾一田自己也不知道，当初齐舞一开始放开自己拥抱顾一田的时候，那是因为顾一田告诉齐舞，他是天目县县委书记，而且还告诉齐舞，他们有一天可能在金山市相遇，因为钟立已经承诺过他要将他调到金山市。 两人在某一个偷情的日子，也在齐舞的怂恿下，两人制定了现在的政策，齐舞攫取经济利益，而这些能让上级背黑锅的事情，全部让上级顶下来，顾一田可以顺势而上，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两人一拍即合，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组合。 有时候顾一田也会想，自己是因为掉在了齐舞的温柔乡里，才会变成重要，其实他不知道，即便没有齐舞的出现，他最终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顾一田，因为到了一定位置之后，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此时的顾一田已经不满足于一辈子碌碌无为了，既然已经在位置上了，就想继续往上爬，一直爬...... 钟立对顾一田的怀疑其实是出在了他的秘书苏东军身上。 分析了一下所有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钟立知道，整个市政府，只有苏东军能办到让杜远和秦怡箐昏迷并且来去自如，虽然很多男性也可以，但是苏东军是警务人员，受过专业的培训，只有他知道人的哪个部门被击打之后才能迅速昏迷而不至于伤了性命，钟立去看秦怡箐的时候留意到，歹徒是从秦怡箐的脖肩处猛击，这个地方是人的脖子动脉处和脊椎处，只有专业的人，掌握好力道才能做到，综合分析，只有苏东军才可以。 然后，在后面的事情中，钟立发现，袭击的枪手是常市的警务人员，而顾一田在常市警务系统中工作过，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从常市调人过来，还有一点，关于塑料颗粒的种种事情，顾一田也总是跟钟立站在相反的立场上，一开始钟立以为是顾一田的执政理念不一样，仔细想想，这些都是为了掩护齐舞。 伤心归伤心，事情还是要做，钟立好歹也是个男人，总不能悲悲戚戚的，什么也不想，全部放空，好好睡上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这回望过去，所有过不去的总要努力过去。 想到这里，钟立决定蒙上头睡觉，伴着要做爸爸的喜悦，钟立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在梦里，钟立梦到他拿了一把手枪，指着顾一田和齐舞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的挚友和上级，还有一个是他的妹妹和童年，在梦里，钟立毫不犹疑地扣下了扳机，一颗子弹穿过了两个人的脑袋，血溅了钟立的一身，钟立一惊，从梦里醒了过来，一身的冷汗，天已经大亮了。 第46章 台上台下刀光剑影 话说顾一田的人，在今天早上的时候，通过技术手段，已经掌握了聚隆商贸指挥所的位置，恰恰就是在金山大酒店。 汇报给顾一田的时候顾一田也震惊了，他去了金山大酒店那么多次，真的没想到就在自己的楼下，一直存在着聚隆商贸的指挥部，当然，也是庆幸自己的运气那么好，去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被发现，如果他现在要是知道钟立已经怀疑他了，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给四个人下了战斗命令之后，刚刚上班的顾一田接到了徐峰的电话，要求顾一田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顾一田匆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全部到齐了，连一向迟到习惯了的钟立，也端端正正坐在会议室里，顾一田的心里慌了一下，他很害怕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但是想了一想也释然了，如果自己被发现了，也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开会了。 徐峰见人都到齐了，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个事情让大家表决一下，就是关于汇龙商贸参与非法交易操纵市场的行为，提请大家同意，用行政手段取缔汇龙贸易，并立即发动对汇龙贸易实际所有人，齐舞石化董事长齐舞进行逮捕，下面，请大家表决。” 徐峰的话一出口，顾一田的心就猛烈地颤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齐舞是不可能被发现的，现在看来，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只有保护好齐舞，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想到这里，顾一田孤注一掷，振振有词说道：“徐书记，我不同意，我是金山市的市长，经济工作是我的工作，我必须要保证金山市的经济稳定，如果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逮捕齐舞，那么整个金山市塑料颗粒行业的担子谁来挑?” “顾市长，你这么说，是早就知道齐舞是汇龙商贸的实际所有人咯。”钟立在一旁，头也没抬冷冷说道。 钟立的问话，再次让顾一田心里一凉，说实话，在整个金山市常委当中，顾一田不怕徐峰，甚至可以说谁都不怕，他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用钱也铺了一条路出来，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收买了不少人，他有信心这个决议不会被通过，但是他怕钟立，打心眼里怕钟立，与其说怕，不如说不敢面对钟立，他现在是市长，钟立只是副市长，是他的下级，但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很怕钟立知道他就是那个幕后的神秘人。 “钟副市长，不要抠字眼，汇龙商贸幕后人是你徐书记说的，不是我说的，但是我现在想说的就是塑料颗粒产业全部都掌握在汇龙商贸手里，如果强行取缔，不符合法律程序，还有一点，如果现在取缔了，谁来接手，现在市场行情还是不好，那这些厂就会迅速进入破产保护程序，到时候金山市经济会倒退几年，你们想过事情的严重性吗？”顾一田说道。 顾一田说的有道理，有些常委已经开始跟着点头，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进行表决，然后在制定政策，然后再有执法部门进行执法，最快也要半天的时间吧，到那个时候，汇龙商贸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所有的塑料颗粒生产厂家也不会在汇龙商贸的手里了，这点我可以向顾市长保证，顾市长你跟我搭班子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我钟立不会胡说吧。” 顾一田心里受到了重创，他了解钟立，言出必行，虽然他现在还不能从钟立的话里捕捉到钟立已经识破他身份的信息，那么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既然徐书记和顾市长都这么说，那么我们就表决好了，我先表态，我不支持现在用行政手段对汇龙商贸采取措施，我建议宜静不宜动。”顾一田说道。 徐峰看了一下两人的争执，想到今天早上跟钟立的会谈，说道：“那就表决吧，我也表态支持采取措施。” 说完就把手举了起来，钟立也跟着举起了手。 到了表决环节，顾一田瞬间又占据了优势，虽然时间短，但是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交易，顾一田绝对有信心让这个逮捕齐舞的政策不被通过，过了今天，齐舞那边的事情基本就差不多了，即便如钟立说的，齐舞成了不事，那也可以安排她跑路了，时间上就足够了。 常委会上的13个领导在表决的时候，4名匪徒化妆进入了金山大酒店，按照计划，化妆成各种任务，进入了蓝丽影他们所在的楼层，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在这一层里面，潜伏这10名全副武装的子扬市公安局的特警，还有李侠带的七八个人，从他们进入楼层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包了饺子。 突然，蓝丽影所在的那个房间里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好歹蓝丽影是一直生活在国外的中国人，累的时候都喜欢放音乐减压，所以这个时候西方的摇滚就充斥在了整个楼层里面，听起来特别的嗨。 就在四个人站在套房的门口，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枪声响了，两堆特警从两路分散包围了过来，四人发现情况不对，开始还击抵抗，一场枪战就这样在走廊里爆发了，最终四人寡不敌众，被乱枪射死，而特警这边只有一个人手臂上中弹，属于大获全胜，等蓝丽影听到动静出门查看的时候，走廊上的尸体都被处理干净了，只留下走廊上满目疮痍的弹孔，不由得心惊肉跳。 一场残酷的谋杀案就这样被终止了，敌人一个也没讨到好，幸好钟立布局全面，如果光靠李侠等人，一点作用都没有，搞不好也会成为枪下之鬼。 我们的目光，再次回到常委会上来，同样，所谓的刀光剑影，常委会上没有，但是一场潜伏在心里的暗战也在一幕幕上演。 钟立举手之后，副市长郑志宏想了一下，也还是举手了，接着是组织部长谢涵，在接下来是纪委书记林海胜，市委秘书长李佳聪。 一分钟过去了，只有6个人举手，顾一田的嘴角咧开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么久的经营，果然还是有了效果，像丹武区区委书记严寒，军分区司令员钱宇森以前都是徐峰的人，现在都已经被他用各种方式收买了，现在顾一田是真的知道了，没有人不忌惮权力，也没有人不爱钱，像钟立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怪胎，什么都不爱，那么当官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眼看大势已去的时候，钟立却看了方定刚一眼，淡淡说道：“方副市长，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你也支持逮捕齐舞吗？现在怎么还没举手。” 方定刚一听，愣了一下，慌张地看了顾一田一眼，右手就慢慢举了起来，顾一田的心沉了一下，他怎么会想到，跟他在一条船上的方定刚，居然会支持钟立，还有眼前的这个钟立，明明对齐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下手却一点不留情，这些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局势乱了，对所有人的预判都出现了偏差。 方定刚一举手，徐峰马上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亲自同志市公安局局长柴明泽，对齐舞采取抓捕措施，今天常委会上的内容，属于一级保密级别，请大家注意保密，散会。” 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上常委会，汇龙商贸涉嫌操作市场的罪名已经落实了，让公安局执行就可以了，钟立跟徐峰商量了一下，还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顾一田跳出来，自己往口袋里钻，还有一点，也是心理战，顾一田做贼心虚，这样有可能会自乱阵脚，抓不住齐舞，就没有办法定顾一田的罪，只有让他自己乱才是最好的方法。 常委会之前，柴明泽就带人去了齐舞家里，不管常委会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都不会影响对齐舞的抓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回到办公室的钟立，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金山大酒店的事情，杜远已经恢复上班，已经把金山大酒店的情况做了汇总，对钟立进行了上报，出于组织纪律，钟立也给徐峰做了汇报，徐峰也迅速上报省委，事情已经明朗了，反正也瞒不下去了，早汇报总比晚汇报好。 金山市的消息传到省委之后，省委暴怒，一点都不夸张，暴怒。 林应，许荣杰，谭纪明，马其东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商讨金山市的乱局，因为徐峰还没有将顾一田的事情上报，毕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关于阴谋的挫败，林应给予了肯定，但是后面的乱局尤其是汇龙商贸被打掉之后的烂摊子，许荣杰也表示了担心，总而言之，对金山市的情况保持关注是众人的共识，目前省委还做不了什么，所有的希望还是寄托在金山市领导班子身上。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就是常云龙未经批准擅自在子扬市采取行动的事情。 第47章 齐舞的过去 常云龙已经违反了官场的规则，这一点毋庸置疑，就算他做了好事，规矩就规矩，不能破，书记办公会临时决定，给予常云龙行政记过处分。 钟立在知道了阴谋挫败之后，也是心惊肉跳，没想到顾一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掩护齐舞，竟然发动枪战，在1997年的中国，这是什么概念，钟立知道，顾一田已经走上了一条无可挽回的道路了，就算自己想救，也救不了了。 接着，柴明泽那边传来消息，对齐舞的抓捕行动失败了，找了齐舞有可能在的几个地方，一无所获。 钟立还不能完全信任柴明泽，看到常委会上的表决态势之后，也确定了一个问题，这个顾一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政治智慧缺失的顾一田了，在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顾一田已经网络了不少人了，谁能保证柴明泽不是顾一田的人，而柴明泽不是故意放走了齐舞。 就在市政府还没有发动对汇龙商贸一锅端的时候，在金山大酒店顶楼的齐舞，终于看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塑料颗粒市场继续萎靡，价格再跌，自己的资金已经撑不下去了。其实蓝丽影也没有用什么高超的经济手段，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80多亿资金，全部用来补贴采购商，从国外进口塑料颗粒，一句话，就是用烧钱来压低塑料颗粒的价格，现在市面上的塑料颗粒，跟白菜也没什么两样了。 失败了，还是失败了，齐舞放下手机，整个人顿时没了精神，木然地去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完美无缺魔鬼般的身材，看来，生的一副好的皮囊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不仅赔光了幕后人物的钱，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上千万也打了水漂，此时的齐舞，已经欲哭无泪了。 突然，她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急匆匆跑了出来，只见那个熟悉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事发，跑路。” 齐舞已经觉得天昏地暗了，心里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顾一田保护不了她了，可是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能去哪里？ 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齐舞的故事，她曾经告诉过钟立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她编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钟立的同情，达到自己骗取贷款的目的，事实并不是这样。 齐舞小的时候的确被西班牙的一对夫妇收养，不过，这对夫妇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大额的遗产，相反，这对夫妇却试图利用齐舞来赚钱。 在齐舞15岁的时候，就被养父养母卖到了西班牙的红灯区，齐舞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学会了怎么样利用身体来赚钱，赚的钱她不仅一分钱得不到，还要经常忍受养父养母的毒打，她的童年，的确很悲惨。 后来齐舞偷偷存了钱，投到了自己的护照，然后买了机票就回了中国，到中国没多久，身上的钱就用完了，齐舞没有身份证，最后还是沦落到了在洗浴中心卖身的地步，也就是这样，那个时候的齐舞在洗浴中心里面认识了前来消费的周庆林。齐舞的技术，在所有姐妹当中那是首屈一指的，齐舞的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她身材相当完美，仅仅一次，就受到了周庆林的青睐，再后来，周庆林把齐舞接了出来，帮她完成了户口的问题，还给她安排了房子，找了事情做，完全是把齐舞当做情人来包养了。 重新过上安稳日子的齐舞心却并不安稳，她知道这个周庆林是双性恋，这样的男人看上的只有她的美色，根本靠不住，她要用她的优势为自己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齐舞就瞬间成了金山市有名的交际花，混迹于各种高档场合，正好那个时候金山市有的商人开始转行做塑料颗粒，齐舞从周庆林那边弄了一笔钱，也开始做塑料颗粒产业，没想到，还相当成功，也赚了不少钱。 但是齐舞的心太大了，所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她一方面跟周庆林保持着关系，还有一方面结交更多的男人完成自己的目标，就这样，一个叫阿美的女人出现在了齐舞的眼前，告诉她，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齐舞就可以赚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就这样，齐舞得到了100亿资金的支持，也得到了详细的计划安排。 她跟阿美确认了合作关系之后，阿美交给她的第一个人物，就是勾引顾一田。 这个顾一田跟所有男人一样，最终还是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齐舞，竟然爱上了这个男人，爱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一旦产生了，就一发不可收拾，齐舞就是这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读者们大概也都知道了，齐舞跟顾一田在金山市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当然，这其中还有说到几个事情，第一就是周庆林自杀的事情，这个事情其实对齐舞的打击也是蛮大的，齐舞在认识了顾一田之后，渐渐疏远了跟周庆林的联系。不仅仅是因为周庆林年纪大了，而顾一田年轻，而是因为在顾一田身上看到了潜力，齐舞的计划首先想到的就是周庆林，但是周庆林这个人吧，只是好色贪财，对于政治诉求吧，其实没有多少，而且她也劝齐舞不要去实行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太危险，只要失败了，几乎就是搭上性命的事情。只是齐舞没想到，周庆林在位的时候郭子敬就一直拿他们两的事情威胁周庆林，周庆林下台之后，为了保护齐舞，竟然选择了自杀来转移视线，这是对她至高无上的保护，这个时候的齐舞才知道，周庆林虽然双性恋，也虽然好色，但是他很爱她，爱到一种极致，爱到可以为她舍弃生命那种。 但是很遗憾，齐舞并不爱他，反而爱上了顾一田。 周庆林死之前告诉齐舞，郭子敬在钟立那里有一个保险柜的钥匙图，郭子敬的保险柜里面藏着很多关于他们的证据，如果要好好的，要时刻注意着郭子敬。本来是善意地提示她注意郭子敬，但是齐舞却认为，为了一劳永逸，就必须除了郭子敬，所以才有顾一田派人去京南市除了郭子敬，才有了袭击郭子敬家里抢证据，也才有了在市政府两名工作人员被袭击，都是为了抢夺钥匙。 这个郭子敬也是厉害，在钟立上任的时候就留了一手，怕的就是自己万一给周庆林除了，没有人替他报仇，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死，肯定必须搜查他的家，只要搜查他的家，那个保险柜就有可能暴露，那么钟立就可以凭着这把钥匙除掉周庆林。两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人心都不古，谁也不信任谁。 此刻的齐舞，万念俱灰，什么都没了，本来她还有一个真正爱她的周庆林，还有虽然不多但是足够锦衣玉食的钱，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想了一下，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齐舞鼓起勇气说道：“蓝小姐，关于你昨天的提议，我答应了，说吧，多少钱。” 蓝丽影笑了一下，自信地说道：“齐小姐，我知道你这个电话总是会打来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子扬市加上金山市，包括汇龙商贸，以及他旗下的所有产业，1000万打包，多一分我都不要。” 齐舞倒吸一口冷气，这所有的资产，总价值在上百亿，如果是塑料颗粒稳定的情况下，指个四五百亿完全没有问题，现在这个蓝小姐竟然开价1000万，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但是齐舞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跑路了，一分钱也没有，有1000万也够自己在国外东山再起了，想了一下，说道：“蓝小姐，现在你把钱打到我的账户，然后我的律师会跟你办交接手续的。” 蓝丽影跳脱的声音说道：“那不行，必须你亲自跟我办理过户手续，要是你拿钱跑了，我怎么办？” 齐舞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蓝丽影：“要不这样，既然你不愿意出面，我先给你10万块钱订金，然后等过户结束之后，再打给你剩下的钱，你觉得怎么样？” 齐舞出离暴怒了，四五百个亿变成了1000万，现在1000万变成了10万，咬了咬牙，还是同意了，就赌一把吧。 办好事情之后，齐舞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护照，稍微易容了一下，便出了金山大酒店的门。 在去机场的路上，齐舞的心里却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她想要再见一面顾一田就走，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很奇怪的感觉。 于是，齐舞鬼使神差地又折了回去，这一折，就再也没能走得掉，也就从这一刻开始，注定了齐舞的人生悲剧，像她这样的女人，一定不能动情，只要动情，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第48章 爱情里的卑微 都说女人在爱里会变得盲目，齐舞就是这样，她没想到，她现在是顾一田最不想见到的人，同时也是顾一田现在最大的威胁，如果齐舞被抓，顾一田也有可能身陷囹圄。 当齐舞到了离市政府不远的地方给顾一田打电话告诉他想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的顾一田差点手机都没拿稳。想了一下，告诉齐舞在原地等，他会马上过来。 顾一田答应见齐舞最后一面，齐舞很开心，打心眼里开心，即便现在已经落到了跑路的境地，她心里还是真的开心，顾一田愿意见她最后一面，是不是也意味着放不下她呢。 可是，她错了，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顾一田，大约半个小时候，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两个大汉，直接把她扔在了面包车里，一上车，她就被堵上了嘴，头上戴着头套，手也被反绑着，在两个彪形大汉面前，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也许到这一刻，齐舞的心里还幻想着这不是顾一田的所作所为，她哪里知道，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起，顾一田就已经给齐舞宣判了死刑。 就这样，齐舞被3个男人带到了茅山县的一个小山村里面，本来三个人是要杀了齐舞然后抛尸的，但是这三个小混混看到齐舞是个美女，而且身材不错，就决定先不杀，先关起来再说，于是，在剩下的一周时间里，齐舞连续被三个男的折磨，不仅每天吃不了几口饭，喝的还是脏水，脖子上被栓了一条长长的狗链，身上一件衣服也不给穿，三个彪形大汉在齐舞的身上尝到了快感，只要一个结束，另一个马上提枪上阵，都不给齐舞休息的时间，以前齐舞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是优势，现在，齐舞才知道，成也身体，毁也身体，直到偶然有一次从他们口子得知是顾一田付的钱的时候，齐舞就疯了，彻底疯了，动不动就眼神呆滞，而且还会吃草，三个男人在齐舞正常的时候还有兴趣，等齐舞疯了的时候，已经开始害怕了，三个人就这样把齐舞遗弃在了这个废弃的小屋子里，要不是有一群小孩子进来探险，恐怕齐舞只能活生生被饿死在这里面了。 我们再回到齐舞跑路的当天，聚隆商贸在汇龙商贸律师的协助下，完成了对汇龙商贸的收购，收购价格十万元，这个结果，谁都不敢相信，在收购完成之后，聚隆商贸离开松开资金投入，市场开始物资紧俏，塑料颗粒的价格开始缓慢上扬，蓝丽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国内的资本战争虽然跟国外没办法比，但是一旦牵涉到了政治，还是刀光剑影无处不在，想到走廊上的弹孔，蓝丽影心里的一块石头还是落地了。 这个时候，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在干什么呢？ 我们的钟立在金山市公安局见到了刚刚从常市压回来的范进，这个闹腾的小伙。 范进本来还是死咬着不放，钟立最后吕雨欣打了一个电话，把电话给范进接听，大约10分钟之后，范进在审讯室里放声大哭，一直喊着：“小姨我对不起你，小姨我对不起你.....” 于是，范进也就招了，钟立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这个范进，也是齐舞的裙下之臣之一，当初齐舞要求范进想办法帮他在塑料颗粒厂家制造混乱，目的是牵制住钟立的视线，范进也就找了范罗锁帮忙，本来是没什么事，但是无意中，范进发现了齐舞跟周庆林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范进都相当的有自信，认为女孩子只要看上他，就根本走不动路了，没想到，居然输给了周庆林那个老家伙，范进想想心里就憋屈，于是就找了一帮小混子，收集了周庆林的资料，在网上发了出来，那个时候周庆林已经死了，但是他心里还是不解气，认为死也不能让他死得安生，就做了这件事。只是事情一闹开，范进心里就害怕了，直接就跑到了常市，后来在金山市发生的种种事情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一个大概，尤其是当他的老爹范罗锁被抓之后，范进就更不敢回来了，就一直在常市躲了下来，一直到被抓。 又是一个可笑的争风吃醋，钟立听完也是哭笑不得，钟立相信范进说的是实话，因为这样没头脑，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只有他会做，只是钟立没想到，一个齐舞，竟然将这么多人玩弄在股掌之间，都说红颜祸水，看来，再勇猛的男人，遇到美女，也会放下身段，别说谁谁谁没有弱点，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找到他的弱点而已。 聪明的齐舞用她魅惑的身体，拿下了这一众男人。 走出审讯室门的时候，钟立回头看了一眼范进，有时候，爱情是美妙的，当然爱情也可以制造很多的悲剧。范进的妈妈就是爱情受害者，不过，她终究是伟大的，毋庸置疑。顾一田跟齐舞之间是不是爱情，钟立不敢说，但是他知道，顾一田会帮着齐舞去杀人，并不是因为顾一田有多爱她，更多还是基于利益的考虑，因为顾一田清楚，齐舞不能暴露，齐舞一旦暴露，他的冒险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时候，顾一田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接一个电话，也没有做一件事，他将所有的事情前后捋了一下，认为问题还是出在了除掉郭子敬之后没有立即出手，导致了钟立有时间找到了保险柜，这是一个失误。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齐舞已经被带走了，心里也稍稍有些放心了。只要齐舞不出问题，自己也不会暴露出来，即便徐峰和钟立都怀疑他了，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个想法是对的，没有证据，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徐峰没有办法，钟立也没有，因为所有涉案的人已经都死了，再没有人出来指正顾一田了。 钟立本来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将顾一田处之而后快，可是一周之后，当疯疯癫癫的齐舞出现在钟立面前的时候，钟立心里最后一点底线被击破了，顾一田的道德已经沦丧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钟立对柴明泽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找到那些侵犯齐舞的人。 而在这一周内，金山市发生了很多事情，塑料颗粒行情一路走高，突然就变成了紧俏货，蓝丽影限制厂家的出货，市场上的塑料颗粒开始求大于供，飙升的价格，让人不敢相信。仅仅一周时间，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两市厂家囤积的货物本来就多，蓝丽影算了一下，加上固定资产，本次投资一共赚了将近70个亿，虽然比不上预估的80亿，也是相当的惊人了，半个月时间赚了70个亿，这是什么概念，简直就是逆天了。 在钟立的安排下，所有投资商，包括顺达集团，于是地产，中庭集团等一些列代表参与了资产重组会议，成立了顺达地产控股的聚隆集团，聘请蓝丽影为集团执行董事，给予3%的股份，一家可以跟任何国有企业媲美的股份制集团就这样成立了。经过此役，団系势力和邓家都损失惨重，完全让钟立占了便宜，不过到聚隆集团成立，钟立一直预感的会有団系势力或者邓家人出手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这一点钟立很奇怪，因为在他的概念里，两大势力同时沉默是不可能的，毕竟遭受的不是一点点利益损失。 还有一点，邓家一直想吃掉金山市的塑料颗粒产业，到头来邓家没有做到，钟立倒做到了，钟立也有些兴奋，毕竟塑料颗粒一直是阻碍两市建立跨江大桥的阻碍之一，现在解决了这个障碍，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钟立参加完聚隆集团成立的剪彩仪式之后，接到了白小白的电话，只是打了一声招呼，电话就转给了常云龙。 “钟副市长，别来无恙啊。”常云龙还是很客气的，钟立心里反倒有些内疚，因为两天前关于常云龙书记擅自行动行政记过处分的决定已经下来了，钟立知道，当初要不是常云龙顶着压力，现在的结果一定不会是这样。 “常书记，我.....”钟立愧疚地说道。 “哎，钟副市长，有些话就不用说了，你是为了金山的老百姓，我也一样，我也为了子扬市的老百姓，如果我当初不配合你的话，子扬市的经济恐怕会崩盘，到时候引起了社会矛盾，我恐怕就不是记过这么简单了。”常云龙说道。 “感谢常书记的理解，我钟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钟立说道。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你的感谢，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常云龙说道。 钟立：“常书记，您说。” 常云龙：“有位故人让我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惹出来的，算你无意，不跟你计较，但是，亦菲的帐还没有算清。” 第49章 明媚的阳光 钟立早就猜测常云龙是邓家人，看来果然没错，这话当然也就是邓焕友带来的。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请替我转告那个人，谢谢他的理解，钟立做事，问心无愧，如果有任何不满，钟立奉陪。” 钟立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邓焕友听的，一直以来，钟立都是被动应战，从来没有说主动与谁为敌，即便是去兴易市带着使命去的，在所有的交锋中，钟立也一直都是被动的，既然邓焕友话里话外还是透着威胁，那钟立也不害怕，没有刺巅的精神，谈什么做个好官？ 仅仅是一天过后，强奸齐舞的三个小混混被市公安局抓获，柴明泽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不是顾一田的人。 三个小混混本来就是软蛋，一进公安局，稍微上了点货色就招供了，顾一田的名字终于从三个人嘴里说了出来。就在钟立准备提交省纪委的时候，杜远告诉他，市政府顾一田市长已经一整天没来上班了。 顾一田不会跑路了吧？ 顾一田不仅是跑路了，而且此时此刻，已经在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上了，钟立听说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是太感情用事了，如果理智一点，早点给顾一田上监控手段，他就不会逃跑了。 顾一田离开金山市跑路，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手上没有多少钱，到了国外没有办法安逸的生活，还有一点，在常市还有他的老婆孩子，金山市还有他的事业，这些他都放不下，可是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当得知齐舞并没有死的消息之后，顾一田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跑路。 因为现在跑还来得及，等他真的限制出境了，想跑都跑不了，于是顾一田怀揣着几万块就，买了当天黄浦市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机票，一走了之，这些年所有的辛辛苦苦，毁于一旦。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顾一田终于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太急切了，如果安安稳稳走下去，或许用不了几年，也有可能步步高升，可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顾一田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欲望脚下，死得很惨，可以说是皮开肉绽。 苏省金山市正厅级高官潜逃国外的消息立马就传了出去，震惊了苏省省委，接着，就震惊了中央，后来听说，主席为了这件事都拍了桌子，怒不可竭，金山市，一下子进入了中央权力中心的视线，苏省也随即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于是，金山市的一场不可遏制的官场风暴终究还是没能躲得掉。 顾一田外逃，钟立一点都没想到，其实他还是想最后跟顾一田好好交流一下，很多事情，他需要听明白，顾一田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沦落到这个结果的，钟立至今没有想通。 外逃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常市的官场也是一阵唏嘘，尤其是跟顾一田打过交道的人，完全不相信有这个可能性，任勇为此还专门给钟立打了电话，确认消息的真假，恐怕任勇打心眼里真的不相信顾一田会堕落成这样。 顾一田自己也不知道，目前钟立手里掌握的证据，也仅仅是顾一田买凶杀人，而且还没有杀成，即便是判刑，也判不重的，但是做贼心虚，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跌落神坛的心理作怪，顾一田还是冲动地选择了外逃，若干年后，我们国家发动红色追逃行动，顾一田还是从国外引渡回来了，不过钟立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形消瘦骨，据说顾一田外逃没有多少钱，虽然的确申请到了政治避难，但是本来就没多少资本，又语言不通，在国外吃了不少苦，这些年一直在餐馆洗盘子，过着最底层的生活。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顾一田外逃之后，经济上趋于稳定，虽然现在所有塑料颗粒厂家到了聚隆集团的手里，但是对于两个市来说，是好事，企业不管在谁手里，只要能保证纳税，保证市民有就业的地方，这就够了，归属权是谁，并不重要。 现在在金山市的官场上，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谁都知道一场官场大地震无可避免，但是谁都不知道，那把中天悬剑会在谁的头上劈下来，尤其是那些被顾一田收买过的常委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个个电话不断，动不动就请假往省里面跑，没办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只能这样了。 在所有局面趋于平缓之后，一个天气明媚的下午，钟立一个人去了金山市精神病医院，本来想去看看齐舞的，对齐舞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钟立看来，或许这是齐舞最好的结局，经历了那么多人生的悲苦，总有可以享受一段自己的时光了，或许这样的享受太过于残忍，但是却聊胜于无，我们生下来的命运是注定好的，就像齐舞和他，永远没有办法选择他们就是孤儿的命运，但是活下去的轨迹是可以选择的，就像钟立现在选择的这条路，纵然荆棘密布，可是既然选择了，还是要坚定走下去，风风雨雨，并不是阻挡前行的理由。 所谓的精神病医院，其实跟监狱差不多，只不过是少了高墙电网和武警战士而已，其他的，都一样，穿过了重重的铁门，钟立终于来到了齐舞的病房外面，刚想开门，在门口的玻璃处，钟立看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爱的人，陈眉雪。 这个时候的陈眉雪，坐在齐舞的病床前正在给齐舞削苹果，一边还说着什么，逗得齐舞哈哈大笑，阳光从落地窗倾斜下来，撒在地上，暖暖的，就像眼前暖人的一幕，钟立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竟然欢跳起来，齐舞经历过的所有不幸，在这一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钟立终究没有进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他不愿意打破这份恬静，既然陈眉雪来金山市看齐舞没有告诉他，那么他也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金山市政府还是有一大烂摊子要收拾，钟立并不轻松，被徐峰下令逮捕的顾一田秘书苏东军，终于在公安局承认，是他袭击了杜远和秦怡箐，市政府大院一直以来持续的人心惶惶，终于得以告慰。 然后，这个人心惶惶只是开始，一场意料之中的官场风暴还是开始了，首先中枪的就是省委组织部长姜秀娟，作为组织部长，用人不明是失察，顾一田外逃是震惊中央的大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姜秀娟首当其冲，被调往外省。 省委书记林应被中央召回，接受诫勉谈话。 中央开始出手了，自上而下，等省一级领导接受了该接受的惩罚之后，就该轮到金山市委了。 钟立也很内疚，因为当初是他求马其东把顾一田调过来的，虽然他不知道马其东是用了什么手段躲过一劫，但是对于姜部长和林书记，这么内疚还是不能排解。 大家都知道，等林书记从中央回来，对于金山市的调整就会被提上日程，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必定会引起相当严重的后果，金山市委人人自危，并不夸张。 四月中旬，林应从京北市回到京南市，带回来了省委组织部长，魏旭明，这个从来没有在钟立的视线中出现过的人。 魏旭明，农业部某司司长，正厅级，是常市市委书记魏旭亮的堂哥，魏家未来的接班人，钟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从政局的变化也能看出来，在金山市发生的这次游资运动中，邓家的实力遭到了一定的削弱，可能不光是经济上的，还涉及到政治。魏家这次却是暂获不俗，静悄悄在苏省完成了布局，一个魏旭明掌管苏省省委组织部，还有一个魏旭亮是常市市委书记，从省到市连成了一条线。 更让钟立大跌眼镜的是常市副市长古向昆竟然调京南市任副市长，一步从副厅跨越到正厅，京南市是副省级城市，是苏省的省会，古向昆也不知道哪里求来的好运，每一次官场动乱，好像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明明什么本事没有，却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竟然完成了从副厅到正厅的过度，官场的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就是看不透。 魏旭明上任之后，林应在苏省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这一次常委会并没有涉及人事调整的问题，就好像金山市缺一名市长的事情暂时给人遗忘了一样，而是发动了一场所谓的领导干部整风运动，设立纪委书记信箱，每月开展纪委书记会见日，允许10名举报人走进纪委书记的办公室，当面向纪委书记举报，同时加大举报贪官的奖励力度，一经查实，根据涉案，违纪行为的大小发放奖励。 这是一场切实有效的整风运动，跟以往假大空的整风完全不一样，省委确实是拿出了举措来，看来这次林应上京述职，没有少挨批评。 第50章 被孤立的金山市 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在林书记的号召下，在苏省各大媒体中传播开来，苏省一共有13个地级市，而苏省恰好是有13名常委，林应号召每个省委领导分管一个地级市，走到群众中间去，听取当地百姓对领导人的评价，切实整顿干部队伍的秩序，塑造廉政爱民的政府形象。 次日，12个巡视小组成立，每一个省委领导领一支队伍，走到了各个地级市，开展了为期3天的学习林应书记讲话的活动。可是，唯独漏了一个市，金山市。 省里对金山市没有任何文件下来，甚至连整风运动要求各市的市委书记前来学习，徐峰都没有接到省委的电话，金山市好像被省委遗忘了一样，成了苏省的死角。 所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一点都没有来，这种异乎寻常的安静，反而更让人害怕，本来大家都想着，这波暴风雨不要来，真的不来了，却又天天盼着赶快来赶快来，这也就说明了一个道理，无视比训斥更可怕。 整个金山市，恐怕心情最好的就是钟立了，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钟立的友情亲情都受挫，但是至少钟立还有爱情啊，因为他的妻子怀孕了，这个消息，让他每天都乐呵呵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不是还有小雪吗？钟立总是这样想。 工作的时候，钟立总是很少回常市，这几天就不一样了，钟立几乎每两天回去一次，然后早上四五点钟起床，给陈眉雪做好早餐，然后再驱车2小时到金山市上班，虽然陈眉雪刚刚怀孕还不到两个月，钟立却很紧张，生怕出一点意外，搞得陈眉雪倒是不自在了，不止一次告诉钟立，现在还不要紧，可是钟立就不听，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累着媳妇。 除了陈眉雪怀孕这件私事以外，钟立还有一件公事没有完成，那就是关于子扬市和金山市之间跨江大桥的事情，马其东虽然没有给他具体的时间表，但是他心里有数，明年就要换届了，现在的主席要退下来，新的接班人马上要上去，而这座大桥，是这位新的接班人一再嘱托的，如果在上任之后才建，恐怕会有闲言碎语，所以跨江大桥的事情，必须在换届之前完成。 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时候，钟立跑了几趟中科院，亲自找专家对金山市和子扬市之间的土壤地质问题进行考察，首先在理论层面完成对跨江大桥的设计工作。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省里对金山市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往的金山市，徐峰是动不动就要召开常委会的，芝麻大的小事也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而这半个月，金山市一次常委会都没有开过，整个官场弥漫着一种肃杀紧张的气氛，谁也不敢跟徐峰多说话，害怕省委的处罚没有下来，先让徐峰穿了小鞋，那就更被动了。 钟立知道徐峰跟秦升才一样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做事优柔寡断，没有一个一把手的魄力，不过从其他方面来分析，其实徐书记还是不错的，毕竟也算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官，如果改掉举棋不定的性格，或许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四月底的时候，中央传来噩耗，一位我党创始人之一的元老在京北逝世，这位元老曾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委员长，这个消息传来之后，苏省省委更加无暇顾及金山市了，马其东紧急赶回京北市，刚刚开展了两天的整风运动暂停，转而学习这位元老的事迹以及对我党的贡献。 同样，对于这次学习，苏省对于金山市还是只字未提，只是在其他12个地级市下发了学习通知和资料，金山市，再一次被遗忘。 这是一次全国性的学习运动，可是偏偏金山市好像就不是中国的城市一样，被无情抛弃了。 苏省没有下通知，不代表金山市就要自暴自弃，这位元老是一位伟人，金山市是共产党的金山市，必须表示对这位元老的敬意，在市委书记徐峰的动员下，以市委副书记邵军为组长的学习动员小组成立，在金山市3区3县内号召学习这位元老的事迹，整个金山市在没有接到省委通知的情况下，不仅组织了学习，还把学习活动组织得有模有样，丝毫比其他市要差，整个金山市似乎又进入了那个政局稳定，一场团结的氛围，上行下效，尽力做好学习工作。 徐峰还是有些政治智慧的，钟立不得不佩服，省委没有对金山市下发处理意见，其实也是在对金山市领导班子进行考察，因为涉及的人员太多，如果连根拔起，肯定会影响金山市的稳定，那到底该处理谁，又该提拔谁就成了一个问题，所以林应在跟许荣杰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对金山市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跳出来的打掉，稳如泰山的，就让组织部考察一下，办法虽然笨了一些，但是却切实有效。 果然不出钟立的所料，在学习运动结束之后，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政法委书记林海胜。 这个龚启瑞在金山市被无视期间，屡次跑到省委去送礼，还多次给徐峰的秘书林泽庸送礼，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讨好林泽庸，让他在他的老爸，省委书记林应面前多说好话，但是事实上，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新来的省委组织部长魏旭明的关注之下，经组织部提议，省委的第一刀，就砍在了龚启瑞的身上。 经省委组织部，省委常委研究决定，金山市公安局局长柴明泽拟调任金山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林海胜不再担任政法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他用。 这个另有他用是个很玄妙的话，他用是高升还是降职，没有说清楚，只能去猜，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好好等着，等哪里空出来了再给你安排职务。龚启瑞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后悔得大腿都要敲紫了，谁能想到这次省委来真格的了，以前的一套根本不灵验了，魏旭明既然是从中央下来的，一定是带着特殊使命的，只能怪龚启瑞没有看透时局，在那想当然，还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也不想想，魏家未来的接班人，还真能为那三瓜两枣动心吗？ 在处理完龚启瑞之后，苏省省委召开了一场历史性的常委会，关于金山市人员任命的问题，这场会议足足开了一天，整整一天，从早晨一直到晚上，钟立后来从马其东的口中知道了当时的情景，也是硝烟味十足，刀光剑影不断，每个常委都想从这次变革中捞取自己的政治利益，将自己的人穿插到下面去，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各路人物粉墨登场，甚至很多领导人都接到了中央某些高官的暗示，希望别谁谁谁放到哪个位置上去，金山市，一下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孤儿变成了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第二天的时候，第一道任命就下来了，在钟立的预判中，徐峰估计是要保留位置的，省委不可能在市长缺失的情况下再换市委书记，那样，对于金山市的稳定也是有副作用的，可是省委偏偏反其道而行，第一个动的就是徐峰。 经省委研究决定，子扬市市委书记常云龙任金山市市委书记，原金山市市委书记徐峰任子扬市市委书记，两个邻居市完成了一把手的交换。 对徐峰来说，其实是有利的，因为子扬市目前经济上增长很快，大有超越金山市的趋势，而且子扬市是下一届主席的故乡，在政治上一定会受到更多的青睐，徐峰其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对常云龙来说，也不是坏事，因为常云龙身上的政绩已经是跑不了了，但是因为擅自参与其他地级市的事务，领了一个记过处分，来金山市，也是对他的惩罚，对于金山市来说，却是福音，因为常云龙的性格果断，做事雷厉风行，正好给金山市目前萎靡不振的政治局势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从大局上考虑，省委的这个安排是最合理的。 接下来，是关于市长的任命，原安州市常务副市长陈浩调金山市，任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陈浩这个人钟立没听说过，但是安州也是跟金山市相邻的一个城市，经济规模也不怎么样，跟金山市属于难兄难弟，在整个苏省都属于中等经济水平。 钟立在任命下发之前就接到了马其东的通知，关于钟立，还是有必要动上一动的，因为这次金山市和子扬市的经济浩劫，归根结底是钟立的功劳，虽然不能大肆宣扬，但是这种为全局考虑的意识是要表扬的，说实话，钟立也是在意料之中，不是因为他多自信，而是省委必须树立一个有大局意识的榜样，而且还有一点，他完成了塑料颗粒行业的重组，他跟平民势力之间的矛盾便没有了。 第51章 病危的关老 钟立跟许荣杰这段时间没有走近的根本原因是钟立一心想推动跨江大桥的建立，而苏省以许荣杰为首的平民势力担心跨江大桥建立起来之后，邓家旗下的塑料颗粒行业会从子扬市一直扩展到金山市，等于变相为家族势力增加势力，平民势力和家族势力之间还是有固有矛盾的，所以许荣杰并没有在钟立任职金山市的时候，给予必要的帮助，也是担心钟立壮大之后，会一心推动跨江大桥的议案。 现在这个矛盾没有了，因为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就是齐舞，竟然一把将所有邓家产业给端掉了，钟立也顺势将邓家的产业收归了自己旗下，没有了这个必要条件，钟立跟许荣杰之间也就没有了矛盾，所以许荣杰在钟立升迁的问题上不会设下阻拦。 虽然钟立心里清楚，齐舞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幕后人物应该是団系势力，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団系势力没有一点动作出来，让钟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说不出来的忐忑。 原金山市副市长钟立，调任金山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原副市长方定刚，调任安州市，任宣传部部长。 方定刚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按照钟立的设想，方定刚应该是一撸到底的，因为他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人，这样的人，迟早没什么好下场，调安州市任宣传部部长是回到老本行，但是钟立和方定刚心里都清楚，既然省委动他，也就意味着省委领导多多少少心里是有数的，既然有数，那么方定刚估计要在安州市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养老了，这辈子没有升迁的希望了，而且很有可能在宣传部呆上几年就被闲置了，因为违反了游戏规则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除此之外，新任的宣传部长和副市长都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新任的宣传部长叫杜敬萍，自从吕雨欣走后，整个金山市委清一色的男性常委，省委也是响应中央关于增加女性领导人的比重，将原任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杜敬萍调到了金山市。 钟立升常务副市长之后，还空出来一个副市长的位置，却给了原锡城市银江市市委书记，王伟，这个王伟钟立还算熟悉，在兴易市任职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更重要的是，王伟是省委副书记谭纪明的第一任秘书，也就是说，这个王伟是谭纪明的人。 每一次官员的调动，都是一次利益的分配，金山市这次大换血，也是平衡了各方面的利益，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效果，钟立相信，除了常云龙是基于大局的考虑，所有的动了位置的人，都代表了某一方的利益，比如他代表了马其东，王伟代表了谭纪明，至于陈浩，杜敬萍，柴明泽代表了谁，钟立只是不知道罢了，他相信，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只手在调拨着，只是因为有雾看不见而已。 这次金山市调动的幅度比较大，整整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完成了各位领导的迎来送往，钟立本来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逼于无奈，全程的所有仪式，全部参加了，虽然说钟立现在已经在金山市站稳了脚跟，而且还一跃成了金山市的第四把手，但是说到底，还是没有一个铁杆同盟，现在金山市的政治格局已经被重新洗牌，钟立必须抓住先机，拿下几个同盟，才有可能推动跨江大桥的建立。 这次的政治调动，还有一点不得不说，子扬市宣传部长白小白，终于也摆脱了困局，在常云龙被调走之后，荣升子扬市常务副市长，终于和钟立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钟立也为白小白感到高兴，如果不是因为白家家道中落，白小白被闲置了一段时间，恐怕现在应该也是正厅级了。 钟立上任常务副市长之后，迎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关老病危了。 关老今年70多了，属于老一辈的革命军人了，也是一个为了党和国家建立过卓越功勋的人，在钟立的眼里，关老总是那么睿智，那么深不可测，这也是为什么钟立在关老的面前一直感到很拘谨的感觉。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钟立立即驱车，带上正好也在金山市的关小小，直接往京南市军区总院赶了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关小小一句话都不说，钟立知道，这个时候的关小小，心情要比钟立急切多了，关小小虽然不是孤儿，但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而关老就是关小小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关老走了，关小小也就是一个人了。 2小时的路程，钟立只开了90分钟不到，一路上超速，心情的着急可想而知。 到了高干病区，钟立发现，整个高干病区戒备森严，多了武警还解放军，虽然没有持枪，但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到了病房门口，钟立才算知道了什么叫老一辈革命军人的余威，要不是有关小小带路，钟立恐怕连高干病区的门都走不进去，一路上光搜身还有查工作证就查了不下四五次。在病房的门口，熙熙攘攘站满了穿各式军装的军人，级别低的有上校，高一点的有中将上将，三三两两都在那里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都很焦急，显然都是来看关老的。 陪着关小小穿过人群，刚要进门，被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拦了下来，关小小表面身份，她是关老的孙女，但是警卫还不允许进去，钟立一下子就冒火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关小小作为孙女，作为关老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既然病危了，难道还没有进去探视的权力吗？ 钟立也不管今天的场合有多严肃，也不管有多少军方的高官在，反正他一个不认识，指着看门的黑西装就说道：“关小小是关老的唯一亲人，你凭什么不给进？” 黑西装脸上的表情不便，冷冷说道：“对不起，首长在里面，你们不能进去。” “首长？哪个首长能比亲人更重要？”钟立看到旁边的关小小已经哭了出来，心里忽然感觉很难受，一把揪住黑西装的衣服，想要把他挪开。没想到一把力气下去，黑西装动都没动，钟立再一使劲，把黑西装的衣服撩开了一点点，突然看到他的口袋里有一个证件，瞟了一眼，钟立便不敢动手了，眼前的两个黑西装，是“8341”的人。 什么是8341，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8341是指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央警卫团，是一支专门用来保护中央领导人的神秘部队，代号就是8341，也就是说，在病房里面陪同关老在说话的，是一位中央的首长，难怪这些中将和上将也只能在外面看着。 在病房里面，有两个医生在忙碌着，在给关老注射或者记录各项指标，而病床旁边同样也坐着一个老人，比关老的年纪还要大，恐怕要有80了，战战巍巍的手跟关老打着点滴的手握在一起，老人也是老泪纵横，只是没有哭出来。 “三弟啊，当年我们四个人，也算是生死与共，炮火里一起摸爬滚打，记得当年你还给我挡过子弹，现在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人悠悠说道。 关老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说话不是很方便，但是还是努力地说道：“大哥，老二当年选择了背叛，我不怪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不该杀了老四鼎天啊，到现在，老二老四都已经死了，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病床旁边的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有什么谁对谁错呢，政治上就没有谁对谁错，老二心气太高了，总想着一步登天，当年要不是鼎天和他儿子天卓，恐怕现在的安稳局势也不会有吧，可惜啊。” “有些人，即便做了再大的贡献，也容易被历史遗忘，当年的丑闻，现在也没有人谈起了，可是我们要记得啊，大哥，鼎天的孙子，天卓的儿子，是我最不放心的啊。”关老颤颤巍巍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路还得他自己走，你放心，我会给与他必要的帮助的，还有关铎当年在越战中战死，留下小小，你放心，小小我也会留意的。” 关老点了点头，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了，闭了会眼睛，又睁开，突然就精神百倍，红光满面了，两个医生看了一眼病床边的老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老人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就流了下来，都知道，关老这是回光返照了，也就是说，关老的时间不长了。 “国锋，我也不多说了，我们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我走了，钟立和小小估计也在外面了，我让他们进来看看你。”老人说道。 关老点点头，坐了起来，也不顾医生反对，把身上的管子就拔掉了，一个人身体情况什么样，自己最知道了，关老心里也有数。 第52章 关老逝世 钟立跟关小小正在病房外面焦急得等待，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就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只见一个穿黑色便装的老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脚步很快，两个警卫马上就跟了上去，本来都在叽叽喳喳的军官们很自然地让开了一条路，让那个老人离开了。 钟立认识这个人，不对，谁都认识这个人，这个老人不就是上一届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胡天阳嘛，他怎么会在这里？ 钟立也没多想，见病房的门开了，便跟关小小走了进去，后面的将军们也要跟着进去，被两个医生拦住了，说关老只要钟立和小小进去。 病床上的关老，精神矍铄，看起来红光满面，跟平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看到旁边两个医生严肃的表情，钟立多少也明白了，关老估计真的要走了，眼眶一红，眼泪没有忍住。 关小小毕竟年纪小，单纯，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懂，看到爷爷的状态很好，本来还在哭的，反而破涕为笑了，拉着关老的手说道：“爷爷，你没事啦，真好。” 关老也不说话，招呼钟立和关小小在病床的一左一右坐了下来，钟立明白，关老是有话要交代了。 关老先是看着小小，一向严肃的他在小小的面前，总像一个最慈祥的老人，悠悠说道：“小小，你也大了，今年也24了，爷爷老了，总有一天会不在你的身边，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钟立，我相信钟立会像亲妹妹一样对你好的。” “爷爷，你不会的，你要一直陪着小小。”关小小本来都不哭了，听关老这么一说，又忍不住了，梨花带雨，整个人成了泪人。 关老很细心地用沧桑的手把小小擦掉眼泪，说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小小你生在军人家庭，你爷爷是一辈子军人，你爸也是烈士，我本来也想送你去从军，可是后来想想，还是让你自己选择你想要的生活，现在你在钟立那边开公司，爷爷很支持你，好好做，遇到困难多问问钟立，你要记住，你是军人的子女，你可以哭，但是不能在哭泣里面出不来，因为不管怎么样，生活都还要继续。” 小小很认真地擦干了眼泪，问道：“爷爷，你是要死了吗？” 关老并没有回答小小的话，而是眼睛看向钟立，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钟立啊，有些事我本来想晚一点告诉你，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我还是告诉你吧。” 钟立点点头，他知道，现在关老要说的内容很重要。 关老的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思绪好像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想了大约有2分钟，才注视着钟立慢慢说道：“钟立，你爸爸叫钟天卓，你爷爷叫钟鼎天，我跟你爷爷是结拜兄弟，我们两个一起打仗，一起做官，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要好，所以，你跟小小，也应该是最好的兄妹，你知道了吗？” 钟立木然地点点头，他心里一直猜想关老跟自己的老一辈有关系，于是问道：“关老，我爸爸......” 关老马上举起手来，制止钟立继续问下去，说道：“关于你爷爷和父亲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现在，谁也不敢提起当年的事情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爸爸是个令人敬重的英雄，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钟立的心里，突然泛起了酸楚，曾几何时，钟立常常在心里怨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自己刚刚生下来就不要我了，就是因为他的父母，他才承受了多少比别人更辛苦的岁月，他没有亲情，没有关爱，这么多年以来，就算受伤了，也只能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辛辛苦苦熬了20多年，以至于沦落街头，这都还不算什么，尤其是别人团聚万家灯火的时候，自己只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能多想，想多了，孤独也就更重了。现在关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令人敬重的英雄，钟立也算在官场上呆了很多年的人了，既然跟关老认识，那父亲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这么一瞬间，那么多年解不开的结突然就打开了，心里顺畅多了。 “钟立，我还有一些话跟你说，你要听好了，记住我的每一句话，第一件事，你父亲给你留的什么东西，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能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拆，但凡你有能力挺过去，都不要去碰，你要保护好它，永远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第二，这个官场，云诡波谲，处处是坑，处处是坎，你一定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不管政治势力有多复杂，不管谁对你有多好，只要是反人民的，你就要抛弃，不能犹豫。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小，我走之后，小小就托付给你了，只有托付给你我才是最放心的。”说完，关老拿起了小小的手，也拿起了钟立的手，将两个手放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穿军装的中将走到了关老的病床前面，朝关老敬了一个礼。 关老把两只手放了下来，说道：“钟立，我给你介绍一个人，王良卫，总参一部，也就是作战部部长，是我最得意的部下了，希望你们好好相处，该说的话，我跟王良卫都交代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找王良卫就可以了。” 关老还真是用心良苦，他是害怕自己走后，钟立就没有军队方面的关系了，很多事情都给钟立做好铺垫了，钟立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他一直不孤独的，关老跟自己的爷爷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王良卫走到钟立的面前，先是敬了一个礼，然后伸出了右手，钟立也站了起来，跟王良卫握了握手。 也就在两人握手的一瞬间，关老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心电图顿时成了一条直线，关老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 关小小顿时泣不成声，趴在关老的遗体上哭了起来，，钟立把关小小拉了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任凭小小怎么往关老的身上扑，都死命拉着，那场面，很让人心痛。 两个医生把关老的身体慢慢放平，然后白色的床单慢慢盖过关老的脸，这个饱经风霜，一生杀伐的关国锋，终于结束了他金戈铁马的一生。 病房外等候的所有军官们全部走进了病房，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的面色沉重，木然地摘掉了头上的帽子，为首的是一个上将，突然喊了一声：“敬礼”，在场的三四十名军官，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全部标准地敬礼。 看来关老这一辈子，还是恩泽无数，很多人都受过关老的关照，即便已经去世了，很多人还是打心眼里把他当做自己的老首长，军人的情怀，永远都是情深义重。 钟立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把关小小带出病房的，因为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后来从常市赶来的陈眉雪把关小小接走了，钟立站在高干病房的外面，心里很压抑，天空突然就昏沉沉的了，1997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2月中旬走了一位伟人，4月底走了一位元老，现在，又是一名共和国的功勋走了，好像整个上半年，中央的气氛都有些沉重。 钟立回到了金山市的宿舍，整个人突然就没有了一丁点精神，躺在床上，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样。脑子里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闪过去，全部是和关老的一点一滴，原来这一路上，关老给予他很多帮助，他好像都没来得及跟关老说一声谢谢呢，看来，这个谢谢，终究是说不成了。 正沉浸在那种气氛无法自拔的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本来今天钟立什么电话也不想接，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钟立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杜远打来的，告诉钟立，是常书记通知他，明天省里的干部队伍整风运动小组将到金山市来，让他记得不能请假。 “小组组长是谁？”钟立问道。 “常书记说，是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长，魏旭明。”杜远回答道。 挂完电话，钟立本来以为应该是林应亲自带队的，没想到，最终还是魏旭明过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魏旭明之所以能走到苏省省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来，说到底还是拜金山市所赐，要不是顾一田潜逃，这个位置暂时也不会空出来。虽然每次换届之前都会进行一定的调整，为下一届领导班子做准备，但是说到底魏家未必会有这样一个机会。 魏旭亮对钟立还带着几分敌视，虽然可能没有以前那么浓了吧，但是钟立搞不清，现在这个魏旭明对钟立又是什么态度，毕竟魏旭明才是魏家下一代的接班人，掌舵人，对于家族的利益，魏旭明要比魏旭亮看得更重一些。 第53章 看不懂的陈浩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早早来到了办公室，省里的整风小组下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他是这次金山市事件的直接参与人，省委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他必须做好功课，具体斗争里的事情，有些可以讲，有些则不行，不是什么话都能对上级说的。 先是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毕竟关小小住在自己家里，关老的遗体已经被中央派人接走了，追悼会的事情，也不用关小小去操心，他主要担心的关小小的情绪，怕她走不出来，不过听陈眉雪的电话里讲，关小小的情绪还可以，或许军人的孩子，总是不一样吧。 本来钟立还想泡杯咖啡，杜远从外面跑进来，告诉钟立，省里的人到了。 钟立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9点，京南市到金山市路程是2小时，也就是说这帮省里的人四五点钟就要起床了，还没见过上级部门有这么积极的呢，钟立的预感不是很好，恐怕要出什么事情。 事情一旦不按常理出牌了，就有不寻常的可能。 13名常委刚刚在市委大院门口站好，省委的考斯特就进了院子，接着还跟了好几辆小车，考斯特车门打开之后，钟立第一次见到了新上任的省委组织部长魏旭明。 魏旭亮的长相已经算不俗了，这个魏旭明，竟然还要英挺一些，身高估计高于180，体型很标志，不算瘦也不壮，特别撑西装，就是属于那种衣服架子的类型。 魏旭明一下来，常云龙刚要迎上去，魏旭明挥挥手，说：“直接去会议室。” 13名常委互相张望了，一下，搞不清楚什么情况，这么早就来了，来了之后就去会议室，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一群常委浩浩荡荡从常委楼出来，又浩浩荡荡进去，主席台是昨天晚上布置好了，所以也还不算慌张，大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魏旭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沓资料，会议就开始了。 坐在主席台下的钟立，仔细扫了一眼，发现台上坐的着的好几个人都认识，有省财政厅厅长，省发改委主任，还有国资委，建设厅厅长，这帮人都跟一个组织部长到下面来干什么，难道....... “同志们，我这次来，不是给你们做整风运动的，你们金山市刚刚经过了大换血，政局还不太稳定，经省委研究决定，暂时不在金山市进行整风运动，所以，我这次来还有另外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今天跟我来的有哪些厅长主任，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要督促金山市和子扬市各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在两市之间建立跨江大桥，而且省委会给与一定的资金支持，希望金山市委切实履行省委的决定，如果有什么困难，现在可以提出来。”魏旭明讲道。 钟立还真没猜错，看到这些部门的出现，很容易往那方面想，看来换届在即，省委也感受到了压力，没有了固有矛盾，有些东西就可以摆上台面了，这次让魏旭明匆匆赶过来，也是说明了省委的重视，也是间接告诉金山市委的人，你们只要同意了，组织部长就在上面，一定会给与你们升迁的必要条件的。 魏旭明的话刚刚讲完，下面就开始议论纷纷，钟立也听不清楚讨论的是什么，但是还是不时有一些唉声叹气传了过来，看来，金山市还是没有两市合并的阴影中走出来。 见没有人讲话，魏旭明问道：“常云龙书记，你先表个态，有困难吗？” 常云龙是跨江大桥的积极倡导者，不仅仅是因为当初站在邓家的角度希望两市合并，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子扬市跟金山市的路不通，严重影响了子扬市的经济发展，南方地区经济发达，但是因为交通的原因，很多商品打不开南方市场，这也是作为子扬市市委书记一直最头疼的地方，现在省委既然下了决定，那应该是大好事啊，为什么不同意？ “魏部长，我代表金山市委表态，一定不折不扣地完成省委下达的任务。”常云龙说道。 魏旭明又把眼睛看向了陈浩，一把手说话是一件事，但是具体操作还是要他这个市长去做，所以陈浩的意见也很重要，问道：“陈市长，你呢？” 钟立前两天也跟陈浩打过招呼了，陈浩这个人看起来也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但是偏偏还是出乎了钟立的意料，陈浩想了一下，说道：“魏部长，作为金山市市长，我也希望能把跨江大桥建起来，但是事实的情况就是，上任徐书记和吕市长在江边上搞了一个沿江经济工业集中区，这个集中区的基础工程已经完成，但是集中区的位置，恰好就在架设大桥最佳的位置，如果现在建立跨江大桥，工业集中区就必须要搬迁，现在市政府在土地的问题上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且刚刚建好就要拆迁，劳民伤财，我想知道老板姓会怎么看待我们市政府，肯定说我们搞面子工程，说官员捞钱了云云，事情都落在市政府的头上，千头万绪，不是省委下了决定，市里就能马上行动的，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 陈浩说的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事实就是这样的，当初如果不搞这个工业集中区，就没这么多问题了，现在大部分厂家都开始入驻，而且地基等工程都已经开始了，开起来是欣欣向荣，现在告诉他们马上要拆迁，要搬到另一个地方，整个金山市的工业企业都会人物金山市领导层都是在开玩笑，拿他们闹着玩呢。 魏旭明想了一下，问道：“陈市长，照你这么说，需要多长时间？” 陈浩也是想了一下，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道：“请省委再给我们三年的时间，三年里我们尽量为工业集中区找好代替的地方，然后金山市的财政收入翻一番之后，我们金山市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三年，怎么可能，跨江大桥必须要今年开始动工，这不仅仅是政治需要，也是经济发展的需要，至少钟立是这么认为的。 魏旭亮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看来这个结果他还是预料到了，说道：“既然常书记同意，陈市长不同意，我建议，就在这个会议室，我们召开一次金山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会议的主体还是你们13位金山市当家人，我们几个从京南市下来的，是你们扩大的内容，但是我们没有建议表决权，决定还是你们金山市自己拿，常书记，你看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啊，一次公开的常委会，钟立从政这么久以来，还真没见到过，不过更加侧面显示了省委的决心，毕竟一个省领导坐在这里，而且还是组织部长，很多人在表决的时候都要掂量几分，你要是跟省委组织部长对着干，那你以后就不要混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浩又说话，不过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魏旭明，而是常云龙，他说道：“常书记，这样的常委会，我觉得有上级党委干扰地方政府执政的嫌疑，我作为市委第一副书记，奉劝你不要召开这次常委会。”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陈浩以前是安州市常务副市长，不显山不露水，在整个苏省也算不上什么出格的人物，但是当着省委领导，尤其是魏旭明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就是挑战了，不是挑战的是常云龙，而是挑战了魏旭明的权威，魏旭明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不过陈浩说的有道理，地方政府也是一级政府，虽然要遵守上级的领导，但是也是独立的政府，是有自己决定地方大事的权力，如果事事都要听从上级的安排，那这个一级政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像地方法律，是在宪法的大框架内指定的，不能违反宪法，但是也并不是事事按照宪法来，至于地方法律的制定，还是在地方的手里。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我们金山市政府要听从省委的决定，但是具体怎么执行，由市委自己说了算。 魏旭明虽然憋屈，但是却说不出话来，这个陈浩，说话有棱有角，无懈可击，是站在官场体制内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魏旭明顿了一下，问道：“陈市长，既然这么说，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具体条件可以让金山市政府加快促进跨江大桥的建立，省委可以给予必要的帮助。” 陈浩倒也是面色不改，说道：“魏部长，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金山市人口311万，1996年也就是去年的gdp是3560亿元，在全国排名第53，在我们苏省，排名是第10位。子扬市人口461万，gdp是4080亿元全国第42位，苏省第8位。子扬市的经济已经超过了金山市，据说都是常书记的功劳，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金山市能在半年内有200亿的投资，我就同意启动跨江大桥的建立。” 第54章 关老的追悼会 钟立有些看不懂这个陈市长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当面要挟魏旭明，第一且不说他不是一把手，就算是，也不能代表整个常委会，决定通不通过，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一点，跨江大桥的建立，跟gdp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障碍？ 难道陈浩是一个一心想发展金山市经济的实干型市长，借这个机会跟省里要投资？钟立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安州市的gdp在苏省排名第9，但是人口却高达605万，虽然增速还是可以，但是总的来说，安州的经济比起金山市也好不了多少，如果真的是一个一心发展经济的常务副市长，安州市的经济也不至于会这样。 钟立有些看不透。 脑子里正盘算着呢，突然魏旭明问道：“钟副市长，你是常务副市长，你谈谈你的看法。” 钟立完全没想到魏旭明会点钟立的军，想了一下，说道：“魏部长，我建议启动跨江大桥的议案，毕竟不是有句老话嘛，要致富，先修路，跨江大桥建立，不仅能促进就业，增加整个城市的活力，而且还有助于交通的完善，为未来的经济发展注入强心针，这是我的个人意见。” “钟副市长还是有远见的，我个人觉得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用在这里相当合适。”魏旭明表扬道。 “钟副市长，那么我跟你说一个具体的数据，据我所知，跨江大桥的预算大约是在40亿左右，就算子扬市出10亿，发改委拨款10亿，省委再拿出10亿来，我们金山市要出10个亿的资金，现在我们金山市的财政情况怎么样，你比我早到，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据我所知，省财政并不会拿出10个亿，如果能有5亿，就已经是顶天了的，还有，子扬市同意吗？子扬市会拿出10个亿吗？”陈浩听钟立这么一说，马上对钟立说道。 钟立真的有点惊讶了，这个陈浩真的不简单，没到多久，竟然把所有的数据搞清楚了，更重要的是，倒背如流，如果不是他这样的记忆力，真心做不到，同时，魏旭明也惊讶了，省委关于跨江大桥的预算，补贴的金额最高不能高于4个亿，这个决定现在还没公布，省委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为什么陈浩知道这么清楚，难道这个陈浩是苏省省委一直忽略了的高人吗？ 这回到钟立哑口无言了，金山市的财政预案已经在人大召开的时候上报了，基本上差不多，没有多余的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增加十几亿的预算出来，是不可能，因为要从各个部门头上去卡，根本做不到，谁也不会把到手的肉吐出来，何况是10个亿，还真不像美女的乳沟，那么好挤，事实就是事实，钟立没有办法反驳。 魏旭明一直在部委里面，从来没有地方从政的经验，部委里面事情不多，大多数事情很好处理，一个政策下来，然后地方执行就可以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有具体的情况，到了地方上就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每一件事情具体实施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牵扯的是方方面面，很多部门，只要有一个方面或者一个部门不配合，就很难成事。 话说道这个份上，整个金山市的风头都被陈浩抢去了，常云龙一看苗头不对，站了起来，对魏旭亮说道：“魏部长，我作为金山市市委书记，认可陈市长说的实情，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不容否认，但是跨江大桥的事情，势在必行，我同意陈市长的条件，只要在半年内拉到200亿的投资，金山市就启动跨江大桥的议案，我在这里以党性保证，这个任务一定完场。” 听完常云龙的慷慨激昂，魏旭明的面子显然是被找回来了，带头鼓起掌来，接下来，所有人都一起鼓掌，整个会议室里，掌声经久不息，很多人心里清楚，这个掌声未必是给常书记的，是给魏旭明的，配合一下而已。 钟立一边鼓掌，一边注意到，旁边的陈浩做了一个很鄙视的表情，连手都没有抬起来象征性地鼓一下掌，这个陈浩不简单，钟立心里暗暗想道。 这个会议还算成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会议结束之后，魏旭明的队伍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驱车又去了子扬市，毕竟搞定金山市是第一关，最难的一关是子扬市，因为子扬市的一把手徐峰是极力反对跨江大桥建立的，只要常云龙的威胁还在，徐峰的心结就解不开，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常云龙，如果两市合并，自己一定会沦为常云龙的副手。 说到底，还是官本位思想太严重。 钟立回到办公室，心里也有些犯愁，200亿的投资在半年内搞定，基本上没有可能，金山市没有任何投资的优势，如果说跨江大桥建起来之后，拉200亿的投资还是有可能，没建立之前，还真的不行，很多投资商一看金山市的交通条件就望而却步，毕竟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谁也不会做赔本生意，还有另外一个客观条件，工业集中区搬迁的事情，也是很大的困难，现在金山市还真没有一块好的土地适合工业集中区建设了，而且搬迁涉及到政府补贴的事情，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钟立都不确定市财政能不能拿出来。 看来自己以前一厢情愿想建跨江大桥，等到真正要建立的时候，才知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在现实的执政中，自己跟陈浩还是有差距的，自己太理想主义，而陈浩都是从现实出发，阐明困难，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实干家的样子。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接到白小白的电话，子扬市关于跨江大桥的事情直接给否决了魏旭明很没面子，直接就从子扬市返回了，跟金山市一样，不过子扬市在常委会上进行了表决，表决没有通过，9票否定，4票同意，理由也是一样，子扬市的资金预算不够。 省里的决议，竟然在两市都撞了南墙，放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钟立的政治敏感性已经比以前好多了，隐隐还是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事情，不会像想的那么简单，这个跨江大桥可能只是表面现象，背后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金山市和子扬市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省委，据说省委书记林应和省委许荣杰都亲自给常云龙和徐峰打了电话，下了死命令，如果做不到，下一届就准备去政协养老吧，作为上级政府，直接给这样的要挟还真是第一次，而且是一二把手同时出手，相当罕见。 钟立现在也没有心思管这些东西，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陪同关小小参加关老的追悼会。 当天晚上tv发布讣告，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国务院原副总理，原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原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央军委原副秘书长，原副总参谋长兼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主任关国锋同志，因病于1997年5月9日于京南逝世，享年76岁。 关老的遗体已经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开始追悼会了，钟立跟关小小还有钟立拿到了追悼会的特殊资格证，都是王良卫送过来的。 关老的追悼会，级别很高，中央领导人几乎全部参加了追悼会，钟立不是家属，当然没有跟领导人握手的机会，只能跟着大部队一批一批进去鞠躬，钟立看到关小小一个人站在家属的位置上，一个稍显稚嫩的小丫头跟所有领导人一一握手鞠躬，居然没有哭，别人看来，或许是很大的殊荣，可是只有钟立觉得，关小小站在那里，就想当年沦落街头的自己，孤单，失落，无助，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所有的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孑然一身。 这个生长在一个所有人艳羡的家庭，谁又能知道，其实在关小小的背后，空无一人。 钟立站在陈眉雪的旁边，相对来说，陈眉雪就没有关小小坚强，钟立还记得那个一直捧着书不说话的关小小，也记得无意闯入闺房大惊小怪的关小小，这样的关小小，或许一去不复返了。陈眉雪梨花带雨，他们家跟关老是世交，陈眉雪从小就叫关老爷爷，两人之间，也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看着爷爷离开，还是没有忍住。 钟立忽然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马老，我们的委员长。 “跟我走。”马老轻轻说了一声，钟立跟陈眉雪交代了一声，便跟在马老的背后，拐了几个弯，走进了一个僻静的小房间里，钟立知道，这样的房间，就是给领导人用的，外面有警卫，要不是马老带着，还真进不来。 第55章 偶遇同学会 两人坐下之后，一个穿黑西装的警卫从外面端了两杯茶进来，马老轻轻抿了一口，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关老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革命家，他走了，我们都很痛心，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节哀顺变啊。” 让委员长来安慰，钟立可担待不起，唯唯诺诺点了点头，既然委员长出现了，从参加追悼会以来，钟立心里就憋了一个问题，有些事情不能问，但是钟立真的憋不住，问道：“委员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马老笑了笑，说道：“在没人的地方，我还是习惯你叫我马老，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为什么追悼会上没有看到总理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据说关老跟总理的关系不一般，总理当年能够升上去，少不了关老的力挺，而且钟立心里一直认为，总理是平民势力的掌舵人，关老也属于平民势力，为什么总理没有来参加关老的追悼会呢，这点实在说不过去。 “我说总理出国访问去了，你信吗？”委员长问道。 钟立摇摇头，当然不信，总理出国访问，新闻上都是要报道的，最近根本没有听说总理出国访问的事情和相关的报道。 马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不信，你也就没有问的必要，政治上瞬息万变，很多事情，你这个级别，还是不知道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关老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关老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钟立听不懂马老的话，总理不来参加追悼会，跟关老对他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同样，还接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马老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关老不说，肯定有他的深意。 马老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马上要换届了，我们这一届都要退了，你在金山市的事情，其东都跟我说了，现在你要一门心思把跨江大桥建立起来，用我的话说，就是克服一切困难，不计代价，保证跨江大桥的建立，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其东帮你，但是，很多事情要你自己去做，也只有你自己去做，才不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这座桥，关系了下一届政府的稳定，你和金山市政府，肩上的责任重大。” 马老的话说的很严肃，不对，是相当严肃，钟立真的没想到，马老会用不计代价这个词，而且还跟换届的下一届政府稳定挂上了关系，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这座跨江大桥，又是一次政治斗争的支点，而他这个不属于任何派系，又跟两大派系交好的人，也成了支点，钟立瞬间觉得，一场风暴又要来了，为什么总是安静不下来呢？ 钟立点点头，他不会傻到去问中央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负作用也就越大，他相信马老的为人，虽然是家族势力，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马来也是一位值得信任的老人，虽然他贵为正国级国家领导人，但是钟立在他的面前，远没有在马老面前拘束。 追悼会结束之后，陈眉雪跟关小小先回去了，钟立留在京北市并没有走，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拜师。 参加工作以来，钟立从来没觉得自己哪方面不行，可是自从担任了副厅级的副市长以来，钟立才发现，自己在经济管理和经济发展上面，有很多的不足，反正对于经济上的事情，属于一窍不通的状态，以前在处级的时候，以来拉来投资就是胜利，经历了金山市的资本战争之后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级别越高，越要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待经济问题，一厢情愿的拉投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钟立要找一个老师，这个老师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媒体论战的参与者之一，国务院经济参事孙启明。 孙启明作为国务院经济参事，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在国内的经济界，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还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也不是谁想拜师就能拜师的，想拜师的人多了去了，不管目的纯不纯，总之说一个团并不过分。 钟立是听说明天在华清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有一场孙启明教授的讲座，所以就留了下来，想去听听讲座，然后跟孙启明教授结识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成为孙教授的学生。 钟立在华清大学附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之后，看看天色还早，打算出去逛逛。 钟立是中国人民大学毕业的，这京北即便不算第二故乡，也是很熟悉了，毕竟在这里也呆了四年，这里有自己对大学的所有美好不美好的回忆，这次来，就算故地重游了。 四处走走看看，有时候静下心来散散步，其实也是挺美好的，一直从一个漩涡跳到另外一个漩涡里，节奏一直很快，都说基层的官员不好当，果然不假，每天面对那么多纷纷扰扰，连散步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钟立，我没看错吧，是钟立吧。”突然，钟立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过头一看，也是喜笑颜开，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读大学时候的死党冯涛，一个胆子很小，经常被欺负的家伙，那个时候就睡在钟立的上铺，也应该算钟立大学时光关系最好的朋友了。 “冯涛，是你小子啊。”钟立笑着说道。 冯涛也是相当开心，冲了过来，在钟立身上摸摸看看，说道：“钟立啊钟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这个样子，听说你离开京北了，这些年这哪发财呢？” 钟立今天出门，没有穿西装，随便穿了件长袖的衬衫就出门了，也没来得及收拾，本来也就是出门散散步的，随意一点更舒服。 再看冯涛，别看这小子以前胆小，但是脑子灵光，那个时候就会倒腾，现在也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儿的，尤其是脖子上那个大金链子，看起来100克肯定不止，再看手上了，戴了一个大金表，10个手指上竟然戴了4枚金戒指，一个手两个，看起来很土豪的样子。 看到冯涛这样，钟立打心眼高兴，说道：“你个小子，这些年混的不错，你看着行头，啧啧啧，不得了啊。” 冯涛一副很自豪的样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是京北人嘛，前些年得到消息，那家那块要拆迁，我就想办法整了块，种上一些名贵的树种，然后私拉乱建搞了一些违建，拆迁的时候赔了不少钱，就这样咯。”说完，抖了抖身上的西装，很嚣张的样子。 五月份的天，在京北，已经有人穿短袖了，钟立穿了长袖的衬衫走了一会都有些累了，冯涛却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导，额头上都微微有些冒汗了，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装逼也受罪啊。 “快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今天也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吗？前些年都没你的消息，今天怎么就来了？”冯涛问道。 “同学聚会？我没有啊。我正好来京北市有事，散步就碰到你了。”钟立刚毕业两年的时候，确实一直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可是他从来没去过，不是不去，生活都安定不下来，哪有心思聚会啊，慢慢的，同学们也就把他给忘了，谁也不提这茬了。 “好好好，不管你今天来干嘛的，既然给我碰着了，就跟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多少年都没见你了，你这个大班长今天可算让我给逮着了。”冯涛拉着钟立就走。 钟立本来不想去的，不过这么多年没见，确实也想同学们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鬼使神差就被冯涛拉到了一家很奢华的大酒店门口。 刚要进门，接到马其东的电话，听说他的京北，正好他也回来，想约着见一面，钟立正好还要在京北呆上几天，就答应了，关于跨江大桥的事情，正好有些事情可以当面问一下马其东。 挂了电话，钟立跟着冯涛，七弯八绕地，走进了一个奢华的包厢。 一进包厢，钟立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的岁月，一幕幕，都袭上了心头，都说大学承载着一个人对青春的回忆，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大家看，谁来了？”冯涛一走进包厢里面，夸张地叫道，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本来都在嬉闹，一看来人，毕竟三四年没见了，脑子里都要搜索一会。 “啊.....是大班长钟立吗？”许多人叫嚣起来。 钟立很开心，能见到这帮同学，真是个意外。 这时候，当年搬上最调皮的刘成龙站了起来，对着钟立说道：“钟大班长，我们当年的学生会主席，你们看看，现在混什么逼样，穿的是什么？就你，还有资格参加学生聚会吗？” 刘成龙的话一出口，有几个人脸色变了，但是谁都没说话，大家都知道，刘成龙是富二代，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公司，说百万富翁一点不为过。 冯涛一看急了，这个刘成龙，上学的时候就跟钟立不对付。 第56章 再也没有情分 “刘成龙，钟班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好的行不行？”冯涛说道。 “疯子，你给我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别以为你拆了几座房子就高人一等了，你特么就是一个土豪，不入流的土豪。”刘成龙指着冯涛说道。 冯涛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习惯叫他疯子，疯子是他的绰号，刘成龙话一出口，疯子的脸涨得通红，他上学的时候被人欺负惯了，刘成龙骂他，他并不敢还嘴。 钟立今天是穿的土了一些，衬衫也没有扎在皮带里面，乍一看，还真跟农民工差不多。 从兴易市开始，钟立已经学会了打扮自己了，基本上穿衣服也很讲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样，而是级别到了一定程度，因为要经常会见领导，下属，客商，必须要穿得体面一些，那时候就不是代表自己了，而是代表一个城市的形象，钟立也没有办法，今天真的是懒得收拾，本来也想到会有同学聚会。 “刘成龙，我今天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请你不要找事。”钟立说道。 刘成龙两手叉腰，冷笑了一下，说道：“哟哟哟，钟立，你还真以为你现在还是班长啊，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麻烦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你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场合，什么档次，就凭你，有资格进来吗？” “龙哥说的对啊，钟班长，哦，不对，钟立，我觉得你还是知趣地回去吧，大家毕业也都三四年了，你还混成这样，你知道大家现在都是什么身份嘛。”小胖也站了起来起哄，这个小胖以前跟钟立的关系也不错，不过现在的苗头来看，应该是跟刘成龙马首是瞻了。 不过社会就是这样，也不奇怪，刘成龙是有钱人，钟立看起来只是一个农民工，谁会为了农民工得罪土豪，别扯淡了，大家都很忙的。 小胖的话一出口，很多人也都附和起来，钟立觉得，今天真的不该来，转身正准备要走，没想到刘成龙并不打算让他这样走，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说道：“当年，要不是你，班长就是我，不对，温晴也是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温晴肯定没跟你吧，前两年温晴还参加同学聚会，那时候他的男朋友好像是官二代吧，想想也是，那时候她也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看上你了，看你帅吗？哈哈哈，现在知道了吧，帅并不能当饭吃。” 温晴的事情，钟立当然比大家清楚，没有跟他也是事实，他并不打算反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大家都是同学，都是有情分的，钟立也并不打算翻脸。 “我怎么样才可以走？”钟立轻声问道。 刘成龙笑了一下，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打了一响指，小胖好像得到了命令一下，笑呵呵地拿出10几个空杯子，杯子里面倒满了啤酒，每个杯子下面压了一张百元大钞，整整摆满了一桌。 “钟立，别说我不给你赚钱的机会，你今天要走，也不是不可以，第一，从我胯下钻过去，第二，把桌子上的酒全部喝了，钱都是你的，你拿着钱滚蛋，可以不？”刘成龙笑呵呵地说道。 冯涛走到刘成龙的面前，声音不大地说道：“刘成龙，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太过分了。” 刘成龙可是没有看同学情分，反手就推了冯涛一把，说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天到晚跟在钟立后面跟个跟屁虫一样，学校里我没办法拿你们怎么样，现在进入社会了，你们混这逼样，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现在什么身份吗.....”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好像等着别人介绍一样。 小胖马上屁颠颠地说道：“我们龙哥，现在是副县长，级别是副处级，吃国家饭的大官，你懂不懂？” 副县长，就刘成龙这个样子还能做副县长，还真是是人是鬼都可以当官了，钟立心里冷笑了一声，问道：“那小胖你是干嘛的？” 小胖鄙视地看了一眼钟立，趾高气昂说道：“我现在也是副科级，吃皇粮的，怎么样，羡慕吧，我跟你说，你当年学习再好没用，现在呢，你还是农民工，我们学习虽然不好，但是龙哥拉了我一把，我现在好歹也是上层人物了。” 钟立表情不变，问道：“那么你们呢？你们这些同学都做什么呢？” 小胖还真是不厌其烦，接着把大多数人的身份都介绍了一下，不过大家还真没说错，毕竟是我国高等学府毕业，都还混的不错，有开公司的，有接家人班的，有在海关工作的，总而言之，都还可以，基本上都算有成就了，应该说，还是刘成龙最好了，又是富二代，现在自己也是副处级了，当然大家要给几分面子。 钟立看了看刘成龙，问道：“你在哪里任职？” 刘成龙鄙视地说道：“燕赵省**县副县长，怎么了？” “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挣脱了刘成龙的手，拿出手机，想了一下，拨通了马其东的电话。 刚刚通完电话，现在又打电话来，不知道什么情况，马其东接了之后问钟立什么事。 “马副省长，我想问下，燕赵省你有没有关系？”钟立问道。 钟立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马其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给扯到燕赵省去了。 “燕赵省省委纪委书记是我们马家的人，现在就跟我一起在喝茶，以前是爸爸的秘书，怎么了？”马其东问道。 钟立在马其东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把事情的经过稍微描述了一下，马其东立刻就明白了，留下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到。”就往钟立这边赶。 挂完电话，钟立走到桌子旁边，端起了一个酒杯，说道：“同学们，我们是四年的同学，今天你们真的要我喝这一桌子的酒吗？” 包厢的饭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杯子，这个时候刘成龙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沓钱，应该有将近一万，扔在了桌子上，说道：“钟立，别说我为难你，喝完这一桌，这里的钱都是你的，你肯定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我钟立，是个孤儿，这一点你们都知道，我自问在与大家共处的四年里，从来没有为难过谁，也没有得罪过在座的各位，今天来了我们班上一半的同学，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只喝这一杯酒，喝完这一杯，我跟大家再也没有情分了。” 说完，钟立一饮而尽。 刘成龙一听这话，满肚子不高兴，说道：“你可拉倒吧钟立，你以为大家想跟你有情分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你还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像你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永远不知道我这种上层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钟立看了刘成龙一眼，鄙夷地说道：“你都是用的你家里的钱，你一个副县长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不用在我这显摆。” 这话，一下子就击中了刘成龙的软肋，说实话，副处级的官员工资并不高到哪里去，这是事实，跟白领比，差远了。 “谁说的，钟立你还真不懂啊，龙哥的副县长是肥差，一年送礼的钱，够你赚上一辈子了，哦，不对，估计你几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小胖愤愤不平地说道。 小胖的话一出口，刘成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个小胖也是，什么话都能说，不是找死嘛。 钟立笑道：“这么说，你是贪官咯。” 刘成龙可不想落了下风，挺了挺胸说道：“就算我是贪官，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并没有任何办法。” 钟立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他可以啊。”说完，手指了指门口。 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只见包厢的门口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刘成龙似曾相识，可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怎么了？刘成龙，你们的省纪委书记你不认识吗？”钟立走到刘成龙的旁边，轻声问道。 “啊.....”刘成龙想起来，这个人正是燕赵省省纪委书记，唐义全，在燕赵省无人不知的黑面判官。刘成龙心里一惊，一下子没站稳，跌在了钟立的怀里。 这个唐书记走到了钟立和刘成龙的面前，看都没看刘成龙一眼，对着钟立说道：“久仰了，钟副市长。” 刘成龙这下听清了，战战巍巍问道：“钟副市长？” 唐义全冷言瞧了他一下，说道：“你们是同学你们自己不知道吗？钟立，苏省金山市常务副市长。” 唐义全的话一出口，全场皆惊，刘成龙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还跟着起哄的所有人，现在也不敢出声了，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立跟唐义全握了一下手，再次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酒杯，看了一眼大家。 第57章 多管闲事的后果 “同学们，我还有几句话告诉大家，你们选择站在刘成龙那边，我也不怪你们，但是，做人还是得讲良心，你们中每一个人，在大学四年中，几乎或多或少受过我的恩惠，我从来没要求过回报，虽然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但是请你们记住，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人都还是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说完，又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和唐义全走出了包厢。 好端端的一个同学聚会，因为钟立的出现，变了味道，直到钟立走了以后很久，大家才慢慢缓了过来，谁能想到，钟立才27岁的年纪，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大家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刘成龙心里清楚，这是真的，因为话是从他们省的省委组织部长嘴里说出来的，不会有假，他也知道，因为他的嚣张跋扈，看来他这个副县长是到头了。 钟立跟唐义全出门之后都上了酒店门口的车，马其东就坐在里面，钟立谢过了唐义全，今天幸好是唐义全在，不过钟立清楚，即便唐以前不在，马其东还是会想别的办法帮他找会面子，也或许，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三个人聊着天，刚才的情况只字未提，毕竟两人都是身处高位，钟立也没有谈这种琐碎的事情的必要。 三个人到了一个茶馆，桌上的茶具已经变成了3份，原来马其东临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钟立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三个人喝茶聊天起来。 马其东一边给钟立倒茶，一边说道：“钟立啊，本来明天让你跟唐书记见面的，唐书记过段时间要调到我们苏省了。” 在换届之前，因为势力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一般会在换届提前一年，完成下一届领导人的布局，还有一些在位的领导人，因为要退下，也趁着手上有权力的时候，能多帮下面一把就多帮一把，所以一般换届前一段，全国的调动会很频繁。 “省里有谁要退了吗？”钟立问道。 马其东笑了一下，说道：“如果半年内跨江大桥能动工，林书记有可能到中央拿个副国级的闲职退休，如果不行，那么就提前退休了，还有一点，许省长要高升了，去哪个省还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去某省担任省委书记。”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唐书记是纪委书记，一步上省长的位置不可能，还有马副省长您刚升常务副省长也没多久，中央基于平衡，估计也不可能给您转正，我觉得中央应该会下来一个団系势力的省长，然后为了制约，家族势力会再增加一个人，马副省长，是这样吗？” 马其东和唐义全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也不会想到，一个仅仅才副厅级的小伙子，竟然将局势分析得这么透彻，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某些原因，中央要把许省长调走，也是为了平衡，但是新来的省长，一定是带着使命来的，钟立你要继续促进跨江大桥的建立，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马其东说道。 钟立明哥白马其东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新来的省长，肯定反对跨江大桥的建立，如果钟立一意孤行，肯定会拿钟立开刀。钟立想到关老临终前说的话，这里面肯定牵涉了方方面面，只不过是高层的事情，不能透露而已，但是钟立相信关老的话，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了力量，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不管什么困难，我都要把跨江大桥建起来。” 马其东跟唐义全又对视了一眼，本来两人还想好了怎么劝解钟立的话，希望给钟立打打气，毕竟才是一个27岁的副市长，让他扛起这个担子，似乎真的是重了一点。 可是钟立既是局外人，又有手段有胆色，而且还能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只有他才是不二之选。 分开之后，钟立回到酒店，准备好好睡一觉，今天这个意外收获，也让他看清了人间冷暖，你所珍重的感情，未必会如你所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刺上你一刀，让你鲜血淋漓。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早早来到了华清大学，找到了孙教授讲座的教室，离开课还有一小时，整个课堂里面已经是熙熙攘攘，没有位置了，看来，孙教授的理论水平，真的不一般，可是教室里总还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氛，因为最前面的一排，大概有8个座位，却坐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些中年人，看起来都是社会上流，衣着相当考究，纵然这样，这些人还是被人看不起，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竟然不顾影响，在那里抽烟聊天。 钟立不介意抽烟，但是在公共场合抽烟就不好了，尤其是现在陈眉雪怀孕之后，钟立差不多都把烟给戒了，怕影响陈眉雪，或者说影响胎儿。 这里是华清大学，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高等学府，钟立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可是一个女生出面劝解之后，这帮人还是无视继续点着烟翘着二郎腿嚣张的样子，的确让他很来气。管不了那么多了，钟立直接走到最前面，站在一个刚刚把烟点着的瘦子面前，直接就从他嘴里把烟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踩灭了。接着，同样的方法，连续熄灭了3个人的烟。 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的家伙站了起来，直接一把拎住了钟立的衣服，问道：“你特么谁啊？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 钟立手上一用力，这个白衬衫就吃不消了，连连喊疼，钟立松开手，怒道：“你们想要抽烟，去外面，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有，这里都是一帮孩子，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你们抽烟好吗？” 话一说完，整个教室里大约200来号人，同时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学生们都在叫好，钟立虽然已经27岁了，看起来跟大四的学生也没什么区别，那个白衬衫还以为钟立是华清大学的学生，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说道：“同学，我告诉你，你知道你刚刚灭烟的那个人是谁吗？” 钟立看了一下那个瘦子，年纪大约不到50岁的样子，贼眉鼠目的，也不像什么好人，根本不感兴趣，说道：“我不管他是谁，总之这里是学校，是象牙塔，是中国最高的学府，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好，说的好。”这时候，一个老者慢慢走了进来，说老者可能有些过分了，虽然满头的白发，但是年纪也就在40岁左右，钟立在杂志上看过孙启明的照片，确认这个人求是他要拜的老师，孙启明。 “孙教授好。”钟立很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回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孙教师一进来，整个教室便雅雀无声，连前面那个中年人也不敢造次了，都句话不说。 孙启明把手上的书籍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前面几个人问道：“你们是外经贸部的同志吗？” 刚刚那个白衬衫又站了起来，对孙教授也是鞠了一个躬，说道：“孙教授您好，这位是我们外经贸部的部长，还有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国家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的同志们。” 钟立心里一惊，刚刚得罪的那位，竟然是外经贸部的部长，这下又闯祸了，手里的拳头捏了捏，自己这个多管闲事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这些又玩大了，这里是首都，随便拎个官出来都比他大，真不应该造次的。 孙教授却好像没有听到白衬衫的话一样，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国家提议组建商务部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要求你们几个部门来我这听课，我也接到通知了，但是现在我并不想让你们听我的课，因为你们首先就违反了我的课堂纪律，所以现在请你们出去，如果你们要听课也可以，把你们的座位让出来，给后面的学生做，这样的话，我可能允许你们站着听完我的课。”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孙教授的话像晴天霹雳啊，竟然叫一个部长站着听课，还真是特立独行，钟立心里暗暗有些佩服。 刚刚被钟立灭了烟一直不说话的瘦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后面学生站立的位置，瘦子一走，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站在了那里，前面空出了十几个位置。 孙教授在人群中找到了钟立，朝他招了招手，面带微笑说道：“来，同学，你坐这。” 钟立心里有些凉，这把又玩大了，后期金山市要努力做好塑料颗粒出口的事情，现在把外经贸部给得罪了，后面的问题肯定少不了。 钟立头皮发麻，但是还是乖乖到了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毕竟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求学，本来设计了很多方法，目前看来，还真不要用什么手段了，孙启明已经注意到他了。 找老师是方便了，可是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咯。 第58章 陈浩的政治智慧 虽然上课之前有了一个小插曲，但是并不影响孙教授的讲课，今天孙教授的讲的《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市场经济的必要性》，是一个老的课题，但是钟立却没有听过此类的课题，孙教授的课讲的很生动，也举了很多实例，来证明市场经济是符合社会主义现阶段经济发展需要的，条条框框理得很清楚，幸好钟立来之前做了准备，带了笔记本过来，加上钟立记忆力超群，很多内容很快就记住了。 孙教授的一堂课是2小时，中间虽然有人上厕所，但是基本上没什么声音，这两个小时对钟立来说，可谓受益匪浅，仅仅两个小时，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还比较片面化，但是却更加坚定了他跟孙教授学习的信心。 课程结束之后，那一帮部委的同志才慢慢悠悠走了出去，那个瘦子看来站了两个小时，真的吃力了，走路的时候腿都有些发抖，不过走出教室的时候，钟立并没有看到瘦子脸上有什么抱怨的神情，只能说明了一点，孙教授在中央，真的很有地位。 等所有人都走光之后，钟立才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刚刚要出门，一个女同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钟立，说道：“你好同学，孙教授让我请你过去一下。” 钟立心里一阵窃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越是计划越不能按计划进行，钟立一趟风头，现在算算也值。 进了孙启明的办公室之后，孙启明教授就坐在那里等钟立呢，钟立上去深深鞠了个躬，说道：“孙教授好。” 孙启明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立，悠悠说道：“你不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吧？” 钟立不敢隐瞒，说道：“我叫钟立，是苏省金山市常务副市长。” “钟立，我听过你的名字。”孙启明教授的话，倒是让钟立吃了一惊，这个全国文明的经济学家，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字，能不吃惊吗？ 看到钟立诧异的表情，孙教授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也别奇怪，我是有一个学生认识你，他向我提过你。” “学生？敢问孙教授学生尊姓大名？”钟立恭敬地问道。 “钟立啊，你也不要过于拘束，坐，坐，我这个学生啊，吃过你的亏，曾经也犯过错误，但是真心悔改，我考虑再三也就收他为徒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很有天赋，他的才华我很欣赏，说起来你应该认识，他叫江文景。”孙教授悠悠说道。 江文景钟立怎么可能不认识，兴易市一开始的死对头，后来江文景辞职下海了，没想到竟然能拜孙教授为师，江文景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江......文景现在怎么样？”钟立问道。 “文景现在在做网络，是一个什么网上的搜索引擎公司，具体什么高科技我也不懂，反正听他分析，应该是有前途的，我也支持他闯一闯，好了，别说他了，江文景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你的手下败将，那么你告诉我，这次来听我的课，还有别的目的吗？”孙启明问道。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孙教授，改革开放快20年了，我们干部队伍中很多人还是没有市场意识，究其根本，还是对于经济知识的匮乏，尤其是在位已经超过20年老同志们，从计划经济转到市场经济，虽然多多少少也接受过系统的学习，但是在实践中，却还是很匮乏，因为经济增速太快了，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我现在是金山市的常务副市长，是经济建设的排头兵，所以我想在您这好好补一下欠缺的经济知识。” 孙启明是何人，当然知道钟立的意思，说道：“你说的是事实，所以我曾经向中央建议过干部队伍年轻化，专业化，高学历化，目前由于客观条件的原因，还不能实现，不过，既然你有这股子劲，你这个学生我收了。” 钟立有点懵，他没想到孙启明答应地这么痛快，好歹是国务院经济参事，总要有点架子的吧，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其实孙启明并不是因为钟立的话才原因收他做学生的，而是事先就了解了钟立的为人，江文景身为孙启明的学生，对钟立的评价都是中肯的，应该说，都是对钟立正面的评价，加上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孙启明对钟立很欣赏。 “孙教授，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比如拜师仪式什么的？”钟立脑子还是有点懵，本来打算对孙启明长期作战，直到拿下为止，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到时候给你报个不脱产研究生班，你每个月必须抽4天到我们这里来学习，其余时间你继续工作，就行了。”孙启明一点也不拖沓，接下来就给钟立讲了一些具体的内容，离开华清大学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钟立还是沉浸在兴奋当中，要想走的更远，更好，钟立就必须不断完善自己，考上孙教授的研究生，就是第一步。 事情既然已经搞定了，钟立也就不耽搁了，当天去酒店收拾了东西，返回了京南机场，又从京南机场赶回了金山市。 到宿舍的时候，天刚刚黑，钟立上午在听课，一个下午都在赶路，说实话已经很累了，可是刚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常云龙的电话，说明天上班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有些事情跟钟立聊一下。 有些事情等明天上班再通知也行啊，为什么常云龙要连夜通知，而且还亲自打电话，钟立有些不明白，领导做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深意，都不会是无意而为之。 刚刚挂完常云龙的电话，杜远的电话又来了，告诉钟立一个让钟立难以置信的消息，就在他请假参加关老追悼会的两天，金山市发生了一件大事，常书记发起常委会，商讨暂停沿江工业集中区建设的提案，在常委会上，被陈市长为首的反对派给否决了，这还真让钟立吃惊。 这个陈浩，真的不简单，刚来没几天，竟然团结了一帮人，当然，钟立还知道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子扬市跟金山市积怨已久，已经养成了思维定势，常云龙曾经是子扬市的市委书记，所以本土的干部对常云龙有一种天然的敌视，这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常云龙强硬的性格，在金山市被排外思想吃了个憋，也是有苦说不出来，总不至于动用一票否决制吧。 沿江工业集中区现阶段的确是一个问题，必须提前做好工作，如果任其继续建设下去，导师胡跨江大桥的事情更加难以处理，而且也可以避免更高的损失，看来这个陈浩，是铁了心的要阻止跨江大桥建起来，难道他胆子这么大，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省委的压力蛮干，陈浩不像是没有政治智慧的人啊。 钟立第二天上班之后，喝了一杯咖啡，就敲响了常云龙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就见到林泽庸拿了一份文件给常云龙签字。 这个林泽庸本来是徐峰的秘书，但是徐峰走的时候，林泽庸则没走，常云龙到位之后，征求了林泽庸的意见，还是愿意担任常云龙的秘书，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不会发生，一般领导都不会用前任用过的秘书，不贴心，也怕有嫌隙，可是林泽庸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他是省委书记的公子，所以地位就特殊了一点。 见钟立进来，常云龙也不说话，直接就把手里的一份文件给了钟立，钟立看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陈浩的动作的确够快。 这份文件是陈市长上报的，是关于设立沿江工业集中区办公室的建议，归市政府直接领导，下设办公室主任一名，正处级，副主任3名，副处级。三名副主任分别管理管理一科，二科，三科，并兼任三科的科长。同时，对三个科室，也有具体的分工，总之，就是新增了一个全新的部门。 钟立不得不佩服，陈市长的这招的确是阳谋中的高招，第一点，设立了办公室，就是承认了工业集中区的地位，想要暂停，也就没那么容易了，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市里一下子多出了一个正处三个副处的位置，哪个常委都可以安排自己的人进去，陈市长可以进行利益交换，很容易就收买人心，可谓一举两得。 现在常云龙批也不是，不批也不是，因为钟立看到，这份文件上面已经有三个人签字同意了，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谢涵，市委副书记邵军，还有一个就是市长陈浩，毫无疑问，陈浩已经跟谢涵，邵军迅速走近了，如果常云龙不签，很有可能陈浩为联合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架空常云龙的人事权。 市委书记之所以是一把手，不仅仅因为他党委的书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掌握着绝对的人事权。 第59章 无视钟立的后果 但是，市长是市委第一副书记，市委副书记是分管组织部的，组织部长是对全市人事进行考察建议的，如果这三个人联合起来，市委书记一把手的人事权很有可能被架空，只要人事权一旦被架空，一把手的权威也就荡然无存了。陈浩的釜底抽薪，果然了得。 钟立看到常云龙愁眉苦脸的样子，昨天晚上就打电话，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看来，在常云龙的心里，钟立跟他是一条边线的，所以才会向他求助，钟立知道最近常云龙的压力也很大，既要对付陈浩，也要为自己在魏旭明面前吹过的牛逼负责，200亿的投资可是实打实的，容不得半点虚的，陈浩是市长，弄虚作假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到时候，更加下不了台。 这个问题对于常云龙来说是难题，对于钟立来说并不是，因为钟立有常云龙并没有的资源。 钟立笑了一下，对常云龙说道：“常书记，这个问题我能解决，你就不用担心了，交给我了。” 常云龙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钟立，他真的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钟立能够迎刃而解：“那我该怎么谢你好，你说吧。” “常书记，你可别跟我客气，你忘了我还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呢，这件事就当我还你人情了。”常云龙可是帮过钟立的，钟立记得，为此常云龙还背了一个记过处分，记过处分是会记录档案的，而且半年内不允许升迁，就算半年考察期过了，在升迁的问题上，也要在同等条件下排在最后面，没办法，这就是我们党的组织制度。 常云龙站了起来，说道：“好，钟副市长，那我就交给你了，我先在这里致谢了。” 出了常云龙的办公室，钟立给蓝丽影打了一个电话，整整说了有20分钟，才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终于放心了。 蓝丽影现在可是聚隆集团的ceo，本来她还是想回美国，但是钟立给她开的薪水实在太优厚了，反正在哪都是赚钱，也就留了下来。钟立知道蓝丽影是个人才，以前一直觉得政治班底很重要，现在想想，一个官员，也必须要有自己的经济班底，只有实力足够充分，才有抗衡更大压力的能力，以后假如要组建经济班底，蓝丽影一定是班底里面的核心人物。 这个时候，在黑虎堂里，也正在进行一场紧张的会议。 依旧是那张屏风，依旧是看不见黑虎的样子，屏风的前面站了12个人，是黑虎堂的核心人物，也是黑虎堂发展到今天，最重要的资源。 为首的一个，正是剑齿虎皮裤女人，她走到前面，恭敬地说道：“主人，金山市有钟立在，恐怕......” 皮裤女人的旁边，也走出了一个女人，也是貌美如花，但是跟皮裤女人穿着不一样的是，她穿着相对来说比较清新，有种淑女的感觉，在黑虎组织中，她的代号叫巴厘虎。 巴厘虎说道：“主人，不足为虑，关国锋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钟立已经没有后援了，跨江大桥只要在半年内建不起来.....” 巴厘虎的话还没说完，屏风后面响起了咳嗽的声音，巴厘虎不敢讲话了，只听见屏风后面有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巴厘虎，这是你最后一次犯错误，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不能活着走出黑虎堂。关国锋是伟人，这点不能否认，黑虎要消灭每一个对手，也要尊敬每一个对手，请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巴厘虎很少来黑虎堂，但是在整个组织中的地位，却是高于插翅虎的，主人一向更偏爱她多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主人说了，就必须照做，马上低下头，说了声：“是。” “钟立是我们潜在的对手，可是我们却不能灭了他，不仅不能，还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他以后会是我们最好的一张牌，这次金山市关于跨江大桥的事情，意义重大，如果大桥建不起来，那个人的实力和威信都会受损，我们可以趁机拿下常委中的大多数位置，我们黑虎也就出头了，如果桥建起来，那我们损失很大，大家要尽力去阻止桥建起来，当然，不能伤了钟立，我再次强调一下，这次换届，我们最主要的是搅浑水，而不是出头，钟立现在是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的支点，但是如果他处理不好大桥的事情，很有可能被两方联合打压，我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明白了吗？” 下面12个人，都很尊敬地答应了。 黑虎堂上一共13个人，也只有插翅虎和巴厘虎没有带面具，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京剧脸谱。 会议结束之后，黑虎堂里面只剩下了插翅虎和巴厘虎两个人。 巴厘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请你好自为之，做我们这行，千万不能动情，你一动情，你就死定了，别怪姐姐没有告诉你，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优点，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烂人。” 插翅虎：“姐姐，你千万不能告诉主人，如果你说了，他也就死定了。” 巴厘虎：“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这么久了，还没看透吗？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出不来，我就帮你，否则总有一天你给他害死。” 巴厘虎说完就出去了，皮裤女人看着姐姐离开的身影，心里怪怪的，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竟然还动情了呢，看来感情还真是奇妙的东西，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在金山市。 在陈浩的办公室里，同样也在开着一场小范围的会议，与会的人，恰好就是市长陈浩，市委副书记邵军，组织部长谢涵。 陈浩这个人不简单，一到金山市，经过分析之后，首先拉拢的两人便是位高权重，市委副书记邵军，一向没什么话，看起来也是无欲无求的，不过看起来无欲无求不代表真的就无欲无求，陈浩很会了解心理，本来市长和市委书记调走，邵军都有希望前进一步的，没想到市长和市委书记都空降了过来，把邵军向上走一步的念想给打碎了，于是，邵军心里就有些不甘寂寞了，想要做点什么，这个时候，陈浩就找上了门，组织部长谢涵，也是同样的心理。 三个人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下，还是认为胜券在握，因为常云龙左右为难，前进一步不行，后退一步也有顾虑，常云龙应该没有办法破局，陈浩的这个办法，还是上路子的，也让邵军和谢涵更加坚定了跟陈浩走在一起，虽然陈浩没有许诺，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常云龙被挤走了，市委书记就是陈浩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也可以水涨船高小小前进一步，总比坐吃等死强。 官场上，谁没有欲望，说没有欲望都是假的，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之后不想再尝更美的味道，谁都想往上爬，越爬越要爬，欲望是没有尽头的。 本来是很完美的计划，偏偏遇到了钟立，这也是陈浩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到金山市之后，一直把常云龙作为首要的敌人，虽然有人提醒过他钟立有可能比常云龙还难对付，但是他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常云龙老练，沉稳，强硬，钟立不过才27岁，能有什么阅历，能有什么政治智慧，陈浩真的不信。 可是，仅仅两天过后，陈浩就尝到了钟立的厉害，本来打算去催一下常云龙关于工业集中区管理办公室成立的事情，可是他的秘书告诉他，今天上午，金山市聚隆集团上报市政府，放弃搬迁工业集中区的计划。 陈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放弃聚隆集团也不会放弃啊，现在在金山市，聚隆集团可是最大的企业了，工业集中区可是有三年免税的优惠政策的，对于聚隆集团来说，那可不是一两个亿的税那么简单，三年可能十几二十个亿都有可能，谁会这么财大气粗，放着捡来的这么多钱不要啊。 但是，问题也很严重，工业集中区为塑料颗粒厂家划拨的土地面积大约占了工业集中区总体面积的60%，如果聚隆集团不搬迁，那就意味着60%的规划要空了，工业集中区名存实亡。 现在陈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个事情常云龙做不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常云龙联合钟立出手了，陈浩到了现在才明白，当初没有把钟立放在眼里是错误的。 而是事情刚刚是开始，作为金山市这次工业集中区招商引资的关键项目，也就是重中之重的宁天钢铁集团宣布，集团暂时放弃进驻金山市沿江工业集中区的计划，转而寻找新的项目入驻地。 陈浩慌了，真的慌了，如果说聚隆集团停止搬迁是釜底抽薪的话，宁天钢铁集团的的宣布内容，就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第60章 潜藏的政治暴动 这可不仅仅意味着整个沿江工业集中区无人入驻，还预示着招商引资的失败，所谓的工业集中区，就形同虚设了，既然都没有企业，那这个管理办公室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钟立真是好手段，陈浩在办公室里心想，看来真的是小瞧了钟立，常云龙跟自己一样，都是新来的，钟立可是来了一段时间了，已经有相当的底子了，陈浩心里渐渐有了怒意，这个钟立，还真是一只拦路虎。 不过，聚隆和宁天的只是开始，就在一夜之间，金山市其他的工业企业也宣布，不再入驻工业集中区，之前与市政府签订的所有合同作废。 市政府慌了，工业是钟立分管的项目，出现这个问题难辞其咎，陈浩马上召开了市政府工作会议，在会议上对钟立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批评他工作不到位，是严重的失职。 钟立两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我也是很绝望啊，政府不能干预市场经济，企业有权力做出自己的选择，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像你批评我一样去批评企业负责人吗？” 钟立的话，把陈浩气的够呛，这个钟立，有一本正经的一面，也有油腔滑调的一面，果然难对付，陈浩心里清楚，钟立让企业不入驻，并不是激将法，随便说说就好了，而是真的准备这么做，钟立是跨江大桥的支持者，对于工业集中区的搬迁是持支持态度的，这就说明了这些企业是永久性宣布不入驻了，不可能是逞一时之快。 没想到陈浩利用工业集中区设置的障碍这么简单就被钟立破除了，陈浩忘了一点，聚隆集团可是在钟立的集资下成立的，而聚隆集团又是金山市的巨无霸企业，这样的企业振臂一呼，肯定很多企业会响应，政府很企业是一样的，都会向标杆看齐。 既然工业集中区难不倒钟立，陈浩还真想试试钟立有几斤几两，于是话题一转，提到了招商引资的事情，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常云龙跟魏旭明之间的赌约，意思就是希望钟立将功补过，如果在招商引资上面有所成就，修跨江大桥的事情，他还是能松口的，钟立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也没有表态，只是说尽力去做。 五月底，换届前的换人大剧，开始拉开帷幕，各省各部委首先上场，领导人走马换将，权力更迭，不管是前一任的还是后一任的，都忙活了起来，毕竟每一个到了高层的人，都不会局限于自己的位置，只有抱团了，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自己人上台，才是争夺的关键。 换届的第一波威力，同样也蔓延到苏省，第一个动的，就是许荣杰。 理论上来说，许荣杰是总理的人，总理在下台之前，应该倾全力再扶持许荣杰一把，钟立心里是这么认为的，马其东之前跟钟立的聊天中也表示，许荣杰可能要到别的省委担任省委书记，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中组部宣布，许荣杰同志不再担任苏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第一副书记，省长职务，调任燕赵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第一副书记，代省长职务。说到底是平调，虽然许荣杰的年纪还不是很大，还有希望也有时间再进一步，但是这样一个机会没有把握住，真的有点遗憾，还不是一点点遗憾，是很遗憾。 恐怕许荣杰自己都没有想到，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离开了苏省。 真的是莫名其妙吗？别人不清楚，许荣杰是清楚的，问题还是出在跨江大桥的关键上。 同时，中组部也宣布了新任的省长，原省委副书记谭纪明接替许荣杰的位置，这个调任让钟立多少有些意外。谭纪明已经57岁了，根本不具备提拔的条件，因为年龄差不多到点了，这个时候，还是实行的男士60岁退休制，也就是说，谭纪明上任省长不到3年就必须要退休了，中组部这个安排有些莫名其妙了，难道是让谭纪明在正部级的位置上退休，奖励他这么多年的劳苦功高？应该不会这样吧。 再接下来，就跟马其东之前说的不错了，燕赵省省委组织部长唐义全，调任苏省任省委副书记，成了正儿八经的三把手，看来，在这次换届中，马甲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的。 同样，钟立也注意到，在第一波的任命中，东湖省省长邓焕友也大进了一步，主政东湖省，成了东湖省的省委书记，家族势力在这一场更迭中，都拿到了自己的利益，至少邓家和马家是这样，钟立对古家和魏家都没那么熟悉，所以很多事情也就进入不了他的视线，但是有理由相信，既然邓家和马家都是赚的盆满钵溢的，其他两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应该都是属于老一辈的余威，在这里起了关键作用。 苏省的幅度并不是很大，总的来说，大框架没有动，林应在这一次大换血当中其实也做了努力，毕竟年纪到了，想到中央混个副国级退休，看来希望又是落空了，估计跟马其东说的一样，问题出在了跨江大桥上。 很显然，跨江大桥果然成了苏省权力核心的支点，就目前来说，魏旭明，马其东都是支持建立跨江大桥的，也就是说那个人上任主席，还是得到了家族势力的鼎力支持，他现在还是国家副主席，手里有权力，恐怕家族势力的这次进步，也是他投桃报李的结果。 现在林应的态度不明，这是关键，如果林应能够在公开场合表示支持跨江大桥的建立，钟立恐怕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就算陈浩反对，他也会强行将跨江大桥的事情提上日程，毕竟有一把手撑腰，什么时候都好办。在摸清林应的态度之前，钟立不好下手。 转眼到了6月中旬，高层的调动结束，迎来了新一轮的市县级调动，因为省里调动的幅度并不大，所以对苏省市县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唯一值得钟立关注的就是魏旭亮调任京南市任市长，秦升才拿下了市委书记的职务，任勇也顺势拿下了市长的位置，胡亚雄在许荣杰调走之前就安排好了，拿下了常市政法委书记的职务。 也算是可喜可贺。 金山市和子扬市的政局基本变化不大，谭纪明也没有一上手就大量安排自己的人上位，毕竟省长的位置还没坐稳，手伸得太长容易引起反弹。 钟立基本上也没什么忙的，招商引资的事情常云龙一直在做，但是效果不大，在子扬市的时候，常云龙基本已经把人情和关系用尽了，到了金山市，也是黔驴技穷了，没什么大的效果，一个多月了，仅仅是拉到了500万的投资，还是卖的人情面子，也是过来做塑料颗粒的，跟200亿的承诺想比，差了不是一点点。 钟立就忙里偷闲，经常回去陪陪陈眉雪，毕竟已经3个月了，肚子虽然还不是很明显，要当爸爸的喜悦也是越来越浓了，这段时间还好，花木市场进入了正轨，杜丁丁也不是很忙，经常来陪陈眉雪，而关小小的华立电脑还在研发阶段，更加的不忙，直接就住在了钟立家里，一是陪陈眉雪，第二也是陈眉雪陪着关小小，毕竟爷爷也是刚刚去世个把月，关小小也经常会陷入那种情绪中出不来，这种感觉，钟立从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什么味道了。 风平浪静过了两个月，钟立也去了好几次京北市，跟孙启明学习，虽然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理论知识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不得不说，收获还是很大的。 6月底，从邓颂进入金山市开始，所有的平静都给打破了，钟立开始知道，什么叫政治的残酷，风平浪静是表象，波涛汹涌才是主题，如果仅仅是波涛汹涌也就算了，刀光剑影也让钟立真正在金山市有了一次被洗礼的机会，让他真正明白了，政治跟战争，其实差不了多少。 邓颂是国安部在苏省的第一特工，国安部不仅仅是反间谍机关，也是我们国家的政治保卫机关，这次来找钟立，并不是因为私事，而是公事，邓颂告诉了钟立一个惊天的秘密，金山市军分区有鼓动政治暴动的嫌疑，金山市的主要嫌疑人，有可能就是市长陈浩和军分区司令员，钱宇森。 钟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只有在历史上才看到，在社会主义的中国，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打死钟立也不信，而且很巧，地点竟然在金山市，那放在金山市的意义是什么呢？他竟然不知道，在自己主政的金山市，一场悄无声息的政治暴动竟然在酝酿当中。 看来，换届在即，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有人不想让海明炜上台，或者说，有人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要顶住压力，暴力上台。 第61章 前所未有的挑战 海明炜是谁？ 现任的国家副主席，呼声最高的下一任主席，基本上也是公认的内定主席，钟立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 邓颂说的是机密，顶级的机密，之所以告诉钟立，是因为第一钟立值得信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邓颂到金山市办案，需要得到钟立的鼎力支持，没有地方的支持，很多东西就没有实行，现在根据情报分析，陈浩和钱宇森只是有嫌疑，还没有具体的证据，没有办法直接动手。况且现在如果对两人动手，很有可能导致政治暴动提前，在国安部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是仓促的。 钟立现在总算知道陈浩为什么胆子那么大了，处处跟领导对着干，原来是孤注一掷，同样，也是很有底气，说没人撑腰，肯定不可能。 邓颂这次来，是陈义亲自下的命令，因为金山市没有设立国安部的分局，而且目前的态势来看，谁都不可以信任，所以邓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钟立。 在钟立的安排下，邓颂和几位特工被安排在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是钟立亲自去找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钟立谁都不敢相信了，看谁都有可疑，连杜远也不敢多说，看来，国安的这碗饭，还真不是谁都可以吃，时间长了，人都没有基本的信任了。 现在钟立身上的担子重了，他现在算是知道，这座跨江大桥的意义在哪里呢，其实桥能不能建起来，是一种象征意义，没有人真的在乎桥是不是建起来了，而是因为海明炜是子扬市人，这座跨江大桥就是明面上的政治斗争，而潜藏在黑暗底下的，就是政治暴动，可以想象，对方的策略就是明面上的斗争如果失败，就要不惜代价发动政治暴动了，所以，桥必须要建起来，但是建起来之后，更严重的后果将会产生，钟立现在知道，这一次遭遇的漩涡，应该是前所未有的。 在办公室，钟立思来想去，还是要给陈义打个电话，因为既然已经被老丈人拉下水了，陈眉雪的安全不能不考虑，没想到刚刚提出这个问题，陈义就告诉他，他家的周围已经安排了秘密特工了，想想也是，陈义是老国安了，这点基本准备还是有的，还有一点，陈眉雪可是他女儿，这天下哪有不疼女儿的父亲。 钟立坐下来，拿出一张白纸，写了几个人的名字，陈浩，邵军，谢涵，钱宇森，目前来说，摆在明面上的就是这四个人，但是钟立不知道邵军和谢涵走到哪一步了，如果也参与政治暴动，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或许陈浩现在还不敢把底牌亮出来，只是想借邵军和谢涵控制常委会而已。 刚刚想到这里，杜远急匆匆进来，告诉钟立，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夏嘉园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夏嘉园钟立还算熟悉，是个好同志，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也算一辈子了，一直是治安支队工作，前几年钟立上任之前调任的常务副局长，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战功，但是好在人勤勤恳恳，柴明泽跟钟立聊天的时候，柴明泽一直夸夏嘉园是个好同志，因为不会溜须拍马，一辈子也就副处级了。 夏嘉园会犯错误？钟立还真有点不信。 就在钟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柴明泽在门口敲了一下门，直接就走了进来，看到杜远在，说道：“杜秘书，你出去一下，我跟钟副市长有事情要谈。” 钟立朝杜远使了一个颜色，杜远心领神会，出门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柴书记，请坐，突然造访我的办公室，说吧，什么事？”钟立一边起身给柴明泽泡茶，一边说道。 柴明泽刚刚坐下来，又站了起来，说道：“钟副市长，林海胜太过分了，我才担任这个政法委书记几天啊，夏嘉园被拿了我也不说了，就在刚刚，市纪委的人又抓了市检察院检察长安坤，市法院院长栗元亮，这是要干什么？架空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吗？” 钟立心里一沉，这应该是陈浩一系提前布局，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是国家专政机关，是国家的暴力机器，拿下这三个部门很有必要，难道纪委书记林海胜也被“策反”了吗？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对方拿下5个常委的话，基本上能决定任何事情了，除非常云龙使用一票否决权。 人事问题是一个地方党委最重要的权力，陈浩如果把持了常委会，也就意味着在金山市，他想让谁在哪个部门都可以，他甚至可以让所有部门都变成自己人都可以。 看来，临近换届，陈浩估计也是接到了指示，加紧了节奏了，不然的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么重要的三个岗位，而且很有可能，常云龙并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这时，钟立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杜远很尴尬地站在门口。 钟立有点恼火，说道：“杜秘书，我跟你说过，我在谈事情的时候不要进来，就算要进来，请记得敲门。” 话刚说完，从杜远的背后走出来三个人，钟立一看，是省纪委的人其中一个上次钟立进省纪委的时候见过面。 “对不起钟副市长，是我让杜秘书开门的，你不要怪他，我们是来找柴明泽同志的。”为首的一个人说道。 柴明泽看了一眼钟立，脸上也很诧异，问道：“我是柴明泽，请问找我什么事？” 为首一个人走到柴明泽前面，说道：“你好柴明泽同志，我们根据群众举报，有些事情需要你跟我们回省纪委核实一下，请您配合。” 钟立更加不敢相信了，对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拿下了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市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竟然还不够，连金山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也不打算放过，看来，对方来势很凶猛啊，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柴明泽对钟立说道：“钟副市长，我问心无愧，我去去就来，金山市的事情，就看你了。”柴明泽的手在桌上动了一下，钟立看到，柴明泽丢下了一张小纸条，瞬间领会，正好手边有一个杯子，顺手就将杯子压在了纸条上面。 柴明泽还算配合，跟着纪委的人都走了出去，市政府很多人当天都看到，柴明泽被带出市委大楼押上纪委的车的时候，是抬头挺胸，趾高气扬的，丝毫没有被纪委带走的那种阴郁，从这一点上，钟立相信柴明泽的话，他是被冤枉的，问心无愧，但是问心无愧又如何，想要拿下你，有千万个理由，只要随便编造一个，就够柴明泽喝一壶的了。 等纪委的人走后，钟立从被子底下拿出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句话：“如有必要，请用吉克寒松副局长，我若有事，根源在我现女友赵梅身上。” 看来，今天柴明泽来这里，就知道自己会有事，所以提前留下了要交代的话，看来，在金山市政府，柴明泽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钟立了。 吉克寒松副局长钟立也认识，年纪不大，彝族人，金山市公安局丹武区分局局长，也是市局的副局长，看来，这个吉克寒松应该是柴明泽信任的人。 柴明泽今年46岁，30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一直单身，也就在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比他小了20岁，都可以做他女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好上了，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市政府有个大炮叫唐子恒，所以钟立多多少少从杜远的嘴里通说过，只不过终究是别人的私事，钟立也没有太过于关心。 现在，有必要跟常云龙见一面了，因为钟立可以明显感觉到，省里对陈浩的支持也开始了，金山市后面的局面将越来越乱，如果不提前准备，后面肯定要乱套。 钟立亲自给林泽庸打了一个电话，想跟他约一下常云龙的时候，没想到林泽庸告诉钟立，他跟常书记现在在省里开会，是谭省长组织的关于推进城市深化改革培训班，估计要一周才能回去。 啊？ 常书记不在，政法委书记被拿下了，陈浩现在是金山市的一把手，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难道对方在这几天就要做点什么了吗？钟立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陈浩组织动员召开常委会，商讨关于夏嘉园，安坤，栗元亮的问题，钟立参加了常委会，才知道在官场上 永远不能讲个人英雄主义，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逆转颓势。 书记不在的时候，市长作为市委第一副书记，有权力在必要的时候召集常委会，市纪委拿下了三个关键的岗位，市委书记又不在，应该勉强也算得上“关键时候”，陈浩的做法说得过去。 常委会一开始，陈浩宣布，应到13人，实到11人，符合法定人数。 第62章 碾压常委会 首先，会议开始，陈浩让纪委书记林海胜通报了纪委对三人的调查情况。 说实话，还有好几个常委并不知道政法系统发生的事情，直到柴明泽被带走，才有意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才知道，不知不觉间，金山市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大事，金山市整个政法系统基本是群龙无首。 根据纪委调查，夏嘉园同志涉嫌在赵国庆案中疏于职守，刑讯逼供，导致赵国庆被判死刑，具有重大过失，而检察长安坤，当年在公诉整个案件的时候，在证据不明的情况下，强行公诉，导致了赵国庆被冤死，栗元亮作为当时的主审法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市纪委建议，对上述三人涉嫌的渎职罪严肃处理，被开除公职，以儆效尤。 钟立算明白什么事情了，赵国庆案是当年轰动苏省的一个案件，赵国庆是金山市人，因为涉嫌强奸杀人分尸，受害人高达6名女性，金山市公安局历时4年才抓获，后来被判处了死刑，执行两年之后，也就是前一段时间，一个自称是赵国庆案凶手被抓获，供述出了当年的情景，的确与赵国庆案事实相符，这也就说明了，当年的赵国庆其实是个冤案，这件事情很快就被苏省晚报头版头条报道了，当年主办这个案件的民警，检察官，法官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理，这个时候把这三个人拎出来，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冤案的确跟领导有关系，但是在案子终结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拎出来，就有问题了，看来陈浩真的不简单，竟然用一个案子，拉下了整个政法系统的一把手，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你还没有反驳的办法，因为现在大局在他手里，他说了算。 钟立本来还想说上几句，话还没开口，宣传部部长杜敬萍就说话了：“林书记，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当年的这个冤案，该处理的人已经处理了，现在这个事情又提出来，到底是什么用意，我年纪轻，不懂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杜敬萍的话不失幽默，说年纪轻，言过其实，杜敬萍虽然年纪不大的女性官员，也在35岁以上了，但是能提出质疑，也不容易。 林海胜还没说话，陈浩就把话接了过去，说道：“杜部长，这个事情我来解释一下吧，前一段时间，市纪委接到了举报，关于当年赵国庆案现在在民间反响很大，老百姓都在说一个人死了，处理几个临时工就算完事，金山市政府太不负责任，本着对老百姓负责人的角度，林书记给我做了汇报，我跟邵副书记碰了一下头，决定给金山市老百姓一个交代，所以，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杜敬萍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然后又问道：“但是我学习的党的制度告诉我，纪委是党的纪委，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给市委书记汇报吗？为什么先汇报给市委第一副书记呢？这一点我还不是不明白。” 漂亮。 钟立心里暗暗叫好，这个杜敬萍，大智若愚，不是一般人，利用女性的优势问出口，偏偏就不那么像质疑，反而倒像是一种请教，却句句问到了点子上。 这下换陈浩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显然没有做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海胜才是焦点，却因为陈浩抢话，把问题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呃....这个嘛.....”陈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支吾了几下之后，说道：“当时可能因为常书记要忙谭省长会议的事情，所以林书记没有好意思打扰常书记。”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常书记是今天上午才得到会议通知的啊，当时我就在常书记的办公室，常书记走得也很匆忙啊，难道常书记早就算到今天要开会了？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常书记在忙，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不需要汇报，这样的制度，我在党的制度上也没有学过，林书记，你能告诉我是多少章多少页，我回去再学习一下，各位都是前辈，我不懂的地方希望你们不吝赐教哦。”杜敬萍理了理短发，很淡定地说道。 漂亮。 钟立心里再一次喊道。 杜敬萍的话太有水平了，每一刀都直逼要害，把所有人心里的疑点都说了出来，偏偏还故意示短，装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陈浩就算再笨，也知道杜敬萍是故意的了，没想到，这个慌还越扯越大了，林海胜不敢说话了，陈浩也不敢说话，整个常委会死一般的寂静，有些人似乎已经看出苗头来了，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了，但是不对劲到底在哪里，谁都说不出来。 “咳咳.....”在常委会上，一向不说话的军分区司令员钱宇森突然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钱宇森，大校军衔，年纪在45岁左右，平时不苟言笑，很有军人的气质，平时也不怎么跟人说话，常委楼里有他的办公室，但是他也从来不在常委楼工作，一般都是在军分区，只有市里要求开会的时候才过来，看起来，跟谁的交情都不深。 “我说两句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情的处理是对的，政府做错了事，就要敢于承认，负责人做错了事，也要扛起责任，至少林书记在处理这三个人的事情上，出发点是好的。”钱宇森说道。 钟立到金山市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应该是钱宇森在常委会上第一次发言吧，一般来说常委会上都是决定的地方事务，跟军队无关，钱宇森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很少发表自己的观点，看来，这次的事情，是陈浩一系提前商议好的结果。 钱宇森话一说完，陈浩马上就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叫大家来，主要是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情，大家也应该知道，柴书记被省纪委带走了，涉嫌作风问题被举报了，现在政法系统群龙无首，我们需要立即选出备用人选，组织部谢部长已经完成了组织考核，名单也上报给邵书记了，邵书记看过之后，初步同意，所以上报常委会，大家讨论一下。” 钟立并不打算发言，整个过程他心里有数，没有可能逆转的，陈浩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下面的常委叫的再凶，也绕不开表决这一关，既然大局已定，钟立也不打算拿常书记不在那套说事了，正好看一下常委会上常委们的倾向，这样一来，做到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三个人选，一个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一个是市检察院检察长，还有一个市法院院长，上报上来的三个人，钟立一个也不认识，其中有两个是从安州调过来的，还有一个省里的人，没有一个在本地提拔，引来怨声一片，副市长王伟还当众还发了脾气，说根本就没有这么做人了，哪有一口吞的，说的很明显，因为陈浩是从安州市过来的，从安州调过来的人，肯定是陈浩的人，也就是说，陈浩要一口气吞下整个金山市的政法系统，胃口太大，吃相太难看。 但是，难看归难看，陈浩根本不在乎，该通过还是通过，在三个人的表决中，三次的结果都是一样，市长陈浩，市委副书记邵军，组织部部长谢涵，纪委书记林海胜，加上丹武区区委书记严寒，刚好6票对5票，三个人的任命都在常委会上得到了通过，铁板钉钉，改变不了了。 钟立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时候拿掉柴明泽，又召集常云龙到省里去开会，其实就是为了这关键的两票，看来陈浩现在手里已经有了6个人，为了保证胜算，才支开了这两个人，同时一举两得，掌握大局，顺利达成了自己的政治目的。可谓用心良苦。 同时，钟立也对常委会上的势力有了一定了解，邵军，谢涵，林海胜，严寒还有钱宇森这几个人都是金山市换血当中没有动过的人，可以想象，除了钱宇森是军队系统之外，其他四个人，肯定是被陈浩许以重利，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投到陈浩一系的，对他们来说，对陈浩的亲近感肯定要比常云龙好一些，常云龙是固有敌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另外钟立还注意到，所有刚刚调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属于升职，而且是刚刚升职，估计陈浩也拉拢过，但是因为刚刚升职，连续升几乎不可能，所以也就没有被陈浩拉拢，因为谁都能看出来，陈浩的野心很大，恐怕不仅仅在吃下政法系统这么简单。 常委会结束之后，钟立让杜远把事情跟林泽庸说一声，让常书记知道消息，也好早作应对，现在整个金山市的专政机关，都已经到了陈浩的手里，那么他做起事情来，可以更加有恃无恐了。钟立有些头疼。 第63章 赵梅是关键 怎么可能不头疼呢？邓颂话说来办案，就带了三五个人，自己到金山市这么久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刚上任两个月的陈浩，要说没有挫败感，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情况又这么紧张，金山市的局面完全被陈浩掌控，钟立瞬间觉得有些有心无力了。 说到底，钟立还是年轻人，年轻人就是缺了年纪大的人的阅历，中央一直倡导干部队伍年轻化，殊不知年轻人的急躁，冲动就是天性，没有一点时间的沉淀是不可能改掉的，钟立深知自己的这些缺点，也正在努力改正，但是事到临头了，难免还是有些气急。 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头绪，正好这个时候陈眉雪打电话来，告诉钟立，她能感觉到胎动了。 钟立早就做过功课，胎动一般发生在怀孕四个月之后，陈眉雪现在也三个多月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这说明宝宝在妈妈体内生长状况良好，是一个好的预兆，钟立当然开心，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难免惆怅，陈眉雪太了解钟立，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出钟立的心情并不好。 “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陈眉雪问道。 钟立不想让陈眉雪担心，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有着孩子，说道：“也不算什么难事，就是有一个结，始终打不开，有些费劲。” 陈眉雪嗯了一声说道：“有时候，一个绳子打结了，并不一定要盯着那个结去看，因为无论你怎么看，它都不会自然解开，你要顺着他的纹路，去摸索一下，多试上两遍，问题或许就豁然开朗了，还有一点，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找不到系铃人，问问绳子，或许他也能给你答案呢，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注意身体健康，我要一个健康的老公，宝宝要一个健康的爸爸。” 挂了电话之后，钟立一直在反复推敲陈眉雪的话，系铃人是陈浩，肯定问不出什么，那绳子本身呢。 钟立突然就想到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柴明泽留下的纸条，找他的女友，还有一件就是赵国庆案，这两件事情应该不简单，或许这就是突破口，不管行不行，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钟立马上把杜远叫了进来，让杜远去丹武区一趟，叫吉克寒松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钟立这是第一次见吉克寒松，丹武区是金山市的中心城区，所以丹武区分局也是金山市最大的一个分局，但是这样的一个最大的分局，居然就交给了面前这个年纪跟钟立差不多的彝族小伙子手里。并不说年纪轻就不能担当重任，其实钟立身上也清楚，要不是他父辈跟关老矫情莫逆，恐怕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境遇，如此说来，面前的吉克寒松是个有能力的人。 “寒松，这次叫你来，叫你做两件事，第一，找到柴局长的女友，第二查一下当年的赵国庆案，给我弄清楚。”钟立说道。 身为常务副市长，关心这些东西倒也不算暨越。 吉克寒松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还有些警惕，当钟立说这是柴局长交代的时候，吉克寒松才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告诉钟立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柴明泽的现女友赵梅，就是赵国庆的女儿。 也就是说，两件事情其实是一件事。 当年赵国庆案，柴明泽当时也参与了整个案件，后来赵国庆被枪毙，就留下了年幼的赵梅，柴明泽见这小丫头可怜，这么多年一直供她上学读书，也算是仁至义尽，可是最近赵梅从外地回来，突然就死活要嫁给柴明泽，而且一不小心，柴明泽还是上了套，跟赵梅发生了关系，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两人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其实柴明泽心里一直觉得蹊跷，柴明泽虽然一直在抚养赵梅，但是两人从来没见过面，为什么这个时候就突然回来了。蹊跷归蹊跷，人家女孩子终究是把身体给你了，柴明泽也没多想，后来就发生了一连串事情，赵国庆案的犯罪嫌疑人突然就出来自首了，这也就意味着赵国庆平反了，这个赵梅，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激动，让人不禁有些意外，而且连最基本的国家赔偿，赵梅都没有申请，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柴明泽就多了一个心眼，让最信任的吉克寒松暗中搜集一下资料，主要还是搜集赵梅这些年的过往，还有就是赵国庆案进行重新追查。 于是吉克寒松就对赵国庆案的资料进行了重新的补充侦查，发现当时的证据链完整，事实充分，可以证明，赵国庆其实就是当年强奸杀人分尸的元凶无疑。 钟立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赵国庆案中，赵国庆就是凶手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嫌疑人就是故意出来顶包的，有心人查证了当年的资料，想要利用这件事情，一举拿下整个政法委，不用想，这个人一定就是陈浩。 心机果然很深，很会借力打力。 而且不用想，这个赵梅，肯定是被陈浩买通了回来的，不然她不会反过来咬柴明泽一口，因为吉克寒松告诉钟立，柴明泽之所以被带走，是因为赵梅向省纪委举报，说柴明泽强奸她，跟他发生性关系，全部是因为柴明泽的胁迫，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柴明泽是有理说不清了。 对，找到赵梅，这是关键。 钟立刚刚燃起的念头，就被吉克寒松浇灭了，因为吉克寒松在柴明泽被抓之后就开始调查赵梅了，可惜赵梅已经乘坐当天的飞机，前往燕赵省了，赵梅没有犯罪，警方没有权力到燕赵省抓人。 燕赵省，许荣杰不是在燕赵省吗？钟立灵光一闪，动起了歪脑筋，既然陈浩都无所不用其极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就给赵梅戴上一顶帽子吧。 也就在当天晚上，赵梅在燕赵省的一家超市购物的时候，被超市的保安逮住，从赵梅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搜出了一名顾客的手机和钱包，赵梅因为扒窃罪被当地公安局逮捕。 看清楚，是公安局逮捕，而不是派出所，这样扒窃的小事惊动了公安局，本身就不正常。 赵梅的户籍地在金山市，随后，丹武区公安分局因为多起扒窃罪涉及到赵梅，向燕赵省公安机关提起移交嫌疑人的申请，不到半小时就得到了答复，同意移交，钟立指示吉克寒松，带是分局最精干的力量，去燕赵省接人。 可是谁也没想到，陈浩的手已经伸得那么长，丹武区公安分局里面，也已经有了陈浩的人，吉克寒松的这一路，真的也算是多舛。 陈浩既然要拿下柴明泽，掌握政法力量，当然要在政法系统中安排自己的人，丹武区分局至关重要，陈浩不可能错过，当得知吉克寒松跟钟立之间的互动之后就起了疑心，接着，吉克寒松要去燕赵出差，再联系赵梅的时候，赵梅已经失联了，陈浩知道，赵梅估计被抓了，吉克寒松这次去，可能就是带赵梅。 赵梅是现在陈浩手里的一张牌，一张很重要的牌，既不能除掉，又要利用好，如果利用得好，就能一举拿下整个金山市政法系统加上公安力量，加上军队的配合，暴动成功的几率很高。 就在吉克寒松带队前往燕赵省的时候，钟立接到了一份省委的文件，终于如梦方醒，知道了为什么不偏不倚，将“炸弹”的安放低点放在了金山市。 省委通知金山市委，8月1日，作为老牌新四军根据地的苏省，将举办一次纪念活动，届时国家副主席海明炜将参加这次活动，并发表重要讲话，活动的地点，就在金山市茅山县茅山新四军纪念馆。 因为当年的苏南抗日根据地就是以茅山县为中心建立起来的抗日根据地。 钟立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所有不明白的，现在全部明白了，海明炜作为下一届的领导人，参加军队活动，可以视作为交接军委主席的一个前奏，因为从这一届的主席开始，将进行集权运动，将之前分立的军委主席和国家主席集权于一身，保证党领导枪，党领导新中国的概念，也就是说，下一届的国家主席，将是中g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国家军委主席三权为一体的领导人。 而参加军队活动，则是一个前奏，是具有很大政治意义。 可想而知，对方如果要动手，那么8月1日将是最完美的时间，钟立还是不敢想象，这样政治清明的社会主义国家，竟然还敢在私底下策划这样的阴谋，还真是胆大包天。 同样，钟立也清楚，这种事情，老百姓看不到而已，事实上现实中，或许经常会发生，只是被掩盖了而已。 既然陈义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那么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管，国家如果要稳定，首先政治要稳定，虽然钟立还是个小人物，但是这样的事情遇到了，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第64章 杯酒定盟友 现在的情况下，心态一定不能崩，钟立定了定神，将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现在他还是一个外围人物，只能给邓颂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常云龙现在还没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好金山市的局面，钟立知道，有必要跟其他常委好好接触一下了，常委会的权力现在把持在陈浩的手里，常云龙什么时候能回来，并不好说，陈浩拉拢的常委，都是在金山市时间很长的人，都有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这股力量用起来，一点都不能小觑。 想了一下，决定先从市政府内部出手，因为目前来看，副市长郑志宏，副市长王伟，并没有倒向陈浩，而郑志宏也是唯一个老常委中没有跟陈浩走到一起的人。 看了下时间，正好快下班了，钟立决定亲自拜访一下郑志宏。 刚好准备亲自走一趟，杜远告诉钟立，郑志宏和王伟两位副市长在门口要见他。 还真是意外。 钟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跟着杜远出了门，并不是打算迎接两位副市长，而是准备请他们吃饭。都说我们国家的国情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是酒桌上解决不了，如果不行，那就两顿酒，至少要喝到你同意为止。 但是政治上跟生意场上还是不一样，谈生意可以用一顿酒解决，喝完酒就签合同，合同一签，什么事情都搞定了。但是政治上不一样，政治上不可能签合同，变数很大，一顿酒，解决不了多少问题。钟立亲自开着车，带着两位副市长出去吃饭，也没打算一次性就能搞定两个人。 车子兜兜转转，到了兴易市跟茅山县边界的地方，这个地方是茅山县最著名的风景区，茅山风景区所在的边缘地带，也就是说，到这里，茅山的山脉就断了，就是茅山的山脚下。但是这个地方还是有不少游客，那是因为这里盛产野味，比如野猪，狍子，穿山甲之类的，那时候还不算国家保护动物，这种东西也不像现在这么少，总之，吃的人很多，钟立并不喜欢，但是既然有求于人，总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连顿像样的饭都不请就不像样子了。 三人一车无话，王伟副市长钟立不熟悉，虽然都是市政府的人，但是平时沟通也不多，相反郑志宏跟王伟走动得比较多一点，钟立并不确定两人是否可信，但是从目前来看，姑且试一试了。 到了茅山山脚下，钟立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有规模的酒店，要了一个包厢，点了酒菜，唠了几句家常，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钟立发现，这个王伟副市长人还不错，很健谈，给人比较舒服感觉，聊了几句，钟立才发现，王伟是兴易市人，以前钟立执政的时候，也尝回老家，对钟立虽然没见过，但是名字还算熟悉，两人聊了一些兴易市这些年翻天覆地的变化，王伟也是性情中人，举杯感谢钟立，三人一时之间，也算畅快。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目前金山市的政局，三人都是副市长，当然离不开市政府的要务，尤其是目前招商引资的问题，招商引资再扯到跨江大桥的问题上，钟立才知道，其实郑志宏和王伟两个人，都是支持跨江大桥的建立的，尤其是外来干部王伟，对两市合并的问题并不感冒，他也知道跨江大桥建立起来，对金山上的经济有很重要的支撑作用。 “钟副市长，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我今天喝多了，也就不顾忌了，我就是搞不懂，陈浩市长怎么就那么反对跨江大桥的建立，市财政有困难，我承认，但是并不是不可以解决，这一点我始终不明白。”王伟副市长喝了几杯，话匣子就打开了，钟立看得出来，王伟的眼神非常清晰，他是在用酒话试探钟立的态度。 钟立眼睛一瞟，郑志宏也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顾自饮酒，心里顿时明白了，两人这次来，即便钟立不请吃饭，他们也是要请钟立的，双方都在试探底线和态度。既然在试探底线，钟立心里也就了然了，要不，就赌上一睹。 “两位副市长，你们对陈市长在政法系统的走马换将怎么看？”钟立小心翼翼看着两人。 王伟笑了下，看了一样郑志宏，问道：“其实，我们是想看看钟副市长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陈市长是想控制政法系统，至于后面要怎么做，并不清楚。”钟立淡淡说道，心里还是有一份不信任。 郑志宏和王伟又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可能还有顾虑。 还是王伟大气，想了一下，将杯子里的三两白酒一口气给干了，顿了顿神，对钟立说道：“钟副市长，我就直说了吧，我跟陈市长以前共事过，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次来金山市，他很不正常，支开常书记，拘捕柴书记，跟后面政法系统都是串联好的，我们跟郑市长认为，所谓的赵国庆案可能是子虚乌有的翻案，都是陈市长的手段，用来控制政府，把持市委的手段。” 钟立轻轻抿了一口白酒，说道：“作为二把手，想要权力集中，换人也是必要条件，想必大家也都常见，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王伟说道：“钟副市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首先，整件事有省委配合，涉及到了谭省长，还有，也涉及到了雎部长，在市委，涉及到了这么多市领导，我想问，陈市长凭什么就这么快崭露头角呢？陈市长的行为，是破坏了官场规则了，官场讲阳谋，抑阴谋，这是铁律，你就是用阴谋，不给发现还好，我跟郑副市长都能看出来，其他人会看不出来，还有，省委领导怎么会明目张胆地配合，这就没有理由了，我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这里面一定有鬼。” 王伟侃侃而谈，说了不少，钟立也是感慨，果然在官场，每个人都不简单，只要稍微具有一点政治智慧，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根本不需要多动什么脑子。 钟立知道，那个秘密是一级秘密，需要绝对保密，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寻求两人的帮助，如果在金山市，他孤军奋战的话，将被陈浩吃的连个渣都没有。 思咐了大约有5分钟的样子，钟立端起酒杯，用食指蘸了蘸酒，在桌上写下了“政治暴动”四个字。 在夜色的桌上，四个字在灯光下很摇曳，闪着莫名其妙的光，郑志宏和王伟本来都有些微醺，看到了这四个字，瞬间就清醒了，本来想要说什么，看着钟立紧张的眼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感慨并不足以形容两个人震惊的心情。 他们都知道，钟立绝对不是开玩笑，谁敢拿这样的事情瞎说，那是不要命了，胡编乱造可以，但是胡编乱造如果是这个罪名，那就是政治错误了，钟立虽然年轻，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肯定也不是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三个人接下来没有喝酒，当然，满满一桌的野味其实也没怎么动，在这个包厢里，三人压低了声音谈了很久，或许三人都不知道，等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 钟立把两人送到家之后，再回家，已经差不多晚上一点了，可是车子刚刚开上丹武大道，离宿舍仅一步之遥的钟立，被交警给拦了下来。 钟立心里一慌，因为他喝酒了，虽然没醉，但是涉嫌酒驾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那时候还没有测酒驾的仪器，交警判断如果是酒驾，就要送要医院去验血，钟立好说歹说，这个小交警特别难说话，就是要逮捕钟立。 钟立半夜也出去过好几次，大半夜的，很少有交警执勤，不是很少，是根本没有，那时候酒驾查的也不严，不像现在大半夜动不动有交警查酒驾，那时候没有，所以当这个时候出现交警，事情就不简单了。 当交警告诉他，他的车子涉嫌套牌的时候，钟立才发现，自己车子的牌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掉包了，果然不是自己原来的牌照，看来，陈浩还是不放心自己，要让自己麻烦两天了。一个常务副市长，还不至于被酒驾拿了，但是牵制总是可以的，被带向医院的钟立，突然对吉克寒松担心起来。 这个时候，吉克寒松刚刚抵达燕赵省，从寄押的看守所里把赵梅提了出来，四个人也顾不得休息，换着开，连夜从燕赵省赶回苏省。 在去医院的路上，钟立一直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两个小交警虽然死活不松口，但是看得出来，两人对自己都有些顾忌，看来，两人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钟立想了一下，自己如果被抓，虽然脱身不成问题，那也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对吉克寒松来说很重要，自己真的不能出事，索性就玩一手无赖，这两个小民警也不可能找上门吧。 第65章 人在战途 既然钟立没有戴手铐，对付两个交警强行脱身，问题还是不大的，笃定了想法之后，趁到医院停车的一瞬间，钟立打开车门，一个冲刺，加上本来就是晚上，只有急诊开门，没有路灯，钟立很快就消失在金山第一人民医院林立的高楼里。 两个小交警一下子就懵了，谁能想到，一个常务副市长怎么可能这么无赖，还玩起逃跑来了，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追嘛，估计也追不上了，不追吧，又说不过去，赶紧给上面的人打了个电话。上面的人也懵了，原计划是抓套牌为难钟立的，没想到多了个酒驾出来，这酒驾也就算了，还给跑了，这也不在计划当中啊，难道真的到市政府要人啊，除非真的不想混了，也赶紧跟上面汇报，上面的要求是马上扣住车，然后第二天凭车到市政府要人，会有人出面帮忙的。 这一层一层汇报下来，等两个交警再赶到交警中队的停车场之后，发现钟立的那台路虎车已经不见了，看门的大爷说刚刚有个副市长的秘书，过来把车给开走了，副市长的秘书来提车，哪有不给的。两人总不能骂老大爷一顿吧，只能再逐层汇报，等报到陈浩那，差点没把陈浩气死，这个钟立，果然跟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不好对付，因为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控制不住钟立，该开始的还是要开始，吉克寒松的车队，现在已经过了燕赵省，进入了胶东省的地界，估计天亮后，就能进入苏省邦州市，那个时候再不拦截，就不好办了。 钟立的预感一向很准确，刚刚到家，就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上人，立马赶往邦州市，从时间上来看，从常市到邦州市大约5小时，开快点4小时足够，刚好跟吉克寒松的车会合，如果陈浩要动手，应该不会用警方的力量，毕竟他只是金山市的市长，唯一担心的，就是省厅里面有人是同伙，所以跟吉克寒松和李侠就交代了，如果不是警察，不用怕，硬拼也要带回来，如果是警察，提前通知，尽量躲避，他再来想办法。 天亮之后，钟立并不打算去上班，鬼知道出了门会发生什么事啊，索性就不按套路出牌吧，钟立赶到金山大酒店，直接就进了蓝丽影的房间，这个房间比较安全，平时蓝丽影就住在这里，自从上次枪战之后，金山大酒店也稍微装修了一下。 一大早，钟立就敲响了蓝丽影的房门。 这个丫头，睡得还真是沉，足足敲了将近10分钟的门，眯着惺忪睡眼的蓝丽影，才算磨磨蹭蹭把门给开了。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钟立尴尬了，因为蓝丽影的身上，穿了一个几乎透明的睡衣，关键是里面还是真空的，不管是山峰还是草丛，都隐隐约约暴露在钟立的面前，但是蓝丽影好像很无所谓，给钟立开了门之后，自己光着脚又回到卧室去了。钟立在客厅里回了回神，开始工作。 所谓的工作，其实就是打电话，钟立必须跟吉克寒松和李侠同时保持联系。 就在钟立刚刚坐下的时候，邓颂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钟立，他已经知道了赵梅的事情，车队只要能顺利穿过邦州进入下相市，到时候会有国安的人接应，国安的人会送到清江市，清江市也会有专门的人接应，再接下来就是子扬市了，就需要钟立自己安排了。 钟立明白，一个市是一个市的势力范围，谁也不能越界，从邦州，要经历下相市，清江市，子扬市，再到金山市，一共五站，邓颂已经解决了两站，已经算很不错了，想想还真是头疼，看来从邦州到金山四五个小时，钟立这个头疼看来是好不了了。 刚刚挂完邓颂的电话，还处于懵的状态的蓝丽影，从卧室里端了一杯咖啡出来，放在钟立的面前，然后又转身离开了，钟立也是无语，竟然还是没换衣服，那臀部，钟立都不忍直视，假装喝咖啡避免尴尬，没想到刚刚泡开的，很烫，一下子就烫着了，咖啡撒在了衣服上，然后大腿也烫伤了。 万幸，关键部位没受伤，不然钟立今天还真是倒霉透了。 这咖啡一打翻，钟立立刻蹦了起来，蓝丽影回头一看，噗嗤就笑了，因为某些关键部位也有了痕迹，蓝丽影笑很正常。 “钟副市长，你下半身很骚动啊，也想喝咖啡啊。”果然是在欧美生活过的人，言辞相当开放，钟立感觉糗大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下完蛋了，钟立还要在这呆上四五个小时，这裤子湿哒哒的多难受啊，真想着怎么办呢，蓝丽影从卧室取了一件浴袍出来，扔给了钟立，说道：“你先换了，然后我叫酒店洗一下，估计两个小时就好了。” 钟立不动，在酒店，孤男寡女，蓝丽影穿着诱惑的睡衣，自己还穿着浴袍，这要是传出去，什么情况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呢？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告诉你，对你，本顾念没兴趣，我喜欢肌肉男。”蓝丽影说道。 好吧，既然蓝丽影都不在乎，钟立还怕什么呢，提着浴袍就进了卫生间，出了门，浴袍就换了下来，钟立把浴袍的带子扎得很紧，因为内裤也湿了，现在钟立是真空了，打了前台的电话，在前台服务员笑眯眯的表情下，钟立将衣服递了出去，明明是很正常的服务式的微笑，在钟立看来，总是笑得那么意味深长，看来自己神经过敏了，本来没事，自己好像期望出事一样，想到这里，心态好多了。 可是，这个蓝丽影偏偏是不着调的主，钟立刚刚换好衣服，蓝丽影起床有洗澡的习惯，然后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身上的睡衣不见了，变成了一条浴巾，偏偏浴巾并不那么长，围住了胸，下面还是隐隐约约。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钟立毕竟是正常男人，眼前又是一个诱惑的身体，自然反应还是有的，马上翘起了二郎腿，防止身体某部分作怪，到时候尴尬。 就在钟立思想非常不稳定的时候，李侠打来电话，他跟吉克寒松碰头了，李侠的两辆车加上吉克寒松的一辆车，一共三辆，浩浩荡荡从邦州市跟胶东省的交界处，上了高速，直奔下相市而去。 两人碰头，没有意外发生，钟立还是稍稍宽了心，毕竟李侠很机灵，又是武警特战出身，加上吉克寒松，应该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挂完电话，钟立又开始觉得度日如年了，一是因为不放心，第二，就是这个蓝丽影一点都不省心，动不动就走来走去，跟一个人在家似的。倒不是钟立觉得蓝丽影勾引她，而是她本来就这种欧美范，只是钟立难受啊，到底有多难受，有过体会的同胞们不用我解释了吧，没有这样经验的，也不用我解释，因为语言匮乏，解释不来。 而就在此时此刻，在办公室的陈浩，也刚刚打完电话，他的人已经跟上了吉克寒松的车队，准备等他们进入服务区的时候就动手，陈浩心里也稍稍放心了。只要把赵梅拿在了手里，他就能完整控制住金山市的政法系统，然后下一步，就看钱宇森能不能控制武警部队了，只要掌握了金山市所有的武装力量，8月1日那一天，所有的安保工作就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只要上面一声令下，海明炜就走不了了，到时候翻天覆地，他作为最大的功臣，必然加官进爵，一辈子碌碌无为，不如豪赌一场。输了就血本无归，赢了就一步登天。 陈浩在安州市也呆了很多年了，要不是这样一个机会，他也不能一步跨入正厅的序列，或许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副厅徘徊。 同样，身在省委的常云龙，也是焦急万分，金山市的局面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谭省长也不给请假，根本脱不开身，他给钟立通过电话，希望钟立能稳住局面，等他回去，钟立也是无可奈何，稳住局面，谈何容易，现在金山市的政局，已经开始一边倒了，即便常云龙回来，翻盘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钟立不可能将陈浩的阴谋昭告天下，目前来说，是没证据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在高速上的李侠，开始发现，他们三辆车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了四五辆车，虽然四五辆车在交替换道，故意掩饰跟踪的事实，但是李侠受过反跟踪训练，这点意识还是有的，很快就感觉到，被跟踪了，四五辆车，对方的人数很多，如果交手，还真不是对手。 李侠来的时候，随车带了对讲机，马上在对讲机通知吉克寒松，车速上到150以上，确定一下后面的人是不是跟踪。 第66章 想入非非的陈市长 吉克寒松马上会意，命令车速加快，三辆车马上就超速，果然不出所料，后面的车，马上也提了速度，虽然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很明显，已经暴露了。 后面车里的人也知道暴露了，决定直接在高速路上动手，一声令下，三辆车迅速提速，向李侠他们的三辆车迅速逼近，李侠一看，情况不对，也是命令马上加速。 接下来，在高速上，上演了一场飙车大战，最高时速都超过了150，风驰电掣，加上高速上的车流，跟美国大片里的那种情景也差不多，但凡司机有一点点失误，那就是车毁人亡，后果不堪设想。 连续飙车了40分钟，意外还是发生了，搭载赵梅的那辆车没油了，下一个服务区必须要下，李侠想了下，既然如此，那就来一场正面的，命令自己的人拿出甩棍，准备干。 这个服务区，是距离下相市最近的一 个服务区，也就说，只要撑过了这个服务区，就可以有国安护送了。 李侠的三辆车一停稳，所有人下车，立马护住了赵梅所在的车，紧接着，五辆车也开进了服务区，跟李侠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但是位置很好，五辆车是分开来停的，恰好堵住了钟立等人可以逃脱的所有路口。 服务区这个时候人并不多，因为天刚蒙蒙亮，从时间上算，现在动手应该是最好的时间。突然，五辆车的车门都打开了，一辆车下来5个人，正好25人。 而李侠这边，只有12个人，人数上一点优势都没有，不过李侠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对方下来的时候，手上都拿着自来水管，看来对方并没有枪，如果有枪，那就完蛋了。 对方下车之后，理解就朝中间围了过来，加油站的员工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躲进了房间里面，锁上铁门不敢出来了。接下来，如大家所料，一场火并在所难免，12人对25人的战斗，瞬间打响。 李侠的8个人虽然都有战斗力，但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不到几分钟，李侠的人都吃了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起来了，但是还是硬撑着，没有让他们逼近吉克寒松的那辆车。 然后，吉克寒松就做了一件差点把李侠气坏了的事，他从口袋掏出了一把手枪，朝天下放了一枪，顿时所有打斗都停止了。 尼玛，有枪不早点拿出来，害得他累得半死，心里刚刚开始腹诽，李侠就知道他错了，这边一开枪，那边几个人也掏出了手枪，刚刚拔枪，李侠一个纵身，躲到了车子后面，这帮人也不顾这里是不是加油站，几发子弹打了过来，从李侠的耳边擦了过去，相当凶险。 李侠什么场面没见过，吉克寒松刚想命令手下人开枪还击，马上给李侠喝止了，不是因为怕对方，而是流弹飞来飞去，很有可能打中赵梅，如果赵梅死了，那就白搭了。其实这一点李侠倒是不知道，他以为对方是来杀赵梅的，其实对方也得到了命令，必须保证赵梅的安全，所以子弹飞来飞去，赵梅的那辆车始终没事。李侠看了两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命令所有人朝赵梅所在的那辆车靠近，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头头马上命令停止射击，也开始一步一步朝这边逼进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侠命令所有人迅速上车，然后拔出加油枪，直接就朝地上呲，不一会，就有一摊汽油横亘在了对方跟自己人中间，李侠迅速跳上车，车子一发动，一个火机就扔了下去，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面对冲天的火墙，对方也没有勇气穿过去，李侠他们的三辆车，就这样开出了服务区，朝着下相市飞奔而去，大约开出去2分钟后，后面传来了轰天的巨响，李侠回头一看，只见一股火光冲天而起，比榴弹炮爆炸还要恐怖，看来，加油站爆炸了，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死于这场爆炸，对陈浩来说正好，所有目击证人和痕迹都没有了。 李侠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微微还是有些动容，事情发生后很多天，才有报纸报出来，由于加油站员工操作不慎，导致了这场火灾，现场当时就死亡了31人，对邦州市来说，应该是很大的事故了，可是事情发生之后，除了报纸报道了一版之后，再也没有人追究这件事，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当然，都是有意地遗忘，选择性遗忘。 在高速上又开了不到半小时，三辆车进入了下相市境内，果然不出所料，刚刚进入下相市，就遇到了一辆轿车加一辆依维柯，一路平安到了清江市，到了清江市，是当地的武警护送的，更是一点问题没有，眼看着就要进入子扬市了。 陈浩也急了，子扬市是挡住钟立的唯一一道路口，如果子扬市也失利，那么赵梅被带回金山市已经成了定局，他苦心策划的“挖墙脚”大计将会失策，想了一下，决定在子扬市回金山市的汽渡上动手，现在金山市的警察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单靠区区丹武区分局，根本成了不了大事。车子进入子扬市的时候，一点阻碍都没有，就这样，一路顺风，三辆车到了长江渡口，车子上了汽渡，也是平安无事，陈浩胜券在握，因为几十分钟前，刚刚新上任的金山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下令，丹武区公安分局全体在分局待命，不允许出警，有重要任务执行，没了丹武区公安分局的支援，钟立基本上抵抗不了。 金山市新任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名字叫梁浩源，此时此刻，他带着人，正守候在汽渡口，等着吉克寒松的车上岸，只要一上岸，就以市局有重大案情需要赵梅协助为由，强行将赵梅带走，那样的话，没有了赵梅，钟立也就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计划是这样计划的，可是梁浩源的人看着汽渡靠岸了，还没迎上去，就从他们旁边插过去几辆警车，停在了渡口上。这时候汽渡刚好靠岸，梁浩源看着赵梅被押进刚到的警车里。 定睛一看，是茅山县的警车，怎么会有茅山县的警车，梁浩源给市长陈浩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情况有变，请求指示，陈浩一听，也是有些奇怪，但是无论如何，赵梅不落在他的手里，就不放心，给梁浩源下命令，茅山县公安局也归金山市公安局管，不管怎么样，必须拿下赵梅。 就这样，梁浩源带了十几个警察，跟耿志强带的十几个警察就对峙了起来。 对，你没有看错，耿志强，现在正是茅山县公安局副局长，吕雨欣的儿子，钟立想来想去，还是跟吕雨欣求助了，吕雨欣这个人虽然讨厌钟立，但是却还是识大体的，陈浩的行径她也有所耳闻，非常的不看好，所以也就让儿子帮钟立一个忙，耿志强听了，也没二话，带着人就出来了，时间刚刚好。 梁浩源直接上前，堵住了耿志强的车队，因为刚刚上任的缘故，耿志强并不买梁浩源的帐，直到梁浩源亮明身份，在吉克寒松和耿志强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终于做出让步，谁都不希望情况更糟糕，毕竟都是警察，闹起来，渡口上又这么多人，肯定有很恶劣的影响，这个倒霉的戴着头套的赵梅，从一辆车换到另外一辆车，一路上也算折腾得够呛。 一场在渡口持续了1个小时的拉锯战，终于结束，李侠给钟立打电话，告诉钟立，赵梅已经被梁浩源接走了，钟立叹了口气，命令李侠等人撤退。 梁浩源拿下赵梅之后，很是兴奋，第一时间向陈浩邀功请赏，陈浩心情也是大好，难得有兴致出办公室走走，走出市委大楼，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所有工作人，经过梁浩源身旁的时候，都要停下脚步，尊敬地喊一声：“陈市长好。”陈浩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好像这偌大的金山市政府，就是自己的产业一样，一边走一边想，以后他会当上金山市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当然，还不能止步于一个地级市，或许还会是苏省的省长，省委书记，也可能有一天，会成为国家领导人，毕竟他是一个大功臣。 而在金山大酒店的钟立，也能够起来好好伸个懒腰了，一坐就是半天，实在是难受，这酒店也真是慢，2小时的衣服洗了整整四五个小时还没好。蓝丽影去聚隆集团了，闲来无事，钟立便在客厅里转悠起来，蓝丽影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脾气，租个房子就好了，或者买一栋，偏偏喜欢住酒店，还真是年纪小，住酒店有人照顾，省了很多麻烦。 钟立看到客厅的旁边有个书房，便想进去找点书看看，也好消磨一下时间，进了书房，因为装修年代久远的缘故，那书架是不带玻璃的，跟柜子差不了多少，好奇的钟立一拉开柜子，瞬间脸就红了。 第67章 意想不到的逆转 没有办法不脸红，因为打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内衣，各式各样的，简直就是一个收藏馆，吓得钟立一慌，赶紧把柜子关上，没想到用力过猛，柜子门一关上，里面本来叠得很好的内衣全部倒了下来，然后柜子又被撞开了，一柜子的内衣，琳琅满目铺了一地，钟立瞬间就被内衣包围了。 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款式多样，钟立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心里这个后悔啊，刚刚手为什么这么贱，非要去翻别人的东西，现在愣在哪里，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房间里开着冷气，钟立的汗还是冒了出来。 有些人杀伐果断，是战场的猛士，无所畏惧，连死都不怕，但是你要是叫他去超市买一包姨妈巾，那你就错了，他宁愿死也不会去买的。钟立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手足无措。 足足愣了两分钟，钟立一咬牙，还是打算捡起来，毕竟人家的内衣是自己弄乱的，就散乱在地上总归不好吧，心一横，开始做在地上，照原来的样子，耐心地坐在地毯上叠内衣内裤。 这内衣内裤，总数应该在几百件左右，钟立真是想不通，搞这么多内衣裤干什么，又穿不完，自己买条内裤，可以穿上半年，只要不变形，不会去买新的，女人还真是麻烦。 钟立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不是蓝丽影买来穿的，其实就是她的一个小收藏而已，有人喜欢收藏古董，有人喜欢邮票，各种的喜欢都有，只不过蓝丽影的爱好比较特殊一点而已，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内衣裤而已。 再说是女式的，并不算过分吧。 内衣还好一点，大致就拿个样子，只不过设计不同而已，这个内裤花样就多了，有纯棉的，也有蕾丝的，甚至有t子裤，这小小的一叠放在钟立手里，脸不红才怪。 就在钟立将一小叠叠好，准备站起来放进柜子里的时候，眼睛一瞟，正好看到书房门口，倚着房门在看着钟立一举一动的蓝丽影，钟立吓坏了，妈呀一声，手里刚刚叠好的一堆内裤，就又撒了出去，前面的功夫，全部白费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钟立有些紧张地问道。 蓝丽影还是倚着门，看着钟立，说道：“就在你玩我的内裤的时候。” 钟立脸上发烫，说道：“我...我没有玩你的...内裤，我是不小心.....” 蓝丽影挥挥手，说道：“钟副市长，不用解释了，喜欢你就挑上一两件带走吧，告诉你，这些是我收藏的，我都没穿过，如果你要我穿过的，我可以带你去卧室选。” 别看钟立平时勇猛的很，被蓝丽影这么一说，都变得支吾起来，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恰好，就这个时候，一个关键的电话打了进来，算是给钟立解了围了。 电话里，有人告诉他，赵梅招了，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可以递交省纪委，将柴明泽接回来了。 钟立心情大好，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但是对于时局来说，相当重要，只要柴明泽能回来掌握政法力量，就算陈浩想要做点什么，还是会受到牵制，同样，这也是对陈浩的打脸，让他看清楚形势，并不是所有大逆不道，都没有敢管的，至少他现在碰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钟立。 梁浩源也是心情不错，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上班了，一进办公室，就大呼小叫地，叫秘书把今天局里的所有文件都送过来给他批示，俨然一副一把手的样子。秘书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回来，说道：“梁副局，今天的文件都送到柴局长办公室了。” 梁浩源一拍桌子，说道：“胡闹，谁这么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公安局我最大，送给柴明泽有什么用，怎么不送到省纪委去啊？你把办公室主任给我叫过来。” “梁副局，这一大早就发火，对身体不好哦。”人未至声先到，一听到这个声音，梁浩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是从安州调过来的，并不认识柴明泽，可是柴明泽的警衔他应该认识，走进来的那个警察，分明肩膀上是一颗麦穗加上一颗豆，就算再笨，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柴...柴局...柴书记好。”梁浩源弱弱地叫道。在官场上，还是习惯称呼一个人的最高职位，柴明泽是公安局局长，但他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是副厅级干部，而梁浩源，只是副处而已。 “梁副局，我今天刚回来，没见过你，所以来打声招呼，对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慢慢处，你会发现，其实我挺好相处的。”说完这句话，柴明泽就背着手走了，始终是连梁浩源的办公室都没进。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也一直在梁浩源脑子里回想，那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警告的意思，就是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梁浩源还是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柴明泽被省纪委带走了吗？就算能回来，也要被调离岗位，陈浩答应他，只要听话，第一步会坐稳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局长，然后，一步上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现在柴明泽回来了，那岂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梁浩源想不通。他又不敢去问陈浩，如果去问了，好像就是质疑陈浩的权威一样，他从安州市被调过来，这边一点关系都没有，得罪了一把手，如果再得罪陈市长，那他以后在金山市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想了想，如今还是低调一点吧，枪打出头鸟，自己最好不要再招惹柴明泽了。 同样，在市政府的陈浩，现在也是总理着金山市的所有事务，不管是党口的，还是政府口的，都要从他这里过，他虽然只是市委第一副书记，但是现在的金山市委，基本上已经是他一手遮天了，这种感觉，跟久贫乍富了一样，很享受。 陈浩在办公室里批示了2个小时的文件，也是腰酸背痛，又想着出门走两步，享受一下被人尊敬的感觉。走了两步，听到有人喊陈市长好，微笑着抬起头来示意，可是头刚刚点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硬了，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常务副市长钟立，还有一个正是政法委书记柴明泽。 “柴....柴书记你回来啦？”陈浩突然有点结巴，因为面前的场景实在在他的意料之外。 “陈市长好，刚刚想跟您汇报呢，关于赵国庆案，现在市局已经审理清楚，赵国庆案判决公正，没有徇私舞弊的现象，出来顶罪的犯罪嫌疑人，系赵国庆之女赵梅收买，现在已经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被逮捕，赵梅也被逮捕，关于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夏嘉园，检察院检察长安坤，法院院长栗元亮的指控全部是捏造事实，有关资料已经上报市委秘书处，也已经请示过在省委的常书记，常书记要求立即释放以上三人，并对诬陷者予以严惩，现在丹武区公安分局已经出动，开始全力抓捕那几个伪造事实真相，攻击陷害市领导的人了。”柴明泽汇报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陈浩的心里，陈浩怎么会想到，一盘明明胜局已定的棋局，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翻盘了呢？ 一定是梁浩源办事不力，在市局里面被人钻了空子，陈浩腹诽道。 “我听说昨天赵梅就被带回市局了，怎么还要逮捕啊？”陈浩故意问道。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陈市长，昨天赵梅并没有被抓回市局啊，你听谁说的？” 钟立一问，陈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起扒窃案，怎么可能引起市长的注意呢，显然有鬼。 “哦，哦，是这样啊，昨天梁副局长来我这汇报工作，提了一句，可能是听错了。”陈浩说道。 钟立脸上浅浅的笑，在陈浩看来，特别地欠扁，说道：“陈市长，是这样的，昨天从子扬市移交了一名女性毒贩，本来这个毒贩是在茅山县活动的，所以茅山县公安局副局长，刑警大队大队长耿志强同志便前往渡口接人，正好吉克寒松局长从外面出差回来，就帮耿副局长把人带了回来，梁副局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把人给强行带走了，对了，这名女毒贩以前也有一个曾用名，就叫赵梅，可能是搞错了吧。” 陈浩听着这个话，心里都快崩溃了，梁浩源这个笨蛋，抓人也不知道核实清楚身份，抓回去了就关起来，也不知道审理一下，如果早点发现抓错了人，陈浩还能想出补救措施来，现在好了，省纪委书记雎磊本来就不是自己人，这样搞一下，肯定心里有意见，以后上面的人再想用这个资源，基本上不可能了。 还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当初怎么就用了梁浩源这个笨蛋呢。 第68章 以退为进的战略 既然带回来的并不是赵梅，那么真正的赵梅在哪呢？ 陈浩怎么可能想到，钟立会在半路上，将赵梅进行调包，当时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吉克寒松带人回来这件事上，一点也没过钟立会不按套路出牌，现在好了，大错已经成了，也弥补不了了。 再看陈浩散步的背影，腰杆似乎已经没那么直了，刚刚的挺胸阔步，估计给这么来一下，气焰压下去不少，也让陈浩看清了形势，在金山市，最要对付的不是一把手常云龙，也不是掌握政法力量的政法委书记柴明泽，恰恰是他的副手，常务副市长钟立，这个家伙，说他是泥鳅一点都不过分，更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太跳脱了，根本不好掌握，看来，对付钟立，要用不一样的手段了。 其实钟立的手段并不怎么发散思维，只不过到了子扬市之后，跟白小白通了个电话，让白小白帮忙，留下赵梅和吉克寒松带的几个民警，就地审问，再从子扬市移交一位女犯人回茅山县用来转移视线，就这样，一气呵成，不管是梁浩源还是陈浩，都被完美地骗了过去，然后为办案民警争取了时间，就在子扬市公安局的一间审讯室里，赵梅被突破了，然后整理资料，上报省纪委，省纪委书记雎磊之所以接了举报就逮捕柴明泽，说白了还是上面下来的压力，实在没办法，不过抓了就要维护省纪委的权威，没想到最后还是闹了一出笑话，省纪委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雎磊的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接下来，就是金山市市纪委打脸了，市局整合了材料之后上报市纪委，林海胜也没了办法，只能将三人释放了，开玩笑，省纪委都放人了，你市纪委还能比省纪委更牛啊？这一放人，就尴尬了，陈浩原本调过来填补这三个岗位的人，只有梁浩源到岗，老单位迁出去了，新单位也没位置了，没到岗的检察长和法院院长，一下子就被抛弃了，老单位不要了，新单位更不能要，转眼之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只能被一句“另有他用”给打发了，也算给陈浩坑得不轻。 至于梁浩源嘛，就更尴尬了，虽然梁浩源已经上任市局常务副局长，但是组织程序还没走，为了尽快掌握局面被陈浩紧急调过来的，而老的常务副局长夏嘉园虽然进了纪委，但是并没有被双开，组织程序还在，法律上讲，真正的常务副局长还是夏嘉园，这个仅仅当天几天的常务副局长，也没落上什么好果子，既然那么喜欢指挥交警去逮钟立，那就去交警队好了，然后，梁浩源就成了市局交警队大队长。 其实交警也是肥差，一开始梁浩源还不高兴，上任之后两个月就舍不得这个岗位了，最后还是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给拿下了，不过这都是后话，我们暂时按下不谈。 对陈浩来说，这个计划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可是万万还是遗漏了一点，不应该让赵梅单独行动的，明知道赵梅是关键点，还是因为大意，放走了赵梅，这点，陈浩相当后悔。 不过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能改变，接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陈浩虽然有些失望，但是钱宇森还是给他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金山市武警中队拿下了。 钟立得到这个消息跟陈浩得到消息的时间差不多，邓颂传消息来的时候，钟立就觉得不正常，中队长，指导员出车途中，双双出车祸死了，副中队长接了班。如果在平时，钟立也不会关注，恰恰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出了事，问题就不简单了，如果预料的没错，对方也拿下了武警中队，形势越来越不利了。 外部形势不利也就算了，内部形势也岌岌可危，常云龙本来是明天回金山市的，偏偏就在今天，陈浩在常委会上强行通过了茅山新四军纪念馆修葺的议案，提出由旅游局和财政局拨款，对茅山新四军纪念馆进行重新整修，以配合在8月1号副主席的演讲活动。 又是一个幌子，修葺是假，动小心思是真，不出意外，陈浩是想提前在新四军纪念馆埋好伏笔，做好准备工作，难道政治上就解决不了吗？ 钟立找出了一份国家领导人的花名册，想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的，既要有足够的实力，也要在相对较高的位置上，不然的话，即便暴动成功，也没有办法登顶，那岂不是很亏，总不可能叫陈浩来做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吧，也不实际。 第二天，常云龙回到金山市，既然常云龙能回来，也就意味着对方第一阶段的布局结束，能够放常云龙回来了。离8月1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常云龙回来之后，立刻就跟钟立见了一面。晚上的时候，钟立驱车去了常市，老丈人陈义突然回来了，钟立跟陈义又见了一面，接下来的两三天内，钟立一直在忙着跟各种各样的人见面，东奔西跑的，也不知道在忙啥，身为常务副市长，两三天不上班，的确说不过去，陈浩还亲自给钟立打了电话，让他停止旷工，立即上班，可是钟立提供了完整的病例报告，而且还是金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开的，病例上说明了，钟立心脏不好，要休息几天，陈浩明知道是假病例，一点办法没有。 既然第一阶段布局已经结束，陈浩也不着急，现在金山市的权力中心基本上都围在他的周围，接下来就是换人大计了，主要的部门，陈浩都进行了走马换将，一时春风得意，整个金山市，基本上已经攥在手里了，牢不可破。常云龙这次回来之后，相当的安分，两三天里基本就在办公室批示文件，常委会上也不怎么说话，外人看起来，陈浩已经掌控了局面。 陈浩的收人大计完成之后，就到了铲除眼中钉的时候了，如今陈浩的眼中，也只有一个人要除的，那就是钟立，偏偏这个钟立请了长假，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一样，跑到京北市，到孙启明教授那里求学去了，这倒是让陈浩有些看不懂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动机被钟立看出来了，只是他觉得，无论要做什么事，钟立都会出来插上一手，为什么钟立跟常云龙，一下子就没了动静，这相当奇怪。 6月20日，顺达集团再次与苏省省政府达成协议，将在苏省建立第二家顺达广场，如果第二家顺达广场仍旧取得成功，将实行全面开花的战略，力争苏省每一个城市都有一家顺达广场。苏省省委书记林应，亲自在京南市会见了顺达集团董事长杜长顺，两人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未来的10年内，顺达集团将保持一年在苏省投资10个亿的规模，而且如果前景良好，将会追加投入。 这是一个原本跟金山市没有任何关系的新闻，可是，偏偏还是跟金山市扯上了关系，两天过后，顺达集团正式提出，新的顺达广场，将建在金山市中心城区丹武区原来的文化宫广场上，林应书记原则上表示同意，责成金山市政府，正式与顺达集团接触，达成新的投资协议。 对于陈浩来说，目前只要是对金山市的投资，他都是敏感的，因为常云龙跟魏旭明的赌约还在那里，如果半年内完成200亿的投资，是要兑现承诺的，那时候市财政也就不困难了，加上发改委和省委的支持，跨江大桥的建立无可阻挡。 陈浩其实忘了一点，现在跨江大桥建起来，也是无可阻挡，市财政不够，可以跟银行贷款，有很多问题可以解决，省里之所以会因为一个赌约暂停跨江大桥的建立，其实还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林应也清楚现在苏省在潜移默化变成了一个政治角力的战场，林应这个人，属于准备的保守派，不好听的话，就是墙头草，两边都不敢得罪，但凡有一点魄力，倒向哪一边，都将是很大的助力，魏旭明之所以会被调到苏省，也是为了防止马其东力量单薄，如果林应倒向了对方，家族势力还能起到制约作用，保证苏省不倒，就是保证海明炜的威信不会倒，是有相当大的政治意义的。 陈浩以为赌约可以制约跨江大桥的建立，其实是一厢情愿罢了。 常云龙也不是笨蛋，不过是当初的权宜之计罢了。 然而，顺达集团仅仅是一个开始，接着于水地产宣布，将房地产业务开发中心转移，从以往的苏南向苏中地区进行辐射，而苏中地区的总公司，将建在金山市。 金山市只有一些老牌的规模较小的房地产开发集团，而于水地产虽然成立在常市，但是现在的总公司已经搬到了黄浦市，已经成为苏省规模最大的本土房地产开发集团，也是苏省最有名的房地产开发集团，于水的楼盘，相当好卖。 第69章 尾大不掉终受其乱 于水地产的这一利好政策，对金山市房地产刺激作用很大，金山市的房价在一天之内提升了不少，本来均价在1800一平米，仅仅到了第二天，就到了2000，看来，于水地产的影响力果然不容小觑。 而文化宫周边的地块，上涨地更厉害。文化宫本来是金山市的中心，房价本来相对就较高，有2500一平米左右，现在都到了3000还在涨，谁都知道，顺达广场一旦在文化宫建立，房价没有4000肯定下不来，市场经济就是这样，只要增加了投资者的信心，什么事都好办。 而且两家龙头企业进驻金山市，必定会掀起一股投资浪潮，市场的跟风作用相当明显。 陈浩有点心慌，他研究过钟立的简历，发现这两家企业跟钟立的关系都是莫逆的，基本上钟立走到哪，两家企业都会把触手伸到哪，看来，钟立明里是求学去了，暗里还是在蠢蠢欲动，一点不安分，陈浩前往了一趟省委，有些事情，必须要开始了，时间上不允许拖了。 1997年6月底，华立电脑第一台组装机正式下线，跟市场上的586想比，华立电脑更加轻便，处理速度和存储内容更加诱人，华立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华立第一代家用电脑的配置，立刻引起了全社会的反响，米国有名的计算机生产企业，都派了代表过来，短时间内，华立电脑的下线几乎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这也预示着中国本土的计算机制造企业开始崭露头角，金山市华立电脑，一下子就被人记住了。 然后华立电脑接到了无数的订单，目前来看，效益很好，但是由于生产能力有限，大部分的订单还是回绝了，华立电脑向金山市政府提出，申请地块，建立真正的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华立电脑将会在短时间内投资20亿，做一个真正的科技产业园，不单单卖家用电脑，还会有很多计算机配套产品投放市场。 一个500万左右的投资企业，哪来的20亿，陈浩还纳闷呢。 仅仅是到了第二天，聚隆集团联合宁天钢铁集团联合宣布，将向华立电脑各注资10亿，收购华立电脑总数20%的股份，华立电脑一下子完成了集资，成了金山市响当当的大企业，这就更不得了，这个时候陈浩才意识到，不动声色间，钟立等人一直在布局招商引资，目前在视线中出现的所有企业，都能多多少少跟钟立扯得上关系，看来，必须要对钟立出手了。陈浩心一横，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做了钟立，以绝后患。 这个时候，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在京北市，然而并不是在孙启明那学习，而是在酒店里，等着马其东来接他。 这次来京北市，也是跟马其东商量好的，因为马其东告诉钟立，马老要见他。 马老马上要退了，这个时候突然要见钟立，一定有很紧急的事情，加上现在的政局，钟立知道事情是什么，但是具体到哪方面，便不清楚了，所以心里相当忐忑。 下午的时候，马其东来到酒店，带上钟立，亲自驱车穿过京北市的城区，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了京北市跟燕赵省交界的一个乡下，曲径通幽，豁然开朗，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别墅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马家有各式各样的私产，钟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钟立不知道，这里并不是马家的产业，而是四大家族之首，邓家的产业。走进别墅，钟立才知道，并不是马老要见他，而是四大家族要见他，因为在客厅里，他见到了当今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四位老人，当年，可都是在政坛上擎天柱一样的人物，只不过英雄迟暮，年纪最大的邓老，都快80了。 钟立在这之前，虽然对各位都听说过，但是这次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禁还是有些紧张。 客厅里面，除了钟立跟马其东是站着的，四位老人都稳坐钓鱼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好像就在等钟立来了一样，钟立也算是受宠若惊，这样的四位老人能凑下来坐到一起，本来就不容易，现在还一起在等钟立，真是破天荒了。 站了一会，钟立看到，邓焕友竟然也出现了，给各位老人上了一杯茶，然后看了钟立一眼，就退到了内屋，马其东见状，也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四位坐着的老人还一位站着的钟立，气氛相当凝重，钟立都有点不敢呼吸了。 四人都是久居高位，自然养成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偏偏四人还不说话，那种气氛就更加压抑了。 就这样持续了几十秒之后，马老首先开口了，笑呵呵看着钟立，说道：“钟立啊，在他们三个开口之前，你先猜一下他们的身份吧。” 钟立点点头，朝四人看了一眼，说道：“马老旁边的那个，一定是邓老，而左边的两位，首位是古老，次位是魏老，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小伙子，你没见过我们，我们也不上电视，你能不能说下，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那个被钟立叫邓老的老者问道。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邓老的年纪最大，理应为尊，所以刚刚邓书记给大家上茶的时候，第一个是给您上的，而且您是他的父亲，给您先上茶，也再正常不过。而古老，当年是中纪委书记，一辈子的老纪委了，神色之间，总比别人更加多一分威严，所以我能认出古老来，至于魏老嘛，当然就是我推理出来的。” “哈哈哈，古老头，我就说你一天到晚板着个臭脸，你还不信，你看现在的小辈都说你，你信了吧。”魏老哈哈大笑起来。 古老神色不变，看向钟立，问道：“小伙子，你谈一下你对家族势力的看法，我要真是看法，不要虚头巴脑的。” 说句实在话，家族势力在钟立的眼里，是负面的，因为家族势力涉及到垄断，垄断势力实际上就是搜刮的老百姓的血汗钱，这种模式，迟早会被打断，我们国家的反垄断法也在酝酿之中，相信不久也会出台，但是家族势力根深蒂固，一定时间内还不会被打断。举例就像我们国家的石油，说是掌握在国家的手里，其实，都在这些家族垄断势力手里，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老百姓也就没有实惠，国外的油价随市场波动，但是我们国家的油价好像涨的时候挺厉害，要跌的时候，就少那么一毛两毛的，根本影响不大，总体来说，一直在涨，从未跌过。然后再说这个手机运营商，双向收费，打也要钱，接也要钱，这明显就是不合理的，假如放开民营市场，这些龙头企业有了压力，也许现实就不会这么残酷了。 钟立怕说了实话惹怒了这帮大佬，又怕不说实话被大家看不起，索性就心一横，说道：“各位长辈，那我就谈一谈我对家族势力的看法，我认为家族势力，在现阶段内，符合国情，是国家发展的必要，因为改革开放以来，是大企业推动了经济的活跃，但是市场经济越来越繁盛的以后，家族势力如果尾大不掉，必然也会自食其果，国外发达国家，目前已经进入了一个经济整合的阶段，股份制经济天将成为未来的必然趋势，也就是说，一家公司和企业，未来一定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毕竟是有很多股东来表决，因为一个企业到了一定壮大的程度，他凭自己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做到独占市场鳌头。” 古老好像并不服气，问道：“我们古家，随随便便筹集个几十亿还是有的，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那个应对风险的能力，何况，现行体制下，垄断企业何来的风险？” 钟立笑了下，说道：“古老，当年银行是国家垄断的，一点风险都没有，现在呢，您再看看，国家是不是开放了银行的权限了，现在出现了股份制银行，地方性银行，未来，一定也会出现私人银行，如果四大行的服务态度和硬件条件跟不上，你认为，老百姓会一直讲钱存进四大行吗？没有了存款，那么我想问，四大行是否还能保证垄断地位吗？” 钟立的话说完，古老陷入了沉思，我们的领导人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对资本主义经济的改良版，很多人会在心里想，什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还不就是资本主义，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国家，至少还保留了国家宏观调控这一环节，在市场无法应对即将发生的风险的时候，国家有权力也有义务，通过经济杠杆，政策杠杆来调节和刺激，避免了市场发生崩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国家会对垄断主义进行零容忍，随着经济更加开放，更加的全球化，整个市场必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垄断企业也不会例外的。 第70章 一对四过招 任何企业，都不会是无敌的存在，只要他不符合市场发展的规律，终将会被淘汰，这是毫无疑问的。 邓老也跟着点了点头，问道：“钟立，其实你还没回答对家族势力的看法呢，你只是表达了对家族企业的看法而已。” 钟立说道：“家族势力涉及政治，我没有什么看法，在国外，家族势力把持政权，并不鲜见，我们国家的政治选举制度现在已经慢慢在完善，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可以把持政权，家族势力想要做大做强，也不是想就行，必须得到老百姓的认可，就比如说家族势力想把一个人捧到省委书记，但是这个人本身没有能力，只会玩阴谋诡计，那也是不行的，我相信，这样的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家族势力也看不上的，所以，我想说，不管是什么势力，只要是一心为民的，那就要支持。如果政治只是用来为经济服务的，那我肯定会反对，虽然我力量单薄，但是我也只好做到一点是一点了。” 钟立的话一说完，魏老端起来的杯子杯盖没有放稳，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青花瓷的杯盖就这么摔碎了，魏老把杯子放下，脸上蔑视地一笑说道：“小伙子，你是在威胁我们吗？你信不信你走出这个门，我就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平民？”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信，当然信，我相信你们随便动动手指头，我前途就没了，但是我也相信，你们四位长辈今天坐在这里，不是来听我威胁的，对不对？” 邓老好像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说说，我们叫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钟立头一抬，说道：“邓老，包括马老还有古老，魏老，我相信你们对我钟立并不陌生，我跟邓家的关系自然不用提，我跟古家，魏家，都过过招，输赢暂且不论，至少是不打不相识，我钟立，为官这么久，一路上是靠打打杀杀过来的，刀口上舔血的次数也不在少，我一直被别人当做一把剑，我自己也知道，一把会杀人的剑，但是我钟立并不傻，我既然知道还是心甘情愿去做，那是因为所要做的，跟我想做的恰好吻合我才会去做，不然，我不会跟傻子一样，被任何人挥来舞去的。家族势力的人当我是平名一系的人，平名一系的人当我是家族一系的人，我就成了支点。我只是想说，我就是我，不属于任何势力范围。” 魏老看了一眼钟立，问道：“可是你并没有回答你来这里为什么？” “哈哈哈，魏老头，看来，我们今天不虚此行啊，这个钟立其实已经回答了，而且是非常完美的回答。”邓老哈哈一笑，手一挥，邓焕友亲自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了钟立的身后，经过钟立身旁的时候，轻声说道：“四个老家伙今天是考你来的，小心说话，前途无量。” 钟立点点头，就算邓焕友不提醒，今天要做什么，自己心里也是有个数的，毕竟时间不多了，家族势力作为海明炜最大的支持者，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出声，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钟立刚刚坐下来，邓老马上开口问道：“你是陈义的女婿，很多事情也就不用我跟你说了，你说下你的立场吧。” 这时候，四个老家伙都以注视的目光审视着钟立，有些期盼，也有些焦急。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副厅级常务副市长，你们认为我能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邓老也不含糊，说道：“政治上，有时候越是不起眼，越能先发制人，正是因为你级别低，所以才不被高层的人重视，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钟立：“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古老显然不耐烦了，他本来对钟立就没好感，要不是等老头和马老头两人出面，他才懒得来见钟立呢，在他眼里，钟立就是一个政治投机客，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做事是为了心甘情愿嘛，现在又要好处，我看你呐，还是投机取巧的人。” 钟立也不反驳，说道：“我做事是心甘情愿，但是这是你们高层的事情，本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在前方厮杀，没有粮饷，我凭什么为你们做事呢？” 邓老满意地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样的钟立才是可造之材，会借势，是官场最能如鱼得水的法门。 “那你要什么好处，你尽管提，你要省委书记，我们做不到，但是你要当个市长什么的，我觉得还行，27岁，也不算过分。”马老说道。 钟立本来也没打算要官，自己才27岁，年龄上是劣势，就算爬高了也要跌下来，自己还没有驾驭大盘的能力，这点钟立自己心里清楚，他做不了元帅，但是做一个阵前厮杀的将军还是不在话下，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要四位长辈旗下的产业，向金山市靠拢一下，帮我完成金山市200亿的投资，接下来所有事情，基本上不要四位出手了。” 古老显然不相信钟立说的话，问道：“就这么简单？” 钟立坚定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 四人面面相觑，对望了一下，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最后，邓老说道：“好，钟立，200亿投资，3天之内给你到位，还有，我们今天见面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钟立点点头，他当然什么都懂，四位老人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很多人盯着他们，如果知道钟立参与进来了，结果也不会太好，一定会被提前射杀的。 钟立的想法是对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陈浩已经对他动了杀心，他的人已经向京北赶了过来，务必在钟立回金山市之前，就将他结果了。 会面结束之后，邓老关老魏老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马老一个人，他对钟立，还有一份对晚辈的关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钟立第一眼，就觉得很亲近，也许，钟立长得太像一个人了吧，外貌上有几分神似，性格里的那份骄傲，也是一模一样。 马老亲自陪钟立出了客厅的门，在别墅的草地上，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事出意外，本不该卷你进来，可是在金山市，你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海副主席必须要参加那个活动，所以，很多事情避免不了，如果你成功，你的名字不会载入史册，你会跟以前一样，吃你的饭，做你的官，谁都不知道你做过这样一件事，如果失败，结果你自己知道.....” 钟立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另外，如果你有见到陈义，请帮我转告他一声，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马老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就走了。 钟立站在草地上，阳光和煦，可是晒在身上，还是冷冷的感觉，四大家族的会面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想见又不想见，不想见，他是希望什么事情都在上层解决了，不用委屈下面的人，想见，那是因为他有了出手的足够理由。 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钟立突然觉得有些累了，突发奇想，要不就躺一会看看天吧，过了今天，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看这么晴朗的天了。 京北的天，总是被黄沙笼罩，偏偏今天就这么蓝，钟立看着天上一朵一朵的白云，心情也空旷起来。 这时候，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钻进了钟立的鼻子里，侧着身一看，一身白衣的邓亦菲突然出现在了视线里面，邓亦菲也不说话，在钟立的旁边也躺了下来，两人之间很近，邓亦菲身上的味道，很不乖巧地充斥在了周围的空气里。 “对不起。”邓亦菲轻声说了一句。 钟立笑道：“其实，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你没有错，去找你并不是因为你让我去的，所以，并不是你错。”邓亦菲说道。 突然，钟立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和邓亦菲之间，其实算起来交集还是很多，当年在山上救下了邓亦菲，后来邓亦菲是小雪的医生，无微不至照顾小雪，再到后来，邓亦菲被强奸，邓焕友一度要把他给扼杀掉，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如今，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的吧。 “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爷爷不告诉我，但是我猜，你一定要做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我并不想劝你，我知道小雪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劝你，因为她爱你，但是，我们都希望你保护好自己。”邓亦菲淡淡说道，心里有些忧伤，可是说不出来，这个男人救了他两次，他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了。 钟立也没有听出来，邓亦菲其实是想告诉他，她不会劝他的原因，其实跟小雪是一样的，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在别墅回京北的路上，马其东也没有说话，有些话并不需要多说，省委的局势，马其东不能告诉钟立，因为省委的局势也很糟糕，告诉钟立，他就更没有信心了。 第71章 频繁调动 省委是什么局势，钟立大致也能猜出来，省委书记林应现在应该还处于一个举棋不定左右摇摆的态度，这个态度，也就决定了林应在换届之后，就肯定要下来了，所谓的到中央去拿个闲职副国级养老，估计也只是一个梦了。可是钟立还是想在林应的身上努力一把，如果能把他争取过来，那么破局就更容易一些。 回到京北市之后，钟立去了华清大学一趟，交了一份论文，又将一些不懂的问题跟孙启明当面请教了一下，唯一一点，钟立一直想再跟他的师兄，也就是江文景见上一面，却始终没有如愿，当初一别并不愉快，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 钟立已经定好了半夜回京南市的航班，回到酒店之后，本来打算睡一觉就出发的，可是刚刚踏进房间，就觉得不寻常。 钟立的记忆力超群，他出房间的时候，记得桌上的杯子盖子是没有盖上的，可是回来之后，杯子却盖好了，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而他出门的时候，保洁已经把卫生做好了，所以不可能是酒店的人进来过。 有外人进来过，或者说房间里面有人。 钟立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心里顿时一紧，立马回身从就外面把门带上了，马上用手机报了个警，所房间里面有小偷，已经被他反锁在房间内了。 可怜的是第一个来刺杀钟立的人，被锁在房间内，出去出不了，呆也呆不住，在里面听着钟立大声报警，无计可施，想跳窗吧不可能，在20几楼，摔下去连个渣都没有，出去吧，门口不少人，还不得给当小偷一样打残，郁闷地都差点哭出来了，早知道这个钱这么不好赚，还不如在街上当小混混呢，这样一来，被抓肯定是避免不了。 首都的警察动作就是迅速，15分钟后，警察过来了，打开了门，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小伙子在房间里面打转呢，见到警察来了，立马投降，当场承认是来偷东西的，钟立看着这小伙子被带走的身影，心里一阵唏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心，自己在床上睡着了，可是真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这样一场虚惊，也让钟立警觉起来，看来陈浩并不打算让他回去，自己的经济布局，让陈浩有些跳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立并不害怕，一击不中，第二层打击马上就会来，与其忧心忡忡还不如休息好，什么都别管，以逸待劳才上策。 就在同一天，也就在钟立跟四位老人接触过后，本来已经平静的苏省政坛，又发生了破天荒的变化，让人感觉相当意外。 首先，中组部宣布，原苏省省委秘书长石孟青，调离苏省，前往胶东省任纪委书记。他的位置，由从中央下来的财政部副部长金小洲接替。 紧接着，省政法委书记，和副省长易主，一天之内，三位副省级高官调动工作，而且全部集中在了苏省，一下子火药味就浓了起来，知道情况的人都知道，时间无多，火药味开始浓了起来。不光光在苏省，同一天，中纪委的人对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带走，几小时后宣布双开。动作迅速，让人眼花缭乱，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偏偏都深陷其中。 钟立知道，现在苏省知道情况的常委并不多，所以对方才加快了向苏省安放自己人的步伐，看起来是一场暗地里的角逐，其实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钟立也清楚，作为国家副主席的海明炜，也知道前往金山市参加活动会发生什么，但是出于政治诉求，明知不可为而也要为之。就像钟立知道，回金山市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可是必须回去。 还有一点钟立不知道，中宣部常务副部长，是林应的好友，很多年的好友，对方拿下其友向林应施压，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如果钟立知道这个细节，可能心里的担忧又会高了一层，如果林应倒向了对方，苏省的局势就不明朗了。 晚上8点钟立退了房，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机场，他是晚上11点飞京南的飞机，出租车刚从酒店门口开出去，两辆车就了上去。对方早就查到了钟立的航班信息，一路上跟着钟立，寻找机会下手。 这个钟立滑不溜秋的，一直在人多的地方转来转去，就这样，5个人跟着钟立就进了机场的候机大厅，就等着钟立单独行动的机会，但是钟立偏偏就是不上厕所不乱跑，一点机会都没有，在机场大厅，谁都没有武器，也不能强行出手，在首都机场杀人，谁也没这个胆子，况且还是赤手空拳。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跟着钟立上飞机，到了京南市，让那边的人接应一下，一下飞机就动手。只要不让钟立回到金山市，就算任务完成。 就在五人交头接耳商量的时候，原本坐在那看书的钟立却不见了，马上去查了钟立的机票还在，并没有退票，几人也不着急，就在候机室等着飞机起飞，可是他们不知道，钟立在不退票不改签的情况下，早就让马其东想办法让自己上了另外一架航班，京北市飞往黄浦市的航班，就在5人还在耐心等候的时候，钟立已经在天上喝咖啡了。 等到5人登上了航班还没找到钟立，又打不出去电话的时候，钟立已经到了黄浦市，坐上李侠的车，优哉游哉地回金山市了。 再等五人下了飞机通知陈浩钟立失踪的时候，钟立已经在金山市的宿舍里睡觉了，就这样，钟立打了一个时间差，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金山市。 在金山市对钟立动手，也不是不行，但是刺杀这种事情就用不了了，因为陈浩必须保证现在金山市政局稳定，也是上面的要求，假如常务副市长被谋杀，那就太引人注目了，如果金山市吸引了太多媒体的注意力，那对后面的行动就不利了，阴谋不行，还是得用阳谋。 可是，陈浩没有想到，第二天一上班，就接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我们国家最大的汽车生产品牌南峰汽车宣布，将在金山市建立一个汽车生产基地，投资总额将在30亿，同时，南峰汽车也宣布，已经与金山市常务副市长钟立同志达成了草拟，预计在一周之内，南峰汽车将正式与金山市市政府签订合同。 如果说这是第一个坏消息的坏，那么第二个坏消息马上也接踵而至了，宁天钢铁再次宣布，将在金山市建立一个新型钢材的研发制造基地，实现无污染钢材的生产，总投资额将有20亿。 这个消息是中午来的，下午的时候，又有三家大型国企带来了总价值110亿的大订单，金山市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香饽饽，让金山市的老百姓都开心死了，这些大型企业的入驻，不仅能创造许多就业岗位，必然也会引进大量的务工人员，流动人口一多，金山市的房价将会 攀升，酒店业，旅游业，销售业也会芝麻开花节节高，看来，金山市经济发展的春天来了。 大量的媒体开始涌进金山市，陈浩坐在办公室一天，就接到了无数采访的电话，都被他一一回绝了，倒是钟立，上了一把电视瘾，不管是金山市电视台，还是苏省的省台，都对钟立的壮举感到震惊。钟立就在一夜之间，成了金山市的红人，金山市的老百姓也记住了这位年纪不大的常务副市长，一时之间，钟立身上背了一份沉甸甸的政绩，俨然成了苏省最有名气的政治明星。 过了今天，钟立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地了，并不是因为投资的事情，而是增加了曝光度，钟立身上就被人关注地多了，关注一多，陈浩再想动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这样的一位政治明星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出事的，必然会被媒体揪着不放，刨根问底，到时候不少东西要是被挖出来了，陈浩吃不了兜着走。 下班的时候，陈浩接到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被骂的狗血淋头，一个小小的钟立都处理不了，还有什么用，陈浩一句话不敢说，自己的确是因为大意，对钟立出手晚了，如果第一个出手动的就是钟立，也不至于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 到了第二天，常云龙召开常委会，议题就是关于跨江大桥建立的事情，可以正式提上议程了。 关于跨江大桥，在金山市提了多少年，一直被官员所反感，尤其是在金山市的老牌常委，尤其反感。陈浩势力范围内的所有人，包括邵军，谢涵，林海胜，严寒，钱宇森，都是老牌的常委，他们打心眼里抵制跨江大桥的建立。以前是因为两市合并的问题，现在却是因为陈浩要他们这么做。 陈浩还是遗漏了一点，新来的常委，对跨江大桥的建立并不排斥。 第72章 突如其来的坍塌 于是，常委会就出现了陈浩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市委书记常云龙，常务副市长钟立，宣传部部长杜敬萍，政法委书记柴明泽，市委秘书长李佳聪，副市长郑志宏，副市长王伟共7人投了赞成票，以一票之差，金山市政府通过了建立跨江大桥的议案。 在常委会上败下阵来的陈浩，并不担心，这座桥并不是金山市一个市的问题，还牵涉到了子扬市，只要子扬市还没松口，就还有希望。 金山市市委通过了建设跨江大桥的议案之后，立刻就传了出去，钟立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来自燕赵省的许荣杰，这是他一点都没想到的。 许荣杰在电话里对钟立进行了很高的表扬，搞得钟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钟立跟许荣杰之间，还是有一份感情在那里的，钟立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次走马换将中，许荣杰被平调了，最终还是没能问的出口，很多事情，问多了反而不好。 同样，仅仅隔了一天，陈浩又被骂了一顿，可是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金山市财政富余了，他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去反对，如果扯皮，反而会被人反感，加快常委投赞成票，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很是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还在后面，就在金山市委宣布了建设跨江大桥的决议之后，钟立接到了白小白的电话，子扬市的决议也通过了，白小白在钟立的帮助下，终于做通了徐峰的工作，徐峰一点头，下面的事情就需要白小白跟吴小南联手去做了，很多问题因为金山市经济的发展迎刃而解，因为聚隆集团提出了在跨江大桥建立之后，将所有的塑料颗粒生产企业搬迁到子扬市，如果真的是这样，子扬市将多上一份大礼，因为聚隆集团的总部在金山市，所以税收全部上缴了金山市，如果能搬过来，子扬市的税收将提高一个档次，到时候，也是一份政绩啊。 1997年7月8日，就在香港回归一周之后，金山市和子扬市在省委常务副省长马其东的参与下，签订了联合建立跨江大桥的合同。并且邀请国家副主席海明炜给跨江大桥命名，海明炜副主席大笔一挥，写了“扬山大桥”四个字。 一件一直记挂在两市老百姓心头的大事就这样解决了，谁也没想到，是一场暗流涌动的政治斗争促进了扬山大桥的建立，扬山大桥通车以后，两市之间的交通将更加便捷，苏南到苏北的过江通道又多了一个选择，早就该建立起来的一座桥，偏偏因为官员狭隘的思想拖了这么久，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对钟立来说，虽然是一场难得的胜利，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跨江大桥一建起来，也就意味着对方在明面上的斗争失败了，下一场血腥的暗流也会接踵而至，敌人被逼到了绝地上，该使用暴力手段了。 就在扬山大桥建立的新闻发出去之后，金山市市委市政府接到省委通知，国务院总理何志中将于近日调研金山市。 金山市经济井喷式的发展，引起了国务院的高度重视，何志中总理多次在国务院工作会议上点名赞扬了金山市市委班子，并号召全国欠发达地级市向金山市学习，以金山市作为榜样。 榜样还真不是好当的，今天这样的效果，只有钟立知道怎么来的。 仅仅过了两天，何志中总理亲自率领的调研团到了金山市，省委主要领导也进驻了金山市，一时之间，金山市再一次牵扯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次的调研团，各位声势浩大，不仅仅有中央的部门领导，还有好几个省的省委书记，省长跟随，总理推动经济发展的决心真的很大，可是谁能想到，总理的调研，让钟立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哑巴亏，也让钟立看清了对方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人。 调研团一行，首先考察了扬山大桥的指挥部，指挥部还没完全建设好，但是总理还是站在江边上，发出了感慨，多少年来长江一直是天堑，如今京南已经有了两座长江大桥，现在正在规划第三座，加上现在准备中的扬山大桥，长江天堑在国家的发展中已经不足为惧了。 钟立跟在大部队后面，心里也很是感慨，如果要多几个总理这样的官员，也许经济发展的规模就不会是这样了，总理在位期间，一直鼓励民营经济大力发展，鼓励私营经济，相对来说，总理任期，改革开放取得了相当大的成绩，这是不可磨灭的功劳。 接着一行人参观了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这个科技产业园是现在已经完成了基础框架，因为订单比较多的缘故，产业园的工程大楼是加班加点在做，24小时不停，短短时间内，已经盖了6层楼高，虽然只是个坯子，但是已经有了基本的形状，就在这栋在建的大楼空地上，总理做了讲话，鼓励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大力发展私营经济参与到高科技产业中来，是国务院一直在做的事情，金山市跨出了这一步，相当的成功。 就在左右人静悄悄听着总理讲话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在建的大楼，就这样没声息地踏了下来，一点预兆都没有，现场顿时灰尘漫天，发出轰隆的巨响，所有人慌张逃命，一时之间，乱做一团，钟立想要去保护总理，却被总理的一个保卫认错了人，当面就是一拳，也是因为慌乱，钟立躲避不及，就这样在人群中晕了过去。 等钟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躺在病床上的钟立，已经不记得什么事情了，只是在病房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人，不过面孔都比较生疏，钟立都没见过。 其中为首的一个，看到钟立醒了，马上板着脸说道：“钟立同志，我们是中纪委的，这两位是中央保卫局的，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隔离审查？什么鬼？钟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钟立一说话，感觉鼻子酸酸的，刚刚那一拳还真是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脑袋还是嗡嗡的，感觉有回声。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关于你的审查刚刚开始，等你身体康复了，会有专门的人审问你，你现在最好想想怎么样坦白从宽吧。”为首的那个人继续说道。 说完，几个人就出了病房的门，钟立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门口站了两个警察，不是普通的警察，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因为能看到他们的武装带，看来，是携带武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楼突然起来倒了，钟立还是记得的，但是大楼跟总理讲话的位置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也就是说，总理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跟他扯上了关系，他被关在了这里。 钟立至少还好端端躺在病床上，在金山市，已经是乱套了，首先省委震怒，省长谭纪明将常云龙和陈浩叫到办公室，骂得狗血淋头，总理号召全国向金山市学习，这下好了，总理在金山市，差点把命给丢了，脑出去，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常云龙跟陈浩都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事实就是事实，现场发生的情况，都看到了。 本来总理调研团随行的记者就多，现在好了，半天时间，只要能赶过来的记者都到了，金山市委宣传部，苏省省委宣传部，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疲劳战的模式，一天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陈浩作为市长，迅速成立了以纪委书记林海胜为首的事故调查组，调查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在建造过程中，是否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现象，一栋6层高的大楼，为什么会比纸还脆弱，大风一刮就倒，而且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就在总理视察的时候倒了。 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是钟立牵头的工程，承包工程的是于水地产旗下的于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钟立对于水建筑工程相当相信，怎么可能会有工程质量问题，到现在还是想不通，而且住建局的同志已经经过仔细调查，确实是工程质量的问题，不存在人为爆破等因素的存在，导致坍塌的主要原因是地基没有打好，在地基的材料使用上偷工减料，本该使用混泥土的部分，混泥土里的水泥含量明显不足远低于当初的工程标准。 钟立被抓，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涉及到了总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而且钟立在慌乱的过程中，逆行接近总理，也被保卫击倒，这些事情，现在都解释不清楚，谁也不能保证，这场事故是不是钟立策划的。 陈浩也是一头雾水，这件事情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害的他也挨骂了，还真是倒霉。 这个钟立还真是嫌命不够长，一直想不到整他的办法，这下好了，自投罗网，省了不少事情。 第73章 两场大戏开幕 陈浩可不想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马上向公安部门下令，立即逮捕华立电脑法人代表关小小，金山市公安局接到命令之后，迅速采取了行动，对关小小发布了通缉令。 同时，因为承建商是黄浦市于水地产集团旗下的于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陈浩也没忘把成于水给带上，能对钟立的班底进行打击，陈浩求之不得，逮着个机会还不往死里弄，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不过事情发生到现在，有一点很奇怪，总理回去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关于金山市的任何评论，都拒绝回答，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的一样。 钟立也清楚，联合调查委员会会有一个比较漫长的审查过程，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到了后来也就慢慢淡定了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认命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最近太累了，就当休息一下也好。 审查了将近一周，联合调查组也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来，钟立被释放，省长谭纪明要求钟立停职反省，并且随时接受组织的审查，钟立也是无奈，只能乖乖待在家里，连常市都回不了，因为联合调查组规定，他并不能离开金山市。 陈浩这边，也是一无所获，成于水出差去了国外，关小小暂时也找不到，好像石沉大海一样，两个重要的嫌疑人都没抓到，让他很是丧气，不过钟立停职，也算是一个好消息，终于可以放心地布局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因为少了钟立的策应，常云龙在金山市委相当的被动，陈浩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金山市的大权，完成了好几个部门的任命，现在的金山市，在他的经营下，已经跟铁桶一样了，说不上无懈可击，只要这个时候钟立不出来捣乱，基本上大事可成。陈浩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好日子越来越近了，基本上就定局了。 7月30日，邓颂来到钟立的家里，带给了钟立一个消息，已经确定，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人，就是现任总理何志中，国安局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但是并不能对何志中动手，对一个总理动手，政局是会大乱的，所以陈义的要求是钟立挫败陈浩的阴谋，马上就要换届了，让总理完整过度，就什么事情没有了。 其实，从总理过来调研的那天，钟立就已经知道幕后的人就是总理了，应该说不是那天，还有更早的时间，钟立就开始怀疑是平民势力在里面搞鬼，因为许荣杰被调走了，不光是被调走，而且是平调，说明许荣杰心里是有数的，但是他并没有站队，导致了上层的不满，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下场。 还有一天，事情就定局了，邓颂告诉钟立，金山市武警中队已经完成了对新四军纪念馆的保卫工作，金山市军区也就在茅山，离得很近，所以如果要破局，就要尽快了，时间已经不够了。 沉寂了这么多天，钟立也该出山了，最近在家里可给闷坏了。 钟立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苏省晚报现在的副社长刘孔，说道：“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接着，又依次打给了关小小，成于水，常云龙，柴明泽等人，一场早就计划好的斗争，就这样开始了。 首先，第一件发生的事情，是在京南市，跟金山市一点关系都没有，苏省晚报通知各位同行，一直被通缉的于水地产董事长成于水，今天会抵达京南机场，希望各位同行不要漏了这个爆炸性消息。 大量的记者本来已经涌进了金山市，但是毕竟离海明炜副主席的活动还有一天，成于水的这个新闻也相当重要，不能错过，于是，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记者团，轰轰烈烈赶往了京南市。 而就在记者团刚走，还有一个一直在通缉中的通缉犯关小小，突然出现在了茅山新四军纪念馆，正好就被巡逻的武警给抓住了，直接送进了武警军营里面。 听说关小小被抓的消息，陈浩相当的兴奋，没想到到了最后几天，竟然还钓到了一条大鱼。当听说市局柴明泽亲自前往武警中队要人的时候，陈浩指示，人一定不能给公安局带走，他会亲自赶过来。 陈浩心里，柴明泽跟他不是一路人，如果关小小被柴明泽带走了，他一定没有办法一下子打垮钟立了，陈浩可不想错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亲自到了金山市武警中队，决定迅速展开对关小小的审问工作，争分夺秒拿下关小小。可是就当陈浩赶往武警中队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已经一步一步进了钟立的圈套，等待他的，将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就在关小小被金山市武警中队逮捕后，苏省武警总队总队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总队长廖明凯心里一惊，因为是红色电话响了，红色的电话，直通军委，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来电话呢？ 廖明凯接了电话，就听到里面有怒气冲冲的声音：“老廖，你给我解释一下，关老的孙女怎么给金山市武警中队抓了，你特么是不是关老去世了，你就不记得这个老领导了？” 廖明凯一头冷汗，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总参作战部部长王良卫的电话。 “良卫，你这话说的，老领导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你把情况具体说说，我马上给金山市武警中队打电话。”廖明凯说道。 “打屁个电话打电话，我就问你，老领导孙女被欺负了，你该怎么办，这个新上任的中队长和指导员，你该怎么处理？”王良卫问道。 廖明凯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亲自过去，把他们给带回来，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做？” “老廖啊，别怪我没警告你，有人告诉我，现在谁去都不行，你的中队长已经被金山市市长收买了，谁去都不买账，你当心自己一个人去，被突突了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廖明凯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军队有些内幕，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有些士兵和将官会莫名其妙地牺牲，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军队的黑暗，比起地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政治上流血事件毕竟是少数，军队里的政治就严重了，有时候火并也在所难免，只不过发生一起掩埋一起，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罢了。 地方武警不听从总队的领导，也不在少数，毕竟武警部队也归地方领导，廖明凯挂了电话，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应该比王良卫讲的严重，但是具体严重在哪里并不知道，不管了，他给子扬市武警支队，安州市武警支队，常市武警支队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三支队伍以演习的名义，向茅山县运动，包围金山市武警支队所在的茅山县。 这个计划，是钟立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想要解除军队的制约，还得靠军队，但是前提条件是陈浩策划暴动的事情根本不能泄露出去，想要让王良卫平白无故调动军队根本做不到，没有十足的理由，王良卫也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关键还要放在关小小的身上，只要关小小被动了，王良卫才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出手，而且关小小告诉钟立，苏省武警总队总队长也是关老的老部下，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省事多了。 借力打力，虽然很不厚道，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没有办法的办法。 同时，另外一件事情也在同步进行，常云龙以市委书记的名义给钱宇森打电话，要求他立即赶到市委开会，钱宇森也觉得奇怪，还有一天时间了，怎么还要开会，他给陈浩打电话，但是陈浩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始终打不通，想了一下，还是前往市委开会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能露出马脚，越是到了关键的当口，越要小心，一旦走漏了风声，什么计划都完了。 两件事情同时发生，钟立的心情略微有些紧张，成不成在此一举，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意外发生。 第一个战场交锋，发生在金山市常委会会议室。 钱宇森是从军区过来的，所以是最后一个到达常委会会议室，一进会议室，钱宇森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陈浩不在，而且所有人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钱宇森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是人已经进来了，总不好突然就走，于是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心里想着，要不再给陈浩打个电话吧，刚刚掏出手机，钟立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朝大家瞄了一眼，再跟常云龙点了点头。钱宇森心里大叫不好，钟立应该是停职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常委会上面，这不正常，手机慢慢被放了下来，手一动到了腰间的枪套上，这几天本来就是枪不离身，保险一直是打开的，子弹也是上膛的，本来就要预防突发事件的发生。 第74章 尘归尘土归土 所谓的突发事件，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突发事件了，陈浩不在首先就说不过去，这个时间，陈浩应该不会到别的地方去，他应该时时刻刻呆在市政府，控制局面，而钟立，前一段时间被停职反省，根据之前的安排，钟立应该被停职到8月1日以后，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常委会，本来就是不寻常的预兆。 噗地一声，钱宇森腰间枪套的扣子被解开了，手指已经发到了枪把上，只要钟立稍有动作，钱宇森的枪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来，对着钟立的脑袋就是一枪。 “各位领导都在啊，那个常书记叫我来做检讨，不好意思哈，习惯性迟到。”钟立一进会议室，就打了一个哈哈，钱宇森一听，心里的警惕性就低了不少。 “那个常书记，省委的人就在外面，要不请进来？”钟立问常云龙道。 常云龙哈哈一笑，说道：“对了，忘了跟大家说，省委要求钟立同志在常委会上做出检讨，由于他的把关不严，导致了华立电脑科技园的大楼倒塌事故，虽然纪委的同志现在还在调查有没有徇私舞弊的现象，但是从目前来说，情况就是这样，而且省委也派了人下来，那个林秘书，给省委的几位同志拿一下凳子。” 常委会上的位置，是按照排名的先后排的，军方的常委，一般都是排名最后，所以钱宇森的位置，也在会议室的最后面。 林泽庸放下手里的纸笔，走到钱宇森的旁边，端了几张凳子放了下来，这时候，省委的两三个人走了进来，到了钱宇森的背后坐好。 所有人坐好之后，钟立脸色一变，怒道：“钱宇森，根据国家安全部的命令，你现在被正式拘留了，请你放弃抵抗，接受调查。” 钱宇森一听，知道自己被玩了，赶紧去掏钱，说时迟那时快，坐在钱宇森旁边的，正是邓颂，两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钱宇森的手马上给控制住了，一把手枪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同样，一副冰冷的手铐将他的手反铐了起来。国安部的人也没有停留，押着钱宇森就直接出门了，钱宇森必须被马上押走，只要留在金山市，谁都不能保证会出什么变故。 钱宇森被带走之后，钟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常云龙站了起来，说道：“同志们，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踏出会议室一步，请立刻上缴你们的手机，否则，跟钱宇森一样，会被国安带走，请你们三思。” 谢涵和林海胜本来已经拿起了手机准备发消息，被常云龙这么一说，悄悄又把手机收了起来，这时候，一对国安的人走了进来，每两个人一组，看住了会议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就凝重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既然国安都参与了，大小也能猜出来一点，那些跟陈浩走的近的，心里更加慌张了，虽然会议室里开着空调，但是免不了冷汗还是冒了出来。 会议室里发生的情况还算和平的，说起来也没流血，但是在茅山县武警中队发生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和平了。 陈浩赶到军营的时候，柴明泽带着人还等在军营的外面，陈浩不想跟柴明泽发生接触，车子直接就开了进去，一下车，第一时间就到了关押关小小的房间。 此时的关小小，一身正装，虽然被手铐铐着，也有两个武警看守，但是关小小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翘着二郎腿，两腿还抖啊抖的，一点都不害怕。开玩笑，关小小从小在军营长大，看穿军装的早就看习惯了，就算是扛着枪，心里也不会起一点波澜的。 陈浩在关小小的面前坐了下来，别看陈浩40多岁，一看关小小的脸，心里还真有些动心，眼前的这个还真是美女，一见倾心，再见犹怜的那种，陈浩憋的一肚子狠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关小小，你知道我是谁吧？”陈浩抬头挺胸问道。 “知道啊，金山市市长陈浩，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关小小随口就答了一句。 陈浩一听就来火了，怒道：“关小小，请摆正你的态度，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如果回答地好，我就把你放了，回答不好，我保证你牢底坐穿，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吗？那天在倒塌的楼前是谁在讲话你知道吗？” 关小小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陈浩一看，心里洋洋自得，毕竟是小丫头，经不起吓唬。 “你现在告诉我，工程质量的问题，是不是跟钟立有关？”陈浩问道。 关小小紧张地答道：“是钟副市长安排的，他提前跟施工队作了交代，让施工队保证在总理讲话那天倒塌。” 意外收获！ 陈浩心里顿时兴奋了，这个钟立，看来都活不到后天了，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钟立竟然作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钟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偷工减料，钱被他贪污了？”陈浩紧接着马上问道。 “钟副市长说，他一直不知道幕后的策划者是谁，然后通过这件事，他就能知道谁是幕后的人了。”关小小说道。 陈浩好像没听懂，问道：“什么幕后策划者？什么意思？” 关小小天真无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问了，他不肯说，反正就这么说的。” 陈浩心里一慌，难道钟立早就知道了？他跟自己作对，难道就是因为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吗？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一样，他不可能让关小小被抓啊，这在逻辑说不过去啊。 “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陈浩显然有些焦急了，有些东西一下子砸中了他的心窝，他现在很想知道，钟立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我还知道钟副市长是故意被处理的，他就是想脱离你们的视线，然后有足够的时间运作他的事情，他说让我来这里，我就来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说过只要我来了，陈市长就离死不远了，这句话是他让我转告你的。”关小小还是那副神情，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击中了陈浩的软肋，陈浩实在不相信，在控制了所有武装部队的情况下，钟立还有什么办法翻盘，难道他还敢把这件事情昭告天下吗？就算事情处理结束了，如果昭告天下的话，钟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事后都是要被掩盖的，相关人员也会被处理，钟立的嘴巴紧还好，如果嘴巴不紧，同样也没有好结果。 如果不昭告天下，钟立有能力对付现在的陈浩吗？ 陈浩心里不敢相信。 想到这里，陈浩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给钱宇森打个电话，让他注意一点钟立，如果不行，派人直接拿下，事情定下之后再处理。 可是掏出手机之后，陈浩才发现，手机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有点反常。 冲出审讯室，陈浩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固定电话，电话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固定电话也不通了。就在这时候，军营外面响起了几声枪响，他心里一紧，跑出门一看，自己的秘书已经躺在血泊中了，再看军营外面，一辆辆步战车已经把整个军营包围了，可怜的中队长跟指导员，也在另一个位置倒在了地上。 茅山武警中队的所有战士，现在正排成一排，所有武器上交，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力，悄无声息间，一场战斗就结束了，军营里几个主要负责人，也都白白送了命。 陈浩头一沉，感觉浑身没了力气，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31号，国家副主席海明炜出席了在茅山县新四军纪念馆举行的纪念活动，会议上，海副主席高度赞扬了苏省人民在抗日战争中所做的贡献，鼓励全国人民，要以史为鉴，充分吸取教训，大力发展经济，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国家繁荣昌盛，才能立于民族之林。 这次活动，中央军委高级代表出席了活动，这次活动，是海副主席继任中央军委主席的一个前奏，是具有很大的象征性意义的，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海副主席对金山市委这次的会议安排也相当地满意，在会后还盛赞了金山市委的努力。 会议结束了，钟立却还在审查当中，至于陈浩会怎么处理，钟立一点也不感兴趣，结果都在预料之中，陈浩不会活下来，政治斗争向来都是残酷的，打蛇不死的道理谁都懂，恐怕，陈浩到死都不会明白，钟立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化解了一场动乱。 几天之后，军事报发布了一则消息，茅山县武警中队中队长，指导员，在例行的武装演戏中，因为技术原因，两人壮烈牺牲，苏省武警总队发布了向两人学习的动员令，所有的事情，尘归尘，土归土，都被埋得很深。 第75章 憋不住的钟立 如果说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肯定不是这样，其实事情刚刚开始，这件阳光下的勾当永远不会被提到台面上来，幕后是谁，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整件事情会被当做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然后在换届之后，会一点一点拿出来清算，所有涉及到的人，一定会没有好下场。 金山市的官场终于也趋于了稳定，几天过后，苏省省委宣布，原金山市市长陈浩同志，因为过度疲劳，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想念46岁。在苏省省委的建议下，金山市委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除了钟立，所有常委都到齐了，应该说，虽然陈浩死的不算光彩，但是死后还是相当光彩的，很多子虚乌有的光荣事迹被挖掘了出来，并加以宣传，渐渐地，所有人都相信陈浩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甚至有许多市民自发前往街头为陈浩市长送行，也算不虚此行了。 毕竟陈浩在任期间，金山市经济长足发展，扬山大桥也在建中，这一切的一切，陈浩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当然都跟他有关，所以，在老百姓的口中，陈浩市长被口口相传，变成了一个兢兢业业，不辞辛苦的市长被广为传颂。 但是，一些潜在的影响是老百姓看不到的，陈浩的儿子刚刚大学毕业，进入了安州市民政局工作，陈浩死后，安州市民政局因为一件很小的错误，开除了他的儿子，从此，陈浩的儿子陈天琪止步官场，谁也不会看到，在陈天琪的档案上，盖上了一枚鲜红的印章“永不录用”。 因为对于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垮塌的事件调查并没有结束，钟立也乐得逍遥，回了一趟常市，终于能好好陪陪陈眉雪了。 陈眉雪怀孕马上快5个月了，肚子也算隆起来了，虽然钟立平时有回家，但是陪伴娘两的时间太少了，就当放假了，好好陪一下老婆孩子。 还是家里恬静的时光好，金山市一任，事情都是轰轰烈烈的，没平静过，钟立也是觉得，官场的路真的不好走，如果不行，就辞职了吧，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钟立也很奇怪，难道这么快，他就厌倦了官场的生活了吗？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现在想起来，还真是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一路走来，步步为营，实在是辛苦。 笃定了主意之后，钟立跟陈眉雪在家酝酿了一张辞职报告，装进了信封，直接寄到了省委宣传部。 钟立也是趁热打铁，这个念头产生之后也没犹豫，直接就写了，他怕时间一长，他耐不住寂寞，也舍不得了。 在他们两的小窝里，陈眉雪躺在钟立的大腿上，整个人沉浸在幸福当中，以后钟立终于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了，再也不用承受两地分居之苦了。陈眉雪从小生长在一个特殊的家庭当中，她并不排斥自己的男人为官，但是为官有多少凶险，也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明白，钟立是官场奇才，只有官场是最适合他的，脱离了官场，钟立或许过不惯庸碌无为的生活，但是，只要是钟立做的决定他都支持，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有钟立在就够了。 钟立也是，本来身心挺充实的，今天把辞职信寄出去之后，心里瞬间就觉得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一样。 仅仅过了三天，钟立的辞职报告就被省委组织部批准了，省委组织部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在辞职信上写了大大的“同意”两字，后来听说，是省委书记林应亲自批示的。 钟立辞职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金山市委，常云龙为此还专门给钟立打了电话，询问情况，钟立也没怎么解释，就说自己累了，不想干了，常云龙也不好为难钟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妨碍谁。 同一天，省委组织部做出决定，金山市原副市长郑志宏，接任钟立成为了常务副市长，而市长的人选，却一直空着，没有着落，看来，省里还是有点举棋不定，金山市虽然政局上平静了，但是事情还是很多，尤其是现如今金山市的经济发展势头相当好，必须要选出一个足够担当重任的人来。 所有事件平息之后，以前跟随陈浩的一帮人，心里都是追悔莫及，虽然他们并不是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大家都是官场中人，那点门道都还是清楚的，这帮人顿时没了脾气，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常云龙示好，常云龙在金山市的威望，瞬间达到了顶峰。 八月中旬，一个重磅消息传到了钟立的家里，陈义的国安部部长要换人了。 老丈人的年龄才50出头，不可能就这样卸任从官场上退下来，钟立给陈义打了电话，陈义也是含糊其辞没有说出一个大概来，钟立好像有点明白了，换届在即，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要脱离重要岗位了，一个新上任的政府，怎么可能有丁点把柄被某些人握在手里呢？ 政治还真是残酷，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比比皆是，当初要不是陈义的果断，事情或许还不会处理地这么痛快，到时候结局是怎么样，还真未可知。 不过钟立想想，退了也好，一家人终于可以生活在一起了，终于也还有个家的感觉，陈眉雪从小就跟父母聚少离多，成年了还能享受一下父爱母爱，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两人的小日子还真的不错，陈眉雪在子雅绿化有干股，一点都不愁经济问题，钟立没事干的时候是个标准的宅男，这段时间在家尽研究怎么做月子餐了，你还别说，有模有样，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庆幸的，钟立的确是交了一帮特别铁的朋友，跟他在不在官场并没有多少关系，成于水，诸葛廷，唐西等人还是抽空去钟立家看望了钟立，给没出生的宝宝拉了不少的婴儿用品，什么玩具，衣服，纸尿裤，奶粉，应有尽有，钟立不缺这些东西，但是又不好驳了情面，多少收了一点意思一下。 更加夸张的是杜长顺，当他得知钟立辞职的消息之后，相当地兴奋，派自己的秘书到钟立家拜访了三次，大有三顾茅庐的意思，请钟立到顺达集团担任副总，并且给他开出了年薪百万的诱人工资，但是钟立并没有从商的兴趣，委婉地拒绝了，让杜长顺好不郁闷。 钟立现在的想法就是趁这段时间，陪着陈眉雪顺利生产，其次，就是完成自己的经济学硕士学业，如果有一天成为学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八月底，拖了整整半个月的金山市市长职位终于尘埃落地，不过这个人，倒是让钟立吃惊不小，他做梦都不想到，这个打不死的小强，竟然又出山了。 经省委，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省气象局局长赵武南同志，调任金山市任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的职务。 这个赵武南，还真是有些门道，沉积了这么久，又复出了，还真是厉害。 钟立知道赵武南这个人心术不正，但是现在跟他也没有半点关系了，钟立相信，凭常云龙的实力，压制一个赵武南完全没有问题，常云龙擅长阳谋，赵武南喜欢玩阴的，不过目前金山市形势还是一片大好，赵武南跟常云龙之间没有根本性冲突，所以刚刚复出的赵武南应该不会去惹常云龙。 然而，事情往往都不是那么顺利的，7月2号的时候，泰国放弃固定汇率制度，实行浮动汇率制，引发了一场遍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这场金融风暴，开始的时候对我们国家的影响并不大，中央采取了一定的宏观调控来刺激消费，稳定汇率，效果相当明显，但是到了8月底的时候，作为最大出口东南亚市场的塑料颗粒行业受到了猛烈地冲击，许多东南亚的订单全部都取消了，聚隆集团一下子进退维谷，市场受到挤压，只能靠降低产能来维持企业生存，子扬市的经济状况开始一落千丈，为了企业的生存，蓝丽影不顾子扬市政府的反对，采取了缩减员工的政策，整个聚隆集团辞退员工5000名，从以前的25000名一下子裁员20%，对子扬市经济影响甚大。 无疑，出于为企业的考虑，蓝丽影的政策是对的，可是，这最终还是导致了不安定的社会因素。 钟立也是忍住了坚决不插手，让蓝丽影跟白小白自行协商解决，尽管白小白也给钟立打过电话，但是毕竟钟立现在已经不在官场，很多事情不方便说话，白小白无奈，也就没有强求。 虽然嘴上表示不管，可是钟立每天在家的时候都要买一份苏省晚报，所关注的也就是全省的动态，陈眉雪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有话说不出来，他知道钟立憋不住。 第76章 重燃刺巅情怀 9月份刚刚到，中组部突然下令，苏省省委书记林应，因为身体原因，辞去了苏省省委书记的职务。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完全在钟立的预料之内，林应在整个金山市事件中的表现，还是让高层很失望，不管在哪一方，都很不看好，林应能做到省委书记，不得不说他是有政治才华的，但是性格偏软，也是他只能止步省委书记的真正原因。 钟立跟林应只见，算不上有交情，也没什么好惋惜的，所谓的身体原因，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真正的原因，恐怕林应心里也清楚。就在林应被宣布辞职的当天，林泽庸被下放到了子扬市宝山县任县长，如果没有意外，也是林应在下台前捧他儿子一把。也不算过分，总的来说，林应在位的几年，苏省的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林应性格虽然属于保守派，但是不管是对邓焕友还是许荣杰在省长期间，工作上都是相当支持，基本上也让着两位省长，陷入政治斗争比较少，也就能让两位省长腾出手来发展经济，如果林应的保守性格用在了经济上，苏省不会进步得这么快，所以，总体评价来看，属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种类型。 9月份的一天，钟立刚刚陪陈眉雪去医院做完产检，接到了杜长顺的电话，说他到了常市，希望可以跟钟立见一面。 说实话，钟立真的不想去，杜长顺无非又是逼着他进入顺达集团，钟立真的无心从商，商场跟官场其实没什么两样，如果要去从商，那还不如从政了。 可是杜长顺帮过钟立很多次，而且又是杜丁丁的爸爸，于情于理，钟立还是要跑一趟，所以也就没推辞，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常市豪庭大酒店。 当钟立走近包厢的时候，愣了一下，包厢里并不是杜长顺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是刚刚离职的林应。 “林书记，你....你好....”钟立说道。 林应看起来心态挺好，朝钟立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虽然林应已经下来了，钟立也不是官场的人了，毕竟曾经是苏省的省委书记，保持一定的尊重还是有必要的，所以钟立还是有些拘束。 “钟立啊，以后不要叫我林书记了，你叫长顺叫叔叔，那也就叫我林叔叔吧”林应笑着说道。 钟立还有些不习惯，别扭归别扭，还是叫了一声林叔叔。 “钟立啊，是不是心里对我有意见啊？”林应问道。 说实话，钟立的确有意见，他没有想到，他在苏省也算做了不少贡献，为什么辞职报告打上去，毫不犹豫就给批准了，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你自己打的辞职报告，但是你心里还是希望挽留一下，以显示你的重要性。就跟一些女的，跟男朋友说分手，假如男朋友毫不犹豫给她说了一个好，她马上就会说，好，你竟然一点都不挽留我，分手就分手。虽然这是一个流氓理论，却是谁都会犯的毛病。 “林书记...林叔叔你多想了，没有意见啦。”钟立脸上略有些尴尬地答道。 “哈哈哈，钟立，你说谎的水平还是得练练，表情上首先就不过关。”杜长顺在一旁笑道。 林应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手上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了下去，一本正经说道：“钟立，即便你不打辞职报告，你的金山市常务副市长的职位，我还是会建议你下来的，或者会把你调到一个特别偏远的岗位上去，不过后者对你来说，反而不好，你的政治前途就毁于一旦了。” 钟立有些不明白，看着林应，林应继续说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我没有站队，所有我提前退休了，但是以你的政治智慧，你应该想到，我如果站队了，会是什么结果，你老丈人陈义是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 钟立的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眼前的林应，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一直以为林应是性格偏软，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有智慧，只不过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林叔叔，你的意思是告诉我，如果你站队，你会落得 一个不得善终的后果？”钟立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应喝了一口酒，说道：“我跟长顺，当年是部队的战友，我们两个的感情，是一辈子的，长顺跟我提起你的时候，你就在我的视线里，我也认为你是可造之材，既然是可造之才，我还是让你辞职了，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了。”钟立点点头。 他是真的明白了，政治就是这样，钟立的存在其实跟陈义是一样的，如果钟立不退，再被安上负面影响退的话，这样政治生涯就算真的结束了，高层让你掌握了一定的核心机密，一定不会让身在官场的，如果你用这个来要挟领导的话，哪个领导的日子会好过，一个好的政治家，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掌握自己的软肋，不管是谁，不管你是否忠心，都是一样的。 “其实我知道，你辞职也是一时冲动对不对？人不可能对人生没有规划，但是我听说你辞职了之后在家什么事都没做，长顺也邀请了你好几回，你也不去，心里肯定觉得不会再去官场了，但是潜意识里却还在拒绝任何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规划，是不是这样？”林应看着钟立，浅笑着问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钟立心里一直不忍直视的部分，这段时间的确是这样，做什么都没心情，嘴上说着陪陈眉雪生产，其实心里，还是真的在拒绝任何一种可能，钟立一直不愿意触及就是这样。 其实，就是逃避，没来由地逃避。 “林叔叔，照你这么说，我的政治生涯还是应该结束了，因为我没有复出的机会了。”钟立心里有些惋惜，有些东西他真的没想到，没有到一定高度，真的有些东西看不到，也看不远。 林应心里知道，这是钟立最想问的问题，他看了杜长顺一眼，两个人都笑了，钟立被两人笑得莫名其妙，真的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杜长顺问道：“钟立，我问你，你认真回答，不要虚的，你还想走官场这条路吗？” 钟立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个问题也是钟立一直想直面的问题，难道官场的尔虞我诈就让钟立害怕了吗？当初风风雨雨，也算经历了不少，从一个草根，变成了让人艳羡的常务副市长，吃了多少苦，只有钟立自己最清楚，但是曾经的宏图壮志，一下子就没了吗？这一路走来，难道仅仅在金山市，经历了顾一田的背叛，也经历了生死考验，就丧失了勇气了吗？我钟立，就是这样的人吗？当初一直说刺巅刺巅，如今，却没了刺巅的决心了吗？ 对，刺巅，钟立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太过于矫情了，正好经过这次离职，也让我明白了我最终要选择的路，也许，只有官场这条路才适合我。”钟立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那句话。 两人又是对视了一眼，林应看着钟立，说道：“既然你都说了这句话，我就告诉你我让长顺约你来的目的，一共两条，第一条，我要告诉你不用太久，你还会回到官场，会有人请你回去的，那个人去请你的时候，你也不要僵着，该回去就回去吧。第二条，也是我最想告诉你的，我的儿子，林泽庸，他这个人比较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他跟我说过，他服你，你们年纪差不多，能让他说服，真的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我唯一的儿子，我也没指望他能升到什么高的位置，只求他一辈子无虞就可以了，或许过个几年，我还能发挥余热，用尽人情，抬你一程。” 钟立现在终于知道林应找他的目的了，林泽庸虽然被下放了，但是林应基于对林泽庸的了解，还是不放心，想用一个未来来换取钟立帮助林泽庸的承诺，作为钟立，虽然对林泽庸并不是很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只要心术是正的，就没有问题。 钟立点了点头，很郑重，表示已经答应林应了，请他放心。 但是他实在想不通，会有谁来请他出山，难道在没有换届之前，真的有可能出山吗？林应和陈义都没有逃脱这个政治牢笼，为什么他就可以是特例。 但是林应既然这么说了，钟立还是相信的，正事谈完了，三人就聊着家常吃起饭来，席间杜长顺还一直开玩笑，后悔没有把钟立收作自己的女婿，有点后悔，搞得钟立好不尴尬。 第二天，金山市关于华立电脑科技产业园大楼倒塌事故调查正式结束，最后的结果是工程队队长操作失误，才导致了大楼倒塌，这个结果说起来很搞笑，但是事实就这样，不容辩驳，为期一个多月的调查钟立宣告落幕。 第77章 该来的还是要来 调查结束也就意味着之前关于钟立的渎职调查也宣告结束，钟立身上的一盆脏水，现在也被洗的干干净净，原本省委在钟立辞职之后还是对他做了一些要求的，比如不能离开苏省，不能出国，随时接受警方的传讯，到现在为止，真正解除了。 到了9月底，就在钟立脱离所有人视线两个月的时候，金山市又出了大事，金山市一家膨润土开采的私矿发生了坍塌事故，当时作业的30余人全部遇难。 金山市盛产膨润土矿，什么是膨润土矿呢，大致来说，也就是上产活性白土，石油钻探用的灌井白浆，代替白纱用于印染，纺纱用的染料，建筑上用的内外墙涂料，还能用于生产洗衣粉柔顺剂等等。 金山市的矿产资源丰富，但是储量都不是很大，唯独这个膨润土的储量相当大，位居全国第三，所以，在金山市茅山县和京南市交接的山脉，有很多这样的私矿，金山市曾经也一度整顿过很多次，但是总是屡禁不绝，虽然这个山脉不高，林子也不密，但是毕竟是山区，很多老板会偷偷把私矿开在不起眼的山里，国土资源局和安监局也联手进行过好几次的打击，但是却没什么效果，这里罚款关矿，过了没几天，该开的矿还是开了，一点办法没有。 矿难在全国各地屡有发生，虽然国家一直在强调安全生产，但是事实上到了地方，都被当成了耳旁风，为了经济利益，老板可以冒很大的风险，也是为了经济利益，工人可以无视明明看得见的危险进行操作，总的来说，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这次矿难之所以说引人注目，影响深远，那是因为在在事故地点被挖出来的30多具尸体，全部是残疾人，不是身体有残疾，而是都是智障人士，也就是说，这个私矿使用的所有工人，都是弱智。 这个新闻一曝光出来，全国震惊，金山市竟然又以这种丑陋的方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报纸上的照片，就算钟立看了，也是觉得惨不忍睹，这些旷工的尸体挖出来之后，发现所有的尸体基本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已经9月份了，天气已经转凉了，所有的旷工身上还是只是穿了一件破烂的大裤头，最起码的安全帽根本不要说了，而且身上很多伤痕，并不是 因为坍塌造成的，而是旧伤，是那种鞭子抽在身体上遗留下来的伤痕，所有工人因为长期不穿鞋子的缘故，脚底板都给磨烂了，有的不是手指断了，就是脚趾断了。 更为可恶的是，30多名遇难的旷工里，还有8名女性弱智，年纪也都不大，最小的只有17岁，最大的才40岁，这些女性跟男性旷工一样，临死的时候也只是穿了一件大裤头，身上什么都没有，许多女性旷工的乳房上面，各种各样的抓伤，有的下体有很严重的撕裂伤。 后来有记者潜入了旷工居住的民房当中拍了一些照片，更加触目惊心，所有旷工吃的简直就跟猪食差不多，居住的条件根本就不用提了，臭气熏天，苍蝇到处飞，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这些旷工被非人的折磨。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发生，那就是茅山县县委宣传部和金山市市委宣传部一下子就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到了。 那就是早期得到消息的媒体并不多，事情发生之后，茅山县县委宣传部还是一心想把事情给捂住的，但是因为事情太大了，口口相传太快，也就没能捂住，等七八家媒体进驻茅山县的时候，尸体刚好被挖出来，很多照片被拍到了。 照片被拍到了就拍到了，县委宣传部首先的做法就是封上红包，要去记者不要传播出去，把照片给买下来，红包还真不小，一人都给了一万块钱。也有几个记者收了钱，但是仍然不乏有良知的记者，并没有收钱，茅山县委宣传部急了，立即上报给金山市委宣传部，市委宣传部的做法更加说不过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帮地痞流氓，来到记者们住宿的酒店，将记者们的相机全部给砸了，还有一个记者还挂了彩，最严重的一个，因为在抢相机的过程中发生了动手，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只有一个记者跑掉了，那就是苏省晚报副社长刘孔。 本来刘孔已经是副社长了，根本不需要亲自采访，正好得到消息的时候离茅山县很近，出于对新闻的敏感，刘孔带着相机就赶去了，刘孔在政府做过，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之后，如果不及时报道，很有可能曝不出去，所以得到一手消息之后并没有在金山市停留，直接就出去了，事后才知道很多同行被打的消息。 刘孔也没有向上做汇报，直接写了一篇稿子，将所有的事情曝光了，然后苏省晚报头版头条对整个事情进行了报道，轰动全国。 大量的记者涌进了金山市，现在的金山市，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光是记者的口诛笔伐，还有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都快把一干市领导给淹没了。 事情发生之后，国家安监总局局长亲自下令，对事件进行调查，分管安全生产的副省长已经被就地免职，随后国家残联主席，一位元老的儿子，也对金山市进行了抨击，金山市在风口浪尖上已经下不来了。 中央对苏省的处理是第一波，谁都知道，第二波就是苏省省委对金山市委的处理，第三波，当然就是金山市委对茅山县委的处理。一下子整个金山市开始人心惶惶，尤其是新任的分管安管生产的女市长周蕙，都已经急的月经不调了。 常云龙虽然有胆有识，但是处理这样的事情，显然还是显得有些慌张，而且作为市委书记，现在也只能配合国家安监总局的调查，同时要求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对私矿矿主进行抓博。 而赵武南，更加不用提了，钟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纠结地痞流氓对记者进行打砸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赵武南能够想出来，只有他才会想到这种无赖的做法。 就在整个金山市连同省委一团糟的时候，新任的省委书记到任了。 整个省委书记还真是倒霉，一上任就接了这样一个烂摊子。 原徽省省长王见成，调任苏省任省委书记。 王见成上任之后，立即着手对省安监局进行了整顿，常务副局长马上就被拿下了，也算是杀鸡儆猴的作用。 苏省不是一个矿产大省，很少发生大的矿难，所以作为安监局的领导，对矿难这一方面根本就不重视，每年也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一下，收点红包了事，久而久之，也就让安监局领导有了惰性，人人都不把采矿安全当回事。 常务副局长被拿下之后，安监局局长本来也差不多到点了，竟然也撩了挑子，索性称病请假了，这样一来，安监局群龙无首，省委讨论了几个人选，组织部在征求个人意见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担任这个常务副局长，这倒是让省委犯了难，就连正处级爬到副厅级这样的诱惑都吸引不了人。 当然，谁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现在安监局还在风口浪尖上，事情只要还没完，安监局的日子不好过，升到副厅的机会是来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副厅的位置能坐上几天，搞不好刚刚上去就给拿下了，而且现在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安监局，但凡有一点不是，前途尽毁，好歹现在还能坐稳正处的位置，要是到安监局被拿下，估计政治生涯也就要写句号了。 找不到人，省委也没办法，就算强制任命，被任命的人情不愿心不甘的，到了位置上责任一推，到时候事情处理不好，也就有了理由，他可以说我本来就说我干不好的，是你们非要我来的，到时候组织部也要给拖下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组织部才不会去做。 所以，不管王见成找了魏旭明多少次，魏旭明都是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差点没把王见成气死，无奈魏旭明是魏家人，家大势大，他也只能说说，真要做点什么也做不起来。 也就在一摊烂泥无人收拾的时候，马其东找到魏旭明，给他提了一个人选，那就是钟立。 钟立，对于魏旭明来说，的确是最理想的人选，但是他已经辞职了，如果要重新回到官场，需要很繁琐的手续，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吗？ 钟立本来在家里看报纸，陈眉雪在阳台上晒太阳，小日子过得很悠闲，就在两个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钟立家的门铃响了。 这个门铃响的时候，陈眉雪的心惊了一下，钟立抬头看了看在阳台上的陈眉雪，她呆呆看着天，默默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钟立去开门，门一打开，也算是受宠若惊了，因为门口站着的是三位副省级人物。 第78章 三位大佬亲临 三位副省级人物分别是省委副书记唐义全，常务副省长马其东，省委组织部部长魏旭明。 这三个人中，马其东是一定会让钟立重新出山的，因为对马其东来说，钟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然，他也有他的小私心，马家虽然位列四大家族，但是却没有开枝散叶，目前马家在官场的嫡系，也就他一个人位置高了点，后继无力，在马老和马其东的眼里，都希望钟立未来可以成为马家的顶梁柱，或者说，庇佑马家也不为过。马其东若有一天登临高位，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出面了，如果有一个接班人似的钟立，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应告诉钟立，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请钟立出山，林应老而弥精，早就看透了马其东的用意，如果说马老对钟立好那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自然亲近，那么马其东跟钟立，素昧平生，一下子打得火热，很难看不出来马其东用心良苦。 至于组织部长魏旭明前来嘛，一个是出于无奈，目前这样的烂摊子，钟立出来收拾当然是非常合适的人选，还有一个原因，如果钟立处置不当，再次被撸下的时候，就应该是钟立官途的末日了，魏旭明也乐见其成。如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魏旭明都愿意。 至于唐义全嘛，纯粹是被马其东拉过来的，唐义全是省委副书记，分管组织部，拥有人事权，他的到来，也增加了这次的分量。 其实吧，倒真的不用什么分量，现在就是马其东一个电话，钟立也愿意走马上任，第一是他憋坏了，第二，目前金山市的困局，真的扰乱他的心了。 本就皱了波，何疑春风过。 三位副省级人物大驾光临，还真让钟立蓬荜生辉，他跟马其东熟悉，亦师亦友，跟魏旭明和唐义全关系并不密切，尤其是魏旭明，并不喜欢钟立，钟立自己心里也清楚。 三人也没空手来，谁手上都拎了点小东西，虽然都不值钱，但是都是对宝宝的心意，幸好钟立的住的小区人烟并不多，要是有一两个经常关注苏省新闻的人看到这三个人同时出现，估计下巴都要吊了，还以为这栋楼里住了一个高级别的大人物呢，殊不知，三位副省级高官竟然是来这里请一个27岁的小伙子，说出去谁信。 陈眉雪虽然心里并不怎么高兴，可是家里来客人了，还是热情地端茶倒水，毕竟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几人还是比较迁就，钟立也想了一下，要不就去外面谈吧，这么多人毕竟吵，会影响小雪休息，三人也都赞同。 三人过来的时候来了三辆车，三辆车里除了一名司机还有一名保卫，毕竟级别到了副省级以上，就可以配置保卫了，国家培养一个副省级高官不容易，官场又多事，所以不管到哪，出于安全的考虑，一般人都会把保卫带上，这也是习惯。 三位领导跟车里的保卫都打了一声招呼，都上了钟立的老路虎，今天钟立给三位领导做一回司机，带他们好好领略一下常市的风光。 本来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钟立的车，却一下子上了高速，穿过了阳湖区，直奔金句县而去。 路上，马其东把他们的来意说了出来，加上魏旭明的配合，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三位省领导对一位曾经的副厅级这样说话，其实是很掉价的，但是掉价这个想法，恐怕也只有魏旭明心里会有，毕竟马其东是把钟立当自己人看的，而唐义全更是马家人。 钟立没有表态，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魏旭明的话，车上过了金句县，一下子就驶上了前往茅山县的路。 三人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其实根本不用来，这个钟立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 车子从茅山县高速路口下来，钟立说道：“三位领导，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我就带你们看下你们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待会你们的保卫估计就跟不上了，你们还敢跟我去吗？”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把，这个钟立到底搞的什么鬼，三人是忽然商量好的来钟立家里，难道钟立能未卜先知，安排好了今天的内容？ 出于好奇和猎奇的心理，三人都没说话，就这样，车子并没有开往茅山县的城区，而是转了两个圈，突然向宁金山脉驶去。 话说这个宁金山脉是一条横贯金山市，一直延伸到京南市的一条山脉，总长约100公里，两市很多有名的风景区，都跟这条山脉有关，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矿藏。 不一会上，钟立的车就上了山路，顿时路面就变得崎岖起来，跟在后面的三辆车是轿车，到了这种路就走不了，三辆车都停了下来，看着钟立的车开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摇摇晃晃了半小时，慌得三个人都很是难受，有想呕吐的感觉，就在这时候，眼看就没路了，钟立车头一转，一条修好的水泥路突然就出现了在眼前，再看，在密林中间，竟然有三四个看起来都不大的矿场，正在加紧工作，作业面上面热火朝天，不时能看到光着膀子的工人进进出出，整个矿面下面开采了很多，因为技术原因和人力原因，上面开采得并不多，人从远处看起来，那个矿面就好像随时要倒塌的样子，很是揪心。 钟立的车开个一个所谓的办公室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这时候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虽然这里噪音很大，尘土漫天，但是这个男人穿得倒是很光鲜，油头粉面，看起来挺会收拾。 一看钟立的车来了，马上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迎接，三人一头雾水，但是看到钟立下车了，几人也跟着下了车。 男人走到钟立的面前，伸出手来想要跟钟立握手，钟立倒好像没看到一样也没接手，而是颐指气使说道：“杨总啊，我今天又给你带了三个客户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唐总，这位是马总，还有这位是魏总，三人都是膨润土矿的大客户，今天带你给认识一下，以后好做生意。” 那个叫杨总的，马上低头哈腰过去跟三位一一握手，掏出烟来一个一个递过去，三人不知道钟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说话，就配合着钟立。 杨总把四位带进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一位穿着极其妖艳的女人正在整理衣服，从她裙角的褶皱来看，钟立车刚到的时候，这个女人正跟这位杨总在办“好事”，估计杨总也是匆忙提了裤子出来的，四人心中有数，也不说话。 那个女人见有人进来了迅速理了理衣服就出去了，过了一会，端了五杯茶就进来了，放下之后，朝钟立看了一眼，感觉有点疑惑地走了出去。 “杨总啊，我带他们来，主要了解一下你这的生产情况，你给他们介绍介绍.....”钟立说道。 这个杨总，年纪不大，中间却秃顶了，虽然光鲜，但是笑起来却相当的猥琐，听钟立这么一说，马上来了兴趣，说道：“三位老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这个膨润土矿的位置相当好，你们刚刚也看了，我这个开采面的土质，明显比其他两个矿场的要好，还有，我这个矿产产量也高，日产量大概在300-500吨，只要你们需要，我还可以提高产量。” 马其东忽然有些明白钟立的用意了，咳嗽了一声，问道：“杨总，那我问一下，你们有开采许可证吗？” 马其东一问，杨总警惕的眼神看了看钟立，钟立点了点头，杨总才放心地说道：“这年头，有几家有开采许可证啊，国土资源局那里，没有关系，谁能有证啊？不过您放心，我这里绝对安全，绝对有保证，只要你下订单，我可以确保你不会断货。” 唐义全问道：“杨总，我看你们那个开采面，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你们的工人就不害怕吗？” 杨总笑道：“这位唐总，一看你就大老板，不知道老百姓的辛苦，这帮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危险能比穷更可怕吗？我们这还好，死一个人多少也赔个几万块钱，你看我们旁边的矿产....”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总突然压低了声音，朝四周看了一下，说道：“你看我们旁边的矿产，用的都是一些通缉犯，只管住宿，象征性地发点工资，人死了，找个地方埋了了事，反正谁还不是为了活命啊，活一天算一天，走出大山，被警察追的日子好过啊，这里至少还有口饭吃，有点良心的老板，有时还会拉帮女人来给他们乐呵乐呵，就这样就够了。” 魏旭明也来了兴趣，问道：“前一段时间不是刚刚出了大事故嘛，你们就不怕调查啊？” 杨总说到这个，好像来了兴趣，说道：“我这个弟弟吧，我从小就看他不顺眼，瞎捣鼓，净搞一些歪门邪道，你看，出事了吧？” 第79章 计中计前奏 杨总说到这里，钟立打断了杨总的话，说道：“三位老总，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杨总叫杨启发，前面出事的那个矿主是杨总的亲弟弟，叫杨启财，现在已经在逃了。” 三人点了点头，看着杨启发的样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马上听杨启发继续说道：“说起我这个弟弟吧，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开矿赚钱也不是什么坏事，偏偏就弄起了歪门邪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智障，放在矿上做旷工，我去过他们那里好几次，说实话，真的比报纸上报道的还要惨，算了，不说了，说多了我也寒心，现在被通缉了吧，老爸老妈死得早，我还就这一个弟弟，反正我们关系也不好，死外面算了，等风声过了，我就把他那个矿面拿下来。” 三人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做哥哥的，跟弟弟的关系那是相当恶劣，你说都盼着他死在外面了，能好吗？ “杨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魏旭明问道。 杨启发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问这个啊，你放心，这附近十几公里的山脉里，膨润土矿场大大小小几十个，别看查的严，但是那些国土资源局的人不一定进的来，等到他们进来了，我们的人也就散了，他贴个封条了事，这样的路，他们机器也拉不走，何况他们才不会来呢，每年孝敬那么多红包白孝敬的啊，我说三位老板，你们不用担心，绝对不会断货。” 说来说去，杨启发的关注点还是在三位老板担心断货的问题上，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接下来，四人又从侧面问了不少问题，主要还是关于私矿问题的，但是问多了，杨启发也有了防备，不说话了，要不是钟立一早就给杨启发付了10万的订金，恐怕杨启发还真能猜到面前的几个人根本不是老板。 四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跟杨启发签订了所谓的协议，当然，也只是假的协议罢了。 结束之后，四人一车，按照原路返回。 路上还是那么颠簸，但是四个人的心情，却浑然不一样了，唐义全，马其东，魏旭明都身居高位，尤其是马其东和魏旭明，两人都是在特殊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亲眼看到那帮为了生活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工人们，心里还真不是太舒服。还有一点，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私矿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毫无疑问，茅山县县委问题很严重，国土资源局，安监局就更不要说了，或者更有可能，金山市委也有人涉足其中，这恐怕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安全生产问题了，涉及到职务犯罪了。 这也是钟立这次带他们来的目的，身居高位，很多下面的事情根本就看不清，钟立也是让李侠打听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的，为了取得杨启发的信任，还花了10万块钱。 “妈的，回去我就调警察来把这里给端了。”马其东终于来气了，还曝了一句粗口。 “三位领导，我现在需要告诉你们几样东西，第一，刚刚杨启发讲了，打击不到他们，你们看到我们刚才进去的路了吗？那条路根本不适合运输，也就说，他们还有秘密通道用来运输，而且你们不知道，在我们经过的山路边上，有很多他们的放哨的人，如果是不熟悉的车牌进去，马上就会被通报，矿场会马上停止工作，然后通过秘密通道把工人运走，所以我们的警察过去，只会扑一个空，事情过去之后，又会死灰复燃，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第二点，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国土资源的问题，还有安监局的问题，我想几位领导也清楚了，里面一定有更高级别的职务犯罪，这些私矿能存在这么久，一定是有地方保护主义存在的。还有一点，就是犯罪产业链，据我所知，像用智障人员当矿工的，不止杨启财一家，还有很多家，而且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很多还用通缉犯当矿工，那么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呢？这里面，应该还有一条专门提供工人的犯罪产业链在里面.......”钟立说道。 听钟立说完之后，三人也都陷入了沉思里面，他们实在没想到，事情发生到现在才几天的时间，钟立已经做足了功课，比起他们来说，只知道找个解决问题的人来说，的确不知道强上多少倍，看来，马其东真的推荐对了人，这个人选，钟立最合适。 就在钟立的车子离开矿场之后，那个妖艳的女人又闪进了杨启发的办公室，坐在杨启发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问道：“杨总啊，我看刚刚那个年轻人，好像有点眼熟吧。” 杨启发微微一笑，看着外面，说道：“一看你就不经常看新闻，年轻的一个，是前一任的金山市常务副市长钟立，那个唐总，是苏省省委副书记唐义全，那个马总是苏省常务副省长马其东，还有那个魏总，是省委组织部部长。” 听杨启发报完一串名字，女人的嘴巴张得老大，这些人虽然她不认识，但是在他心里，应该都是大官。 “他们来跟杨总您做生意？”女人问道。 杨启发嘴角咧开了一个相当猥琐的弧度，说道：“做生意？他们是过来要我命的。” 女人的手抽动了一下，问道：“那杨总你.....” 杨启发说道：“那个钟立第一次来我就认出来了，只不过要干掉杨丽云那个小贱人，我不用点手段还真的不行，我还就不信了，我还斗不过我这个侄女。” 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采矿场景，杨启发冷笑了一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跟你说一下，刚刚钟立带着唐，马，魏来过了，你最近也当心一点，没有我的通知，不要引人注目。” 对方在电话里一句话没说，听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杨启发冷冷地看着墙上的一本日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刚刚猥琐的样子，荡然无存。 下了车，钟立跟三人就分开了，这帮人高高在上，肯定以为这就一起单纯的私自开矿引发的安全事故，现在应该都知道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省安监局局长宋清泉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抱病在家了，有时候撂挑子也是一种规避危险的手段。 在回去的路上，钟立的心情有些压抑，虽然之前就已经接触过了，但是想到报纸上那凄惨的画面，心情还是好不起来，官场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如果不走，世间上那么多不平之事都靠谁去解决呢？如果都跟宋清泉一样撂挑子，那这样的事情还会少吗？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桌上的菜都用盖子盖好了，陈眉雪在卧室叠衣服，钟立心里一沉，如果真的离开，陈眉雪又要一个人了，而且小雪临盆在即，钟立也不知道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如果在陈眉雪生产的时候，钟立并不在，那对小雪来说，真的很不公平。 “钟哥哥，你怎么不吃饭呢？”陈眉雪走了出来，把盖子都打开，说道：“我刚刚热好的，前段时间都是你下厨，尝尝看，我做的怎么样？” 钟立从陈眉雪的后面轻轻把她抱住，脑袋埋在她的肩膀里面，轻声说道：“小雪，我......” 陈眉雪刚好回过头去，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两人的唇刚好靠在了一起，陈眉雪和钟立深吻了一下，然后勾着钟立的脑袋，说道：“钟哥哥，我从做你的女人那一天开始，就做好了接受这种生活的准备，而且我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已经习惯了，我只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过我根本不用担心你，爸爸说你是属猫的，至少有九条命。” “哈哈哈，你放心，我还要让你给我生一堆宝贝呢....”钟立说道。 两人接下来就吃饭，陈眉雪看着钟立很认真吃饭的样子，心里还是甜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生活轨迹，钟立命该如此，所以，这也是陈眉雪应该接受的，与其抱怨，不如更多地给他一些鼓励，这样，更好。 第二天一大早，唐义全，马其东，魏旭明三人同时来到了王见成的办公室，正式向王书记提出，提请钟立担任省安监局常务副局长，同时成立923茅山县膨润土矿矿难调查组，建议钟立担任调查组组长，马其东还顺便做了一个好事，想要建议将钟立的级别再提上半级。 王见成看到三位重量级的常委一起推荐，很认真地将组织部关于钟立的档案看到了，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了，把资料一扔，怒道：“胡闹，一个已经辞职了的官员，你们还要再任用他，我就想问一下，你们苏省没有人了吗？” 马其东一开始也就没把王见成放眼里，要不是一来就把常务副局长开除了，那现在有什么多事吗？ 第80章 被狗吃了的同情心 “王书记，首先不是你们苏省，是我们苏省，您现在已经是苏省省委书记了，其次，组织部用人有他的一套体系，既然魏部长和唐副书记就认可，说明人选上是没有错的，你刚来苏省，你说用谁啊？要不你来.....”马其东挑衅地说道。 王见成还真是头大，虽然当了一方大员，但是苏省省委里面，家族势力挺多，魏旭明性格虽然不骄纵，但是也不好对付，马其东就不要说了，性格乖张，一般人还真跟他说不上话，从来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说话也很随便，谁的面子也不给，加上唐义全本身就是马家人，更不好对付了。 王见成性格也比较强势，但是毕竟刚来苏省，还是要低调下，不能四面树敌，省委书记和省长本来就是天然的敌人，不能先把谭纪明这个潜在的敌人树在这里，然后又得罪了几个人，那以后在苏省，日子还真不好过了。 能做上省委书记的人，哪有一般人。 “那好吧，既然是组织部和唐副书记提上来的人，就用吧，我就不用签字了，你们自己安排吧。”王见成把组织部的资料一扔，淡淡说道。 果然是精明人，知道这个位置有风险，连签字都不签，这么说，就是一旦出了事，反正人是你们要用的，跟我没关系，不过三人也不介意，既然王见成同意了，基本上也就是书记办公会同意了，拿到了一致的意见，组织部也就有底气了。 就这样，当天下午，省委组织部的调令被杜远送到了钟立家，为什么是杜远，那也是钟立的条件之一，那就是杜远必须从金山市委办公室调到安监局，第一是杜远是金山人，第二钟立还打算好好培养一下杜远，虽然杜远这个人是个程序男的性格，但是至少本性是正的，只要本性正，那有了做任何事的前提。 接到调令的时候，陈眉雪已经帮钟立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跟陈眉雪告别之后，钟立就跟杜远两人，前往京南市省安监局走马上任了。 苏省安监局在京南市黄浦路和京北路之间，这里汇集了很多省委省政府的职能机关，比如司法厅，教育厅，电力局等都在这里，虽然省委省政府去了很多次，京南市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安监局，还真是第一次来。 以前都说安监局是个肥差，小金库里的钱很吓人，毕竟掌握着安全生产的责任，而安全生产，通常是要企业加大投入了，为了省钱，很多企业都喜欢给安监局送钱，只要钱到位，那比安全生产的钱就省了，算起来相当划算，这也就是为什么安监局经常会发生贪腐事件，即便如此，为了发展经济，不管是哪一级政府，对安全生产总的来说相当不重视，只要出政绩，担点风险也无所谓，但是风险一旦真的发生了吧，又个个推诿，你推我我推你，就这样，导致了安监局尴尬的局面。 钟立到安监局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了，直接在门卫问到了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在哪，也就不管了，直接去了办公室。 一走进办公大楼，钟立就有些生气，省里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已经在闲聊看报纸了，不知道因为说了什么，所有人哈哈大笑，杜远刚要说话，钟立制止了，饶有兴趣地找了个角落也坐了下来，准备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中间一个30岁左右的女的吸引过去了，有的端着茶，有人叼着烟，不管男男女女，谁的嘴角都咧开了弧度，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正因为这样，大办公室里20多人，根本没有人关心已经走进来两个陌生人。 这位大姐好像越说越兴奋，直接就站了起来，手舞足蹈说道：“我跟你们说哈，这些女的，首先给扒光了衣服，那些智障哪里知道穿不穿衣服啊，也就不管了，杨启财手下的那帮打手一看，有些智障长得还挺漂亮，当然就忍不住了，也就轮着上，我还听说，前一段时间又个智障，长得还挺漂亮，就这样被他的打手几个人给轮jian轮死了，那样子，跟当年东洋鬼子用慰an妇差不多。”钟立大概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眼睛扫过去，所有人脸上都是如沐春风，根本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 “智障有没有快感啊？”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这位大姐马上来了兴趣，说道：“小张这个问题刁钻，我觉得吧，应该也是有快感的，叫床谁不会啊，你们不知道啊，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帮人不光拿那话儿上，有时候也借助一些工具，比如黄瓜啊，棍子啊，这么说呢，只要是棍装物体都可以。” “那些东西插，有没有快感啊？罗姐，你试过没有？”刚刚提问题的那个男人继续问道。 所有人哄堂大笑，乱成一团，好像那个叫罗姐的就是在讲一个笑话而已。 钟立真的生气了，那么多可怜的人，虽然只是智障，但是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无论哪个父母知道孩子是这样的遭遇，谁心里都会疼，而这帮国家公务人员，却好像当做笑话一样看，简直连狗都不如。 钟立把手里的包往其中一个办公桌上一扔，声音很大，直接把放在那里的一个杯子砸下了桌子，发出很大的响声，杯子碎了，茶叶和水洒了一地。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过来，那个罗姐说道：“你这个小伙子，干嘛呢？你谁啊？这里是你该进来的吗？” 钟立脸色一沉，怒道：“你们都不用上班吗？上班时间聊天我也就不说了，那样的事情你们觉得很好笑吗？你们不觉得这事情很惨吗？你们的同情心被狗吃了吗？” 那个罗姐一听，脸色也变了，说道：“哎我说你这个小伙子，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我先不说你怎么进来的了，你凭什么说我们啊？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刚刚问话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直接推了钟立一把，说道：“这里是办公区域，是政府办公重地，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请你出去。” 刚刚推到钟立身上，杜远一把就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怒道：“放肆，你知道这是谁吗？” 那个罗姐一下子就走了过来，紧接着推了杜远一把，说道：“我管你们是谁？来同事们，我们把他们赶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纪略大的老头跑了进来，擦了擦汗，看到钟立，气喘吁吁地说道：“您就是刚来钟副局长吧，不好意思，我刚刚接到电话就过来了，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说完，把手里的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杜远接下钥匙，再看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各就原位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了，看来各位都是训练有素，很擅长啊，钟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拿起包，就回了办公室，安监局的风气真的太差了，真的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别看安监局的大楼是老楼了，但是走进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钟立还是立马对“肥差”两个字有了很深的体会，安监局果然有钱，外面虽然看起来不咋地，可是副局长办公室装修得特别好，特别地豪华，现在很多政府机关都没有用电脑，而这个办公室桌子上，却放了一台刚出产的华立电脑。华立电脑的市场价格在8000左右一台，真心不便宜，可是安监局局长办公室都已经用上了。再看那张办公桌，相当地大，那张椅子和沙发，都是真皮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钟立深吸了一口凉气，问道：“刘主任，这里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吗？” 刘主任就是刚刚给钟立送钥匙来的那个，刘高，跟当初阳湖区的那个刘高同名同姓。 “钟副局长，安监局这都是刚刚装修的，你看安监局领导工作压力也大，宋局长就想着有个好的工作环境，工作效率也会有所提升，所以就进行了重新装修，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上一任局长只在这个办公室呆了一周就被免职了，所以相对来说，这个办公室还是全新的。”刘高陪着笑脸说道。 安监局工作压力大，还真没有比这个可笑的笑话了，钟立还真不想说，作为苏省，本来矿产资源不多，重工业想比东北三省来说也是少得可怜，化工厂更是这些一直在外迁，说工作压力大，还真是恬不知耻，钟立心里这么想，却没这么说。 “钟副局长，你来了就好了，现在安监局人心惶惶，群龙无首，宋局长又生病了，现在都靠你来主持大局了。”刘高不轻不重，一个马屁拍了上去。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 刘高刚刚要出去，被钟立叫住，问道：“我们安监局的人一般都几点下班？” 第81章 半路杀出古嫣儿 刘高不知道钟立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说道：“一般来说，是四点半下班。” 钟立又问道：“早上呢？几点上班？” 刘高：“早上一般是9点，到是到这里一般都是9点半，只要9点半之前来，就不算迟到。” 钟立点了点头，刘高就走了出去。 还真是一个很不错的部门，早上9点半上班，11点吃饭，上班一个半小时。然后吃饭，午休，就算一点半上班，下午四点半就下班了，加上还要提前半小时开始收拾东西聊天，一整天的工作时间只有4小时，还真是肥差，拿着比别人高的工资，却只有别人一半的上班时间都不到，而且工作环境还相当不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要想真正把这件事情做好，首先要整顿的就是安监局，安监局本身底子不好，有什么底气来查别人的事情，钟立知道，虽然这次马其东等人给他这个安监局副局长的身份并不是实职，目的不是真的要他管好安全生产，而是以安监局副局长的名义，牵动整个调查，钟立虽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但是既然当一天和尚，那就要敲一天的钟，职责所在，躲都躲不了，所谓眼不见为净，但是看到了，就干净不了了。 安顿好之后，杜远又陪钟立去了宿舍，两人的宿舍在来之前，刘高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也不麻烦。 这个宿舍，钟立看了之后也是目瞪口呆，一个人住，竟然是三室两厅的复式，装修也是特别高大上，外观看起来不咋地的安监局宿舍，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跟那些豪宅想必，也不遑多让啊。 所有的装修都是刚刚弄的，而且模仿的都是欧美建筑队风格，更重要的是，这个房间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住过。正愣神呢，钟立的门响了，开门一开，杜远脸涨得通红站在外面，支支吾吾说道：“钟...钟副局长，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我那个房间，好像有点问题。” 钟立一笑，把门敞开了，让杜远自己看，杜远一看，也就明白了，原来所有的宿舍都一样豪华，并不是他单独一间，如果是单独的，那就有问题了。 “你就放心住吧，这样的房间，我们一辈子也住不上几回，好好享受一下吧。”钟立说道。 既然钟立说了，杜远也就宽心了，他并不是不能住这样的房间，他是怕有人别有用心，在他的身上下套，用来害钟立，既然钟立都不介意，他也不放心上了，不过就这一个举动，钟立还是相当满意，跟钟立跟了这么久，杜远也开始渐渐有了政治敏感。 安监局来了一个新的局长，这个消息在第二天就散了出去，钟立才体会到这个安监局到底是有多重要的岗位，仅仅是半天时间，钟立的手机就没停过，苏省各地都有老板请钟立吃饭，旅游，打高尔夫，还有要送礼的，根本就不委婉，都是直接开口，也让钟立体会了一把红人的感觉，上任这么多职位了，这个安监局的局长，好像比省长还吃香啊，而且整天跟商人打交道，而且涉及到安全生产的商人，企业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了，就是所谓的大老板，整天跟一帮有钱人打交道，油水当然足。 钟立也是很生气，自己刚刚上任，手机号码怎么就给泄露出去了，而且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连档案都没写。 这一上午，都忙着接电话了，到了后来，钟立一看陌生号码就按掉，索性也就不接了。下午的时候，省委宣布，923案件调查组正式成立，省安监局常务副局长钟立任组长，省纪委第二监察室主任高耀思，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李玉飞为副组长，三个部门各抽调数名经营，进驻金山市，对金山市923事件展开调查。 钟立分析了一下调查组的组成部分，因为涉及到贪腐的问题，所以有了纪委，涉及到国土资源的问题，所以有了国土资源厅，但是，没有宣传部的公安部门的同志，不管做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调查组必定会被众多媒体给关注，必须要有宣传部门的人做出安排，马其东等人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吧，还有，一些强制措施，没有公安部门的配合怎么办。这个调查组虽然成立了，钟立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人在暗中阻碍他们的调查，这个人或许就在省委，王见成可能已经同意了成立调查组的事情，但是落实到具体的时候，还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现阶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正看着文件呢，一个小丫头推推搡搡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杜远拦都拦不住。 钟立一看，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扎了一个马尾辫，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穿的也不算妖艳，没化妆，总之给人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女孩进门之后，看了一眼钟立，问道：“你就是钟立？”说话的语气相当高傲。 杜远很抱歉地看了钟立一眼，意思是都怪他，没有把人拦住。钟立点点头，示意杜远出去。 杜远一出门，小丫头直接就在钟立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喝完，说道：“渴死我了，你说你那个秘书怎么那么没礼貌啊，还不让我 进来，我还以为你很忙呢，又没什么事，不让我进来干什么。” 钟立哭笑不得，说道：“小姑娘，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小姑娘，你竟然叫我小姑娘”说完，小丫头把胸一挺，说道：“你仔细看看，哪里小了？我都22了，我大学也毕业了，我是成年人了。” 钟立无语了，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一下，问道：“那么姑娘，你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 女孩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呀，我把正事给忘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古嫣儿，我哥哥叫我来找你的。” 古嫣儿？哥哥？钟立并不认识一个叫古嫣儿的女孩。 “你叔叔是谁？”钟立问道。 “好吧，我忘了你并不认识我，我哥哥叫古向昆，我爸爸叫古卫民，我爷爷叫古泽章，我妈妈......”古嫣儿滔滔不绝还没说完，钟立头大了，挥挥手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古嫣儿又接着问道：“我哥哥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他跟我说会直接给打电话的。” 就在这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一看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已经打了五遍了，不会就是这个号码吧，钟立已经挂掉4次了。 钟立接起电话，古向昆熟悉的声音传来了：“钟立兄弟，好久不见，电话也不接了，现在派头还真大啊。” 钟立对古向昆没什么好感，甚至说讨厌也不过分，但是事情故去这么久了，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何况现在古向昆从那次事件以后也没在钟立面前漏过面。前面古向昆一直在常市做副市长，后来换届前的大调整中，也不知道是古家又把他拎起来了还是被别的谁看中了，古向昆现在已经是苏省咸城市市委副书记了，应该说，混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家族的人，不管你之前有过什么错误，总是有足够的政治资源让你重新崛起。 “哪有古副书记混的好啊，说吧，什么事？”钟立可不想跟古向昆谈感情，他这样的人唯利是图不说了，心眼还特别小，总之，古向昆身上有很多缺点钟立不喜欢。 古向昆好像也没打算卖关子，说道：“我妹妹古嫣儿想找点事情走，我推荐她去金山市开一个膨润土矿场，有些问题，希望你帮帮忙，昨天听说你做安监局副局长了，所以，我想，你能帮到她。” 古家还真是唯利是图，知道马上省委要下决心整顿膨润土矿了，那么很多私矿将会被打击掉，市场上的膨润土价格一定会随之飙升了，古家是想趁这个机会，分一杯羹，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牌，不去经商反而从政，真是浪费人才。 “古副书记，我觉得吧，我们之间的交情谈不上多好，你让我出手，真是看得起我了，不过你开口了，我也就尽力，但是能不能帮到，还要看你们古家开的矿场能不能过了安监局这关了。” 钟立说的也不无道理，安监局的批文虽然很重要的，但是首先要拿过国土资源局的开采许可证，没有许可证，就是私矿，钟立只是第二关。而且处于对古向昆的防备心理，钟立很不希望这有古向昆出的什么鬼点子，如果是那样，不管什么交情，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古泽章亲自出面都不行。 挂了钟立的电话，古向昆在办公室里摆了一臭脸，怒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安监局常务副局长嘛，在我的面前摆什么臭架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跟葱了。”当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第82章 拦路的茅山人 钟立挂完电话，有些头大，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来开矿的，不是开玩笑的吧，就她那个样子，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的脾气，还能开矿，不敢相信。 “电话打完了，好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古嫣儿嘴上说着，手上可没闲着，直接就拿了钟立放在桌上的手机，按了一通，说道：“我的电话已经存进去了，那个叫小仙女嫣儿的就是我，还有钟立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大，这手机用了好几年了吧，也应该淘汰了。” 存名字小仙女嫣儿钟立也就不说了，居然还嫌弃他的手机破，这手机他用着挺好的，一直也没坏过，更重要的是，这手机是陈眉雪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才舍不得换。 “我跟你哥哥也通过电话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哥哥应该会教你，你应该先找国土资源厅拿到开采许可证，而且前期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你去做，你得派你的地质人员寻找到一片开采面，然后才能向国资厅立项，懂吗？”钟立耐着性子说道。 古嫣儿一点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哥哥给我说好了，我就买你们前面那个坍塌的矿面，到时候你们审查结束了，我直接招上工人就开工，这个不用你操心，只要安监局的一关你给我过了就行。” “行，到时候只要你符合标准，我亲自给你开批文。”钟立说道。 本来以为可以这样打发这个小魔女，没想到古嫣儿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话锋一转，说道：“钟立，我跟你打听个人，他叫林泽庸，你认识吗？我来的时候跟他坐的一架飞机，我除了问到他的名字是林泽庸，是你们苏省的官以外，别的一无所知。” 林泽庸？钟立更加搞不明白了，又不敢随便答应，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古嫣儿小脸一红，说道：“我对他一见钟情，我要追求他。” 钟立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放下杯子，问道：“你是在国外上的大学吗？” 古嫣儿疑惑的眼神看着钟立，说道：“米国读书的，怎么了？有关系吗？” 钟立心里有数了，果然跟蓝丽影一样，思想就是比国人开放，一个女孩子当众说要倒追，还真是稀有动物。 “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子扬市宝山县的县长，至于他肯不肯见你，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也没有他的手机号码。”钟立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没有林泽庸的手机号码。 “好嘞，告辞。”古嫣儿还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说完，拔腿就走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一挥衣袖，果然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钟立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无意走出来的古嫣儿，未来会对他破局起多大的作用，他也不知道，自己告诉她林泽庸的地址，给林泽庸添了多少的麻烦。 既然现在调查组已经成立了，钟立的意思首先是跟另外两个副组长碰个面，然后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三个部门要统一步伐，这样工作上也好配合一些，可是负责联系的杜远告诉钟立，两位副组长人都不在苏省，但是他们打电话来，让钟立带着安监局的人先进去，大概一周以后，他们的人也会进驻。 就这么巧？两个人恰好都出差，既然都在出差中，省委为什么要这么任命？有什么意义呢？钟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马其东给了他调查的权力，硬件给了，软件不给，搞什么鬼？ 钟立不知道，并不是马其东等人不帮忙，而是钟立任命安监局副局长的事情，遭到了省委许多人的反对，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根本不把官场放在眼里的人，都辞职了，你们还去请他回来做什么？一个不能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半路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的人，能担当什么重任？就这一点，把三人压的死死的，省委不是一言堂，即便分量再高，别人也有说话的权力，何况都是常委，都是副省级，都是为了苏省好，就这一个大道理就能压死人。 尤其是省长谭纪明，亲自找了王见成说了这个事情，王见成虽然没有否定掉，但是也出现了略微的动摇，幸好组织部动作快，拿着调令就下发了，要是晚上一天，估计还是有人要把这件事捅到常委会上去。 马其东心里也清楚，恐怕这个923案小不了，任不任命钟立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省委不少领导都知道钟立是个死脑筋，或许钟立做组长，他们睡觉要不安稳了，因为有人要开始动他们的蛋糕了。 于是，再具体实行的时候，有人设置障碍，也就不奇怪了，每个人的分工都不一样，谁都不可以跨界，尽可能多地给调查组资源，已经是马其东几人力所能及的了，不要以为当了副省长就万能的，没有一个部门听的你话，你就是一个副省长，下面的人做到令行禁止，你才有了副省长的权力。 现在组建调查组才是重中之重，从安监局起码还抽调四五个人出去，这是钟立当下最应该考虑的问题，钟立看了省安监局的组织档案，基本上一个人都不能入他的眼。可是这些人又不能不能不用，尤其是那个罗姐，罗伟英，是专门负责省局跟下面市局联系的人，少了她，钟立到了地方上两眼一抹黑，根本得不到配合。 想了一下，什么人都无所谓了，于是在组织档案上随便挑了5个人，就当调查组成员了，就这样，一个算不上调查组的调查组就成立了。 现在国务院安监总局的人还在调查，钟立他们的主要责任，其实就是一些收尾，本来以为能吃点现成的，可是调查组刚刚进驻金山市，就遇到了麻烦，安监总局的人被打了。 杨启财的私矿本来是位于茅山县福集镇，一个比较偏远的乡镇，跟杨启发的矿面，恰好是相反的，等于隔了一座山，这个地方的地形要比杨启发那边更加复杂，车子开到离矿场还有20公里的地方就前进不了，因为都是深山密林，所以必须步行，安监总局的人到岗之后，先是对县安监局的人进行了问询，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正准备进山，刚刚进了密林，不知道从哪里串出来一帮人，说是福集镇的老百姓，听说是来查杨启财私矿的事情，不由分手就动手了，安监总局一行10几个人，硬是在密林里被七八个村民打得抱头鼠窜，一点颜面都不给。 省委接到安监总局的投诉之后，指示钟立，立刻前往茅山县，不要在金山市停留，并协同当地警方，保护安监总局的人进山。 钟立接到命令之后，不敢耽搁，一行人直接从金山市到了茅山县，住进了茅山县委招待所，钟立跟杜远两个人，立即驱车，前往福集镇，钟立真的很好奇，这个福集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敢有老百姓阻止政府的调查。 到了福集镇，钟立算是长见识了，所谓的福集镇，生活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家家户户都有3层的小洋房，而且外观上来看，装修得还相当不错，虽然福集镇的地理位置不好，三面环山，出入并不那么方便，但是钟立看到，镇子上有相当不错的水泥公路，跟外界相连，摩托车已经不算什么了，许多人门口都停着轿车，虽然只是普桑这样的普通车，但是1998年，能有普桑的有多少呢？ 钟立的车是常市的牌照，刚刚开进福集镇，就感觉不对劲，所有的村民对他的眼神都相当警惕，有些本来都在门口忙着，但是看到钟立的车开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睛一动不动盯着。 钟立知道，到了福集镇，再进杨启财的私矿，大约还有20多公里的样子，车子必须放下来，步行进去，可是问题就来了，既然杨启财的矿这么私密，当时发生坍塌事故的时候，消息是怎么第一时间传出来的呢？而且当时的记者进山的时候，怎么就没福集镇居民抵制呢？为什么现在要调查了，福集镇居民居然不同意？ 钟立脑子里正盘旋着这些问题呢，突然，一个男人从路口窜了出来，直接站在钟立的面前，伸开两手，示意钟立停车，钟立一愣，赶紧急刹，车子在离那人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钟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钟立刚要下车，杜远直接伸出头去，怒道：“我说你这个人，不要命了吗？” 这时候，突然从乡间小道上又窜出来十几个人，手里都还拿着干农活的工具，虎视眈眈地盯着钟立两人。杜远害怕了，头缩了进来，很尴尬地看着钟立。 钟立笑了下，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老乡们，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路啊？”钟立耐心地问道，今天没有通知任何人来福集镇，钟立其实就是想私访一下，他心里总觉得，这次塌方事件背后不简单。 第83章 迷雾重重的矿难 有时候，要把一件事情搞清楚，官方的调查其实作用不大，特别是一些被掩盖得很深的东西，根本翻不出来。923案件是一件惨绝人寰的案件，但是却被福集镇的老百姓抵制，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的，老百姓要更淳朴一些，他们更加知道善恶，所以，事情很不寻常。 刚刚第一个拦路的那个中年男人，非常警惕地盯着钟立，问道：“说，你们去镇子里什么事情？” 钟立脑子一转，说道：“大哥，我们是登山爱好者，我们想去这边的山脚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登山的位置。” 中年男人还是不信，质疑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是来抓丽云的？” 丽云？谁是丽云？钟立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心里还是有数了，这个丽云，或许跟杨启财的私矿有些联系。 “没有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当官的吗？像警察吗？”钟立说道。 男人把钟立审视了一遍，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也没有当官的样子，在老百姓的眼里，前面那些安监局的人，一看就是当官的，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穿着西装就登山，傻子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你确定？”中年男人问道。 钟立一笑，从车里取了一包烟，散给这些老百姓，又让杜远把车子往边上停一停，索性就在路边上坐了下来，给每人发了一根烟，唠起了家常。 “大哥啊，你看你们这个样子，把我吓了一跳，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外来的车子都不能进去了。”钟立跟中年男人点了烟问道。 中年男人一身农家汉打扮，看钟立不像坏人，抽着烟，话就多了起来，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啊，我们镇子上有个大好人，叫丽云，你看我们镇子不大，跟别的地方比起来，也就一个村子那么大，但是我们的条件好啊，你别看大家还是务农，但是家家户户都有钱，算不上富豪吧，但是个个衣食不愁，是这个小云给我们带来的，现在政府要抓小云，我们怎么可能会同意，全镇人拼了命也会保护小云的，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敢再来，再来让他们进的来，出不去。” 中年男人抽烟很快，一口气抽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还使劲踩了两脚。 这都哪跟哪啊？安监局的人是去调查矿难的，跟什么小云有什么关系啊，钟立不解地问道：“大哥，这个小云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一个人把整个镇子的经济带动起来啊，怎么厉害啊？” 问道这里，中年男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说道：“小云是我们大家的闺女，我们福集镇别的没有，但是膨润土矿很多，都是小云带着大家开矿，然后大家的日子才一点点好起来，小伙子你不知道，当初我们这里很穷啊，你看，这才多久啊，条件已经这么好了。” 小云是开膨润土矿的，这点很重要，安监局是来调查私矿的，所以福集镇的老百姓会自然牵扯到是来抓小云的，这点联系上了，也就不奇怪了。 钟立跟这个中年男人又聊了一会家常，天渐渐就黑了，钟立知道了福集镇老百姓打人事件的真相，也就心里坦然了，既然跟杨启财的矿没有关系，那就先放一边，这里面纯粹是误会而已。 回到茅山县的时候，茅山县公安局正在集合，准备冲进福集镇逮捕今天打人的几个人，钟立想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还是低调一些好，再闹出事情来，真的就不好收拾了。已经够乱了，再乱一点的话，头都要大了。 可是钟立不知道，就在当天晚上，茅山县公安局还是进了福集镇，强行逮捕了4位动手的村民，整个调查被茅山县搞得一团糟，钟立也被动了，因为下令的据说是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钟立的调查组是配合安监总局的调查的，所以他并没有权力阻止。 事件的影响就是，福集镇的老百姓在镇子的路口，筑起了沙包，每天几十个村民把守，完全把茅山县去福集镇的路给堵死了，而进杨启财的矿，必须要经过福集镇，否则就要绕到山的另一面，爬山过去，更加困难了。 调查组不敢跟老百姓对抗，如果真的发生群体性事件，那么毫无疑问，茅山县的名声又要臭上一次了，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钟立虽然是苏省调查组的组长，但是谁都知道安监总局的上级机关，是国务院派来的，搞得钟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偏偏苏省省委还接到了国务院的质疑，事情都过去快一周了，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全国的媒体都盯着呢，苏省省委相当尴尬，王见成还几次找到魏旭明，说组织部审核的什么东西，居然调了这样一个人做组长，调查组到了茅山县一点事情都没做出来，到现在了，人还没有进矿呢。 钟立能有什么办法，安监总局的组长到现在连钟立的面都不见，根本就没把钟立放在眼里，不过也正常，毕竟是总局的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钟立心里清楚。 但是事情就这样拖着，一点办法都没有，钟立心里急，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第一不能跟老百姓起冲突，第二又没有决定权，茅山县委对安监总局的工作倒是挺配合，对于钟立说的话，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尤其是县委秘书长耿木林，钟立几次去县委调阅现有的资料，都被耿木林找借口拖住了，看来这个耿木林对钟立还是怀恨在心啊。 也就在钟立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人给钟立送来了一封信，严格来说，是寄来了一封信，信里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只有三个字：“杨丽云”。 杨丽云，钟立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杨丽云是谁，钟立打电话给柴明泽，利用公安系统一查，心里也就豁然开朗了，原来这个杨丽云，竟然是杨启财的女儿，独女，本来以为没关系的事情，一下子扯上了关系。 钟立现在知道破局点在哪里了，既然安监总局不愿意见钟立，县委也不配合，钟立索性来个“曲线救国”，本来跟柴明泽关系就不错，那就让柴明泽帮忙好了，钟立让柴明泽找出杨丽云来，或许找到了杨丽云，事情也就好解决多了。 就在市局开始找杨丽云的时候，又一件事发了，在福集镇的私矿点传出消息，又一个私矿塌方了，造成了十几名旷工的被困，消息传到钟立耳朵里的时候，各地的记者已经纷纷涌进了福集镇，安监总局的人也已经过去了。 钟立看问题，永远跟别人不一样，有人给他报信，告诉他杨丽云的全名，这本身就很奇怪，但是还有更奇怪的，为什么福集镇那么深的矿点，发生事故之后，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出来，传出来也就算了，为什么先通知安监总局的调查组，而不是通知他们，还有一点，为什么前面福集镇村民设置的障碍，在两次发生事故的时候偏偏就不起作用了，可以让记者随便出入，这里面的重重疑点，都让钟立想不通，想不通归想不通，目前要做的就几件事，第一，进入事故现场，进行调查，第二，抓捕杨启财杨丽云父女，第三，掌握调查的主动权，钟立知道，只要安监总局调查组在，这个事情完不了。 顾不得多想，钟立马上召集省安监局调查组的7个人，开了两辆车，直奔福集镇而去。 说也奇怪，之前设立障碍的时候钟立来看过一次，现在再来，所有的沙包障碍已经没有了，一路畅通，省安监局的两辆车，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进了福集镇一路开到山脚下。 钟立到的时候，省安监局，县委，县公安局，县医院，县消防，县国土资源局已经在山脚下设立了抢险指挥部，钟立还是能看到一辆一辆的车进进出出，同时，到处都是记者，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往前走了两步，钟立终于看到了茅山县县委书记冯世才，来了两三天了，一直要跟冯世才见面，却总是以没空给推脱掉了，钟立刚要走近冯世才，突然被一个人抢了先，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在人群之中，把冯世才给拉走了，到了一个人烟很少的小树林边上。 钟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现场都这么乱了，还到一边去私聊，这是什么鬼，趁人不注意，钟立悄悄跟了上去，躲在一棵树后面，听两人谈些什么。 冯世才被拉到一边之后，两眼警惕地扫了一圈，钟立感觉蹲了下来，还好没被发现。冯世才一看没有人跟着，放心了，怒道：“我警告你多少次了，说现在风声紧，叫你停两天你不听，现在搞出事情来了，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我跟你说，安监总局的人好糊弄，现在省委下来一个调查组，是钟立带队的，不好糊弄。” 第84章 偷听到的秘密 难怪冯世才不理他，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看来钟立的名声在金山市还是蛮响的，冯世才一直避着他，原来是怕他。 这个冯世才有问题。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听，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手一翻，一张银行卡出现在手上，直接塞进了冯世才的口袋里面。 冯世才看到这一幕，面色好看多了，说道：“现在我还没有通知钟立，让省安监局的人先进去了，他们那边我已经打点过一部分了，应该问题不大，后面还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如果钟立插手了，你不能留的东西赶紧给我打扫干净了，要是还这样的话，我保不了你，有钱也没用。” 男人点点头，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冯世才想了一下，说道：“你们这个矿也是杨丽云当初弄的吧，没关系，私矿又没有矿主的名字，你让下面的人最近躲着点，不要露头，还有，为了生变，提前做好口供，反正当初是杨启财弄的矿，推到杨启财身上就好了。” 男人唯唯诺诺点点头，一闪身，就消失在密林里面，冯世才从口袋掏出银行卡，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嘴角露出很满足的微笑。 这个冯世才，果然是贪官，钟立没想到，本来是想找冯世才理论两句的，偏偏让他一下子撞破了冯世才的身份，还真是意外收获，等冯世才走后，钟立并没有打算返回去，而是悄悄跟上了刚才那个男人。 大约在密林里面走了10几分钟，男人七绕八绕就消失不见了，钟立也很奇怪，明明跟得很紧，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看来这片林子也有古怪，这个膨润土矿事件发生以来，怎么老是感觉这么神秘呢？ 钟立从原路赶了回来，正好看到冯世才在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冯世才一再声明，县委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抢救被困的旷工，同时严查私矿，保证国家的财产不被流失云云，总之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钟立没兴趣听他瞎掰，找到县消防的指挥帐篷，要求消防队员带省委923调查组进山。 可是被消防给拒绝了，理由是他们的搜救人员已经进山了，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来带路了，只能等进去的人出来了。 钟立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冯世才，果然是好手段，对他的防备够严，上下其口，都是一样的论调，总之只要有关钟立要调查这个案件，统统避开，能推就推，推不了，随便什么借口都可以用。 难道今天还就进不了山了？调查组来了三四天了，到现在为止连现场都没进得去，省里有意见还是其次，自己调查组的人心都已经浮动了，尤其是罗伟英，本来就是大嘴巴，在县委招待所住了好几天，天天就讲闲话了，说钟立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年纪轻还是没能力，到了地方上都不被人待见，搞得腰杆都硬不起来。 正在钟立左右为难的时候，杜远跟罗伟英来到了钟立的面前，杜远说道：“钟副局长，罗姐说，她有办法让我们进山。” 还真是喜从天降，钟立喜道：“罗姐，你说，怎么办？” 罗伟英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钟副局长，我最近几天呢虽然说了你不少的闲话，但是我也听我弟弟讲了你不少的过去，说不上佩服，但是也很有好感，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一次。” “你弟弟？谁啊？”钟立疑惑道。 “我，现在已经是罗姐的干弟弟了。”杜远红着脸说道，眼睛都不好意思看钟立一眼。 好个杜远，果然有一套，钟立有干劲也有冲劲，但是唯独跟人打交道是欠缺的，总让人觉得他高冷，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并不高冷，只是不擅长人情世故罢了，这跟他从小的生长环境也有极大的关系。 罗伟英说完话之后，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过了一会功夫，拉了一个小伙子过来，说道：“好了，钟副局长，我们可以进山了。”钟立有点目瞪口呆，办事效率这么高？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些年越来越高，少了跟地方上的联系，反而是这些在单位里的老油条，跟下面的联系多些，很多事情，没有这些人，还真的完不成。 调查组一行七人，在这个小伙子的带领下，向塌方的矿场走去。 这条路相当不好走，绕来绕去，钟立都快头晕了，一问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县安监局的工作人员，既然认识路，说明安监局其实对下面的私矿都是了解的，之所以不打击，还是跟利益链条有关系吧。很多事实证明，这个茅山县，从上到下，参与腐败的人应该不少，虽然还没开始调查，但是钟立已经能够触碰到一些问题了，而且这些问题，相当严重，没有纪委的人参与，还真的不好办呢。 在密林里面大约穿了40分钟，眼界一开，一大片空地出现在了眼前，在背山面，有一个活动板房，大概也就是办公室了，然后在山体上有很多的设备，是用来开矿的，在塌方的部分，大约有几十个人聚集在那里，什么人都有，警察，消防，医生，记者还有许多政府人员，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王岩也在其中。 几十个人在那里，倒没有一个人在忙活，都是围着塌方区在打转，没有看到想象中热火朝天的抢救场面。 钟立好歹是省里的副厅级干部，你可以不理他，但是不能无视他，就在钟立出现的时候，茅山县县长秦伟立马迎了上来，说道：“钟副局长，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很奇怪，钟立是省委调查组组长，怎么就不能来，钟立反问了一句，秦伟的脸都红了，想要解释，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钟立在任金山市常务副市长期间，其实是跟秦伟打过交道的，秦伟这个人有点木讷，不是很会说话，而且一说话就急，一急就脸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茅山县的问题很严重，目前来看，是从上烂到下，钟立并不确定这个秦伟是哪边的人。 “怎么不救援？都发什么呆呢？”钟立怒道。 秦伟脸还是通红，说道：“大型设备根本进不来，现在消防部门也是束手无策。” 钟立脸一摆，说道：“你把公安的同志给我叫过来。” 过了一会，一个穿警服的跑了过来，钟立一看，巧了，是耿志强，问道：“志强，你说下，现在什么情况？” 耿志强看了一眼秦伟，说道：“警方这边，矿主在逃，目前还没抓获。” “就这点？”钟立问道。 耿志强对着钟立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前面进行过一次配合，关系还行，钟立又问道：“我就一个问题，你无论如何给我找出答案，这是一个膨润土矿，矿场采集了矿石之后，是怎么运出去的？总不可能是是用人力背出去的吧？既然要用卡车运，那就一定有路，你现在的人物，就是让手下的人，给我尽一切力量把路找出来，否则你负责任。” “是”耿志强敬了一个礼，立马就抛开了，过了一会，钟立看到三三两两的警察就散开了，果然是遵照耿志强的指示，出去探路去了。 钟立带着秦伟走进人群，既然安监总局的王岩不搭理他，钟立也没必要热脸贴个冷屁股，从王岩的身边走了过去，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给他，或者说，根本就无视了。 钟立一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钟立走到坍塌面，问消防的同志道：“现在什么情况？” 一个负责人站了出来，说道：“报告领导，现在我们已经探明了被困人员的位置，已经把氧气送了进去，现在缺少大型设备进行挖掘。” 氧气送进去了，生命暂时就保证了。 “塌方面有多深？”钟立问道。 消防的人说：“塌方面不深，大概也就四五米的样子，但是没有大型设备，就是这四五米也没有办法，现在能确保里面的旷工不死，但是没有办法救出来，这是个问题。” 钟立回过头，问道：“秦县长，你看一下，现场一共有多少人？” 秦伟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大概有七八十人吧。” 钟立是真的来气了，吼道：“你还知道现场有七八十人，七八十人不能用工具挖吗？这里是矿场，有的就是工具，去，现在去库房里把锹找出来，只要是男的，人手一把，给我动手挖，今天挖不出来，晚上接着挖，人救不出来，你们现场只要是领导的，有一个算一个，我代表调查组，给你们就地免职。” 钟立说的是气话，就地免职，他也没有这个权利，但是调查组有什么权力，下面的人哪知道，被这么一说，都害怕了，纷纷到库房里面找工具去了。 王岩看到钟立发火，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一圈的人全部听到了。 第85章 奋斗无结果 钟立也不说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等杜远拿了几把锹过来，钟立伸手拿过一把，直接递到了王岩的面前，说道：“这是你的。” 王岩不可思议地盯着钟立，说道：“你命令我？我是安监总局的，我代表国务院。” 钟立把锹往王岩手里一塞说道：“别说你代表国务院，你就是国务院的，老百姓人命关天，该动手你还得动手，你是公务员，知道什么是公务员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没有人教过你吗？还有，王岩，如果我没记错，你虽然是安监总局的人，但是你是正处级，你知道我什么级别吗？我是副厅级，谁是领导，请你分清楚，在这个现场，我级别最高，指挥权在我手里，并不在你手里，请你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再跟我说话。” 钟立义正言辞地说完，也不等王岩回答，直接跟杜远就爬上了塌方面，身先士卒，动起手来。 膨润土矿，顾名思义，它不是金属矿石，这种矿石的硬度不高，有的不成块的，甚至跟土差不多，所以人工挖是可以挖的，但是塌方量也很大，就算这七八十人全部动手，估计到明天早上都悬，现在才下午，钟立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而且靠人力来挖，还有二次塌方的危险，钟立的这个决策其实相当冒险。 但是不这么办该怎么办呢？大型机械进不来，就让工人困在里面啊？别人可以看得下去，钟立看不下去。 一开始，各部门的小伙子都上去了，紧接着，一些年纪大的和妇女也加入了行列，再接下来，随行的记者也都放下了相机，参与到救援的行列中来，挖下来的膨润土矿，被年纪大的劳动能力差的，用翻斗车运到了一边。 劳动这种东西，需要有人带头，只要大家都热火朝天了，干劲也足，本来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谁，口气这么大，后来听到了，他是一名副厅级干部，既然干部都上了，他们哪里还有不上的道理呢，就这样一车一车的土矿石被运走，天渐渐黑了，钟立连续干了3个小时，所有的人都换了一班了，钟立坚决没有下，身上的衬衫是湿了干干了湿，连罗伟英看了，都悄悄竖起来大拇指。 可是进度相当的慢，钟立有些着急了，计算失误了，恐怕这么干，没有两天根本搞不定，这里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劳动能力并不强，还是需要帮手，想到这一点，钟立掏出手机来，想要打电话，这才发现，这里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秦县长，你去办公室看一下，这里有没有固定电话？”钟立站在矿堆上喊道。 秦伟一听，亲自跑到了活动板房的办公室，看了一下，的确有固定电话。钟立松了一口气，从矿堆上下来，拨通了关小小的电话。 大约2小时之后，茅山县武警中队进入救援现场，每个人都随身带了工兵锹，一到现场，不用钟立下令，所有士兵立即加入了救援现场，多了这些生力军就是好，很快，矿面上塌方的部分就慢慢减了下去，效果相当明显。 秦伟这下算是佩服钟立了，上次经历了一次事件之后，茅山县武警中队一直在整顿，所有军官士兵假期取消，不允许外出，省武警总队的人一直长驻茅山武警中队，进行政治甄别，也就是说，茅山武警短时间内不参与任何行动，矿难发生之后，秦伟也联系过部队的领导，但是被拒绝了，没想到钟立一个电话，就把武警中队给调来了。 武警中队一来，所有人的干劲更足了，并不是因为力气又回来了，而是见识了钟立的能力之后，越来越相信之前钟立说道 话是真的了，看来这个调查组组长的权力真的很大，搞不好真给撤职了就不划算了。 同样，在救援指挥部，也就是县委书记冯世才开新闻发布会的地方，直到武警中队开过来，冯世才才知道了钟立已经进山的消息，很是着急，他不担心安监总局的人，他担心的就是钟立，这个钟立什么样的人，作为金山市市委委员，茅山县县委书记的冯世才，最了解不过了，到了金山市没多久，出了多少事情啊，桩桩件件几乎都能跟钟立扯上关系，而且冯世才也知道钟立跟金山市委，苏省省委的关系都不错，如果钟立查出点什么，肯定就是直接上报的，到时候他的官位就不保了。 眼下的情况，千万不能让钟立把矿里面的人就出来，只要救出来，旷工就会暴露出矿主的身份，矿主被抓，他也就危险了，这是连环的，似乎一念之间，冯世才好像看到了自己戴上手铐的样子，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想，千万不能坐以待毙。 晚上7点，后勤本来应该在这个时间把晚饭送过来的，偏偏到现在还没送来，秦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那边回复说运输的路上出了点事故，现在正在加急送过来，到了8点的时候，秦伟再次打电话去问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固定电话，突然就不通了，连忙音的都没有了，就是完全无声的状态。 看来，电话线被切断了。 要不是钟立心里知道了冯世才是什么样的嘴脸，或许他还不会怀疑冯世才，不过现在知道了，他也就心里有数了，看来，这帮人得马上救出来，这些人口中一定有钟立想知道的东西。 也顾不上吃东西了，钟立喝了口水，又加入了救援的行列中，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是肚子空空了，也只能顶着头皮上了。冯世才这是故意制造难度，延缓他们救援的时间，妄图以这种方式让旷工出不来，殊不知现在旷工已经通了氧气，救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在钟立的带领下，所有人挑灯夜战，钟立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打通了最后一个口子，没有发生二次塌方，真的很幸运。 钟立干了整整一晚上，当看到黑乎乎的洞口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许多战士也是一样，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实在是太累了，空着肚子干了一夜的体力活，确实不简单，这是所有人的努力，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送给自己的，也是送给钟立的。尤其是罗伟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湿润了，在安监局工作的时间长了，局里的人工作态度她都是一清二楚，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一个副局长，在所有人都支撑不住的情况下，亲自干了一夜，身上的土已经把他变成了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了。这样的人，一瞬间就打动了她那颗已经铁石心肠的心灵。 就在所有人满心期待看着消防和医生进入山洞里的时候，钟立也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不如意，几分钟后，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被抬了出来，对，你没有看错，是尸体，整整13具尸体，所有的旷工，都已经死了。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脸上还沾着土，垂头丧气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已经验过了，全部是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几小时之前。” 窒息死亡，怎么会窒息死亡，不是很早就通了氧气了吗？ 就在这时候，杜远匆匆跑了过来，说道：“钟副局长，消防的人发现的，他们的供氧管被人剪断了。” 钟立心里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是的，是悲凉，他早该知道对方是要反击的，却唯独忽略了输氧管，听起来小型的柴油供氧设备一直在响，其实估计很早之前就被剪断了，所有人都忙着挖矿，却唯独没有人去注意一下输氧设备是否正常，因为技术的原因，里面的人跟外面没有办法通话，所有也就没办法确定里面是死是活，钟立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误，是自己疏忽了，忽略了这个问题。 现场的所有人，看着这13具尸体，很多人的眼眶都红了，如果是在报纸上看到，或许谁也不会悲伤，只是一个谈资而已，但是亲眼看到了，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尤其是这些人都是亲手参与救援的，那种感觉，更加的不一样，现场很安静，除了那台还在工作但是完全没什么用的柴油供氧机，仔细去听，已经能够听到啜泣的声音。 要换作钟立以前的脾气，现在就应该把冯世才拎过来，让他跪在这些尸体面前好好看看，这些人都是有爹有娘的年轻人，为了赚钱，这么年轻就没了生命，躺着冰凉的地上。钟立会问他内疚不内疚。 但是现在钟立不会了，虽然心里很清楚这跟冯世才脱不了干系，但是还是忍住了，见过了这么多悲凉之后，心智也坚硬了很多，钟立知道，没有任何证据，根本定不了冯世才的罪，反而会反过来被他说是诬陷，得不偿失，打草惊蛇。 第86章 找到了路口 钟立呆呆看着这些尸体，说道：“杜远，把耿志强叫回来，不用找了，路我找到了。” 路找到了？杜远有些懵，这个钟立，一直就没离开过救援现场，耿志强带着刑警漫山遍野地找路都没找到，他怎么就找到了呢？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杜远心里虽然质疑，但是还是照做了，大约10分钟后，耿志强带着气喘吁吁的民警回到了救援现场，一到，就看到了排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心里也不由一阵悲凉。 谁都可以铁石心肠，但是当这一幕不管出现在谁的眼前，心里都是会动容的，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人啊，本来还活蹦乱跳的，现在都躺在这里，一动不会动了。 “钟副局长......”耿志强小声叫道。 钟立回过头去，指着远处的办公室，说道：“耿志强，那个办公室有一台固定电话，你顺着电话线，一定能找到公路，这事交给你办了，让大型机器进来，这个矿，我要永久封停。” 耿志强应了一声，带着民警离开了，现场的气氛还是压抑，就在这个时候，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王岩在旁边说道：“你们还真矫情，不就死两个人嘛，你知道这样的矿难一年要发生多少吗？至于嘛。”说完，把手里的锹一丢，往地上一坐，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好像眼前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立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也把锹直接给扔了，就扔在了王岩的面前，溅起的土直接喷了王岩一脸。 王岩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烟一扔，站起来对钟立吼道：“你特么干什么？” 钟立冷笑了一下，一把就冲了过去，揪住了王岩的衣领，王岩想要挣扎，才发现钟立手上的力气大的很，怎么都挣脱不了，偏偏这个时候，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钟立的。 王岩回头看了看安监总局的人，这些人，也是满脸的灰尘，看得出来，在刚刚的救援中，也是卖了力气的，这些人看到王岩被钟立揪着，也是一动不动，好像也根本没看到一样。 “王岩，我再郑重警告你一次，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公务员，你是国家公职人员，请注意你的措辞，还有，我再跟你说一遍，从现在开始，所有跟923矿难有关的资料必须送到我这里来，你们必须接受我的命令，如果你再敢私自行动，我保证你立马滚蛋。”钟立怒喝道，那气势，杜远看得出来，钟立动了真火了。 “钟立，你别忘了，我是安监总局派来的，我代表的是国务院，你是省安监局的，代表苏省省委，你不知道苏省省委要服从国务院吗？”王岩也跟着吼道，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显然是畏惧钟立的。 钟立手腕一松，王岩一下子没站住，坐在了地上，钟立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如果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钟立做事，一向不太喜欢利用上面的关系，但是你如果真的惹火我了，让你免职也不在话下。” 本来钟立还想警告他手脚放干净一点，不该收的钱不要收，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还不能打草惊蛇，后面要做的事还很多。 就在这时候，钟立听到有人喊，路找到了，所有人一阵莫名的兴奋，都跑了过去，谁都想知道，这个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居然这么神秘。 所有人过去一看，哪里有路啊？怎么还是跟山路是一样的，一点花样都没变啊。 正想着呢，耿志强从活动板房里出来了，脸上很兴奋的样子，说道：“还是钟副局长聪明，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山里的设备要运转要用电，如果没有电，也就没有开采这回事了，但是电线从哪里来的，我们一直没想到，后来顺着电路一找还真找到了，下面，给大家看一下奇迹。” 耿志强拍了拍手，在活动板房里的一个民警点点头，将一个闸拉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就在所有的人眼前，果然是奇迹发生了，活动板房的旁边，一个不太高的坡地，在机器声中间，那些原本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坡地，竟然像一扇门一样被打开了，然后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就出现了，而山洞的下面，一条非常高规格的水泥公里就出现了。 天呐，他们竟然在这里挖了一条隧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看来这个私矿的利润真的很高，因为一条隧道的价格，相当的昂贵，还需要用到大型设备，钟立很想知道，这条隧道一直通到哪里。 在钟立的动员下，几个消防和民警在钟立的带领下，打着手电就进了山洞，进了山洞才知道，虽然是一条隧道，但是这个山洞挖的并不专业，虽然也是隧道，但隧道顶端不时有泥土落下来，上面并没有用混泥土加固，这些私矿的矿主胆子还是真的大，就不怕隧道也塌方吗？ 大约步行了约半小时，路就没有了，一座铁门挡在了面前，不过还好，在铁门的旁边有一个把手，钟立拉下把手之后，又再一次听到了机器轰鸣的声音，然后一道刺眼的阳光就射了进来，看来没错，这里就是洞口了。 可是，当所有人走出洞口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出口，离之前的救灾指挥部并不是太远，只不过跟福集镇的公路之间还有一段土路，所以很容易被忽略罢了。 看到突然一个洞口打开，本来在救灾指挥部的人，也都迎了上去，钟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冯世才，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了，钟立对身边的秦伟说道：“秦县长，马上让人进去，把工作人员接出来，一天没吃饭了，还有，把矿给我封了。” 秦伟刚刚点了点头，人群中又迎上了冯世才的目光，接着说道：“对了，所有的设备，给我全部拆掉，拆不掉的给我炸掉，活动板房全部用推土机推倒，我会让武警中队的人留下一部分配合你。” 秦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钟立果然是名不虚传，够狠。 出了洞口，钟立从冯世才的身边擦肩而过，冯世才没有叫钟立，钟立还是无视他，和杜远上了车，钟立直接回了县委招待所，实在是太累了，钟立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没有精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至于后续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吧。 923矿难刚刚发生完不久，又发生了926矿难，看来，上到苏省省委，下到茅山县委，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肯定是过不好了，钟立在招待所呼呼大睡，他不知道，在省委常委会的会议上，关于他任命的争议正在进行，相当地激烈，省长谭纪明首先发难，指出了省安监局还有调查组存在的过失，认为钟立并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得到了很多常委的附议。 面对这样的压力，魏旭明也不讲话了，虽然是四大家族的人，但是魏旭明就比马其东圆滑，也更识时务一点，当然，他对钟立并没有那种急于保护的心态，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现在要被拿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组织部用人不明的失职，全部可以推到唐义全和马其东头上。 现在的形势，很不利，为了这次矿难，本来是要讨论怎么善后的，到了现在，却演变成了钟立能不能继续担任这个调查组组长的问题了，严重地偏题。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一边倒，省委常委会的意思，是肯定要一个人出来背黑锅的，如果非要人出来背这个锅，钟立是最合适不过了，因为这个矿难是发生在钟立就任以后了。 钟立如果背了黑锅，那马其东所有的安排就白费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说话，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马其东听着所有人议论的声音，手里的杯子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全部打翻在了桌子上，茶叶也是撒了一桌，杯子在桌子上滚了两圈，转到了省长谭纪明的旁边，直接掉了下去，碎片就在谭纪明的脚底下碎了一地。 谭纪明还没讲话，王见成脸色一摆，说道：“马副省长，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扔什么杯子啊？” 马其东瞟了王见成一眼，说道：“杯子没用了，索性就扔咯。” 王见成道：“什么杯子没用了，这是公家的东西，你随手扔是什么意思？” 马其东拿起桌子上的杯盖，再一次砸在了桌子上，由于用力还是比较大的，玻璃杯盖就碎开了，马其东站了起来，脸上一脸的怒气，说道：“钟立不就跟这个杯子一样吗？装着茶叶装着开水，你们用他来盛水，喝完了不口渴了，杯子当然也就没用了，我试问在座的各位，你们也都是从基层过来的，没有人直接一下子就到省部级的位置吧，你们在基层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时的你们应该都希望领导扛下责任，帮自己渡过难关吧？” 第87章 立马兑现承诺 马其东敢说这个话，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很多人并不是真的看钟立不顺眼，而是现在两起矿难，苏省省委必须承受很大的压力，要化解这个压力，就需要有人来承担后果，而是出于推卸责任的目的。 谁都是从基层的过来的，熬到副省级，这样的场面谁经历的少啊？ 马其东的话，击中了他们心里的小心思，最难以启齿的小心思，甚至可以说，是肮脏的一面。 看到自己的话有了效果，马其东脸上的怒容没变，继续说道：“钟立是我提起来的，我承认，但是他是在没有人敢接手这个岗位的时候接下来的，我试问各位，如果你们今天把他开除了，那么这个调查组组长谁来干，以后安监局领导谁来干，宋清泉生病了，是不是生病你们心里都有数，不需要我来说，现在出事了你们用钟立来顶包，行，那我就让钟立顶包，但是，后面烂摊子谁去收拾？谭省长，你挂名调查组组长你说可以吗？王书记，我看谭省长也不敢，要不你来？” 直接向省委一二把手发难，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马其东乖张的性格才敢说出口，不过还是起到了效果，这么一问，王见成和谭纪明都不敢说话了，两人也知道现在的局势，谁都不敢挑下这个担子，毕竟到了正部级了，谁都还想往上走一走，万一背了一个警告或者处分什么的，都不划算。 马其东见两人都不接话，说道：“既然你们谁都不敢，那后面的担子谁来扛？我反正不敢我先说明，你们如果有好的人选，我同意你们撤职钟立，如果没有，就不要说话，后面的烂摊子交给钟立，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再撤也来得及。” 这话一说出口，没有人反驳，马其东也就当大家同意了，直接甩甩手就出了常委会的会议室，头都没有回一下。 在常委会的会议室里，还坐在那里的魏旭明，心里却起了小波澜，这个马其东果然不简单，为什么他可以是传说中的隔代接班人，也是有道理的，他现在没经过王书记同意就出了会议室，也就表示了这个常委会就这样结束了，他也达到了保护钟立的目的，而且刚刚的那一番没大没小的话，也树立了他的权威，虽然谁都知道即便骂了一二把手，一二把手也没有能力把他们怎么样，可是心里还是存在的一道鸿沟，谁都不敢这么造次。 马其东一贯以来塑造的就是这种性格，也间接帮助他做了不少事情。 魏旭明比马其东大一些，但是两个人从小就认识，根据他对马其东的了解，还是演戏的成分多了一些，不管是不是演，但是人家演得好也是本事。 常委会上发生的这一幕，钟立一点也不知道，事后马其东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钟立，他心里清楚，根本不需要给钟立压力，他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钟立刚刚睡醒，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王岩，果然不安分，已经将他越权的事情上报给了省委，同样，也上报给了安监总局，省委秘书长金小洲没有联系到钟立，电话打给了杜远，让他转告钟立，不要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否则，就要撤回省委调查组。 听了杜远的转告，钟立还是明白了省委的意思，虽然看起来警告挺严重，但是威胁的话是撤掉调查组，并不是撤钟立的职，看来，目前省委的意见还是统一的，需要钟立拿出点力度来，把整件事情弄清楚，给公众一个交代。 这个王岩，还真有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的感觉，钟立向来说话算话，看来，还真的需要用些手段，在王岩的身上兑现一下。 想到这里，钟立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随即，收拾了一下，前往茅山县县委。 此时，在茅山县委里面，正在进行一场926矿难研讨分析会，茅山县县委常委，公安局，安监局，消防中队，卫生局，国土资源局等多部门都有参与，当然，也包括安监总局调查组的人，唯独就是没有人通知钟立的省委调查组。 正当所有人在会议室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板着脸的钟立直接走了进去，杜远进去之后，给钟立搬了一张椅子，直接放在了冯世才的旁边，钟立走了过去，就在冯世才的旁边坐了下来。 会议室是长桌，冯世才坐在首座，然后一左一右分别是王岩很秦伟，钟立在首座坐了下来，整个局面也就变得怪怪的了。 冯世才显得相当不高兴，对钟立说道：“钟副局长，这里是茅山县委，请注意你的身份，我才是茅山县委的一把手。” 这样的话，钟立最近听了不少，不光是王岩，还是冯世才，都没有把他这个安监局常务副局长，923调查组组长的身份放在眼里，这一点让他很不爽，权力没有得到实行，也就不算权力了，钟立今天来，就是要趁所有跟923案有关的人面前好好立一威。 王岩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冯世才刚说完，钟立还没接话，说道：“哼，当自己是谁啊？”眼睛也没看钟立一下，低着头，玩着手里的笔，但是谁都知道，这个话，是说的钟立，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大家心里也好奇，这个年纪轻轻的钟立，怎么跟这两个老油条斗。 钟立笑一下，说道：“冯书记，茅山县是金山市的茅山县，金山市是苏省的金山市，请你搞搞清楚，我是省委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如果这个你搞不清楚，你可以调一下我的档案，档案上会标明我是副厅级，而你是正处级，你搞得清楚哪个更高吗？哦，对了，你才正处，没有权限调我的档案，不好意思啊，你级别太低了。” 这话把冯世才气的够呛，来到茅山县，这是第一次交锋，也是第一次对话，钟立就占了上风，冯世才胸口憋了一口气，想吐也吐不出来，很难受，没办法，钟立说的是事实。 “还有那个王岩组长，你应该说苏省是国务院的苏省，你才是领导，不过可惜啊，你也是正处级，哦，不对，我忘了，上一次我跟你说过，你再跟我捣乱我要让你正处也做不了，好像是说过这个话。”钟立淡淡说道。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身在官场，谁敢说这样的话？说的好像组织部是钟立家开的一样，就算是他家开的，这样威胁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一旁的县委秘书长耿木林也冷笑了一下，心想这个钟立果然还是年轻，场合不分，随便乱说话，到时候做不到该怎么收场。 “钟...副局长”王岩加重了那个“副”字，接着说道：“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是怎么把我的官给撸掉，我可以跟你赌一把，你把我拿掉，我认输，不仅认输，我还叫你一声哥，如果你拿不掉我怎么办？我现在不妨告诉你，安监总局组织部部长是我老丈人，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岩的话，对所有人来说也是一剂强心剂，谁都认为，钟立不会打这个赌，毕竟人家也是有关系在那的，随便动不了。 正当王岩露出底牌气焰很嚣张的时候，王岩的秘书匆匆忙忙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随后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想在王岩耳边说些什么，王岩的嚣张劲还没过，说道：“什么事，说。” 他的秘书欲言又止，想要说又不敢说，眼睛还眨了两下。 王岩那个劲还没过去，说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吞吞吐吐干嘛，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大声说出来。” 他这么一吼，秘书也来劲了，果然提足了嗓门说道：“王组长，局里让我通知你，因为你调查组期间，继续发生了矿难事件，作为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你玩忽职守，现将你开除公职，希望你近期前往总局办理手续，余下调查组成员，现编入苏省省委安监局调查组，新任组长会在近期内抵达。” 秘书的话一说话，全场安静了，甚至有些人开始倒吸凉气，一个玩忽职守，就把王岩搞了下去，王岩本来还准备点跟烟，手上的香烟还没点，不自觉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顿时懵掉了，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秘书，喃喃说道：“你再说一遍。” “他说，你被就地解职了，王岩同志。”这个时候，站在钟立身后的杜远开口了，别看杜远平时闷闷的不说话，关键时候，还来这么一句，倒让钟立心里一阵舒坦。 钟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有畏惧，敬佩，还有惊恐，当然会有这样的情绪产生，虽然王岩级别没有钟立高，但是王岩是安监总局的人，钟立算起来还是下一级部门的人，偏偏钟立说的话，就起了作用，这才说完多久，就立马兑现了。 第88章 郑重立威 明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尽管不相信，事实就是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谁能不相信呢？ “王岩同志，现在你已经不是调查组成员了，现在请你立即离开，这里的会议你不方便听。”这个冯世才，也是圆滑，刚刚宣布，马上风向就变了，说翻脸就翻脸，当然，冯世才还有他的小九九，王岩在他那里拿了不少好处，如果这个事抖露出去，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王岩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冯世才的话，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老丈人竟然也没有保得住自己，这个钟立，到底是人是鬼啊？ 就在这时候，参与会议的两个警察走了过来，直接把王岩架了起来，扔到了会议室外面，王岩这才清醒过来，他的官场生涯，已经结束了，他现在也是平头老百姓了。 不过平头老百姓也好，反正这些年也聚敛了不少的财富，终于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不然到死那些钱也只能存着看着，一点用都没有，王岩心态摆正大步走出茅山县县委大院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没有多久，他在茅山县受贿的事情就案发了，然后安监总局纪委经过调查，发现他贪污受贿数额巨大，一个掌管安全生产的处长，贪污数额竟然这么大，也是令人发指，最后判了死缓，也算天道彰彰。 我们的目光在回到会议室里面。 王岩被架出去之后，冯世才的态度明显就变了，钟立在整个923案件参与部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也变了。其实钟立并不喜欢用这种事情来立威，但是有时候，你不亮一下你的獠牙，永远没有人把你当回事，好像你年纪轻，就应该被欺负一样。钟立知道症结在哪里，所有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冯世才不敢面对他，所以才故意冷落他，作为茅山县的官员来说，县官不如现管，冯世才冷落了，谁也不会往上贴，现在冯世才尊敬了，其他人自然也尊敬，这句话可能不太完美，要这么说，现在就算冯世才不尊敬钟立，其他人也不敢不尊敬钟立了。 冯世才很识相，屁股挪了一下，坐到了刚才王岩的位置上去了，钟立移到了最中间，清了清嗓子，他现在没有时间抓着立威的事情不放，他等得起，省委等不起，马其东是顶着压力用他的，即便马其东不说，他也能知道省委的处境，马其东的处境。 “现在，我宣布一下后面大家要进行的工作，县公安局局长继续维持好全县的治安保卫工作，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负面事件产生，一旦发生不良事件，你要担责任，副局长耿志强现在开始带领部分刑警并入调查组，归我指挥，安监总局的同志，在县安监局的帮助下，统计清楚全县所有的私矿然后上报给我，交警部门，严查所有进出茅山县的只要是运送膨润土矿的，没有正规手续的，有一个扣一个，把司机全部送到调查组交给耿副局长，这帮司机是最知道路线的，下面就这样。”钟立说道。 冯世才和国土资源局都没有分配到工作，这点冯世才不理解，问道：“钟组长，那我该做点什么？” 钟立没有看冯世才，说道：“冯书记继续做好你的一把手工作，全县不止这一件工作，你继续掌控大局就好了，秦县长你要辛苦一下，待会我们两个再聊。” 国土资源局局长也很郁闷，这次调查，跟国土资源局来说不无关系，怎么分配工作就没有呢？正要问钟立，钟立说道：“至于国土资源局的同志们，你们就在局里休息休息吧，没事多喝喝茶，看看报纸聊聊天。” 国土资源局局长一听就生气了，反驳道：“钟组长，你什么意思？国资局的人都是喝茶聊天的吗？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钟立冷哼了一声，说道：“茅山县的私矿事件频发，你身为国资局局长，你觉得你们国资局还有办事能力吗？你还好意思在这跟我说你们会别的东西吗？我告诉你，现在茅山县的私矿事件，你要负全部责任，现在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就算了，还跟我在这啰嗦.......” 钟立说了一堆，直说的国资局局长面红耳赤，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了，在座的都知道，钟立说的事实，如果国资局早点负起责任来，哪里还有这样被动的局面发生，与会的哪个部门不是给国资局害惨了啊？追究根本，还是要从国资局算起，听钟立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谁看国资局长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好了。 钟立这么一说，冯世才心里一阵轻松，刚刚没有给他分配工作，就很害怕钟立是不是怀疑上他了，现在看来，钟立的矛头应该是指向了国资局长，这个局长反正也吃饱了，是时候让他出来做事情了，实在不行，就让他做替罪羊好了，想到这里，冯世才微微一笑，突然觉得有了办法。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走出了会议室，钟立把耿志强和秦伟留了下来，现在根据钟立初步的判断，耿志强跟秦伟至少是干净的，但是具体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考验，但是地方上的事情，他一个人做不了，需要他们的配合，不然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志强，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给查出926矿难的主人是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出来，还有，派几个刑警化妆进入福集镇，这个镇有古怪，我怀疑里面有问题。秦县长，你下面要做的事情，第一，联系到死难旷工的家属，第二点，做一下纪委的工作，帮我查一下整个茅山县有谁是跟私矿有联系的，上报给我。”钟立说完，看着两人的脸不说话，秦伟好像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钟立虽然看出来了，并没有去问，他现在就等着秦伟来主动跟他说的那一天。 会议开完之后，钟立走出会议室，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一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钟立啊，我马上就退休了，你还净给我找事情干。” 钟立说道：“那不是为了您好嘛，活动一下筋骨，显示一下自己宝刀未老。” 电话那头的，正是钟立在中央最好的关系，委员长马老。 马老说道：“我退下来之后，少拿这种事情来烦我，我这辈子够了，不打算折腾了，下面所有的事情，你给其东去解决，以后也别找我，没事陪我下棋我欢迎，别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钟立道：“好好好，感谢马老帮助，我钟立铭记在心。” 马老：“少来，哦，对了，忘了问你个事，最近有没有跟总理联系过？” 钟立有些疑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上次的事件，虽然最后也没有公布谁是幕后人物，但是中立的目光还是多多少少往总理身上移了一点，高层事情他不懂，也没有资格参与，所以不管怎么样，跟他关系也不大，但是马老这么问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钟立跟总理之间，好像就医改发生过一次互动，后面也就没什么交情了，何况他是总理，钟立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根本扯不上关系啊。曾经钟立做过一段时间平民势力的刀，但是钟立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他并没有想过以此跟总理攀上关系。 钟立道：“没有啊，怎么了？” 马老好像觉得自己多嘴了，立马说道：“没事，那个后面别找我了哈，再提醒你一遍。” 挂了电话之后，钟立还是在沉思里面出不来，马老这么有智慧的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无关紧要平的话，也不会没事找事说一句题外话，既然开口问了，必然有原因，只不过什么原因就要钟立自己去顿悟了。 这就是点到为止的艺术，更是官场话术，一句不多，一句不少，讲究的是刚刚好。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接到柴明泽的电话，杨丽云露面了。 不过并不是在苏省，而是在蜀中省，根据之前发的协查通报，蜀中省的警方今天打过来电话，杨丽云在一家酒店开了房，已经入住，现在询问金山市警方，要不要进行抓捕。 抓，当然要抓，现在这个杨丽云是关键，福集镇阻止调查组进入镇子里面，说是为了保护杨丽云不被抓，结果杨丽云根本就不在苏省，而是在千里之外的蜀中省，这点很奇怪，还有更奇怪的是，926案私矿的出口就连在福集镇，这个福集镇的秘密很多，要解开所有谜团，关键还是在杨丽云的身上。 下午的时候，蜀中省警方传来消息，晚了一步，杨丽云已经坐上了前往燕赵省的飞机。钟立赶紧通知柴明泽，让燕赵警方协助抓人，争取一到机场就抓住，但是万万没想到，燕赵警方等在机场还是扑了一空。 第89章 杨丽云现身 这就奇怪了，机场明明证实已经登记了，怎么就没了呢？后来一查才知道，这架航班在东平省转机，中途停了一下，就这样，杨丽云下了飞机之后就没有再上飞机，人就在东平省失踪了。 为什么会这么巧，每次布置抓捕前，都好像能被杨丽云事先知道一样，难道金山市公安局有杨丽云的人？钟立想道。 金山市警方再次让东平省警方帮助的时候，杨丽云的影子好像不见了，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就没了，东平省公安厅下发了协查通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点让钟立想不通，他的目光开始有点注意金山市公安局了，这里面，应该不太正常。 又过了一天，钟立正要回苏省省委做调查工作汇报，秦伟通知他，受害者家属找到了。 找到受害者家属也是巧合，因为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这些旷工的身份材料，所以根本无从查起，秦伟也让公安局比对了失踪人口信息库，一无所获，因此可以判定，这些人应该不是失踪人口，也不是被通缉的嫌疑犯，他们是合法出来打工的，只是身份资料可能被矿主收起来或者藏起来了。 正当秦伟焦急万分的时候，县公安局接到了失踪报案，说是一个村子里十几个人到茅山县打工，已经有几天没有跟家里联系了，打电话到工作的地方也打不通了，这些人把家里人联系的电话号码往公安局这么一交，引起了民警的注意，因为这个号码正是926矿难发生地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而这个电话号码，之前警方就查过了，登记在福集镇一户村民的名下，可是这位村民很多年前就搬出福集镇了，具体去了哪里，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还是因为这个号码，案子终于有了一线希望，能证明旷工的身份，虽然作用并不大，但是至少能让这些家人把遗体接回去，落叶归根还是一个中国人始终念念不忘的情怀。 当秦伟给钟立汇报的时候，钟立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这些旷工都是来自于东平省，而杨丽云就在东平省。而且据受害者家属供述，是几年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来到他们村子上招工，把这些人招到了苏省茅山县，虽然离家比较远，但是这些工人经常能给家里打电话，而且每个月寄回去的钱也不少，所以他们一直以为在苏省的工作相当好，现在几天联系不上，所有人都很担心，因为又是一个村子上的，所以就组团来了苏省，没想到，面对他们的，已经不是活生生的亲人，而是一具具冰冷的遗体。 年轻的女人，杨丽云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钟立通知金山市公安局，将杨丽云的协查通报，上报省公安厅，再转交给公安部，升级为通缉令。 协查通报跟通缉令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级别却不一样，通缉令是要求被下发机关主动去查的，协查通报狭义上来讲则是被动的，即发现了就抓。 现在杨丽云是重点，杨启财也不能放过，同样，对杨启财的协查通报也被升级为通缉令，同样是全国通缉，这两个人，现在已经被警方彻底盯上了，也就是说，这两父女现在是寸步难行了，即便是坐公交车都存在风险。 这妇女很关键，但是现在还是没抓到，还有一个点不能放，冯世才的身上很不干净，这不是猜测，这是亲眼所见，钟立还是决定派人暗中调查冯世才，既然纪委的人不帮忙，那索性就让自己的人来，说到调查贪官污吏，李侠要比纪委的人擅长多了，只要出马，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 很多东西，根本经不起查，只要你翻老底拼了命的去查，就一定会有结果，就怕没人敢查，到现在所谓的调查组纪委的人还没到，是不是也能说明，这个案子有人就想控制在商人的范畴中，不想往官场牵扯。 当然就是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钟立可以想象，这整个产业链的规模一定不少，到时候翻个底朝天，估计又要牵扯到什么不少人。 钟立布置好所有侦查方向之后，现在就等结果了，三个方向，分别是杨启财杨丽云妇女，第二个是冯世才，还有一点，就是福集镇的老百姓。这三点里面都存在着不少搞不明白的东西，想要解开，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钟立坐在办公室，想要好好喘一口气，把思路理一下，这个案子说复杂并不复杂，说到底，就是官商勾结导致的灾难，但是里面却是千丝万缕，想要真正做到抽丝剥茧，其实很不容易，冯世才已经在茅山县做了十几年的县委书记了，就算秦伟可信，钟立也动摇不了冯世才的根本，只要冯世才还在位，并且跟钟立对抗的话，钟立很难捞到好处，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正想着呢，钟立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钟立拿起来一听，叽叽咕咕的声音就知道是林泽庸了。 “钟立同志，钟组长，钟副局长，你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你知道那个古嫣儿有多烦吗？现在天天开着车在县政府门口等我下班，我还要不要工作了？”林泽庸抱怨道。 钟立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古嫣儿还真是性格开放，说到做到，钟立没有一点负疚感，反而说道：“你父亲上次跟我说，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我都快马上有孩子了，你都还没结婚，所以我决定帮你推荐一个咯。” 自从林应退休之后，因为住在苏省的缘故，所以跟钟立接触也比较多，偶尔也会打打电话，钟立复出之后，被林应言中，钟立到京南市的时候，还特地买了水果去看望了林应。不说以前林应跟钟立什么关系，但是林应下来之后，钟立反而觉得好接触一些，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当然，钟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交人交心，林应一直在钟立的感觉中是优柔寡断的类型，现在看来，其实林应是有大智慧的，钟立知道，官场上很多东西他还欠缺，所以想从林应那里学点东西。 “你就是帮我推荐，你也应该推荐像.....秦怡箐那样的啊。”林泽庸不是笨蛋，他当然能看出来秦怡箐喜欢的是钟立，也就不再纠缠秦怡箐了，但是心里始终还是念念不忘，不能放下来。 “哈哈哈，林县长，我觉得吧，这个古嫣儿也是很不错的，你看吧，长得漂亮，也主动，身材还行，没有哪里比秦怡箐差啊，哦对了，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你，古嫣儿的哥哥叫古向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钟立说道。 “啊.......”林泽庸发出了不可思议地叫声，接着问道：“你是说，她是古家的千金？” 钟立嗯了一声，憋住了笑，恐怕林泽庸也想不到，她是古家的人吧。 别人听到什么四大家族，或许不理解是什么意思，林泽庸可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父亲是省委书记，一方大员，就算高层的事情不知道，多多少少也能听说一点，本来就身在官场，林应应该也会给他讲到这些东西，所以林泽庸当然知道古家意味着什么。 本来打算再说点什么，林泽庸竟然把电话给挂了，钟立也是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看来林泽庸是看在古家的份上，准备接受这个小丫头了，钟立笑一下，把手机丢了下来，如果真能成就一段姻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手机刚刚放下来，电话又响了，看来这小子是反应过来了，挂电话很不礼貌啊，钟立接起电话来，直接说道：“你小子知道刚才那个行为很无礼了吧？” “钟组长，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电话里面是一个女声，钟立再看号码，才发现错了，根本不是林泽庸的号码。 钟立愣了一下，问道：“你...你是谁？” 那个声音又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是杨丽云。” 钟立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嗡的声音响起，他真的没想到，杨丽云会亲自给他打电话，连忙稳了一下神志，说道：“你说时间地点，我来，一个人。” 钟立特意强调了一个人，因为目前来说，警方已经通缉了杨丽云了，杨丽云应该不会跟别人公开见面，所以钟立为了稳住她，所以这么说道。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明白，杨丽云的手段就这么厉害吗？刚刚被公安部全国通缉，就从东平省回到了苏省，警方一点消息都没拿到，还真是有手段。 “今天晚上8点，茅山县金鼎大酒店，一个人来，如果有别人，我保证你找不到我。”电话里那个声音说完就挂了，钟立看了看号码，记住了，心里开始纠结起来，要不要直接通知公安呢？ 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茅山县公安局是谁的人，钟立还不确定，就算对耿志强也是有几分存疑的。 第90章 单刀赴会的遭遇 钟立还是决定“单刀赴会”，不管杨丽云会不会设置什么障碍，反正都接了，他还真的不相信，现在对杨丽云查得这么严，她还有本事在茅山县的地盘上搞鬼。 不过还是带着几分疑惑，钟立给柴明泽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公安方面并没有得到杨丽云从任何地方出现的消息，这就奇怪了，这个杨丽云难道会飞？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晚上7点半，钟立来到了金鼎大酒店，这个大酒店是茅山县最高档的酒店，比起金山市的金山大酒店不遑多让，茅山县的旅游产业比较发达，因为道家文化的原因，每年来茅山县旅游的人都不少，也就促进了酒店业的发展，所以，严格地说，金鼎大酒店要比金山市的金山大酒店更豪华一点，因为装修是新装修的，看起来就不一样。 钟立在金鼎大酒店的大堂坐了一会，手机里面收到一条短信：“顶楼，总统套房。” 还别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喜欢住总统套房了，以前国内的酒店都没有总统套房这个说法，最近几年特别多的酒店在新装修的时候，都会设一到两个总统套房，也算是跟社会接轨了。 就这样，钟立坐电梯上到了顶楼，整个顶楼，一共只有一个房间，钟立走到8888房间门口，刚要敲门，发现门留了一道缝隙，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个时候杨丽云应该是惊弓之鸟，不可能这么不警惕吗？难道她事先观察过了，只有钟立一个人来吗？尽管钟立觉得并不符合逻辑，但是出于对事情的急迫，还是进门去了，门一推开，钟立便觉得一阵风从耳边刮过去，身形马上就动，脖子一歪，一根棍子就从肩膀处擦了过去，钟立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拿着棒球棍的壮汉，就站在门后面，虎视眈眈盯着钟立。 一击不中，壮汉也不慌，身子一退，房间的门就给关上了，钟立感觉气氛不对，身子一动，从卧室里又窜出来两个壮汉，手里一样也拿着棒球棍。 看来是中计了，真没想到，这个杨丽云胆子还真大，风口浪尖上，还敢对调查组下手，现在钟立有点后悔了，面前的三个壮汉，钟立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没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了，钟立现在有点后悔了，刚才有点托大了，为什么就不能上点心，李侠也在茅山县，就是把李侠带上也好啊。 不过对方根本也就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从卧室里出来的那个男的，也不说话，直接把手里的棒球棍往地上一放，怀里掏出了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就对着钟立，冷冷说道：“钟组长，我们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要抵抗，我们怎么说你怎么做，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有枪，钟立也只能认命了，动作再快，也没法跟枪比，而且现在还在客厅里，能跑到哪去。 钟立脑子飞速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说道：“好吧，你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男人猥琐地一笑，说道：“没事的，钟组长，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让你来享受的，不过情况特殊，所以就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现在，请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脱衣服，什么鬼，钟立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听了，当着三个大男人脱衣服，钟立还真做不到。 就在这时候，持枪的男人说了一句都出来吧，接下来的画面，钟立不忍直视了，只见从卧室里面走出来3个女的，漂亮不漂亮，身材好不好，我们暂时不说，这三个女的，身上是未着寸缕，也就是说，她们是全luo的，这三个女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般的女人，坐下来之后会两tui并拢，但是这三个女人并没有，而是摆出特别xing感you惑的画面来，钟立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帮人想要干什么。 “钟组长，还愣着做什么，脱衣服啊，只要你把面前的三个女人给xiang受了，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不吗？也不会怎么样，你的手臂或者大腿会吃一颗子弹，哪一样划算，你自己看着办吧。”持枪男人说道，那语气，相当猥琐，好像吃定了钟立一样。 已经能够想象到，现在只要脱衣服，肯定会被怕yan照，钟立就输的一败涂地了，现在想来，这个打电话的人，一定不是真的杨丽云，杨丽云如果要保护自己，威胁钟立远远不够，虽然钟立并不是知道这个出手搞他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一定在目前的圈子里，想到钟立，钟立计上心来。 钟立一边解皮带，一边说道：“早说嘛，都是男人，何必来这套，不过你们最好回避一下，如果你们在这，我操作不起来，或者真要有人在这，留一个人就行了。”钟立指了指持枪的那个人，说道：“就你留下，其他人走开。” 其他两人看了一眼持枪的男人，这个男人点点头，另外两个人就走进了卧室里面。 钟立见其他两人进去了，说道：“嗨哥们，现在有三个女人，你一个我两个怎么样，你们也都是出来办事的，便宜白占不是傻子吗？” 持枪的男人不为所动，听钟立的话才是傻子呢，来的时候就有人嘱咐过他，这个钟立诡计多端，无论如何防着一点，千万不能给他的话给骗了。可是这个人也没有叮嘱三个壮汉，钟立不但诡计多端，身手也不一般，三个人他是打不过，但是一个人，钟立还是有信心，就当钟立一边说一边朝持枪男人走近的时候，在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立忽然就从腰间抽出了皮带，一下子甩到了男人的右手上，一个猝不及防，男人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钟立一滚，手枪就易主了，现在已经到了钟立的手上。 另外两个男人听到声音，马上开口出来，出来之后，看到局势已经不一样了，钟立现在占了上风，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枪，就算两人手里的棍子再快，也快不过枪啊。说时迟那时快，在钟立背后的三个女人当中，一个女人突然跃了起来，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钟立的脖子，钟立一般也不打女人，这下人命关天，也犹豫不得，一个强行转身，膝盖一下子用力顶在了女人的下ti部位，这招钟立第一次用，也不知道灵不灵，他就知道男人受这么一击算是报废了，女人什么效果，还真不知道。 这一招，对女人一样有效，那痛感，不会比男人差多少，女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钟立，手就松开了，两只手捂着dang部，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疼得都哭了。 钟立往后一退，用背抵住了门，手枪对着房间的三男三女，掏出手机来，给杜远打了电话。 大约10分钟之后，耿志强带着警察来到了现场，三个彪形大汉，还有三位luo女，都被抓了现场。说起来杜远还真是不信，他是没看过钟立打架，他实在不信整个看起来瘦弱的钟立，竟然一个人摆平了三男三女6个人。 偷袭调查组组长的事情，马上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整个事情，也被钟立以详细的文字材料上报给了省委，王见成听说之后，也拍了桌子，虽然他不认识钟立，但是钟立毕竟代表的是省委，地方上的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还用了枪，看来这个茅山县的问题，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根治，就烂透了。 王见成让省委秘书长金小洲通知钟立，不要畏惧，要代表省委把所有事情调查清楚，在一定的权限内，钟立可以越过茅山县委直接行动。 王见成这个人，做事有些专权，在徽省的时候，就以不把所有常委放在眼里著称的，有铁腕省长之称，来到了苏省，发现这套好像行不通，因为苏省的政治格局跟徽省完全不一样，苏省里面家族势力渗透地太多，有强大的背景支撑，你再嚣张别人也不鸟你。 但是王见成也不是没有优点，他可以不用你这个人，也可以反对谁用谁，但是一旦用了之后，被下面的人欺负，他就忍不了。钟立的调查组，代表的可是苏省省委，这就等于给苏省省委打脸了。 王见成一怒之下，召开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要求省委给金山市政府压力，要求金山市警方立刻调查清楚，背后的指使人是谁，同时，调查组没有到岗的同志立即到岗，否则要承担政治后果。 应该说，这个会议王见成的力度是很大的，虽然所有威胁的话象征性意义比较多，没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态度还是要拿出来。同样也是给金山市委施压，目前调查了这么久，事情还没有头绪，压力自然少不了。 钟立着急吗？钟立也是心急如焚，真相就在那里，始终接近不了，换谁都着急。 第91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第二天的时候，县公安局刑警队对于6人的口供都有了结果，结果就是没有结果，6个人都不是本地人，而是东平省人，近期内到达茅山县，都说是受杨丽云指使，前来陷害钟立的，目的就是希望拿到钟立的照片，以此来要挟钟立，达到保护杨丽云的目的。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还是有可能的，杨丽云现在人在东平省，桩桩件件都扯到了东平省，而且所有的疑点，的确指向了杨丽云，偏偏杨启财好像除了923案件里面的矿主，其他就没他什么事了，为什么核心人物是杨丽云而不是杨启财，这一点钟立还是有些纳闷，他看过杨丽云的档案，才24岁，换作别人，才刚刚从大学出来没多久，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真的有本事带动福集镇经济发展吗？福集镇的现状，也不是一年两年就形成的，膨润土私矿在茅山县存在了这么久，恐怕那时候杨丽云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吧，这在逻辑上可能吗？ 里面一定有人说谎，那么说谎的到底是谁？ 是这6个人？还是整个福集镇都在说谎？这也不可能吧。 关于化妆侦查福集镇的事情，现在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关于耿志强的说法，福集镇的老百姓相当团结，虽说是一个镇子，但是土地和人口规模跟一个村子差不了多少，村民相当地团结，到现在还没摸清楚是不是有人说谎，即便有嫌疑，嫌疑在哪里。 福集镇是肯定不正常的，926案的公路是跟福集镇连起来的，福集镇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个私矿的，甚至可以说，福集镇的人对这个私矿在进行变相地保护。 公安这边没有结果，926矿难的安监局调查报告却出来了，报告显示，926矿难是人为造成的，记住，不是人为操作失误。而是人为，也就是说，这个矿难是故意所为，根据证据显示，是旷工在操作期间，有人在外面放置了炸药，炸药引爆之后，引发了垮塌，导致了正在作业的旷工被埋在了山洞里面。 做私矿的，也害怕出事故，谁会没事放置炸药啊，也就是说，926矿难是人为的，那923矿难的调查结果显示，并不是人为的，而真的是事故，那又是谁故意引发的矿难，导致了事情的扩大呢？绝对不会是冯世才等人，钟立相信，冯世才矿难会在矿难发生后，为了保护矿主，叫人剪断了输氧管，但是要主动引发矿难，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去做，对他来说，只要这些矿开着，他就可以收取保护费，矿倒了，他不仅收不到钱，而且还要帮忙掩饰，费神费力，这样傻的事情，估计谁也不会去做。 难道这里面有两方人，一方的人是要让问题暴露出来，也就是给钟立送信的，引发矿难的人，还有一方，是一直试图遮掩的，也就是冯世才一方。当然，还有一方，就是杨启财和杨丽云父女。形势越来越复杂了，钟立在纸上画了两方面的关系图，最后绕来绕去，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福集镇，这个福集镇，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钟立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委调查组组员，老油条罗姐罗伟英，罗姐能在地方上随便就找个人带他们进山，那罗姐有没有本事破了福集镇这个难题呢？想到这里，钟立立马动身，回到县委招待所，正准备敲响罗姐的门，隔着门就能听到对话的声音，钟立觉得有些奇怪，都是傍晚了，谁还会在罗姐的房间里呢？ 仔细一听，竟然是杜远的声音，钟立心里有了疑惑，听里面罗姐说道：“你要不要戴个套啊？” 杜远：“要什么套啊？我拿得稳，对的准，这么年轻，怕什么？” 罗姐：“你进去的时候跟我说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杜远：“罗姐，你都这把年纪了，经历的次数还少啊？放心，我保证我会很温柔的。” 罗姐：“轻点...轻点....疼啊，啊....你干什么啊？叫你进去的时候轻点，都流血了。” 杜远：“这种事情哪有不流血的啊，我把他拔出来就好了。” 罗姐：“插得挺深的，你拔的时候轻点啊。” 杜远：“知道了，我会很温柔的。” 钟立隔着门，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个杜远怎么回事，本来还想好好培养他，男女关系上一点都把握不好，罗姐还比杜远大了好几岁，怎么就跟罗姐搞一起去了，两个人都还有家庭。正想着要不要敲门，这个时候门突然就打开了，杜远看着举着手准备敲门的钟立，奇怪道：“钟组长，你怎么来了？找罗姐有事啊？” 钟立有些尴尬，问道：“你们......” 杜远脸上表情没变，说道：“哦，罗姐的手臂里插了一跟木头的倒刺，我刚刚用针给她挑刺来着。” 钟立的脸瞬间就发烫了，刚刚是自己猥琐了，竟然以为两个人在......原来自己是误会了，是在挑刺呢。 也就在这一瞬间，钟立的脑子转了一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顿时想到了什么，人就是这样，往往容易不给表面显示的东西迷惑住，并且对自己掌握的东西信心十足，总认为这就是真理，但是往往背后的真相却不是这样的。就跟刚才发生的一样，钟立心里笃定两人是在苟且，如果刚刚自己转身就离开了，自己一定会马上降低对杜远的重用，直到杜远被抛弃为止，而杜远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钟立在想，现在的局势下，自己思维定势里，就一直认为福集镇村民是正义的，他们是老百姓，是淳朴的，而且大多数人会去相信群众的声音，不会去相信一个人的发声。假如，钟立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福集镇的村民都是反面人物，而杨丽云是正面人物，那这所有的事情结果就不一样了，道理上也能说得通的多。 想到这里，钟立快步走进了罗伟英的房间，说道：“罗姐，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出手帮一下忙.......”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调查了这么久，钟立终于有了突破，而这个突破点，从罗伟英带回来一个村民开始。 接受了钟立的任务之后，罗伟英马上就去照办了，虽然罗伟英跟福集镇的村民不熟悉，但是通过他在金山市的关系，找到了茅山县的关系，再通过茅山县当地的关系，真的就找来了一名福集镇的村民，不过这个人现在已经不住在福集镇上了，因为赚了钱，现在已经搬到了临县常市金句县了，到罗伟英找到他的时候，他拒绝来帮助，但是罗伟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让这位曾经的福集镇村民，现在坐在了钟立的面前。 这个人大概40多岁的年纪，西装革履，过来的时候开着一辆宝马车，毫无以为，已经是有了一定身份的人物了，这个人叫康建，现在在金句县经营一家大型的油漆批发市场，听罗姐介绍，康建在35岁的时候离开福集镇的，当时已经是福集镇的富豪了。 钟立亲自给康建倒了一杯茶，现在已经是国庆节了，因为放假的缘故，县委办公室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见面的地点，还是放在了茅山县一间比较偏僻的茶馆里面，也只有钟立，杜远，罗伟英和康建四人。 康建刚见到钟立的时候，还比较抵触，不愿意开口，但是罗姐后来把康建叫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康建情绪有些激动，钟立还没开始问话，康建就喃喃说道：“用弱智做旷工的想法，最早就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我并没有使用，我还警告过镇子里的人，不要用弱智做旷工，第一是他们不懂得安全身材，不会保护自己，第二就是效率不高，可是我没想到，这些年膨润土矿价格下降，利润空间也下降了，再加上矿面开采的难度大，他们为了节省成本还是用了弱智，我是真的没想到啊，我看过报纸了，福集镇，已经变质了，我想如果我还留在那里，我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康建讲的时候很失神，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好像是陷入一种情绪之中出不来了。 钟立轻声问道：“康先生，你说的他们是指福集镇的村民吗？” 康建低下了头，好像鼓足了勇气一样，说道：“我们福集镇人口不多，大约也就200多户，1000来人吧，说实话，叫福集镇，其实还没有别人一个村大，但是我们整个福集镇的产值，可以高于一个镇的产值，你信吗？” 钟立点点头，示意康建继续说下去，康建道：“我们福集镇大部分的人，并不会迁出去，但是也有迁出去的，每一个迁出去的人，都要给镇子里签署一份保密材料，就是所有的人出去以后，关于镇子里的事情，都不允许再提。” 第9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康威又顿了一下，说出了让钟立震惊的话：“如果有谁泄露了镇子上的秘密，镇子上会集齐全部的力量将他除去，你永远不会知道，福集镇的力量有多恐怖。” 钟立：“康先生，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恐惧，但是你今天坐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康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也跟他们一样，自从上次看了报纸之后，我心里感觉特别不舒服，特别内疚，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我也有关系，我想去媒体揭露这件事情，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根本斗不过他们，他们可以让媒体闭嘴，也可以让我永远消失，我做这件事，不但得不偿失，而且很有可能人都没了，所以也就没有勇气去，我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我信任罗姐说的话，她说你是一个清官，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官，你有本事让这件事昭告天下，见到你之前，我本来是相信的，但是现在你在我面前，我不相信，你太年轻了，没有能给我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是后来罗姐又跟我说，想要良心过得去，就得把事情说出来，我想了一下也是，这些年良心一直在煎熬当中，我就试一试吧，如果真的不能如愿，我也就算了，但是说之前我有一个请求，请你们无论如何保护好我的妻儿老小。” 钟立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你的妻儿老小，我也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得到了钟立的保证之后，康建开始讲福集镇的故事，这个故事说得很冗长，但是却听得其他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福集镇，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故事应该从很多年前讲起，其实福集镇的祖祖辈辈都是以农卫生，因为有山的缘故，耕地面积不是很充足，所以福集镇的村民生活条件一直不好，是整个茅山县有名的贫困镇。 不过那个时候福集镇的人丁很兴旺，村民也远远不止这么多，应该有现在的好几倍，后来，福集镇来了一个新的镇长，叫杨锴，这个杨锴来了之后，还带来了不少的地质专家，在山窝窝里忙活了个把月，告诉整个福集镇村民一个好消息，其实福集镇是坐在一个金矿上的，福集镇周围的山体中，存在着大量的膨润土矿。 那时候的老百姓，并不明白什么叫膨润土矿，后来杨锴将这件事情上报，然后慢慢地，上面下来了人，在福集镇的周边开了几个矿，专门是采集膨润土矿的。但是矿场开起来之后，因为是公家的矿场，福集镇的村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因为开采带来的污染和噪音相当严重，久而久之，很多原本在福集镇的村民，因为受不了贫穷和恶劣的生活环境，就搬了出去，福集镇的人口开始锐减。 杨锴作为镇长，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开始鼓励其中有些有魄力的村民进到山窝窝里开采私矿，就这样，在杨锴的努力下，福集镇成立了一个私矿联盟，也就是说只要一家开矿，所有全镇的人都会帮忙，而且为了避免国土资源局勘察，全镇的所有人都被统一了口径，只要是想赚钱的，就必须保密，如果不想赚钱，就趁早滚蛋。 村民受够了穷日子，谁想滚蛋啊，谁都想赚钱，当时的康建，也就是第一批开采私矿的矿主。 一开始做私矿，因为设备和经济的原因，是一家开矿，然后几家人就是矿工，帮助开采，那时候村民的劳动积极性很高，很多矿石都是用人力背出来的，但就算这样，福集镇的村民还是从开采私矿上面赚到了钱。 这个杨镇长，他负责销售，然后在福集镇找了几个人，专门用来销售，慢慢的，私矿打开了市场，一笔一笔钱也就赚到了，有了钱，村民就开始修路，终于花钱打通了很多条福集镇通往私矿的隧道，再后来，添置了设备，再后来，村民们自己不干了，开始从外面招工，所有招来的工人，也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并且给他们很高的工资用来堵他们的口。 因为镇子上本来就有不少公家的矿场，所有一车一车的私矿就这样被运了出去，谁也没有发现，也就在慢慢地，福集镇经济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家家户户都有了矿，有矿之后就有了钱，慢慢的大家也都盖了房子买了车。 所有村民都知道这个是违法的，但是没有人去担心会事发，因为从赚到钱开始，他们就做了很多的保密工作，当然，杨锴也给上面的关系打点得非常好，所以将近七八年过去了，一直到今天，福集镇才出了第一次矿难。 福集镇开私矿的事情，其实县里有些领导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都收了钱，而且不是小钱，是很大的一笔钱，所以谁也对福集镇私矿的事情不闻不问。 那时候康建赚够了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语气提心吊胆生活，不如去外面做点正当的生意，这样也安心一点，于是，在当时镇长杨锴的批准下，康建在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前提下，离开了福集镇，到了外地发展。 当然，也有一些跟康建差不多心思的人也出去了，因为有时候说漏了嘴，导致了有记者到福集镇暗访，后来这些人都以很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了，只有康建心里知道，福集镇有一支自己的“锄奸队”，他们有钱，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 估计也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严重的亚洲金融危机，膨润土矿出口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国内产能过高导致了价格的下跌，为了保证利润，所以有些矿就开始用气了不值钱的工人，什么智障，什么通缉犯都用上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讲到最后面，康建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钟立给康建的杯子里续了点水，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你认识杨启财杨丽云父女吗？” 康建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杨启财比我年长几岁，他是老镇长杨锴的小儿子，他的大儿子叫杨启发，杨丽云是杨锴的孙女。” 这个回答，真的吓到钟立了，他真的没想到，杨启发杨启财竟然是杨锴的儿子，那现任的女镇长又是谁呢？钟立问道。 “现在的女镇长，就是杨启发的前妻沈莹，我离开一年之后她跟杨启发离婚了，至于为什么离婚，我并不清楚。”康建说道。 钟立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问道：“杨启财就是923矿难的矿主，是他先用智障旷工的，目前还只是发现了一家。” 没想到，康建冷哼了一声，说道：“钟...钟组长，我跟你说，你要说杨启发用弱智旷工我会相信，你要是说是杨启财用，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因为杨启财是第一个在公众面前反对私矿继续开采下去的人，他曾经在最辉煌的时候，反对过他的父亲，建议现在福集镇所有的私矿关闭，所有人转行做正经生意，不过被其父杨锴，其兄杨启发言辞拒绝了。” “但是我听说杨启发和杨启财的关系相当不好，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钟立问道。 康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后来我离开之后，福集镇的事情很少传到我耳朵里了，整个福集镇的保密工作相当好，我也只能记得我之前记得的事情，至于我离开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杨启财是被陷害的？”钟立问道。 “别人被不被陷害，我不敢说，更不敢保证，但是杨启财和小云，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是被陷害的，小云这个孩子跟他爸爸是一样的脾气，这点我可以确信。”康建说道。 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钟立做梦也没有想到，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竟然在这里给破了，以前一直认为人民群众是善良的，但是现在钟立才发现，金钱不仅可以扭曲少部分人的情绪，也可以改变大多数人的三观。整个福集镇，现在才是所有事情的祸源，说实话，这一点，打死钟立也不可能想到。 康建的话，钟立不能百分百确信，但是直觉告诉他，康建说的就是真的，他所有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假装的。 整整谈了2个小时，钟立弄清楚了很多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他亲自把康建送到了车上，看着康建的宝马车离开，钟立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上几个兄弟，前往金句县，对康建的家人进行保护，在目前的情况没有解决之前，都不要松懈。 李侠的人，接到命令之后就从常市出发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钟立还是得到了康建出事的噩耗，康建的宝马车，在回金句县的高速上，因为超速，撞到了护栏，当场死亡。 第93章 敲打沈莹 车祸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虽然警方给出的事故结论也是因为康建超速，可是钟立的心里，也依然很内疚，当然，一件肮脏的东西要被发掘出来，有人牺牲是难免的，可是因钟立而死，心理的歉疚还是磨不平。 康建的死也事实上证明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康建所说的关于福集镇的话，全部是真的，一点虚构的成分都没有，而且，同样也证明，福集镇背后的势力真的很强大，强大到足够让人害怕，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福集镇的秘密依旧只是秘密，外人很少知道的原因，因为离开福集镇的人，根本就不敢讲。 一个金钱的牢笼，套住了福集镇的所有人，良知在欲望中，也被淹没地无影无踪。 真相现在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但是关于杨启财杨丽云父女两个的通缉却不能停，这个时候，前往不能打草惊蛇，福集镇的事情，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一个惊天丑闻，一个镇子上，所有人的人都是蛇蝎心肠，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有必要见一下沈莹了，钟立必须要会一会这个福集镇现任的书记兼镇长，现在事情搞清楚之后，钟立开始怀疑，为什么杨启发就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康建的话里面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宁愿相信杨启发用弱智矿工，也不会相信杨启财用。”而这个现任的镇长是杨启发的前妻，既然整个福集镇跟个铁桶一样，那说沈莹不参与也不可能，但是既然参与，为什么又要跟杨启发离婚呢？ 想到这里，钟立先是给杜远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以调查组的名义，通知福集镇镇长沈莹来一趟调查组办公室，另一个电话打给李侠，他很想知道这个李侠是怎么样接触到杨启发然后再介绍给他的。 没想到李侠的话还是让钟立大吃一惊，李侠不是发现这个矿的，而是他着手开始调查的时候，有人主动推荐给他的。这就奇怪了，福集镇的私矿都有专门的销售渠道，按照理论上来说，根本不需要拓展新的销售渠道，一是为了安全起见，第二就是福集镇的私矿产量也有限，现在整体的市场价格都偏低，那为什么杨启发还要故意去接触陌生人呢？ 难道...... 钟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是太好的想法，应该不会是这样吧，应该是想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启发的脑子真的很够用，那还开什么私矿啊，不管做什么企业都来钱。 钟立晃了晃脑袋，这个时候杜远回来告诉钟立，沈莹半小时就到。 动作还真不含糊，说到就到，调查组进驻茅山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找过福集镇镇长谈过话，包括福集镇对抗安监总局的时候，也是这样，福集镇小，虽然是镇长，其实权力跟村长也差不多，连派出所都没有。权力小不代表不好，沈莹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想过升迁，以前钟立没放在心上，现在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了。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士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一股很浓的香水的味道也是扑面而来，熏得钟立的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不用怀疑，这个自然就是福集镇党委书记兼镇长，沈莹了。 钟立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官场这么久了，演技一点不差了：“沈书记来了，赶紧坐，杜秘书，泡茶。” 沈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下来，说道：“钟组长，虽然说现在发现私矿的路口跟我们福集镇扯上关系，也不至于跟我有关系吧，怎么还要调查我呢？” 钟立说道：“沈书记你误会了吧？叫你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跟调查无关，何况我到福集镇其实暗访过，这事情跟福集镇没有多大关系，但是现在不是路口出现在福集镇了嘛，职责所在，我必须过问一下。” 钟立注意到，这个话说出来的时候，沈莹的脸上一阵轻松，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沈莹的嘴一定撬不开，钟立也没打算撬开，想了一下，说道：“因为事情的特殊性，所以我刚刚跟县委组织部的人也商量过了，你在福集镇镇党委书记的岗位上工作还算出色，所以打算给你加加担子，把你调到更重要的部门去。” 沈莹马上长大了嘴巴，感觉很不可思议，说道：“钟组长，我要动吗？我没有听组织的人讲过啊，何况冯书记也没跟我提过。” 钟立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嗯，因为是处于调查工作的需要，我必须要对外保密，具体的情况现在由我正式通知你，你也不要以为县委或者调查组对你不信任，只要是你级别允许的岗位，随便你挑，你只要配合调查组工作就行了。” 钟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的煞有介事，其实都是胡编乱造，他就想看一下沈莹跟整件事有没有关系，虽然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还是需要自己当面证明一下。 沈莹不安分了，从细节上就可以看出来，两只手突然不知道怎么放了，对钟立说道：“钟组长，福集镇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组织部也要尊重个人意见对不对？如果我可能，我希望在我奋斗一生的福集镇退休，你看我是福集镇民意推选出来的镇长，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说得冠冕堂皇，还是露了马脚，钟立觉得，现在有必要敲打一下沈莹了，福集镇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应该很快，钟立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后面要怎么办，也有了主意，顺势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尊重你的意见，事情你不要放心上了，我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刚刚把沈莹吓傻了，居然说是随口说说，沈莹一肚子的火，被强行压了下去，突然脑子一转，惊出了一声的冷汗，钟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随口说说就是为了提醒他什么？ 难道这次来，是为了试探她？ 沈莹急了，走出调查组办公室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不行，这个事情必须问一下冯世才，现在沈莹最担心的就是康建上次见钟立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她心里是相信康建没这个胆子的，但是康建还是被除掉了，以绝后患，现在看来，自己判断错了，康建见过钟立之后，估计已经露底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恐怕都说了。 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了冯世才的办公室，把事情跟冯世才汇报了一下。 福集镇的事情被钟立知道了，那后果就严重了，即便现在钟立没有证据，但是顺藤摸瓜，有些证据还是不难查的。 “现在只能走我们的备用预案了，先回去定死口供，所有的事情都是杨启财一手弄出来的，跟福集镇村民没有多少关系，其次，你们福集镇的所有私矿，现阶段停止开采，能撤的人全部撤出来，一旦有旷工被找到了，就是致命的证据，这是第一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你名下不要有财产，调查组省纪委的人可能最近要下来了，所以你必须跟所有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不然我最后也保不了你。”冯世才说道。 沈莹点点头，至今会有什么后果她一清二楚，但是她也相信，这么多年的经营，应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铺垫工作，关键时候，也会起到作用的。 回到福集镇之后，沈莹真的召开了一次会议，将目前的情况宣布了下去，要求所有私矿停止开采，旷工先进行转移，风声过了才回来。 第二天，省纪委编入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到位，内部开了一个会之后，钟立最后做出决定，省纪委启动对茅山县县委书记冯世才，福集镇党委书记，镇长沈莹的调查工作。钟立也把现在掌握的情况跟马其东做了一个汇报，马其东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钟立再接再厉，毕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同时钟立提前跟柴明泽打了招呼，最近的时候，他可能需要金山市公安局配合一场抓捕行动，不过具体什么时候，等钟立的通知。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之后，钟立把杜远和钟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详细分配了一下下面的工作方案，钟立准备转守为攻了，等了这么久了，调查组一直没有动作出来，这也让所有人感觉到憋屈，这终于要行动了，杜远和李侠都有些摩拳擦掌的感觉。 同一天，福集镇所有私矿停止开采，也就偏偏在这一天下午，福集镇老牌采购商，合作了很多年的某省某公司突然向福集镇下了很大的订单，给的价格是以前膨润土矿价格的2倍，而且要求福集镇加班加点供应。 面对这一张采购单，整个福集镇的村民意见立马就分成了两派。 经济利益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果然不错，有利益，就有纷争。 第94章 行动落空 当然，这是一家合作了十几年的采购商了，安全肯定是有保证的，这一点，没有人怀疑，现在的问题是此时此刻，福集镇已经被调查组盯上了，福集镇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如果这个时候密集出货，很有可能让调查组顺藤摸瓜，摸到福集镇所有的私矿。 沈莹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这个福集镇，跟外面所谓的镇子不一样，他的所有决议并不是由镇长一个人决定的，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形成比较“民主”的制度，福集镇里每个村子有一位代表，这些代表才是福集镇的最高权力机关，所有的决定权，也在这个民主会议上，也就是说，沈莹其实只是对外上的一把手而已。 最近膨润土价格下跌，加上两个矿发生了事故，产能出现了影响，更重要的是，因为调查组的存在，所以没有怎么出货，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福集镇根本没有什么收入，事情发生了，上面打点的钱却少不了，一进一出，大家就觉得，这个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最后沈莹也没有办法，只能宣布所有矿点加班加点开采，但是出货都只能放到半夜，还有，竟然趁国有矿场出货的时候一起出货，尽量用国有矿场的车，实在不行，给那些有证的司机多一些补贴，他们会愿意的。 会议结束之后，福集镇所有矿点恢复开采，但是，对外的戒备也加强了，福集镇的伪装村民一天到晚在田间地头干活，看起来很勤奋，实际上是为开采打掩护，这样的安全意识，在福集镇，已经延续了十几年，可以说，整个福集镇就是正儿八经的铁桶一块，根本不仅仅局限于这四个字而已。 钟立得到消息之后很兴奋，终于可以收网了，为了保密起见，钟立给柴明泽打了一个电话，提醒他今天晚上集合左右机动部队，对外宣布要进行一场安全大整顿，柴明泽照做了，接着，钟立召集了秦伟，耿志强，李侠等人，布置了下一步的行动，福集镇有几十个矿点，全部一锅端不可能，现在的方式就是夜晚时分，统一行动，警方进福集镇，对福集镇整体封锁，安监局，国土资源局的同志进入深山，控制矿点，为了保证行动的准确打击，钟立让马其东出面，利用军用演戏的名义，直升机高空侦查，基本上已经探明所有矿点的位置，选取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矿点，先来一个杀鸡儆猴，把福集镇村民的罪名坐实再说。 傍晚5点钟，第一波行动开始，钟立通知柴明泽，行动时间是晚上7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把金山市的警察队伍运送到茅山县来，至于茅山县的所有调查力量，一概不传播，在不惊动茅山县所有人的情况下，控制福集镇，来一个先斩后奏。 当然，这件事情有相当大的风险，钟立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是没有一点证据，如果控制福集镇之后还是拿不到证据，那问题就严重了，所以钟立并不打算向上级汇报，汇报了其实也是给上级难题，批准吧，万一失败责任谁承担，不批准吧，调查组拖着也没有进账。 6.30，就在所有人准备行动的时候，柴明泽打来电话，他的人来不了了，还希望钟立另寻别的办法，也没给钟立解释，电话就挂断了，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就关机了。 怎么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人摩拳擦掌准备战斗，最后来了这样一个消息，钟立现在终于能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了，第一可能是调查组走漏了风声，第二就是金山市警方走漏了风声，但是不论哪一点都说明，有人干预了，而且干预的人级别还不低，不然的话，他限制不了政法委书记柴明泽。 就这样，没有警方的支援，所有行动都是一句空话，钟立只能放弃。 原先就知道福集镇除了茅山县的关系，上面还有关系，可能在金山市，也有可能在苏省，具体在哪里，钟立并不清楚，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露出头来，这个潜伏在后面的人，相当的小心。 第二天，钟立听完了调查组纪委的汇报，关于冯世才的调查，一点进展都没有，调查了冯世才的亲属关系，包括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合法收入，找不到冯世才的灰色收入，就没有办法定他的罪，钟立现在才知道，这个冯世才，包括这个福集镇，那是相当狡猾，钟立在这官场一路上，反贪的事还真做了不少，像面前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碰到，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你没有证据，就是动不了他。钟立也想过真的调走沈莹，但是茅山县是福集镇的一级领导机关，就算省委组织部下令，也没有效果，因为一级地方政府的法律效力是最高的，也就说，沈莹的组织归茅山县委组织部管理，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谁也移动不了她，因为首先她本人就不愿意。 钟立也不想想，这个膨润土矿的声音，在福集镇，在茅山县，已经做了十几年了，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福集镇的私矿问题早就给解决了。 冯世才是福集镇的保护伞，这一点确定无疑，而冯世才这个人又是鬼精鬼精的，没有留下一点破绽，还真是让人头疼。 第三天，苏省日报头版头条报道了金山市公安局打算围攻福集镇的事情，新闻中还附和了金山市警方动员，宣布命令的照片，照片虽然并不清楚，但是所有的事实证明了金山市公安局要包围整个福集镇。 一石激起千尺浪，金山市又上了头版头条，省委震怒。 首先是省委宣传部长梁正严被王见成狠批了一顿，这样的新闻上报，一定是要经过省委宣传部审核的，可是在完全没有审核的情况下，这个新闻就上报了，让省委宣传部也很被动。然后后续的影响接踵而至，关于省委安监局923,926矿难到现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也被再一次扒了出来，调查组承受了一片斥责声，老百姓对两起矿难的调查相当的不满，有些人还写信到省委，攻击谩骂省委不作为，尤其是受害者的家属，更为迫切。 因为矿主找不到，所以死难旷工并没有得到赔偿，为了平息群情，茅山县蔡政拿了一点钱出来，给每一位遇难旷工发了一万元的补贴。可是一万元哪里够啊，这些家属就闹到了了金山市信访局，金山市信访局挡回去了，现在又闹到了苏省省委大院的门口，总是事情再朝最坏的情况发展。 一个矿难牵出了这么多事情，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的，所以钟立这次倒是相反没有收到省委的批评，相反王见成还亲自给钟立打了电话，鼓励他这段时间一定要沉着冷静，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他给撑腰。 哪个常委现在还敢还钟立啊，现在的局势乱七八糟，更加没有人敢上位这个调查组组长的位置了，这个时候，也只有钟立这么有冲劲的人才能顶得住了，顶得住要顶，顶不住脱了衣服也要顶。 钟立也是给惊呆了这事情上报之后，柴明泽毫不留情地领了一个警告处分，这个福集镇，不仅是在上面有人，媒体的关系也不错，不然的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钟立回到了县委招待所，回去的路上还想着，这个事情应该重新捋一遍，既然福集镇入不了口，冯世才这边也么有突破，那应该还有一点到现在没用，那就是杨启发，杨启发的矿随便跟福集镇私矿不在一山面上，但是现在也不能将杨启发的嫌弃排除出去，他很有可能也是参与者，一个更为谨慎的参与者。 开了门，钟立有些累了，本来打算洗个澡然后给陈眉雪打个电话，但是开门的一瞬间，钟立还是愣住了，在钟立的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职业裙，温文尔雅，很端庄地坐在那里，面前倒了一杯咖啡，杯子是钟立的，咖啡也是钟立的，就连那个咖啡勺都是钟立平时用过的，女孩子就坐在那里，用勺子轻轻搅动咖啡，看到钟立回来了一点都不慌张，说道：“钟组长，我喜欢喝咖啡，但是我没有杯子，只能借你的杯子用一下了，喝完后我会帮你洗好，你不会介意吧。” 女孩说话的时候，手撩了一下头发，姣好的面容就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在他的嘴唇下面，一颗黑色的痣尤为明显。 钟立退后一步，朝门外看了一下，顺手就把门给关好了。 “你是杨丽云？”钟立问道。 钟立看过杨丽云的照片，从照片上来看，她最为明显的面部特征就是嘴唇下面的一颗黑痣，也算是标志性的黑痣了。 第95章 不一样的杨丽云 杨丽云根本没有理会钟立的问话，而是端起咖啡，抿上一口，说道：“钟组长的咖啡不错啊，绿山咖啡，虽然米国价格并不昂贵，但是也很难买到，国内的价格也并不便宜，看来钟组长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钟立还真不知道这个咖啡是什么牌子，因为他现在喝的咖啡都是陈眉雪给他准备的，上次喝过一次说好喝，所以过来的时候，陈眉雪就给他准备了不少，至于价格是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在自己的房间，别人坐着，钟立站着，也不是这么回事，何况这里是县委招待所，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钟立愣了一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杨丽云的对面，不过还是没说话。 “钟组长，你见到我，不是应该首先怀疑一下我的身份吗？我可是听说，上次有人冒充我给您打了一个电话，您就去了，然后差点上了对方的套，钟组长，您就那么信任我？”杨丽云一直盯着钟立的眼睛，问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钟立的第一直觉告诉他，他不明白杨丽云来的用意，还有，她现在还在被通缉，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回到了茅山县，又用什么手段进了钟立的房间，这些都让钟立有些不可思议。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是杨丽云，说吧，什么事？” 杨丽云莞尔一笑，很妩媚，很漂亮，隐约中竟然有一些陈眉雪的韵味，说有几分相似，还真的不过分，如果两个人站一起，说她们是姐妹，也没有人不信。 “钟组长，我可是通缉犯，你是调查组的组长，我的通缉令是你签发的，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应该逮捕我吗？听说你一个人制服了三男三女，对付我，应该没问题吧。”杨丽云说道。 钟立摇摇头，说道：“不是啊，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杨丽云的眼神里有些惊讶，问道：“钟组长谦虚了，你怎么会知道你打不过我？” 钟立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你的档案上面显示，你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在读书，一直在家里帮忙，但是不是在机关工作的，档案里的水分很多，没见过你之前我或许相信我随便就拿下你，但是现在见了你，我不敢确定了，因为你很专业，比我这三脚猫功夫专业多了。” 杨丽云还是很好奇，问道：“何出此言。” 钟立：“我观察了你的右手，虽然你今天穿了裙子，但是你的高跟鞋跟很低，说明你平时并没有穿裙子的习惯，而且女人的温文尔雅是装不出来的，你就坐得很别扭，女人的两个腿在穿裙子的情况下是不会分开的，为的是安全考虑，可是你总是不自觉两腿就分开了，说明你平时穿裤子较多，还有你穿的是白衬衫，有领子，显然是为了挡住你脖子上的一道伤，刚刚你放杯子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应该是刀伤，更重要的是，你的两手关节部位，一点也不像女人白嫩的手，你的关节处都是老茧，说明你经常打拳或者打沙包，你的右手食指内侧，我也看到，也有很厚的老茧，说明你也打过枪，而且经常打。还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我出门的时候，你背后的那扇窗户我是关上的，现在你是打开了，现在晚上天气凉了，你又穿的不多，绝对不是因为你热，而是你就是从那个窗户进来的，我的房间在4楼，能徒手爬山4楼的女的，我还没见过。” 杨丽云听了，疑惑地眼神更加弄了，对钟立也更加感兴趣，问道：“还有吗？” 钟立：“当然还有，全国a级通缉令，说不上你插翅难逃吧，但是一个女孩子的反侦察能力不会很强，偏偏你就很厉害，一直没有被警方抓住，而且还一个人回到了茅山县，也说明了你经过系统的训练，还有一点，你胆子很大。我猜，你应该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或者你在某个秘密的部队服役过，所以你的档案才是空白的。” 杨丽云不自觉地拍起手来，她本来还想对钟立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没想到钟立才坐下来两分钟，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杨丽云说道：“你猜对了，我在特种部队服役过，不过哪支部队不能告诉你了，这是秘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钟立找了个杯子过来，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说道：“其实，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不是坏人，是福集镇村民对你和你父亲的陷害，因为你们是反对开采私矿的。” 杨丽云：“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通缉我，我和爸爸在一年前就脱离了福集镇，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当年我爸爸送我去特种部队，就是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他希望在福集镇的追杀下，我能保护好自己，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福集镇在追杀我们也就算了，政府也帮着那帮人，你们这帮做官的，难道除了收钱，不会想想别人的痛苦吗？” 杨丽云的情绪激动起来，说完，从脚下突然拎上来一个包，说道：“这里面钱不多，40万不到，是我和爸爸全部的钱，我只想你帮我撤销通缉，我们只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想他后半辈子在牢里过，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来求你的。如果你嫌少，你可以开个价，等我攒到钱了，一定还你。” 钟立完全给搞蒙了，闹了半天，杨丽云还以为他是跟那些一样是个贪官，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这个杨丽云，平时一定很少穿这样的衣服，显得特别拘谨，偏偏那“胸器”又很大，举手投足间，钟立都害怕那衬衫上的纽扣要断线炸开。 把推到面前的包，钟立又推了回去，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不要钱。” 原本的意思钟立是不收钱，这个杨丽云虽然经过特种作战训练，社会上的一套却全然不懂，看着钟立，脸一下子就红了，手一伸，胸前的纽扣就被解开了，淡绿色的内衣就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立马上就明白了杨丽云的意思，马上转过头去，说道：“杨丽云，你误会了，我不要钱，当然也不是要你的人，你快把衣服穿好。” 这下轮到杨丽云尴尬了，这什么跟什么嘛，迅速就把扣子扣好了，钟立转过头去，她脸上两道红晕，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娇羞和妩媚，尤其是这样的时候，跟陈眉雪特别的像，不过陈眉雪是江南女子的那种婉约，而杨丽云就显得勇武了。毕竟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不一样。 钟立顿了顿神，说道：“杨丽云，有些事我跟你直说了吧，其实你什么事情都知道，我们调查组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调查组，你心里也明白，你就不用试探我了，没有意义的，如果要收钱的话，现在我们也不会留在这里了，调查工作也就结束了，你是我调查工作做到现在以来，第一个送我钱的人，知道为什么福集镇的人不在我身上下功夫吗？那是因为他们了解我的为人，知道我不会收钱，他们知道，你也就知道，所以，我就把你刚才的行为理解我试探我，好了，这一页翻过去了，现在说说你准备怎么帮我？” 杨丽云的表情，马上就恢复了正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钟立：“你那么聪明，既然想要正常的生活，那就必须要帮我把福集镇的所有私矿连根拔起，把他的保护伞全部撤掉，这样才有可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杨丽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办法将福集镇铲除掉，你也一样没有办法，不过你一定会想知道，冯世才的缺口在哪里。” 钟立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冯世才的财产到底在哪里，一直以来，不管是李侠还是纪委的人，都没有葱冯世才的身上找到缺口。冯世才这个人，早点就丧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唯一的女儿在读高中，家里不管是经济状况还是财产配置，跟他收入都很吻合，他有一辆桑坦纳，但是平时都是坐公交上班，李侠跟踪过冯世才，到了晚上冯世才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可以说，很正常，但是钟立是亲眼见过冯世才收银行卡的，那这些钱到底藏在哪里，对冯世才来说才是安全的呢？ 接下来，杨丽云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钟立，钟立这才恍然大悟，冯世才这个老狐狸，固然是鬼精鬼精的，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就那么一瞬间，钟立计上心来，既然这么会玩，那就陪他玩玩好了，冯世才这跟针拔掉之后，就能帮助钟立间接掌控茅山县的政治大局，只有掌握了大局之后，才能最终铲除福集镇这个祸害。 第96章 藏钱小妙招 在钟立的亲自陪同下，送走了杨丽云，这段时间，关于杨氏父女的通缉令不会撤，也是为了转移视线，侦查工作的需要，钟立关照了杨丽云之后，让李侠负责跟杨丽云联系，现在福集镇虽然没有办法拿杨丽云怎么样，但是光顾着疲于奔命，总是马有失蹄的，一旦被警方逮住，杨丽云的下场也不会太好，钟立并不确定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救她。 接下来，就该收拾冯世才了，这个眼中钉迟早得拔掉。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召集所有调查组成员开了个会，冯世才作为县委书记，也列席了会议，主要就是部署下一步的工作，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好部署的，无非就是严查私矿，要求安监局将具体的私矿表列出来，然后分配下去，一个接一个端掉。但是安监总局的人告诉钟立，目前来说，进展不大，这个山脉虽然不是大山，但是林子很密，所以调查起来相当有难度。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冯世才接到了市委秘书长的电话，常云龙书记要开一个安全生产会议，要求各县区一把手现在就到金山市市委，会议下午开始，大约会持续两天，接到电话的冯世才，匆匆出了会议室，赶紧给沈莹打了一个电话，他要离开茅山县两天，让福集镇这两天安稳一点，千万不要出事，否则他回不来，没有人会收拾残局。 安全生产会议，看起来一点毛病没有，金山市发生了两起矿难，到现在常云龙也没有表态，茅山县委至今也没有人受到惩罚，这事实上并不正常。对冯世才来说，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安全生产是政府口的事情，就算要担责任，也是县长秦伟担责任。对于这个会议，他没有一点起疑。 中午的时候，冯世才赶到市委，下午1点半，安全生产会议如期开始，各区县一把手和安监部门全部到齐，市委书记常云龙做了重要的讲话，整个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而且明天市安监部门还要接着开会，冯世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市委招待所，第一时间就给沈莹打了电话，确定一切正常之后，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第二天会议又持续了一整天，常云龙讲完之后，常务副市长郑志宏也做了重要讲话，总之是连番上阵，所有与会人员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这估计是大家上任以来，听得罪认真的会议了，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不认真，开会的时候，市电视台的摄像机就架在哪，实在没有一个人敢偷懒，这要是给摄像机拍进去了，到时候电视上播出的时候，在那打瞌睡就不好看了。 当天夜里，会议结束之后，常云龙才敢打开手机，跟沈莹通过电话之后，确定了茅山县没有出事，才连夜赶了回去。回到县委，看到县委常委会会议室的灯还开着，觉得奇怪，就一个人上了楼，一进会议室才看到，茅山县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常委都在会议室里面，而且调查组的很多成员也都在，秦伟坐在最上面，下面坐着钟立，正在召开会议。 冯世才走顿时就有些生气，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召开常委会他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局势安稳，却趁他不在开会，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的面子往哪搁？ “秦县长，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开会，我还是茅山县的一把手，你这样把我放在眼里了吗？”冯世才在茅山县经营了十几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说实话，秦伟调到茅山县之后，处处被压制，基本上没有什么威信，所以冯世才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奇怪。 钟立在一边站了起来，说道：“冯书记不要生气嘛，这个常委会是我建议开的，讨论一下福集镇镇长的选举问题。” 冯世才把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扔，一下子就拿出了县委书记一把手的气势来了，两手一叉腰，说道：“钟组长，你前面说我暨越我都认了，你是副厅级，这没错，但是请你搞搞清楚，这里是茅山县，只要我还在一天，茅山县的人事问题都应该通过我，开不开常委扩大会议决定权也在我身上，你没有这个权力，在这个会议室里，我最大。” 钟立笑呵呵道：“是是是，你最大，你最大，但是我们都讨论完了，准备散会了，我感觉没有您什么事了。” 冯世才骂不过钟立，毕竟钟立是领导，还有这么多人在，但是权威又不能不维护，在冯世才看来，整个茅山县，他才是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得靠边站。 “钟组长，好吧，那我作为县委书记，现在要求再一次召开常委会，总可以吧，我要求现在就刚才的问题重新讨论一遍，你们别忘了，我还有书记的一票否决权。”冯世才说得洋洋自得，一切尽在掌握中，钟立，你想在茅山县翻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世才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秦伟的旁边，意思就是这里是我的位置，请你让一让。 冯世才坐下来之后，说道：“现在我们要重新召开常委会了，无关人员，请撤出会议室，这个不是常委扩大会议，你们没有资格做在这里面，我说的话是有组织原则和法律依据的，钟组长，你在地上上面干过，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瞎说吧？” 钟立点点头，说道：“对，的确是这样，那我就宣布散会吧，好了大家散会吧。” 冯世才本来以为钟立的这个散会是针对调查组的成员来说的，没想到，他说了散会之后，其他的常委也都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冯世才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说道：“各位常委请坐，我说过了我现在要求开常委会，你们听到了吗？”在茅山县，没有收过冯世才好处的常委很少，基本上茅山县也只有一 个声音，那就是冯世才的声音，他能够在钟立进驻茅山县之后一直对钟立不离不睬，并不是他托大，而是事实就是这样，茅山县，乱不了。 话说完了，所有的常委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收拾了一下东西，径直就出了会议室的门，就那么短短几分钟，整个会议室就已经空荡荡的了，一个人都没有。冯世才掐了一下自己，他还以为自己做梦，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就摆在眼前，仅仅离开了一天半的时间，茅山县就变天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乱七八糟，不知道情况出在哪里，他摸出手机来，跟平时关系好的几个常委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挂断了，再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不行，肯定是出事了，冯世才脸伤瞬间汗如雨下，这十几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出过事，自己万事都那么小心，他真的不相信会有这样的问题发生。 清醒过来的冯世才，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官帽子的问题，而是钱，如果自己十几年辛苦攒下的钱都没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晚上八点，冯世才出了县委大院的门，回到家里，开出了一直放着不动的桑塔纳，到一家花店包了一束花，菊花，放在车里，匆匆忙忙向茅山县公墓驶了过去。 大半夜的，去墓地，说出去谁会信？ 可是冯世才就是这样，冯世才亡妻多年，一直都没有再续弦，据说他对亡妻的感情很深，即便不是忌日清明，冯世才也会经常去给亡妻扫墓，每次去都要送上一束菊花，据说这是他亡妻最喜欢的花了。所以，在茅山县，很多老百姓都知道冯书记是个重感情的人，公墓里看墓地的老大爷都认识冯书记了，不管他什么时间来，也不管老大爷是不是在休息，都会给冯书记开门，现在这个世道，像冯书记这样痴情的人，真的不多了。 冯世才跟往常一样，敲开了门卫老大爷的门，要了一个手电筒，便上了墓地。 他亡妻的幕在这座土山的最高层，为了亡妻，冯世才不惜花高价买了最好的一个“龙位”，就在所有墓地的最顶端。 只见冯世才到了亡妻的墓碑前面，放下菊花，念念有词，说了半天之后，眼神警惕地四处看了一下，墓碑的台面上有一块瓷砖，冯世才轻轻一推，一个钥匙孔就出现了，从腰间取下钥匙，塞进钥匙孔里，轻轻那么一扭，只听见啪地一声，冯世才再用手一推墓碑，一个暗格就出现了，在这个暗格下面，满满当当铺满了现金，那种钞票的味道，瞬间就散发了出来，冯世才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里所有的现金都是这些年的积蓄，如果这里被发现了，那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冯世才这下放心了，锁上之后，又下了山，没找到钱，就没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没有证据就动不了福集镇。 第97章 意料之外的斗殴 福集镇没有被端，也就没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两环是相辅相成的，而且冯世才这个目的那个钥匙，全世界只有一把，他那把锁是经过专业制造的，就是你拿着钥匙去配钥匙的那里，一般人也配不出来，平时冯世才的钥匙不带在身上，只有去存钱的时候才会取出来，放钥匙的地方也很隐秘，根本不会丢。 想到钟立，冯世才心里又很轻松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哼着小歌。心里想着：“哼，钟立，就算你要拿下我，你现在也没有证据，就算我被拿下了，那么多钱，也够我后半辈子逍遥无忧了，你就是拿我没办法，你气不气？” 正想着呢，前面的一辆车突然急刹，冯世才一个没注意，追尾了。 一追尾，前面的司机就立马停下车来，找冯世才理论。 冯世才开了一下，这里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情，前车急刹就是他的问题，看到对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心里顿时也来火了，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要跟他理论的意思，下了车，就直接把冯世才的衣领揪了起来，骂了几句脏话，突然，好像意识到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县委书记，冯世才说是，男人便不敢吭声了，反而声音还有些谄媚。不仅没有找冯世才理论，还说了不少的好话，最后给冯世才留了1000块钱，溜之大吉了。 在官场，除了捞钱，就是这个好处了，当身上有权力光环的时候，谁也不敢得罪你，任何人对你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冯世才心里暗骂了一声小人，重新开上车，屁颠屁颠回家了。 回到家，一下子就慌了，本来要把钥匙放在原处的，现在再摸口袋里，钥匙已经没有了，这一吓，可把冯世才给吓坏了，赶紧顺着原路返回，回到刚才出车祸的地方，也不管马路上有没有车子，就打着手电在地上找钥匙，马路上没找到，又回到了公墓，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白天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忙了一整晚，冯世才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一点困意都没有，还在回味着晚上的事情，尤其是那一场车祸，冯世才一直在想拿个肇事司机有没有可能把他的钥匙给弄走了，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接触过自己的口袋。 而在另外一个地方，钟立，同样也是一夜没睡，明天上午，县委组织部会去福集镇宣布沈莹被调离的消息，钟立必须提前做好部署，因为可以想象到，福集镇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新的镇长进入，或许会造势弄出不少问题来。 果然，当天晚上，茅山县告诉路口的车子下来的特别多，但是都被耿志强带人给拦住了，这些车是什么车，当然是福集镇调集的记者，福集镇有钱有势，叫一些记者来根本不是难事，钟立可以预料到，要调动沈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福集镇，福集镇正在连夜商量对策，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在记者面前演一出群情激奋，好让茅山县委知难而退。 可是钟立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招，提前做了部署，将部分记者拦在了茅山县的高速路口，借口是茅山县出了一次凶杀案件，现在正在全力调查，整个城都被戒严了，不允许进出。 也是因为路口戒严的原因，茅山县大量的运载膨润土矿的车没有办法出境，茅山县的高速路口，已经彻底瘫痪，不管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都被拦住了，警方的回应是明天中午才能结束行动。 本来这些事情，沈莹是第一时间给冯世才打电话让他出面解决的，可是冯世才回来之后，因为丢了钥匙心急，手机放在桌子上就匆匆出门了，回到家里，拿起手机一看，沈莹已经打了几十个电话过来。冯世才赶紧把电话再打过去，事情已经来不及了，福集镇村民已经做好了公然对抗政府调令的准备了。本来这次调令跟冯世才就没有关系，事情能够闹大，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这个秦伟，总是不听话，这样一来，正好找借口把秦伟调走，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冯世才想到这里，决定再添上一把火，钟立没想到，因为冯世才的暗中干预，钟立吃到了官场一来的第一次大亏。 第二天一大早，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进入福集镇，宣布了组织部的任命，拟调任沈莹同志任茅山县卫计委主任。沈莹当场表示愿意接受县委的安排。 按照钟立的预计，事情会在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离开之后，福集镇会打着留下沈莹的旗号，进行一系列的抗议活动，或许也会到县委县政府“兴师问罪”，钟立只要做好准备工作，确保不出现群体性事件就算成功了，沈莹卸任之后，福集镇会进入一个过渡期，而这个过渡期就是钟立切入福集镇的最佳时期，控制住媒体，也是为了不让这次事件上报，不然反对的声音会相当的大，违反民意，向来都是当官者的大计。 果然不出所料，中午的时候，福集镇大约出动大多数村民，保卫了县委县政府大楼，打着：“留下清官好官沈书记”的旗号，进行了示威。 秦伟代表市政府，出面做了应对，钟立的这个决定，是经过了省委批准的，为了增加可靠性，也给金山市委书记常云龙做了汇报，常云龙表示同意。愿意并不是为了调走沈莹，而是打乱福集镇的节奏和部署，让私矿的问题暴露地更明显一些。 本来钟立是给秦伟做了提前的交代的，不管怎么样，不能激怒福集镇的村民，福集镇为了保住沈莹，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是千万不能跟福集镇的人动手，哪怕就算让他们绝食，静坐，时间就是拖，使劲拖，拖得越晚越好。 另外一边，在村民全部聚集在县委县政府门口的时候，茅山县武警中队正式出动，以10人一个小组，分成10组，向福集镇运动，准备通过福集镇，到达规模比较大的10个私矿，控制矿主以及旷工。 这是一招调虎离山，能不能成功，就看秦伟能不能拖住福集镇的村民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一辆卡车，从卡车上下来二三十个穿着运动服，手拿自来水管的人，现场有一部分警力，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的，但是警力并没有放太多，因为群体性事件最害怕的就是警察太多，搞得好像政府要镇压一样，容易引起暴躁的情绪。 这二三十人，也不管现场有没有警察，直接就冲进人群里面，见人就打，福集镇村民个个强悍，还真以为政府故意找人过来镇压了，也没害怕，开始对着二三十人进行对抗，只不过手里没有武器，三四个人打一个，也将将战了一个平手。 就这样，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时候，一场聚众斗殴就这么开始了，这是秦伟等人，也包括钟立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等公安局的警力赶到现场，准备进行控制的时候，现场很多人已经受伤了，民警就那么多人根本控制不住场面，秦伟向钟立求救，钟立心里一阵惋惜，衡量了利弊之后，决定撤回刚刚出动的武警，前往市委门口进行干预。 幸好武警的车刚刚出发，没走多远，所以很快也就赶到了，武警到场之后，利用鸣枪示警，警戒棍分离，终于将两拨人分开。但是到人分开，事情已经很严重了，许多人受了伤，现场一片嘈杂，就在茅山县委门口，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聚众斗殴发生了。 群体性事件在钟立的预料之外发生了。 刚刚没有参与战斗的福集镇的妇女老幼，等打架结束了，都来劲了，开始冲击县委县政府，要求秦伟给个说法，秦伟这个时候慌了，事情严重了，很严重，就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冯世才，连忙给冯世才求救，但是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冯世才的秘书告诉秦伟，冯书记今天重感冒，到医院挂水去了。 现在的秦伟，心里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后悔，早知道就不找事了，好好的该多好，非要跟钟立瞎参合好什么劲啊，现在好了，他是唯一一个在现场处置突发事件的领导，所有的黑锅就完全就他来背了。 这时候，钟立的车也赶到了现场，一眼就看到了秦伟怨毒的目光，也不说话，指挥参战武警迅速平息暴乱，然后让茅山县医院迅速接收伤员，不要出现死亡事件，县公安迅速逮捕有关当事人，马上给出答案来，到底幕后的指使是谁。 一系列安排布置下去之后，一旁的秦伟心里又乱了，自己的年纪都比钟立大了，为什么一遇到事情就慌张，一点魄力都没有，事情发生了就应该解决事情，一昧抱怨有什么用。 第98章 自断一臂 （今天开始，因为有事的原因，只能日更两章，约6000字，请见谅，但是不会断更，请放心阅读。） 面对眼前的烂摊子，钟立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失算了，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除了福集镇应该还有人在背后搞动作，钟立首先想到的就是冯世才，只是钟立没想到，冯世才出手这么狠，冒着政治风险办事，不管是不是他在岗，他都是茅山县的一把手，他都要负责，看来，他提前做好了退路。 看了看身边心急如焚的秦伟，钟立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冯世才果然不简单啊，绝对是官场的老油条。群体性事件发生之后，他本人在医院挂水，现场的领导是秦伟，秦伟担第一责任绝对没错，这么大的事件，秦伟足够被一撸到底了，冯世才现在心里一定认为，秦伟是钟立跟茅山县权力核心之间的一个纽带，常委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冯世才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定认为，是在秦伟的帮助下，所有权力核心开始向钟立靠拢，所以，除掉秦伟是关键，而且作为钟立的人，没有保护好秦伟，钟立的威信一定会大有损失，那帮本来团结在钟立身边的人就会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 钟立想通了这一节，心里十分懊恼，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一层，早知道这样，当天就不应该留下冯世才，直接就让纪委带走。之所以没有动冯世才，钟立是想让所有事情跟着自己的节奏走，先拿下私矿点，再拿下冯世才，两边夹击福集镇，现在看来，落空了，谁能想到，在丢失了钥匙的情况下，冯世才还能这么冷静，指挥搞破坏。 就在这么一瞬间，钟立做了一个决定，保住秦伟，无论如何保住秦伟，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秦伟没有保住，就算冯世才给拿下了也没用，因为在整个茅山县，只有秦伟反对私矿的决定最强烈，也只有秦伟身上最干净。 钟立拿起电话，打给了马其东：“马副省长，我有件事事情跟你汇报一下.......” 马其东挂完电话之后，在办公室坐了整整半小时，最后终于考虑好了，走进了王见成书记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之后，苏省省委做出决议，钟立同志在位期间，玩忽职守，导致了群体性事件的发生，行政级别从副厅降至正处，暂时保留其职务，以观后效。 保住了职务，没有保住级别，已经是马其东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为了换取这个结果，马其东本来盯上的一个安州市副市长的位置都让给了王见成，他同意提王见成的人上这个副市长，以换取王见成保住钟立。马其东这个桀骜乖张的人，第一次为了别人，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很多人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一定是垂头丧气，因为全国正处千千万，能跨入副厅，那就是一个坎，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什么两样。 很多人在正处的位置上混了一辈子也没能到副厅，钟立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但是比起眼前的局势来说，钟立知道什么最重要。 当处分决定传到茅山县的时候，茅山县的所有领导就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钟立会自断一臂来保护秦伟，秦伟呆不呆也不说了，就说冯世才吧，他怎么可能想到钟立会有这样的手段，围观之人，谁不是把职务和级别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啊，一个局外人，会为这件事情降了半级，现在冯世才算是知道钟立为什么这么恐怖了，他的计策完全失效了，虽然事后他知道了钟立的动机，拖延了钟立端掉私矿的时间，但是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那就是秦伟从现在开始，一定会死心塌地跟着钟立，茅山县的政治格局，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这也是冯世才一厢情愿的想法，从他去金山市委开会的那两天，茅山县的政治格局就已经变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在茅山县经营了这么久，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了，肯定还是冯世才自身出了问题。 处分下来之后，钟立也都没在意，跟秦伟见了一面，听取了一下关于事件善后的汇报，秦伟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虽然当时慌乱了一下，但是事后还算冷静，一套套措施布置下去，倒也不算有瑕疵。 目前闹事的所有人都已经移交司法机关，钟立之前指示过，福集镇的村民都是属于自卫，所以也就不要动他们了，秦伟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动福集镇的时候，所以也就照办了，但是谁心里都清楚，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沈莹暂时是动不了了，私矿现在也不能动，福集镇现在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指不定后面闹出多大的事情来呢。 以前在茅山县委，所有人看钟立，是一分敬畏，现在再看，多了一分佩服。 试问谁会为了帮别人扛责任，让自己的级别下降，几乎没有这样的傻子吧？ 可是钟立偏偏就这么做了，不但这么做了，事后也没有要求谁对他千恩万谢，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冯世才开始对钟立真心畏惧了，越是没有弱点的人，越可怕，级别是官场最大的弱点，如果钟立都不放在心里，那跟无敌也没什么两样了。 钟立处理完事情之后，回到办公室，心情有些糟糕，所有事情被弄得一团糟，明明可以一刀致命的，现在冒出来一个冯世才，把所有的计划又打乱了，现在进攻和防守都被动了，时间上也拖不得。 “钟立，我又来啦。”钟立正在思考呢，突然，一个影子直接跳进了钟立的办公室，都不用抬眼去看，钟立就能猜到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古嫣儿。 “钟立，我听说你们出事的那个矿已经收归国有了，所以我现在可以开采了吧？”古嫣儿说道。 钟立刚想说什么，古嫣儿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沓文件，扔在了钟立面前，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要的所有批文都在这里了，不管哪个部门都同意了，你批不批无所谓了，县安监局的批文我也拿到了。” 我靠，钟立心里喊了一声，现在风口浪尖上，不管哪个部门，对矿的开采把关都相当严格，没想到古嫣儿能量这么大，这么快的时间，把上上下下都搞定了，果然是大家族，相当有能力。 “你都搞定了，还来找我干嘛呢？”钟立问道。 古嫣儿很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让你转告我哥，没他的关系我也一样能办成事情，这么多文件批下来，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古家的人，全部是我一个人搞定的。” 钟立看了古嫣儿一眼，全身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古嫣儿，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没什么能力，这种古灵精怪也算不上口才，想要把这些批文白白拿到，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钟立不信。 “你确定是你一个人搞定的吗？没有任何人的帮忙？”钟立问道。 古嫣儿被这么一问，有点脸红，平时大大咧咧的，一旦脸红起来还是挺淑女的，真是两个极端，说道：“其实也不算，只是我找了一个中间人，他帮我把事情全部都搞定了，反正说到底，就是我搞定的，没有借助任何政府关系，与古家无关。” 难怪，还真以为是她自己搞定的，最近几年，做什么事情都有黄牛，比如买票，买房，买车，买保险，总之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找到黄牛，那么什么是黄牛呢？就是中间人，赚取一点中间的好处费而已，凭的就是关系和能力，只能说，古嫣儿找对了人，跟她本身的能力是无关的。 既然搞定了，对钟立来说也是好事，他本来就没兴趣参合古家的事情，这样也好，说道：“行吧，我会抽时间帮你转告你哥的，没事的话我要工作了。” 古嫣儿这事，本来一个电话就搞定了，非要上门一趟，说到底还是小女孩的心思，想炫耀一下呗，钟立就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好了，至于会不会真的找古向昆，这可说不好。 “可是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啊，我那个中间人杨启发说，现在是调查组查案期间，矿能不能建起来，必须还是要拿到你的批文，不然的话，到时候会很麻烦。哦，对了，他不让我说他的名字，我多嘴了。”古嫣儿很无心的一句话，引起了钟立的注意，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杨启发。” 钟立心里一直觉得，这个杨启发是有问题的，之所以一直没有从杨启发身上下手，那是因为目前的局势很乱，钟立下面的人根本脱不开身，李侠都在这个案子里牵扯了一段时间了，始终没什么紧张，算起来的，真的很棘手。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古嫣儿的矿，拿到了政府的批文之后，在杨启发的帮助下，机器设备都已经进场，工人也都招募好了，只要拿到钟立的批文，就能开始施工了。 钟立的批文有什么用？ 第99章 意外收获 钟立并不认为，他的批文是必须的，他只是调查组的组长，不论从何种层面来说，他都不管辖茅山县的矿产资源，就算他还是省安监局副局长，那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茅山县的膨润土矿，归县安监局管，就算县安监局权力太小，也还有金山市安监局，不管怎么样，跟钟立扯不上任何关系，而且现在形势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杨启发这么着急帮古嫣儿布置好开工是为了什么？ 钟立怀疑杨启发有两个目的，乐观一点地说，应该是帮助福集镇出货，可以用力古嫣儿矿场的名义，将私矿出出去，古嫣儿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还是要请教中间人杨启发，所以杨启发利用古嫣儿还是在情理之中，还有一个可能性，可能就比较悲观了，钟立心里也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如果杨启发要在这个矿上面搞事情，那么他的签字的确是有用了，再用一次矿难，把钟立拖下水，那样，钟立还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杨启发的目的是这个，那么幕后应该是一个团伙，是以冯世才为首，沈莹为辅的一个利益链条，还是在费劲心机要把钟立挪走。 那么杨启发在整个利益链条里，到底是属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事情到了今天，杨启发好像一直都没有露面，他的矿跟福集镇似乎关系也不大，在山的另外一面，出货的方向也不一样，那么，他参与古嫣儿的矿难道仅仅是为了赚取中间费吗？ 钟立计上心来，把杜远从办公室外面叫了进来，当着古嫣儿的面，对两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古嫣儿听完之后，相当兴奋，闹着说有国外007的感觉，这步计划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古嫣儿，她那么没有心机，到时候说漏嘴事小，打草惊蛇就事大了，所以钟立只能哄着她，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省安监局的007，用来执行特殊任务的，这样一说，还真是有作用，古嫣儿真的认真多了。 不出半天，李侠带回来消息，古嫣儿的矿上果然被安排了炸弹，而且是遥控的，但是李侠没有接触过这种炸弹，如果强行拆除的话可能会引发危险，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矿现在有杨启发盯着，想要派专门的技术人员进去拆的话，可能会暴露，反正就是说，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不过这个根本难不倒钟立，一个电话出去之后，事情就解决了。 拿到了钟立的批文之后，古嫣儿第一时间找到杨启发，说明情况，杨启发也很高兴，帮古嫣儿安排地非常好，矿场不仅从管理到技术，面面俱到，就这么容易，一个矿场就建成了。两天之后，茅山县第一个政府承认的私人矿场开工，县委书记秦伟参加了剪彩仪式，并作了重要讲话，国家发展私营个体经济，在茅山县也不例外，茅山县丰富的膨润土矿资源，并不是不允许私人开采，只要取得了政法颁发的合法手续，按时交纳税收，政府是可以放宽开采条件的。这也是钟立来之前就跟省委的领导还有省国土资源厅商量好的最终解决手段，私矿问题解决之后，一部分私矿可以被国有矿场吞并，还有一部分产能提别小的，可以向私营经济开放，在国土资源，安监，税务部门的监督下合法开矿，也就是说，古嫣儿成了一个特殊的标杆。 秦伟县长的讲话登报之后，茅山县很多私营业主都嗅到了这一商机，纷纷向县委提出申请，其实钟立最想看到是福集镇的人过来申请，那么这些人还有救，可惜，两天时间，福集镇的村民根本没有来过的，看来，他们还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10月6日，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古嫣儿给钟立打电话，矿场上多了几个陌生人，她也不认识，钟立便问，是不是根据今天的工作安排，工人们需要下矿井，古嫣儿查了一下，表示了肯定，钟立心里有数了，那就应该是今天。 今天就是杨启发安排的矿难发生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钟立准备发起收网，之前部署了那么久，如果这次再没用的话，那就成了笑话了。 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各方面也都得到了消息，关于923矿难发生到今天，将近半个月，侦查工作一直在出现偏差，一直在出现意外，钟立也是不胜其烦，好在现在事情都已经清楚，该准备的也提前准备了，一声令下，各部门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遭到逮捕的，就是茅山县县委书记冯世才，冯世才早晚被抓，这一点毋庸置疑，谁叫钟立已经掌握了墓地的财产了呢？ 早上的时候，冯世才哼着小哥还从钟立的身边路过，路过的时候，还没忘了讽刺钟立一句：“钟组长，现在你也是正处了，对不起咯，现在我跟你平级了，所以你现在不是我领导了吧？” 就这么一句讽刺的话，钟立也不置可否，笑了笑离开了，冯世才心情特别好，钥匙丢了他并不担心，就算钥匙给有心人拿去了，他也不担心，首先墓地的秘密不可能被人掌握，他确信，这个秘密，全世界就他一个人知道，没有第二个人，所以这根本不是他担心的问题，钥匙可以丢，只要钱不丢就行了，为此，他还给看墓地的大爷塞了一个红包，说最近如果有人去她妻子的坟墓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钥匙也丢了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开始冯世才还以为藏钱的地方被发现了，后来想想，也只不过虚惊一场而已。 昨天晚上的时候，冯世才接到上面的电话，据可靠消息，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中午的时候钟立就要被省委调回了，因为时间拖得太长了，媒体已经没有耐心了，省委也就没有耐心了，为了给民众一个交代，省委书记王见成已经跟组织部长魏旭明做了交流，打算暂时把钟立撤下来，重新换一个人上去。 这个消息不是假的，而是千真万确的，王见成虽然护短，但是来自国务院的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923加上926矿难至今都没有结果，已经拖不下去了，苏省省委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连国务院总理前几天都听说了这件事，在国务院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求苏省省委尽快拿出一个结论来。 总理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王见成不得不拿出动作来了，先是跟谭纪明商量了一下，直接绕开马其东，准备把事情敲定下来，到时候马其东发难就麻烦了。 最终在王见成，谭纪明，魏旭明的商量下，定了一个新的人选，金山市市长赵武南暂时担任923调查组组长，负责日常工作，具体执行可以由赵武南指派新的人选，这个人选是谭纪明提出来的，也是可以将皮球踢给金山市，只要省委给的压力足够，赵武南刚刚上任，一定想做出点事情来，不如就让这件事给他立个威，也可以让他在金山市迅速站稳脚跟，形成一个可以跟常云龙制衡的局面。 不管是哪一个级别的领导，下一级政府的一二把手，最好是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一二把手不合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式，很少有一级地方政府一二把手是一个声音说话的，权力的意义在于平衡，平衡是艺术，也是需要。 现在的金山市，权力过于集中，也是一个问题，钟立走之后，基本上整个金山市已经被常云龙掌控在手里，这对省委来说并不是最好的，调赵武南上任金山市市长也是基于这个考虑，不过赵武南上任之后，好像作用并不大，常云龙强势，很多权力都捏在手里，赵武南又是犯过错调过来的，没有多少威信，所以，出于平衡的艺术，不管王见成还是谭纪明，都有心提赵武南一把。 眼下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 马其东没有接到这个消息，所以钟立也就不知道。 至于冯世才是怎么第一时间得知省委的决定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人有人道，狗有狗道，各种方式都有。 所以冯世才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来任何组长他都不怕，他就怕钟立这种没有弱点的，这样的人，真的想不到用什么方式来对付他。 哼着歌，冯世才亲自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还是拿出了珍藏很久一直不舍得喝的雨前龙井，闻着茶的清香味，冯世才此刻感觉生活就是这么美好，心里还在腹诽，好你个钟立，你嚣张啊，我看过了今天，你还怎么嚣张，我到要看看你拿到调令的那个糗样，到时候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讽刺你几句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冯世才还笑出声音来了。 这时候，冯世才的秘书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冯书记开心的样子，欲言又止，他了解冯世才，最讨厌别人破坏他心情了。 第100章 计抓冯世才 冯世才心情还不错，说道：“小君啊，什么事，你说。” 秘书愣了一下，说道：“冯书记，门口有几个人找你，是......” 冯世才还以为有人找他，马上把领带整了一下，说道：“那请他们进来吧，正好我今天也没事。” 秘书还想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就出去了，不一会时间，进来三个人，也都是西装革履，不一样的是，他们黑西装胸口都别了一个国徽。 冯世才在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也没仔细看，说道：“你们先坐，等我一下，马上好。”看得出来，冯世才的心情， 是真的不错。 “对不起冯世才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的，还有两位是市纪委的，现在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做一下调查，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冯世才手里的文件一下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好像根本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一样，抬头一看，立马就明白眼前的是什么人了，只是用了几秒钟，冯世才就镇定了下来，问道：“请问你们抓我是因为什么事，如果不能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冯世才当然清楚，现在走不走根本不是他说了算，不过是想套一下纪委同志的话，他才能知道后面要怎么应对，作为老油条冯世才，当然明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冯世才同志，我现在正是给你宣布一下吧，经省纪委研究决定，现在开始，你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接受我们的调查。”省纪委的人也没留情，直接说道，冯世才心里的一座楼终于塌了，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代表着他已经被双规了，虽然来了市纪委的人，但是还是以省纪委为主，被省纪委逮捕意味着什么，冯世才也明白。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我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了，你们也知道，我跟她说一声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们看可以吗？你们拿电话，我讲几句就行。”冯世才说道。 省纪委的两个同志商量了一下，最终答应了冯世才的请求，所谓法理大不过人情，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一个同志拿起了冯世才的手机，在电话里翻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备注为“母亲”的电话号码，问道：“是这个号码吗？” 冯世才看了一下，点点头，这个纪委的同志就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之后，纪委的同志说道：“你好阿姨，请问您是冯书记的妈妈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把电话递给了冯世才，冯世才说道：“妈，那个我要出差一段时间，这几天就不回来住了，哦，我可能去省里要待段时间，嗯，我知道了，再见。” 就这样，冯世才挂了电话，很配合地跟着纪委的人下了楼上了车，钟立在办公室里看着冯世才被带走了，本来应该很轻松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痒痒的，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又感觉不对。 冯世才被拿下之后，钟立打了一个电话给秦伟，告诉他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 就在宣布行动的那一刻，茅山县公安局全体出动，一部分赶往了茅山县医院，将还在住院官场的福集镇村民全部控制，另一部分，赶往了福集镇，控制住福集镇的各个主要出入口，接着，武警出动，宣布整个福集镇进入戒严状态，所有居民不允许出入，必须待在家中，否则的话，就会被立即逮捕。 所有行动放在今天，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冯世才是福集镇的保护伞，福集镇动了之后，冯世才一定会出手，指不定又有什么变故，正好两边的证据都足够了，这个时间出手是最好不过了。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省委关于钟立同志的任命也下来了，在办公室里的钟立看到杜远拿进来的文件之后，想了一下，把文件放在一边，说道：“不管他，继续行动，就当没看到。” 同样，在金山市的赵武南，接到任命之后，立即叫来了秘书和司机，带上柴明泽，也第一时间往茅山县赶了过去，茅山县的行动他已经知道了，他必须赶在钟立收获果实之前，把权力拿下，他这次之所以能起来，是因为谭纪明省长的力挺，任命下来之后，谭纪明在第一时间告诉了赵武南，动作一定要快，如果给钟立取得了先机，那么这次任命他为调查组组长的用意就全部白费了。 所谓四方云动，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此刻，在古嫣儿的矿场，也有一件大事要发生，原定于今天钟立的调查组对矿场安全检查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现在就等着钟立露面了。 如果计算没错，今天在钟立安全检查的时候会发生一起矿难，在旷工进山洞作业的时候，炸弹会爆炸，导致塌方，然后钟立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钟立的政治生涯从这一刻开始划伤正式的句号，或许，还会负一些刑事责任，在监狱里关上几年，出来之后，就彻底脱离官场了，这个苏省的官场里面，也就再也不会有钟立这号人物了。 官场的很多阴谋阳谋，虽然让人防不胜防，但是为官这么久了，钟立虽然不是全懂吧，多少也窥其门径了，从古嫣儿无意的一句话就能看到这里面蕴藏的阴谋，换作别人，还真是看不出来。所以说钟立是官场奇才，是天生的，从骨子里就带着那股子劲。 冯世才被带走之后，钟立和杜远，李侠驱车前往福集镇，这个时候，离之前预定的古嫣儿矿场安全检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现在就等杨启发现身了，现在的杨启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冯世才被双规的消息，但是他绝对已经知道福集镇被戒严了。如果这个时候不现身，他就没有机会了，钟立现在还不能确定杨启发属于何种角色，但愿他没有算错。 就在钟立抵达矿场的时候，押送冯世才的车也刚刚上了高速，直奔京南市而去，而就在纪委的两辆车正四平八稳开着的时候，前面的路却堵了，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导致了交通的临时中断。纪委的人跟省纪委汇报情况之后，也慢慢停了下来，等着交警过来疏通。 前面的几辆车，有几个人也下车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后面也有一些人下车了，谁都想知道这个车祸到底要拖多长时间。 这时候，有一个女的敲着车窗玻璃，纪委的人一看，把车窗摇了下来，问什么事情。女的说车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熄火了，请他帮忙看一看，纪委的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在押送嫌疑人的时候是不允许随便做别的事情的，刚要准备回绝，这时候，一个身影窜到了女人面前，一只手伸了进来，一把搂住驾驶员的脖子，就在那么一瞬间，那个女人把手伸了进去，把车门打开了，然后刚刚车前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车里的所有人，说道：“把冯世才放了。” 这时候的冯世才，活动了一下筋骨，把身边的一个纪委的人推了下车，径直下了车，对纪委的人说道：“你们刚刚抓我的时候我就说了，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兑现了。现在，轮到我问你话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什么理由？” 省纪委领头的那个，本来还不肯说，当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到他脑门上的时候，马上就吓尿了，说道：“有人举报你说男女关系混乱，还有很多你的照片，其实就是把你带回去问话，没事就可以放了。” 冯世才不信，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我被双规了？” 纪委的人说道：“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就只能确定你贪污受贿，没有办法把你涉黑的罪名落实了，钟组长料定路上会有事，所有预先做了准备。” 话一说完，冯世才大惊，大叫不好，赶紧撤，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从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了不少武警，端着冲锋枪，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包围了。 追随冯世才的人，虽然也是亡命徒，但是还不至于为了冯世才拼命，一看这么多武警，马上就把手里的枪丢了，双手抱头蹲下了，看来是相当有经验了。冯世才现在知道天塌了，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钟立到矿场之后，刚刚下车，就接到了纪委的电话，一切按计划进行，钟立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冯世才的经济问题早就掌握了，县委门口的聚众斗殴说明了冯世才是涉黑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钟立才导演了一场戏，他赌的就是冯世才一定不会乖乖就擒，一定会有人出手救他，冯世才掌握了不少秘密，他的那一方肯定不会让他落在政府手里。 冯世才那边搞定了，钟立也就不担心了，刚刚下车，古嫣儿就迎了过来。 第101章 当面威胁 “钟组长您来了呀，欢迎你来这里检查工作，大家欢迎。”古嫣儿说得很正经，说完之后，还眨了一下眼睛，显得很调皮，钟立是心里是想笑，可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却不能笑出来，否则就露馅了，说道：“古小姐你好，我代表省安监局，对你的矿场进行安全检查，请你配合。” 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两人就正式进入了工作环节，开始检查矿场的各项设施，基本上来说，古嫣儿的这个矿场不管是规模还是设备，都比国有的矿场还要先进一些，安全措施也进行地不错，而且看起来运行地也不错，进进出出的车加上热火朝天的工作现场，只能间接证明，这个杨启发不是没有经营正经矿场的能力，只是出于追求更高的经济利益，不屑于这么做，从他把古嫣儿的矿场弄得井井有条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钟立知道，这都是他的表面工作，实际上这是他给钟立下的套，一个能够完全把钟立钉死在这里的套，如果被他得逞，毫无疑问，钟立将一败涂地。 各项检查工作结束，出了矿场，杜远给钟立点了点头，意思是已经将冯世才被抓的事情放出风声去了，现在，钟立就等结果了。 果然有些人真的经不起念叨，不出10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进了矿场里面，从里面出来的，正是跟钟立早就认识的杨启发，杨启发这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物，终于在此时此刻现身了。 钟立并不清楚杨启发在整个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他就感觉，所有的事情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了杨启发身上，这样的事情，本身就不寻常，出于本能，所以这样猜测，既然杨启发还在制造矿难，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了926矿难跟他也有脱不了的干系，至少目前的证据是这样的，至于什么证据，我们暂时放下不谈，后面揭晓。 杨启发下车之后，再见钟立，一点也不别扭，直接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钟组长，有几句话，我想跟您私下谈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李侠刚要阻止，钟立点了点头，跟古嫣儿要了一间办公室，两个人重新认识了一下。 “钟组长，别来无恙啊。”杨启发先是客气了一下，不过，初次见面那种伪装出来的猥琐，已经荡然无存了。 “呵呵，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打开天窗行不行？你不会无的放矢，突然来找我叙旧的吧？”钟立淡淡地说道。 杨启发本来也不是墨迹的人，说道：“钟组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先要说一句，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但是，你并没有赢。” 钟立又呵呵一笑，说道：“杨老板，本来说真的，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恐怕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对不起，是你告诉我的。” 杨启发的脸色变了一下，现在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想多了，有些冲动了，不应该露面的，但是现在的局势很关键，冯世才被抓，整个福集镇被戒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向不好的一面发展，之前计划中的所有步骤，似乎都被打乱了。 本来的计划当中，根本不需要用到上面的关系，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但是杨启发有信心，一切都不晚，他之所以有信心来到这里，说明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又充满了信心，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还真没有谁失算过。 “钟组长，前一段时间听说你降级了，现在正处了，不错，你很有魄力，我很佩服，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千算万算没有有算到你会直接断尾求生，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被动的局面，不过，我始终认为，人这一辈子，要为自己多想一些，我调查过您的档案，您是孤儿，没有背景，虽然您的老丈人是正部级，但是一辈子在特殊部门供职，现在据说也快退了，我想知道，他退了之后，您还有多长的路可以走。或许你会认为只是降级，以后还有机会上去，但是我们国内的政治制度您也清楚，降级是一种处分，背了处分之后，同等条件下，想要前进一步到底有多难，应该不用我说吧。” 钟立首先要佩服杨启发的手段不错，竟然将他的档案整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还是没有搞清楚钟立真正的背景在哪里。钟立的确没有背景，但是他有足够的个人魅力，就是有那么些人，无条件信任钟立，会给钟立足够的支持，不然这一路走来，钟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杨老板，你继续.....”钟立也不吭声，示意杨启发继续说。 杨启发以为他的话直接打中了钟立的软肋，继续说道：“钟组长，我觉得人或者还是现实一点，不为自己谋点利益，那以后该怎么办呢？当官是为了什么，为了衣食无忧光宗耀祖，我想这两样钟组长现在都做到了，不过，我觉得还有一样没做到，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我想全世界都没有人会拒绝的，钟组长，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只要你开口给一个数字，我一定做到。” “如果我不要钱呢？”钟立问道。 杨启发一笑，感觉钟立真的动心了，说道：“如果你要官，那也好办，我不可能保证你马上升到副厅级，但是我可以保证你这个安监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暂时不会丢，然后等侍寝结束，你会到一个县去做县委书记，茅山县也可以，我想，一把手再往上前进一步的几率总要大些的吧？” 钟立说道：“不过到现在为止，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得到什么呢？你应该不会是雷锋吧？” 杨启发笑了一下，拆了一包烟，递给钟立一根，钟立拒绝了，说道：“我要什么，钟组长不会不清楚吧？第一，我要撤销纪委对冯世才的指控，我知道证据都掌控在您的手里，您有办法，第二，我希望钟组长对福集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放就放了吧，这整整一个镇子，后面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我不能保证。” 钟立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我咯？” 杨启发：“威胁不敢，但是钟组长，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的话，我保证这里就是你官场生涯的最后一站。” 钟立：“真的吗？我不信，我要试试看。” 杨启发：“钟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绝对不是咋呼你，你作为分管安全生产的组长，我试问一下，假如今天你亲自检查的矿发生矿难，你认为你这条路还能走下去你吗？” 钟立脸色不变，说道：“杨启发，你就不怕马上被我的人抓了吗？” 杨启发也不害怕，说道：“钟组长，现在是法治社会，讲证据的，跟我有关系吗？并没有吧。”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926矿难估计跟你也脱不了干系，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是你放心，我会从冯世才和福集镇手里拿到证据的，杨启发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你是自首还是跑路，而不是跟我在这叽叽歪歪。”钟立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了杨启发一个人。 现在动杨启发，多简单的一件事，钟立之所以没动，还是有深层的考虑，现在杨启发露头了，但是杨启发的保护伞应该不会仅仅只有冯世才一个人，单凭冯世才一个县委书记，绝对保护不了这么大一块蛋糕，钟立相信，还有一只巨手，现在正躲在背后，时刻准备着出手。 杨启发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定，劝说无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出了办公室，开了车就离开了，在路上，杨启发给手下打完了电话，冷笑道：“钟立啊钟立，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等死吧。” 杨启发的车开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来，他想亲自听着那个澎湃的爆炸声，这样他的心里也就稍微安稳一些，可是，爆炸声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杨启发，你就我不要动，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杨启发似乎也觉得丢人，有些支支吾吾，说道：“你再给我半小时，半小时之后，钟立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那个炸弹能难道钟立吗？我已经得到情报，你那个侄女，已经帮钟立解除炸弹了，你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啊，你不知道你个侄女特种部队出来的吗？小儿科，现在我跟你说，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弄死，第二，赶快跑路，往金山角的方向跑，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我再奉劝你一句，别想着回头了，福集镇时代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善后工作，就有我来做吧。” 第102章 赶鸭子上架 杨启发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他又漏了一步，没想到他所有的布局钟立早就看透了，并且让杨丽云拆除了炸弹，今天准备上场的好戏，原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钟立啊钟立，我太低估你了，我也太高估我自己了。 可是杨启发并不打算走，他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如果不做完的话，他就是跑到了国外，也过不上好日子的。 想了一下，一脚油门就下去了，离开了矿场。 杨启发的身份确认之后，钟立让省纪委加强了对冯世才的攻势，这个冯世才看起来挺刚，可是到了省纪委，还没一天呢就招了，因为不招不行，他藏在妻子坟墓里的所有现金，已经全部被纪委的人带了回来，这些年战战兢兢，一分钱都不敢多花，现在冯世才算是只有有钱没命花是什么意思了，即便他有一坟墓的钱，但是一份钱都用不了了，甚至连老母亲都用不了了。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也是一阵的唏嘘，冯世才放弃了不少升迁的机会，就是为了多捞一点，结果，这多捞的钱，最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冯世才到最后都没有想明白，坟墓里的钥匙钟立是怎么得到的，他的消息，钟立又是从哪一方面得到的？ 当然，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感谢杨丽云，这些东西都是杨丽云暗中摸索好的，以前以为是一个把柄，现在看来，他是钟立手里锋利的剑。最终把冯世才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一把剑。 冯世才案破了之后，常市市委震惊，苏省省委震惊，这个消息刚刚传到金山市委书记常云龙耳朵里的时候，常云龙气的还拍了桌子，这个冯世才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把他贪污受贿的钱全部跟他前妻葬在一起，也是没谁了。 最后，冯世才以贪污守护，滥用职权，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移交了司法机关，当然，双开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这都是后话。 我们的视线再回到茅山县来，就在钟立刚刚离开古嫣儿的矿场，赵武南一行也赶到了茅山县县委，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钟立，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任命。 市长来了，县里的常委也都没有闲着，个个都来汇报工作，赵武南可没有心情听取什么汇报，如果找不到钟立，他的事情就黄了，想了一下，决定亲自赶往福集镇，要赶在钟立之前捞取政治成果，如果来不及，那就搞点破坏，只要钟立离开茅山县，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搞破坏是赵武南的强项，这么多年，别的不行，就这点算得上技能了。 在县委领导的陪同下，市长赵武南一行浩浩荡荡开到了福集镇。 没办法，县委书记刚刚带走，茅山县的一把手岗位还没确认，这些常委，就算没有一步跨入县委书记的可能，但是也可以往上再走一走，赵武南可是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对他们的任命，有很大的发言权，哪个敢怠慢了？ 可是车子还没进入福集镇镇上，就被执勤的武警拦了下来。 一看市长被拦了，这还了得，秦伟第一个下车，走到拦路的小战士面前，说道：“班长，这是我们金山市的市长，请让一下。” 小战士看了一下车子，走到了赵武南的车子前面，赵武南心里有气，玻璃都没降下来，小战士也不理会，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请配合检查。” 小战士的意思是，你们现在不仅还不能过去，还要下车接受检查，这下秦伟更慌了，说道：“我说你这个小战士，你听不懂话吗？这位是金山市市长赵武南同志，他的车你们也敢检查？你就不怕背处分吗？” 小战士好像没有听到秦伟的话一样，依旧敬了一个礼，说道：“请领导下车接受检查。” 这个小战士还真的挺倔，秦伟没办法了，让到一边，赵武南这个人，很讲究面子问题，也就不下车，就这样坐着，瞬间眼前的场景就更尴尬，县委的一部分领导都开始下车，有人劝说，有人威胁，总之这个小战士就是不为所动，依旧不放行。 赵武南现在心里也着急，现在武警已经开始清缴矿点了，时间上看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晚一步，所有的政治成果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谭省长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现在金山市的局势不算复杂，就是常云龙一个人独掌天下，他一点都打不开局面，在金山市，名义上赵武南是市长，但是市政府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郑志宏说了算，郑志宏跟常云龙走的很近，也就相当于其实市政府也在常云龙的手里。 眼前小战士不放行，赵武南一点办法都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不可能强行冲关，就在这时候，一辆依维柯开了过来，岗哨查看了一下证件，就给那辆依维柯放了行，这下秦伟说不过去了，说道：“我说你这个小战士，社会车辆想进就进，凭什么我们政府的车还不给进了？” 小战士说道：“你好领导，这是媒体的车，我们首长提前交代过，媒体的车要统一放行，但是并没有说过你们的车可以放行，想要过去，得我们首长下命令。” 赵武南着急了，真着急了，媒体的车进去了，也就预示着钟立的清查行动已经差不多了，赵武南虽然是市长，但是他命令不了眼前的小战士，赵武南想了一下，说道：“秦县长，把你们公安局局长给我叫来。” 县公安局局长是武警中队的第一政委，也有命令的权力，就在这话刚刚说出口，赵武南的秘书在赵武南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这下好了，赵武南心里在打退堂鼓了，因为秘书告诉他，常云龙市长刚刚来电话，要去他马上回去参加常委会，讨论茅山县县委书记的人选。 茅山县的一把手冯世才，之前不算是常云龙的人，冯世才在金山市，资格比较老，以前也没把常云龙放眼里，想要掌握局面，首先要掌握的就是人事权，如果茅山县这最后一块阵地被常云龙拿下了，赵武南想要在金山市打开局面就很难了。下面没有一个人听你的话，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再位高权重也没什么用。 赵武南想回去，如果回去，不能确定自己能扳回一局，但是至少可以添点麻烦，如果不回去，眼前的事情怎么办，赵武南现在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偏偏事情都凑巧了，冯世才刚刚宣布被双规的消息，市里就宣布选举新的县委书记，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想到钟立跟常云龙之前合作的很愉快，赵武南突然笃定下来了，这一定是钟立跟常云龙下的调虎离山之计，钟立一定是时间上来不及，想要用这种方式拖他回去了。 想到这里，赵武南拿下了决定，决定留守，不回去了，亲自给常云龙回了一个电话，理由很冠冕堂皇，他刚来，对金山市的人事问题还不太熟悉，就让常云龙自己拿主意吧。 赵武南现在笃定了，任何位置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草率决定的，冯世才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要推举新的县委书记也不符合组织规定，所以赵武南决定，先破了钟立的好事再说。 这时候，公安局局长刘齐保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来了之后，就命令小战士把路让开，刘齐保好歹也算武警部队第一政委，小战士也认识，立马就放行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福集镇。 福集镇现在整体上是空空荡荡的，因为戒严的原因，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这时候，又过来一个小战士，直接来到了赵武南面前，要求所有领导跟他走。 赵武南搞不清楚状况，也就跟了过去，一帮人跟着小战士转了几个圈，眼前忽然就空旷起来，在福集镇村民活动广场上，一个大大的舞台已经被搭建了起来，舞台的背景是一个超大的横幅，上面写着：“923，926矿难调查总结新闻发布会”，而舞台下面是，坐满了记者，闪关灯一直闪来闪去，多个角度都有摄像机架着，赵武南脑子里一懵，知道自己来晚了，刚要回头，忽然听到喇叭里喊道：“好了，我们的市领导到了，现在有请金山市市委第一副书记，金山市市长赵武南到主席台就坐。” 赵武南一看，主席台旁边一个发言台，钟立赫然站在那里，接着，所有的闪光灯都聚焦在了赵武南的身上，现场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 赵武南这下算是被钟立赶鸭子上架了，肯定走不了了，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很开心一样，像个领导对各位记者挥手致意，走上了主席台，居中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各位县委领导也都依次就坐，好像之前早就安排好的一样，座次一点没乱。 第103章 揭晓秘密 赵武南可不是官场小白，好像看出点门道来了，敢情刚才县委领导都是陪他演戏呢？其实什么都知道，再看秦伟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他刚才谄媚的表情，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来说，赵武南的心里，突然有一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这么多摄像机对着，赵武南心里再有气，也发作不出来了，而且还必须得陪上笑脸，这笑得有多痛苦，只有赵武南心里清楚。 钟立特么就是我的克星，我到哪他到哪，赵武南心里腹诽，尽管这样，赵武南还是在钟立的介绍下，朝他点头笑了一下，这是官场礼仪，是在镜头下必须做好的本职工作。 “尊敬的记者朋友们，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首先，我代表苏省省委宣布，923矿难，926矿难，经过为期一个月的侦查，终于落下帷幕，现在我们可以向记者朋友们，向广大民众公布真相了.......” 钟立滔滔不绝，一下子就讲了大约半小时，真相向来都是惨痛的，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记者们，听到了这个真相，也是唏嘘不已，因为真相太难让人难以接受了。 钟立先是阐明了福集镇的问题，福集镇是所有祸源的起点，这次行动，共清缴了私矿开采点57个，抓获了涉案人员196名，总价值6亿元人民币，这抓获的196名嫌疑人，全部是福集镇的村民，福集镇党委书记沈莹，现在也已经被县纪委双规。 这是一起官商勾结的牟利行为，在利益的驱使下所造成的结果。 起初，923矿难的发生纯属偶然，这个矿点以前是归杨启财所有的，但是杨启财后来带着女儿脱离了福集镇，在外面生活了，所以矿点就转到了杨启发的名下，杨启发接手之后，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从外面搜罗了一批智障患者，作为旷工使用，人力成本是增加了，但是安全意识也就下降了，安全意识下降之后，就发生了矿难。这个矿难发生之后，本来杨启发想要掩盖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料到杨启财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并且通知了媒体，才导致了923矿难的见报。 杨启发见事情隐瞒不过去了，就串通整个福集镇，捏造事实，把事情全部栽赃到了杨启财的身上，因为村民都是一个整体，虽然沈莹是镇党委书记，但是福集镇背后的一把手，其实就是杨启发。杨启发跟沈莹之间的离婚，其实也只是一场戏而已，目的就是为了将杨启发藏在幕后，以后一旦出事，事情也牵扯不到杨启发的身上。可以说，整个福集镇反侦察能力还是很高的，这也跟老书记当年做过侦察兵有关系，老书记在世的时候，各项保密工作都做的相当好，杨启发接任之后，将掩饰工作做到了极致。 安监总局调查组到达之后，冯世才作为前任县委书记，也就是杨启发在本县的保护伞，在他的错误引导下，安监总局的调查视线被成功转移，都转移到了杨启财的身上，不过这也不奇怪，如果有一个镇子上所有人都说某个人是坏人，恐怕你不认识他的情况下也会先入为主，认为他其实就是一个坏人，何况冯世才还给原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王岩塞了不少红包，所以，也就有了最初的定论，需要通缉的人，就是杨启财，最初的时候，钟立也是一度这么认为的。 这些主要的证据，都是一些村民被武警带走之后，第一时间交代的，人一旦多了，事情也就好办了，别看一两个人可以把事情捂得很严实，但是同案犯多了之后，交代的几率就高了不少，谁都会想我不说别人说，我不可能把这样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所以也就抢着说了，耿志强带着刑警队的人几乎都不用怎么审，争先恐后的都撂，也不知道现在的杨启发，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接下来，我们再说一说926矿难的事情。 926矿难，就是一场单纯的认为事故了，起初制造926矿难是杨启发一个人的主意，跟冯世才没有多少关系，也没有预先跟冯世才说过，甚至连福集镇的人都不知道，是杨启发一手制造了926矿难，矿难的目的，其实也是制造压力，保证钟立的离开，可惜千算万算，不仅没有让钟立离开，而是让一条小小线索，保证了钟立预先发现了杨启发的嫌弃，那就是古嫣儿的矿场开起来之后，杨启发在矿场里面安置了炸药，准备再来一次这种卑劣的手段，可惜的是，这种炸药被钟立请求杨丽云给拆除了，杨丽云拆除之后，根据现场的痕迹，公安局证据科的比对结果也就出来了，古嫣儿矿场上安放的炸药成分，跟926矿难的炸药成分是一样的，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从那个时间开始，杨启发开始走进钟立的视线，成为钟立心目中的头号嫌疑人。 钟立顺藤摸瓜，一下子揪出了不少东西。 冯世才在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做出了剪断输氧管的决定，也就是冯世才的这个决定，导致了十多名旷工遇难，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冯世才最后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他知道他一旦被抓，死刑是免不了的，还不如最后搏上一把，那样的话，还能有条命。 钟立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了输氧管的事情跟冯世才有关系，既然有关系，冯世才绝对不会淡定从容地被抓的，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他犯的是死罪，不是那种在牢里关上一辈子，到老了再来个保外就医能出来的结果，谁想死？谁都不想死，谁都想活得好好的，不搏一把就认输不可能。 最后，要说道的就是县委大院门口聚众斗殴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也是冯世才所为，冯世才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赶走钟立，所以他手下的那帮人才出手的，当然，这件事情也没有事先知会杨启发，如果知会了，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钟立的在最后的时候，宣布了金山市公安局局长柴明泽对杨启发的通缉令。 有人说既然早就知道了杨启发的问题，那为什么不早点逮捕杨启发呢？不，钟立还有一件事情没查出来，那就是杨启发的背后到底是谁，这一点让钟立还是很疑惑，杨启发做事都是留有余地的，并不是冯世才那样相干就干，好像做什么之前都有些顾虑，就想制造了926矿难的时候，消息是他自己第一时间散播出去的，明知道及时散播消息很有可能导致矿工被救出来，矿工的嘴巴不严实，很有可能泄露机密，但是杨启发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还有就是准备在古嫣儿矿上预备的炸药，完全可以等钟立进矿洞的时候引爆的，但是他偏偏选择的时间是钟立出来之后，好像有很多顾虑，这些顾虑，完全会让钟立联想到他后面站了一个人，这个人怕沾上杀人这种事情，所以也就处处让杨启发避开了，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这样的人，做事才越会留有余地，不会想冯世才这样的底层官员一样不择手段，不留余地。 现在通缉杨启发，还是要把那个人印出来，杨启发可能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后，已经是24小时都有几条尾巴在跟着了。 还有一件事，是杨丽云看到钟立做出戒严福集镇的时候告诉钟立的，她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刻，相信了钟立的为人，的确不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是奔着钱去的，杨启发之所以想要把杨丽云和杨启财置于死地，那是因为杨丽云的手上一份重要的名单，这份名单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杨启发这些年来赚的很多钱，包括福集镇上的很多钱，都给了这个秘密组织，如果没有这个秘密组织的存在，福集镇不可能这么一条心，而且要比现在好要富裕的多。 钟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傻眼了，他一直以为福集镇就是祸源，没想到，还有一个秘密组织，整个事情又朝着另外一个坑去了。 杨丽云告诉钟立，这个组织是叫一个“归真大法”的组织，具体的情况她不是很清楚，就是这个组织的所有人都在修炼一个叫做“归真功”的东西，宣扬的理念是这辈子修炼归真功，下辈子就可以得到圆满，所有这辈子受到的苦难，全部会被化解，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杨丽云说的也不是很清楚，钟立也就听了一个大概。 早些年的时候，钟立就已经听说过归真大法这样的一件事情了，身边也有一些人会练，当时因为人少，谁也没在意，都是以为是一些修身养性的东西，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庞大到需要用开采私矿来谋取利益。 第104章 庆功会的惊喜 这个消息是震惊的，钟立听说之后也引起了重视，但是这毕竟不是矿难的重点，钟立也只能先藏在心里，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向马其东汇报一下，这件事情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大，大到超出钟立的能管理的范畴。 杨启发既然想拿回这份名单，就一定会走上追杀杨启财父女的路，既然这份东西这么重要，或许有可能是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有可能会把杨启发后面的人给牵扯出来，所以，钟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让李侠接回杨启财父女，并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因为目前的情况来看，杨启发并不会罢手。 当然，这些东西钟立是不会在会议上宣布的，当宣布完杨启发被通缉之后，因为大部分涉案人员已经被抓获，整个923案和926案也就划伤了圆满的句号。 听完钟立的汇报，整个现场，掌声再次响起，钟立说得挺精彩，不管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一个值得头版头条报道的好素材。 钟立讲话结束之后，还不失时机地提了一句，在赵市长的关心之下，整个案子才得以告破，一句话撇清了赵武南作为现任调查组组长的事情，让赵武南不得不吃下这个憋，而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然后，赵武南作为最高的领导，上台做了发言。做了什么发言，其实也没有谁用心去听，无非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赵武南没有参与整个事件的调查，所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假大空的一堆，记者们听这种话都已经有老茧了，话还没讲一半的时候，就有一些记者开始陆续退场。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赵武南是金山市市长，现在人都早跑光了，现在谁都想第一时间跑回去写稿子排版印刷，谁都想抢一个头版头条增加销量，拿到这个素材的记者心里都是兴奋的，这样的一篇稿子，只要写得好，不愁成不了大牌记者了。 看到现场这样的情况，赵武南更气了，草草说了几句，也就下场了，刚刚走到主席台，秘书告诉他，市委已经将新一任的茅山县县委书记给定下来了，组织部已经开始走程序了。 啊....... 赵武南是欲哭无泪，自己的判断又错了，钟立跟常云龙还是演了一手好戏，同样是调虎离山，不过调虎的不是常云龙，而是钟立而已，有了他之前跟常云龙说过的话，就算是现在回去找麻烦，也开不了口了，是他亲口答应的，他本来预想的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确定人选的，现在看来，一切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钟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顿时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这个一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状况不断的调查，终于也就结束了，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刘孔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钟立赶紧起身，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偷偷走到了一边。 “刘孔，谢了哈，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多亏是你帮忙，不然，我还真搞不定。”钟立说道。 刘孔：“老领导，你就别折煞我了，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吗？小事，有事招呼，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现在要赶去下相市，归真功的人又闹事了。” 归真功？ 钟立听到这个词，瞬间就清醒了，看了下私下无人，问道：“你知道归真功的事情？” 刘孔说道：“知道啊，谁不知道啊，全国现在到处都在传这个归真功，说什么修炼归真功，人就能抵抗病魔，变得百毒不侵，下辈子就能归真修仙，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你还别说，这种扯淡的事情，练的人还是特别多的，这东西害人，很多人看不清楚，这不刚刚得到消息，下相市有个人修炼归真功，把自己的父母给杀了，现在我们很多同行都要赶过去呢。”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多少关于这个归真功的事情，整理一份资料给我行不行？” 刘孔不知道钟立有什么用，但是看到钟立认真的表情，知道应该是有大用的，所以也就答应了。 矿难的调查工作基本上也就算告一段落了，钟立跟省委书记王见成汇报过后，王见成关于后面任命的事情也就说不出口了，让钟立尽快把材料整理出来，上报省委，省委要立刻向国务院汇报。 赵武南抢功无望，还丢了茅山县县委书记的位置，茅山县也就待不下去了，悻悻地离开了，当然，离开的时候，对钟立的恨意是又增加了一层，那种感觉很难受，就是那种看不惯你，又干不掉的你感觉。 钟立回到茅山县县委招待所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都累空了，虽然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这个案子还真是费劲，也是一开始钟立没有料到的。躺在床上，躺着躺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钟立的肚子也开始打鼓了。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个时间县委招待所的餐厅应该也没吃的了，钟立就想出去买包方便面，刚刚走到卧室门口，钟立就听到客厅有淅淅索索的声音，顿生警觉，随手就拿起了门边的一把扫把，握在了手里，猛地一下把门就打开了，扫帚刚刚举起来，钟立傻了，外面的人也都傻了，钟立分明看到，在客厅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整个客厅也被布置得变了样子，挂满了气球，而正中间，是他一直最想念的人，陈眉雪。 陈眉雪现在已经是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她就站在所有人中间，对钟立来说，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钟立丢下手里的扫把，直接走了过去，轻轻地将陈眉雪搂进了怀里，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开始跟着起哄，尤其是李侠，叫得声音最大。 外面是什么人，当然就是安监局调查组的成员，还有像秦伟这样县委的人，布置这一切，当然也都是陈眉雪的主意。 陈眉雪从杜远那里知道了破案的情况，第一时间赶到了县委，等钟立睡下之后，轻轻开了门，然后做了这一切，钟立也是太累了，睡得太死了，不然的话，外面的这些动静早就把他给吵醒了。 “老公，你真厉害。”陈眉雪在钟立的耳边轻轻说道。 陈眉雪一直是叫钟立为钟哥哥的，如果钟立没有记错，这是陈眉雪的第一声老公，却在钟立听来，那么酸楚，虽然他是一个老公，却一直没有做到一个老公应该履行的责任，总是忙忙忙，陈眉雪怀孕了，也总是不能一直陪在身边，说到底，他真的不是一个好老公。 接下来，就算是庆功会了，当然，是一个小型的庆功会，大家也就吃吃饭闹闹，钟立说了一些感谢支持的话，也就算结束了，大家闹了一会，也就知趣地离开了，小两口快一个月没见了，当然有说不完的话。 钟立将陈眉雪轻轻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在床上，钟立顿时觉得身上有些欲火了，吻了一会，手上便开始不自觉了，要不是陈眉雪还比较清醒，钟立估计都控制不住了，不过也正常嘛，都说小别胜新婚，而且因为怀孕，两人都禁欲几个月了，不过，为了宝宝的健康着想，忍不住也得忍。 是夜，两人说了不少的情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立搂着陈眉雪，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这个时候，钟立和陈眉雪睡得很香，但是有一个人却睡不着了，在一个不知名的破烂小旅馆里，闻着小旅馆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味，杨启发可是翻了几个小时的身，依旧是没有睡着。 想了好长一会，杨启发爬了起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一个电话出去，虽然现在马上都快凌晨了。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听，可以想象，杨启发肯定是把对方给吵醒了。 “喂”对方说道。 杨启发也顾不得客套，说道：“我已经被通缉了，相信你也知道了，我不怕被抓，我的事情有你斡旋的话，我也不怕会有死刑，就算是死刑我也没什么，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对方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想怎么样？” 杨启发看起来相当急切，说道：“我到现在都没告诉你，但是我怕这个事情瞒不住你，想想还是告诉你吧，苏省归真功组织的头目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被杨启财拿走了。” 对方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瞬间没了睡意，怒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杨启发知道他现在说晚了，也硬气不起来，辩解道：“现在还不等于事情暴露了，还有希望，这份名单是一份数字代码，杨启财只知道这是一份名单，但是没有我，谁也破译不出来。” 对方在电话里喘了一口气，显然，有些放松，这个消息还算不错，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第105章 现实就是现实 杨启发想了一下，说道：“现阶段你什么也不要做了，不要为了救我暴露了，我继续追查杨启财的下落，如果我被抓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在被抓的前一刻自杀的。”杨启发说得很淡定，好像说死这件事，就跟吃一顿饭一样容易，颇有当年革命烈士的风格。 对方挂了电话，他相信杨启发的话，因为杨启发是一个被归真功完全荼毒了的人，他对归真功的信念非常强烈，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把自己赚到的大部分钱都贴给了组织，当然，这是他为什么要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愿意，也是整个福集镇所有人的原因，因为归真功宣扬付出的越多，来世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多，修炼归真功中毒太深的人都坚信不疑。 只是杨启发不知道，在这个小旅馆的外面停车场上，也有一双眼睛始终睁着，那就是李侠的人，24小时不间断对他进行跟踪，在杨启发的房间旁边，也有这么一间房是李侠的人开的，因为是小旅馆的原因，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杨启发说的话虽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还是听了一个大概。 钟立将所有材料汇报整编之后，第一时间上报给了省委，省委在接到钟立的调查报告之后，王建昌亲自去了国务院进行了述职，虽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但是王见成还是免不了受到了批评，一个这样的毒瘤在苏省存在了几十年，作为苏省省委书记，难辞其咎，王见成虽然是新上任的书记，看起来挺冤枉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办法反驳。 关于923案，926案在媒体上曝光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时候，网络刚刚盛行，所谓的贴吧聊天室也慢慢开始流行，在贴吧上，很多不知道的负面新闻被传了出来，尤其是923案中那些女性弱智是怎么被虐待的，竟然一下子成了最关心的话题，而根本没有人去关心案情本身。在钟立看来，很多事情是值得思考的，比如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因为贫富差距地拉大，导致了对利益的追求心更大，本来追求利益也无可厚非，只是慢慢的，好多人的价值观就扭曲了，三观不正，也成为了很多人慢慢染上的毛病。 就像现在集中在网吧讨论这件事的年轻人，他们的视线没有放在案情的本身上面，却偏转到了虐待这件事上面，而且还讨论地津津有味，说实话，这是价值观的严重扭曲，钟立听说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作为政府，在价值观的引到上面，一定要起到带头作用，这个时候，就需要宣传部这样的部门发挥作用了，价值观引导是一件长期的事情，钟立知道现在级别不够，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做，可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钟立离开茅山县的那天，县委很多人都出来送，送钟立并不是因为钟立铲除了福集镇这个祸源，而是茅山县很多人涉案，都从冯世才的手里拿过好处，而钟立并没有动他们，也不是因为钟立不想动，而是跟常云龙沟通过后，认为现在茅山县相当于刚刚进行了一次洗礼，政局不稳定，并不适合打动，常云龙的想法是换了一把手之后，再换秦伟，茅山县一干领导干部会在一定时间内，一个一个进行轮换，最终做到大换血，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步一步来。 当然，这些是钟立跟常云龙私下里商量好的，茅山县的人当然不会知道。 调查组的车到了茅山县高速路口的时候，正好跟新任的县委书记的车遇见了，钟立看到来人也就笑了，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新任的茅山县县委书记不是别人，正是林应的公子林泽庸，林应虽然离任了，但是影响力还在，想要捧一下林泽庸，问题还是不大的。 钟立还真的有几句话要说，两人都下了车，走到一边。 “林书记，虽然你上任县委书记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放心，得交代你一下。”钟立说道。 林泽庸现在对钟立的印象不错，诚恳说道：“钟哥你说。” 钟立要说的事情没有依据，但是就是感觉会有问题，想了一下说道：“你在任期间，要多注意归真功的问题，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严格把控，我估计以后会出事，你要防着一点，你别问我理由，我也不知道理由，反正就是这个感觉。” 林泽庸知道钟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也就点头答应了，两人又就茅山县的政局交换了一些看法，大致也就这样。然后林泽庸在金山市委组织部长谢涵的陪同下，到茅山县走马上任了，这个谢涵在钟立跟林泽庸说话期间一直没有下车，心里对钟立还是带着几分忌惮的。 钟立的车刚要启动，从后面呼啦啦来了一群人，钟立一看，叫李侠赶紧开车，这些人正是受害者的家属，他们现在找到了行凶的人，也拿到了赔偿金，他们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钟立，钟立最怕应付这样的场面了，到时候又要这个握手那个安慰的，所以赶紧叫李侠开车就走。 车子出了收费站，直接奔上了去常市的路，钟立现在已经是正处级了，虽然还挂着省安监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显然是不合适了，所以马其东就批了钟立几天假，说是放假，其实也是给钟立另谋出路，钟立复出的时候是副厅级，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就降成正处了，虽然所有麻烦是解决了，但是马其东对钟立还是带着一份歉疚的，所以他不想钟立的任命早早定下来，而是想好好准备一下。 在路上，陈眉雪笑着说道：“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老百姓来感谢你你倒是害怕了，这不是反了吗？” 钟立并没有笑，他的心里始终开心不起来，因为归真功的问题现在还没有汇报，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心里，他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要出大事，他打算回去之后找个时间就跟马其东说一下，听听马其东的看法。 到了常市，钟立刚刚到家，就看到老丈人丈母娘已经在家了，陈义夫妻两个现在还没退，不过已经差不多了，已经在做工作的基本交接了，也就是说，不用多少时间，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知道小夫妻两个要回来，提前做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也算久别重逢，热闹了一番，吃完之后，钟立和陈义两人就进了书房，母女两个就开始打扫卫生，很有家的样子。 两人在书房刚刚坐下来，丈母娘就端了两杯茶进来，钟立知道，陈义是有话要跟他说。 陈义看了一下钟立，钟立这段时间瘦了，也黑了，说实话，还是有些心疼的，从钟立的身上，又看到了钟天卓当年的样子，有些人说，性格是天定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是什么样的命运，虽然都说未来的路是自己走的，但是总有一些人，他就是为了某样东西而存在的。钟立就是这样，为了刺巅而存在的。 “钟立啊，你这次有点冒失了，不过我也不怪你，你自己也应该意识到，你现在其实就是家族势力，平民势力的一个支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已经演变成了马家手里的一把刀。你有没有意识到？”陈义抿了一口茶，看着钟立。 钟立有点不理解，他以前确实是马家的一把刀，但是这件事情，跟马家的关系不大吧？ 陈义知道钟立在想什么，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看不见，你仔细想一想，马其东是常务副省长，他要前进一步的话，就是上任省长，苏省现在的省长是谭纪明。” 钟立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谭纪明省长其实在上次金山市发生的政治暴动中钟立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当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牵连到谭纪明，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纪委在做事的时候会有一个度，一般涉及到正厅级就是底线了，再往上就要动用中纪委了，一般来说，尽量不惊动中纪委，也是一个潜规则，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就算明白了，钟立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就算是陈义也不行，而且陈义在点拨钟立的时候也不会把事情说得太透，点到为止，只要钟立心里明白就行了。 “爸，接下来你怎么打算？”钟立问道。 陈义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国安部部长可能要下，我还在努力进一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退下来，到中央去谋个闲职也不错，我这个人忙惯了，你真要我待在家里带外孙，恐怕我也待不住。” 钟立当然知道，但是现在的形势比较严峻，林应就是一个例子，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就算你真的想努力，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尤其是整治中，并是一个有天分肯努力的人就会有好的结果，现实就是现实。 第106章 归真功组织 陈义现在对钟立不放心是因为钟立这个人好冲动，尤其是遇到义愤填膺的事情，根本就不管不顾，其实这一点是钟立的优点，当然，也是钟立的缺点，尤其是在官场上，这是大忌。官场跟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讲究的是老练和沉稳，冲动往往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陈义虽然是特殊部门出来的，但是这一路走来，也是过五关斩六将，也不容易，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一步一步出来的，很多经验，钟立未必用得上，但是至少可以提醒他一下。 “下一步怎么打算？”这个问题是今天陈义最想跟钟立沟通的问题，也是目前来说，摆在眼前的一个问题，钟立其实有希望升到某个地级市当一个副手的，但是陈义想了一下，钟立这一路走来，一直是一个副手，当然，也当过兴易市市委书记，但是很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钟立有机会到某个地方当上一个一把手，对他来说还是有好处的，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缺乏全盘掌控的能力，这一点以后在资历当中也会反应出来，到了一定的位置，想要再上去，甄别的条件也就更多了，钟立被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对他来，虽不至于致命，但是也有很大的影响。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我现在的想法是有可能的话，到苏北有些县去历练一下，我缺乏主政一方的能力，这一点爸应该知道，我选择去苏北的城市还有一个原因，苏北的经济跟苏南苏中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去帮助他们做一点事情。” 陈义点了点头，看了一下钟立，说道：“别瞒着我了，继续说，你应该已经有了想法了。” 钟立脸上有些尴尬，他是擅长观察微表情的，可是他忘了陈义是谁，陈义是国安部部长，虽然不是说国安部的人一定就有火眼金睛，但是至少国安的人还是蛮注意这些细节的，钟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我已经查过了，下相市的泗水县县委书记刚刚被下相市纪委给拿了，现在还处于真空期，我想拿下这个位置。”钟立说道。 “下相市？你确定要去那里？”陈义问道。 下相市目前来说，是苏省十三个地级市里经济最差的一个市，而且下相出刁民的说法一直存在，虽然钟立并不赞同，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下相市外出打工的人非常多，尤其是常市，锡城，姑苏市尤为多，这些下相市的人大多数从事的就黄赌毒有关的产业，名声不是太好。 当然，钟立明白，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这是必然的，但是目前来说，下相市人的名声尤其不是太好，这是事实。 钟立坚定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好了，我就要去那里。” 陈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真要去我也不反对，下相市有我们国安的人，你上次也打过交道了，安全问题应该不差，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情，你要用心记下来，现在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像姑苏市，锡城市，常市这样在苏省经济排名前几位的城市没有国安的点，而在下相市这位的欠发达地区会有我们国安的人吗？” 这一点钟立还真没想到，上次从燕赵市带人回来，经过下相市的时候，的确是有国安的人接应的，为什么常市就没有呢？金山市经济也不咋地，也没有国安的人，这一点钟立还真没想过。 陈义看出了钟立的疑惑，也不准备卖关子，说道：“我来告诉你，国安其实在每个城市都有人，只不过，一些城市没有什么事情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会集中精力把人集中在一个相对来说问题多发的城市，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城市没有，有的城市有的原因。” 钟立张大了嘴巴，问道：“爸，你不是要告诉我，下相市有涉及国家安全的问题吧？” 陈义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们多年的调查，现在在全国范围内，有一股邪教势力正在慢慢形成，也就是现在坊间很多人在练的归真功，而下相市是苏省的中心，也就是说，归真功组织在苏省的中心就在下相市。” 钟立已经第三次听到归真功这个词了，连续密集地听到这个词，钟立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当初想去下相市，肯定也不排除这个原因，现在看来，去下相，可能又是荆棘丛丛，钟立不是笨蛋，不可能刚刚跳出一个坑又掉进另外一个坑里，他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自己的安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心里隐隐打起了退堂鼓，似乎有些退却。 “既然这样，我想我还是要考虑一下，我心里很想去，但是却不能去，邪教这个东西我没接触过，但是我想，既然是邪教，什么时候都能做出来，所以我还是要考虑一下，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小雪。”钟立很诚恳地说道。 陈义点点头，其实他知道钟立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是想去的，只不过作为陈眉雪的父亲，钟立在父亲面前的表态而已，况且事实上也是这样，陈眉雪临盆在即，如果去了下相市，陷入下相市的漩涡之后，钟立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脱开身回来。 这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小雪拎着水壶就进来，先是帮两个人的杯子里续了热水，放下水壶说道：“钟哥哥，我知道你想去，想去就去，妈妈跟我说了，她还有一段时间就退了，退下来之后就照顾我，所以你放心，我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有关小小和杜丁丁啊，她们两个都是我的好闺蜜，我随叫随到的，所以请你放心好啦。” 钟立心里突然又是一阵感动，试问天下的孕妇，有谁不想生孩子的时候老公陪在身边的？陈眉雪想吗？当然也想，但是从她决定做钟立妻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里准备，必须要承受其他女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有人说做军嫂，警嫂很苦，其实做官场的男人的女人更苦，两地分居根本算不上什么，为官的男人每天都要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有金钱，权力，女人，总之各种各样，而且还有安全之虞，毕竟当官就要得罪人，一旦得罪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家人聊了很久，一是因为很多时间没见了，还有一个原因，既然陈义要下来了，钟立又还没上去，这些事情总要提前准备一下，总不至于到时候一旦下来，两眼一抹黑，啥都做不了，陈义的意思是钟立想好了去哪里之后，他这张老脸还能用来举钟立一把。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听杜远告诉他，省安监局局长宋清泉因为个人问题被省纪委双规了，虽然这个宋清泉钟立一眼都没见过，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个宋清泉身上不会没有问题的，在福集镇的问题上，如果省安监局说一点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所以十有八九是冯世才最后把宋清泉也咬了出来。 现在冯世才因为必死无疑，所以心情很迫切，一直想要立功换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有可能，最好不要判死刑，看来这个冯世才求生的欲望很强，强到不惜一切代价想疯狗一样了。 这样的冯世才，根本就活不长。 果然，在宋清泉被双规后的第二天，冯世才突然因为心肌梗塞死在了京南市第二看守所，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心肌梗塞，但是到底是不是这样，也就天知地知有人了知了。 一个最最不想死的人偏偏死得最快，算不算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 也就在同一天，钟立收到了刘孔亲自送过来的资料，钟立本来是带着陈眉雪在外面散步的，听到刘孔送资料过来了，也就顾不得小雪了，还没走一半，两人就回去了，回到家之后，刘孔已经带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在钟立家门口等了。 钟立把陈眉雪送进去之后，跟刘孔就出去了，在外面随便找了一个咖啡馆，两人就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刘孔就把资料给了钟立，钟立刚刚翻开第一页，就已经愣住了，一个很奇怪的莲花标准出现在了扉页上面，看来，这个刘孔搜集的资料很全面，这个应该是归真功的内部资料，外人是根本拿不到的，刘孔果然是天生做记者的料。 这个资料的前面部分，主要是讲了归真功的来源，当然，在钟立看来是完全扯淡的言论，什么天法循环，久久归真，讲这个归真功是上帝传授的心法，是受到上天的祝福的，只要修炼这些功法，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大灾大难都不会找上门，即便你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只要坚持修炼，什么药都不需要吃就能治好，完全是扯淡，没有一点科学，全是迷信的说法，当然，根本算不上迷信，简直就是胡扯。 第107章 怀孕的魏萌 在这个内部资料里，还有一定的组织结构，但是都没有用真名，像这个在苏省的第一长老，是一个叫归墟长老的人，据说已经是归真功八级了，里面列举了很多实例，比如归墟长老本来是一个身患残疾的植物人，在清醒过来之后，无意中得到了归真上神传授的归真大法，然后突然就神奇地好了，从此以后归墟长老便开始传授归真大法，在整个苏省，归墟长老也就相当于他们组织结构的一把手。 接下来的资料是刘孔自己搜集的，根据资料显示，现在在整个苏省，修炼所谓的归真大法的群体相当庞大，庞大到令钟立不敢想象，而且从地域上来看，苏南的情况稍微好点，苏北的情况很严重。以前在苏北地区，大多数老百姓都信基督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百姓都开始信归真大法了，基督教的教堂一时之间变得门可罗雀，很少有人去了。 现在国家还没有意识到归真大法的严重性，看完整个资料的钟立顿时觉得出了一声冷汗，对归真大法的定义现在国家安全部已经注意到了，那就是说，定性为邪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钟立想了一下，告别了刘孔，准备即刻启程前往苏省省委，当面跟马其东做个汇报，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见一下王见成，把问题的严重性向省委书记亲自做个报告。 刚刚坐上车，钟立的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正是马其东打来的。 “钟立，你的位置省委已经定下来了，大家讨论了一下，决定调你去下相市泗水县担任县委书记，你有没有意见？”马其东问道。 钟立一下子就懵了，本来以为要努力一下才能拿下这个位置，没想到这么简单，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相当于不谋而合。 “怎么了？嫌地方不好啊？”马其东听钟立没说话，以为他有意见。 “不是...马副省长，我尊重省委的安排，可是.......”钟立还没说完，就被马其东给打断了，说道：“你不要跟我可是了，你去下相市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组织部的意思，是王书记亲自点的将，也就是说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等你来告诉我，在923案的调查中，你是不是有一些可疑的内容没有跟我汇报？” 钟立一听又懵了。这个马其东真是神了，什么都知道，看来，他的身边应该也有马其东的人，因为知道杨丽云身上有一份名单的人并不多。如果没有预料错误的话，马其东的人应该就是秦伟了。 难怪秦伟一开始就帮他，原来是受了马其东的命令啊，意识到这一点，钟立算是有些豁然开朗了。 “马副省长，我本来是打算跟您汇报的，但是您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汇报什么了，您搜集资料的能力一定比我强，有些东西根本不需要我当面说。”钟立说道。 “小滑头，你还跟我打起了官腔，有些事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现在能给你透露一点的是，去泗水县是王见成书记的意见，但是有人告诉我，实际上是谭省长跟王书记完成了某些交易，调你去泗水县，其实是谭省长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得罪谭省长了是不是？”钟立听了马其东的话，也只能苦笑一下，得不得罪，马其东心里心知肚明，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电话里也说得不方便，马其东并不是想知道钟立 是不是有些地方得罪谭省长了，而是在间接告诉钟立，有人不想你安生，他也没有办法。 既然王书记这么快就跟谭省长走近了，钟立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也开始觉得没有汇报的必要了，既然马其东已经事先给了他提示，那接下来就等组织部的正式通知就可以了。 钟立回去之后，用陈眉雪的电脑查了一些关于下相市的资料，想好好研究一下。 1997年的时候，电脑已经开始慢慢普及，陈眉雪的这台电脑，正是现在国内销量已经有了一定份额的华立电脑，关小小亲自送过来给小雪的，钟立也用过国外的电脑，感觉华立电脑跟国外知名品牌的电脑想比，性能上一点也不差，当然，华立电脑还是用的国外的处理器，这一点上面，华立电脑还没有实现突破，当然，这也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需要的很长的时间来搞定。 现在关小小的华立电脑公司正在逐步扩大，可以想象，未来，只要华立电脑在研发上面不省钱的话，华立电脑在未来国内的销售排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华立电脑的性价比高，相对于国外知名品牌的电脑，便宜了一半。 关于电脑的事情我们暂时放一边，不谈了，现在让我来跟读者们介绍一下钟立即将上任的下相市。 下相市，苏省省辖市，位于苏省北部，位于长江三角洲地区，当然，也是苏省最后一个设立的地级市，下辖2个区，3个县，人口400多万，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乡。 虽然听起来名字挺霸气，是项羽的故乡，但是事实上，下相市的经济在1997年的时候，在整个苏省，是排名倒数第一的，经济上的短板非常多，目前来说，工业相当的少，大多数以农业为主，所谓的农业也是基础农业，无非就水稻小麦玉米，下相市的青壮年外出打工的非常多，导致了下相的百姓在其他城市创造gdp，而自己的故乡gdp却起不来，不得不说，这是下相市经济上最不足的地方。 至于泗水县吧，经济又是整个下相市最差的，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钟立上任的这个县，是最差的地级市里最差的县，当然，我们的说法只是针对经济上而言。 整个泗水县，能拿得出手，无非就是海江大曲这一个品牌了。 钟立查阅完了所有资料之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要到这样一个地方去当一把手，首先就要把经济搞上去，不然的话，这样的地方是出不了政绩的，这个泗水县可能就是钟立的滑铁卢了。 按照苏省的惯例，一些犯了错误或者升迁无望的人才会被发配到这里，就跟当年钟立在卫生局是一个样子的，下相市经济搞不上去，省里慢慢也就放弃了，即便是下相市市委书记，在省委里面面子也不大，同样的道理，作为经济最差的县，县委书记在市里说话也没有分量，泗水县的权力阶层也都是抱着混日子的思想，这一点，钟立就算还没上任，这种心理也是摸得清清楚楚。 靠在椅子上，钟立叹了一口气，下相市前任县委书记，有“茅台书记”的外号，为什么叫茅台书记呢？就是这位书记但凡吃饭，只要喝酒，只喝茅台酒，即便是泗水县自己出产的海江大曲也不会喝上一口，任何人只要请他办事，没有茅台酒，根本去都不会去，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茅台书记这个称呼。 一个贫困县，出了这样的一位书记，说起来还真是好笑，这位茅台书记被举报多年，下相市纪委一直无动于衷，直到这位企业家最后向媒体公开举报，才得到了省纪委的反应，省纪委亲自成立了调查组，前往这位茅台书记家里，在他家里查封的茅台酒就价值十几万，更别说其他古董字画金银器之类的，现金也收缴了不下百万，就这样一个贫困县，还出了这样一位书记，说到底，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及其可悲啊。 第二天，钟立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要求他前往组织部去一趟，有些事情跟他谈一下，钟立知道，按照组织程序的第一步，组织谈话也就开始了，说明要调他前往泗水县的动作已经开始启动了。 钟立赶到省委已经是早上9点的样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堵车，本来约的就是9点，这下看来，迟到是无可避免的了，钟立停好车之后，就往组织部办公室跑了过去，刚刚冲进省委的大楼，忽然一个人影也走了出来，钟立赶紧刹车，因为怕撞到人，一个扭省，撞在了门口的花坛上，钟立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还真是疼啊。 坐在地上的钟立刚要站起来，一只青葱的玉手就伸了过来，钟立下意识地一看，吓了一跳，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萌。 钟立假装一点都不疼的样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是你啊，早知道是你，我就撞上去了，哈哈...” 魏萌嘴巴一嘟，说道：“为什么是我就可以撞，你不会怜香惜玉吗？” 钟立刚要开个玩笑，眼睛回到了魏萌的身上，定睛一看，魏萌的肚子...... 魏萌的肚子明显就是怀孕了，而且怀孕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肚子仅仅比陈眉雪小了一点点。 钟立张大了嘴巴，在他的印象中，魏萌还没有结婚，貌似还没有男朋友，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108章 接到任命 “你这......”钟立指了指魏萌的肚子，诧异地问道。 魏萌脸上的表情变了下，马上就正常了，说道：“哦，这个啊，没事，谈了一个男朋友，然后怀孕了，男朋友走了，孩子留下了。” 钟立有点不敢相信，第一魏萌不是这样的人，钟立第一次认识魏萌的时候，她就跟钟立讲过她的故事，从小父亲就忙，忽略了母亲，其实魏萌的童年，跟钟立一样不幸，但是现在魏萌肚子这么大了，显然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还是一样没有父亲，何尝不是一种悲剧的延续吗？钟立不相信魏萌会这么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魏家是大家族，家风很严，不至于把一个私生子给生下来吧，那样的话，魏家会很没有面子的。 钟立心里隐隐有些怒气，说道：“那个男人是谁啊？我帮你找到他。” 魏萌的表情又是变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暗淡，看了看钟立，说道：“没事了，那个我跟你说一下，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去米国，晚点我回来的时候再跟你联系。”说完，就直接走了。 钟立看着魏萌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伤感，有些酸楚，总之，不是很舒服，魏萌这个女孩子，生在大家族是她的幸运，当然，也是她的悲哀，很多人羡慕有钱有势，却不是知道生活真正的意义是平凡。 钟立刚刚想起来，自己还有急事，刚要进门，这时候就要看到魏旭明匆匆忙忙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钟立，好像想起来点什么了，说道：“你看到小萌没有？” 魏旭明当然知道钟立跟魏萌的关系也不错，算得上朋友，所以问道。 钟立刚要说话，魏旭明说道：“算了，待会再问你，我先去追她。” 钟立有些汗颜，待会再问是什么意思？魏旭明不会以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的吧？想到这，钟立可不敢背这个锅，匆匆忙忙就进了组织部的办公室。 组织部的程序其实都是走一个过场，这件事是一二把手确定下来的事情，除非其他常委都反对，不然是肯定要通过的事情，其他常委一起反对一个正处级的任命，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按照钟立现在的级别，已经不够资格上省委常委会了。 现在是马其东事先告诉了钟立，但是真正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毕竟走程序还有一段时间，前任的泗水县县委书记也是刚刚宣布双规，中间是有一个过程的。 这中间如果急的话还要两三天的时间，不急的话需要一周的时间，钟立在这空余的时间里，必须做一件大事，已经已经上了心头却一直没有做的大事，他要组建自己的经济班底了。 在从政这么久，钟立一直没有意识到经济的重要性，那是因为他一直处在矛盾的漩涡中间，一直是发现矛盾并且解决矛盾，就跟一把刀一样，一直捅在敌人的心脏位置，这一次钟立要上任的是县委书记，是一把手，是一个需要全盘把握的位置，钟立已经意识到，经济在从政中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有自己的经济班底强大了，才能把自己抬到更高的位置，同时也能帮助需要帮助的地方搞经济，当然，也不可能让班底的人吃亏，多少也是能赚钱的，还有一点，政治班底在前进的过程中也是需要政绩的，所谓的政绩并不是一定要把谁搞下台才算，经济的发展在目前的国情下，是最理想的方式，只有一个稳固的经济班底才能让自己充分地强大起来。 省委走完组织程序之后，钟立回到家里，列了一份名单，将这份名单给了杜远，让他安排好时间地点，他要好好地开一场属于自己的会议。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之后，钟立收到了组织部的正式任命，任命钟立同志为下相市市委委员，泗水县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泗水县委委员，常委等职务，这次省委组织部对于钟立的任命还是相当集权的，至少把县人大主任这个位置也给了钟立，虽然钟立的预感并不是很好，不排除谭纪明打压他的可能，但是从权力分配上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任命收到之后，省委组织部给了他三天的时间，让他准备一下上任的事情，三天足够了，钟立也只需要把他的经济班底会议开完就行了，毕竟泗水县的经济是短板，钟立到了泗水县，一定少不了要以发展经济为主，不然，这个泗水县真有可能成为钟立的滑铁卢了，没有政绩，就是有人想帮你，底气也不硬啊，何况钟立的身上是背了错误的，更加出于劣势了。 会议的地点就放在了常市的豪庭大酒店，是诸葛廷的产业，这次钟立也是打算将诸葛廷纳入自己的经济班底中来，这一路走来，诸葛廷给自己的帮助也算不上少，虽然中廷集团未必算得上什么巨无霸企业，但是酒店娱乐业在未来的增长速度也会很快，中廷集团的思路是正确的，有希望成为未来的大集团。 上午酒店，豪庭大酒店开始忙碌了起来，今天诸葛廷也算是穿的相当正式了，因为他知道今天会有很多商界中的精英来到这里，这对他来说一个很好的机会。 杜远作为钟立的秘书，也是越来越娴熟了，虽然钟立还没到，但是已经早早就过来了，跟诸葛廷一起开始做起了迎宾。 第一个来的人，就是黄浦市于水地产的董事长成于水，成于水跟钟立可是老交情了，属于那种不需要客套的人，于水地产现在已经实现了长江三角洲地区的房产权覆盖，尤其是常市，70%以上的楼盘都是于水地产开发的，而且于水地产向顺达集团看齐，也开始尝试做商业地产，虽然还没有到一定程度，但是前进也非常好，于水地产打算在明年上市，所以说，于水地产也是未来房地产界的巨无霸集团这种前景是可以预料的。 从一个建筑承包商到今天，如果没有钟立，成于水恐怕还在牢里呢。 所以成于水今天第一个来，也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现在于水地产虽然已经年进账接近百亿了，但是对于成于水来说，不忘初心才是最重要的，钟立对他的恩，以及中立的个人魅力，还是让他折服。 第二个来的，算是比较近的，就是在常市发展的杜丁丁，杜丁丁子雅绿化现在规模相当大，未来5年的计划是成立子雅控股，在绿化市场上分一杯羹，现在国家在发展硬件设施的过程中，还有房地产，商业地产，园林，绿化，公路，这些地方都少不了绿化，而且国家现在倡导绿色城市，许多城市都想在这个上面有所作为，也就导致了很多城市发展绿化产业，所以子雅绿化的未来前景非常好。当然，杜丁丁的父亲是顺达集团总裁，有这样一个背景在还愁什么绿化销售的问题吗？ 所以杜丁丁才是大佬，真正的大佬，而且杜长顺就杜丁丁一个女儿，未来还要接棒顺达集团，说大佬一点都不过分。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客套，聊了几句，就进了会议室。 杜丁丁之后又来了一个美女，华立电脑科技总经理关小小，关小小现在的华立电脑是越来越好，虽然市场份额还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但是未来的前进也是相当可观，不过也不是夸大，后来关小小的华立电脑真的是走出了国门，成为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电脑生产销售集团，还收购了不少国外的知名品牌。 关小小入场之后，第三名美女上场，那就是聚隆集团总裁蓝丽影，当然，蓝丽影只是职业经理人，但是在成立集团的时候，董事会给了蓝丽影5%的股份，加上她的薪水，顶尖的女富豪也算得上了，何况聚隆集团现在掌握着全国70%的塑料颗粒生产和销售，这是什么概念？ 这些人其实诸葛廷都见过，蓝丽影打的交道要比较多一点，因为中庭集团也是聚隆集团的股东之一。但是当三个美女都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些感叹，杜丁丁大家闺秀，关小小小家碧玉，而蓝丽影则是西方的知性美女，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更加关键的是，都还这么年轻，实在是不容易。诸葛廷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能娶到其中任何一个，他的中廷集团就不至于后继无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只是想想罢了。 继蓝丽影之后，唐西的车也到了。 唐西跟前面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掌管的是国有企业，但是既然是经济班底，也不能把国有企业排除在外，国有企业有国有企业的优势，很多地方还真的需要借助，在经济的扩张中，国有企业总是有相当多的资源，这些资源只要稍微倾斜一点，谁都能赚个盆满钵溢的。 第109章 经济班底会议 我们国家对一些关键企业的把控力度还是没有松开，这些东西都是关乎国家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钢铁虽然不算，但是对国家来说也是相当重要，所以常市宁天钢铁在苏省的地位也相当重要，总能被分配到一些民企所企及不到的资源。 本来的经济会议钟立是要请魏萌的，但是前面听说了她要去米国，也就放弃了，何况钟立跟魏家之间的私怨至今还没有解开，多多少少出于避嫌的需要，还是没有请。 几位大佬进场之后，这时候，真正的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才登场，而且是跟钟立一起登场的，那就是顺达集团董事会主席，杜长顺。 这次会议，钟立一开始是没有邀请杜长顺的，可能是杜长顺从杜丁丁那里得到的消息吧，也非要过来凑个热闹，还真是让钟立汗颜，在钟立看来，没有请杜长顺那是因为怕他认为这都是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的行为，顺达集团嫣然已经成了国内房地产界的龙头了，而且他的地位在一定时间内都是无法被超越的，不管哪一个集团在杜长顺的眼里，应该都是小儿科。 钟立没有提前到场的原因就是因为接杜长顺去了，如果杜长顺能纳入他的经济班底，那他的实力就全国任何地方都是不容小觑了，开玩笑，顺达集团，什么规模了。 钟立跟杜长顺到场后，经济班底会议也就算人到齐了，虽然人不多，但是对钟立来说，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钟立跟杜长顺坐在首座上，诸葛廷坐在下面，也是很激动，能跟行业中的这么多大佬坐在一起，再看看钟立年轻的脸，他庆幸他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只要跟着钟立，以后的中庭集团一定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未来的。 正要准备开会，这时候，会议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杜远尴尬地站在外面，说道：“钟书记，那个古嫣儿来了。” 因为钟立即将上任泗水县县委书记的任命已经下来了，钟立也打算继续带着杜远走上一程，所以叫他钟书记也不过分。 钟立有些汗颜，不用说，看杜远的样子，肯定是杜远走漏了风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来了，还真是麻烦。 不等钟立发话，古嫣儿就俏皮地跳进了会议室，对着钟立说道：“钟立，你看你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吧，听说你开经济会议，怎么不带我呢？嫌我没钱吗？我这样的美女，就算没钱也够资格来吧？” 古嫣儿话音刚落，刚好就看到了坐在一起的杜丁丁，关小小，蓝丽影，顿时就汗颜了，不过她一点都没觉得说那个话不好意思，反而对三个女人来了兴趣，说道：“哇，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我要陪她们坐一起。” 坐在杜丁丁旁边的是唐西，古嫣儿一点也不客气地走到唐西的面前，说道：“能不能给我这位漂亮的女士让一个座呢？” 唐西无奈，只能起身让座了，引得全场一阵的笑声。 钟立正了正脸，说道：“古嫣儿，既然你已经来了，不要捣乱，这里是会议室，你要是胡闹我会请你出去的，我保证。” 一听中立的 话这么严肃，古嫣儿马上就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又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人都到齐了，钟立就宣布会议开始，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两个议题，第一个议题，是成立一个以钟立为中心的经济班底，既是为经济服务，也是为政治服务的班底。所有企业要在钟立为核心的情况下进行抱团，各行业之间形成互补，能够共赢的方面，优先考虑，比如于水地产在开发房地产的过程中，可以优先使用子雅绿化，各个办公室都需要采购计算机，可以优先采购华立电脑的计算机，即便在范围内没有可能合作的，也可以大力实现互助，不管哪一家企业遇到困难，可以事先向班底求助，班底都会给与一定的资源帮助。 然后就是为政治服务的内容了，各位都是自己人，钟立也不啰嗦，现在钟立在地方上还有一些人需要扶持，比如袁成杰等人，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适当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进行政策扶持，还有就是接下来钟立要上任的泗水县，钟立希望大家能拿出一个投资方案来，在泗水县做一做事情，虽然说不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但是只要有发现的眼睛，总是还有亮点的。 在第一条内容商议结束之后，钟立开始了第二个议题，虽然不是主要议题，但是也是在之前预定好的情况下进行的。钟立站起身来，朝杜远点了点头，说道：“下面，我们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登场，一个2年时间从下海经商变成了大陆首富的传奇。” 钟立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今年的大陆首富排行刚刚在媒体上公布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江汉，这个以前从来没多少人知道的人一跃成为了大路的首富，很多人都对他的传奇感到好奇，但是这个江汉跟一个神秘人一样，从来都不出现，没想到，钟立竟然把他给请了过来。 杜长顺的顺达集团虽然是庞然大物，但是仍旧算不上首富，刚刚出来的排名现实，杜长顺的富豪排名在全国第9位，当然这些排名有相当大的水分，很多隐形的富豪是财不外露，根本不可能被媒体公布，但是既然排名第一，也就说明了这个江汉确实有两把刷子，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江汉，国内最大的计算机搜索引擎公司老总，从1996年底开始，我国的所有的网络搜索引擎全部被国外第一大搜索引擎谷歌霸占，其他企业很难得倒市场份额，江汉敢为天下先，于1997年初创建了“一搜”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开始正式做“一搜”的搜索引擎，因为搜索引擎使用方便，页面赶紧，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谷歌在中国的市场上尝到了丢盔弃甲的感觉。一搜占据了全国所有的电脑页面，也成为国内的互联网科技大佬，一搜集团的市值迅速上升，江汉也就成为了如今的首富。 不过江汉这个人相当低调，几乎不在公开的场合露面，媒体关于他的照片几乎没有，所有应对媒体的事情都是由集团副总裁完成的。所以这样的一位神秘人物到场，瞬间就让会议达到了高潮。 甚至连杜长顺也站了起来。 钟立将会议室打开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很多人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杜长顺是认识的，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至少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所谓的江汉，竟然是前任兴易市常务副市长江文景。 钟立跟江文景之间有了一段不太愉快的过去，江文景弃宦从商之后，也是痛定思痛，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官场不适合自己，虽然自己犯了错，落了一个辞职的下场，但是不代表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他下海经商之后，迅速就发现了商机，谷歌既然这么强势，他就从谷歌下手，用为数不多的资金，创建了一搜搜索，没想到，他的商业理念相当前卫，很快就拿下了市场，当然，个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也，做过生意的人全部都明白。 江文景既然改名叫江汉，也有他的原因，他毕竟有着一段不太光彩的过去，这也是他一直不在媒体上露面的原因，一旦很多隐私被挖了出来，实际上是对他的公司发展不利的。 钟立跟江汉能够认识，还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导师，那就是孙启明。 孙启明最终还是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在钟立看来，只要江文景不从政了，跟他一点冲突都没有，何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当两人都静下心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两个人都是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很强烈。 这次江汉过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要在钟立的帮助下，成立一个属于我们国家的喊得出名号来的手机生产厂家。 到了1998年，我们国家的手机市场份额，几乎已经被国外的品牌占据，比如摩托罗拉，三星，爱立信，诺基亚等等，虽然也有一些很有名的国产品牌，但是在国际市场上的销售很差，江汉的意思是成立一家属于中国的可以走向世界的手机生产品牌，因为在未来的市场上，手机的使用率还会进一步增加，一定会是一个相当广阔的市场。 江汉讲出了他的看法之后，得到了包括杜长顺所有人的支持，钟立的意思是既然要成立这么一家手机生产公司，那么也属于高新技术产业，这样的产业对泗水县的扶持作用就会相当大，所以说，钟立也是有私心的。 一家单独成立的手机生产商，不仅需要技术支持，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江汉虽然是首富，但是还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并不够，所以也就来到了这次会议上。 第110章 未上任先出事 这个议题抛出来之后，大多数都愿意参加入股，仅仅是半小时的时间，一项伟大的协议就诞生了，在场的所有企业愿意集资30亿，正式进军手机生产，这次会议，奠定了一个跨时代的手机制造商的诞生，当然，这里我们按下不谈。 会议的最后，就是推举这个联盟的会长，任何一个联盟都需要一个领头羊，这个领头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需要调和所有企业之间的利益关系，本来按照资格来说，应该是选举江汉或者杜长顺的，但是江汉不宜抛头露面，被否决了，杜长顺也不愿意，因为他太忙了，最后，这个人选在大家的合力建议下给了蓝丽影，蓝丽影虽然小，但是在商业上的才华也是无人能及的，大家将这样一个重担交给她也是有信心的。 蓝丽影也没有推辞，她既然愿意留在国内，其实就是想找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现在给了她一个更大的舞台，她不愿意才怪呢。 会议之后需要整理的内容，当然就是蓝丽影需要做的事情了，钟立即将上任泗水县县委书记，对他来说，经济上一定要有所作为，所以这次会议是必须的。 当然，这也是钟立从政生涯的一大转折点，钟立在意识到了政治班底的重要性之后，再一次将经济班底计划得以实现，说了他的政治脚步正在一步一步趋于成熟，斗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所以钟立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巩固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钟立的计划是好好陪上陈眉雪一天，泗水县之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钟立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却是在意料之中的，这一路一定不会太顺，经济问题先撇开不谈，归真功的问题就像一个刺一样已经扎在了钟立的心底，算是拔不出来了。 就在这一天，钟立得到了一个消息，国家安全部部长陈义正式卸任，至于后面会怎么办，钟立跟陈义通了电话，陈义也不置可否，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其实是一个好消息，也就间接证明了陈义还没有被一撸到底，现在看来，中央关于陈义后面的路子还是有争论的，还没有明确下来。 这一天，钟立陪陈眉雪做了一次胎检，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就是有一点脐带绕颈现场，不过也属于正常，不必要太担心，谁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尤为没有经验也是正常，不过钟立也算放心，因为明天他上任的时候，丈母娘就回来照顾小雪了，所以也不用太担心，自己的照顾肯定是比不上亲妈照顾得好咯。 就在钟立给陈眉雪做好晚饭，两人想好好吃一段告别晚餐的时候，就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陈眉雪皱了皱眉头，钟立只能抱歉，电话是一定要接的，一看号码，不是别人，正是马其东办公室的号码，现在都晚上七点多了马其东还在办公室，看来，这个电话又不是什么好电话了。 果然，钟立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了马其东急切的声音：“钟立，你在干嘛？” 钟立讪讪说道：“这个时间当然是在吃晚饭了，还能干嘛，你不要告诉我这顿晚饭又吃不安稳了。” 马其东本来是很严肃的，被钟立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倒轻松了不少，说道：“知我者钟立也，很抱歉告诉你，你这顿晚饭真的吃不了了，我需要你马上赶到省委来，很紧急的事情。” 钟立也知道马其东不会开玩笑，而且有些东西，电话里真的不方便说，只要表面重要性就可以了，钟立瞬间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回过头去，本来以为会看到陈眉雪一脸的怨怒，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小雪微笑的脸。 钟立还没开始说话，小雪就说道：“没关系，你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东西为都收拾好了，你可以直接上任，还有明天妈妈就回来了，所以你安心去吧，不要让我担心就可以了。” 心里一阵温暖油然而生，说不出来的感觉。 钟立抱着陈眉雪的额头亲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下楼开着车出发了，出发的路上给杜远打了一个电话，让杜远也尽快赶到省委跟他会合，领导就是领导，一个电话，下面的人十万火急也要替你去办，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因为着急的缘故，钟立车速放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就赶到省委，车子刚刚放行进了省委大院，钟立就看到，省委省政府办公室，几乎全部都是灯火通明，许多工作人员的车都开了进来，看来都是被从家里拎出来的，看来钟立的预感成真了，真的出了大事，而且这个大事十有八九跟他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不然他一个县委书记要被叫来干嘛。 钟立还没走进马其东的办公室，马其东就迎了过来，两人刚刚见面，钟立还想问点什么，马其东直接开口说道：“你什么也别问，王书记要马上见你，现在立马跟我走。” 王见成要见钟立？ 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钟立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王见成呢，以前是副厅级，想要见省委书记那基本上也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一个正处级县委书记了，心里有几分忐忑也是正常现象。 马其东在走廊的脚步相当快，几乎赶上了小跑的程度，钟立还真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事情呢？ 进了王见成的办公室，钟立才发现，王书记的办公室里不仅仅只有王见成一个人，谭纪明省长以及省委秘书长金小洲，还有省政法委书记仇东海也在。这哪里是要见钟立啊，加上马其东，简直就是高配版的省委书记办公会啊。 钟立没见过王见成，前任的省委秘书长石孟青调任胶东省纪委书记之后，金小洲接了班，虽然钟立跟金小洲通过几次电话，正式场合见面也是第一次，还有政法委书记仇东海，虽然认识，但是也没有打过交道。 气氛很紧张，因为所有人的脸上都很严肃，顿时钟立的心就更紧张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见成见钟立进来了，好好打量了一番，说道：“不错不错，第一次见面，看起来是一个很有干劲的小伙子，钟立同志，今年多大了？” 这个王见成，因为坐在那里的缘故，钟立看不出来个字有多高，但是看起来人应该很瘦小，目光却很深沉，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相当明显。 “报告王书记，今年27岁了。”钟立一本正经说道。 其实王见成知道钟立的年龄，钟立的简历王见成也见过，要是连钟立年龄都记不住，那这个省委书记就白当了。 “27岁，不错不错，年轻有为，我27岁的时候是市长，算起来，也是相当不错了，当然，我们那个年代跟你现在不能比，那个时候年龄和资历的要求相对来说少一些。”钟立绝对不会认为王见成是来炫耀他的资本的，27岁的时候王见成就是正厅级，现在50多了，又是20多年过去了，才是正部级，说明了从厅级到省部级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 钟立很认真听着，他想知道王见成接下来要说什么，其他几位省委领导，这个时候也都没有说话。 “钟立啊，你是从副厅降下来的，这我们都知道，但是省里并没有放弃你，还是把你委任到地方上去做一把手，官场有一些铁律你不是不知道，犯了错误的人，再次被启用很难，基本上都是去一些闲职部门，但是我们还是把你放到地方上做一把手，也充分说明了省委对你的信任。”王见成悠悠说道。 “王书记，感谢省委的信任，我保证一定在泗水县做出成绩来。”钟立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单单说这些话的话，没必要大晚上说，更没必要这么多领导在场。 王见成见铺垫地差不多了，终于说道：“现在我很遗憾告诉你，本来你是要明天由省委组织部的人陪同上任的，现在来看，好像来不及了，你必须马上去泗水县上任，泗水县出大事了.......” 接下来的话，让钟立还是有些诧异，这个泗水县果然不是简单的地方，这还没上任，出了一个茅台书记也就不说了，偏偏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还真是麻烦缠身，想躲都躲不了。 原来今天晚上，也就在刚刚，泗水县县委门口发生了静坐事件，目前来说，具体的情况还没有汇总上来，静坐事件其实没什么，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大了，其中有四个人将汽油泼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在县委县政府大院的门口自焚了，因为火势相当的快，现场的医务人员也不敢靠前，等火势熄灭，人已经都不行了。 这还是不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国务院贫困办的人正在下相市考察，刚刚到泗水县委，就发生了这样一起恶性事件。 第11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子大了吧，什么鸟都有，全国这么大，这么多人，发生点特殊情况也是避免不了的，发生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偏偏国务院的人在，这件小事，继923,926案件之后，再一次惊动了国务院，苏省省委不紧张才怪呢。 王见成也是倒霉，上任苏省才多久啊，大事小事出了一堆，出事就出事了，每一件事情就惊动了中央，现在国务院扶贫办的人刚刚给王见成打完电话，接完扶贫办的电话之后，王见成本来还没觉得太重视，这种事情多了，扶贫办有些大惊小怪了，刚刚洗漱好准备看会报纸，他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是从省委值班室转过来的，是邱向北副总理要跟他说话。 他一惊，赶紧接了电话，接到邱向北的电话之后，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邱向北也是来气了，什么话都说了，别的副总理骂也就算了，邱向北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九巨头之一，这一骂，王见成惊出了一声的冷汗，马上就换了衣服，赶到省委了解情况。 事情还是刚刚开始，王见成前脚到，后脚其他常委也赶了过来，看来得到消息的不止他一个人，到了省委之后，王见成才知道，事情的确很严重，因为静坐示威不是单纯的抗议，这帮静坐的人打出的口号是：“交出权力，还政于民”。这样事情就大了，不是什么刑事民事事件了，而是一场政治事件了。 政治事件一般来说都是要压下来的，偏偏这回泗水县委又没有处理好跟媒体的关系，中央媒体《青年周刊》已经第一时间拿到了底稿，现在新一期的报道已经在连夜印刷中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去救场，这事情再医闹大，中央对现在的苏省省委就要持怀疑的态度了，连续这么多件大事一起发生，不管是王见成还是谭纪明，再或者所有的省委领导都紧张了起来。 “钟立同志，该说的情况我都已经跟你说了，紧急叫你过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听说你跟媒体的同志关系比较好，你看看能不能让《青年周刊》压下明天的头版头条，如果再发布的会，我们苏省省委的工作会相当被动，当然，对于你这个刚要上任的县委书记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果然，钟立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事情非他不可，被料中了，有些大局，谁都可以去主持，比如泗水县发生的事情，下相市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可以马上去掌控大局的，但是偏偏还是找了他，肯定是有理由的。 理由就是钟立跟媒体的关系好。 当然好，钟立之所以跟媒体的关系好，说到底还是刘孔的原因，刘孔回到苏省晚报之后，短短时间内成了国内相当有名的大记者，而且刘孔现在相当的圆滑，跟很多媒体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都能说得上话，这一点作为省委书记，当然从茅山县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钟立不确定刘孔跟《青年周刊》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这个《青年周刊》是隶属于共青团中央的发声媒体，钟立还真的没有把握。你说要是平名系的话钟立可以找许荣杰，如果是家族系的话钟立可以找马老，这个団系的，钟立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先问问看。 钟立也没回王见成的话，当着所有常委的面给刘孔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刘孔人就在下相市，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帮钟立问问情况，等他的电话。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冷了下来，一圈省委常委，不管是正部级还是副部级，都是望眼欲穿等着钟立的电话响起，谁也没有说话，《青年周刊》一向都以批评见长，很多省的省委书记省长都在这个媒体手下吃过亏，所以王见成和这一干省委的心也都提着。 大约过了3分钟的时间，刘孔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铃声一响，这帮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钟立。 钟立顶着压力接了电话，一接电话，钟立的头皮就发炸了，因为刘孔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很坏很坏的消息，就在几分钟之前，《青年周刊》前来采访的记者三人，全部在酒店被杀，带队的记者被捅了十几刀，其余两人下场也都不好，分别被捅了动脉，流血过多而死。刘孔本来想给《青年周刊》的带队记者打电话约一下，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本来所有采访的记者都是住在一个酒店的，刘孔就带着人敲了他们的门，没想到门是开着的，几个人进门一看，就见到了这样的景象，赶紧报了警，然后就给钟立打电话了。 本来想抑制的事情，现在看来，完全控制不了，《青年周刊》的记者一死，必定引起众怒，想要把这件事压下来，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钟立把这个消息带给大家的时候，所有常委都不敢说话了，因为王见成的脸，分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了。 “帮我接通单志伟的电话。”王见成低沉的声音对秘书讲了一句。 单志伟是下相市市委书记，谁都知道，这个单志伟要倒霉了，王见成虽然是新上任的省委书记，但是他骂人丝毫不留情面，做事风风火火，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容易生气的性格，所以尽管时间短，但是谁都不敢惹他，毕竟给一把手骂了，你也不可能还回去，只能忍着，所以也就不会有人没事找事。 电话响了，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王见成气得直接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给我把他的手机号码找出来，打他的手机。” 秘书战战兢兢拨通了单志伟的手机号码，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第二遍终于打通了，电话里立马传来嘻嘻哈哈吃吃喝喝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单志伟应该在饭局上还没下来。 因为发生了大事，有的省委常委还没吃饭就赶了过来，有的则是吃了一半也过来了，这个单志伟倒好，下相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在饭局上吃饭，也真亏了他。不过也难怪，这电话打了这么多遍才打通，估计现在泗水县发生了事也不知道。 “喂，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单志伟的电话声音很大，秘书又开着免提，大家即便隔着手机都能闻到满满的酒味。 “单志伟，我就想问问你，你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不想当了，不想当了告诉我，我马上撤了你。”王见成的声音很大，完全是怒吼出来的，钟立也是吓了一跳，这个王见成，果然脾气不小啊。 单志伟的手机里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那边安静了很多，这个单志伟估计酒都给吓醒了，“那个王书记，我参加一个招商引资的饭局，不好意思哈。” “招商引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招商引资，我想问下，你招的什么商，引的什么资，你是下相市市委书记，我请问一下，你知道下相市现在出什么大事了吗？”王见成问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哦，你是说泗水县的自焚事件吧？我已经跟县长吴金书通过电话了，我要求他马上解决问题，王书记，这点事哪犯得着您亲自过问啊？”单志伟应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话还是有点嬉皮笑脸的那种感觉。 王见成碰到这样的主也是没有办法，想了一下，说道：“单志伟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鉴于目前泗水县发生的情况，所有责任你来担，初步的处理意见是行政处分一次。”说到这里，王见成看了看在场的常委，问道：“你们都有没有意见？” 谭纪明本来是欲言又止，想了一下，首先表态，没有意见，接下来，其他常委也都表态没有已经，这些话，单志伟在电话里面是听得清清楚楚。 都表态完了之后，所有人都看了谭纪明一眼，王见成不知道，但是其他人都知道，这个单志伟曾经是谭纪明的秘书，所以说他是谭纪明的人一点不过分，既然谭纪明都表态了，他们不表态也不行，也不是谭省长不帮自己人，而是这种情况下，再帮单志伟说话就太假了，也容易引起公愤。 王见成并没有给单志伟辩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看了一下各位常委，又看了一眼钟立，说道：“钟立同志，只能辛苦你了，你现在就去泗水县上任，把事情抓起来，现在局势已经不好控制了，但是我希望你还是尽全力去控制局势，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跟我汇报，先稳定局面，然后尽量把事情降低影响，刑事案件的部分我会让省厅介入，你只要负责泗水县的政局稳定，还有一点，保证事情圆满解决就可以了。” 钟立没办法，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省委书记都发话了，还能说有难度不成。 就这样，出了省委，钟立碰上了刚刚赶来的杜远，就这样，两人上任去了。 第112章 莫名其妙 京南市跟下相市泗水县之间大约是3个半小时的车程，现在是晚上9.30，等钟立和杜远赶到泗水县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点了，本来钟立会以为县委现在应该是灯火通明，即便不是这样，那也应该是忙碌的，偏偏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整个泗水县委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看大门的保安都在里面打盹，省委的紧张到了始发地，全然看不出来。 杜远敲响了保安的门，这时候保安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杜远和钟立，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眼睛又闭上了，合了合衣服，好像有点冷的样子。 杜远有些生气，使劲敲了敲门，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保安在里面就是假装听不到，杜远这人也有倔脾气，你要是不回应，就一直敲，就这样，连续敲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保安终于不耐烦了，把窗子打开，说道：“别敲了，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要采访等明天的新闻发布会。” 好嘛，保安原来是把他们当做记者了，不过也难怪，两个年轻人，又是外地牌照的车，况且泗水县现在应该是记者扎堆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两人就是记者。 杜远刚要解释，钟立阻止了他，现在县委去不了，就先去出事的酒店看一看，顺便也能跟刘孔会合，打听一些情况，有时候，微服私访总能听到很多真实的东西，带着县委书记的光环反而做不到。 开车行驶在泗水县的大街上，钟立才体会上这个泗水县的经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比如常市的阳湖区，也比如锡城市的兴易市，还有金山市的茅山县，都是县，跟现在的泗水县相比差距还不是一点点。 一个城市夜晚的状况，很容易反应这座城市的状况，虽然你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但是细节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比如，大街上的霓虹灯很少，路灯也不全，大街上的车子相当的少。这个时间，是晚上的1点，在其他城市，这个时候的夜生活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街上少不了的出租车，少不了的夜宵，也有少不了的酒醉的男男女女，纸醉金迷，醉酒当歌，虽然这些并不能代表一个城市的繁华，但是至少可以证明很多人是有这种消费能力的。 车子过了几条街，远远就看到了“泗水商务酒店”这几个大字，泗水的泗字三点水还没了，估计也是泗水县最好的酒店了。 这个泗水商务酒店，本来以为也是人满为患，警察进进出出的，可是到了现场之后，还是出乎了钟立的意料，整个酒店都关门了，停车场一辆车都没有，走到大门口连大门都是紧闭的，这才几个小时啊，钟立算了下，最多也就4个小时，4个小时现场勘察就结束了？ 钟立马上拨了刘孔的电话，可是电话根本打不通，也不是打不通，直接就是关机了。 什么情况，刚刚一会不联系，事情就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一点方向都没有了。 难道就这样等到天亮吗？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明天上午，《青年周刊》一旦刊文发行，他这么晚赶过来，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不行，钟立想了一下，不能坐以待毙，又往县公安局赶了过去，这下，终于找到人了，不仅是找到人，是所有人都找到了，这帮记者，都已经被县公安局抓了起来，当然，借口很完美，刚刚发生了凶杀案，这帮记者又刚好都住在那个酒店，所有都有嫌疑，带回来问话也是正常，钟立还没进县公安局的大门就料到是这么一个情况了，因为县公安局的停车场里，满满当当停了十几辆车，加上警车，钟立的车根本就没地方停了。所以钟立指示杜远去找个地方把车停了，他要先进去摸摸情况。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钟立看到公安局的大门口，一队穿着艳丽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大约有十几个，全部都穿的莺莺燕燕，裙子到大腿根部，酥胸半露，更重要的是，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晚上穿这么少很不正常，如果是扫黄打非打掉的女孩子倒是有可能，但是也不可能说说笑笑就从公安局出来了。 钟立想了一下，没有进公安局的门，等这帮女孩出门之后，看了一下，并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自己也就跟了上去，拉住了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走在最后，手里捏着一沓钱，正在数钱，一边数一边还念出声来，钟立这猛地一拉，女孩子吓了一跳。 女孩回头一看，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人，本来要大叫的，也就压了下来，问道：“你干嘛啊？” 钟立趁着灯光一看，差点没吐咯，应该说，这个女孩子其实长得不丑，但是算不上漂亮，背后看起来身材还可以，属于那种尤物般的身材，可是这个妆化的真的不敢恭维，怎么看都觉得不自然，总之看起来怪怪的。 “美女，我问一下，你们犯什么事给公安局抓啦？我有关系，需要帮忙吗？”钟立瞬间就想到了一个话题，借机给女孩子攀谈起来。 女孩把钟立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别闹了，都挺忙的，大半夜赶紧回去睡觉，别瞎逛，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告诉你一声，泗水县治安可不太好，你悠着点。” 女孩能说这样的话，说明她的本质还可以，至于瞧不起钟立也正常，钟立穿衣服很随便，根本算不上搭配，有时候上半身休闲，下半身正装，再配上一双运动鞋，怎么看都是怪怪的，按钟立的说法，穿什么样不重要，只要舒服就好，参加重要的场合，钟立也知道要穿正式一点，平时没事，随便怎么穿都可以的。 钟立忽然想到了什么，口袋里一掏，有些尴尬，口袋里空空如也，也就不好意思把手在拿出来了，正在这时候，杜远停好车看到钟立，迎了过来，把车钥匙递给了钟立。 女孩子眼尖，一眼就看到路虎车的钥匙，马上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说道：“帅哥，忙就不需要帮了，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发生点故事。” 钟立虽然对这方面有些笨，但是至少什么意思也听出来了，转念一想，索性来个将计就计，公安局的事情，先让杜远去打听清楚，这里他去侧面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想了下，对杜远说道：“你先去县局看看什么情况，有事咱电话联系。”说完，朝杜远眨了一下眼睛。 杜远这个人，人情世故比钟立强多了，一看钟立眨眼，反而给误会了，等钟立跟这个女孩子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中，才喃喃说道：“都说女人怀孕男人就出轨，看来钟书记也不是凡人啊。”叹了一口气，朝县公安局走了过去。 话说钟立跟着这个女孩子，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一个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的老小区里，虽然晚上看不清，但是女孩子还是非常从容的穿过许多障碍物，来到了二楼，打开了她的房门。 门刚刚打开，钟立就闻到了里面一股不寻常的中药味，很浓。 女孩子打开灯，这才看到，客厅里面其实是空空荡荡的，一个破旧的沙发，沙发前面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杯子等杂物，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有一些书籍，看起来很专业化的样子，钟立有些好奇，取了一本一看，是有关会计类的学习资料，顺口问道：“美女，这些书是你的？” 女孩子进了门，换了拖鞋，就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门也没关，过了一会出来了，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很可爱的睡衣，也没有之前那么暴露了，走到钟立的旁边，把钟立手里的书扔了下来，说道：“别管书了，我们还是享受洞房花烛夜吧。” 女孩子拉了一下，钟立没动，再拉，钟立还是没动，马上说道：“你不喜欢去卧室啊？好吧，客厅也可以。”钟立还没说话，女孩子身子一动，身上的睡衣就褪掉了，一副姣好的躯体就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说实话，女孩子身材真的不错，要是脸上的妆给卸了，素颜的话，可能要比现在还诱惑，不过钟立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似乎看出了不对劲，也似乎看出了钟立对他并不感兴趣，迅速就把衣服再次穿了起来，一点也不扭捏，说道：“你要是不需要，就请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说完，直接打开了门，表示送客。 一个女孩子，半夜带陌生人回家，不是因为胆大，肯定是因为真的很需要钱，家里的中药味，说明了女孩子需要赚钱买药，还有桌子上书，也说明了女孩并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她或许在努力考试，种种的细节，让钟立在女孩子身上看到了怜悯。 第113章 有时间给我送过来 钟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3点了，时间不允许耽误了，一切还来得及。 想了一下，说道：“美女，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只要你坐下来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证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而且，我不要做任何事情，问你几件事就可以了。” 一听到有钱可以赚，女孩子马上就把门关了起来，拉了一个马扎就坐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一抬头，脸马上就红了，因为女孩子的内衣是连衣裙，而她的下身也没有穿内裤，所以女孩的腿一分开，那个芳草地就出现在了钟立的眼前，想躲都躲不掉。 钟立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一下，眼睛尽量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不需要你给我真名，给我一个代号也可以。” 女孩想了一下，说道：“她们都叫我芳芳，你也可以这么叫。” 钟立点点头，说道：“芳芳我问你，你们去县公安局做什么？” 这个芳芳突然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她在犹豫这个问题要不要回答，钟立马上说道：“这个问题我给你1000元。” 还是钱的诱惑力大，钟立刚刚开了价，芳芳就开口了，说道：“我们是银海湾桑拿洗浴中心的小姐，是那帮警察请我们去给一些人服务的？” 芳芳的话，顿时让钟立三观尽毁，警察请小姐到公安局服务，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钟立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这件事再传出去，不用说，绝对用是大新闻一个，泗水县公安局估计可以上电视也说不定。 顿了一下，钟立再问道：“给什么人服务？是警察还是其他人？” 芳芳看着钟立的眼睛，就是不说话，钟立瞬间明白，说道：“你每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是真话，就是1000块，我身上没有现金，但是回答结束之后，我就可以陪你去银行取。”说完，钟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夹，里面一毛钱没有，但是有很多张卡，钟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卡，反正都是陈眉雪放进去的，也不知道哪张卡里有钱。 一看到这么多卡，芳芳也就放心了，反正也不是皮肉交易没有损失，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从没没出过事，说就说了吧，想到这里，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听说是外地来的记者，我们也不管他们是谁，反正进去我们脱裤子，他们给钱，交易而已。” 好嘛，钟立本来以为抓这些记者回来是审案的，如果说找这个借口把记者控制起来，从政治的角度看，县长吴金书还是有些政治手段的，没想竟然是用性贿赂这样最低级的手段，钟立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 “一共有多少记者，你们去了多少人？”钟立问道。 “记者好像挺多的，有三四人的吧，但是我们就去了十几个，不是所有记者都接受服务了，但是接受服务的记者好像都被送走了，没有接受服务的记者还是在县公安，每服务一个人，我们可以拿到1000块钱。”芳芳淡定地说道，好像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并不羞耻一样。 钟立本来应该愤怒的，但是现在却有些哭笑不得，从大局考虑的话，事情是没错，收买记者，也是管用的伎俩，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用这种手段，太低劣了。而且既然有性贿赂，就一定会有财物的贿赂，两方面是缺一不可的，现在看来，有些记者还是禁不住诱惑倒戈了，按照芳芳的说法，应该还有一些记者没有放弃，这些人就被关在公安局里。 果然是有收获，钟立看了下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起身告诉芳芳，现在带她去取钱，没想到这个芳芳说道：“不用了，什么时候有空，你送过来给我就可以了。” 钟立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想了一下，也好，正好今天时间也紧张，也就想要出门，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这里有一张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芳芳看了看钟立递过来的名片，上面没有几个字，只有“钟立”加上电话号码，点点头，放在了桌子上面，把钟立送了出去，芳芳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天是最幸运的一天，因为她认识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人，她那糟糕的生活，终于可以解脱了，这里我们暂时不提，后面再继续讲。 先将我们的目光再移回到泗水县公安局来。 钟立赶到公安局，杜远就坐在报案大厅里，脸上气鼓鼓的，一声不吭，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看到钟立也没有站起来，钟立有些诧异，走进一看，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爆发了，杜远的手上戴了一副手铐，一边铐在手上，还有一边铐在报案大厅的椅子上，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所以杜远一动也动不了。 刚刚靠近杜远，报案大厅玻璃窗口有个值班民警喊道：“哎，那个人，不要靠近嫌疑犯。” 嫌疑犯？这才多一会，杜远就成了嫌疑犯？钟立来到窗口，问道：“同志，我想问下，这位犯了什么罪，就被你们铐起来了？他是我朋友。” 一听钟立这么说道，值班小民警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说道：“你是他朋友啊？来得正好，缴纳5000保释金，你可以把人领走了。” 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还要缴纳保释金了，钟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位犯了什么罪呢？我交什么保释金？” 民警一下子靠在椅背上，盛气凌人地说道：“你的这位朋友，刚刚进公安局，说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要求见我们局长，我让他提供证件，他说没带证件，这不是冒充领导吗？你觉得他犯错了吗？” 就这么点小事，就把人铐了，钟立也真是服了，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马上把他给我放了。”钟立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提高了八度，声音顿时大了起来，久处官场，钟立虽然年轻，但是身上那种气势已经慢慢养成，听这么一吼，小民警吓了一跳。正要发怒，这时候，一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人从里面的走廊了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小民警，说道：“吵什么吵，不知道里面在忙吗？” 小民警本来是坐椅子上的，一听这个人说话了，马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说道：“是，洪秘书长。” 钟立一听是洪秘书长，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泗水县县委办主任洪岭了，当然也可以叫县委秘书长。其实在县委，就没有县委秘书长这个职务，应该算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是有些地方为了抬高身价，都喜欢把县委办之人叫做秘书长，其实是跟上级党委学的。 洪岭看了一眼钟立，随后就大踏阔步正要走出报案大厅的门，钟立开口，说道：“洪秘书长，你等一下。” 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把洪岭下了一跳，这才转过身来好好大量了一下钟立。 这个洪岭，绝对是一个聪明人，钟立的任命不是突然通过的，省委组织部早就下发了通知，作为县委秘书长，钟立的档案已经看得非常详细了，因为县委秘书长就是县委书记的大秘，自己未来的主人不先了解一下，那以后做事会很被动的，脑子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是....你是.....钟书记吗？” 钟立脸上的表情没变，说道：“我是钟立，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我秘书给铐起来是怎么回事？” 洪岭一看，脸色大变，果然在钟立的旁边还坐了一个人，这个人难道就是县委第一秘吗？钟立钟书记的秘书，这钟立才刚刚上任，就把县委第一秘给得罪了，当然不行，洪岭看了一下小民警，怒道：“这怎么回事？” 小民警听到洪秘书长叫眼前的小伙子叫钟书记，已经明白了几分，敢情刚才那个人不是吹牛的，他还真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赶紧掏出钥匙来开手铐，吓得手都有些发抖了。 其实并不是说一把手的名号有多吓人，而是上任的县委书记，那位鼎鼎有名的“茅台书记”实在是留下了不少余威，在泗水县，他就是土皇帝，任何人都不敢得罪他，只要得罪了他，不管你是谁，你后台有多硬，在泗水县肯定活不下去，小民警一听是县委书记，脑子里就出现了茅台书记的印象，说不害怕才怪呢。 解开了手铐，钟立也没时间追究，马上问道：“洪秘书长，把县公安局局长给我叫出来，我有事要问。” 钟立发话了，洪岭也不敢不从，匆匆忙就走了进去，钟立隐约看到，洪岭脸上的表情相当紧张，看来，研究了钟立的简历之后，洪岭对钟立的人了解有了一个大概。 第114章 啥事没干成 大约过了15分钟的样子，钟立都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歪戴着警帽的警察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在扣警服的扣子，因为匆忙的缘故，常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皱巴巴的，一点都不整齐。一出走廊，马上开始作秀，对着值班的民警说道：“小李，我看你是不想混了，钟书记来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说完，立马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对着钟立敬了一个极其不标准的礼，说道：“钟书记好。” 钟立现在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细节，来到泗水县也好几个小时了，自焚事件没有接触到，凶杀案现场没有看到，一帮进小姐进公安局服务，还有自己的秘书无端就被铐了起来，你要说钟立心里没有火，怎么可能？ 钟立摆摆手，说道：“别给我来虚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半夜过来吗？把事情给我汇报一下，快点。” 县公安局局长叫茆君才，应该也是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局长，前任公安局局长因为受到茅台书记的牵连，已经被拿了，茆君才是其他县的常务副局长调过来，比钟立早到半个月的时间。 “报告钟书记，关于自焚事件和《青年周刊》记者被杀两件事情，在吴县长的关心下，县公安局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茆君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处理好了？钟立有些诧异，心里很不相信，就凭他们用的手段，能把事情处理好才怪呢，有些记者好摆平，但是像刘孔这样的记者可是软硬不吃的，钟立实在想不到县公安局有什么办法能摆平所有记者，还有，之前自焚事件的报道都已经发回去了，今天早上就要开售了，即便三个记者都死了，《青年周刊》的愤怒应该是压不下去的吧？ 怎么可能自己的记者采访死在外面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何况背后还有団系势力撑腰，那以后谁还敢到外面去采访啊？谁还敢做《青年周刊》的记者啊？ “你先给我说说，《青年周刊》即将被发表的文章怎么办？”钟立也不墨迹，直接抛出了他最担心也是最迫切想解决的问题。 茆君才似乎很有信心，说道：“钟书记，您放心，今天早上，绝对不会有任何关于自焚事件的负面报道出来，这一点县委宣传部已经全部做好工作了，钟书记您赶过来还没吃饭吧，我带您去吃饭，待会天亮了，县委的领导们会给您做亲自汇报的，我级别不够，有些事情具体我不太清楚。” 茆君才虽然是县局局长，但是并没有高配政法委书记，他说他级别不够，也有道理，眼下钟立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带进来的记者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刘孔的，把他给我叫出来，他是我朋友。” 茆君才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钟立面无表情，说道：“钟书记，他们不在公安局，我马上派人去接回来。” 茆君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帮记者里面竟然有一把手的朋友，别的记者名字他或许记不住，但是刘孔这个名字，他印象非常深。因为县公安局在贿赂这帮记者的时候，就这个刘孔最强硬，软硬不吃，好说歹说没用，为了不让明天的事情见报，县公安局是接了死命令要处理好，茆君才也没办法，直接就把这帮油盐不进的记者给关了起来。 这下钟立问了起来，才知道惹祸了，关谁不好，把县委书记的朋友给关起来了，茆君才刚刚坐上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要是给撤了就损失大了，赶紧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下面的人把刘孔送到县公安局来。 钟立并没有让茆君才把关的所有记者放出来，也是有他的考虑，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现在放出来，记者的怒火也平息不了，不如做好刘孔的工作，记者的事情，就让刘孔去摆平吧，现在放出来，估计明天早上很多媒体上就多了“泗水县”三个字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的时间，刘孔被送到了茆君才的办公室，钟立一看，顿时又来火了，刘孔好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被打过，茆君才也不敢说话了，县委秘书长这个时候也知道了情况，同样站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显然，今天的事情他都知情。 钟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泗水县处理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太蛮横了，钟立为官也有些时间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政治上可以野蛮，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这样的处理方式，跟官场的风气不无关系，所谓山高皇帝远，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无语了，钟立现在真无语了，现在外面的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这帮人在这里，钟立有些话还是问不出口，把其他人叫了出去，就留了刘孔和杜远两个人在这里。 一问，钟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凶杀案发生之后，刘孔是第一个报案的，报案之后县公安出警也很快，10分钟人就来了，来了之后，初步勘察了一下现场，然后县长吴金书就带着人过来了，过来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封锁泗水商务酒店，把所有的记者带进公安局去，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每一个人都要被审问。 刘孔觉得吴县长的命令也在理，毕竟这是侦查工作的需要，其他记者也是相当配合，所以也就没有抵抗，全部很配合地到了公安局，下楼的时候，刘孔就看到，三具尸体被类似法医的人抬了出去，很快就被运走了，当时刘孔还觉得奇怪，虽然他没干过警察，但是没吃猪肉见过猪跑啊，这样的刑事案件，没有一天怎么就完成了现场勘察工作了呢？ 几十名记者算起来也不是被强迫去的，所有人都是自己开着车，非常配合公安局的工作，到了公安局，警察就翻脸了，或者说，是县长吴金书翻脸了，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了审讯关押室，也不顾记者们的情绪，强制执行，接着，一个接一个人被提出去审问，然后一个都没有送回来。 轮到刘孔的时候，警察还是相对客气一点的，毕竟刘孔是苏省的，而且又是苏省晚报报社的副社长，也是个人物，被带进提审室，也没有给他上固定措施。 刘孔在审讯室里坐了十几分钟，一个警察都没过来，本来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候进来了一个女孩子，穿的那叫一个少啊，刘孔什么场面没见过，心里一动就知道县公安局玩的什么花样了，找了一个风尘味这么浓的女孩子过来，而且还在审讯室，除非精虫上脑，不然不会不管不顾的。 这个女孩子相当不扭捏啊，刚刚进来，一下子就脱了个精光，身材还不从，直接就骑在了刘孔的身上，刘孔心里清楚，审讯室是有监控的，一旦他稍微有点不反抗，问题就严重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女的推开了，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刘孔的口才也不是盖的，女孩子被骂的没脸了，然后出去了。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接着又进来了两个女孩子，还是上次那样的套路，刘孔当然还是如法炮制，又演了一遍。 美人计不行，县局又换了一个套路，直接派了一个人进来跟刘孔谈，说的就是只要刘孔不参与泗水县任何事情的报道，只要开个价，县里马上会把钱打过去。 刘孔多硬气啊，当初人命关天都没退缩，何况是钱了，非常强硬地拒绝了，那个人直接开口威胁刘孔，如果不妥协，那就关上今天不要出去了，反正刘孔也没有证据证明县公安局乱抓人，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说实话，刘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耍无赖的政府，简直跟地痞流氓差不多了。 接下来，刘孔的脸就蒙上了，也不知道被谁押来押去的，路上因为反抗还被打了一顿，总的来说，今天晚上吃了不少亏，然后，就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钟立让人来把他带出去。 钟立是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因为刘孔当年冒死都还没这么狼狈，现在居然也是吃了亏，好气的是泗水县公安局处理问题的方式简直是太奇葩了，如果都这么干，后患无穷，这个事情要是再被曝光，那后面又该怎么处理，完全是沙漠上的鸵鸟啊，把脸埋在沙子里，不管屁股啊。 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钟立顾不上肚子饿，也顾不上一晚上没睡的疲倦，给刘孔吩咐了几句，带着杜远，走马上任去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啥事都没办成，早知道这个样子，还不如睡一觉再来了，到现在为止，钟立才算见到了县委大楼的样子。 走在清晨的泗水县街道，钟立这才感觉到，整个泗水县的经济，比起苏南的一些县来说，的确落后了十几年的差距。 第115章 毫无意义的办公会 可是走到县委大院门口，钟立还是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景象，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晚上来的时候，因为灯都关闭了，也没看个大概，现在才看到，眼前的这座县委县政府大楼，简直是太宏伟了，以前钟立一直觉得阳湖区的区委区政府大楼霸气，现在看来，在泗水县县委大楼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这个县委县政府大楼，通体白色，建筑的样子是模仿米国白宫的样子，从建筑的格局来看，一点都不比米国的白宫面积要小，甚至还有可能大一些，跟周围的建筑相比，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反正是越看越不顺眼的感觉，或者说，是相当的扎眼。 这样一栋大楼，耗资一定不菲，泗水县一个贫困县，居然有钱建这样一栋大楼，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机关大院的上班时间一般都在八点半左右，所以现在整个大院还是冷冷清清的，钟立的车子刚刚到，县委秘书长洪岭就迎了出来，跟在洪岭的背后还有两个人，一个五大三粗，一个瘦骨嶙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就好像一个是地主家的，一个是穷人家的一样。 洪岭首先跟钟立握了一次手，然后把钟立先引荐给了瘦的那一位，说道：“钟书记，这是我们泗水县县长，吴金书同志。”钟立客气地跟吴金书握了一个手，本来以为这个吴金书杀伐果断，应该是那个胖子，结果事实正好相反，恰恰是那个瘦子。 “这位是我们的县委副书记，叫马云。”洪岭继续介绍。 钟立跟马云副书记也握了握手，不过还是有差别的，这个吴金书，显得非常热情，脸上摆满了笑容，这个马云就相对比较冷淡一些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行人也不在外面客套，现在都知道钟立昨天晚上就到了，领着钟立就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见识了县委大楼的豪华，钟立对现在亲眼所见也不觉得奇怪了，之前钟立一直以为，省安监局的办公室就已经算得高档了，那跟现在的泗水县委的办公室想比，还是有距离的，这里的办公室，用奢华两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分，而且全部是西式装修，一眼看上去就特别高档。 钟立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些东西，刚刚坐下来，手机接到了刘孔的电话，刘孔告诉钟立，《青年周刊》关于自焚事件和记者被杀事件都没有发生，正常发刊，两件事情都没有报道，这倒是让钟立很诧异，他并不认为吴金书真有那个能力让団系势力的人闭嘴，恐怕换作他也做不到，这里面，一定是有隐情的。 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钟立招呼三个常委坐下，亲切地来到几个人中间，正好四个常委在，一二三把手都在，钟立打算开一个小型的书记办公会，听取一下事件的进展情况，他相信待会只要到了上班事件，王见成书记一定会打电话来过问这件事的，即便王见成没有电话过来，省委也会询问的，要做到心中有数。 吴金书还算上路子，不需要钟立问，一坐下来就将事情进行了汇报，大致的情况是这样的，昨天下午的时候，有大概100多人的队伍来到了县委大楼门口，叫嚣着还政于民的旗号，围攻县委大楼，当时现场很混乱，吴金书就果断要求县公安局，县消防中队出警，控制局势，县公安局出警之后，利用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进行驱散，本来人群已经开始松散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桶汽油，直接浇到了身上，瞬间就成了火人，正好这个时候国务院扶贫办的人就在县委，目睹了这一情况。 事情发生之后，吴金书命人对现场进行了清理，没想到到了晚上，《青年周刊》的记者又被杀，三个人都以极其凶残的方式被刺杀在酒店的房间里，为了清查嫌犯，所以对相关记者进行了控制，对于排除嫌疑的记者，已经在陆续释放。 吴金书讲的大概差不多都是钟立知道的内容，钟立不知道的，好像一点都没提，显然吴金书是在避重就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点都不提，真是的精明的人。 钟立还从吴金书的话里注意到了几个细节，第一个，并不是示威的人群先动手的，而是县委派来的专政力量先动手的，第二个，当时是有消防在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灭火，假如自焚的人一点着火就进行灭火，虽然不一定能保全，但是命应该是救下来了，第三点，吴金书所说的对于没有嫌疑的记者进行释放，这些记者应该是收受贿赂的记者，拿到了好处，也就闭口不谈了。 吴金书不说，钟立也不好问，如果想说，就已经告诉你了，不想说，你问死了还是假话，一点意义都没有，既然《青年周刊》没有发难，对钟立来说是松了一口气，首先这是省委的希望，其实也是他自己的希望，他也不希望刚刚上任，就闹得鸡犬不宁，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现在钟立心里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国务院扶贫办既然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且也上报给了国务院副总理邱向北，但是国务院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扶贫办也没有就此事发生任何看法，吴金书有办法强硬控制记者，对于扶贫办的人应该不能用那套吧，还有《青年周刊》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压下来的，这些问题现在都盘旋在钟立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吴金书滔滔不绝，说了不少关于泗水县经济发展的事情，从吴金书的嘴里听来的泗水县，经济是大力发展，人民安居乐业，总之什么都好，但是钟立早就查过关于泗水县的信息，事实并不是这样，经济在全省是老末就不说了，不然国务院扶贫办的人也不会过来了。 看来从这个吴金书嘴里是听不出什么真话了，钟立心也死了，什么书记办公会，简直就是书记扯淡会，会议持续了半小时，就听吴金书一直在发言了，马云和洪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两人都听得很认真，但是钟立眼睛还是很亮，看到了马云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好像根本不在意吴金书说的什么。 泗水县的情况很复杂，钟立现在并不好判断已经从什么地方入手，书记办公会结束之后，钟立想了一下，暂时先不管，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把暂时的情况跟马其东做一个汇报，接下来要怎么做，应该一步一步来，毕竟屁股还没坐热呢。 吃完早餐之后，钟立让杜远先去把宿舍安排一下，县委办主任洪岭也松了不少近些年关于泗水县经济发展的情况，因为没有正式的欢迎会，所以洪岭请示钟立，要不要等大家都到齐了，开一个欢迎会表示一下。钟立是最烦这些东西了，所以也就拒绝了。但是新官上任，他刚到的第一次常委会是少不了的，钟立让洪岭通知各位常委，上午九点，召开一次常委会。 命令下达之后，钟立给马其东打了一个电话，详细说了现在的情况，钟立是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总之目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了，马其东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钟立，他对泗水县真的不是太了解，水深不深，只有他自己去摸索了。 电话感刚刚结束，钟立接到了下相市委的电话，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亲自打来的，通知泗水县委，今天下午一点，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将对泗水县进行调研，希望泗水县县委做好安保和接待工作。 这事情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钟立知道今天想偷懒睡一觉，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九点了，钟立在泗水县的第一个常委会，也就这样开始了。 泗水县常委的时间观念还是不错，钟立提前10分钟进了会议室，其他12名常委都已经到齐了，不过，会议室的奢华还是把钟立吓了一跳，钟立可是见识过豪庭大酒店商务会议室的人，这个泗水县常委会议室，比起豪庭大酒店的商务会议室来说，也要高档不少，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还真有钱。 这次常委会，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议题要要讨论，无非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泗水县刚刚发生了大事，钟立也不希望把气氛搞得太严肃，所以以自我介绍开始，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完全没有营养。 下面，我们来把泗水县13名常委来介绍一下。 县委书记钟立，我们的男主人公，也就不用多说了吧。县长是吴金书，县委副书记马云。这些钟立都已经认识了。只是没想到，泗水县的常务副县长竟然是个女孩子，之所以说是女孩子，那是因为常务副县长林当当的年纪看起来跟钟立差不多，钟立看起来是大学刚刚毕业的样子，这个常务副县长林当当也同样如此。 第116章 经济现状 虽然算不上美女吧，但是也相当有气质，钟立一直认为，在官场上，女人不要太漂亮，太漂亮的女人始终是走不远的，因为你无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人家都会以为你是借身体上位的，即便事实并不是这样。 例如秦怡箐，因为长得漂亮，钟立就可以很肯定的断定，秦怡箐的官场生涯并不会太高，最多到正厅级也就止步了，当然，想要达到这个成就，估计也要在五六十岁了。 县委组织部长刘正荣，纪委书记兰华生，政法委书记肖亚庆，宣传部长周侃，县委秘书长洪岭，副县长王泽全，副县长陈菊（女），下关区党委书记卢永真，统战部部长荆高峰。 整个县委班子看起来精气神都还不错，年纪也都不大，除了组织部长刘正荣年纪大一些以外，其他也都在40岁左右，总之，给钟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年轻，有朝气，但是有一点钟立不是很明白，既然年轻有朝气，就不应该死气沉沉，但是这帮常委，好像并没有什么话要说，也就单独自我介绍了一下，就不说，好像每一个字都很金贵一样，会议的气氛一度很沉闷。 就当所有人介绍完毕，钟立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的时候，刚要说解散，常务副县长林当当却站了起来，对着吴金书说道：“吴县长，今天钟书记也来了，我现在倒想问问你，关于农田灌溉技术改造的经费可以批了吧，曹丹说你同意就批，你说等新的书记到位了就批，现在新书记上任了，你是不是应该说句话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生，钟立刚到嘴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也不主动去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正好趁这件事，把各位常委的底细给摸一下。 林当当毕竟年轻，说完之后，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坐下来之后头就别了过去，好像在等着吴金书表态。 吴金书瞬间就觉得相当尴尬，看了一眼钟立，也站了起来，说道：“钟书记，这件事我跟您汇报一下，您应该知道我们泗水县农业比较发达，农业部每年有关于革新生产技术的补贴，今年两会的时候，我们县政府就确定了今年的补贴用在农业灌溉的技术革新上，这笔钱我一直压着没有拿出来，那是因为我们需要的技术人员还没到位，没有技术，说革新是不是太扯淡了，林副县长年纪小，地方工作经验匮乏，所以她冲撞了您，您要多担待。” 这个吴金书还真是老滑头，反过来好像是为林当当说好话一样，好像林当当做了错事一样，林当当确实年纪小，算起来还是女孩子，对官场上的一套，肯定比不上40多岁的吴金书，被他这么一说，林当当脸涨得更红了，偏偏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本来以为就这样一场好戏就结束了，没想到排名倒数第二的下关镇党委书记，卢永真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吴县长，我就想问一下，这笔钱还在财政局吗？是不是被你用到别的地方了？” 吴金书本来也没坐下来，听卢永真这么一说，顿时来气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卢永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笔钱我用了吗？还是我贪污了？” 卢永真根本就没看吴金书一眼，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有关系。” 好嘛，一场自我介绍的常委会，顿时就迸发出了火药味，还越来越精彩了。 钟立眯着眼睛，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发言起不到作用，何况钟立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到底天平该往哪边倾斜，现在根本判断不出来。 “吴县长，我说也是，这笔钱是4月份进账的，现在都过去了半年了，也没用在水利灌溉上，我觉得也有些不妥。”吴金书还没说话，统战部部长荆高峰又发话，显然，他针对的也还是吴金书，这个吴金书看来在泗水县虽然时间也很长了，但是好像并没有站稳脚跟嘛。 吴金书突然没话说了，他对着钟立道：“钟书记，这件事情，我请求向您单独汇报，不适合在常委会上说。” 话音刚落，副县长王泽全说道：“吴县长，泗水县是大家的泗水县，现在是常委会，是泗水县的最高权力机关，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照实说呗。” 一个县长，常务副县长和副县长都跟他唱反调，不仅在县委的关系不是很好，看来在政府口也没有很强的把控啊。 钟立想了一下，这种无端的争吵一点意义都没有，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吴金书提出来单独汇报，一定是有不能说的地方，所以也就宣布散会了，书记说宣布散会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陆陆续续也就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钟立和吴金书两个人，泗水县权力最高的两个人。 其他人一走，吴金书马上脸色就沉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钟书记，这件事情我要跟您做检讨。” “检讨？说说看，什么情况？”钟立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盯着吴金书，他想看看，吴金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吴金书顿了一下，好像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组织了一下词汇，说道：“钟书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农业部和扶贫办确实是有一笔资金打给了我们，是今年四月份的事情，但是现在钱没有了。” “钱没有了？什么意思？”钟立问道。 吴金书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道：“这笔钱总共有大约1000万的样子，被桂启义全部挪用了，当时市纪委调查的时候，这件事情我没有上报。” 桂启义也就是上一任的“茅台书记”。 钟立仔细地大量了一下吴金书，吴金书的脸上没有什么细微的表情，钟立一向认为表情不会骗人，但是他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作为现在竟然会不上报，桂启义挪用公款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不上报，就说不过去了。 钟立也没吭声，等吴金书继续说下去。 “钟书记，当时桂启义一心启动了新县委大楼的开工，我和各位常委也都不同意，但是最后也不知道桂启义用了什么办法，下相市委竟然还是批准了，楼建到了一半，之前的资金就不够了，然后桂启义就发动了市里的企业家捐款，企业家们多多少少都拿出了一点，可是到了最后，楼是盖好了，装修的钱又不够了，桂启义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挪用了这笔资金用来装修县委大楼，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吴金书说的很认真，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不像说谎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猫腻。 “那你不上报的理由是什么呢？”钟立淡淡问道。 吴金书想也没想，说道：“钟书记，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面跟您汇报的情况吧，我说泗水县形势一片大好，其实都是假象，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有我的理由，您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详细地了解了您这个人，所以我对您没来由地信任，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泗水县的形势大好算不上，应该说，很糟糕，相当的糟糕，我们现在的gdp在全省排在最后一名，那都是有水分的，真实的情况，恐怕连上报的一半都不到。” 这下钟立真的来了兴趣了，本来他对吴金书的评价并不高，认为他就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钟立不知道有些话为什么他要那样说，但是一定有他的理由，这场交流，有必要继续下去。 “我看了一下关于泗水县的资料，农业上相对还是可以的，为什么会有你说的这么差？”钟立说道。 “泗水县的农业以水稻，小麦，玉米为主，但是钟书记你忘了一个前提条件，泗水县的大部分年轻人是外出打工的，泗水县的登记人口是105万，至少有20-30万在外面打工，剩下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或者未成年的，根本不能参与农业种植，即便有一大部分还是可以的，但是种植的面积都非常小，根本算不上农业发达，一家人比如有5亩地，但是他们只会种上一亩，其余就荒废了，对他们来说，够吃就行了，还有一些人，会5亩都种上，但是只是种一季，要么水稻，要么小麦，这也就导致了泗水县的农业其实并不发达，但是为了不至于太差，桂启义在位的时候，就采用了虚报的手段，导致了省里一直觉得下相市的农业还可以。”吴金书说的很认真，当然，钟立也听得很认真。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钟立来之前虽然知道泗水县经济很差，但是还是相当乐观的，本来还打算引进工业，改造农业，现在看来，少了最基本的东西，劳动力。连泗水县本地的人都不愿意生活在这里，你再怎么改造有用吗？ 第117章 啥事没干成 “吴县长，你说的这个情况对我很重要，感谢你告诉了我真实情况，我本来还对泗水县的经济状况盲目乐观的，现在看来，想要把泗水县经济提升起来，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这1000万的资金亏空到底该怎么办，我的意见还是上报市委，由市委来决定是都需要上报省委，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事情都是桂启义干的。”钟立说道。 吴金书一听就急了，说道：“钟书记，如果可以上报，我早就上报了，不能上报的原因很多，首先，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笔款子，尤其是老百姓，如果你告诉他们这笔钱没有了，那后果很严重，泗水县的老百姓真的不是好惹的，还有一点，就是这笔钱你上报上去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不方便说，请钟书记体谅一下。” 都是官场中人，有的时候有些话不方便也在情理之中，钟立也没打算去刨根问底。 打开了吴金书的心扉，钟立本来想问一些关于《青年周刊》和自焚事件的事情，但是看了一下时间，马上都中午了，市委书记单志伟马上就要到了，还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呢，钟立把这件事告诉了吴金书，毕竟他是老县长了，泗水县他熟悉，这些工作就由他去做吧，钟立布置完工作之后，吴金书有好几次想要开口，最后还是都忍住了，想要说点什么，又在考虑是不是能说，很犹豫。 中午钟立一起跟杜远吃了饭，因为实在太累的缘故，就在办公室趴着眯了一会，一觉醒来，刚好12.40，钟立收拾了一下，准备迎接单志伟的到来，钟立虽然不认识单志伟，但是印象也不是太好，毕竟前面王见成书记给他打电话，钟立是在旁边的。 在办公室等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钟立就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市委大院豪气的大院子里，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正好一点，谁都知道，领导说一点来，一定会稍微晚上一些，虽然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也见怪不怪，领导嘛，还能没一点架子吗？ 泗水县一干常委，都在大院子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钟立闲来无事，正好观察一下每一个常委的亲疏远近关系，钟立刚来，没有熟悉的，加上他是一把手，没有人跟他搭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吴金书在泗水县可是有很长时间了，居然也是一个人，这点就说不过去了。 而林当当，周侃，卢永真这些在常委会上公开指责吴金书的，看起来关系不错，都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尤其是那个林当当，这个时候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常务副县长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的。 钟立看了一会，再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13.30了，就算要迟到，也不用迟到这么久啊，心里想，这个单志伟架子还真大，一帮县委常委都没事做吗？在这里足足站了半小时。 正想着先会办公室再说，突然，钟立的手机响了起来，杜远拿起电话一听，整个脸上都变色了，钟立知道事情不对，朝杜远点了点头，杜远看着钟立说道：“单书记出事了。” 一句出事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杜远身上，杜远想了一下，说道：“104国道上，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单书记的车被夹在了两辆大卡车的中间，司机和秘书都已经当场死亡，单书记的情况也很严重，医院的人说，可能要保不住。” 这下严重了，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104国道是下相市到泗水县的必经之路，而且单志伟出事的地段，就在泗水县境内，钟立头皮都快炸了，这个下相市是什么鬼地方啊，屁股还没坐热，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还真没省心的地方了。 就在广场上，钟立迅速做出指示，县长吴金书迅速带人去医院看望单书记的病情，政法委书记肖亚庆，迅速组织警力，对事故进行侦破，同时疏导交通，恢复104国道的畅通，宣传部长周侃，做好宣传引导工作，绝不允许有不好的言论出现，还有县委秘书长洪岭，将基本材料整合，送到他的办公室来。 钟立以前都是副手，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在上任县委书记的时候，马其东曾经跟他长谈过，再上任，就是县委书记了，是一把手，一把手的主要责任就是掌控全局，对大局进行把握，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不但没有效果，而且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求主将都是坐镇的，一个 县，钟立就是主心骨，绝对不能没有主心骨，钟立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就在办公室等消息就可以了。 可是，钟立偏偏就是天生闲不住的人，在办公会一直看表，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想了一下，还是让杜远到事故现场去看一下。 都说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杜远刚刚到现场，就已经接到钟立好几个催促的电话了，搞得杜远都难受了。 杜远赶到现场之后，交通还没有恢复，政法委书记肖亚庆也算负责，一直在现场，县公安局局长茆君才也在，交警部门的技术人员正在勘察下场，消防队的救援人员还在把后面一辆卡车的被困人员进行解救，看起来还是井井有条的。 一见县委第一秘来了，茆君才也没闲着，第一时间就迎了过去，县委书记的秘书在一定情况下就代表了县委书记本人，所以茆君才也没敢懈怠，把初步的勘察情况说了一下。 目前来说，事故的具体原因就是前面一辆大卡车突然刹车，导致了单书记的车刹车来不急，然后发生了追尾，而后面的一辆大卡车也是来不及刹车，就顶到了单志伟的车屁股上，结果单志伟的车就跟汉堡包一样被来了一个夹心，幸好后车司机还是紧急制动的，不然的话，这辆帕萨特肯定就变成了铁皮一块了。 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疑惑了，前面的那辆车为什么会突然停车，关于这点，茆君才也给了解释。前车司机是因为前面突然有一只小狗窜了过去，下意识就刹车了，没想到单志伟的车跟得那么紧，直接就撞上去了。 知道了事故原因之后，杜远接到了吴金书秘书打过来的电话，单书记因为病情很严重，现在要转到下相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治疗，因为当时病情紧急，单志伟就被送到了究竟的医院抢救，抢救了一会之后，医院表示能力不够，需要马上转院。现在整个下相市都乱套了，市委领导都去了下相市一院，省委书记王见成也得到了消息，派自己的秘书去了下相市一院，单志伟受伤的消息，好像把原本预定好的所有节奏都打乱了。 钟立得到消息之后，还是有些不理解，疑点很多，虽然交通事故这种东西，一年发生的也不少，纯属巧合，但是钟立的嗅觉就是比别人敏锐一些，想了一下，电话打给了杜远，让他不要回来了，去一趟下相市委，顺便调查一下单志伟的司机和秘书的情况，钟立总是隐隐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到泗水县也一天了，什么都没搞清楚，现在市委书记在考察途中又出了事，现在钟立不知道是他能力有问题还是运气有问题了，来之前是抱着好好搞一下经济的目的来的，现在看来，经济的事情暂时还是要让一让。 其实车祸的事情现在不太重要，虽然事故发生在泗水县境内，但是问题不大，也不紧急，事故调查报告出来还要一段时间。 傍晚的时候，处理各项事情的常委也都回来了，在钟立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碰头会，根据吴金书从医院带回来的消息，现在问题大不大还不清楚，单书记因为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吴金书并没有看到，而且市委的很多领导都在，根本轮不到吴金书讲话，反正市长张彦的要求是泗水县迅速做好破案工作，把具体的情况尽快上报市委，吴金书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也就回来了。 这起事故因为处理地比较及时，所以也就没有扩散出去，但是刚刚开会，县委办主任洪岭就接到了下相市委的电话，市里决定给单志伟书记整理一份材料上报省委，关于单志伟不辞辛苦，用生命在工作的材料，希望县里到时候配合一下，洪岭当然是答应了。 这么急，人还在抢救，这里已经开始邀功了，钟立也只能笑笑了，下相市果然什么都不一样，还真是一个政治环境特别的城市。 一天，20个小时，就这样在忙碌中度过去了，说忙碌，其实一点也不忙，因为并没有任何结果出来，风风火火过来，结果人家把什么事情都解决好了，目前来说，在泗水县，钟立还是多余的，说实话，如果说没有挫败感，那肯定是骗人的， 第118章 一场春戏 钟立回到宿舍，也没顾得上整理房间，太累了，就想睡觉，先给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知道了妈妈明天就会到家照顾小雪，也就安心了，蒙头就睡。 睡了一半，迷迷糊糊中，钟立听到宿舍里有隐隐约约的声音，顿时就惊醒了，小雪不可能跟上次一样，再来一个惊喜吧，钟立看了一下时间，晚上12点，睡了也有四五个小时了。 蹑手蹑脚下了床，钟立走到卧室的门口，猛地一下打开门，确实吓坏了，客厅里站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正在打扫卫生，大家试想一下，这大半夜，一个陌生人在你的房间里打扫卫生，你是什么感受，钟立虽然胆子还算大了，毕竟还是正常人，难免还是吓了一跳。 当然，卧室门突然打开了，那个女孩子也是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手里的拖把都掉在了地上。 女孩转过身来，钟立又是震惊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着她回家的女孩，芳芳。 “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立道。 芳芳也是很诧异，道：“这里是你家啊？天呐。” 这个芳芳，明明就是坐台女，或者说好听点，就是一个小姐，怎么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宿舍呢？钟立有点火了，这个县委办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你怎么进来的？”钟立坐在沙发上，冷冷问道。 芳芳不说话，之前钟立去她家的时候，这个芳芳相当的主动，但是现在低着头在那，一句话不说，钟立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钟立声音提高了八度，把芳芳都吓了一跳。 芳芳抬起头来，看了钟立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突然问道：“你是县委书记吗？泗水县最大的官吗？” 钟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点了点头。 芳芳想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坏人，我可以告诉你，是别人让我进来的，他给了我钥匙，然后让我来你这做保姆，如果有可能，还要我跟你.......”说到这里，芳芳低着头不说话了，后面的话钟立也不用她说了，无非就是上床嘛，这点套路她懂。 “给了你多少钱？”钟立问道。 芳芳声音很小，说道：“给你做保姆，他们给1万块钱一个月，如果能跟你.....，他们就另外奖励我1万，只要有一次就是一万。” 钟立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个泗水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钱就是色，前面还出了一个茅台书记，幸好钟立很少抽烟，不然的话钟立可以做一个“中华”书记啊，当然错不在芳芳的身上，钟立懂，细细盘算了一下，钟立忽然就灵光一闪，伸出手想要拉芳芳过来，芳芳吓了一跳，说道：“你过来，坐在我旁边。” 芳芳本来是很“大方”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钟立的面前反倒是扭捏起来，钟立压低了声音对芳芳说道：“你过来，不要怕，把衣服脱了骑在我身上。” 芳芳张大了嘴巴，她还以为钟立是好人，没想到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本来建立起来对钟立的好印象，瞬间就崩塌了，不过崩塌就崩塌，她反而自然多了，钟立的话一出口，就在客厅里，芳芳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两只美丽的兔子也蹦了出来。正要脱内裤，钟立压住了芳芳的手，轻声说道：“内裤不用脱，你骑在我身上，跟那个一样动就可以，表情要自然一点，对着我背后的那扇窗户。” 芳芳不笨，一点都不笨，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顺势骑在了钟立的身上，一上一下动了起来，那娇喘，果然是训练过的，钟立听了都有些受不了，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开始不听使唤了，顶在了芳芳的芳草地位置。 “钟书记，你是不是也开始调皮了？”芳芳一边动一边娇喘，不搂着钟立的脖子轻声调侃了一下，弄得钟立非常的不好意思，生理反应，也不能怪他啊，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面对一个身材姣好的裸女不起反应吧，何况芳芳还是高手，那娇喘，谁听了受得了啊？ 钟立也不是突发奇想有这个想法，第一，有人给他安排女人，是要拉他一起腐化，第二，那就是他坐的沙发后面有一扇窗户，对面不远的地方也是一扇窗户，本来拉着窗帘，钟立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偏偏在窗帘的中间，有一个类似天文望远镜镜头的东西露在了外面，当钟立站在客厅的时候，那扇窗户有一丝光漏了出来，要知道，在漆黑的夜色中，哪怕是一点点光都是相当明显的，看来，是有人在望远镜后面不小心撩动了窗帘，跑了一道光出来。 不用想，钟立被人监视了，如果不出意外，监视他的人就是安排芳芳过来的，钟立也问了芳芳，她说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是那个人给他钱和钥匙之后，亲自把他送到了县委宿舍，她开了门就进来了。 既然来这套，那索性就来一个将计就计，以为自己上套了，看看幕后的那个人会不会自己跳出来邀功。 这个芳芳的戏还很足，表情演绎地相当到位，钟立是一动都不敢动，要是真的一不小心碰到了她身体哪个部位，他还真担心自己没那个把持力呢。 大约20分钟，芳芳觉得戏也差不多了，20分钟，已经很给面子了，基本上她碰过的男人，五分钟之内必定缴械投降，这一上一下坚持了20分钟，还不是为了显示钟立很强悍嘛。运动了这么久芳芳也是满头大汗，当然，钟立也是满头大汗，你以为这20分钟好过啊？也很难受好不好？ 还挺聪明一个人，芳芳从钟立身上下来之后，也没有急着穿衣服，直接就光着身子走到了钟立背后的窗户那，伸了一个懒腰，顺势就把窗帘给拉上了。 钟立一听到窗帘拉上的声音，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窝在沙发里，看来这20分钟还真的不好熬啊。 芳芳也不说话，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钟立这时候已经很清醒了，趁芳芳不在，想了一下做这个事情的人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火急火燎地就要把他拖下水，为什么要把他拖下水呢？难道这个泗水县有人怕他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吗？ 这才上任的第一天，信息量就足够强大了，先是《青年周刊》隐忍了，凶杀案没动静了，然后冒出来一个农业部那笔农林款丢了，接下来市委书记单志伟车祸，一直到今天半夜的这场春戏，钟立一桩一件地在脑子里过了一下。 圆滑的茆君才，多变的吴金书，沉稳的洪岭，年轻的林当当等等，各色今天登场的人物，一个一个在脑海里跟电影情节一样一帧一帧地过着，始终是没有任何结论。 还没有个所以然，芳芳澡就洗好了，可惜她出来的时候，身上是一件衣服都没穿，刚刚还穿了一条内裤，现在倒好，索性什么都不穿了。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钟立尴尬地说道。 芳芳一边用毛巾在擦头发，一边说道：“你刚刚不是什么都看过了吗？还那么矫情干嘛，何况我在这里又没有睡衣，衣服刚刚都脱在外面了，我怎么穿啊。”一边说，一边丢下毛巾，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大量着钟立，看他这个窘迫的样子，不禁还笑出了声音来。 等这个芳芳把衣服都穿好之后，钟立觉得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她了，于是两个人就在客厅里，聊起了家常，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小时。 芳芳原名叫王芳，这一点上面，第一次见面王芳就没有骗他，虽然不是大名，但是至少也是真实的小名。芳芳原来是姑苏大学的学生，学的是会计专业，成绩也相当优异，家里的条件也是不错，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所有的财产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房子没了，存款没了，爸爸妈妈似乎也不要她了，一天到晚就跟着别人在外面瞎晃，说练一种叫归真大法的东西，王芳是大学生，这种东西她当然不信，所以也一直劝爸妈不要练了，但是他爸妈一点都不听，反而变本加厉，连人都找不到了，王芳有一个年龄比她小两岁的妹妹，从小就肺不好，本来是一直要吃药的，后来爸妈不管了，王芳不能不管啊，索性也就休了学租了房子照顾妹妹，但是妹妹要吃药啊，王芳没有钱，找了几分工作，赚的钱还是入不敷出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走上了这条路，所以对她来说，钱很重要，相当重要。 她赚钱第一个是为了让妹妹活下去，第二个也是为了撑起这个家，如果她不赚钱了，她爸妈回来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全家四口人，可全部都指望着她呢。 说到这里，王芳的眼睛红红的，钟立听了也有些难受，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有着同一种幸福，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第119章 爱的滋味 不过至始至终，钟立也没有看不起王芳过，钟立这么聪明，从王芳家里闻到的中药味，加上她茶几上面的书籍，多少就能明白一些了，虽然具体的故事情节不清楚，但大概还是能猜的出来的。 同样，钟立还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王芳的家庭是被归真大法给害的，之前说县委大楼门口的自焚事件是归真大法的人搞起来的，不过后来吴金书一点都没提，钟立也没去问，从王芳的嘴里，钟立还是能够知道，这个归真大法果然是害人不浅。 想到这里，钟立交代了王芳几句，王芳点头答应了，她现在已经完全被钟立策反了，因为钟立别的不行，解决麻烦是一把好手，现在王芳最担心的是她的妹妹王琳，那么只要解决王琳的麻烦，王芳当然就死心塌地了，还有一点，王芳对钟立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当然，只限于好感，她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敢高攀钟立。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正常上班，正常下班，他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也不说，上班就在办公室，下班就回家，就这样连续了三天，没有人找他汇报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的工作，也没有人来找他谈话，总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跟他这个县委书记一点关系都没有。 同样，在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许久没有提到的黑虎堂里。 依旧还是那一扇屏风，整个房间还是只有两个人，屏风后面的脸谱男，以及屏风正面的皮裤女。脸谱男的代号就叫黑虎，而皮裤女，我们也都知道，她叫剑齿虎。 整个大厅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剑齿虎还是有些紧张，站在那里，两腿都有些发抖，从来没有过几天这样的情况，黑虎一句话不说，一点事情都不吩咐，已经有10分钟了，剑齿虎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突然，黑虎说话了：“剑齿虎，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剑齿虎浑身抖了一下，她真心不知道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主人，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皮裤女人战战巍巍地说道。 “你过来，到我这来。”黑虎淡淡说道。 剑齿虎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去过那扇屏风的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屏风后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没有见过，主人是什么样子，那更是不要提了。 但是剑齿虎不敢不动，主人的命令谁都不敢违抗，不然的话，那个人一定会觉得不管死了还是活着，都是痛苦的。 忽然就觉得这脚有千斤重，剑齿虎一步一步，终于跨过了那道屏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非常简洁的画面，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个屏风后面相当的神秘，也做过无数次的幻想，今天终于见到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在屏风的后面，其实只有一张椅子，椅子的旁边有一个小桌子，很小的桌子，上面放了一杯茶，其他什么都没有，而她的主人，就端坐在那张椅子上面，因为脸上戴着脸谱，看不见他的表情。 皮裤女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主人的面前，一直到了黑虎的跟前，才停了下来。 黑虎一句话不说，突然，伸出两只手来，猛地一下就把插翅虎身上的皮裤连同nei裤扒了下来，插翅虎一动不敢动，就任主人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体上扫视着。 “转过身去。”黑虎突然说道。 插翅虎不敢不从，乖乖就转了一个身，她突然知道主人要做什么了。 果然等她转身之后，主人就站了起来，把她原本站直的身体压了下去，接下来的内容大家自己想象吧，上传了几遍都给删了，自行脑补。 “插翅虎，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的身体，除了我能享用之外，就只能给我认为有必要献出身体的人使用，你忘了没有？”黑虎说道。 插翅虎的身体被很多人用过，对她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没有耻辱，也没有kuai感，就像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一样的。 大约有个七八分钟的样子，主人一阵冲刺，完成了最后的进攻，一下子又瘫坐在了椅子上。插翅虎跟训练好的一样，转过身来，很熟练地蹲在主人的两腿之间，然后帮他拉上裤子，很乖地跪在地上，自己的裤子根本就不理会。 “主人，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插翅虎低声说道。 黑虎看着眼前这一张姣好的面容，淡淡说道：“如果我不给你机会，我想你现在已经死了，你知道巴厘虎虽然很少来堂口，但是她在组织的地位为什么一直比你高吗？那是因为她不会动情，她永远都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而你不行，你容易动情，你知道吗？你一旦动情，会给组织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当年你父母被钟天卓害死，要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就是街上的乞丐，连条狗都不如，当然，你长这么漂亮，也有可能被卖去ji院接客，一天接个十几个男人，你想过那种日子吗？” 插翅虎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点头的，但是她知道如果点头，她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她可以不要自己的这条命，但是，她必须保护那个人，那个她一定要保护的人。是那个人，给了她生命的感觉，就连上床以前一直不曾体会过的快感，也是那个人带给她的，所有人都把她当做xie欲的工具，只有那个人，才能跟她达到完美的契合。 看到插翅虎摇头了，黑虎也就放心了，说道：“他我留着还有用，暂时还不会让他死，你现在不准跟他来往了，以后关于他的联络，我都交给巴厘虎来做，你现在赶去泗水县，把那边的事情组织起来，钟立调到泗水县了，如果归真功再出了纰漏，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筹码可以用，你去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为明年换届之后的事情做准备，第二，想办法让钟立离开泗水县，这家伙在那里，一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黑虎说完，就离开走掉了。 插翅虎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把下半身的hui物一点一点仔细擦去，然后提上裤子，想了一下，转身就出了黑虎堂....... 我们的目光在回到钟立身上。 外围的事情钟立可以不管，但是接下来的事情，钟立跑不了了，因为作为一把手，最大的权力便是人事任命的权力，而现在，一项人事任命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关于财政局副局长曹丹晋升局长的任命。 前一任财政局局长，也是桂启义窝案里的一部分，已经被拿下了，作为副局长的曹丹，一直是代理局长，代理毕竟是代理，一直也没有转正，偏偏到了今天，县委副书记马云亲自找到了钟立，提出了将曹丹副局长的位置提到正局长，也是为了财政局的工作着想。 树欲静而风不止。 钟立忽然想，财政局局长的事情是小事，但是一旦提到了财政局，农业部的那笔拨款又会被提到台面上来，难道这个马云跟林当当等人也是一系的？都是要来拿捏吴金书的吗？ 有必要用这场人事任命，彻底搞清楚这个泗水县的阵营分类了。 钟立就这件事情询问了组织部部长刘正荣，没想到，主管人事的副书记竟然跟组织部部长意见是不合的，刘正荣听说之后相当生气，直接进了马云的办公室，听杜远说，还吵了一架，说不管用谁不用谁，也绕不开组织部，据说当时还拍了桌子，刘正荣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让曹丹就任财政局局长的。 这下好玩了，钟立把县委办主任洪岭叫了进来，叫他把这个曹丹的资料给送进来。 本来钟立一直还以为曹丹是个男的，结果资料一看，还是个女的，年纪还不大，才26岁，这个泗水县年轻化的路线倒是蛮到位的，有个年轻的女常务副县长，现在还有个年轻的财政局局长，不是说不行，怎么说呢，像钟立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钟立才正处级，林当当也副处了，还比钟立小上一岁，这个林当当，并不简单啊，钟立心里想。 曹丹同志的履历一直在泗水县，本身也是泗水县人，大学毕业后就分进了财政局工作，3年时间就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不管是有能力还是有关系，总之人家上来了。 看完简历，钟立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曹丹的丈夫杨洁，正是茅台书记的实名举报人，那个被桂启义坑过的企业家。 这里面就好玩了，钟立开始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这个曹丹居然是杨洁的妻子，当初桂启义在泗水县可是一手遮天，现在下来了，马云要把曹丹提起来，变相打脸啊。 第120章 奇怪的拍板 越复杂的事情其实处理起来越方便，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那不如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当然，首先你的心态要好。 钟立现在的心态就很好，来泗水县的确是风风火火，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十万火急的事情，到了地方，都偃旗息鼓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与其去试探性追问，还不如等着，事情并没有解决，只是被捂住了，被捂住的事情无非就两个结果，第一臭掉了，第二就是掀开盖子，不关哪一种，钟立都乐见其成，那些被压下去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现在，或许只是缺了一根导火线而已。 既然组织部跟县委副书记有争议，这个书记办公会开不开也没有必要了，钟立通知组织部，尽快拟一份关于新任财政局局长的任命出来，曹丹作为副局长，组织部也不可能把她撇开，毕竟她现在还是代理局长，约莫两天过后，组织部完成了初步的组织工作，报给钟立两个人选，第一是现在的税务局副局长郝强东，第二个就是现在的代理局长曹丹。 从简历上来看，郝强东的优势更强一些，年龄40多岁，曾经在工商，税务都有很长的工作经验，曾经也受过市里，县里的工作表扬，总的来说，优势很明显，而曹丹相比就弱了很多，虽然是财政局副局长，工作上的延续性优势要明显一点，但是工作经验还是资历跟郝强东比就差了很多。 钟立会心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至少在他的心里，他已经知道谁适合做这个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了，跟杜远吩咐了几句，杜远也笑了，钟书记果然是高人。 当天下午，在县委副书记马云的提议下，关于财政局局长的任命问题的常委会正式召开，这是钟立就任泗水县县委书记以来的第一次重要任命，对他来说，一是检验各位常委的立场，第二便是首次作为正儿八经的一把手讨论重要的人事任命问题，虽然在兴易市也任过短暂的市委书记，但是完全没有这次来得正式，也来得意义重大一些。 地方政府常委会，就是地方最高权力机关了，决定了任何一个地方的大政方针，人事任命，作为常委会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一把手权力意志的体现。掌握了人事权力，才能说明这个地方政府的权力中心在你的手里。 这次正式的人事任命常委会就开始了，会议开始，当然是一把手讲话，钟立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说明一下情况，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也空了很久了，现在是时候把这个位置给拿下来了，一直是代理局长，做起事情来也名不正言不顺，钟立大致的讲了一下，接着就是组织部长刘正荣宣布了两个参选名单，也就是郝强东和曹丹两个人，从刘正荣的语气上来说，还是偏向郝强东多一些的，不过也不奇怪，钟立看完简历之后也觉得，确实是好强大更胜一筹。 刘正荣说完之后，马云当然也不会闲着，当然会给他推举的人拉票，接下来说道：“郝强东同志虽然不错，但是没有财政局工作的经验，曹丹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大家都知道，财政局刚刚被市纪委严查过，整个局里的工作因为上任局长的问题到现在还是一团糟，所以我建议，为了工作的延续性，还是推选曹丹同志担任局长比较合适。”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马副书记的意思就是支持曹丹咯？” 马云不说话，对着钟立点了点头，官场上，向来都是按照顺序来发言的，因为马云是主管人事的副书记，所以他可以在吴金书的前面发言，从组织程序上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那接下来，就应该是吴金书发言了，可是吴金书刚刚张开嘴，声音还没出来，刘正荣就情绪很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马副书记，不是我要怼你，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掩盖不了，曹丹同志在位都这么久了，始终没有把财政局的工作给扶持起来，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这说明什么，说明曹丹同志根本不适合做财政局一把手，她就没有这个能力。” “刘部长，一把年纪了，不要激动，有事说事，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一个同志的能力，财政局留下的烂摊子大家也都知道，很多地方的钱都被挪用了，这笔亏空曹丹同志补不上也情有可原啊，你换了别人，就能把亏空补上了吗？” 说话的正是刚刚应该发言的吴金书，吴金书表情不变，头都没抬，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跟钟立判断地没错，吴金书跟马云两个人，应该是一个战线的。 “吴县长，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曹丹同志在位副局长期间，那么多资金被贪污挪用了，我就想问一句，她没有责任吗？作为财政局副局长，不应该对财政局负责吗？”常务副县长林当当嘴巴的确很厉害，一下子就击中了命门，这一点，的确没有办法反驳，事实就是事实，作为副手，虽然只是配合工作，但是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的。 战况越来越激烈了，钟立不得不出来圆场了，说道：“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常委会上有意见很正常，大家正常讨论就可以了，既然意见不合，那大家就来表决吧，直接举手就可以了。” 说完，看了杜远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杜远好像明白了什么，出了会议室的门，作为一把手的秘书还有一个好处，可以贴近权力中心，常委会的时候，书记的秘书是作为记录员存在的。 “同意郝强东同志担任财政局局长的，请举手。”钟立作为一把手，必须要把控全场，节奏都要紧握在手里，绝对不能有偏差。 钟立的话一说完，会议室就有了小声的议论声，很多人显然还有话没说出来，憋着很难受，但是既然到了最关键的表决阶段，又不能不表决，第一个举起手的，就是组织部长刘正荣，作为年纪最长的常委，而且又是组织部长，刘正荣在县委显然是有威信的。 刘正荣举手之后，林当当让人不让，也跟着举手了，再接下来，就是政法委书记肖亚庆，宣传部长周侃，下关镇党委书记卢永真，还有副县长王泽全，不多不少，正好6票。 虽然还有7个人没举手，但是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吴金书知道，他还是输了，跟马云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大概也就知道结果了。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钟立早就心中有数了，好戏还没开始呢，怎么可能让他散场，钟立这几天表面上是闲着，但是背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工作，至少各位常委过去的事情，都让钟立查了一个遍，做任何事情首先你得了解这个人，你只有了解这个人，才能找到空缺去做事，否则，奔着事情去做，永远都是一事无成，因为事情是人做的。 人，才是关键。 现在钟立已经知道，桂启义当年把控了泗水县的政局，他的手底下有五大悍将，这五大悍将就是除了林当当之外的五个支持郝强东的常委，这个林当当是在桂启义双开之后调过来的，调过来之后，直接就上任当了常务副市长，并且很快融进了这个五人小群体当中，暂时还没查到之间有什么潜在联系，但是钟立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一个大致的判断了。 桂启义有事，这5个人坚如磐石，并不能说明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能说明桂启义把所有事情扛了下来，或者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被发掘出来。 看到现在这个情况，刘正荣已经开始有些得意了，年纪大了，本来应该更加冷静沉着，不会喜怒于色，但是刘正荣并不是这样，脸上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眼睛盯着吴金书，一副炫耀的神情。 “好的，现在同意郝强东同志担任财政局局长的一共是6票，我宣布，曹丹同志担任财政局局长。”钟立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就拍板了，这下完全出乎了刘正荣的意料，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6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到了钟立的身上，吴金书跟马云也对视了一眼，脸上很不解，这个一把手是假的吧，还有这样拍板的，有7个人没举手不代表这7个人都同意选曹丹啊，还有一种票叫弃权票呢。 “钟书记，你这样拍板好像不妥吧，关于曹丹同志的表决还没开始呢，这也不符合组织程序啊。”刘正荣赶紧说道，其实很多话没说出来，他想说的是钟书记你不是来搞笑的吧，看来你也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啊，组织程序都不懂啊。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并没有啊，因为6票对7票，曹丹同志赢了啊，还需要表决什么啊？我当然可以拍板了啊。” 第121章 破产边缘的泗水县 “钟书记，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吗？”林当当可没有那么客气，鄙夷地看了钟立一眼，很没有礼貌地说道。这个林当当果然太嚣张了，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她根本都没放在眼里过。 钟立也不生气，说道：“林副县长，你觉得我做到一把手的位置，是搞笑来的吗？” 林当当知道钟立是在怼她，嘴角裂开了一个很不屑的弧度，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连组织程序都不懂，应该去党校再进修两年，这样的常委会拍板要是给传出去了，要给笑掉大爷的，你不知道还有弃权票吗？” 就在这时候，杜远从外面走了进来，秘书进进出出很正常，也没有人在意，钟立顿了一下，说道：“首先，我是县委书记，我有一票否决权，其次，我并不认为剩下的7个人会投弃权票。” 这个解释无赖，意思就是说，他们投弃权票也没有用，你们要看清楚谁是老大，我手里是有一票否决权的。当然，谁都知道，政治制度发展到今天，一票否决权其实是象征意义多一些，象征着一把手的权威，却没有几个一把手会轻易使用的，如果不是很严重地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也不会用这个一票否决权，曹丹当不当选局长，对钟立的意义并不大。 刘正荣跟林当当窃窃私语了一下，然后林当当说道：“钟书记，如果你要使用一票否决权，那确实不用表决了，如果你不使用的话，那就需要表决，另外，我也必须要表态，如果你使用了一票否决权，我会向市委反应你的独断专行，不听取其他常委的意见。” 这就是赤裸裸地威胁钟立了，不过钟立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道：“我们泗水县经济一直起不来，而且事实上财政收入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财政局长的事情很小，提升财政才是关键，我想，大家一定都知道，作为贫困县，国家每年都有大量的扶贫资金下来的，国家扶贫数量不多，但是我们苏省跟别的身份不一样，我们苏省对于下相市，尤其是对于泗水县，也有扶贫资金下来，这个数量一点不小，我说的没错吧，这几天我好好调查了一下，但是这些资金都没有用在真正的扶贫上面，那么这笔钱到底去哪了呢？我很好奇。” 钟立扯开了话题，首先按林当当的性格是应该会反驳的，其次，财政上的问题，恰恰是可以说明曹丹不称职的，但是谁都没有说话，整个会议室瞬间就沉寂了下来，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的心里，可能有鬼。 钟立一开始想不通整个财政局为什么在局势这么乱的时候上了风口浪尖，看来，有人想把控这个财政局，因为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在里面。 利益，永远都会让一些不起眼的事情登上风口浪尖。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有些事情就好做多了，当然，钟立私下也做了一些努力，不然，他不会今天莫名其妙做一些显得很幼稚的事情。 说到这里，钟立朝杜远点了点头，杜远放下纸笔，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了，一个年轻的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个字不高，面容清秀，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那个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来，离临盆也不远了。 这个人大家当然都认识，就是现任的财政局副局长，代理局长曹丹。 曹丹进来之后，杜远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在了钟立的旁边。 所有人都盯着钟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钟立说道：“今天，我们就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就扩大到财政局副局长曹丹。其实，你们反驳我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曹丹同志马上要生小孩了，就要休息一段时间，财政局如果曹丹同志担任局长，那就等于没有选，这个位置还是要空下来，但是你们都没有说，为什么没有说，谁都不愿意提对吧？既然你们不说，说明你们心里都有数，那我也不说，现在，我们开始表决，同意曹丹同志担任财政局局长的常委，请举手。” 钟立话音刚落，自己就举起了手，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剩下的七名常委全都举起了手，齐刷刷的，跟约好了一样。 这一幕，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出现在了其他6人的面前，根本就不会相信，林当当等人像看到鬼一样盯着钟立，这个钟立，最近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可能就这么快把一干常委收拾到了自己的麾下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当当等常委都知道，县长吴金书，县委副书记马云，还有纪委书记兰华升，他们三个人是抱团的，其他的三名常委，例如县委秘书长洪岭，副县长陈菊，还有统战部部长荆高峰，虽然平时也会说话，但是他们三个都属于钟立派，谁也不会偏向，常委会上如果形成这种局面，一般来说都是弃权的多一点，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支持钟立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不可能的确是不可能，但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谁都不得不信。 难道仅仅是几天功夫，泗水县就变天了？这个半大的毛头小子，这么快就掌控泗水县的大权了？ 事实啊，并不是这样，钟立也想迅速掌控泗水县的大权，但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人跟人走近，要么是因为新任，要么就是因为利益，新任这事不是那么好办，但是利益可以，只要找到其他人的利益契合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利益的契合点到底在哪里呢，很简单，为什么桂启义经营了那么久，只拉拢了这么五个常委，其他常委为什么没有跟桂启义走近呢？当然就是因为不屑，不屑跟其他常委一样同流合污，说不上高尚，也是一种自保，有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是因为国家一直在加强反腐的力度，有些人会贪点小便宜，但是你真要他们拿点大的动作出来，还是不敢的。 不敢是一回事，嫉妒心还是有的，谁不嫉妒能赚钱的，能占便宜的人啊，所以钟立在明白了财政局的玄机之后，就让杜远跟其他的常委接触了一下，一击即中，听说能切断刘正荣他们的财路，当然很愿意配合，谁都有这个心理，既然有人出头，老子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抓住了软肋，了解了人性，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接下来，就该公布真相了，曹丹在即将临盆的期间，为什么还要顶着使用一票否决权的帽子把曹丹推到这个位置上，为什么又要开常委扩大会议，也该揭晓了。 钟立朝曹丹点了点头，曹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钟立。 钟立拿出文件夹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同志们，现在我要跟大家说一件估计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在台面上说过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上一任县委书记桂启义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的罪名被双开的，这件事据说是泗水县委的禁忌，很少有人会公开谈起这件事，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中有些人也参与到了里面，你们一定觉得这些话我不该说，市委都不追究了，我又何必斤斤计较，大家不要误会，我不会斤斤计较，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但是，桂启义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根据财政局的资料，现在我们泗水县的财政，已经是赤字了，赤字到什么程度呢？这一点相信大家还都不知道，我们财政局欠了银行16.8亿的贷款，16.8亿，我想问一下，大家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根据财政局收入与支出的比对上来看，泗水县每年的财政收入根本负担不起每年的支出，光三公经费一项，就负担不起，如果换作企业是什么概念你们知道吗？也就是说，现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泗水县委县政府可以宣告破产了。” 钟立说的掷地有声，刘正荣等人当然知道里面的细节，桂启义这个人相当的讲排场，县里本来有不少超标的豪车，都是一两百万的，事发后，这些豪车因为都是桂启义违规添置的，现在都已经被市纪委没收了，还有县委县政府奢华的工作环境，这些都是钱，桂启义下乡考察一次，那排场，估计连省委书记都比不上，这些钱都是财政局出的，违规出的，财政局哪里有那么的钱，还不东拼西凑，东挪一点，西用一点，不仅消耗了上面的扶贫拨款，而且还向银行贷了款，导致了现在这个境地。 “曹丹作为副局长，没有起到监督作用，是失职，但是大家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要一力推举她接任局长吗？”钟立问道。 第122章 完美的作秀 很多常委说实话都不知道钟立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尤其是那些支持他的人，更是不知道，但是钟立心里清楚，刘正荣一系是知道的，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才一心想要拿下这个财政局局长的位置。 见没有人回答，钟立顿了一下，说道：“前任局长在位的时候，曹丹同志被压制地很厉害，非常的边缘化，但是，即便是这样，曹丹同志也做了她应该做的事情，她将每一笔到账的资金都截留了一部分，藏在了财政局一个私密的户头上，这个私密的户头，只有她和少数几个财政局的工作人员知道。我知道有人想说，曹丹同志所做的事情在组织纪律上来说是违规违纪，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保护了国家的财产，到底错在了哪里，如果一个新局长的上任，将这笔资金还政于民还好，如果他要是贪污掉了呢？告诉你们，一点证据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这笔钱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成为富人，成为我们泗水县数一数二的富人。” 钟立说的声音越来越大，因为想到有些人，都是冲着这笔钱去的，他心里就有气，很大的气，刘正荣一系，因为桂启义被抓了，心里还不死心，还想着捞钱捞好处，这种做法，钟立真的很鄙视，但是总不能一竿子打死，何况，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想这么做，虽然事实就摆在眼前。 刘正荣等人还算有些良知，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吴金书一点不笨，马上接上问道：“钟书记，我想知道，这笔钱到底有多少呢？” 其实吴金书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的比任何人清楚，曹丹之所以这么做，是他跟马云商量之后的结果，藏起这笔钱的幕后主使，其实就是吴金书，上次他跟钟立说，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他，那是因为他还不足够信任钟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钟立仅凭着一点点蛛丝马迹，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的太厉害了。 对，没错，农业部拨给泗水县的农林灌溉技术款，也是被藏了起来，因为那个时候蔡政已经相当空虚了这笔钱到账之后，曹丹并没有通知任何，直接藏了起来，保护了这笔财产没有被浪费掉，一直到农业部发文，大家才知道了这笔钱的存在，那个时候桂启义已经被抓了。 钟立从文件里翻出了一堆纸，看了一下，说道：“大家可以看一下，曹丹同志上任三年，从一个会计变成了副局长，怎么升上去的大家就不用我说了，你们比我清楚，请看看这些资料，曹丹同志一年为国家挽回了4亿的财产损失，到现在三年，一共是13.8亿，13.8亿的资金亏空连桂启义都没发现，前任的财政局长也没发现，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财政局已经变成了公共取款机，根本没有人去在意他原本应该有多少钱。你们现在还觉得，这样的意味副局长不应该做局长吗？她是一名最合格的国家财产保护战士，整个泗水县，只有她才能胜任这个财政局局长的位置！” 最后一句话，钟立是吼出来的，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连最闹腾的林当当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钟立站了起来，对着坐在那里的曹丹，情真意切地说道：“曹丹同志，我代表县委跟你道歉，我的道歉一是因为你挽救了国家的财产，还有一点是关于你丈夫的事情，两件事都告诉我，我来晚了。” 说完，就鞠了一个躬。 钟立的一套作秀做完，全场突然又死一般的沉寂，也不知道是谁鼓了一下掌，接着，所有常委都鼓起掌来，尤其是吴金书，首先站了起来，眼眶里有些湿润，他突然有种感觉，泗水县可能有救了。 他跟马云互相点了一下头，心里都在想，有些事情，或许应该告诉钟立的。 也就在同一时间，在掌声雷动的掩盖下，林当当附在刘正荣耳边轻声说道：“你把这件事往上报一下，钟立有点棘手的，太会作秀了，本来是没站稳脚跟，或许这场作秀下来，吴金书跟马云要向钟立靠拢了。” 刘正荣一边鼓掌，一边点了点头，脑子开始不停思考起来。 一场常委会，奠定了钟立泗水县委第一人的位置，今天过后，钟立的办公室明显就热闹了起来，先是吴金书亲自来到钟立办公室，将泗水县真实的经济状况汇报了一下，说明了县政府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以及这笔剩下的财政的使用方案，接下来，县委书记马云也跟钟立开始交流起各部门换岗的事情，总之，潜移默化里，钟立第一人的位置正在慢慢凸显出来。 慢慢在改变的钟立，同时也接到了省委宣传部的通知，因为单志伟同志是在工作期间出的车祸，所以省委宣传部决定，向全省提议向单志伟同志学习的倡议已经在省委常委会通过，单志伟一下子成了红人，即便是在医院，也有很多人去探望。 钟立闲暇的时候，将泗水县的各个乡镇摸排走访了一下，所见到的情形，真的触目惊心，不敢相信，在苏省，竟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虽然县城看起来已经不怎么样了，但是至少还有个现代化的样子，在乡下，这一切都不存在，因为这里的农村，还真的是20年前的农村。 很多乡下的房子，还停留在20年前的样子，有的是土房子，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还是存在，就算是砖瓦房，也都是平房，红砖根本就是没有粉刷的，每家每户一个小院子，单说如厕条件吧，每家每户门口都用茅草搭了一个小房子，很小很简陋的那种，然后地方挖个坑，里面摆上一个缸，就已经是茅厕了，也就是说，只要如厕，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到外面来，这几乎成了泗水县农村的一个特色，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这样一个小茅草房。 进了屋子，更加不可思议，很多人家连电都没有，即便有电的，也是很少有家电的，有一些因为儿子女儿在外面打工赚了点钱回来，条件就稍微好一点，但是外面打工并不是一定能存到钱啊，所以大多数的老百姓，条件都很艰苦，而且钟立还发现了一点，泗水县的人民在工作上并没有多少积极性，很会知足常乐，反正就种那么多地，不管上午还是下午，只要没有农活，就凑在一起打麻将，这个城市的人民对麻将相当的钟情，其实这些时间，完全可以将那些荒废的地开垦出来，多种一些粮食的。 所以说，改变泗水县的现状，一定要从最底层开始，如果不能调动这些老百姓的积极性，等于什么都白费了。 自焚事件没有着落，记者被杀案也石沉大海，钟立还缺少一个契机，所以他就把时间花费在了调研当中，只有真正融入到了这些农民当中去，才能找到贫穷的根本原因。 本来的确是缺少一个契机，可是钟立运气就是这么好，这个契机就在钟立下乡走访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下子就为钟立打开了局面，开始掌握泗水县的主动权。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钟立刚刚回常市看了一下陈眉雪，陈眉雪的预产期是明年的1月份，现在刚刚进入11月，也就说还有2个多月时间，钟立虽然忙，但是有时间还是要经常回去看一下，只能说尽量尽一些作为丈夫的责任，还好小雪有丈母娘照顾，一点问题都没有，钟立这次回去，发现陈眉雪都胖了一点，说明还是妈妈在身边好，吃的好营养跟得上，确实长胖了。 而且钟立还得到了关于陈义的消息，目前为止，陈义虽然已经下来了，但是中央关于陈义同志的去留还没有一个彻底的结论出来，对于钟立看来，这是有希望的，也就是说，只要没有直接宣布回家养老，就是中央还是有人想留住他。 回来的时候，钟立看了一下天色还早，于是想开着车到泗水县最偏远的一个村，靠近临县木阳县的孙集镇看一下，据说这个镇是泗水县条件最差的一个镇，之前一直没去过，这次因为顺路的原因，钟立就决定去转一圈。 车子进入孙集镇的时候，钟立就发现，自己的车子相当的扎眼，虽然已经是一辆老路虎了，但是外观还是相当霸气的，大街上的车子本来就不多，三三两两那么几辆，更不要提出租车了，而且并不太宽的马路也不适合开车，因为很多小摊贩直接就把公路占用了，所以钟立就找了一个角落，停了车子，步行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孙集镇大街。 大街上虽然车子少，但是人还是蛮多的，大多是一些年纪大的，年轻人比较少一些，应该都是出去打工去了，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围着一堆人，似乎在看热闹。 第123章 多事的工商局 国人关于看热闹的心情都是比较迫切的，钟立也不例外，看到前面一堆的人，所以就好奇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挤进了人群里面，毕竟年纪大的多些，所以钟立还是挤到了第一排，当然，没少被人骂。 挤到第一排之后钟立才发现，因为人群围着，刚刚没看见，原来这里是孙集镇高级中学的大门口。 而在大门口，有4个男的一个女的，正围着一个高中女生，四个男的都是年轻人，年纪不是很大，大约也就20岁的样子，那个女的更小，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打扮得非常不伦不类，头发是爆炸型的，口红涂成了紫色，耳朵上有三四个耳钉，关键是那个衣服看起来怪怪的，下身的牛仔裤还挂了一根铁链子，完全的非主流造型。 97年的时候，我们国家还没有流行什么非主流这个概念，所以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绝对是另类中的另类了。 “啪”地一声，非主流女孩一个耳光就扇向了高中生女孩子的脸上，被打的女孩子身子转了一圈，书包掉在了地上。 “你特么个骚货，你敢勾引我的男朋友，告诉你，死路一条，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不是什么男人你都能碰的。”非主流女孩打完之后，满嘴的脏话叫嚣道。 穿着校服的女孩捂着脸，很委屈的样子，满目的眼泪，想要哭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的样子。 非主流女孩似乎还不解气，接着又是两个耳光扇了上去，高中生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叫嚣道：“我没有跟他上床，是他强奸我的。”说完，大声的哭了，钟立心里有些不舒服，眼前的这个高中生女孩虽然小，但是长得确实漂亮，很清纯，哭得梨花带雨。 钟立正纳闷这么多人围观，为什么就没人帮一下那个学生呢，而且这是学校门口，学校大门紧闭，保安还在围墙里面看热闹，根本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人报警。 就在这时候，非主流女孩子说道：“他强奸你，也是你的错，谁特么叫你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哥几个，给我把她扒光，让大家也饱饱眼福，看看这嫩妞到底多水灵。” 四个男人一脸的奸笑，立马就动手了，高中生的衣服很快就一件一件被扒了下来，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钟立生气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脚刚刚跨出一步，一只手就拉住了钟立的手臂，钟立回头一看，正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的一个大妈，大妈年纪不小了，力气倒是挺大，拉住钟立，轻声说道：“小伙子，你别多事啊，我看你就不对劲，我拉住你是救你啊，这伙人你惹不起啊。” 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钟立拨开了大妈的手臂，一个跨步就冲了上去，一个冲拳，就把为首一个正在高中生身上乱摸的一个男人打飞了，然后又是噼里啪啦几拳，直接把另外几个放倒了，这帮男人看起来勇武，其实一点都不会打架，眨眼之间，四个人就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钟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包住了女孩子裸露的身体，这个女孩子也是懵了，现在两眼失神，抱着腿就蹲在了地上，刚刚还在哭，现在哭都已经不哭了。 非主流女孩一看情况不对，走到钟立面前，叫嚣道：“你特么谁啊？多管闲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钟立才不怕她，说道：“我想不想混跟你有关系吗？你这样大街上公然侮辱一个女生，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非主流女孩冷笑一声，说道：“我特么告诉你，在孙集镇，我的概念里就没有犯罪这个字，你等着，我叫你好看。” 说完，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钟立心里清楚，这回又遇到刺头了，他毕竟是县委书记，有些事情不能做出来，要是给有心人放到网上或者媒体上，又要丢泗水县的脸了，迅速也给杜远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也过来一下。 两人几乎同时打好电话，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四个男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都围着钟立不让走，但是又不敢上前去。看到有人出手了，其实老百姓的心里都是叫好的，这帮地痞流氓，已经在孙集镇横行霸道很久了，平时欺压相邻也就算了，现在都欺负到学生的头上来了，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有人敢管，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背景很深厚，而她们口中说的那个“男朋友”，背景更加深厚，老百姓谁惹得起啊。 有几个大妈看不下去了，把高中生女孩拖到了一边，把已经撕烂的衣服小心翼翼帮这个孩子穿好。 钟立虽然被围在钟立，但是心里一点不慌张，他还真不相信了，在他管辖的区域，还能出现这样没王法的事情。 过了大约15分钟的样子，围观的人群外面又热闹了起来，这时候，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钟立一看，搞笑了，这样的打架事件，竟然把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给招来了，还真是奇葩了。 为首的一个，一进来就看到了现场的情况，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就是你打人啊，来，跟我们走一趟。” 钟立心里又好笑又好气，什么时候开始，泗水县工商系统还兼管社会治安了，不屑地说道：“凭什么？” 为首的一个相当的嚣张，根本不注意群众的影响，也不解释，对后面的四五个人命令道：“来，把人给我带回去。” 工商局要抓人，钟立还真可以理直气壮地不跟他们回去，虽然钟立一个人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但是稍微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的，但是钟立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代表的是一个县城的脸面，某种意义上，钟立两个字就代表了泗水县，所以一定要注意影响，钟立并不打算把事情在群众面前解决。 钟立也不反抗，直接就让两个工商局的扭了肩膀，还别说，两人下手还真是不轻，这时候，钟立听到那个非主流女孩子说道：“小样，长得帅我这次我也饶不了你，跟我玩，我可以玩死你，我还没见过有人可以在孙集镇跟我玩的人。” 一肚子火都憋着，钟立努力地克制自己，为了县委的脸面，钟立一忍再忍。 就在这时候，刚刚拉住钟立的那个大妈突然就站了出来，说道：“这个小伙子做了好事，为什么抓他？” 那个为首的穿制服的一看，哟，还有鸣不平的，刚要说话，这时候，又是几个长辈站了出来，七嘴八舌的，都说的方言，钟立也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大意还是能听出来，就是不准抓他走。 其他几个没有押住钟立的工作人员这时候就站了出来，推搡这些站出来的人，要他们不要多管闲事，言语中的脏话和粗鲁简直看起来就不像一个有素质的人，这样的人，竟然是国家工作人员，钟立看了都觉得害臊。 不过说实话，钟立心里还是暖暖的，都说老百姓淳朴，一点不错，越是经济不发达地区的老百姓越是淳朴，农民人被压迫惯了，都习惯了逆来顺受，但是一旦他们爆发了，这力量不可小觑，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我们的领袖的走的路线是团结农民兄弟的路线，最后取得了革命的胜利。 几个制服出来推搡，老百姓们都开始起哄，大家围了一个圈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咋办？要不你给你爸爸打电话吧？”为首的制服男对非主流女孩说道。 女孩一看眼前的景象，也有点头大，平时骑在他们的头上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是怎么回事？群情激奋起来了，毕竟还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开始慌了，人群中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叫嚣“打死他们”这样的字眼，看起来一触即发。 钟立也慌了，这时候要再出个群体性事件他可扛不住了，手臂一甩，两个制服就没握住，就被钟立挣脱了，就在足够慌乱的时候，突然，两个冒着烟的罐头就扔到了人群中间，钟立眼尖，一看，不是别的，正是防暴警察惯用的催泪瓦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催泪瓦斯，钟立心里一急，也管不了那么多，吼了一声，大家捂好口鼻蹲下。 这时候，人群哪里还受得了控制啊，到处有人跑，钟立也无力了，赶紧把身后的那个高中生小女孩抱在了怀里，防止人群踩踏伤到他。纵然是这样，钟立还是在慌乱的人群中被踩了几脚，眼泪鼻涕一大把，很是难受，看了看怀里失神的高中生，一点没有受到伤害，钟立定心了。刚刚把女孩放开，一个橡胶棍就招呼了过来，钟立心里一紧，把背让了出去，这一棍子就直接砸到了钟立的背上。 第124章 顺势而为 这一棍子还真是没留情啊，钟立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加上催泪瓦斯的作用，一下子就撑不住了，抱着女孩就倒在了地上。 模糊中，钟立看到一队的防暴警察在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好多老百姓因为催泪瓦斯都失去了抵抗，现在就像待宰的牛羊一样躺在了地上，被人踩来踩去，而那个非主流女孩现在却反而靠在路边的一个栏杆上，看着眼前的景象，露出鄙夷的神色。 果然是山高皇帝远，政府对于老百姓竟然是这么粗暴，即便是执法，也没有这样执法的，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打一气，哪里还有人心，老百姓对政府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敬畏，钟立终于找到了归真大法组织要把苏省的总部放在下相市的原因，原来这里的老百姓，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更多一些。 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什么反应都没有来得及，起初钟立还以为是杜远叫来的人，后来一想，杜远跟了他这么久，知道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眼睛斜看过去，只见人群中一个穿警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县公安局局长茆君才。 钟立心里为之一振，这个一直等待的机会，就这样送到了门口。 拿下茆君才，换上自己的人。 钟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怀里的高中生女孩，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 高中生女孩看着钟立，眼神里是那么清澈，摇了摇头，说道：“我叫安迪。” 钟立把安迪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说道：“安迪，你不要害怕，勇敢一点，我保护你。” 虽然钟立也已经很狼狈了，但是安迪还是信任地朝着钟立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非主流女孩直接把茆君才拉到了钟立的旁边，说道：“爸，你看，就是他们欺负我的。”因为钟立是背对着他们的，随意茆君才一下子并没有认出来。 茆君才看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背影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女儿面前又不能认怂，说道：“你们这些刁民，一天到晚没事找事，现在你惹到了我女儿头上，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了。” “我倒要看看，接下来是谁的日子难过。”茆君才话音刚落，钟立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茆君才。 茆君才一看，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跟铜铃一样，嘴巴也张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人群中围着的人，竟然是县委书记，泗水县第一人啊。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茆君才也是这么解决的，别看茆君才刚刚从外地调过来担任局长，但是他老家就是孙集镇人，他的妹夫，就是刚才的那个孙集镇工商所所长。茆一一在孙集镇上还真没被谁欺负过，一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女儿茆一一显然是没有看到他父亲的表情，还仗势欺人呢，一把就抓住了钟立的衣领，表情桀骜地说：“帅哥，你今天死定了，你背后的那个婊子给我交出来，我保证你待会可以少吃点苦头。” 就在这时候，茆君才突然伸出手来，啪地一下拍掉了茆一一的手，然后恭敬地敬了一个礼，说道：“钟书记好，是我管教无方，冒犯你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茆君才感觉整个后背都湿了，他眼睛不瞎，他能看到钟立现在满身狼狈的样子，钟立的外套脱了下来，只有身上的一件白衬衫，当然，现在也不算了，身上多了不少灰尘，还有后背那条血印也是相当的明显。 茆一一显然还没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还在跟他父亲撒娇，茆君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头上的官帽身上的警服了，所以也就不理不睬，等着钟立发话。 “还不停手？”钟立淡淡说了一句，因为背上很疼，所以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茆君才这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不少老百姓，赶紧让防暴警察住手，这时候，杜远到了，跟着杜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县长吴金书。 吴金书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再看到钟立的样子，顿时心里就慌了，恶狠狠瞪了茆君才一眼，说道：“你就等着回去做检查吧。”其实做检查是轻的，吴金书知道钟立的脾气，这个茆君才恐怕是保不住了。 吴金书心里还是有些可惜，虽然这个茆君才人品是不怎么样，好在听话，他的听话不是专门听谁的命令，他只要是上级，只要比他级别高，不管谁下的命令都听，这也是为什么他就能升到泗水县做公安局局长的原因，因为他容易得到每一个常委的好感。 但是这下不行了，因为得罪的是钟立，是泗水县目前的一把手，而且眼前的景象在吴金书看来，也确实太过分了，已经过分地有些夸张了。 钟立也顾不得背上的疼，在杜远的扶持下，爬上了一辆警车，接过杜远递给他的扩音喇叭，说道：“孙集镇的乡亲们，对不起大家了，我叫钟立，是刚刚上任的泗水县县委书记，刚才的一幕我已经看到了，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是憋屈的，恨死了政府，恨死了这些警察，当然，你们工商局的一个也跑不掉，但是，我在这里保证，你们所有被警察打的老百姓，医药费全部报销，并且赔偿给你们一份精神损失费，这所有的钱，就从工商局和公安局头上扣，有我亲自来，工商局和公安局如果没钱，就从他们的明年的财政里扣，我保证，每一分钱都会发到你们头上，还有，今天所有涉事的领导以及个人，我全部都会追究责任，我会跟你们站在一起，请你们放心。” 刚刚很多围观的人被打了，还被催泪瓦斯呛了一通，难受的很，不过刚刚那个小伙子救人的场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刚刚大家站出来，其实也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小伙子，只是没想到，这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竟然是泗水县的大官，不对，应该是最大的官，连公安局局长见到他都害怕。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茆君才被现场停职反省，那几个工商局的，当然也是一样的后果，接到紧急命令赶过来的孙集镇派出所，顶着压力将涉事的茆一一以及其他几个当事人都带了回去，其他受伤的老百姓全部给送进了医院，事情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不过对于钟立来说，这个事情并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而已，第二天，在征求了吴金书，马云的意见之后，钟立启动了对茆君才调整的常委会，茆君才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在官位上却是外来户，没有一个常委愿意得罪现在风头正盛的钟书记，况且茆君才做的事情也是太过分了，所以，经常委会同意，对茆君才同志滥用职权开除公职，暂时保留党籍，其余涉案内容，由后面的调查说了算。 至于茆一一，钟立也没打算这么放过，因为她的男朋友还涉及了强奸罪，这个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所以钟立让杜远亲自去一趟孙集镇派出所，对他们的办案情况进行监督，确保此案必破。同时，钟立跟省委组织部打去报告，要求调常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周正，到泗水县担任县公安局局长一职。 常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是副处级，而泗水县公安局局长不兼任常委的话其实只有正科级，调周正过来，其实是大材小用，但是钟立就不是这么考虑的，政法委书记肖亚庆这个位置很关键，如果有可能，钟立是希望周正担任泗水县政法委书记的，所以这个时候调过来，也不算唐突，其次也是敲山震虎，打击一下刘正荣一系的嚣张气焰，告诉他们一下，如果你不听话，我保证你们中有人要丢帽子。 钟立跟周正进行了沟通，周正也表示了同意，在省委组织部的批准下，副处级高配县公安局局长周正，就这么走马上任了，一个跟常委平起平坐，却不是常委的公安局局长。 周正的上任仅仅用了两天时间，而这两天时间正好孙集镇派出所关于茆一一男朋友的调查也有了突破，茆一一的男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前任茅台书记桂启义的儿子桂炎。 钟立听到之后也相当的吃惊，尤其在拿到了桂炎的资料之后更加的吃惊，这个桂启义都已经身陷囹圄了，没想到，这个桂炎在泗水县竟然混得还挺好。 钟立隐隐觉得，或许针对桂炎的调查不会有任何结果。 果不其然，安迪并不配合派出所的调查，安迪的父母也表示了反对，因为孩子还小，还在读书，这一调查，谁都知道安迪被强奸了，以后谁还敢娶他们家安迪啊，封建思想毕竟还有着很深的余垢。 调查工作暂时进入了停滞的状态，但是对于茆一一等人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的罪名却逃不掉。 第125章 意想不到的投资 本来孙集镇派出所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现在茆君才被免职了，现在还在接受纪委和监察部的调查，本来这个所长跟茆君才也没什么交情，所以茆一一的审理还是相当顺利的，做完口供，采集完基本证据之后，就移交看守所了，那个嚣张跋扈，坑爹的茆一一做梦也没想到，在孙集镇横行了这么多年，居然就在孙集镇翻了车，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帅小伙子竟然是泗水县县委书记呢。 另外，关于桂炎的资料也被送到了钟立的办公桌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桂炎，竟然是泗水县排名前10的首富之一，个人资产没有亿嘛也有几千万，在泗水县经营着好几家宾馆和酒楼，娱乐场所，就连泗水商务酒店都是桂炎的。 桂炎跟茆一一是男女朋友关系，难怪当时尸体很快就处理掉了，原来茆君才也爬影响未来女婿的生意啊。 这个桂启义被抓有那么多的罪名，而且还贪污受贿，为什么他的儿子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呢，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资产，竟然没有受到清算，看来市纪委在调查的过程不是忽视了，肯定是选择性无视，有人要弃掉桂启义这颗棋子，保住了桂启义想保住的东西，当然就是他的儿子桂炎了。 看来，这个大名鼎鼎的茅台书记并没有销声匿迹嘛，他留下的很多东西，到现在还影响着泗水县，如果不能连根拔起，钟立知道后面的事情还是相当麻烦的。 周正上任之后，钟立把周正叫到了办公室，一谈就谈了2个小时，钟立现在很需要周正上任，因为他信任他，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不少烂摊子需要处理，语气等别人来告诉他，不如自己动手，不管是县委大院门口的暴动，还是记者被杀案，还有现在陷入死局的桂炎强奸案，当然钟立相信，桂炎身上应该不止就这么点事情，他经不起调查的，周正的事情很多，这条路不是太好走。 对于周正来说，能再一次到钟立身边工作，他很高兴，因为这代表了钟立对他的信任，虽然他一个副处级担任县公安局局长有些大材小用，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只要跟定了钟立，以后向上走的机会很多，他也很乐意钟立能够将他纳入班底之中。 孙集镇事件平息之后大概三四天的时间，纪委关于茆君才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纪委书记兰华升是吴金书的人，换句话说，现在也应该算钟立的人，所以对于茆君才的调查应该是会有问题的，但是偏偏结果出来之后还是出乎了钟立的预料，除了滥用职权之外，茆君才并不存在什么违纪的行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开除茆君才的党籍了。 这跟钟立的判断出了差错，钟立觉得，一个能让小姐到公安局给记者提供服务的公安局局长，你说他没有问题，鬼都不会相信，但是兰华升的调查报告就放在眼前，不得不信，这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钟立跟吴金书还没有真正的一条心，这个吴金书还有不少东西是瞒着钟立的，至少不愿意告诉钟立。 不过对于钟立来说，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周正上任之后，这些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的。 接下来，钟立打算对这些问题不理不睬，事情还没有暴露出来，对于钟立来说，王芳父母参与的归真大法组织才是最大的隐患，这些东西现在引而不发，一定是条件还没成熟，或者因为他刚刚上任，有些人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不过钟立觉得，王芳被安排到他家其实就是一个信号，出了刘正荣一系以外，还有人在盯着他，这一系的人，才应该是未来在泗水县执政中最大的一个障碍。 要开始搞经济了，钟立心里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当初来泗水县之前，还开了一个经济班底会议，这几天，蓝丽影也带了人来到了泗水县，对泗水县进行全盘的考量，然后回去之后会制定出一个符合当地风土人情的经济计划出来，然后才会采取投资，毕竟盲目的投资是对资金的浪费，并不符合钟立发展经济的需求。 可是蓝丽影的投资计划还没出来，一个公司却开始跟钟立接触，一个来自京南市有名的公司，对于钟立来说，却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来得有点太意外了。 京南市盘牙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在京南市，是一家以发展农业生物科技为主体的公司，主要的投资领域就是农业，农副产品业，以及蔬菜，家禽，肉类等一系列产品，公司规模还是很大的，在京南市，也算得上响当当的企业，就是这样的一家企业，居然派出了代表，跟钟立接触，有意向在泗水县投资一家以菌类蔬菜生产的一家食品企业，主要就是菌类种植，包括平菇，金针菇，杏鲍菇，香菇等的种植，以及真空包装，罐头产品的连锁生产，预计投资自己大概在3000万左右。 这个消息，对于经济已经实现了赤字的泗水县，还真的是一个极好的消息，3000万的投资，已经很久都没有了，不仅实现了税收，还有可能增加一大批就业岗位，同时，也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作用。 钟立觉得，这样的一家企业，不管到哪个城市都是受欢迎的，偏偏最后选择了泗水县，其实可以发挥泗水县劳动成本低的优势，引进一大批企业进来的，尤其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关于这个盘牙生物的意向，钟立也是在电话里跟蓝丽影讨论了一下，蓝丽影觉得，这个创意非常好，首先泗水县以农业为主，在农业上农业部每年都有一定的补贴，何况劳动力成本太低了，这个盘牙生物选择泗水县，其实正是领导层的聪明所在。 钟立本来还有一些起疑，但是被蓝丽影这么一说，也就丢下了戒心，钟立让杜远回复盘牙生物的联络人，泗水县非常欢迎这样的一家企业前来投资。双方还商定，不日盘牙生物的老总将会亲自赶到泗水县，跟钟立见上一面，再详谈投资的事情。 这件事给了钟立一个好心情，目前来说，最难搞的事情还是跨出了一步，经济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因为穷，很多老百姓寄希望与来世，也就有人开始学习归真功，也是因为穷，老百姓的见识短，不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也是因为穷，山高皇帝远，所以县里的领导就成了土皇帝，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更是因为穷，才让桂启义这样的人就知道好面子讲排场，越穷越要排场，真正有钱的人，都是相当低调的。 三天后，盘牙生物科技的董事长林美茹女士将亲自到泗水县，跟钟立进行详谈。 孙集镇的赔偿款问题也已经都到账了，如果要两个局子拿钱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了，钟立跟财政局局长曹丹商量之后，先从县财政局拿钱出来，这些钱就从来年县公安局和工商局的预算中扣除，对于这一点，工商局局长没有异议，公安局局长周正当然更不会有异议了，老百姓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是都拿到了赔偿款，就觉得即便被打了一顿也是值得的，毕竟有钱赚了，个个都在讲，泗水县来了一个年轻的好书记，钟立的名气，在孙集镇，那是相当的好。 老百姓出院之后，钟立带着周正，还有县委办主任洪岭一行，又亲自回访了孙集镇，当天，孙集镇大街上相当的热闹，谁都想看一下这个好书记 的真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掌声，钟立本来还想去一趟安迪家里，考虑到影响的问题，还是算了，后来钟立才听说，经历过那次事件之后，安迪全家都到外地去打工去了，安迪也办了转学手续。 钟立一怒之下，责令教育局对孙集镇高中的不作为行为采取了调查，直到拿了一个副校长之后才算解气。 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钟立上任之后，先是拿了一个公安局局长，工商局副局长，加上一个孙集镇高中的副校长，这三把火也就算烧完了，大家也就都松懈了下来，钟立本来也没想大动干戈，只是没想到，事情后续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意料，钟立一步一步，给泗水县来了一个彻底的大换血，泗水县的顽疾已经很严重了，想要救泗水县，钟立慢慢意识到，就跟尿毒症一样，只有换血才是王道。 三天之后，在泗水县委接待厅，盘古生物科技代表团正式到来，钟立同志亲自参加了欢迎仪式，一辆奔驰s600和一辆商务车开进了县委大院里面，县委书记钟立，县长吴金书，副县长王泽全，副县长陈菊一应俱全，说起来，对于此次的投资洽谈，泗水县委县政府给出了最高的规格，四位常委亲自迎接。 第126章 变相警告 奔驰s600停下之后，后面的车门被司机拉开了，首先伸出来的，就是一个漂亮的大长腿，虽然是正装，但是谁都没想到，堂堂盘牙生物科技的董事长，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女士，才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而已，而且长得相当的标志，尤其是那一双丹目，看起来就让人着迷。 一行人将林美茹董事长迎进了接待室里，然后就进行了关于投资的具体事宜的洽谈，泗水县一方，洽谈的主要代表是吴金书，毕竟经济事务是政府口的事情，钟立也不能越权，而盘牙科技方面，洽谈的主要代表则是副总，钟立跟林美茹坐在那里，就是一个摆设和标志而已。 会议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的时候，杜远突然走到了钟立的旁边，悄悄告诉他，林美茹女士请他到大院的小花园走一走。 钟立心里很诧异，他跟林美茹根本不认识，怎么会有这样的邀请呢？但是想了一下，这个投资很关键，不容有失，还是答应了。 县委大院很豪华，在县委大楼的左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平时没事的时候，钟立也喜欢在里面散步，其实这个花园就是为县委领导准备的，当初桂启义建成之后，还特地下了规定，除了县委领导之外，其他人不允许到这里来散步，一经发现，立即通报批评，其实也不奇怪，你如果只是一个职员，你上班要工作，你哪有时间散步啊，只要散步不就是偷懒了吗？所以这里一般也没有人来。 钟立上任之后虽然没有这个规定，但是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这个花园就变得很安静，是一个适合散步和思考的地方。 钟立走到小花园的时候，一系正装的林美茹正站在那里欣赏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半弯着腰，钟立可以看出来，这个林董事长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相当的不错，但是钟立脑子里可没有一点污秽的想法，纯粹是欣赏罢了，何况眼前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他可是现在泗水县的第一金主啊。 “林董事长。”钟立轻声唤了一句。 林美茹忽然就转过了身来，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对着钟立微微一笑，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钟立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顿时觉得今天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啊？ 林美茹嫣然一笑之后，对着钟立说道：“钟书记，没想到，泗水县经济程度不怎么样，县委大院修的不错，比我的办公大楼还要好，还有这个小花园，里面不少名贵树种啊。” 本来是一句赞美的表扬的话，却让钟立红了脸，这样的赞美，其实跟打耳光没什么两样。 泗水县经济上不去，人民的生活条件也不好，但是县委大院倒是修的极其豪华，不管什么投资商，看到只有的景象，都会觉得泗水县委县政府不务实，一个不务实的政府，在经济上一定会懈怠，很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或许泗水县一直没有投资商落户，跟这个也有关系。 “这个林董事长，关于县委大院.......”钟立不知道怎么解释，林美茹年纪不大，他不知道官场的事情说出来她是否能听懂，说句实在话，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钟书记，不用解释了，茅台书记的大名我们还是听过的，当初您没上任之前，其实盘牙生物科技就跟泗水县委接触过，当时的桂书记说的是想要落户泗水县，拿到农业优惠政策很简单，只要向县委捐一笔钱就可以了，我们企业是正规企业，不走那一套，所以也就没有来，现在换了书记了，所以我们又来了。”林美茹说道。 听了这个话，钟立心里还是有些悲凉的，很多地方经济不是上不去，跟地方政府有很大的关系，一个政府的政策完全可以影响地方的经济状况，首先要看你有没有心，如果你有心做事，就一定能做成，像桂启义这样的，一心只想着往自己的口袋塞钱，还有就是享受，这两样东西都是自私的表现，这样的政府，怎么可能将经济发展起来。 “林董事长，你能对我说出这番话，我应该能懂你的意思了，您放心，只要我在泗水县一天，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我对经济发展的决心很大，当然，这个不是嘴巴说说而已，还是要看行动，你就看我以后怎么做就行，我还希望林董事长回去之后，能多多向同行推荐泗水县。”钟立很诚恳地说道。 林美茹只是点了点头，就不理钟立了，或许这个花园散步不是目的，目的是告诉钟立，能不能扩大投资，全看政府的态度了。 当天，泗水县政府和盘牙生物科技之间签订了合作协议，包括土地，税收，还有基础设施上面，都给予了一定的优惠，作为很多年已经没有外来企业进驻的泗水县来说，绝对是一大喜事。 协议确定下来之后，盘牙生物科技第一批到账资金大约是1500万，用于基础建设，之后会分批次到达3000万总量，如果一切顺利，会再次追加2000万的投资额，这的确对于沉寂了许久的泗水县经济现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喜事。 接下来，在钟立计划里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要做，是一件大事，是来泗水县之前就计划好的事情，那就是泗水县的交通状况很糟糕，权限内竟然没有高等级的公路，省道104虽然从泗水县穿城而过，那所谓的穿城，也不过是从孙集镇穿了过去，那里已经是泗水县的边界了。 整个城市内的所有道路都相当糟糕，坑坑洼洼的，只要一下雨，就是一个加一个的水塘，车子开过去行人就遭殃，所以很多人下雨天都不敢出门，只要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一定是满身脏兮兮的，都是泥点子，运气不好的，还会溅一身的泥。 钟立来之前就知道了泗水县的交通状况比较差，而且泗水县没有火车站，也没有高速公路通过，仅有的省道也比较远，所以钟立就想，是不是应该秉行要致富先修路的政策，把泗水县的道路交通给搞上去，到了泗水县之后，钟立算是确定了这个想法，这个路简直是太落后了，不修路谈经济简直就是空谈。 来之前，钟立在马其东的引荐下跟省交通厅，发改委，已经黄浦铁路局的都沟通过，目前火车站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但是新的一条省内高速倒是可以考虑，还有就是县政府可以提前打报告给下相市政府，要求市交通局再给省交通厅打报告，到时候省交通厅会有一定的资金支持，本来省政府今年就有一个发展苏北交通的预算。再加上市交通局的拨款，修上几条规格稍微高点的县道还是可以的。 钟立在盘牙科技进驻之前就向市交通局打过申请，可是市交通局一直以单书记还没出院为由，不予批复，到现在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本来还想跑一趟市委，找市长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没想到迎来了单书记出院的消息。 单书记出院的消息不胫而走，接着，市委宣传部准备了盛大的宣传活动，造势造的很大，下相市很多广告牌都换上了单志伟的照片，当然，下相晚报也没有闲着，头版头条进行了报道。钟立看到只有的宣传，也只能苦笑了，出个车祸，有必要吗？只有宣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单志伟死了呢。 钟立看着报纸，杜远在给钟立换茶叶，正好也看到了钟立报纸上的大标题，很无心地说了一句：“钟书记，你说前段时间还说可能抢救不过来，这才几天啊，就出院了，你看那个报纸上的照片，单书记一看就没大事嘛。” 钟立猛地一下就清醒了，很认真地看着杜远，杜远都被钟立看发毛了，咂咂嘴说道：“对不起钟书记，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不是，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钟立问道。 杜远有些尴尬，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硬着头皮说道：“我说单书记本来说病重的，但是现在看完全没有那个样子。” 钟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对了，我明白了，我就说嘛，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道：“你晚上安排一个地方，再帮我给李侠打个电话，让他来泗水县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杜远给搞得一愣一愣的，这个钟书记，平时看起来也挺稳重的，怎么一惊一乍的，不过杜远当然不会质疑他的领导，所以也就出去打电话了。 当天晚上，在泗水县县城的一家不是太大，但是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小酒店里，钟立跟周正，李侠，还有杜远一起吃了一顿便饭，因为钟立要开始正式启动在泗水县的工作了。 第127章 木军烟酒商行 并不是说钟立在泗水县一直没有工作，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烧完了，只是现在突然钟立就发现了一个隐形的人物，这个人物虽然一直不在泗水县，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人是谁？ 当然就是我们的下相市县委书记单志伟。 一开始王见成跟单志伟通话的时候，钟立一直以为单志伟就是一个草包书记，泗水县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免不了要被王见成臭骂一顿，但是这场车祸却完全推翻了钟立的想法，单志伟不仅不是草包，还相当聪明，一个市委书记，说他不知道自己管辖的区县发生大事，一点也不科学，自焚事件是什么性质，只要是官场的人都应该清楚吧，况且打出的旗号也是反政府的，单志伟不重视不可能，所谓的不重视，其实可能就是单志伟故意逃脱责任的方式而已。 事情过去之后，为了弥补影响，单志伟的造势也相当可为，一场车祸，让他在整个苏省都成了名人，一开始钟立也认为是一场真的车祸，现在被杜远一提醒，钟立忽然意识到，这恐怕也是一场作秀而已。 那单志伟跟泗水县的政局有什么关系吗？外人看起来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关系已经存在了，那就是林当当是单志伟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初来泗水县担任常务副县长，也是单志伟力排众议决定下来的事情，当初单志伟跟市长张彦的关系相当好，也就是因为林当当的问题，两人才闹掰了，现在在下相市，谁都知道两人水火不容。 而这个林当当进入泗水县之后，很快就跟刘正荣一系走近了，形成了一个六人的小团伙，而这个林当当，俨然就是刘正荣一系的出头鸟，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是一条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偶然，也可能是无心，但是对于钟立来说，却敏锐地嗅到了中间不一样的味道，这个味道闻起来很浅，但是细细品一下，还是能发现里面不一样的地方。 这次四人都来，钟立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周正去查一下当时的那场车祸是不是存在什么疑点，本来钟立是带着怀疑的态度来的，但是周正告诉他，当时车祸之后，泗水县交警介入了调查，但是几天之后，车祸的证据全部被下相市公安局交警中队转移走了，也就是说，现在泗水县交警已经没有能力查这起案件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县公安局对市委书记牵涉的问题进行调查，原本就是不符合组织程序的，一旦被发现，问题是很严重的，钟立很有可能被扣上一顶摘不下的帽子。 这一点钟立早就有了准备，不然他就没有必要叫李侠过来了，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钟立想了一下，告诉李侠和周正，关于车子的事情，让李侠想办法去弄证据，但是当时车祸是有两个驾驶员的，就是一前一后两辆车，还有就是单志伟的驾驶员是不是存在问题，这两个问题搞清楚了，事情也就不难了，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人有意去做的，那就是肯定存在破绽的，只要有破绽，就能查出来。 现阶段李侠跟周正的工作重心先转移到这个车祸上面来，关于后续的事情，根据调查的情况具体决定。 布置完任务之后，钟立还是有些心虚的，越级调查，这可是官场很大的忌讳，一点露出一点马脚，就算他在省委关系再好，也没用，根本保不住，官场本来就有他的底线，钟立的这个行为，已经是在触及底线了。 这个事情钟立也没有办法跟上面汇报，首先市委没有熟人，省里面嘛这种事情就算能得到马其东的支持，也是徒劳，马其东不可能在公开场合跟他讨论这个内容的，私下里也不行。 97年的11月份，天气开始转凉，尤其是下相市，天气凉的更快一些，毕竟就地理位置上来讲，比常市，锡城市更加偏北一些。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偷偷进入了泗水县，正是这个人的到来，泗水县开始不安定起来，一些潜在的因素开始骚动起来，也让钟立在泗水县的斗争，拉开了帷幕。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就是一直没有被抓住的嫌疑犯，杨启发，923案，926案的主谋。 杨启发自从钟立离开之后，因为要躲避警方的抓捕，一直也是东躲西藏的，日子不是太好过，但是杨启发毕竟是有后台的人，他现在已经又拿到了一个合法的身份，叫万木军，谁也不知道，这个夜晚潜入泗水县的万木军，就是当年金山市茅山县鼎鼎大名的杨启发。 万木军虽然是偷偷摸摸来到泗水县的，但是也不是没有身份的，到了泗水县之后，直接就开了一家烟酒店，这个烟酒店早就是为他准备好的，并没有任何手续上的问题，只是换了一个牌子而已，仅仅一天时间，木军烟酒商行就正式营业了。 谁都不知道万木军来泗水县干什么，当然是有目的的，在他的烟酒店里，每天的生意都很好，很多人进来买包烟，都跟要这个老板聊上几句，当然，这只是掩护，木军烟酒商行，已经成了一个秘密联络据点。 此时此刻的钟立，也盯着面前的一张纸在发呆，这张纸是杨丽云给他的，就是当时杨启发一直要拿回来的东西，可是这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钟立也看不懂什么意思，也找了李侠周正看过，谁都看不懂，钟立也是犯愁，当年杨启发费尽心机想要拿回去的东西，现在的确在他手上，可是他完全看不懂，毛用都没有。 就在钟立想到杨启发这个人的时候，杨启发也是化名万木军的烟酒商行刚刚开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两个人注定要进行一次激烈的碰撞。 几天过后，盘牙生物科技的工作人员正式进驻泗水县，在泗水县工商局注册成立了盘牙（泗水）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因为泗水县没有像样的办公楼的原因，所以盘牙生物就租了一个门面房进行办公室，从距离上来看，离木军烟酒商行并不远，仅仅是隔了一个路口而已。 同时，钟立也得到了一些其他人人事调动的信息，常市市长秦升才被调到了安州市任市委书记，常务副市长任勇替补接了秦升才的位置，说实话，两位都是自己的老领导，能看到两位老领导都有更高的位置可以走，钟立还是蛮高兴的，任勇也算熬出头了，这么多年，算不上三起三落也经历不了，能成为常市的政府口一把手也的确不容易，钟立亲自打了一个电话给老领导恭喜一下，任勇也是相当的开心，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钟立还是没把他忘掉。 这天，钟立正在跟陈眉雪打电话，这个电话是陈眉雪打来的，其实也是一个好消息，陈义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传了回来，他有可能还不会退，新政府上任之后，可能会再次被启用，具体用在哪里还不好说，但是已经有这样的消息放出来了，同时，钟立在电话里也问了一些小雪的情况，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陈眉雪毕竟是第一次做妈妈，还是很紧张的，但是丈母娘在旁边，大事小事料理地都很好，所以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电话还没有打完，杜远匆匆忙忙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见钟立在打电话，就没说了，钟立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没关系，可以继续说，杜远才轻声说道：“周局长查到，单书记上次的车祸死掉的那个司机，是刚刚调入市政府司机班的，而且，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出车，当初把他弄进去的，就是单书记的秘书。” 钟立一听，顿时就起劲了，三言两语就把电话给挂了，连忙叫杜远把周正叫到办公室来，他要亲自问清楚。 大约半小时左右，周正来到了钟立的办公室，刚要开始汇报情况，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务副县长林当当。 林当当这是第一次敲响了钟立办公室的门，在钟立看来，这个林当当是单志伟跟刘正荣一系之间的联络人，现在这在冒险查单志伟，林当当就出现了，钟立跟周正对视了一眼，周正就进了钟立办公桌后面的一个小房间。 之所以说泗水县委大楼豪华，还有一个原因，每个县领导的办公室都是三室两卫的，也就是说，杜远在最外面的一间，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然后进去隔一个门就是钟立的办公室，外加一个卫生局，在钟立办公室后面，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有床，沙发加上衣柜等一系列生活设施，是用来给领导休息的，说实话钟立这个房间还真没用过，如果午休，一般都是趴在桌子上，不是因为习惯了，而是因为趴着睡清醒地快，如果睡床的话很难很快清醒过来。 第128章 白就是白黑就是黑 周正进了里屋之后，林当当也被杜远请了进来。 钟立一直没有好好地大量过这个林当当，现在她就在站在钟立的面前，钟立还真的是好好看了一下，年纪不大，跟钟立差不多，人长得也挺稚嫩，说不上多漂亮，也不丑，但是给人的感觉特别干练，留着短发，也戴着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不错的那种，身材略胖，但是并不过分，只是较普通人来说稍微丰满一些。 林当当走进钟立办公室之后，也不客气，坐了下来，杜远也是细心，见进来的是女干部，也给她泡了一杯菊花茶，刚刚把杯子放下，林当当很不客气地对杜远说道：“杜秘书请你回避一下，我跟钟书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谁都知道，秘书一般都是心腹，如果不是心腹，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如果是心腹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谁都知道，杜远就是钟立的心腹无疑，但是还是要回避杜远，杜远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了钟立一眼，见钟立点头了，才出了门。 杜远关门的声音刚刚传来，林当当就开口了，说道：“钟书记，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件事，我憋不住了。” 钟立点点头，说道：“林副县长你说。” 林当当也不客气，说道：“钟书记，上次县委门口发生了自焚事件，我想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事情发生之后，相当多的媒体涌入了我们县，后来《青年周刊》已经表示要刊发我们泗水县的这个情况，但是最后却没有刊发，我想问下钟书记，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实话，钟立一直也想知道这个情况，到底是为什么，《青年周刊》就把这件事选择性遗忘了呢？现在事件的真相还没有披露出来，那些记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是这件事依旧没有被挖掘出来，而且这件事是惊动了副总理的，现在副总理也不闻不问了，真的，说实话，很奇怪，钟立也搞不清楚。 “林副县长，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你应该清楚，我正式上任的那天，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然后我上任之后也没有事发，所以也就没有过问，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为什么吗？”钟立问道。 钟立不知道这件事在林当当的预料之中，如果真的知道，她就不会跑这一趟了，林当当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是官场的特例，就是那种人中娇子的感觉，没想到出现了一个钟立，跟自己同龄，已经是正处级的一把手了，据说这个钟立曾经是副厅级干部，是因为犯错拿下来的，犯错了还能再次被启用，同时到地方一级政府担任一把手，那才是人中龙凤啊，虽然钟立长得挺帅，在林当当看来，那就是猥琐，反正她对这个钟立，是集羡慕嫉妒恨为一身的，并没有什么前兆，嫉妒这东西本来就，没来由的。 “那是因为吴县长将小姐送进了公安局，对记者进行了性贿赂，还有，每一个只要不报道的记者，就能得到10万元人民币，钟书记，你知道10万元是什么概念吗？也就是说，光记者的封口费，我们吴县长就拿出了400万的资金，这钱就是财政局曹丹同志拿出来的，我想知道，县长吴金书和财政局曹局长这种滥用职权，应不应该被追究？”林当当振振有词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性贿赂这件事钟立已经知道了，不过关于挪用公款进行经济贿赂的事情钟立还真的不知道，每个记者10万元，这件事如果属实，不管是吴金书还是曹丹，头上的帽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钟立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不是还有一些当时拒绝受贿的记者吗？他们是怎么处理的这一点还没明白过来，还有《青年周刊》杂志社也在收钱 吗？ 当钟立把这个问题表达出来之后，林当当嗤之以鼻，她还是认为钟立太天真了，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县委书记，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不是瞎了眼。当然，这种嫉妒很正常。 “钟书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钱搞不定的事吗？有些记者拒绝贿赂，那不是因为他没有多清高，而是价格不合适，为了搞定他们，加大筹码就是了，我告诉你真相吧，剩下的记者，一人拿了30万，还有《青年周刊》杂志上，吴县长给了300万，整个自焚事件在封口这件事上，我们县财政一共拿出了1000万，整整一千万啊，钟书记，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这就是农业部给我们县的拨款那笔钱啊。”说道最后，林当当有些义愤填膺了，整个丫头年纪不大，官场演戏的一套表演地还不错，总的来说一点瑕疵没有。 钟立心里明白着呢，林当当来钟立的办公室，是受刘正荣一系所托来的，并不是要拿下吴金书，如果要拿下吴金书，这件事应该上报的是市纪委，或者市委书记，绝对不会直接说给钟立听，因为钟立并没有处理吴金书的权力。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想借钟立的手除掉吴金书。 说到底，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挑拨关系来了，目前来说，钟立在泗水县如果要站稳脚跟，还是必须要依赖吴金书，但是这件事钟立知道之后，一定会跟吴金书之间产生嫌隙，钟立就不可能那么信任吴金书了，两人潜在的距离也就拉开了。 钟立想了一下，如果事情属实，这件事是必须要处理的，就算吴金书是为了大局考虑也不行，这样做已经违反了法律，也违反了党纪，无论哪一样都是不允许的，白的就是白的，只要染上了黑的，那就是黑的了，吴金书的事就是这样。 “林副县长，感谢你给我提供的消息，接下来我会严查的，如果发现事情属实，我一定不会包庇吴县长的，我会立即向市纪委反应情况的。”钟立说道。 得到了钟立肯定的答复之后，林当当的嘴角裂开弧度笑了一下，尽管很浅，但是还是被钟立捕捉在了眼里，就这么简单的一笑，钟立心里瞬间就起疑了，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送走了林当当之后，钟立第一时间给刘孔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是刘孔给他的答复却是模棱两可的，说收了钱，但是收钱只是暂时的，有些事情他签了保密协议，不会说出来的，钟立也不行，因为这是他承诺过的事情。 这倒是把钟立给搞蒙圈了，还有这种操作吗？ 又收了钱，又不能说，还说什么暂时说的，这是什么情况？钟立完全没有听懂，但是刘孔这个人他明白，他不是一个会被钱打动的人，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当然，刘孔不告诉钟立，也正是说明了这个人讲信用，可以深交。 林当当走后，周正从里面的屋子出来了，刚刚钟立和林当当之间的谈话，他全部听得一清二楚，他告诉钟立，挪用公款进行贿赂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性贿赂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因为局子里的警察很多人都参与了这件事，周正现在手里已经有一份名单，就是参与这些事情的警察，而且他也隐隐摸排到，这些涉事的警察，大多数都跟吴金书能扯得上点关系，说到底，其实就是吴金书的人。 经过确认，钟立的确开始对吴金书产生嫌隙了，首先，这样一个人民公仆就是不合格的，用这种方式去处理问题，这个的县长，并不比茅台书记好到哪里去，同样都是浪费的人民的钱，只不过有一点好，那就是一个用在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个却是变相花掉了，浪费的实际意义并没有变化。 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因为这次叫周正来并不是要谈这个事情，关于单志伟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钟立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人在遥控着泗水县，泗水县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面，应该还有一条暗流在涌动。 周正告诉钟立，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本来是有一个专门的司机的，结果那天出车的时候，单志伟却点名用了那个新的，刚刚到岗的司机开车，后来发生了事故。这个司机，就是已经身亡的单志伟秘书亲自招进来的。周正调查了那个身亡的司机发现，这名司机死了之后，单志伟作为市领导就在前两天造访了他的家，并给他的妻子给予了一笔政府慰问金，同时私人捐赠了2万元，这都是报纸有报道的，但是事实上，在事情发生之前，这名司机妻子的账户里就多了50万，周正试图追查来源，但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放弃了，还有一点，这名司机已经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他以前是在临市咸城市打工的，咸城市的医院里，能够查到他的就诊记录。 一个癌症晚期的人会被聘为市委司机班的司机，这件事从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 第129章 谈起故人 且不说市委用人需要详细的体检报告，那笔50万的资金来源也说不清楚，况且还是单志伟的秘书亲自招进去的，这些东西，若不是有心人去查，根本不可能被发现，因为已经死无对证了，招人的秘书死了，然后司机也死了，到哪里去查呢。 想到这里，钟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已经死无对证了，周正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周正显然是料到了钟立会问这个问题，笑道：“钟书记，你不知道，在单位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玩得好的几个人，而单书记的秘书，恰恰和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科长关系很好，两个人不仅是同学，而且是发小，不属于那种无话不谈的角色，我不过是跟他多喝了几杯而已，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跟我说了，这些事情，就是前秘书告诉他那个发小的，我得到了这个疑点之后就查了一下司机的详细情况，所以......” 这一点钟立还真不知道，周正果然是一个推理高手，这一点钟立都自叹不如，能从细微出发，发现大局，那是真的有天赋，周正或许就是那种天赋极强的人，钟立现在有点后悔了，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早点给予支持的。 两人正说着，从李侠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当初发生车祸的两名卡车司机，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两人本来都是外地人，但是在本市都办理过暂住证，后来李侠派人去了两个人的老家，老家的人都表示这两个人一直没有回来过，还希望帮忙查找，根据李侠的判断，应该不是说谎。 综上以上所以一点分析，单志伟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经过详细的计划的，单志伟所谓的重伤也不过是虚构，其实根本伤的就不重，这是一个好大的局啊，死了两个人的局，布置这样一个局，单志伟难道仅仅是想树立一个典型，成为全省学习的榜样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代价也太高了。 事情查到这里，想要弄清楚后续的情况已经很难了，但是对于钟立来说，能够清楚地判断出这场车祸的真正原因，对他来说作用很大，单志伟跟泗水县的关系斩不断理还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至于吴金书的问题，钟立暂时并不想多管，因为他相信刘正荣一系的目的就是扰乱视线的，如果不是这样，吴金书早就被纪委带走了。 吴金书是站在刘正荣一系的对立面的，如果能把吴金书弄走，刘正荣一系应该是相当的开心，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即便掌握了吴金书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是没有把吴金书弄走，只能说明吴金书的身上，应该还有他们忌惮的东西，使得他们并不敢对吴金书动手。 钟立不管了，眼下还有大事要做，那就是关于县委重新整修两条县道的问题，再一次被市交通局驳回了。 省交通厅已经说过了，市里也有一笔修路的资金，是省交通厅拨下来的，就是为了扶持乡镇公路的建设，整个下相市，也只有泗水县现在的道路状况是最差的，这一直咬着不松口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不能耽搁，钟立决定亲自跑一趟市委市政府，先找市长张彦问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钟立在常市的时候，有老领导在，到了锡城市，也有许荣杰的人帮让，然后到了金山市之后，省里马其东的帮助也不少，但是下相市完全不一样，来到这里两眼一抹黑，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省里虽然有些微的帮助，但是下相市就给人那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一点力量都借不上，就连马其东也是不闻不问，这个下相市泗水县，钟立一直是自己在做。 让杜远跟张彦市长的秘书联系了一下，时间就定在了今天下午。 钟立是泗水县县委书记，当然也是下相市市委委员，因为他是省委组织部空降的干部，所以上任这么久了，因为各项事务繁忙，说实话，到今天也没去市里汇报工作，的确说不过去，钟立打算用一下午的时间去市里汇报一下工作，先去找市长张彦，然后是市委书记单志伟，接下来就是交通局也要走一趟，时间上看起来比较紧，但是钟立想了一下，这个时间应该是够的，因为单志伟见不见他并不好说。 吃过午饭之后，钟立就去了下相市政府，这个下相市的市委市政府也是很有特色的。市委市政府大楼是分开办公的，一般来说，分开办公会是在相邻的两座楼，因为这样市委跟市政府之间的沟通也不麻烦，而且也便于开常委会，不用跑来跑去，但是下相市不一样，他两座大楼整整隔了一条街，开车也要10分钟的时间，真是奇葩，按照道理，钟立应该先去市委书记那里，这是规矩，可是市委书记单志伟的秘书通知钟立，单书记现在行程还没确定好，下午不一定有时间。 的确是，这段时间单志伟的确挺忙的，不停地接受采访，省委宣传部还成了宣讲团，有时候也会让单志伟现身说法，总之，为了倡导干部廉洁自强勤政爱民的形象，省委宣传部也是花了力气的，也需要这样一个事迹去激发人民群众对政府官员的好感，每隔一段时间做一次这样的工作，其实也算不上是作秀，的确也是正面宣传，引导舆论。 不过，钟立还是觉得，单志伟并不想见他，从骨子里，单志伟对钟立应该是有敌意的，具体敌意在哪里，钟立现在还只是一个判断，说不出所以然来。 下午一点，钟立准时到了张彦的办公室，按照道理，一般的领导都会午睡，也都会在下午一点左右起床，然后整理一下，大约会一点半正式开始工作，但是张彦没有，办公室里一个人喝着茶，显然是在等钟立。 钟立这是第一次跟张彦见面，但是一见面，钟立对张彦的印象就非常好，因为张彦长得很像一个人，当年的常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 进去之后，张彦的秘书给钟立泡了杯茶，亲切地叫他坐下，说道：“小钟啊，有没有觉得我很面熟啊？” 钟立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数了，说道：“张市长，您像一位我的老领导，我走上官场的领路人。” 张彦哈哈一笑，说道：“功放跟我说了你要来泗水县的事情，你们之间也好久不联系了吧，看来，他还是关心你的。” 忽然心里一阵温暖，钟立跟张功放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交，两人平时也不来往，钟立一直以为，当年的张功放无非就是受关老所托，把他带上了这条路，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是现在看来，他一直都忽略了，关老已经过世，张功放既然知道他来泗水县就任，说明平时对他还是关心的。 “张市长，我跟老领导联系不多，不知道老领导现在在哪里就职？”钟立问道。 钟立不是瞎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后来任勇担任了政法委书记之后兼任了公安局局长，张功放也是一度外调，再后来就没了消息了。 “功放已经退了，不在体制内了，虽然年龄没到，但是一直也没被重用，所以也就无心官场了，现在跟他儿子在黄浦市开了一家保安公司，据说还不错。”张彦说的也没错，张功放算起来还是关老的人，但是也是一直没有被重用，他的性子本来也是软绵绵的，确实不适合在体制内混，或许回去养老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况现在有钱人慢慢就多了起来，开一家保安公司的确是不错的，国外的保镖行业一直挺火，在国内还没盛行，但是随着富人的增加，这个行业也会被慢慢重视起来的。 两人说了一堆的闲话，后来钟立才知道张功放其实是张彦的堂哥，两人的私交也算不错，逢年过节也走动，钟立来泗水县就任，其实张功放早就更张彦说过了，但是毕竟张彦是市长，总不能让他主动跟钟立套近乎吧。 有了这层关系，两人之间的谈话也就随意多了，钟立详细地说了这次他的来意，主要就是乡镇公路的事情，泗水县的公路情况相信张市长也很清楚，现在泗水县有了一家3000万投资的企业，市里也知道这个事情，也算很重视，但是没有好的路，后续的投资恐怕很难争取到，毕竟基础建设很重要。 张彦听到这个现状之后，也是紧缩了眉头，想了一下告诉钟立，这个事情他还真做不了主，因为交通局局长不是他的人，他说话不管用。钟立明白了，能够让一个市长说话不管用的，一定是市委书记，也就说，交通局局长是单志伟的人。 一个市长是一市之长，是地地道道的二把手，你以为他权力就很大了，并不是这样，谁手里有权力并不是你级别有多好，而是你下面得有人，没人，毛用都没有。 第130章 参与归真 看来这次市政府执行要无功而返了，本来还打算跑一趟交通局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因为局长是单志伟的人，单志伟连见他都不想见，根本就没有指望了。张彦也算厚道，告诉钟立，他会把这件事提交给常委会来讨论，尽力帮他争取一下，钟立感谢了他的好意，就回去了。 回泗水县的路是要经过市委大楼的，钟立经过市委大楼门口的时候，眼睛一亮，恰好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开进了市委大院，是一辆奔驰s600，记忆力这么好的钟立，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是谁的车的，盘牙生物科技的董事长，林美茹的车，难道林美茹跟下相市也有合作？即便有合作的话应该是去市政府，而不是去市委啊？ 不过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哪个企业做大了不要跟地方政府搞好关系啊，这是必然的趋势，说不定只是一次简单的跑关系罢了，没必要多想。 回到泗水县县委之后，钟立还是有些失落的，这个路修不起来，交通搞不上去，投资就不会有长进，就像金山市一样，没有跨江大桥，经济一直也不上不下的，很尴尬那种，现在跨江大桥在建了，很多企业开始跟金山市委市政府接触，常云龙有次跟钟立打电话好说这件事，当初说两市要合并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没影了，两市的经济都有些微提升，这都得益于跨江大桥的建立，所以说钟立对两市人民都是有很大的贡献的，只不过斗争都在幕后，很多事情老百姓不知道罢了。 现在泗水县也是这样，蓝丽影对泗水县的分析结果就是，第一，缺乏劳动力，泗水县的青壮年都是外出打工的，劳动力成本虽然很低，但是没有青壮年，很难让企业有投资的欲望。第二，交通制约，泗水县没有大型公路连接，没有告诉，也没有火车站，物流非常不方便。第三，泗水县整体的综合治安以及投资环境并不好，经常有刑事案件发生，这一点也是钟立刚刚发现的，泗水县的刑事案件虽然在全省算不上最高吧，也是前几，各种治安纠纷，打架斗殴，赌博等行为真的不少，这个在公安厅都是挂了号的，第四，也就是最后一点，地方政府不被信任，因为茅台书记的事情，现在泗水县整个县委县政府在商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点都不好。 面对这四点，钟立也算清醒，的确是这样的，想要把泗水县的经济做上去，难度不小，首先第一个问题就解决不了，你没有好的投资环境，本地的青壮年就不可能回流，没有青壮年，也就没有劳动密集型企业投资，两者没有谁会冒险，真的很难。 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钟立深深叹了一口子，跟孙启明教授学习了这么久，虽然学到了很多经济上的理论知识，但是理论到实际之间还是有一个差距的，想要把理论运用于实践，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钟立还是要继续努力啊。 正当钟立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李侠的电话，李侠告诉钟立，让他一个人现在来双喜镇，这里有他想看的东西看。 心里一个激灵，钟立想到了什么，也没跟杜远来得及交代一声，就开着车出去了，等了这么久了，还是出现了。 双喜镇离县城不是太远，属于泗水县比较大的一个县了，从泗水县本地来讲，双喜镇的排名也是靠前的，这次盘牙生物科技的厂址，其实就是选在了双喜镇。 两人约定好的地点是双喜镇的中心广场见面，钟立刚刚到钟立广场，远远就看到了李侠的车，这段时间李侠一直在查两个司机的事情，所以一直在乡下摸排，正好就看到了钟立感兴趣的一幕。 两人见面之后，李侠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不大的徽章给钟立，并且给他别在胸口上，这个徽章的正面是一个八卦的图案，下面是一些看不懂的符文，不大，跟法院检察院胸口别的国徽差不多。叫钟立不要说话，跟着他走就可以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李侠也没有跟钟立说看什么，但是钟立心里还是很期待，那层神秘的面纱，就要在这一刻掀开了。 两人把车丢在了广场，钟立跟着李侠左拐右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都有些晕头转向了，不愧是侦察兵出身，这个路感相当好，这么难找的地方居然记得住，也是没谁了。 转了大约15分钟之后，一个看起来还算宏伟的教堂就出现了，那高高的十字架就魏然耸立在那里，看起来规模也不小。 李侠转过身，给钟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思就是接下来看他的，然后两人大模大样地朝教堂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在教堂门口，有四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很粗犷的那种，也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教堂门口进去，不过每进去一个，都要被守门的人审问几句才得以放行。 虽然钟立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既然李侠这么笃定，那就没问题，两人到了门口，一个大胡子问道：“你们哪个村的？”说完目光就在两人的身上扫视起来，李侠面色不变，说道：“道口村的。”大胡子点点头，又问道：“法规第四条？” 李侠继续跟着回答：“天法归一，不得欺师灭祖，以祖为父，以祖为母。” 钟立有点佩服李侠了，这么快的时间，切口竟然这么溜了，看来没少下功夫，这就是李侠比别人好的一方面，李侠总能知道最关键的时候钟立想要什么，这个归真功的事情，钟立也只是上次四人会议的时候提了一下，没想到李侠就放在了心上，搞到了这么多的情报，还打入了内部。 本来还有些紧张，知道胡子大汉点点头，钟立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了，教堂的门就被打开了，钟立跟李侠两人，终于进到了教堂的里面。 一到教堂里面，钟立心里那个感叹啊，偌大的教堂里面，黑压压挤了上百人，本来教堂都有固定的那种长排的椅子，这里面没有，地上被放置了一个一个那种跟寺庙一样的那种圆的垫资，但是这里不是软垫子，是那种稻草编织的草垫子，每个垫子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上面都站了一个人，还是李侠懂行，找到了两个空垫子，和钟立一人一个，站了上去。 大约又过了20分钟之后，陆陆续续一直都有人进来，等垫子都满了，还有一些人进来之后只能站在最后面。 这样的规模跟号召力，估计连政府都比不上，而且看起来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三三两两还在喊着口号，说的是什么，钟立听不懂，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方言，可能是他们独有的功法之类的。 接着，一声锣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接着，在中间的主席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这件长袍，跟古代的那种道士长袍非常相像，只不过手里没有东西罢了，黑色的道袍，中间一个很大的八卦，这个八卦跟当时的那个徽章上的图案是一样的，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两个圆的地方，写了“归真”两个字。 没有错，钟立来的就是归真大法的讲法现场，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对钟立来说，真的是捡了一个便宜，他一直想看一下这个归真功，亲眼见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让这么多人着迷。 道袍男人一坐下来，所有人跟着坐了下来，钟立跟李侠也只能照做，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样。 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打盹，记住，我说的是打盹，打盹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坐在草垫子上，两眼一闭，接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了，别人眼睛闭上了，钟立跟李侠倒不敢，因为他们不熟悉套路，怕突然要做什么动作，他们两个跟不上，就这样打坐估计有了1个小时，坐得两个人这个难受啊，腰酸背痛腿抽筋，终于，再一次锣响之后，所有人的眼睛就睁开了，接着，那个道袍男人就开始讲跪着大法。 钟立在下面听得也是很认真，认真地想把肚子里吃的隔夜饭给笑喷出来，但是为了不露馅，又必须要忍着，这忍得真是很辛苦啊，不过他也大致明白什么叫归真大法了。 根据道袍男人所讲的，归真大法其实是玉皇大帝留下来的一本心经，当年玉皇大帝就是靠归真大法修炼成神的，是玉皇大帝渡劫所用。玉皇大帝感受到了民间疾苦，所以派吴仁杰大法师前往人间，带领还在受苦受难的人渡劫。 这个时候，钟立听到了一个名字，也记住了一个名字，叫吴仁杰，这个吴仁杰，其实就是归真大法的老大，他的名字其实钟立很早之前也听过，当时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简直就是神仙转世一般。 第131章 归真本质 归真大法接触到现在，其实一直走的就是迷信的路线，钟立现在来不及思考，继续往下听，因为后面的内容还是很关键。 吴仁杰大法师来到人间之后，将归真大法传给了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只要老百姓心诚，接受归真功的洗髓，，那么就百毒不侵，百药不害，不管你是得了什么重病，只要你虔诚修炼归真大法就会不医痊愈，之后又讲了不少归真功救人的例子，讲得是神乎其神，简直听不下去，什么瘫痪的人修炼之后会跑了，癌症的人修炼之后马上就好了，就连脱发的人修炼之后也能长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听得钟立实在是忍不住了，活了快30年了，没想到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接下来就进入重点了，归真大法每次集会，不光光是要讲法，都是有目的的，黑袍道人忽然就站了起来，对下面的人说道：“法友们，你们知道，在我们泗水县，还有多少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吗？大家一定还记得前一段时间传的一个新闻，一名高中的女生，被桂启义的儿子给强奸了，桂启义的儿子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被强奸的女声全家都给搬走了，我想说的是，这样的老百姓，真的还有出头之日吗？” 这个法师说完之后，全场所有的老百姓一起都在呐喊：“没有”。 道袍男人见起到了效果，又喊道：“如果没有出头之日，我们该怎么办？” 然后老百姓们好像是对好的台词一般喊道：“反抗。” 钟立听到这里，跟李侠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集会，分明是对抗政府了，归真大法的性质已经暴露无遗了，分明就是邪教组织，竟然在散步对抗政府的言论。 道袍男人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归真大法的本质是寻求死后返璞归真，所以在这辈子积累的苦难全部在下辈子得到解脱，我们中有些人，是要到天庭去成仙的，即便不成仙，只要你修炼了归真功，你下辈子一定是大富大贵的，但是，我们还是要......” 道袍男人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一个个子很小的男人匆匆跑了过来，在道袍男人的耳边说了几句，接着，道袍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想了一下，对着下面的群众说道：“法友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在我们所有人中间，混进了几个奸细，他们是政府的人，是来阻碍我们修炼归真功的，是想一辈子把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人，现在我要你们把他们找出来.....” 接着，教堂里面议论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老百姓们脸上的表情都相当愤怒，都在各自找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两个人，在那个小个子男人进来跟道袍男人讲话的时候就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两人狂奔了几分钟才停了下来，见后面完全没有人跟来了，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李侠看着钟立的样子，不解地问道：“钟哥，你跑什么啊，还没听完呢。” 钟立大喘了两口气说道：“我们被发现了。” 李侠不解，因为他们在就溜出来了，根本没听到后来道袍男人说的话，李侠认为应该都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被发现呢？ 钟立看了一下李侠的脸，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他就那个道袍男人的后面，是他跟旁边的一个小个子男人说了几句之后，小个子男人才上台的。” “很熟悉的人？”李侠还是不解，他们中认识的人，有参与归真功的吗？ 钟立明白为什么被发现了，因为他的车那个人是认识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估计是那个人在双喜镇广场那里发现了他的车，所以也就知道他溜进来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直抓不到的杨启发，竟然已经混进了泗水县，钟立心里闪出了一个不是太好的念头，当初在茅山县的调查中，就发现了杨启发跟归真功组织之间的联系，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联系，钟立搞不清楚，现在再一次看到了杨启发，钟立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杨启发，或许是在归真功里面地位比较高的人了。 想到这里，钟立对李侠说道：“关于那两个司机，你先停一停，一个人想要藏起来，你是找不到的，我看这段时间你先帮我查另外一个人。” 李侠对刚才钟立没有回答的问题还是不解，问道：“谁啊？” “杨启发。”钟立郑重说道。 李侠想了一下，基本明白钟立的意思了，说道：“我明天从常市多调一些人过来.......” 回到泗水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钟立回到家，王芳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这段时间，王芳一直在钟立的家里做保姆，钟立倒是坦诚，把王芳的事情如数向陈眉雪汇报了，陈眉雪表面上不在意，但是最近的电话确实是多了起来，有时候直接就打客厅的座机，只要听到钟立讲话或者王芳讲话，聊上几句也就挂了，钟立没说出来，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小雪的小心思，毕竟她是在怀孕期间，然后钟立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同居，不出事才怪呢，所以定期查岗也就成了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其实这一点陈眉雪一直做的很好，作为一个官员的太太，其实有时候要承受的别别人更多一些，因为诱惑太多了，何况钟立又年轻又帅气，还这么有魅力，真要管还真管不住，到头来说不定还弄个相反的下场，陈眉雪从小在一个官场的家庭长大，所以她更懂得一些驭夫之术，有时候疏导比围堵有用，你要是不会变心，那你一辈子不会变心，如果你会，留也是留不住的，与其圈养不如散养，只要你知道回家就行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忍不住还是要查岗，这应该是女人的天性吧，钟立不但不生气，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毕竟这么好的妻子，全世界只有一个，限量版的嘛。 钟立草草吃了饭，然后坐在沙发上想事情，这时候王芳就在那里收拾桌子，自从那次春戏过后，钟立面对王芳倒是坦然了不少，这个王芳反而是相反的，不仅没有坦然，好像都变得不敢见钟立了，经常钟立回来的时候王芳就已经吃好了，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等钟立吃好了，就把桌子给收拾了，等钟立早上出门，早餐就做好了，钟立出门之后再收拾桌子，两人住在一栋房子里，但是一天到晚也见不上面，好像王芳在躲着钟立一样。 今天钟立回来的早，吃了晚饭之后没有回卧室，而是在沙发上想事情，王芳泡了一杯茶端给钟立，正在收拾餐具，钟立问道：“王芳，你能跟我讲讲你听说的归真功有什么需要哪些练功的人付出的吗？” 之前钟立听王芳讲过她父母把财产都捐出去的事情，但是这些还是太少，钟立还想知道的更全面一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王芳看到钟立今天这么严肃，也坐了下来，接下来钟立听到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王芳毕竟是本地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钟立的为人她现在心里也有数了，所以她认为钟立是泗水县人民的希望，她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钟立又帮她解决了妹妹的后顾之忧，打心底很感谢钟立，也不能做什么，除了一日两餐之外，出门的时候，还是跟自己的小姐妹打听了一些关于归真功的事情，现在她也算掌握了不少的情报了。 泗水县一直这么穷，不仅仅是因为很多经济发展不起来，老百姓赚不到钱所以穷，老百姓是赚不到钱，但是很多人都有子女在外面打工，泗水县的人在外面打工虽然名声是有的人不好，但是他们都很孝顺，也算顾家，赚了的钱，总会有一部分打到家里来养老，这些钱也足够家里的人吃喝不愁了，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泗水县修炼归真功的人非常多，多到不敢想象，县城还稍微好一些，乡镇的人就特别多了。 这些人要入会，首先要缴纳5000块钱的入会费，然后就买了一张入场券，也就是钟立胸前现在还没摘下来的徽章，拿到徽章之后，可以得到一本书，就是归真功的秘籍，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芳回了一趟卧室，将一本书递给了钟立，这个是王芳从家里偷出来的，这本书拿在手里，钟立翻了几下，印刷粗糙，纸张也是那种相当差的纸张，然后里面印的很多东西，应该都是佛教典籍里的，还有一些内容，相当洗脑，跟钟立在教堂听到的差不多，里面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错别字相当的多，就这样一本破书居然要5000块钱，看来归真功相当的赚钱啊。 接着，王芳继续说道，不光是要缴纳入会费，入会之后，每个月还要缴纳两千块的修炼费。 第132章 一念天堂 所谓的修炼费，其实就是像钟立今天参与的活动一样，每个月组织两次，采取邀请制，只有被邀请的所谓“法友”才有资格参加，很多人想要参加，那就要加价，价格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有机会被批准参加，记住是有机会，并不是一定可以。 完美的饥饿营销啊，钟立想到。 这还不是最没有人性的，每个镇上，都有一个小法师，然后县里有一个法师，在到市里，到省里，甚至全国都有，是一个组织相当严密的机构，而且法师在归真功里面的地位相当的高，如果你只想下辈子无灾无难，荣华富贵，你只要照着书本修炼就可以了，如果你想下辈子成神成仙，那就要被法师点拨，王芳讲道她是泗水县芙蓉镇的人，镇上有一个法师，是曾经镇子上的地痞流氓，后来归真功传了过来，不知道怎么混的，他就混到了一个小法师的位置。 这个家伙借着法师点拨为名，如果你想被法师点拨一下，你就要贡献你家里的一半财产，有的人家里穷，没有财产，但是又想下辈子成仙，就把家里的女儿送给这个小痞子，还有一些年轻女人，也是被洗脑了，认为只要被法师睡一下，下辈子就不用愁了，主动给这个小痞子献身，王芳告诉钟立，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是芙蓉镇的首富了，平时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家里就有紧张，很多儿女在外面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样进了他的口袋了。 曾经有人得了重病，叫小法师点拨一下，小法师说不用去医院，叫他回去不用吃饭，只是喝水，9天之后自然会痊愈，有几个人就是这么耽误了病情直接死掉了，小法师就说是已经被他点化，直接上天做神仙去了。这么荒谬的说法，修习归真功的人不但不觉得奇葩，反而信以为真，很多人都觉得小法师的确有法力。 其实听王芳讲述之前，钟立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但是听完之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把王芳给吓了一跳。 现在法律中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只要群众不报案，政府就不会把他当做一件刑事案件来处理，泗水县的归真功组织问题现在已经相当严重了，却没有一个领导注意过，不仅仅是泗水县，还有下相市乃至苏省，或者说到全国，都已经很严重了，现在关于归真功组织的事情，省委没有发话，中央也没有发话，钟立隐隐感觉到，这件事一定会引爆的，一定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不能坐以待毙，泗水县绝对不能成为邪教的栖息地。 第二天，钟立很早就到了办公室，他一个人去档案室看了历年的常委会会议纪要，想要查一下关于归真功组织的问题有没有在常委会里面提到过，然而结果却是令他失望的，并没有，说明县委根本就没讨论过关于归真功组织的问题，难道真的是领导不知道吗？并不是这样，只是谁都不愿意去触碰这根导火索，谁都知道，自己管辖的地域出现了邪教，这是多严重的事情，上面追究下来，你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11月中旬的时候，金山市华立电脑科技有限公司传来喜讯，华立电脑正式签下了苏省省政府政府电脑供应的合同，这可是一笔大合同，对于华立电脑来说，华立电脑正式在苏省站稳了脚跟，当然，我们首先不去管华立电脑的好坏，关小小的关系，拿下政府订单并不奇怪，虽然关老已经过世了，但是关老当年却恩泽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还在位，对关小小进行扶持一下也并不奇怪。 随着计算机的应用越来越广泛，现在很多政府办公也开始使用电脑了，并且开发了不少适合政府使用的应用程序，为了紧跟潮流，很多地方政府开始使用电脑办公，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也都开始学习电脑知识，苏省省委还专门签发了倡议书，要求各级政府加强计算机知识的学习，顺应潮流，实现科技办公。 钟立读书的时候接触过老式的奔腾486,586电脑，后来因为杜远本身就是计算机人才，所以进步也相当的快，但是泗水县委县政府却没有几台电脑，因为会用的人也不多，但是省委都发了这个倡议了，下相市委也跟着发了一个倡议，吴县长关于计算机采购的一个申请就放在了钟立的办公桌上，谁也没想到，一个计算机采购的申请，竟然引爆了一群人，也算是钟立对吴金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现在的泗水县，内忧外患很严重，整个泗水县的领导班子里，到底有多少清醒的人，以前钟立认为吴金书是清醒的，后来知道了他性贿赂以及贿赂的事情之后，对他的看法完全改变了，现在，泗水县财政已经这么困难了，居然还把一张采购电脑的申请递了过来，钟立是有些动怒了，欠银行那么多钱，现在根本还不上，整个县委县政府采购电脑的申请是120台。 120台电脑，基本算得上人手一台了，有必要采购这么多吗？一台电脑市场价是8000元，整个采购的金额就是96万，这对于泗水县财政来说，是一笔非常昂贵的支出，在钟立决定削减三公经费的时候，吴金书的这份采购申请书，无疑让钟立非常的来气。 现在财政已经这么困难了，钟立现在想的是怎么发展经济，怎么去赚钱，而这个吴金书却在这里想这花钱，一直以来钟立都有一个思维定势，那就吴金书是跟刘正荣一系站在对立面的，他就想当然认为吴金书是符合自己利益的，现在看来，吴金书这样的人，同样不可能跟他走到一条线上去。 现在钟立还有一个疑惑，刘正荣一系，以前桂启义在的时候，那是为了攫取经济利益，现在桂启义被抓了，上面查的也很严，那么这帮人还在报团取暖干嘛，甚至市委书记单志伟还从上面下放了一个常务副县长来巩固这个团体，为此还跟张市长闹翻了，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泗水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在苏省也是也个首屈一指的贫困县，这么做有必要吗？ 像茅山县这样的地方，他至少还是矿产资源，这个泗水县什么都没有，钟立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赚取利益。 但是没有利益，会如此布局吗？单志伟好歹是正厅级的干部，绝对不会做无厘头的事情吧。 钟立看着桌上的申请表，想了一下，亲自给吴金书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有必要探一下吴金书的底了，曹丹虽然是钟立顶上去的。但是归根结底，曹丹还是吴金书的人，如果这样放任不管的话，财政局那点省下来的口粮还是会败光的，后面如果要进行经济建设，所要完善的基础工程相当多，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吴金书刚好在县政府也没什么事，就过来了，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了，因为钟立最近跟吴金书的关系好了很多，两人见面也总是说说笑笑，可是这次不一样，钟立板着个脸，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进来了。 “钟书记，那个采购单的事情，我看你就批了吧。”吴金书坐下来，没等钟立说话，他倒是先说话了。 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是要通过这件事敲打一下吴县长的，他倒好，反过来还催钟立，钟立抬起头来，看了吴金书一眼，说道：“吴县长，我叫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钟书记，有些话你不必说了，该承担的责任我都会承担，之前做过什么事，如果你要上报，我没有意见，但是请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只要两个月就够了，我是一名党培养的干部，即便做了有损党的利益的事情，我也不是有心的，我有我的事情要做，钟书记，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请你给我机会吧。”吴金书说这段话的时候，看起来语气是恳切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而是平铺直叙，听起来完全没有感情，就像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钟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感觉怪怪的，他心里明明知道挪用公款是很大的错误，对吴金书来说是致命的，况且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管，自己也是失职，如果事情出来，他也会受到牵连，可是他就是忽然相信了吴金书，前几天对吴金书不好的印象，瞬间就消失无虞了，看了看面前的采购申请，什么话也没说，签下了“钟立”两个字。 本来还很差的印象，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改变了，人真的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就这么回事吧。 吴金书拿了钟立签字后的采购单就出去了，整个会面，没有几句话，可是因为钟立的一念，日后却起到了反转的效果。 第133章 经济规划 采购电脑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本来钟立想利用采购这件事给吴金书发难的，结果空有一腔热血，啥也没做成。 事情还是要回到归真功的问题上来，目前是两件事在眼下，第一是杨启发潜入了泗水县，这个问题很严重，并不是因为杨启发是通缉犯，而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杨启发没有躲起来，还敢抛头露面，一定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可能就是法会上那种反政府言论所要做的事情，还有一件事就是反政府的事情，这个事情相当严重了，如果发生火锅是不堪设想的，如果说归真功在泗水县的群众基础好，那是另外一回事，泗水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他地方也会，钟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跟上面汇报呢？ 汇报吧，没有证据，不汇报吧，万一发生了怎么办，钟立倒是纠结了。 思来想去半天，钟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报告给马其东，即便没有证据，马其东也应该相信钟立说的话，两个人这么久以来，多少是存在信任的。钟立拨通了马其东的电话，可是刚刚提到归真功几个字，马其东就说办公室来客人了，要挂了，然后电话就真的挂了，钟立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里很失落，看来归真功几个字是大忌，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是谁都不愿意去碰，谁碰谁死。 心里塞了一块石头，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两天过后，蓝丽影关于泗水县详细的投资报告完成，第一时间给了钟立，钟立看完之后，兴奋异常，蓝丽影果然是经济方面的专家，这样一份详细的投资报告，足够把泗水县的经济拉升一个档次。 这份计划书从几个方面进行了全盘规划，主要的投资方向是以下几点，第一点就是很早就确定下来的手机制造公司，决定就放在泗水县，手机制造需要技术支持，这个不需要泗水县来，主要人才一部分从国外引进，还有一部分从国内招，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而且手机生产对物流暂时没有很高的要求，厂家成立之后，需要一定时间的研发，这段时间的空白期，足够泗水县做好基础建设了。 第二个方面就是农业投资，主要是跟子雅绿化对接，现在常市秋河镇周边所有种植水稻，小麦以及油菜的土地已经全部配套做了绿化种植，也就是经济作物，泗水县临县木阳县现在也在搞花木市场，泗水县如果能先人一步进行经济作物的种植，不仅能供应秋河镇花木市场所辐射的苏北和全国北方市场，还能在木阳县花木市场建立以后，成为他的大后方，也就不愁苗木卖不出去了。 第三个方面是房地产投资，泗水县的城市形象很差，人民生活水平不高，就算搞了大型的楼盘可能也卖不出去，所以蓝丽影的报告里面提高了一个设想，非常完美的设想，就是县城中心的临街商铺，统一卖给于水地产，于水地产将临街商铺进行统一改造，改造成符合现代化城市标准的样子，然后再进行出租或者出售，不仅为政府改造省了钱，而且还能提升城市形象。 第四点，就是旅游业开发，泗水县没有固有的旅游景点，旅游品牌几乎没有，所以就需要去创造，在蓝丽影的报告里提到了一个“妈祖文化园”就非常有创意，做妈祖文化经济价值也很高，而且运河从泗水县穿城而过，也可以建设运河风光带，这样在城市形象和旅游经济上面都很多作为。 第五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泗水县有一个全国很有名的酒，叫做海江大曲，这个酒历史悠久，起源于两汉闻名于唐宋，后来解放前因为战争的缘故生产凋敝，奄奄一息，后来解放之后，成立了国营海江酒厂股份有限公司，这个品牌现在的路线不是很高，属于低端酒，但是在全国的名气却很响，所以蓝丽影的报告里面提出了一个“重新塑造品牌形象”的理念，投入巨资，将海江酒塑造成一个中高端的白酒品牌。 这一个方面，都详细进行了阐述，应该说完全是立足于泗水县做出来的一份经济发展报告，这是一个初稿，暂时跟钟立商量一下的，如果有不实际的地方，还要进行修改才能最终定下来，而且蓝丽影的电话还跟钟立说明了一个问题，无论做什么，政府的政策相当重要，她建议政府要出台一个鼓励建设家乡的政策出来，鼓励外出务工人员回乡创业，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只有这样，在外面打工的泗水县的小年青才会愿意回来，人多才是关键，只有人多了，劳动力市场才能有所改观，才能发挥泗水县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 钟立很认真地看完了，在他看来，基本什么要改的内容，他要做的，就是对照政策看看是否可行，基本上来说问题不大，就是房地产那项没什么把握，毕竟现在临街商铺的产权都在私人手里，政府虽然可以进行拆迁，但是难度也是不小。 跟蓝丽影说了自己的意见之后，钟立又接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的电话，那一对已经漂洋过海的双胞胎姐妹，米奇和米乐，米乐告诉钟立，过一段时间她跟妹妹要回国一趟，希望钟立给她们介绍一个好的项目，两个人经过了一年的学习，自认为自己有两把刷子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想回来试试水。 正好现在泗水县的经济需要提升，钟立就把蓝丽影的电话给了米乐，让米乐直接跟她联系，相信蓝丽影会给两姐妹一个很好的建议的。 挂完电话，钟立的心情是好多了，那口阴翳之气好像驱散了不少，经济发展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烦心的事情，等着一件一件处理吧。 就在钟立准备泡杯咖啡喝的时候，杜远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兴奋地说道：“钟书记，《青年周刊》三个记者被杀案的凶手，周正局长抓到了。” “抓到了？”钟立好像被电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一定都会疑问，一个刑事案件，对于一个县委书记来说还算得上大事吗？其实，对钟立来说，意义很重大，首先关于自焚事件，好像被掩埋了一样，在县委县政府几乎没人提起来，而后就发生了这起刑事案件，这起案件有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既跟自焚事件有关，又跟《青年周刊》的沉默有关，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是吴金书的贿赂，但是心里的好奇还是有的，总不能把宝都押在一个人身上吧。 “怎么抓到的？谁抓到的？”钟立这才想起来问道。 “是周正局长自己抓到的，现在已经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了，具体怎么抓到的我也不清楚。”杜远说道。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走，去公安局。” 刚跨出去一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杜远想了一下，说道：“虽然周局长还没有跟其他领导汇报，但是应该都知道了，因为周局长说了他不得不送到公安局去，因为当时很多民警看到他抓人了。” 看到他抓人？什么意思？钟立有些不明白，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会不会有人比他更早出手，想要把这个凶手扼杀掉，钟立有些担心，这个凶手跟政治是有挂钩的，那样就麻烦了，只要被抓，不是死也是死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到公安局，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那样对方再下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之后，钟立跟杜远两个人，第一时间赶往了泗水县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之后，钟立看到，县长吴金书和常务副县长林当当，还有政法委书记肖亚庆都已经到了，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公安局，哪一边的人都安排了眼线在里面，这种事情完全避免不了。 本来就不大的审讯室后面的监控室里，现在坐了泗水县的四位领导，公安局的很多人也感到奇怪，一起凶杀案，竟然招来了四位县委常委，而且一二把手全部到齐，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也不觉得奇怪，面前的电视镜头里，正放着周正对凶手亲自审问的画面。 这个凶手年纪看起来不大，大约也就不到30岁的样子，长着浓密的胡子，看起来很久没有刮过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人钟立并不认识，但是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很熟悉的感觉，到底哪里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男人就坐在那里，因为是重刑犯，所以上了背铐和脚镣，一桩杀了三人的形势案件，这样的犯人被抓之后无非是两种表现，第一种要死要活，第二种，就是很淡定，为什么，因为是职业杀手。 第134章 凶杀案告破 无意杀人的人，被抓之后，意识到自己逃不了了，死路一条，必定会害怕，不管是谁，对死亡都是恐惧的，说不恐惧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故意杀人的人，比如杀手，只要拿起屠刀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所以心理素质会相对好一些，面对这样的情形会非常淡定，眼前的人，就是属于很淡定的那种，虽然上了脚镣和手铐，但是面色一点不变，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钟立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职业杀手。 趁着空隙，钟立观察了周围三位领导的脸色，他还是感觉有点疑惑的，三位领导的表情都是那种求知欲很强的感觉，好像也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立一直以为，这个杀人事情，要么是吴金书一系做的，要么就是刘正荣一系做的，不然，《青年周刊》三位记者刊发新闻的消息跟别的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会下这样的毒手呢？当然，我们也必须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归真功组织所为，为了避免曝光，韬光养晦采取的封口措施，但是钟立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从目前来看，归真功已经采取了自焚事件了，似乎他们并不害怕曝光了。 越是猜不透钟立越有兴趣，如果什么都猜透了，哪里还有那种强烈地求知欲呢。 周正也算审讯高人了，知道这样的杀手心理素质比较好，绕了不少弯子，想要问出这个家伙的杀人动机，可是他就是不讲话，整整20分钟，一句话都没说，就傻傻看着周正，好像在看一场独角戏一样，搞得周正相当的尴尬，毕竟后面还有4位领导在看着呢。 这时候，在监控室里面，吴金书首先说话了，他转过身，问政法委书记肖亚庆道：“肖书记，凶手的身份确定了吗？” 刚刚问完，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小警察匆匆跑了进去，看了一眼凶手，然后把一张纸递给周正，说道：“周局长，身份确定了，我们跟当地派出所户籍部门也联系过了，确认无疑。”周正仔细看了一眼，说道：“你去拿给领导们看一下。” 小警察拿了纸出去了，知道了凶手的身份，也算一个突破，正当周正要开始提问，这个凶手突然说道：“领导？你们有领导在这？不知道那个叫钟立的在不在这？” 凶手居然知道钟立，有些让人诧异，此时的钟立，正在监控室里看着凶手的档案，邵伟英，男，27岁，常市人，20岁离家出走，家里人报过失踪，但是一直是要无音讯，旁边有一张他18岁时候的照片，跟现在面前的凶手很像，7年过去了，容颜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除了那一堆胡子以外。 钟立放下档案，站了起来，对三位领导说，我去会会他，走出了监控室。 坐在审讯室里，旁边坐这周正，邵伟英似乎对钟立很好奇，上下打量了一番，叹了一口气，居然笑了，说道：“钟立啊，这么久没见，我很想你啊......” 钟立的确很奇怪，他跟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认识，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哪里认识，钟立可是有着超强记忆力的人，但是的确完全想不起来，包括这个名字，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认识吗？”钟立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认识啊，当然认识，我们还很熟呢，不过你可能把我忘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忘记你在我身上做的事？”邵伟英也淡淡说道，但是钟立能够看出来，虽然表情没有变化，眼睛里却燃烧着一股怒火，很强烈，强烈到令人恐惧。 钟立的脑海中迅速搜索着，的确是没有找到一个人能跟面前的邵伟英联系起来，一个都没有，如果钟立确认没有想起来，那就是一定没有这件事，恐怕邵伟英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呢？”钟立接着他的话问道。 邵伟英看了看钟立背后的摄像头，笑了一下说道：“钟立啊，我很想告诉你真相，因为我反正是死了，也就无所谓了，不过吧，这个秘密只能你知道，所以，如果你可以把摄像头和录音设备给关了，我可以考虑解开你这个疑惑。” 钟立一点都没有思考，直接朝周正点了点头，周正立马站起身来，拉下了一个开关，接着监控室那边就已经黑屏了。 邵伟英倒也是直爽，周正关了摄像头之后，他立马说道：“你这么聪明，我就不多说了，当时如果事情曝光，第一个受到政治牵连的人会是谁？应该不用我解释了吧，不过我承诺过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所以啊，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钟立还没思考，问道：“那天你是怎么动手的？” 邵伟英笑了一下，说道：“我是职业杀手，不管你在几楼，完全挡不住我，我只不过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就出发了，翻了围墙，爬到四楼，然后就进了窗户，杀了三个记者，然后再收钱，这事就结了。” 邵伟英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收钱两个字，钟立一下子就明白了，立马给杜远发了一个短信，内容是立即叫人调查邵伟英的账户。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邵伟英又不说话了，闭着眼睛，打盹起来了。 周正在旁边轻声对钟立说道：“凶器是一把砍刀，已经在他家里找到，上面的指纹温和，刀没有被清洗过，上面的血迹已经确认是三名死者的血，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 既然已经确定，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钟立说道：“立即移交看守所，进入司法程序。” 钟立出了审讯室之后，站在公安局的大院里面，现在他有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刚刚邵伟英说的话了，如果当时的事情曝光，泗水县委会蒙羞，当时的直接负责人应该是吴金书，当然，作为下相市来说，也有可能是单志伟，钟立现在不好判断到底是谁。 这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杜远传来了消息，事发当天晚上，邵伟英的银行账户有一笔30万元的资金进账，这笔资金是从一家造纸厂转进去的，杜远查了一下这家造纸厂的背景，虽然现在是一家私营企业，但是他曾经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政府还能挂办企业的时候，这家造纸厂是县财政局下属的一家厂子，后来因为中央不再允许政府机关涉及商业行为，所以就转手卖给了一位商人，也就是现在这家造纸厂的老板。 又跟县财政局扯上了关系。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吴金书所为，第一句是动机，告诉钟立动机是什么，吴金书的确是要负很大的政治责任，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被双开都不过分，第二句话是证据，但是并不是 直接的证据，这个老板会不会招供，会不会跟指正吴金书都不好说。 这时候，林当当和肖亚庆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了大院里的钟立，钟立随口问了一句：“吴县长呢？” 林当当说道：“刚刚吴县长说有事，提前走了。” 不好，要出事，钟立心里一紧，大步奔回了公安局，找到周正，让他马上派人前往那家造纸厂，将其老板带回来。 周正可不敢耽误，立马就派人出去了。 半小时后，坐在周正办公室的钟立还是得到了消息，造纸厂的老板在他的办公室里上吊身亡了，已经可以确定，是自杀。 线索又断了，钟立从周正的桌上取了一根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他真的有些需要提神了，这反转地实在太快了，本来还对吴金书莫名其妙地信任，现在看来，不过他的套路罢了，他知道钟立吃这一套，钟立本来还安慰自己，不管挪用了多少资金，都是为了大局考虑，从情感上是有理由解释，也能过去的，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杀了三个人，这就说不过去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必须要上报了，再掩饰下去，会出大问题的，况且，一个能动脑子杀人的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直到一根烟完全抽完了，钟立掐了烟头，拨通了市长张彦的电话，问道：“张市长，你有空吗？我要跟你汇报一个事情.......” 第二天，邵伟英被移交看守所，各项材料都已经做好，周正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做好了口供，然后指认了现场，封存了证据，邵伟英的罪证已经落实，发生在最早时候的一起杀人案已经告破。 本来钟立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邵伟英有熟悉的感觉，而且邵伟英还说两个人之间很熟，这一点完全没有道理啊。 正想着呢，门卫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说外面有个女的找他。 女的？现在哪里来的女的？钟立让门卫问一下叫什么名字。然后得到的答复是温晴。 第135章 你会后悔的 温晴的确很久没见了，不过听说温晴现在在秋河镇花木市场干的不错，相当的有模有样，杜丁丁平时太忙，所以花木城的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有温晴打理的，不过秋河镇一别之后，钟立还真是很久没有见温晴了。 本来在秋河镇见到温晴的时候，钟立的心里还是有些波澜的，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感觉了，一个人，假如是她主动从你的生命里离开的，那么，并不是你不够好，可能她就不是你最终的那个人。 要走的人留不住，留住的人赶不走。 两个人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至少现在还能做一个普通朋友，人家都说真正相爱过的人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只要一见面，过去的种种就会油然而生，钟立不这么想，能相爱是缘，不能在一起是份，有缘无分而已，况且，这样的结局是为了让你遇见更好的人，比如陈眉雪就是。 就在钟立刚刚通知门卫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吵闹的声音，钟立站在窗户口一看，只见可能是市纪委的两个人，把吴金书塞进了车里，从刚刚进门的温晴身边擦了过去。 县委县政府大楼的门口，挤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看稀奇，钟立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误判了，之前所有发生的事跟自己也有责任，都是因为自己感情用事，如果早一点报告的话，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当初明明知道性贿赂，经济贿赂都是吴金书干的，怎么就意志不坚定呢。 刚想着，温晴敲响了钟立办公室的门。 钟立的门没有关，抬起头来，温晴就映入了眼帘中。 现在的温晴，跟以前相比，更有味道了，可能是年龄和阅历沉淀的关系，少了分稚嫩，多了分成熟，以前的长发也剪断了，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沉稳。 “钟书记，别来无恙啊。”温晴的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见到钟立一点都不尴尬。 钟立也跟着一笑，说道：“温经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温晴哈哈一笑，说道：“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我今天来找你有事......” 在沙发上刚刚坐下来，钟立也准备给温晴倒水，这时候，县委副书记马云怒气冲冲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说道：“钟书记，我现在要跟你谈谈。” 马云很没有礼貌，他明明看到钟立有客人，还摆着一副臭脸，钟立很不高兴，但是马云毕竟是县委副书记，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对温晴点了点头，说道：“马副书记，我们出去谈。” 两人出了办公区，直接就进了小花园里面。 一到小花园，马云警惕地看了一下四下有没有人，见没有人，说道：“钟书记，吴县长的事情，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吧，我已经跟上面核实过了，你是向上面反映的情况对不对？” 对于这件事，钟立也不想瞒，即便跟市长张彦汇报了，毕竟要动的是一个县长，还是要通过常委会的，所以张彦也不可能私自做主，即便不开常委会，也是要书记办公会批准的，毕竟张彦只是市长，并不是纪委书记，所以他汇报这件事肯定是搂不住的。 钟立问心无愧地说道：“马副书记，我并不认为我自己做错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现在他买凶杀人的证据已经充分了，如果说当初进行贿赂挪用公款这件事为了大局考虑，我也就不会主动去反应情况了，但是这次涉及了杀人，我还怎么隐瞒，我们都是党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干部，不管有什么问题，能用杀人来解决吗？” 马云冷笑了一声，看着钟立，足足看了有十几秒钟，看得钟立都发毛了，最后，马云丢下一句话，说道：“钟书记，我今天把话放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就拂袖离开了，看那样子，真的是很气愤了。 钟立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了，马云的样子不像是在作秀，难懂又有隐情？怎么可能，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吴金书的罪名了，即便动机和出发点是好的，草菅人命就是罪，这一点钟立怎么也不可能让吴金书逍遥法外，绝对不可能。 回去的路上，钟立心里还是隐隐感觉不安，明明是做的一件正确的选择，为什么就是感觉不舒服呢？奇怪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钟立晃了晃脑袋苦笑了一下，想那么多干嘛，只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去做就行了。 进了办公室，杜远已经给温晴把水倒好了，钟立笑呵呵道：“温大经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温晴说道：“两件事，第一，我代表子雅绿化正式跟泗水县委县政府接触，在泗水县成立子雅绿化（泗水）有限公司，请钟书记帮助，投资额不是太高，大约在800万的样子，第二件事是关小小托我转告你的，说关于泗水县那批电脑的事情就不发货了，违约金也不收了，钱会遵照承诺在泗水县政府需要的时候转回来。” 第一件事钟立听懂了，温晴这次是代表子雅绿化来投资来了，他当然欢迎，这应该是蓝丽影统筹安排下的第一步，毕竟农业需要成长期，在泗水做经济作物不是那么一项简单的事情，首先老百姓没有这个理念，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愿意接受将水稻等农作物改成经济作物，这都是未知的，所以温晴是来打前站的，也是来做前期的工作。 第二件事钟立就听不懂了，什么违约金，什么转回来，难道吴金书动用的将近100万不是用来买电脑的？那么他是想干嘛？难道是资产转移？ 问温晴，温晴也不明白，所以钟立就想等温晴走后，亲自打个电话问一下。 两人又聊了一点题外话，温晴也表示了对钟立新婚的恭喜，现在温晴也谈了一个男朋友，这个人是谁钟立也算认识，是诸葛廷的儿子诸葛正南，两人也交往了几个月了，温晴感觉还不错，至于会不会结婚，就看缘分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本来钟立是想请温晴吃饭的，但是却不允许，因为泗水县的县长突然就被带走了，剩下的事情很多，钟立必须要马上召开一次常委会来稳定政局，现在林当当是代理县长，钟立是要表态支持的。 温晴本来也没打算吃到钟立的饭，正准备起身告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钟立，你桌子上的那张照片是谁啊？” 钟立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邵伟英的照片，本来一直在回忆在哪见过，始终想不起来，所以就把照片拿出来仔细看，但是还是想不起来。 钟立把照片放进了抽屉里，起身要送温晴，说道：“哦，这个啊，没谁啊，一个杀人犯而已。” 温晴狐疑地看了钟立一眼，说道：“你别不好意思说啊，我知道，他是袁成坤啊，你们抓到他了啊？” 温晴的话一出口，钟立吓了一跳，脑子里突然闪出了袁成坤的模样来，你还别说，轮廓上大致还是相似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袁成坤？”钟立问道，这个时候，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温晴嘴角冷笑了一下，说道：“呵呵，他现在是整容了，不过，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你看他的眼睛，一个瞳孔是黑色的，还有一个瞳孔是灰色的，还有你看他左边耳朵的耳垂少了一块，那是一次打架被人家用刀削掉的，他怎么整，也不可能改变瞳孔的颜色，耳朵上少块肉也补不起来，所以我当然认识。” 这个人邵伟英竟然是袁成坤，钟立做梦也没想到，难怪他说他认识钟立，看来他说的是真话啊，并不是故弄玄虚。 送走了温晴之后，钟立坐在办公室里，心跳真的很快，预感真的不好，袁成坤躲了这么久，难道真的会为了钱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被抓了还告诉钟立真相，这一切都不合理啊，想到这里，钟立赶紧拨通了周正的电话，他想问一下周正到底是怎么抓到袁成坤的。 周正告诉钟立真相之后，钟立就更加起疑了，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原来，县公安局旁边是一片民宅，是老城区，有很多私建房，周正在下班的时候刚刚从公安局出门，就听到有人喊抢劫，他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没追几步，一脚就踹倒了这个嫌疑犯。一问，这个抢劫犯就住在这片老城区里面，周正就带着几个赶过来的民警去搜查了他的家，一进他的家门，就看到了那把带血的砍刀，周正研究过泗水商务酒店的记者死亡案件，立即联想到这把刀跟当时的凶器很相似，然后就带了回去，一验证，果然是当时的凶器，就这样，邵伟英，也就是袁成坤被抓了。 抢劫？ 这完全不可能啊，袁成坤既然杀了三个记者拿到了30万，根本就不缺钱啊，而且他现在还整了容，有了真实的身份掩护，应该不会去干抢劫这件事吧。 第136章 后悔莫及 没道理，完全没有道理，让人感觉袁成坤就是故意被抓的，为什么他会故意被抓呢？难道他真的会牺牲自己来做什么吗？完全不可能啊？ 就在钟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刚刚挂断的周正的电话，现在又打了过来，告诉钟立一个特别特别不好的消息，嫌疑犯邵伟英越狱了。 从看守所逃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事情就发生在袁成坤在看守所突然翻供，说其实泗水商务酒店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当时他是给三位记者下了药的，所以他翻入记者房间的时候，三个人并没有反抗，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疑惑的，因为从三具尸体的尸检报告来看，三人的身体里的确检验出了安定的残留物，所以周正并没有起疑，所以让刑警队去了6个人，将袁成坤从看守所提了出来，到他指定的地方去指认现场，完善证据链。 就在警方押送的车辆到达郊外的现场之后，突然开来了一辆依维柯，下来了十几个人，人人都端着枪，就这样，在没放一枪的情况下，公然就从刑警队手里把人给劫走了，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事情发生之后，周正马上下达了应急预案，要求对泗水县全城布控，同时上报市公安局，市公安局紧随其后，发布通缉令，同时出动武警，特警，交警，刑警主要路口布控，严防死守，再接着，市局上报省公安厅，省公安厅向周边市也发出了协查通报，整整排查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 在这排查的过程中，钟立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现在终于能明白马云说的那句话了，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钟立现在就开始后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刚愎自用，竟然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吴金书的确指使曹丹挪用了公款，这一点吴金书在纪委供认不讳，但是他并没有解释原因，曹丹本来就在待产，这下更好的，市纪委直接越过了县纪委，对泗水县财政局局长曹丹进行了双开。 至于杀人的事情吧，因为邵伟英在逃，也就没有证据了，随后，周正的人在造纸厂也有了收获，造纸厂上吊自杀的厂长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是被人勒死之后挂上去的，这一点，虽然不能给吴金书开脱嫌疑，但是也足够证明了这个厂子可能不是死于吴金书之后，现在才算明白，之前所谓的疑点，其实都只是疑点，没有一项是可以直接证明吴金书参与杀人的，因为邵伟英，也就是袁成坤其实被捕是故意的，那就是要借钟立的手除掉吴金书。 那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讲，或许一开始杀三名记者，就是为今天的事情故布疑阵呢，也就是说，有人早就得到了钟立要来泗水县上任的消息，然后制造了这起凶杀案，然后就等着钟立往里面跳。 凶杀案与自焚事件也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目前来说，也只有这样的分析是最合理的了。 钟立现在心里很后悔，相当的后悔，因为后面的麻烦事情来了，鉴于吴金书被双规，并且马上就要移交司法机关，市里面也没有确定新的人选下来，所以县长不在的情况下，都是由常务副县长代理执行县长职责，也就是现在泗水县政府口的权力就下放到了林当当的手里，而林当当主政泗水县政府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盘牙生物科技的土地审批上卡了脖子。 盘牙生物科技落户双喜镇已经是早就决定下来的事情，也是通过了吴金书的审核的，钟立跟吴金书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双喜镇的交通稍微便利一些，可用劳动力也多，涉及到的拆迁土地也少，把盘牙生物科技放在双喜镇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吴金书被抓之后，政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林当当，盘牙生物科技的代表把最后土地的确认书也递交给了林当当，林当当却告诉他们，这块土地不能给，因为他要留给另外一家企业，其他企业的投资额高，必须优先使用。 盘牙生物的人听出来了，是嫌弃他们钱少，一怒之下直接就离开了林当当的办公室，回了京南市。、 时候林美茹给钟立打电话，说要暂时将他们的合作协议挂起来了，因为泗水县县政府在签订的协议中涉嫌违约，这样的政府，一点都没有诚意，现在盘牙生物科技在考虑有没有必要继续跟泗水县政府合作下去的可能性。 钟立气坏了，直接就去了林当当的办公室，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土地上卡脖子，林当当的理由也很充分，这块土地被下相市卓越化工集团看中了，而且还拿出了卓越化工集团的意向书，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卓越化工给出的报价是6000万，比盘牙生物科技高了两倍，但是钟立却一点都不认同，因为泗水县是农业大县，如果引进化工厂的话，那等于给自己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绳子，走不远，多走几步就会被勒死的那种。 可是县委书记跟县长之间的分工不同，政府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县长说了算，钟立被林当当当面说了多管闲事，一点脾气都没有，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不仅让吴金书没了翻身的可能，现在政府口的事情也全部落入了刘正荣一系的手里了。 可以想象，如果林当当是市委书记单志伟的人，那么林当当这个县长的位置恐怕是坐定了，而且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不是林当当，也不会是县委副书记马云，马云一直是在党口工作的，虽然升到县长也有可能，但是却能成为单志伟反击马云的有力武器。 但是有一点还是没有想通，这个袁成坤既然是策划好的，那么他针对吴金书有什么目的的？难道这个袁成坤是刘正荣一系派来的？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其实这个时候钟立已经走入了一个误区，他一直把派系斗争放在了第一位，但是他还是忘了一点，现在的主要矛盾并不是在派系斗争上面。 在黑虎堂里，黑虎一向是胸有成竹，总是很淡定，这一次却不是这样了，生了气，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屏风上面，杯子掉在了地上，然后碎掉了。 这时候整个大厅里面，只有屏风后的黑虎，加上屏风前面的巴厘虎，这个不会经常来堂口的女子。 “你确定是剑齿虎做的？”黑虎淡定说道。 “我确定，当时参加行动的人我都已经问过了，是剑齿虎下的命令，武器也是剑齿虎调用的下相分部的。”巴厘虎穿的很淑女，淡定地回答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个剑齿虎，我看也留不得了，黑虎的第一条准则便是不能有感情，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剑齿虎已经违背了这个准则了。”黑虎叹了一口气，说是没感情，但是有些决定下之前，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剑齿虎跟巴厘虎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 “主人，我觉得可以给她一次机会戴罪立功，毕竟泗水县的事情还是棘手的，虽然最麻烦的吴金书已经解决了，但是钟立也是一个大隐患，刘正荣也不听话，万一事情提前爆发，还需要剑齿虎去平息。”巴厘虎说道。 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到黑虎的脸，但是巴厘虎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从屏风后面传了过来，浑身打了一寒颤，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巴厘虎，你担心我会杀了她？”黑虎淡淡问道。 巴厘虎不敢说谎，也就没有说话。 “袁成坤之所以被我安排去杀了那三个记者，那就是因为我要除了吴金书，本来是一场政治风暴足够将吴金书掀下来的，没想到他居然用钱摆平了，这个吴金书是个人才，剑齿虎对袁成坤动情我早就收到消息了，为了保住剑齿虎，所以我必须除掉袁成坤，所以我才安排他出现的，这样一来我可以借钟立的手除了吴金书，第二我也可以让袁成坤出不来，我本来是承诺我会去救袁成坤的，但是我完全没有想过，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剑齿虎竟然敢背着我偷偷动手把袁成坤给救了......”黑虎难得说这么多话的，巴厘虎知道，剑齿虎跟袁成坤恐怕都保不住了。 袁成坤这样的渣男，剑齿虎竟然会对他动心，也是无语了。 不过也不奇怪啊，像剑齿虎这样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属于特别缺爱的那种人，一旦有男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很容易动心。巴厘虎想到自己，虽然自己跟剑齿虎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不到20岁，黑虎就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所以她的生活，远比剑齿虎要好的多。 离开黑虎堂之后，巴厘虎心里隐隐动容了一下，她不知道应不应该通知剑齿虎，赶紧跑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找到的地方去。 第137章 是不是你的 最终这个电话巴厘虎还是没有打，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个电话打出去了，她不仅保护不了剑齿虎，恐怕自己的命运也会像她一样悲惨，黑虎做事，不管你是谁，只要违背了他的意志，那是必死无疑。 这时候在办公室哀怨后悔的钟立，无意却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喷嚏打完之后，手机响了，居然是魏旭亮的电话。 这个人现在可是京南市市长啊，副省级城市的二把手，如日中天，当初从国企里面出来也没多久，就混到了副省级，而且他的哥哥魏旭明也在苏省担任省委组织部长，兄弟两个在一省任职，并且都是副省级，放在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完全违背了官场的规矩，钟立也知道，这只是一个过渡期，魏家人的目的相当明显，那就是让魏旭明或者魏旭亮在苏省完成过渡，然后该调走就调走，级别也上去了，再调走的时候，又能前进一步了。 我们现在来看看四大家族跟钟立之间的关系，同时能跟四大家族都保持了关系的人，恐怕全天下也就钟立一人了，首先是邓家，本来钟立是邓亦菲的救命恩人，邓焕友对钟立也是算尽了心的，但是没想到因为钟立的缘故后来导致了邓亦菲被强奸，现在的邓焕友算是对钟立恨之入骨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恨意慢慢也淡了下来，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接着就是排名第二的古家，古家应该是四大家族里面对钟立印象最不好的一个了，其实说到底啊，古家跟钟立只见的矛盾应该算最小的了，无非就是在天目县的时候经济上失利，然后古向昆被调了职，其实算不上深仇大恨，但是古老就是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也说不上为什么。 然后是魏家，魏家的渊源也算比较深了，不管是魏旭明还是魏旭亮对于钟立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会故意打压你，但是有打压你的机会一定不会错过，现在魏萌跟钟立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两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最后就是马家了，马家我就不用赘言了，马老很喜欢钟立，马其东也是想把钟立培养成一个在他接班第一人之后钟立可以成为马家的顶梁柱的意思，虽然也避免不了私心，但是在马其东眼里，钟立是大有可为的，也很器重他的为人。 这个时候魏旭亮来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钟立的右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 “钟立，问你件事。”钟立还想着怎么开口呢，魏旭亮倒是没有客气，直接接通了就说道。 “魏市长，您请说.....”钟立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家那个魏萌啊，突然飞去美国了，刚刚爸爸得知他怀孕了，你知道，她是我父亲唯一的孙女，这事现在闹大了，老人家很生气，要我查出来到底是怀的谁的孩子？她没什么朋友，就跟你关系好，我打电话问下，你是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魏旭亮一口气说道。 钟立有些汗颜，虽然魏萌跟他说过交了个男朋友，现在走了，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是谁的，那个男人是谁就更不知道了，马上就跟魏旭亮否定的回答。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然后魏旭亮问了一个钟立感到汗颜的问题：“钟立，其实我知道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就想问一下，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可以说实话，我保证不会透露给老人家听，我保证。” 钟立瞬间头皮发炸，一本正经说道：“魏市长，如果是我的，我一定承认，可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旭亮了解钟立，他是一个敢于承担的人，所以魏旭亮才这么问的，既然钟立否定了，魏旭亮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老人家面子上过不去，你不知道，很多年前魏萌就被查出这辈子不能怀孕了，所以也就一直没有给她安排相亲，也算因祸得福了，我在想，如果是你的，结果会相对好一些，好了，不是你的就算了，不打扰了，再见。” 钟立刚刚说完再见，魏旭亮就把电话给挂了，难怪魏萌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原来这个孩子可以圆了她坐母亲的梦，钟立摇摇头笑了，哪个男人这么厉害，把不能怀孕的女人也整怀孕了，高手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比陈眉雪怀孕还早的孩子现在已经出世了，是一个儿子，因为是在米国出生的，所以一生来就是米国国籍，魏萌给他取的名字叫魏念力，虽然是很普通的名字，但是我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了，钟立还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是一个父亲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的目光还是要回到泗水县来，袁成坤出逃之后，一点结果都没有，泗水县的政局虽然已经趋向于平缓，但是盘牙生物科技的事情已经陷入僵局，林当当的口咬的很紧，钟立找了几次一点结果都没有，林当当一句话就把钟立顶得死死的，如果两个人意见不合，那就上常委会，由常委来决定，上常委会的结果钟立都不用猜就知道了，这次常委会绝对不可能像上次那样的结果了，本来他跟吴金书还算站在一队的，现在吴金书也不在了，马云跟纪委书记兰华升以前都是跟马云站在一起的，现在也不支持他了，至于那些中立派吧，本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要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也不容易，就算争取到了，也扳不倒林当当。 内忧外患，现在可以这么说了，如果事情不是出在袁成坤身上，即便林当当当了县长，钟立也有可能帮周正争取到一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因为公安局逃跑了一个杀人犯，市局已经在第一时间研究对于周正的处理意见了，据说省厅也不高兴，严令下相市公安局严肃处理，周正估计要顶上一个警告处分了，想要再升政法委书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者说，如果林当当当了县长的话，他被架空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除了后悔还是后悔，钟立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靠谱了，没想到事实并不是这样，竟然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说到底，还是太急功近利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会有这种结果发生。 嫉恶如仇是好事，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让自己昏了头脑。 杜远给钟立泡了一杯咖啡，看到钟立这个苦闷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说道：“钟书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子扬市市委书记徐峰外调了，白市长接了班，现在我们要叫他白书记了。” “哦？”钟立抬起头来，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白小白也算拨开云雾见青天，终于走出了家族陨落的影响，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了，白小白几年才30出头，就能当上市委书记，确实了得，钟立再想想自己，看来自己比白小白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在泗水县芙蓉镇街上的一间小旅馆里面，袁成坤正低头检查手里的枪支，突然，门口响了一下，立马警觉了起来，身子抵在门上，低沉地问道：“谁？” “插翅虎。”外面也是一个低沉的女声回答道。 袁成坤心里放心了，把枪别到了腰后面，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打开，林美茹，当然，也就是插翅虎，你们也早就应该猜到了，所以还是公布身份吧，一把就扑到了袁成坤的怀里，湿热的唇就吻在了一起，袁成坤用脚把门给关上，把林美茹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那个并不是很大的床上面。 接下来，两个人就搅在了一起，一番云雨过后，林美茹的两个脸颊也变得通红了，她跟数不清的男人发生过过关系，也只有在袁成坤这里，她才能感觉到这种事情的美妙，以前总觉得是一个任务，完成了也就算了，什么感觉都没有，自从跟袁成坤有了第一次之后，她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分男人和女人。 躺在袁成坤的怀里，林美茹跟一只小猫一样，特别的温顺。 “上面怎么说？”袁成坤淡淡问道。 林美茹这才反应过来，这次过来是有事的，也不管身上有没有穿衣服，直接坐了起来，任凭双峰傲立，说道：“这次救你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主人无关，这件事主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应该是打断了他的计划，不过他跟你承诺过要救你的，所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已经问过堂口的人了，说主人没有表态。” 袁成坤点了一根烟，看着天花板，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毕竟主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很清楚。” 林美茹道：“我只能将功折罪了，目前泗水县的事情，我一定做个漂亮.......” 第138章 这样的钟立 袁成坤和林美茹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黑虎已经对他们两个都起了杀心，黑虎要杀一个人，基本上是没有商量的，将功折罪也不过是延缓时间而已。 只是钟立和周正都不知道，搜了半天，结果袁成坤根本没有出泗水县，一开林美茹救了他之后就放在了之前租的那间办公室里，因为是投资商的缘故，当地派出所盘查的时候也就没有进去，因此有了漏网之鱼，现在盘查稍微松了一点，然后泗水县政府因为土地的问题跟盘牙生物科技的人闹掰了，所以盘牙的人撤出了，办公室也就不能有人了，林美茹就把袁成坤转移到了这个小旅馆里面。 第二天，下相市纪委宣布，因为泗水县前任县长吴金书涉嫌重大职务犯罪，现已经决定对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交司法机关，从双规到双开，也就四五天的功夫，接着，到了下午，市委组织部同时宣布，拟调任林当当同志担任泗水县委第一副书记，代县长的职务，钟立的猜想全部应验，可是这个应验也是他错误的回报。 林当当担任这个县长，钟立以后的路将更难走。 县委接到这个调令之后，县委副书记马云通知县委办主任洪岭，因为身体的原因，暂时请假几天，洪岭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领导，然后洪岭通知了钟立，钟立能怎么办呢，只能叹气了，今天这样的结果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现在已经没有余地了，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钟立索性就提前下班了，不管了，回常市，陪陪小雪吧。 钟立到家的时候刚好天黑了一会，因为没有提前通知的缘故，刚刚打开门，就看到关小小正趴在陈眉雪的肚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小宝宝啊小宝宝，我告诉你啊，你爸爸是个大坏蛋。” 钟立说道：“大老远就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我就坐火箭回来了，我说小小啊，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不是说做宝宝的干妈吗？怎么还说我的坏话啊？” 关小小恰好被钟立撞破，对着陈眉雪吐了吐舌头，陈眉雪笑得不行。 “钟大书记，请问，我们这个宝宝以后叫什么名字啊？”关小小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钟立还真的没想过呢，叫什么名字呢？钟立看到餐桌上还有两粒没有收拾掉的米饭，灵机一动，说道：“不管男孩女孩，小名都叫米饭，至于大名嘛，等最后是男是女再定。” “米饭.....米饭......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哈哈哈.....”关小小跟个小孩一样，对着陈眉雪的肚子喊道：“米饭，快点出来吃米饭了，哈哈哈......” 钟立看到关小小幼稚的样子，忽然想起了温晴转告他的话，问道：“小小，我问你件事，你上次让温晴转告我的，什么违约金，什么政府需要就退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关小小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一本正经起来，坐在陈眉雪的旁边说道：“就是你们那个县长啊，好像姓吴对吧，他来到公司找到我，说这份你签字的采购协议并不是来买电脑的，到时候会把钱打到公司的账户上，然后等到需要的时候，这笔钱再转回去，你们县政府可以支付6万块钱的违约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看了一下是你签字的，所以就同意了，不过是走个账而已。” 钟立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这个吴金书，到底是在转移财产还是在保护财产，如果是保护，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吴金书被抓了，但是财政局局长曹丹因为是孕妇的关系却没有被抓，现在曹丹是突破口，钟立二话没说，在陈眉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小雪，我回泗水县了，就当我没回来过，小小，帮我照顾小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钟立离开的身影，小小一脸的嫌弃，说道：“这样的老公，你还要，你是不是脑子发热啊？” 陈眉雪微微一笑，说道：“这样的钟立，你不也喜欢吗？” 这话一说，关小小的脸马上就红了，说道：“小雪，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把他当哥哥而已，你别多想啊。” 陈眉雪当然不会多想，女人有女人的直觉，关小小是不是喜欢钟立，陈眉雪当然能感觉地出来，心里虽然有些吃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是很介意。 关小小的心里也在默默想，难道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吗？ 她的眼角偷偷看了一眼陈眉雪，马上就摒弃掉了脑子里的念头，这个是小雪的男人，不能想，不能想...... 钟立刚刚开了3个半小时从泗水县到了常市，现在又从常市开了3个半小时到了泗水县，晚上11点，把杜远从宿舍里拉了起来，直奔曹丹家里。 并不是钟立要这么晚去打扰曹丹，因为他太心急了，太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了，虽然吴金书挪用公款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心里总是有一份负疚感，到底为什么，说不清楚。 大半夜敲响了曹丹家的门，曹丹虽然是财政局局长，他的丈夫曾经也是一位企业家，可是现在，她还是只能生活在乡下的老房子里，因为之前赚的所有钱，现在根本不够还债的，丈夫已经走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然后曹丹自己也被开除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想到这里，钟立鼻子里酸酸的，既然对吴金书的事情是后悔的，那么曹丹被拿下，必然也是后悔的。 敲了一会，破败的小院子终于亮起了灯，一阵脚步声过后，一个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人家把门给打开了。 “你找谁啊？”老人问道，迷瞪着眼睛，显然是被吵醒的。 杜远刚要说话，钟立马上制止，说道：“老人家，对不起打扰您了，我们是来找曹局长的。” 老人一听，马上就把门给关上了，过了好一会，才把门又打开了，然后把钟立两人请到了屋里面。 这时候，堂屋的灯已经开了，老人给两个人倒了水，在昏暗的灯光下，钟立再一次见到了曹丹，当初那个虽然挺着肚子，但是荣光焕发，精神百倍的曹丹，现在看来，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再坚强的性格敌不过生活的现实，有时候，真的有道理，曹丹就是这样，自己的丈夫做生意失败也就算了，接着举报了桂启义，举报桂启义她一点也不反对，甚至给予了支持，然后呢？然后就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晚上，再桂启义被抓之后，他的丈夫留下了一封遗书和一大笔偿还不了的债务，跳进了运河里，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浮肿了的尸体了。 这件事情钟立早就知道了，在调查曹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再次面对曹丹，钟立想好的话，忽然有些难以启齿，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下堂屋的陈设，钟立不能相信，竟然生活已经这么潦倒了，曹丹身为财政局局长，想要给自己某点福利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钟书记，你是不是后悔了？”看到钟立，曹丹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坐了下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钟立点点头默认了，他是一个不会隐晦自己错误的人，错就是错了，没有必要隐瞒，说到底，自己造就的苦果还要自己吃，别人说什么也没用，只有直面错误，才能认识错误，提醒自己不再犯错。 “曹....曹丹同志，我想问一下，关于华立电脑购买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钟立问道。 曹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吴金书县长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你吗？其实他不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他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没上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吴金书县长跟我们说，希望能够保住你，牺牲我们也没关系，因为你才是泗水县的希望，只有你才能把泗水县人民的经济水平搞上去。” 这样高大上的话，经历了官场的钟立并不相信，但是此时此刻，钟立却是相信的，人的感觉就是很奇怪，当你不确定的时候，你心里会发慌，即便你做了决定也是一样的，当年确信的时候，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你所有的想法。 “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钟立的语气开始有些急切了。 曹丹看着钟立的脸，她跟钟立差不多大，不知道为什么，吴金书就是信任这个人。 “钟书记，我先跟你说一件事，相信也是你知道的事情，我的丈夫是因为欠债跳河自杀的，后来很多人都说，他是被桂启义的势力逼死的，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丈夫并不是因为桂启义死的，而是因为归真功？”曹丹说道。 “归真功？”钟立问道。 又是归真功，难道曹丹的丈夫也跟归真功扯上了联系，钟立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第139章 我不入地狱 曹丹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一直跟随吴金书县长，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清醒的人都知道归真功的危害，却没有一个人敢去碰他，只有吴县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带着我还有马云副书记，兰书记，一直暗地里做着对抗归真功的事情，眼看事情就要成了，结果吴县长被抓了，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说到这里，曹丹有些黯然神伤，眼神里对钟立还是有些幽怨。 这些钟立都能理解，但是曹丹还是没有回答到重点上来，但是他又不敢催。 杜远在一旁问道：“曹局长，其实你不知道，钟书记在上任之前就认识到了归真功的危害，他是主动要求来泗水县的，他一直也在暗地里调查归真功的事情。” 杜远的这句话显然作用很大，曹丹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大量着钟立，问道：“真的？” 钟立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在省安监局的时候，调查了两起矿难，全部涉及到了归真功组织，所以当时我就留心了，我觉得归真功的问题迟早会井喷式爆发，也许爆发的结果我们想象不到，但是作为泗水县县委书记，我有责任让泗水县不陷入漩涡中去。” 有了这句话之后，曹丹就放心了，终于，在钟立的努力与诚恳下，曹丹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对她来说，说与不说现在已经都是一个结果了，吴金书县长的事情是事实，没有办法抵赖，他现在已经出不来了，所以之前的所有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她转念一想，或许真的可以寄希望在这个钟立身上，只要钟立有这个决心，他们的事业就还没有止步。 事情应该从桂启义那个时候谈起来，那个时候，吴金书就已经是县长了，因为桂启义是个很强势的书记，所以吴金书在泗水县并没有多少发言权，不光是党口，政府口也是一样，吴金书其实就是一个花架子，一个陪衬而已。 那个时候，很早以前了，曹丹的丈夫鹿晗飞就已经开始做生意，虽然一直没有出过泗水县，但是生意还是有声有色，后来事业不断扩大，从一家生产生产木材的作坊开始做家具，慢慢的，就成了泗水县有名的商人，虽然算不上富豪吧，但是至少也有些名望了。 再接着，他的丈夫就迷上了归真功。 那时候的归真功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但是也有很多有人深受其害，鹿晗飞就是其中一个，他迷上了归真功之后，就开始无心创业了，厂子全部交给了他的弟弟，整天就忙着修炼，到了去年的时候，厂子基本上已经黄得差不多了，鹿晗飞告诉曹丹，他要去举报桂启义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罪名，曹丹还以为鹿晗飞想通了，还给了他鼓励，只是没想到，鹿晗飞在举报过后的没几天，就留下遗书自杀了，在遗书上，鹿晗飞告诉曹丹，举报吴金书是组织要求的，自杀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这人世间的苦闷了，想要去追求他的极乐世界，他给组织立了功，接受了法师的洗礼，法师告诉他，只要结束生命，人间的一切烦恼就没有了，于是，鹿晗飞就照做了。 从此，曹丹对归真功恨之入骨，也就在这个时候，吴金书找到他，并且告诉他，现在泗水县的归真功组织越来越泛滥了，他已经几次跟县委书记桂启义反应过了，桂启义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吴金书不放弃，他不仅不放弃，还联合了县委副书记马云，纪委书记兰华升，以及她，决心跟泗水县的归真功组织斗到底。 曹丹说，现在的归真功，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邪教的本质是对人的思想进行洗脑，先对人的思想进行控制，所以罪并不在那些迷信的人民群众身上，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这些传播邪教的人以及那些打破邪教的神话，这才是关键，所以这几年之间，吴金书另辟蹊径，找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已经打入了邪教组织内部，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泗水县归真功组织的框架结构，弄清楚了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已经重要的参与者，根据他们反馈回来的情报显示，归真功组织将要在最近，也就是换届选举之前，在全国很多地方发动发政府示威，到时候如果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钟立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东西跟贿赂记者跟报社之间已经没有直接联系吧，如果事情曝光出来，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样上面才能花大力气整治啊。 曹丹很快就给他解开了这个疑惑，这些年，桂启义一系一直以捞钱为主，根本无心国计民生，而归真功在获取了老百姓大量的经济利益之后，也要对上面进行回落，桂启义一系很多人都是受益者，所以说，在县委县政府里面，存在着很多归真功组织的保护伞，也就是说，吴金书县长根本没有能力从政治层面解决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份非常稳定的收入，连市委书记单志伟也是受益者，虽然他不是直接参与者，但是桂启义每年从归真功组织头上收的“保护费”，其中一个大头都是要转交给单志伟的，这也是为什么桂启义在事发后，单志伟在保不住桂启义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派林当当到泗水县来主持大局，看来，单志伟是放不下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啊。 吴金书之所以动用公款掩盖新闻发布，其实就是掩盖住一个假象，那就是他很害怕去触碰归真功这条禁忌，这是一个假象，一个让单志伟不会把他调走的假象，因为在单志伟出车祸之前已经不止一次表示过要把吴金书调走，吴金书只是用国家的钱进行自保罢了，单志伟也会想，吴金书现在对归真功忌惮是最好的，如果让林当当做了县长，就会跟钟立进行正面的碰撞，而吴金书正好可以做钟立跟林当当之间的缓冲，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吴金书不仅不软弱，还很有心计，宁愿背着浪费国家财产的罪名，也要偷偷摸摸做一些事情。 这个解释通了，那么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既然桂启义是归真功的保护伞，那么归真功怎么又会指示鹿晗飞去举报桂启义呢，还是两个原因，第一条，归真功是邪教的性质没有变，反政府才是他们的目的，第二，那就是桂启义的欲望越来越大，每个月上缴的钱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同样，也是给桂启义一系一个警告。 至于买电脑的钱嘛，做事总要经费，吴金书是想转移一笔经费出去，在最后的关头使用，用一句话说，就是一个政府官员，在违反法律的情况下，用地痞流氓的方法解决问题。其实，这是官场的现状，也是官场的无奈，很多问题都可以用法律来解决，但是到了现实中，总有那么多无奈摆在那里，让人无可奈何，吴金书是在绝望中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在做事。 听完所有的事情，钟立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知道，他的举报并没有错，吴金书确实违法了，但是他的目的和动机却是好的，钟立也相信，给足了吴金书时间，他或许也会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去自首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损害了极小部分的利益，其实是为了换取更大的一片天，这样的人，这样不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虽然他的方法也不见得正确。 现在钟立肩上的责任一下子就重大了起来，因为他必须要接过吴金书手里的接力棒，在钟立看来，吴金书处理问题的方式很生硬，算不上什么有智慧，但是他的一片苦心却是真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吴金书扛下所有事情的意义在哪里，吴金书是相信钟立能够还泗水县一片蓝天的，泗水县的经济重担就落在了钟立的身上，如果做不好，对不起吴金书一系所有人的一片苦心啊。 最后的时候，曹丹希望钟立能够想办法去见吴金书一面，因为关于具体的内容他并不知道，所以只有跟吴金书见面了，钟立才有可能得到关于归真功这些年吴金书一系准备的内容，这应该是钟立能使用的最后一把剑了。 离开曹丹家的时候，钟立的心情很沉重，吴金书是好是坏现在已经不能界定了，如果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他挪用公款，以权谋私，肯定是个坏人，但是站在高度上说，他是为了大局的利益，有时候政局的稳定要比经济更重要一些，吴金书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自己千刀万剐，也要把归真功拉下马的那种气魄，至少是别人比不上的。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给马其东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马其东表示，这个事情很难办，因为省委书记王见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相当的生气，但是事实又不能告诉他，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 第140章 火药味十足 以钟立跟王书记的关系吧，钟立还真是说服不了王见成，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自己本省只是一个正处级的官员，想要跟省部级的官员攀上关系就算不错了，还要求情，确实很难。 钟立这辈子也没做过求情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上，他必须要放下这个面子了，打了个电话给李侠，让李侠背地里查一下，省政法委书记仇东海有什么爱好没有，本来这个案子是放在下相市处理的，毕竟吴金书只是正处级县长，市里的纪委有处置的权力，但是钟立已经从曹丹那里了解到，下相市政法委书记归有光正是单志伟的人，所以这条路就堵住了，还是要从省里下手，如果仇东海能够出手，吴金书可能会判轻一点，但是如果不管不问，单志伟一定会往死里整吴金书的。 现在钟立知道了刘正荣一系跟归真功组织之间是有利益牵扯的，基本上也就看清了他们的嘴脸，大权旁落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钟立要做的，就是开始发挥自己的关系网，想办法拿下现在空出来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钟立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人曾经许诺钟立的，是时候兑现了。 也只有他，能够改变下相市目前的政局。 当天下午，钟立召开泗水县人大会议，毕竟钟立是县人大主任，在人大表决中，同意选举林当当同志担任泗水县人民政府县长的职务，只有以来，林当当的县长也就合法化了，去掉了那个“代”字。紧接着，钟立召开泗水县委常委会，表示了对林当当同志担任县长的欢迎，并且希望泗水县政府在林当当同志的带领下，经济上能够更上一层楼。 整个下午，钟立一直在开会，总的来说，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一切都是照章办事，冠冕堂皇，对于钟立没有卡林当当的脖子，刘正荣一系也是相当的意外。林当当年纪小，对她的欢迎刚刚结束，马上就表态，建议组织部部长刘正荣同志担任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并且希望钟立将这个名单报请市委组织部候选。 关于常务副县长，泗水县县委是没有办法决定的，但是县委可以表明态度，希望谁谁谁来接任，在上级党委争议不下的时候，一级政府的提议就成了决定性因素，林当当的意思钟立明白，只要泗水县县委请求，她们就有办法让刘正荣当上这个常务副县长。 刘正荣想坐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在钟立看来，想都不要想，现在县长是林当当，副县长王泽全，如果再加上一个常务副县长刘正荣，那么泗水县政府口的事务，钟立是不要想插手了，不管什么部门，估计钟立都命令不动，被架空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一个县委书记什么部门都命令不了，这个县委书记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钟立当然不可能直接拒绝，说还要好好斟酌一下，斟酌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同意，一般来说，钟立毕竟是一把手，一把手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可是林当当当了县长，似乎有些飘了，在钟立即将宣布散会的时候，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道：“钟书记，我觉得您还是在这次会议上决定下来的好，毕竟现在泗水县政府不少事情，我一个新上任的县长，还有许多需要协助的地方，如果没有常务副县长，恐怕后续的外部经济投资都有困难。”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刘正荣在内，钟立上任时候谁还没研究过钟立的档案啊，所以对于钟立，刘正荣的意思是不要硬碰，实在不行，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让步还是可以的，你越是去跟钟立去刚，后果越不好，因为钟立的为官经历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他们这一点，所以刘正荣也是一再跟他们一系的人说，尽量少跟钟立接触，毕竟利益是第一位的，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了。 但是林当当太牛气了，本来是市里下来的就难管，现在倒好，直接开始威胁钟立了，这求胜心也太心切了一点。 刘正荣心里叹了一口气，毕竟林当当是代表他这一系的，在人数上还是占优势，所以给大家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要出手挺一下林当当，不能输了气势，如果让钟立拉拢了中间派的人，在泗水县，他们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刘正荣是老官场，门儿清，所以他才能在桂启义走后，担任派系领导的角色。 钟立抬头看了一下林当当，淡淡问道：“林县长，你是在威胁我吗？” 林当当根本一点都没把钟立放在眼里，不屑地说道：“钟书记，我可没有这么说，常务副县长是一个政府必备的职务，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会议上确定下来呢？难道你有什么私心吗？” 还真是贼喊捉贼，钟立心里哭笑不得，这个林当当太嚣张了，不过，只有嚣张才是破绽，才容易对付，要是一个人城府很深的话，还真不容易对付。 看来这个林当当就是钟立击碎刘正荣一系的缺口，想到这里，钟立说道：“好吧，既然这么说，那就定吧。” 钟立顺势下水，林当当满带笑容坐了下来，说道：“钟书记，这样才对嘛，大家一团和气多好，不要弄得不愉快，到时候您这一个新书记下不了台，多尴尬啊。” 越说越过分了，林当当属实飘了，飘得已经没有边际了，钟立是什么人，经历过的东西恐怕林当当这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点嚣张钟立还真不放在眼里，说道：“林县长说的对，没有必要争，到时候下不来台很难看的。” 林当当还以为钟立是顺着她的话说，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副成竹在握的样子，还看了看刘正荣，意思就是我上路子吧，直接就把你常务副县长的位置拿下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笑容并没有维持下去，因为钟立话锋一转，说道：“我跟马书记已经研究过了，同意推举县委秘书长洪岭同志，担任常务副县长的职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首先是县委副书记马云，他根本没有跟钟立提前商量过，这钟立搞的什么鬼，本来他还在低头不说话，钟立一句话，把他的目光吸引到了钟立的脸上，此时的钟立，神情淡定，不慌不忙，不疾不徐，也是一副成竹在握的样子，其次是县委秘书长洪岭，本来这次常委会跟他关系也不大，他是中立派，做好的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反正在他看来，常务副县长的位置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 接着，林当当的表情就僵住了，马上转过头来，看了钟立一眼，怒道：“钟书记，你开什么玩笑，洪岭可是县委秘书长，县委办主任，怎么可能一下子跳到政府口来工作，您是不是发烧了啊？” 又是一句直接怼钟立的话，刘正荣是局内人，因为涉及到自己，所以也就不方便说话了，马上给政法委书记肖亚庆使了一个眼色，肖亚庆会意，马上跟着说道：“钟书记，洪岭同志虽然资格合适，但是他没有政府口工作的经验，我看还是刘正荣同志比较合适。” 有了肖亚庆的策应，林当当马上底气又足了，嘟哝了一句说道：“就是，一点头脑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做的书记？” 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火药味一下子就浓了起来，本来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常委会，现在大家都来了兴趣，看着会议桌上面的交锋。 钟立还是不生气，看了一眼林当当，说道：“请问林县长，你在担任常务副县长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在妇联工作过，又在文化局工作过，后来还去了工商局，税务局，基本上每半年换一次工作，我想请问你一下，你有政府口的经验吗？” 一句话，让林当当无话可说，“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顿时也就没了气势，脸涨得通红，缓了一会说道：“钟书记，我明确告诉你，你这个提议是不会通过的。” 钟立看着林当当，疑惑地问道：“哦？林县长，您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不会被通过？” 刘正荣正要阻止林当当，知道她现在已经暴走了，再说下去可能要说错话了，可是林当当完全没有看到刘正荣的眼色，说道：“因为单书记说过，必须要让刘正荣同志担任这个常务副县长。” 钟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市委书记说了算，原来林县长很单书记的关系这么好啊？” 林当当大汗，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嘴上还是不服气，说道：“反正洪岭同志不可能担任常务副县长这个职务。”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保证，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就是洪岭同志的。” 第141章 驭人之术 这是钟立担任泗水县县委书记以来说的最霸气的一句话，这句话钟立是拍着桌子说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看了他一下，心里一惊，这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魄力吗？一点看不出稚嫩，就像一个官场老手说的话一样。 林当当非常蔑视地看了一眼钟立，以为他是在挣扎，说道：“钟书记，等着瞧，有你知道错的时候。”林当当已经开始没有一个县长应该有的下限了，在常委会上公然对一把手挑衅，不管是谁，看了都只能摇摇头，肖亚庆跟刘正荣对视了一眼，都很莫名其妙，这个林当当这样的县长，市委书记单志伟竟然看中了，也真是奇了怪了。 “是吗？”钟立看了看林当当，对杜远说道：“杜秘书，把市里刚刚下发的任命给我大声念出来。” 杜远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这个内容念完之后，所有人都跟看一个怪兽一样看着钟立，谁也不会相信，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这样一来，整个县委钟立的实力并没有削弱，反而是增强了，因为刘正荣能够看出来，钟立用这招收买了洪岭的心，同时其他本来中立的一系，现在看钟立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如果说第一次常委会撑钟立是因为钟立拿捏住了他们的心理，那么这一次，是彻底让钟立收服他们了，谁不想跟着一个有魄力，又能有能力帮助他们往上爬的一把手呢，毕竟一把手的光环可是很耀眼的，况且，这个林当当还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服气的。 刘正荣哀怨地看了一眼木然发呆的林当当，刚刚估计也是风大闪了舌头了。 下相市市委常委会做出决定，调任原县委秘书长洪岭同志担任县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县长，原政法委书记肖亚庆担任县委委员，常委，县委秘书长，县公安局局长周正，任泗水县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 这个调任，简直就是逆天了，虽然三次调动都是平级调动，但是在局内人看来，还是不可思议，洪岭的党委口调政府口，任常务副县长已经够奇怪了，政法委书记肖亚庆竟然调任县委秘书长，还有更奇葩的，市公安局已经做出了对周正的警告处分决定，只不过还没有下发而已，就在下发之前，打了一个时间差，周正调任政法委书记了。市局的决定肯定不是能给市委的决定冲突的，这样一来，关于周正同志的警告处分决定也只能撤销了。 谁都看的出来，肖亚庆这是给周正让位了。 周正是谁的人，在座的人都是一清二楚，谁还不了解钟立实力的，现在算是开了眼界了。 市委的任命文件公布之后，钟立马上就宣布了散会，今天常委会上演的一场戏，他还是要给时间让各位常委消化一下，留点可以想象的空间最好了。 刚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钟立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钟立笑了，这是来邀功来了啊，马上接了电话，说道：“老书记，您时间掐得真准，刚刚开完会您电话就来了。” “哈哈哈，你个小东西，看来还真不能欠你的债，这才多久啊，就来要债了，幸好我还有一点面子，这下估计我的面子在下相市也卖完了，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电话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前任省委书记，林应。 林应在苏省担任了多年的省委书记，下相市现任的常委中，几乎全部是在他手上提拔起来的，老书记出来卖卖面子，多半是会给面子的。 所以在泗水县常务副县长的位置选举上，连单志伟都懵了，本来他的计划是让林当当搞定钟立，把名字给报上来，然后顺水推舟成全了刘正荣，没想到，市长张彦却提前发起了常委会，并得到了大多数常委的同意，包括哪些本来都向他靠拢的人，然后在常委会上，形势也是一边倒，完全掌控不了局面，于是，杜远宣布的那份任命名单就这样通过了，事后单志伟向关系好的几位常委询问了原因，大家都讳莫如深，谁也不肯讲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即便是有面子，也只能卖上一次，毕竟林应已经退了，谁也不会三番五次卖他的面子。 钟立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看着远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想，任重道远，在泗水县的工作，现在才刚刚开始。 单志伟也不是傻子，一看这种结局大致也就明白了几分，心里不禁有几分怒意，这个钟立也太不知好歹了，竟然以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份干预常务副县长的选举，不要以为怕你，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单志伟坐在办公桌后面，想了一会，给林当当打了一个电话，在他看来，林当当才是嫡系，而刘正荣等人，只不过是桂启义他们留下来的人而已，跟林当当嘱托了几句，有些心安了。 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林董事长，你可以去泗水县投资了，林县长配合你演的戏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你出手了。” 林美茹拿着对面已经挂掉的电话，终于下定了决心，或许袁成坤说的是对的，主任吩咐的事情要去做，但是也不得不为自己后面的路考虑了。 这个时候，在省政法委也在进行一场交锋，交锋的主要对象是省政法委书记仇东海和两位副书记之间的争议，争议的对象，当然就是泗水县县长吴金书了。 钟立本来以为仇东海很难搞，毕竟两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在是没想到，就是因为跟许荣杰简单通了一个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许荣杰跟仇东海是中央党校时候的同学，两个人关系还不错，钟立只不过稍微提了一句，事情也解决了，仇东海还真给面子，亲自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问明了情况，当然，不管关系多好，有些东西好是不能说的，钟立只能告诉仇东海，吴金书没有贪污一分钱，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大局考虑，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青年周刊》，如果把青年周刊也牵扯进来，事情就麻烦了，毕竟青年周刊是共青团中央的媒体。 钟立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在现在的主流价值观中，很多地方政府的一些丑闻，只要被披露的时候，宣传部都会选择拿钱去解决问题，这也是潜规则，如果把《青年周刊》给掀翻了，那么以后苏省的宣传部想要给媒体塞钱的时候就没人敢收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没有问题发生，虽然跟政法委书记关系并不大。 仇东海表达的意思就是钟立的意思，基本上大差不差，但是两个副书记却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是必须严惩，现在换届在即，这种挪用这么多公款的，按照法律来说，即便不是死刑，也足够死缓了，如果宽大处理，那以后犯罪的成本就太低了，不足以起到警示作用。 话有道理，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法理大不过人情，没想到仇东海还真的是尽心了，不顾两位副书记的反对，执意要对吴金书轻判，而且方式也比较特别，直接上报了王见成书记，也是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得到了省委副书记唐义全，宣传部部长梁正严的支持，本来以为很难的事情，只要你借口合理了，也就变成了小事，单志伟本来想直接来个狠的，对吴金书宣判死刑的，但是没想到，检察院的程序还没走完，省最高检就下来人了，直接把关于吴金书的材料取走了，同时省厅也来了人，将吴金书从下相市看守所移到了京南市看守所，所有司法程序直接从省高法走。 这下可单志伟给气坏了，泗水县常务副县长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上火了，现在吴金书还被弄走了，单志伟本来的打算是不去碰钟立，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长，竟然骑到他的头上来了，老虎不发威，还当病猫了，要是不出手，还真当下相市是谁的天下了。 立马又给林当当打了一个电话，只下了一个命令，上次电话里说的事情，提前动手，务必要把钟立摁在泗水县这口他出不去的井里。 单志伟雄心是很大，可是他现在忘了一点，自从那次换人的事情过后，钟立一点没有闲着，趁热打铁，先后拜访了马云，洪岭，兰华升，陈菊，卢永真，荆高峰，都是抱着低姿态去的，光拜访这些人，就花了他好几天的时间，虽然还不能让各位都死心塌地吧，但是初步已经拿下，钟立一系跟林当当一系正面碰撞的话，林当当已经没什么优势了。 当副手的时候，可以左冲右撞，担任一把手只要学会一招就可以了“用人”，只要你会用人，你就是一个合格的一把手，驭人之术才是官场最牛逼的手段。 第142章 酝酿中的风暴 按照单志伟的想法，应该直接把钟立搬开的，调到市里某个局里做局长，那么他的事情基本上谁也挡不住了，可是不行，钟立刚刚上任，没有犯任何错误，何况又是省委组织部直接下来的，没有理由不能动手，既然没有理由，那就制造理由，单志伟早就给林当当布置了任务，加上盘牙生物科技也会配合，所以也是信心满满啊。 单志伟又何曾想到，钟立早就盯上他了。 吴金书转移到京南市看守所的时候，钟立在仇东海的批准下，赶到京南跟吴金书见了一面。 这一面，对钟立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因为现在的局面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吴金书也必须为他触犯的法律承担后果，两者之间是没有矛盾的。钟立这次来，一是想知道吴金书这么多年对归真功的计划，还有一点，就是告诉吴金书，他没走完的路，钟立一定会替他走完，无论如何，一定会铲除归真功，还泗水县一个朗朗晴天，还有，一定会把泗水县的经济搞上去，这应该是吴金书现在最想听到的承诺了吧。 回到泗水县之后，钟立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盘牙生物科技跟林当当县长又进行了接触，盘牙生物科技同意免税政策从3年减到到一年，然后重新跟林县长签订了协议，盘牙生物科技再次进驻泗水县，听到这个消息，钟立也只能笑笑了，闹了半天，原来林当当是为了把这份政绩拉到自己的手上啊，算了，拉政绩就拉政绩吧，只要不耽误泗水县的投资就行，他也没什么意见，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当然，这不是结束，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有点意思了，单志伟在下相市的常委会上，点名对钟立进行了批评，大致的意思就是钟立同志拿政府的钱不当钱，随口就给企业开了三年免税的条件，林当当县长从全局出发，切实保证了泗水县的财政利益，重新将免税的条件从三年变成了一年，所以要对林当当县长进行表扬。 搞了半天，是一场上下搭配好的戏啊，只是苦了盘牙生物科技了，钟立还这样笑着想到。 11月下旬，关于归真功的事情，终于也到了引爆点，这段时间，归真功组织在权限很多乡镇进行了密集的集会，从吴金书给的人那里，钟立也得到了一条接着一条的情报，泗水县的归真功组织打算在12月初的时候，在泗水县县委县政府门口再次举行游行示威，可能到时候还有更多可怕的事情发生，到底涉及到多少，现在还没有具体情报出来。 钟立也终于进入了临战状态，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这段时间，钟立也忙了起来，到处跑，当然，他能动用的关系也非常多，为了不出纰漏，钟立还是去了一趟首都京北市，跟总参作战部部长王良卫也见了一面，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的时候，也到了12月了。 吴金书布置的线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终于在12月1日传来情报，归真功组织计划在12月8日，在县委大院门口，举行游行示威，到时候会有八名信徒会在现场进行自焚。 钟立怒不可竭，邪教组织还真是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如果这个情报不是提前得到，恐怕到时候后果肯定很严重，钟立现在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吴金书埋的那条线，现在也动了起来，钟立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隐患了，他就是担心在最后关头，杨启发会出什么幺蛾子，这点是目前最担心的，因为根据目前的情报来说，杨启发到底在哪里还没有一点消息。 12月5日，钟立让周正做的部署也全部做完，基本上大差不差了，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钟立像往常一样下班，刚刚把东西收拾好，变故来了，一伙人，大概五六个左右，全部穿着黑色西装，一股脑涌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杜远拦都没有拦住。 一看着装，钟立明白了几分，单志伟既然收了钱，要出力是应该的，只是他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恐怕单志伟也不知道，有时候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其实也是扛不起的，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我被逮捕了？” 为首的一个人，拿出了一张纸，说道：“钟立同志，市纪委在调查中发现，你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混乱，同时收受企业贿赂，数额巨大，现依据相关法律，对你进行人身控制，你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接受我们的询问，中g下相市纪委。” 意思很明显了，钟立被双规了。 这样的事情钟立其实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一直以来，他跟王芳之间的事情隐而不发就是隐患，估计也猜到了事情跟刘正荣一系有关系，其实从他来到泗水县，刘正荣一系就没闲着，给他挖了一个坑给他跳，跳就跳呗，多大点事，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看来所有做的铺垫，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估计单志伟和刘正荣还不知道归真功后面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如果知道，他们也没那个胆量了。 钟立朝杜远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杜远也能领会钟立的意思，也点了点头，意思就是，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所有准备的预案照常进行，所有的方案都已经跟马云副书记提前沟通过了，所以钟立心里还是有数的，可能自己不在，效果会打折，但是自己的部署加上吴金书多年的部署，问题应该不大。 在泗水县委所有工作人员的注视下，钟立被带离了书记办公室，以前钟立有过这样的经历，心里都是坦然的，所谓问心无愧应该就是这样吧，但是这次钟立的心里不是坦然，而是悲哀，这一路走来，遇到过想吴金书这样为了大局可以不顾自己的好官，也遇到过为了政治或者经济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这不奇怪，但是钟立就不明白了，如果你为了钱，你可以去做商人啊，那可是有大把的钱可以赚，但是既然选择了为官，你就要做一清贫的人，或许清贫有点夸张了，但是你想奢华的物质生活，全然不可能啊。 钟立被抓的消息传到马其东耳中的时候，马其东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钟立是无辜的，最终也会落一个无罪释放。下相市纪委主要还是一个形式主义罢了，每一次关键的时候，都要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来，也不奇怪，马其东拨了一个号码，跟电话里的人交代了几句，钟立身上可是带着马其东烙印的，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动钟立，马其东也不是好欺负的，所谓的隔代接班人并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钟立啊钟立，我们就配合一下，搅一个天翻地覆吧。 此时的钟立，被关在一个宾馆里面，通常来说，双规的地方基本上也都差不多，给你吃给你喝，但是你要睡觉吧，基本上也能睡，但是肯定不会让你睡安稳了，也没人提审，也没人询问，摆明了就是拖时间嘛，钟立看了看看守的两个人，感到非常的无聊，正好床头柜上有一本新华字典，没事就翻了几下，才翻了几页，突然脑海中跳出了一组数字出来，这组数字就是杨丽云当初留下来的那张纸条上的数字，是杨启发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数字虽然难记，但是钟立胜在有超强的记忆力，快速地翻动字典，居然有所斩获，一直以来破译不了数字密码居然是这么简单，就是新华字典上面对应的页数和第几个字就是密码，这一张纸的密码居然全是名字。 钟立马上联想到，这应该是一份名单，一份很重要的名单，或许，应该是苏省每个市每个县归真功领导人的名字，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这收获，钟立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兴奋了起来，看了看两个看着他的纪委工作人员，把新华字典又放到了一边，躺在了床上。 在泗水县，在双喜镇的一个秘密据点里面，杨启发正跟几个人在开会，开会的主要内容还是2天后在泗水县委大院外面的示威，现在来看，泗水县参加示威的归真功弟子已经有3000多人，其中有8个人决定当场自焚，“返璞归真”，根据上面的指示，如果一切顺利，后面苏省各市会出现同样的示威活动，接着就是全国，一场邪教运动就在酝酿当中，一触即发。 会议开完之后，杨启发走到了外面，掏出了一部全新的手机出来，然后塞了一张新的电话开，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已经定下来了，第一波是泗水县，第二波是全省各个地级市以及县级市，再接下来就是全国，泗水县的示威不管能不能成功，12月9日都会在下相市举行第二次会议，到时候全省的各个头目都会到齐。”杨启发说道。 第143章 城市猎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道：“把握有多大？” 杨启发回答：“吴仁杰法师现在再蜀中省策划全国的示威活动，苏省这边的事情暂时还是由我负责，泗水县示威的时候为了安全考虑，我不参与，到时候不管情况怎么样，我都会前往下相市参加第二天的会议，现在来看，一切正常，没有异常情况发生，省里面都安全吗？”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了一会，说道：“省里面的事情我会盯着，你要记住，我是跟你合作的，不是跟归真功合作的，这一点你要拎清楚，不管事态如何变化，你不要把我扯出来，否则，我保证天涯海角也追出你来。” 杨启发冷笑了一下，当然，电话那边根本看不到，挂断电话，杨启发嘟哝了一句：“呵呵，省长了不起吗？你不是想当省委书记吗？只有我成功了你才有那个可能，否则，免谈。”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省省长谭纪明，有人会问，谭纪明怎么会跟杨启发这样的人合作？为了利益，有什么不可可以？ 归真功在全国起来已经多少年了，谭纪明一直知道归真功的存在，当然，一直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几年之后归真功在苏省有了规模，谭纪明才动了心思。 按理说，一个人当到了省长的位置，上面都应该有人的，没人也到了不这个位置，谭纪明本来是没人，后来阴差阳错就有了一个靠山，就是现任的上面的二把手何志中，本来以为攀上了何志中就所向披靡了，没想到最后关头何志中也走出了路，谭纪明也算硬着头皮顶下来了，现在换届在即，何志中也没了威望，所以他的前途堪忧，偏偏我们的谭纪明又是一个权利欲望很重的人，一心想着要再进上一步，但是上面没人，想了也是想想而已，在他看来，能在苏省二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就已经烧高香了，可是他并不这么认为，只要你努力了，总是有机会上去的，所以瞄来瞄去，瞄上了归真功。 现在归真功要做的事，也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到了当天，他会有理由离开苏省，带着商贸团到黄浦市考察，接下来发生许多一系列的大事件，然后省委书记王见成可能要背很大一个处分，更加有可能被马上革职，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上面总是要给出一个交代的，然后，因为苏省状况频发，不可能空降一个人下来，他可能会被临危授命为新的苏省省委书记，然后再以他跟杨启发早就商定好的协议，归真功一切示威活动在苏省停止，他稳坐钓鱼台，成了有功在身的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计划虽然很完美，不管是谭纪明还是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他们虽然目的不一样，都是对归真功进行利用，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但是他们都忘了一点，归真功是一个邪教，是反政府的，最后的本质都是要把现任政府推翻，他们作为现任一级政府的官员，最后也不会有好的下场，这样做，只不过饮鸩止渴罢了。 12月6日，钟立又度过了无聊的一天，吃了睡睡了吃，本来可以趁机好好睡上一觉的，但是钟立根本睡不着，脑子里清醒地不得了，毕竟事发在即，心里有几分担心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他又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证据，这份证据能够在吴金书打入归真功内部的人那里拿到答案，一比对，这些人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兴奋归兴奋，钟立一点办法都没有，杜远没有能力救他，而且纪委的人根本就不审，完全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而且此时此刻，外面的事情很多，钟立也不希望杜远马云等人为了救他而分身，只要事情解决了，他相信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情，王芳跟他的事情只是一个笑话，至于盘牙生物科技之间的所谓的受贿，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想着想着钟立就睡着了，突然，被一阵特别吵闹的声音吵醒了，外面噼噼啪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吵的很，看守他的本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也被吵烦了，就开门出去看看，一开门，愣住了，外面的走廊上，全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是武警，而是解放军，真正全副武装的解放军。 纪委的人看到解放军，不解地问道：“同志，你们这是干嘛呢？” 这时候一个少尉对纪委的人敬了一个礼，说道：“同志你好，根据国防动员法，战争法规定，我们有权对这栋建筑物进行征用，如果有可能，请您立即离开，如果不方便离开，请回到房间里不要开门。” 什么国防动员法，战争法都出来了，要打仗？ 纪委的人想了一下，掏出了工作组递给那位少尉，说道：“同志，我们是下相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我能不能知道你们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要征用，我应该是有权知道的吧？” 少尉看了一下工作证，说道：“对不起，这是最高军事机密，您不能知道，请您立即离开或者回到房间，否则我们可以强制你们离开。” 纪委的人一看摆平不了，就关了门，两人窃窃私语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级汇报，可是刚刚掏出手机来，发现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了，这种在特定的酒店里纪委双规用的房间都是不带固定电话的，所以两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信号已经被军队给屏蔽了。 这个时候是半夜的十一点，下相市到了晚上本来人就不多，连出租车都没有几辆，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了一支接着一支的部队，开到了大街小巷上面，对还在大街上游荡的群众，军队的士兵进行了劝解，然后所有还在忙碌的人全部都回家了。 在省委书记办公室里，已经是半夜11点了，省委书记王见成还在办公室里，手里握着他桌子上的红色电话，正笑容满面地聊这天呢。 “王部长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啊，既然是中央军委和总参的决定，我们苏省一定会配合，你们选择的城市还是比较好的，下相市经济不发达，所以对地方上的影响不会很大，放心好了王部长，下面的工作我来做，嗯嗯，好的，替我向黄将军带好，好的好的，再见了。”王见成挂完电话，看了看眼前坐着的两个将军，一个是京南军区副司令员萧岐，另一个正是省委委员常委，省军区司令员詹德利。 “萧司令，詹司令，我已经跟总参作战部部长王良卫将军通过电话了，既然是中央军委和总参谋部作战部搞的临时军事演习，我们苏省肯定是大力配合的，你们就放手大胆去干吧，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来沟通就好了，你们的军队可以开进下相市了，我批准了。”王见成大气地说道，虽然大半夜被拉到省委来很不爽，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道理，配合军委的工作本来也是必须的，现在还能卖王良卫一个面子，据说这个王良卫可能是下一届的总参谋长，所以卖他个人情还是可以的。 京南军区副司令员萧岐站了起来，给王见成敬了一个礼，然后跟他又握了一个手，说道：“感谢王书记对军队工作的支持。” 王见成春光灿烂，说道：“预祝这次‘城市猎人’军事演习圆满成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还要从马其东说起。 马家虽然在经济上比不上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家，经济决定了实力，所以马家只能在四大家族中排名最后，但是马家也有自己的杀手锏，他们在军队中有人，这是其他三大家族都不具备的，现任的京南军区司令员王传军就是马家人，这也是为什么马其东能成为隔代接班人的重要因素之一，没有军队的支持，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一人的。 马其东给王传军打了一个电话，详细说明了情况，接着王司令员就向总参作战部做了军事演习的审批报告，作战部部长王良卫收到报告之后，按照道理，这样仓促的军演没有经过前期论证是不可能通过的，但是王良卫跟钟立通过电话，在这样敏感的时间里搞军演，一定另有所指，马上给总参谋长做了汇报，总参谋长本来不同意的，但是王良卫摆了一堆的道理，比如未来战争中，任何城市都没有演习预案，难道军队就不能进驻城市进行巷战了吗？老百姓就不打仗了吗？嗨，没想到，还真把总参谋长说通了，于是总参上报了军委，得到了批准，一场代号为“城市猎人”的巷战军事演习，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被批准了，创造了整个军队的历史。 接下来，京南军区进行了动员，在无任何预案的情况下，京南军区选择了经济欠发达城市下相市作为演习城市，理由当然很冠冕堂皇，因为对城市的经济影响稍微小一点。 第144章 常委会的试探 当时，省长谭纪明还在梦乡中，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现在还在一家酒店里，搂着一个不知道是谁家老婆的女人在睡觉，梦里还是那么甜，谁都不知道，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下相市现在已经变天了，下相市市委书记要在军演的三天时间内，失去对下相市的控制权了。 当然，这样的变故不可能没有人通知单志伟，可是单志伟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平时借口有事会小三的时候单志伟都会把电话关机，怕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本来身体就不行了，再被打扰的话，更加无力了，男人嘛，总是还要展示雄风的。 所以，关押钟立的宾馆也不知道为什么运气这么好，竟然被临时设置成了军演指挥部，军队的人正在对这里的房间进行一间接着一间的搜查，毕竟是军演指挥部，跟军队无关的任何人都要被驱逐出去，你可别以为军队的人霸道，我们国家可是有《国防法》的，在国防法中就明确规定了，在军事行动的过程中是允许无偿征用的，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违反，否则反过来你是违法的。 纪委的人看到宾馆里住宿的人一个被一个清了出去，心情也很着急，电话有打不出去，实在没办法，索性就押着钟立回纪委吧，那样还安全一点，到了明天等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上班了再说，否则弄丢了钟立，他们两个真的负不起责任来，正刚刚给钟立戴上手铐，房间门被打开了，一群士兵涌了进来，要把纪委的人请出去，本来纪委的人还押着钟立，但是走廊上面人多，士兵也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挤着挤着钟立忽然就不见了，纪委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慌了，马上想回头去找，可是士兵却不允许任何人回头，在军人的怒目下，两个人也没了胆子，跟随着人群就下楼了。 那么现在钟立在哪里呢，此时的钟立，又回到了刚刚关押的他的房间里面，只不过现在的手铐也解开了，刚刚的那个稍微向钟立敬了一个礼，说道：“奉首长命令，已经完成任务，首长让我转告你，你只有三天时间，因为军演只有三天，把你要做的所有事情做完，明天一大早你就返回，同时我们会有部分军队进入泗水县，但是军队不能抓人，公安的事情还是有你来，抓到人之后你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我们的军队会保证你做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干扰，然后在你做完所有事情之后，你还是必须回到这里，记住，只有三天时间，你现在可以睡一觉，明天我们会安排一辆车给你，这次演习是有随军记者的，明天一早记者会到这里，你在8点之前离开。” 说完，少尉递了一本证件给钟立，钟立打开一个，是这次演习的临时通行证，这个首长是谁，还真是有心了，这个计划跟他当初要求王良卫做的计划已经完全偏差了，原来的计划是示威当天需要泗水县武警的配合，现在来看，完全可以将示威扼杀在摇篮里了。 因为演习期间，所有信号都被屏蔽了，当然，这个屏蔽信号也是有目的的，这样一来，泗水县所有的归真功便不能通过电话来联系了，同时，不管是单志伟还是林当当都也是睁眼瞎，除非自己跑，否则要下命令还真不可能，因为马路已经被管制了，谁也过不去，所谓的巷战演习，就是以城市为依托，这老百姓还在街上乱跑怎么可能呢? 钟立知道事态紧急，他可不知道马家跟军队还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以为是王良卫出的手，配合他的行动而已，想了一下就出门了，车里有一部卫星电话，显然也是提前给他准备的，马上电话就拨给了马其东。 “马副省长，您方便说话吗？”钟立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现在的马其东，正在召开常委会，常委会上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因为谭纪明发怒了，很少看到温文尔雅的谭省长发怒，这次好像真的气得不行，因为他的理由是王见成书记在没有跟他商量的情况下就批准了军事演习，这样一来，对城市，居民生活都产生了极其负面的影响，他作为省长，不能不为政府事务考虑。 理由是很充分，可是大家都觉得谭纪明怪怪的，这个气生的的很没有来由，就算是对居民的生活有影响，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发怒吧，有点过了哈，况且这是中央军委和总参的部署，地方上是必须要配合的啊。 谭纪明的心里现在乱糟糟的，因为偏偏就这么巧，这个时候就进行军演了，预期中要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就不可能实现了，推后几天没有关系，关键就怕有心人在里面参合，整个军演只是配合而已，谭纪明知道马其东的背后有军方的支持，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有军方的支持，也不可能这么快得到了总参的批准，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安慰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心里乱糟糟却是免不了的。 现在整个下相市已经断了通讯，军演就军演呗，还把所有民用通讯给切断了，这也不应该啊，谭纪明一下子没了杨启发的联系方式，顿时就开心不起来了。 马其东是个聪明人，看到谭省长这么反常，心里顿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怕的就是省里有人参与了，现在看来，谭省长的所有的举动偏偏就符合了这一特征。 虽然会议上脑得不可开交，马其东还是直接就坐在那里说道：“你说，我听着。” 钟立知道现在不说，时间上可能就来不及了，说道：“我现在把名字报给你，你记一下，是一份46人的名单，是归真功在苏省的所有领导人的名单，近期内苏省所有地方政府都要进行示威活动，只有把这部分人全部抓了，才有可能把后续所有的事情平息下来。” 马其东说道：“可是没有证据，怎么抓人？” 钟立呵呵一笑，说道：“不要闹嘞马副省长，您会没有办法吗？” 接下来，钟立一口气把46人的名字报了出来，马其东也是叹为观止，这个钟立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知道钟立在开车，马其东甚至怀疑钟立是不是照着本子念的。 就这样，两人挂断电话之后就分头行动了，下相市到泗水县大约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本来说起来也不太远，但是今天也快不到哪去，因为一路上有不少军车开过去，同样也是往泗水县开过去的，民用车辆倒是不用避让军车，但是因为有大型装甲车辆的缘故，速度快不起来。 至于现在的省委常委会，马其东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心思了，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军队也开进去了，谭纪明跟王见成吵，不过也是做做最后的努力罢了，就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虽然只是稻草，失足的人还是会忍不住拼命拉住。 “王书记，谭省长，你们慢慢辩论，我有事，先走了。”马其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省委常委会，书记还没宣布散会，就要提前走，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马其东有这个胆子做，魏旭亮可是魏家人，说起来比马其东的家族势力还要牛逼呢，他也没这个胆子啊，可是马其东就是特立独行，在整个省委省政府，有谁不知道啊。 可是偏偏今天谭纪明心情很不爽，平时在省政府这个马其东就不听话，加上现在心情烦躁，说道：“马副省长，我请你尊重一下会议纪律好不好？这是省委常委会，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以为是你家啊？” 马其东也不怼谭纪明，笑了笑说道：“谭省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去处理，问题就大了。” 原计划给谭纪明喷回去的，转念一下，为什么不试探一下他呢，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如果真的跟预料中的一样，马其东觉得事情应该重视起来。 谭纪明怒道：“我就想知道，什么事情比省委常委会还重要，让你开一半就走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作为省委第一副书记，会反应你没有组织纪律观念给上面。” 这话也就说说而已，即便反应上去也没什么作用，谭纪明本来就怀疑这次军演就是马家搞的鬼，现在马其东忽然要离席，心里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马其东又坐了下来，说道：“根据有人举报，全身马上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政府示威，我需要马上去布置一下。” 这话一出来，整个常委会马上就结束了上一个话题，谁都不相信这是事实，开国也这么多年了，反政府游行肯定有过，要说全省这个概念，根本是无稽之谈，谁有能力发动全省的示威游行啊？ 谭纪明心里不争气地跳了一下，正好就跟马其东的眼神对到了一起，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第145章 军演背后 看到了谭纪明的眼神，马其东基本上心里就有数了，话锋一转，说道：“其实现在也没什么证据，我是去公安厅布置一下，以防万一嘛，王书记，我觉得你们现在的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了，军演已经开始了，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严令下相市委配合军演了。”说完，又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中离开了会议室。 什么跟什么嘛，说得那么严重，搞半天没有任何证据啊，谭纪明按理说不应该相信马其东的话，可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事，他对杨启发是有信心的，所以又开始怪自己刚才心里素质不好了。 同样，在下相市，今天的天气不是那么美妙，阳光没有像昨天一样如期出来，甚至慢慢下起了小雨，在酒店舒服了一晚上的单志伟也朦胧中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美女，感叹这样的生活才叫完美的生活啊。 围上浴巾，单志伟想要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刚刚把窗帘拉开，眼前出现的景象瞬间就让他清醒了，这个酒店是下相市最高档的酒店，虽然比不上南方城市的酒店吧，但是毕竟也算不错了，关键是位置比较高，又在最繁华的大街上，所以下相市的市中心是完全可以俯瞰到的。 现在是京北时间8点，应该出现在眼前的是车水马龙，一派忙碌的景象，可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冷冷清清，大街上没有一辆私家车，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军队，对，没有看错，是军车和军队，单志伟一下子慌了，慌忙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一格信号的都没有，顾不得多想，马上套上衣服就下了楼，一下楼这才发现，酒店的门口也有士兵在站岗，门口聚集着不少想要离开酒店又不明就里的人，单志伟可顾不了那么多，扒开人群就要出门，被站岗的士兵直接拦了下来说道：“军事演习，闲杂人避让。” 单志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拍在了士兵的身上，说道：“马上让开，我是下相市市委书记，为什么你们的军演我不知道？” 这时候旁边的一辆车里下来了一个少尉，这个少尉从士兵手里接过了证件看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单书记，我们的上级已经跟市委协商过了，昨天晚上省军区有给您打电话，包括您的私人手机，办公室电话，家里电话，还有您秘书的电话，均没有找到你，没想到您竟然住在酒店里。” 一听是市委书记，周围很多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单志伟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说道：“我在这会见客商，现在我要回市委，请问可以吗？”语气明显就淡了下来。 少尉说道：“我们的人会送你去市委，现在军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并不方便您一个人行动，请吧。” 单志伟无奈，上了车，被军车送到了市委，一到市委，发现整个市委市政府根本没几个人上班，这也难怪，都被强制要求待在家中，谁也出不来怎么上班呢？ 单志伟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想到给杨启发打电话，可是不管是固定电话还是手机，统统没有信号，这可把他给急坏了，想要练习纪委的人看一下是不是钟立在捣鬼，现在也联系不上了，说现在的单志伟是个光杆司令，一点也不假。 而恢复了自由身的钟立，现在已经是大有可为了，刚刚回到泗水县的第一件事就到了泗水县公安局，因为泗水县的部队刚刚到，所以全城还没有被封闭，公安局的民警全部到齐了，钟立跟周正见面之后，马上决定，第一时间集合民警，开始行动。 就在公安局开始集合的时候，军队开始封锁城市，有些在大街上的人，被慢慢驱赶到家里，老百姓虽然都有些不情愿，但是的确是为了军演，所以抱怨声音虽然有，毕竟也不大，我们国家就是这样，对军队的尊重远远超过对某些官员的尊重，所以我们国家很多家庭，孩子到了法定年龄，都愿意送去当兵，不仅仅是因为可以锻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兵光荣啊。 钟立赶到县公安局的消息，就在还没有封锁通讯的那么一瞬间，就传到了林当当耳朵里，林当当开始着急了，他没想到钟立竟然全身而退给回来了，还在县局里面召集公安，好像是有大行动，马上叫来刘正荣，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刘正荣也知道事情紧急，和林当当两个人紧急下楼，准备赶往县公安局，即便不能阻止钟立，给他制造一点麻烦也是好的，刚刚走到县委门，这才发现，县委大院已经被军队封锁了，理由是军演，任何人在没有特批的情况下不允许出入。 这下坏事了，就仅仅迟了一步，林当当等人就被困在了县政府大院，出不去了，林当当本来就刁蛮，跟士兵理论了半天，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还抬出她县长的位置来吓人，士兵是谁啊，对他们来说，只服从上级的命令，你是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钟立和周正率领的50多人从县公安局出发，这50多位民警都是周正这段时间以来千挑万选的，保证了思想的高度集中，不会有偏差出现。 军队的封锁只限于县城，乡下并没有，所以警车出了县城之后，直奔双喜镇而去。就在这时候，天上突然就打雷了，12月份的天气居然也会打雷，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呢，雷声响了几下，天下就下起雨，因为乌云笼罩的缘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十几辆警车在路上飞驰，不管雨有多大，都不能阻止他们的行程。 大约开到了离双喜镇还有五公里的样子，一辆依维柯停了下来，李侠从车上下来之后，又跟着下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这些年打进泗水县归真功组织里面的线人，只有他们才能引导警察准确地进行打击。 在雨中，大致分配好任务之后，一个线人带上一队民警，迅速就出发了，钟立的车并没有动，他只要在路边等消息就可以了。这时候，不管是钟立还是周正，心情都很焦灼，如果一击不成，后面的结局是可怕的，归真功组织想必会更加疯狂地报复，到时候的结果可能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分成的五组民警也没闲着，打的就是措手不及，一旦被抓到人，就要立即撤退，因为双喜镇归真功的信徒很多，一旦纠扯起来，引起“民愤”，警察不仅抓不到人，还有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只有神不知过不觉才能做到这一切。 大约半小时的样子，泗水县所有归真功组织领导人全数捉拿归案，听着对讲机里的汇报，钟立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静了下来，就在警察带着人迅速撤离双喜镇的时候，这个时候，早就准备好的武警迅速进驻双喜镇，进行戒严，防止民变，整个计划滴水不漏，配合地相当好。 所有被抓的十几个人迅速被带回了县公安局，马上进行突击审讯，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冥顽不灵，反正警方也拿不出证据来，说什么都没用，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关于他们的证据，吴金书的人早就收集地满满的了，且不说他们组织邪教这个罪名吧，光是强奸，诈骗，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当一张张照片摆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谁都低下了他那骄傲的头颅，开始争先恐后地承认，生怕自己说晚了，没有了立功表现。 说来也是奇怪，归真功这个组织，说邪教不过分吧，靠的是洗脑，利用迷信迷惑人的心智，鼓励人们入会，可是说到底，真正是领头人，却谁都不信这些东西，说到底，邪教的本质暴露无遗。 就像杨启发，把所有的钱捐给组织，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壮大组织，那壮大了组织有什么好处呢，当然还是经济利益了，这钱这么好赚，不赚是傻子呢，不然的话，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下辈子成神的假话呢，聪明的人都知道过好这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归真功组织是黑虎组织的一条线，什么样的一条线，就是让社会处在动乱中的一条线，虽然归真功是一个叫吴仁杰的人创造的，那么他创造归真功并加以扩散的时候，也只是为了“修仙”吗？恐怕也不是这样，如果没有自己的诉求，为了创造这样一个组织，费心费力又为何呢？所以黑虎组织利用归真功，也是看清了归真功的本质，这样的一个组织存在，其实就是社会动乱的源泉。 泗水县的一系列动作取得了成功，黑虎的网络那么广，现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黑虎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林美茹，当然，也就是插翅虎，宣布了一个令林美茹都觉得意外的决定。 第146章 高速路口 到底是什么样决定会让林美茹意外呢？ 那就是动用下相市所有力量，刺杀钟立。 林美茹现在已经知道，主人是真的上火了，因为钟立身上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据主人说过，这个秘密关乎了黑虎组织以后的命运，前面发生了那么多事，黑虎也是损兵折将，包括经济利益也损失了吧少，主人的决定都是保护钟立，不能让他受到伤害，这一次，主人终于也不淡定了，想搬开钟立这块绊脚石了。 这个决定是仓促的，是在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林美茹虽然知道，但是却不得不照做，因为不管你做的事情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只要你是违反主人命令的，那肯定是必死，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了，如果现在拒绝的话，那么现在手边瞒着主人在做的事情就要全部曝光，他跟袁成坤之间，也就没有未来了。 盘牙生物科技的公司现在在县城里，显然是动不了了，不过因为要保护袁成坤的原因，林美茹一直没有住在县城里面，这也让她躲过了军演，有了足够的能力执行主人的命令。 在泗水县的归真功组织头目彻底被端掉之后，在省公安厅，另一场新的行动也已经开始，从钟立的那份名单中，经过吴金书的人辨认，已经从公安的数据库里整理出来的了那46人的档案。 常务副省长马其东，省政法委书记仇东海，省公安厅厅长居山阳，省武警总队队长廖明凯也在紧急开会，马其东的意思是这次行动一定要秘密，不能惊动一草一木，抓到人之后，迅速送到省武警总队进行审讯，不得任何人干预。 马其东这次也是真的打算霸气一次了，四人会议上，对居山阳和廖明凯几乎是下了死命令，名单上的46个人必须全部抓到，如果跑了一个，拿他们是问，同时，如果到时候有人过来捞人，廖明凯必须顶住所有压力，然后居山阳的人必须迅速进行好审讯工作，到时候苏省国安局会有一个工作组进入，协助省厅的人进行办案。 下午一点，省公安厅里几十辆车子同时开了出去，基本上是3名刑警三名武警特战，加上一名带队的，每个队伍负责一个人，不通知地方政府，直接行动，虽然都是便衣，但是基本的武器都进行了配备，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路上如果有什么阻碍，全数闯关，不管有什么责任，马其东表示全部由他来扛，这给了参战的战士很大的鼓舞。 布置完一切之后，马其东决定还是跟王见成进行一个简单的汇报，虽然王见成脾气是臭了一点，耳根子也不见得硬到哪去，跟谭纪明也走得近，但是马其东还是相信，王建成是一个有原则的省委书记，至少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也不会希望在苏省发生任何政治不安定的因素。 果然，在汇报过后，王见成一下子就清醒了，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口头上还对钟立进行了表扬，决定将事情立马汇报中央，这次行动虽然不大，但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中央，不然问题就大了。 可是王见成还是忘了一点，马上换届在即，谁都不想管这摊子事情，所以汇报是汇报了，上面并没有引起重视，王见成也只能叹一口气，束手无策了。 马其东行动了，谭纪明也不是吃干饭的，他得知了省公安厅的大行动之后，立即跟杨启发进行联络，这时候才发现，杨启发根本就联络不上了，心里很是着急，下相市的行动失败估计已经是必然的了，必须马上通知其他县市，但是联系不上杨启发也是白搭，谭纪明现在也没退路了，如果整个苏省归真功集团一锅端，他未必会有好的结局，因为今天马其东的电话已经很不对劲了，做贼心虚就是这个道理。 马其东有人，谭纪明也不差，别忘了，谭纪明在苏省经营的时间可比马其东要早，况且他现在是省长，能动用的资源也不少，就在马其东的人车子刚刚出发，谭纪明的人也活动了起来，一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正在悄然开始。 在京南市的主要高速路口，突然一下子多了不少的交警，今天的交警完全不一样，虽然说不上全副武装，但是全部都带了橡胶棍，而且每一个高速路口都有十几个人，完全是不一样的阵势，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没听说今天京南市发生什么大案了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交警了呢？ 这些交警都是京南市交警大队的人，你马其东有省厅，我谭纪明有市局，谁比谁差吗？我就不信你马其东的人敢乱来，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他的人就能在下相市找到杨启发，做出新的部署，因为杨启发的木军烟酒商行就是他准备的，既然现在杨启发没有联系，一定是困在了下相市，只要到了木军烟酒商行，事情就全部解决了。 两边都在争分夺秒抢时间，不管是谁，只要抢先一步，就能赢得胜利。 而在泗水县，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钟立也是格外轻松，原计划明天发生的事情，现在肯定发生不了，然后后面就是去市纪委老实呆着，接着无罪释放，然后回来解除双喜镇的封锁，开始整顿，除掉了组织者是第一步，把老百姓的心引到正道上来是第二步，现在第二步的工作已经完全准备好，就等军演结束了。 这时候，第一批前往常市，姑苏市，锡城市的车已经靠近了高速路口，本来以为一切顺利的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顺利，因为出城的告诉路口，交警正在一辆接着一辆地盘问，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交警在？第一辆车上坐的指挥员马上通过对讲机汇报，前面有情况，进入战斗准备，一个命令下去，不管是刑警还是武警，都把手放在枪把上，行动前领导已经说明，任何行动都有不汇报直接处置的权利，只要拿到名单上的人，可以先开枪后汇报。 有了这样的命令，谁也不敢懈怠，谁也没想到，京南市交警大队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插一杠子，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终于检查到了第一辆车，这时候，一个交警过来朝车里开了一眼，然后在对讲机里喊了些什么，接着，十几个交警就围了过来，然后一个交警手持橡胶棍，要求车里的人全部下车，接受他们的检查。 坐在副驾驶上的指挥员马上掏出证件，对交警说道他们是省厅的人，要执行紧急公务，希望交警予以配合，不亮证件还好，一亮证件交警好像找对了人一样，呼啦啦全部围了过来，根本说不听，要求车里所有人全部下车。 这次行动，全部是征用的民用车辆，全部是清一色的金杯车，车里不仅有执行任务的战士，还有大量的武器，战士们当然不能下车，指挥员一看前面已经没有车子了，直接不管交警的话，对驾驶员命令，直接冲关。 就在车子一发动的时候，高速口那边，突然齐刷刷开来了几辆警车把前路给堵住了，再看后视镜里，也是几辆车直接围了过来，他的这辆金杯车几乎是寸步难行了，看来是来真的了。 接着又是过来了几个交警，将车团团围住，全部抽出了橡胶棍，指着车叫道，交警执行公务，请立即下车，否则就不客气了。 指挥员冷哼了一下，不客气，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不客气，时间既然耽误不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对讲机拿了起来，喊道，全体队员携带武器下车，让交警检查。 命令一下，后面的十几辆车的车门全部打开了，把交警给吓了一条，本来以为就一辆车的，没想到十几辆车，这时候，每辆车上都下来了五六个人，有三个是手持微型冲锋枪的，还有三个是手持手枪的，顿时六七十人全部站在了车旁，那架势，看起来还真的吓人，本来还气焰嚣张的交警队长也没料到这么多人，而且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橡胶棍，顿时心里寒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 指挥员看了一眼交警队长，对已经吓傻了的告诉收费员喊道，开闸，这时候，收费员才反应了过来，直接把闸给拉开了，指挥员看也没看交警队长一眼，对后面的所有人喊道，全体上车，继续执行任务。 交警是傻了，后面围观的群众也傻了，因为持枪的人都没有穿制服，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一群社会人把警察吓懵了？ 总之怎么说的都有，很多年以后，高速路口发生的这一幕还是被亲眼见到的人津津乐道，传出了各种版本，比如京南的黑社会出去打架，直接把交警吓傻了，总之不管怎么说，谁也不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官方也从来没给过解释。 第147章 救命稻草 待所有车子走后，交警队长将经历的事情向京南市公安局做了汇报，京南市公安局局长顿时也吓傻了，赶紧下令，所有路口放行，这次对方是携带武器的，总不能公安自己火并吧，谭省长虽然是自己的靠山，但是也不能为了他把小命丢掉吧，本来就有些犹犹豫豫的，就在这时候，京南市市长魏旭亮突然造访公安局，要求市公安局停止目前所有的一切行动。 这样一来，局长大人也算有了借口，对于谭省长的命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这样，经过一次简短的交锋之后，所有车队顺利出了京南市，奔向了各自的目的地，不过谭纪明也并没有放弃，路上他们遭遇了车祸，也遭遇了各种突发状况，但是队员们克服了所有困难，到达了指定的地方，迅速采取了行动，因为事先都没有通知，就在天色刚刚黑下来不久，马其东接到省厅居山阳汇报，所有行动一切顺利，现在所有车辆都在返程途中，预计会在晚上12点左右，全部46人到案。 马其东不敢怠慢，迅速指示，不可以掉以轻心，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而在泗水县，钟立处理完一天的事情之后也是累了，决定回宿舍睡一觉，因为明天下午就要回市纪委了，所以打算好好睡上一觉，事情还多的很呢。 钟立，李侠，周正，杜远四人同时出了县公安局的大门，因为目前只有钟立开的是军车，所以他们不管是谁的车都不能开，钟立要把他们所有人送到家之后才能回去。 四人一车，有说有笑，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几位也都是很开心，毕竟打了一个胜仗嘛，就在市局大门慢慢打开的时候，省委驾驶员的钟立，突然看到前面一对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从街面上慢慢走了过去，天色渐黑，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就在大门将要打开的一瞬间，钟立的车子突然加速后退，并且马上对门卫喊道，关上大门。 李侠，周正，杜远全部都吓了一跳，不知道钟立搞的什么鬼。 门卫本来反应没有这么快，突然就看到了局长坐在里面的这辆车迅速后退，知道有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关门，马上就按上了按钮，门迅速就关上了。 这时候，钟立对车里的人吼道：“立即下车，躲在公安局里面去。” 几人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也不犹豫，毕竟是钟立的命令，立马就下车，下车的时候，大家看到，8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翻越伸缩门，准备闯入公安局。 四人迅速退到了公安局大门里面，拉上了铁门，这时候，8个人也翻了进来，手持冲锋枪开始向公安局包围。动作虽然不快，但是很专业，采用的是战术动作，兼顾了每一个死角，还有两个士兵迅速控制了门卫。 这时候，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切的四人中，只有杜远最紧张了，颤颤巍巍问道：“钟书记，为什么会有士兵来找我们？” 钟立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说道：“不是找你们的，是来找我的，也不是找，应该是来杀我的，而且他们也不是士兵，你们注意他们的服装和枪支，服装是武警的服装，这次武警都在双喜镇，县里没有，最主要他们用的枪是米军的枪支，不是我们国家的。” 这个时间，县公安局已经没有多少民警了，之前有一些办案民警，因为时间紧的缘故，现在都把抓到的人送到看守所去了，然后因为军演的缘故，都提前下班了，只留了一些值班的文员，当然这个时候防暴和特警是有人值班的，周正反应还算快，在公安局的某些特定位置，都有几个随时可以触发的警报器，只要按响，就是紧急集合，周正猫着腰，潜了两步，拉响了警报器。 按照道理，警报一拉响，后院宿舍值班的特警和防暴会紧急集合，但是警铃大作，却没有一点动静，钟立一想，也就了然了，能在军演的时候换上武警的衣服来公安局行刺县委书记的，你要说他是普通人谁都不相信，对方也是趁着军演的时候叫不到救援，所以才敢明目张胆，虽然县公安局位置比较偏，这里的部队并不多，就算是开枪，也会被误认为是军演的一部分内容，没有人会奇怪，当然，选好了在公安局动手，他们就不可能不预料到防暴和特警的存在，如果没有意外，已经提前解决了，或者说，公安局的内部已经安排好了。 公安局的大门是铁门，窗户也有防盗窗，所以外面的人一时半会进不来，不过也拖延不了几分钟，因为钟立通过门上的观察孔发现，对方从包里拿下了一个砖头一样的东西，别人不认识，李侠是认识的，这是定向爆破的塑胶炸弹，看来这帮人是要把门给炸开啊，搞得跟电影一样，钟立冷笑了一下，几分钟时间够了，别忘了，他的身上可是有一部卫星电话的，恐怕这点对方应该不知道吧。 这个时候，杜远在钟立的命令下把电话打出去了之前的那个少尉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钟立能够坚持10分钟，附近的部队就可以过来增援了，10分钟，难熬的10分钟。 突然，李侠把钟立往后一拽，所有人后退了几步，就听到嘭的一声，声音不是很大，铁门却应声炸开了，四人也不犹豫，趁着灰尘立马上了二楼，楼梯上有一道铁栏门，那时候刚来的时候周正还嫌它碍事，想要拆掉，这时候反倒成了救命稻草了，锁上门，四人上了二楼，二楼是公安局的武器库，周正去办公室取了钥匙，取出了两把微冲，两把手枪，这时候，也算是全副武装了，钟立做过一段时间的警察，用枪没有问题，李侠跟周正就更不用说了，杜远这辈子没摸过枪，周正简单教了一下，这时候，枪声就响了起来，对方的人打开了楼梯的门，用子弹清路了。 犹豫不得了，钟立略微一思咐，决定上顶楼，只有顶楼才能拖延时间。 这栋建筑是有4层，顶楼是一个天台，平时大家闷的时候喜欢到顶楼去抽烟，现在天色也黑了，几人上了天台，天台上面有个小门，只要锁住这个铁门，还能抵挡几分钟，能不能得救，就看老天了。 几人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全部都瞄准了那个小门，李侠毕竟是侦察兵出身，能不能脱险，就全靠他了，钟立看了一下手表，只要再拖五分钟就够了。 五分钟突然就变得很珍贵了，一旦关乎生命，才知道什么叫珍贵。 就在这时候，对方也不是傻子，铁门一下被打开了，一个头露了出来，李侠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人是不见了，一个铁盒子被丢了出来，李侠大喊：“闭上眼睛。”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一道暴光亮起，不管钟立，杜远还是周正，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对方装备还真是齐全，居然连闪光弹都用上了。 听到脚步声，钟立心里一凉，知道没戏了，就在这时候，突然钟立手上的枪就被夺走了，被人推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接着就听到了枪响的声音，有手枪的点射，也有冲锋枪的连发，子弹打在墙上的声音特别明显，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现场慢慢安静了下来，感觉眼睛能够睁开了，钟立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背影，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站在那里，脚下躺着一片尸体，李侠在他的旁边，蹲在地上，肩胛骨好像中弹了，血流不止。 杨丽云，这个时候杨丽云怎么出现了，是杨丽云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所有人一面。 来袭击的8个人，一个都没逃得了，全数倒在了杨丽云和李侠的枪口下，有一个还没死，在地上挣扎着，李侠也不管手臂上的伤，一脚踩在那个人身上，怒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人眼睛转悠了一下，一下子就断气了，嘴里的白沫混着鲜血流了出来，杨丽云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道：“别问了，专业杀手，嘴里含着氰化钾。”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一看，只见几辆军车开到了公安局的门口，跳下来不少士兵，涌进了公安局里。 钟立笑了一下，还好杨丽云出现了，要不这个时候早就成了冤魂了。 一问才知道，杨丽云是特意过来的，不知道怎么听说了钟立展开的行动，基于对杨启发的了解，杨丽云就悄悄跟着钟立，暗地里保护他，所以这次出手，不算意外。 那些士兵到了之后也很意外，8个全副武装的人，一看手就知道是专业的杀手，没想到给一个女人解决了，恐怕这些人做梦也没想到，我们国家特殊部队退役的女人是有多么恐怖了。 第148章 大局已定 这次遇袭时间不算长，但是钟立还是吓出了一身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视死如归的，我们的主人公钟立也是，在死亡的面前，谁都会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只不过有的人不会畏惧死亡罢了，那也是因为自己的信仰，就像什么以前的先烈们，是信仰支撑住他们对死亡的不畏惧。 一次遇袭事件，也让钟立想了很多，现在的已经得罪了不少人，相信不管是袁成坤，杨启发，还是单志伟一系，都不会放过他，后面这种情况不会少，但是，只要能够破局，问题就小很多了，现在基本能够知道的是，杨启发是单志伟的经济基础，而单志伟作为市委书记，是一分钱的上层建筑，两者是利益关系，现在杨启发还没抓到，一定不能大意。 第二天，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钟立回到纪委之前关押他的那个房间，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没结束，有必要再回来，否则又要背锅，到时候想洗清都洗清不了了。 这一天，对苏省和下相市的很多人来说，都是难熬的一天，不管是谭纪明还是单志伟，还有杨启发，林美茹，都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发展到哪一步了，尤其是谭纪明，眼睁睁看着马其东的人已经把人都带回来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马其东已经取得了王见成的支持，本来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上的王见成，因为的大局的原因，也跟他渐行渐远了。 到了晚上，军演接近尾声，一场贴近实战化的城市巷战军演取得了圆满成功，部队开始慢慢撤出城市，似乎就只是一场军演一样，跟政治没有半点联系。 天一亮，纪委的人迅速赶到了宾馆，发现钟立在里面睡大觉，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单志伟得到消息之后，也大松了一口气，只要钟立没动，就没有问题了，况且原计划三天的军演只进行了两天，说明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杨启发恢复行动之后，知道今天泗水县委大院外面还有一场行动，他虽然不参与，但是需要他遥控指挥，可是几个电话出去，发现所有联系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需要再一次跑路了，泗水县已经不安全了。 刚做出这个决定，电话响了，是双喜镇的一个小头目打来的，杨启发心里一慌，接了电话就问道：“小陈，双喜镇什么情况？为什么都联系不上了？” 这个叫小陈的人慌慌张张说道：“发哥，不好了，双喜镇现在被武警控制了，你得赶快避一避，在解放路中行门口，有一辆suv，门没锁，你可以用，记住，不要回来了。” 这个小陈他认识，是双喜镇上归真功组织的一个小头目，是最早的比较忠心的一批，所以一点也不怀疑，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就去了解放路，在中行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suv，左右观望了一下，一拉，车门就开了，车子并没有锁，刚刚坐进去，杨启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对啊，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呢？刚要扭动钥匙，这时候，整个车子周围一圈，已经被黑压压的枪口瞄准了。 看来，的确是一个坑。 大意了大意了，杨启发心里叹了一口气，成王败寇，居然还是输给了钟立，任命吧，果断举起双手投降。 923,926案的主要任务杨启发逮捕归案，此时此刻，单志伟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当然，林当当也不知道。 省纪委书记雎磊亲自过问下相市纪委，关于钟立的案件，是否可以结案，省纪委给予高度关注，单志伟感受到了压力，开始命令市纪委对钟立突击审查，争取将案子坐实。 林当当作为策划人，第一时间联系了王芳，因为王芳是一个很关键的证人，这个时候，已经联系不上了，没有证人就不能定案，不行，还有一条路，单志伟也在第一时间联系林美茹，发现林美茹也联系不上了，想要把钟立案子定下来的两个关键人物，在同一时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王芳当然不会出现，当初不过是一场春戏罢了，钟立有恩于她，当然不会出面作证，至于林美茹嘛，我们暂时放下，待会再说。 单志伟这个时候才发现，前面布置的所有计划，在军演过后，似乎全部被清理地一干二净了，再联系杨启发的时候，也没了动静，终于知道大事不妙了，很有可能已经事发了。 单志伟也是聪明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能给钟立定罪，马上要求纪委放了钟立，然后把钟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既要安抚钟立，同时也要试探一下，在军演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说来好笑，钟立也上任一个多月了，第一次向单书记汇报工作，居然是在这种前提条件下。 依旧是嫉恶如仇的钟立，不过现在的钟立已经会站在大局上考虑了，任何斗争中，并不是一定要把敌人搞得天翻地覆才好，不管他做过多少错事，未必就一定要接受最严厉的处罚，党多年培养一个干部并不容易，尤其是到了厅级，都算经历了不少了，单志伟爱钱爱作秀，并不是无可救药，至少他肯定不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如果他真的知道归真功组织的计划，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从这一点上面，他跟谭纪明是有本质区别的。 单志伟为钱，谭纪明为权，为权的永远会比为钱的要危险不少。 现在钟立就站在单志伟的面前，单志伟很傲气，他知道钟立是危险的，却从来没有把钟立放在眼里过，现在甚至有点恨钟立了，因为钟立断了他的财路。 “单书记......”钟立不以为意，他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能不能感化单志伟，就看造化了，他要的不是单志伟执迷不悟，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市委书记，只要跟他一条心抵制归真功就可以了，如果现在的局面再换一个书记的话，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钟立可以想象，新任书记还是不会向归真功宣战，相比较，单志伟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靠山无非就是谭纪明而已，可是吴金书藏在归真功里的人早就泄露出来，谭纪明跟归真功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方面的联系，钟立已经让周正做成材料交给马其东了，马其东一定也会通过他的方式反映给中央，至于谭纪明的归属，现在钟立不好说，但是想要继续在苏省担任省长，恐怕是不现实的问题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不管单志伟爱不爱听，钟立把所有自己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了归真功接下来要在下相市的活动和计划，这些东西都是单志伟不知道的，不管是杨启发还是谭纪明，从来都没有跟他提及过，慢慢地，他的两眼开始放光，到最后，钟立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跟此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没有想过，事态竟然会这么严重，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就算钱赚得再多，也没有头上的那顶帽子重要，如果下相市策划的所有行动成真的话，可以想象，作为一把手的单志伟一定是要负责任的，恐怕到时候免职是最轻的处罚了。 从单志伟那里回泗水县的时候，阴翳了两天的天气突然就变晴了，即便已经到了傍晚，天气还是出了太阳。12月份的太阳虽然不那么热辣，但是晒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钟立也是心情大好，拿下了单志伟，后面的所有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有人看到这里一定会说，钟立不是嫉恶如仇嘛，为什么单志伟这个滥用职权的人钟立没有把他除掉，我想说，钟立坐了县委书记，一把手之后，慢慢也对官场的形势有了比较深的了解，官员也是人，当然会犯错误，像之前车祸那样的作秀，其实无伤大雅，现在很多地方政府会搞什么眼球经济，也会做一些面子工程，说到底，跟单志伟的作秀没有本质的区别，还有就是贪污，受贿这些东西吧虽然违背党纪国法，但是假如你能改好，为什么不能给个机会吗？钟立对单志伟提出的要求就是，把不应该属于他的钱全部捐出来，现在所掌握的情报也就一笔勾销了，单志伟也表示了同意，所以钟立也认为没什么，谁还没个走错路的时候，难道从监狱里出来的犯人，全社会就一定要给予歧视吗？ 第二天钟立一上班，就宣布了一个大动作，泗水县成立经济开发特区，大力发展招商引资，经济特区的地点，就放在双喜镇，力争将双喜镇打造成一个泗水县的经济集中区，所有双喜镇老百姓可以优先入股，土地的方式入股或者劳动力入股都可以，号召所有双喜镇在外打工的青年回家创业。 第149章 两人的故事 同一天，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市长张彦同时宣布，交通局已经批准新建一条市级高规格公路，从下相市直通泗水县，接下来的日子里，市里会着重改善泗水县的交通状况。 也还是同一天，多家企业宣布，将联合向泗水县新建的经济特区投资，投资额超过5个亿，另外，单独还会有一家投资5亿的手机制造公司在双喜镇经济特区落户，一下子吸引了全身的目光。谁都不知道，短短一夜之间，泗水县双喜镇的这个话题，一下子成了网络社区里面的热搜词，很多人都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双喜镇突然就成了香饽饽。 当天晚上，苏省电视台整合了所有新闻资料之后，发表了王见成书记的讲话，讲话中，王见成书记重申了苏省振兴苏北经济的决心，特别提到了泗水县的改革举措具有创意，给苏北经济发展模式树立了一个标杆。第二天，苏省晚报头版报道了整件事情，很多在外地打工的泗水人全部凑到了一起，商量着要不要也回家创业，毕竟县里现在有很多扶持政策，比如大学生创业有资金扶持，比如带资金创业有税收优惠，反正各种形式的补贴，看起来很有诱惑力。 双喜镇是一个归真功特别泛滥的地方，老百姓的思想基本上很难转变，说到底，还是因为经济条件差的原因，老百姓没有奔头，所以也就寄希望于下辈子了，现在红利来了，双喜镇拆迁给出的补贴标准是每平米2500元，这是什么概念，这个2500元的补贴，甚至超过了下相市目前新开楼盘的房价，这下一来，所有双喜镇的人瞬间就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很多人仅仅是睡了一觉，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拆二代”。 作为县委副书记马云，也做了不少工作，既然家里的老人思想没有办法转变，就从小的着手，在马云副书记的全力干预下，几乎跟所有外出务工人员的代表都挨个进行了谈话，目的就是从根本上扭转对于归真功产生的偏执，这样一来，效果还是很明显，谁都可以吃香喝辣了，谁还去寄托下辈子啊？ 归真功的洗脑，在钟立策划的一连串的经济攻势下，慢慢开始土崩瓦解，虽然还是有些坚定支持者吧，但是也形成不了气候了，毕竟忽然没有了组织者，无法汇聚成大规模的暴动，所以问题不大，同时，对于继续宣扬归真功的人，一样不能心慈手软，逮到一个抓一个，直接送看守所，也不宣判，就呆在里面，杀鸡儆猴，起到威慑作用。 当然，刚才所说的所有内容都不是一天完成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虽然不容易，但是1997年底，一个月的时间，双喜镇的所有涉及到拆迁的住户，全部都签了字，这对拆迁总负责人马云来说，也是一种肯定。 这一个月里，林当当突然开始就不反对钟立的意见了，虽然她还是不喜欢钟立，但是单志伟显然是给她下令了，全力支持钟立的工作，既然是上面下来的命令，当然就照做咯，所以钟立在政治层面的阻力还是很小的，想做的事情基本也是按计划进行的。 同时，一场蕴藏了根本没有发生的反政府示威，在马其东的配合下，全部一扫而空，不光是泗水县，还有苏省，短时间内，苏省所有城市的归真功集团陷入了瘫痪中，那些原本被称为法师大法师的人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虽然有很多不合事宜的事闹出来，但是没有领导人，各市在接到省委书记王见成的命令之后也进行了相应的压制，基本上问题都不大。 接下来，我们还要说两个人，一个是谭纪明，一个是林美茹。 先说谭纪明吧。 事件在平息之后，谭纪明还是没有出事，虽然杨启发已经被抓，但是杨启发还算够意思，什么事都没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谭纪明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自己会逃过一劫，可是还是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之后，中组部下来调令，调苏省省委第一副书记，省长谭纪明为闽东省政协主席，释放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谭纪明已经被遗弃了，这也是中央平衡了关系之后的结果，不过后来发生的事也就在预料之中了，1998年换届之后，谭纪明被内退，当时的年龄仅为52岁，52岁按照道理还可以前进一大步，虽然谭纪明的错误最终还是没有被曝光出来，但是中央也进行了相应的处理，虽然没有那么大快人心，也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 谭纪明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作为一名层级位高权重的省长，如果循序渐进的话，谭纪明可能还能往前走一步，退休前升任省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谭纪明这样的人，一直就是一个政治投机客，他的每一步脚印，跟他的投机都撇不清关系，比如一开始暗地里参与茅山县的政治暴动，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背后也少不了他的影子，再比如跟归真功有光的所有事情，只能说明一点，谭纪明的心太急了，他太急于求成了，他就是希望自己能一步登天，在官场上，人的权力欲望会被无限放大，在你品尝到了权力美妙的滋味之后，自己不忘初心的承诺也就自然成空了，高了还想再高，好了还想再好。 现实社会中，我们经常也会遇到一些倾家荡产买彩票或者赌博的人，这些人的心理其实是一样，就是想一朝就一飞冲天，但是可能吗？或许有幸运儿，但是幸运儿全国又有多少呢？凭什么他就落到你的身上呢？所以，太子饭不是给大家灌鸡汤，只是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悟，脚踏实地，不管前路多么艰难，只有你靠双手去做了，希望才真实的，靠投机取巧，或许也有人可以成功，但是那个未必是你。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值得吗？ 接下来，还有一段故事要讲，我就不啰嗦了。 因为林美茹的大意，刺杀钟立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其实自始至终，林美茹也没想成功，主人吩咐的话必须去做，但是她心里知道，钟立其实是不能死的，如果钟立死了，主人多年的计划也就泡汤了，所以刺杀失败，说到底在意料之中，一点都不奇怪。 泗水县政局陷入稳定之后，盘牙生物科技在泗水县的办公楼前，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些陌生人，林美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感觉虽然她并不相信，但是却很强烈，主人可能要对她动手了，两次违抗主人的命令，按照他的脾气，是不可能留下林美茹的。 林美茹不怕死，活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屈辱中，已经对生活麻木了，不管生也好死也好，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心里一旦有了希望，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那么哪里来的希望呢？ 说到底，还是爱情，林美茹已经爱上了袁成坤，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袁成坤，她想跟袁成坤在一起，想要两个人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想要为他生孩子，然后过完下半辈子，因为现在她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幸福，这样的日子太珍贵了，她太留恋了，所以她的求生欲望很强。 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林美茹打开了公司的保险柜，取了一个包出来，装了一点现金，还有几本护照，接着把一盒子弹和两把手枪也放进了包里，换了一身干练的衣服，心里一横就下了楼。 开上自己的那辆奔驰车之后，林美茹就直接转向了芙蓉镇，去接袁成坤。 果然不出所料，林美茹的车刚刚开上马路，后面就有三辆车跟了上来，现在她知道，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了。 在京南市某个住宅小区里的巴厘虎，现在正拿着手机，听取着下面人的汇报，这次刺杀林美茹和袁成坤，主人把人物交给了她，其实也是一种对她忠诚的试探。 林美茹的车在路上开了半小时，利用加速超速减速绕弯，非常顺利地逃脱了跟踪，开玩笑，她可是主人亲自训练出来的，这点本事没有，还真说不过去。 她现在心里也很着急，因为打了即便袁成坤的电话，都没人接听，到了那个小旅馆门口的时候，林美茹就觉得很异常了，这是一家平时消费水平很低的旅馆，一般都是民工之类的人住宿，门口却停着两辆豪车，刚刚把手枪摸了出来，林美茹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心里一慌，直接就下了车。 这时候在房间里的袁成坤，情况也不是太好，背倚靠在墙壁上，腹部已经中了一枪，血流不止，现在他气喘吁吁，木门已经被打穿了好几个洞，脸上的汗水足够给他洗把脸了。 只要转身放上一枪，就能传来好几声枪响，现在他被困在这里，死活出不去了。 第150章 绝命鸳鸯 袁成坤现在不能分辨外面的人是谁，有可能是警察，也有可能是黑虎的人，他以前是一个混小子，但是这几天逃亡生涯，已经完全改变了他，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他接受过训练，接受过整容，整个人全都变了，变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袁成坤了。 手机在地上一直响，袁成坤不敢去接，因为手机所在的位置就在外面的射击范围内，只要自己一动，外面就射击，所以尽管一直在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他眼睛一闭，想了一下，死就死吧，不管怎么样，拉几个做垫被也行，心里一横，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这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也听到了门口的嚎叫声，心里一亮，可能是林美茹来了。 果然，他一打开门，林美茹持枪站在门口，地上躺了四五具尸体，果然不是警察。 “美茹.....”袁成坤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晕了过去。 等袁成坤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四周摇曳着微弱的光，他现在已经是在一间破败的庙里，因为眼睛能看到旁边巨大的如来佛祖像，可惜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佛祖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荫泽，看起来很破败，毕竟是泥塑的，抵挡不过时间的历练，已经全部让灰尘遮蔽了。 抬起头一看，自己的腰部已经缠了纱布，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一颗弹头赫然躺在那里，铁盒子的旁边，是一堆还没有烧完的篝火，正摇曳着它微弱的光芒。 “美茹.....”袁成杰虚弱地喊了一声。 这时候，林美茹从外面闪了进来，马上把袁成坤扶了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袁成坤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林美茹带着袁成坤就一路开车，现在已经到了风北省的边界了，因为要偷渡越境，所以林美茹就把车子遗弃了，刚刚就去找一个地方把车子处理了，没想到刚回来，袁成坤就醒了。 “美茹，你真的决定跟我走吗？”袁成坤的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那是因为失血过度的缘故，又因为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伤口又处理地晚，导致发炎发高烧，刚刚林美茹给他换了纱布，也吃了消炎药，问题应该不大了。 林美茹端起一杯刚刚煮好的热水递到了袁成坤的嘴边，喂他喝下去，袁成坤感觉舒服了不少。 “坤哥，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除了你，没有人了，如果不跟着你，我也不想活了。”林美茹说的是真心话。 袁成坤闭上眼睛，突然眼角躺出了一滴泪，这么久了，即便家破人亡浪迹天涯他都没有哭过，现在居然掉了一滴泪下来。 “美茹，对不起，我应该保护你的，可是我却成了你的累赘，要不你放下我，逃命去吧，组织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出境的，你先出去，如果我活下来，我去找你。”袁成坤艰难地说道。 “不行，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这辈子能爱上你，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是，你接受的是一个如此肮脏的我。”林美茹没有哭，她不会哭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是顶梁柱。 “那是你没有选择.....”袁成坤的话刚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林美茹马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把马上要熄灭的火盖上，把旁边一个壶里的水全部倒了上去，端着手枪就到了庙门口，同一时间，袁成坤挣扎地站了起来，也警觉了起来。 在月光下，远处有几个人在慢慢走了过来，林美茹扶起袁成杰，决定往林子里跑，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两人的性命。 两人一动，跟踪的人也就知道了，马上就循着声音就跟了过来，林美茹扶着袁成坤，也不犹豫，反手就是一枪，刚好命中了一个人，后面的一个人应声倒地。 有人倒地了，后面的人没有放弃追，也没有管倒地的人，反而追得更凶了，林美茹扶着袁成坤，两个人在并不好走的山路里面磕磕绊绊，气喘吁吁，袁成坤扶在林美茹的身上，肚子上白色的纱布现在已经渗出了鲜血，看来伤口又炸裂了。 突然，在月光下，已经能看到不远的地方那个界碑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能出境了，林美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出境，就会有车子接送，也有人会接应他们，可是，真的能坚持到出境吗？ 袁成坤踉跄了一下，口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跌了下来，林美茹一个没注意也跌了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几梭子子弹飞了过来，打在了身边的树上面，看起来已经很危险了。 袁成坤也不犹豫，用力推了一把林美茹，说道：“美茹，你走，我走不动了，我逃不了了，你赶紧跑。” 林美茹整个时候，使劲地拖着袁成坤，嘴里倔强地喊着：“我不，我要跟你一起走。”但是袁成坤的伤口已经破了，血流不止，加上人本来还是发烧中，根本走不了了，这个时候，只能是拖累林美茹了。 “别忘了，你是插翅虎，黑虎组织让所有人都害怕的插翅虎，只有你逃出去，才有生活的希望，你不是说你没好好的看过蓝天吗？你没有闻过花香，也没有欣赏过月夜，这些才是你要追求的，我袁成坤从加入黑虎开始，心就已经死了，不要为了我，耽误了你自己。”袁成坤有气无力地说完话，手枪掏了出来，爬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靠了下来。 “走啊，走......”袁成坤看着犹豫中的林美茹，破口大骂。 林美茹看着袁成坤的样子，一跺脚，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没忍住，淌了下来。 袁成坤斜靠在树上，把身上的子弹全部拿了出来，摆在地上，然后开始朝着月光中的黑影开枪，这边开枪了，那边也不闲着，子弹也招呼了过来，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终于，声音慢慢静了下来，因为袁成坤的子弹打完了，不过他也是蛮欣慰，毕竟拉了好几个陪葬，看了看远处，心想，美茹，你应该跑远了吧。 对方估计也判断到了袁成坤没有子弹了，慢慢就合围了过来，袁成坤看看弹夹，恰好还有一颗子弹，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正打算饮弹自尽，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黑暗处走出来一个影子，对着合围的人就疯狂地开枪，连续倒了几个人，但是来围捕他们的，哪里是等闲之辈，也开始反击，没几下子，刚刚折回来的林美茹肩膀上中了一枪，再接着，腿部也中了一枪。 袁成坤一把就把到底的林美茹拉到了树的背后，怒道：“你是不是傻？不是叫你不要回来了吗？” 林美茹虽然很疼，但是看了看袁成坤的脸，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在你的面前才像一个人，刚刚我跑了，突然好想好想全世界都丢了，所以我想，既然没有你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还笑了一下。 袁成坤看了这张脸，顿时柔情起来，仿佛下了决定一般，四周已经被包围了全然不在乎，说道：“好，死一起死.....” 两人刚刚举起枪，这时候一阵乱枪过来，袁成坤和林美茹身上都中了好几枪，两个人倒在地上，眼睛睁着，却再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影子，蒙着脸，但是看身形就知道，正是指挥这次行动的巴厘虎。 她站在那里，看着脚下挣扎的剑齿虎，还有那个让剑齿虎疯狂的男人，心里突然有一个地方疼了一下，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妹子，居然倒在了她的脚下。 “美茹，你应该知道这个下场的，违反主人命令的，不管是谁，都要死，你也不会有例外，我会把你跟他埋在一起。”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袁成坤已经断气了，林美茹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要最后去够一下他的男人，艰难地伸出手去，却是伸到一半，手就垂了下来，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她的最后一眼里，满满地都是这个他深爱的男人。 袁成坤是一个传奇，林美茹同样也是，他们这样的人，或许，死是最好的结局吧。 有时候，有些人的生命中没有一丝丝光泽，他可以冷酷，无情，甚至于杀伐果断，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融化他心底坚冰的那个人，比如林美茹，一辈子就是一个工具，可是临死那一刻，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多情而温暖，不管她做错过什么，她的一生都是一个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死是结局，更是解脱。 袁成坤也是这样，在我们看来，他曾经是一渣男，可是这些日子却改变了他，让他在仇恨中找到了一个感情宣泄的出口，知道了爱，也懂得了被爱，是成长的伤疤，痛并且决绝。 第151章 小公主诞生 一场悲欢离合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这是发生在阴影下的一个故事，跟主线没有关系，我们的钟立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就这样袁成坤已经没有了。 钟立的经济改革措施相当成功，穷了很多年的泗水县，突然有了步子这么大的举措，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就在这时候，钟立在大好形势的基础上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概念，当然，这个概念是中央提出来的，在南方沿海城市已经开始实行，作为苏省的贫困县，泗水县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钟立的意思是依照现行的双喜镇开发经济开发区的前提，因为涉及的居民众多，现在推行新农村建设正是时候，用卖土地的钱来给农民建设新房子，农民可以不要拆迁费，只要房子也可以，只要更符合农民的需求，同时也可以带动不少相关产业。 通过县委常委会统一意见，泗水县再次发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将在泗水县实行第一个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示范镇，这个镇就放在了孙集镇，也就是说，双喜镇搬迁的农民会全部搬入孙集镇，这样一来，两个镇的经济会同一时间得到带动。 泗水县的所有经济举措得到了全省的关注，现在泗水县实行的经济政策有相当大的优惠条件，加上许多大型企业的入驻，一下子成了热议的话题，泗水县招商局以前是个混饭吃的单位，全局局长，副局长加上职员一共才4个人，突然一下子招商局就火了起来，县委根据现行的状况，马上对招商局扩大了编制，还有工商局也是同样的道理，来登记注册的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形势是一片大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的经济特区刚开始的时候，大量的人涌入，导致了一夜繁华的出现，国人还是有凑热闹的心理，现在泗水县这么火，很多人就觉得是个机会，一定要去凑一把热闹，其实他们并不是知道优惠在哪里。 商人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么多大型企业入驻了，自己不去凑一把似乎显得自己不高大上一样，当然，大多数商人还是冲着商机去的，泗水县好多民工返乡创业，整个泗水县的人口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那么多酒店零售业的要求也就高了起来，中廷集团董事长诸葛廷马上看到了商机，决定在泗水县修建一到两家高级酒店，同时，成立新的一个公司，立足泗水县，开始涉足超市业务，新的中庭超市将会在泗水县起步，然后立足泗水县，向下相市辐射，再辐射全身，这是钟立给诸葛廷的建议，毕竟泗水县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大型超市，市场几乎是空白的。 以前投资泗水县，可能会亏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流动人口多了，消费能力也就高了，所以现在投资超市，是最好的时候。同一时间，于水地产也开始对泗水县进行考察，看看泗水县有没有做房地产的市场空间，在此之前，孙集镇新农村建设的标于水地产已经顺利拿下，项目虽然利润不高，但是可以为未来在泗水县站稳脚跟打下基础。 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故就这样发生了，虽然没有做到完全不透风，归真功的遗毒还在发挥着作用，但是已经闹不出什么大情况来了，都在政府可控的范围内。也就是说泗水县的政局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外人不明就里，但是内行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单志伟一夜之间就务实了不少，开始对泗水县重视了起来，很多次会议里都提到了向泗水县学习，钟立也假装不知道，那天的那次谈话里，钟立很直白地拿出了单志伟车祸作秀的证据出来，当着单志伟的面撕了，这样的一次谈话，谁都不知道，所以连林当当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单志伟一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于泗水县的刘正荣一系，钟立的潜意识里是要换的，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并不是容不得他们，只要能改正，钟立还是能包容的，要是换作以前可以，现在就不行了，因为泗水县现在经济高速发展，如果谁以权谋私的话，可以牟利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不放心，如果出现腐败的事情，对泗水县目前的形象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件事对于黑虎组织来说，也算打击很大，苏省的归真功算是彻底歇菜了，搞不出什么打动静来了，而且还损失一员大将，当然跟归真功没有什么关系，黑虎要杀插翅虎是因为她动情了，所谓杀鸡儆猴，以正规矩而已。 但是问题也不大，毕竟除了苏省，还有其他省份而已，所以黑虎组织这段时间的重心都移到了苏省以外，毕竟马上换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黑虎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就这样，时间晃点晃点，就晃到了1998年，1月初，刚刚上班的钟立接到了关小小打来的电话，陈眉雪羊水破了，要生了。 钟立瞬间心里特别自责，作为一个丈夫，连妻子的预产期都算错了，本来今天还有一个常委会马上要开，立马就让杜远去请假，自己要马上赶回常市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开着车就上了高速，直奔常市第一人民医院。 4小时的路，钟立开了3小时不到，心里的那份紧张那是不可言表啊，等赶到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时候，钟立才看到，原来他是最后一个来的，很多人都赶到了，比如关小小，杜丁丁，李侠，唐西等人，关系好的都等在那里了，陈眉雪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钟立现在看到谁都不想说话，在候诊区来回走动着，把大家都给逗笑了，平时处变不惊，大风大浪都不怕的钟立，现在居然担心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灯亮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就走了出来，钟立刚想上去看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在这时候，关小小一把就把孩子抢了过去，对大家说道，我先看我先看。 一帮人围着，钟立根本挤不进去，等挤进去之后，关小小抱着孩子就走了，说道：“我先去病房，钟立，你等小雪出来。” 钟立心里是一团乱麻，不知道做什么好，问李侠，李侠不说，看来这帮人是故意的，早就商量好的，就是要看钟立的丑态的。就这时候，陈眉雪被推了出来，钟立看了看病床上虚弱的陈眉雪，带着微笑，心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握住陈眉雪的手，温暖地说道：“小雪，辛苦你了。” 陈眉雪笑了笑，说道：“钟哥哥，我们有孩子了。”说完，眼角淌下了一串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直到陈眉雪被推进了病房，这个时候钟立才算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很可爱，钟立一副天真的模样，喊道：“小米饭，小米饭......”又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 那一刻，钟立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了，有了一个小公主，这个家也算完美了，对于钟立来说，前面的20多年，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而现在，自己不仅有了一个妻子，爱情也有了结晶，所有的一切，来之不易，他突然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钟立整整请了一周的假，因为小雪是剖腹产，所以要在医院住一周，这一周，钟立也算尽职尽责了，该做的都做了，天天抱着女儿都不愿意撒手，整天就是米饭长米饭短的，搞得小雪都吃醋了。 回到家，钟立也把小雪伺候地跟个女王一样，事事亲力亲为，毕竟小雪是功臣嘛，生了一个小公主。 当然，钟立的这些朋友们也没闲着，送上门来的奶粉纸尿裤什么的，估计够宝宝用到不用都足够了，诸葛廷更夸张，本来打算涉足超市业，这下好了，直接用小卡车拖了一卡车的东西，包括什么玩具了，婴儿用品了，反正什么都有，把钟立吓坏了，要是全部收了，那是可受贿罪逃不了了，好说歹说才把诸葛廷又劝了回去。 当然，接到的电话也是数不胜数，连许荣杰，白小白都得到了消息，打了电话过来，这下好了，钟立的电话直接给死机了，完全就打不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钟立特意把电话给挂了呢，不得已，只能重新换了一部新手机。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美好总是短暂的，现在的钟立可是真的不愿意离开家了，一个大公主，一个小公主，这日子跟神仙一样的，可是现实不允许这样，这样新的一年开始了，现在还要回去做总结报告，两会在即，即将换届，需要做的事情还是相当多的，回泗水县的时候，即便很不舍得，也要回去，正好关小小也要去视察泗水县的分厂，两个人就同行了，告别小雪，继续工作。 第1章 视察偶遇 1998年的开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2月底，换届正式拉开帷幕，中央领导人9巨头全部换了脸，当然，国家副主席除外，帷幕的国家副主席正式成为了国家主席，当然，现在只是内定，正式的还是要经过两会，不过跟铁板钉钉也没什么两样了。 3月初两会正式召开，选举了新一代的接班人，权力完全了交接，从此以后，国家权力中心转移，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各级地方政府的两会也顺利召开，钟立是泗水县人大主任，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忙归忙，现在的钟立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逮着机会就往常市跑，当然啦，家里那个大公主就不说了，小公主现在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不喜欢才怪呢。 两会结束之后，原本已经静下来的苏省官场却出乎意料地动了，动的有些匪夷所思，本来按照道理，交接班在换届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但是没想到，换届过后，苏省官场在中组部进驻后一个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家族代表人物的马其东和魏旭明，竟然双双调出了苏省，省委副书记唐义全接了省长的位置，而同样作为家族代表的古家，反而却因祸得福，古向昆的堂哥古向潜竟然一步登天，从部委调到苏省担任了省委副书记，同时，政法委书记仇东海也一跃成了常务副省长。 同样，还有两个调动有些匪夷所思，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作为団系势力的代表人物，也接任了仇东海的位置，成为了苏省的政法委书记，但是没有担任公安厅厅长，毕竟傅海没有政法系统工作的经验嘛。还有一点引人注目的是，经济高速发展的金山市，因为跨江大桥的建立，作为金山市市委书记的常云龙也是捡了个便宜，一跃成为了苏省的副省长，从正厅迈入了副省级这个门槛，而且还是常委，前途无量。 金山市常云龙被调走之后，赵武南阴差阳错，竟然一下子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出任了金山市市委书记，作为一个犯了错误的官员，赵武南有现在的境遇，真的是普通人所不能达到的，赵武南是谭纪明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会过后谭纪明就退休了，但是赵武南还是能够再进一步，说明他还是有实力的，至少苏省还是有人支持他的。 下相市的官场没有什么变化，至少一个人都没动，下相市没变，泗水县也没有动静，基本上这次调动只限于苏省高层，下面的市县没什么动作出来。 钟立也觉得很奇怪，马其东调任山城市市长，山城市是直辖市，对马其东来说是升了的，从副部级升到了正部级，其实也是好事，但是魏旭明的调动就看不懂了，之前魏旭明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是位高权重的部门，相当有权力，可是这次调动中，魏旭明却被委任为教育部副部长，而且还是排名第四的副部长，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现任的第一人是家族势力支撑上去的，不应该是厚此薄彼的，马其东升了，古向潜也升了，为什么魏旭明变相被降职了，这完全不合理啊。 就连东湖省省长邓焕友这些年都被传马上要出任省委书记，说明邓家的潜力也是无限啊，既然第一人跟家族势力关系不错，那么魏家为什么被特殊对待呢，这一点钟立也没看懂，不过作为京南市市长的魏旭亮没有动，这点还是正常的。 马其东出走山城市的时候，还是跟钟立彻夜长谈了一晚，谈到了很多关于苏省方面的问题，马其东是升职，当然有升职的喜悦，当然钟立还是必须提醒他，关于这个归真功的问题，即便是到了山城市，也一点不能松懈，必须马上处理得当，不然的话，一定是后患无穷，马其东也是搞笑，说钟立现在是正处级，正好可以做他的秘书，要是钟立愿意的话...... 钟立当然不会愿意，做秘书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现在他可是堂堂县委书记，虽然看起来混得不咋地，但是也是有些力量可以借用的了，所以婉拒了，其实跟着马其东也不错的，若干年之后，马其东也要问鼎第一人，那么如果有做过第一人秘书的人，升迁路上麻烦想必也会少一点，但是同样也有缺陷，你没有办法升得太高，太高的话就会有闲话，会说是第一人的关系爬上去的，跟他的能力没有一点关系。 送别了马其东，钟立也送别了魏旭明，并不是特意要送，而是恰好从省委出来的时候，钟立遇到了魏旭明，两人简单说了几句，魏旭明的话其实跟魏旭亮也查不了多少，反正就嘱托钟立，如果有可能，请钟立把魏萌的前男友给找出来，钟立也只能支吾着答应了，真想找出来，魏萌不说，到哪里去找啊？ 当然，钟立也必须向常云龙表示祝贺，常云龙是一个有责任，有抱负的官员，这样的官员提升到副省长的位置，其实也体现了中央务实的动作。 接下来，钟立在泗水县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关小小的华立电脑目前已经掌握了苏省的市场，南方市场也拿下了很大的一片，金山市的工厂，关小小是作为研发基地来的，然后批量生产的工厂就打算放在泗水县，这样一来，华立电脑成了泗水县有史以来投资额最高的一个项目，关小小在县委也是来去自由，至少现在林当当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比对钟立尊敬多了，毕竟关小小是财神爷，有了投资也是政绩，既然单志伟都不搞钟立了，林当当还不如踏踏实实做点成绩出来，也能爬得高点。 不过说实话，经历了归真功组织被铲除之后，刘正荣等人也不敢去惹钟立了，一个连中央军委审批的军演都是钟立想搞就能搞到的，你跟他对着干不是找死嘛，刘正荣也聪明人，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 刚刚跟关小小谈完关于厂房用地的事情，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关小小要去双喜镇视察一下工程选址的问题，本来是关小小很杜远一起去的，但是杜远临时有事，钟立看了一下正好是周五，下午也没事，所以打算下午亲自去双喜镇看一看，顺便看看那边的拆迁问题，毕竟拆迁是容易滋生问题的。 两人一车，很快就到了双喜镇，关小小和钟立两人基本上转了一圈，关小小看中的地方恰好是市级公路的边上，可贵的是关小小并不知道新公路的规划，居然能选到地方，说明她的眼光其实是不错的，两人转了一圈，确定了地方，接下来就是华立电脑跟县政府打申请了，把这块地拿下来，估计问题也不大，华立电脑是大户，林当当现在对关小小的态度，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两人转了一圈，正准备回车上，突然从一片小林子里钻出了十来个人，他们有说有笑的，头发五颜六色，衣服也穿得不伦不类，跟之前看到那个茆一一有一拼。 两人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其中有个男的看到了关小小，大声说道：“贵哥，你看啊，那个妞不错哦。” 钟立听到了，刚刚停下脚步，关小小就拉了一下钟立，意思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钟立现在是县委书记，也不能老靠打架来解决问题，想了一下，还是带着关小小走了。没走两步，那十几个男人全部都围了过来，刚刚说话的那个绿毛说道：“美女，我们贵哥请你过去说说话。” 一边说话，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很猥琐。 钟立一看，都是一帮十八九岁的小孩子，真的没必要跟他们计较，这时候关小小说道：“什么贵哥，我不认识他，请你们让开，我们要回家了。” 小绿毛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走近一把，直接把钟立一扒拉，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你给我滚开，别特么找揍，识相的跑远一点。” 钟立一个没注意，踉跄了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一把就拿住了小绿毛的手，反手一扭，小绿毛疼得直咧咧，马上喊道：“贵哥救命贵哥救命。” 旁边的一帮人，没有人帮忙，反而都跟着大笑起来。 这时候，那个叫贵哥的出场了，人群自然地为他让了一个道，钟立一看，只见这个贵哥也就20出头的年纪，最明显的是他的额角有一撮白发，看起来相当的引人注目，不知道是后期染的，还是天生的。 “小子，我劝你放了他，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看在这位美女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赶快滚蛋，不然的话，我就问你是不要手了还是不要腿。”贵哥掳了一下白毛，假装很帅气地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故意伤害不成。”关小小也是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 第2章 全国性事件 关小小的话问完之后，所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刚刚被松掉手的小绿毛，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说道：“你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告诉你们，我们贵哥，在泗水县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看到这个双喜镇了没有，所有的拆迁工程，都是我们贵哥承包的，小妹妹，我也是好心劝你，跟了我们贵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这个小白脸，有什么？穿个衣服都这么没品位，一看就是个穷逼。” 钟立笑笑，不置可否，对于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了死亡的他来说，眼前的事情，简直就是小儿科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有钱关我什么事，长这么丑，谁稀罕啊？”关小小怒道，上前伸手，刚要把贵哥拉开，贵哥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手，揉了两下，猥琐地说道：“小妞，你这手啊，真软，我喜欢。” 关小小羞红着脸把手给拉开了，刚要伸手扇他一个耳光，又被贵哥给拿住了，说道：“这脾气也倔，像野马，我也喜欢。” 喜欢两个字刚刚出手，脸上啪地就上了一个红手印，一下子给他打懵了，再一看，钟立的手刚刚收回去，显然这一掌是钟立所为。 这一巴掌，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贵哥马上下令，给我打，关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呢，钟立拉着关小小的手大声喊道：“跑”。 接下来就出现了搞笑的一幕了，钟立拉着关小小，然后后面十几个人在追，其实要追一个拉着女生跑的两人还是挺容易的，但是双喜镇因为拆迁的问题，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个废墟，钟立聪明，拉着关小小七拐八拐的，就这样，十几个人居然慢慢被拉开了距离，虽然有距离，但是还在视线范围内，眼看两人要被抓到了，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河，河不宽，但是看那个水是相当的脏，钟立急道：“小小，你会游泳吗？” 关小小说：“我会狗刨，但是这个水太脏了。” 还没说完，钟立拉着关小小就跳进了河里，朝对岸游了过去了。 十几个人跑到河边，也都气喘吁吁了，累得不行，可是没一个人往里面跳的，贵哥跑了过来，一看没人跳，连忙踹了两个人的屁股，怒道：“给我追，给我追.....” 但是河水太脏了，十几个人，即便被踹了屁股，也没人敢跳河的，气的贵哥看着两人上岸的身影，大声吼道：“你们死定了，我保证你们在泗水县待不下去......” 两个脏兮兮湿漉漉的人从河里爬上了岸，也没有力气了，对视一笑，钟立还朝贵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两人又爬了起来，慢慢消失了。 此时此刻的两人，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都散发着说不出味道的恶臭来，一边走，关小小还一把打钟立，说道：“就是你，害得我臭死了。” 钟立也不说话，只是哈哈大笑，毕竟是冬天，天气很冷，没走几步，两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了，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绕了一大圈，才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地方，正好对方也散了，两人赶紧上了车开了暖气，再等一会估计都冻坏了，关小小的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本来是要送关小小去酒店的，可是这个样子去酒店肯定连门都进不去，钟立也不犹豫索性就把小小带进了自己的宿舍里。 以前有王芳作为保姆，有热菜热饭的，后来事情平息之后，王芳就被钟立送去读书了，这样一个女孩，还是大有前程的，虽然曾经走错过路，但是并不是没救了，钟立还是希望她能够在未来，靠双手养活自己。 进了家门，关小小立即冲了进去洗澡，钟立就在厨房间倒了点热水，先擦拭起来。 等关小小洗好，钟立也冲了进去，这家伙，足足打了四五遍沐浴露，才觉得身上香喷喷的了，再看自己新买的沐浴露已经不到半瓶了，看来小小那丫头，足足洗了半瓶啊。 洗完澡，钟立瞬间感觉浑身舒爽，穿了睡衣就出去了，一出门吓了一跳，只见这个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他的白衬衫做睡衣，套上身上，笔直的大腿曲线毕露，钟立马上别过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关小小正拿着电吹风在吹头发，瞥了一眼，鄙视地说道：“装什么清高啊，又不是没看过，搞得跟真的一样。” 别说还真是，钟立还真看过两次关小小的身体了，不过两次都是意外，不能算数。 好像洗过澡，两人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现在也没办法送关小小回去，毕竟她的衣服脏了，所以想了一下，还是把卧室让给关小小睡吧，可是关小小并不领情，说要睡沙发，臭男人的味道她不喜欢，钟立也没办法。 两人无话，衣服希望晾了起来，就睡觉了，睡到半夜，钟立口渴难耐，想出门去找点水喝，一打开卧室懵了，这个关小小也是大人了，睡觉咋这么野蛮呢，被子也被踢到了地上，就一半搭身上，天气本来也冷，钟立想了下，还是准备去帮关小小被子盖好。 刚刚拎起杯子想要给小小盖上去，就在这时候，关小小突然伸出两只手，一下子就搂住弯着腰的钟立，钟立猝不及防，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倒了下去，就趴在关小小的身上，钟立顿时觉得很尴尬，正要站起来，关小小火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一吻，钟立也上头了，关小小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内衣没有穿，内裤也没有，钟立可是一个正常男人，然后.....然后.....（不能写了哈，到时候审核不给过，你们自己脑补吧。） 两人都是成年人，擦枪走火的事情也是正常，第二天，关小小像个没事人一样出了钟立家，钟立呢，突然感觉很内疚，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的感觉，现在回想一下，也是出于自愿，他对关小小一直有好感，只不过这种感情说不清楚，算了，不去想了，既然发生了，总要面对的。 1998年四月末尾，全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情，在新班子上任一个月之后，在我们国家的象征性广场上，发生了一起震惊中外的事件，来自燕赵省的8名归真功人员，在广场上进行了自焚，其中2人当场死亡，5人重伤，1人轻伤。事件发生之后，引起了轰动，境外有些媒体开始虚假宣传，说其实不是真的归真功人员，而是中国特工假扮的，还有的说那些死亡的人员是被打死而不是被烧死的，这样的传言，不一而足，铺天盖地，中国媒体开始对归真功自焚事件进行了连续的报道，并且允许境外媒体入境采访，才慢慢将舆论压制下来，总的来说，引起了很多麻烦。 舆论事件平息之后，中央政治局召开紧急会议，正式给归真功定性，定义为邪教，全国范围内进行严查归真功，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驱除邪教的运动就开始了，在这个过程中，全国各地都爆发了归真功组织的抗议行为，惹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堆，唯独苏省，安安静静，一点事情都没出。 说一点事情没出有点夸张了，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很快就被压制了，这也碍于归真功在苏省的领导组织早就被打掉了，况且早就进行了严防死守，将归真功扼杀在了萌芽状态里面。 当然，后续影响还是有一些，比如自焚事件的人员都是来自于燕赵省，所以燕赵省省委书记首当其冲，在事件慢慢平息之后，也就黯然隐退了，虽然只是辞职，谁都能看出来里面的原因，当然省长许荣杰也没什么好处，中央对他的意见很大，保留职位也是让他将功补过的意思。 不过里面也涌现出一些典型，比如山城市，在马其东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归真功进行了压制，当时还遭到了整个山城市领导班子的抵制，但是马其东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的性格，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归真功组织也扼杀在了萌芽状态里面。 所以山城市和苏省，作为这次的典型，被中央表扬了好几次，王见成更是被点名表扬了，所以王见成心情不错，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功劳是来自于谁，对钟立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事情发生之后，还有一个人对钟立很是感激，那就是单志伟了，单志伟可是归真功在下相市的后台，幸好他幡然醒悟地快一些，否则的话把牢底坐穿那都是轻的了。 本来单志伟想要请钟立吃顿饭的，钟立还是拒绝了，有人会说市委书记请县委书记吃饭还拒绝吗？并不是这样，钟立虽然不是卫道士，但是不该扯上的人还是尽量不要扯上为好，比如单志伟，现在只是表面看起来好了，但是后面会怎么样，钟立还不知道。 第3章 妨碍公务 就在全国轰轰烈烈的归真功事件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泗水县的经济却高速发展，一下子就上了快车道，不管是基础建设还是经济结构都进行了转变，现在的泗水县，在钟立经济班底的扶持下，已经变成了一以农业为依托，以工业为基础，同时以高新技术为支撑的多构造，多样化经济结构，同时结合了商业，旅游业等多元化发展的一个模式，刚刚回来的米奇和米乐在蓝丽影的建议下，也拿出了3000万元，投资了一个妈祖文化园，也通过了政府的立项审批，总的来说，大家都为泗水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现在泗水县这个词，已经成为了苏北经济振兴计划中的代名词，你要说振兴苏北经济在哪里，还要看泗水县，照这样下去，按照蓝丽影的估算，不用几年，泗水县就会从一个国际级省级的贫困县转变成一个像苏南各县看齐的一个县，当然，这里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1998年的五月份，新一任领导班子提出了全国人才交流体制这个概念，就是把表现好的一些领导干部，走出一市一省的范畴，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炒，这样的话，能够适应更多的经济局面和政治态势，作为有潜力的年轻人来培养，其实说到底，就是培养一些属于未来的领导班子，能够适应各种不一样的局面。 经中央研究，第一批全国推出来的年轻人才大约是100名，每一个省分了几个名额，作为经济较发达的苏省，也分到了三个名额。 这样的机会很少，因为这100名重点培养的人才，未来都是大有作为的，所以名额刚刚分下来，苏省的官场就得到了消息，这段时间往省委省政府跑动的人明显就多了起来，王见成捏着这三个名额，也是犯难了，这个也求情那个也求情，还真是烦透了，有时候太诱惑的东西拿在手里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谁都惦记着，比如说你找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朋友，本来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一带出门，这个也惦记，那个也惦记，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麻烦了。 当然，这三个名额跟女朋友意义不一样，但是王见成也难啊，但凡有点关系的，都找过王见成了，有的在上面有关系，中央也打了几个电话下来了，明里暗里说要把这个位置给谁谁谁，如果两三个人打招呼就算了，这一出闹剧下来，至少有十来个人不能得罪，王见成不犯难才怪呢。 按照王见成的意思，这个名额肯定是不会给钟立的，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钟立，而是太爱才了，钟立是个人才，十足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放在苏省的位置上，从私心上来讲，王见成的意思就是把钟立留下来，即便事实上钟立是最符合条件的。 中央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王见成也不着急，毕竟这三个位置，对于年轻一代的官员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很有诱惑力，先放下来沉淀一段时间再说。 就在名额没有确定下来的时候，对钟立来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退而不休的陈义，又迎来了人生第二春，突然被钟立任命为科学技术部部长，虽然说跨的行业比较远了，而且级别上也没有变化，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有机会的，陈义今年才54岁，如果好的话，还能再进一步，成为国家领导人也说不定，陈义也是相当高兴，上次事情的后续影响终于过去了，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京北市跑动，看来也没白费，连外孙女出生都没回来，也是花了不少心血了。 陈义上任之后，还跟钟立通了一个电话，意思就是让钟立对于苏省的三个名额去争取一下，新任的第一人上任之后，开始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虽然以前也有这样的倡议出来，但是仅限于表面，这次不一样，似乎做的更加用心了，所以还是希望钟立能够抓住这次机会。 从前途上来说，钟立也希望能够当选，毕竟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不仅仅是抓住这个快车，还有一点，可以到别的地方历练一下，跳出苏省的圈子。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又不大希望，因为米饭刚刚出生，陈眉雪也暂时不可能跟他到处跑，还必须留在常市，所以要跟小米饭分开，钟立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这个时候的钟立也不知道，其实他早就被王见成从候选人名单上划掉了。 五月份快要过去的时候，苏省省委终于宣布了候选人名单，得到名单之后钟立有些失望，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心里有些失落，但是还好，说的过去，没有就没有吧，虽然杜远都替他惋惜，但是大局已定，也没什么用了。 说实话，这次候选人名单的事情，马其东还专门给王见成打了电话，但是王见成的态度很坚决，钟立的降职处分的时间是一年，现在时间还没到，不适宜现在调动，其实也就是一个借口而已，要是真不适宜调动的话，当初为什么在谭纪明的怂恿下，王见成还把钟立调到了泗水县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啊。 他那点小心思，马其东当然明白，现在王见成已经看出来了，钟立是一把好刀，非常分锋利的好刀，所以他想捏在手里而已。 既然没有希望，钟立也不失落了，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才最要紧，五月初的时候新的市级公路，从下相市通往泗水县的新公路开工，这条新公路的标准还是相当高的，双向八车道，同时跟102省道连接，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新的省级告诉，从邦州市通往京南市的一条新的高速公路马上也要开工，在规划中是在泗水县有两个入口的，也就是说，泗水县要结束没有告诉公路的日子了。 交通永远是经济发展的先决条件，泗水县的交通建设上了轨道之后，对经济的辅助作用是非常大的，同月，盘牙生物科技和华立电脑的厂房开工建设，钟立亲自参加了奠基仪式，只不过钟立有一点没有想通，那就是盘牙之前的那个董事长林美茹突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董事长，据盘牙商贸说，之前的董事长林美茹辞职移民了。 一个周末，钟立本来是要回常市的，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突然就接到了关小小的电话。 那次事情之后，钟立跟关小小之间很少联系了，两人冲破了那道底线之后，都觉得陌生了不少，现在想想，已经有好久没有联系了。 “钟立钟立，快点来工地，有人闹事.....嘟嘟嘟......”话还没讲完，电话就挂了。 钟立一听，什么？还有人闹事？不说他跟关小小之间的关系，就说关小小作为现在县政府的财神爷也不能坐视不管啊，直接给政法委书记周正打了一个电话，让公安立即出警，他先去一步。 县政府要比县公安局要稍微近一点，所以钟立提前到了，到了之后，看到工地上已经围了很多人了，现场来看，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华立电脑的基建项目是由于水建筑承包的，工人们都比较齐心，所以现场就形成了工人跟另外一帮人的对峙，到了一看，嗨，还真是冤家路窄，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追他们的那个贵哥。 远处也停了几辆警车，看来是当地派出所的人，那个上次见到的小绿毛正跟那几个警察在嘻嘻哈哈，显然关系不一般，三四个警察就靠着警车在抽烟，对这边的情况好像视而不见，说来也不奇怪，看来这个贵哥还真不是一般人，后台很硬啊。 钟立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本来也没人认识他，跟关小小站在了一起。 贵哥一看，来劲了，这不是上次扇自己耳光那小子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子，这次又是来英雄救美来了啊？这次你再扇我耳光试一下。”贵哥很嚣张，叼了一根雪茄，盛气凌人地说道。他的背后站了二三十人，人是没有工人多，但是气势一点不弱，因为他们的手里拿的是管制刀具，有红缨枪，也有自制的大砍刀，一副黑社会的样子。 钟立脸上表情不变，问道：“贵哥，黑社会啊？” 贵哥脸上一副鄙夷的表情，说道：“别，别给我戴高帽子，行不通，我不是黑社会，不过啊，你说我黑社会也没关系，因为你待会就要给我下跪求饶了。” 钟立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递给了关小小，说道：“怎么着，是不是准备揍我一顿啊？” 贵哥把大半根雪茄一扔，教用力踩了一下，说道：“对不起，请你们不要妨碍公务，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你们这里是违章建筑，我代表县委来拆除，如果你们要抵抗的话，别怪进局子。” 第4章 天降好事 “公务？你们执行地哪门子公务？”钟立问道。 贵哥冷笑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们，我们是城建局下属单位泗水一建的，识相的都给我滚开，不然的话......”话没说完，后面的二三十人把家伙都举了起来，看起来相当恐怖。 钟立还真不害怕，作为县委书记，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总是会引发这样那样的社会问题出现，滋生不少社会蛀虫出来，贵哥应该就属于这样的一种。 “那么我想知道，这个工地哪里违建了？”钟立继续问道，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我说违建了就是违建了，别跟我争，没好处的。”贵哥说道。 就在这时候，警察的声音响了起来，贵哥回头一看，之间一长条十几辆警车开了过来，脸上一笑，说道：“不好意思了，看来你们玩大了，你肯定是要进局子了，至于这个女人嘛，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脸上的笑容小当猥琐。 这时候，下车了四五十个警察，齐刷刷地拿着橡胶棍还有盾牌，一下子就把这二三十人给包围了，这一下算是把贵哥给整懵了，马上把烟掏了出来，递给了刚刚大步走过来的周正。 周正完全无视了他，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走到了钟立面前，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报告钟书记，来晚了，请求处分。” 钟立挥挥手，再看这个贵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说道：“钟书记，你就是县委书记钟立？” 钟立走了过去，拍拍他的头，说道：“贵哥啊，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并不是因为你上次追我，你还记得你强奸的那个高中生吗？” 这话一说完，贵哥的脸唰一下就白了，语无伦次道：“钟书记...我错了....给我次机会，我跟单书记是朋友，你.....”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啊，你是桂启义的公子嘛，单书记也罩着你对吧？不过我想告诉你，你现在叫谁都不管用了，我就是实在没想到，我一直找你，你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看来，是我们公安局的失误啊。”转身又对周正说道：“周书记，你看看你的下属，一帮黑社会跟民工要干架，你的警察在干嘛，在抽烟，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你这个局长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说，我好换人。”说完，就拂袖离开了。 其实第一次钟立看到这个贵哥的时候心里就有点数了，上次的芙蓉镇茆一一事件，钟立就调阅了桂大公子的照片，印象很深刻，没想到最近把这事忘了，他还主动送上门了，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其实贵哥也不是没事找事，他平时就是靠敲诈勒索，干干拆迁混饭吃，你还别说，混得还挺好，加上他父亲的关系，人虽然不在了，但是基础在啊，看在利益的份上，总还有人罩着他，只不过他没有看清形势，泗水县早就变天了，也轮不到他那么撒野了。 几天之后，关于桂大公子的审讯有了结果，别看这个贵哥挺嚣张，到了公安局就是个软蛋，县检察院正式对他批捕，罪名是组织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奸罪，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非法拘禁罪，盗窃罪，抢劫罪，妨碍公务罪.....总之是一大堆，将盘踞在泗水县以贵哥为首的一个黑社会团伙一网打尽。 所以有时候，有些人真的看起来嚣张，那是因为他的头上撑了一把伞，但是将这把伞拿掉之后，他其实什么也不是，比老百姓还要没用，还要软弱。像这样的一些毒虫，也不是政府拿他们没办法，你只要肯花力气，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样的一个团伙被铲除之后，老百姓拍手称快，谁都称赞钟立是个好书记，钟立的名声，一时之间传遍了泗水县的大街小巷。 就在这时候，新任的总理孙先楚上任之后就签署了第一条国务院令，要求把“地方政府的反贪，反渎职，反行贿受贿进行到底”，一场应该由中纪委发布的反腐风暴在各省悄然演绎起来，一大批科级处级干部丢了帽子，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净化了官场环境，维护了官场风气，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也就在这时候，原定的三人候选名单中的一位，安州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一个年轻的检察长，本来是有大好前程的，据说他有个亲戚是中央的什么大官，就在这样的反腐节骨眼上，被打下了马，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当时就王见成给气坏了，这样的一名干部，他居然还推选他为优秀的干部，送到第一批百人名额当中，不是打他的脸吗？一气之下，要求他的案件从严从重审判，完全没有给那位所谓的领导人面子。 也就在这时候，省长唐义全联合常务副省长仇东海，副省长常云龙联合向王书记建议，要求把钟立加到三人名额当中。 王见成也是一个很有政治智慧的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就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有人故意让别人落选，其实是想捧钟立上去，王见成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可是新任的从中央下放的组织部长也这么说，王见成就被赶鸭子上架了，唐义全是省委第一副书记，再加上一个组织部长，还有一个常务副省长，基本上就是书记办公会就能确定下来的事情，所以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同意了，经省委组织部同意，钟立同志拟调任闽东省榕城市任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 这下钟立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榕城市可是闽东省的省会城市，直接到一个省会城市担任纪委书记，可不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大家不要以为只要是省会城市就是副省级城市，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国家目前有15个副省级城市，其中包括了10个省会城市和5个计划单列市，这15个城市当中，论行政级别来说，比如苏省的京南市，他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是副省级的，其中市委书记还要高配省委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 榕城市虽然也是省会城市，但是却不是副省级城市，这是有历史原因的，1994年的时候，国务院和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宣布15个城市为副省级城市，闽东省最小的城市尚门市在列，而最大的城市榕城市兼省会城市却没有入选。 当时的要求是具有雄厚的工业基础和科技力量，社会总产值150亿元以上，人口100万以上，具有开放搞活重要地位，要在经济发展中具有重大贡献的城市，显然，当时的榕城市并不符合这个标准，后来榕城市也申请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被拒绝了，当然，这是中央有其深层的考虑的，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钟立能够进入副省级城市担任纪委书记的角色，真的是很幸运，另外现在新任钟立显然是将肃清政府风气放在了第一位，纪委书记将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对钟立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得到消息之后的钟立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对于自己的官场之路来说，又是一次机遇，虽然将调出苏省，之前积累的人脉一点也用不上了，但是他在官场，缺少的就是更多的锻炼，加上他在县委书记上的经历，一定能适应更加全面的工作。 当然，钟立也不是傻子，政治上的那一套还是很清楚的，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还是猜到了他的背后有人出手了，至于是谁出手的，他当然不会知道，能够让数位常委联合推荐他的，肯定是一个人大人物，钟立首先联想到的是马家，因为唐义全是马家人，但是在问过马其东之后，马其东予以了否认，如果是马老，他也不会管这些事情，所以钟立真的猜不出来，新任的组织部长是外省调过来的，所以还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不用去管这么多了，总归是一件好事，如果对方不愿意留名，他也没有办法。 省委给了钟立一周的时间去做工作的交接，同时命令下相市委马上做好一把手的选举工作，能够跟钟立完成交接。 这下钟立就忙了起来了，因为在他看来，林当当接任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而他的心里，并不想林当当接任，一半是公心们还有一半是出于私心。 首先，他认为林当当并不适合担任一把手的职位，她没有这个能力，还有一点，现在泗水县的形势一片大好，他的经济班底在这里投资了不少钱，他可不想因为政策的原因让他班底的钱打了水漂，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最好是自己熟悉的人来担任这个位置，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以前的兴易市飞莲镇党委书记，现在的兴易市常务副市长，袁成杰。 第5章 新的篇章 袁成杰是自己的秘书，现在也是钟立一心想要扶持的政治班底中的一员，但是里面还是有难度的，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一般的话都是由县长来接任，少数也会由县委副书记来接任，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袁成杰现在是常务副县长，他应该担任一段时间的县长，再过度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如果一下子将他放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太过于仓促了。 单志伟虽然跟钟立走近了，但是维护自己班底利益的事情绝对不会退步，所以单志伟一定会支持林当当，就算张彦反对也没用，下相市还是单志伟的天下。 袁成杰身上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身上背了不少的政绩，有些是钟立留下来的，比如飞莲河改造之类的，但是他担任兴易市常务副市长以后，也做了不少的大事情，首先将兴易市紫砂壶推向世界，做出了世界品牌就是大功一件，这个政绩，一般人还真的比不上。 官场上偶尔也要来点阴的对不对，钟立在办公室只是想了一会，然后就笑了，给下相市市委书记单志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不长，大约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几天过后，泗水县县委书记的位置就确定了下来，经省委组织部同意，下相市市委组织部宣布，任命原兴易市常务副市长袁成杰同志担任泗水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这个任命一下来，权限震惊，等于是在泗水县官场发生的第二场地震了，当初周正上任的时候就已经震过一次了，没想到，又来了一次，还真把林当当等人惊得合不拢嘴巴了，现在的泗水县可是很容易出政绩的，林当当不想要县委书记的职务吗？当然想要，而且前几天单志伟还信誓旦旦跟她，这个职位就是她的，这才几天啊，就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了。 再次询问单志伟的时候，单书记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林当当也不敢问了，问多了反而不好，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仅仅第二天，袁成杰就到泗水县报道了。 要是换作以前，泗水县你让人来谁都不敢来，毕竟太偏太荒了，钟立一任，让泗水县一下子成了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政绩肯定是一大把的，袁成杰跟钟立也客套，毕竟他知道钟立的作风，仅仅是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工作交接完了，加上袁成杰跟周正也是老朋友，加上马云这样的好官，问题不大，凭袁成杰的能力，主政泗水县只是时间问题，钟立也大可放心了。 离开泗水县前，钟立还是跟现在在泗水县的经济班底，包括袁成杰，周正等人聚了一下，嘱托了一些事情，众人也都知道对钟立来说是好事，所以也不惋惜。 钟立这次去榕城市上任，杜远还是要带上的，钟立的打算是杜远现在也有些成熟了，其实可以的下放的，但是毕竟杜远现在才正科级，跟着他还能再前进的个半步也好，到时候起点就高些，也不用从基层起来了，其实也是对杜远的爱护，征求了杜远的意见之后，杜远很高兴，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跟着钟立，还能多学点东西。 告别泗水县之后，钟立要回常市休整两天，杜远正好也回金山市的家里准备一下，到时候再到京南机场见。 这次钟立上任，他的老路虎就不打算开过去了，到时候纪委也有车，自己的车开过去太远了，要开上七八个小时，本来两个人一起上任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低调点好，自己现在是纪委书记了，一个纪委书记开了一辆路虎车，虽然是老车了，但是还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还是打算两人坐飞机上任。 回到常市之后，钟立陪着陈眉雪待了两天，小米饭已经半岁了，能咯咯笑了，说实话，钟立还真有点舍不得，所以跟陈眉雪约好，等小米饭一岁的时候，就接他们到榕城市，到时候住在一起，毕竟小丫头是最黏爸爸的了，能让小米饭天天看到爸爸也是好的。 临行前的晚上，安顿好小米饭之后，钟立本来是打算跟陈眉雪温存一下的，可是小雪一点兴致都没有，搞得钟立很奇怪，很没营养地聊了几句，陈眉雪突然转过身，对还在看杂志的钟立说道：“老公，我没怪你。” 这话一下就把钟立弄懵了，放下杂志，突然脑子就清醒了，支吾道：“小雪，你听我解释......” 陈眉雪伸出手，把钟立的嘴堵上了，说道：“小小都跟我说了，我本来很怪她，后来仔细想想，我也不怪她了，她是我最好的闺蜜，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很可怜，我愿意做她的姐姐，所以.....” 钟立很尴尬，这个关小小，怎么可以这样呢，本来就是偷情，还跑来跟小雪承认，这不是坏事嘛，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该解释还是该闭嘴。 陈眉雪嫣然一笑，说道：“真的，我没开玩笑呢，就算没有小小，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毕竟你这么优秀，所以我想过了，与其以后你有我不认识的女人，不如我就跟小小两个人团结起来，看住你就好了，我警告你，你再有第三个男人的话，我保证......” 钟立奸笑道：“保证什么......”说完一下子就盖住了毯子，两人开始了热切的互动....... 都说小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一夜春色...... 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榕城市。 榕城市是闽东省的省会城市，在闽东省东部，也是闽东省的政治文化交通中心，首批对外开放的沿海城市之一，也是我们国家最早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之一，下辖了6个区，一个县级市，还有6个县，经济上来说，没有什么特色，总之是一个地位尴尬的省会城市。 1998年的榕城市，正式迈向了建城2200年，在上任之前，钟立就得到了通知，这个月榕城市要开展“榕城国际招商月”，所以钟立要赶在招商月之前上任。 钟立跟杜远两人，在没有组织部陪同的情况下，第一次踏上了榕城的土地，新的篇章又要开始了。 闽东省在我们国家的南边，五月份的天气，在榕城，已经相当的热了，连空气都是焦灼的，而这个时候在苏省，却还能穿长袖，榕城穿短袖你都觉得热。 两人出了机场之后，已经是深夜的1点多钟，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榕城市区而去。 榕城市区到机场开车大约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可是车子刚刚进城，司机却不愿意走了，死活不愿意走，钟立本来以为是宰客，后来想要加钱，还是不愿意，这把两人搞不懂了，哪有出租车司机不敢进市区的，那出租车不就应该在市区开?不然哪来的生意呢？ 在钟立好说歹说之下，司机才讲明了原委，这个他们榕城的出租车是讲片区的，乐昌机场附近的出租车就是不能进城，如果进城的话，被其他出租车司机看到了，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这还真是稀奇的说法，不过这么晚了，现在下车也没有地方住，钟立也不想为难人家，就想着下车就下车吧，反正也到市区了，走两步看看能不能找到旅馆或者酒店，休息一晚上再说。 这是两人第一次来榕城市，毕竟是省会城市，原本的印象是挺好的，但是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并不是这样，已经深夜2点多了，大街上没有几辆车不说了，而且到处是夜宵摊，每个夜宵摊上面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轻人，他们喝着酒，嬉笑怒骂，一看就属于那种社会闲散人员。 “从夜生活看城市，有时候是有道理，从这点来看，其实榕城市的治安并不好。”钟立一边走，一边对杜远说道。 杜远也是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白天的社会治安可以通过警察巡逻来控制，毕竟所有罪恶的东西都是不能见阳光的，而晚上的治安才能说明一个城市存在的问题，第一是因为警察不上班，第二也是因为很多肮脏的交易都可以在晚上完成。 出租车不敢进城也侧面反映了这个问题。 两人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店，外观还不错，叫闽都大酒店，至少应该在三星级以上吧。榕城市的工业经济不咋地，旅游经济也不行，所以这样规模的酒店应该是很少的了，况且这么晚了，开门的酒店毕竟没有几家了。 两人也不看价格了，能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大堂里面灯火通明，不光灯火通明，还站满了人，两人也算背着大包小包，刚刚进门，就有两个小伙子迎了上来，对钟立和杜远手一拦，说道：“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 杜远问道：“请问是客满了吗？” 其中一个小伙子很鄙夷地说道：“客满没客满你们都不能进去。” 第6章 不平之事 这话说的就不讲道理了，这么晚了，两人也没地方找住的，再耗下去就要天亮了。 钟立道：“既然没客满，我们为什么不能住？你们忙你们的，我又不参合。”说完脾气就来了，径直就要往里面走。 其中一个小伙子用手顶住钟立的胸部，说道：“小子，别惹事，我劝你还是赶紧走。” 这个小伙子的眼神里面没什么恶意，钟立看得出来，可能劝他们走，也的确是好事。 钟立想了一下，刚到，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拎起地上的包，正要转身，这时候，从大堂的楼梯口，一个年轻的女人连滚带爬走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她的身上有明显的几道伤痕，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胡乱套上去的。 可是她一出现，站在大堂里的十几个人立马就把女人给围住了，也不去动这个女人，反正就是围着，她想要跑也跑不了。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跟一帮大男人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往楼梯口看，嘴里喊道：“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一个女人这样被欺负，钟立看不下去了，刚要出手，刚刚那个没有恶意的小伙子拨开了人群，大声说道：“嫂子，哥那么忙，给你钱用，让你好吃好喝，他对你不好吗？你在外面勾引野男人，你对得起他吗？” 钟立个杜远对视了一眼，这是抓奸啊？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还是不要参合了，刚又要转身，一个人被从楼梯口扔了出来，我说的应该没错，是直接扔出来的，这个男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接着，又是四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显然把人扔出来是他们的手笔。 女人不管不顾，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对着躺着地上的男人哇哇大哭，那样子，真的看起来很可怜。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了上去扒拉了他一下，说道：“阿全，不好了，事情闹大了，他死了？” 这个阿全，就是刚刚用手推钟立的人。 阿全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看到门口两个人还没走，马上命令道：“大门关了，那两个人不准他们走。” 七八个人马上就涌了上来，把钟立和杜远押进了大堂里面，然后酒店的门直接给锁上了，这个阿全又命令几个人看好楼梯口，不准任何一个住客下来。 本来应该是一场捉奸，这下好了，闹出人命来了，钟立也只能苦笑了，算自己倒霉，刚来容城市就遇到这样一场闹剧，死了人，肯定是怕自己报警，所以暂时扣住他们了，毕竟人在得知自己杀人了那一刻，心里上都是很慌张的。 就在一团糟的时候，这时候，一个30多岁的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嘴里嚷嚷着：“慌什么慌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不就死个人吗？” 这个男人不先去看死人，对阿全说道：“把嫂子带回家去，这个人你们自己处理，还有那两个外地人，给他们一笔钱，叫他们不要乱说话，多大点事啊。” 阿全说道：“齐局长，可是......” 本来钟立还不在意，这种事情全天下每天都有上演，不过是热闹罢了，但是这个齐局长三个字一出口，钟立心就提了起来，局长？这男人是个官啊？ 一个官员，抓奸本来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可是这样草菅人命，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钟立给杜远点了一下头，杜远马上会意，拿出了钟立的手机，直接打了110，电话一通，杜远直接说道：“闽都大酒店发生杀人事件，请立即派人过来。”话一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这报警的声音全大堂的人是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钟立和杜远身上，包括刚才那个齐局长。 那个阿全刚要冲过来，一把就被齐局长揪住了，报了警的情况下，这齐局长一点都不慌张，径直走到钟立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道：“朋友，你们外地来的吧？” 杜远点点头，钟立不说话。 齐局长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说道：“你知道吗？外地人到了榕城市一般都是安分守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你们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表情相当的淡定，根本不像刚刚杀了一个人，警察马上就要来的样子。 现在的钟立，心性已经不一样了，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他不是每一样都管得过来，就像泗水县的时候，明知道单志伟那样的官员也不适合担任市委书记，还是没有去管，其实也是他逐渐成熟的表现，钟立也可以不去管这个所谓的齐局长，可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好像现在并不使用，因为钟立现在的身份是纪委书记，是一个管理榕城市所有官员纪律的干部，一个杀人了的官员不去管，真的说不过去了。 也就刚刚报警五分钟的样子，话还没说完，酒店大堂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三个警察走了进来，这时候，按照钟立的设想，杀人这种大事，应该马上就闹大了，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再一看到阿全，脸上的盛气凌人马上就变成了笑容，说道：“侯秘书啊，什么情况？” 看来这个阿全是这个齐局长的秘书。 阿全把三个警察拉到一边，说了几句，然后这几个警察好像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完全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无视了，走到钟立跟杜远的旁边，跟齐局长打了一个招呼，齐局长好像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的感觉，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对钟立说道：“朋友，我叫齐天道，记住我的名字，榕城市民政局局长，今天必须要委屈你了，如果你不乱说话，今后在榕城市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说完，就走了，一个表面上相当温文尔雅的人，不过钟立是何人，什么样的人看不懂呢？这样的人，就属于人面兽心，弄死一个人，心里连最起码的负疚都没有，说他是人，其实已经抬举他了。 钟立心里有些明白了，看来进入榕城市的工作切入地很快嘛，还没上任就有了目标，飞要他新官上任三把火。 齐天道走后，那个阿全走了过来，把一个包放在钟立的面子，然后掏了一张名片放在包上，说道：“如果是聪明人，就收下这个，如果非要找事，也没关系，请你们衡量一下。”然后挥挥手，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就被架了出去，再然后，那个男人的尸体也被架了出去，整个大厅里，现在就剩三个警察加上钟立杜远五个人了，至于之前的那个吧台服务员，早就吓得躲起来了。 警察好像也没把钟立两人放在眼里一样只是要了身份证，然后登记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不然的话，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到他们。 闹了这么一出，钟立跟杜远也都累了，开了房，回到房间才吓了一跳，那个不大的小袋子里，全部都是现金，满满当当，杜远熟了一下，起码有二十万。钟立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是脑子相当清楚，本来以为榕城是一个省会城市，不管在治安上还是政治上都是比较成熟的，治安先不说了，可是这个政治上，给钟立留下的第一印象就相当差，一个民政局的局长，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比他所经历过的任何城市都要恐怖。 钟立经常去京南市，也认识几个京南市的机关单位的领导，而且京南市还是副省级城市，都没有这么傲气的，警察不管一个杀人的案件，官员弄死了人，一袋子钱就解决了，根本就不担心一个报警的人会去指正他，这应该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政治环境啊，这样的官场风气下，别说经济搞不上去了，做什么都做不好。 就这样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钟立和杜远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就去榕城市委报道了。 报道还是比较顺利的，因为没有组织部的陪同，所以少了很多排场上的东西，市委秘书长叫杜译，年纪也不大，大概40岁的样子，对于钟立的到来很欢迎，同时也告诉钟立，市委书记江玉琪出去有事了，晚上的时候，她会亲自给钟立接风，钟立也不讲究这些，要了办公室，要了宿舍，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事了。 钟立刚刚坐定，市委市政府的其他常委也是相当的热情，市长何东还亲自来到钟立的办公室询问他生活上的情况，这倒让钟立有些受宠若惊了。可是钟立心里搁着事，齐天道的事情还真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钟立也不急，既然已经是纪委书记了，这就是权限内的事，早晚要给他解决，现在的首要问题是站稳脚跟再说。 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第7章 高端晚宴 偏偏那么巧，就在当天晚上，还是在那个闽都大酒店里，一场对纪委书记钟立的欢迎宴正式开始，榕城市13名常委全部到齐，倒是空前的盛况，钟立调任过很多地方，像榕城市委这么好客的，还是第一次，在宴会上，市委书记江玉琪发表了讲话，代表市委欢迎钟立的到来，接着市长何东也不示弱，代表市政府欢迎了钟立，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谁都表示了对钟立热切的欢迎。 钟立也是到过副厅级的人，官场的套路，多少不难懂，宴会也不错，虽然都不熟悉，但是至少能够分析出一个道理，市委书记江玉琪和市长何东好像都在拉拢他一样，能够让13名常委全部到齐，也说明了榕城市的政治格局还是比较稳定的，就是一个两极分化的状态，江玉琪一系，何东一系，两系的实力应该相当接近，所以钟立的位置还是比较关键的。 很有意思的是，榕城市的副市长叫钟起，一个钟立一个钟起，恰好就是起立的意思，江玉琪虽然是女性市委书记，还算风趣幽默，举着酒杯说，咱容城县有了钟起副市长，又有了钟立书记，那么榕城市从此以后就要起立了，逗得满场大笑，总而言之，宴会的气氛相当的不错，斗争嘛哪一个地方政府都有，是常态，一点都不稀奇，所以钟立也不放在心里，还是相当的高兴的，快乐是一种能够传染的“疾病”，既然气氛很好，钟立也就多喝了两杯，回到宿舍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开心的氛围当中。 回到宿舍，杜远已经把宿舍整理好了，钟立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算正式进入工作了。 我们前面很多地方提到了纪委，那么到底什么是纪委呢？既然现在钟立已经是榕城市纪委书记了，那么我们就来把纪委的知识介绍一下。 所谓纪委，就是纪检委，也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简称，其实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部门是干嘛用的，他是属于党的纪律检查部门，不属于地方政府管辖，也就是说，市长何东对钟立是没有约束力的，但是我们也知道，一般来说，市长他肯定是市委第一副书记，所以两者的权力没有绝对性。 他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党的章程，和其他党内的法规，方针，政策等一系列内容，加强党风建设，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跟我们港台片里面看的廉政公署，其实有些内容是重叠的。 榕城市纪委一共设1个书记，4名副书记。4名副书记中，一个常务副书记，三个专职副书记。 纪委书记是钟立统筹领导纪委工作，常务副书记薛陈，协助书记统筹领导纪委工作同时分管第四，第五，第六监察室，副书记李敏，分管监察局，同时也是市监察局局长，一般不在纪委工作，都在监察局。然后是副局长臧清，分管办公室，干部室，第三纪检监察室，案件审理室，党风政风监督室，最后一名副局长是女性，吴娥，分管信访室，案件监督管理室，第一和第二纪检监察室。 现在我们详细讲一下监察局跟纪委的区别，纪委的主要工作，针对的对象是党员，我党党员，而监察局的对象则是政府机关，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也就是说，纪委针对党员的违纪事件，而监察局主要是政府机关的违规违法案件。还有一点，榕城市设有6个纪检监察室，也是有分工区别的，第一到第三纪检监察室主要针对的是管辖城区和市下县的违纪案件，而第四至第六纪检监察室针对的就是市直机关的违纪案件。 而这五个人，恰好又是市纪委常委的组成人员。 钟立到任之后，专门开了一次常委会，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只有李敏局长平时没在，没有赶过来，总的来说，钟立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大家对他的热情也挺高的，常委会开完之后，几个副书记分别到钟立的办公室汇报了工作，就连上午没有参加常委会的李敏副书记下午也专门赶了过来汇报工作，至少现在给钟立的感觉，上任还是比较顺利的。 在钟立的要求下，办公室主任薛垚把近几年榕城市发生的纪检案件的历史资料都提供给了钟立，钟立翻越了几个小时，得出了一个结论，全国目前都在倡导反腐败工作，但是这几年，包括去年和今年，在榕城市，办过的最高级别官员是副处级，而且只有一个，其余都是科级或者副科级，根本就是不需要市纪委出手的，也就是说都是一些小鱼小虾，难道榕城市的干部队伍都这么廉洁吗？显然并不是这样。 如果纪委的工作没有效率，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下班之前，杜远一脸沮丧地从外面回来了，钟立是叫杜远去组织部拿一下民政局局长齐天道的档案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组织部的人根本就不鸟他，开始还挺热情的，一听说要调齐天道的档案，就没有好脸色了，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在档案室里找了半天，说没找到，一个组织部找不到下面部门一把手的资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看来，这个齐天道还真是不简单啊，纪委书记要看的档案居然都不给，有两下子，钟立想了一下，打算把齐天道的事情先放上一放，因为两天过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为了几年榕城市建成2200年，有一个国际招商月要开展，到时候全体常委都要出席这个活动，市委书记江玉琪在常委会上特意提到了这个内容，到时候闽东省的省委委员，常委，常务副省长古卫国将要亲自参加。 要问古卫国是谁，他就是古向昆的亲生父亲，现年58岁的古家嫡子。 话说古老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古卫民，现在在官场的儿子叫古向潜，也就是古向昆的堂哥，现任的苏省省委副书记，可是古卫民已经早就过世了，也就是说，古卫国是现在古家的长子，但是他却不是古家未来的掌舵接班人，说到接班人，还是级别跟他一样的古向潜。 古卫国一生，在官场上并没有什么造诣，现年已经58岁了，也就说，再进一步也没什么希望了，因为在钟立上任之前，古卫国才从外省的副省长调到闽东省担任常务副省长，如果没有意外，他将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退休了。 而古向潜不一样，40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前途无量。 古卫国有两个孩子，儿子是古向昆，跟钟立不止一次打过交道，今年也30多了，还有就是中年得女的古灵精怪的古嫣儿了，所以要论关系的话，钟立跟古卫国之间还是有些渊源的。 是日，盛大的庆祝榕城市建成2200周年的纪念活动在榕城市最繁华的五一广场召开，同时也宣布了榕城国际招商月的开幕，活动举办地相当成功，古卫国副省长代表闽东省政府做了讲话，然后市委书记江玉琪代表市委做了讲话，市长何东也代表市政府做了讲话，13名常委全部到齐，场面相当的热烈。 会后，市委书记江玉琪宣布，今天的现场，一共签下了价值100亿元的投资意向书，对于榕城市来说，这还真是一块天大的蛋糕，谁也没想到，今天的会议会如此地成功，现场一直处于一直亢奋的状态当中。 不过说来也不奇怪，榕城市是古代的通商口岸之一，随着改革开发，很多沿海城市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榕城市也是沿海城市，发展却相对滞后，钟立也查过很多资料，一直找不出愿意，今天的招商会，确实也侧面反映了像榕城这样的城市，确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活动结束之后，市委在江玉琪书记的提议下，再次在闽都大酒店进行了一场庆功晚宴，参见宴会的有今天签下来的投资商，也有市领导，古卫国没有参加晚宴，毕竟省政府很市政府在一个城市，并不需要留上一晚上。 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很多西方多元化的东西就流到了我国，比如现在正在举行的晚宴，就是一种模仿，现场摆了很多红酒，食物，没有餐桌，也没有凳子，大家端着酒走来走去聊天，美其名曰上流社会的晚宴，钟立是穷人出身，对他来说，晚餐就要有晚餐的样子，可以休息，可以喝酒，也可以大声吆喝，忙了一天，吃个晚餐还要走来走去，实在不适应，但是总不能摆出一副很粗鄙的样子吧，所以钟立也端了一杯红酒，在长长的食品桌前晃来晃去，寻找自己想吃的食物。 不过今天的菜品还是不错的，至少大家聊了20分钟，钟立就已经吃饱了。 吃饱的钟立打了一个嗝，刚想去外面透透气，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8章 不幸的人 应该说，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脸，这个女人穿了一身晚礼服，身材婀娜多姿，一个人站在二楼宴会厅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星光点点，本来，这应该是一幅非常美好的画面，但是在钟立看来，并不是那么美好，这个女人的晚礼服是露背的，而在她的后背上，交错着两道还没复原的伤痕，因为涂了某种药膏的缘故，看起来，特别显眼。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立初到榕城市在闽都大酒店被打的那个女人，按照推算，应该是齐天道的妻子吧。 钟立愣了一下，他很想走上前去，因为关于齐天道的问题，他是真想查清楚的，可是又觉得太冒昧了，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就站那里发愣，刚好，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女人转过身整理衣服，在人群中就跟钟立对了一眼。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时下流行的一句歌词，确认过眼神，我遇见对的人。 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对的人，但是这个女人的命运，却因为钟立改写了，也是这个女人，让钟立正式开始了榕城市的风风雨雨。 女人似乎一眼就认出了钟立，能够参加这次宴会的，必然是非富即贵，难道是齐天道把这个女人带过来的？想想也不对，虽然这次宴会也有不少局长参加，例如招商局，工商局，税务局等机关单位，但是民政局似乎扯不上关系，也没有来的必要吧，钟立下意识环顾了四周，扫了一眼，的确没看到齐天道在。 女人朝钟立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直接去了酒店的外面。 下了楼是一个花园，酒店自带的一个大花园，女人在前，钟立在后，两人装作随意散步一样，在一个黝黑的小桥流水旁停了下来。 钟立和女人都倚着小溪的栏杆，月光正好，照在女人的脸上，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至少也算极品的美女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都有些尴尬，钟立继续追问道：“你是企业家代表还是政府的？” 女人似乎对钟立还是信任的，说道：“我是榕城创世房地产开发集团董事长朴世楠的女儿，我叫朴在熙。” 钟立倒吸了一口凉气，来榕城之前，钟立还是查过榕城市的相关资料的，这个创世房产虽然不是榕城最大的企业，但是在房地产界还是很牛的，他不仅仅是针对榕城一个城市，面向的是整个闽东省，闽东不少城市都有分公司，比起于水地产来，应该说也不逊色。 这样一家企业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被齐天道小小的一个民政局局长打成那样，毕竟死了人吭都不敢吭一声，完全是不合理的啊。 女人转过身来，看了钟立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要遭到那样的待遇不反抗对不对？” 钟立点点头，不管是谁，都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女人看着远处的夜景，轻声说道：“因为我父亲怕他，其实也不是怕他，怕的是他的父亲，你知道苏省副省长齐军林吗？”钟立听到钟立似乎有些明白了，齐天道居然是齐军林的儿子，难怪了，副省长的儿子跟富商家的千金，也算门当户对了，知道了齐天道的身份，钟立也想通了两个事情，第一为什么他调阅不到齐天道的资料了，那个有人并不想让他调到，还有一点，齐军林是分管市政和基础建设的副省长，他的手上掌握着不少基建项目，创世房地产能够这么火，跟副省长齐军林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那天那个事情......”钟立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女人说道：“我是朝鲜族的人，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榕城市，虽然不是土生土长，但是也差不多了吧，我一直在东北的老家没有过来，那时候，我在东北是有一个男朋友的，就是上次你见的那个，后来我来了一次榕城，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了一次这样的宴会，就被齐天道看中了，当天晚上他就迷jian了我，然后提出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不同意，他就通过他的父亲给我父亲施压，当时父亲承包了很多市政工程项目，突然就验收不合格了，验收不合格也就拿不到钱，公司当时还没有这么大，如果拿不到钱，公司的流动资金上就会出现困难，然后公司就有可能倒闭，当时为了公司着想，我最后还是嫁给了齐天道。” 又是一场所谓的家族联姻，通常来说，这种婚姻的结局都不会幸福，两个人都是奔着对方的钱或者权去的，这样的家庭成分，怎么会有好的结果，或许，朴在熙的情况还要更悲惨一些，心里爱着一个人，却还要跟另外一个人品极差的人结婚生活在一起，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后来的事情，就是钟立看到的了，之前的那个男友到榕城来找她，她跟他见了一面，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给齐天道知道了，然后就被齐天道弄死了，一个深爱的男友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这件事还被完全掩盖了过去，那种疼，真的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钟立也只能叹一口气了，幸福的人有一模一样的幸福，而不幸的人总有各式各样的不幸。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钟立问道。 “那一次你当着齐天道的面报警，我知道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今天在这个宴会上遇到你，说明你也是非富即贵，我不是想让你帮我伸冤，我只是觉得，我的故事应该有人知道。”朴在熙的眼睛还是看着远方。 “你.....你是什么意思？”钟立问道。 朴在熙回过头来看着钟立，嫣然一笑，眼角还含着泪水，似乎刚刚说的所有事情，都能一笑而过一样，她很认真的看着钟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我叫钟立，我是......”正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多此一举而已。 听完朴在熙的故事，回到宴会现场的钟立心里还是有些压抑，本来是打算要办齐天道的，现在看来，问题真的很大，首先齐军林那一关就死活过不了，毕竟是副省长，而且还是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钟立一个新来的还没站稳脚跟的人，怎么跟他斗。 今天的宴会成不成功钟立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心里藏着事，做什么都不是很上心，宴会还没结束，钟立就找了个街口跟江玉琪请假回去了。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说不出原因，但是却一直存在，每一次钟立有这个感觉，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第二天的时候，钟立刚刚开完一个小型的工作会议，回到办公室，杜远就把一份榕城晚报放在了钟立的面前，打开的那一页，很大的一个标题：“创世房产千金朴在熙跳楼身亡”。 钟立的脑子立刻懵了一下，再看内容，朴在熙昨天晚上午夜过后，一个人爬到了创世房产主楼的顶楼，12层，纵身就跳了下来，当时什么情况没人看到，但是今天早上在办公区的绿化带发现了她的尸体，而顶楼的阳台上还留了她的一双鞋子，照片上，朴在熙就穿着昨天钟立看到的那身晚礼服，婀娜多姿，可是在照片里，却趴在地上，浑身浸满了鲜血，虽然打上了马赛克，但是还能看出来，现场的情况一定是很惨烈的。 不好的预感还是兑现了，一次都没出现过偏差，钟立整个人突然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中，所谓眼不见为净，但是现在看在眼里了，悲剧还是不可阻止地发生了，那种心情，真的说不出来。 钟立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官职越来越高，做事也是越来越谨慎了，有时候谨慎是好事，但是也坏了不少事情，如果当时豪气一些，说出自己的身份，告诉朴在熙，他一定会帮她伸冤，或许结果就不会这样了。 朴在熙是哀莫大于心死，死了爱人了，还要忍气吞声跟那个杀人者生活在一起，这种心理上的煎熬，的确很大。 钟立看了一眼杜远，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女的身份的？” 杜远一点也不奇怪，说道：“看了这份报纸之后，我今天上班，就看到我的桌子上有一份这样的报纸，然后就打开到了这一页，我猜有心人一定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杜远的确长进很大，越来越敏锐的嗅觉，不得不说，已经具备了一个官场人物应该有的能力了，钟立点点头，如果是有心人想要提醒他这些话，看来目前的榕城市委市政府里面，也并不是如他想的那样一团和气。 钟立仔细地看完了这份报道，报道里面完全没有提到齐天道，连朴在熙是齐天道妻子的身份都被忽略了，钟立了解记者，不可能放过这样有价值的新闻的。 第9章 见了鬼了 如果不是有宣传部的干预那就是齐天道在媒体有人，所以报道也只报道了大家表面上所能看到的东西，埋在下面的，就别想了。 下午的时候，又开了一场常委会，常委会的内容是关于榕城市住建局局长的人选，钟立也算见识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的明争暗斗了，一场常委会，让钟立把榕城市的政治格局看得清清楚楚，江玉琪和何东两个人，果然在市委的权力划分上各成一派，两人刚好都是6个人，难怪他的位置这么关键，不管是谁争取到了钟立，都能掌控常委会啊。 不过钟立还是以初来乍到为由，弃权了，人选也就没在常委会落实下来，搞得一场常委会成了僵局，钟立也是抱着两不得罪的心态，同样，他现在玩起政治来也是比较娴熟了，你们选谁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认识，但是没有点正儿八经的诚意拿出来，那就只能拖了，反正他这一票很关键，这就是优势。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立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他官场的领路人，原常市公安局局长张功放的电话，说起来两人还真是有数年没有见面了，嘘寒问暖了一番，张功放告诉钟立，他现在跟他儿子合开的保安公司经营状况非常好，听说他到了闽东为官，而张功放的保安公司恰好看中了闽东的市场，所以打算在榕城市开一家分公司，希望钟立给推荐一个分公司的负责人。 这种事情，钟立原本是不上心的，可是偏偏他有他的考虑，张功放的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因为他在榕城市，确实缺少一点可以借助的力量，如果分公司开起来之后，多多少少能给他一点外围的帮助。 而且钟立的心里本来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特殊部队出来的杨丽云，杨丽云自从上次归真功事件之后，就活动自由了，没有杨启发的威胁，身上的担子也就放下了，所以钟立打算把杨丽云调到身边了，因为李侠现在并不合适，这个李侠在杜丁丁的公司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已经日久生情，现在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娶杜丁丁这样一位妻子，李侠一个民工出身的人，恐怕是祖坟冒青烟都修不来的福分吧，所以钟立也不打算去干扰他现在的生活，毕竟不能让两个热恋中的人分开嘛。 所以钟立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张功放，人选他有，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让他们两个找时间约一下。 临下班的时候，钟立的办公室忽然就忙了起来，先是纪委副书记李敏请钟立吃饭，接着又是市长何东的秘书来请钟立，说何市长晚上想请钟书记一起吃一顿饭，再然后，江玉琪的秘书也来了，说晚上能不能抽时间跟江书记出去吃个饭。 嗨，别说，一旦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钟立还真的变成了抢手货，以前上任了这么多的地方，这样的待遇还真是第一次。 待遇好确实是好，但是也让钟立犯了难，这李副书记是他的助手，不去嘛对以后的工作不利，而市委书记跟市长的饭局就更不好说了，拒绝谁都不行，一个是一把手，一个二把手，两个人都开罪不起。可是偏偏运气就这么好，白小白突然告诉他，他跟随苏省代表团到闽东省考察，刚刚飞机落地，能不能约一下。 这一下还真帮钟立解了围，虽说这苏省考察团应该有闽东省委省政府出面接待，但是老朋友来电话，总不能不去吧，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所以钟立就让杜远去一一回复，都还算讲理，都表示理解，让钟立松了一口气。 钟立没有车，又不能公车私用，所以就让杜远打车去机场接了白小白，然后到闽都大酒店安排好房间之后再约。 白小白跟钟立虽然嫌隙已经解开，但是毕竟再见面也会有些尴尬，所以钟立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去一个热闹的环境吃饭，这样可以缓解几分尴尬。 有时候友情跟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样的，经不起摧残的，写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太子饭想起来曾经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每天都见面，我困难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而我其实就跟书里的白小白一样，有些东西没有提前告诉他，结果最后他自己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渐行渐远，无心欺骗，只是偶然，现在两个人遇到还能说句话，要说再回到从前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从此虽然不是陌生人，但是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无意飞雪，却道乱舞。 我们再回到正题上来，白小白之所以还要跟钟立想见，说到底，这份感情还是在的，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纸，其实只要捅破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杜远接到白小白之后，安排好住宿，也是晚上8点了，钟立就带着白小白来到了闽都大酒店附近的五一广场，这个五一广场，在当时的榕城市，可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吃喝玩乐一条龙，虽然比较散乱，但是也别有风情，钟立挑了一家不太高档的海鲜馆，但是等到人过来的时候，却不是杜远跟白小白两个人，还有另一个大佬，现在说大佬也不过分了，就是现任苏省副省长，常云龙，钟立曾经的搭档兼上司。 白小白多少了解一些钟立跟白小白的故事，也是抱着撮合的心理，就让白小白出面约了钟立一起吃饭。 榕城市是一个滨海城市，这里的别的不多，多的就是海鲜，从事海鲜生意的人也特别多。苏省虽然也是临海省份，但是要说起海鲜来，跟闽东省是不能比的，不仅多，而且价格便宜，在内陆省份被誉为高价菜的海鲜，在榕城市不过是平价菜而已。 四人许久未见，虽有些不自在，不过因为常云龙的存在，倒也其乐无穷，一边吃一边说笑，就在四人酒足饭饱，准备出门走走的时候，钟立的眼前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一幕让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跟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小伙子谁他不认识，也没见过，但是这个女人，不就是刚刚跳楼身亡的朴在熙吗？钟立记忆力这么好，绝对不可能是看错人的，钟立看到了，杜远也跟着看了一眼 ，顿时也惊呆了，这不可能啊，难道报纸上的是假新闻？怎么可能呢，榕城晚报好歹是闽东省最大的报纸媒体了，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假新闻呢？ 难道朴世楠有两个女儿，还是双胞胎？好像真没听说过。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这概率也太逆天了吧，可能也不大。 白小白用手在钟立的面前挥了一下，问道：“怎么了？见鬼了？” 钟立是真想说见鬼了，可是还是笑了一下，收了目光，刚刚收回目光，钟立就看到二楼的楼梯上匆匆下来一个人，径直出了门，这个人钟立也认识，正是今天来邀请他的市长何东的秘书。 我去，这么多巧合，钟立有点不敢相信了。 四人吃完饭，决定到闽江边上去走走，这个闽江从榕城市穿城而过，天气热的时候，大家晚上都喜欢到江边上吹吹江风，也是一个散步加上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钟立白小白常云龙在前，杜远在后，就这样沿着江边走着，然后到了一个安静的草地上，四人席地而坐，说了不少官场上的事情，从陈义从新启用一直到魏家这次遭到排挤的事情，常云龙是副省长，多少能听到一些东西，白家虽然没那么强悍了，但是在官场上还是有些能力的，只不过跟四大家族想比，差距远了一些，高层的东西还是能知道一些，大概内容就是魏家的胃口有些大了，吃相有些难看了，换届的时候不按规矩出牌，拿了不少其他三大家族的位置，遭到了联合抵制，白小白还告诉钟立，虽然魏旭明没有什么进步，而其他三家钟立知道的都得到了重用，但是这次收割的过程中，魏家的果断出手也赢得了不少的好处，现在的四大家族恐怕排名已经变了，之前的邓古魏马现在应该是邓魏古马了，而且魏家和邓家之间的差距也不大了，这样先去，魏家很有可能取代邓家，成为四大家族之冠。 所以说，每一个势力之间的此消彼长都是均衡的，其他三家的势力削弱了，就必然会有一家成长起来，他们之间既有合作也有对抗，在利益面前，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亲情，一切向利益看齐。 聊了一会，钟立送两人回去，苏省的考察团还要在闽东省待上几天，所以几人约好了，等回去之前再约一次。 杜远送两人回去，钟立一个人走在江边上，吹着江风，想着今天看到的一切。 第10章 罪恶的真相 五月底的时候，为了响应新总理的号召，钟立在全纪委开了一次工作动员会议，会议的内容是加大反腐败的力度，市纪委成立3个工作小组，分别派驻政府机关，区机关和县机关进行反腐清查和宣传工作。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榕城市连降暴雨，这雨下下停停，连续了一周的时间，榕城市的排水系统因为年代的原因，导致了整个城市陷入了泽国之中，而同样这个时候，正在闽东省考察的苏省代表团连夜乘火车离开闽东回苏省，因为苏省同样是这个情况，长江水位告急，有些城市已经开始出现溃堤的现场，抗洪的形势不容乐观。 然后国务院发布抗洪救灾的指令，这个时候，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都进入了一种紧急的状态中，因为不管长江还是黄河流域，汛情都已经相当紧张了。 因为有闽江的缘故，榕城市的形势也不容乐观，水位不断上涨，已经突破了历史最高水位，市委市政府也开始了紧急动员，省委也派了人下来进行督促，总之大会小会一片，都是布置布置布置，落实到实处的话，跟这帮官员其实关系不大，除了所谓的视察，没有谁会正儿八经参与到抗洪救灾里去的。 闽江的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大的洪涝灾害，而抗洪救灾这种事情，很容易出政绩，当然也很坑人，稍微有点失误，你头上的帽子就不要了，这种情况，如果在苏省，还是 有人会抢着去做总指挥的，尤其那些升迁无望的人，总要最后搏一把，搏好了前途无忧，播坏了也不过如此，但是榕城市的官场就很奇怪，当需要一个总指挥的时候，江玉琪先是推给了何东，何东又支支吾吾想要推给常务副市长庄国荣，可是庄国荣又说自己年纪大了，淋雨的话恐怕扛不住，推给了市委委员，常委楼江区区委书记王强，一个好端端的常委会，居然成了推委会，大家都跟打太极一样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相当热闹。 本来应该是一把手或者二把手担任的抗洪总指挥，到了榕城市就变了样子，江玉琪的借口她是女性，为了躲避这个总指挥的角色，直接搬出了她最近生理期，差点让钟立含在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江玉琪都50大几了，还有生理期，亏她想得出来这个借口。何东也不甘示弱，说自己有先天性哮喘，这倒不是开玩笑，何市长有哮喘这事全市都知道，也不是刚刚编出来的理由，这样一来，原本有点好处两方都争得不可开交，现在倒好，推起来也是不可开交。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小时了，一点结果都没有，突然，江书记话锋一转，眼睛看向钟立，说道：“钟书记，我听说你在苏省曾经参加过抗洪抢险工作，成绩还非常突出，当初还受到了国务院表扬，有这回事吧？” 还别说，这是真事，当初的国务院总理还是亲自点名表扬了钟立，钟立也不否认，点点头，在他看来，再怎么样，这个抗洪抢险总指挥的帽子也不可能扣到他纪委书记的头上吧，可是事实刚好相反，江玉琪说完之后，市委副书记林志恒马上说道：“对呀，钟书记有经验，而且也年纪轻火力旺，我个人认为这个任务交给钟书记最合适不过了，两位领导你们怎么看？” 钟立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一个纪委书记担任抗洪抢险总指挥，假的吧？ 可是，江玉琪和何东两个人接下来都表示了同意，再接着，钟立就真的成了榕城市市委常委会任命的榕城抗洪抢险总指挥了。 钟立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做总指挥也没什么可怕的，他只是有几个要求，任何人不得参与抗洪抢险的指挥工作，只有他一个人下命令，而且需要榕城市武警和市军区，省军区的协助，不然的话，这个工作他干不好。 好不容易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不管是江玉琪还是何东都表示了同意，然后，一个榕城市抗洪抢险指挥部就成立了，新来的还没熟悉榕城市的纪委书记钟立，居然是这次抗洪抢险的总指挥。 不过钟立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他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指挥长的角色并没有那么难当，却遭到了整个市委常委的反对，这里面一定有不寻常的东西。 冒着大雨，钟立带着水利局和相关的专家视察了目前的抗洪阵地，相对来说，钟立还是满意的，因为抗洪没有出现节奏混乱的情况，整个闽江虽然已经超过了历史最高水位，但是还没有漫过堤坝，沙袋堆得也很合理，不管是机关单位的志愿者还是军人，抗洪的热情也很高，没有问题出现。 6月3日，暴雨更大了，抗洪形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钟立的指挥部也已经设立到了堤坝上，虽然已经很紧急了，但是榕城市的闽江边上，用混泥土筑了一条挡洪坝，虽然已经一直没发生过大的洪水，平时就沦为了旅游景点，开起来相当壮观，现在这时候，这条挡洪坝就成了整个榕城市民的救命稻草，只要有它在，加上沙袋，一点问题没有。 这时候，从外省传来消息，不管是苏省还是其他沿江省份，都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造成的灾难不计其数，不管是生命还是财产，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整个国家已经处于一种非常紧急的状态，很多华侨，还有友好的国家都开始捐款支持国家的抗洪救灾工作，形势相当不乐观。 同样拥有闽江的榕城市，虽然形势也很紧张，但是因为挡洪坝的存在，还是比较放心的，钟立看着闽江水位飙升，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不至于乱了分寸。 6月5日，钟立按照惯例对抗洪抢险情况进行巡视，上午的时候，江玉琪和何东分别也来慰问了抗洪抢险的人员，也发表了讲话，作秀的成分还是多了一点，不管谁来，后面都是跟了一大排的记者，钟立最不屑的就是这样了，也没管他们。 巡视完了之后，刚刚回到帐篷，杜远告诉他，副市长钟起来了。 钟立跟钟起虽然同姓，平时交集也不多，而且这个钟起本身就是江玉琪阵营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钟立只当他也是来作秀的，就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时候，帐篷的帘子打开，风夹着雨进来了，然后湿漉漉的钟起进了钟立的帐篷，外面的雨确实不小，即便钟起副市长穿了雨衣，看起来浑身还是湿透了。 “钟副市长来啦，请坐请坐。”钟立客气地说道。 钟起非常警惕地在帐篷里扫视了一眼，然后说道：“我跟钟书记有些事情要说，请你们回避一下。”表情很严肃。 杜远跟钟立对视了一眼，钟立点点头，然后杜远就跟其他工作人员都出去了。 钟起这才坐了下来，确定了帐篷里没有别人之后，说道：“钟书记，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接这个总指挥的位置吗？” 这是钟立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形势虽然严峻，但是目前来说，抗洪抢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到目前为止，闽江的水没有漫出来，不管是生命还是财产，都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请说”钟立淡淡说道，因为他并不知道钟起的动机是什么。 钟起看了钟立一眼，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挡洪坝当年是创世集团的崛起之作，也就是靠着这个项目，创世集团一下子就傲视群雄了，但是谁都知道，这个挡洪坝其实是一个豆腐渣工程，看起来外面结实，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前几年每年都要发生挡洪坝裂开或者直接垮塌的事件，也是一直修修补补，耗费了不少资金。” 钟起的话，一下子让钟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一个对他来说关系身家性命的事情，如果挡洪坝突然倒塌，那么不仅仅是两岸的百姓，就连他自己也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卷入洪水当中，白白丢了性命，因为在他看来，这堤坝上安全的很。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还可以做准备工作，难道堤坝垮了对市委市政府有好处？”钟立问道，心里已经有了一股怒气，给自己感觉不错的榕城市委市政府，原来都是一帮小人啊。 “钟书记，有些事情我可以跟你讲，但是你必须过了眼前这关才好，我对抗洪没有什么经验，我已经提醒你了，接下来的事情都靠你了。”钟起站了起来，似乎要走，刚刚走到帐篷口，回过头又说道：“现在没有人能帮你，你只能自己靠自己了，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即便你还活着，我想你这个纪委书记将成为榕城历史上时间最短的纪委书记了。” 钟立看着钟起远去的背影，心里也突然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狂风暴雨...... 第11章 功劳被抢 钟立现在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挡洪坝是豆腐渣工程，也就说，只要水位漫到了挡洪坝，那么整个防线也就分崩离析了，因为所有的沙袋现在都是堆在挡洪坝的基础建筑上的，挡洪坝一旦垮塌了，连同沙袋也会底座不稳，一并垮塌，那所有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线，所有抗洪救灾人员的心血，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钟立赶紧叫回了杜远，要求马上召集抗洪救灾指挥工作，要求所有标段的指挥员和武警，解放军的抗洪指挥人员迅速到他的帐篷开会。 大约半小时，所有指挥员都到了帐篷里，看着这一张张劳累的脸，钟立有些心酸，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就因为自己不愿说出来的原因，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钟立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我钟立首先在这里给大家鞠一个躬，对于你们付出的努力，我表示感谢。” 大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毕竟太累了，连续好几天，有的人也是连续几天没有睡觉，至少钟立能够看出来，他们都为了抗洪这件事，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大家听到了会失望，你们都是老榕城人了，应该知道，挡洪坝是一个什么情况，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抗洪部署应该是基于上面的计划来的，但是有些人应该知道，现在这个暴雨什么时候停并不知道，水位可能还会上涨，所以，我要求大家把现有的沙袋全部拆除，往后移3米，到挡洪坝的后面。”钟立说道。 “钟书记，你不是开玩笑吧，水位已经到挡洪坝了，现在后移，前面所有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这些沙袋是几天功夫堆起来的吗？我们不吃不喝不睡觉，整整干了几天你知道吗？”武警部队的指挥员首先就质疑了，的确是如此，沙袋是灌起来的，就算现在沙袋不需要官了，后移3米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钟立知道情况，但是事情拖不起了，水位已经漫到堤坝了，再不移的话就没时间了，钟立想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大家了，我不找借口，问题是我的，从现在开始，我不要这个指挥部帐篷了，我会跟你们一起搬沙袋，包括我帐篷里的所有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只要你们不停，我钟立就不会停，为了榕城市所有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很多时候，脏活累活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去干，总之缺少一个领头人，只要一个人克服了心理障碍，身体力行的话，其他人也会硬着头皮上的，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带头作用，榜样的力量。 命令宣布之后，钟立走出帐篷，将原来的沙袋第一个扛了起来，移到了三米远的地方，既然是命令，而且指挥长都已经带头了，大家哪有看着的道理，都咬咬牙，忙活了起来，这时候，雨更急了，水位也一点点开始漫上挡洪坝。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只要一晚上的时间，洪水就要漫上来，时间已经不够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洪水抢时间，钟立一点也不敢休息，拼命地重新堆沙袋，摔了好几个跟头，爬起来继续干，人家休息吃晚饭了，钟立一点也没停下来，杜远把干粮送上来，钟立就推开了，大家看得出来，这不是作秀，因为作秀的人是会偷懒的，而眼前这个年轻的指挥长，完全没有偷懒的样子，比任何人都要卖力。 像上次一样，在远处的山坡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市委书记江玉琪，还有一个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两个人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看着堤坝上热火朝天的景象。 “领导，你真的认为钟立可用？”江玉琪问道。 这个老者点点头，说道：“给他压压担子，闽东省有很好的底子，很多闽东人在外省都是大老板，而闽东的经济却搞不上去，主要还是省委班子不行，多给他一点机会，他一定让你惊喜.....” 此时的江玉琪，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看了看老领导的脸，又看了看雨中的钟立，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在另外的一个地方，榕城市闽都大酒店里，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从浴室里刚刚洗完澡出来，围着浴巾走进了卧室，而卧室里面，两个美女正诬陷娇媚地坐在床上，黄世景笑了一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倒上，递给两位美女一人一杯，说道：“怎么着，齐公子今天要玩死我吗？两个，我都一把年纪了，吃得消嘛。” 两个妹妹咯咯直笑，其中一个美女说道：“齐公子说了，上次的事情感谢了，所以我们姐妹两个是来招待你的，他让您盯着点何东市长，我们两姐妹就随便你怎么玩啦......” 黄世景哈哈一笑，说道：“齐公子一点也不安分啊，这才多久啊，连续出事，以后再有事的话，我就摆不平了，别难为我，不过，今天的两姐妹，货色的确不错。” 黄世景都发话了，两个美女也不闲着，直接就开始脱衣服了，双峰袒露，加上酒精的作用，黄世景一把年纪了，也来了欲望，三下两下脱了浴袍，就扑到了床上，外面还是狂风暴雨，房间里面，却是满园春色..... 雨虽然没有加大，但是水位还在不断升高，地势低一点的地方，因为移动了沙袋的缘故，水已经开始从闽江漫出来了，钟立马上下达指令，一部分人赶紧支援地势低的地方，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沙包转移工作全部完成，在原来堤坝三米远的地方，重新堆起了一座沙包长城，当一切都完成，所有人可以在暴雨中松一口气的时候，预期中会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混泥土的堤坝开始出现裂缝，大约几分钟的功夫，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挡洪坝就跟豆腐渣一样，瞬间全部垮塌了，第一波洪水立刻向沙袋进行了冲击。 幸好钟立反应快，让所有人都顶在沙包堆上，然后，第一波冲击被挡了下来，又因为水面面积变宽的原因，水位少有下降，虽然大家很累很困很饿，这个时候还不能休息，所有人再次忙活了起来，加固沙包，就这样，持续到了中午。 这时候，雨慢慢停了下来，连续下了10天的雨终于要停了，根据中央气象台的报道，这次的暴雨到现在为止，就算告一段落了，钟立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雨停了的缘故，水位开始慢慢下降到了第二天，因为入海口泄洪及时，闽江的水位下降到了沙袋以下，终于完美渡过了危险。 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在钟立和所有抗洪抢险人员艰苦卓绝的努力下，榕城市的抗洪抢险任务取得了圆满成功，整个洪水期间，榕城市没有死一个人，虽然也有一些农田房屋被破坏，但是总的来说，没有造成生命损失，就是一个完美的胜利，在这场全国性的洪水灾难面前，榕城市是创造了历史的。 抗洪抢险任务完成之后，钟立实在太累了，回到宿舍，美美的睡了一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钟立本来已经到手的功劳就被抢走了。 钟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醒来的时候手机就在响，估计要不是手机吵的缘故，钟立还能睡到天亮，打开一看，全部是杜远的电话，钟立按了手机，就听到杜远火急火燎地说道：“钟书记，你看电视，你看榕城电视台，闽东电视台也可以。” 钟立迷迷糊糊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话，这个时候正是闽东电视台播放闽东新闻的时间，电视画面上，江玉琪和何东正在抗洪结束的堤坝上巡视，所到之处都是掌声，这应该是今天白天发生的情况，在新闻结束的时候，主持人读了闽东省委书记沙瑞义代表省委省政府对榕城市委市政府提出的表扬，认为他们敢于当先，勇于吃苦，将抗洪抢险工作做到了极致，展现了一个g产党员应该有的素质和能力，给予市委书记江玉琪，市长何东记功一次，以资鼓励，号召全省向榕城市学习。 这样的新闻稿本身没什么毛病，一般来说下面人做的事错了自己背锅，对了功劳是领导的，这一点也不奇怪，比比皆是，可是作为抗洪抢险总指挥的钟立，在整个报道当中没有一个画面，连名字都没提一下，这就让钟立有些郁闷了。 这个榕城市委市政府，貌似比以前呆过的任何一级地方政府都要厚颜无耻啊。 钟立不是神，多少对自己的情绪是有些影响的，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让他去江玉琪或者何东的办公室拍桌子嘛，开玩笑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新人，以后榕城市的官场，他还混不混啦？ 同样，也让钟立看清了榕城市官场的风气，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第12章 古老过世 知道挡洪坝会垮塌，没有人提醒他，反而都推他上，如果出事，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先不说了，抗洪抢险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背锅的，但是成功了呢？没有人通知他领功，因为功劳已经被两位领导拿走了，连个渣都不剩了。 情况已经是这样了，钟立想了一下，算了，再计较就是自寻烦恼，还不如睡觉呢，刚刚又躺在床上，突然脑子就清醒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关键的人，那就是钟起副市长。 钟起副市长来提醒自己挡洪坝的事情是好事，但是为什么非要提到创世集团呢？还有，创世集团这样一个豆腐渣工程，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人追究呢？现在钟立的目光就转到了创世集团身上，因为现在洪水还没完全泄去，等水位退到正常的位置，之前算得上一道风景线的挡洪坝，因为一场洪水的缘故，就灰飞烟灭了，到时候民众的泱泱之口，就能把创世集团和市政府给骂死。 钟立看了一下时间，晚上7点多，立马给钟起副市长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因为钟起答应钟立，只要活着，就把事情告诉他，那么现在应该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因为钟起已经吃过晚饭了，所以就约着8点去喝茶，钟立刚刚挂了电话，闽东电视台开始转播中央新闻联播，正打算洗澡的钟立突然就听到了一个新闻，跑到电视机前面一看，心一下子沉了一下，四大家族之一的古家，古家的掌舵人，古老，古泽章，因病于京北逝世了。 新闻里概述了古老的一生，参加长征，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一直到最后任全国政协主席的一生。 钟立跟古老见过一面，就是那次四大家族所有长辈都出现的那次，古老在所有四大家族掌舵人中间，年纪是最大的，当然，也是对钟立最不客气的一个，当时的钟立还是认为，古老是属于那种小心眼的，毕竟他跟古向昆的过节都过去那么久了，始终放不下。 看着电视画面上的文字，钟立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点阴翳，毕竟是自己尊敬的一位老人，虽然说对自己不咋地，但也是政坛上的风云人物，他的一生再煊赫，再威武，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钵黄土罢了，但是像古老这样的名字，却总结会被历史铭记，因为他是对我们国家有过伟大贡献的人，这个时候的钟立，又想到了关老，关老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就这样，钟立陷入一种悲观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不管你当初多辉煌，只要是你生命落幕的那天，你所有的辉煌就会变成历史，人生在世，做点什么，让有人能够记住你，怀念你...... 钟立跟钟起两个人，8点钟的时候，到了江台区的工业路附近，找了一家茶馆，两人要了一壶闽东有名的铁观音，边喝边聊。 等服务员走后，钟起打量了一下钟立，说道：“我低估你了，小小年纪，竟然还让你做成了，这点我没有想到。” 钟立笑了一下，问道：“你预期中的结果是什么？” 钟起也不隐晦，说道：“我猜抗洪一定会失败，因为时间不够了，然后你会背一个处分，或者直接降职，看洪水造成的损失决定。” 看到钟起脸上的笑容，钟立本该有些讨厌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却讨厌不起来，或许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名字上跟自己产生共鸣的男人，应该是他在榕城市委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吧，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救过”钟立。 钟立也微微一笑，说道：“榕城市委......” 钟起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下面就不用说了，祸从口出，下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记住，只是一个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哦.......” 下面的这个版本，是钟立理解的版本，因为在钟起的故事中，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变了。 故事要从几年前讲起，创世集团老总朴世楠是做建筑工程承包起家的，这一点跟成于水很像，做建筑工程其实是一个很赚钱的项目，可是想要做成一家大集团，其实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个时候，朴世楠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贵人，当时还是榕城市市委书记的齐军林，也就是齐天道的父亲。 当时齐军林提出要兴建挡洪坝这个项目，因为耗资巨大，而且榕城市也没有发生过大的洪水，即便有的时候水位超标，也够不成威胁。所以当时的市长，也就是现在的江玉琪相当的反对，两人在常委会上形成了焦灼之势，投票上最后江玉琪占了上风，否决了要兴建挡洪坝的提案，本来以为大局已定，可是最后，齐军林居然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强行通过了兴建挡洪坝的提案，事情后来就定了下来，江玉琪不服，直接向省委提起申诉，说齐军林滥用职权，做面子工程，没想到，当时的省委没有表态，事情就这样通过了。 事情通过之后，财政拨款什么一路畅通，就到了建筑招标的程序了，当时的招投标程序还不完善，一般来说都是内定，就算是内定，当时的榕城一建，二建，还有闽东一建都是相当具有实力的，而且不管省委还是市委关系都很到位，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确定下来的就是朴世楠的创世建筑，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当时的市长江玉琪又表示了反对，认为创世建筑并不具备操作这样大型工程的资格，但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因为市委书记齐军林已经定下来了，事情到此为止，就承包给了创世建筑。 接下了这个大工程的创世建筑，一下子声名鹊起，成为了业界内炽手可热的大佬，因为工程提前完工，并被验收通过，得到了市委的表扬，加上拨款及时，创世建筑摇身一变，成了创世房产，所以说，是挡洪坝成就了创世房产，某种意义上说，也是齐军林成就了创世房产。 那个时候，齐天道应该还没有遇到朴在熙吧。 可是故事还是慢慢有了插曲出现，那是在齐军林升到省里做副省长的时候，挡洪坝的问题终于开始出现了，先是有小面积的裂缝，接下来，又出现了崩塌的现象，理论上来说，发生这样的情况，市纪委一定会重视起来，因为一旦涉及到了豆腐渣工程的话，肯定会伴随着腐败现象的发生，当时的市纪委书记也很敏锐，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派人开始查挡洪坝的事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深意了，先是几个纪委副书记被调走，然后，就在钟立上任前，老纪委书记就借口身体不适，向省委提出了辞呈，得到了省委的批准，才40出头的年纪，身体倍棒，就这样从官场淡了出去，淡下来也就算了，大概一个月前，原纪委书记宗庆亚就失踪了，家里人也报案了，至今还是没有找到，人家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钟立基本上有数了，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在这件事情上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态度，他们的态度很重要，甚至决定了成败。 钟起告诉钟立，本来他会以为市委书记江玉琪会一查到底的，没想到，江书记居然一反常态，撒手不管，好像听取了汇报之后都没再过问一下，倒是市长何东很积极，连续开了几次公安部门工作会议，要求榕城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可是都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了这么多，钟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榕城市的官场风气似乎真的跟苏省不一样，苏省的官场上讲究的是阳谋阴谋并用，而榕城好像不是这样，至少从目前来，阴谋要多一些，或者说完全是阴谋，这里的官员好像不太讲究官场的规则，吃相再难看也不会觉得过分。 钟立听钟起讲完，茶都凉了，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这个钟起，钟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属于何东一系的，那么他把这些事情告诉钟立，肯定是有动机的，钟立从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况且这件事原本可以让钟立脱离榕城官场的，只要洪水没有挡住，那么就是空谈了。 “钟副市长，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钟立隐晦地问了一句，他相信钟起能听懂。 钟起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们是本家啊....哈哈哈.....”这也算回答，同时也是告诉钟立，他就点到为止，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参与了，钟立可以当做耳旁风，当然，身为纪委书记，也可以磨磨刀烧烧火，后面怎么办，都是钟立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的钟立，必须明白一个身份，他是纪委书记，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 第13章 会面神秘人 第二天，在钟立的撮合下，张功放飞了趟榕城，跟同样刚刚赶到的杨丽云见了一面，本来杨丽云是不愿意担任这个位置的，但是钟立告诉她，如果她在榕城市能把这个位置做好，以后能成为她在榕城市的一大助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杨丽云居然就答应了，并且很不服气地告诉钟立，她的能力绝对比李侠要强。 安排好张功放的事情之后，钟立突然接到了马其东的电话，马其东在电话里告诉钟立，让他飞一趟京北，京北有人要见他。 这倒是让钟立感觉到意外，这个人应该不会是马老，马老有他的电话，虽然联系不多，隔三差五钟立也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问马其东他不说，给了钟立一个地址，搞得神神秘秘的，钟立还真不的不行了。 看了下时间，马其东还算体贴，恰好就是周末，钟立让杜远去定了一张榕城市飞京北的机票，打算今天晚上就出发。 就在要下班的时候，市委秘书长杜译急匆匆走到了钟立的办公室，说道：“钟书记，江书记让我问你一下，纪委凭什么把江台区委书记给抓了？” 钟立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情况？您再说一遍？” 倒不是钟立耳朵背，而是这个杜译是地地道道的闽东人，闽东口音版的普通话，说快了钟立真的听不懂。 杜译倒也不生气，估计也是习惯了，再一次一字一顿地说道：“纪委的人，为什么把江台区区委书记给抓了，江书记让我来过问一下。” 这次钟立听懂了，不过还是懵了，江台区区委书记马鑫钟立也打过一次照面，就是抗洪抢险的时候，因为闽江是贯穿了整个榕城市的一条江，而马鑫正是江台区标段的总指挥，当时钟立就对马鑫的印象不错，因为他身先士卒，随谈也快50岁了，还赤着脚光着膀子在阵地上干活，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好官。 说纪委把马鑫拿了，钟立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他让杜译稍坐一下，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副书记李敏的办公室，李敏分管的纪检监察室，恰好就是分管6个区的监察室。 李敏刚好还没下班，听钟立一问，马上就挂了电话，1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李敏就跑到了钟立的办公室，刚好看到杜译也在，打了一声招呼问道：“钟书记，什么情况啊？” 钟立把情况一说，李敏也懵了，说道他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啊，说的三个人一对眼，马鑫被抓了，居然不是市纪委做的，杜译也觉得有问题，赶紧跟钟立两个人，一起到了江玉琪的办公室。 江玉琪也很确定，当时去的时候，就是市纪委的人，并不是省纪委，就算省纪委要抓，也毕竟跟市委通报一声，毕竟是组织程序，况且当时区委很多人都看到了，纪委的人亮明身份，就是市纪委的，最重要的是，开的也是市纪委的车。 这就真的见鬼了，江玉琪心里憋着一肚子火，马鑫是抗洪抢险中的劳模式人物，市委宣传部刚刚对他通报表扬过，现在就被纪委抓了，这不是打市委的脸吗？而且人被抓哪去了现在都不知道。 就在江玉琪想要询问省纪委的时候，政法委书记黄世景晃悠悠走进了江玉琪的办公室，说道：“钟书记，杜秘书长都在啊，江书记，我跟您通报一下，近期市公安局破获了一起走私军火的案件，嫌疑人已经锁定了，事情可能跟江台区区委书记马鑫有牵连，现在马鑫被纪委带走了，我们公安局跟您汇报一下，可能要动用警力对嫌疑人陈若天进行抓捕。” 没想到政法委也得知了马鑫被纪委带走的消息，可是纪委书记钟立却毫不知情，还牵扯到了军火走私，这得多大的事情啊。 事情还搞得挺麻烦，江玉琪想了一下，说道：“事情先这样，黄书记，你那边的事情你看着办，这种事情没必要汇报，钟书记，你负责把事情查清楚，周一跟我汇报，好了下班。” 就这样？ 钟立有点懵了，事情没搞清楚下班？榕城市的官场这么守时啊？下班的事情高于工作上的事情吗？ 但是江玉琪书记都发话了，杜译跟黄世景也不反对，出了办公室，钟立愣了一下，也出去了，果然是风气不一样，差别还挺大。 既然没事了，钟立也不烦，下班之后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决定计划不变，如期赶往京北市，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周末注定就是一个不平静的周末，所有的矛盾就像那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总会把最坚强的人压倒的，水满自溢，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极限，到了该引爆的时候，谁都阻止不了。 晚上八点，钟立乘坐飞机，赶到了京北市，刚刚在机场落地，一辆红旗轿车直接开进了机场停机坪，把钟立接走了，一个能把车开进京北国际机场的户，肯定不简单，坐在车上，钟立还是有些忐忑，他可以预料到，这次要见的人，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车子从市区穿过，一直穿过了那个代表了我们国家圣地的广场，经过我们国家的权力中心，朝着郊区开了过去，车上有一个司机加一个类似于秘书模样的人，钟立不说话，那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已经是午夜了，钟立打了一哈欠，一座四合院一样的建筑，在小树林里出现了，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眼熟，钟立想了一下，豁然开朗，似乎跟当初的竹林别苑有异曲同工之妙。 下了车，感觉腿都要麻掉了，这时候，那个秘书模样的人对钟立说道：“钟书记，里面请。” 钟立跟着这个男人，穿过了树林里的羊肠小道，环顾四周，钟立才发现，即便是午夜了，树林里还是站着一些穿黑西装的人，虽然月光很皎洁，但是因为树的缘故，看的不是那么真切，进了院子，是一座花园，跟关老那的花园也很相似，中间的位置也是一个石桌子，上面刻了一个围棋的棋盘，棋盘上是一个残局，没有下完，而在棋盘不远的地方，放了一个鸡窝，趁着月光，钟立可以看见有两只鸡卧在里面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看到此情此景，钟立心里产生了一个错觉，他忽然觉得关老还活着，或许就跟所有那些世界未解之谜一样，其实去世的那个根本不是关老，只是关老的替身罢了，因为要做什么大事，所以躲到了这里。 这个念头只是产生了几秒钟，因为正面大厅里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钟立跟着那个秘书进了堂屋。 等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一个老人从走廊走了进来，钟立一看，瞬间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老人正是关老病危的时候，那个出现的前中央书记处书记，胡天阳。 老人看了钟立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地说道：“坐吧。” 钟立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他跟关老的感情看得出来很好，所以眼前的老人，也是自己应该尊重的，钟立战战兢兢坐了下来，他心里一直在胡乱猜想，今天把他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立，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下，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你调到了闽东省，有些事情就必须提醒你了，你去闽东，不是故意，但也不排除有心人所为，为了保全你，我必须要这么做了。”胡天阳没有表情地说道。 钟立整个人还是处于懵的状态，因为胡天阳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接下来，钟立听了20分钟的故事，那是一个冗长而热血沸腾的故事，讲的是当年的四个兄弟在越南战场上的故事，听起来惊心动魄，这里面提到了4个人，老大胡天阳，老二梅宗仁，老三关国锋，老四钟鼎天。 胡天阳和关国锋钟立都不算陌生，但是梅宗仁和钟鼎天钟立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他没有插嘴，因为胡天阳已经完全陷入那种情绪中，无法自拔了。 那是一个战火辉煌的年代，四个勇敢人被敌人包围了，然后通过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那一仗相当的惨烈，率领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却干掉了比自己多了4倍的敌人，四个人就坐在满地疮痍中，哈哈大笑。 钟立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年代，虽然电视剧里也能看到，但是从胡天阳嘴里说出来，很有感染力，钟立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现在钟立意识到了胡天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故事，一定是因为什么。 “胡老，你这个故事，想要告诉我什么？” 在胡老说完之后，长久的沉默过后，钟立轻声问道。 胡天阳抬起头来，目光如炬，那种眼神，是钟立这辈子唯一见过的一次眼神，带着杀气，带着怒意，也带着说不出的温暖。 “钟立，钟鼎天是你的爷爷，是我们的四弟。” 第14章 极品表演 说意外，其实也不意外，听到钟鼎天这个名字的时候，钟立就有了莫名的感觉，既然叫他来，既然要说这么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故事，或许就是因为钟鼎天吧，钟立现在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关老对他那么好，因为是故人之孙，因为那些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胡老，你说你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是因为我调到了闽东省，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钟立问道。 “当年，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政治斗争，参与斗争的是老二梅宗仁，还有你的爷爷钟鼎天，同样，还有你的父亲钟天卓，这场斗争中，你爷爷和父亲相继过世了，你爷爷死在了梅宗仁的手里，而你的父亲，为了保全大局，最后选择了跟梅宗仁同归于尽，保全了革命的胜利果实，所以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已经这么稳定的政治，说到底，其实是你长辈的功劳，当然，有些事情我并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现在羽翼未丰，事实只能害了你，过去的那段不堪的回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或许有些老家伙们还记得，但是再过几年，也许就没人记得了吧.....”胡天阳叹了一口气，有伤感，也有说不出的悲凉。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钟立说道。 胡天阳看着钟立，说道：“其实你不用明白，你也不能明白，当初的事情已经讳莫如深了，没有一本书里有记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告诉你，你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如果你被发现了，或许走出我这个门，你就永远消失了，我也救不了你。” 六月中旬京北的天，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接着，想起了巨大的雷声，没有雨下下来，只是雷声而已。 “下面我要告诉你的，请你记清楚了，闽东省的政治环境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你要记住，他的环境比苏省还要复杂，苏省毕竟有四大家族占着，不会有乱子，但是闽东省没有，闽东是団系势力的天下，不管是家族势力还是平民势力，在闽东省都不被看好，形成不了气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的爷爷钟鼎天，当年做过闽东省省委书记，他留下了一些政治遗产，这些遗产，是你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胡天阳的话，让钟立陷入了沉思里面，在他看来，闽东省的官场很简单，因为大家都喜欢玩阴谋，吃相都很难看，本来在他看来，越是这样的人越没有城府，因为越是有心计的人，偏偏吃相很优雅，而总能吃到最多的食物。 听到这里的时候，钟立有些明白，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懂了一些皮毛而已。胡天阳显然是打算点到为止，并没有说下去的打算，站了起来，沉重地说道：“钟立啊，你叫我一声爷爷不过分，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我这一辈子，没有一个孩子，现在快寿终正寝了，你就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帮不了你很多，大多数还要靠你自己，希望我刚刚讲的故事你没有白听，关键的时候，想想你的爷爷，或许，他会给你力量吧......” 说完，拐杖在地上拄了三下，又叹了一口气，走了。 钟立站在原地，现在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晚上住哪，胡老没有留客的意思，钟立也不好意思提，关键这里荒郊野外的，也没地方休息啊。 这时，带钟立进来的那个秘书又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张纸塞给了钟立，说道：“钟书记，对不起了，你没有时间休息了，我们现在送你去机场，你要坐几小时后的第一班飞机返回榕城市。” 钟立啊了一下，他的计划里，是要去华清大学看一下自己的导师的，为什么要这么匆忙，但是有一点他是坚信的，那就胡老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 将近凌晨，路上也不是太堵，一个小时出头又到了京北机场，汽车还是一样进了机场的通道，直接开到了停机坪，这个时候时间刚刚好，飞机开始登机。 钟立下了车，秘书来到钟立身边，说道：“胡老有几句话要我转告给你，古老突然逝世，给他的感触很深，有些事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是他害怕万一有一天他跟古老一样没了，就再没人告诉你了，还有第二件事，最关键的时候，找省委书记沙瑞义，他可以信任。” 秘书说完也就走了，坐在飞机上的钟立，心里是五味杂陈，本来应该很累的，但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一直都像电影一样在过着一幅一幅的画面，那些画面有战火，有青春，也有鲜血，他看到四个英勇无畏的人站在一堆尸体中间，哈哈大笑...... 到了榕城市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钟立终于感觉到饿了，也感觉到困了，回到宿舍，蒙头就睡了一觉。 晚上10点钟，在榕城市最大的一家ktv，帝尊ktv最大的一个包厢里，里面坐着三个男人，一个是榕城市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还有一个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薛陈，还有一个，就是创世房产集团老总，朴世楠。 包厢里没有放音乐，很安静，只有他们三个人坐着，过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样子，黄世景看向薛城，说道：“老薛，马鑫你确认安全吗？” 薛陈哈哈一笑，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做事什么时候不牢靠过了，挡洪坝的事情发生了，马鑫不背锅，难道我背，还是你背，还是上面背啊？” 黄世景给自己倒了一杯皇家礼炮，抿了一口，说道：“你觉得钟立那个小屁孩真有动创世的能力？” 薛陈想了一下，说道：“我调查过了，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做事不按章法来，我在纪委，他翻不了天，我也跟上面商量过了，与其让炸弹自己引爆，不如我们来，至少这样的话节奏在我们手里，先是让陈若天把他绑在战车上，然后拖延时间，只要炸弹爆炸了，就往冲击波往马鑫的身上引，该保全的就全部保全了。” 黄世景说道：“陈若天黑白两道通吃，到时候闹大了，我怕公安局不好收场。” 薛陈又是哈哈一笑，说道：“不说这个了，朴总，听说你女儿过世了，节哀啊。” 朴世楠无所谓地一笑，说道：“多大点事，只要创世集团还在，我再生十个八个女儿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我这把年纪还能再运动运动.....” 说完，三人大笑，朴世楠拍拍手，接着，一个美女走了进来，身材妖娆，顾盼生辉。 黄世景的眼睛都看直了，说道：“朴总啊，小气了，我们三个大男人，一个美女怎么够啊？” “黄书记，你急什么，这个美女不是给你们用的，给你们看的，接下来你们将看到你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演......”朴世楠笑道。 美女先个鞠了一个躬，接着，把大灯给关掉了，然后只剩下昏暗的灯光，音乐响起，女人的身体就开始舞动起来，再接着，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了下去。 如果只是脱yi舞，那也没什么特别的，接下来的表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黄世景和薛陈两个人也看呆了，打呼过瘾。 女人脱完衣服之后，先是用自己的芳草地在两个男人身上蹭了几下，然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包烟，全部拆开，20跟烟全部握在手里，找了一张椅子，然后分开腿，将烟塞进了**里面，点燃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20根烟居然全部点着了，并且还像正常人抽烟一样，能将烟喷出来。 大约烟烧了三分之一，女人把烟取了下来，往黄世景和薛陈的嘴里各方了一根，这两个猥琐的男人，吧嗒吧嗒抽得很来劲啊。 女人接下来开始了第二拨表扬，取出了一个安全套，然后保住一把水果刀，接着，水果刀直接塞进了**里面，就用自己的下身，削出了一个苹果，整个苹果皮完全没有断掉，黄世景跟薛陈都疯了，抢着要吃那个苹果。 然后是第三波表演，还是那张椅子，女人取了两瓶矿泉水，同样分开两腿，将**完全暴露在三个男人面前，将两瓶矿泉水全部倒了进去，黄世景的那个嘴巴，长大了根本就合不拢了，女人抿嘴一笑，问道：“你们谁口渴了？” 这时候的黄世景，哪还有一个领导的样子，第一个站了起来，跟小学生抢着发言一样，叫道：“我...我....我....” 女人手按住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矿泉水就从里面像是被加了压一样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大约有3米远的黄世景身上。 出来玩，身上全部湿了，换了谁都会不高兴的，黄世景不一样，开心地跟个孩子一样，一直叫好，这些表演他的确没有看过，所以觉得很新奇，对着朴世楠大声叫道：“朴总，这个是极品啊，今天晚上陪我怎么样？” 第15章 故意遗忘 （今天有两个读者私聊我说，最近的情节有些平铺直叙，没有新意，我想告诉大家，我憋了一个大招在下面，任何情节的发展都需要铺垫，如果你喜欢《刺巅》，请继续关注，后面会跟主线故事情节连起来，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还没有经过朴世楠的同意，黄世景就直接搂着女人出了包厢的大门，整个包厢里面，只剩下了薛陈跟朴世楠两个人。 这个时候，只有朴世楠看到，薛陈的眼里隐隐有了怒意，他端起一杯纯的洋酒，一口气就灌了下去，玻璃杯子被重重放在了茶几上，都裂开了一条缝。 朴世楠笑了，在黑暗中，谁也看不到他的笑...... 星期天的早上，钟立还没有睡醒的时候，无法预料的大事还是发生了，动了马鑫是小事，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关联的，同样休息在家里的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金福，刚刚起床，就被一帮黑西装闯进了家门，二话不说，就押走了，也丢下了一句话，他们是省纪委的人，有些情况需要向金副市长核实一下。 金福是被省纪委带走的，但是事情只是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人尽皆知了，因为金福的老伴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市长何东，何东闻讯后大惊，第一时间也询问了市委书记江玉琪，省纪委带走一个副市长，还是常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不可能不通知市委的，就算不通知市委也应该通知一声市委书记，不然一个副市长平白无故失踪了，像怎么回事。 江玉琪也是大惊，迅速赶回了市委，打电话给省纪委，要求核实情况，省纪委书记郭燚给江玉琪的答复跟市纪委书记钟立的答复是一模一样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江玉琪似乎朦朦胧胧中悟出了点什么，马上要求召开临时常委会，只要是在榕城市没有出差的常委，必须第一时间赶到市委常委楼开会。 钟立也是被电话吵醒了，啥也没吃，饿着肚子进的常委会会议室。 还是改不了迟到的老毛病，12名常委，钟立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连春宵几度的黄世景都比他早。 江玉琪本来还想批评钟立几句的，迫于事态紧急，即刻就召开了会议，会议的内容有两点，第一，江台区区委书记马鑫说是被市纪委带走了，目前来说市纪委书记钟立，分管副书记李敏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第二件事，那就是副市长金福被省纪委带走，事先一点消息没有，市委宣传部要做好应对媒体胡乱报道，或者机关单位以讹传讹的情况出现，在省纪委结论没有出来之前，要做好宣传口的控制工作。 钟立听到了第二个消息，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因为他立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当年的挡洪坝是前市委书记齐军林主导的，但是金福副市长是当时的分管副市长，整个挡洪坝项目的总指挥，挡洪坝在水位退了之后呈现在整个榕城市民面前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当年还能算作旅游景点的挡洪坝，现在成了一片废墟，看起来坚硬无比的混泥土，在洪水中泡了一周之后，只剩下几个水泥块了。 这件事媒体还没有公布，很显然不管是市委宣传部还是省委宣传部，媒体口的控制都是相当严格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去挡不住，那就是网络，很多榕城市的网民拍了不少挡洪坝破败的照片，上传到了网络上，现在矛头所指的，并不是当年的倡导者齐军林，而就是这个分管副市长金福。 这个时候金福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会不会就是因为挡洪坝的事情，如果是这样，市委常委会为什么一点都没提呢？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整个市委常委就像沙漠里的鸵鸟一样，把头塞进沙堆了，好像后面的追兵就不存在一样。 钟立本来想提的，后来想想，既然大家都死咬着不放，干嘛去做这个出头鸟，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杜远的短信，里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马鑫是被薛陈抓了。” 钟立恍然大悟，一直以为江台区是李敏负责的范围，却忽略了薛陈，薛陈虽然分管的是市直机关的监察室，但是他是常务副书记，有权对任何监察行动进行指挥，当然，心里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你只是一个常务副书记，做事情不经过书记，那就是暨越，是越权，是每一个领导最忌讳的东西，因为这种行为很简单很直白地说明了，你并没有把一把手放在眼里。 薛陈的确没有把钟立放在眼里，甚至还是非常讨厌钟立，理由很简单，本来上个纪委书记下了之后，一直是他代行书记的职责，按照理论上来，他拿下纪委书记的职务虽然不算铁板钉钉吧，但是希望非常大，但是横空就出来了一个钟立，把他的门完全堵死了，其实即便不是钟立，不管谁上位，讨厌他都是正常的，何况薛陈在纪委经营了这么多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他真的不需要给钟立面子，你是一把手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罢了。 来到榕城市，钟立还算小心翼翼，还没有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呢，看着其他11个常委议论纷纷，钟立心里笃定了一个想法，这三把火的第一把火，就从薛陈的身上烧起来。 脑子转了一下，钟立就打定了主意，突然就站了起来，对着江玉琪说道：“江书记，我查到了，马鑫是被薛副书记带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钟立的身上。 其实最不可思议的一道目光就来自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因为根据薛陈副书记跟他之前的约定，是谁带走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因为一旦泄露出去，事情就不好办了，他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坐实，给马鑫是定不了罪的，定不了罪，马鑫一旦出来，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想到这里，黄世纪偷偷掏出了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这样心里才舒服了不少，心里不禁在起到，薛陈啊薛陈，你要坚持半天，只要半天，事情就全部搞定了。 如果不能按照计划走下去的话，马鑫出来就知道他们拿他做点背的真相，那么逼急了他，肯定要像疯狗一样乱咬的。 在常委会还在如火如荼召开的时候，在市委书记江玉琪同志纪委副书记薛陈到常委会报道的时候，榕城市公安局突然紧急集合，这个时候是早上的8点半，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很多人还赖在床上并没有起来，四辆装着特警和刑警的依维柯从市局大院紧急开了出去。 四辆警车开了半小时，到达了一个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区里面，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然后几十个特警和刑警迅速从车里出来，将这栋居民区直接给包围了，十分钟，荷枪实弹的特警将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押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市纪委副书记薛陈被叫到了常委会会议室，黄世景也刚刚收到了短信，两人对视了一眼，黄世景朝薛陈点了点头，薛陈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现在顿时就有了底气，对着江玉琪说道：“江书记，是我下令抓的马鑫，没有事先走漏风声是因为要配合黄书记的工作，因为马鑫跟我市一名黑社会组织头目陈若天关系不简单，目前来看，是陈若天的保护伞，也是为了配合市局对陈若天的抓捕。” 常委会炸锅了，所有人的目光又到了黄世景的身上，黄世景点点头道：“是的，薛副书记说的没错，陈若天已经被抓捕，审讯工作也开始了，马鑫的问题很严重。” 一场辩论似乎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因为涉黑是很严重的罪名，大家似乎也都无话可说了，纪委毕竟是独立的机关，只向党负责，所以一切的结果，要等纪委说话。 江玉琪想了一下，说道：“钟书记，既然涉及到了党内纪律问题，现在常委会也都知道了，嫌疑人也被抓了，我希望你能干预一下，毕竟你才是一把手。” 这话是说给钟立听的，也是说给薛陈听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能听出来，但是薛陈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倒让钟立有些意外，看来这个纪委内部，他还真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了，当然，钟立要的就是参与到这个案件中间来，市委书记都发话了，他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再说了，他的确是一把手。 常委会结束之后，钟立给杨丽云打了一个电话，既然她认为比李侠干的好，那就是检验她能力的时候了。 薛陈回到办公室，也给黄世景通了一个电话，意思就是钟立不好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钟立现在已经有理由干预到整个案件中来了，所以一点不能出漏子，马鑫的工作他来做，至于陈若天那边嘛，就交给黄世景了。 本来已经拿了“圣旨”的钟立会很快干预到案件中来，可偏偏事情过去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钟立好像根本就忘了这件事一样，即便是纪委工作会议，钟立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第16章 变天的前兆 事情发生到了现在，钟立等于是云里雾里，没有一条完整的线出来，但是他心里至少也清楚，创世集团跟挡洪坝其实就是导火索，引爆了整个事件，创世集团才是核心的问题，不管是齐天道和朴在熙的问题，还是现在被抓的马鑫和副市长金福，多多少少都能跟挡洪坝扯上问题，因为突然到来的洪水，将挡洪坝给冲毁了，所以问题也就在这一刻引爆了，至于这个爆炸的范围会怎么样，钟立猜不出来，因为谜团太多，中间的千丝万缕，现在还没有暴露出来。 正在办公室想事情呢，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告诉钟立，关小小最近要去闽东省谈政府电脑供应的问题，到时候让钟立去接一下。这下钟立头大了，这什么意思啊？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暴露了，陈眉雪还让他去接，是故意刺激他呢还是让他故意陪关小小呢？ 用我们世俗的话来说，关小小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既是陈眉雪的闺蜜，又爱着钟立，很矛盾，可是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用一个欲罢不能来形容，应该不算过分，钟立不是卫道士，也不是假清高，和所有正常的男人是一样的，谈不上花心，只是潜移默化中，也渐渐对关小小有些动心，有些东西注定的，成功女人的背后有一个支持她的男人，而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都不止一个女人，别否认，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所以之前我就说，秦怡箐是悲哀的，即便事实上成了钟立的女人，第一个女人，却从来没得到钟立的心。 仅仅又过了一天，钟立接到了杨丽云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了，可以开始了，钟立伸了一个懒腰，说好的三把火，不烧怎么行呢，既然事情摆在面前了，那就开始做吧，钟立看着窗外的天，很蓝很干净，忽然想到，是不是曾经也有这样一个时候，他的爷爷钟鼎天，也在闽东省的土地上看着同样的天呢....... 叫上杜远，钟立出了市委大院的门，径直去了榕城市第一看守所，走到半路的时候，一辆帕萨特跟了上来，钟立停下车，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坐进了钟立的车里。 到了一看，钟立在穿警服的人带领下，直接进了审讯室，那个被市局关押在这里的陈若天，第一次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可是钟立看到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迷离，这个男人，不就是那天跟白小白吃饭的时候，在海鲜馆遇到的跟朴在熙在一起的男人嘛。 钟立在审讯室里呆了半小时，陈若天从被抓以来，一直什么话都不说，所以整个案子进度很缓慢，搞得黄世景都气死了，一直以来他虽然是陈若天的保护伞，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候陈若天居然不肯配合他，让他很生气，本来一件很小的事情，拖到现在也着急了，只是没想到，陈若天跟钟立却是相谈甚欢，离开看守所的时候，钟立心情好了很多，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端倪了，现在开始，要点火了。 出了看守所，跟这个警察分开之后，钟立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跟纪委副书记李敏，臧清，吴娥三个人分别见上一面，这整整花了他一天的时间，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节奏稳定了下来。 其实钟立不是一个很会交际的人，但是他就是有那种魔力，能够抓住对方的弱点，给其致命一击，让对方心服口服，之前准备好的计划，全部都奏效了，既然一来榕城市就摆了这样一件事情在面前，钟立不把他拿下的话，恐怕在榕城市很难站稳脚跟的。 马鑫到现在没有结果，省纪委关于金福副市长也没有定论，两个人就这么拖着，好像较劲一样，没有定论也就不能安排新的人接替，江台区至今没有区委书记，而榕城市也没有新的副市长下来，钟立政治嗅觉很高，可以看出来，是有人在跟市里对着干，至于什么原因，现在还不好说。 第二天一大早，薛陈刚刚上班，还没进办公室，突然看到纪委办公室里人头攒动，作为老纪委，薛陈知道，这是要行动前的准备，抓捕小组在做准备工作。 正好这个时候办公室主任薛垚走了过来，薛陈问道：“薛主任，这是去抓谁啊，有行动吗？” 薛垚似乎很忙，跟薛陈打了一个招呼，说道：“薛副书记，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跟创世集团有关，一会审计署和税务局的人要过来，我去门口接一下。” 创世集团？薛陈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 逮捕马鑫就是怕创世集团事发，怎么现在突然就要对创世集团动手了，之前一点察觉都没有？ 薛陈顾不上多想，匆匆去了钟立的办公室，一进去，正好看到钟立和其他三位副书记都在里面，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薛陈说道：“钟书记，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调查创世集团我不知道？”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薛副书记，你是不是忘了一点，我是书记，你是副书记，我的部署应该不用向你汇报吧，何况你抓马鑫的时候，不是也没跟纪委汇报吗？至少我还是跟其他三位副书记商量过的。” 薛陈可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钟立话里有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一下，说道：“可是突然对创世集团动手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纪委的工作范围吧？” 李敏嗤之以鼻，说道：“薛副书记，听说您跟创世老总朴世楠是好朋友吧，所以这个事情您要回避啊，组织纪律。” 薛陈还是反驳了不了，因为李敏说的是事实，朴世楠没事的时候，也会到薛陈的办公室坐坐，公开场合里也经常见面，总之薛陈的回答是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了，这个不是秘密，在纪委人尽皆知。 有气撒不出来，就是这种感觉，很难受，薛陈气呼呼回到办公室，取出了另外一部手机，给朴世楠打了一个电话，说道：“你做好准备，纪委的人马上要去公司查账，至于跟上面有关联的账目，你马上处理掉，不要出一点问题。” 朴世楠挂完电话，阴沉了好几天的脸，终于有了笑容，把秘书叫了进来，说道：“按照原计划进行.....” 中午的时候，市纪委协同审计署，税务局的联合工作组向创世集团宣布，基于挡洪坝垮塌的问题，市质监局已经给出详细的报告，挡洪坝的工程存在严重的质量隐患，根据大量群众举报，创世集团在建造挡洪坝的问题上存在了行贿，偷税漏税，以及偷工减料的问题，现在联合工作需要对创世集团关于挡洪坝的所有账目进行清查，请创世集团予以配合。 创世集团这边配合得也挺好，将所有相关账目清查了出来，供调查组查询。 联合调查组进驻创世集团的消息一传出去，跟钟立预想的一样，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开始骚动了起来，江玉琪和何东两个人都分别到了钟立的办公室，询问这个事情，钟立现在还不太信任这两个人，都是态度坚决地搪塞了过去，说接到群众举报，纪委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搞得两个人也没话说。 事情这才刚刚开始呢，当天下午，陈若天从看守所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听说之后，也是暴跳如雷，亲自去了市局，要求市局局长丁峰给个说法，这个丁峰向来都是很听话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架势，对黄世景说道，确实是证据不足，市局逮捕的时候罪名是走私军火，可是调查到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应该放人了。 这个陈若天有没有证据，你心里还没点数吗？当然，黄世景也只能腹诽，虽然他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是他的下属单位，但是局长要真的不听你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况丁峰还兼任着政法委副书记。 回去的路上，黄世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钟立这样一个人进入了榕城市之后，之前的平衡就好像被打破了，审计署和税务局根本不接受纪委领导，如果上面没有人下令，为什么就愿意配合工作，还有这个丁峰，也算跟了他不少年头了，说变就变，第三点，薛陈之前在纪委的掌控力度一直都很高，为什么钟立很快就团结上其他三位副书记一起排挤薛陈，如果说钟立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这里面就太奇怪了，黄世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觉得钟立只是一把刀，而钟立的后面，应该有一个人在牵着线布置着这一切，从洪水开始让钟立担任抗洪总指挥开始就进行了第一步部署。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当年的那件事，难道真的要大白于天下吗？如果真的曝光出来，榕城市的官场历史就要改写了。 想到这里，黄世景的额头略微有些出汗。 第17章 风雨前奏 钟立这个时候倒是挺定心的，好像一点心事都没有了，先是去机场接了关小小，本来是要给关小小安排酒店的，可是关小小不愿意，说是奉了陈眉雪的命令，要到钟立的宿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女人的痕迹，钟立也真是服了，难道两个人心这么大，准备共享一个男人啊？没办法，钟立也不敢说不能去，万一真是这样，陈眉雪一定会怀疑钟立到了外省，是不是真的藏了一个女人，毕竟这个钟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一路上关小小没什么话，到了宿舍，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关小小直接就进了卫生间洗了一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很薄的睡衣穿在身上了，钟立看了一眼，头别了过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关小小一边吹头发一边说道：“装什么圣人啊，你哪里没看过一样，我先声明，闽东太热了，并不是要勾引你，我来这里有两件事，第一，谈跟闽东省政府电脑合作协议的事情，第二，是胡爷爷让我转告你的，该铺的路已经给你铺好了，在榕城市委，你可以放手把事情搞大，最后会有人跟你收场的。” 这句话仿佛定心剂一样打进了钟立的心里，现在钟立最担心的就是目前这件事下不了台，在分不清敌我的状况下，钟立暂时还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敌人是谁都分不清楚，确实很难办。 但是有一点钟立是清楚的，目前来看，纪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黄世景都是对方的人，而黄世景在市委里面，是分属于何东阵营的，这一点跟同属于一个阵营的钟起是矛盾的。 我想，很多读者看到这里其实有点云里雾里的，这里面的关系好乱啊，根本理不清楚，其实钟立现在也理不清楚，先从创世集团出手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有些东西不暴露出来根本没有办法查。 准备去办公室的时候，钟立接到了市委书记江玉琪的电话，在电话里，江玉琪问道：“钟书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钟立道：“江书记，首先我感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这次行动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也正如你所说，挡洪坝牵扯到了省里的某位领导，所以我感觉即便查账，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江玉琪：“你尽管按照你的思路去做，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协商，遇到什么阻力我来解决。” 钟立道：“谢谢你，江书记，感谢你对我这么信任。” 说到这里，大家也许心里明白了，钟立的背后的确是有一个人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榕城市市委书记江玉琪，那个从一开始就反对挡洪坝建立起来的人。 钟立也是考虑了再三，他想，既然江书记一开始就反对挡洪坝的建立，现在挡洪坝的事发了，没有理由不查的，以前齐军林是市委书记，她是市长，齐军林虽然是一把手，但是对她的前途并没有影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齐军林已经是省委常委，副省长了，她即便是一把手，齐军林的手上还捏着影响她前途的关键一票，之所以到现在一直没有主动站出来，也就是忌惮这个。 想通了这一节，钟立也没有犹豫，找到江玉琪，直接就摊牌，只要江书记支持他的行动，给予必要的帮助，后面的事情不用江书记操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结果，由他一人承担就可以了，这样的好事，江玉琪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关键时候，帮钟立成立了调查组，至于钟立会怎么操作，她就当做不知道，也不关心了。 所以，这个电话对钟立来说，还是有必要的，至少江玉琪表明了，在这件事情上她的态度是坚定的，鼓励钟立把这件事做好。 还有一点，那就是市局局长丁峰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听钟立的话，那很简单，这个要归功于杨丽云了，既然钟立一开始就认定了政法委书记黄世景是不干净的，那么很听话的丁峰身上就不可能没有问题，这个人啊，就怕查，不查啥事没有，一查都是问题，钟立可是纪委书记，通过杨丽云侧面的调查，加上纪委这些年对于丁峰的举报信，发现丁峰在市局的用人问题上有很有毛病，既有任人唯亲，也有卖官鬻爵的现象，钟立只不过用纪委书记的身份进行了一下警告，马上就让丁峰乖乖臣服，虽然政法委书记是丁峰的上司，可是纪委书记却可以让他没有上司。 纪委这个组织机构，可是整个地方政府里唯一一个让下一级官员最害怕的机构了，有时候上司你不怕，因为拿掉你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多少是要上常委会经过讨论的，但是纪委不一样，只要用心查你了，谁身上多多少少没点问题啊，一旦查出了端倪，你就完蛋了，所以作为纪委书记，他本身就自带了让我畏惧的气场，到跟钟立这个人没有多少关系。 这也就导致了不管哪一级地方政府，纪委书记的排名都比较靠前，一般都在五六名左右，因为纪委的分量很重。 创世集团的账目上没有任何问题，审计署和税务局的人应该都算火眼金睛了吧，即便这样，连续奋斗了两天，调查组还是撤出了创世集团，钟立吃了一个憋，薛陈很开心，心想，这个钟立不过如此，说得那么硬气，其实毛用没有，就是一个花架子一样，抱着刺激一下钟立的心里，拿了份文件，屁颠屁颠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还没进去，就看到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正好钟立跟李敏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个人在那里哈哈大笑。 心真大，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薛陈心想。 本来是要敲门的，就被李敏看到了，说道：“薛副书记来得正好，钟书记正好在讲他读大学时候的趣事呢，可搞笑了，我忽然想到，薛书记好像跟钟书记是校友诶。” 钟立脸上一愣，高兴地说道：“真的吗？那我该叫薛副书记学长咯，哈哈哈.....” 薛陈可没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脸上僵硬地一笑，心想，装的跟真的一样，大家都互相看过基本档案，校友这个事情早就知道了，还装作刚知道一样，有意思吗？在薛陈看来，刚刚败北的钟立，这只不过是一种幼稚的示好表现罢了。把一份文件放在了钟立的桌上，说道：“钟书记，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榕城一建，二建群众的举报信，举报他们在一些大型市政工程上存在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以及行贿的行为，希望钟书记的调查组也一并调查了。” 薛陈示威的举动也太明显了，钟立怎么能看不出来，刚刚调查了创世集团没结果，薛陈是拿这个说事来了。 钟立随手将文件往旁边一放，淡淡说道：“这个不急，现在市纪委的人手不够。” 薛陈嗤之以鼻地说道：“纪委现在就几个小案子，有什么人手不够的，况且您的调查组刚刚成立，立马就解散不是很没面子吗？” 钟立看了看薛陈，表情很疑惑地问：“薛副书记，为什么要解散调查组啊？” 薛陈道：“创世集团的调查没有结果，那么调查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大家都很忙的，成立这样一个机构没意义，不是浪费政府资源嘛。” 钟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马上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说到这里倒是提醒我了，薛副书记，那个马鑫关于跟黑社会勾结的案件你可以放一放了，因为市局那边已经把陈若天给释放了，所以马鑫涉黑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你跟李敏副书记做一下交接，移交第一纪检监察室吧。” 既然创世集团没有露底，那么放点马鑫也没什么，毕竟挡洪坝的事情就露不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移交第一纪检监察室，这点薛陈就搞不懂了。 “马鑫如果没有问题，应该是无罪释放啊，移交第一纪检监察室是为什么啊？”薛陈问道。 李敏说道：“薛副书记，马鑫涉黑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马鑫在担任市财政局局长的时候，在挡洪坝建设的工程中，收受贿赂，这点问题还没搞清楚。” 薛陈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挡洪坝涉嫌受贿，这个就问题严重了，如果曝光出来，他自己清楚是什么后果。 看来这个钟立是在扮猪吃虎呢，明明有了收获，却对外宣布一点收获都没有，原来是在迷惑别人呢，薛陈脑子一转，说道：“好的钟书记，我现在去安排一下，准备交接。” 钟立笑着摆摆手，说道：“薛副书记别忙活了，李副书记的人已经去了，现在恐怕已经接到马鑫了，你坐下来喝杯茶。” 这一下，薛陈更懵了，他本来是想在移交马鑫之前把马鑫处理掉的，没想打李敏下手很快，这么快就完成了交接，忽然有了一种崩塌的感觉。 第18章 黑道奇才 马鑫是关键，一定不能被抓，这是薛陈第一时间想到的，明明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的，偏偏一下子没了借口，就乖乖坐了下来。 “薛副书记，马鑫那地方你怎么想到的?要不是我无意中知道这个地方，我照死也找不到啊。”李敏哈哈一笑问道。 薛陈有些心不在焉，顺口说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去年第五监察室申报的一批安全屋，当时是给前任纪委书记汇报过的，我没有违反原则啊。” 钟立听了哈哈大笑，说薛副书记多想了，不是上纲上线的意思，别在意。 三人又聊了二十分钟左右，说的什么聊的什么薛陈已经记不清了，总之从钟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状态，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现在该怎么补救，马鑫知道的太多了，这个人嘴巴贱，一定会说出来的。 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第五监察室主任走了进来，看到薛陈，问道：“薛副书记，你不是说没你的命令不准释放马鑫嘛，可是第一监察室的人找到我们，那种钟书记的批条，我们不移交也不行啊。” “什么时候的事？”薛陈淡淡问道。 “就在两分钟之前啊，第一第二监察室的人过来了，我想这么秘密的据点，就你跟我知道，我们三个监察室几十个据点，既然能找到，肯定是您说的，所以我就电话命令放人了。” 薛陈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想起了刚刚李敏问他的话，后悔莫及，薛陈回到了办公室，呆呆看着外面的天，暗暗想道，好你个钟立，居然敢阴我，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我看到时候谁玩得过谁，放在窗台上的手，慢慢就捏成了一个拳头。 马鑫被移交的事情，薛陈给上面汇报之后，被臭骂了一顿，上面的人骂他没脑子，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需要补救才是最紧迫的，上面只是说，事情他来处理，让他继续监视好纪委的动向，有情况及时汇报。 上面还是有处理的信心，薛陈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不过平白无故被阴了，又被臭骂了一顿，心里还是来气，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喝着闷酒，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忽然，门铃被按响了，薛陈没来由地来气，打开门一看，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正在门口，一看到薛陈，就抱了上去，啜泣着说道：“薛副书记，你救救好不好？” 薛陈顿时就懵了，把女人迎进屋里，门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那天跟黄世景在ktv里表演的那个女人，当时的薛陈心里的醋意，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带着几分酒意，薛陈豪气地问道：“怎么了？说，我帮你出气。” 姑娘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都是黄书记，那天我是想陪你的，可是黄书记不同意，他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根本没有资格跟他抢，后来去房间，他要上我，我不同意，我说我对薛副书记一见钟情，我喜欢那样的男人，他就把我打了一顿，还把我强奸了，说以后我再喜欢你的话，他就搞死我，然后搞臭你.......” 本来那天薛陈心里就有气，同时看上的，凭什么你黄世景说搂走就搂走，并不是我不如你，而是上面本来就是安排我在纪委做内线的，如果不是这样，当初的政法委书记就应该是我薛陈而不是你黄世景，别以为你黄世景跟齐天道搞些什么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薛陈就暴怒了，加上酒劲，摸了摸这个姑娘的头，说道：“没事，有我在，黄世景别想动一你根毫毛，我想要他死他就得死。” 女人一听，梨花带雨就躺在了薛陈的胸口，是夜，该发生的当然都发生了........ 拿到马鑫的钟立，很高兴，马上命令李敏对马鑫进行审查，力求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马鑫攻下，因为马鑫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马鑫是一个突破口，只要马鑫突破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来以为可以破局了，钟立也有些小激动，第一时间就给江玉琪进行了汇报，把现在整个案子的进度进行了详细的解说，江玉琪也很高兴，鼓励了一番钟立，让他再接再厉，争取以最快的时间让马鑫张嘴。 可是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变故就来了，第二天一大早，省纪委的人就来到了市纪委，要求移交嫌疑犯马鑫，称马鑫跟金福案有牵连，要求市纪委马上将马鑫移交给省纪委。 一上一下两大纪委都处在同一个城市，况且省纪委是市纪委的上级机构，你说如果在不同的城市吧，你可以找不少借口掩盖过去，榕城市是什么情况，省纪委也知道个一清二楚，钟立连一点理由都讲不出来，再给江玉琪打电话，江玉琪亲自打给了省纪委书记郭燚，人家郭燚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根本就不鸟她，直接告诉江玉琪，这个马鑫很关键，必须无条件移交给省纪委，江玉琪没有办法，只能让钟立放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手的胜利果实还没成熟，就拱手让人，时间掐得这么好，肯定是有人出手了，虽然目前来说又进了死胡同，钟立也同时清醒认识到了一点，事实证明，省里的确有人在干预调查挡洪坝的事情，这个干预者，真的很有可能是副省长齐军林。 如果当初真的觉得金福副市长被带走跟挡洪坝没有半点关系的话，现在马鑫被移交中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果然是有省委的人在插手，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起来了，如果单单是市委，钟立是平级，没有必要忌惮，毕竟纪委是独立的，但是上面有人插手的话，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要束手束脚的，最关键榕城市是省会城市，轻轻动一下，根本就逃不出省委的眼睛。 省会城市也有省会城市的不方便啊。 钟立现在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也该轮到他出手了，当初只是听陈若天讲了一个皮毛，钟立就决定释放陈若天，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在整个事情中，陈若天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现在我们把这个陈若天糅合到故事里来。 这个陈若天是谁，其实是土生土长的榕城人，初中读完，就不读书了，一开始在汽车修理厂打开，也卖过保险，送过快递，总之，普通人家的孩子嘛，没有点底子，也只能从最底层开始。 不过这个陈若天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物，杂活干多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一帮社会人混到了一起，一开始也就看看场子，小打小闹，但是这个陈若天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小混混打架嘛都是做做样子，砸砸东西，骂两句粗话，顶天了就亮亮砍刀，给老大干着收收保护费啊，看看场子之类的事情，混点口粮，但是日子过得很潇洒。那么陈若天不一样在哪里呢，他打架都是正儿八经的，敢冲敢上敢下死手，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开干，毕竟全力以赴，以狠辣著称。 时间一长，陈若天就被他老大注意到了，认为这个小伙子有前途，就开始让他接手二手车业务，接手了二手车业务之后，陈若天凭着自己的胆识和头脑，逐渐风生水起，一下子名声在外，成了一方霸主。 老大金盆洗手之后，陈若天就成了这个组织的头目，虽然算不上榕城市一等一的黑社会组织，胆识名气也不小，说陈若天是混社会的传奇，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的陈若天身价已经很高了，有好几家自己经营的酒楼，宾馆。 那么这个陈若天跟我们的故事主线有什么联系呢？ 一开始是没有联系的，即便到了现在，在黄世景的眼里，也是没有联系的，可是机缘巧合，偏偏就有了联系。 一个黑社会小团体要想混起来，黑道要吃，白道当然也要吃，陈若天是毕竟聪明的那种类型，很会经营关系，知道组织风声水起之后，如果上面没人罩着肯定不行，于是就瞄上了政法委书记黄世景，陈若天也挺大气，只要黄世景看上的，没有办不到的，不管是钱还是色，只要黄世景开口，事情总是办得妥妥帖帖的，深得黄世景的心，当然拿人家手软，既然干的是违法的行当，出事也是难免的，有了黄世景，陈若天的团体只要出事，总能被手到擒来摆平，当然，是黄世景出的手，这些事情也侧面让陈若天风头更甚了，榕城市的社会人谁不知道陈若天上面有人，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他。 那陈若天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呢，黄世景原来的想法是用陈若天拖住马鑫，陈若天的团伙里经营些什么他很清楚，这个黄世景在江台区混，给马鑫送的也不少，所以他希望关键时候陈若天咬马鑫一口，帮他咬死马鑫，毕竟他比马鑫来说，重要多了。 第19章 苦命鸳鸯 只要是聪明人，都会权衡利弊，马鑫跟黄世景放在眼前谁更重要，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毫不犹豫选黄世景，偏偏这个陈若天脑子一根筋，突然被抓之后就死咬着没有这回事，在他看来，一点承认了跟军火有关，黄世景可能会翻脸不认人，直接就把他拿下了，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出来混要讲义气，今天他把马鑫卖了，名声就臭了，自己那么多保护伞，谁以后还敢收他的钱？ 所以黄世景本来是信心满满可以搞定陈若天的，可是到头来就是搞不定，把黄世景也是气的够呛。 这是陈若天唯一一个跟挡洪坝案扯得上关系的事，但是事实真的仅仅是这样吗？当然不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钟立才不会把陈若天释放呢，我们再把视线回到朴在熙身上。 下面的内容，就是那天钟立在看守所跟陈若天聊天的内容，也是陈若天为什么偏偏对钟立敞开心扉的原因。 朴在熙在宴会上讲了一个故事给钟立，这个故事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是假的，这些故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讲给钟立听呢？因为朴在熙早就知道了钟立的身份，那次宴会，作为朴世楠的女人，其实不在邀请之列的，而是朴在熙偶然就知道了那次在闽都大酒店敢于报警的小伙子，居然就是新任的纪委书记，所以他知道，希望来了。 事情还是要从两年前说起，两年前的一个夏天，朴在熙大学毕业了，一直在外地读书的朴在熙回到了榕城，飞机也是午夜到的，出租车司机还是开到城区的边界就把朴在熙给丢下了，朴在熙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心里很害怕，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帮人刚刚从夜场玩结束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 小混混一眼就看到了大半夜在街上单独走路的朴在熙，凭着酒后的冲动，一帮人就围了上去，想要调戏朴在熙，还把她往旁边一条漆黑的巷子里拖，就在这个时候，也是刚刚准备回家的陈若天就出现了。 陈若天虽然也是混社会的，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如果一个男人会打女人，会使用武力去强迫女人，这就说明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个懦夫，有本事用拳头去打天下啊，打女人算个什么劲，陈若天见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拳就把拉着朴在熙手臂的小混混门牙都给打掉了。 这都是一帮刚刚出来混的小子，哪里人的陈若天是哪根葱啊，一见自己人被打，顿时就把朴在熙扔一边，个个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压了上来。 陈若天倒是也不畏惧，随手抄起了路边的一根棍子，一个人打五个人，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陈若天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也没什么区别，在身上被伤了几刀之后，陈若天把几个人全部干趴下了。 好一场英雄救美，跟所有的故事是一样的，然后男女主人公就相爱了，就这样，陈若天和朴在熙就成了男女朋友，那个时候，陈若天还并不知道朴在熙就是创世集团老总朴世楠的女儿。 像所有恋爱的人一样，坠入情网之后的两人开始逛街看电影，开始约会吃饭，慢慢的，陈若天有了一种想定下心来的感觉，两人也谈婚论嫁过，陈若天也像朴在熙保证，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一定会金盆洗手的。 两人憧憬着未来，规划着未来，想象着一切困难的美好...... 但是，事实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就在这个时候，朴在熙遇到了齐天道。 齐天道的出现，开始改变朴在熙的生活轨迹....... 如朴在熙在故事里所说，被齐天道看中之后迷奸了，然后就逼着要取朴在熙，然后齐天道的父亲齐军林开始干涉，再然后在万般无奈之下两人就结婚了。 当然，当被迷奸的事情告诉陈若天之后，陈若天当时就气炸了，想要召集兄弟干掉齐天道，可是陈若天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知道如果对齐天道动手了，不仅报不了仇，会连自己也丢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把齐军林拖下水，然后拖死齐天道。 我相信，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自己的女人被强奸了，就恨不得干死那个男人才好，如果那样的话，有人会说不man，在我看来，其实也是不理智的，一定要报仇，这是真话，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很多方式，伤敌1000，自损800并不合适，你本来就是受害者了，再去伤害自己不是亏了吗？ 显然陈若天属于愤怒而有理智的人，既然事实改变不了，那就接受，但是你接受也要付出代价。 于是，朴在熙就放出了她在外面有男人的消息，怒火中烧的齐天道果然是着了道，二话不说就把那个男人打了一顿，而且下手还挺重，直接给打死了，这是陈若天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也好，齐天道的身上至少就背了一条杀人的罪名了，永远洗不掉，齐天道以为可以掩盖的过去，其实那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被暗处的摄像机拍了下来，而死掉的那个人，是陈若天花钱找的一个走投无路被通缉的毒贩而已。 这是第一波反击，为了让事情被许多人关注，陈若天的主意是去找新任的纪委书记反映情况，但是为了不让朴在熙受到伤害，所以在反映完问题之后，就上演了跳楼自杀这一幕，其实自杀也是假的，也是陈若天找的一个跟朴在熙身材很相似的人，只不过脸着地，都毁了，谁还能看得清，分辨地出来，就这样，朴在熙脱离了齐天道的魔爪，而且事情还被扩大化，直接上了媒体，进入了许多有心人的视线，当然，这个有心人当然包括了钟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大家心里就有数了，挡洪坝是因为洪水的原因暴露出来的，而整个事件到现在，幕后还有两只看不见的黑手，其实就是陈若天和朴在熙。 陈若天有罪，他害死了两个人，肯定有罪，但是钟立心里知道，这是一对苦命鸳鸯，他们做事的方式虽然不赞同，但是却是正义的，迫于现在的困局，陈若天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到了一定位置钟立也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大丈夫做事当不拘小节，为了大局，可以适当的退后一步。 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马鑫这条线算是断了，可是钟立完全没想到，对方并不是单单想把马鑫拿在手里而已，虽然钟立不知道里面的内情，但是作为前财政局局长，马鑫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果然，半天过后，省纪委传来消息，马鑫在转到省纪委的安全屋之后，突发脑溢血 死亡了。 脑溢血这东西就不好解释了，说来就来，看起来很合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看来有人并不想马鑫开口了。 这样的事情钟立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根本不觉得奇怪，从现在开始，马鑫这条线就彻底断了，现在不管马鑫的罪名有没有被落实，江台区区委书记的位置算是空了下来，本来和和气气的江玉琪和何东两个人，顿时就站成了两条线，开始为了这个位置厮杀起来了，钟立心烦，眼不见为净，连常委会都请假了。 而在榕城市一家很偏僻的茶馆里面，最隐秘的那个包厢里面，市委书记江玉琪的对面坐着一个老者，年纪已经很大，品着茶，听江玉琪说着最近市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老者显然并没有心思听江玉琪说的那些话，过了一会，自言自语说道：“20多年前，就在闽东省，发生了很多事情，金福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引发省会城市跟省里的对抗，跟20多年前那个版本大差不差，今天的稳定来之不易，现在的人为了斗争已经忘了那个年代了.....” 江玉琪似乎没有听清楚，反问道：“为什么会有跟省里的对抗？” 老者哈哈一笑：“玉琪，你知道现在这场看起来并不严重的政治风暴，风眼在谁身上啊？” 江玉琪道：“难道不是在创世集团或者金福副市长身上吗？” 老者笑着摇摇头说道：“玉琪啊，当年我提拔你，是因为你的确是可造之材，你有男人的魄力，也有女人的细腻，你很适合官场，但是有时候却很难发现最深层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我叫你配合钟立吗？” 这是江玉琪一直想问的，一直说要在榕城市保持政治稳定，这样的话江玉琪还有可能再进一步，但是老者的这个决定，显然是把榕城市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政治一旦不稳定，经济上不去，江玉琪想要再前进一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江玉琪摇摇头，因为这跟老者平时一直教导她的内容完全背道而驰。 “现在这场风暴，其实风眼就是钟立，你觉得是你把钟立推进了风暴中心，其实不是，他自己才是形成这场风暴的风眼。”老者说道。 第20章 扫黄大队 “您会不会是想多了，现在的事情就出在挡洪坝和齐军林的身上，钟立要反腐，要政绩，所以要查创世，齐军林在榕城任市委书记的时候，的确也腐败了一批人，我觉得就是一场反腐工作而已，不管有没有结果，钟立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的，因为他根本不是齐军林的对手，连我都不是。”江玉琪说道。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你继续做好市委的掌控工作，不管事情演变到什么样，记住一定要跟钟立站在一队，没有坏处的，加大对何东的压制力度，记住，千万不能比何东走得慢。” 虽然江玉琪并不明白，但是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马鑫猝死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经过法医尸检，确认了马鑫的确死于脑溢血，死者为大，我们国家的纪律工作原则也是这样，人死了，事情就不追究了，到此为止，钟立也明白，对方是想利用马鑫划上句号，潜意识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马鑫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钟立也不追究了，但是事实并没有清楚，如果马鑫是主谋那么创世集团也难辞其咎，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问题的根本不在马鑫身上。 还有一个问题钟立是想不通的，自己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齐天道作为财政局的局长，不可能连市领导都认不出来，他现在也应该知道上次在酒店收买的那个人，应该是纪委书记了吧，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钟立很佩服。 其实事实上，钟立真的高估了齐天道，他对齐天道了解的不多，齐天道这个人是官二代，说到底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跟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从政并不是他愿意的，只是为了应付长辈的需要，这一路也算顺风顺水，一直到了这个民政局局长的位置，几乎没有花什么力气，这也难怪，你要有个省领导的父亲，这都不是事儿。 齐天道这个人吧，他喜欢的日子就是那种天天开着豪车，出入于各种高档场所进行猎艳，只要是看上的，就来个一夜情，既舒服了，也不用负责，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最多就是扔下一沓人民币而已。 事实上，齐天道每天过的也都是这样的日子，父亲是副省长，母亲是国企的老总，缺钱？不存在的，虽然是国家干部，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吃香喝辣，出入万花丛中，只要是榕城市消费最高的夜场，都能出现他的身影。整个财政局他就是一个摆设，一周能有一天完整地上班就不错，局里面的大事，基本上都是常务副局长决定的，所以啊，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上次塞钱的那个主，其实就是榕城市纪委书记呢，就算知道又怎么样，爸是副省长，还能整得了他不成。 要不是老爸要求，他才不愿意娶朴在熙呢，齐天道还是有分寸的，根本还没玩够，结婚了就不能玩了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 马鑫死了之后，似乎表面已经没什么事了，两天过后，副市长金福领了一个警告处分也回到了工作岗位，最后查下来，生活作风问题，问题也不很大，所以省纪委就给了个小小的处分。 金副市长回来了，政治局势就开始慢慢平复了下来，可是谁也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慢慢酝酿之中，而阴谋的对象正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而这个想阴他的人是谁，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战友”，纪委副书记薛陈。 因为什么，因为争风吃醋。 一场自己人的争风吃醋，竟然无意中为钟立打开了一扇大门，一场席卷了榕城市的反腐风暴，终于拉开了大幕。 话说因为一个极品女人的事情，薛陈对黄世景可算是怀恨在心，可是黄世景偏偏还不知道，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应该是他的，所以，一个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就成了矛盾的核心，这个女人告诉薛陈，没有办法，她必须要每天上半夜去陪黄世景，下半夜才能来陪薛陈，不然，她怕黄世景不会放过她们两个人，也就是说薛陈用的只是黄世景用过的。 话说薛陈跟黄世景也是老司机了，在女人身上摸爬滚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偏偏都栽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为什么？还不是这个女人的功夫真的好，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出来，要是想不出来的，再想想那段绝世表演吧，万中无一啊...... 七月初，应中纪委和国务院要求，各级地方政府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纪律整顿月，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自查行动，这种行动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说到底，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谁也不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捅出多大的篓子来，钟立也不是小白了，虽然纪委书记是要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的，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内，为了大局着想，走走过场就行了，也没想好好整顿什么，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薛陈副书记的监察室还就查出了问题，市公安局在去年的预算上存在问题，还有就是市检察院在两项干部的任命上存在卖官鬻爵的行为，最后是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一起轰动一时的案件上，存在徇私舞弊，受贿错判的问题。 三件事情都是事实依据清楚，证据确凿，说到底，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当这份文件摆在钟立面前的时候，钟立有些看不懂了，薛陈明显就是冲着政法委去的，可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应该跟薛陈是统一战线啊，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这次的调查，涉及到了市公安局的一名副局长，市检察院的一名副检察长，还有一个更严重一点的是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从副处到正处，级别还挺高。 事情报上来了，查，肯定要影响大局的，不查，薛陈现在正眼睁睁地看着他，钟立脑子灵机一动，忽然就有了主意，既然你想为难我，我就让你尝尝为难的滋味。 敷衍了几句之后，钟立送走了薛陈，转身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黄世景，10分钟之后，黄世景在钟立的办公室里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之后开始暴跳如雷，完全就没了理智，满嘴的脏话将薛陈骂的是体无完肤，钟立现在明白了，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有嫌隙了，并不是在装腔作势，演戏给谁看。 钟立心里偷偷笑了一下，背后捅薛陈一刀很不上路，可是谁叫他把自己往墙角逼呢，如果今天签了字，毫无疑问的，黄世景肯定把这个账记到钟立的头上，薛陈只是看到了钟立的嫉恶如仇，没看到他其实也是个精明的人，钟立要是不精明的话，真以为靠人托就能托到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啊？ 黄世景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只是过了一天的功夫，薛陈的心腹，第五监察室主任就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理由很简单，经过缜密侦查，其人涉嫌吸毒，抓到公安局一验尿，果然是阳性，当即就送进了戒毒所，傍晚的时候，组织部留宣布双开了，眨眨眼的功夫，薛陈就损失了一名大将。 矛盾一旦公开化，就不好收场了，两个人是同盟，这种内斗的事情当然不会跟上面汇报，两人就憋着劲，你来一下我搞一下，几天的时间，政法口被查了好几个处级干部，并且都成功抓到了证据，宣布了双规，钟立实在没想到，一场反腐运动，自己啥事没干，还真查了好几个干部，省委书记沙瑞义在全省的纪委工作会议上，还点名表扬了榕城市真抓实干有成效，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可是钟立也清楚，薛陈搞不动黄世景，黄世景也免不了薛陈的职，不行，还得加把火，想了一下，偷笑着给陈若天打了一个电话，陈若天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天晚上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薛陈，说杜莎夜总会来了一批新妞，相当的漂亮，叫薛副书记过去放松一下。 陈若天也算左右逢源，他跟薛陈认识还是黄世景介绍的，虽然纪委的人对陈若天来说作用不是很大，但是为了广撒网多捕鱼，陈若天一个也没拉下，该给的好处一分没少，这个杜莎夜总会是陈若天的地盘，薛陈没事的情况下也都是来这里，因为安全。 正好薛陈这几天也是闹心，就想着去喝喝酒放松一下，陈若天果然安排地非常到位，来的果然也是顶尖的货色，都是白种人，哪个国家不知道，总之跟吃惯了同一种味道的薛陈来说，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多喝了几杯，也多撩了几下，陈若天见效果差不多了，退出了包厢，薛陈本来还想着陈若天这小子懂事，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白种妞给扒光了，刚刚戴上套进去动了两下，包厢的门就被踹开了，荷枪实弹的民警冲了进来，喊道：“不许动，市局扫黄大队的......” 第21章 跳楼事件 （接下来会有2-3天的两更，我将重新整合现在的故事情节，然后理一下思路，接下来重新设计一些精彩的故事情节奉献给你们，不会断更，这是宗旨，谢谢大家。）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堂堂纪委副书记扫黄被逮到了，传出去就很难看了，钟立亲自赶到了扫黄大队，以纪委书记的名义做担保，保出了薛陈，市局局长丁峰还是很抱歉，当面给薛陈副书记做了检讨，解释道不是故意的，他们是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杜莎存在卖淫嫖娼行为就去查了，没想到就撞到了薛副书记。 本来这件事漏洞挺多，第一陈若天没有事先报告，还有就是这个场子黄世景也警察来，基本上内部的人一般不会来查，可是薛陈这个时候已经被愤怒激得快要爆炸了，心里一心想着，黄世景还真的是歹毒，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来搞自己，今天要不是钟书记出面的话，搞不好今天他就歇菜了，这么一想，顿时就已经没有了理智。 在钟立亲自开车送薛陈回去的路上，薛陈终于开口了，说道：“钟书记，我有一个掌握的情况要跟你汇报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钟立风风火火走进了江玉琪的办公室，10分钟出来之后，江玉琪要求召开常委会，13名常委迅速到齐，江玉琪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纪委将要逮捕创世集团老总朴世楠，在挡洪坝的工程中，创世集团存在着行贿的现象，同时创世集团在接工程的过程中，也对前任建设局局长进行了行贿，在最后验收的过程中，对多个部门的领导进行了行贿，其中就包括上一任的财政局局长马鑫。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个决定一宣布，立马就议论纷纷，按照钟立的设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应该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偏偏这个时候，黄世景一言不发，整个人的状态是一种沉思的状态，好像在考虑着什么，而第一个反对的人，居然是市长何东。 何东的理由也不复杂，创世集团作为榕城市的第一地产集团，甚至是闽东省的第一地产集团，最近已经向深交所提交了上市的报告，如果现在逮捕朴世楠的话，创世集团上市的路等于全部被堵住了，创世集团是榕城市改革开放以来最成功逆袭的私营企业，而且现在榕城市的招商月刚刚进入尾声，如果现在连龙头企业的负责任都逮捕了，后果一定很严重，估计会有一大批投资商会对榕城市的投资环境产生质疑。 何东说的没有毛病，钟立做过一把手，清楚地知道政治环境也是投资环境的一部分，假如一个城市政治环境不稳定，投资上也会犹豫的，这是事实。 但是这个事情他一定会推动下去的，毕竟事情到了现在，终于是有了突破。 既然已经不统一，那就开始表决好了，表决的结果也没有出乎钟立的意料，江玉琪一系都表示同意，而何东一系居然不是全部表示反对，决议就给通过了，就当钟立亲自带着纪委的人准备从市委大院出发的时候，纪委副书记李敏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说道：“钟书记，不好了，刚刚得到的消息，朴世楠已经站上了创世集团总部的大楼，准备跳楼，公安局，消防大队的人已经过去了，可能会出意外。” 事情这么快就泄露了？ 是黄世景还是何东？钟立心里想着，也不犹豫，带着四辆车就紧急奔赴创世集团总部大楼。 在这座榕城市虽然不是最高，但是也能排进前五的建筑面前，许多创世的员工，当然也包括不少的围观路人，已经把总部大楼的门口包围地水泄不通了，钟立勉强挤了进去，却听到不少的闲话，基本上都路人说出来的，比如这种黑心商人就该死，比如赶快跳啊，不会是作秀之类的话，走到警方拉的警戒线面前，钟立正好看到了市局局长丁峰也在现场，才算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大约1个小时前，创世集团老总朴世楠独自一人走上了天台，脱掉了鞋子，坐在天台的栏杆上，创世的员工看到了，立即报警，丁峰得知消息之后也亲自赶了过来，因为他跟朴世楠也是老熟人，本来试图派谈判专家上去的，可是朴世楠却发话道，不管谁上天台，他就立马跳下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钟立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意识到，朴世楠坐的那个位置，如果掉下来的话，就跟当初“朴在熙”掉下来的位置是一样的，心里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顾丁峰的反对，自己一个人乘坐电梯到了顶楼。 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朴世楠头也没回地说道：“给你关上电梯门的时间，马上下去，不然的话，我立马从这里跳下去。” 电梯门关上了，钟立并没有下去，看了看满地的啤酒瓶，钟立似乎有些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了，说道：“朴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纪委书记钟立。” 钟立的话一说完，朴世楠像被雷击了一样回过头来，钟立这才发现，一个称霸一方的企业家，此时此刻却是老泪纵横，那没有仔细打理的头发散乱着，竟然没有了电视上精神矍铄的样子，完全像一个老者一样。 “你是钟立？”朴世楠问道。 钟立在离朴世楠大约三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席地而坐，说道：“朴总，你那还有好几罐啤酒没喝呢，分我一罐，陪你喝怎么样？” 朴世楠看了一下，捡了一罐啤酒，扔给了钟立，钟立看了一下，百威，不是自己爱喝的牌子，一打开，因为晃动的缘故，溅了很多出来，弄得满身都是。 朴世楠也不面对着楼下了而是转过身来，面对着钟立，也开了一罐啤酒。 钟立喝了一口，说道：“朴总，我猜你是真的想死，但是你还是在等一个人对不对？” 朴世楠说道：“那我问问你，我应该在等谁呢？” 钟立一笑，说道：“等谁我不知道，我或许可以大胆设想一下，有可能你是在等我啊~~” 朴楠呵呵一笑，说道：“钟书记，我们素昧平生，为什么你就坚信我在等你呢？” 钟立又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点点头，说道：“现在的事情就像这一罐啤酒一样，明明已经胀得快要爆炸了，但是因为外面铁皮的缘故，他就是出不来，里面的碳酸反应其实已经很强烈了，你要是不去晃他，一点事情没有，要是晃多了，只要有那么一个口子被打开，所有的气泡就涌了出来，朴总，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朴世楠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点了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钟立：“其实我也很奇怪，我一进入榕城市的政坛，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我曾一度怀疑是我的问题，后来想想，其实都是偶然，因为洪水不是人能控制的，可是就在刚刚，我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洪水是偶然的，但是这件事爆发跟洪水的关系不大，洪水起的只是一个催化剂的作用，不管是谁上任新的纪委书记，事情都会在这个时候一步一步演化成这样的。” 朴世楠：“对，你说的没错，榕城市的政坛看起来四平八稳，其实已经烂透了，烂到了骨子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榕城市曾经有那么一位伟大的市委书记。” 钟立：“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薛陈跟黄世景之间的矛盾是你挑起的吧，手段很厉害，不过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中有人会把这么重大的一件事给捅出来呢，这件事的后果可是很严重呢。” 朴世楠：“因为我做了他们很多年的狗，我对他们太了解了，而且我还能猜到，是薛陈告诉你的。” 朴世楠怎么可能不知道，从齐军林开始，朴世楠为了做大公司，每天都跟一条狗一样伺候着这几位主，他的一言一行，朴世楠早就看在了眼里，然后根据他们的弱点，训练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是为了今天。 钟立：“其实你可以直接举报的，我相信这么多年，你手里不会没有什么王牌吧？” 朴世楠：“证据有一些，不过你太不了解齐军林了，他虽然是副省长，但是他在闽东省省委里面，说话是很有分量的，而且齐军林的后台，在闽东省，是无敌一样的存在，任何人都动不了他，也包括你。” 钟立：“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再隐忍几年，等有了足够的翅膀，飞出他的魔爪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到这里朴世楠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说道：“如果在熙没有嫁给齐天道那个畜生，如果在熙不跳楼，或许我会隐忍一辈子，不会反抗的，现在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了，我要找我的在熙去了。” 很多话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多做解释了，朴世楠只是齐军林存钱的一个工具，他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名义上他有创世集团，其实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却是齐军林。 第22章 恒光超市 为了公司的发展，朴世楠一直做这齐军林的手下，当牛做马，只是他没有想到，齐天道对朴在熙动了心思，其实也不是齐天道，是齐军林想利用这层婚姻关系，把朴世楠永远绑在他的战车上面而已，或许自大的齐军林也没有想到，动了朴在熙，其实就是动了朴世楠的底线，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爸爸。 后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生了在熙跳楼的事情，朴世楠万念俱灰，终于决定临死前搏一把，于是就动了纪委书记钟立的心思，毕竟钟立刚来，有可能还没被腐化，钟立才是榕城市这个肮脏的官场唯一的希望。 希望是渺茫的，为了在熙，朴世楠决定搏一把，于是就引出了薛陈跟黄世景之间的“自相残杀”，不得不说，朴世楠对两位真的很了解，也成功了。 他今天坐在这里，就是想着听到他跳楼的消息，钟立如果亲自来的话，说明事情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如果钟立没来，他也只有死了，因为纸终究包不住火，齐军林一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的。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一份文件，是我这些年参与的很多肮脏的东西，应该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里面有很多名字是你完全想不到的，我该走了，你别阻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朴世楠慢慢站了起来说道。 钟立心里一急，准备把朴在熙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朴世楠，还没开口，朴世楠说完就纵身一跃，从另外一个角度跳了下去，钟立冲了过去，伸出手去，只是拉到了一把空气而已，朴世楠的身体，从十几层的天台上直直掉了下去，砸在了地上，面目全非，死了。 而他那个本来他打算要跳的地方，其实早就放好充气垫，朴世楠必死的决定很强烈，钟立只是晚了几秒钟而已，或许他知道了女儿还活着的消息，也许就不会这么坚决了。 钟立还趴在天台上，身体还是继续保持了那个姿势，在他手指的方向，朴世楠的身体四周，血迹在慢慢扩大，围观的群众也在叫嚣着，至于叫嚣的是什么，钟立完全听不清楚了。 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下楼的，迷迷糊糊走到楼下，钟立这才想起来，办公室的那个保险柜，钟立急匆匆跑到了朴世楠的办公室，只见他的办公室门已经大开，而在角落里的一个保险柜，同样是开着门的，里面有好几沓现金，根本没动一下，朴世楠说的那份文件，已经不翼而飞了，妈的，又晚了一步，钟立跺了躲脚，说不出的懊悔。 创世集团老总朴世楠自杀的消息马上铺天盖地传了出去，好几家媒体都进行了连篇累牍地报道，声势浩大，同时纪委也宣布，关于挡洪坝的问题，主要责任人朴世楠已经死了，事情到此结束，本来纪委是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钟立没有那个心情，只是接受了几家主流媒体的采访，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 事情真的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no，事情刚刚开始，钟立这个时候不散一个迷雾弹出去的话，那天他和朴世楠两个人在顶楼谈了15分钟的事情就会被齐军林察觉，如果齐军林现在对钟立动手的话，钟立似乎一点胜算都没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还不如暂时结案算了，反正当事人确实已经死了。 短短的时间内，创世集团千金和老总相继跳楼身亡，在民间也传出了不少议论的版本，如果没有一个官方说法的话，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最后在钟立跟江玉琪的商量之下，决定发布结案这个消息。 事情结束之后在何东市长的倡议下又开了一次常委会，会上，何东完全不顾忌讳地对钟立进行了破口大骂，这个何东平时对钟立都一直是客气的，这是第一次，钟立也不说话，他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况且他心里也有气，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恐怕朴世楠早就被带回来了，该说的一样会说，而且还能保住他的命，肯定是通风报信的人给了他压力而已。 现在还真是一个烂摊子没法收场了，朴世楠走后，深交所驳回了上市的申请，按照遗传法，朴世楠去世之后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就是齐天道了，因为朴世楠没有别的亲人了，只有一个女儿，而女儿只有一个法定的丈夫，现在这个事情就难办了，齐天道是国家公务人员，不能经商，也就是不允许继承这些财产，钟立真的没有想到，两天过后，市委，市委组织部就收到了齐天道的辞呈，因为个人原因，辞去民政局局长的职务。 看来，在齐军林的眼里，这个创世集团很重要，重要到宁可让齐天道放弃手里的权力。 钟立有一个预感，这个创世集团里面，估计还藏着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来是可以解开的了，偏偏就是晚了一步而已，那个保险柜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到底是谁，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呢？ 朴世楠也是在天台告诉钟立的密码的啊。 一步之差，天壤之别，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就像一个陀螺一样，再怎么使劲抽，还是在原地打转。 手里捏着创世集团这些年发展的资料，外表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从挡洪坝发家，然后接了好几个市政工程，接着就在榕城市成立了房产公司，从建筑行业转战房产，先是开发拆迁安置房，然后就是普通小区，再然后就是高档小区，而且除了挡洪坝之外，其他不管是市政工程还是安置房都没有什么质量问题，甚至于开发的小区也都颇受好评，顺达集团在榕城也是有分公司的，但是创世集团的房子名号就是比顺达的好，说明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突然，钟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齐天道变成了创世集团老总，脱离了官场，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作为纪委书记的钟立，再也没有办法为难齐天道了，之前不管齐天道做过什么，到了这里为止，基本上都划上句号了。 果然是步步为营，一点累赘都没有。 这个时候钟立想起了朴世楠死前的一句话，榕城市官场很肮脏，而且在资料里有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人，看来钟立还真小看了榕城市的官场，以为大家吃相难看，心机挺少，现在看来，不是心机少，而是心机重到你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朴世楠死后，所有事情恢复平静，钟立暂时也就按兵不动了，因为没有可以出手的方向，好像兜兜转转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一样。 关小小还是挺顺利的，拿到了闽东省委的订单，这样一来，整个闽东省委省政府全部采用华立电脑，至少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拿下整个闽东的市场，关小小也是信心十足。 正好周末，钟立也算破天荒陪关小小逛了半天的街，毕竟关小小的理由很还是很充分的，要给陈眉雪带些土特产回去，可是上了街，特产没买多少，尽是买化妆品，衣服，包包了，还一买就是买两套，美其名曰她一套陈眉雪一套，这下可把钟立累坏了，毕竟自己是男人，大包小包最后都得自己来拎。 逛了半天，终于消停了，钟立跟在关小小屁股后面，正好路过火车站，也刚好看到了一家小超市刚刚开业，老板是个年轻人，穿着不太合体的西装，在门口张罗着，几个开业花篮也不是那么高大上，“恒光超市”几个字也并不是那么花哨，旁边有几张凳子，钟立不喜欢凑热闹，不过实在是太累了，钟立就在凳子上准备坐一会，刚刚坐下来，那个还在忙碌的老板笑呵呵的拿了一瓶冰镇的可乐递给了钟立，说道：“你好，我叫张源书，看你满身是汗，喝瓶可乐......” 钟立愣了一下，本来就是借个地方坐一下，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客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这个递给他可乐的男人，居然会将这个恒光超市做大做强，20年后，成为了一个万众瞩目价值千亿的商业帝国，恒光超市的名字，以后会是代表榕城市的一张名片。 钟立没敢去接，这时候一只青葱玉手伸了过来，直接就把可乐接了过去，直接拧开盖子就喝，原来是关小小走了几步没有跟上来，又折了回来，不客气地说道：“谢谢帅哥啦，你这么好，生意一定会很兴隆的，谢谢啦。” 钟立有些尴尬，这个关小小也太没大没小了，正要掏钱给张源书，这时候，一群衣着很奇怪的人走了过来，刚刚到门口，就一脚踹掉了门口的一个花篮，道：“老板呢？老板出来，交保护费了。” 钟立看出来了，这地界上混的小混混过来了。 这种事情在榕城的地界上一点都不奇怪，钟立作为纪委书记，也是有心无力。 第23章 牵强的理由 每个部门都有分管，钟立作为纪委书记，分管的就是组织纪律，但是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钟立就喜欢什么事情都插上一杠，不为别的，就为了刚才那瓶可乐。 这个时候，张源书也算机灵，马上就凑了上去，开了一包烟，递给了几位，几个小混混也不客气，点了烟，用手指着张源书说道：“你就是老板啊？” 张源书点头哈腰道：“几位大哥，我就是老板。”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一只手搭在张源书的肩膀上，说道：“你是老板就好办了，做事要懂规矩，1000块钱保护费，以后有什么事，报我大b的名号，你在火车站的地界上，一点事情都没有，明白吗？” 张源书说道：“几位大哥，你看能不能少点，我开这个超市用完了所有的钱，连进货的钱都是借的，要不等我营业上几天，赚了钱再补交，你看行不行？” 这个叫大b的，又是一脚踹倒了另外一个花篮，说道：“小子，你逗我是吧？我大b收保护费还没有空手的呢，我看你的店今天是要关门啊？” 钟立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朝着关小小大声说道：“你乖乖坐着，看好东西，我活动一下就回来。”声音很大，说给大家听的，看起来痞子味道很重啊。 关小小偷偷一笑，果然很乖地坐了下来，这次钟立应该不会玩扮猪吃虎了，毕竟电话已经打过了，难道是要玩黑社会？ 钟立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过去，对着大b叫道：“喂，哥们，你没看到我在这吗？你混火车站的？” 大b一看钟立一脸镇定走了过来，心里一慌，其实他也不是混火车站的，这里的地盘不是他的，只不过正好看到开业，过来钻个空子罢了。 钟立一副痞子相，关小小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很难受，大b好像反应过来了，这一身衣服一看就不是混社会的，估计也是猪鼻子插大葱呢，说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没事赶紧走，不然待会连你一起干。” 张源书好像也看不过去了，推了钟立两下，说道：“兄弟，谢谢你，我自己来应付吧，没关系的。” 钟立倔脾气上来了，还真就不走了，撸了两把袖子，就看到陈若天带着人站在了大b等人的后面，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说道：“老子今天就不走了，怎么着，不服来干啊。” 大b刚要发飙，这时候一个小弟捅了捅他，轻声说道：“大b哥，你看天哥来了....” 大b脸一下子煞白，回过头就看到了没有表情的陈若天一下子就慌了，说道：“天哥，我....我.....你来了啊？” 陈若天也是搞笑，直接走到钟立的面前，大声喊道：“大哥好，请问叫我来什么情况？” 关小小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来，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成了现场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她的身上，四仰八叉，跟她那淑女的外貌完全就不符合啊。 然后怎么办了？ 然后大b就给钟立点头哈腰走了，说了无数的好听话，对踢倒的两个花篮还赔了钱，吃了一个大大的憋，本来是一场意外，很小的意外，钟立完全没有想到，若干一段时间之后，这件开玩笑性质一样的事情会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并且给他套上一个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当然，我们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张源书也并没有闲着，一个小插曲，放在这里，我们后面继续唠。 整段故事，其实就是为了让张源书顺利出场。 信任的江台区区委书记，江玉琪和何东也算了较了劲了，连续推了几个人选上来，都被否掉了，不是江玉琪一系不同意就是何东一系不同意，各种毛病各种挑，挑来挑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被确定下来。 一晃都一周过去了，各种送礼各种找关系，常委会也开了不下三四次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看来在这个江台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上，两人都不打算让步，难道？仅仅是因为创世集团就在江台区吗？ 榕城市的海江区才是中心区，一个江台区，虽然也在市中心，但是没必要抢成这样吧。前面政法委系统拿掉了那么多位置，也没见抢过。 既然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这以来而去，倒让钟立动了心思，既然两边都定不下来，那么冒出一个中间人来，应该问题就不大了，钟立想到这里，一个电话就把李敏叫到了办公室。 “你想不想做区委书记？”钟立直接问道。 从组织程序上来看，李敏是纪委排名第三的副书记，副处级，升处级问题不大，但是李敏一直在纪委工作，虽然没什么成绩，但是也算资历够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没有地方从政经验，重要的人直接升到一区的一把手，几乎是不可能的，江台区的一干常委也不会同意，不过，在钟立看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算本事。 “钟书记，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我就从台江区纪委书记的职务上过来的，到咱市纪委虽然念头也不算短了，摇身一变回去做书记，你觉得可能吗？”李敏显然觉得钟立是一个玩笑，虽然只是副处到正处，但是跟跳跃式提拔也没什么区别了。 钟立一笑，说道：“你听我说，我保证你可以做到江台区区委书记......”钟立说完之后，李敏还是半信半疑，问道：“这么做可行吗？” 钟立道：“机会我给你了，方法我也教你了，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无论如何，李敏还是感激的，毕竟钟立想着自己，但是在他心里，完全没有一点信心，他真的搞不懂，钟立是哪里来的信心，不过完全可以试一下，不敢冒险，哪来的进步。 第二天，李敏副书记带队再一次来到了创世集团，要求移交关于挡洪坝问题的账目，齐天道也是不好惹的，当场就把李敏骂了一顿，叫着死者为大，上次就没调查处东西来，纪委都把人给逼死了，现在还查，能查出什么花样来吗？ 李敏倒是也不生气，把齐天道一个人拉到办公室，对齐天道说道：“齐总啊，我们也算老相识了，你知道吗？近来纪委得到举报，说你曾经在闽都大酒店杀了一个人，据说是朴在熙的男人，而且在证据里还显示，当时你用20万元收买了一个目击证人，并且说明了你曾经强奸过朴在熙的问题，也就说，其实朴在熙跟他的男人都是被你杀死的，我想问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齐天道没什么脑子，一听就慌了，贪污受贿，包括生活作风问题，哪怕滥用职权等事情，他老爸齐军林都能摆平，但是一旦涉及到了杀人，自己就很难脱身了，而且现在如果被记者知道了朴在熙是被他逼死的，那么父亲一直坚持的将创世集团做上市的事情也就泡汤了，当时根据法律程序来说，这个创世集团能不能成为他齐家的合法财产，还说不一定呢。 齐天道是越想越害怕，总觉李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一样，慢慢也就淡定了下来，直接了当地问道：“你要什么？” 李敏心里愣了一下，难道钟书记说的是事实？并不是杜撰出来恐吓齐天道的？ 想了一下，震惊地说道：“我对齐副省长向往已久，很想有的时候能帮他做点什么，你看现在江台区的区委书记也定不下来，哎，真是烦人啊.......” 一个市纪委的副书记，又不是市委常委，居然会说一个区委书记定不下来烦人，说破日天也没人信啊，齐天道先是愣了一下，居然就明白了，说道：“如果李副书记真的有这个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话，但是能不能成我决定不了，李书记你看行吗？” 前面一句李副书记是说李敏现在的职务，纪委副书记，而后面一句李书记，显然另有所指，似乎是在肯定地告诉李敏，没问题，既然他答应了，你就可以是江台区区委书记了。 李敏知道不能说下去了，点到为止，说道：“齐总啊，那我先告退了，挡洪坝的账目，我会继续留意，其他的嘛，都是一些闲话，就不再多说了。” 等李敏走了，齐天道这才狠狠骂了李敏几句，什么东西，还敢要挟我，嘴上骂着，心里还是有些慌张，急忙就给齐军林去了一个电话。 当天下午，关于江台区区委书记的职务第四次常委会召开，在否决了好几个人选之后，这次常委一开始，首先就否决了江台区区长接任区委书记的决议，组织部部长蔡洁抛出了一个新的任命提议，提议榕城市纪委副书记李敏同志，担任江台区区委委员，常委，区委书记的职务。 理由也很牵强，李敏同志在江台区做过纪委书记，对江台区的情况很了解，而且工作能力出色，建议选举李敏同志担任。 第24章 红十字会 官场不管你理由多牵强，只要你有理由就可以，在李敏的问题讨论上，就是证明，有些人似乎怎么也没想通，这个完全不在组织部考虑范围内的人，突然就像杀出的一匹黑马一样上了组织部的名单。 关于这个提议一出来，江玉琪也不奇怪，毕竟这个提议首先就是给她看过了，他问道：“钟立同志，你是纪委书记，关于李敏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同意。” 仅仅就三个字，已经表明了态度，钟立表态之后，没想到事情就变得很顺利了，市委书记江玉琪和市长何东都表示了同意，尽管还是有几个人不同意的，说出了反对的理由，但是根本扭转不了大局了，常委会终于定下了基调，同意选举李敏同志担任江台区区委委员，常委，区委书记，同时担任市委委员。 这边常委会刚刚开完，那边整个市委几乎都炸锅了，谁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榕城市的官场还是比较讲究循序渐进的，李敏显然是破了例子，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就算是从纪委要人，也应该是薛陈排在前面啊，不至于直接就跳到了李敏的身上吧，谁都觉得李敏是踩了狗屎运，一下子就来了一个三级跳。 当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得到组织部的消息之后，李敏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在纪委担任副书记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纪委在榕城市的官场并不是很有作为，所以李敏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可能就要在这个位置上终老了，没想到，因为钟立给他的机会，他居然真的实现了完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见到钟立的时候，钟立原本是轻松的语气又变得沉重起来，钟立告诉李敏，担任区委书记是第一步，第二步还需要很多他帮忙的地方，李敏完全没有考虑，直接告诉钟立，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让我打东，我绝对不打西，你让我放鸭，我绝对不赶鸡。钟立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在慢慢下一盘棋，李敏这枚棋子的作用很大，能不能成功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在李敏走马上任几天过后，纪委又出现了一次变故，纪委的常务副书记薛陈突然接到省委组织部的任命，要将他借调到省里用一段时间，担任林业厅下属机关的一个副主任，而且排名还是比较靠后的，这跟钟立预料的大差不差，薛陈因为一时冲动犯了错，齐军林绝对不会饶了他的，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就应验了，还有一个就是，薛陈既然能跟钟立举报第一次，也就能举报第二次，为了保全黄世景，也为了不让他跟钟立走得过近，雪藏薛陈是最好的办法了。 短时间内一下子走了两位副书记，副书记臧清和吴娥，一下子就成了钟立的左膀右臂，跟钟立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谁都不是傻子，现在傻子也能看出来，跟着钟立是有前途的。 8月初的时候，榕城市的抗洪救灾工作虽然结束了，但是在我国中部沿江省份，洪水还在继续肆虐，中央也连续作出部署，派出国家领导人前往灾区进行视察，闽东省委省政府为了响应号召，发起了献爱心救助灾区的行动，得到了省委的同意，并且通过省委宣传部统一下发到各市，要求各市积极行动起来，展现出闽东人的爱心。 于是整个榕城市就陷入了一种献爱心的狂潮当中，说实话，98年榕城市的经济水平还不是很高，但是对于献爱心支持灾区这事，一点也不含糊，不管是机关单位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动了起来，榕城市红十字会捐款中心每天都是人头攒动，自发前来的市民络绎不绝，最让人感动的是，还有一些在外地的商人纷纷赶回来捐款，贡献一份属于榕城人的爱心和骄傲。 钟立最近也一直在忙这个事情，纪委的热情度也很高，效果也挺热烈的，最后捐款截止之后，整个榕城市居然有2800万的捐献，不仅超过了闽东省经济能力第一的尚门市，甚至超过了苏省的省会城市京南市，绝对是值得骄傲的。 这个数字报上去之后，省委书记沙瑞义再一次表扬了榕城市，并且对于榕城市委宣传部颁发了锦旗，以资鼓励，确实这次动员工作搞得很不错，宣传部部长蒋涵宇也确实是用心了的。 事情本来是好事，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就在市委宣传部拿到锦旗之后的没几天，却出事了，还出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就在这个抗洪抢险的关键节点上引起了中央的关注，最终，事情从捐款这件事开始燃烧了起来，终于让钟立开始了跟齐军林的第一次见面。 事情要从网络说起，在榕城市有一个很有名的地方性论坛，叫榕城社区，因为网络越来越普及的情况下，网络论坛和社区成了许多年轻人喜欢玩的东西，坐在家里，就能跟全国的陌生人聊天，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现在玩着手机的你们不会有什么感觉了，但是在那个时候，的确是很新奇的，越是新奇的东西，他越能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在榕城论坛的一个网名叫做“月野兔”的人，突然就在贴吧里晒起了自拍照，那时候还没有拍照的手机，想要把图片传到网上去还是比较麻烦的，不管是多麻烦吧，自拍照的确是传上去了，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大概20岁左右的样子，自称自己叫马蓉，是榕城市红十字会商会的总经理，其实这都没什么，也不会引人关注，关键是她的照片，的确是让人看了艳羡不已，人美又年轻，而她自拍的背景是一栋特别豪华的别墅，而他的座驾，是当时限量的法拉利跑车，简直就是标准的白富美。 一个炫富的红十字会商会总经理，一下子成了整个榕城市的焦点人物，不少年轻人就开始质疑，为什么她会拥有这么多的财富？难道我们刚刚捐款的钱，都被她用来买房买车了，要知道，在98年的时候，尤其是在榕城市，能有一辆桑塔纳就已经是土豪的象征了，这种限量版的跑车，即便是在全国恐怕都没有几辆，那价格肯定是高得离谱。 一开始还只是讨论，然后演变成了谩骂，事情当然也会按着节奏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了进来，曾经一度导致了榕城论坛服务器奔溃。 再接下来，越来越多捐款的人开始涌向榕城市红十字会，要求退钱，在他们看来，他们的钱都被这个马蓉用掉了。 事情一出，市委震惊，尤其是宣传部，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对策，同时约谈了榕城论坛的所有人，要求马上删帖。 几天之后，榕城论坛删除了帖子，这个马蓉的账号也被封禁。 再接着，榕城市红十字会在宣传部的同意下，召开新闻发布会，榕城市红十字会并不存在一个叫榕城市红十字会商会的机构，当然也就没有总经理这个职务，更没有马蓉这个人物。 好事的记者开始到处寻找这个叫马蓉的女人，网友的力量是无穷的，没过多久，马蓉的资料就被扒了出来，这个女人的确相当有钱，出入都是豪车，住的也的确是豪宅，但是他本人却不住在榕城市，而是住在尚门市。 本来是一件跟红十字会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因为冒用了红十字会的名义，所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愤怒的市民并不是认可所谓的解释，榕城市红十字会门口每天都聚集着很多的市民要求退钱，万般无奈之下，在市委常委会的决定下，市纪委派出工作组进驻红十字会展开调查，钟立亲自担任组长，力争给整个榕城市一个交代。 可是大家都知道官官相护这个道理，不管你纪委介入不介入，其实问题都不大，红十字会每天还是一样，甚至有一些冲动的年轻人居然将石头砖块砸进了红十字会办公楼，事情相当严重了，别忘了榕城市是省会城市，省委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责令榕城市委拿出处理方案来，可是谁能想到，省委刚刚下达了命令，中央的命令也就跟着下来了，国务院总理孙先楚知道了事情之后，暴怒，亲自打电话给省委书记沙瑞义，并且在电话里指明，如果事情不能妥善解决，马上到国务院来接受诫勉谈话。 谁都知道，新任的总理孙先楚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腐反渎职，这下沙瑞义感受到了压力，也把市委书记江玉琪，市长何东叫到了办公室，同样是毫不留情臭骂了一顿，骂的江玉琪跟何东都不敢抬头，其实想想也是，这么打脸的事情的确太尴尬了，中央刚刚表扬过榕城市的捐款情况，马上就出了丑闻，不生气才怪呢。 第25章 调用常云龙 那么这件事情怎么就跟副省长齐军林扯上了关系呢，别急，听我娓娓道来。 钟立的调查组经过调查之后发现，榕城市红十字会的操作是合理的，每一笔款项都有记录，账目很清楚，基本没有遗漏，经过调查可以定论，在捐款上，的确没有任何挪用公款，贪污受贿，以及滥用职权的行为，也就是说，榕城市红十字会其实是躺着也中枪。 可是在公安机关调查马蓉的背景后发现，马蓉其实是跟中新久泰的老总温建存是男女朋友关系，而这个中新久泰其实是红十字会下属的一个投资公司，总部设在榕城市，但是业务的主要范围却在尚门市，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榕城市的经济程度不够，资本市场并没有前景，而尚门市就不同了，资本市场大有前途。 本来是合法的公司，做合法的生意，也没什么，就在钟立调查中新久泰的资料的时候，有了意外的发现，在中新久泰的股东名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叫朴世楠，当然，现在已经被替换成了齐天道。 有人说这也没什么，房地产公司需要资金，然后持股一家资本运作公司，更利于自己的健康发展，对，话是没错，可是钟立就是这么细心，通过调查，发现中新久泰的确跟创世集团之间存在着巨额的资金往来，已经远远超出了创世集团开发所有楼盘的成本总和，而且创世集团在开发楼盘的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银行贷款，那么从中新久泰输入进来的这笔钱，又是什么钱呢？ 98年的时候，因为对资本市场知识的匮乏，很多人还理解不了洗黑钱的概念，可是钟立不一样，他现在可是孙启明的学生，孙启明在跟他授课的过程中，特意讲到了洗黑钱这个问题，钟立牢牢地记住了。 这资金往来上的异常情况，立即在钟立的脑子里蹦出了“洗黑钱”这三个字来。 那什么叫洗黑钱呢？ 顾名思义，就是将原本不合法的财富，通过手段从金融机构或者公司里面过一下，变成了合法的资金，要知道，我们国家对于大额的不明来源的资金是有银行监控的，而中新久泰跟创世集团中间兜兜转转的资金，恰好就让这些不明来源的非法资金变成了创世集团的利润，完全披上了合法的外衣，这个时候的钟立，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齐军林宁愿放弃权利也要让齐天道担任老总的愿意。 那就是房地产的前景也不说了，还有一笔一本万利的收入在里面，那就是洗黑钱。 当然，钟立的这些发现只是烂在了肚子里，没有跟江玉琪汇报，关于纪委的调查，在宣传部的组织下，纪委书记钟立亲自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公布了纪委的调查结果，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炫富造成的结果，没有所谓的捐款被浪费，所有程序完全合法，并且纪委会综合调查结果，将调查报告在榕城晚报上公布，接受群众的监督，钟立为了大局考虑，直接在新闻发布会上当着全国媒体保证，如果他的调查结果不公正，他愿意立即辞职，并以渎职罪接受调查。 这个保证显然是很有力的，老百姓看不懂你所谓的调查报告，但是钟立说的话他们就信了，在老百姓的眼里，不管你是什么官，你都不敢拿官帽子赌咒发誓的，因为比你的命还重要，既然这么说了，事情就慢慢淡化了下来，围在红十字会门口的人也渐渐散去了，总算是过了一劫，整个市委市政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全国都在抗洪救灾，要是真的在捐款上出了纰漏，一定会被重罚。 炫富事件虽然过去了，但是洗钱的事却过不去了。 通常来说，黑钱的来源有几种，一种是犯罪所得，包括什么贩毒啊，贩卖军火啊，大额的诈骗啊，都有可能，还有一部分贪官污吏的贪污受贿所得，这部分钱也是巨大的，也是不干净的，所以也必须通过洗钱来合法化，如果齐军林有大量的贪污的话，通过中新久泰给创世集团注资，变成了创世集团的合法收入，也就到了齐天道的兜里，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成立两个专门的公司用来洗钱，那说明齐军林集团拥有很多非法的资产来源，都足够用来开发楼盘了，你想一下要多少钱。 钟立把中新久泰的基本账目复制了一份，再加上创世集团的账目，一并传真给了孙启明老师，一天之后，孙启明教授打电话告诉钟立，这个账目很有可能涉嫌了洗钱。 果然，跟钟立的分析不谋而合，这样一来，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就想通了，齐军林为什么对创世集团拽紧了不放手，原来是一盘很大的棋，同样，钟立也意识到，前面是一座大山，巍峨的大山，还真不是自己能够征服的，权力不够，能力也不够。 没有入手点，真的很为难，回到家也是郁郁寡欢，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本来明天关小小就要走了，钟立应该好好陪陪她的，但是实在是没那个心情，本来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心里还多了一个心事。 “你明天送我去机场吗？我看跟常书记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关小小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道。 钟立一下子没听清，哦了一声，忽然反应了过来，问道：“什么常书记？” 关小小有些不明白，停下手中的活，说道：“常云龙书记，你明天不去接他吗？” “什么意思？”钟立还是不明白，常云龙在苏省是副省长，哪来的常书记啊？ 关小小笑了一下，说道：“胡爷爷没有告诉你啊，为了给你必要的帮助，他让常云龙书记到闽东来了。” 钟立好像被电击了一下，急忙问道：“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关小小看都没看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钟立也是无话可说，说的还挺有道理。 到了第二天中午，钟立送关小小去机场，正好也是常云龙的飞机到，到了之后，钟立接到了才知道，中组部在之前就决定了，苏省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常云龙调任闽东省尚门市任市委书记，因为尚门市是计划单列市，也就是副省级城市，所以常云龙同志兼任闽东省省委委员，常委，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 钟立听后很是兴奋，中新久泰正好业务全部在尚门市，现在正好也就没有突破口，常云龙的到来，似乎给了钟立无比巨大的希望，姜还是老的辣，胡老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弦，很多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在回去的路上，钟立跟常云龙进行了深入的交流，说了不少，钟立对常云龙的信任的，所以基本上也没有保留，把目前的情况和盘托出，但是常云龙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在他看来，闽东省现在暴露出来的问题可能还只是在表面，更多的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常云龙分析，齐军林出现的太过于明显，不像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可能真正的幕后还没现身，齐军林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当然，这个只是猜想，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齐军林首先要被拿下，钟立只是榕城市的纪委书记，齐军林是省领导，虽然不能说动动手指头就能将钟立灭掉，但是想要给钟立添点麻烦，其实一点也不难。 八月中旬，全国抗洪救灾工作基本结束，灾后的各项清算也在如火如荼进行，因为闽东省出色的抗洪救灾工作，再一次被中央进行了表扬，至于红十字捐款的事情，也被中央有意略过，好像根本没这回事一样。 虽然这次长时间的洪水肆虐造成了非常大的经济损失，国务院发布的经济工作报告中，已经可以预估中央今年的财政赤字大概会在500-600亿左右，但是全国人民万众一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全国的政治，经济基本都处于一个稳定发展的态势，中央也一再发文强调，保持全国政治的稳定，其实也就是变相警告地方政府，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这段时间还是以重建工作和经济发展为主。 中央的大基调是这样的，钟立也不敢造次，况且根据他跟常云龙的计划，应该是常云龙先动手的，钟立只是没有想到，因为中新久泰的事件，第一跟齐军林的会面会来得这么快。 虽然红十字会事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当时为了查证事实的真相，钟立是派了调查组进驻榕城市中新久泰总部的，但是因为账目特别巨大，将近快一个月了，纪委工作组还没有撤出，中新久泰就向市委反应了情况，认为政府严重影响了中新久泰的运作，江玉琪也找过钟立，让他撤回调查组，钟立只是说了一个理由，江玉琪也就不反驳了。 第26章 战争爆发 抗洪救灾在全国结束之后，中央还是在号召全国各地踊跃捐款支援灾区，榕城市虽然已经动员过一次捐款了，但是事情过去快大半月了，榕城市红十字会的现状，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大半个月，只收了102块钱的捐款，拥有将近500多万人口的榕城市，只收到了102块钱，真是偌大的讽刺，而且虽然红十字会门口没人闹事了，但是网络上的谣言还是没有散去，钟立只能宣布调查工作还在继续进行，这个时候不能撤，一撤，舆论导向能够把市委市政府给骂死。 钟立的做法，市委宣传部部长蒋涵宇也表示赞同，说到底，纪委只是在配合宣传部的工作而已，但是有人就不高兴了，一个电话线是给了市长何东，何东并不了解情况啊，就直接说这是纪委的工作，他不便参与，这样一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促成了。 在齐军林看来，跟钟立见面是迟早的事情，不是他害怕跟钟立见面，而是他根本没把钟立放在眼里，一个刚刚上任的纪委书记，还真能在榕城市翻天不成，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创世集团偏偏就是在榕城市的管辖范围内，他又是副省长，术业有专攻，有的时候还真的不好说话。 几天过后，闽东省组织抗洪救灾表彰大会，齐军林副省长作为榕城市的表彰领导，亲临了榕城市市委，其实说亲临，省委大院跟市委大院仅仅是隔了一个区而已，打车也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在市委宣传部的倡议下，所有在抗洪救灾中有过杰出贡献的人全部到会，大会很成功，作为抗洪救灾总指挥的钟立，却没有受到一点表彰，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提到，跟前一次如出一辙，钟立也很淡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会后，在江玉琪的陪同下，齐军林开始对市委各个部门进行视察，走走停停就进了市纪委的那一层。 一听说副省长来了，市纪委也紧张了起来，全部跑到楼道口迎接，但是齐军林却下令，谁都不要跟着他，他想自己走走。 江玉琪跟齐军林本来就不对付，不用陪正好，省的低头哈腰的，然后就变成了齐军林一个人在纪委散着步。 在办公室的钟立，已经有了预感，齐军林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在办公室正襟危坐，等着齐军林上门。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杜远进来报告，说齐副省长来了。 钟立心里微微一笑，果然是不出所料，将齐副省长迎了进来，泡上茶，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齐军林先是问钟立上任之后有什么感想，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然后说纪委工作的重要性，接着说纪委前一段时间的反腐工作很出色，再然后，就引到了红十字会捐款的问题上。 齐军林话锋一转，问道：“钟书记，我听说，你们的工作组还在中新久泰的公司，你不觉得纪委的工作，不能影响地方的经济发展吗？” 钟立意料之中，说道：“齐副省长，第一，中新久泰我认为问题还是有一些的，账目不清就是问题，纪委也是出于工作需要，第二，其实是为了配合宣传部的工作而已，也有一些难处。” 齐军林咳嗽了一下，说道：“钟书记啊，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中新久泰最大的股东其实是小儿齐天道，你看.......” 齐军林老谋深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钟立，他就是在试探钟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有缺口，钟立岂能不知，故作惊讶道：“啊？是这样啊？”立即站了起来，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在电话里喊道：“臧清副书记吗？我是钟立，中新久泰的调查组立刻马上撤出来，对，马上，好......” 钟立放下电话，齐军林勉强笑了一下，表示赞同。 如果换作一般人，还真被钟立蒙过去了，齐军林可是对钟立的简历一清二楚，这样一个精明的人，肯定猜到了钟立只是逢场作戏，他本来以为钟立会义正言辞一番，然后他可以出口敲打一下，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没了敲打的机会，倒让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同样，钟立的心里也一直在揣度，他也本以为齐军林应该是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敲打他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也让他意料不到。 两个男人说着话聊着天喝着茶，却是各怀鬼胎，各种揣测，第一次的见面就成了两个男人最平静的一次见面，后面再次见面的时候，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了。 就在钟立配合着齐军林夸夸其谈的时候，杜远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齐军林的秘书，同样也是很慌张，进来之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不好了，打仗了。” 和平年代，出现打仗两个字，说实话也算是天方夜谭，尤其是我们国家，更属于无稽之谈。（希望读者不要跟我纠结历史年代，我这是小说，可能会有些地方让你们产生一些现实案例的联想，但是只是为了情节需要，完全由作者杜撰，不涉及真实案例。） 齐军林还算淡定，说道：“别慌，慢慢说。” 杜远显然还要比齐军林的秘书淡定一些，说道：“报告两位领导，刚刚中央急电省委，省委也刚刚急电市里，在南海海域，交趾国与我国海军发生激烈冲突，现在国防部要求南海，东海海域全部渔民撤回，南海舰队已经参战，东海舰队也在备战中。” 这是大事情，绝对的大事情，看来不是开玩笑的，齐军林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出去了，他必须马上赶回省里，闽东省是沿海城市，虽然临近的是东海，但是海域都是相连的，战争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到什么样。 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不断上升，南海交趾国，却一直跟我们国家有着岛屿争端，我们国家秉承和平发展经济的理念，一直没有大的动作出来，这个小国家居然如此嚣张，居然跟我们国家海军发生了正面冲突，实在是太嚣张了。 齐军林走后，钟立也接到了江玉琪的电话，要求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出了办公室的门，钟立看到不少人来来往往，显然，整个市委处于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榕城市是沿海城市，捕鱼业很发达，有很多渔民在海上，不管是东海还是南海，都有很多榕城渔民的身影。 钟立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又是最后一个，江玉琪白了他一眼，显然有点生气，毕竟事态很紧张，全部到位后，江玉琪立马将情况进行了汇报，大致的情况就是，去年开始，我们国家在南海某礁设立了海洋观测站，到了今年，我们国家的海军奉命对这些岛礁进行考察，交趾国两艘运输船加上一艘登陆舰前来挑衅，并派出几十名海军强行登陆该岛礁，交趾国的海军无视我国考察人员的警告，用冲锋枪对我考察人员开火，打伤了我国考察人员，并且向附近停靠的我海军舰艇发动了袭击。 我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考察人员的生命安全，也为了保卫领土主权完整，进行了还击，现在事态的情况就是这样，后续的情报还没有反馈过来。 开常委会的目的，就是中央已经下令，东海和南海的渔民马上撤回，所有沿海城市渔政船只也迅速出港，做好保护工作，必要的时候，渔政装备的武装力量也可以进行还击。 事情的状况大概就是这样的，别看这帮官员平时勾心斗角斗得挺凶，真正涉及了国家主权的事情，一个个都很义愤填膺，看得出来，都是真的生气了。 大家都知道，根据《国防法》，一旦有战争爆发，所有物资首先要供应军队，就必然会导致市场出现波动，经济会出现紊乱，所以除了撤回渔民这样一件事情之外，榕城市还必须做好维稳工作，不让秩序出现动乱。 会议结束之后，副市长钟起作为撤回渔民的总负责人，而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作为维稳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常务副市长庄国荣作为稳定经济的主要负责人，似乎都忙碌了起来，连宣传部也没有闲着，毕竟舆论引导的作用很关键，似乎此时此刻对钟立来说，基本上等于没什么事了，中央这段时间要求政治稳定，而在战时，政治上更加不能出现任何动乱了，所以，整个纪委好像都成了闲置状态，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很关键的时候，尚门市市委书记常云龙，在没有跟钟立商量的情况下，直接发动了一系列的政治行动，导致了事态开始急剧恶化，也直接导致了钟立跟整个榕城市委站在了对立面上。为后面的点火，埋下了不小的隐患。尚门市和榕城市，一下子就被中央看到了眼里。 第27章 不惜代价 因为没什么事，钟立就提前下班了，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钟立当然有时间，何况这个人又这么重要，钟立就算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 来人是谁，是总政作战部部长王良卫，他怎么会突然就到了榕城市？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是战时嘛，王良卫又是作战部部长，当然要前往海军视察的。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个茶馆，很偏僻，要不是打车，钟立都不知道榕城市还有这样一个茶馆，在榕城市很有名的旅游景点三坊七巷的深处，一个普通的老宅，看起来完全不像个茶馆的样子，但是进去一看，曲径通幽，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刚刚坐下来，王良卫说道：“我过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钟立有些奇怪，军队上的事情他根本就帮不了忙，他怎么查。 当王良卫把事情说出来之后，钟立就明了了，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本来如果不是突然爆发战争的话，这个事情不会闹出来的，但是就是这么巧，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交趾国居然跟我过爆发了战争，于是这个事情也就被揭了出来，去年中央军委拨给榕城市海军基地的军费，出现了大面积的亏空，在动员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已经更新完了的装备，居然是几年前的，海军基地里仍旧在使用着应该报废的炮弹，如果不是紧急动员，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那么，这几年来，这些军费用到哪里去了，这就成了一个迷了。 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被完全曝光出来，是总政的人对榕城市海军基地进行动员的时候发现的，直接就上报给了王良卫，王良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声张，想着等战争结束了再清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榕城市纪委书记钟立打了一个电话，毕竟钟立是纪委书记，这方面应该是专家。 军队中的贪腐案，对钟立来说还真的有些困难，第一他不明白其中的操作，第二他也没有权限，可是王良卫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就让钟立有些豁然开朗了。 现任榕城市海军部队的司令员，当年参加过对交趾国的自卫反击战，而当时他在部队的上司，就是现任闽东省副省长，齐军林，所以王良卫怀疑，这件贪腐案，可能跟地方有联系。 再一次联系到了齐军林，钟立顿时就清醒不了，再联想到中新久泰和创世集团，一个圆圈似乎就可以画好了。 换句话说，一套食物链，终于让钟立看懂了，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军队贪污的钱，通过某些渠道交给中新久泰，中新久泰通过对创世集团注资开发楼盘来洗钱，那么这一大笔从军队贪污的黑钱，一下子就成了干净的钱，成了齐家的合法收入，想通了，终于是想通了，钟立猛拍了一下桌子，把王良卫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神经病呢。 暂时来说，虽然钟立理清楚了思路，但是真正采取行动，还需要好好想一下，事情太大了，大到钟立的权力根本驾驭不了，所以，更要小心翼翼的，一步错步步错，齐军林跟军队都有关系，那么也就说明了，在闽东省，得罪齐军林还真的不好说是什么结果，而且钟立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隐患，那是就胡天阳找他说了一堆当年的事情，而这个齐军林居然是军转干部，也跟当年的战争有关，这里面一定是有隐性联系的，不然的话，胡老的那一段苦口婆心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钟立别了王良卫之后，刚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尚门市出大事了，常云龙一口气拿掉了尚门市财政局，税务局，以及发改委的，国资委的一把手，引起了轰动。 有人要问，尚门是计划单列市，这些一把手也应该是副厅级，应该是由省委来任命的吧，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这种副厅级干部的任免权还是在市里，叫做“市管正局级干部”。 拿到了四个一把手如果你觉得还是小事的话，这四位一把手都是因为贪腐案下来的，而行贿的主角，就是中新久泰。 目前中新久泰的尚门市负责任已经被控制，整个中新久泰在尚门市的业务，完全处于了停滞状态。 钟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给常云龙打电话，可是不管是办公室的电话还是手机，居然全部都打不通了，这个计划是钟立早就跟常云龙定好的，可是当初说好是在证据足够的情况下一起行动的，为什么常云龙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自己动手了，那样的话，常云龙自己会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情况中，在钟立眼里，常云龙从来不是 这么莽撞的人。 中新久泰被查，可以想象，齐军林一定是坐不住了。而且现在南海争端还没有结束，事情肯定会被上面关注的，现在这个时候，稳定压倒一切。 钟立着急了，着急不是常云龙处理的不是时候，着急的是常云龙的人身安全，当他知道了现状之后，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在闽东省，其实齐军林就是土皇帝，为什么他会这么无所畏惧，那是因为他不仅控制着省委，或许有可能还控制在榕城市，尚门市的情况一样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以想象，常云龙这一把动的，肯定是齐军林在尚门市的根基，没有确凿的证据，尚门市委常委会也通不过决议，很有可能是常云龙先收集证据，再下狠手，直接给拿下的。 钟立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打电话给杨丽云，让她开了一辆车过来，立即赶往尚门市。 到了尚门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一路上钟立一直想办法打给常云龙，始终没有打通，刚刚进城，车子开不动了，因为尚门市居然戒严了。 尚门市是全国对外开放城市，经济发展的速度相当快，在闽东省也是计划单列市，目前来说，经济水平虽然不是全国前列，但是胜在速度快，而且尚门市是沿海城市，东海舰队的总部就在尚门市。 钟立一打听，原来是因为打仗的缘故，军队将城市给封锁了，理由是为了保护尚门市的安全。话是这么讲，中立的心里更加紧张了，闽东省面对的是东海，即便南海在打仗有威胁，也不会导致尚门市被戒严，会不会是因为常云龙动了齐军林的蛋糕，齐军林出手了，不然为什么死活联系不上常云龙呢。 进不了城，见不了常云龙，钟立就是不能放心，这个时候杨丽云说道：“钟书记，要进去我有办法，不过可能是违法或者违纪的，你敢不敢做？” 钟立把心一横，说道，只要不是杀人越货，都可以。 听到这里，杨立云一笑，车子开了几圈停在了一条小路边上，然后直接就下车了，大约20分钟之后，杨立云扔了两套军装进来，说道：“钟书记，麻烦您换一下”，钟立再抬头的时候，杨立云军装已经换好了，果然是当过兵的人，换上军装，英姿飒爽，很有特种兵的味道。 钟立定睛一看，还不错，杨立云弄来的是宪兵的衣服，正要问，杨立云说道：“放心啦钟书记，我只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完事之后，把衣服还回去就是咯，保证不会让他们因为丢失武器被处理。” 这话明白了吧，杨立云不仅弄来了军装，连宪兵随身携带的手枪也搞了过来。 钟立没有当过兵，但是基本礼仪军容因为担任警察的时候都学过，还是有模有样的，在封城军人的注视下，钟立跟杨丽云就大摇大摆走路进了城，还搭了一个顺风车，直接就到了尚门市市委大院的门口。 宪兵的衣服果然好用。 到了市委大院门口，钟立果然猜的没错，尚门市市委大院门口部署了不少的军队，理由当然不要问了，肯定是借口保卫政府大院了，可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样的方式，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哦，钟立想起来了，上次在泗水县，就是借用军事演习的方式，控制了整个城市，完成了偷梁换柱，忽然一道亮光闪了过去，钟立轻声告诉杨丽云：“赶紧去尚门市看守所。” 杨丽云也很奇怪，来这里不是为了看常云龙书记嘛，怎么又要去看守所了？难道常书记进看守所了？ 当然不是，钟立思来想去，齐军林动用军队封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也要实现偷梁换柱的方式，肯定是为了救一个人，如果是四位一把手，可能性不大，因为难度太大，也太醒目，想来想去，应该是就中新久泰在尚门市的负责人，马蓉的男朋友，榕城市红十字会下属企业，中新久泰的老总，温建存。就是那个给了马蓉炫富资本的男人，只有这个人，才有可能成为齐军林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的人。 第28章 旖旎春色 钟立认识温建存，因为在纪委调查的时候，钟立跟温建存也有过几面之缘，一个很儒雅的男人，说话文质彬彬，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是相当睿智的人，而这个睿智的人，恰恰就是一个关键人物，假如之前猜得没错的话，黑钱应该是通过温建存吸收，然后再通过温建存到创世集团洗白的，所以说，温建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 杨丽云也是胆大，直接就去路边利用宪兵的身份征用了一辆军车，对方士兵看也不看军官证，直接就把车让了出来，想想也是，在军队封城的情况下，谁能想到有两个冒充的人混在里面呢？这是什么社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两人一车，路上也没什么车辆，几乎是风驰电掣，直接就到了尚门市第一看守所。 两人刚刚在远处停下车，就看到灯火通明的一看大门慢慢打开了，两个武警将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押了出来，钟立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果然没错，对方是来救温建存的。 温建存出来之后，手铐被解开了，接着，接应的大概四五名士兵围了上去，再然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上去，说了几句，温建存就上了那个军官的吉普车，后面一辆坐了四五的战士的庆幸步战车跟着。 如果温建存被救走，那么被灭口，那么就远走高飞，总之，想要再次找到这个关键人物想必是不可能的了，钟立的着急杨丽云看得出来，打着了火，保持距离跟上了那辆步战车。 这个时候，在榕城市创世集团的总部大楼，如今也只有董事长办公室才灯火通明了，而就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副旖旎的画面正在上演，主角就是创世集团董事长齐天道，还有一个，就是那么被全榕城市人唾骂的马蓉。 午夜12点多了，这个办公室是落地玻璃，楼层较高，外面的夜景慢慢也都暗了下来，而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所有的资料都被推到了一边，有的还散乱在地上，同样，在地板上，也到处扔着男男女女的内衣内裤，好像是那种饥不择食随手扯下来然后到处扔的感觉。 就在这张办公桌上，分着双腿的马蓉正抱着站在那里喘气的齐天道，两人是刚刚结束，正在享受那短暂的快感。 一分钟后，齐天道从马蓉的身体里出来，摇摇晃晃走到了沙发旁边，径直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点了一根烟，就这样抽了起来。 马蓉倒也不忌讳，直接就光溜溜的走到了齐天道的旁边，半伏在他的身上，说道：“人家其实就是喜欢你，现在健存进去了，以后我要跟你过。” 齐天道非常厌恶地将马蓉分开，说道：“当初让你去温建存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他，这件事你还没完成，所以你还是他的女人。” 马蓉嘟着嘴，说道：“可是他都被抓进去了啊，他还有出来的希望吗？” 齐天道笑了一下，说道：“在闽东省，我们齐家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想要谁活，谁就不能死，温建存我虽然不喜欢，可是老爸说他很重要，你放心，过了今天他就能回来了，老爸还没打算除掉他，可能会送他出国，到时候你跟他出国，外面还有一间公司需要他打理，他熟悉门路，有大用。” 这么一说，马蓉更不高兴了，气鼓鼓地说道：“我不要出国，我要跟你在一起。” 说吧就拉着齐天道的手臂不断摇晃。 齐天道看了一眼马蓉裸露的身体，很美，非常姣好的身材，可是就是越看越恶心，仿佛能够看到温建存趴在她身上的样子，直接就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说道：“婊子，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要求，我跟你说清楚，你特么再不听话，我保证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没有，我还要把你卖到非洲做妓女，尝尝黑人那话儿信不信？” 马蓉不说话了，也没有哭，捂着脸，连连点头，对她来说，现在拥有的就是一切，哪怕让她像条狗一样，她也是愿意的。 齐天道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个妓女，要不是我从外地把你要到这里来，你以为你哪来的本事开豪车住豪宅啊？穿上衣服，跟我去接温建存。” 而在尚门市看守所通往出城的公路上，车子刚刚驶上一条不是那么宽敞的公路上，杨丽云一边开着车，一边对钟立说道：“钟书记，待会我动手的时候你开车，然后等我结束的时候，你开车过来接我就可以了。” 钟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车子就开始加速了，迅速就超过了步战车，直接到了前面那辆吉普车的前面，杨丽云一个急刹车，吉普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就撞上了，幸好两人都系了安全带，不然肯定要飞出去的。可以想象，后面一辆吉普车里的人一定是伤得不清，因为钟立他们这辆三菱的军车，后备箱几乎已经报废了。 这个时候，杨丽云压低了一下帽檐，开门就下车了，钟立迅速就移动到了驾驶座上。 杨丽云一下车，后面的步战车也到了，五六个持枪的战士就跑了下来，用枪指着杨丽云喊道：“你是哪个部队的？不准靠近。” 杨丽云的戏还挺足，叫道：“特么的没长眼睛吗？怎么开车的，见到长官不用敬礼吗？” 此刻杨丽云的身上，可是穿了一套中尉的军装。 这时候，前面出车祸的吉普车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捂着头摇摇晃晃就下来了，看了一眼杨丽云，似乎还站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倒下去，杨丽云见面，一个箭步就要上去扶，看起来是要去扶，实则并不是，只见杨丽云身形一动，钟立看着破裂的后视镜完全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那五六个战士就已经被放到了，全部在地上打转，看起来很疼的样子，杨丽云从打开的车门里，一把就把温建存拽了出来，钟立见状，立马前进了三米，一个倒车，车子完美地停在了杨丽云旁边，杨丽云拉开车门把温建存扔了上去，接着在两辆车上捣鼓了一会，才上了钟立的车，三人一辆破车，慢慢向尚门市出城口开了过去。 这时候的温建存估计是因为刚刚撞击太猛烈，有些昏昏沉沉的，跟摊烂泥一样，这个时候钟立才听杨丽云说，她刚刚是去给轮胎扎了洞，然后破坏了车载电台，这样的话他们在路上就动不了，因为封路的缘故，也不会有过往车辆通过，等他们走路到下一个有人的地方，估计也要半小时了，半小时足够他们出城的了。 很神奇的，一辆后备箱完全被撞毁的军车，到了检查站的时候，杨丽云将一张纸递给了哨兵，在哨兵怀疑的目光下，这辆军车直接就出城了，开下去3分钟的样子，杨丽云和钟立弃车，驾着温建存上了自己的车，然后换了衣服，开车回榕城市，至于常云龙，看不看都没有必要了。 钟立也不问那张纸是什么了，刚刚那个中尉既然要将温建存送出城，一定身上有什么“通关秘文”，因为不可能所有士兵都知道营救温建存的事情，在军队中，这种人还是极少数的，所以杨丽云也就没有忘记把这张纸给搜了出来。钟立看了看认真开车的杨丽云侧脸，还是蛮好看的，要是妩媚一点的话，或许也是半个美女，而且在谋略上，杨丽云的确比李侠还要老道。 杨丽云是国家级特殊部队出来的，李侠只是武警特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钟立的车从榕城市高速路口下来的时候，路口旁边听着一辆宝马车，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没有注意钟立的车从旁边开了过去，更加不会注意车里有着他们一直在等的温建存，就这样，两辆车就擦肩而过了。 在车里的齐天道和马蓉两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齐天道湿漉漉的手从马蓉的裙子里拿了出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可是这个电话一直就打不通，这时候，齐天道有了不祥的预感，马上就反馈给了自己的父亲齐军林，齐军林一听大惊，今天所有的布局已经是擅自行动了，根本没敢让省委书记沙瑞义知道，如果温建存没有救到的话，不仅会得罪沙瑞义，很有可能会出事。 马上省公安厅命令从尚门市相邻的城市进行设卡拦截，就说从尚门市一个重要的嫌疑犯从尚门市潜逃，请求协助抓捕。 本来对齐军林来说，动用军队也是无奈之举，在尚门市，齐军林绕不开常云龙，而现在动用省厅，显然还是绕不开沙瑞义，确实很难办，所以他一开选择的方式就是动用军队借战争名义封城，然后私自释放温建存，既绕开了常云龙，也绕开了沙瑞义，而现在，冒着绕不开沙瑞义的想法，还是得搏一下了。 第29章 过去的事 动用省厅抓人，最多就是让沙瑞义知道，然后两人肯定一场争执少不了，齐军林还是有自信战胜沙瑞义的，但是如果温建存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后果就很严重了。 此时的齐军林也是心急如焚，他根本也就没想，到底是谁去偷走了温建存，其实也不是没想，而是救人的那支小分队并没有联系上，现在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钟立的车刚刚进到市区，就看到路上一下子多了不少警察，似乎都朝着各个告诉路口去的，钟立心里清楚，齐军林终于坐不住了，开始跳脚了，当然，这也间接证明了温建存确实很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带回公安局肯定不行，跟杨丽云商量一下，决定还是带回保安公司，杨丽云已经有了几个心腹手下，藏上一个人，问题不大。所以杨丽云先把钟立送回了宿舍，自己开着车就去了保安公司。 也就在钟立刚刚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省里的号码，钟立接了起来，故意打着哈欠说道：“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下，突然就把电话给挂了，电话的另一边，刚刚反应过来的齐军林还是没能坐住，他很怀疑是钟立的手笔，因为只有钟立跟常云龙的关系那么好，所以在外间的办公室随便找了一部固定电话，打了一个给钟立，确定了钟立在家里睡觉，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慢慢放了下来，只要不是钟立，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在闽东省，敢跟他齐军林作对的，真的没几个人。 幸好钟立机敏，反应够快，化解了一场危机，其实两个人都想简单了，如果是钟立要做这件事，钟立也不用亲自动手啊，在家指挥就可以了，说到底，齐军林还是不相信，有谁能够混进部队里面，将一个军队持械押送的犯人给劫走，如果真的这样，跟英国电影007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当事实反馈过来的时候，齐军林真的傻眼了，一个女人，单独一个人，就将温建存劫走了，车里也有一个人，但是没有人看到开车的是谁，只看到了一个女军官而已，这差点没让齐军林下巴掉下来，一个女人，女版的007吗？ 事情玩大了，齐军林真的着急了，温建存知道太多的内幕了，正是因为对温建存的不放心，齐军林才让齐天道弄了一个女人放在他的身边，为了就是监视他，现在好了，女人还在，人没了，齐军林心里真的很生气，一拳就砸在了办公桌上，没想到一只钢笔正好没有插上笔帽，一下子就把齐军林的手给弄破了，他更加怒了，所有的怒意都到了常云龙的身上，这个常云龙胆子还真大，才来几天啊，就敢对他的人动手，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齐军林心里笃定了一个主意，下面就要拿常云龙开刀了。 到了第二天，军队的封城还在继续，沙瑞义兼任着闽东省军区的第一政委，知道了情况之后马上过问了一下，军队的解释是战争时期，采用非常手段，尚门市是重要的开放型城市，其重要程度和意义都高于榕城市，军队的这个决定也在情理之中，看着沙瑞义无奈的样子，齐军林很有成就感，这个闽东省，说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正洋洋得意呢，还没几分钟，从中央传来消息，南海与交趾国的冲突结束了，两国的外交部已经开始照会，应急机制处理也开始了，南海舰队开始撤退，一场发生在南海海域的自卫反击战就这样轻描淡写结束了。 我海军击沉了交趾国运输舰一艘，击伤了一艘，并且重伤了敌登陆舰，俘虏了若干敌军，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事情到此为止。 现阶段以经济发展为主，中央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扩大化，为了解除影响，降低影响，让事情显得不那么紧张，中央和中央军委同时下令，地方一切秩序恢复正常，所有集结的部队原地解散，回归以前的状态，城市的戒备状态也一并解除，这样一来，尚门市的封城也就必须要解除了，齐军林的洋洋得意，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解除封禁之后，常云龙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钟立，电话一通就爆了粗口，说道：“妈的，还挺厉害，封城居然把通讯就切断了，跟你那次一样啊。” 钟立哈哈一笑，他知道常云龙还有话说，也不说话，果然，常云龙冒火地说道：“我就知道温建存那家伙很重要，趁其不备就下手了，居然还有这招，我还是大意了，现在人也没了。” 钟立还是不说话，常云龙急了，怒道：“你倒是说话啊。” 钟立这才说道：“你这么仓促动手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让我说什么？” 常云龙：“你以为我想啊，我得到消息，温建存并没有那么忠心，他最近在申请米国的绿卡，我猜想，他很有可能要脱离的他的主子，要是等他的绿卡下来，我怎么动他？得到消息之后，我哪还有时间跟你商量，立即就动手了，反正之前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钟立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嘛，他也认为常云龙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同时，他也得到了一个信息，温建存恐怕有可能会撂，这是一个好消息。 挂完电话，钟立给杨丽云去了一个电话，告诉杨丽云，如果有可能，撬开温建存的嘴，他的嘴里一定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钟立还是没有把温建存在自己手里的消息告诉常云龙，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钟立猜想，齐军林不会坐以待毙，估计会对常云龙的电话进行监听。 事情现在已经演变成这样了，不出意外，齐军林一定会乱，一乱就能找到空隙，来到榕城市之后，今天是感觉最好的一天了，终于由被动转成主动了，心情能不好吗？ 而在榕城市的一个高档小区了，齐军林跟齐天道还有一个人赫然就是闽东省省长蔡二狗在客厅里，一句话不说，面前的杯子里的茶已经凉了，显然目前的局势的确有些棘手。 我们说一下这个蔡二狗，这个名字虽然有点俗，那时候啊，你们懂的，取个随便的名字好养活，蔡省长倒也是不拘小节，时间一长，也懒得改名字了，所以蔡二狗这个名字一直用到了今天，现在已经是一省之长了，谁还敢取笑他的名字。 齐军林想了一下，让齐天道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蔡二狗两个人。 大约又沉默了几分钟，齐军林说道：“二狗，这件事你怎么看？” 蔡二狗是闽东省省长，二把手，但是齐军林只是副省长，虽然也是常委，但是在闽东省的排名中，却是跟蔡二狗差了一大截，就连四大家族之一的古卫国在蔡二狗面前还得恭敬地喊一声“蔡省长”，但是齐军林二狗两字，张口就来。 可见其中的微妙。 蔡省长也是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老班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齐军林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蔡二狗会这么问，也是想了想，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是什么都过得去的，现在大家生活水平都好了，不会再计较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可是，你就丢下那么多兄弟们吗？” 蔡二狗也沉思了，说道：“我们的位置越来越高，能为他们做的也越来越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呢？何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做的也够多的了。” 齐军林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他当年带着部队增援，我们会一个营全军覆没吗？现在还剩下我们几个人啊？你自己想想，还剩下几个？” 蔡二狗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他的部队也打光了啊，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你总是揪着他不放呢，他都过世20多年了。” 齐军林听不下去了，手一扫，茶几上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碎掉了，站起来说道：“蔡二狗，我跟你说，你要是现在不想干了，马上给我滚蛋，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兄弟，我跟你说，等你死后，我看你怎么有脸去面对那些兄弟们。” 蔡二狗似乎不服气，怒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还清醒吗？这是叛国，叛国懂吗？” 齐军林真的生气了，一脚就把眼前的茶几给踢倒了，说道：“我不知道爱国吗？我以前不爱国吗？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现在也知道了，利益最实际，别的，什么都不要跟我谈，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蔡二狗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心里的怒意，说道：“好，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的我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蔡二狗远去的背影，齐军林的眼神渐渐阴毒了起来。 第30章 杨丽云暴露 等蔡二狗走后，齐天道走了进来，齐军林说道：“天道，你现在去做一件事，动用我们在闽东省所有的力量，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温建存给我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尽一切办法都可以，不计代价。” 齐天道说道：“刚刚我收到消息，温建存在办米国的绿卡，这小子可能要跑。” 齐军林的心里心里一慌，说道：“那就更要快，顺便给我查一下，那天救人的那个女的，也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而钟立这个时候，刚刚从朴在熙那边过来，他很想知道，朴世楠手里到底有着一份什么样的名单，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如果当初拿到了那份名单，现在在榕城市委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是敌是友完全分不清楚，钟立真的不知道谁该信任。 但是，朴在熙并不知道内情，让钟立很是失望。 目前的榕城市，一把手江玉琪曾经就跟齐军林是站在对立面的，在很多事情上，钟立也可以看出来，江玉琪还是可以信任的，相反，市长何东偏偏有些事情就没什么道理，但也不至于不可以信任，本来应该是立场很明显的，但是听了朴世楠临死之前的话，钟立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份戒备的，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钟立至少现在还不会认为，朴世楠是用死来迷惑他的。 9月底，中央军委终于坐不住了，命令总参总政成立特别调查小组，正式进驻东海舰队闽东基地，重点对尚门水警区进行调查，同时辐射京南军区闽东省军区。 我们向来都说，军队不设政，但是也向来都说，军政一家，所以中央军委对于闽东省隶属军队的大规模调查，连闽东省委也紧张了起来，军队驻扎在地方，什么都离不开地方，恐怕连齐军林也没有想到，突然爆发的战争，居然会把海军闽东基地的事情给扯了进来，现在想想，恐怕事情堵不上了。 在闽东省经营了几十年了，齐军林第一次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闽东省的确离首都很远，齐军林在闽东口音呼风唤雨，有时候中央都有些无奈，但是为了政局的稳定，一直视而不见，毕竟问题没有暴露出来，还有，毕竟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这次不一样了，齐军林自己也知道，一旦闽东省军区出了问题，一定会马上顺藤摸瓜，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他所准备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所以齐军林第一时间让齐天道也办了出国的绿卡，如果事情出现很大的变故，必须要保下齐天道。 10月1日国庆节，事情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始爆发了，因为杨丽云一下子进入了齐天道的视线，而就在前一天，温建存终于抵挡不住杨丽云的猛攻，撂了，将齐天道的秘密几乎全部透了个底朝天，钟立听说的时候，有几分敬佩，也有几分憎恶，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难怪胡老要警告他，果然跟当年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先引爆的不是杨丽云这里，而是王良卫率领的中央军委调查组开始频频出手，不管是省军区还是海军闽东基地，都有几个高级将领被拿下了，齐军林知道事情挡不住了，中新久泰开始向创世集团大规模输入资金，而创世集团也在把资金向他的海外市场投入，很明显，齐军林是想迅速把资金进行转移。 就在这个时候，齐天道找到了齐军林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道：“爸，告诉你一件事，全部的事情都是由钟立策划的，就是那个榕城市纪委书记，我已经查到了那边劫走温建存的女人在哪里，他在本市开了一家保安公司，很有可能温建存现在还藏在公司里，这个女人，是钟立从苏省调过来的。” 齐军林懵了一下，心里显然觉得低估了钟立，一直盯着常云龙，偏偏却忽略了钟立这个级别不高的家伙，齐天道的话并没有说完，附在齐军林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齐军林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资金马上就转移结束了，事情现在还没到我们头上，你最近几天尽快出国，只要你出去了，在闽东省，没有人动得了我，中央出面也不行。” 齐天道点点头，他相信他老爸说的是真的，在闽东省，的确没有人动得了他。 就从当天下午开始，杨丽云所在的保安公司门口多了不少陌生人，视线都放在了杨丽云和公司的身上，杨丽云是什么人，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但是钟立告诫过她，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在闽东，钟立根本就不是齐军林的对手。 从保安公司被盯上之后，钟立心里大致明白了，敌人的反攻即将开始，但是他也清楚，目标绝对不在保安公司身上，现在军队系统的人被抓了，中新久泰的事情迟早是要暴露出来的，而温建存现在存在的必要，就是以后上庭作证，所以现在温建存已经不是主要矛盾了，齐军林的意思肯定是拖延时间。 可是，钟立算错了，齐军林之所以在闽东省这么有威信，不仅仅是他的人脉，还有他的性格，他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钟立现在已经暴露在了齐军林的眼中，齐军林的确不会放过他。 没错，此时此刻，在省委办公楼，副省长齐军林的办公室里，齐军林站在面对着市委的方向，捏了一下拳头，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电话一打出去，钟立所有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因为创世集团在大规模的资金转移，钟立将这件事情立即就上报了江玉琪书记，可是江玉琪书记说了，这是资本市场的资本运作，政府是不好参与的，钟立想想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的确不能随便控制，还没从江玉琪的办公室里出来，江玉琪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就板着脸对钟立说道：“钟立同志，省委组织部让我通知你一下，你被暂时停职了，请你立即返回家中，哪里都不能去，随时做好接受省纪委调查的准备。” 钟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江书记，方便问一下什么情况吗？” 江玉琪两手一摊，说道：“钟书记，你是纪委书记，应该知道原则，被调查人是不能问的，你就回去休息两天吧，反正不是双规，清者自清嘛。” 钟立哭笑不得，真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臧清，吴娥叫到了办公室，布置了一点任务，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等钟立回去之后才发现，他的家里已经多了三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说是说软禁，其实跟双规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同时，省公安厅出动，对陈若天发布了通缉令，全城搜捕黑社会头目陈若天，钟立没有被禁止通信，似乎有谁有意要将外面的信息传递给钟立一样。 当天晚上，榕城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播出，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恒光超市，因为跟黑社会头目陈若天有关系，被强行关闭，恒光超市老板张源书也被拘留了。 钟立一下子就想通了，在恒光超市门口，他曾经以为好玩装了一把黑社会，看来当时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事应该跟大b有点关系。 钟立此时此刻只能呵呵了，但是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如果不争分夺秒的话，创世集团的资金全部被转移之后，事情就功亏一篑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钟立回到卧室，想要给江玉琪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就是没有接通，一开始是被挂掉了，到了后来，索性就关机了，搞得钟立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江玉琪不能帮忙的话，那么整个榕城市，钟立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自己被禁足，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创世集团转移资金，然后齐天道远走他乡，再然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齐军林一定会把跟他儿子的关系推得一干二净，而到时候齐天道也是外国公民了，根本不受国内法律的限制。 如果计划就是这样，钟立心里有一种无奈的感觉，事情努力了半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个时候的钟立，概念已经是错掉了，他只是市纪委书记，他的责任是查出处级干部的违法乱纪行为，他现在搞反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去查副省级干部了，这是暨越，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事情突然一下子变得如此被动，说到底还是手里的权力不够，他做的这个事情，在外人看来，其实就是无稽之谈。 国庆假期刚过，钟立又得到消息，省公安厅公布的最新消息，陈若天还是潜藏在本市，要求市局进行协助，陈若天在抓捕的时候有过对抗行为，省厅下令，如果无法抓捕，可以当场击毙。 第31章 包围圈 一般来说，哪一级公安都不会发布这样的命令，无论怎么样，警务系统还是希望犯罪分子能够伏法，这是法律应该有的权力，直接击毙，应该是一个一反常态的命令了。 陈若天当初是钟立让丁峰放的，后来又因为恒光超市的事情，钟立就被钉死在了跟陈若天的事情上，齐军林之所以没有双规他，还是在杀鸡儆猴，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不要试图对抗他的权威，抓陈若天抓得越兴奋，也就代表了钟立的事情越是洗不干净。 而就在此时，榕城市委的一场常委会的辩论，也引起了钟立的注意，一场关于纪委工作的辩论，市委书记江玉琪认为，应该临时抽调一名常委来暂时负责纪委的事情，她推举的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而何东却坚决反对，认为现在纪委有常务副书记臧清，足够了，因为争辩地太厉害，何东甚至骂了娘，所以江玉琪也没有办法，暂时就搁置了。 黄世景是齐军林的人，在市里，却是江玉琪一系的人，钟立也曾经猜想过，黄世景应该是齐军林埋在江玉琪身边的一颗棋子，或者说是一颗炸弹，应该江玉琪也清楚，所以何东不让黄世景代管纪委是有道理的，毕竟黄世景再代管了纪委的话，市里的势力就不平衡了，也就意味着在常委会上，黄世景就有了两票，何东当然不会这么做。 就在当天夜里，钟立的手机突然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问题在丁峰身上。” 怎么一下子又扯到了市局局长丁峰，钟立有些不明白，难道是故布疑阵？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齐军林全部是强势打压，根本就没有这个多余的必要啊？那么这个短信是谁发的呢？ 想到这里，钟立一个电话打回了常市，李侠该出马了。 对于钟立这次在榕城市启用杨丽云没有用李侠，李侠早就不乐意了，现在好了，杨丽云被监视了，钟立也被半软禁了，李侠的真正用处就显示了出来，一股骄傲油然而生，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直接就飞了榕城市。 李侠这些年跟着钟立，脑子也比以前灵活多了，在得知钟立调到榕城市之前，就开始了榕城市的布局，所以在榕城市，李侠也是有人的，刚刚飞机一落地，李侠就被一辆宝马接走了，晚上的时候，李侠的调查就有了结果。 钟立再一次被双规，只能依赖于李侠了，可是钟立怎么也没想到，关键的时候还是有关键的人物出手了，这个人物一出手，钟立在闽东省终于有了底气。 第二天的时候，省委紧急召开，商讨的内容本来是榕城市高架桥的问题，没想到到了会议上，省委书记突然提出了对榕城市纪委书记钟立的表扬，说这段时间榕城市的纪委工作做的非常不错，齐军林心里就愣了一下，刚开始完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接着常云龙打起了圆腔，说钟立已经被省纪委双规了。 沙瑞义感觉到很不理解，询问了省纪委书记郭燚，郭燚还算振振有词，说出了钟立涉黑的问题，话没有说完，沙瑞义的秘书就拿了一份口供发给了在座的常委，口供是恒光超市张源书做的，很翔实，关于那天的事情进行了基本的还原，就在齐军林准备发难的时候，常务副省长古卫国突然风向大转，说省公安厅昨天抓获了一个黑社会头目，叫大b，在他的口供中，也涉及了这一问题，跟张源书的口供吻合，这样一来，省纪委书记郭燚是一句辩论的话都没有了，三个常委同时出手，又有了相当严谨的证据，还能说什么呢。 齐军林可不是这么好惹的，马上就表明了态度，接着，齐军林一系的常委开始发难，一场原本讨论高架桥的常委会演变成了钟立问题的讨论会，最后，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齐军林一系占上风的情况下，省委书记沙瑞义动用了一票否决权，直接放话，榕城市纪委工作现在相当的重要，如果钟立的身上有什么问题的话，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这样的一个结果，让全体常委目瞪口呆，一个正部级高官，居然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副厅级官员动用了一票否决权，让本来就心跳加速的齐军林顿时感觉到了危机，闽东省的政局，可能真的要改写了。 当天下午，在没有任何事情的情况下，钟立家门口的纪委工作人员陆续撤走了，钟立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到了市委，听说了前因后果之后，突然就想起来胡来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沙瑞义可以信任。” 他虽然不知道沙瑞义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但是事实也证明了，沙瑞义是力挺他的，同样，沙瑞义也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虽然说一票否决权是书记的权力，但是这是一个底线，不能随便乱用，一旦用了，就会给上面一个把持不住政局的印象，权力的平衡，永远是主题。 外人看来，钟立的双规其实就是一场闹剧，但是钟立心里清楚，这场闹剧其实也就证明了齐军林从现在开始，把对常云龙身上的火力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从下面开始，只要一步走不好，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输得一败涂地，以一个副厅级官员对抗一个副省级官员，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刚刚回到市委，钟立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杨丽云，杨丽云只是被监控，没有被封锁，所以钟立心里还是很着急，想马上知道杨丽云从温建存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出来，可是再打杨丽云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关机的状态，这时候，杜远急匆匆告诉钟立，2小时前，杨丽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市局的人把公司包围了，他也是忙，没看短信，刚刚才看到。 市公安局对保安公司出手了？ 什么理由，这个时候钟立想起了自己手机收到的短信，丁峰有问题。 杨丽云失踪了，钟立很是担心，不仅仅是因为杨丽云的人生安全，还有一点，温建存在杨丽云手里，温建存丢了，事情所有的转机就没有了。 现在的局势下，温建存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正当钟立心急如焚的时候，榕城市边防武警大队突然向市委申请，在罗山进行反恐军事演习，请求市委给予配合，钟立忽然就嗅出了里面不一样的味道，并没有杨丽云被抓的消息，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杨丽云跑进了罗山？如果要动用武警开始抓捕的话，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杨丽云是带着温建存出逃的，很有可能，以杨丽云的能力，带一个人从公安局的围捕中逃出去，也不是难上天的事情。 思咐再三，钟立终于一个电话打给了还在闽东省的王良卫，请求王良卫的配合，王良卫警告钟立，如果真的这么干了，钟立的风险就大了，钟立想了一下，还是坚决要求了，这个决定，导致了钟立在榕城市只当了几个月的纪委书记就结束了，最后被逼出国，也是因为这次动了真格，挑衅了齐军林的权威，齐军林临死的挣扎，让钟立在闽东省的官场之路，早早地就夭折了。 傍晚时分，榕城市边防武警包围了罗山，开始对罗山进行大肆搜捕，罗山是一座围绕着榕城市的山脉，虽然不算巍峨，但是也不算小，但是边防武警好像是确定了杨丽云的行踪一样，直接到了南面山脉，进行包围式搜捕，仅仅是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杨丽云和温建存两个人逼到了山顶。 这个时候的温建存也看明白了，他绝对不能落在昔日的大boss齐军林的手里，他准备潜逃的事情估计也瞒不住，现在落在齐军林手里，不出意外，也是死路一条，抱着杨丽云逃跑，或许是他唯一的活路了，但是看到越来越近的武警，温建存心里唯一的那团火苗，也慢慢熄灭了，到现在开始后悔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条荣华富贵之路，可能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时候的杨丽云也有些绝望，如果是她一个人，武警包围圈想突破的话还有一线可能，但是带上温建存，一点希望都没有，这个时候，杨丽云有点想放弃温建存保命的想法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有股不服输的心思，使得她还在带着温建存东奔西走。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了，杨丽云和温建存索性就不逃了，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杨丽云也没有武器，武警要开枪的话，谁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那一百米左右的包围圈的上空，突然天降神兵，眼睁睁地看着飘下来十来顶降落伞，落在了包围圈的中间。 杨丽云定睛一看，都是一些装备精良，动作麻利的军人。 第32章 突然袭击 这些军人很麻利地割断了降落伞，迅速就向杨丽云温建存两人靠拢了，杨丽云这个时候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正准备出手，一个蒙面人突然给杨丽云打了一个手势，她就明白了，放弃了反抗，这是特种部队的专业手势，意思就是自己人。 武警不是瞎子，眼睁睁看到天上掉了十几个人下来，本来暗中接到的命令是搜捕两个没有武器的嫌犯，怎么还整出空降兵来了？ 空降兵是要从运输机里跳伞的，能在我们国境内顺利飞过去的运输机不可能是外机，那就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也就说明，是我们国家自己的部队的，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为首的几个武警以为是自己人，迅速向山顶靠拢，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没有军籍，没有番号，没有军衔的十几个军人突然就开枪了，他们使用的武器全部都是外军制式武器，开火毫不留情，当先的两个武警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呢，大腿就中枪了。 后面跟上的武警一下子就愣住了，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呢，一梭子子弹就飞了过来，打在了旁边的草丛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全部都趴在了地上，一场以演习为名义的搜捕，本来就知道对方没有武器，所以很多人的弹夹里都塞的空包弹，带了实弹的只有那么十几个人，而且还仅仅带了一个弹夹实弹，谁能想到，居然遇到了制式武器有规模的抵抗。 然后带队的班长开始组织反击，一来二往，实弹就打光了，这时候开始呼叫支援哪里还来得及，只看到十几个蒙面黑衣人，用非常娴熟的战术动作，掩护着杨丽云和温建存下了山，好几个班长也是聪明人，没有叫战士们抵抗，如果赤手空拳，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一两百人的搜捕队伍，就在十几个战术精良，装备精良却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掩护下，就这样逃之夭夭了。 还付出了两名武警战士受伤的代价，事情发生之后，武警部队貌似也不藏着掖着了，立即启动了一级应急预案，定义为恐怖袭击，开始对全榕城市进行大搜捕，省委，市委两级政府紧急召开会议，商讨预案，因为到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武警部队的通报，十几个装备精良的恐怖分子潜入我市，这是什么概念，这个概念的严重程度，已经足够惊动中央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省委却没有向中央汇报，沙瑞义只是听取了省武警总队的汇报，省武警总队也没有拿出一个什么态度出来，似乎好像这摊子烂活都给了榕城市边防武警的身上一个样，外行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还是有不少门道的。 而在齐军林的办公室里，齐军林是真的气坏了，这是他在任闽东省领导这么多年以来，吃的最大的一个亏，即便中新久泰被查，对他来说，也只是利益受损而已，而眼前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不是利益的问题了，而是面子的问题了，如果就这样算了，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在榕城市建立起来的基业，基本上都毁了，人心散了，也就真的散了。 终于在这一刻，齐军林真正开始意识到，钟立这个人已经留不得了。 但是，一切还是晚了，因为这个时候的钟立，已经跟省委书记沙瑞义进行了第一次会面，会面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是两人谈的还是相当开心的，结束的时候，钟立还跟沙瑞义握了手，沙瑞义看着钟立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眼角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湿润了，沙瑞义喃喃自语道：“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我其谁，闽东省的所有人，都应该记住你。” 见完沙瑞义之后，钟立也第一次跟温建存聊起了天，这一聊就是大半天，听完温建存交代的所有问题之后，钟立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闽东省委，榕城市委实在是太不简单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看表面，果然反差极大，下一步，就是拿到朴世楠留下的那份口供了，有了那份口供，再加上温建存的证据，就能将齐军林钉死了，时间必须是争分夺秒的，如果晚上一两天，可以想象，齐天道就外逃了，只抓了一个齐军林，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天晚上，在榕城闽都大酒店的一个豪华套间里面，市公安局局长丁峰正qi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身下的女人，赫然是温建存的那个马蓉，果然是人尽可夫，吃上吃下吃遍天，在整个榕城市的官场中，马蓉可是一个交际花，只要有她的地方，没有搞不定的男人，齐天道凭着马蓉一个人，说掌握了榕城市三分之一的官场资源，一点都不为过，温建存失踪之后，齐天道也没有浪费资源，作为市局局长的丁峰，还是有很多作用的。 就在即将发起冲刺的时候，套间的门禁突然响了一声，接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走了进来，丁峰吓了一跳，顿时就软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强大，被吓了这一次之后，丁峰的后半辈子，全部是靠药物支撑着，有时候吃药都没用，反正基本上就是阳wei了。 进来的人正是李侠，李侠走进来之后，不慌不忙，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根雪茄，直接就点上了，也不说话，看着床上惊慌的一男一女，似乎在看一出好戏一样。 丁峰是谁，榕城市公安局局长，虽然被吓了一下，反应还是很快，从枕头底下立马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钟立吼道：“小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找我的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李侠一点不慌，抽了一口，淡定地说道：“丁峰，榕城市人，早年是派出所的一个小警察，因为打黑除恶屡屡立功，平步青云，可是，据我所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鬼哥吧，你跟鬼哥配合的挺好啊，你帮鬼哥做掩护，他可以贩毒，涉黄，开赌，反正什么赚钱来什么，然后每个一段时间跟你策划一些立功表现，什么查到贩毒啊，什么捣毁赌场什么的事情送给你，到现在为止，你仍旧是榕城市警察史上立功最多的警察吧，榕城市有一个警察博物馆，据说你的照片是摆在了前五位的，是不是这样？” 丁峰似乎缓过来了，淡定问道：“你是钟立的人？” 李侠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我是钟立的人？” 丁峰说道：“上次我帮钟立做事，他也是用这个威胁我的，怎么了？钟书记还想我一个人情还两次吗？” 李侠翘起二郎腿，说道：“陈若天是鬼哥的徒弟，你敢不放？还有啊，你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是谁吗？你还真以为你五短残废的身材，有那么多女人看上你啊？” 丁峰看了一眼旁边躲在被子里的马蓉，说道：“马蓉，谁不知道啊，你别跟我废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没时间跟你瞎叨叨。” 李侠摸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接通了，把电话递给了丁峰，丁峰听了几句，顿时脸色就变了，等挂掉电话的时候，想了几下，说道：“那份资料已经被我销毁了，但是我复制了一份保命，在我家里的沙发夹层里面，用刀破开就能拿到，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这个马蓉，你来处理吧。” 马蓉一听这话，脸上也变了，开始苦苦哀求丁峰，丁峰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了，硬着头皮穿上衣服，直接就出了房间，留下李侠和马蓉两个人。 马蓉这货，一辈子就靠身体吃饭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不是善茬，马上就下了床，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勾搭一下李侠，李侠却嗤之以鼻，怒道：“你给我乖乖把衣服穿好，待会有人来接你，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样的话，我保证你会被从窗口丢下去，自己想想吧，十一层。” 马蓉一听，脸色煞白，乖乖就把衣服套了起来，端正地坐在床边上不敢说话了，还是保命要紧。 丁峰的这段发家史，说到底，还是杨丽云当初查出来的，确实被钟立利用了一次，可是当知道丁峰有问题的时候，钟立就调来了李侠，杨丽云在有些地方，还是比不上李侠，李侠一来，就想办法买通了丁峰的心腹，终于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在朴世楠自杀那一天，一个潜伏在角落的丁峰心腹，将钟立和朴世楠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偷听了，然后发短信告诉了楼下的丁峰，丁峰知道这个情报很值钱，马上就潜伏进了朴世楠的办公室，亲自偷走了资料，卖给了黄世景，的确是卖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 但是齐军林在闽东省是什么样的人丁峰再清楚不过，所以留了后手，在卖之前，还复制了一份。 第33章 进展顺利 这份资料里的内容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丁峰留个后手也是正常。 处理完事情之后，李侠的车开出了闽都大酒店，看着大街上数不清的警察和武警，李侠笑了一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这个钟书记还真是“扫把星”，到哪里把哪里弄得风声鹤唳的，一点安稳都没有，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自己跟着钟书记的脚步，不也是为了实现心里的那一份冲动与执念吗？没有理由，是潜意识驱使着他就该这么去做。 这时候的榕城市，笼罩在恐怖袭击的阴影中，全城的气氛相当的紧张，谁也不知道，在恐怖袭击背后，一场更为强大的暴风雨即将袭来，终于颠覆了十几年来闽东省的政治格局。 拿到了朴世楠留下的资料，也拿到了温建存的口供，钟立看完之后，终于把所有发生的事情联系了起来，终于可以开始反击了。想到这里，钟立走进了市长何东的办公室...... 而在齐军林的办公室里，同样在进行着新一轮的部署，看起来，他这边的势力更为强大一些，有他这个副省长，还有榕城市武警大队大队长，省公安厅厅长，还有他的儿子齐天道，这样的反击势力，足够钟立无法抵抗的了，在齐军林的后面，还有着闽东省占一半以上的常委，只要齐军林发力，足够钟立喝一壶了。部署完毕之后，齐军林还是冷笑了一下，蚍蜉撼大树，钟立可真是不知好歹。 首先采取行动的市纪委，市纪委的协同市工商局的同志，第一时间进驻了创世集团，勒令创世集团停止运营，并以行贿罪带走了创世集团的几位高管，榕城市的几家银行冻结了创世集团的全部资金，市城管局，公安局，建设局的同志协同作战，勒令所有创世集团在建工地全部停工，同样的套路，也用在了总部设在榕城市的中新久泰身上，这样一来，风向大变。 市委书记江玉琪大惊，立即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对钟立的纪委和何东管辖的市政府部门进行质询，钟立在会议上，直接以纪委的工作特殊为由，拒绝回答江玉琪的问题，江玉琪大怒，要求钟立和何东将事情讲清楚，不然的话，她会立即向省委反应情况。 之前江玉琪对钟立的工作很是支持，是她自己的需求，也是上面的需求，这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味道，常委会上很多人有点看不懂了，到底什么情况？说变就变？ 书记就是书记，一把手也就是一把手，什么都可以管，什么都应该管，说破天也不过分，可是钟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跟何东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有些人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这件事算奇怪的话，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加诡异了，本来是江玉琪一系的人，居然开始动摇，在发言中竟然是偏向钟立的，尤其是市委副书记林志恒，江玉琪的铁板支持者，这个时候居然盛赞钟立的举措，认为创世集团荼毒颇深，在挡洪坝的问题上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事情在常委会上有没有结果已经不重要，因为从钟立的表现来看，决心是绕过常委会一意孤行了，常委会结束之后，市公安局对创世集团董事长齐天道发布了协查通报，这个通报一出来，榕城市乃至于闽东省的官场大惊，谁也没想到，榕城市居然敢拿齐家开刀，这应该算是前所未有的冒险举动了。 然而事情仅仅是开始，在榕城市相继对创世集团，中新久泰采取行动之后，省纪委，省公安厅，省工商局相继派工作人员进入榕城市相关部门，要求移交案件，意思也很明显，权力压迫下级机关把案件的审理权让出来。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下级单位都是要无条件将案件移交上级主管部门的，首先，市纪委就拒绝了省纪委的要求，一再强调，这是榕城市纪委的案子，必须由榕城市纪委亲自审理，坚决不转移审理权。 如果这是第一波的话，市公安局局长丁峰的态度也耐人寻味，以往的丁峰，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可是这次偏偏就是不让步，省厅的车子连市公安局的大门都进不去，搞得相当的尴尬，市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一再去现场调解，但是丁峰根本没打算卖黄世景的面子，省厅的车停在门口，就是进不去，搞得黄世景指着丁峰的鼻子大骂，丁峰根本不以为意。 为什么丁峰变化这么快？难道仅仅是因为一通电话？ 诚然，电话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榕城市的黑道，新兴起来很有名的是陈若天年轻一辈，但是陈若天却是承袭了他师傅的基业才起来的，那么他师傅是谁，就是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鬼哥，这个鬼哥，自然就是帮助丁峰一步一步走起来的大佬。 陈若天是鬼哥的爱徒，当然，陈若天出面哀求问题不大，所以鬼哥给了徒弟面子，也给丁峰打了电话，就是李侠转给丁峰的电话。丁峰这个人虽然是小人，但是跟黑道接触久了，骨子里也有豪气的一面，贪财是真，嫉恶如仇也是真，说双重人格，一点不过分，知道齐军林在闽东是什么样的地位，但是经鬼哥三言两语一说，心里的倔劲还起来了，加上他本来就跟何东走的近，所以现在暂时跟何东一系站在了一条线上。 丁峰不给面子，省厅厅长自然生气了，但是无奈公安局是双重管理，公安局局长的任命虽然省厅厅长的意见很重要，但是最终的任命权还是在市里，所以省厅厅长对丁峰只是有威胁，并无关生死。 从纪委的对抗开始，一下子就掀起了一场榕城市市委市政府跟闽东省省委省政府的对抗，作为省会城市的榕城市突然就发现一点，虽然榕城市对省委的威胁不大，但是省会城市如果真的对着干，省厅一点好处也没有，毕竟资源都在榕城市手里，省委手里只剩下权力而已，但是如果权力不起作用的话，那这权力也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而已。 可是事情原本不止这么简单，继榕城市之后，作为计划单列市的尚门市，突然发力，封停了所有跟创世集团和中新久泰有关的所有产业，在接下来，gdp在闽东省排名第一的水州市好像也凑热闹一样，开始了对创世集团和中新久泰分公司的封杀，这样一来，两家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几乎所有的业务都停滞了。 齐军林现在已经意识到了，钟立是敢死队，而他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一位大佬，而这位大佬，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省里的人，这个人肯定不会是省长蔡二狗，那么一定就是省委书记沙瑞义了。 捏在手里的一支钢笔，就这样硬生生折断了，齐军林拿起来桌子上的电话，既然形势已经这么紧张了，那自己藏了多少年的王牌，也应该出手了。 打完电话，齐军林想起了蔡二狗跟他说的话，现在想想，或许二狗说的是对的，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既然做了，也就没有后悔两个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嘛。想到这里，齐军林拉开办公桌中间的一抽屉，抽屉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在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名字，大约有两三百个，在纸的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盒子是打开的，一枚闪耀着圣洁光芒的军功章就躺在那里，熠熠生辉，那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而这些故事，足以让这个在闽东省称霸很久的齐军林眼里，淌下了几滴眼泪...... 市里在何东市长的帮助下，而省里，也有着省委书记沙瑞义的暗中帮助，再加上古卫国和常云龙，钟立慢慢推进的计划，正在逐步见效，再加上王良卫的调查结果跟钟立掌握的真相已经契合起来了，对于齐军林的基本罪证，其实已经都掌握了，一条完整的链条基本已经被挖掘了出来，沙瑞义已经向中央进行了汇报，之所有现在还没有大动作出来，其实就在等中央发话，毕竟齐军林是副省级官员，是中组部管的干部，只有中纪委才动得了。 结果是怎么样，当然是可以预料到的，中央现在的分歧就是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将齐军林拿下，是温和的，让他引咎辞职，还是直接拿下，这种争论目前还没有结果，家族势力跟団系势力的意见确定不下来。 齐军林作为副省级干部，在中央没有关系不可能，所以现在中央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知道的虽然不是很完整，但是要动他的心思肯定是有了，那么，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拼一把或许还有希望，不拼，肯定就是凉了。拿起电话，想要让齐天道提前出国，偷渡的船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才发现，齐天道失联了。 第34章 劫持事件 今天上午的时候，齐天道还跟齐军林通过电话，钱已经转移了一半，虽然损失还是很大，但是没有办法，情况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想要贪心也没有条件了，齐军林本来要他儿子随时准备好撤退，并且保持好电话联系，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小时，齐天道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齐军林第一个想到的是钟立抓了齐天道，想想也不可能，齐天道是躲在榕城武警边防大队的，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被抓到的，想到这里，齐军林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余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自己跑到外面去，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 就在榕城市委推进顺利，省委书记沙瑞义也带来了好消息，中央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希望省委对齐军林进行监控，等中纪委的人赶到就可以了。 钟立听完很是高兴，终于要落幕了，齐军林这颗盘踞在闽东这么久的毒瘤，重要要被除掉了，这么多年了，齐军林从军饷上克扣了大约将近3个亿的军费，这些军费全部被中新久泰和创世集团洗白，去到了哪里能查到，但是到底用来做什么，却一点也不知道了，还有，不光是军费上面，也包括很多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无所不用其极，钟立看过很多腐败官员的历史档案，这个齐军林算是对钱看得最重的一个，不管是多少钱，不管会带来什么后果，齐军林都不会放过，亲自验证了苍蝇再小也是肉的这个说法。 最后的结果如果被媒体披露的话，齐军林将成为建国以来最大的一个贪官，总数量将近5个亿，时间跨度有十几年。这么大的数量，到最后冻结资产的时候，在两家公司的账面上却只有一千多万，可以猜想，其他的钱，都已经被合法转移了，只要被齐家父子两个潜逃，他们到了国外，肯定是衣食无忧，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逍遥法外。 但是现在又不能以强制手段对齐军林采取措施，这也是中央的共识，齐军林手底下的资源非常的多，不说别的，现任榕城市边防武警大队大队长，就是齐军林的人，还有省公安厅厅长，齐军林手里可是掌握着国家暴力机关的，一旦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边防的武警现在正以恐袭的名义驻守在榕城市各个交通要道上面，如果生变，齐军林能在第一时间把事情搞大，大到震惊全世界，中央也是害怕这一点。 所以，在齐军林的面前，只能慢慢地循序渐进，至少不能让他感觉到已经没有希望了。 难道事实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显然并不是这样，就在中纪委的人刚刚在京北机场登上飞机，还没起飞，榕城市出大事了，一件震惊了中央的大事，一件足够让整个榕城市委，闽东省委，以及中央分心的大事，东海海面上，三艘渔船被不明身份的人劫持了，对方自称是海盗，目前已经将劫持船只开往公海，被劫持的渔船，在海盗登船的最后一刻，发回了求救信号。 事情一出，侧面验证了榕城市遭到恐怖袭击的真实性，边防武警开始在全城加强警戒，对过往车辆全部进行盘查，省军区的领导在第一时间照会了省委书记沙瑞义，沙瑞义在请示中央过后，中央决定闽东省海军基地暂时归闽东省军区统一协调，榕城市的渔政，海军等部门迅速集合，同时在全城做好警戒工作，本来慢慢松懈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假如渔船真的被劫持到了公海，那么事情降会很严重，不仅仅是榕城市委，闽东省委的失职，并且也会让国家丢了面子。 可能会演变成一次国际新闻，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江玉琪也迅速召开了常委会，布置了各项工作，在常委会上，江玉琪提出，需要派一名市委常委跟随军舰，海盗劫持一定会涉及到赎金的问题，需要市委有一位领导在场，说到这里，对全部的常委进行了分工，基本上所有人都分到了工作，唯独遗留了钟立。 到这个时候，钟立心里有数了，不用想了，那个人选就是自己，因为这种事情发生之后，好像就纪委没事咯，让他登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江玉琪在看过自己分配的工作之后，说道：“各位的任务都已经分派下去了，我看了一下，好像就纪委书记钟立同志没有特别的工作了，那钟立同志就辛苦一趟，跟随渔政船只，前往事发海域，跟海军的人会合，就这样，散会。” 钟立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确定了，还没走出会议室，渔政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钟立知道事情的重大，没有时间等，车开了一个小时之后到了海港，上了渔政的船，三艘渔政船只，向东海海域开了过去。 在此之前，东海海军基地已经出发了一走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以及一艘补给舰前往事发海域。 对了，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渔政，渔政的全称是渔政局，隶属于农业部渔业局，主要负责渔业行业管理和职责范围内的渔政管理。钟立乘坐的船叫渔政船，又叫渔业保护船，虽然只是政府性质的船只，但是也肩负着渔业生产指挥，渔情发布，海上救援，海上医疗等多功能的船只，这三艘渔政船，一艘是千吨级的，两艘是百吨级的，属于一艘大型，两艘中型的船只。 这种船只除了必要的设备仪器都有之外，还装备了例如照明弹，水炮，以及轻型武器，钟立乘坐的这艘大型的渔政船上面还装备了一架小型的直升机。其实说到底，很多渔政船只，都是海军的战舰改造的，具备了一定的攻击能力。 钟立这辈子还真没坐过这种船出海，不到海上还真不知道大自然的威武，2个小时下去了，钟立的胃里也开始抗议了，翻江倒海，反正就是很难受，舰长看到钟立的窘态，找了点药给他吃才稍微好一点，又开了大约2小时下去，终于，四艘威武的海军舰艇出现在了面前，而在海军舰艇的包围圈里，围着三艘不是太大的渔船，三艘渔船靠的很近，另外还有一艘分不出国籍的中型船只，显然是劫匪的船只，在甲板上，依稀能够看到不少持枪的武装分子以及跪在地上的渔民，海军的扩音器里正在喊政策，显然一点作用都没有，渔船还是开足了马力，向公海的方向驶去。 一出公海，我们国家的法律对这些暴徒就没有了约束力，如果在公海枪杀我国渔民也没有办法。 所以，钟立看到这一情况，当即下令，渔政船只开足马力，绕到渔船的前面去，无论如何也要将渔船挡在国门之内。 目前的形势，武力解决风险很大，暴徒的人数不少，渔民人数也不少，如果派特种部队强行登船，免不了肯定会伤及无辜，海军也知道这次有地方官员随船过来了，跟钟立商量了之后，决定先见机行事，不要盲目冲动，一旦冲动，后果会很糟糕，可以想象，事情发生到了现在，很多国际媒体都给予了一定的关注。 眼看离公海已经不远，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围在中间的四艘船居然一下子就不动了，全部都停了下来，再接着，渔政还海军的公频电台就收到了讯息，要求谈判。 要求谈判就要求谈判，这种事情，一般是军方的代表谈判，毕竟有经验，而且有自保的能力，这帮暴徒却提出，要政府的官员来谈判，而所有营救行动政府的最高级别官员，就是钟立了。 钟立被渔政用直升机送到了海军指挥舰上，这时候，钟立才见到了海军这次营救行动的指挥官，王腾大校。 钟立跟王腾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之后，王腾坚决发对钟立登船谈判，提出由军方代表冒充钟立登船，反正敌人未必认识，钟立想了一下，同意了王腾的意见，并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在他看来，军方的人更为专业一点。 十分钟后，一名中尉军官穿着便服，被海军的一艘小艇送到了对面的海盗船上，又过了10分钟之后，这名军官出现在了甲板上，在两个暴徒的持枪威胁下，军官跳进了海里，海军见状，立马派人把他接了回来。 军官还没登船，那边就已经在电台喊话，希望中方不要耍什么花样，为了表示他们的愤怒，决定枪杀一名渔民，以示惩戒。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跟王腾急忙冲向甲板，只见一个蒙面的海盗，从跪着的渔民中挑了一个男人出来，就在中方战舰的包围中，直接开枪射杀，还直接把尸体扔在了海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顿时冲上了钟立的头顶。 第35章 甲板的对话 王腾也是一个暴躁性格，看到这里，忍不住了，马上下令，海军陆战队准备....... 钟立这才脑子清醒了一下，说道：“王大校，先不要急着下命令，如果强攻，死的就不是一个人。” 王腾的脸色涨得通红，怒道：“那就看着他们杀？” 钟立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既然他们要见政府的人，那么就送我上船，只有这样才有转机，我登船之后，海军的蛙人也可以偷偷包围，然后听我的指挥发动进攻。” 本来王腾是坚决反对钟立以身涉险的，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给钟立的西装里面穿好了避弹衣，本来是要给钟立一把手枪的，钟立也拒绝了，登船之后一定会被搜身的，拿着手枪一点作用都没有。 就这样，同样在一艘小艇的运送下，钟立作为政府的代表，登上了劫匪的那艘国籍不明的船只。 船只不是很大，但是要比起渔船来，还是大了一点，钟立登船之后，被两名手持ak47的蒙面暴徒搜了一下身，没有异常之后，钟立被带上了甲板。 在前往甲板的过程中，钟立在很多硬件设施上看到了不少的中文字，这就说明了，这艘船可能就是中国籍船只，当然，也有可能是中国产的船只。 登上甲板之后，钟立这才看到了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在甲板的中间，大约有20名左右的渔民，全部被蒙着眼睛，手被绳子反捆着，挤在甲板的中间，而人质的四周，大约有五六名枪手手持武器看着，全部都是蒙着脸的，在船头的位置，放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了一个穿工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他并没有蒙面，只是有一只左眼瞎掉了，被一块黑色的眼罩蒙着，跟电视电影里的海盗还真有几分神似，尤其是从左眼处延伸到下巴的一条长长的刀疤，尤为显眼。 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钟立不卑不亢，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站定，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独眼男人看都没看钟立一眼，声音低沉地问道：“你的名字，职务。” 钟立站定，说道：“钟立，榕城市市纪委书记。” 独眼男人的身子依旧没有动，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说道：“纪委书记，纪委书记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立淡淡一笑，说道：“你们这样安排，不就是想要我来吗？我如果不来，不就扫了你们的兴了吗？” 听到这里，男人突然就抬起头来，脸色狰狞，盯着钟立看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样子，说道：“此话何讲？” 钟立招牌式的笑容，说道：“因为你说了，我一个纪委书记来这干嘛，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纪委书记怎么扛得住，所以啊，肯定是有心人安排啊，前面那个军官冒充我，你们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的口袋里应该有我的照片对不对？” 独眼男人眼里精光四射，他的口袋里的确有一张钟立的照片，但是他心里实在不信这一点钟立都能猜出来，钟立也是心里暗笑，那张照片在他上衣的口袋，露出了一小半，一眼就看到了，反而一不小心，把眼前的这个人给唬住了。 男人脸上本来没有表情，现在不仅笑了起来，还给钟立鼓起掌来，说道：“钟书记，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一句话，你今天到头了。” 听到这个话，钟立依旧没有恐惧，事情已经闹到中央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尾了，即便现在杀了他，也是转移视线而已，根本不能阻止齐军林即将发生的下场，杀与不杀钟立，结果都不会改变，既然闹出这么一出来，肯定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应该就在他身上，或者跟他有关，他真的不相信齐军林是一个闹这么一出，就为了要他性命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驱逐舰汽笛突然响了一下，男人挥挥手，一个大汉就拿出望远镜观察了起来，对面的驱逐舰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了一会，蒙面大汉点点头，独眼男人也就不去管他了，只有钟立心里清楚，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这个汽笛声一响，也就意味着海军陆战队的蛙人已经到位了。 钟立顿时心里有了信心，似乎是站累的样子，在甲板上席地而坐，问道：“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明说，不要藏着掖着。” 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让船底下的特种部队安稳一点，不要急躁，这艘穿上装满了炸药，要是我一不小心这艘船就爆炸了，然后所有人都要死，那样的结局就不好看了。” 钟立本来一直没有慌张，突然心里就慌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独眼男人真的不简单，原来军方的部署他全部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钟立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独眼男人也不管钟立什么表情，开始讲他的故事。 故事的年代还是那个战火纷争的年代，那一年，我们国家跟交趾国发生了自卫反击战，故事的背景，跟胡老讲的那个故事的背景是一样的。 不过，主人公却不一样，主人公叫齐军林，就是我们现在闽东省副省长。 当年的齐军林是一个营长，同样也是深入热带雨林腹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突然袭击，整个营损失惨重，等反应过来组织反击的时候，齐军林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了，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向临近的部队求救，临近的部队是一个团，团长得到求救信号之后，如果选择向他这个部队靠拢的话，就能给齐军林的部队解围，但是这个团的团长并没有这么做，为了追击敌方的一个将军抢功劳，同样也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圈，虽然将军是被杀了，但是他的一个团也被打光了。 这边的齐军林的一个营，因为没有了救援，只能拼死抵抗，最终，寡不敌众，一个营全部都被打光了，只活下来了两个人，齐军林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当初所有的兄弟在临死之前，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完全把他掩埋了，等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只剩下一口气的齐军林被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副团长蔡二狗救了出来，两个人跌跌撞撞回了大部队，这才活了下来。 这些年，齐军林和蔡二狗同在闽东省为官，蔡二狗做了省长，齐军林一直是副省长，并不是因为他的才能比不上齐军林，而是因为齐军林并不想升，有好几次提拔的机会，齐军林都拒绝了，机会都让给了蔡二狗，蔡二狗能有今天，全部是齐军林一步一步抬上去的。 听完故事，独眼男人叹了一口气，钟立接着说道：“这就是齐军林叛国的理由？” 独眼男人一听就怒了，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比齐副省长更爱国，他才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如果多一些他这样的人，我们国家何愁不能繁荣富强。” 钟立冷哼了一声：“标榜自己，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叫爱国，挡洪坝建成那个样子，如果垮塌了，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要死多少老百姓吗？” 独眼男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枪，顶在了钟立的额头上，说道：“你说别人我不管，你不能说齐副省长，否则，我保证在你的脑袋上开一个口子。” 钟立根本就不屑，说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我弄到了这里，你别告诉我，就是为了杀我，齐军林在闽东省，想要杀一个人不是简单的很。” 独眼男人说道：“我要跟你要一样东西，如果你乖乖叫出来，我保证你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能回到榕城市当你的纪委书记，在闽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难你，但是你要是不交的话，那你就跟我去公海吧，以后的日子，保证你生不如死。” 钟立心里有些奇怪，他手里真的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吗？他怎么一直不知道。 “是什么东西，你说。”钟立说道。 独眼男人说道：“你的爷爷是闽东省当年的省委书记，钟鼎天对不对？他就是我刚才故事里的那个团长。” 这个消息，如雷击一样劈进了钟立的脑海里，他刚刚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个故事里的那支部队跟胡老说的完全不一样，胡老的故事里面，爷爷是因为执行上级任务孤立无援被包围的，而这个故事里面，却是因为贪功，这一点，他不能确认。 钟立没有说话，显然又是承认了。 独眼男人说道：“不用奇怪，齐副省长跟你爷爷斗了一辈子了，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是偏偏你接触了一个人他就猜到了，你跟关国锋的孙女关系很好，这一点就不难让人起疑了。” 第36章 一个错误 钟立一直以为他没有出现在齐军林的视线里面，看来并不是这样，他早就被齐军林监视了，连关小小过来看他都知道，齐军林，真的不简单。他既然对爷爷充满了仇恨，那么他肯定一直在监视着当年活下来的四位老人的一举一动，推算到钟立的身份，也就不是很难的问题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当年活下来的四兄弟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有什么东西是齐军林所需要的。”钟立问道。 “我猜，应该是一份名单吧，如果你能把这份名单叫出来，我保证一到公海，这里的所有渔民都会被释放，同样也包括你。”独眼男人说道。 一份名单？ 难道父亲留给他的那个信封，里面是一份名单，这应该是一份什么样的名单，能让齐天道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 钟立不知道这份名单的价值，这份名单重要到足够为他保命，这也是为什么黑虎组织对钟立恨之入骨，却一直没有杀他的缘故，齐军林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名单，只要能够得到它，他就能用这份名单为自己保命，他相信有这个能力。钟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是他知道，除了齐军林之外，还有一个组织在觊觎着他手里的这个东西，但是他还记得关老曾经跟他讲过的话，这个信封其实就是一个潘多拉宝盒，只要打开了，天下大乱也不为过。 所以，他会听关老的话，用生命来保护他，不会让他落到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尤其是齐军林。 “别说我没有这样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钟立说道。 独眼男人一笑，说道：“我手上有20多个人质，你觉得，我会被军队抓吗？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去公海吧。” 说到这里，钟立笑了，仰天长笑，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临了，好不容易停下来，说道：“你等得起，齐军林等得起吗？” 一语中的，独眼男人显然生气了，手上的枪用了下力，怒道：“好吧，那我就送你去西天吧。” 就在这时候，甲板上多了几个铁壳子，钟立大喊一声，有炸弹。 站在甲板上的暴徒们也都看到了，有几个人顺势趴了下来，还有一个直接跳进了海里，就在此时，闪光弹发出耀眼的光芒，钟立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早就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剪刀脚，就夹住了独眼男人的头，顺势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说道：“不许动，再动一下，死的就是你了。” 独眼男人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正要去反抗，这时候，从船舱里跳出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了现场，一场看起来相当紧张的人质营救时间，最后没有费一枪一弹，全部搞定，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这场人质营救事件，死了一名渔民，其他所有人都安全营救，抓捕暴徒15名，还有几名全部跳海了，这茫茫大海中，估计下场也不会好，而那位独眼男人，就在钟立控制了他的时候，突然就口吐白沫死掉了，看来他的嘴里是含毒的，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有抓活口，有点遗憾。 人质劫持事件圆满解决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榕城市，齐军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居然就被这么轻易地化解了，他花大价钱养的这帮人，居然是这么不堪一击。 在他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就是他的战友，他曾经最亲密的人，省长蔡二狗。 “怎么会？怎么会？他们可是最好的战士，最好的雇佣兵啊。”齐军林嘴里喃喃自语，好像不相信这个事实一样。 蔡二狗叹了一口气，说道：“军林，自首吧，你做的够多了，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齐军林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当年的装备那么差，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解决啊？我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好的武器装备，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啊。” 蔡二狗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军林啊，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信仰两个字了，当年我们打仗，凭的是什么，是信仰，正因为有了信仰，所以我们才能无往不利，视死如归，他们是雇佣兵，他们的信仰是钱，在他们眼里，钱是最重要的，既然钱很重要，那么就一定要保住性命，当被我们国家先进的军舰包围的时候，你真以为他们会豁出去性命跟你干啊？不可能的，其实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因为在你的心里，已经遗忘了我们最初所追求的东西。” 齐军林抬起头来，呆呆看着蔡二狗，突然站了起来，冲出了办公室，站在窗户口，蔡二狗看着齐军林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大错已经铸成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几小时后，钟立跟随军舰回到了榕城市，一出港口，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当然，媒体的闪光灯很耀眼，钟立心里有事，不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找了个空隙就溜了，刚刚突出包围圈，一辆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玻璃放下来之后，钟立才看到，赫然就是副省长齐军林。 钟立上了齐军林的车，车子在市区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往罗山开去，经过一片崎岖的山路，突然，一片墓地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两人下了车，一直没有说话，钟立就看着齐军林对着每一块墓碑鞠躬，现在他已经能够猜到，眼前的这些墓碑，应该都是当年牺牲的战友。 “你知道我为什么缺钱吗？我猜你已经查到了。”齐军林淡淡说道。 钟立的确已经查到了，通过中新久泰以及创世集团，钟立查到，大部分的钱都通过各个子公司的账户，打给了300多个全国各地的家庭，一开始钟立还以为是洗钱的方式而已，甲板上听了那么多，钟立也算明白了，齐军林用贪污来的钱，养活了300多个家庭，或者说，是烈士遗属。 “你知道吗？当年一役，战争结束之后，他们都没有被追认为烈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年深入腹地是因为我的错误判断，整个部队都毁在了我的手上，因为违抗军令，所以我连累了所有的战友，这些年，我尽最大的努力赚钱，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很优越，比所有人都要优越，我能做的，其实就这么多了，国家既然不愿意承认他们，那么我来，我代表国家，给他们最好的归宿，就像这片烈士陵园一样，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一片墓地，但是在我的眼里，他是最伟大的烈士陵园.....”说到这里，齐军林的眼眶湿润了。 钟立心里也有一些悲戚，曾经在他的眼里，齐军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现在看来，他也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不过，他却用了最错误的方式，去做一件很好的事情，是善是恶，在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楚了。 齐军林突然转过身来，说到：“钟立，当年若不是你爷爷，你眼前的这些人，他们都应该活得好好的，他们都会是社会上有贡献的人，他们会是商界，政界，或者学术界的精英，你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才多大的吗？有的18岁，最大的一个也不过22岁，就这样，豆蔻年华全部都结束了....结束了.....” 钟立叹了一口气，说到：“你贪污受贿，我能理解你，我也愿意去理解你，但是你用那么多钱，买通交趾国的派系武装，对我国发动军事进攻那是叛国，你既然这么爱他们，你就应该知道，他们用生命守护的，正是我们现在脚下的国土。” 齐军林：“我这些年一直用钱来支持交趾国反动派武装，那是因为我恨交趾国，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恨他们，这是我的报复知道吗？我让他们在海上进行袭击，其实是想提醒我们国家，我们的邻居曾经跟我们发生过战争，要时时提防这样一个国家的存在。” 钟立一拳砸在了汽车引擎盖上，怒道：“可是你知道吗？这样很危险，你很有可能挑起一场战争知道吗？我们的先人，就是躺在这里的这些人，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就是让我们国家从此远离战争，他们身后的所有家人都可以安居乐业，但是你如果挑起了战争，难道不会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流血牺牲吗？你太偏激了，你已经病了，病的很严重，说你变态，已经一点都不过分了......” 齐军林突然无话可说了，他心里突然有些明悟了，这么多年，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真的是偏激了，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弥补错误，这样到头来，只能还是一个错误而已。 第37章 驻外大使 回到市委之后，中纪委的人也刚刚从榕城机场降落，省委传来消息，齐军林在他的办公室里服毒自杀了，这样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钟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很多内幕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而他的心里，反而有了一丝丝的同情。 仇恨，正是这两个字，毁掉了一个原本可以成为好官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字，毁掉了很多人的人生，齐军林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里面，让他偏离了主流价值观，这个时候的钟立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胡老要在上任之前跟他讲以前的那个故事，看来，胡老其实什么都知道的，他也是怕齐军林心里的那个故事，会影响钟立的判断，所以就提前了。 齐军林服毒自杀，事情很快就被掩盖了，被没有被曝光，事情好像一个禁忌一样被藏了起来，整个省委没有人敢讨论齐军林的事情，好像省委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副省长而已，其实啊，齐军林在闽东省已经担任了很多年的领导了。 事情过去一天之后，齐天道被送出了武警边防大队，被中纪委的人带走了，后来，钟立再也没有听说过齐天道这个名字，至于他的结果是如何，也就不知道了。 事情又过去了一天之后，中组部宣布闽东省长蔡二狗不再担任闽东省省长的职务，另有他用，至于有什么用却没有说，这也就说明了，蔡二狗同样被遗弃了，作为齐军林的铁杆盟友，或许这样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古卫国终于也熬出了头，成了闽东省的省长，说起来，全部要归功于钟立了，古卫国担任省长也是大势所趋，为了权力的平衡，通常以団系势力和平民势力为主的闽东省，家族势力也要插上一手了。 作为最大功臣的钟立，因为不能曝光的缘故，不表扬，不批评，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齐天道被带走之后，解除了对陈若天的通缉令，已经没有了继承人的创世集团，被榕城市委收归了国有，本来钟立是要朴在熙复出来继承这份财产的，然而朴在熙并不愿意，因为这个时候的陈若天，被查出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朴在熙想要好好地陪陈若天走最后一段路。 生命就是这样，赐给了你很多，然后当你满心欢喜，洋洋得意的时候，又无情地将他带走了，在钟立看来，这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却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陈若天即便没有生病，他也会处理陈若天的，因为他的手上沾染了别人的鲜血，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都要承受他必须承受的代价，如果你不这么做，上天也不会饶过你。 显然，上天并不愿意让陈若天去坐牢，所以，就要夺走他的生命。 而在榕城市一间茶馆里面，还是那个包厢，还是那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名老者，而女的，还是榕城市委书记江玉琪。 老者：“钟立发现你了？” 江玉琪点点头，显然是承认了。 老者：“应该是朴世楠留下了什么，被钟立拿到了，所以在最后关头跟你对着干，你是组织留在闽东省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你不能被钟立动。” 江玉琪：“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者：“你放心好了，组织会将钟立调走的，你等着就可以了，现阶段关于闽东省的布局很重要，在钟立开口之前，我们会把他调到足够远的地方，远到他根本不能干涉你。” 江玉琪点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 话说钟立在最后关头，为什么突然会对一直跟自己示好的江玉琪走远呢？说到底还是因为朴世楠的那份名单，朴世楠最后留下来的一份资料，显示了一张特别巨大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创世集团作为闽东省最大的房产集团，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聚集地，除了齐军林父子之间的交易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张网在里面，那就是江玉琪跟齐军林的合作。 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江玉琪跟齐军林是不对付的，两者为了挡洪坝的问题还着实怼了一阵，但是从齐军林升到副省长开始，事情就变了，变得不一样了，江玉琪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那么就必须要借助上层的力量，而只有齐军林最好借助，那就是齐军林贪钱，只要给他足够的钱，齐军林就能帮她做事，政治上，齐军林跟江玉琪属于一个松散的同盟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关头的时候，江玉琪会帮助齐军林把钟立弄到了救援组中去。 这些内幕我们暂时不谈，因为黑虎布置的东西，暂时跟我们的主人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先压下。 这份名单上江玉琪的名字赫然在列，却没有何东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钟立思来想去之后冒险选择了何东，而不是江玉琪，至于江玉琪跟何东之间的纷纷扰扰，我们到此结束，他们两个在以后的故事还是会出现，所以这里暂时就不说了。 11月初，所有关于齐军林案的消息基本都被封锁了，最后变得不了了之，创世集团被市委接手，至于那个齐天道，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关于陈若天和朴在熙的故事，或许才是刚刚开始，但是，开始也就意味着结束，在所有的事情平息之后，钟立远赴他乡没有多久，陈若天就因为癌症过世了，留下了朴在熙一个人，一个可以在榕城市黑道称为传奇的青年，就这样落下了帷幕。钟立在离开榕城市之前，给朴在熙弄了一个新身份，之后，朴在熙一生未嫁。 11月中旬，钟立请了几天假，回到常市，看望了陈眉雪和米饭，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别的事，就是跟陈眉雪商量搬到榕城市的问题，正好天气慢慢变冷了，榕城市的冬天比较暖和，所以接陈眉雪去榕城是最好不过的了，陈眉雪也同意，毕竟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何况小米饭也能天天看到爸爸。 就在钟立休假还没结束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胡老的电话，之前胡老给钟立留了电话，但是钟立从来没打过，这主动打过来还是第一次，电话里，胡老一再询问，钟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人，钟立思来想去，好像就得罪了齐军林的利益团体啊，胡老想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挂完胡老的电话，马其东的电话也来了，也是询问钟立，到底出什么事了？钟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榕城市的政治生态环境已经慢慢冷了下来，根本就不可能出事啊？这话从何说起啊。马其东告诉钟立，他应该是惹祸了，他有一个新的任命要下来了。 钟立在纪委书记的岗位上还没有待上几个月，就要重新被移动了吗？本来钟立还商量着把陈眉雪接过去，现在看来又不可能了，不过两人心里也不忐忑，毕竟不管去哪里，只要带上陈眉雪就算是一个家。 可是，当接到陈义的电话的时候，钟立彻底傻掉了，这次去的地方，还真不能把陈眉雪带上了，中央，外交部，组织部已经联合通过了任命，将要调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钟立去斯坦尼夫联邦担任外交大使。 要出国，还是一个战乱国家，这怎么可能把陈眉雪带上。 这个任命特别的匪夷所思，钟立并没有任何外交工作的经验，虽然英语还不错，但是根本不够做外交大使的级别，思来想去，没有找到切入点，到底是谁想要把他搬开，还一下子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任命是中央刚刚通过的，陈义应该不会说错的，对钟立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距离真的太远了，一旦担任大使，回来一次就不是很容易了。5天的假期还没结束，最后一天，闽东省委宣布了新的任命，免去钟立同志闽东省榕城市纪委书记的职务，中央另有任命。 看来，的确是真的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有接受任命了，何况在钟立看来，还有一些小兴奋，毕竟做驻外大使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别人想去，还没有机会呢。 第二天上午，钟立接到了外交部的任命，确认了跟陈义说的一样，外交部要求钟立可以带上一名秘书，钟立征求了杜远的意见之后，决定还是带上杜远，毕竟去一个一点力量都不能借助的国家，多少还是要一个熟人的，这也是马其东等人跟钟立商量之后的意见。 至于人事关系之类的东西不需要钟立去弄，担任驻外大使是要经过国家主席任命的，钟立只是需要耐心地在常市等通知就可以了，虽然看起来闲着没事，钟立其实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要出国一段时间，该安排的东西还是要好好安排一下的。 首先，钟立又一次召开了经济班底会议，地点还是常市。 第38章 斯坦尼夫联邦 这次经济班底会议上，主要就是询问了一下各个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以及发展状况，目前来看，前面在泗水县的投资已经开始卓有成效，虽然还没到收益的时间，但是发展状况都是相当的好，几个公司之间也开始慢慢磨合，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尤其是关小小的华立电脑，已经慢慢演变成了国产电脑市场最大的一匹黑马，现在国产电脑市场份额的40%已经被华立电脑吃进，这个优势还在不断扩大，可以想象，不用多久，华立电脑一定会成为最大品牌的国产电脑，并且有可能走向世界。 还有就是于水地产，已经准备上市了，也是一个好消息，于水地产的总部现在已经从常市搬到了黄浦市，就是为了更好地整合资源，面向全国的市场，虽然跟顺达地产比起来还是小儿科，但是在苏省已经俨然是巨无霸一类的企业了，也是势头良好。 子雅绿化发展的也非常不错，立足于常市的秋河花木市场，另有两家花木市场在投资中，未来可以想象，前途也是无量的。 看到所有企业形势一片大好，钟立也就放心了，下午的时候，又跟几个政治班底的人通了电话，询问了一些情况，周正，袁成杰等人都相当不错。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钟立自从到了榕城市之后，对他们的关心也不够多，正好趁这次出国，该问候的都问候了一遍，看到大家都好，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当然，很多人知道了钟立要调出去做驻外大使，都想跟钟立聚一聚，钟立都拒绝了，包括白小白，包括马其东，都没有特殊对待，毕竟只是去做驻外大使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悲悲戚戚跟什么一样。官场讲究的是要多走动，可是这些人在钟立心里就是自己人，走不走动根本无所谓，只要心在，距离多远都没有关系。 何况这次调任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外交部突然就提出了调用钟立，然后主席和总理都直接给批准了，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上面的声音基本上也比较雷同，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至于钟立没有外交上面的经验，好像根本就没人提一下而已，选择性遗忘，应该也是官场的常态，马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很震惊，但是深谙官场的他们应该能够猜到，应该是有一个大人物，或者是一个势力出手，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安顿好家里之后，钟立前往外交部接受基础培训，无非就是作为大使，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颜面，所以一些基本上的礼仪还是要有的，钟立到了外交部之后，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宿舍，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 好，现在我们从训练中跳出来，普及一个概念，什么是外交大使。 顾名思义，就是处理外交事务的官员，外交大使在级别上分为大使，公使，代办，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比如公使衔参赞，参赞，秘书，专员，武官等。 大使的全称是特命全权大使，是外交使节的最高级别，一般来说，分为五个等级，一级是副部级大使，二级为正司级大使，三四级为副司级大使或者领事，五级为处级大使或者领事。目前我们国家派外的外交大使中，以二三两级较多。一般来说，副部级大使主要是在一些发达国家中，比如米国，东瀛，英吉利等国，当然，还有一些联合国的机构中的大使也是副部级，比如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原子能机构等等，钟立这次出任的是副司级大使，也就是副厅级大使，担任斯坦尼夫联邦大使。 下面我们再来说一下这个斯坦尼夫联邦，这是一个1992年刚刚成立的国家，由斯坦共和国和尼夫共和国两个国家在1992组成，位于欧洲的巴尔干半岛中部，国土面积约为20万平方公里。 由于历史原因，这个国家一直以来种族纷争不断，大小战争无数，在外部势力的干预下，三个种族开始了连绵的战争，时任总统采取了种族清洗的政策，导致了1992年联合国对斯坦尼夫进行政治，经济，军事的制裁，因为制裁的原因，国家经济相对来说比较困难，政治外交上面的处境也不是太好。 人口大约在1000万左右，因为连年战争的缘故，人民的生活水平相当的落后。 钟立要去的，就是这样一个积贫积弱，还有战争的国家。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有危险，毕竟钟立代表的是一个国家，是以国家的形象出现的，何况我们伟大的祖国也不会让外交人员受到伤害的。 钟立为期一周的培训，第一是对所驻国家文化，经济，地理，气候等全方面的认识，还有一点，就是对外交礼仪的认识，比如就餐礼仪，外交语言，着装礼仪等等。 虽然一周，课程还是相当紧张的，幸好钟立的记忆力好，否则一下子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11月底，钟立的培训正式结束，外交部通知钟立，换好正式的衣服，前往中南海接受任命。 既然外交大使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形象，那么他的任命就必须是由国家主席任命的，早上5点钟，钟立被叫起床之后，马上换上了外交部给他量身定做的一套西装，在专车的接送下，前往我们国家最高权力中心，中南海。 早上7点钟，车子开进了天安门广场旁边的一个小院子，就是这个小院子里，住着我们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们在这里工作，生活，处理了960万平方公里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务，从这里签发的每一条命令，都关乎着一个国家的国计民生。 下车之后，钟立看到了或明或暗的不少黑色西装的人，这些人在关老过世的时候见过一次，就是8341部队，保护国家领导人的一支部队。此时的钟立，心情异常激动，跟着专门的人，到了一间不大的休息室里，给他上了一壶茶，让他静候。 钟立坐在沙发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前摆着茶，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喝了，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像他这样的人，估计也是刚任命的其他国家的外交大使，也是在同一天接受主席的任命，足足有十几位。 本来这些人的话题都应该是激动的心情，不过看到钟立之后就变了，因为钟立只有28岁，一个国家任命一名28岁的青年作为外交大使，这还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次，钟立创造了历史。 钟立本来就紧张，现在大家指指点点议论他，就更紧张了，天气有点冷，穿的也不多，钟立额头还是有些细微的汗珠露了出来，还是年轻，很多经验是没有的。 等了大约10分钟的样子，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张望了一下，问道：“请问谁是钟立同志？” 钟立一愣，站了起来，说道：“你好同志，我是钟立。” 年轻人看了一眼钟立，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地样子，说道：“钟立同志，主席让我同志您一下，让您跟他一起吃早餐。” 这句话一说出来，十几位大使全部都惊呆了，刚刚还议论纷纷，现在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全部以惊讶的目光看着钟立，大家都是厅级干部，而且在外交部工作的占了绝大部分，大多数彼此都认识，这个钟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等钟立跟着那个年轻人走出去之后，大家都开始猜测这个钟立的身份，毕竟主席能跟一个28岁的年轻人吃早餐，绝对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钟立也是很惊讶，他根本就不认识主席，看过他的样子也不过于新闻里面，对他来说，那个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 跟着年轻人在小院子里转了几圈，穿过一个花园之后，一个不大的房间就出现在了眼前，房间不大，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四个凳子，凳子上坐了一个人，一看钟立来了连忙就打招呼，钟立一看傻眼了，怎么马其东也在这里？ 转念一想，倒也有些释然了，坊间一直在传，马其东就是下一届的接班人，那么跟第一人走得近一些，倒也不奇怪。之前钟立一直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因为马其东本人并没有说过，也没有听哪个高层的人物说过，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少是有几分可以相信的。 一看到马其东在这，钟立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也就走了过去，在马其东的旁边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马其东才告诉钟立，这次机会是他争取来的，不过陪着主席吃早餐是主席自己提的，主席的工作很忙，每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当然也只能在吃早餐的时间，来见一下钟立了，不过马其东还是没有告诉钟立，主席见他是为了什么？根本没有理由啊。 第39章 任命仪式 其实钟立不知道，马其东也是用心良苦，他就是想让钟立在第一人的眼中出现一下，外交大使的任期一般是两到四年，当然，任期是可以延长的，这次既然是有人出手想要把钟立调走，那么马其东后来想想，出国历练一下也好，对于钟立以后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如果从此以后脱离官场，走上一个外交大使的路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现在钟立能在第一人的眼中留下一个印象，以后时机成熟了，能有足够的理由将钟立再调回来。 大约7点半的样子，这个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第一人终于从一个小门里走了出来，出来之后，面色很和蔼地跟钟立握了一个手，钟立喊了一声主席好，海明炜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叫服务员上菜。 趁这个间隙，海明炜问道：“你叫钟立？” 钟立还是有些紧张，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报告主席，我叫钟立。” 海明炜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马其东，招呼钟立坐下，说道：“钟立啊，你知道为什么要见你吗？” 钟立刚又要站起来，看到马其东瞪了他一眼，动作就迟疑了，说道：“报告主席，我不知道。” 海明炜又是和蔼地笑了一下，说道：“别紧张钟立同志，叫你来吃早餐就是不想气氛那么紧张，我们随便聊聊，我叫你来，就是当年向你感谢你对扬山大桥作出的贡献。” 钟立早就知道，海明炜是子扬市人，当初的扬山大桥，对海明炜来说，真的很重要，不仅是政绩的要求，也是一种政治意志的体现，最后扬山大桥还是建了起来，海明炜在政治上大获全胜，不得不说，里面有不少钟立的功劳，其实，海明炜早就听说过钟立这个人了，在马其东的口中，钟立这样的年轻人不多，所以这次马其东推荐，海明炜也是抱着好奇的心理一见的。 接下来第一人的早餐就上桌了，很简单，跟钟立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碗粥，加上一点咸菜而已，另外还有一个煮鸡蛋。 后来马其东告诉钟立，这次是因为钟立来了才加的鸡蛋，平时的时候，主席吃早餐也就一碗粥加上一份咸菜就可以了。 钟立没有吃早餐，本来还是有点饿的，但是又不敢吃的太快，吃几口瞄眼看一下海明炜，争取跟他的节奏一样，主席吃早餐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所以钟立也不说话，到了最后，鸡蛋也没敢剥，放在了一边，因为海明炜并没有吃鸡蛋。 吃完早餐放下碗筷，海明炜又跟钟立聊了几句，说了几句外交上的事情，基本上是不疼不痒的谈话，大约聊了5分钟的样子，海明炜就要走了，钟立跟马其东站了起来，送主席离开。 对于这次早餐，钟立本来还以为主席会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马其东告诉他，海明炜在吃饭的时候是不谈的工作的，不要有太多的期许，这样的一次早餐，要的不是立马见成效，而是主席现在已经记住了钟立这样一个人了，所有的好处都会在未来体现出来。钟立不是傻子，明白马其东的良苦用心，心里是一阵的感激，诚然，难道还指望海明炜给你什么承诺不成，这样的一顿早餐，也足够钟立自豪很久了。 这顿早餐，在以后的故事里还要被提起，以后的钟立才知道，这顿看起来很普通的早餐，居然在关键的时候对他起了很大的作用，没办法，这就是一个人情社会。 马其东亲自把钟立又送到等候室，钟立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钟立的身上，再看钟立的时候，大家可以猜到，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这么年轻可以当驻外大使了，看来他有着别人没有的条件，开玩笑，跟主席吃早餐，全国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条件啊？ 8点半，在中南海紫光阁，关于新的驻外大使的任命仪式正式开始，海明炜先是对大家做了重要讲话，恭喜他们担任驻外大使这一光荣而艰巨的工作，接下来，向驻外大使授权的仪式正式开始，每一个人轮番走到主席旁边，然后从主席的手里接过一个证书一样的东西，跟主席握个手，合个影，就算结束了。最后，主席再次发表了讲话，勉励这些新的驻外大使一定要代表国家的形象，在新的岗位上，为国家添光加彩。 仪式结束后，所有人在一起合了一张影。 大约10点样子，钟立随同外交部的车出了中南海，到了宿舍，外交部通知钟立，可以回去休息3天，3天后，会有飞机送钟立前往斯坦尼夫联邦。 钟立并没有打算回去，因为他还要去一趟华清大学，跟他的导师孙启明见上一面，上次洗钱的事情，也是幸亏孙教授的帮忙，何况钟立这次出国不知道要多久，虽然中间还是可以回来的，但是毕竟来学校的时间不多，所以想去跟孙教授交代几句，而且杜远还在外交部接受秘书的培训还没结束，钟立也不能就把杜远丢在京北。 从华清大学出来之后，已经快接近傍晚了，钟立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饭，刚刚拦到的士，就在马路中间，一辆超跑就顶到了一辆自行车，接下来，自行车上男人当然很自然地飞出去一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钟立还没反应过来呢，呼啦就围上了一群人，事故现场一下子就被围住了。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钟立这才发现，骑自行车的男人居然是一个外国人，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伤得应该是不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他径直来到了红色超跑的前面，敲着玻璃，叫里面的人出来，听起来中文还是不错的。 因为玻璃的缘故，钟立只能看到超跑里面的驾驶员应该是一个女的，估计是因为撞了人的缘故，这女的也不出来，连窗户都不打开，一个劲的在那打电话，能开的起这样跑车的人，肯定有关系，这个时候求助也是正常的。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钟立也不是每一件闲事都要管，这里是京北，是首都，自然会处理的很好，果然，5分钟的样子，一辆警察就开了过来，从里面下来了三四个交警。 交警一到现场，就立马疏散围观的群众，毕竟这里的马路，车来车往的，围观人群这么多，肯定影响交通，这本来是没什么的，钟立正打算走，突然就听到看咔嚓一声，再回头，那个外国男人已经被手铐铐了起来，直接押上了警车。整个过程中，那个跑车上的女人就没有露过面，也没有一个交警上去询问过，甚至有一个交警把拦在跑车前面的自行车扔到了一边，给跑车清路。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钟立觉得很诧异，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自行车并没有违规，他好好地在非机动车道上，而那辆跑车却是违规开进了非机动车道，最后处理的却是受害人，这是什么？他不能不管了，就在那辆跑车开足了油门，慢慢启动要离开的时候，钟立一个跨步，走到了跑车的前面，指着驾驶员说道：“你给我出来。” 交警本来也要开车走了，一看有人捣乱，马上就围了过来，推了钟立一把，说道：“你谁啊？把证件拿出来。” 钟立其实是带了整件的，而且是新发的证件，是外交部刚刚给钟立的，但是他倔脾气一出来，不但没有掏证件，反而指着交警的鼻子骂道：“你们就是这么执行公务的吗？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抓人，我倒想请问一下，刚才那个外国人他做错什么了？” 为首的一个交警白手套又推了钟立一下，说道：“你是谁啊？别多管闲事知道吗？我们是在执法，你当心我们连你一起抓回去。” 钟立不卑不亢，说道：“我犯什么错了？你们要把我抓回去，难道就不需要一点理由。” 跑车里的女人估计也是憋不住了，这时候，超跑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走了出来，穿的相当华丽，很时髦，但是那张脸真的不咋地，说不上丑，但是钟立总觉得五官的比例不是太和谐，看着别扭的感觉。 那个女人一走出来，为首的一个交警马上点头哈腰迎了上去，钟立心里更加确信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是有背景，京北是我们国家的政治中心，有句俗话道，不到京北，不知道官多，一个广告牌倒下来，压死的10个人有9个是处长，虽然是玩笑话，但是也可以反映出来京北政治中心可不是盖的。 女人颐指气使走了过来，一上来就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你特么是谁啊？没事找事是不是，楚队长，还愣着干什么？带走啊，我还有事，我没时间在这耗。” 那个叫楚队长的一听，马上又点头哈腰起来，直接就掏出了手铐走向钟立。 第40章 跑车事件 钟立现在是大使，可不能随便打架，当交警走到钟立面前准备采用武力的时候，钟立掏出了工作组，直接递到了那个楚队长的手中。 楚队长半信半疑地打开工作组看了一眼，傻掉了，眼前也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主，居然是外交大使，身份特殊，更是不能随便动了，赶紧回到那个女人旁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女人显然是不把外交大使的身份放在眼里，等楚队长说完，马上不屑地说道：“一个外交大使牛气什么？我分分钟能叫他下岗你信不信？直接带走，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我扛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楚队长还是没有这个胆量，估计也是他知道这个姑奶奶是什么脾气，得罪不得，走到钟立的面前，轻声说道：“领导，那个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您看你们谁我都得罪不起，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这个姑奶奶叫邱妙音，是一位领导的女儿，我们得罪不起啊。” 这年头，有关系的人得罪不起倒也是真的，钟立也不是想为难这个交警，原则这东西，放在普通人手里确实叫原则，放在一些自恃特权阶级的人手里，还就真的不好使，钟立也不能全怪这些交警，世道如此，还真的没办法，毕竟谁都要养家糊口，得罪了人搞得工作都丢了，真的不值得。 钟立掏出了手机，当着几人的面，直接打给了白小白。 白小白当时正在开会，看到钟立的电话也没犹豫，就出去接听了，只听到钟立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你认识邱妙音吗？” 钟立本来是这么想的，白小白这个年纪，如果认识眼前这个女人，那就说明这个女人身份真的很高，如果不认识，说明她也没有进主流圈子，至少不是权力的核心圈，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白小白愣了一下，说道：“认识啊，京北有名的姑奶奶，外号就叫姑奶奶，是邱向北的女儿。” 还有人外号就叫姑奶奶，看来的确是惹不起的主，邱向北是上一任的国务院副总理，她也的确有这个骄傲的资本。正当钟立在想怎么解决这个姑奶奶的时候，白小白笑着告诉钟立，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如果钟立要搞定邱妙音，很简单的，直接给古嫣儿打电话就行了，古嫣儿是邱妙音的克星，从小邱妙音看到古嫣儿就害怕，曾经让她尴尬过很多次了。 想想也是，虽然是邱妙音的父亲是副总理，貌似跟古家长大的古嫣儿比，还是有差距的，再者说这个相貌跟古嫣儿比也是差了一大截，在古嫣儿面前没有存在感也是正常的。 钟立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打电话，邱妙音倒也不急，索性靠在引擎盖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细长的烟点了起来，蔑视地看着钟立，她还真不信钟立今天能叫到什么人过来，京北这样的年轻人多了，仗着自己有点官帽子以为自己了不起了，邱妙音本来是有急事的，现在想想，不如来个扮猪吃虎，好好戏弄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帅哥，这个时候的邱妙音，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猥琐的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先给他加一下压，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钟立也不着急，交警也不敢催，直接又把电话拨给了古嫣儿，古嫣儿大概听了一下就明白了，直接撂了一句，别急，看我的。 钟立果然就挂了电话，站在跑车前面，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邱妙音站了起来，说道：“小帅哥，怎么说？有没有人来救你啊？”邱妙音的话刚刚说完，钟立的手机突然就响了，钟立本来以为是古嫣儿来电话了，一看，居然是杜远的电话，通了之后，杜远问道：“钟书记，你在哪里？” 钟立看了一下路牌，杜远就挂了电话，搞得钟立有点莫名其妙。 邱妙音把手放在钟立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心里大喜，肌肉还挺结实，说道：“小帅哥啊，虽然你是外交部的什么大使什么的，不过我还真是你招惹不起的人，怎么样，怕了吧，现在让开，我就不追究了。” 钟立冷哼一声，说道：“你现在跟警车里的外国人道歉，并且赔偿他的损失，事情就算了，我也不追究了，可以吗？” 邱妙音一听，来气了，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直接回到了跑车上面，发动了车子，加大了油门，好像一副要直接冲过去的样子，她把头从车船里伸了出来，对着钟立喊道：“你现在马上给我让开，不然我从你身上碾过去。” 钟立好像一点没听到的样子，动也不动一下，交警倒是着急了，到钟立的面前，近乎祈求一样的语气说道：“领导，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啊，不然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你们都是大神，我们惹不起啊，这姑奶奶我们是真怕啊。” 钟立不为所动，邱妙音是真来气了，油门一加，车头慢慢就向钟立靠了过去，眼看离钟立已经不远，就在这时候，后面一辆黑色的机车开了过来，到了钟立的前面，一个转身，同样一身黑色机车服的人停了下来，因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一辆机车横在了跑车的前面，要撞的话肯定车子也没什么好处，邱妙音见来人了，更横了，刚想要下车，机车上的人慢慢摘下了帽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甩了出来，果然是古嫣儿。 一看是古嫣儿，邱妙音不敢下车了，脸色煞白，她最怕的就是古嫣儿了，自己的外号叫姑奶奶，可是古嫣儿的外号可是小魔女，从外号上就可以分辨出来，跟古嫣儿想比，邱妙音还是有差距的。 钟立走到了警车边上，直接拉开了警车的门，把车上的老外给请了下来，让交警解了手铐，跟自己站在一起，要求邱妙音马上下车道歉，古嫣儿就呆呆看着邱妙音，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邱妙音心想，这个古嫣儿，从小就骑在她的脖子上，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不雄起一次，还真以为她邱妙音是好惹的主，心里一横，不管了，就硬气一回，打开门，直接下了车，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你叫小魔女来就有用了吗？告诉你，姑奶奶我谁都不怕，要我道歉，你特么就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从后面传来了一连串的警笛声，邱妙音回头一看，远处一片闪烁的警灯，以为是交警呼叫支援了，索性两手臂一抱，说道：“好了，小魔女，你男人今天你救不了了，我今天非得给他点厉害尝尝，至于我们的帐，秋后再算好了。” 古嫣儿也着急了，自己太托大了，以为邱妙音怕自己，也就没有想到叫人帮忙，刚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一排车就停了下来，根本不是什么警车，而是武警的车。 车门一打开，是杜远走了下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杜远大汗了一下，自己的这个领导，还真是惹祸精，到哪里哪里出麻烦。钟立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也应该叫屈，也不是自己故意要找麻烦的啊，没办法，这个麻烦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哪贴哪。 这时候，一名武警中校也走了下来，走到了钟立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钟立同志 ，外交部急电，要求您现在就跟随我们一起前往斯坦尼夫联邦，一级警报。” 钟立在封闭培训的时候就知道一级警报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外交最严重的警报，只要发出一级警报，不管多严重的事情，都必须为他让路。钟立知道出事了，心里一动，对武警中校说道：“中校同志，我想走，可是这位女士不让我走，还跟我闹，你看......” 武警中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了一看，明白钟立的意思，手一挥，从后面的几辆车里下来了七八个武警战士，别看超跑多牛逼，在军人面前，连辆普通车都比不上，七八个人直接动手，就把跑车给掀翻在路上了，这下邱妙音可是傻眼了，揪着武警中校的衣服开始撒泼打诨，还是古嫣儿霸气，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邱妙音的头发，拖到了一米远的地方，对钟立说道：“你去忙吧，这家伙我来解决。” 钟立等不及，正要上车，又折回来，对着这个老外，鞠了一个躬，说道：“对不起，我代表中国给您道歉，待会那个女孩子会把钱补偿给您。”说完，钟立上了车就走了。 围观的人可是看了一出好戏，等钟立上车之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都为这个年轻人点赞，而邱妙音却记在了心里，这事不仅没结束，还仅仅是个开始，在这之后，邱妙音因为有事去了一趟斯坦尼夫联邦，结果还跟钟立之间很凑巧地发生了不少的矛盾。 当然这个是后话，我们按住不谈，先看钟立。 第41章 紧急情况 在汽车上，钟立才知道，刚刚那个中校是钟立在斯坦尼夫联邦的武官，上一任大使和武官已经于前几天任期到点回国了，本来大使馆也没什么事情，突然就出事了，原定于3天后出发的航班，不得不今天提前出发。 斯坦尼夫联邦共和国的首都叫明尼达，从京北到明尼达只有一班航班，还是一个月一次，有时候还不准时，主要也就是为中资企业运送一些物资人员等等，毕竟斯坦尼夫联邦是一个战乱国家，显然不是一个值得旅游的地方，所以航班很少。 原定的航班是三天之后的，而外交部今天运动钟立的航班是加开的，也就是说，飞一趟明尼达，说到底就是为了运送使馆工作人员。 到了京北国际机场，使馆的车辆直接就开进了机场，钟立预想的应该是一架航班，到了机场才看到，原来是一架军用的运输机，这些车子直接就开上了运输机，看来这些车辆也是使馆用的车辆。 军用运输机没有那么豪华的座椅以及服务，钟立跟所有工作人员一样，都坐在硬邦邦的座椅上，运输机的噪音相当大，不得不戴上一种专门的耳塞，这样才舒服一点。等所有人入座了，这时候钟立才发现，这次一起去大使馆的，除了武官张洋，秘书杜远，还有一名随行的翻译人员夏友建，同时还有12名武警战士，这些都是使馆的警卫人员。 在路上张洋告诉过钟立，本来驻明尼达大使馆是有12名武警战士的，因为斯坦尼夫联邦形势的恶化，外交部决定再派遣12名战士过去，经斯坦尼夫联邦政府同意之后，跟随钟立一起上任，斯坦尼夫联邦共和国（以下都称斯国）虽然有战乱，但是还是有着不少中资企业的，其中首都明尼达在建的一个新的机场，就是中国的建筑公司承保的，目前还在施工中。 这次之所以紧急出动，是因为中方在建机场受到了反对派的攻击，中方有人受伤，现在很多事宜需要大使去处理。 对于目前斯国的情况，钟立在培训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该国除了政府军以外，还有两大反对派武装力量，一个是活跃在北部的沙维克，领导人叫洛基，还有一个是活跃在东部的斯派克武装，领导人叫索尔，这两大武装力量跟中方都有联系，一般来说不会对中方的人员进行袭击，这次袭击发生之后，两大武装力量都表示了否认，所以问题就麻烦在这里，现在政府军要求取消之前联合国定的停火协议区，对两大武装力量发起进攻，如果发生战争的话，中方在建机场很有可能成为交火区，所以外交部的意思，希望有可能的话，进行调停，如果没有可能，那就直接放弃中方工地，撤出工人。 钟立经历过一段时间简单的培训，但是真正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疼，处理政治事件的确有一套，这一下子做了外交大使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光听就已经够头疼的了，更别说去处理了。 钟立不知道的是，在榕城市还是那个茶馆中，他正在天上飞过的时候，江玉琪跟那个老者再一次坐在了包厢里。 江玉琪说道：“听说钟立已经起飞了？” 老者没有表情，说道：“这次调钟立出去，组织花费了很大的利益，你应该知道，几乎需要跟整个高层进行利益交换，如果你不能成事，将损失巨大。” 江玉琪点点头，说道：“您放心好了，我只是担心钟立去一趟很久就回来了，他对我是有戒备心理的，所有很大的可能是有人还会将他调到闽东省来，那时候，计划就泡汤了。” 老者摆摆手，说的哦啊：“这个你放心好了，大使馆也不是象牙塔，也是一个小的官场，浓缩型的，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会处处给钟立设置障碍的，他在斯国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只要他不死在斯国，回来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江玉琪看了看窗户外面，眼神有些惆怅，钟立是几个利益集团之间的切入点，如果不是几个势力一起对组织进行围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信心，对于后面需要做的事情，突然就很看好了。 此时的钟立，坐的也有些累了，头就找了个地方靠了一会，但是眼睛却没有闭上，心里一下子冒出了很多东西出来，简单审视了一下自己这一路走来，现在想想，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说实话，钟立进入官场没有多长时间，能升到副厅级，真是算得上很幸运了，但是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官场上更像是一把刀一样，被别人握在手里，左右挥砍，也斩落了不少人，总的来说，杀戮的时间远远多于平静的时间，本来以前总是觉得，这样的生活都是意外，当他知道了很多关于他长辈的故事之后，他才发现，从他的出身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平凡的命运，有时候会想顾一田是自己官场的领路人，现在想想，即便没有顾一田，也会有张一田，王一田的出现，他的生命早就被做上记号，无论历史的车轮是怎么样转动的，终有一天，他就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不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而是注定要成为的样子，没有选择，或许就跟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信封一样，假如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么那封信留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这时候的钟立，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人，这些人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成了抹不去的记忆，依旧是那么清晰，就想赵小军，蔡政，游龙，袁成坤，艾新，严政，这些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钟立可以想象，这些人假如还活着，要有多恨他，可是，又有多少人会感谢他，即便有的时候做的事情并不能被曝光，可是钟立知道，有人真正受益了，这也是他最终一直坚持走这条路的原因，不求大是大非，但求问心无愧。 现在想想，暂时脱离官场其实也挺好的，远离政治上的阴暗，好好沉淀一下，说不定经历一下不一样的工作，会让自己更加成熟，更加有应变能力，也更加能适应未来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想着想着，钟立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军机已经在降落了，运输机里面没有空调，钟立还是觉得有些冷，斯国位于巴尔干半岛，在11月份的时候，温度就已经在零度及以下了，飞机滑翔了一会，稳稳停了下来，这时候，等舱门打开，钟立才知道为什么斯国政府要建新机场了，因为这个机场已经破败不堪了，连仅有的几条跑道都不是全部完好的，修修补补很严重，远处的机场候机大厅，看起来也是经受过战争的洗礼，虽然已经复建过，但是有几栋楼还是一副刚刚被炸掉的原始模样，再修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来接钟立的是驻斯国大使馆参赞韦小明，什么叫参赞呢，参赞就是协助大使做好驻外使馆的工作，就是副手的意思，当大使不在的情况下，代替大使行使外交职责。 因为新到车还没有办理斯国牌照，所以钟立和张洋要跟着使馆来车先回去，其他人要在机场把所有手续办好了之后才回来，所以钟立和张洋，还有韦小明上了使馆的车，一上车，钟立瞟了一眼驾驶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反光镜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个不是邓颂嘛，国安局的邓颂，这可是老牌的特工啊，这样的人居然能在使馆工作，难道是来搜集情报的？ 因为有外人在的情况下，钟立不方便问，只是咳嗽了一下，算是给邓颂打招呼了，邓颂也没理睬钟立，只顾着开车。 驻斯国使馆在首都明尼达的政府办公区，占地面积也不小，刚到，给人的印象就是土黄色的围墙相当的高，进入大门，钟立就看到了最中间的五星红旗，一股自豪感就升腾了起来，院子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广场，应该是平时用来举行升旗仪式的，正面和左右两面各一幢大楼，正面的大楼是使馆核心工作区，旁边是其他工作区，在主楼的后面还有一栋大楼，是住宿区，主楼是高5层，左右两边的都是高3层，总的来说，占地面积还不小。 在韦小明的带领下，钟立和杜远进入了正面大楼的办公区，钟立的办公室在3楼，进入办公室之后，给人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窗明几净的，跟国内的办公室基本都一样，只不过背后有两面国旗，一面是五星红旗，还有一面是斯国的国旗，也就这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了。 韦小明让钟立稍事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在会议室有一场紧急会议需要召开，认识一下大家，并且汇报一下目前的形势。 韦小明刚刚走出去，邓颂闪了一个身就进来了。钟立愣了一下，赶紧问道：“你小子，别告诉我你是来侦查情报的，我们又不是战争国家，需要到这个第三世界国家来搜集情报吗？” 第42章 使馆会议 邓颂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倒也不拘束，直接就半躺在了沙发上，说道：“情报人员在哪个国家都需要，没有战争就不要情报了吗？万一别的国家要对我们祖国不利，没有情报的话，哪来的先发制人呢？何况我也不是来搜集情报的，我是领导派来保护你的，我现在的身份是武官助理。” 这样一说钟立就明白了，邓颂一定是陈义担心他的安全派过来的，虽然说邓颂是我们国家的情报人员，这种事情一般其他国家搜集的资料里面都会有，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进入本国进行外交活动的，但是，那也是针对像米国，东瀛这样一些有实力的国家，斯国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国家，当然没有办法知道邓颂的身份，还有，上面想要改一下邓颂的身份，那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邓颂比钟立早到几天，是从邻国入境的，基本上都已经摸了一个遍，毕竟曾经是情报人员，摸情报还是相当厉害的，邓颂这次来见钟立，可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告诉钟立，无论如何，低调处理这件事情，因为目前的情报来看，这起袭击事件，的确不是两大反对派造成的，希望钟立不要把事情闹大。 钟立刚刚坐上这个大使的位置，或者说是莫名其妙坐上这个大使的位置的，完全不明白，作为大使，怎么能把事情闹大，20分钟后，坐在会议室里，面对着一些主任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大使馆是大使馆，但是他是中国官员掌握的大使馆，他有他的能力，同样也有他的勾心斗角，这里，也是一个官场，一个浓缩型的官场。 会议室里坐了七个人，除了馆长钟立，公使参赞韦小明，武官张洋，还有商务参赞舒宇，文化参赞陆爱国，后勤保障处主任包子康，一等秘书赵吏。 下面我来把这些职位全部解析一下： 大使我就不用赘述了，一把手嘛，公使参赞是大使的第一助手，如果非要找个比较的话，钟立是局长的话那么公使参赞就是常务副局长，而商务参赞和文化参赞就是分管商务和文化的副局长，一等秘书，其实就是秘书长这样一个角色，而后勤保障嘛不用讲大家也都知道，至于武官，就是作为军事联络员以及指导使馆安全保卫工作的一个角色，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型的常委会，不过在大使馆没有常委会这个说法，实际上处理事情的原则是一样的，无论做什么，都要通过这七个人的同意，一样，票数过半就可以，钟立说这里也是一个官场，一点都不夸张。 钟立入座之后，公使参赞韦小明首先代表驻斯国大使馆对于馆长钟立和武官张洋的欢迎，本来按照道理，这个时候是要鼓掌的，等韦小明准备带领大家鼓掌的时候，钟立这才发现，其他几个人，对他的到来并不是太欢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显得很不情愿的样子，当然了，外交工作是没有小事的，一个问题这么复杂的国家，居然派一个28岁的人过来处理，也不知道外交部和中央到底是怎么想的，钟立也不生气，毕竟在座的都是有经验的外交人员，打了一个哈哈，揭了过去，让韦小明赶紧介绍现在的情况，毕竟这么急急忙忙飞过来，肯定是有事的。 韦小明也有些尴尬，说了一下大体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新机场在政府军控制的中部地区，两天前遭到袭击，多枚火箭炮打到了机场里面，导致了部分在建工程受损，事情发生后，经过政府军和医院的紧急抢救，从机场里面找到了三名受伤的工人，其中一人伤势较重，其他两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场没有人员死亡的消息，经过事后中方企业的统计，有一名中国工人失踪。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发生之后，政府军派出了军队对机场进行了保卫工作，中方也对政府军的及时行动表示感谢。可是事情并不是就这么简单，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这种恐袭事件，一般都是反对派武装做的，不管事情多大，死了多少人，反对派武装在这点上绝对不会滚刀，肯定是要宣布承认的，可是这次恐袭事件发生之后，两大反对派都没有发声，中方大使馆跟两大反对派之间也保持这热切的联系，两边都给予了否认，说这次事情不是他们做的。 中方秉着不要把事情闹大的原则，也就不追究了，表示一下谴责就可以了，只是没想到，政府军不干了，斯国总统威瓦尔将军相当的生气，先是在媒体上进行了谴责，然后直接表示，要求反对派武装将抓走的中方人质予以释放，否则将采取武力。 根据联合国的协议，三大武装力量之间是有一个停火协议的，只要一方不会主动挑衅，另外一方就不能主动发起进攻，否则就会受到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干预，当然，这个协议也是米国定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谁先跳，我米国就先打谁。 这个协议定下来之后，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三方势力都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两枚火箭弹，完全打破了这个协议，导致目前政府军要向反政府武装力量发动进攻，战争一触即发，目前政府军的力量已经向协议边界集结，反政府武装也不能示弱啊，也就调集了兵力进行了集结。 这个时候，为难中方的事情就来了，中方在经济上其实对于三方势力都有援助，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三方能全心全意发展经济，暂时不要打仗，生活水平好了，人心安逸了，就不会想着打打杀杀了，可是这个时候，不管是威瓦尔将军还是沙维克的洛基将军，还有斯派克的索尔将军，都要中方进行站队，立即停止对对方的援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中方的在建机场在战争爆发后，很有可能处于交战区，就涉及到一个撤侨的任务。 现在会议要讨论的是，第一，中方的立场，第二是否执行撤侨和撤资。 钟立和张洋刚来，不好发表意见，所以让韦小明先说，韦小明表示，目前虽然不能证明火箭弹来自于反对派武装，但是威瓦尔将军领导的政府却是联合国承认的政府，所以必须要站在维瓦尔将军这边，暂时停止对反对派的各项援助，保持合法政府的地位，至于第二点，战争还没有爆发，建议先将所有中方人员撤到大后方去，确定战争了再执行撤侨任务。 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得到了商务参赞舒宇，文化参赞陆爱国，以及后勤处主任包子康的同意，只有一等秘书赵吏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武官张洋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报外交部了吗？” 韦小明笑了一下，解释道：“斯国比较特殊，因为很多状况都是突发状况，等你上报外交部，再等外交部决议下来，事情都晚了，接你们来的时候已经上报外交部了，部里的意思是等你们两个到位之后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处置，以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钟立想想也是，全世界那么多驻外领事馆，如果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上报的话，那外交部可不得忙死，那帮外交部的常委估计天天开会都忙不过来，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使馆自己解决，有了决议之后，上报外交部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钟立想起了邓颂跟他说的话，在情报上，钟立还是相信邓颂的，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中方不能得罪任何人，那么我们就简单地做到保护中方人员就可以了，至于这次争端，就不要参与好了，为什么仅仅对我们中方提条件，其他国家大使馆就没有提条件吗？” 钟立显然是外行，说的话比较外行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这话一说完，后勤处主任包子康就冷笑了一声，说道：“钟馆长，你是来开玩笑的吧，你不知道只有我们中方是对三方势力都进行援助的吗？至于其他常任理事国在斯国并没有大使馆，米国，英吉利，法兰西打了斯国这么多年，这三个国家的人谁敢进来啊，至于俄国嘛，他们支持的是政府军，态度很明显，根本不需要选择。” 钟立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因为战争的缘故，目前来说，俄国支持政府军，而米国，英吉利还有法兰西是支持反对派武装的，钟立讲的是两不得罪的原则，所以两边都不帮，两边又都帮，确实是比较尴尬的外交政策，不过全部是建立在我们国家的国家利益上面，一点都不冲突。 钟立点了点头，说道：“事情的大概我知道了，我还是表示这件事情低调处理，中方谁都不参与，保障中方人员的安全就可以了，我来的时候，外交部副部长曾经跟我说过，以调停为主。” 第43章 事态扩大 包子康对钟立的话显然还是很不屑，说道：“如果是这样处理的话，我们还需要你这个馆长来干什么？我们自己就处理了。” 钟立再一次强忍住胸口的怒气，稳住语态说道：“韦参赞，你个人的意见是什么？” 韦小明是公使参赞，行政级别是正处级，跟其他几个人是一样的，但是是公使参赞，所以职位上要高一点，他的意见很重要。 韦小明想了下，脸上显然有些为难，钟立再次补了一句，说道：“没事，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我参考一下。” 意思其实也是很明显，告诉在座的各位，公使参赞说的话我也只是参考一下，并不是最终的结果，那么你们说的话，我更加只是参考了，并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韦小明一听这话，说道：“钟大使，事情可能你有些不了解，我们国家一般来说都是提倡用对话解决问题，这是常态化处理的基调，但是我们停止了对反对派的支援，不代表我们就是提倡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现阶段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们不表态的话，我们中方的人员在斯国就不会得到安全保障，政府军的总统威瓦尔将军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到时候战争无可避免爆发的时候，我们怎么有脸来让威瓦尔将军保护中方人员的安全，难道就靠我们大使馆的武警吗？” 应该说，韦小明的解释是比较中肯的，也是说到了点子上。你国家再强，那也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在斯国有上千的中国人，那这些人的安全光靠大使馆是解决不了的，还是需要当地武装力量的保护，至少应该保护到机场为止，如果威瓦尔拒绝保护，其他两方的武装力量也拒绝的话，我们国家还能违反联合国决议派兵不成？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样，两边剑拔弩张，战争是一触即发，如果不站队，人员得不到保证，如果站队了，就是一个严重的外交问题，的确很为难。 现场顿时陷入死寂当中，谁也不说话了，张洋突然来了一句：“中方的态度真的那么重要吗？” 商务参赞舒宁说道：“中方这些年一直秉承和平对话的原则，对于斯国的人道主义救援和商务合作也挺多，五大常任理事国，只有中方的态度是模糊的，其他四国都有支持的对象，说到底，其实是政府军在逼我们表态。” 张洋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们不觉得偏离了主题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是谁释放了火箭弹，对中方设施人员造成了损失，我们不是应该追究这个吗？为什么非要追究站队的问题呢？” 果然是一语中的，这个时候钟立才反应过来，张洋说的没错，中方的大使馆不是应该保护中方的生命财产安全吗？而不是急于外交表态啊，这样的决定，真的不是一个大使馆可以做的决定，应该向外交部汇报，让上面做决定。 张洋果然不简单，钟立知道，张洋之前是武官助理，在东瀛大使馆，这次担任武官是第一次，并不能小看他，果然还是有一些外交处理经验的。 这么一说，一直没说话的一等秘书赵吏说道：“张武官说的没错，你们是不是搞错情况了？现在我们大使馆应该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事情予以谴责，然后要求政府军拿出证据来证明凶手，这个时候麻烦就到了政府军手里了，如果政府军要诬陷反政府武装，反政府武装也不会坐视不理，那么事情就跟我们无关了，明哲保身不会吗？” 钟立看了大家一眼，说道：“你们还有不同的意见吗？”舒宇不说话，文化参赞陆爱国也不说话了，一直话最多的包子康，现在好像也憋着说不出来了，钟立无意间发现，赵吏对着武官张洋点了一下头，这个细节很小，要不是无意中看到，根本就不会发现，难道这个张洋跟赵吏之间以前就认识？ 想到这里的时候，钟立的感觉就更重了，这个大使馆果然跟国内的官场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处理的事情不一样而已，想到这里，有些头疼，本来以为可以脱离官场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只要你还是个官，你就离不开官场。 事情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本来刚上任的大使是要面见政府军总统威瓦尔的，但是目前形势紧张，中方并没有站队，所以威瓦尔估计也是故意冷落了钟立，一直没有召见的意思，钟立也不急，外交嘛毕竟不能上赶子，何况这些斯国的形势也不稳定，最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国家，都不好说，就像其他国家的站队一样，如果最后反政府武装赢了，那么俄国还会被待见吗？中国人的处事讲究圆滑，外交上也是一样，最好不要打，大家都是朋友，难道在种族纷争上面，还真要分出一个对错来吗？不管是政府军还是反政府武装，其实都没有错的。 傍晚的时候，大使馆的新闻发布会开始，在发布会上，韦小明做了事情的大致介绍，因为都是国际媒体，钟立还没有经验，所有由韦小明代劳，重申了要求政府军交出凶手这一基调，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当天晚上，大使馆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不管是政府军还是反政府武装都要求跟中方对话，其他几个国家的大使馆也要求面见中方大使，其实用意也是很明显，就是要逼中方大使馆站队，钟立以前都是看新闻上外交部发言人说这说那的，现在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原来里面门道还真多，看来作为外交官，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对于这样的事情，大使馆都有自己的应对预案的，所以也不需要钟立去管，躺在宿舍里，感觉忽然就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离家，但是多少都是在国内，现在出国了，躺在这里，反而都很想陈眉雪了，还有小米饭，想着想着就憋不住了，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回去，斯国跟我们国家的时差是7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在常市应该是中午刚过，不一会，陈眉雪就接了电话，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公，你挺壕啊，国际长途也舍得打？”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把小米饭叫过来，要她叫我爸爸。” 过了一会的时间，钟立就能听到电话里咿咿呀呀的声音了，显然是小米饭来了，钟立就冲的电话里柔声地说道：“小米饭，想爸爸没，来，叫爸爸，快点。” 小米饭估计也是听到了爸爸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兴奋，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咿咿呀呀里蹦出了模糊的“妈妈”两个字，没把钟立气得够呛。 就在一家三口其乐无穷的时候，窗外漆黑的天突然有一道亮光闪光，接着，在远处打雷一般亮起了几道闪电一样，再接下来，就是很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震得玻璃直响。 陈眉雪显然是听到了声音，钟立来之前她就查过资料了，知道斯国是一个战乱国家，很是危险，所以她很担心，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钟立轻描淡写地说道应该是谁家放鞭炮，钟立一般不说谎，陈眉雪一听就放心了，钟立借故挂了电话，就在这时，门急促响了起来，钟立赶紧开门，看到了门口有些慌张的杜远和一点都不慌张的邓颂两人。 “什么情况？”钟立问道。 “打仗了。”杜远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其实也不奇怪，普通人谁听到战争这两个字不担心啊，而且根据炸弹爆炸的位置来看，其实并不是太远。 邓颂倒是没什么反应，拍了拍杜远的肩膀说道：“只是火箭弹袭击，你听到枪声了吗？何况大使馆是非交战区，你没学过吗？谁敢把怕炮弹射过来啊？” 邓颂这么一说，杜远显然并没有不紧张，辩驳道：“可是炮弹又不长眼睛，你知道他不会打歪了啊？” 邓颂在杜远的头上敲了一个脑瓜崩，说道：“说正事说正事。” 杜远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刚刚得到情报，一枚火箭炮袭击了俄国的一个在建的公路，导致了俄方工人死了3个伤了多少数字还没报上来，伤亡还有可能扩大。” 钟立点点头，问道：“韦参赞那边怎么说？” 杜远说道：“韦参赞已经去办公区了，我觉得您还是要过去一趟，事态可能会进一步扩大，我觉得有人在故意挑衅，企图挑起战争。” 邓颂又敲了杜远一个脑瓜崩，说道：“小子，你搞搞清楚，这话是我说的，什么时候变成你觉得了，你可真会居功啊。” 这话还真是邓颂说的，两人在过来的路上，邓颂就跟杜远简单说了几句，杜远也没多想，一下子就说了出来，现在搞得很尴尬。 钟立哈哈一笑，想了一下，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第44章 突然袭击 杜远好像没听懂钟立的话，这不应该是钟立的脾气啊，何况现在事情的确挺严重的，刚要说话，领口就被邓颂拽住，直接给拽走了，邓颂一边拖着杜远一边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废话有点多，大使说没事就没事了，你插什么嘴，给你睡觉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看着这一对活宝，钟立笑了一下，关上门，打算睡觉了。 本来事情就是这样，处理方式不在于多着急，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韦小明还是别的人，根本没有人通知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了有些东西还不想让他参与，任何一个官场他都是有利益存在的，大使馆在这里代表了一个国家，说白了就是一个浓缩的国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他们要这么安排，钟立去做什么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还不如顺着他们来，没办法，谁叫钟立是门外汉呢。不过还好，至少有邓颂在，钟立心里总算安慰一些，就想邓颂说的，目前来说，是有人想挑起战争，那挑起这个战争的人又是谁呢？中国只是常任理事国之一，没有干涉他国内政的权力，跟那些强盗国家相比，我们永远更像绅士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正在用早餐，突然韦小明就走了过来，对钟立说道，今天早上八点，威瓦尔将军要跟他见面，这是昨天晚上定下来的事情，希望钟立做好准备。 这么突然？ 看来这是故意的，不让他做任何准备而已，这个时候钟立让杜远赶紧去通知翻译夏友建，杜远回来告知钟立，翻译官夏友建一大早的时候被后勤保障处主任包子康叫出去，说是什么去采购去了。除了翻译夏友建是新来的之外，应该还是有其他翻译的，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大使馆一共4个翻译，居然全部都外出了，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一个大使去会见他国总统，居然连翻译都没有，估计钟立也是第一人了，说奇葩也不过分吧。 吃完早餐，看了下当地时间7点，还有半小时时间，钟立也是有些担心了，这样的会面一定会很尴尬，并不是自己有什么，而是会丢了国家的脸面，现在想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给钟立下马威，居然丢了国家形象也在所不惜，还真是够意思。 钟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恰好从商务参赞舒宇的办公室门口经过，舒宇瞟了钟立一眼，什么也不没说，但是那个眼神是很不屑的，看来，跟所有官场一样，在使馆里也有着一个利益集团，目前来看，商务参赞舒宇跟后勤的包子康应该是一系，至于武官张洋跟赵吏之间是不是真的算得上一系，现在还不好给出结论，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定论。 走到院子里，上了车，这是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是我们的国车，因为是在战乱国家使用的，所以这辆车是防弹的，看起来就是特别厚重的感觉，有一些工作人员上了后面的一辆车，这时候钟立看到，武官张洋也在后面一辆车里，看来今天威瓦尔要见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车子在斯国的首都明尼达的街道上穿梭着，虽然这个国家历经沧桑，饱受战乱，但是街道上还是相对比较热闹的，早上8点的时候，街道上的车也不少，来来往往，购物的，卖货的，如果不是因为经历过，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战乱国家。 大使馆离总统府大约是20分钟的路程，路程并不是太远，但是交通条件不咋地，插着中国国旗的两辆轿车在斯国警察的开路下，慢慢悠悠就进入了斯国中心区，所谓的中心区大约就是说总统府周围3公里的区域，这个区域是戒严的，普通车辆是进不去的，斯国的大多数的政务机关都集中在这里，为了防止反对派的袭击，所以安保工作也相对严了一些。 就在钟立的车队刚刚进入检查区，几个岗哨的警察慢慢悠悠拿着各项仪器走了过来，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作为驾驶员的邓颂突然猛踩油门，一个倒车，车子重重撞在了后面一辆张洋所在的车上，后面一辆车还没明白什么情况，邓颂马上在对讲机大声喊道：“退，退，后退，回大使馆。” 后面一辆车的司机显然也经受过专门的训练，迅速就倒起车来，钟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刚刚拿着仪器的几个警察突然就把手里的仪器一扔，抄起背着的ak47就扫射了过来，尽管是防弹玻璃，但是车窗依旧被打出了裂缝。 钟立一瞬间也是懵了，不知道什么情况，邓颂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面，直接把钟立的头按了下去，吼道：“别挡着我看路。”这时候钟立刚刚低下身来，看到杜远坐在前面早就已经抱着头在发抖了，也不奇怪，毕竟是生死关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钟立的心里也是害怕的。 而刚刚在前面开路的警察，这个时候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无奈反应还是慢了一拍，被岗哨上埋伏的那些警察几梭子子弹全部放倒了。 对面的那些暴徒警察，显然就是冲着中国使馆的车来的，马上就登上了前面的那几辆警车，疯狂朝着钟立的这辆车冲了过来，冲一下就猛撞在车头上，然后掏出ak就是一阵扫射，所谓的防弹车也不是无敌的，再这样打上几梭子的话，车子也就报废了，小命也就不保了。 中方这次来了两辆车，但是两辆车都是没有携带武器的，毕竟是来拜会总统的，不可能还带着武器，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大街上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本来还比较热闹的街道，现在一下子全部跑空了，现在只能看到两辆中方车辆在疯狂倒退，而前面大约有4辆警车在追击，倒车的技术再好，也不可能跟正面开的车更方便吧，还没几分钟呢，四辆车就围了过来，对着两辆车疯狂扫射，眼看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就在这时候，从旁边的一条弄堂里面，突然开出了三四辆装甲运兵车，穿插到钟立的车前，把这几辆警车拦住了，装甲运兵车上有大型的重机枪，接下来只听到突突突的声音，那四辆警察就全部给打报废了，其中的一辆估计是因为打中了油箱，直接给打爆炸了，这时候，邓颂才算松了一口气，好悬，幸好政府军及时出现，要不然今天就真的报废了。 接着，从后面的一辆军车里下来了一个上校，走到了钟立的车前，敬了一个礼，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也没听懂，钟立已经有打道回府的意思了，既然中了埋伏，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关键是没有翻译，这下不是很糗吗？即便现在去见总统，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交流啊。 邓颂在旁边看着钟立尴尬的样子，轻松地说道：“他说他是代表威瓦尔总统来接你的，让我们的车跟在他的军车后面，他们可以安全把我们送到总统府。” 话的意思也就那样，钟立心里突然就一阵窃喜，说道：“邓颂，你居然懂他说的话？” 邓颂摸摸头，不解地问道：“很奇怪吗？你以为现在的特工都是玩肌肉吗？哈哈哈，我们玩的是脑子。” 五体投地，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钟立以前只知道邓颂审讯工作了得，打架也超级厉害，现在忽然发现，他居然还会外语，看来啊，当一名合格的特工的确真的不容易呢。 在去总统府的路上，钟立的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了几个疑问出来，第一，假警察混进检查站，斯国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斯国的军车出来救人，居然只用了短短3分钟而已，这种行动速度，恐怕米国的海豹突击队都做不到，中国军队当然也做不到。 第二点就是从枪战发生到枪战结束，中方是没有人员伤亡的，但是从始至终，为什么张洋连车都没有下一下，一副成竹在胸的意思，这两点钟立不是很明白，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的存在。 说不出来，也不好说，全是猜测而已。 路上有些建筑都是给打坏了，停火之后，钟立看到那些刚刚躲起来的人，现在都出来了，好像根本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摊位摆出来卖东西的继续卖，买东西的继续买，果然是战乱国家，这种心态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在军车的开路下，车队稳稳当当停在了总统府的大门口，这时候，钟立看到一个穿将军服的男人站在总统府大门口，赶紧下车，朝着那个男人迎了过去，刚要开口，旁边的邓颂轻声说了一句：“这个不是总统威瓦尔，是斯国陆军司令斯塔克将军。” 钟立差点喊错人，有些尴尬，连忙迎了上去，用中文打了一声招呼，邓颂在旁边赶紧给翻译了。 第45章 情报机构 斯塔克将军似乎也挺热情，问候了几句，钟立对这种超级大胡子的男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胡子这么长会打理不干净，可是还是热情地握了握手。 这时候武官张洋也迎了过来，双方互相打了招呼，斯塔克将军就要把大家迎接到里面去，正当钟立要大步流星跟上去的时候，这时候，一队士兵走了出来，要对所有人进行搜身，张洋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他们是代表中国的大使，难道还要接受搜身吗？可是抗议无效，这里是斯国的地盘，即便你代表中国，也要遵守当地的规矩，外交豁免权没有规定你不要接受安全检查。 检查其实也没什么，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毕竟是战乱国家嘛，可是等要进里面的会议室的时候，斯塔克将军反而倒只允许钟立，张洋，以及一些副官进入，中方大使馆提供的名单中，并没有邓颂这个翻译，即便邓颂解释了好几句，斯国的安全人员就是不允许邓颂进去。 邓颂在大使馆是武官助理，按照道理来说，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大使馆事先是提供了一份名单的，这份名单的人能跟总统见面，而邓颂并不在这份名单里面，他不能进去，那就意味着没有翻译官，这算不算是外交上的败笔？ 但是张洋好像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当然，他也没有必要着急，钟立才是大使，才是那个跟威瓦尔坐在一起对话的人，他只是一个陪衬而已，虽然斯塔克将军也说了，他们有中方的翻译官，但是已方没有翻译官，即便对方翻译把语气翻译错了也不知道啊。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这种事情放在中方，没有名单也不可能放进去的，钟立不知道那份名单是谁安排的，但是安排名单的人一定是有小心思的，至于这个小心思是什么，钟立现在还不好确定，难道就是为了他出丑吗？ 在会议厅里，钟立终于见到了威瓦尔将军，在钟立的印象中，威瓦尔将军可能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可是见面一看才知道，不过30出头的样子，而那个斯塔克将军都已经五十多了，这个国家还真是奇葩，居然会让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执掌一国的权力，说到底，还是战争国家，情况特殊一点，我们的邻国，不是也有过不到三十岁的主席吗？ 还好，威瓦尔将军带了一个熟悉中文的翻译，双方的交流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钟立听得也很认真，首先威瓦尔将军对今天的袭击事件表示抱歉，这个情况很有可能是反对派武装搞出来的，在斯国的国土上，除了反对派武装之外，还有一些恐怖组织，威瓦尔将军也不以偏概全，意思就是除了反对派武装之外，还有可能是恐怖组织搞的鬼，反正没有证据也不好下结论，希望中方不要介意，他们会很快查清凶手，给中方一个交代。 没见威瓦尔之前，钟立一直以为威瓦尔将军应该是一个不太讲道理的那种角色，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不但讲道理，而且彬彬有礼，显得有礼有节，给钟立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在讨论火箭弹袭击中方在建机场的问题上，威瓦尔表示，不管中方表不表态，都将与中方亲密合作，只要反对派武装不触及底线，主动发起进攻，政府军是不会开战的，即便开战，也会保护好中方工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总而言之，所有外交上的表态来看，相当的到位。 双方在很多电视台记者的见证下友好的握手，最后钟立还跟威瓦尔将军拥抱了一下，会议结束之后，威瓦尔将军为钟立颁发了明尼达市荣誉市民的称号，双方在一片友好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会面。 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钟立一行慢慢走出了总统府，可是到了门口还是发生了状况，钟立乘坐的那辆车突然就启动不了，这也不奇怪，防弹车只是防弹而已，遭受了这么严重的冲击，有点小问题也是正常的，斯塔克将军建议，由他的专车送钟立回去，钟立表示了感谢，这时候，从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过来。 毕竟是将军的专车，不需要邓颂亲自开了，钟立和杜远坐在后座上，邓颂坐在前面，还有一个专车的司机，四个人，加上张洋的车，由军车开道，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大使馆开了过去。 这一路上，钟立发现，警察明显多了起来，刚才的道路上，每个路口都有警察和士兵把守，看来，威瓦尔将军的确很有诚意，保护钟立的安全还是践诺了的。 大约40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大使馆的门口，钟立乘坐的车不能开进大使馆的围墙，根据国际法规定，一国的大使馆就代表了一国的领土，外国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进入大使馆区域的，即便要进去，也是需要一系列手续的，并不是外人所想的打开大门，再踩个油门这么简单的事情。 邓颂下车警戒，杜远下了车刚要让钟立出来，这时候，刚刚开车的那个驾驶员突然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大使，请您等一下。” 钟立愣了一下，一个斯国人，普通话居然这么好，等那个司机回过头来，钟立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司机居然是自己上任之前，在华清大学门口救的那个外国人，当时钟立还给他鞠躬来着，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居然是斯国人，还是斯塔克将军的司机。 “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立问道。 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感谢大使在中国保护我的权益，你是一个好人，我去中国有我特殊的任务，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为了回报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钟立说道：“请说....” 年轻人说道：“今天你们会面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在摄影机后面，您没有看到我而已，我要告诉你的是，斯国翻译官翻译的内容，跟威瓦尔将军讲的完全不一样，我觉得您有必要赶紧处理这件事，否则的话，会有很大的外交危机出现。” 就像一道闪电一样，一下子就劈进了钟立的心里，难道之前跟威瓦尔将军那么友好的谈话都是假的？是翻译官在搞鬼，钟立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今天没有翻译官这件事情了，恐怕安排内幕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钟立。 钟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名字不方便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说完，掏出一张纸塞给了钟立。” 钟立一下车，刚刚关上车门，奔驰车就离开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邓颂就站在车子的旁边，什么都听到了，他跟钟立对视了一眼，意思是不要声张，回去再说。 回到办公室之后，韦小明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询问了一下今天会面的内容，钟立对韦小明分不清是敌是友，所以就把他表面上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表示今天会面很愉快，听了这个回答，韦小明赞美了钟立几句就出去了。 韦小明走后，邓颂又进来了，一进来，钟立就问道：“他们这里电视台从采访到播出，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邓颂不是太理解，问道：“你说，要我怎么做？” 钟立：“我现在大概能猜到威瓦尔将军原本要表达的是什么了，现在我需要你潜入电视台里面，将今天录制好的录像带给毁掉。” 邓颂张大了眼睛，说道：“钟大使，你是开玩笑的吧，我一个外国人，怎么潜入电视台啊？还有，今天不止一家电视台吧，好几家电视台呢，你觉得我有能力处理吗？”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邓颂啊，斯国的电视台就去了一家，今天还有两家电视台是东欧国家的，还有几家是米国等一些国家，但是他们都住在同一家酒店啊，所以啊，你只要去两个地方就可以了，第一是电视台，第二就是让记者住的那个酒店。” 邓颂想了一下，说道：“那也不可能，工作量太大，我一个人完成不了。” 钟立忍不住笑了，说道：“我的邓大特工，你就不要瞒我了，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一个人来斯国的鬼话吗？你就以为我真的相信在斯国没有我国的情报机构吗？恐怕这个情报机构的老大就是你吧。” 这么一说，邓颂就没话说了，钟立真是比猴都精，他说的没错，我们国家虽然不参与战争，也不鼓励战争，但是情报工作是每一个国家必须做的工作，所以，在斯国也是有情报机构的，为什么这个情报机构的领导人是邓颂呢，这个倒是真的陈义让他顺便过来保护钟立的，而且这样的话，钟立也有可以使用的力量，不至于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嘛。 第46章 吃定了你 就在邓颂气急败坏出门的时候，一等秘书赵吏气呼呼就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一进来，丝毫不客气地说道：“钟大使，你这样做，外交部知道了一定会召回你的，你这是在断送你自己的政治生涯，还会给我国带来外交危机你知道吗？你承认政府军就算了，你还同意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发动攻击，我想请问一下，您是替我们国家站队了吗？” 钟立微微一笑，果然跟自己猜测的内容大差不差，看来，大使馆的确有人跟总统府的人联合好了啊，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联合这个有什么意义，现在完全摸不清头脑。 钟立挥挥手，说道：“赵秘书不要激动嘛，说说看，什么情况？” 赵吏说道：“能不激动吗？刚刚总统府已经把致谢函发过来了，意思就是你在今天的会面中，承认了反政府武装违法的事实，然后支持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发动军事进攻，对反政府武装袭击机场的事情表示谴责，并且中方会停止对反政府武装任何形式的援助，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表态？” 还真挺严重的，这样的对话，完全偏离了今天接收到信息，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钟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道：“这个很冤枉啊，我今天并没有这么说啊。” 赵吏显然是不想听钟立狡辩了，一甩袖子说道：“那您就等着上电视吧，您也等着外交部急电吧......”说完就走了出去，杜远这个时候刚刚把泡好的茶端进来，赵吏就出去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赵吏的跳脚倒是让钟立挺开心的，从目前的表面现象来分析，赵吏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反倒是他跟张洋之间的关系有些搞不清楚，毕竟两人点头的细节钟立是真的注意到了，但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张洋跟赵吏貌似又不是一路人。 钟立刚要喝口水，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钟立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这部红色的电话是连接着外交部的，这个时候外交部来电话了？什么情况？难道事情这么快就已经反馈回去了吗？有这么快的速度吗？不禁让钟立心里生疑。 一接电话，果然是外交部的电话，还是外交部排名第三的副部长文中青亲自打过来的，钟立一接电话，文中青就劈头盖脸将钟立骂了一顿，说钟立这么做会引起外交危机的，他会是史上最失败的外交官，现在他责令钟立立刻回来述职，立刻，马上。 文中青说话的时候，钟立一句话没说，等文中青说完，钟立说道：“文副部长，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谗言啊？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文中青显然很不屑钟立说的话，说道：“我的情报告诉我，你说的话明天就要上电视了，你现在还跟我狡辩，有什么意思吗？电视台一放，不全部都知道了？” 钟立尽量压制了一下情绪，说道：“文副部长，现在事情还没有结论，你觉得你就这样批评我好吗？第一电视台没有播出，第二斯国没有正式向我国发出什么外交函，第三你这些情报到底是哪里来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您觉得您这样无端指责我，真的好吗？” 文中青显然也是生气了，沉默了一会，说道：“好你个钟立，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吗？既然你这么强硬，那么我就走着瞧好了。” 说完，直接给挂了电话，听得出来，文中青真的是生气了。 钟立也是气呼呼地放下电话，一来就吃了一个哑巴亏，这个哑巴亏还吃的真是不小，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斯国的战争就变成了中方支持的了，那么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跟中方的外交政策完全是背道而驰。 当天晚上，斯国国家电视台，明尼达的中心城区，这里向来都是斯国最繁华的地方，这些年因为战争的缘故，建筑物损伤很大，但是总的来说，战乱下的人民，还是会尽量享受安逸的，夜生活看起来还是丰富多彩的，一支有6人组成的军方巡逻队穿插在人群中，因为战争的缘故，一点都不显眼，所有的军人都是黑色头套蒙脸，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这队士兵巡逻到了电视台的前面，再接着，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同样，在所有外媒记者下榻的酒店外，也是有一队士兵巡逻了过来，同样，还是一个转身的样子，这队士兵就消失了....... 夜色还是那个夜色，没有任何的不一样，只不过夜色的掩盖下，有些东西在悄悄地进行着。 钟立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邓颂今天晚上的行动，关乎了自己的命运，轻一点的话他会被直接召回，斯国就成了自己的滑铁卢，重一点的话，钟立在回国会接受审判，这个审判一定会很严重，毕竟将国家带到一特别严重的外交泥潭中，钟立成为罪人也不算过分。 当地时间大约11点的样子，钟立不耐烦地打开门去张望一下，突然就看到邓颂这家伙在外面院子里跟杜远在抽烟聊天呢，两人不知道聊什么东西，一会就哈哈大笑起来，钟立急的要死，这家伙在这里聊天，还真有一套，钟立怒道：“你们两个，给我上来。” 这突然一说话，倒是把下面两人吓了一跳，邓颂骂道：“你丫的，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两人慢悠悠走进了钟立的房间，还是有说有笑进来的，一进来，钟立就把门给关死了，问道：“快说说，什么情况？” 邓颂故意装作听不懂一样，问道：“什么什么情况？” 钟立来气了，说道：“我特么急死，你跟个没事人一样，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啊？” 邓颂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录像带一样的东西，钟立找了一下，宿舍里还真有个录像机，赶紧塞了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如果不是提前得到讯息，钟立这回真的惨了。 画面上，钟立跟威瓦尔之间到底说的什么，声音已经被屏蔽了，都是话外音，也就是主持人后期配的音，主要的意思就是感谢中方对于斯国政府军的信任，中方对斯国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采取行动持支持的态度，同时中方也宣布反政府武装为非法武装，停止对反政府武装的一切援助等等，结束的时候，画面是威瓦尔将军的一段讲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政府军目前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收复斯国东部地区，向斯派克势力根据地发起进攻。 看完，钟立算是吓出了一头的汗，这东西跟国内官场上的事情不一样，在国内官场上，你做错事得罪的是领导，在这里做错事，得罪的就是整个国家了，那后果是不一样的。 看完之后，钟立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邓颂，刚要说什么，邓颂马上挥挥手，说道：“你不用谢我了，心意我领了。” 钟立呸了一声，说道：“鬼才谢你呢，我是想知道，大使馆去总统府的名单是谁制定的？是谁要把我往坑里推，到底是有什么用意，这点你想办法给我打听清楚。” 邓颂嗤之以鼻说道：“切，我是来保护你的，又不是你佣人，什么都要我干，你想得美。” 钟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明天晚上给我结果，就这么定了。”说完就直接回了卧室，关上门，不出来了。 邓颂看了杜远一眼，说道：“这家伙是吃定我了是吗？” 杜远摊摊双手，表示跟他无关。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钟立就听到外面轰隆轰隆的声音，听起来是有大型机器开过去的声音，钟立往窗户外面一看，只见一排重型的装甲车以及坦克朝着东边开了过去，果然，威瓦尔将军开始布置兵力了，难道就是等新闻发布吗？中方的态度难道可以起决定性作用吗？ 到了中午的时候，刚刚从食堂吃完饭的钟立，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休息大厅的电视机上面，正放在斯国国家电视台，后勤保障处主任包子康就坐在电视机前面，看到钟立走过来，有意无意地将电视台切换掉，生怕给钟立看出什么来一样，钟立心里一动，看来这件事情里面，包子康的嫌疑是扯不清了，但是钟立的焦点还是集中在了韦小明的身上，因为大使馆的出访名单不会由后勤处来制定，而商务参赞和文化参赞都是有具体分工的，这种事情不会由他们来做，一等秘书赵吏显然不是，那么嫌疑人就只有韦小明了，如果真的是韦小明，那么基本可以断定，韦小明跟包子康应该是一伙的。 中午12点，斯国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会开始，可是，很多人都失望了，原本可以看到的一出戏，居然没有上演，后来杜远告诉钟立，即便语言不通，包子康居然在电视机前面看完了半小时的新闻。 第47章 历历在目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跟威瓦尔将军所有表面上的亲切，原来全部都是一场戏而已，配上话外音的视频，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中方友好而和谐地跟威瓦尔站在了一起，果然是有心计，钟立一直以为，这些阴谋诡计，只有中国人玩起来是最溜的，看来外国人一点都不逊色嘛。 至今为止，想要明白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但是切入点在哪里，还是不知道。 包子康看完新闻之后，匆匆忙忙就回办公室了，在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又去韦小明的办公室说了大约有15分钟的样子才出来，然后就出门了，至于去干什么了，并不知道，这样一来，韦小明的嫌疑就更重了。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大使馆也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出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外交部副部长文中青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估计也是气得够呛，钟立心情大好，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是周末，其实大使馆今天是没有公务的，一个电话把杜远叫了进来，煞有兴致地说道：“杜远，走，我们去街上走走，看看风土人情，把小夏翻译官叫上。” 杜远也想出去转转，来了一段时间了，还真没怎么出过大使馆的门，不过杜远还是有些害怕，问道：“刚刚政府军调集军队了，不会打仗吧，我们出门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把邓颂给叫上？” 钟立白了杜远一眼，开玩笑似的说道：“在国内的时候你胆子也没这么小啊，怎么一到斯国，胆子还没老鼠大呢，战争在政府军控制区域的东方，这么快就打过来还得了啊？” 听了这个解释，杜远也就放心了，两人换上便装，加上小夏翻译三个人，第一次穿梭于斯国首都明尼达的大街小巷。 虽然看起来部队调动频繁，但是大街上还是相当热闹的，不过，大街上的警察和军人还是很多，个个都是荷枪实弹，这种情景在我们国内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肃杀的气氛跟热闹的场景结合起来，也算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线了。 杜远出来的时候挺害怕，到了外面跟个孩子一样了，到处走走看看，钟立虽然说是出来逛街，但是事实上还是有事情的，当然有事情，之前留的那个电话那个人，必须要见一面。 转了几圈，好不容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咖啡厅里面没几个人，老板看起来应该不是斯国本地人，一口很流利的英文，钟立的英文还可以，基本交流不是很麻烦，老板得知几个人是中国人之后很客气，在钟立的要求下，准备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包间。 钟立拿起纸片，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接听的人正是上次那个男人，毕竟一口纯正的中文就能听出来，大约15分钟过后，那个男人出现在了钟立的包厢里。 在此之前，杜远就很懂事地将小夏拉了出去，包厢里面就只剩下了钟立和这个男人。 男人告诉钟立，他叫兰瑟，之所以去中国，就是为了调查事情去的，他是一名特工。 这个倒也没出乎钟立的意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遇到的，就是斯国人，也太巧了一点吧。 钟立现在至少能明白一点，就是眼前这个兰瑟，他肯定是反对战争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将之前的情况透露了，所以钟立今天最想知道的是事情的内幕，或许眼前的兰瑟能够知道一点。 在交谈中，兰瑟也算是对钟立敞开了心扉，并不是因为钟立帮过他，在自己的使命面前，兰瑟还不足以会这样做，毕竟他说他是一个特工，特工最忌讳的就是不能感情用事。 钟立：“兰瑟，你的汉语这么好，那天在京北发生的事情，不是巧合吧？” 兰瑟点点头，说道：“邱妙音我已经跟踪好几天了，那天我主要还是为了接近她，故意在那个地方刹车，我主要是想她能够出车门，我要从她的身上拿一点小东西，这个女人居然不出门，搞得我很没有办法，后来要不是你出现，我估计就直接被带走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居然还给你鞠躬了，看来真是多此一举。” 兰瑟又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当时我知道你是大使，却不知道你居然就是来斯国的大使，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废那个劲了。” 钟立：“能不能告诉我，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个邱妙音跟目前斯国的政局又有什么联系？” 兰瑟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钟大使，有些我可以告诉你，有些我不能说，请您尊重我的职业，我是一名特工，这些东西关乎我们的国家利益。” 钟立不动声色，试探性地问道：“我看并不是关乎国家利益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不应该是政府军的特工，你应该是反政府武装的特工，没有说错吧？” 兰瑟：“何以见得。” 钟立：“目前来说，政府军显然是提倡战争的，而你显然是想阻止战争，所以我这样分析没有错。” 兰瑟叹了一口气，说道：“钟大使，我在中国待了很多年，说实话，我很羡慕中国那样的国家，没有战争，所有人可以快乐的生活，而我们的国家，如今已经是支离破碎，我们不害怕贫穷，不害怕疾病，我们却害怕刚刚起床，身边的亲人就躺在了血泊中，您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钟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深有体会，可是种族之间的隔阂目前你们通过谈话的手段是解决不了，我不是一个好战分子，我也不同意战争，但是当避免不了战争要发生的时候，还是希望速战速决，能够实现统一，只有实现统一了，才能实现政治上的平稳，我知道我的理论你不赞同，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兰瑟：“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政府军的人，我也不是反政府武装的人，在斯国，有一个叫爱国阵线联盟的组织，现在已经被联合国定义为恐怖组织，我就是这个组织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组织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反人类的事情，我们之所以是恐怖组织，那都是某些大国要打压我们，仅此而已。” 这些东西钟立不觉得奇怪，某些大国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爱国阵线联盟这样的遭遇，全世界也不是第一例了。 两人后来又谈了很久，虽然很多事情兰瑟不能说，但是零零散散还是说了不少，至少现在钟立已经知道了两个概念，第一，政府军想要发动战争，维瓦尔就是一个好战分子，第二，反政府武装目前并不团结，两大种族之间也有矛盾。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临走的时候，兰瑟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要找他了，因为他出来也不方便，还有就是钟立跟他接触，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了，钟立也会受到牵连，开玩笑，跟恐怖组织接触，中方会被全世界谴责的。 从咖啡厅出来，三人又在大街上晃了起来，晃着晃着，钟立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闪了过去，他心里一惊，感觉到完全不可思议，想要再追过去，那个背影却转了两下就不见了。 再逛街的时候，钟立已经没有了精神，脑子里一直在闪现着那个人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恐怕钟立早就把这个人忘掉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里，是真的，还是自己看错了。 就这样，带着恍恍惚惚的心情，钟立回到了大使馆的宿舍，杜远把钟立送回宿舍之后，刚要离开，突然又折了回来，说道：“钟大使，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 钟立还是恍恍惚惚的，挥挥手，意思是你说。 杜远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钟立愣了一下，赶紧问道：“谁？” 杜远看了看钟立的样子，似乎现在确定了钟立也看到了，只是钟立不说，他一定在说服自己看错了，这个名字，看来还是需要杜远讲出来。 杜远：“顾一田。” 顾一田，果然是顾一田，钟立没有看错，但是根据国内的情报来说，顾一田当初是去的米国，为什么晃来晃去就晃到了斯国，而且那时候钟立还模模糊糊听说顾一田在国外是没有带钱出去的，日子应该过得相当的凄惨，今天这惊鸿一瞥，顾一田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显然跟自己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杜远离开之后，钟立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顾一田这个名字，似乎还是心里过不去的坎，不愿意揭开的伤疤，现在想起来，心口还是生疼的，那些岁月，开始历历在目。 第48章 撤侨准备 人这一辈子，总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难以忘怀，那些拼搏的，煎熬的，痛苦的，咆哮的岁月，总会在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回望过去，过去是过不去的过去，的确如此。 那些曾经陪着你战斗过的人，即便有一天他手起刀落将伤疤留在了你的脸上，你再怨恨，在不满，那段岁月在心间是抹不去的，其实，这就是生活，在你艰难的时候打开一扇窗，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在你开心的时候给你挖一个坑，跌到你痛哭流涕。 躺在床上的钟立，回忆着回忆，越是想要睡着，反而越是清醒..... “咚咚咚”，正当钟立模模糊糊要进入睡眠的状态的时候，门却响了起来，这可把钟立恼火地啊，打开门就要骂，之间邓颂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泡面，吃的正开心呢。 “你不看看几点了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嘛。”钟立没好气地说道。 “干嘛啊干嘛啊，我又没惹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看我吃泡面你羡慕啊？还剩点汤，给你好了，咱们是兄弟，汤我还能不给你吃吗？”邓颂一本正经就把泡面递了过来。 钟立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之前跟邓颂说过，调查大使馆出访名单的事情，估计是有结果了，果然，这家伙你不给他压力的话，他的办事效率绝对不会有这么快的。 “说吧，把你调查的结果说一下。”钟立说道。 邓颂一仰头，直接把汤都给喝光了，说道：“老子汤都不给你留，你咬我啊？” 一看钟立已经板着个脸了，说道：“目前我有很多情报给你，我只负责提供情报，至于里面的因果关系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你自己看着处理。” 钟立点点头，听邓颂说道：“第一件事情，完全出乎你的意料，大使馆的出访名单跟韦小明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等秘书赵吏所为，当天后勤主任之所以带着小夏翻译出门采购也是赵吏布置的，我问了其他几个翻译，基本上都是赵秘书调出去的，这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就比较重要了，就是我现在烟瘾犯了，很需要抽一根烟，还必须是10块钱以上的国产烟，不然我会很难受。” 钟立差点吐血，本来一本正经地听着，那么那么认真，到头来还是不正经，钟立抽烟不多，但是来的时候陈眉雪还是给他的包里放了一条烟，一直没有拿出来，回到卧室，从包里翻了出来，还是一条中华，本来想一条都给邓颂的，想了一下，得留点后手，还是把整条烟给拆开，拿了一包给邓颂。 邓颂一看是中华，赶紧拆了点上一根，说道：“下面的消息你听好了，别从椅子上掉下来，坐稳了，告诉你一件事，顾一田在明尼达，他现在是明尼达市一家当地黑帮组织的老大，至于他怎么坐上这个老大位置的，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还有一件事，跟国内有牵扯，那就是整件事情发生到现在，应该是跟邱向北有关系，是不是邱向北我不好确定，但是跟邱向北的女儿邱妙音是有关系的，赵吏曾经是邱妙音的男朋友，好了，大概就是这样。” 所有的事情现在听在钟立的耳朵里，都是震惊的，一件事情都不能相信，他盯着邓颂看了很久，都把邓颂给看毛了，邓颂立马站了起来，捂住口袋说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包烟是我的了，我这么多情报还不值一包烟吗？我走了你个小气鬼。”说完逃也似的跑了，留下了一个人发呆的钟立。 太震惊了，每一件事都太震惊了，钟立有点接受不了。 第一件事的元凶居然是赵吏，那么这个赵吏潜伏的就有点太深了，之前所有的表现，目前看起来全部都是假惺惺而已，看来这个赵吏的确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演员，奥斯卡欠他的一个小金人啊。而且他一个40多岁的人了，居然做过邱妙音的男朋友，简直就匪夷所思了，那么赵吏帮着邱妙音做事，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只是一个连环套而已。 还有顾一田的事情，顾一田在斯国就已经是够接受不了的事实了，现在居然是当地黑帮的老大，看来顾一田这段时间也经历了不少的东西啊，应该也是一段传奇吧。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前的情况居然和邱向北有联系，那会是一件什么样的联系呢，邱向北虽然是副国级，但是他已经退休了，里面应该不会扯上什么政治联系了吧，如果没有政治联系，钟立判断，事情应该还在邱妙音的身上，据说邱向北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这个女儿到底做什么，邱向北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钟立判断，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跟经济上有联系，想到这里，钟立一个电话拨给了白小白，又是一个昂贵的国际长途。 国内这时候也是傍晚的时候，白小白刚要下班，一看号码居然是钟立打来的，马上就接听了，问道：“钟大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钟立没好气地说道：“别阴阳怪气的，问你一件事情，我想知道邱妙音在国内经营的什么公司？” 白小白很奇怪，答道：“你听谁说她在国内有公司了啊？邱妙音现在是米国国籍，正宗的米国人，据说她在米国生意做的不小，但是具体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你说谁会关心她做什么啊，对不对？” 钟立：“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还有顺便帮我查一下，邱向北退休之后在做什么？外交部副部长文中青跟邱向北是什么关系，这些都帮我查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匆匆就进了办公室，因为一大早杜远就告诉钟立，昨天晚上，在政府军控制的东部地区，政府军向反政府武装斯派克族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目前已经推进了几十公里，从战争目前的态势来看，进展很顺利。他必须要及时向外交部汇报，因为政府军是违反联合国决议发动的进攻，外交部必须表态，大使馆必须跟外交部统一节奏。 一到办公室，即便国内现在还是半夜，但是必须及时汇报，钟立一个电话打了回去，详细汇报了目前的局势，外交部让钟立不要急着表态，等部里面的消息。 大约两小时过后，外交部来电，告诉钟立，大使馆如果被记者采访，发言的基调就是呼吁在联合国的框架下解决问题，对于威瓦尔政府违反联合国决议的事情予以谴责，中方一贯的主张是通过谈话来解决问题。 钟立明白了，这应该是外交部的方针政策，到了国内时间的早上，外交部的发言应该也是这样。中午的时候，一大批记者要求采访中方的态度，几乎是跟国内外交部发言人发言是同一时间，钟立第一次站在了国际媒体的镜头前面，代表中国发表了自己的态度，那种感觉，特别神圣，特别庄重，就像你站在那里，就是国家的一面旗帜一样。 一开始钟立是这么想的，既然想把中方态度套进去的威瓦尔政府在预谋失败之后，一定会吃一个哑巴亏，战争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发动起来，实在没想到，威瓦尔仅仅是在拖了一天之后就动手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目前还不知道前线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是可以想象，所有的战争都是残酷的，多少人又要生灵涂炭了。 接下来，主要国家都发表了自己的外交态度，米国，英吉利，法兰西这些国家，还是一贯的主张，谴责了威瓦尔暴君的行径，要求威瓦尔立即停火，否则一定会派遣军队对威瓦尔政府进行攻击，尤其是米国，两艘航空母舰已经向东欧海峡开了过来，武力威慑威瓦尔政府。 形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虽然明尼达目前看起来秩序还是比较好的，但是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还好这次交战区域内没有中方的人员，纵然是这样，驻斯国大使馆还是按照惯例，向国内发布了旅游出行警报，劝告国内的人，目前不要前往斯国，否则人身安全将得不到保证。 下午，大使馆召开了使馆会议，商量下一步行动的预案，因为事情的后果现在不得而知，大使馆必须提前做好撤侨的准备，虽然看起来是早了一点，但是有备无患嘛。 会议上，一等秘书赵吏还是提倡提前撤侨，以防万一，当钟立明白了赵吏的底细之后，瞬间对赵吏的好感一点都没有了，但是，官场的套路还是要的，该表扬的还是得表扬，钟立赞赏了赵吏的意见，在得到大家的首肯之后，外交部决定做好撤侨准备，请求中国国内预先准备行帮，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要求大使馆工作人员与中方在斯人员全部取得联系，随时做好撤侨的准备。 第49章 爱国阵线联盟 在撤侨的事情，没有人唱反调，这一点还是有共识的，说明还是能够以集体利益为重的，钟立还是略微满意，如果再有人反对那就说不过去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就这样，战争一直持续了一周，政府军连续打胜仗，收复了反政府武装斯派克族一半的领土，政府军的武器还是相对有优势一些，打得反政府武装节节败退，但是钟立从邓颂的口中，还是知道了一些东西，之前政府军跟斯派克族之间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基本上是你来我往，谁也沾不到什么好处，这次不一样的结果不是因为战斗力忽然就变强了，而是政府军将很多武器都更新换代了，使用的很多都是米国的制式武器，这一点米国政府已经注意到了，已经能够确定，是米国国内的一家军火集团在向威瓦尔军提供武器，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米国政府居然没有表态，似乎是一种默认，在经济利益面前，那高贵的头颅，那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似乎没有什么所谓的。 这一周以来，身在明尼克的人们似乎一点对战争都不太关心的样子，大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有大规模的庆祝活动，这似乎跟之前看到的新闻上是不一样的，因为在之前的新闻上，威瓦尔的个人魅力指数是非常高的，那时候米国政府叫嚣着要推翻维瓦尔政府，建立一个全新的斯国的时候，群众游行不断，到处呼喊着口号，保卫维瓦尔，几乎成了钟立印象最深的口号。 可是身在明尼达，身在斯国的首都，在战争连连告捷的情况下，那种人格魅力的狂热，似乎一点都没有见到。 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12月初，1998年的最后一个月，东欧的天气也到了最冷的时候了，基本上外出的人也就变少了，大街上慢慢就冷清了下来，钟立最近也比较闲，现在事情每天一个变化，常人会想，这样不应该更忙吗？每天战争都在变化，大使馆不得随时关注啊，其实不是这样，大使馆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个体，就跟一个国家一样，不能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根据战争的进展，做好部署就可以了，可是目前战争的局势是一边倒的，所以要大使馆做的事情并不多。 钟立刚刚在办公室里趴着睡了一会，手机莫名其妙响了起来，这段时间在国外，钟立的手机除了发短信，已经很少打电话了，毕竟国际长途还是很吓人的。一接，居然是兰瑟的电话，兰瑟在电话里语气很着急，提醒钟立，今天不要出大使馆的门，爱国阵线联盟要在明尼达市向威瓦尔政府发动袭击。 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切断了，兰瑟的提醒很及时，钟立赶紧要把杜远叫来，通知大使馆的人不要外出，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好，搞得好像他提前得到恐怖组织的通知一样，侧面也就说明了他跟恐怖组织有联系这个事实，所以钟立想开一个紧急会议，也就是大使馆的全体会议，并且注明，必须全员参加，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杜远，这时候正好碰到了一个二等秘书，就让他通知所有人开会。 一个小时以后，大使馆会议室里全部到齐了，钟立点了一下名才发现，还是缺了三个人，韦小明，杜远，还有翻译官小夏。一问才知道，今天韦小明代表大使馆去明尼达市的难民营发放粮食去了，杜远是主动要求过去帮忙的，钟立明白杜远的小心思，他知道目前的情况，想要过去多接触一点韦小明而已。 要出事，钟立的预感很不好。 很仔细想了一下，钟立决定还是搏一把，目前唯一值得相信的就是武官张洋，虽然钟立对张洋的很多小动作持怀疑态度，但是目前也只有张洋能够主持大使馆的大局了，他把张洋叫到会议室的外面，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说实话，钟立也是赌了，如果张洋跟赵吏的确是一系的，那么他肯定是惨败，不用说，跟恐怖组织有联系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张洋听后，也很是紧张，立马要求亲自赶往难民营，钟立阻止了，不是因为他比张洋多厉害，而是他出去救人，一旦遇到了紧急情况，他可以向兰瑟寻求帮助，张洋不行。 所以钟立告诉张洋的目的就是事情不要泄露，也不要引起恐慌，让张洋阻止开展一次安全知识的会议，尽量拖延时间，自己带着邓颂，还有一队武警官兵出去救人。 张洋看着钟立坚决的眼神，说实话，还是有些动容的，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毅然走进了会议室，在进会议室之前，很恭敬地向钟立敬了一个礼。 时间刻不容缓，钟立目前并不是知道爱国阵线联盟的袭击时间，所以叫上邓颂，对一队12名武警紧急集合，另外还有12名武警保卫大使馆的安全，在做完了准备工作之后，4辆大使馆的车就开上了明尼达的大街。 明尼达的大街目前还没有什么异常，像往常一样，东边的战事还不算吃紧，估计也是因为反对派武装节节败退，爱国阵线联盟要乘机拖一拖后腿了，由此可见，爱国阵线联盟的反战情绪非常的高，到底是善是恶，没有标准，这个国家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不能凤凰涅槃的话，估计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难民营在明尼达市郊区的地方，离斯国最大的工业城市布朗市一墙之隔，当初布朗市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工业基础全部被破坏了，因此产生了大量的难民，就集中在了明尼达市的郊区，距离大使馆大约是30公里的样子，要穿过密集的居民区。 所谓的郊区，其实也还算繁华，因为布朗市遭到了大规模破坏，所以很多原本是布朗市的居民都集中在了明尼达市的郊区，而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沦为难民的身份，联合国难民署在这里有专门的基地，作为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国，对难民营的援助也是很到位的，基本上一直在供应粮食，帐篷等一系列物资，这批物资就是前几天刚到的，经过难民署调配之后，分到了这里，韦小明作为公使参赞，要去视察一下。 四辆车先是穿过了热闹的市区，一路上一点问题没有，虽然安检工作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是因为是大使馆的车辆，还算是一切顺利。其实按照国际法，大使馆驻扎的武装力量是不允许到当地政府的地盘上活动的，但是斯国情况特殊，很多所谓的国际法在这里也得不到实施，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车子穿过最后一个小镇，眼看着离难民营已经不远，钟立的心里也稍稍放心了，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一个车辆检查站，突然就爆炸了，爆炸的声音很大，钟立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刚刚跟他敬礼的那个警察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估计也是没命了。还是邓颂反应快，要求车队不要停，继续朝前开，几秒钟过后，身后的城市，突然就冒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火光，火光过后，爆炸的声音不断传来，果然，跟兰瑟说的一样，袭击开始了。 车队加快了速度，还好，袭击目前集中在市中心以及各个检查站，刚刚开下去一公里的样子，车载电台发来通报，政府军北部，沙维克族突然对政府军展开了攻势，战火在北部方向也燃烧了起来。 事情搞大了，钟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战争开始了，威瓦尔政府在北部的兵力几乎是空虚的，之前也听说威瓦尔跟沙维克族洛基将军好像签了什么合约，看来，在利益的驱使下，所有的合约都是废纸，就想之前联合国的停战合约是一样的，为了扩大地盘，威瓦尔还是撕毁了合约，主动向斯派克族发起了进攻。 终于看到了难民营，因为刚刚爆炸声的缘故，难民营显得非常的混乱，很多难民都在收拾东西，准备随时撤退，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也在警戒当中，中国武警下车，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三个人，将他们带到了车上，韦小明对于钟立能来接他们，相当感动，说了不少好话，不过现在完全不是客套的时候，作为大使和公使参赞，现在两人必须马上撤退到大使馆，因为北部的战况会演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可能要准备撤侨了。 难民营的事情顾不上了，这里有联合国难民署和维和部队，也参合不了什么，所以四辆车在邓颂的指挥下，向市中心开始前进，一路上开得算太快，因为必须注意随时发生的情况。 一路上还算安稳，真正的情况出现应该是进了市区，离市区越近，越能听到爆炸和枪声，看来，爱国阵线联盟声势搞的还真的很大。 第50章 战况吃紧 钟立这边在艰难地挺近，而总统府的威瓦尔，如今却一点不担心外面的乱局，他坐在总统府的一个包厢里面，其实应该说会客厅比较合适一点，但是却跟中国的那种ktv包厢很相似，所以我就叫他包厢咯。 这个包厢平时威瓦尔自己也是不常来的，但是今天却意外地开了，因为他要招待一个很特殊的客人，以至于外面的袭击也不去管了。 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立的老相识，邱妙音，那个邱向北的宝贝闺女，不过，她却算米国人，不能算中国人了。 就在邱妙音的车队开进总统府的时候，外面刚好燃起了战火，爆炸的地方离总统府也不是很远，不过威瓦尔害怕的居然是邱妙音受到了惊吓，外面的事情，交给陆军司令斯塔克处理了，外面战火连天，邱妙音居然也不害怕，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天空，冷笑了一下，进了总统府。 威瓦尔叫人打开了这个包厢，这个包厢里面，摆着上好的美酒，布置得也相当的奢华，当所有工作人员都退下之后，整个包厢里面就只剩下这一男一女了。 两人显然很熟悉，也不客套，开了一瓶酒，邱妙音问道：“货卖的怎么样了？” 威瓦尔一笑，说道：“邱小姐，按照惯例，我们是不是要先放松一下啊？”脸上的笑很猥琐，根本不像一个总统的样子。 以前两人见面的时候，还真是经常在这个包厢里缠绵，邱妙音这个人，做生意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但是有个毛病，那就是特别的缺男人，什么叫缺男人呢？就是俗话说的性瘾症，每天都要跟男人发生关系，好像一天不来的话，浑身难受，其实这也是一种病，那天要不是有急事，她绝对不会放过钟立的，今天邱妙音也是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先缠绵，一本正经说道：“你我已经玩够了，没有兴趣了，何况你那么小，根本满足不了我，都说欧洲人的大，你是特例。” 这话一说，威瓦尔脸都红了，显得非常尴尬，但是有气却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对他有多重要，根本不能得罪。 邱妙音说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你能上这个位置，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你做不好的话，我保证斯塔克分分钟取代你。所以，你请负责任一点，为什么之前设计好的中方表态没有成功？你必须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威瓦尔脸上开始有些细密的汗珠出来，他说道：“之前该设计的都设计好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播出前，录像带全部都没有了，后来电视台去其他国家媒体那里想要备份，其他媒体也把那录像带丢了，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帮这位大使。” 邱妙音冷哼了一下，说道：“上一位大使，你们说不好对付，我想办法把他调走了，听说刚来的这位大使年纪不大，没什么经验，你告诉我不好对付，你拿钱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不好对付？” 威瓦尔有些尴尬，本来还想着跟眼前的这位云雨一番的，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端坐了一下，说道：“邱小姐，你放心好了，中方表态的话，武力升级是好事，可是现在即便中方不表态，我也在想办法让武力升级，您公司的军火，我们政府还是会大价钱采购，只是，您给我账户里面的钱......” 邱妙音挥挥手，说道：“米国国会那边只是还没有找麻烦而已，只要销售正常，我保证你的海外账户会不断有钱进去，这个你放心好了，现在战争还没升级，你把动静搞得越大，我卖的军火也就越多，国会那边我尽量搞定，你想要赚钱的话，最好给我配合一点，米国支持的反政府武装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战争越激烈，你赚的钱就越多。” 威瓦尔开心地一直点头。 读者们看到这里也许就已经明白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须多说两句，威瓦尔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统，对他来说，利益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钟立看到政府军在战争的胜利中老百姓并没有喜悦，这么多年过去了，斯国一直在打仗，你来我往，斯国的经济已经崩盘了，人民苦不堪言，说到底，威瓦尔就是一个投机分子，他是利用战争，把国家的钱变成自己的私人财产，而契合点在哪里，就是邱妙音。后来白小白的调查也有了结果，在米国，邱妙音掌控着一家颇有名气的军火供应商，斯国是联合国规定的武器禁运国家，但是为了追逐利益，邱妙音的公司一直在秘密走私武器给威瓦尔政府，其实米国政府也大概知情，但是自己的公司能赚钱，还能赚很大一笔税收，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死的也不是自己的人。 当然，这样的一次会面钟立是不知道的，到最后虽然知道了，但那也是故事的结尾了。 此时的钟立，已经开始没那么淡定了，因为刚刚经过爆炸过后的检查站，钟立就遭到了一帮不明身份武装分子的袭击，还好装甲运兵车上面是装了一台重武器的，有惊无险，但是邓颂的表情已经相当凝重了，因为车辆所开过的地方，刚刚还是欢声笑语，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到处都是尸体，也到处都是残屋破橼，场面相当的悲壮。中方的四辆车慢慢地开过去，依稀还能看到地上有人呻吟，可是为了保护自己人的安全，钟立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看，他的心就软了，会忍不住下车来救人。 兰瑟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组织爱国阵线联盟不是恐怖组织，可是目前来看，其实就是恐怖组织，因为人民是没有错的，可是爱国阵线没有干掉一个政府军军人全部都是平民，这些人在战争中是没有过错的，那些兰瑟说过的话，现在看来，也确实是一派胡言罢了。 钟立看着眼前凄惨的场景，钟立开始怀疑兰瑟的人品了，就在这个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这个电话，一般没人会打，一接听，果然又是兰瑟打来的，钟立刚要说话，兰瑟说道：“钟大使，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你不能走墨尔本大街，那里布置着一队恐怖分子，你们进去就是送死，对方有几十个人，还有重武器，我们已经交过手了，很难对付，一定要绕道回去，记住了......” 钟立一句话没说，兰瑟已经挂了电话，钟立回头问韦小明，这里是哪里，韦小明看了一下，说道：“两分钟前我们刚进墨尔本大街。” 钟立一听，马上对开车的邓颂喊道：“退退退，这条大街上有埋伏！” 邓颂反应还算快，立马踩了刹车，对讲机呼叫立马掉头，四辆车正要掉头，就在这个时候，最后面的一辆车发生了爆炸，幸好手榴弹扔的没那么近，没有伤及人员，再接下来，邓颂就看到前面和后面都有人影在动，他淡定地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晚了，还是晚了一步。 邓颂要求所有人员马上下车，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立即要求所有武警子弹上膛，以扇形防守圈，保护钟大使和其他工作人员到旁边的一栋已经变形的大楼里面去，这时候，对方开火了，子弹像下雨一样罩了过来，当先的一个武警战士，大腿上中了一枪，立马就血流如注了，这时候，邓颂开始组织反击，钟立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集中了过来，他们的确被包围了出不去了。 所有人退到了这栋破败的大楼里面，武警战士找到了适合射击的位置，就这样，开始了被动防守，而邓颂这个时候，却在想办法呼叫支援，因为战备电台还能联系上，所以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大使馆，大使馆张洋得到情况之后，要求斯国政府军立马向墨尔本大街靠拢，营救中方大使馆人员。 战火异常的惨烈，现在对面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但是却一波接着一波地发动进攻，也倒下了不少的人，但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政府军的增援，却迟迟不过来，已经有四五个武警受伤了，不过都还能坚持战斗，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因为弹药会耗尽，还有一点，如果对方的大型武器过来的增援的话，那就完蛋了，不过目前来看，对方貌似连火箭弹都没有，如果真有的话，这十几个人恐怕已经报销了。 坚持了大约有半小时下去了，弹药已经差不多了，政府军没有等到，对方显然是不耐烦了，开始呼叫支援了，邓颂这时候决定，必须要突围了，再不突围，就要全军覆没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后墙炸开，然后从另一面逃跑，但是这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正面火力不能松懈。 第51章 钟立牺牲 如果正面停火了，对方就不会忌惮了，这边有伤员，很快就能被追上了，所以这个时候是商量谁留下来的问题了，邓颂的意思是，留下他跟3名没受伤的武警，然后其他人互相扶持，从后门突围，但是钟立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钟立并没有指挥的能力，出去了之后遇到情况该怎么办，他一点主意都没有，而且韦小明和杜远，还有小夏并不会使用武器，所以能够留下来的只有他。 留下大使，显然没有人会同意，但是情况如此紧急，容不得争论了，钟立是大使，拥有最高的决定权，无奈之下，只能下了命令，由邓颂带着人突围，钟立和三名武警留下来殿后，邓颂回去之后，组织武警和我们国家在这的情报机构人员一起过来，才有可能救得了人，因为单凭使馆的12名武警肯定不是够的，我们国家在斯国还有十几名特工，这些人的作战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比武警还要牛，所以只有邓颂回去，才是转机。 最后，后面的一堵墙被炸开了，所有弹药都集中到了剩下的4个人身上，邓颂带着其他9名武警战士，还有韦小明和杜远，小夏，开始从后墙撤退，邓颂不是墨迹的人，直接就出去了，而那相互扶持的9名武警战士，情绪却有些激动，对着剩下的四个人，很恭敬地敬了一个礼，谁都可以看到，经历过战争的武警战士，眼眶湿润了，韦小明也是这样，看了一眼钟立，似乎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眼泪，扭过头走了。 等所有人撤退之后，四个人喝了点水，钟立拿起了一把武警的冲锋枪，这枪还是第一次用，笑着说道：“很刺激啊，有兰博的感觉，你们觉得呢？” 这些武警战士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面对战争，一点不恐惧是假的，但是眼前的情况他们都知道，连大使都留下了，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就在这时候，敌人开始攻击了，一梭子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为了不让敌人起疑，尽量拖延时间，钟立开始组织反击，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将敌人打退了，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没有什么子弹了，四个人相视一笑，大家都知道，今天也就这样了，钟立将其他三个人的头抱在一起，动情地说道：“你们是最勇敢的战士，我代表祖国，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就在这时候，对方的人都冲了上来，黑压压的枪口，将抱在一起的四个人全部包围了....... 话说邓颂不愧是极品特工，走了几分钟之后，就在路边找到了两辆汽车，直接砸穿了玻璃，强行点着了火，绕开了墨尔本大街，20分钟后，到达了中方大使馆，一到大使馆，邓颂集结了其他12名武警战士，这时候同为军人的张洋也换上了作战服，14个人紧急出发了，在路上，邓颂使用特殊手段呼叫了情报部门的支援，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向墨尔本大街上开去。 邓颂显然是着急的，他开着车，几乎已经是将速度放到了最快了，嘴巴里一直嘟哝着：“快点...快点....钟立啊，你不能死啊，你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住......” 20分钟后，慢慢靠近了墨尔本大街，一串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邓颂大喜，还在抵抗，还有救，刚刚用力踩下油门，枪声似乎就停止了。 邓颂心急，急的不得了，呼叫其他车辆赶紧跟上，车子刚刚转弯进入墨尔本大街，安静的大街上传来了一声枪响声，再看远处，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了。 这个时候，因为路上都是碎石头的缘故，车子已经不能开了，所有下车，向1公里外的目的地出发，邓颂很是着急，跑的也是最快，可是，当所有人气喘吁吁跑到枪战地点的时候，恰好看到对方的几辆车的车屁股，已经一溜烟的没影了。 邓颂心里一凉，赶紧跑到刚才大家埋伏的地方去看，地上是一个很大的爆炸过的弹坑，在弹坑的周围是已经被炸得碎掉的尸体，在这尸块中，钟立那只破旧的手表在尘土下显得特别醒目。 所有人围着这块手表，一言不发，来晚了，来晚了，终究还是没能赶上。 邓颂紧紧拽着那块手表，心里说不尽的落寞与悲伤。 当所有人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斯国的政府军终于是姗姗来迟，从呼叫支援到现在，将近3小时过去了，张洋也没有搭理前来打招呼的斯塔克将军，中方的人回到车里，直接就回去了。 大使馆的门口，韦小明和杜远一直在焦急地张望，终于等到了车队的出现，心里松了一口气，等车队开进了大使馆围墙里面，车里面的人一个个下来，杜远一直在张望，脸上还带着笑容，当最后一个人下车之后，却没有看到钟立下车，再看邓颂，脸上阴沉着。 杜远心里一凉，拽住邓颂的手，轻声问道：“钟大使呢？他去哪里啦？怎么不跟你们一起回来？” 邓颂没有说话，杜远好像没看见邓颂的表情一样，跑到车里，一辆车一辆车的看，一边找一边说道：“钟大使啊，你在哪呢？这不好玩，你快出来啊。”找到最后一辆车的时候，杜远一下子就站不稳了，瘫坐在了地上，眼睛很空洞，该明白的还是必须要明白，该接受的还是必须要接受。 韦小明也不说话了，他从邓颂的手里接过那块手表，看了一眼，手表就被张洋夺了过去，此刻的张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他直接就冲进了办公区，冲到了一等秘书赵吏的办公室，将手表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赵吏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问道：“张武官，你从哪里捡来一块破表啊？” 张洋本来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心情了，一听赵吏居然说是破表，顿时就怒了，一把揪住了赵吏的衣领，一个过肩摔，直接就将赵吏摔在了地上。 赵吏显然被这一下搞蒙了，痛得脸都抽抽了，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指着张洋的鼻子就骂道：“你特么有病啊？狗一样的东西，要不是我帮你，你现在都已经上军事法庭了，特么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显然是有些语无伦次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赵吏时候的不是假话，张洋以前是在东瀛大使馆的，后来因为跟一个东瀛女性恋爱了，再后来这个东瀛女人要跟张洋结婚，张洋在家里是有妻子的，当然不能结婚，所以这个女人就告张洋强奸，还好张洋是有外交豁免权的，但是还是被调回了国内，是赵吏让邱妙音出手，才挽回了张洋的政治生命，让他到这里来辅助赵吏的。 这也是为什么张洋跟赵吏使眼色点头的时候会被钟立恰好看到，而之前布置的翻译事件，张洋是因为赵吏的要求，给予配合而已，实际上他对赵吏的所作所为非常的不齿，自己只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这个赵吏，直接就是垃圾了。 张洋显然被激怒了，说道：“赵吏，我告诉你，这个武官我不稀罕了，你明明知道今天会有袭击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大使馆的人不要外出？如果是那样的话，钟大使还要死吗？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十几条命啊。”说完，一个军人，一个大男人，呜呜哭了起来。 “钟立死了？”赵吏显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脑子一片空洞，他是想过害钟立，让他背锅，但是他没想过要害死钟立啊，完了，完了，这下事情闹大了，这件事如果被张洋捅出来的话，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赵吏赶紧在门外偷偷看了一眼，把门关上，对着张洋说道：“张武官，刚刚我态度不好，那个，这件事情，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太严重了，如果说出来，我就没命了。” 张洋想了一下，说道：“反正钟大使已经牺牲了，我答应替你保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赵吏问道。 “我欠你的情到此为止，我们以后各走各的道，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张洋说完，开门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过来，将钟立的手表拿了出去...... 半小时过后，公使参赞召开紧急会议，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将这个情况上报外交部，由外交部来处理，现在大使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进行撤侨，北部的情况不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平稳了几年的斯国又开始了全面战争，如果等北部打过来，再进行撤侨的话就来不及了，所以韦小明决定马上进行撤侨，由大使馆开始联系在斯国的所有人员，完成撤侨的第一步，通知到每一个人。 钟立牺牲的消息，第一时间反馈到了外交部，外交部第一个通知的，就是钟立的老丈人，陈义。 陈义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挂完电话，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第52章 悲伤成河 开了一半的会，显然已经开不下去了，陈义的秘书看出了陈义的不对劲，赶紧把陈义扶了出去，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陈义还是觉得好多了，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钟立死了，他该怎么跟陈眉雪交代，该怎么跟死去的领导交代，又该怎么跟死去的关老交代。 陈义毕竟是国安部出身，心理承受能力总是要好一些，想了一下，拨了马其东的电话。 马其东跟陈义之间没有私交，只是两人有时候会在京北遇到，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但是陈义也知道，马其东跟钟立的关系相当的好。 马其东正好在院子里散步，一看号码，居然是陈义打来的，笑呵呵接了电话，说道：“哟，陈部长，难得难得啊，还能打电话给我。” 陈义也不墨迹，直接说道：“马市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钟立他.....他牺牲了。” 说完这句话，陈义的语气有些哽咽，马其东似乎没听明白的样子，一直没有说话，接下来，陈义的电话里传来了“啪”的一声，然后就是忙音了，马其东一句话没说，电话里没了声音了。其实也不是马其东挂断了电话，而是电话没有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再拿起来，已经开不了机了。 接下来，钟立牺牲的消息开始扩散，短短一天的时间，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比如秦怡箐，比如李侠，比如成于水，唯独只有陈眉雪不知道。 当天晚上，陈眉雪在家里正陪小米饭玩呢，突然门铃就响了，打开门一看，正是杜丁丁和关小小两个人，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还有李侠，成于水，唐西，蓝丽影四个人。 陈眉雪愣了一下，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还抱怨呢，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也好让妈妈准备一下晚餐啊，陈眉雪就是没有注意到，关小小的嘴巴还在抽泣，杜丁丁也挤着特别勉强的微笑。 把所有人请进屋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肃杀，只有小米饭一个人在中间的地毯上呀呀呀的，好像很欢迎这些人一样，陈眉雪帮所有人倒茶，她没有说话，这时候，关小小一把拉住陈眉雪的手，说道：“小雪，你别忙了，我们有话跟你说。” 这个时候关小小才注意到，陈眉雪的脸庞已经湿润了，她还挤出微笑来说道：“不不不，别说话，我们喝茶，这个茶是钟哥哥从闽东省带回来的茶，一直没有喝，很好喝的，你们喝一点。” 关小小懂了，她真的懂了，从他们一进门开始，陈眉雪估计就猜到了什么，只不过，她不想听这个消息而已，她在逃避。 陈眉雪一边倒茶，一边在努力微笑着，手有点抖，泪水已经湿了脸庞，但是还是把6杯茶都倒好了，她笑着端给每一个人，说道：“都喝一点，来，这是钟哥哥特意买的，一定很好喝，一定很好喝的。” 有时候，让人心疼的不是那些软弱的，那些悲伤的，那些嚎啕大哭的，偏偏是这样故作坚强的人，更让人心疼。 关小小终于也抑制不住悲伤，站了起来，想要抱一抱陈眉雪，可是陈眉雪却还是继续忙碌着，她给大家端上了水果，还有不少小吃，接着又泡了一瓶奶给小米饭，一直在忙，只有关小小能够理解，她始终是不想听到那个消息。 李侠也跟着站了起来，意思是准备走了，既然该通知的已经通知到了，还是给陈眉雪安静一下，有些事实是残酷的，但是，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生活还要继续，小米饭还这么小。 这时候，门又响了起来，李侠去把门打开了，门开站了两个武警战士，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朝钟立敬了一个礼，说道：“奉外交部命令，烈士遗物已经从斯国第一时间空运回来，请接收。” “烈士”两个字声音很大，陈眉雪终于是听见了，她眼神呆滞地走了过去，结果武警战士手里的盒子，慢慢打开，只见一块已经不能用的手表躺在里面，这块手表是自己送给钟立的，不值钱，可是钟立却一直戴着，从来也没有换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坐在了沙发上，眼泪如汩汩的水一样流了出来，小米饭似乎是看到妈妈哭了，慢慢从地毯上爬到了陈眉雪的大腿上，咿呀咿呀的嘴巴里，突然就喊出了“爸爸”两个字。 这一幕，让所有人动容了。 关于钟立牺牲的消息，飞一般到处传开了，很多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唯独一个人，那是超级的愤怒，愤怒到快要爆炸了。 在黑虎堂里，那块屏风前面，一个老者站在那里，战战巍巍的，一句话不敢说。 气氛很压抑，压抑到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终于，黑虎还是爆发了，说话道：“当初你说把钟立调远一点，我出手了，也同意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如果那样东西我们得不到，那么我们准备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呢？” 老者不敢讲话，他哪里敢，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我们这些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全部给你破坏了，当初你说让人制约他，好，我同意了，可是他能死吗？是你直接害死了他你知道吗？是你破坏了我们所有的基业。”黑虎怒道。 老者现在也生气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钟立手里有一样东西，是组织现在特别需要的，如果没有这样东西，恐怕什么事也做不成。 离开黑虎堂之后，老者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电话，直接让害死钟立的罪魁祸首赵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话说陈眉雪将小米饭交给了妈妈，自己打了一个车，来到了精神病医院，在这里，她再一次走进了齐舞的病房里。 齐舞的病情已经稳定多了，但是就像失去了记忆一样，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样的齐舞，其实过得很快乐，这段时间，因为陈眉雪一有空就会去看齐舞，所以齐舞一看陈眉雪来了就很高兴，亲热地叫着姐姐。 陈眉雪抱着齐舞，轻声地说道：“你哥哥走了，以后就只有我来照顾你了。” 齐舞似乎听懂了，愣了一下，也抱住了陈眉雪，说道：“姐姐不哭......” 可是，不哭，好难啊...... 接下来，我们的镜头再拉回到斯国。 因为北部斯派克族发动了进攻，战况开始反转，反对派武装开始向政府军控制区域推进，威瓦尔急了，马上从东部战线上将部分兵力往回调，可是这样一来，东部的沙维克族压力就减轻了，政府军在东部战场终于吃到了第一次败仗，也开始节节败退。 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应外交部要求，中方驻斯国大使馆开始启动全面撤侨行动，中方的军舰开始向东欧海域靠拢，国内的民航机场开始抽调飞机，在目前飞机还能起飞的情况下，随时准备撤侨。 中方在斯国共有公民加上工人大约一千余人，这些人都是中方对斯援助的建筑工人，隶属于中路一建的，这些工人是撤侨的主体，目前经大使馆通知，开始向斯国的旧机场靠拢。 可是，战事一再扩大，政府军开始了连连败退，作为政府军的后台俄国却不愿意了，俄方外交部已经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不排除使用军机，对反政府武装进行轰炸。 米国方面也不甘示弱，当天就宣布了斯国空域为禁飞区，米国的航母也开始向这边靠拢，一旦在斯国境内发现飞机，米国会无条件打下来。 反政府武装跟政府武装的对峙，也涉及到了两个大国的对峙，事态更加紧张了，米国的禁飞当然也包括中方的飞机，这样一来，中方撤侨的飞机就不能进入了，而斯国的海港位于斯国南部，我们国家从来没有过大规模的撤侨行动，尤其是军舰撤侨的行动，国防部紧急下令，中方东海舰队三艘军舰紧急开往斯国海港，配合撤侨。 飞机不能入境，意味着时间又会被耽误，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中方工人只能再次向南部海港靠拢，等待救援，这段时间大使馆也是忙昏了头，钟立的牺牲让大家都很痛心，可是工作还要继续，韦小明要跟威瓦尔保持联系，政府军还是蛮配合的，分出了一部分车辆和军人保护中方的撤离。 而我们的主人公，那个被所有人牵肠挂肚的钟立，此刻正在明尼达市市中心的一间小屋里慢慢苏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是白天，依稀还能听到远处有爆炸的声音，钟立心里一惊，脑海里出现了之前被抓的画面。 他们四个人抱在一起，被一帮人包围着，等着生命的终结，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四个人都被枪托给打晕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记得了。 这时候，钟立突然想到了那三个小战士，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53章 劫后余生 “你醒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女孩，大概十五六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趴在那里睡着了，钟立起床的动静把她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钟立看到，原来是一个中国小姑娘。 “这里是哪里？”钟立问道。 小女孩站了起来，站在钟立的面前观察了一会，接着就开门出去了，不一会，门就打开了，一个配枪的东欧男人走了进来，也看了一眼，然后又出去了。 钟立有些好奇，直接就下床了，这才发现，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措施，没有手铐脚镣什么的，行动上还是自由的，钟立心里清楚，这里应该是恐怖组织的内部，自己还是身陷囹圄的。 正当钟立四处观察寻找出去的机会的时候，这时候门又打开了，阳光从窗户打在那个人脸上，钟立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是心里还是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如果没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顾一田吧。 果然是顾一田，看到钟立，顾一田笑了一下，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指了指床，也让钟立坐下来。 钟立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激动的，是愤怒的，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是一个让他既担心又憎恶的男人，这个男人破灭了他对友情的憧憬，毁了齐舞，也让自己的心切切实实被扎了一刀，现在看来，即便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是不能平息。 两人对视了很久，终于还是顾一田憋不住了，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钟立微微一笑，憋了一肚子的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笑，很尴尬。 “没想到这里能够遇到你，其实前几天我已经看到你了，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已经成了斯国的大使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故意被安排到这里的吧？”顾一田说道。 钟立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顾一田很优雅地掏出一根雪茄出来，他的身后有一个持枪的男人，很麻利地帮他把雪茄点上了，顾一田翘起二郎腿说道：“我当然知道啊，斯国的情况看起来跟我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偏偏有人参与进来了，你天生就是一把刀，能来这里，不也是来砍人的吗？” 这个问题钟立没有仔细想过，现在经顾一田一提醒，好像真的是这样，如果是有心人想要把他调离国内政坛，那么为什么胡老，马老这些人都没有一丁点的反对，包括他的老丈人陈义现在也已经是政治局委员，为什么也没有持反对意见，所以也就形成了一思维应该是这样，钟立来斯国做大使，应该是有人顺势而为，什么叫顺势而为，也就是有心人想要调动钟立，而有人恰好借用了这个当口，把他调到了斯国，斯国的很多事情跟国内的某些人扯到一起，恐怕这一切加起来都不是巧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钟立不想跟顾一田谈政治，所以岔开话题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一田：“巧合啊，我在米国呆不下去了，被邱妙音找到了，然后她让我来了这里，直接就接手了当地的一个帮派，我是老大，但是幕后人物是她，这个帮派就是邱妙音在这里的军火自私的接手人。” “军火走私？”钟立听到这个真相还是有些惊讶。 顾一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邱妙音是米国的军火贩子，表面上有一家军火销售集团，其实就是干走私的，卖到世界各地，不过她是米国人，跟国内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钟立似乎有点听懂了，问道：“你的意思是，邱妙音趁斯国战争，在这里发战争财，走私军火吗？” 其实还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目前来说，顾一田知道的其实也就这些，他虽然是这边帮派的老大，但是只是做一些表面工作罢了，内幕的东西还没有接触到，于是顾一田点了点头。 钟立接着问道：“你把这些东西告诉我，你不怕邱妙音找你的麻烦？” 顾一田：“告诉你怎么了？邱妙音是米国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还有我的身份是中方国际通缉令上的人物，就凭你，还有现在斯国的形势，你们也没办法带我回去啊。” 这倒是实话，即便斯国现在没有战争，因为没有引渡条约，想要把顾一田带回去还真的不容易，何况现在顾一田是这里最大帮派的老大，就难上加难了。 钟立：“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不应该在爱国阵线联盟那里吗？” 顾一田哈哈一笑，说道：“我们事先就得到了爱国阵线联盟要今天进行袭击的事情，不过他们袭击的都是军事检查站，在城市里面的袭击都是我们搞的，目的就是为了战争扩大化，瞬间嫁祸给爱国阵线。” 钟立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如今的顾一田已经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这平民都是生命啊，貌似现在看来，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了。看来还是误会兰瑟了，兰瑟最后一个电话，说情况有变，果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顾一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顾一田已经死了，我现在叫皮特，拥有合法的米国国籍，这次我放过你，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赶紧想办法回国吧，斯国的水很深的，不是你能摆平的，你的那个三个小战士在外面等你，最后一句话，我欠你的，都还清了。” 顾一田走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钟立还是愣了一下，大步出了门，三名武警都站在外面看到钟立很激动，顾一田还念一部分情分，三人都没事，连装备都还在，不过里面没有子弹了。 三个人再次踏上明尼达市的大街上的时候，钟立这才觉得，死里逃生的感觉是真好，而这时候，已经离他失踪三天三夜了。 三人离大使馆的路程不是太远，看着已经破败的大街，钟立凭着记忆还是找到了路，当三人出现在大使馆门口的时候，使馆门口的武警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正好这个时候邓颂走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同样站在大门口的钟立。 邓颂揉了揉眼睛，马上就回头了，嘴里嘟哝着：“妈的，今天没睡好，大半天见鬼了。” 钟立哈哈一笑，冲到了邓颂的身后，一下子就骑了上去，这个时候钟立才发现，这个特工出身的邓颂居然在流泪，心里一阵的温暖。一个人骑在自己背上了，邓颂还假装不知道呢，说道：“咦，怎么沙子迷眼睛了？” 钟立也没揭穿他，这时候，许多工作人员都看到钟立回来了，很多人都冲了出来，尤其是之前跟他一起战斗过的武警战士，全部冲了出来，大使馆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张洋和韦小明也都出来，看到钟立，都有几分激动，大家对视了一眼，向钟立围了过去，直接将他举了起来，扔起来又落下，扔起来又落下，连续了好几次，本来人就虚弱，刚刚放地上钟立就吐了，这帮人一看惹祸了，撒丫子就跑了，可是谁都看的出来，大家都很高兴，一场战斗，让钟立在大使馆的地位终于稳住了。 这个时候陈眉雪在家里陪着小米饭，至于那种悲伤嘛，我也就不用赘述了，不过这段时间陈眉雪一直挺坚强的，在小米饭的面前一直没有怎么哭，只有在她睡着之后，才会偷偷抹眼泪，盯着那块手表，一看就是一整夜，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本来关小小是要陪她的，她拒绝了，因为这样安静的夜晚，她要跟钟立说好多好多说不完的话。 电话这个时候突然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来自于斯国的固定电话，陈眉雪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迅速拿起了电话，直接喊道：“老公。”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丫头，也不看看是谁就乱喊老公，万一不是我呢？” 就这么一句话，陈眉雪压抑了很久的泪水，终于一次性泄了够，那种开心，就感觉乌黑的屋子里，一下子阳光明媚起来，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因为有事钟立要挂电话了，临了的时候，陈眉雪说了一句：“老公，小米饭叫爸爸了。” 钟立也笑了，劫后余生真的很好，即便外面战火连天，可是家里，有两个最爱的女人在等他。 钟立没死的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那些关心钟立的人，还真是心情大起大落啊，不过这些我们就不谈了，别到时候说我故意水，略过，我们继续讲剧情。 因为撤侨行动已经开始，根据情报，三天时间，政府军在战场节节败退，反政府武装已经联手，战争形势急转直下，联合国已经出面调停了，目前来说，双方都在僵持着，根据外交部的命令，不管现在战争形势如何，必须撤侨，保证国民的安全。 第54章 自然死亡 12月中旬，我国军舰在南部海域靠港，大部分中资机构的雇员都登上了我国的军舰，开始返回国内的路，幸好中国提前撤侨，因为就在撤侨完成后的第二天，反政府武装沙维克族打到了布朗城下，政府军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外交部已经正式向沙维克武装力量发出了外交照会，要求沙维克武装必须保证中国大使馆的安全。 撤侨行动结束之后，大使馆也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比如物资储备，比如弹药补给等一系列后勤的保障工作，所有大使馆工作人员也被要求，在没有汇报的情况下，不允许外出，另外中资机构还留了一部分的工作人员在斯国，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一定要跟他们一直联系，不能处于失联的状态。 幸好，战争没有一发不可收拾，联合国出面调停还是起到了效果，在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都吃了亏的时候，双方都需要休整了，老一套又出来了，签订了停火条约，然后决定在联合国的框架内协商解决问题，其实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时间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终于走进了1999年，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钟立不能回去过年了，因为年前根据之前联合国的决议，中国会派一支医疗支援小分队前来斯国，斯国在这次战争中，伤亡的数字相当的惨重，留下了很多伤员，斯国落后的医疗条件根本不够治疗这些病人，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都进行了物资援助，还有医疗援助。 钟立本来是想借春节的时间回去述职，顺便看看陈眉雪和小米饭的，后来就因为医疗援助团的到来，钟立不能成行了。 1月15日，中国援助斯国医疗代表团的飞机在邻国降落，钟立带着大使馆的车辆到边境去迎接，邻国的车辆送到边境，将中方的人转交给了大使馆，任务就算完成了。 等接到了人钟立才发现，医疗代表团里居然还有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省人民医院的医生，邓亦菲，那个钟立总觉得欠了她不少东西的女人。 看到邓亦菲在代表团中，钟立还真是愣了一下，既然来都来了，两人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因为在公开场合，两人也就一笑而过而已。 回到大使馆之后，中方医疗小分队马不停蹄，在大使馆不远处的一间废弃的学校里张罗了中方援助斯国的临时医院，并且马上开始进行收诊，因为医疗条件太过于匮乏了，两天下来，医疗组几乎是连轴转，大使馆因为要帮医疗组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所以钟立也经常去看看，看到我们国家的医生这么辛苦，也觉得杯水车薪，好像有看不完的病人一样，这临时医院，很快也就人满为患了。 虽然战事已经停了，但是自从上次战争过后，明尼达市一直不太平，到处有汽车炸弹，到处有放冷枪的，如果不是爱国阵线做的，那么就是顾一田的人干的，所有的行为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威瓦尔的统治地位，只要国家还处于战争状态，威瓦尔这样的好战分子总是能激起议会的好感。 而就在这样的当口，大使馆还是出了一件事，一件特别离奇蹊跷的事情。 钟立那件事情过后，一等秘书赵吏在大使馆变得低调了很多，本来大使馆里张洋是他的人，而商务参赞舒宇和文化参赞陆爱国都算是收了他好处的人，在大使馆的决策层，这个隐形的赵吏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可是上次的事情过后，张洋和中间派韦小明都倒向了钟立，因为心虚的缘故，赵吏现阶段根本不敢跟钟立硬碰硬了，所以也就调整了工作方向，变得务实了很多，至少多多少少要演一下的。 钟立对赵吏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就算知道也是模棱两可的，虽然知道他有可能是邱妙音的人，但是毕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而且目前大使馆的事情真的多，钟立也无心管这些。 为什么说蹊跷呢？那就是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1月22号，赵吏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宿舍中，被发现是因为其他秘书找赵吏有事，但是到了上班时间还是没有来上班，大使馆的武警也没有赵吏出门的记录，汇报了钟立之后，一行人就到了赵吏的宿舍门口，因为没有钥匙，所以邓颂就直接破门而入了，进去之后才发现，赵吏在床上已经死掉了，房间内没有搏斗的痕迹，然后大使馆赶紧叫来了医疗组的同志，经过检查，赵吏死于脑溢血。 还是跟之前说过的一样，脑溢血这个病一般来说都是未知突发性的，所以被认定为自然死亡。 如果只是简单的自然死亡，也就不会有什么蹊跷了，事实就是在所有人都认定赵吏自然死亡之后，邓颂却在当天晚上进了钟立的房间，告诉钟立，赵吏不是意外死亡，他检查过赵吏的尸体，在赵吏的手臂上有一个针眼，还有一更重要的原因，邓颂是第一个进行尸检的人，他尸检的时候发现，赵吏死的时候下体的表现是处于兴奋状态的，而且赵吏睡觉的床是被刻意整理过的，有人抹去了痕迹。 邓颂可是特工，钟立不会怀疑邓颂的判断能力，但是邓颂想要告诉钟立的是，是有一个女人进入了赵吏的房间，然后对赵吏进行了色诱，趁他不注意，给他注射了特殊的药物，导致了脑溢血，这一点在实际操作中是不存在的，因为宿舍区位于大使馆内，这段时间的安保巡逻工作是相当到位的，询问了武警之后也得知，没有陌生的女人进来过，所以说，死的很蹊跷。 蹊跷归蹊跷，在这边没有警方的协助，也没有办法立案，这个国家都成这样了，谁还管你大使馆死个人啊，通过跟国内的沟通，赵吏的尸体最终给运回了国，这家伙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也是个可怜人。 赵吏死后，在榕城市的一位老者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里面告诉他，人已经除掉了。老者挂了电话又有点后悔了，真没想到钟立没死，要是留着赵吏，或许还有点用处的，不过现在也晚了。 赵吏的死讯传出去之后，第二天早上，在使馆的围墙边上出现了一个包裹，就在两名武警刚刚发现，想要去检查的时候，这个包裹突然就爆炸了，爆炸的威力不是很强，只是墙面有了些损伤，没有影响主体工程，钟立忽然有些明白了，赵吏跟外面的势力多少是有些关系的，这些人放个炸弹在这，估计是警告大使馆来了，如果要警告，肯定不是放个威力不大的炸弹这么容易，所以很有可能放置炸弹的人就是顾一田的人。 目前来说，只是猜想，没有真正的证据，但是钟立似乎理出了一点头绪来。 2月份，临近国内的春节不过几天的时间，该忙的东西都忙完了，斯国政局暂时也趋于平稳，在邓亦菲的邀请下，来了一个月的邓亦菲第一次跟钟立坐在了明尼达市的那家钟立常去的咖啡厅里面。 两人算得上是老朋友，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即便能看到，两人也只是互相点个头而已，这一天，或许是因为邓亦菲有空吧，主动跟钟立发出了要求，钟立也没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两人就坐在了这个不大的包厢里面，四目相对，包厢里很安静。 许久，邓亦菲看着钟立那还算英俊的脸庞，说道：“都忘了祝你新婚快乐。” 钟立结婚都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的祝福，貌似真的是晚了一些。 笑了一下，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邓亦菲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一切正常，周而复始，其实，我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我......” 就在邓亦菲这个我刚刚说出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钟立在窗口一看，大使馆的方向浓烟滚滚，而在空中，两架战斗机呼啸而过。 接着，在明尼达的很多地方，都发生了爆炸，钟立和邓亦菲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这样的爆炸声，比上次的恐袭还要恐怖，所有的建筑物都在摇晃，而明尼达的上空，被炸弹炸起的灰尘和浓烟完全覆盖了。 爆炸声整整持续了有两三分钟才停了下来，和所有人一样，两人冲出了咖啡馆，很幸运，他们附近的建筑物损失并不大，但是仅仅是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却已经是废墟一片了。 两人顾不得多想，向大使馆跑了回去，出事了，钟立的预感很不好，可能真的出事了。 跑到大使馆一看，钟立的心凉了半截，原本还算得上壮观的中方大使馆建筑，如今围墙全部倒了，办公楼的一半成了废墟，后勤处主任包子康就躺在眼前，一条腿已经没有了。 第55章 奇耻大辱 现场真的很惨，邓亦菲赶紧冲了过去，略微检查了一下，朝钟立摇摇头，这说明，包子康已经死了。 现场还有一些零星的火光，顾不得多想，冲进了废墟当中，这时候钟立看到邓颂将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的杜远抱了出来，他的肚子被炸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内脏都掉出来了，邓亦菲马上进行了紧急处理，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不远处的中方医疗组赶了过来，马上进行了抢救伤员的工作。 这是一起震惊中国，震惊全世界的袭击，肇事者是自认为太平洋的警察的米国。 米国轰炸机悍然轰炸我驻斯国大使馆的事情立马就传回了国内，说举国轰动，一点也不夸张。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米国两架b52轰炸机，在未经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对我驻斯国大使馆进行了轰炸，当场造成了包括后勤处主任包子康在内的三人死亡，十多人受伤，大使馆建筑受到了严重的损毁，其行径，令人发指。 中方外交部已经有了结论，认为这是一起蓄意的报复行为，中方在斯国的内战上面没有表态，同时对反对派的进攻表示了反对，触及了米方的利益，这是米方的报复而已。而米方的说法却是要袭击的地点离中方大使馆只有180米，两座建筑物外观相近，造成了误伤，但是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中国政府表示了严重的抗议，中国人的反米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全国各地都爆发了游行示威活动。 当然，这都是爆发在国内的后续影响，至于事件的亲历者钟立，此时却在忙着救人，他不顾身上已经被划了几道口子，在瓦砾中使劲地翻着，手也破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身上不疼，但是心里疼啊，那些原本活生生的同事，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已经躺在那里，不省人事了。 在政府军军方的帮助下，最后的统计数据出来了，大使馆一共死了三人，受伤了十几人，还有两人失踪，包子康的办公室恰好就在被炸毁的办公区，所以很不幸，他死于了这场袭击当中。 面对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钟立欲哭无泪，蹲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邓亦菲看不下去了，拿了纱布过来想要帮钟立把伤口包好，但是钟立拒绝了。 中方驻斯国大使馆建筑主体损坏，经中方协调，在几个街口外的另一栋房子，斯国拨给中方作为大使馆使用。 这是一个特别开心不起来的春节，整个大使馆的搬迁工作已经完成，虽然换了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大楼比起之前的大楼来说，还要更好一些，外交部把缺失的人员也都给补齐了，国内关于米国的抗议还在继续，可是钟立的心情还是很差，整天都闷闷不乐的，他不是因为曾经的同事离开了心情不好，而是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落后就要挨打的事实，假如我们国家足够强大，强大到令米国畏惧，恐怕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由此，钟立想到了官场上的事情，所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一个国家能不能兴盛起来，领导人负有很重要的责任，这一路走来，钟立还是看到了很多不和谐的地方，例如贪污腐败等一系列现象，我们不能说西方发达国家就一定清正廉明，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说，在一个国家的发展中，必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主旋律是好的，那就问题不大，我们的这个国家正处在一个快速发展的过程中，需要更多优质的干部输入进来，这样，民族才有希望，国家才有希望，痛定思痛，让自己一步一步壮大起来，才是当下应该解决的问题。 看到钟立这个样子，邓亦菲也有些心疼，那一天在咖啡馆里，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的袭击，或许她已经鼓足勇气说出我喜欢你那几个字了，这种喜欢只是喜欢，她当然知道钟立已经结婚了，但是心里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邓亦菲也知道自己现在配不上钟立，他那么优秀，那么果敢，那么引人注目，可是她现在连个干净的身子都没有。 轰炸我驻斯国大使馆过后，米国在斯国的行动一下子低调了起来，很多时候都不急于表态了，他们也知道，不能过分激怒中国，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斯国的战争也进入了一个相对和谐的状态中，大使馆重建工作完成之后，国内有些人已经待不住了，钟立在斯国实在是太危险了，胡老刚刚从中南海出来，脸上还是气鼓鼓的，嘴里一直在嘟哝着：“我老了对不对？我老了对不对？” 身边的警卫员谁敢说话啊，只能默不作声，这个老人刚刚居然跟主席吵了一架，这破天荒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跟钟立猜想的没有错，钟立现在不能回来，因为事情已经闹出来了，如果不把事情解决，恐怕就白费了那么多精力了，所以高层还是有一个共识，希望钟立能把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破。 当然，这些情况钟立是不知道的，他还陷入那种落后挨打的情绪中出不来。 这天钟立在办公室里正发呆呢，邓颂走了进来，说道：“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今天本来就是周末，也没什么事情，钟立想了一下，同意了，两人出了大使馆，在明尼达战后的大街上随意走着。 走着走着，就到了之前被轰炸的大使馆那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邓颂带着钟立走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就在大使馆的旁边，之前因为爆炸的冲击，也基本上损毁了。 这些都是民居，建筑格局上并没有大使馆的建筑牢靠，有的民居损毁相当严重，但是那些倔强的明尼达市民，却还是利用有限的材料，将方便变得能够遮风挡雨。走了几步，是一个胡同，走到胡同的尽头，旁边有一张破败的沙发，邓颂让钟立跟他一起坐在这张沙发上，看着不远处一个炸毁的篮球场上面的一个小男孩。 钟立不知道邓颂搞的什么鬼，但是还是照做了。 篮球场因为爆炸过的原因，基本上已经损毁了，连之前的水泥地都裂开了，在那个差不多要倒下来的篮球架下面，站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差不多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过来几分钟，从旁边的巷子里穿出来了三个年龄稍大一点的男孩，也不知道小男孩跟那几个大男孩说了什么，就打了起来，小男孩身单力薄，当然不是那三个大男孩的对手，被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三个大男孩就走了，小男孩擦擦嘴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远处的钟立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我第四次看到他们打架了。”邓颂说道。 钟立看了一眼邓颂，似乎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面有几次我不知道，可是我看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明白，于是我就找到那三个大男孩，问他们，为什么每个周末，他们都会来欺负这个小男孩，他们说，事实并不是这样，是这个小男孩每次打架输了，都不服气，回去就练习，然后回来跟他们再打，现在这三个大男孩就已经有些害怕了，因为小男孩这不服输的精神已经让他们畏惧了，所以他们下手一次比一次轻，不是因为于心不忍，而是害怕万一下了重手，小男孩报复起来会很恐怖。”邓颂语速平缓地说道。 钟立盯着邓颂的脸，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邓颂的脸，现在看看，虽然不是很帅气，但是很阳光，在一个特工的身上，用阳光这个词，显然是不合适的。 钟立没有说话，也不用说话，邓颂想要告诉他的他都懂，第一个是那间破败的房子，邓颂想要告诉他，斯国积贫积弱，生活不易，可老百姓还是想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更加丰满一些，舒适一些，这样的人民都没有丧失生活的勇气，还有那个小男孩，他虽然不强，但是他一直在挑战，他始终相信自己有打败那三个大男孩的一天，积极的态度，充满力量的梦想，才是钟立应该做的事情。 钟立的一直是坚定的，一直都是。 1999年的五月份，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眼看着钟立就要回国述职了，钟立也是非常的高兴，出来这么久了，终于能够回家一趟了，有些想念，如果奔腾的河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钟立和张洋要回国述职的前一天，一个意外的发生，导致了钟立没有回国成行，也导致了钟立在大使馆短暂任期的结束。 前面赵吏的死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也间接导致了钟立再一次身处危险之中，也让钟立抽丝剥茧，完成了他被派往斯国的使命。斯国之行，成了钟立人生的转折点，得到了高层的认可，走上了正厅之路。 第56章 美元攻势 按照惯例，新履职外交官是半年述职一次，钟立显然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了，因为连续出了很多大事的缘故，钟立一直留在斯国，大使馆也没有催他，最近时态安稳了下来，钟立可以回国述职了。 这次回国是跟张洋同行，班机也安排好了，钟立开开心心收拾好行李，跟杜远和邓颂都交代了一些话，尤其是杜远，给家里买了一些土特产，要钟立捎回去，毕竟也出来很久了，相家也是正常的，就在钟立的心情无比欢快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大使馆的翻译官小夏外出，被绑架了，绑架之后，对方第一时间寄了录像带过来，录像带里，小夏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后面是两个手持ak47蒙面的人，中间的一个人，用英文向中方大使馆示威，要求大使馆交出杀害赵吏的凶手。 赵吏尸体回国的时候，对外的说话是因为过度劳累死于脑溢血，现在突然闹出来这么一出，反而是画蛇添足了，赵吏的名声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为什么，因为赵吏跟恐怖组织有联系这件事情一下子就上了台面，也不知道到底是坑赵吏还是为他报仇，总之外交部纪委第一时间对已经过世的赵吏展开了调查，这不调查啥事没有，一调查事情一大堆。 赵吏的身份是中国驻斯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但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居然已经是米国国籍，是正儿八经的裸官，而且根本没有向外交部报备，而且通过侧面调查得知，赵吏的儿子在米国居然是某军火集团的重要人物，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就呼之欲出了，赵吏跟邱妙音的合作可能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是情侣关系，很有可能赵吏跟邱妙音是同一个利益集团的。 得到外交部的反馈的时候钟立就想通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赵吏的儿子应该是为父亲报仇来了。他的儿子可能也意识到了赵吏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死于谋杀，他可能认为里面是有黑幕的，当然，他现在是米国人，有些东西对他没有丝毫的约束力。 果然是胆大包天，赤裸裸的示威。 外交部综合了所有数据之后，立即对斯国政府进行了外交照会，要求斯国政府协助中国大使馆营救中方大使馆工作人员，同时指示大使馆，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回小夏，不与任何恐怖分子妥协，钟立回国述职的安排，暂时取消。 按道理钟立应该欲哭无泪的，但是并没有这样，因为大使馆不能再有人受伤了，钟立立即召开大使馆会议，宣达了外交部的命令，同时由商务参赞韦小明与斯国官方进行了联系，请求支援。 钟立还有一张王牌没有用，那就是邓颂手里有一支情报队伍，事情发生之后，邓颂的网就撒了出去，只要一有消息，马上就会传回来，大使馆就能着手布置营救的方案。 果然是情报部门，当天晚上就已经探听到消息，小夏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绑架的，地点就在明尼达市和布朗市的交界处，在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沙维克族的交界区，地势复杂，同样也就意味着不管请求政府军还是沙维克族的帮助都是无效的，因为停战协议刚刚签署，两方的军队都不敢进行军事活动，一切还得靠大使馆自己的力量。 钟立立即下令，由武官助理邓颂带领18名武警战士，前往小夏被绑架区营救小夏，邓颂接令，带领营救队伍出发，钟立坐镇大使馆，等着好消息回来。 根据情报，对方大约有20多个人，我们的18名武警战士加上邓颂肯定是足够的，钟立心里还是蛮有信心的，就在队伍出发半小时后，得到了第一批消息反馈，队伍已经到达营救地点，现在开始营救，钟立的心还是揪了起来，这次行动是中方在国外的第一次营救行动，整个行动是经过了外交部的批准的，所有关注的不仅仅是大使馆，还有外交部，甚至还有许多高层的领导，钟立虽然有信心，紧张还是免不了的。 来回在办公室里走动，钟立始终定不下心来，就在这时候，门卫突然打来电话，说斯国总统威瓦尔将军来访。 这什么情况？ 总统来大使馆是什么意思？首先总统是不能随便踏入大使馆的，即便就是在斯国领土也不行，根据国际法，大使馆是属于他国领土的，没有批准是不能进来的，所以钟立也就必须下楼去迎接，不过这是钟立到任斯国大使馆之后，威瓦尔第一次来访，而且又是大半夜，钟立猜测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也不敢耽搁，立马就下楼了。 钟立走到大门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让大使馆做一些准备工作，所以就想跟门卫的武警说一声，他跟威瓦尔见面的时候，通知大使馆做好接待工作，刚刚走到岗亭，钟立发现不对劲，那个武警战士虽然还是站的笔直的，但是听到脚步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马上意识到可能有诈。 果然就在他接近门口想要回头的时候，从岗亭背后窜出了两个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钟立的脑袋里，这时候，外面的那辆车玻璃缓缓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钟立熟悉的脸来。 正是邱妙音。 “钟大使，别来无恙啊……”邱妙音打了一声招呼，朝那两个人点点头，钟立便被押上了车坐在了邱妙音的旁边。 车子油门一踩，一溜烟就离开了。 钟立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看来小夏被绑架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对方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夏，而是钟立，调虎离山而已。 “你绑架我有什么用呢？赵吏已经死了，我也救不活他。”钟立原本是害怕的，现在想想害怕也没什么作用，反正上次那样的事都经历了，现在这也不算什么了。 邱妙音微微一笑，手非常不老实，在钟立的大腿上摸了起来，一摸，眼睛就泛光了，这大腿还挺结实。 “可惜啊，这么好的身板，就要死了，还是有点可惜的。”邱妙音答非所问。 一路上无话，钟立被带到了一个民居里面，外面看是民居，一进去，别有洞天，并不是有多豪华，而是在民居里面，有很多人在，都是一些本地人，全部都拿着枪，三三两两的坐着，大多数人都在吸毒，有注射的，也有烧锡纸的，看来，这应该是他们的窝点了。 钟立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里，两个持枪男人押着他，邱妙音往老板椅上面一坐，朝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点点头，男人出去之后，拎了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放在了钟立面前的茶几上。 箱子打开，整整两箱子的钱，全部都是美元，整整齐齐，钞票从新旧程度来看，应该不是连号的，应该是一笔相当安全的钱。 邱妙音点了一根女式香烟，说道：“我呢就是一个生意人，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赵吏死了就死了，可是生意没有结束，这里是500万美金，全部不连号，如果你不要现金，我可以直接给你在国外任何国家的账户里面开个户头，帮你存进去。” 出手还真是阔绰，500万美金，那个时候相当于4000万人民币了，这是多大的概念啊。 钟立：“需要我做什么？” 邱妙音：“你们的人会在那边救出翻译官，然后这个翻译官会告诉你们，是斯派克族的索尔将军绑架了他，赵吏是斯派克的人，然后你回去，同样宣称是被斯派克的人绑架了，然后你们外交部对斯派克的暴力行径进行谴责，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让中国外交部也来一个谴责就可以了，这钱就全部是你的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想让政府军对斯派克开战对吗？为什么一定要中方发言呢？任何一个国家的大使馆都可以啊。” 邱妙音摆摆手，说道：“中国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分量足够，威瓦尔才能说服议会，还有，中方不是至今没有表态吗？如果中方表态了，威瓦尔的地位才能稳固啊。” 这个时候钟立才知道，当初的第一次翻译门事件，果然是赵吏跟邱妙音策划好的一出戏，目的就是逼中方表态。 钟立：“我如果拿了钱，回去之后不按你说的做你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吗？” 邱妙音听了，用手一指，在角落里，有一台摄像机，灯是亮着的，看来，一直在摄像。 邱妙音：“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都已经录下来了，只要你拿钱，不管你按不按我说的做，我只要公布录像，你的官场生涯也就结束了，中国的政治生态，你应该很清楚吧，录像会在后期稍微做一下，你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 果然是高官的女儿，还真是有一套，她说的没错，录像带如果掐头去尾，再寄给中纪委的话，即便自己上缴了这个钱，基本上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有时候即便你没去做，只要有污点的嫌疑，也会被扣上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 第57章 再见兄弟 再见兄弟这顶帽子可以压得你一辈子喘不过气来，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钟立：“那么如果我不收你的钱呢？” 邱妙音：“不收也可以啊，反正你们那个翻译已经被收买了，到时候我把你的尸体送回去，做一点斯派克族下手的痕迹就可以了，这一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邱妙音说完，钟立仅仅考虑了一秒钟，说道：“那好吧，我不接受，你送我的尸体回去吧。” 显然是没有料到钟立会回答得这么爽快，邱妙音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她不是一个无能的商人，她比任何人都要精明，脑子都要好，否则，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地位了，说道：“钟大使，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别做了决定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钟立表无表情，说道：“你不用劝我了，动手吧，直接送我的尸体回去，那样我还干净一些，你记住，任何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 邱妙音才没工夫听钟立说教，走到钟立的面前，在钟立的脸上摸了一把，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然后对他身后的两个枪手说道：“ b(b计划)”，说完，直接就出了门。 枪手待邱妙音走后，走到钟立的面前，拉了一下枪栓，直接就对准了钟立的脑门，钟立此刻已经没有一点慌张了，好歹是经历过死一次的人了，只是有些隐隐的愧疚，小雪啊，我就不能照顾你了，就在这时候，办公桌后面的大窗户突然就破开了，一个全身是黑色衣服的身影一下子跳了进来，那个本来要开枪的枪手刚刚一转身，一把很小的匕首就扎在了他的喉结上，而钟立后面的另外一个枪手此时也刚刚把枪提起来，又是一把匕首插在了脑门上。 这个黑衣服的蒙面人根本没有看钟立一下，走到了摄像机的前面，直接取出了里面的带子，然后爬上窗户，一翻身就不见了，好像根本就不是来救钟立的，而是来拿带子的。 可是，从身形看，为什么好像是个女的呢？ 钟立也有点懵，自己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大，也不管带子的事情了，刚刚站起来，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正是顾一田。 顾一田的脑门上有很多血，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模糊的，被血迹覆盖了，手上提了一把军用匕首，看了一眼，对钟立喊道：“快，跟我走。” 神兵天降。 钟立刚要走，突然就看到了茶几上的钱，拿了几沓就放在了口袋里，本来还想多揣一点，被顾一田骂了一句，不敢拿了，跟了上去。 一楼有不少人，顾一田带着钟立，直接上了三楼，这层楼一共三层，三楼已经是顶楼了，出了一间小门，就是宽阔的阳台，顾一田用一块木头将阁楼的入口顶住，然后观察撤退的路线。这时候，铁门里面传来了撞门的声音，顾一田回头看了一眼，再看看眼前的撤退路线，问钟立：“敢不敢？” 忽然一股豪气就冲上了脑门，钟立感觉又回到了那个跟顾一田挥斥方遒的年代，说道：“你敢我就敢。” 刚刚说完，顾一田就跳了下去，一个落地翻滚，就稳当地站在了对面二楼的阳台上。 落差大约是3米，两栋楼之间隔了大约两米的样子，看起来还能接受，但是看一眼还是有些恐怖，不管了，钟立心一横，也跳了下去。 钟立没有落地翻滚减少缓冲的经验，刚刚跳到对面阳台，还是感觉右脚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搞不好右脚还是崴了。 顾一田骂了一句“笨蛋”，将钟立扶了起来，这时候阁楼的门给破开了，四五个人冲到了阳台边上，对着两人就是一阵扫射。幸好顾一田冲进了门里面，两人躲过了子弹。 钟立脚崴了，行动不是很方便，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打趣道：“你不是那帮人的老大么？”、 顾一田一边找下楼的路，一边说道：“我只要现在杀了你，我就还是他们的老大。”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恨我吗？”钟立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让空气就凝固了，顾一田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眼睛在钟立的脸上扫视了一下，没说话，拉起钟立继续跑。 两人一下楼，顾一田直接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看来这就是他的车，把钟立塞进去之后，还没到驾驶位上，黑帮的人已经下楼了，对着这辆车就扫射起来，顾一田反应很快，纵然是这样，左手的中指还是被子弹击中了，直接一段中指就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钟立心里一疼，这时候顾一田上了车，一咬牙，一个倒车，撞在了后面一辆车上，然后加足马力，直接向那帮黑帮成员撞了过去，估计也是因为吸了毒的原因吧，反应居然不是那么灵敏，四五个人还是被撞到了2个，顾一田忍着餐费的左手，猛打方向盘，躲着后面的追兵，还有马路上的行人，一场大片式的街头追逐战就开始了。 后面机枪扫射，车尾都打烂了，那些大片里面都是骗人的，大片里面子弹总是打不中开车的主角，可是一顿扫射下来，钟立才看到顾一田胸膛上泛开的鲜红的血，顾一田已经中弹了。 钟立叫着：“你中弹了”，刚要去给顾一田检查伤势，顾一田一巴掌就打开了钟立，吼道：“你特么在那给我老实坐着。” 钟立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这应该是记忆里顾一田第一次这种语气跟钟立说话吧。 车子拐了一弯，前面就有一个军用哨卡，看到好几辆车冲了过来，军队也慌了，马上就把重机枪架了起来，后面的追兵一看情况不秒，立即就掉头了，这时候顾一田的车子装上了旁边的一栋建筑物，才停了下来。 钟立拼命把顾一田拖下了车，这时候才看到，他的后背被打进了两枪，肩膀上也有一枪，看来是活不成了。 把顾一田抱在怀里，钟立尽量让他躺得舒服一点，可是因为打中了内脏，顾一田的嘴里还是不断有鲜血喷出来。 这时候的顾一田，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意识了，他把完好的右手费劲了力气伸了出来再钟立的脸上摸了一下，满是鲜血的脸笑了一下，说道：“终究，我还是不欠你了…..”头一歪，死了。 钟立抱着顾一田，一直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在这个战争的国度上，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了，只是钟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对钟立带着恨意的顾一田，会为了救他，付出了生命。看来，他还是念着那份旧情的。 钟立逃走了，邱妙音是真慌了，本以为成竹在胸，没想到问题还是出在了顾一田身上。 邱妙音很聪明，她早就知道顾一田跟钟立的关系，为了避开顾一田，还特意下令让他去了别的地方，可是邱妙音也是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直接给顾一田打了电话，让他来这里救钟立，钟立一直都不知道，救他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杀了赵吏的女人。 顾一田的遗体钟立没有带回去，虽然他是国内红通榜上的人物，但是邱妙音已经帮他拿到了米国国籍，钟立回到大使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了米国大使馆去接尸体。 钟立的意外被绑架，大使馆还是乱成了一团，尤其是邓颂把小夏翻译官救回来之后，更是发动情报机关到处去查，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钟立满身是血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这次真的是眼睛瞪大了，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我怎么觉得你有很多命啊？”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顾一田死了，他救了我。” 邓颂不说话了，他知道这里面的意义。 钟立是一个绝情的人，但更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斯国执行，真的说不出来的生离死别的痛，一波接着一波。 洗过澡换过衣服之后，钟立听取了小夏翻译官的报告，据他所说，他是被斯派克族绑架的，钟立只是安慰了几句而已，并没有点破，在死亡的面前，没有尊严，没有原则也是人之常情，钟立不能用约束自己的标准来约束别人。 钟立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直接一个国际长途打到了中纪委，将他目前想说的和盘托出，中纪委对于钟立反应的情况很重视，直接向最高领导人进行了汇报，中央其实就在等钟立一个电话，当然，如果不是邱妙音的失误，或许中央永远都等不到这个电话了。 现实永远是残忍的，如果不是钟立的运气足够好，恐怕倒下的，一定是钟立，当然，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个神秘人，救了钟立，也给顾一田打了电话，或许，我说是或许，她也杀了那个该死的赵吏。 这个电话一旦打出，钟立也明白，一场官场风暴将要在国内卷起，而发起人，正是几个重量级人物。 第58章 挑三拣四 这个电话打完之后，钟立浑身轻松了很多，邱妙音的计划失败，紧急飞回了米国，因为中方一旦对她父亲出手，她在米国某些部门的地位就会失效，她必须要马上回去公关去了，所以这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当初邱妙音在米国能有这样的声势和地位，即便不是他父亲捧的，也脱不了干系，就像一些富二代和官二代一样，即便他们不是二世祖，也总能享受更多的社会资源分配。 一天过后，钟立接到了外交部回国述职的命令，接到命令，钟立做了初步的准备，他不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到斯国来，后面斯国发生了分裂，分裂成了三个国家，中方向联合国提交了米方军火公司违反武器禁运条约的证据，联合国安理会谴责了米方，米方迫于无奈，对邱妙音所在的军火贸易公司进行了严厉的处罚，并且取消了其武器出口的许可证，说到底，做做样子而已，出口证没有，走私不行吗？但是严厉的处罚条约，还是让邱妙音在集团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个样子了。从此，邱妙音对钟立怀恨在心，记恨了一辈子。 钟立跟韦小明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回去的名单也确定了，杜远和张洋会跟随钟立一起回去，邓颂暂时还没有接到回去的命令，这一批的医疗组也会跟钟立坐同一班飞机一起回去，到了换岗的时间了。 走的前一个下午，钟立约了邓颂，又到了那个废弃的篮球场，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今天是周末，今天下午，那个小男孩跟三个大男孩还有一战。 果然，两人靠在破沙发上没多久，小男孩就出现了，不一会，三个大男孩也出现了，跟上次一样，这次小男孩还是被挨打了，但是能够看出不来，战斗是越来越快结束了，三个大男孩已经越来越害怕小男孩了。 打完之后，钟立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小男孩面前，从兜里掏出了好几沓钱来，塞给了这个小男孩，大约有五万美金的样子，小男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钟立，钟立对他笑了一下，用中文说道：“好好读书，将来，你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说完转身就走了。 邓颂跟在钟立的背后，突然发现，以前他似乎真的小看了这个男人，一直以为他是被陈义和陈眉雪偏爱的一个男人，可是后来慢慢发现，他的确不一样，与众不同，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钟立与所有人不同的那个耀眼的光环，的确，让很多人折服，这就是钟立，完全不一样的钟立。 第二天一大早，大使馆的军车出动，将钟立，张洋，杜远，还有医疗组的人送到了机场，钟立终于踏上了飞往祖国的飞机。当飞机起飞之后，钟立好好地看了一眼这片土地，满目疮痍，这样的国家想要重新站起来，真的需要很多年。 钟立的飞机在京北降落之后，外交部的车及时在机场迎接，回到外交部，钟立被安排进了休息室，因为有时差的原因，外交部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钟立要等一会，据说待会外交部部长黄佳毅要亲自接见他。 早上八点，黄佳毅上班之后，钟立第一次走进了黄佳毅的办公室，这个一直被称为鹰派的外交部部长，终于得一所见。 黄佳毅首先是对钟立在驻斯国大使馆的表现予以了肯定，两人聊了大约10分钟的样子，有两个人走了进来，黄佳毅点点头，告诉钟立，今天叫他来还有一件事，中纪委的人想跟他聊聊。 钟立知道中纪委的人一定会找他，因为他的举报是实名举报，举报邱向北跟赵吏之间有联系，伙同赵吏协助邱妙音暗地里策应武器走私。这虽然是实名举报，但是因为涉及的问题相当敏感，所以中纪委也只是暗中采取了调查，之前已经有了一些结果，基本上邱向北的问题已经查清楚了，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其在任期间，利用手中的权利，违规任命大批官员，包括了外交部的任命，海关的任命，还有一些商务部的任命，里面都有邱向北的影子，中纪委之所以这次还要找钟立，确实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调查邱向北的过程中，中纪委发现邱向北在闽东省的海关部门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现任闽东省榕城市海关关长陶华曾经就是邱向北最亲密的下属之一，所以中纪委怀疑，邱妙音可能利用陶华对中国进行武器走私的事实，所以中纪委跟中组部商量之后，决定再次任命钟立前往闽东省榕城市，因为钟立是对整个事情最清楚的一个人，用钟立是最放心的。 钟立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回国了，所有的调查还只是暗中的，但是一直没有对邱向北采取行动，可能也是为了下一步的调查，恐怕今天黄佳毅要见他，主要的目的也是这个吧。 不是钟立不同意，而是现在邱妙音已经知道钟立了解事实的真相了，等于说钟立的身份其实是暴露的，这样的身份，真的适合调查吗？ 黄佳毅跟钟立解释了这个问题，所有的调查工作现在全部是隐瞒的，对邱向北中纪委也只是采取了必要的监视措施，并没有行动，如果现在动了邱向北，恐怕榕城市的武器走私问题再也不会有结果了。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值得一试的，这也是高层商量下来的结果。 钟立左右为难，并不是他留恋大使馆的生活，只是暂时来说，他真的不想一场斗争陷入另外一场斗争中去，武器走私的调查，恐怕还是会影响目前榕城市的政局，所以一场浩劫又是在所难免，他是真的不想让陈眉雪担心，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钟立心里明白，有些担心，是不需要语言表达的。 黄佳毅显然是看到了钟立的顾虑，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跟陈部长沟通过了，陈部长表示同意，还有马市长也支持你留在国内。” 这个陈部长，当然指的就是陈义了，马市长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马其东了。 显然，这的确是杀手锏，钟立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想知道，我过去担任什么职务。” 黄佳毅说道：“还是担任纪委书记，榕城市的纪委系统你熟悉，所以由你担任还是比较合适的。” 钟立心想，这个时候不提条件就亏了，既然是高层决定的事情，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说道：“涉及军火走私，纪委书记显然没有足够的权利，政法委书记又不能对官员产生制约，这个职务恐怕我很难胜任。” 黄佳毅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是要谈条件啊，好吧，你说，你要什么职务。” 一个外交部部长，当着中纪委的面直接跟钟立谈榕城市的职务，还真是毁三观，既然黄佳毅能这么说，说明了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中纪委，中组部和外交部之间的事情，肯定是有更高层面的人参与了，所以黄佳毅才有底气在这里跟钟立讨价还价，既然这样，钟立也不要客气，说道：“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榕城市市长还是比较适合的。” 黄佳毅显然没有想到钟立直接狮子大开口，顿了一下，说道：“钟立啊，你胃口也太大了吧，你难道不觉得常务副市长就够了吗？” 钟立：“不行，权力不够。” 直接开口要官，底气还十足，是不是破天荒？钟立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脸皮还很厚。其实钟立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江玉琪目前还是榕城市市委书记，虽然他跟江玉琪之间有些问题还没有解决，还没有暴露出来，如果回去了还是纪委书记，工作上加上江玉琪的处处针对，就难受了。 所以，只有到了市长的位置，钟立才有足够的主动权。 黄佳毅：“没看出来，还挺会做生意的，好的，就这么定了，答应你了。” 黄佳毅的话一出口，钟立就后悔了，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来这个还不底线，搞不好要个市委书记都不是问题，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事情都拍板了，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决定下来之后，中纪委就具体情报跟钟立又沟通了一下，然后钟立就可以回去了，很久没有回家了，黄佳毅让钟立回去休息两天，具体上任的时间还需要中组部来协调，因为现在榕城市市长还是何东，多少还是要一些时间调节岗位的。 其实京北还有很多事情的，钟立需要跟胡老或者马老见上一面，但是现在都顾不上了什么都阻挡不了钟立回家的心，小米饭都快一年没见过爸爸了，钟立也是很想念家里的两个女的。 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钟立和杜远一起乘上了回京南市的班机，钟立回常市，杜远回金山市，没想到，在班机上，钟立居然又遇到了同样回京南市的邓亦菲。 第59章 久别重逢 两个人在斯国的邂逅已经结束了，说实在话，两个人其实是老朋友，钟立两次救过邓亦菲，而邓亦菲在陈眉雪的恢复上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两人之间有一道始终理不清楚的隔阂，如果邓亦菲没有表现出来。或许钟立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的邓亦菲，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喜欢上了他。 卑微的喜欢，羞涩的喜欢，说不出口的喜欢，总而言之，钟立已经结婚，什么都来不及了。 钟立本来是跟杜远坐在一起的，在登机的时候遇到了，邓亦菲要求跟杜远换一个位置，所以邓亦菲就坐在了钟立的旁边。 在平流层上面，看着蓝天白云，钟立的心情出奇的好，因为分开太久了，钟立那种想家的思念迸发出来，已经到了止不住的地步。 两人一路无语，就在机长播报，飞机将在半小时之后降落，邓亦菲突然就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钟立的手上，钟立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邓亦菲，眼神有些疑惑。 邓亦菲用另一只手堵住了钟立的嘴，轻声说道：“你不用说话，听我说，我喜欢你，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没有任何的奢望，也不期待任何的结果，能去斯国在你的身边，虽然很危险，但是我很满足，这段日子，会是我终究会怀念的日子，即便我们没有在一起很久，但是我也知足，因为在那样的时候，你的身边，只有我。” 这个时候钟立才知道，原来邓亦菲对他不单单是普通朋友的感觉了，无心惹桃花，却皱一池水。 飞机慢慢降落了，在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钟立没有说话，因为说什么都尴尬，他已经欠了不少感情了，他可不想再惹一段感情在身上，他的手就被邓亦菲握着，一直握着，直到飞机落地才松开。 下了飞机，两个人出了出口就去了两个不同的方向，邓亦菲回头看了一眼钟立的背影，有些酸，也有些落寞，终究还是错过了。 没有人来接机，因为钟立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今天回来，他也是想给陈眉雪一个惊喜，他和杜远道别之后，各自打了一辆车，直奔常市，管他多少钱呢，能第一时间回家比钱重要多了。 车子在两个小时之后进入了常市，这时候钟立才发现，才一年没见，常市居然发展地这么快，原本他离开的时候，市区的高架桥还在兴建当中，现在已经通车了，常市的交通更为便捷了，很多在建的楼盘都在开发当中，楼也是越建越高，这变化真的很可喜，常市的发展是惊人的，现在的常市市委书记已经是任勇了，钟立还是真替他高兴，短短四五年时间，任勇从一个副处级的区公安局局长，做到了市委书记，已经是一段神话了，等于火箭飞升，当然，要说火箭飞升的，钟立才是标杆，也是短短四五年时间，从一名不文，变成了即将成为省会城市的市长，说出来谁信啊，还真别不相信，钟立，就是一个传奇。 车子刚刚开到小区门口，钟立就看到了小区的大门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拆除了，围墙也倒了一半，在围墙上面，红漆刷了一个大大的“拆”字。难道小区要拆迁了？钟立还真没听陈眉雪说过，也对，这么小的事情陈眉雪能处理，当然不会告诉钟立让他分心。 拆迁就拆迁吧，城市要发展，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是老小区，现在城市要发展，就要向老小区要地，这是每一个城市都会经历的，为了城市形象，政府也鼓励拆掉老小区，换上新的现代化小区，这样一来，城市形象也会有质的飞越。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钟立的好心情了，真的，没有什么，即便钟立看到小区的变化还是很大，也没有放在心上，几栋小区楼上面都写了拆字，绿化带也给破坏了，这一切都没什么。走到自己的那一栋楼，走到家门口，钟立心情激动地敲响了那扇属于家的门。 敲了三声，钟立听到里面有动静了，赶紧把衣服头发整理了一下，就在这时候，那扇期待了很久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身睡衣的陈眉雪站在了钟立的面前，陈眉雪一下子就呆住了，两人相顾无言，一瞬间，陈眉雪的眼眶就湿润了，猛一下扑到了钟立的怀里，差点都把钟立扑倒了。 钟立公主抱起陈眉雪，进了屋子，直接用脚把门关上了，眼睛扫了一下，把陈眉雪放在了沙发上，刚要亲小雪，这时候，从沙发后面窜出了一个小可爱，眼睛扑棱扑棱盯着钟立，还有被钟立压在身下的妈妈，“哇”地一下就哭出来了，陈眉雪急了，赶紧推开钟立，把小米饭抱在手里，哄着她，说道：“米饭不哭，这是爸爸。” 小米饭一岁半，显然没有对爸爸有什么概念，虽然不哭了，钟立想要碰她一下都不行，显得很是尴尬。 终于又回到了温馨的家庭生活，这个傍晚，两人就窝在屋子里，哄着小米饭，然后，等小米饭睡着之后，久别胜新婚嘛，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两人都很小心，因为隔壁还住着妈妈带着小米饭在睡觉，憋了很久的两个人还必须搞不出大动静了，也蛮辛苦的。 接着，两人又说了很多很多话，无尽的思念嘛，总要宣泄的，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好，除了聊天就是滚床单，总之一直到两个人精疲力竭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了，陈眉雪睡着了都使劲抱着钟立，生怕一觉醒过来这就是一场梦而已。 第二天妈妈起床之后就带着小米饭出去买菜了，听了听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笑了一下，都是过来人，谁还不懂啊，一直到中午做饭时间，妈妈才回来，这时候小两口才刚刚起床在洗漱。 钟立是聪明人，一看妈妈这个时间才回来，知道是怕打扰他们，所以一边刷牙一边告诉了旁边洗脸的陈眉雪，陈眉雪一听脸就红了，小粉拳打着钟立，一边骂道：“讨厌死掉了…..”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吃完午饭，钟立想带着陈眉雪和小米饭出门去玩，毕竟有几天假期，好好陪她们玩玩也是应该的，忽然想起来拆迁的事情，钟立就随口问了一句。 陈眉雪告诉钟立，小区拆迁是半年前的事情，她已经在一个新小区里买了一套房子，稍微大一些，有148平米，价格也不是太贵，恰好是成于水的于水地产开发的。钟立知道陈眉雪的为人，她不会从成于水手里白白要一套房子的，况且陈眉雪在子雅绿化是有股份的，现在也是千万富翁了，最多也就是底价购买而已，房子现在也装修好了，所以想着等钟立回来再搬家，到时候怕找不到。 同时，妈妈还告诉钟立，这套房子拆迁，虽然是赔了钱的，但是价格上有点不公正，现在周边的房价已经是2800元一平米，但是开发商就给小区居民1500元一平米，而且还只能拿钱，没有房子分，其他地方的房价都高于1500，也就是说，现在这些老百姓拿了拆迁款，就不能住在市中心了，只能到郊区和乡下去买房子，再加上装修的费用，这些居民是要贴钱进去的，没钱的人根本就活不了，大家都是居民户，没有土地，离开了这里，也就离开了工作单位，以后上下班就很很麻烦了。所以居民都不同意搬迁。开发商一开始还挺和气，一家一家谈，可是两三个月下来了，就没耐心了，现在就慢慢开始对小区进行破坏了，签了同意书的，什么都不谈，没有签字拒绝拆迁的家庭，现在已经断水断电了。 妈妈曾经是国安局的人，绝对不是多嘴的人，现在告诉钟立，钟立明白了，妈妈是希望他为邻居们做一点事情。 钟立听完之后眉头紧锁，城市发展是好的，但是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向市委反应情况吗？绝对是不可能的，肯定又是涉及了什么利益上的事情，没有人管而已，钟立暂停了出去玩的计划，决定先把这件事搞定，第一是自己见不惯这种事情，第二，那就是妈妈开口，肯定要帮，老人家退休之后，很多家庭上的事物其实都不懂，要不是这么多邻居帮衬着，妈妈可能会无聊坏了。 钟立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常市建设局局长，吴阳。 那这个吴阳是哪个吴阳呢？就是之前钟立担任卫生局局长期间那个卫生局党委副书记吴阳。 经过那次事情之后，吴阳慢慢学到了很多东西，进步也很快，钟立过后，加上医改，卫生局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政治资源，地位一再提升，打破了之前那个魔咒。 现在的卫生局可是成了香饽饽了，油水多就不谈了，“进了卫生局，升官不用急”这话也早在圈内传开了，钟立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60章 有话好说 吴阳因为工作能力出众，担任了短暂的卫生局局长之后，就被调到了建设局任局长，这么年轻的女局长，谁都知道，前途无量，所以吴阳在建设局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大家都在猜测，或许以后吴阳会是常市的第一任女市委书记也说不定。 卫生局要找建设局呢，一个楼盘的开发，很多环节都能跟建设局挂钩，比如土地取得，比如立项，比如施工准备，施工，比如预售申请，都跟建设局挂钩，所以这件事情问吴阳是最合适的了。 吴阳跟钟立的关系还不错，一直把钟立当做一个值得尊敬的领导来看待的，钟立的订婚仪式和结婚仪式，吴阳都参加，足以说明一切。 接到钟立的电话，吴阳表示不知情，但是会查一下到底情况发生在哪里，由她去处理就可以了，钟立也相信吴阳会处理好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提了，抱上还有些抗拒的小米饭，钟立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一直叫小米饭，还没有取大名呢，小米饭上户口的事情钟立没有操心，不过小雪不会直接给小米饭取名叫“钟米饭”吧，那个名字就尴尬了，陈眉雪笑着告诉钟立，她擅作主张给小米饭取了一个名字，叫“钟馨”，钟立一听，还不错，一家四口开着那辆老路虎，开开心心去外面玩了，一家人也是第一次出游，虽然有点累，但是小米饭很开心，尤其是在动物园里，小米饭特别的激动，每看到一个动物，都会叫着，特别欢乐，全程钟立都是耐心抱着小米饭，半天下来，父女两的感情已经好得不得了了，外婆要抱都不要了，只要爸爸抱，回去的路上陈眉雪笑钟立，果然是当官的人，就是会收买人心，半天下来，她和妈妈一年半的努力就泡汤了。 后视镜看着在妈妈怀里睡着的小米饭，这一刻，钟立的心里特别温馨，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同时他也决定，这次赴任榕城市，无论如何也要把一家人带着，只有一家人都在身边，那才是一个家。 下午四点半，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这个时候才发现，小区门口已经不少大型机械给围住了，有推土机，挖掘机，一队穿着制服不像制服，流氓不像流氓的人带着头盔，拿着橡胶辊已经将小区的门围了起来，而小区里面，许多住户都拿着扫把棍，拖把棍，还有一些甚至是拿了锅铲菜刀，跟这帮人形成了对峙。 不是说最后期限还有一个月嘛，怎么现在就开始强拆了？ 现场一个警察都没有，钟立担心出事，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任勇，告诉他小区里发生的情况，任勇一听大惊，立马着手布置工作。 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头盔的男人爬到了挖掘机上面，拿起了扩音器，喊道：“你们就不要坚持了，这停水停电也这么久了，你们过得舒服吗？赶快搬家吧，到时候我们强行拆迁的时候，你们的瓶瓶罐罐都保不住的，吃亏的是你们，我是为你们好。” 这时候，一个年纪60岁左右的居民站了出来，这个人钟立也有些印象，好像是这个小区一个退休老干部，也不是什么大官，曾经好像也做过副处长什么的，说道：“张力你这个龟孙子，你也是这个小区出来的，现在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反过来坑自己人了，你还真是有种，当年你父亲过世，是我们这些老邻居给你吃的，给你喝的，你忘了吗畜生。” 这个叫张力的男人还真是有点恬不知耻，拿着扩音器喊道：“刘大爷，您别老跟我提过去的事成吗？您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副处长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没有坑你们啊，我不是给你们钱了吗？又不是白白抢，政府也是支持我的啊。” 老大爷还在跟张力叫嚣着什么，钟立已经听不下去了，跟妈妈和小雪点了点头就下车了，穿过了那群怪异的制服，走到了挖掘机下面，指着张力喊道：“你给我滚下来。” 张力不认识钟立，包括小区很多居民都不认识钟立，因为钟立很少在家，但是有几个人还是打过照面的，只是不知道钟立的身份而已。 还有一些人是在钟立结婚的时候见过，只知道他是居民，不知道具体身份。 况且这都一年没见了。 张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也是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看来是个多管闲事的，问道：“你特么谁啊？你叫我下来我就下来啊。” 钟立：“我就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你站那么高跟一个长辈说话，你还有点文明礼貌吗？拆迁拆不了就慢慢谈，你把这些机器堵在前面，居民怎么回家？” 张力一听，不屑的表情出来了，从挖掘机上跳了下来，不料自己没什么水平，下来的时候一下子没站稳，摔了一个狗啃泥，现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张力好像没事人一样掸了掸身上的土，手指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我跟你说一声，不要多管闲事，我分分钟捏死你，安分给我待着，待会我收拾你。” 话说完，张力面对着居民，手一挥，所有的机器都发出了轰鸣声，显然都发动了，张力用扩音器喊道：“你们再不让开，我就……” 这个“就”字刚刚出口，身后的钟立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张力又是一下子没站稳，向前扑了过去，又摔了一个狗啃泥，这下他可是真的怒了，站起来对着钟立说道：“好，你来给我惹事，那我就先收拾你了。” 这时候，两个穿制服的人靠了过来，抽起橡胶辊就要朝钟立砸下去，钟立可没有打架的意思，身形一动，一下子就掐住了张力的脖子，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投鼠忌器，那两个家伙面面相觑了一下，还真不敢动了，张力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脖子给钟立捏住，马上就没了底气，叫道：“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别胡闹，你得罪我没有好处的，我可是黄区长的人。” 钟立：“黄区长？哪个黄区长？” 张力战战兢兢说道：“黄鹤区长啊，他是当过古市长的秘书，这后台杠杠的，你惹不起的，赶紧放手，我既往不咎。” 这个钟立是知道的，秦升才升到省里做财政厅厅长之后，古向昆现在是常市市长，只是没想到，他当年的秘书现在已经成了钟楼区的区长。其实钟立不知道，黄鹤根本不是区长，只是一个副区长而已，而且在区委里面，还不是常委的副区长，这个张力，完全是扯虎皮装大旗呢。 早就猜到，能够强拆，肯定是有关系的，只是没想到关系居然是黄鹤，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古向昆，估计还真的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既然都听张力这么说了，钟立就松开了手，其实一直手掐着脖子根本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张力胆小罢了。 钟立一松手，张力用力咳嗽了几下，马上就来劲了，闪到了一边，这时候，大约十来个制服就把钟立包围了，张力一脸奸笑，说道：“小子，强出头是不是？我今天让你看看，你张大爷真的是不好惹的，给我打，打伤打残全部我负责。” 这帮人还没开始动手，顿时警铃大作，四面八方都有警车围了过来，从车里下来了几十名警察，一下子就把所有机械设备包围了。 现任的公安局局长是翟向东，钟立的老朋友，一下车，张力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显然是认识翟向东的，掏出一包烟来递给翟向东，说道：“翟局长亲自来了啊。” 翟向东推开了张力的手，向着钟立走了过去，走到钟立面前，脸上笑呵呵的，钟立也是，毕竟是老朋友相见嘛。 “钟大使，好久不见，回来也不说一下，我们聚聚啊。”翟向东说道。 钟立：“哪里啊敢啊，翟局长现在工作这么忙。” 张力这个时候又跑到了两人面前，一看两人有说有笑，立马换了副脸，问道：“翟局长，这个是自己人啊，请问…..？” 翟向东说道：“这位是钟大使，外交大使。” 张力显然并不知道大使是什么概念，反正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马上就把手里的烟递给了钟立，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自己人，搞错了，不打不相识，不要见怪，改日一定赔罪。” 翟向东是任勇派来的，毋庸置疑，钟立看着张力的嘴脸，问道：“翟局长，任书记怎么说？” 翟向东：“纪委其实早就有举报了，纪委书记看在古市长的面子上没有重视，现在已经命令纪委对黄鹤展开调查，纪委的人估计现在已经到了，至于今天的这个拆迁队嘛，我带回去再处理，定个寻衅滋事不难。” 张力再笨也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了，现在感觉到自己遇到大神了，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第61章 人事安排 张力显然还想争辩几句，翟向东可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下令，现场所有人员带走，机器全部没收，这个决定一下，全场所有的居民都鼓起掌来，那个刘大爷战战巍巍走到了钟立面前，老泪纵横啊，握着钟立的手说道：“小小年纪，了不得啊，没想到我们小区还住着一位能人啊，老伙伴们，我们的房子有救了…..” 现在所有的居民们都欢呼起来，大家都看着钟立，似乎这个小伙子才是他们的希望一样。 钟立看了一眼翟向东，说道：“翟局长，你也看到了，希望你转告任书记，事情要是没有说法，我可是再也没脸回家了。” 翟向东哈哈一笑：“任书记有数，任书记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好了，一定妥善解决。” 一件在老百姓看来比天还高的大事，只是在钟立的弹指间，就变成了小事，我们国家的体制内，是真的存在一些这样的问题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官员不管，而是觉得太小，根本不愿意管，更多的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些官员的利益，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像张力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才有了生存的空间，这样的风气，总有一天，钟立相信，总有一天会被肃清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我们耐心地等待。 一场拆迁风波就这么结束了，算是一个插曲，只是钟立不知道，在之后，黄鹤的问题被查清楚了，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最后因为这个问题被判了15年，古向昆心眼也算不上很大，更加觉得钟立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让古向昆怀恨在心，古卫国在闽东省一开始是支持钟立的，两个月之后，古卫国一下子就跟钟立站在了对立面，就是因为这件事，古家从此跟钟立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两天之后，钟立一家搬到了新的小区里，简直就是拎包即住那种感觉，这个小区是高层小区，算于水地产开发的比较成功的小区之一，家在四楼，不高不矮，房间的装修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是也算不错了，陈眉雪毕竟是高官子弟，加上在子雅绿化的投资见效很快，所以就算不工作，这收入也够过得舒服了。 搬家的心情总是好的，钟立没有大规模通知很多人，也就关系好的一些人，比如李侠，杜丁丁，唐西等人。关小小都没来，因为华立电脑的事情，关小小去国外出差了，也幸好关小小没来，现在的钟立，可是没有那个心理素质站在陈眉雪和关小小中间了。 一帮人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正要吃饭，不知道哪里泄露的情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比如诸葛廷父子，比如成于水，袁成杰，闹到最后任勇也来了，吴阳也来了，胡亚雄也来了，一下子就把小饭店塞满了，搞得老板很紧张的样子，因为任勇可是天天上常市电视台的人，紧急安排了桌子，安排了饭菜，最后当地派出所所长亲自跑过来维持治安，被任勇训斥了一顿，弄得钟立好尴尬的样子。 不过心里还是蛮开心的，这些年真的积累到了一些人脉，都是用心处的，忽然没来由地就想到了顾一田，如果回到从前，顾一田应该也坐在这里有说有笑的，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家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又休息了两天，中组部给钟立打来了电话，关于钟立担任榕城市市长的决定，中组部已经同意了，现在中组部正在跟闽东省省委协调，省委书记沙瑞义已经原则上同意，省里也在协调何东的位置。 关于何东，如果能往上走一步，钟立还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平调的话，就是对何东的不公平了，毕竟榕城市是省会城市，发展的空间也要大一些。 又是一天过后，常云龙从闽东省传来消息，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何东，拟调任闽东省省委委员，副省长的职务。 从职务任命上可以看出来，何东当了副省长，但是却不是常委，权力上其实小了不少，有的人要说，毕竟是副省长了，权力小什么，其实不是这样的，副省长有两种，一种是常委副省长，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省领导一般都是11-13个，而不是常委的副省长，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省领导，级别上虽然也是副省级，但是高下立判，官场上，有没有进入权力的核心，区别很大。 常云龙亲自找了何东谈话，没想到何东还挺高兴的，居然对这个调动很满意，后来钟立想想也释然了，在榕城市，何东一直在江玉琪的阴影下，虽然两方势力差不多，但是江玉琪虽然是女书记，也算是强势的书记，按照何东的性格，真要跟江玉琪形成分庭抗礼显然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先让级别升一步，何东今年刚刚50岁，机会还有很多，熬上几年，很有可能成为省领导。 何东的任命下来之后，榕城市委接到了直接来自于中组部的任命，钟立同志调任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行政级别也从副厅变成了正厅，一个一名不文的青年，短短几年时间，变成了一个正厅级省会城市的市长，说出去谁会相信？可是不相信也没用，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这个任命也打破了常规，榕城市市长的任命，应该是闽东省省委下达的，可是这次不一样，直接就是中组部任命的，这也释放了一个信号，钟立会是整个榕城市最特殊的一个干部，他不是省管干部，他是中组部管的干部，也就是说虽然行政级别上钟立没有到省级，但是闽东省没有权力动钟立。 这次任命相对来说还是很给力的，至少给钟立解决了后顾之忧，身在闽东省，却不受闽东省委的制约，要是换做别人，或者说换成不放心的人，可以利用这项权力把榕城市变成自己的小王国也可以啊，反正省委也管不了。 接到任命，中组部给了钟立三天的时间到岗，这三天，钟立有两件大事要做，第一件是杜远的人事安排问题，杜远已经是副处级了，可以给他上一步直接到正处级，还有一件事，就是这次去榕城市赴任，钟立的想法是把全家都带过去，所以要适当做一些准备工作。 首先是第一件事，钟立想了很久，把杜远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杜远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政治智慧，但是显然因为是程序员出身的杜远，应变能力还不够，如果跟着他去榕城市，恐怕还不行，因为榕城市的政治环境要更复杂一些，想来想去，为了杜远成为班底里成长得比较顺利，还是决定把杜远留在常市，常市有任勇，省长唐义全是马其东的人，也可以借势，目前来说，常市的政治气候已经算比较稳定了，适合杜远的发展，这个时候的钟立还是遗忘了一点，他已经得罪了古向昆，这也导致了杜远在常市就任之后，处处受到了古向昆的钳制，惹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后来还是一一被克服了，杜远也确实在常市得到了很好的成长。 想到这里，钟立就把任勇约了出来，两个人上次搬家吃了一顿，挑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任勇原计划是去沐湖钓鱼的，后来钟立恰好来电话，所以就一起去了。 天目县也算是钟立当年腾飞的一个地方，在这里，钟立开始了第一次跟古向昆的斗争，后来都赢了，现在的天目县，发展地相当不错，几年时间，沐湖旅游度假村已经建成了，当年天目县旅游上的垃圾名声，现在也都洗的干干净净，刚刚进入夏天，旅游的淡季还没到来，所以人还是很多的，看着自己曾经就任过的地方变得这么好，钟立还是非常高兴的。 两人刚刚下了高速，天目县居然有人来迎接，这让任勇非常不高兴，不用说，又是自己的那个嘴快的秘书走漏了风声，迎接的人是现任的天目县县委书记仇天宇，当年那个小伙子纪委书记也成长起来了，钟立故人相见，都打了招呼，本来仇天宇是想陪着两人去钓鱼的，被任勇拒绝了，所以最后还是两个人到了沐湖，租了一条船，来到沐湖中间。 钟立划船，任勇钓鱼，两个人亦师亦友，感情已经相当好了。 刚刚把鱼钩扔到湖里，钟立还没开口，任勇说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你一直不开口我都憋不住了，你说的那个拆迁的事情我也关注了，没必要这么上心。” 钟立有些汗颜，他以为老领导是关心这个事情，笑了一下说道：“老领导，这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今天来，有别的事情求您帮忙。” 任勇盯着鱼钩，说道：“你现在都是省会城市的市长了，级别跟我一样，有话就直说咯，不要跟我提人事就行，最近人事已经烦死我了。” 第62章 安排妥当 钟立嬉皮笑脸地说道：“老领导果然是神机妙算，知道我要提人事的事情，故意点我呢？” 任勇回头看了一眼钟立那欠抽的脸，说道：“你真是滑头，明知道我肯定不是说的反话，你是来气我呢，说来听听，我斟酌一下再说。” 钟立：“我的秘书杜远，现在没有具体的工作，级别呢是副处，我想让他升一把，然后安在常市，然后有老领导在，我放心不是吗？” 任勇微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不行，可是常市现在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古市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我看一下，什么位置适合他。” 既然老领导答应了，钟立的一个心愿也就了了，就好好陪着老领导钓了大半天的鱼，钟立其实对钓鱼说不上爱好，很多东西一点都不懂，一天下来，在任勇的教导之下，也摸到了一些门道，比如浮标怎么用，怎么抛线，怎么收杆，摸到了一点皮毛，说来也奇怪，今天钟立钓了大半天，始终没有钓到大鱼，都是拇指大的小鱼，任勇倒是不错，钓了好几天鲫鱼还有草鱼，也算收货颇丰，钓鱼结束之后，任勇看了看今天的收货，还是相当开心的，正当钟立准备划船回去的时候，任勇居然把桶里的鱼全部倒了，一条都没留，搞得钟立不明白了。 任勇告诉钟立，钓鱼是一种乐趣，他的乐趣不在于你今天钓起了多少条鱼，而在于是否有收货，为什么很多人喜欢钓鱼，甚至于痴迷，就是钓起来的那一刻，很有成就感，那种成就感夹杂着自豪感，容易让人迷上这种感觉，欲罢不能。 有时候，过程往往比结果重要，也许有时候人会因为太过于重视结果而忽略了过程，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所以就放弃了追逐的脚步，那么这个结果，终究不是你要的结果。比如说两个人谈恋爱，都知道条件不合适，现实不允许，知道两个人不会有结果，那么在你们恋爱的过程中，或许就少了那份执着，少了那份勇敢，也少了那份坚持的勇气，久而久之，分开就成了必然的选择，那么假如你仅仅是享受爱情的过程，不去计较结果，然后两个人在一条路上默不作声坚持着，那么奇迹可能就会发生，所有的美好就不会与你擦肩而过，你们会变成最幸福的那一对。放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这样。 所以，努力吧骚年们，相信自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如意，可是我坚信，只要你不放弃，即便结果没那么美好，你也不会遗憾。 好了，鸡汤结束，我们言归正传，第二天的时候，任勇给了钟立一个好消息，还真给杜远挪了一个位置，阳湖区区长，钟立曾经任职过的地方。现在的阳湖区，可是中国百强县前几名的存在，杜远在这里任职，政绩就不用说了，对以后的发展相当有利，而且上任就是政府一把手，起点很高，所以不管是钟立还是杜远，都是相当高兴，当然，钟立的千恩万谢肯定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就是搬家的事情，所谓的搬家，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带很多生活用品，因为到了榕城市都可以再买，可是陈眉雪却要给钟立添置三样东西，必不可少的三样，第一样手机，第二样是手表，第三样是要给钟立换一辆车。 钟立没有手表其实没关系，因为有手机了根本不需要，手机可以看时间，至于车嘛，还能开，也没有换的必要，可是这次他们去榕城市是开车去，有车要相对方便一些，陈眉雪还是没有经过钟立同意，直接在他回国之前，就把车给预定好了，所以第二天的事情就是去商场买手机和手表，还有去4s店拿一下车。 挑手机和手表这事，一个小时就搞定了，陈眉雪知道钟立喜欢低调一些，所以买了一款普通的诺基亚手机，买了一块4000左右的天梭。至于车嘛，根据钟立的喜欢，陈眉雪预定的是一款尼桑帕拉丁，越野车，价格也适中，比起之前的路虎来，也低调了不少。 装备换好之后，钟立和陈眉雪还有妈妈简单收拾了一下，第三天一大早，从常市出发，前往了去榕城市的路。 常市到榕城市开车不停是8小时，钟立和妈妈换着开，10个小时也到了榕城市，到榕城市的时候刚刚晚上6点，傍晚，华灯初上，从高速下来的时候，钟立心里突然就沸腾了起来，又是这个地方，一年了，离开已经一年了，我钟立又回来了，当初在这里被不知名的人一脚踢走，现在不仅仅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且已经是市长了，那种感觉，说实话，还是不错的。 而此时，在榕城市江台区的一个小区里，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市委书记江玉琪，还有一个老者，另外一个男人就是榕城市海关关长陶华。 三个人坐在屋子里，眉头紧锁，尤其是那个老者，平时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今天却苦着脸，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沉默了一会，还是陶华开口了，说道：“不是说过钟立不可能现在回来吗？就算回来也不会来榕城市，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江玉琪有些鄙视地看了陶华一眼，他实在想不通，当初怎么会看上陶华这个胆小怕事的人，怼了他一句：“回来就回来呗，你就那么害怕吗？你输钱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怕过啊？” 被这么一怼，陶华不说话了，眼睛看向了老者。 老者又是沉默了一会，说道：“根据邱妙音那边传来的消息，钟立已经知道军火走私的事情了，但是知不知道在国内军火走私这件事，即便没有证据，依照钟立的性格，应该是怀疑过的，这次钟立突然免去了大使的职务，调任榕城市市长的事情，还是有些蹊跷，邱向北暂时还没动，如果我们想多了，那就是钟立的正常调动，可能是他上面的人出手，如果我们没有想多那就可怕了，那就意味着钟立这次回来，是有高层想对我们出手，暂时没动邱向北而已，那其实你们两个都已经被盯上了。” 这话还是有些威胁的，陶华一听，脸都白了，这些年在国内的军火走私上面，陶华也算是赚了不少钱，还没开始过好日子呢，被高层盯上了，那就麻烦大了，想跑都跑不了。 江玉琪倒还算冷静，说道：“组织上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我觉得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可能就是巧合而已。” 老者点点头，说道：“可能只是我们多虑了，如果是高层的决策，不可能不惊动我们在高层的人的，可能性不大，总之钟立回来，玉琪这边要盯紧了，还有陶华这边，暂时收敛一点，不要出货，组织的武器来源全在你手上，还有你要改改你那个好色的毛病，别见着女人就爬不动，要是被钟立盯上了，玉琪救你都来不及，现阶段邱向北是动不了了，所以在榕城市，全部要靠你们自己了。我看看省里的动静，到时随机应变，尽量对钟立多提防。” 两人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钟立也刚刚拿到原来那间宿舍的钥匙，因为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就是榕城市本地人，所以也没用宿舍，钟立的这个房间也就一直没用，钟立离开的时候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有些钟立遗留下来的衣物还在，居然没有丢掉，放在水池里的碗筷居然都没洗，都发霉了，看来所有的宿舍应该都是这样，只有新人住进来的时候，才会安排人进来打扫一下，其他的时间，就是被老鼠占领了都不会管。 刚刚打开门，一股霉味就冲了过来，钟立显得有些尴尬，连刚刚睡着抱在手里的小米饭闻到这个味道都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妈妈好，先是进去把门窗打开了，通通风，味道一下子淡了很多，接着就开始洗碗收拾，钟立也加入了帮忙的队伍，陈眉雪就坐在客厅带着小米饭，钟立收拾收拾忽然看到陈眉雪坐的沙发上，有一条粉红色的蕾丝内裤，脑子里一下子嗡了一下，赶紧做到了那条内裤上面，故意跟陈眉雪说了几句话，然后偷偷把内裤塞到了口袋里，找个借口走掉了。不用想，肯定是上次关小小留下来的，别看关小小是小可爱类型的，穿的内衣倒是挺奔放的，钟立一边拖地，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比较机灵，要不今天小雪又要打趣自己了，到时候又得尴尬死。 大约收拾了2个小时，加上做晚饭，9点钟，吃了晚饭，忙好的一家人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小米饭给妈妈抱到了隔壁房间睡觉了，陈眉雪坐在沙发上，打了一饱嗝，看着正在收碗筷的钟立，说道：“老公，你右边裤子口袋装的什么啊，鼓鼓的？” 钟立一听，脸就开始发烫了，后悔刚刚没找时间扔掉。 第63章 秘书问题 钟立故意把碗筷弄得叮当响，好像没听到一样，忽然听到陈眉雪叫道：“呀，老公，你看到小米饭的肚兜了吗？怎么不见了？” 难道刚刚看错了，是小米饭的肚兜？钟立进了厨房，放下碗筷，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还是那条蕾丝内裤，马上意识到不好，赶紧回头，看到陈眉雪正一脸得意地盯着钟立笑呢，钟立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个小雪，表面上傻乎乎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钟立反应还算快，直接就把内裤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嘴里嘟哝着：“口袋里怎么有块抹布啊？” 虽然他和关小小的事情陈眉雪都已经知道了，但是钟立还是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虽然生活作风问题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很多人都有，但是钟立知道，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钟立还得抽个时间，把几个人的关系好好捋一捋。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早早就上班了，市长办公室钟立这是第一次进，刚刚进去，发现市政府秘书长宋江正在亲自给钟立打扫卫生，搞得钟立挺不好意思的，钟立以前是纪委书记，在党口，跟政府口的大管家市政府秘书长宋江还真是接触不多，但是还是多少有些知道的，人如其名，这个宋江当然不是那个及时雨宋江，但是也是以热心在整个政府口都很受欢迎，完全没有秘书长的架势，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大家都喜欢把他当老小孩一样看待。 “宋秘书长，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钟立马上过去抢那个抹布，不过宋江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下子就躲开了，笑呵呵地说道：“年纪大了，早上想跑步，也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我每天都早点来，做点卫生工作，就当是锻炼了，钟市长，你不会连锻炼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宋江这么一说，钟立还真不好意思了，也就到处大量着这间现在属于他的办公室，榕城市市委和市政府是一栋大楼，几间常委办公室其实装修得都差不多，只是根据个人喜欢稍微做了一点改动。 宋江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跟钟立聊天，看似无意的聊天，还是想知道钟立喜欢什么样的秘书，因为帮钟立调一个秘书，也是大管家分内的事情，知道钟立这次赴任将不带秘书，市政府很多小年轻知道机会来了，对宋江特别热络，还有上门送礼的，不过那些只要上门送礼的，都被宋江第一批给刷下来了，他还真是看不惯现在的官场风气，小小年纪就知道送礼，那当了钟立的秘书还得了，那不得翻天了啊。 钟立在榕城市可是有过传奇的人，虽然齐军林的事情过去一年了，市委市政府和市委宣传部专门下了通知，不准议论，但是大家都知道，越是不准议论的事情，坊间的传说就越多，钟立虽然走了，但是传说还在，很多好事者给演绎成了不同的版本，一个市纪委书记搬掉了一个副省长的事情，在榕城市的官场还是很响亮的，这次钟立荣耀回归，有个秘书的位置，趋之如骛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钟市长啊，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弯弯绕绕的东西我也都懂，只是不屑用罢了，现在你这个秘书还真不好挑，好多人给我送礼，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要是都收了的话也有好几万，可是这些人第一轮就给我淘汰了，还有一些故意给我示好的人，我也不想推荐给你，这些人溜须拍马，到了位置上也没什么好处。”宋江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宋秘书长，您费心了，那么你就给我挑一个既没有给你送礼，也没有跟你示好，这样的人有吗？”钟立问道。 宋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想了一下，说道：“还真有那么一个，不过这个人你不能用，他是上上任纪委书记宗庆亚的侄子，叫宗诚，现在政审这么严格，恐怕他过不了政审那关。” 钟立问道：“那么秘书长在你看来，这个宗诚人怎么样？” 宋江又是停下来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吧，人不错，有能力，也够机灵，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那个，但是都被宗庆亚害了，现在在政府办里走路都低着头，哎，没办法啊。” 宋江似乎有些为他可惜的意思，叹了口气。 钟立说道：“就他了，不用考虑了，组织上的事情你去弄一下，政审的问题我来搞定。” 宋江：“您确定要用宗诚吗？宗庆亚可是您…..”想了一下，觉得不能说了，马上闭嘴，但是他相信钟立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希望他好好考虑一下。 钟立：“就这么定了，宋秘书你去办吧，一个人不能因为亲戚中有人不行就否决了他的能力，还是给他们一些机会，你去准备一下，我待会有个常委会，常委会结束了之后，你让他来我办公室报道，我见一下。” 宋江的表情突然有些激动了，他没想到钟立会看中宗诚，在他看来，也的确是宗诚最合适了，不过因为我们国家有政审这一关，没办法，名单也就没有考虑用他，没想到这个才29岁的市长居然另辟蹊径，真的就用了宗诚，还是年轻人有胆气啊。 上午9点，钟立到任之后的第一次常委会召开，这次钟立是以排名第二的姿态重新回到了榕城市委，钟立来之前没有看过常委名单，让人意外的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居然还在位置上，没有下去，看来这个齐军林下来的时候，还是拼尽全力保住了他的人，别的人可以保，这个黄世景保下来就没有意义了，钟立有意识地看了黄世景一眼，黄世景似乎是有些怕钟立马上就避开了眼神，不敢看钟立。 总的来说，市委常委只是动了两个人，一个是纪委书记，现在是毛易，年纪40上下，看起来很阳光，还有一个人就让钟立有些惊讶了，乍一看觉得眼熟，突然就想了起来，这个不是之前常市的市委委员，常委，钟楼区区委书记乔海涛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榕城市副市长了？ 还记得他跟乔海涛之间只有一面之缘，他帮乔海涛捡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来着，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两人眼神交错，互相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一次常委会，主要就对钟立同志进行一下欢迎，钟立跟江玉琪之间表现地很正常，其实只有两个人心里清楚，他们之间，是存在着问题的，没有人点破而已。 江玉琪毕竟也老官场了，首先表示了对钟立的同志的欢迎，然后希望市政府在钟立同志的领导上，经济上能有一个提升，除了毛易和乔海涛之外，大家也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江玉琪也就没有必要一一介绍了，一个所谓的常委会，其实20分钟就开完了，只是在会议的最后，钟起副市长提到了一个交通的问题，虽然钟立离开才一年，因为去年招商月的作用，榕城市的经济发展地相当的快，虽然创世集团是政府企业了，但是在平抑房价上面却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短短一年的时间，房价涨了3倍，现在很多榕城市人因为有房的缘故，经济生活水平已经上来了，很多人买了私家车，榕城市之前的街道都是双向4车道的，连非机动车道都没有，现在虽然好几条主干道在拓宽中，但是因为大量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发展还是跟不上，公交车和出租车根本缓解不了城市的交通问题。 这是一个突然的议题，之前的常委会议题中，并没有这件事，钟起的意思是钟市长反正也了解榕城市，提出来也没有关系，最后的时候还加了一句，对于榕城市，钟立市长很了解，暗指这个修路的问题，可能存在着问题。 钟立想了一下，没有主动说话，毕竟就算有问题，也是纪委书记的事情，再看毛易，像个没事人一样，江玉琪也漠不关心。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没想到，乔海涛乔副市长顿了一下，说道：“我来跟大家汇报一下，反正是我分内的工作，玉琪书记在交通上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叫做快速公交，英文叫做brt，概念超前，政府也在执行这个常委会的决议，正在处理，但是，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 江玉琪显然心里知道这个情况，立马接过乔海涛的话说道：“乔副市长，这个议题我们以后再谈，省交通厅已经批了，预算也下来了，你现在说有问题，我们一一解决就是了，会议结束之后你到我办公室去一趟，我看下什么情况再讨论。” 江玉琪一锤定音，意思就是不要在常委会上讨论这个问题，乔海涛毕竟是初来乍到，想了一下，没有说话，钟起副市长眼睛跟乔海涛眨了好几下，乔海涛都当做没看到一样。 第64章 祭奠爱情 作为市长，钟立也不着急，什么brt快速公交的事情，即便绕来绕去，也要绕到他的手里的，毕竟他才是政府部门的一把手。江玉琪这么快要乔海涛闭嘴，说明里面还是有问题的，现在钟立对江玉琪的面目已经看清楚了，所以看什么都有问题，先入为主，没办法，因为不信任了。 会议结束之后，钟立回到办公室，刚刚走进去，看到一个长得清秀的年轻人很有礼貌地站在他的办公室里，钟立上下一打量，算是一表人才，看到钟立进来，主动把身子让开，说道：“钟市长好。” 钟立点点头，坐了下来，这才发现，之前在他桌子上散乱的文件，都已经整理好了，粗略看了一下，文件的归档相当好，一共分成了三分，将及时处理，延后处理，以及可以不处理的事情都区分开了，钟立也是行间，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道：“你以前做过秘书类的工作吗？” 宗诚摇摇头，说道：“没有做过，这分类我完全就是凭感觉，所以钟市长我如果归类的不对，请你原谅，我会慢慢学。” 初次见面，还算满意，钟立点点头，说道：“你去外面的房间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了，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去问宋秘书长，我要现在出去一下。” 宗诚说道：“好的，钟市长，那个乔副市长的办公室是刚刚搬的，不在我们这一层，在楼上左手拐弯第二间，还有乔副市长刚刚进江书记的办公室了，我想他应该还有一会出来。” 钟立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看着宗诚，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我刚刚说我要去找乔副市长了吗？” 宗诚摇摇头，说道：“我刚刚看你随手拿起了brt公交的预算报告，然后刚刚你又找了乔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在下面用笔做了记号，而且关于brt的事情最近闹得挺厉害，我猜今天常委会一定提到这件事了，所以我就大胆推测了一下。”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很聪明，但是以后不要自作聪明，知道吗？” 这句话钟立说的很严厉，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要的就是一个聪明的秘书，能事事不用点破的那种，可是刚刚做秘书还是低调谦逊一些好，秘书的这个位置很关键的，尤其是市长的秘书，手里虽然没有太多的权力，可是却是接近市长的门户，一个秘书的好坏，影响了一位领导的好坏，这话并不算夸张。 半小时后，钟立出现在了乔海涛的办公室里，以故人的身份，不是市长的身份，上任第一天，市长亲自大驾光临副市长办公室，说稀奇也不算稀奇，但是尊卑有别，按照道理应该是副市长到市长那汇报工作的，没想到钟立倒是亲自上门了。 两人故人相见，还算投机，聊了不少当年的事情，当年的钟立，在阳湖区已经是一个政治明星了，惹眼的很，虽然两人接触不多，但是钟立可是常委会上经常被提到的人物，乔海涛也算是对钟立很熟悉。 聊着聊着，就进入了正题，乔海涛告诉钟立，他是三个月前被调到榕城市的，来榕城市很突然，他自己也没想到，而且来之前，他的领导告诉他，他被调过来，就是来配合钟立工作的，叫他有什么事情，以后可以跟钟立商量。虽然乔海涛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的老领导是他的恩师，是他的伯乐，听他的没错。 钟立听后有些唏嘘，看来他要回榕城市的事情，早就是内部定下来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钟立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在高层的眼里，似乎已经不是把他当做一个官来看待了，几乎就是一把武器了，这一点钟立并不是很排斥，无论什么年代，都需要这样的人存在，只要做的事情是对的，钟立是没有意见的。 榕城市还是有很多问题的，之前如果没有离开榕城市，或许关于邱向北的事情就不会被挖出来，现在来看，从到斯国当大使，接触武器走私的事情，一直到再次回榕城市调查武器走私的事情，两件事情其实是一条线，真是一步好棋，现在突然有些好奇了，这个在背后执子走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既然已经知道了乔海涛是上面安排来配合自己的自己的，所以钟立就跟乔海涛就目前的形势沟通了一下，上面安排的人，钟立从原则上来讲还是无条件信任的，对于目前常委会的每一个常委，双方互相发表了看法，基本上意见大致相同，然后就谈到了目前榕城市政府最大的一件事，brt快速公交的建立。 所谓的brt快速公交是一种新的公交理念，这个理念还是江玉琪从苏省学来的，苏省的常市，正好是全国第一个建立brt快速公交的城市，像现在的交通情况，尤其是榕城市，因为岔道特别多，所以红绿灯就特别多，红绿灯一多的话，那么势必会影响交通速度，再加上堵车的话，就更不得了了，brt快速公交是在道路的中间位置，开辟两条全新的公交线路，这种公交线路虽然在道路中间，却是用黄线分割开来的，也就是说只有brt公交车可以开，是一种专用的车道，公交车站台也是建在路的中间，这样，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堵车，能第一时间到达目的地。 概念是好的，修建起来或许作用也是好的，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从项目的立项就开始了，这个项目数额还是蛮高的，这样的工程，应该承包给一个值得信任的公司去做，应该通过招投标的方式去，可是最后绕来绕去，工程居然承包给了创世集团，创世集团是一家房地产集团，不是说不能去做，毕竟在专业上差了一点，但是乔海涛还是觉得没问题，项目上面没问题，可是当审计要进入这家政府所属企业的时候，江玉琪不给进，说一年前已经做过详细的审计了，创世集团是政府企业，就不要浪费资源了，所以也就不要审计了，那时候乔海涛刚来，所以也就作罢了。 最近这段时间，乔海涛发现，已经批准的brt工程的确已经开工了，但是账目却没有向市政府公开，他就觉得有点不好的苗头在里面。 钟立想了一下，现在主要的目的是过来调查军火走私的事情，创世集团关于账目的问题，一年前确实已经查过了，江玉琪应该不会利用创世集团的资金来做购买军火的事情，她没那个胆子，而且在贪污受贿的问题上，江玉琪应该也不会参与，现在创世集团也政府企业，所以先放着，暂时不管，让乔海涛盯着点。 两人的谈话一直谈到了中午12点，谈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过了饭点，本来钟立这个时间应该是请乔海涛出去吃饭的，但是今天真的没有时间，因为今天接受了另外一个人的邀请。 邀请钟立的是谁，是一个在榕城市跟他一起战斗过的老朋友。 钟立回到家里，接上陈眉雪，去鲜花店取了一早就订好的鲜花，两人开着车，朝着罗山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子从市政府宿舍出发，到罗山大约是半小时的路程，因为堵车的缘故，足足一个小时才到，车子从罗山脚下开了上去，眼前一亮，七个醒目的大字就出现了“榕城市公共墓地”。 在公墓的大门口，钟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下了车，钟立和她对视了一眼，说道：“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来看他。” 对面的那个人，早已经湿了眼眶，摇摇头，说道：“有心就够了，我们都很庆幸遇到了你，是你给了我们短暂的快乐时光。” 钟立点点头，说道：“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他。” 三人就这样到了半山腰，站在一块墓碑前面，墓碑上写着：“亡夫陈若天之墓”。 是的，没有错，站在钟立旁边的，正是朴在熙。 陈眉雪将菊花摆在了陈若天的墓地旁边，她听钟立说过陈若天跟朴在熙的故事，真的很感动，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人刚刚采摘了爱情的果实，陈若天就离世了，现在的朴在熙，肚子里面已经有了陈若天的孩子，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钟立得到陈若天去世的消息也是在不久前，可是当时还在常市，没能过来，有些遗憾，并不是因为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帮助过自己，钟立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好人，虽然陈若天曾经是黑社会，也害死过别人，可是捍卫爱情，有什么对错是非呢？ 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天人永隔，陈眉雪走到朴在熙的旁边，说道：“宝宝出身了，我可以做他的干妈吗？” 好温暖的话，这一刻，钟立和朴在熙的心里都是暖暖的，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是钟立的干儿子了，一条全新的人生轨迹铺在了他的面前。 第65章 肺炎疫情 在回去的路上，陈眉雪似乎还陷入那种悲伤的情绪中出不来，忽然对钟立说道：“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也突然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钟立笑了一下，刮了一下陈眉雪的鼻子说道：“傻子，我才不会让你先离开我呢，我要你想我才对。” 陈眉雪心里一阵感动，她看了看身边这个男人，很认真地在开车，心里想着，嫁给这个男人，也许是最糟糕的决定，当然，也是一辈子最美好的决定。 1999年的9月份，关于brt快速公交最后的方案通过，榕城市进入了交通道路最大的一个建设工程，所有主干道路面拓宽，开辟出两条专门的线路来运行快速公交，那就意味着很多老城区主干道的街面商铺要拆除，整体建筑要后移，为主干道让出空间来，真是一项特别大的举措，钟立不是发起人，真正的发起人是江玉琪，但是虽然是市委书记的工作，但是却只是牵头而已，真正的实施人是市政府，所以钟立也渐渐忙了起来，因为涉及的地方是方方面面的，说实话，还真的有点头疼，建设局，交通局，公路局，招商局，城建局，城管局自来水公司，燃气公司，各种各样，各个部门之间的协调成了难事，幸好副市长钟起和副市长乔海涛分担了大量的工作，工程到目前为止一直是比较顺利的。 有时候一个好的副手，的确抵得过千军万马。 工程运行到现在，整个道路施工和拆迁安置的工程全部都承包给了创世集团，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政府的钱被政府企业赚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乔海涛一直对创世集团进行着资金监管，目前来说，一切正常。 作为钟立的秘书，宗诚进步很快，相当快，自从上次被钟立敲打过后，宗诚变得低调了很多，做事情很细，比起杜远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打心里来讲，这是钟立用过的最快上手的一个秘书了，但是两个人真正走近，那倒还没有，毕竟钟立现在做事还算小心翼翼的，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至于同样身在榕城市的杨丽云，却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任务，那就是对整个榕城市的地下市场进行监控，钟立还没忘了，他到榕城市是带着上级的使命过来的，这个问题一直是揪在心里的大事，陶华这段时间一直很低调，海关上的货物一直都是正常的，钟立不着急，他相信武器走私的利润这么高，陶华不会放手的，同样，在米国遭受着企业董事会压力的邱妙音也不会松手，中国的武器走私市场虽然不发达，但是苍蝇再小也是肉，丢掉了也是很可惜的。 自从全家都到了榕城市之后，钟立的小日子确实都过得飘起来了，以前回来一个人冷冰冰的，有时候不想做饭就吃点泡面，现在不一样了，不仅仅顿顿吃的好，回家还可以陪小米饭玩，啥事都不用管，妈妈都伺候好了，这样的家庭生活钟立还真的没有享受过，不过现在享受起来，还是蛮合口味的。 最近都有点发福了，日子太好也是个错啊。 9月21日，本来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居然成了一件影响全国的大事。 钟立吃完早餐，在大院里走了一会，权当散步了，这个时候，正好看到匆匆忙忙跑进办公室的乔海涛，在钟立的印象里，乔海涛做事都是不慌不忙的，今天是怎么了？所以就打了一个招呼：“乔副市长，干嘛呢？这么忙？” 乔海涛显然是没听见，头也没回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钟立刚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宗诚也急匆匆走了进来，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钟立的桌子上，说道：“钟市长，有件事你看你要看一下，我个人认为事情比较严重。” 钟立半信半疑看了宗诚一眼，这是一份榕城市清福县上报上来的一件报告，报告里称，在清福县左庄镇香山村的一个村名发生了肺炎，这个肺炎在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了两三天之后，就死亡了，本来是一件正常的医疗死亡，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出现了变化，在这个村名死亡之后没几天之后，香山村第二个村民出现了感冒发烧咳嗽的症状，在送医后依旧不治身亡，现在，第三例已经出现，正在医院就诊，清福县医院协同榕城市省军区医院的专家会诊发现，这是一起极其特殊的肺炎，目前在国内根本没有治疗的办法，这种肺炎会通过空气，水源，呼吸，唾液都可以传染，不是100%的死亡率，有希望治好，但是传播得相当快。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左庄镇，已经出现了一种传言，就是有一种致命怪异的疾病现在正在传播，只要送到医院治疗就会死亡。 更为严重的是，民间一直在传说，只有煲醋和喝板蓝根才能对抗这种怪病，在左庄镇，米醋和板蓝根已经脱销，事态正向整个付清县蔓延，再这样下去，只要一两天的功夫，就能蔓延到整个榕城市。 钟立想了一下，这个事情很严重，马上问道：“这件事江书记知道了吗？” 宗诚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江书记就已经知道了，听说清福县县委书记亲自跑到了江书记的家里，要求市里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钟立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今天应该会召开常委会。” 这话刚刚说完，乔海涛副市长连门都没敲，直接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嘟哝着：“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钟立：“乔副市长哪里来这么大火气啊，有事慢慢说。” 乔海涛根本没有坐的心思，说道：“钟市长，我今天早上听说清福县爆发了疫情，第一时间就跑去见了江书记，你猜江书记怎么说，她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问怎么处理的，她说宣传部长蒋涵宇已经赶往清福县了，防止以讹传讹的出现，同时要求榕城市所有媒体，禁止报道这件事。” 钟立明白乔海涛的意思，江玉琪处理事情的发现错了，她专注于堵住舆论，并不是担心疫情的本身，舆论不可怕，只要事情好解决，舆论都是可以引导的，但是现在问题的本身不在这里，还是这三个病人的病例，传染能力这么强，肯定会爆发大规模的疫情的，这才是应该担心的问题。 “走，我们再去一趟江书记办公室，好好跟她说说这件事。”钟立站起来，刚要走，乔海涛反倒坐了下来，摆摆手道：“别去了，我已经解释好了，她现在出门了，说上午有个商务接待，去闽都大酒店了。” 事态很紧急，一分钟耽误不得，钟立想了一下，对宗诚说道：“马上把军区总院的医生给我请过来，我要了解事情的具体情况，另外你通知你一下武书记，让他尽快来我办公室一趟。” 武书记，指的是清福县县委书记，武动。 宗诚点了一下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说道：“钟市长，乔副市长，军区总院的医生还有10分钟，会在政府会议室等你们，20分钟之后武书记也会过来，我已经通知了钟起副市长，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会议室了。” 乔海涛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一样看了一眼宗诚，他明明看到钟立是刚刚布置任务的，作为秘书提前就把事情处理好了，这也太厉害了，完全能猜到自己的领导的办事思维，简直就是神了，钟立笑着招招手，对乔海涛说道：“无意中捡了一个宝，哈哈哈，走，我们去会议室，先把具体情况弄清楚再说。” 两人到了会议室，钟起副市长果然已经在里面了，脸上也很着急，两人刚刚坐下，宗诚带着4位军区总院的医生走进了办公室，钟立也不客套，要他们详细介绍一下这个肺炎的情况。 医生总是要比官员要敏感一些，也更知道生命的可贵，所以也就不耽误时间了，详细将目前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目前来说，疫情发生的源头还不知道，只是这是一种严重的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常见的症状是呼吸困难，发热，浑身疼痛无力，其症状跟感冒发烧差不多，但是却要严重的多，目前所有治疗发烧和治疗肺炎的医疗办法都不起作用，也就是这种肺炎的病毒目前国内没有好的治疗药物，所以几位医生的建议是迅速从源头开始，在清福县实现隔离，整个付清县进入管制状态，同时派驻大量的医疗人员进驻，进行隔离检查，一经发现，全部隔离，向省里，向中央进行汇报，要求发布榕城市旅游禁令，防止病毒要全省全国扩散。 不得不说，这几位医生提出的建议还是蛮客观的，必须要重视，三位市长都进入了沉默期，事情太大了，这样的事情宣传出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第66章 首次被说服 还没说完，武动就走进了会议室，接下来，钟立又听清福县县委书记武动汇报了一下清福县目前具体的情况。 目前在清福县，疫情暂时还没有被大规模发现，目前就诊的一例，已经基本康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付清县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在疫情上，而是舆论的引导上，大家都在以讹传讹，事态很严重，米醋跟板蓝根在市场上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十倍，还是供不应求，很多人已经开始拖外地的亲人朋友帮忙买了，也就是说从清福县开始，这种变异的传言马上就会传开，榕城市有些人现在也已经开始受影响了。 在这种情况下，社会经济秩序会乱套，然后会影响生活秩序，在江书记的命令下，宣传部长蒋涵宇现在还在清福县工作，他采取的工作方式就是禁止清福县境内任何记者的进入，并且通知榕城市所有媒体不准报道跟肺炎相关的新闻，根据医生的说法，这种病情是有短暂的潜伏期的，这样对舆论进行围堵，如果疫情真的爆发，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武动说的也很有道理，出发点也是为了清福县考虑，这件事还不能很快决定，还是要通过常委会讨论，送走了医生和武动，三人又在会议室里商量了一会，也没有一个好方法出来，因为作为政府，做事还是要从大局考虑，新的一届榕城市招商月刚刚结束，大量的外地商人正在跟榕城市市委市政府接触，而且榕城市有山有海，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旅游收入，如果这个时候公布疫情的话，势必会影响投资和旅游，同样也会产生恐慌，到时候就不好控制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从清福县传来消息，又有三名疑似病例送进了县医院，恐慌再度袭来，钟立决定，要好好找江玉琪谈一下了，如果可以，需要向省委汇报了。 这是钟立这次上任以来第一次去江玉琪的办公室，两人互相针对，却不能说出来，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到了江玉琪的办公室，门开着，钟立往门口一站，江玉琪就看到了，朝他点了点头，钟立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才知道，办公室里可不是江玉琪一个人，还有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宣传部长蒋涵宇，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三个人在里面。 钟立走了进来，大家都朝他看了一眼，但是手里都拿着笔记本，江书记还是在继续布置工作：“黄书记，首先，现在网络上的那些谣言，你要组织网警部门进行处理，对于散播谣言的网站和论坛，给我一一关闭，其次，对于敢在论坛上转载这些谣言的，给我全部拿了关进去，不用客气。” 黄世景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面记着，接着江玉琪继续说道：“蒋部长，关于媒体上的事情不需要我重申了，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做，切断临市的几家电视台的信号，保证其他市的电视画面不会进入我们市，同样也包括报纸，杂志，广播，一样都不允许。” 蒋涵宇也是一边点头，一边做着笔记。 “同志们，关于现在的谣言，很有可能会影响榕城市的稳定团结，中央的规定是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们招商引资在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些谣言散播出去，我们榕城市辛辛苦苦营造起来的投资环境就毁于一旦了，你们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们要当做一场战斗来打，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跟钟市长谈事情。” 听了江玉琪的说话，钟立心里五味杂陈，江玉琪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也没道理，如果疫情真的爆发，经济建设还有什么作用，到时候秩序崩盘，谁能扛得起这个责任来？ 待三人走后，钟立心里叹了一口气，正要构思怎么出口，江玉琪问道：“钟市长，你来是什么事情？” 钟立：“江书记，关于肺炎疫情的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具体的处理办法大家集思广益一下，有好处。” 一听钟立是说肺炎的事情，江玉琪摆摆手，说道：“一点感冒发烧，被夸大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疾病是什么吗？就是感冒，感冒也是绝症，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治不好的绝症，永远都会复发，所以这件事其实就是感冒发烧，没那么严重，钟市长，你是榕城市市长，应该以大局为重，你知道现在的大局是什么吗？现在的大局就是把招商月带来的所有投资都消化掉，全部消化之后，榕城市的经济又能提升一个档次。” 钟立这个人，只要是心里坚信的事情，总是不会动摇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动摇了，江书记说的对呀，或许只是感冒发烧被夸大其词了一些而已，何况如果事态严重化的时候，整个榕城市就会陷入一种恐慌当中，到时候，事情就是一个烂摊子，如果疫情没有发生，会被其他兄弟城市给笑死的。 就这样，钟立被江玉琪说服了，出了江玉琪办公室的门，钟立还是不太放心，一个电话打给了尚门市市委书记常云龙，询问了一下尚门市有没有相关的情况，根据常云龙的回复，尚门市一切安好，没有此类疫情的发生，钟立就定心了，这个疫情不可能就选择清福县爆发吧，没有理由啊，可是钟立不知道，今天所做的决定，后面的所有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在为现在这个错误决定买单，整整买了大半年。 不过，换句话讲，钟立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能力说服江玉琪，即便要上常委会，钟立也知道，之前何东的人现在都基本靠向了江玉琪，他这边，除了钟起和乔海涛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谁会支持他，一年没见，物是人非。 当天下午，在榕城市悄悄发生了不少大事，首先是榕城市周边城市的电视，广播信号被屏蔽了，其次，网络上流传的一些关于肺炎的事情全部给删除了，榕城市当地的一家不大的地方性论坛被强制关闭，还在继续散步此类事情的两个网名被市公安局治安拘留，所有事情都扼杀在了摇篮里面。 但是，舆论可以控制，有些事情却控制不了，政府越是这么做，引发的发作用力就越大，现在更多的人相信有一种怪异的病爆发了，所以对于米醋和板蓝根的抢购，已经进入了疯狂的地步，原本7块钱一包的板蓝根冲剂，现在已经卖到了七八百一包，市场上还是断货，钟立也从医生那里得知，其实板蓝根只能预防感冒，想要杀死病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至于那个米醋就更不可能了，杀菌能力弱的很，根本就没有多少作用。 关于物价的问题，也是一个当务之急，钟立亲自把物价局局长，工商局局长叫进了办公室，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希望政府马上采取举措，协同公安局，将市面上的这种投机倒把行为完全杜绝掉，如果杜绝不了，这两位局长就不要当了。 虽然只是恐吓的话，两位局长还是感觉到了压力，两天之后，市面上的物价果然在稳定下挫，，钟立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价格还是很高，但是也没那么离谱了。 这几天简直是忙坏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周末，钟立决定带着小雪，还有小米饭出门转转，毕竟一直窝着也会憋坏的，榕城市没有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也就三坊七巷，还有罗山风景区，当然了，榕城市还是靠海的，不过离市区就比较远了，陈眉雪的意思就是不要去景区了，去商场逛一下也好。 买衣服和包包应该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吧，陈眉雪当然也不会例外，到了榕城市之后，又迷上了另外一种爱好，美容。 美容行业是近些年榕城市刚刚兴起的行业，因为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人就舍得花钱在脸上了，尤其是女人，陈眉雪也不是缺钱的女人，加上钟立身边总是美女不断，没有点危机意识可不好，总不能做个黄脸婆吧，所以时不时就要去美容院做下物理美容，反正小雪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所以钟立也不管她。 今天又要逛商场，看来今天的小雪又犯病了。 其实钟立作为丈夫来说，还是相当不合格的，从来没有陪小雪逛街过，记得上次逛商场给自己买西装，还出了不愉快，钟立决定，今天上街，小米饭他来抱，给小雪一个完美的逛街体验，必须要这样，上次陪关小小逛街，不也是大包带小包吗？想到这里，还有些内疚呢。 刚刚停好车，一家三口从车上下来，钟立远远就看见，在五一广场这个最大的广场中间，一个大大的招牌显得那么醒目“恒光超市”。 恒光超市是张源书的产业，钟立还记得一年前，只是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小超市，现在，居然在榕城市最大的购物广场建了一个大型的超市，看起来投资真的不小，还真是没看错那个张源书，果然很厉害。| 第67章 举棋不定 大超市没什么，毕竟只能说明张源书能力强，有经济头脑，可是在恒光超市的门口，居然排起了一个长达二三十米的队伍，有上百人在排队，看起来特别的热闹，一个超市居然还有人排队购物，这得是多好的生意啊，这还不得赚翻了啊，钟立抱着小米饭，领着小雪，下意识地走进一看，只见超市的门口，摆了一个很大的购物台，只见购物台上面摆满了米醋和板蓝根，后面已经空了不少纸箱子，显然已经卖了不少，就算是这样，仍旧有不少人络绎不绝地来排队。 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米醋和板蓝根离开的市民，钟立心里有些悲哀，看来舆论导向还是错误的，悠悠之口，并不是这样好堵住的，谣言还会继续传播，现在只是榕城，很快就会传到临市邓宁市，接下来尚门市，然后扩散到全省。 可是放开这个事情不谈，张源书利用这样的事情赚钱就是他的不对了，原本好好逛街的计划，一下子就给破坏了，钟立把小米饭塞到了陈眉雪的手里，说道：“你先去附近商场逛一下，我去一下就来。” 陈眉雪本来想抱怨的，一看钟立的脸色严肃起来，也就没说什么了，领着蹦蹦跳跳的小米饭，就在附近逛了起来。 钟立根本没看那个购物台，直接就走进了超市里面，超市的大门口有一个办公室，钟立敲了一下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很没有礼貌，大声喊道：“张源书你给我出来”。 这一喊，办公室里正在办公的十几个员工全部看到了钟立，这时候，一个20多岁的穿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钟立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钟立还在气愤中，喊道：“跟你说不着，你把张源书给我喊出来，我有事找他。” 小伙子好言相劝，钟立不听，显然小伙子也不高兴了，也是个火爆脾气，说道：“你谁啊你，口气这么大，一来就叫我们董事长，我们董事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有预约吗？没有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办公，不然我可叫保安了。” “小黄，我平时是教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再改不了你这个臭脾气，我看你店长也不要做了，还是回家种地去吧。”钟立的背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钟立一回头，只见西装革履的张源书正站在身后。 张源书显然也是楞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这个大呼小叫的人居然是钟立，现在的榕城市市长钟立。 “钟市长，你怎么来了？”疑问的语气，可是脸上却很高兴，张源书早就听说了钟立回来当市长的事情，但是由于身份的特殊性，没有故意向钟立走近，免得钟立会认为他巴结钟立，然后保持了一定距离。 钟立的脸上有些不高兴，直接说道：“张源书，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狡猾透顶的商人而已。” 张源书的脸也不好看了，说道：“钟市长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钟立：“什么意思？你是看这个米醋和板蓝根好赚钱吧，趁机可以捞一笔对吧，你看看你外面的队伍，你一天赚多少钱啊，我说你这超市怎么发展这么快，你脑子倒是很好用的哈。” 张源书还没开口，刚刚被钟立市长身份吓到的那个店长一下子没忍住，说道：“钟市长，我们卖的可是比正常价格还要便宜啊，比如板蓝根市场价7块钱，我们就卖5块钱，一袋我们是要倒贴1块钱的，董事长贴钱进去是为了老百姓不要花冤枉钱啊。” 钟立一下子无语了，瞬间脸就红了，进来的时候，的确没有去关注价格，再看张源书，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尴尬，钟立掏出手机来，一个电话打给了物价局局长，问道：“我问下，关于板蓝根物价下跌，你们物价局具体做了哪些事情？” 接电话的正是物价局局长，一听钟市长问这个，说道：“我们还在计划中，对一些违规销售板蓝根的地方进行了高额的处罚，现在市场的物价已经在下降中了。” 钟立一听气坏了，简直就是什么都没做，怒道：“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一大早到我办公室报道。”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再看张源书的时候，钟立的心里已经很是内疚了，他不问缘由，在事实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来指责他，实在是很不公平，很过分。 张源书显然并不在意，说道：“好久没见了，办公室喝杯茶啊？” 钟立摇摇头，说道：“张总，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现在的社会，像你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已经很少了。”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张源书的肩膀，出了超市。 再到门口，队伍还是那么长，之所以这段时间榕城市的板蓝根价格下跌了，并不是物价局处罚了多少，而是因为张源书无限量的供应，当然，我们还是会怀疑有些不法分子会到张源书这里来买了便宜货，然后再高价转卖出去，可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恒光超市这里有便宜货，宁愿坐车过来买，自然物价就慢慢跌了下去了，所以说，这段时间物价下跌不是物价局的功劳，完全是张源书的功劳。 钟立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找到了她，然后一家三口正式开始逛街，女人在逛街这方面，永远都是有天赋的，若干个小时下来，钟立都腿软了，陈眉雪还是兴致勃勃的，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不过陈眉雪跟关小小不一样，关小小是看中什么买什么，陈眉雪纯粹就是兴趣，瞎逛到处看，真正买的却没有多少，大多数都是小米饭吃的用的，做了妈妈的女人，还真是不一样。 两人也算逛了半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回家了，往日都是陈眉雪抱小米饭，钟立今天抱了半天走了半天，忽然发现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陈眉雪抱上一天都不累，这就不科学了，果然是母爱的力量是无敌的。 回到家，小米饭都睡着了，钟立是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刚刚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宗诚打来电话，榕城市市区正式出现第一例疑似非典型性肺炎病例，目前已经转到军区总院。 钟立本来已经很累了，一下子就来了力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陈眉雪说道：“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了。” 钟立直接出了门，给沙瑞义打了一个电话，沙瑞义的电话是秘书接的，说书记在开会，钟立正想着怎么跟沙书记解释这个问题，电话还没挂断，就听到那头问道：“谁啊？” 秘书说道：“是榕城市的钟市长。”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过了几秒钟的样子，电话里响了起来：“我是沙瑞义。” 钟立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决定绕过江玉琪，直接向沙书记汇报，虽然上次被江玉琪说通了，但是后来想想心里还是不踏实，如果是空穴来风，市民抢购板蓝根不会这么积极，还有一点，钟立心里有个怀疑，目前从清福县和榕城市报上来的非典病例，真实的数据可能不止上报的数据，这种事情欺上瞒下是正常的。 “沙书记，我有事情跟您汇报一下。”钟立说道。 沙瑞义：“我给你5分钟时间，你说。” 钟立：“沙书记，榕城市有一种全新的疫情爆发了，目前病因不定，已经死了两个人，属于肺炎的症状，我叫他非典型性肺炎，我跟军区总院的医生已经沟通过了，这种疫情传播非常的快……” “好了钟市长，不用说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跟江书记已经沟通过了，我认为江书记做的是对的。”沙书记打断了钟立的话。 钟立还想说几句，沙瑞义说道：“钟市长，目前闽东省的经济是以尚门市和水州市两市为基础的，榕城市的经济正在起来，省里还准备给榕城市上报副省级城市，上一次被拒绝了，因为人口不达标，现在人口达标了，经济不达标，招商月刚刚结束，如果因为两个感冒发烧就闹出疫情的话，我们榕城市还怎么发展？” 一句话，让钟立无话可说，挂了沙瑞义的电话，钟立突然发现刚刚开车就是要去省委的，没想到沙书记不仅直接拒绝了，连见面都没有机会了，再一想今天是周末，省委根本没人上班，车子停在省委大院门口不远处，钟立忽然觉得对非典的感觉越来越重，可是现在不管省里还是市里都不支持他，他强行实行自己的政策，不光是力量不到位，可能真如两位领导所说，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第一次这么犹豫，第一次举棋不定，明明感觉自己是对的，却不敢去做，不确定要不要去做，对钟立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第68章 群情激动 现在市里也知道了，省里也知道了，不过没人重视，钟立心里很不舒服，政治先行，经济先行固然是正确的，但是也应该因事而异，在车里坐了半小时，不知道抽了几根烟，钟立突然觉得，应该去清福县一趟，这样才能把事情彻底摸清楚。 给宗诚打了一个电话，接了宗诚，两人一车，晚上6点，从榕城市出发，钟立决定亲自去清福县好好看一下。 一个小时，钟立和宗诚已经站在了清福县人民医院的门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事实好像跟汇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县医院门口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状态，首先有一队武警在站岗，设置了安全隔离带，全部手持武器，带着口罩，其次，医院大院里都是人，有医生有老百姓，而在医院的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都在盯着医院里面，所有人都盯着医院，翘首以盼。 宗诚还算机灵，用本地口音找了一个老大爷，问里面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疫情真的爆发了，清福县这段时间连续出现了多个疑似非典型性肺炎症状的患者，清福县采取的政策是一经发现，强制隔离，立马送到县医院专门的病区，同时在媒体上进行封杀，所以到目前为止，清福县的情况并没有传出来，钟立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情况的汇报。 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居然还在欺上瞒下，钟立很生气，想要进医院具体看看情况，这个时候直接给宗诚拉住了，他知道钟立内心很迫切，但是这个疫情的传播是不可预测的，所以并不建议钟立进去，虽然并不是死亡率百分百，但是还是安全第一。 钟立也不是鲁莽地没有脑子，想了一下，说道：“你想办法把医院的负责人给我叫出来，还有，现场这样的情况，是县委哪个负责人在，也给我找来。” 宗诚是市长秘书，各个区县的联系号码他都有，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宗诚打电话去了，这时候，一个不远处，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钟立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蛮闹腾的，就走过去看看。 走近一看，只见两个老百姓模样的人正在扯着一个穿西装戴口罩的男人，这个男人被扯了之后，两个警察就走了过来，然后将那两个动手的人给拷住了，这是起因，但是现在所有群众把那个当官模样的人给围住了，不让他出去，这个人着急了，嘴里脏话一堆，但是碰都不敢碰老百姓一下，一直在闪躲着。 凭钟立的经验，这应该是一个当官的，可能就是他想找的负责人，他在旁边看了一会，这时候旁边同样有一个看热闹的，钟立就凑了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家伙显然也是看热闹的，那神情相当地专注，眼神里带着几分如饥似渴，嘴角咧着微微的笑，抱着手臂，最常见的看热闹的形象。 这家伙一看钟立来问，一副掌握着一手情报的样子告诉钟立，这个中间围的人是清福县卫生局局长，他是这次疫情的主要负责人，所有被关进医院的人，都是他下令抓的，所以今天一在现场出现，就被包围了，这些闹腾的人，是希望他把亲人放出来。 这样的情况钟立是能够理解的，现在疫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强制隔离，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整个市委是只有他不知道，还是全部不知道，清福县是榕城市经济发展比较突出的一个县，武动书记既然一开始就向上级汇报了，那么情况这么严重，也应该汇报了才对。 然而事情发展下去，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钟立作为市长，原本是打算给这个卫生局长解围的，当他挤到最中间的时候，却听到周围的人都在喊：“你为什么不能进去？你为什么不敢进去？” 听了一会好像有些明白了，似乎是这帮人要这个卫生局局长给家人带口信，生活用品进去，这个卫生局长不愿意，生活用品不用带还算理解，但是带封信进去并不算过分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卫生局局长就是不愿意进医院，越是不愿意进，老百姓越是奇怪，越是不会放过你。现在钟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卫生局局长不敢接触老百姓，他是在害怕，在嫌弃。顿时一股怒火就冲了上来，钟立一个跨步，走到了这个卫生局局长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说道：“警察能进去，武警能进去，医生也能进去，你是国家干部，为什么你不能进去？” 钟立没有戴口罩，一下子离这个卫生局局长这么近，他慌得不得了，手也不敢接触钟立，一直叫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快松开，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 这时候，两三个穿西装的人冲进了圈子里面，应该是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一看到局长被揪住了，三四个人，一下子就把钟立扭住了，这个局长才算轻松了。 钟立的手被别到后面，一阵生疼，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局长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着老百姓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个肺炎太毒了，进去就有可能死，我的命跟他们的命不能比，死上10个警察和医生都不能跟我相提并论，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 钟立被扭着，越听越气愤，吼道：“你算什么狗屁国家干部，就你命贵，为什么其他干部不会这么说？” 这个局长冷笑了一下，说道：“小子，告诉你，事情发展到今天，我是唯一一个出现在现场的干部，你说我的时候，请看看别的干部做到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这个局长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了起来，过了一会，他的眼睛就一直在打量钟立了，因为天黑的缘故，他看不清楚钟立的脸，但是似乎还是明白了什么，挂断电话，他赶紧叫人放了钟立，一个劲地叫着：“钟市长，我有眼不识泰山…..”已经从刚刚的颐指气使变成了现在的战战兢兢，钟立无意去指责他，好像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可以想象，如果现在这么严重的事情宣传出去，没有几个人愿意往清福县跑，这就是政治上一直在压制这件事情的原因，这会引起恐慌，心里上的恐慌，现在民间肯定在以讹传讹，只要得了病就必死，钟立是跟军区总院的医生沟通过的，那么如果不知道这些本质的人，一定是害怕的。 正好这个时候宗诚也赶了过来，大家知道这个人就是平时电视上出现的那个钟市长，一时间群情激动起来，钟立跟这个卫生局局长要了一个扩音器，爬到自己的车顶上，想了一下，说道：“同志们，我是代表榕城市市委市政府来看你们的，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个情况，你们放心，一定不会丢下你们的，我们市委正在组织优秀的医疗力量，确保你们的每一个亲人都能回家，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的是，非典型肺炎不是绝对的致命传染病，只要早些治疗，有希望治好的，所以我希望你们配合政府的工作，只要发现情况，迅速报告给政府，然后迅速接受治疗，就会没事的。” 这时候，下面的一个老百姓喊道：“钟市长，我们那有好几个人，送了进去，再没有出来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说我们怎么能放心？” 钟立：“我相信，政府会善待每一个人，如果还没有出来，说明还没有痊愈，请你们耐心等待。” 又一个人喊道：“钟市长，我们想知道，这个瘟疫有没有办法治疗，我们村里人都说，只要得病就是死刑，没有活的希望，因为政府没有治疗的办法。” 钟立：“任何一种疾病被发现，都需要一个研制的过程，所以希望你们配合，我们政府一定会尽力。最后，我要告诉大家，只有我们团结起来，共渡难关，才是希望，无论如何，请大家相信你们的政府，一定会做到的，现在我要到医院里去，你们需要带的信，我帮你们带进去，送给你们每一个亲人，你们说好不好？” 现在老百姓纠结的是当官的不愿意进去，说明里面肯定很严重了，但是作为榕城市市长的钟立却敢进去，无疑打破了这一猜疑，全部的人都鼓起掌来，钟立从车子上跳下来，一堆信已经送到了宗诚的手里，在大家的簇拥下，钟立已经到了医院的门口，从医院人员手里领了口罩，拒绝了医院要求穿医疗隔离服的好意，带着宗诚，走进了医院里面，那个卫生局局长这个时候应该是进去的，但是走到医院门口又止步了，权衡再三，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进了医院，钟立看到了更加紧张的一幕。 第69章 灭门惨案 病房里面，到处是一道一道的隔离间，以前的病房根本就不够用，走廊里面也用塑料布全部隔离开了，所到之处，到处都是咳嗽的声音，有限的医生护士跑来跑去，这里检查，那么观望，看他们的神情，已经是真的很疲惫了，这个县医院里面，没有三四百，也有一两百的病人了，原来疫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清福县也算对病人负责，建立了这样的隔离治疗中心，可是单凭清福县一个县，医务力量不够，病人也相当的多，恐怕已经也倒了崩溃的边缘了。 这时候医院的院长知道钟市长来了，也跑了出来，钟立看到，这个年纪50多岁的院长，眼圈已经黑了，看起来，已经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了。 问了几个问题，钟立也算把当前清福县的疫情弄明白了，清福县目前发现疑似非典病例300多例，送到医院隔离的有145例，目前还没有再次死亡的病例，但是疫情已经控制不住了，呈几何似增长，县医院设置的隔离点已经爆满，医院自愿上岗的30名医务工作者连轴转，身心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榕城市委还是不能增援的话，恐怕撑不了几天的。 钟立有些揪心，事情都这么严重了，正想着，听到有了喊了一声：“武书记来了。”钟立回过头去，武动匆匆走了过来。 有些话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讲，钟立让宗诚把信都送到每一个人手里，自己在医院院长的带领下，和武动进了他的办公室。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现在的情况，武动早就已经跟江玉琪书记汇报过了，也就是说，目前清福县的情况，江玉琪知道的一清二楚，江玉琪告诉武动，现在正是招商的关键时候，因为清福县一个全新的工业园区正在建造当中，这个工业园区的招商还没有结束，现在如果曝光疫情的话，这个工业园区就黄了，还有一点，清福县的旅游大县，全年的gdp旅游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重，这些都是理由。 为了经济，可以不顾忌人的生命，这是钟立脑子里过不去的，而且也不想想，既然疫情是从清福县爆发的，那么还有全国各地的人到这里来旅游，江玉琪是在犯一个很大的错误，她是想把疫情带到全国各地去，如果真的是这样，本来一场可以在疫情控制在最小范围的事情会演变成一场全国性的疫情，整个事情到最后会根本没有办法收场。 顾不得多想了，走出了医院的钟立，没有时间耽误了，他决定要好好跟江玉琪理论一番了，如果江玉琪还一意孤行地话，他只有采取自己的手段了，现在再说这件事是小事情，真的就说不过去了。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钟立一夜没睡好，而在这个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榕城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惨案，一间屋子五个人，在这个夜里，被全部枪杀，当天的夜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就在江台区，离市公安局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一个并不是太大的房子里，一场不期而遇的罪恶正在上演。 这本来是一个宿舍，三室一厅的出租屋里，住着五个花季少女，这五个人，四个是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大学女生，每两个女孩子住一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住的是一个在ktv上班的小姐，这天晚上，四个大学生其实都已经睡了，而这个ktv上班的小姐，喝得醉醺醺地把一个在夜场认识的客人带回了家里，两人趁着酒劲，完成了交易，所谓的交易我也不用赘述了，肉体交易而已。 女的比较奔放，叫的声音比较大，把其他两个房间的女孩子全部都吵醒了，毕竟都是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女孩子，虽然不能说一定没有经验吧，但是听到这种声音还是相当的尴尬的，其中一个女孩子胆子大一些，就跑了出去敲门，正好这个时候男人穿好衣服也开门进客厅，就看到了穿着轻薄睡衣的女孩子睡眼惺忪，站在面前，男人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清新脱俗，那内衣若隐若现，刚刚解决掉的欲望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女孩子被男人极其不友好的眼神看了一眼，有些害怕，所以就立即开门回房间了，这时候开门的一瞬间，男人看到，就在打开的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子躺在床上，玉体横陈，无限美好。 男人想了一下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将鞋柜上的一串钥匙就顺手拿走了，出门一个小时之后，这个男人带着另外一个男人，轻手轻脚就打开了这个套间的门，两个男人在夜色中就在站在这个客厅里，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一场灭绝人性的罪恶正在酝酿之中。 这个男人跟所有去ktv消费的男人不太一样，别人是去消费的，是有钱人，他不是，他是一个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男人，刚刚做生意亏了钱，欠了一屁股债，东躲西藏了好几天，拿出最后的钱，准备玩上一玩就跑路去了，可是就在这个晚上，一个邪恶的想法就产生了。 两个男人，先是蹑手蹑脚地开了那个ktv女人的门，接下来，那个刚刚因为疲惫和心满意足沉沉睡去的女人一下子就被两个男人按住了，挣扎了两下就被五花大绑了。 接下来，同样的方法进了两个女大学生的房间，五个花季少女全部被绑进了客厅里面，堵着嘴，反绑着手，半跪在地板上，两个男人在三间房间里搜了半天，也只是找到250块钱，多讽刺的一个数字，加上一条并不是太值钱的银项链，恐怕这就是这两个男人全部的收获了。 好像面对这样的收货男人并不满足，反正已经绑了，所以不如玩点疯狂的，然后两个男人跟畜生一样把5个女人全部扒光了，然后就在客厅的地板上，一个接着一个换着上，这帮女人，受尽屈辱，却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忍辱偷生，默默接受着两个男人的摧残。 毕竟是五个女人两个男人，两个小时下来，两个男人该释放的都释放了，也算精疲力竭，就索性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就在这时候，一个大学生不知道为什么，绑住手的绳子松开了，她趁两个男人不注意，偷偷解开绳子，冲到门口，眼看就要打开门了，正要跑出去的时候，枪响了，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五四式手枪，一枪就打在了那个女人的背上，女人倒了下来。 其他四个女人这个时候看到姐妹死了，要反抗了，结果，全部倒在了这个男人的枪口之下。 连续的枪声划破了夜色里的寂静，很多邻居的灯都打开了，两个慌张的男人趁着夜色就消失了，然后在这个打开的房间里，邻居们发现了五具倒在血泊中的裸女，赶紧报了案，市局接警之后迅速出动，市公安局局长迅速到位，连夜抓捕，一场血案，第二天在民间就传得沸沸扬扬。 事情是一件刑事案件，跟市长的工作原本没有什么关系，钟立作为市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只能督促市局局长尽快破案，然而事情的理解不是应该这么理解的，在钟立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大早走进办公室，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还真是老熟人，一点都不客气，钟立藏在后面书柜里的一罐上好的碧螺春，已经盒子被打开了，这个老熟人正自己在那里泡茶，茶香四溢，宗诚站在这个人旁边，无奈地朝钟立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对于他，宗诚无能为力也是正常的。 钟立默不作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这可是我老丈人给我的，我都不舍得喝。”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男人说道：“我能把自己的面汤都给你喝，你为什么这么小气？你知道一包方便面，在斯国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吗？我都不心疼，你就是小气。” 对着邓颂，钟立真的有时候气得吐血，然而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钟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邓颂闻了一口茶香，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你去斯国的目的是什么？何必多问呢？” 钟立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当初去斯国，表面上是无奈被调走的，仔细分析可以知道，其实钟立被调去斯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这个目的肯定就是跟邱向北的事情有关，现在钟立回到国内，还是跟邱向北有关，那么一直在配合钟立的邓颂，自然也会重新到这里来配合钟立。 “那你来闽东省，你的身份是什么？”钟立问道。 邓颂喝了一口茶：“老身份而已，你不用太关心，我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刚刚榕城市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你不需要过问，你只需要知道，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犯浑。” 第70章 神奇的事情 钟立问道：“什么意思？” 邓颂笑了一下，说道：“关于榕城市发生的情况，其实高层已经知道了，从政治层面讲，这个疫情的问题不公开普通人并不能理解，因为事情到现在并没有那么严重，加上情况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所以政治上一般是寻求压制的，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你已经忘了你来榕城市的任务，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军火交易。” 钟立眼睛里一道光忽然迸发了出来，直勾勾看着邓颂，说道：“你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是想告诉我，有人在非典的掩护下在进行军火交易？” 邓颂说道：“嗯，还有点脑子的，没我想的那么笨，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榕城市发生的这起枪击案，你可以从这上面动动脑子，还有，有人让我转告你，榕城市公安局这个新局长你可以动一下，你不是一直有配套的公安方面的人吗？可以用一下，会有人帮助你的。” 这话钟立还是明白了，来到榕城市做市长，现在已经是二把手了，手里没人可不行，钟立一直深陷斗争中，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先把公安局给拿下的，现在的这任公安局局长刚刚上任没有几天，就要换人，可行性估计不大，但是邓颂既然把话带这了，姑且一试，恐怕会有高人暗中相助的。 送走了邓颂，钟立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第一个非典的事情，刻不容缓，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走错了方向，军火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现在非典疫情爆发，作为市长一直忙于政治斗争也并非他所愿，无论如何，老百姓的事情才是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正要找江玉琪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得到江玉琪秘书的通知，早上九点半要召开常委会，商讨关于榕城市brt公交车站的承建商的问题。 目前来说，榕城市快速公交已经进入了施工的阶段，城市路面拓宽的工作创世集团已经在做了，那么还有一个重点工程就是关于公交车站的制作问题，这次的公交车站跟以往都不一样，按照江玉琪事先的说法，brt的公交车站是需要配备一个工作人员的，倒不是售票的问题，只是因为乘车的方式不同，所以刚开始运营的时候，需要一个办公人员进行指导，所以在路中间的公交车站是需要建一个小型的办公室的，这也就导致了整个公交车站的主体工程要比普通公交车会展复杂一些，并且因为是在路中间，安全问题也相当的重要。 会议上，江玉琪提出了三家竞标的公司，三家公司都呈报了自己的设计图纸，根据一番讨论下来，榕城市本地企业“榕树创意”提供的设计稿被大多数常委采纳了，建造的费用也相当合适，一个公交车站台主体施工到完成大概的费用是三万八千元，跟普通公交车站的区别不是很大，钟立权衡之后，觉得榕树设计的性价比还是蛮高的。 钟立正准备抛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江玉琪要求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进行了昨天晚上凶杀案的案情通报，钟立这才知道，原来邓颂的消息都是真的，邓颂没有跟钟立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现在听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事情，五具尸体，五个花季少女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被剥夺了，简直令人发指。 案情通报结束之后，没有什么讨论的声音，毕竟一件刑事案件而已，似乎江玉琪也不愿意提起，钟立本来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这个时候副市长乔海涛就说话了：“黄书记，我觉得源头还是在枪支上面，为什么一个普通人会有枪支，这是个问题。” 钟立瞬间被提醒了，想起了邓颂的话，再看江玉琪，神情似乎闪过一丝紧张，这个话题似乎也是相当的敏感，钟立知道乔海涛是在配合他，想了一下，说道：“黄书记，我觉得乔副市长说的是对的，枪支的问题是根源，你们市公安局是不是要查一下枪支的来源问题。” 黄世景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太敏感，说道：“对，枪支是关键问题，可是问题是要抓到人才能查，现在还没抓到人。钟市长放心，这个我会让范武义去查的。” 范武义就是刚刚上任没几天的市公安局局长，前任局长外调之后，他从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刚刚提拔上来，是江玉琪提的名，不用多想，肯定是江玉琪的人，如果需要从这个案子上作为切入口的话，换掉江玉琪的人，肯定是第一步，不过现在提出来，完全不是时候。 就在钟立觉得不是时候的时候，政法委书记黄世景突然说道：“说到这个范武义，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满意，工作积极性一点不高，省公安厅对他的意见也很大，我觉得还是要换人，这个人不适合做局长的位置。” 江玉琪见黄世景话锋突然转了，意味深长看了黄世景一眼，再看了钟立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黄世景的提议应该不会是钟立要搞什么小动作，她相信别人可能会成为钟立的人，但是黄世景不会，黄世景应该是所有常委中最恨钟立，最讨厌钟立的人。 钟立也是楞了一下，难道这个就是邓颂口中的会有人配合吗？ 这个人难道就是黄世景？ 钟立是刚刚回来，对市公安局并不是太了解，对范武义这个人更谈不上了解，正当在考虑要不要发言的时候，组织部部长蔡洁说道：“我也觉得不合适，当初定范武义有点草率了，我不觉得他可以胜任公安局局长这么重要的岗位，我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范武义性子软。” 江玉琪显然没想到会这样，马上要岔开话题，说道：“范武义的任命是刚刚通过的，现在要换，是不是太儿戏了，何况我们今天的议题并不是这个，是不是跑题了。”然后看了一眼蔡洁，说道：“蔡部长，我是市委书记，以后关于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先跟我讨论之后再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别忘了我才是一把手。”显然是有敲打蔡洁的意思。 更加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可是江玉琪的人，他顿了一下说道：“江书记，蔡部长这个想法昨天就跟我讨论过了，原则上我是同意的，公安局局长这个岗位太重要了，现在发生这么大的案子，跟局长也脱不了干系，我理论上也觉得应该换局长。” 江玉琪以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志恒，说道：“林副书记，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吧？” 林志恒先是低下头，仿佛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然后坚定地抬起头，迎着江玉琪的目光说道：“江书记，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建议正好趁这次常委会，重新确定一下关于市公安局局长的人选，钟市长你怎么看？” 这个钟市长你怎么看一出口，钟立就明白了，应该是有人出手了，为了军火的事情，上层也没有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是给了必要的支援的，从现在的风向就可以看出来。 “我对范武义不太了解，但是我觉得大家都这么说，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钟立说道。 江玉琪有点看不清楚状况了，她心里怀疑是钟立搞的鬼，可是从情况来看，又好像不是，但如果真的不是钟立，那么范武义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么多人了，一下子要全部把他拿掉？ 本来是一场经济建设的常委会，似乎一下子风向大变。 江玉琪属于蒙圈的状态，钟立何尝不是呢，在钟立没有任何表态的情况下，林志恒跟蔡洁两个人居然提出让钟立给一个新的提议，遭到了江玉琪的反对，然而反对并没有什么用，形势似乎是一边倒的，其他的常委都给与了配合，当钟立提出调用苏省泗水县政法委书记周正的时候，居然就这么简单地通过了，以至于钟立到会议结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常委会边长了林志恒和江玉琪之间的较量，双方你来我往，刀兵相见，好不热闹。 最后江玉琪拍了桌子一个人出了常委会，事情就这么简单定了下来，可怜了这个范武义，从常务副局长升到局长的位置还没坐热，一下子就接到了组织部的任命，变成了另有他用，前途未卜了。 走出会议室，钟立才想起来，好像正事没办，本来是要提出非典的事情的，结果被这事给耽误了。 在走廊上，钟立遇到了结伴走过的林志恒和蔡洁两个人，双方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钟立发现，林志恒跟自己还是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可以想象，应该是有人跟林志恒做了利益交换，并不能说明林志恒已经是自己的人，只是这一次而已。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利用他，让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就是这么神奇。 第71章 风险转移 钟立随后通知了周正，周正也是很开心，果然跟着钟立没错，他现在已经属于钟立班底对钟立来说最近的一个人了，钟立无论在哪里上任，都要带上周正，这一点已经变成了烙印了，钟立的思路一直是这样，假如你是为了做官而做官，那么这个公安局长要不要拿在手里并不重要，但是一旦是为了斗争而做官，那么这个公安局长就相当重要了，尤其是这次涉及到军火，尤其需要国家专政机关的保护，拿下公安局长其实真的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泗水县政法委书记是副处，榕城市公安局局长是正处级，而且还是省会城市，潜力无限，周正哪里能不高兴呢。 解决完周正的事情，钟立原计划是要找江玉琪商量一下非典的事情的，越是忙事情还是越多，钟立本来是要去机场接人的，但是因为事情太多了，所以事情只能让宗诚去办了，米乐跟米奇两姐妹到榕城了，作为老朋友应该去接一下的，但是有些事情比这个要重要一些，钟立还是决定按计划进行，先把非典的事情解决了，事情一样一样来。 可是给江玉琪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才得知江玉琪到省委去了，估计要回来也是傍晚了，钟立知道时间紧迫，沙瑞义也持反对的态度，只能寄希望与古卫国了，毕竟古卫国现在是省长，他也有权力下决定，而钟立此时还不知道，他跟古家的关系此时此刻已经分崩离析了，不要问原因，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任勇动了古向昆的人，古向昆果然没有说好话，搞得古家很没有面子。 四大家族的人，你想动就动，真的一点都没有把大家族的权威放在眼里。 果然，钟立在古卫国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并不是古卫国不同意钟立的看法，而是钟立匆匆赶到省委，想要跟古省长见一面的时候，他的秘书告诉钟立，古省长没有空见他，钟立不疑有他，问了一下什么时间可以见面，秘书直截了当告诉钟立，古省长这段时间都很忙，没有时间见他，钟立多聪明一个人啊，瞬间就明白了这话里面的潜台词，根本就不想见他。 本来钟立也没多想，但是古省长没想见他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问题可能还是在常市的拆迁问题上，任勇动的那个人是古向昆的秘书，他动了古家的蛋糕了。 想通了这一节，似乎向省长汇报的路子又断了，钟立现在有些无奈了，一把手不理会他，上级政府的一把手否认他，二把手不根本无视他，好像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着清福县的那些老百姓们，钟立的心里很不好受，想了想，觉得这个官帽子哪怕不要了，也不能让这帮人在医院里等死，没有资金，资金想办法，没有人员，自己想办法，没有技术，自己想办法，总之自己想办法就行了。 想到这里，钟立离开省委大院，直接就回了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刘孔打了一个电话，首先先要解决媒体的事情，既然闽东省的地方性媒体不报道，那就让外省的媒体报道，让国家级的媒体来报道，那个时候看闽东省还能不能压制得住。 可是钟立并不知道，他擅自行动得罪了很多人，本来对他报以众望的高层，突然一下子就骂声一片，中宣部部长毛顺航亲自飞到了闵东省，对钟立进行诫勉谈话，当然，这都是后话，待会再说。 在刘孔的组织下，一大波跟刘孔私交比较好的媒体第一时间赶到了榕城机场，在钟立的安排下，宗诚专门派人把这帮记者送进了清福县，实地拍摄了当地的情况，这样严重的情况，只有在媒体曝光出来，得到了全国人民的重视，才能被政府所重视，钟立也是怒火攻心了，失去了理智，这完全不符合他现在所积累的所有政治智慧，其实说到底，对于官场的种种，钟立还是看不惯，在他眼里，他总是觉得，再大的大局，如果没有了人民什么用都没有，所以，我们所有的大局，都要为老百姓服务，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候，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都强调的大局大局，大局再大，能大得过生命吗？不是一条生命，可能是整个清福县，整个榕城市，甚至是整个闵东省，如果疫情得不到全面控制，后果是怎么样，根本不可想。 当刘孔他们采集新闻离开榕城市的时候，钟立才有空见一下已经来了两天的米乐米奇两姐妹，当天晚上，钟立让宗诚在闽都大酒店定了一个包厢，把已经在闽都住了两天的两姐妹叫了下来。 钟立向来都有迟到的习惯，但是今天没有，不仅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对于这两姐妹，钟立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有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亏欠了他们点什么，可是钟立心里也明白，两姐妹对钟立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本来钟立也是想带着陈眉雪一起来的，但是也说不上做贼心虚吧，总之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不会发生什么，就不要给陈眉雪添堵了。 在包厢里面坐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样子，许久没见的两姐妹终于款步走来，出现在钟立面前的时候，钟立也为之惊叹，这两姐妹，离开了父亲的庇护独自成长，已经出落地越发有味道了，以前总是像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一样，这次再看，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身上总是公主风格一样的衣服也已经变了，变成了职业装，愈发地干练了，不一样的生活，造就不一样的态度，也成就不一样的人。 钟立站起身来，面对着这两姐妹，突然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米奇比米乐活泼一些，也总是奔放一些，一下子就蹦蹦跳跳到了钟立的面前，拉起钟立的手，说道：“哇，钟哥哥，好久不见，你为什么这么黑？” 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钟立一下子很尴尬，不过米奇说的倒是真的，钟立去了一趟斯国，的确是黑了不少。 米乐看了一眼钟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能是乍见之初，准备了很多话，可是一到见面，瞬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比说出来要好很多。 幸好有米奇在，现场的气氛不至于很尴尬，点了一桌子菜，三人也就慢慢热络开了，两人是从金山市过来的，上次到了金山市之后，即便在一个城市，钟立也没有抽空见上一面，那个时候到了斗争的关键时间，也没有时间去见两姐妹，没想到两姐妹又到了榕城市来了，不过还真不是钟立自作多情的那样，两姐妹是到榕城市特意来看他的，完全不是，这次两姐妹到榕城市来，是真的有事情找钟立。 这次两姐妹来榕城市，确实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在米经天身上，上个月的时候，米经天在姑苏监狱在查出身体里长了一个肿瘤，已经可以确定是癌症了，不过还没有到晚期，根据《刑法》规定，米经天已经符合了保外就医的条件，但是姑苏监狱提出了一个特别奇葩的条件，需要一个公务员来作担保，其实说奇葩也不是很奇葩，很多监狱都会这样，能保外就医的人，其实都离死不远了，那是现在，那个时候有些制度在执行的时候未必有那么完善，所以有权有势的人，总能想到足够的办法让自己人保外就医，为了防止失误，姑苏监狱就产生了这个奇葩的条件，说到底，就是转移责任，只要你担保的公务员职务够高，到时候出了问题，事情就不是监狱长的了，这叫风险转移。 两姐妹的意思是希望钟立能够做这个担保人。 钟立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但是他有一个要求，米经天一旦被保外就医，就必须呆在榕城市，在他的监督之下，米经天要强的性格钟立知道，所以为了杜绝后患，如果真的要出事，也要让他自己亲手来解决，当然，这是他的小心思，不会告诉两姐妹。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两姐妹就同意了，父亲已经得了癌症，她们肯定也会陪在父亲的身边，毕竟这是一个疼了她们一辈子的男人，米经天无疑是重情重义的，不然也不会一辈子不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父亲的楷模。 答应了两姐妹，接下来就是吃饭的时间，三人一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了解了不少两姐妹在国外的趣事，现在钟立也知道了，金丝雀一旦脱离了锦衣玉食，并不是一定会折戟沉沙的，至少这两姐妹没有，在米国两人完成了学业，然后成立了新的奇乐集团，总部位于米国，如果米经天必须留在榕城的话，两姐妹也决定把奇乐集团迁到国内来，从事新媒体的运作，这是钟立第一次接触新媒体这个概念，虽然国内已经有一些所谓的门户网站，做的还不错，但是米奇米乐嘴里那个综合类服务性门户网站国内好像还真的没有，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创意。 第72章 诫勉谈话 国庆节过后，周正上任，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灭门惨案列为市局督办一号案件，案件过去一段时间了，到目前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男人当天晚上是跟那个ktv小姐发生关系的，但是在那个小姐的尸检中，并没有发现男人的体液，也就是说当天是戴着安全套的，可是最后安全套找不到了，很有可能男人处理掉了，这是唯一的一个有价值的证据，因为案发的随机性，现在公安局关于这个案件的调查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还有刘孔带的新闻记者团队，在采访之后一周，完全没了动静，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钟立给刘孔打了几次电话，刘孔一直跟钟立说不要急在努力，然后昨天刘孔最后告诉钟立，采集的所有新闻，已经被中组部的人全部没收，中组部下令，此类新闻不允许传播。钟立的第一道政策，直接给高层拦了下来。 至于什么原因，钟立不用去想都知道，高层还是要压制这个事情，毕竟这件事是有国际影响力的，一旦曝光出去，整个国家形象都要受到重创，中国这个吸引投资的大国，会严重受挫。 这就是大局，钟立不能理解的大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疫情爆发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藏着掖着并不能解决问题，等到真正爆发了，到时候再后悔都来不及了。 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时候的钟立才明显地感觉到，即便现在已经是市长了，也不完全是政府的一把手，有些事情，自己有心去做，却是无力的，政治是一片汪洋大海，自己只是里面的一只小鱼，跳来跳去，也没有能力改变水流的方向，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然后，就在钟立得到消息的同一天下午，中宣部通知钟立，近段时间不要离开榕城市，中宣部部长毛顺航要前往闽东省指导宣传工作，重点就是榕城市。钟立明白了，第一波压力终于下来了，跨过了省委宣传部，直接是中宣部出手，这是对钟立最严厉的敲打了。 也还是在同一天，钟立接到了常云龙的电话，在尚门市，出现了第一例疑似非典病例，果然不出所料，疫情开始扩张了，尚门市突然就开始疯传板蓝根和白醋的作用，所有榕城市经历的，马上尚门市也会经历。 尚门市是重点开放城市，流动人口超多，如果疫情在尚门市传播开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常云龙是强势市委书记，在听取了钟立的意见之后，第一时间在尚门市严格控制物价上涨，同时腾出了一个临时隔离点，将第一名疑似病例送诊，在市内公共媒体发布疫情通报，同时宣传正确的预防知识，第一波恐慌终于在尚门市形成，非典还没有真的来到，尚门市的物价真的开始上涨了，这也在意料之中，政府的干预手段这个时候还是显得有些太单薄了，不过常云龙强势，基本上调集了尚门市所有的力量给与支援，所以问题不大。 关于非典爆发的新闻，在尚门市传了开来，闽东省委紧急召集常云龙到省里开会，常云龙根本不理会，后来不得不省委书记沙瑞义亲自给常云龙打电话，也不好使，常云龙直截了当就给拒绝了，还真是讽刺，一个有几百病例的榕城市，步子居然没有只有一个病例的尚门市跨得大，说到底，常云龙不光是市委的一把手，还是省委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他的权力能够做这些事情，钟立的任命虽然是中组部任命的，可是他仅仅是榕城市的二把手，初来乍到的二把手，手里根本没有好使唤的人，说光杆司令有些夸张，但是确实也是有心无力。 虽然尚门市动静搞得蛮大，但是省委并没有发声，所以事情控制的范围还是很小，常云龙特立独行，但是省委宣传部开始压制尚门市所有的媒体外传渠道，消息扩散起来并不是很快，疫情还是不能被大多数人知道。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10月中旬，卫生局面对无数外媒记者的要求采访，终于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世界宣布，中国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疫情，目前出现的肺炎症状完全在可控的范围内，中国还是一个投资热土，欢迎世界客商到中国来投资。 这个新闻发布会钟立是全程看完的，这些部委里的官僚，他们要是真的可以来现场看看，或许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也就在同几天，中宣部部长毛顺航亲自飞到了闽东省，受到了闽东省委的热切接待，在省里开完宣传工作会议之后，毛顺航没有停留，直接到了榕城市委，亲自召见了钟立，在钟立的办公室里，毛顺航坐在钟立的位置上，钟立低着头站在那里，心里没什么好愧疚的，只不过在上司面前，多少要有一些姿态而已。 然而接下来毛顺航的话，还是出乎了钟立的意料，这个反转还真的是很快。 毛顺航让钟立关上门，笑呵呵地让钟立坐下，钟立也不客气，反正是自己的办公室，何况也是问心无愧啊，骂就骂几句吧。 “钟市长，不要紧张，我是陈部长的多年好友了，所以啊，你放松一些。”一上来就点明跟老丈人的关系，钟立不解地看了一眼毛顺航，似乎有些搞不明白了。 看着钟立发呆的样子，毛顺航又笑了一下，说道：“难道我一个正部级，在钟市长的办公室还没有茶喝吗？” 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泡茶，钟立刚刚打开门，宗诚就把泡好的茶递了过来，果然是一个有天赋的秘书，宗诚做事比杜远好的一方面就是杜远做事要钟立去教去暗示，宗诚不需要，似乎他跟钟立是一类人，他总是知道钟立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然后要做什么。 奉上茶，毛顺航这才告诉钟立这次他榕城之行的意义，其实高层根本没有必要派一个正部级的高官亲自跑一趟来警告一个正厅级的市长，毛顺航这次来榕城市，其实是受陈义之拖。 钟立亲自调动各路媒体去清福县采访的事情被高层知道之后，有些人相当生气，对钟立提出了不少的质疑，比如没有大局观念，比如不遵守组织程序，直接绕开了市委，省委，擅自行动，说实话，钟立知道这些是官场大忌，他也是没有办法，但凡有办法，他绝对不会做这么蠢的决定，把上级“逼上梁山”这样的方式，在官场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作为四大家族的古家，首先对钟立提出了罢免的议案，钟立不过是一个正厅级官员，即便是中组部任命的，他也只是正厅级，按理说根本不够资格在高层中讨论的，不过古家这次出手还是很有力的，好像一门心思想要把钟立拿掉。 邓家也没有持反对态度，四大家族高层里面表明会支持钟立的，其实只有马家一家而已，团系势力有些高层也对钟立很质疑，认为这样的市长并没有资格担任市长，所以为了控制这些舆论，陈义找到毛顺航，要他以中宣部的名义向钟立提出诫勉谈话，同时告诉他，关于非典的事情，最好少去参合，不管事情发生到哪一个级别，总有该承担的人去承担，钟立这次来榕城市是带了任务去的，所以别的事情都不要管就行了。 听了这样的话，钟立还是有些微微心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假如只是为了政治斗争而政治斗争，那么一点意义都没有，钟立自问为官以来，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么纯粹的政治斗争，所以的斗争都是有前提的，即便在金山市遇到的那次政治暴动，钟立也不是为了政治而战的，他想到的是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吃亏的永远都是老百姓，那些弱势群体而已。 就像现在爆发的疫情，是会死人的，如果政府积极一点，很多东西都是可以避免的，能够避免不去避免，人的生命可是只有一条啊。 毛顺航来对钟立诫勉谈话，是想堵反对他的人的嘴巴，钟立应该感谢自己的老丈人，但是要他不要出手，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毛顺航本来是来训斥钟立的，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钟立就让毛顺航改变了看法，为期大半年的抗击非典工作正式在榕城市拉开帷幕，都是因为钟立脑子足够好。 第二天原本毛顺航是要返回京北市的，当天中午，钟立以老丈人的名义想请毛部长吃顿饭，毛顺航跟陈义毕竟是老朋友了，也就推脱不开，反正是下午的班机，时间还早，就答应了钟立的请求，钟立亲自为毛顺航开车，他的警卫员跟了一辆车在后面，三人两车，上了榕城市到清福县的高速，直到高速指示牌上面出现了清福县三个字的时候，毛顺航似乎有点明白钟立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抗拒，他已经看过记者拍回来的照片了，已经觉得很触目惊心了，所以来现场看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73章 我是钟立 （编辑大大，我只是改了两个错别字啊，你怎么还不给通过了？这是昨天就发布的章节啊） 到了清福县人民医院，出现在毛顺航眼前的场景，确实震撼了他。 相比一周之前，清福县人民医院的门口更加混乱了，进进出出的医疗车，加上坐在地上戴着口罩久久不愿意离去的家人，还有那阴森恐怖的医院，再加上戴着满身疲倦的医生和护士，这一切的一切把毛顺航部长真的震撼到了，都说政治家是没有同情心的，因为政治本身就是血雨腥风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情感，只是他们擅长的是高谈阔论，用理论知识解决问题，现在不一样了，毛顺航长大的嘴巴，从到医院开始，一直就没有合拢过。 警卫员相当的紧张，一直在劝毛部长离开现场，毛顺航直接推开了警卫员，走进了医院里面。 在医院里，院长向毛部长介绍了目前清福县的情况，清福县疑似病例已经有200多例，当然，这只是保守数字，一名护士被感染，已经确认死亡，这个事情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目前清福县的医疗条件根本跟不上，医务工作者奇缺，虽然药物不缺，但是没有什么好的药物，只能像对待肺炎和感冒一样治疗，其实大多数能够痊愈的患者，还是靠的是自身的抗体。 大约1个小时后，钟立将毛部长亲自送到了榕城机场，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毛顺航深情地握住了钟立的手，只是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钟立不知道，毛顺航也不知道，这是毛顺航作为中宣部部长最后的时间，当他的良知觉醒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官场的路走到头了。 送走了毛顺航，钟立回到了办公室，听取周正关于灭门案的案件通报，现在周正的分析是目前来说，这个嫌疑人还是潜藏在榕城市，因为当天他并没有抢到钱，所以他没有能力跑路，到了外地吃饭住房全部要钱，而他在本市可能还是有住房的，因为他并不符合流窜作案的条件。钟立指示周正一定要迅速破案，不仅仅是要照顾社会影响力，同样，也是为了军火走私案背后的那一根链条，这才是关键，邓颂说目前有人在非典的掩护下进行军火走私，那就是说，对方已经有些躁动了，有些等不及了。 是时候该亲自跑一趟榕城海关了，陶华这个人，到目前为止，钟立还没见过呢。 让宗诚通知了一下榕城市海关，钟立下午要去做巡视检查，希望海关方面做好接待工作。 陶华这个时候并没有接到电话，因为他现在正躺在温柔乡里，根本就下不了床。 前面就已经提到过，陶华这个人相当的喜欢美女，喜欢美女不假，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喜欢美女的，而陶华的嗜好就特殊了一点，他特别喜欢有夫之妇，也就是少妇那样的。他给他喜欢的女人总结了几条，第一年龄一定要在30岁以上40岁以下，这样的女人是最有味道的，如果可以，最好是生过小孩的，这样的女人有一定的性经验，床上也能得到最大的享受，还有一点，他很享受偷情的那种感觉，每次都要换着花样玩，可以在厨房，也可以在厕所，疯狂的时候甚至都可以在电梯里面，要的就是这种刺激的感觉。 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陶华不一样，他就是喜欢吃窝边草，虽然离过一次婚，40多岁的他找了一个25岁的老婆，玩了几天就厌了，这不，现在躺在他怀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丈母娘，他老婆的妈妈，说变态，一点也不夸张了。 两人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已经有些累了，女人压在陶华的身上，身上泛着汗珠，40多岁的年纪，还算风韵犹存，至少皮肤还没有松弛，至少胸部还是坚挺的。陶华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搂着自己的丈母娘，抽着烟，满足地吐着烟圈。 “死鬼，你说是我女儿技术好还是我的技术好啊？”女人厚颜无耻，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陶华的手在女人的下体捞了一把，湿哒哒的，说道：“当然是你技术好啊，你女儿跟个死猪一样，每次只会张开腿，连嚎都不会嚎一下，我早就玩腻了，还是你好，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不过技术杠杠的，我喜欢。” 女人还装作无限娇媚的样子，把陶华湿哒哒的手又放在了自己两腿之间，说道：“人家还要嘛。” 陶华倒也是来者不拒，一翻身又重新到了女人的身上，卖力地活动起来…… 而这个时候，钟立和宗诚已经抵达了榕城市海关，在检查海关的工作情况了，榕城市海关副关长带着钟市长，穿梭于各个办公室之间，向钟市长详细地汇报了榕城市海关的工作情况，钟立假装很满意，榕城市是重要的海港型城市，也是我国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所以海关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同样，海关的油水还是蛮足的，因为涉及到很多走私的问题，海关的关长历来都是腐败问题高发的岗位，陶华任榕城市海关关长已经多年了，从来没有过经济问题，现在算起来，也就前两年有过一次生活作风问题，是他跟他前妻离婚的时候，前妻得知陶华跟他的小姨子，也就是他前妻的亲妹妹发生了关系，在离婚后到海关来闹了一次，市委还给了陶华一个警告处分，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早已经过了处分期了。 那我们这里普及一个知识，到底什么才是海关呢，海关指的是对一切出入国境的商品或者物品进行监督检查，并照章征收关税的国家机关，同样，稽查走私也是海关的工作范围之一。 钟立假模假样转了一圈，最后问道：“你们关长呢？” 副关长有些支支吾吾，他一直就是陶华的亲信，陶华去哪里他并不知道，但是去干什么了多少还是有数的，钟立摆着个脸，显然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副关长就有些慌了，拿起电话给陶华拨了一个电话，其实海关在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给陶华打过电话了，显示的是关机状态，现在打过去结果还是一样，还是关机，副关长就有些着急了，毕竟市长来检查工作，一把手居然不见了，找都找不到，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钟立摆着脸色有些不高兴的时候，陶华刚刚从他变态的丈母娘身上爬下来，别看陶华这个人很好这一口，但是能力却不是怎么强悍，需要靠伟哥来支撑着，虽然刚刚爬上去才两分钟，但是伟哥的药效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所以陶华一下子变软了，想要再上去，除非再吃一粒药才可以。 为了掩饰尴尬，陶华就解释说自己累了，顺便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刚刚打开手机，才看到七八个未接电话，赶紧回了过去。 钟立和副关长恰好都看到了陶华来电，还没来得及解释几句，钟立就把从副关长手里拿了手机，放在了耳朵边上。 “小张啊，我不是跟你说多少次了吗？这个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你不知道吗？”陶华显然还是有些生气，一来就指责说道。 “陶关长，我想知道，现在是工作时间，你有什么事情，会比工作还重要？”钟立问道。 不是副关长小张的声音，陶华楞了一下，说道：“你谁啊你？” 就在这个时候，钟立听到电话里有个女人声音在说道：“妈妈的内衣去哪了？你看到了吗？” 这话瞬间就把钟立给听凌乱了，陶华似乎并不在意，说道：“在我的内裤下面呢，你找找。” “你跟你妈妈在一起？”钟立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顿时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了，陶华40岁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档案钟立都烂熟于心了，但是刚刚电话里传过来的对话，已经超越了钟立的三观能够接受的范围，再看副关长小张站在一边，明显也是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着头不说话了，钟立心里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陶华有一个比他小了15岁的老婆，那么这个妈妈…… 钟立已经不敢往下想了，顿时有种恶心的感觉，想吐……. “我问你话呢？你谁啊？把电话给小张，我来跟他说。”陶华加大了声音问道。 钟立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是钟立。” 陶华本来是躺在床上的，一听我是钟立四个字，瞬间就坐了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轻声问道：“你是谁？” 钟立倒也是不厌其烦，说道：“我是钟立。” 陶华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再看旁边穿衣服的丈母娘还跟他笑了一下，顿时觉得事情闹大了，江玉琪他们早就劝过他不要太好色，他不听，以为不会出事，这下好了，玩笑开大了。 陶华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想到这里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声音而已，并没有证据。 第74章 抗非工作 陶华理了理情绪，说道：“对的，钟市长，今天妈妈有点生病了，我回来看看她，事先没有请假，不好意思钟市长，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海关指导工作。” 钟立对陶华说的话一阵犯恶心，但是又不能表现地太明显，说道：“老人家生病了那情有可原，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有空去我那汇报工作就可以了，好了，没事了，挂了。” 钟立挂完电话，陶华这才感觉心脏很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这就奇怪了，自己明显是不把钟立放在眼里的，为什么跟钟立通话会这么紧张呢？真是说不清楚的感觉。陶华想了一下，赶紧将手机里的电池拆了下来，取出里面的电话卡，从自己钱包一个很不显眼的夹层里面，取出了另外一张卡，重新装了进去，开机之后，打响了这个电话卡上面存的唯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四声，然后陶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大约过了10秒钟的样子，这个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低沉的声音：“老板，什么事？” 陶华想了一下说道：“叫兄弟们都停下来，这段时间不要接货也不要出货，安全第一。”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可是邱总那边催得很紧，有好几批货是我们接货，需要马上送到金三角去的，我们这条线路是最安全的线路了，经营了很多年，不会出问题的，谁能想到，我们用军车运军火啊？” 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自豪，的确是这样的，这些年很多到岗的军火，在海关卸下来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把军火运出来，运到一个农村的样子，接下来，他的人花大价钱搞了几辆伪造的军车，自己的手下买了很多军装，运货的时候，就以有任务的名义突破关卡，还免于了交警和公路的检查，简直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而且金三角对这些武器的依懒性非常的大，这些武器都是从榕城市上岸，然后再发往金三角的，运行了几年了，一直没有出过问题。 陶华显然是被说服了，想着每出一笔货，就有大量的钱入账，还是钱的诱惑力大，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们小心点，不要出乱子。” 挂完了电话，陶华有些自欺欺人地放心了，想想手上的这批货出去之后，又可以进账十几万，心里就高兴，这时候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穿了一身内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陶华忽然觉得没有药物的辅助，自己下面也开始有反应了，一股雄风就回来了，女人刚刚走到房间的沙发那里，陶华就冲了下去，一把就把女人抱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三下两下就扒掉了女人的衣服……. 钟立在小张副关长的目送下离开了海关，虽然这次没有见到陶华，钟立却是有了不小的收货，坐在后座上，钟立认真想了一会，对宗诚说道：“宗秘书，你帮我通知杨丽云，查一下陶华的家庭情况，我需要把他全部的家庭情况调查清楚。” 宗诚点了一下头，这时候，一个“邪恶”的想法在钟立的脑子慢慢形成了。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回还真的是遇到极品了，这个邱向北用人的思路果然是不拘一格啊。 10月中旬，之前钟立对毛顺航做的努力终于开始发酵，毛顺航回去的第三天，就有中央的主要媒体到达了清福县，对清福县的现状进行了采访，在媒体的镜头下，清福县人民遭受的所有压抑和不满全部吐露了出来，根据清福县县委的报告，目前清福县已发现非典型性肺炎疑似病例241例，死亡病例3例，其中一例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参加隔离工作的3名民警，6名武警也被传染，送进了隔离病房，其中的一名武警目前情况垂危，很有可能命悬一线。 中央主要媒体进入清福县进行采访，一下子惊动了闽东省委，省委书记沙瑞义亲自给国务院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国务院并没有批准此事曝光，沙瑞义大惊，命令省委宣传部部长杨锐迅速赶往清福县，赶到清福县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杨锐迅速给机场的派出所打电话，要求机场派出所拦截这十几个人，得到的通知是这一行记者并没有坐飞机离开，而是直接租了一辆大巴进入了临江省，这样一来，闽东省所有的拦截计划全部失败了。 当天晚上，在中宣部部长毛顺航的授意下，中央各大媒体正式播出了正在闵东省榕城市清福县正在上演的非典疫情情况通报，震惊全国，同样，也震惊了世界。第二天一大早，身在大洋彼岸的奥利亚联邦宣布，在国内出现了非典疫情，关闭一切通往中国的航线，游轮，货船。 事情开始大规模发酵，中央政治局常委紧急开会，整整开了半天，事情才有了结果，卫生部开始想全世界公布，在中国发现了迄今为止还没有可行性药物进行治疗的非典型肺炎，疾控中心，卫生部开始部署全国的疫情防治工作，全国多班通往闵东省的航线被切断，铁路也中断了好几辆，果然不出所料，榕城市的招商月引进的外资，开始全部宣布放弃在榕城市的投资，不过现在顾不上了，因为中央都已经下达了抗非指令了，不仅仅是因为国家下达了指令，而是事情被曝光之后，榕城市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短短一天的时间，军区总院作为全省最大的隔离点已经开始人满为患，一天之内从榕城市市区收治了疑似病例201例，整个榕城市的疑似病例已经上升到了865例，一共死亡病例是11例，原来形势已经很紧张了。 作为市长，钟立是忙得焦头烂额，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疾控中心，卫生局，公安局，武警，消防。这是前期的工作。 然后，在中央，在省委的统一部署下，作为全国疫情最严重的榕城市，首先成立了榕城市非典指挥部，是在市非典工作联席会议的基础上，整合了原有的市非典处理办公室的力量后成立的，以钟立市长为总指挥。指挥部由市政府办公厅，卫生局等30多个部门组成，下设防治，卫生检疫，后勤保障，农村，宣传，社会治安，外事，教育，交通和信息技术10多个办公室和工作组组成。 各小组分工不同但相互关联。防治小组不仅制定防治非典工作预案和监测方案、检查实施情况、及时提出疫情控制措施和政策建议，而且在疫情出现后，还负责全市非典疫情的收集、汇总分析、报告工作，并指导做好个案病例流行病学调查和密切接触者的信息分析及追踪、隔离等诸多的工作。检疫部门则与省非典指挥部联系沟通，建立健全飞机、火车、汽车、轮船等交通工具和出入境口岸防非典工作机制及收集报告疫情等工作。 应该说，整个榕城市全部都动了起来，钟立作为榕城市非典指挥部的指挥长，工作尤其忙，既要调节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又要协调上级的工作，自从指挥部成立之后，钟立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同时，民间的恐慌情绪也随之而来，只要有点感冒发烧的，全部都被送到了隔离点，在排除了非典的情况下才能被放回到家里，整个榕城市一下子就变成了万人空巷的情况。 同样，社会治安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混乱的情况，周正刚上任就接手了一个灭门惨案，在灭门惨案还没有被告破的情况下，又爆发了非典，大街上有不少的店铺被砸，抢走了很多东西，周正也是连轴转，亲自带着民警上街巡逻，总之，全部都乱套了。 陈眉雪也知道事情的紧急，尽量不给钟立添麻烦，所以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出门，同样也是为了小米饭着想，虽然目前来说，婴儿感染非典的病例也是少之又少。 而就在全国抗非典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在钟立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愿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毛顺航，却在这个时候因为身体不适，提前从岗位上退了下来，要知道，这才1999年，换届才一年多一点，毛顺航在这个时候因为身体原因辞职，说到底还是触及了红线。 一旦触及了红线，不管你到了什么级别，都是不能在体制内存活下去的，这是铁律，是规矩，是横亘在面前的红线，不管是谁，都不能逾越。 这个消息钟立因为忙，是在非典过去之后才听说的，所以我们暂时不提。不过还是值得一提的是，多年之后毛顺航再次复出了，这是后话。 11月底的时候，非典在全球开始扩散，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开始通报全世界的非典情况，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如果早上那么一个月的话，这个疫情完全是有可能控制在清福县境内的，不过这些话谁都不会去说了，这样的话也是红线，一般来说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第75章 亚洲尺寸 国家没有开始部署抗非典工作的时候，没有哪个省份有事情，等到国家统一部署，所有省份都开始说话，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非典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扩展开来的，闽东省是最严重的一个省份，像苏省，临江省这些流动人口比较大的省份，形势也不乐观，疫情相当的严重。 全国各地的形势汇总到了国务院，再通过新闻发布会发布出去，国务院给出的数字其实是一个保守数字，真实的情况，要比这个严重的多。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大街上不戴口罩根本就不敢出门，可见形势多紧张。 事情焦头烂额，暂时还没有治疗药物出来，也就是说，非典只能控制，不能彻底根治，全国的形势都是这样，谁也没有好的办法。 而越是这样的时候，榕城市机场还是有一班国际航线降落了，这是这半个月以来降落的第一班国际航线，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风衣的女人走出了机场，钻进了前来迎接他的一辆黑色的奔驰中，消失在了榕城市人烟稀少的街头。 而在江台区市公安局不远的一个小区，这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进去，女人下了车径直上了楼，到了二楼，敲了一下门，门打开了，女人朝后面看了一眼，就进了屋子里面。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榕城市海关关长，陶华。 女人摘下口罩，不是别人，正是邱妙音，这段时间，邱妙音在集团里的日子不好过，钟立走后，斯国的政权很快发生了更迭，威瓦尔的本来面目被揭出来之后，政府军内部也发生了分裂，最后陆军总司令斯塔克接管了政府，开始遵守联合国决议，跟反政府武装进行和谈，没有了战争，集团在东欧战场上的销售一落千丈，几乎已经没有了。负责斯国战场的邱妙音首当其冲，在集团内部也遭到了排挤，这段时间，日子真的不好过。 邱妙音现在的所有希望就是东南亚市场了，东南亚市场一共有两条线，一条是东南亚直接进货，但是渠道一直没有打通，比较成熟的一条渠道就是从闵东省出货，这条线路已经运营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出错，前面没出错还有一个原因，邱向北那个时候还在位，所以这条线路被照顾得非常好，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钟立在斯国的发现，邱妙音的想法是安全起见，在榕城市暂时停止了出货，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集团的压力接踵而至，不得不让邱妙音要飞一趟榕城，虽然她知道钟立是榕城市市长，她来榕城的消息一旦被钟立知道，恐怕她就回不去了。 当然，她的身份是多变的，没有人会注意这样一个小人物。 “邱总，你没有必要飞过来一趟的，钟立被调到斯国的时候，这条线就完全牢靠了，准备工作很充分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陶华伸了一个懒腰，有点不把邱妙音放在眼里了。 邱妙音当然知道，以前她的父亲是副总理，现在只是一个闲人了，被邱家一直当牛做马的陶华，自然也到了有底气的时候。 榕城市的总负责人是江玉琪，但是说到底，后面整体的策划人却是陶华，江玉琪只是作为后台一样被使用而已，而他，陶华，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如果这条线没了陶华，整条线就等于崩溃了。 邱妙音也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上，板着脸，说道：“我连续多少次催你出货，你都是这样那样的借口，这几天打你电话不接，你想干什么？” 以前邱妙音说句话，陶华都是害怕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以前是他的大小姐，现在面对邱妙音，陶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有句话说的好，翅膀硬了，有资格谈条件了。 “我什么想干什么啊？你也不想想，现在非典期间，所有从海关进来的货物都是要严格检查的，你是要我顶风作案吗？”陶华问道。 邱妙音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收钱的时候，为什么没说过不方便呢？这么多年，我想你也存了不少钱了吧，怎么了？嫌钱少了？” 陶华说道：“钱呢？永远不会嫌少，不过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何况我对仕途也没什么期许的，钱也不能放开了花，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玩女人而已。” 说完，陶华看了一眼邱妙音，这个以前他看都不敢正眼看，说话都不敢大声喘气的女人现在就坐在他的面前，而他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是有性瘾症的，如果能骑一下这个一直被他仰慕的女人，应该是一次非常不错的体验。 邱妙音是聪明人，她出国很多年了，的确也有性瘾症，但是对于亚洲男人的尺寸，邱妙音说真的还是不满意的，不过陶华的眼神，对于一个个中高手的她来说，一眼就明白了。邱妙音在陶华的面前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现在却没什么用了，想到集团高层的压力，邱妙音心一横，直接就解开了风衣的扣子……. 果然是一场不太美妙的体验，陶华忙得不亦乐乎，邱妙音一点感觉都没有，陶华的功能本来也不是太强大，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所以也就没有吃药，这过程中软了好几次，搞得陶华好不尴尬，越想证明自己的强大，却越是强大不起来，最后草草收场，来了一个囫囵吞枣。 邱妙音匆匆把衣服穿好，直接就出了门，打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穿衣服的陶华，冷冷说道：“三天后，榕城港会到一个集装箱，有半箱军火，你按照原来的线路出到金三角，本地不截留，事情办漂亮一点，这是一笔大买卖，不允许出错，事成之后，钱会到你账户上。”说完，直接就出门了，只留下陶华在那里懊恼，好不容易有把这个天一样的女人上了的机会，居然没有发挥好，太遗憾了，实在是太遗憾了，这是陶华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的事情。 三天过后，钟立亲自签字的担保书被送到了姑苏市监狱，在省司法厅的批准下，米经天被保外就医，再一次看到蓝天白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米经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看着面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米经天这个时候才算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有时候，财富加武力或许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却换不来那种真实的温暖，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其实生活的并不快乐，出来之前米经天就已经想好了，既然钟立要他去榕城市，那就去吧，可以去榕城继续经营新的奇乐传媒，做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或许不需要赚很多钱，但是一定要学会开始享受生活。 看到自己的父亲出来，米乐米奇也是很开心，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虽然父亲的身上还有癌症，但是这都不算什么，她们在去找钟立之前，就已经找好了米国专业的医生，只要父亲身上的癌细胞还没有大面积扩散，即使不能完全治好，好好撑上10年还是可以的，10年，足够了……. 时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进入了12月，榕城市的12月比起苏省的12月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在榕城市，最高温度居然还有20度，而在常市，这个时候最高温度已经只有七八度了。 全世界的抗非典工作还在继续，每天都有不断的疑似病例被送进隔离间，当然，也有很多人在隔离病房里面康复，还有一些人，永远的离开了人世，有时候钟立看着这些报上来的死亡病例就会想，如果当初闽东省能够从大局出发，将疫情控制起来，那么全国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当然，那也只是如果了，事实就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钟立的办公桌上面放了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是刚刚杨丽云传过来的，就是钟立之前要求调查的关于陶华的档案，拆开一看，钟立也是服气，陶华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由父亲拉扯大的，几年前父亲也去世了，经历过一段婚姻，没有小孩，离婚的原因是陶华跟他小姨子上床了，而再看现任妻子的照片，钟立似乎就明白了陶华在电话里的那个“妈”到底是谁了，还真是一个奇葩，母女两个通吃，作为一个国家官员，作为一个海关关长，连最起码的伦理道德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胜任。 可是心里骂归骂，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关于海关协助走私军火的证据，一点都没有，钟立甚至不知道，他在位的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发生军火从榕城市过境的情况。 就在一切波澜不惊的时候，市政府内部却出了一件大事，市政府秘书长，也就是市政府办公厅主任，宋江因为感染了非典被隔离了。虽然并不一定会确定死亡，但是江玉琪却很着急，要组织部提交一份关于市政府秘书长的备选名单出来。 第76章 十足混蛋 宋江年纪是大了，但是还没有到病退的时间，况且市政府还有副秘书长，完全能够主持大局，也就是说，选不选一个秘书长出来其实并不重要，但是江玉琪却说，市政府办公厅现在的位置很关键，协调着30个机关单位来指挥抗非典工作，所以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一定不能缺少。 钟立也不觉得奇怪，自从钟立担任市长以来，江玉琪对市政府的把控力度逐渐减弱，两个常委副市长乔海涛和钟起完全就是钟立的人，毋庸置疑，一点悬念都没有，而常务副市长庄国荣现在完全就是中立派，虽然在市委的排名是第四名，但是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任何事情上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 钟立也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何东走之后，榕城市的常委班子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势力也已经变得不平衡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钟立也算看出来了，现在的江玉琪有市委副书记林志恒，组织部部长蔡洁，宣传部部长蒋涵宇，政法委书记黄世景，海江区区委书记王强这整整七票，而钟立这边，铁杆支持的只有副市长乔海涛，副市长钟起这3票。至于常务副市长庄国荣，市委秘书长杜译以及分军区政委安晓明现在都属于中立派，即便现在钟立能把所有的三票中立票全部争取过来，那么关于换市政府秘书长的事情，钟立也说了不算，何况江玉琪手里有市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这些都是在人事问题上说得上话的。 钟立知道江玉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那么现在这个当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要拿下市政府秘书长江玉琪越是想拿，钟立越不能给她拿，这是合理的逻辑。 钟立已经想好了，宋秘书长未必会发生什么不测，毕竟相比疑似病例来说，死亡率并没有那么高，钟立决定只要召开常委会，就以这个理由反驳江玉琪，如果江玉琪强行通过，那么就不好意思了，市政府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新的市政府秘书长的，别忘了，钟立才是市政府的一把手，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保住宋秘书长的位置，钟立决定豁出去跟江玉琪来一个正面碰撞，想好了计划，钟立也有了信心。 信心归信心，钟立还是需要努力一下的，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组织部部长蔡洁身上。 蔡洁是市委班子里面除江玉琪以外的唯一一个女性官员，可能是处于对女性领导人天生的亲和力，蔡洁选择了站在江玉琪一边，但是钟立平时的官场告诉钟立，江玉琪跟蔡洁之间是面和心不和，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少，而且都是发生在用人的问题上，江玉琪这个人虽然不是任人唯亲，但是关键的部门一个都没少，全部拿下，比如财政局，各个区县的一把手，比如建设局，比如发改委，这些关键的一把手都在江玉琪的手上，钟立曾经想过作为市长应该把这些部门都拿下来，无奈势单力薄，一直都只是想想，没有付诸实施，即便行动了，也未必会有结果。 前一段时间，因为国资委主任任命的问题，蔡洁跟江玉琪还大吵了一架，当时江玉琪提名的人蔡洁根本不同意，可是江玉琪还是联合林志恒将这个方案强行通过了，这是发生在书记办公会上面的事情，钟立觉得暂时还不需要跟江玉琪发生正面冲突，也就表示了同意，所以关于国资委主任的议案并没有上常委会，直接就通过了，就在江玉琪的办公室里，蔡洁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没有给江玉琪面子，摔门就出去了，江玉琪更是没有给蔡洁面子，蔡洁走了之后，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关于国资委新主任的任命得到了通过。 当时钟立还不明白国资委新主任彭帅跟蔡洁之间有什么渊源，后来一查，基本上也就知道了症结在哪里，钟立就这个事情想了一下，计划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方案。 话说这个纪委书记毛易，跟钟立的关系也是不远不近，毛易也是新上任的常委，为人还是比较低调的，有着所有纪委干部该有的低调务实，平时话也不多，钟立能够看到，也就是上班或者下班的时间，毛易上任之后，关于非典工作上产生的所有渎职，贪污腐败的现象打击的力度也很大，一个月时间就拿掉了3个副处级干部，效率还是蛮高的。 钟立知道，毛易每天下班都有步行回家的习惯，因为本身就是榕城市人，家也不远，为了锻炼身体，毛易一般都是步行回家的。 跟宗诚交代了几句，宗诚会心点点头，认为钟立的这个计划大妙，一根简单的线，将纪委书记毛易和组织部部长蔡洁都拉上了自己的船。 这一天，到了下班时间，钟立提前15分钟就出了门，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来到了毛易的必经之路上。 一看毛易换了一双运动鞋，径直朝钟立走了过来，钟立假装没看到一样，放慢了脚步，两三分钟之后，毛易慢慢就超过了钟立。钟立因为换了一身休闲装，毛易也没注意，直接就走了过去，钟立假装没看到一样，喊道：“这不是毛书记吗？你也来散步啊？” 毛易回头一看，居然是钟市长，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说道：“是钟市长啊，没有，我正好回家，顺路走走，您是过来散步吗？” 钟立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我们一起散步吧，正好一个人也无聊。” 两个不是太熟的同事，按道理遇到了，打个招呼，基本上也就够了，钟立提出来一起散步，毛易楞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毕竟对方是市长。 钟立可不光是市长，还是前任的市纪委书记，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假装询问了几句关于市纪委的工作，经过短短十几分钟的聊天，钟立已经能够确定毛易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榕城市工作一年，既没有向何东站队，也没有跟江玉琪走到一路，有纯正的纪委书记的风格，有时候，认识一个人，半个小时就够了，有时候认识一个人，却要一辈子，毛易应该就属于这种半小时就能知道性格的人，直来直去，很豪爽，这十几分钟的谈话，让钟立觉得，毛易是一个可靠的人。 当然，有人会讲，顾一田曾经还是钟立认为最可靠的人呢，最后不也是叛变了，当然，人是发展变化的，受到环境的影响人改变是很正常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很多人都会说，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毕竟大道理大家都懂，这就叫鱼生在水里，也死在水里。 权衡了一下，钟立的手伸进了口袋里，在手机上按了一个快捷键，然后就假装继续跟毛易聊天，这时候，在下一个路口，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还算热络，毛易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跟钟立聊了几句也没那么多拘束了，谈起纪委工作来，头头是道。 就在即将转入一个小型的公园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年级20多岁的小伙子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爬了出来，身上已经很脏了，可是一直在费力够眼前的一个塑料瓶子。 钟立假装没有看见，想要从这个小伙子身边绕过去的时候，毛易走到小伙子面前蹲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小伙子的腿是瘸的，两只都是，即便就那样放在地上，也能看出来，这两条腿是断的，因为长期肌肉萎缩的缘故，两条腿看起来相当的不协调。 毛易知道小伙子是出来捡塑料瓶的，因为他趴的身后，有一副拐杖，还有一个编织袋，编织袋里面有不少饮料瓶子。 毛易把地上的塑料瓶捡起来递到了小伙子手上，费劲把他扶了起来，钟立没有帮忙，这个时候，他朝着远处的一棵大树点了点头，大树的后面，宗诚比了一个ok的姿势，意思是这事有门。 “小伙子，非典期间，就不要在外面跑了，赶紧回家去吧。”毛易说完就想走，眼看毛易站了起来，小伙子“哇”地一下就哭出声来，小伙子一哭，钟立站在旁边，马上说道：“挺大的一个小伙子了，哭什么？生活即便不容易，也不能哭啊。” 小伙子看了一眼钟立，说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干干净净，要什么有什么，我不捡瓶子，我怎么养活全家啊？” 钟立疑惑地问道：“你自己都是残疾人了，你还要养活全家，你家是什么情况？” 毛易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把人扶起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钟立倒来了兴趣，市长都在询问，你一个纪委书记提前走肯定是不礼貌的，也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 小伙子抽泣地说道：“我的腿是给当官的打坏的，我们榕城市的纪委书记，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第77章 盘根错节 这话一出口，毛易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正要开口反驳，一想钟立在这，自己开口反倒做贼心虚了，然后也跟钟立一样蹲了下来，不说话，听着。 钟立问道：“小伙子，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啊？我们纪委书记把你打成这样的？” 小伙子摆了一个坐起来舒服的姿势，说道：“那倒没有，我以前是一个街头混饭吃的小商贩，卖卖锅边糊，牡蛎饼这些的，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养家糊口没有问题，我们也知道这样是影响市容市貌的，所以一般也会自觉地在8点半之前收摊。后来城管要求把小商小贩统一管理，移到一个城管设置的固定摊位上去，只要每个人缴纳1000块钱管理费就可以了。” 钟立点点头，说道：“这是去年市政府的文件啊，城管这么做没错啊，为了城市的整体形象啊。” 小伙子说道：“对，我也是讲道理的人，我知道这样没错，但是市政府的那帮当官的却不知道，我们除了要向市政府交1000块钱以外，城管局还要求我们再缴纳1万块钱保证金，没有保证金，就不给我们摊位，还要没收我们吃饭的家伙，一万块钱啊，我们家一年也存不到一万块钱，你让我到哪里去弄这个钱？” 毛易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钟…..钟老弟，市政府要求缴纳保证金了吗？”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钟立上任之前的，钟立并没有参与，但是前面的常委会上，也提到了几次这个事情，当时的副市长乔海涛接手了副市长金福管理的范围，在会议上多次强调了要将城市形象抓起来，市容办和城管局的领导都参加了扩大会议，不管钟立还是毛易都是有印象的。 钟立假装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忆里，没有这回事，政府当时的文件我也看了一下，只有1000块钱管理费的事情，而且这个1000块钱是永久性的，不需要每年一交，更别说1万块钱押金这个事情了。” 毛易显然是来了兴趣，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你继续说下去。” 小伙子看了看两人一眼，其实这里应该是穿帮的，但是毛易根本没有多想，两个陌生人讨论市政府的事情，小伙子居然没有质疑，这完全是不合理的。 “后来我交不起这个钱，城管的人就要收我的工具，没有了这套设备，我也就没有了吃饭的家伙，我只能奋起反抗，死活拉住城管不松手，当时我还记得，我拉的是一个城管局的领导，据说是什么副局长，叫彭帅，对，就叫彭帅，他后来被我拉得不耐烦了，就让旁边的城管队员对我进行殴打，越打我越不松手，等到所有人停手的时候，我已经疼得晕了过去，等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的背部脊椎就已经断掉了，从此以后就瘫痪了，我家里人跑到信访局去上访，结果给我回复是我妨碍公务，后来妻子和爸爸都被单位辞退了，妻子从此一病不起，爸爸也中风了，现在全家就靠我捡瓶子养活。”说到这里，小伙子顿时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钟立假装很愤怒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毛易，眼神很不友善，说到：“毛书记，彭帅是谁？这个事情你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毛易现在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口袋里翻了一个遍，翻出了100多块钱，塞到了小伙子手上，说到：“小伙子，这个钱你先拿着，少是少了一点，算我对你的补偿，钟市长，这个小伙子就交给你了，您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两个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站了起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又向市政府的方向开了过去，看来毛易的性格的确挺急，要回去办案去了。 毛易一走，这个小伙子居然完好无缺地站了起来，原来灌木丛中是一个窨井，小伙子刚刚是站在窨井里的，而地面上的腿，其实就是假腿啦，这个满身脏兮兮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邓颂。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辛苦你了，赶紧回去洗洗吧。” 邓颂手里捏着100多块钱，说道：“钟大市长，我想请问一个问题，刚刚那个什么书记把身上的钱都给我了，我想知道，他打车该怎么付钱呢？” 钟立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哦，毛易等会该怎么付钱呢？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内容了，接下来，就要看着毛易跟蔡洁之间的配合了。 邓颂演的这一出，说起来是演的，其实是一个真实案例，宗诚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个人住的地方离宗诚家不是太远，而罪魁祸首也的确就是彭帅，可是彭帅那个时候是城管局副局长，副处级干部，一个平头老百姓，根本斗不过他，而且他还是江玉琪的人，更加斗不过了。 本来钟立是叫宗诚去信访局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举报，宗诚根本就不用去看，直接就根据真实案例导演了这么一出。 那接下来，我们要说说这个彭帅跟蔡洁之间有什么联系了。 蔡洁今年41岁，彭帅今年42岁，一个是副厅级的市委组织部长，还有一个是正处级的国资委主任，按理说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不仅有交集，交集还相当的多，而且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榕城市官场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家只不过秘而不宣而已。 彭帅是蔡洁的前夫。 对，前夫，也就是说，彭帅跟蔡洁曾经是夫妻，不过现在已经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是蔡洁没有生育能力，然后彭帅就在外面有了小三，还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等到孩子都6岁了才发现，最后蔡洁跟彭帅离婚，彭帅又跟这个小三结婚了，事情虽然没有闹到纪委去，但是很多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事情也过去不少年了，现在再谈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蔡洁不用彭帅是有道理的，于公，彭帅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于私，蔡洁是记恨彭帅的，这都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江玉琪很早就收拢了蔡洁和彭帅两个人，但是后来蔡洁跟彭帅交恶了，这一点江玉琪反倒没有多去关心，所以将彭帅从副处的位置上提到正处的时候，江玉琪也没有去考虑蔡洁的感受，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渐行渐远。 有时候，细节决定了成败。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因为宗诚晚上给他打电话，市纪委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纪委的几位副书记也被毛易叫到了办公室开会，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反正听说纪委连夜就组成了一个对彭帅的调查组。 钟立坐在办公桌上，泡了一杯咖啡，细细品着，如果毛易撬动了彭帅，帮蔡洁出了一口气，那么钟立再出手拉拢两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这时候钟立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没有署名，但是却压在最显眼的位置，正要喊宗诚问下是哪里来的，宗诚正好出去了，钟立放下咖啡，将信拆开了。 “我一点都不遗憾，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因为遇见你之后，最好的时光才开始。说不清为什么爱你，但是，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结婚我没想过别人。简约不是少，而是没有多余，足够也不是多，而是刚好你在。听到一些事，明明和你无关的，也会在心里拐好几个弯，想到你。最美的爱情就是，刚好你在，刚好我爱。你好，能不能借一生说话？”信上面就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钟立看了一下反面，什么字都没有，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这封信就这样被钟立丢在了一边，没有去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到底是谁能把这样一封信放到他的桌上，好歹他也是榕城市市长，市长的办公室，还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问了宗诚，宗诚并不是知道，那么也就是说，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进了他的办公室，至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从江玉琪的角度出发，拿下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是很笃定的一件事，因为现在榕城市的政治局面还是比较稳定的，她是榕城市的老牌书记了，基本上大多数资源都掌握在她手里，拿下市政府秘书长，他在市政府内也就有了眼线了，既然几个副市长都撬不动，那么市委办公厅主任这个位置，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陶华告诉她，他要出货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钟立，拿下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钟立有什么动作基本上市政府办公厅都会知道，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位置，很关键，虽然权力不大，但是作用很大。 钟立被调去斯国的时候，所有不利因素全部搞定了，现在如果给钟立毁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第78章 高山阴影 江玉琪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这时候，她的秘书袁娇走了进来，走到江玉琪的身旁，轻声说道：“江书记，高山那边来人了。” 江玉琪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捣乱，这个时候来，也不会挑个时间，我真搞不懂高山的这帮政客，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什么东西？” 袁娇想了一下，说道：“那您是安排见面，还是不见面？” 江玉琪说道：“你安排一下，老地方见面。” 袁娇点点头，说道：“马老要不要叫上？” 江玉琪：“马老提前没有通知我们，看来他也不知道高山来的人这次是干嘛的，叫上吧，也叫他来听听。” 袁娇说了一声知道了，就出去了。 江玉琪放下手中的文件，想了一下，还是匆匆出去了，事情都赶在一块了，有点头疼。 12月9日，才被隔离了几天的军区总院传来消息，宋江秘书病危，很有可能挺不过3天，听到这个消息，市政府办公室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下来，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出现过非典死亡病例了，虽然不断有病危的消息传出来，但是很多人都挺过去了，非典虽然在闵东省还是很严重，但是由于下达了有力的举措，已经逐步被控制住了，宋江秘书长这个时候传来病危的消息，着实击中了市政府所有人的软肋。 理由很简单，在市政府内部，没有一个人不尊敬宋江秘书长，他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楷模，都是榜样，都是那个令人尊敬的老者，钟立这次出手，不仅是为了市政府内部不给江玉琪插手，有他的政治动机，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他个人情感上，也不想宋江变成“另有他用”被闲置。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宋江秘书长能在副厅级的位置上退休，因为像宋江这样的人，就是属于那种默默在一线付出的人，如果没有这些人，庞大的政府机构，绝对不可能运转地如此顺畅的。 钟立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自觉地难受了一下，他给军区总院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们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宋江秘书长，也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钟立决定，无论如何要保住宋江的位置，江玉琪的势力确实占了很大的比重，可是他也是市长，他就不相信了，江玉琪能够翻手云覆手雨。 想了一下，把宗诚叫了进来，让宗诚约一下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他要跟黄世景吃个饭，晚饭再安排一下市委秘书长杜译，还要跟杜译吃个饭。 宗诚对宋江有特殊的情感，因为他叔叔宗庆亚的关系，宗诚在市政府内部很不受待见，要不是宋江秘书长一视同仁，恐怕宗诚都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何况他现在能够成为二号秘书，一下子风生水起，全部靠的就是宋江的推荐。现在宋江病危了，看钟立的举动，宗诚就知道钟立要做什么了。 跟了钟立几个月，宗诚对钟立也算是了解了不少，这个市长，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领导了，在市政府有不少领导，可是钟立这样一心为民，又讲感情的领导，真的是凤毛麟角了，关键政治智慧也很好，值得他学习。 宗诚点点头，马上就去安排了。 而这个时候，在袁娇的安排下，江玉琪来到了疫情最严重的清福县，当然，也不是公开去的，她来这里也不是要检查防疫工作，而是另有意图，穿过清福县的一个小村庄，然后一栋不太起眼的民居就出现了。闵东省农村的房子一般都有五层，每个家庭的房子都很大，只有这套房子是三层，夹在众多的五层小楼中间，还真是有点不起眼。 车子停了下来，戴着口罩的江玉琪匆匆进了小楼里面，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又一辆车开了过来，然后走下来一个老者，也是戴着口罩，进了小楼里面。 小楼虽小，但是装修不错，一进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周围站在一圈大约四五个穿西装的男人，眼睛朝四周张望着，眼神里都是警惕。 在客厅中间是一套高级沙发，一个光头男人窝在沙发里面，脸上跟凝重，见江玉琪走了进来，马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跟江玉琪握了一下。 刚刚坐下，老者也走了进来，这个光头看到了，立马一脸恭敬，垂首而立站在那里，轻声说了一句：“马老好。” 马老白了这个光头一眼，跟江玉琪点了点头，说道：“说说吧，这个时间过来是什么情况？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光头说道：“马老，江书记，原本支持自由党的三大财团突然倒戈，现在转过来支持安民党了，竞选局势反转了，可能需要马老您回去一下。” 马老点点头，脸上很是忧虑，说道：“不止只有这个事吧？还有呢？如果只是这个事你直接找我就好了，干嘛直接找江书记？” 光头说道：“李主席让我带句话给江书记，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这一关过不去，自由党这次可能会落选，众议院和参议院都会被安民党拿下，高山的局势就会风向大变，自由党就会沦落到在野党，所以希望江书记手里的几个财团能够出手，支持一下李主席。” 马老跟江玉琪对视了一眼，江玉琪也算听明白了，支持自由党的李山炮成为高山岛的“总统”是组织计划的一部分，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现在组织把所有的人力和物力都集中到了中原的几个省份上去了，原来支持的三大财团的倒戈，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江玉琪想了一下，说道：“可是高山的几个财团的资金都被调拨到中原几个省份去了，也没有多余的钱支持李山炮了啊。” 光头显然是知道这个情况，说道：“其实我不是来要钱的，李主席说，要你们手上的一批货就行了，也就说，这批货你给我们，然后由我们来出手，货款先欠着，卖了再给你们货款，但是利润先给李主席用，等竞选结束，李主席会把这笔钱再补贴给你们。” 这个光头，是高山岛第一黑帮青松帮的老大于金龙，也做军火生意，虽然两家一直处于合作关系，但是欠货款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江玉琪朝马老看了一眼，马老点了点头，意思是这生意可以做，江玉琪点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货给你们，市场之后，要付30%的利息，你看呢？” 于金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江玉琪站了起来，说道：“你也知道，陶华那边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个事情能不能商量，需要他说了算，还有一点，这个货要从东南亚出，这条线路是安全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出货路线不会变，还是会送到东南亚去，你们那边需要派人去东南亚接货，至于安全问题，我们不负责，你看行吗？” 这一点是意料之中，于金龙也表示同意，双方达成了合作，握了下手，江玉琪就直接出去了，留下了马老跟于金龙两个人。 于金龙：“马老，不是应该你说了算吗？为什么都要听这个女人的？” 马老：“我们的组织你不懂，江书记是闵东省的负责人，而我，是高山地区的负责人，我只是他的老师而已，所以在闵东省的事情，还是要听江书记的。” 于金龙：“李主席让我问您，您什么时间有空回去一趟，自由党没有您在，容易乱套。” 马老点点头，说道：“是该回去了，时间呆长了，总有跟钟立照面的一天，我想，他应该会一眼就认出我来…….到时候，有些秘密，恐怕就瞒不住了……” 老者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叹了一口子，轻声说了一句：“有时候做一些事情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对错，老了…老了…” 第二天，又是一件烦心的事情传到了江玉琪的耳朵里，在没有通知市委的情况下，榕城市纪委，榕城市检察院反贪局一起出手，在国资委的主任办公室里，拿下了彭帅。彭帅被带走半天之后，江玉琪才得到的消息，很是不高兴，以市委书记之尊亲自到了毛易的办公室询问情况，毛易的回答很简单，现在案件还在审理之中，不能透露任何细节，一下子就把江玉琪给气坏了，她可是市委书记，任何案件都有跟她汇报的义务，毛易居然说不能透露细节，显然就是不把江玉琪市委书记的身份放在眼里了。 毛易不是傻子，彭帅是江玉琪推上去的，如果不能坐实这个罪名，肯定要被江玉琪反击，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先机。 当然，这些事情钟立是不可能去打听的，都是宗诚的功劳，而且宗诚还告诉钟立，当天晚上，组织部部长蔡洁是跟毛易一起下班的。两人在市委大院门口站着说了20分钟的话，最后很愉快的分开了。 计划奏效了。 第79章 漂亮的反转 蔡洁没有能力动彭帅，可是毛易有，组织部虽然掌握了人事大权，但是无论怎么样都绕不开市委书记和副书记，但是纪委不一样，纪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为独立，虽然绕开书记有失妥当，但也没什么不可以，纪委是党的纪委这一点没有错，但是有时候为了案件侦查的必要，不通知书记也是正常，不是没有先例的，所以毛易的工作倒也不算唐突。 彭帅被逮捕2天之后，毛易关于彭帅的问题反馈就放到了江玉琪的桌子上，这个彭帅问题果然不少，在就任市城管局副局长期间，没少吃拿卡要，将小商小贩打伤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加上任人唯亲，滥用职权等罪名，估计也够喝一壶了，江玉琪这个时候想要保也保不住了，只能在双开的建议书上面签字。 当天下午，国资委刚上任的新的主任，彭帅，被纪委给办掉了，移交反贪局侦查其职务上的犯罪情况，江玉琪气得够呛，这个纪委书记毛易，跟当初的钟立还不一样，钟立性子比较迂回，也就说，你敲打他一下，他也会有柔性，但是毛易不一样，毛易很刚，这种人是标准的纪委干部性子，你让他做别的干部或许都做不好，但是做纪检监察工作，绝对是一把好手。 江玉琪似乎也缓过劲来了，意识到好像应该有什么问题在里面，正好想起来，宋江已经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将市政府秘书长的人选为题提交给了常委会。 这注定是一场不平凡的常委会，钟立来到榕城市之后，一直在闪避江玉琪的锋芒，江玉琪知道钟立不好惹，不仅是因为他的性格，还有他的背后站着一群大佬，这个钟立，是家族势力跟平民势力的支点，这一点就足够钟立成为一个注定特殊的人物。但是钟立时隔一年再来，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在齐军林被拿下之后，江玉琪乘机完成了对榕城市委绝对权的控制，何东市长走了之后，那些以前何东的人，要么有的变成了中立派，还有一些，就把希望都寄托到了江玉琪的身上，总要站队，无论如何不会寄希望在一个还不到30岁的年轻市长身上，这是合理的。 因为海江区区委书记王强是海江区抗非总指挥，海江区的疫情问题比较严重，王强也好几天没到市委来报道了，所以这次的常委会其实只有12个人，虽然不是单数，单数也符合组织流程，会议一开始，江玉琪就抛出了议题，表示宋江秘书长虽然对市政府办公厅的作用很大，但是现在病危通知书下来了，市政府办公厅不能一直没有领导，所以江玉琪提议，市委副秘书长宋国青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也就是市政府办公厅主任。 在场的各位，谁都知道，市委副秘书长宋国青是江玉琪的人，应该算是江玉琪的老部下了。 遵照组织发言的原则，第二个轮到了钟立，江玉琪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钟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要予以反驳，这是肯定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钟立居然点了点头，说道：“宋国青同志还不错，我同意。” 钟立的一句话，让江玉琪彻底懵圈了，这是什么情况？不在意料之中啊，不应该是这样啊，江玉琪看了一眼钟立，只见钟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刚刚的决定完全是出于自愿一样，林志恒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发言了，才直愣愣说道：“我也同意。” 其实一二三把手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可是江玉琪心里真的不放心，钟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不会无缘无故将市政府秘书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拱手让人，绝对不是这样的，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相当的难受，就是不知道玩的什么花样。 就在常务副市长庄国荣表示弃权的时候，这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钟立向江玉琪示意了一下，江玉琪点头同意接听，就在常委会上，钟立讲电话接听了。 “宗秘书，我在开会，什么情况？”钟立问道。 用过那时候的电话的都知道，电话听筒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坐在旁边的人应该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恰好这个时候，钟立就坐在江玉琪的右手边，所以在会议室安静下来的情况下，电话的声音是能够听清楚的。 宗诚说道：“钟市长，海关的那批货，已经找到了，你跟黄书记在一起正好，可以让他通知公安的人出警，正好可以拿个正着。”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钟立神神秘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的外面，说什么就听不见了，而江玉琪，恰好听到了“海关那批货”这几个字，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钟立再说什么，已经没有人听到了，就在大家等了一分钟之后，钟立挂断电话，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刚好打开门，大家都清晰地听到钟立在说：“周局长，你赶紧派人过去，给我全部抄了。” 挂完电话，钟立的脸上笑容灿烂，对大家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对江玉琪说道：“江书记，我们继续吧。” 江玉琪有点失神，试探性地问道：“钟市长，有什么行动吗？” 钟立摆摆手，说道：“没啥大事，公安局得到了一点小情报，来了一批违禁的东西而已。” 江玉琪本来就做贼心虚，加上钟立刚刚对他的议案完全表示赞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真像钟立所说，是违禁物品，那么海关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用到公安啊，何况陶华通知过他，一大批新的军火，会在这几天到岗，钟立去查的，难道是这批军火吗？那事情就玩大了，12月的榕城，虽然不是太冷，但是也不会热，江玉琪的脑门居然出汗了，果然是心里有事。 钟立一脸的淡定，说道：“下面该谁了？蔡部长，该你了吧。” 蔡洁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不同意宋国青同志担任市政府秘书长，我觉得他不合适，组织部的意见是由副秘书长暂代秘书长工作，等宋江同志康复了再说。” 蔡洁的话一说完，江玉琪没有表态，一句话都没说，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直在盘算海关上的事情，心思根本就飞远了。 蔡洁发言结束之后，毛易对蔡洁的看法表示了同意组织部的看法，接下来宣传部部长蒋涵宇表示了支持江书记的看法，然后事情发生了反转，市委秘书长杜译，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副市长王强，副市长乔海涛都支持蔡洁的说法。一共只有12票，常务副市长庄国荣弃权，也就是说，即便分军区政委安晓明表示支持江玉琪，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大局已经定了下来。 钟立脸上有些疑惑，但是心里挺满意，说道：“江书记，江书记，结束了。” 江玉琪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哦，好的，那个就这样吧，就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办。” 钟立说道：“可是宋国青同志并没有当选啊，要不江书记你再跟他们介绍一下宋国青同志吧，我估计同志们对宋国青同志不是太了解，然后我们再重新表决一次。” 有没有拿下这个位置，现在已经不是江玉琪的核心问题了，她心里装着事，哪里还有心思重新投票啊，说了一句，按同志们的意见办，散会。直接就出了会议室的门，钟立看着江玉琪离开的身影，没有骄傲，也没有任何的开心，因为他知道，他玩的这手阳谋，等江玉琪明白过来的时候，就等于是向江玉琪宣战了，钟立在榕城市，很清晰地跟江玉琪站在了对立面上。 话说江玉琪匆匆忙忙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对袁娇说道：“给陶华打个电话，问问看，海关什么情况？” 袁娇打电话的时候，江玉琪的一颗心还是悬着的，等袁娇挂完电话，把情况说了出来，江玉琪肺都要气炸了，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因为是非典期间，口罩的用量非常的大，国产的口罩是供不应求，尤其在榕城市，需求量更加大，然后公安局联合海关前一段时间查货了一个走私口罩的团伙，这是一些劣质的口罩，完全没有保护作用，今天又一批劣质口罩到港，公安局就出动了，其实去查的货物，就是这批口罩而已。 根本跟军火就扯不上关系，而且现在宋国青的位置也泡汤了，不怪别人，这是她亲口同意的，就算用一票否决权的机会都没有了，实在是太后悔了。 江玉琪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办公桌上的一个小闹钟，一挥手，那个闹钟就掉到了地上，直接碎掉了，看着闹钟的碎片，江玉琪咬着牙说道：“钟立，正面较量对不对？那么来试试看。” 第80章 疑惑顿生 12月底，抗非典工作继续进行，没有什么新意，闽东省的死亡的感染病例总数已经超过了1200例，其实医务人员的感染病例就达到了200多例，死亡数字也达到了40多例，这是官方公布的数字，真实情况，其实要比这个严重的多，这些情况，也只有江玉琪，钟立这些领导才能知道，如果公布真实数字，会造成更加严重的社会恐慌，这一点，领导都知道。 而就在2000年即将走来的时候，钟立却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人，揭开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事情要从非典指挥部的新闻发布会说起，钟立参加了新闻发布会，以市长的身份公布了新的病例情况，按理说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钟立有个习惯，那就是参加完一般的新闻录制之后，回到家都有看新闻的习惯，也就是看自己在新闻上的表现，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钟立抱着已经会唱歌的小米饭在沙发上看新闻。 显然被爸爸一直抱着很不舒服，小米饭就一个人跑到旁边去玩了，钟立还是在认真看新闻，这时候小米饭跑到了电视机旁边，用手挡住电视机不给爸爸看，大概是嫌弃钟立不陪她玩吧，钟立顿时心里就温暖起来，想要去把小米饭抱过来陪她玩，这时候眼睛一甩，在小米饭手指的位置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非常非常熟悉的脸，这张脸在人群的最后面，如果不是因为抱小米饭凑到了电视机的旁边，钟立绝对看不清楚，这张熟悉的脸在电视新闻画面上出现了大约3秒钟的样子，或许是觉得摄像机的镜头拍到他了，转过身就离开了。 那这张脸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关老之后最关心钟立的一个老者，跟钟立亲密无间的那个人，马老，前任人大委员长，马其东的父亲，马家的掌舵人，马元龙。 钟立的记忆力是很好的，一眼就看出来，的确是马老，不会有错的，他把小雪叫了出来，让小雪带着小米饭，自己进了书房，直接就拨了马其东的电话。 钟立：“马市长，你不够意思哈，马老来榕城市了，怎么不通知我，还有，马老年纪那么大了，榕城的非典很严重，往这边跑什么？” 马其东被钟立说的一愣一愣的，听完之后，说道：“你发烧了吧，父亲在家里呢，他关节炎这个时间会发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乱跑，现在苏省那边的疗养都停了。” 马老有很严重的关节炎，这点别人不知道，钟立肯定知道啊，而且一到天气凉了就容易犯病，有时候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到处跑了。 根本就不需要再打电话问马老了，钟立一糊涂把这件事给忘了，想想也对，这一下他就疑惑了，如果不是马老，那么是谁呢？他不应该看错的，想到这里，一个电话打给了宗诚，让他去电视台，拷贝一份今天的榕城新闻全内容过来。 两个小时过后，宗诚将拷贝的碟片送了过来，这时候碟片机已经流行了两三年了，钟立对这些东西不感冒，还是前一段时间陈眉雪买了一个回来，不买还好，一买不得了，钟立一下子就迷上了看电影，只要是好莱坞大片，全部买回来看了一个遍。 不扯闲话，咱说正事，送走了宗诚，钟立叫来陈眉雪，把新闻画面一点一点放到了马老出现的位置，然后钟立和陈眉雪一起辨认，陈眉雪也确定，刚才出现的那个人，的确就是马老，或者说，是跟马老一模一样的人，连年纪都相仿，这种几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仅仅是这么一次，钟立还不会有什么疑惑，接下来又是一个巧合，让钟立萌发了要解开这个人身份的冲动，然后，钟立终于找到了军火走私案的入口，并且完成了高层交给他的人物，所有的开始，都要回到这个老者的身上。 话说非典期间，榕城市的航班非常的少，来榕城市检查分公司工作的张功放在钟立回国之后还没见过，所以两个人约着杨丽云一起吃了一顿饭，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功放才是杨丽云的老板，吃完饭之后，钟立决定把张功放送到机场去，本来张功放是拒绝的，但是钟立对张功放心里还是存着感谢的，所以就坚持一定要送，张功放拗不过钟立，就由杨丽云开车，一行3人前往机场。 在榕城市机场，人并不多，钟立跟杨丽云把人送到之后准备折回，就在这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钟立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市委一号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马老，不过钟立心里已经清楚，此马老非彼马老，或许根本就不姓马，只是长得一样而已，江玉琪的秘书袁娇将这位老者扶下车，直接送进了入口里面。 用市委一号车送，那就说明这个老者应该是认识江玉琪的，那么他到底跟江玉琪之间是什么关系，钟立并不知道。 这时候杨丽云顺着钟立的方向看了过去，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高山自由党的灵魂人物马老居然也在这，他们来干什么？” 钟立似乎听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杨丽云用手指了指那个背影，说道：“他叫马乾，是高山岛自由党的隐形人物，也是灵魂人物，现在岛内很多大佬，都是他的弟子，一般很少有人听说过他，我们部队在训练的时候，专门看过这些人物的照片，用来研究战术的，所以我认识他。” 钟立点点头，这个人也姓马，算不算是巧合，世界上真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吗？钟立还是不太相信，虽然高山岛跟闽东省隔海相望，但是两者之间是不通航的，更不可能有政治上的接触，那么他跟江玉琪接触，又为了什么呢？ 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些年自由党“主席”李山炮一直在叫嚣高山岛独立，是大陆界定的最尖锐的高山岛独立分子，而这个马乾既然是自由党的灵魂人物的话，那么江玉琪……钟立不敢往下想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凭空猜测，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闽东省的官场会被中央抄一个底朝天，因为地理位置上的特殊性，中央一定会对闽东官场产生戒心，这事情太大了，钟立决心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送走了张功放，钟立回到办公室之后，首先就给马元龙马老打了一个电话，马老在京北市的老宅里养病，因为关节炎的缘故，没有办法出门，听到钟立的电话，也是很开心，还埋怨钟立不常去看看他，钟立顺水推舟，立马说这几天去一趟京北市，有空就去看看他。 钟立最近没有去京北的计划，第一是非典工作形式严峻，他一个总指挥还真的不能离开岗位，还有一个，京北最近也陷入了非典的泥潭中去了，本来非典疫情发生个把月之后，京北市宣布只有一例非典疑似病例，后来有个记者很不相信，就化妆进入了京北的隔离点，一进去之后吓了一跳，京北市的疫情比想象中严重得多，京北的疑似病例，等于了全国所有省份加起来的总合，医务人员感染病例和死亡病例在全国也是最高的。 这个消息曝光出来之后，举国震惊，中央也是大怒，最后市委书记领了一个记过处分，市长直接给拿掉了，也算是非典期间处理的最大级别的官员了，当然了，之前说到的那个中宣部部长毛顺航不算，因为他是辞职的。 这段时间京北市的政局很不稳定，京北是首都，一旦少了一个市长，肯定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开始，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马家自然也不会，即便马老卧病在家，其实暗流涌动也是难以避免的。 解开谜题当然需要询问马老，但是第一步还没完成，钟立已经让杨丽云通过特殊渠道去收集马乾的资料了，等资料到手了，再拿着资料去京北市找马老，应该会事半功倍一些。 这时候，市公安局局长周正在宗诚的带领下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也没说话，直接就将手里的一沓照片放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立拿起来一看，一共是五六张照片，照片上是一辆辆军用卡车，这些卡车都用黑油布蒙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据车牌照来看，应该是省军区的军车。 钟立：“这些车有什么问题吗？” 周正说道：“具体什么问题我也说不清楚，这些照片是榕城市出城口的高速路口拍的，这几天这些车经常往返于榕城市和赣鄱省之间，尤其是最近两天，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可是昨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被我压了下来，因为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昨天下午，省军区的军车居然跟公安局对峙了，那么事情发生到现在，分军区政委安晓明一句话没说？ 第81章 变相敲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下午，6辆军车从高速卡口下来，因为抓捕灭门案的警报还没解除，所以高速出境卡口一直是有警察的，本来也没打算检查军车，可是一辆军车刚刚开到卡口突然就爆胎了，直接把一个收费站给堵住了。值班的交警和特警也是好意，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帮忙的，可是没想到，刚刚接近军车，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个士兵，直接用枪指着特警，不让他们靠近。 特警就以为是特殊的军事机密，不能靠近，这个也能理解，毕竟军方有军方的机密，特警和交警就撤开了。 可是这辆军车，换胎始终换不起来，因为军车上好像没有带千斤顶，但是作为交警，不可能一直让路堵住，就从自己的警车里面取了千斤顶给军车送过去，没想到刚刚送到车旁边，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一个士兵直接一枪托砸了过来，交警用千斤顶挡了一下，挡过去了，这样，现场的交警和特警都来气了，好心当做驴肝肺，几个特警就过去说理，直接就被这十几个战士用枪包围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们有枪，我们就没有枪啊，在场也有6个特警，直接就拔枪对峙了，后来卡口的领导跟市局求救，周正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跟军方的一个领导两人商量了一下，以和为贵，双方就和平解决了，周正看也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后果，所以就压了下来，没有上报。 可是这个事情一出，对于这几辆军车卡口就上心了，慢慢发现，这6辆军车经常往返于榕城市跟赣鄱省之间，一出境就要2天才能回来，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周正也觉得蹊跷，就拿了专门拍的照片过来跟钟立问一下。 钟立看了一下车牌，问道：“验证过了吗？车辆没问题吧？” 周正说道：“车辆的确是省军区的车辆，车牌是有备案的，所以没问题，钟市长，我是不是多心了？”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多心是好事，这照片先放我这，我有空帮你问问安晓明政委，到时候再说，你们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周正一听，立马说道：“本来昨天要跟你汇报的，昨天上午，一个村名在捕鱼的过程中，捕捞到一支手枪，后来我们经过验证，是伯莱塔m92f手枪，经过弹道测试，证明子弹是从这把手枪里射击出来的，凶器已经找到了。” 凶器找到也算是进展，钟立继续问道：“嫌疑人的身份锁定了吗？” 周正说道：“因为时间有点长了，手枪上没有提取到指纹，案发现场也没有提取到dna，目前难度比较大，不过我分析犯罪分子应该还在榕城市，他应该是极度缺钱，而且能买得起米军的制式手枪，估计以前还是很有钱的，所以我们最近锁定在了这样一个类群上，正在找，结果还没出来。” 钟立从周正的话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问道：“你是说，手枪是米军的制式手枪？” 周正说道：“是的，一般发生的枪击案，要么是54式手枪，要么就是仿54式手枪多一些，这种米军制式手枪真的比较少，这种手枪在米军中叫m10，是米国军队装备的的武器，我们国内黑市上是比较少的。” 钟立有些兴奋，之前一直怀疑这起枪击案跟武器走私有关，锁定了武器居然是米军的制式武器，那毋庸置疑，这把枪应该是揭开武器走私的一个关键，找到这个犯罪分子，或许真的能得到一点关于武器走私的线索出来，钟立来了好几个月了，一直在忙抗击非典的事情，至于这个武器走私，一点进展都没有，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进展，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马上指示周正，要不惜一切代价查到这个嫌疑人，因为他很重要。 周正走后，钟立将那几张照片又认真看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就放在了一边。 今天中午钟立是要去赴一个约的，米经天进入榕城市后，就进行了一个大动作，直接以1000万的价格买下了榕城市目前来说最好的酒店，闽都大酒店，打算重新进行装修，改名为闽江大酒店，目标是定位于四星级酒店，在蓝丽影的居中协调下，这个酒店会跟中廷集团联合开发，打造成一张榕城市酒店行业的名牌式酒店。 本来闽都大酒店不准备出售的，可是最近遇到了非典时期，酒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几乎已经没有人入住了，餐饮生意也是一败涂地，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原来的老板资金链断裂，没有办法，只能出售了，米经天很有魄力，正好这个时候吃进了酒店，他相信，非典总会过去的，而且这段时间没有生意，正好用来装修，虽然之前诸葛廷的意思是等盈利了赚到钱再装修，米经天并不同意，后来事实证明他也是正确的，非典过去之后，榕城市政府为了打造城市名片，直接就将闽江大酒店印在宣传册上，让闽江大酒店一炮而红，成了榕城市名片式酒店。 米经天来榕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最想见的人，其实应该就是钟立了，这是一个有着特殊情感的人，所谓英雄惜英雄，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一个能打败自己的男人，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却很佩服，因为他像钟立这个年纪，还被大哥压迫地抬不起头来，最后沦落到出走兴易市。 在闽都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钟立再一次见到了米经天，跟以前相比，米经天的精神或许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依旧不怒自威的气势，坐在那里，旁边坐着米奇和米乐，仍旧像当年的那个米经天一样。 钟立这次是带着宗诚来的，一是让宗诚多接触一些这样的人，同样也是对他的帮助，还有一点，钟立有种感觉，米经天以后会有很多地方帮助到他，提前让宗诚认识一下也好，不可能事事都由他亲自来办。 一场晚餐吃的还是相当愉快的，所谓一笑泯恩仇，钟立跟米经天之间的芥蒂，一顿饭就全部解决了，米经天对钟立这么久以来，对两姐妹的照顾表示了感谢，最让钟立尴尬的是，就在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米经天居然暗示如果钟立愿意的话，两姐妹给钟立当小也是可以的，搞得钟立都有点脸红了，感情的问题已经够头疼了，现在钟立可不敢再去招惹女人了，心里有个陈眉雪就足够了。 2000年1月终于来临，非典的脚步开始放缓，因为有了全国强有力的隔离政策，现在每天发生的疑似病例在减少，但是纵然是这样，医院里还是住着不少病人，尤其是在榕城市，形势还是严峻。 元旦当天，榕城市委接到通知，省长古卫国将到榕城市检查工作，让榕城市市委市政府做好接待工作。 在省会城市检查工作，其实就是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的事情，市政府和省政府在一个城市，多数的检查工作都现象级的，也就是在新的一年，表示省政府对市政府工作的关系，意思意思而已，谁也没想到，古省长在检查过程中，居然对榕城市的非典工作提出了不少批评意见，最后还开了一个小会，在会议上认为榕城市的非典工作发现不及时，没有及时上报，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同时，在具体抗非典工作中，也指示了很多不到位的地方，总之言辞很激烈，拍着桌子，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会议开到一半，钟立似乎就明白了古省长的意思了，表面上是来检查工作，貌似是来敲打钟立的，因为从头到尾，没有对抗非典指挥部说过一句赞美的话，而钟立，恰好就是总指挥，如果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边钟立在忙碌着，那边，陶华却在家里数着钞票，15万现金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让他很是满足，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现金，就是喜欢现金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他认为特别好闻。 这时候他的妻子走了进来，看到一桌子的钱，两眼都冒绿光了，一屁股就坐在了陶华的怀里，在陶华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老公，你真能干。” 陶华对这个女人显然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有些反感地将这个女人推开了，说道：“你去取一个油布包过来，这一万块钱是这个月的零花钱，省着点花。” 女人拿了钱，兴奋地说了一声好嘞，兴冲冲就要出门，走了一半，回过头来，神秘地说道：“老公，告诉你一声，今天晚上妈妈过来。” 这句话似乎是什么暗示，陶华一听，瞬间就觉得很有激情了，他跟母女两个的事情几乎是半公开的，两个女人暗地里都知道，但是要说两个女人一起玩，还是从来没有过呢，越想越兴奋，钱也不看了，脑子里意淫了起来。 第82章 事情经过 陶华将妻子给他的油布包把钱全部装了进去，做好了密封工作，从院子里取来了一块砖头，绑在了油布包上，提了这个包就出门了，陶华藏钱还是有一套的，而且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妻子，他这样的人，指不定哪一天就要离婚，何况他不信任任何人，只有他自己才是最牢靠的。 开着车，晃晃悠悠就到了乡下，在乡下，陶华有一片老宅，是老父亲住的地方，现在虽然没人住了，可是装修的还行，在老宅的后门，有一片不大的鱼塘，这个鱼塘是用铁丝网围了起来的，铁丝网上面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有电危险。” 这句话可不是吓唬那些偷鱼的人的，事实上铁丝网上面确实了通了电，不算是高压电，但是碰一下也不好受，大家都知道这个鱼塘是榕城市海关关长的私有鱼塘，平时也没有人敢来这里垂钓。 陶华下了车，进了屋子，来到了鱼塘边上，鱼塘中间有一个浮标，陶华看了一下左右无人，就把这个油布包用力朝那个浮标扔了过去，油布包在鱼塘中间打了一个圈，就慢慢沉了下去，陶华这些年的赚的钱，全部扔在了这个鱼塘里面，因为做了很好的防水防腐化措施，所以陶华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钱会坏掉。 把钱扔进去之后，陶华放心了，回到了老屋子里，坐了一会，开着车就回程了。可是他不知道，在铁丝网那一头的一个草丛里面，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把油布包取出来，看着他扔进去，算是尽收眼底。 第一批东南亚要的军火已经运送出去了，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也就是军车跟警察对峙的事情，但是也都圆满解决了，陶华很放心，终于捞了一笔，下一批军火来了之后，按照之前商量的，就应该给高山岛的青松帮了，虽然资金是垫付，但是对他来说一毛钱影响都没有，因为青松帮答应给他20万的好处费，够了，2000年20万也不少了。 元旦过后，京北市市长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谁也没想到，钟立也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燕赵省省长许荣杰横空出世，调京北市担任市长一职。虽然在行政级别上还是没什么建树，但是对于许荣杰来说，却是难得的机遇，因为燕赵省虽然毗邻京北，但是京北可是首都，首都的一二把手，向来都前途不错，调任京北市市长，为再前进一步奠定了基础，可喜可贺。 钟立得知消息之后，也是很开心，第一时间给许荣杰打了电话表示庆祝，前总理退位之后，平民势力一直在没有什么起色，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政府，都被家族势力和团系势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许荣杰是平民势力的代表人物，这次被重新启用，可能也就预示着中央要有人重新提携平民势力了，因为理论上来说，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固的，如果平民势力被蚕食，那么家族势力和团系势力之间必有一场火并，到时候政局一定会出现动荡的。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京北市市长人选确定了，杨丽云也送来了马乾的资料，钟立知道，谜底揭晓的时刻差不多到了。 看完资料，钟立倒吸了一口凉气，资料上面并没有什么亮点，但是有一点却是很明显的，因为这个马乾的出身日期，跟马元龙马老的出身日期是一样的，虽然祖籍地不一样，但是这样的巧合，简直就是天下无双。简历上面很清楚，马乾是最早一批跟随蒋某人到达高山岛的，到了高山岛之后，作为安民党为数很少的兵棋推演师，受到蒋某人的青睐，后来战争慢慢结束了，整个世界爆发世界大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马乾就退出了离世舞台，安民党的老一辈都过世之后，马乾一个转身，居然加入了自由党，而且成为了自由党的领军人物，或者说是精神领袖，很多自由党决定不了事情，都会拿去问马乾，这个马乾很少在公众出现，也只有与自由党内部才知道他的重要性。 钟立拿着这份资料，把工作交代了一下，决定背上一次，好好询问一下马老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潜意识告诉他，马老肯定认识这个人，或许，一场埋在最底下还没被发现的东西要被慢慢揭开了。 可是，钟立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市政府的那几天，却改变了钟立的一生，从此奠定了钟立真正意义上冷酷无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那个和颜悦色好说话的钟立了，出手狠厉，绝不留情，成了钟立的标签和代名词。 因为京北市的非典疫情太严重了，所有通往京北的航班都停运了，钟立最后买了一张火车票，还只能坐到燕赵省，到了燕赵省再转车去京北市，虽然很，麻烦，钟立也必须去，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后果就严重了。 总里程1750公里，钟立整整坐了将近40个小时才赶到燕赵省，到了燕赵省，打了一个车，马不停蹄就到了马老事先给他的地址，车子在路上又开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马老说的那个老宅子。 老宅子属于比较安静的那种，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却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这样的房子，在附近有好几座，看来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住的，钟立下车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个年轻人在迎接了，带着钟立走进花园，就看到了在花园艰难散步的马老。京北市的1月份是很冷的，马老肯定不是为了散步来院子的，估计是等钟立的，虽然钟立知道，马家对他好，主要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因为权力，这一点钟立能看清，但是无可厚非，马老对钟立的好是真诚的。 马老一见钟立来了，马上兴奋地迎了上去，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走起来真的不是很方便，钟立快速走过去，握住了马老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北方的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家家户户有暖气，所以北方的冬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还要比南方的好过一些，少出门就是了。 到了客厅，专门的人泡了茶，两天先是聊了一会天，钟立向马老汇报了一下榕城市的非典情况，马老也是感慨万千，当时非典疫情在闵东省爆发的时候，高层曾经有过很大的争议，当时其实中央已经知道疫情的情况了，但是出于多方面原因的考虑，最后还是秘而不宣，压了下来，可是谁知道事情越到后面越不好控制了，这是新中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疫情，说到底都没有经验，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不一而足，多多少少扯上点利益因素，也不算过分，都是内在的东西，即便马老不解释，钟立也懂。 接着又聊了高层对钟立指派的任务，也就是这次查军火走私的事情，事情的经过应该还要从金三角几国对非法武装的打击说起，近些年，金三角国家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缉毒运动，可是在打击毒枭的时候却遇到了难度，因为毒枭团伙使用的武器，居然比政府军还要先进，还有一些反政府武装同样也在使用这些米国制造或者欧洲制造的武器，于是多国成立了联合调查组，查询武器的来源情况，后来查来查去，证实这些武器都是从中国云滇省入境的，再接着，就查到了邱妙音的头上。 中国国家安全部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对邱妙音进行了调查，发现邱妙音的主要负责的区域就是斯国和东南亚方面，而刚好那段时间，邱妙音的主要工作都在斯国方面，正好有人要将钟立调到国外去，那时候对方出手的第一选择是将钟立调到非洲国家，但是后来高层的某些人就将计就计，将钟立直接调去了斯国，这个建议，其实是得到了马老的默许的，以马老对钟立性格的了解，即便不告诉钟立使命，有些事情，他还是会搞清楚的，结果果不其然，钟立还是查到了邱妙音的头上。 在斯国完成了钟立的情报之后，高层再次出手，布置了下一步，直接就把钟立调到了榕城市，因为这个时候所有的线索都已经集中到了邱向北的身上，同样也就指向了陶华，邱向北的秘书，马老告诉钟立，其实整件事情邱向北参与的并不多，他也管束不了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女儿，只不过因为是独女的关系，所以特别疼爱，至于邱妙音到底在做什么，邱向北知道的并不多。 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说实话，还是出乎了钟立的意料。 现在钟立最感兴趣的是，马老嘴巴里一直在说的这个高层，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一直在清查这件事情，是谁能够如此相信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即便是马老的推荐也不行，他应该不会把这样的赌注押在钟立身上。 第83章 酝酿阴谋 所有人到了高层，你说他一定是逐利的，一点都没错，到了一定层次，利益为先，这是首要原则，打掉邱妙音走私武器的线，一定意义上来说，跟国家利益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同样也需要有人挺身出来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选择主动去做，毕竟无论你做成什么样，都会得罪一定的利益集团，如果遭到反噬，一定是得不偿失的，这一点，到了正厅级的钟立，已经能够看清楚了。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钟立，这个时间也考虑的第一位就是利益，如果他真的完成了这样的使命，首先，不说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噬。邱妙音在官场的线到底有多长，他并不知道，就算是江玉琪，跟陶华之间的联系有多少，，目前钟立都不清楚，但是钟立清楚的是，如果真的完成了使命，那么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政治资本，后面的那个人职位一定不低，不然不会值得马老亲自去推荐钟立，马老的意思钟立也明白，第一这个人有可能是马家目前需要依附的人，还有一点，那就是可以帮钟立再上一个台阶。 或许按照钟立这个年纪，上到副省级太夸张了，但是正厅一把手还是可以的。 这些事情也是钟立这次来见马老的收获之一，两人谈完了这个事情，马老最终没有告诉钟立这个高层是谁，钟立也就不多嘴去问了，他跟马老之间，只要马老觉得有必要讲，应该是会告诉钟立，没有必要的话，钟立问了也是白问。 两人吃了一顿简餐，然后马老小睡了一会，起床之后，钟立终于将带来的那份资料摆在了马老的面前，然后，整个客厅的气氛就开始凝固了。 马老看得很艰难，总共两页纸，加上几张照片，马老整整看了半个小时，很多时候一段看过去了，然后又回过头来再看一遍，钟立突然发现，马老的眼眶有些湿润，预感没有错，这个马乾，跟马老果然是有关系的。 半小时之后，马老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没精神了，看了一眼钟立，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钟立没有说话，他想听马老自己说。 可是马老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艰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往卧室走了过去，钟立想要去扶起他，可是被他推开了，看着马老蹒跚的背影，钟立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了，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个谜底，永远不会被解开。 走到门口，马老突然回过头去，说了一句：“你再留一天，明天带你见一个人，我想，榕城市的事情，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了。” 钟立猜得没错，事情果然不是那么简单，江玉琪身上的问题很多，一年前钟立就知道江玉琪跟齐军林之间是有联系的，如果猜测正确的话，江玉琪还是陶华的保护伞，或者说根本就是跟陶华沆瀣一气，现在又扯上了高山岛自由党的事情，榕城市的市委书记，江玉琪，真的是个人物。 连续三件事情跟她有关，看来钟立在榕城市的斗争，真的要开始了。 而在榕城市清福县的那间民宅里面，青松帮于金龙再一次赶了过来，这次不是他要过来的，而是江玉琪让他过来的，一般来说，江玉琪主动找他都是有事情，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江玉琪先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于金龙走了进来。 江玉琪看了于金龙一眼，于金龙就明白了，让所有保镖都退了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江玉琪和于金龙两个人。 江玉琪：“你们要的货，下个星期会到，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听说事情搞定了，于金龙脸上止不住的兴奋，说道：“你说吧，动谁？” 江玉琪：“钟立。” 接下来，江玉琪将整个计划告诉了于金龙，这点事情对于金龙来说并不难，毕竟青松帮在榕城市也有不少堂口，榕城市不行，还有闽东省，别说动一个市长了，就算动一个省长都没有问题，江玉琪解决了自由党的大问题，这是他应得的。 此时的钟立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开始了，江玉琪在榕城市为官，很多人都只看到他担任女性市长，女性市委书记的一面，却不知道江玉琪骨子里比谁都要狠唳，甚至比男人还要绝情，就像她牵涉的身份一样，不为人知，而让青松帮对钟立动手，才让钟立重新认识了这个江玉琪，绝版的江玉琪。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早早就醒了过来，洗漱完了之后想要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突然发现本来安静的花园里多了不少穿黑西装的男的，几乎遍布了每一个死角，难道这就是马老说的有大人物来了？按照这个级别来推算，这个人应该是现任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不然绝对达不到这个级别的。 政治局常委是正国级，难道马老口中的高层，就是这个即将见面的人吗？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钟立很不习惯，所以又回到了客房里，不一会，就有人将早餐送了进来，并且通知钟立，早上八点，马老叫他去客厅。 八点钟，钟立整理了一下衣服，穿过院子，走进了客厅里面，一走进去，钟立知道他今天要见的是谁了，原来中央政治局常委，政法委书记苏添平。 苏添平这个人钟立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在中央领导人会议或者政法委工作会议上在电视见过，以前一直听说苏添平是所有常委中最年轻的，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或许是因为政法委书记的原因，苏添平的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马老居中，苏添平虽然是现任的常委，还是坐在了马老的下首，可见马老在中央的威望，即便已经退休了，还是被很多人尊敬，当然，马老的背后还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存在。 话说钟立级别是正处级的时候就见过总理了，上任大使的时候，还跟主席吃了一顿饭，虽然也有紧张，但是比起现在来，好像是小巫见大巫，并不是钟立胆子小没魄力，人是有气场的，有时候那种气场就能把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钟立现在已经是正厅级的市长了，在别人眼里，钟立也是高官了，但是好像在正国级的政治局常委面前，就不够看了。 苏添平好像没那么严肃，看到钟立进来，甚至还站了起来，这让钟立有些受宠若惊，恭敬的握了手，钟立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了马老的另一边。 钟立刚刚坐下，苏添平就说道：“钟立这个小同志，虽然我没见过，但是许市长可是经常夸他，我都给听得耳朵起老茧了。” 作为正国级领导，苏添平当然不会说没用的话，钟立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苏添平其实是在告诉钟立，他跟许荣杰的关系很好，难道，他就是那个背后出手提了许荣杰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其实苏添平就是现在平民势力的领军人物？ 想到这里，钟立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马家为什么现在跟平民势力走得这么近？ 再看马老，似乎有些明白了，苏添平年纪不大，可能会担任两届的政治局常委，到时候，如果真如传说的那样，就是马其东接班了，那么马家的做法，其实是在为马其东铺路，果然是到了高层都不简单，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是利益先行，就像象棋一样，每落一子，其实都是为了吃掉对方的棋子，看似无用，却留了不少的后手在里面。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许市长是我尊敬的领导，我们关系还不错。” 马老表情还是很严肃，顿了一下，说道：“不谈别的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苏书记，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钟立会回答你。” 苏添平表情也立马严肃起来，用手指敲了敲茶几上面的文件袋，说道：“钟立同志，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钟立看了一眼马老，似乎是在征求马老的意见，因为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凭空猜测，算不上什么事实。 马老点点头，说道：“你大胆说，你说完之后，我把真相告诉你。” 钟立：“马老，苏书记，我下面要说的其实都是猜测，算不上什么证据，说的不对的，你们批评。现在在高山岛的政局当中，自由党和安民党是最大的两个党派，也是轮流执政的，这些年自由党异军突起，走的就是高山独立的路线，而这个马乾，是自由党的灵魂人物，属于大陆政治上需要严密关注的人，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跟江玉琪联系密切，所以我怀疑，江玉琪应该跟高山岛独立势力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就是钟立的看法，目前来说，他只能说这么多，也只敢说这么多。 第84章 报复钟立 说完之后，马老和苏书记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马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想小钟也猜了一个大概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个马乾，其实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叫马元虎…….” 钟立震惊了，虽然当初有这么想过，但是基于政治原因，真的不敢想，马老曾经是国家领导人，他居然有一个高山岛独立分子的亲弟弟，这应该是政治灾难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别人知道这个真相，假若真的知道了，马老的政治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同时马家的四大家族地位也会不保，马其东的接班人位置，想都不要想了，肯定是没有的了，不要以为我说的夸张，政治清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越到高层，越是重要。 你比如中央警卫团招人，很少会招沿海地区的人，大多数都是内陆省份的，为什么，其实还是考虑政治清白的前提，即便这么想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中央警卫团保卫的是国家领导人，不得不防，更别说领导人本身了。 马老能将真实的情况讲出来，确实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不然的话，传出去之后，所有马家曾经的罪过的人都会奋起反击，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这是马家的致命伤，现在能告诉钟立和苏添平，其实就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马老的举动无疑是冒险的。 接下来就是马老要说的事情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马元龙马元虎本来就是双胞胎亲兄弟，生在那样的战争年代中，很多事情是无奈的，八路军经过他们村庄的时候，马元龙毅然就参军了，留下弟弟马元虎照顾老母亲，后来解放战争期间，马元龙得到消息，弟弟马元虎几年前就被安民党抓壮丁给抓走了，音讯全无。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元龙也想尽了办法寻找弟弟的下落，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在马元龙看来，这个弟弟其实早就应该死了。 也就是说，其实马老也不知道他弟弟还活着的消息。 接下来就应该轮到正主说话了，马老既然会把苏添平叫过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果然，在马老说完之后，苏添平就宣布了计划，根据苏添平的意见，需要钟立对江玉琪进行严密地监视，同时苏添平会安排国安的人跟钟立接触，配合钟立钳制江玉琪，掌握江玉琪的一举一动，然后上报给他，同时，对于大型的国际军火走私案也不能松懈，很有可能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最后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钟立能够深切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却忽略了事情本身存在的危险。 而且到目前为止，江玉琪的背后有谁，苏添平还是没有告诉钟立，钟立可以信任的人，却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换句话说，对于苏添平来说，钟立就是一把刀而已，而钟立，抛开大义不谈，其实也追逐自己的利益而已。 事情终于搞明白了，果然是一个惊天秘密，知道了这个秘密的钟立，从此以后就将马家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面，这也是为什么在钟立的人生轨迹中，马家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些是后话，暂时不说，所有的铺垫完成，现在开始进入我们的故事。 告别了马家的老宅，钟立要去一趟华清大学，自己的学业马上就要完成了，很久没有去学校报道过了，走到半路，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因为疫情严重的原因，京北的学校都已经毕校了，所以钟立只好折回，这时候，一个突然到来的电话，却把钟立整个人的心揪住了，因为陈眉雪打来电话，在电话里，陈眉雪的声音很紧张：“老公，救小米饭，老公…..” 陈眉雪一共说了八个字，电话就被掐断了，挂电话之前，钟立听到了那头传来应该是玻璃制品被摔碎的声音，然后再打过去，电话提示关机了，打家里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妈妈的手机也不通，钟立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在千里之外，没有飞机，虽然着急，钟立让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乱，想了一下，分别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正和杨丽云，让他们去一趟家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然后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王良卫，让王良卫帮他想办法迅速回到榕城市。 王良卫现在还是总参作战部部长，他跟钟立的关系是建立在关老的基础上的，所以说不上亲近，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王良卫终于开始相信关老的眼光了，对钟立也很欣赏，到京北，如果要选择让谁帮助，首选是王良卫，虽然老丈人陈义也在京北市，但是目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钟立不敢随便瞎说。 王良卫听钟立一说，知道了事情的紧急性，让他现在直接去郊区的某个地方，到时候会安排车子去接他。 而此时此刻，江玉琪已经得到了于金龙得手的消息，心里一阵冷笑，刚刚袁娇告诉她，钟立还没有预定从京北返回榕城市的火车票，也就是说这几天钟立还不会回来，正好趁这个空白期，除掉周正，除掉宗诚，同样也要给那些支持过钟立的常委一点惩戒，不然他们真的以为江玉琪好欺负了，想到这里，江玉琪的嘴角咧开笑了一下，那份阴险，连她的贴身秘书袁娇都是第一次见。 钟立打的的士到了王良卫指定的地方，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地方才发现，因为着急，钟立忽然没有足够的打车费，这就很尴尬了，这里荒郊野外的，的士司机就来气了，说不少难听的话，钟立心里着急，也懒得解释，一生气就下了车，司机不干了，也跟着下了车，随手就抄起了一根防身的扳手。 就在司机想要武力威胁钟立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来了一辆车，确切地说是一辆军车，再确切地说是一辆装甲运兵车，估计也是因为事情紧急，王良卫只能就近调车去接钟立。 军车开到出租车旁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年轻人，走到两人面前，问道：“请问哪位是钟立首长。” 钟立点点头，说，我是。 这个中尉朝钟立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首长，陆军航空兵向您报道。” 这一下，可把那个出租车司机整懵圈了，手里的扳手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这个中尉似乎看出什么不对劲了，问道：“首长，这……” 把原因一解释，才算搞清楚了误会，不然这个司机还真倒霉了，可悲的是这是一辆正在训练的军车和一个正在训练的中尉，身上根本不可能带钱，钟立想了一下，找了纸笔，打了一张欠条，然后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在上面，3天之后给他打电话，他会安排人把钱寄给他。司机接过钟立递过来的欠条，看着军车一溜烟走了，才觉得腿有些瑟瑟发抖，平时嚣张惯了，刚刚差一点惹祸。 军车开了半小时，进了一个陆军航空兵基地，到了基地之后，钟立被安排上了一辆直升机，在直升机上飞了大约半小时之后，又到了一个军用机场，这时候，一辆军用运输机已经在等他了。 刚要登机，钟立接到了杨丽云的电话，家里三个人一个人都没少，都在家里，可是只有小米饭是醒着的，陈眉雪跟妈妈都已经昏迷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现在杨丽云已经安排人送到医院去了，家里的门被损坏了，房间也是一团糟，看来是有人进来过了，现场应该有反抗的痕迹，周正已经带着刑警在检查了。 知道三人没有生命危险，钟立也就放心了，就在他登上军用飞机，关掉手机的时候，又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宗诚家里的煤气罐爆炸了，把宗诚家的屋顶都掀掉了，很不幸，宗诚的老母亲再也没有能出来，还有一件事，坐在办公室的周正收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子弹而已，本来也没觉得有多大事，毕竟是公安局长，被威胁是正常的，可是正当周正下班想要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车门上有三发子弹打上去的痕迹，在左前轮胎，还插了一把匕首，车胎已经没气了。 公安局的停车场可是有监控的，周正大怒，赶紧回去调监控，却被告知那段时间的监控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录上，周正明白了，这是有内部人员在配合啊。 话说等周正知道了钟立家里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宗诚发生的事情，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有人在宣战了，宣战的对象，应该就是钟立，可是因为什么呢？周正搞不清楚，只能派人去医院保护陈眉雪一家，同时让宗诚呆在市政府，不要乱走动，一切等钟立回来再说。 此时的钟立坐在运输机上，也是心急如焚，想着早一点赶回去，当然，心里也在想，如果被他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生吞活剥了他。 第85章 布置计划 不知道飞机飞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榕城市的空军基地降落了，钟立也顾不上对王良卫的感谢，刚下飞机，打开电话，就知道了这些事情，钟立顿时火冒三丈，在榕城市，他还没动手，倒有人明目张胆来敲打他了，在赶往医院的路上，钟立又接到一个噩耗，陈眉雪，小米饭，还有妈妈三人，被确认感染了非典病毒，目前已经开始出现发热咳嗽的症状，陈眉雪和妈妈还没有醒过来，小米饭已经发烧不止了。 而且医生告诉钟立，在三人的身上都发现了针孔，已经可以确定，非典病毒是直接被注射进去的，直接就进入了血液里面，所以发作地相当快。 钟立脑子里的一根弦差一点都崩了，这三个女人，无论哪一个都不能被伤害，这是钟立的底线，现在敌人已经碰了钟立的底线了，路上，先是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马带人来闽东省，同时也给米奇米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去医院照顾三个女人，按照道理，他现在应该去医院看一眼她们，但是钟立不这么想，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所以钟立不去医院了，他现在要去召集他在榕城市所有的力量，去闽都大酒店开会，接到电话的米经天准备了一个会议室，钟立能够依靠的各方力量开始汇集起来。 李侠在路上，还没到，杨丽云，周正，还有米经天，现在是钟立在榕城市可以依仗的，明有周正，有暴力机关可以使用，暗的有杨丽云，杨丽云这段时间模仿李侠收拢了一帮特种兵，但是战斗力比起李侠收拢的武警特战，那是更加强悍，人数不多，只有8个人，而米经天曾经是黑道大佬，虽然现在做正经生意了，但是他出来之后，自己以前的一帮弟兄因为混的都不太好，所有被米经天全部召集到了榕城市，目前力量也不能小觑，至少有几十人。同样，钟立还有两方面的力量可以借助，第一是邓颂，这就不用说了，陈眉雪受到伤害，邓颂不跳脚才怪呢，还有一个，就是朴在熙，陈若天过世之后，朴在熙接手了陈若天在榕城市的所有产业，现在已经是榕城市有名的黑道人物了，不过现在有了新的身份，名字也叫朴楠了。 钟立赶到闽都大酒店会议室的时候，杨丽云，周正，宗诚，邓颂，米经天，朴在熙全部到齐。 钟立扫了一眼，也不客气，说道：“我不想说什么哀悼的话，尤其是宗诚，走上这条路是你选的，所以你跪着也要走完。” 宗诚没有说话，钟立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他的眼里，已经有一股火焰喷射出来，在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谁都没有办法保持理智，钟立是市长，还算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市长，可是好市长的亲人就能被欺负吗？显然是不可以的。 现在他的三个女人都感染了非典，生死未卜，钟立此时应该做的，就要像个男人一样，把那些人揪出来，然后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代价。 “邓颂，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国安那边有结果了吗？”钟立问道。 邓颂点点头，说道：“你给我电话之后，我们跟一些线人买了情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高山岛青松帮的人干的。” 高山岛，果然是高山岛，钟立虽然没有证据，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幕后的人物应该就是江玉琪无疑了，好一个江玉琪，我给一手阳谋，你还我一手阴谋，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厉害厉害，钟立咬紧牙关，心里的恨就快爆棚了。 青松帮什么来历钟立已经不用问了，之前杨丽云提供的资料里面，有很详细的青松帮的资料，高山岛第一大帮，同时也是高山岛不可忽视的一个大财团，跟东瀛的黑龙会是差不多的组织结构，在整个亚洲都相当有名，而且青松帮不仅仅是在高山岛，在闽东省，在临江省都有不小的势力，尤其是闽东省的榕城市，势力更是不容小觑，虽然从事的是经营夜店这样的合法生意，但是有不少人都吃过他们的亏，陈若天在的时候都不敢惹他们。 想要动江玉琪，钟立还没莽撞到那个地步，既然是阴谋，总是不会牵扯到江玉琪身上的，而且江玉琪的身上还牵扯到一个“大局”，所以先拿青松帮开刀，钟立要开始在榕城市的“大屠杀”了，江玉琪既然没把他放在眼里，钟立也不必客气了，何况现在后面有人撑腰，要我打头阵，不让你们出点力怎么说的过去。 这个时候邓颂拿出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上面有青松帮在榕城市所有的据点，在邓颂和杨丽云的策划下，草拟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周正因为是公安局局长，不可能调用警察对所谓的合法商人进行打击，但是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封锁道路，防止不同区域间的青松帮成员互相支援，要将所有人分割成一个一个的片区，进行分割打击，钟立这次下的命令是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命令，只要是青松帮的成员，不要伤人命，但是，必须断手或者断脚，要让他们再也没有吃这碗饭的能力，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们，那么这次就充当一次执法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计划制定完毕之后，钟立接到了米乐的电话，米奇米乐已经到了军区总院，并且利用关系，将三人安排进了最好的病房里面，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陈眉雪和妈妈是因为乙醚昏迷，没有大碍，非典发生到现在，孩子跟老人的死亡病例相当的少，几乎是没有的，所以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陈眉雪，因为她也开始发烧了，非典的所有症状已经开始出现了，焦急的钟立，只能安慰自己，陈眉雪会挺过来的。 晚上的时候，李侠带人赶到，从常市到榕城市，高速开车是10个小时左右，李侠带着20多人不到8小时就赶到了，不能不说迅速。 人都到齐之后，将所有的片区进行划分，现在人数最多的就是朴在熙的手下，大约有200多人，加上七七八八，其实还是不到240人，而且朴在熙的人多数属于小混混级别的，战斗力良莠不齐，初步判断，青松帮在榕城市地界上所有势力加起来，绝对是超过1000人的，所以只能进行分割包围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钟立一开始其实是轻视了朴在熙的人的，可是钟立没想到，朴在熙带人，不比陈若天差多少，朴在熙告诉手下，今天谁拿下来的属于青松帮的地盘，以后就由他来接管，青松帮占据的可都是榕城市最发达的地段，如果拿到手里，那油水还不是大大的有，所有一听到这样的诱惑，那么战斗力是相当高的。 一场由钟立牵头的街头战争即将打响，钟立看着窗外月亮升起来的天，心里没有一丝畏惧，以前他总会觉得，这样做是违背法律，违背道德底线的，可是江玉琪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人不狠站不稳，到了一定的层次，钟立应该学会冷酷无情了。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的主人公江玉琪，知道钟立不会这么快回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在家里洗了澡，还站在浴室镜子前面欣赏了一下自己已经容颜失去的身体，心里暗暗得意，这年头，只有利益来得最实际，钟立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跟她一个在榕城市经营了十几年的人斗，简直就是找死，她似乎已经能够看到钟立回来之后那种无奈了。 而于金龙解决了事情之后，心情也不错，正好今天陶华到他其中一个酒吧来玩，陶华的重要性于金龙也是知道的，所以直接就将陶华带到了二楼的一个特殊包厢，这是于金龙平时为自己的准备的，一般不到一定级别的人，是没有资格进这个包厢的。 就算是陶华，也是第一次来。 进了包厢，陶华才知道什么叫“叹为观止”了，因为这个所谓的包厢，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酒吧，只是比楼下的酒吧小了一点，但是这里却没有嘈杂的人群，整个包厢里面只有一个卡座，那装修，简直跟西方的豪华宫殿一般奢华。 于金龙知道陶华是个色鬼，非常色，打了一个响指，这时候一个服务生将几瓶洋酒端了上来，于金龙倒了一杯，推到陶华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拿出了一颗黄色的小药丸，当着陶华的面放了进去，说道：“陶关长，这东西是好东西，你只要吃上一颗，你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样都雄风不倒，你要几个都可以。” 陶华一听，也没说话，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灯光关闭，音乐响起，舞池里面突然多了十几个美女，每一个都是170以上的身高，大长腿，细腰肢，身上的衣服一个比一个性感，看得陶华还没吃药就渐渐有了反应。 第86章 报复开始 于金龙一看陶华脸上猥琐的笑，基本上就明白了，这世界上腐败一个男人无非是三样东西，金钱，女人，权力，陶华现在权力也有了，身为海关关长，他的欲望也不大了，毕竟只有在这个岗位上，才能赚到自己想赚的钱，至于金钱嘛。他自己都知道现在有多少钱了，曾经有那么一次，他想把鱼塘里面的水抽干，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可是后来想想算了，毕竟现在还没退休，要是搞不好整出来一个双规的话，自己赚了那么多钱，恐怕只能沉在鱼塘底下不见天日了。 那么对他来说，最有诱惑力的，恐怕就是女人了，你说单独喜欢少妇吧，这个世界上还真没那么多少妇给他上，相比起少女来，少女要更多一些，没的选的时候陶华也不挑剔，何况眼前这十几个美女个个人间极品，一下子十几个，想想都兴奋，跟古代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啊？ 于金龙懂事地把自己人带了出去，这整个包厢里面，也就只剩下陶华和这十几个美女了，没了拘束，陶华顿时全身都来劲了，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几个美女的确秀色可餐，陶华一下子跳到卡座前面的桌子上，拿起话筒，说道：“美女，想不想玩得更嗨一些，把你们身上的衣服都脱光，我们放开了玩。” 这些美女可是于金龙高价买来的，今天的目的就是伺候好这个男人，既然陶华都发话了，十几个美女顿时白花花出现在了眼前，陶华两眼放光，已经有些欲罢不能，也脱光了衣服，挺着枪就闪进了人群中，顿时，一场画面极度不堪入目的场景出现了，陶华左右逢源，左冲右突，十几个女人，每一个都没有放过…… 而晚上11点的榕城市，以往这个时候，街头的小混混就多了起来，大街上有些乱糟糟的，虽然这些年也整治了一些，但是有时候效果还是不明显，比如有的出租车还是不敢在午夜在市区跑，比如一到午夜，大街上除了过夜生活的，几乎没什么闲人，今天不一样，大街上反倒是没什么小混混，冷冷清清的，有几辆匆匆开过的出租车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大街上这么安静。 就在出租车司机还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在家休息的许多民警，刑警，交警，特警都接到了电话，迅速到公安局报道，市区各分局下达统一命令，一直到各辖区派出所为止，整个榕城市的警务系统似乎一下子全部动了起来。 榕城市公安局政委钱国华一向跟周正不是太对付，这也不奇怪，钱国华匆匆赶到公安局，进了周正的办公室，说道：“周局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是非典期间吗？你这样大规模调动警力会引起社会恐慌的你不知道吗？” 因为钱国华比周正资格老，所以周正一般都让着他，有事也不跟他计较，但是今天不行，今天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钱国华，我警告你，要么你现在回办公室老老实实坐着，要么就回家睡觉，你给我记住，我才是市局的一把手，我才是党组书记，别给脸不要脸。” 老虎不发威就当病猫了，果然不假，平时钱国华颐指气使周正一直嚷着他，现在真发火了，钱国华一下子不敢说话了，转身就出了周正的办公室，果然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呆了一晚上，虽然还是给政法委书记黄世景打了电话，但是现在的黄世景已经没有办法为难钟立了，因为钟立捏住他的软肋了。 等到黄世景想了半天给江玉琪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已经晚了。 12点钟，大部分警察集结完毕，周正做重要讲话，经情报部门报告，今天晚上，两大榕城市黑社会组织有可能进行火并，为了不给当前的非典形势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要求全员上岗，前往榕城市所有道路进行设卡，一旦发现嫌疑人员，当场拘捕，除非持有我批准的文件才能通过，如遭遇抵抗，允许还击。 遇到抵抗，可以还击，这是比较严厉的命令了，一般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可以使用，而且命令中还有一条，就是持有他亲自签发的文件是可以通过的，这就说明，这个命令不是绝对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眼已经形成，可是青松帮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情，黑帮组织在榕城的产业主要分成几大块，一个是夜场，也就是几家夜总会，ktv，还有就是赌场，这些就比较隐秘了，不过目前都已经被掌握了，在榕城市郊外，还有两个建筑工地也是青松帮的，零零散散的产业还比较多，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波出现在了榕城市海江区的一间豪华的ktv，这间ktv是海江区最豪华的ktv，叫天上人间，旁边还有一家酒店，叫天上人间酒店，相当的不错，晚上12点半了，停车场上还是停满了车，而且大部分都是豪车，这时候，4辆轿车进了停车场，因为车位不够，当先的一辆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叫嚣着让客人出来把车位移了给他的兄弟停车。 天上人间之所以牛逼，一是因为的确是高档场所，还有就是业内的人都知道，这里是青松帮的地盘，一般来说很少有人闹事，况且青松帮财大气粗，上面的关系打点得很好，黑白两道通吃，要不是轻松帮根本不知道钟立回来了，不然的话，警方的行动早就被掌握了，公安局也是有人的。 保安当然不干，大家都是来消费的，你还没消费你就要给你挪车位，肯定不可能，何况你们开的都是一般的车，已经停下来的都是豪车，当然不会同意了。 闹事的人，当然就是李侠和他的一帮兄弟们了。 保安不同意，李侠不干了，一脚就跳到了那辆车子上去了，叫嚣着，今天要是不给他挪车位，这辆车肯定要被砸掉。 停在那的那辆车，其实是天上人间的老总，当然也是轻松帮的人的，李侠无疑是在摸老虎屁股了。 保安倒也是见过场面的，走到钟立旁边，说道：“朋友，不要闹事，这里是谁的场子你搞搞清楚，别到时候自己下不来台，很难看。” 李侠冷笑一声，说道：“真的吗？不给我们青松帮面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保安一听也笑了，说道：“朋友啊，你的口音不对啊，别装了，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这里就是青松帮地盘，赶紧滚吧。” 李侠从车顶上跳了下来，一拳就把这辆奔驰车的车玻璃打碎了，保安知道出事了刚要后退，李侠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这才知道，李侠的手上是戴着拳刺的。 一个保安被放倒了，其他几个保安也都看到了，这时候，甩棍也抽了出来，李侠按照之前的预定计划，手一挥，当先的一辆面包车直接冲上了台阶，挡在了天上人间ktv的大门口，后面的一辆车，开到了天上人家酒店的大门口，把两个大门都给堵了起来。 然后，四辆车下来了十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自来水管，门口加上停车场的四五个保安这下倒霉了，被打得根本站不起来了。 面包车堵在门口，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车门是打开的，里面的青松帮的人总不会看着自己的人被打吧，直接从这边上车，从那边下车，一个个从车里钻了出来，可是门就那么小，只能一个一个出来，这下可便宜了外面的人了，十几分钟的功夫，出来的二十多人都给放倒了，天上人间的保安力量基本上消耗殆尽。 这里的老总看到出了这么大事，首先给临近的一家夜总会打电话，那边立马出发了二十多人去增援，可是上了路却被警察给截留了，全部以携带管制刀具的罪名被抓了，而那家夜总会，也不知道被谁放了一把手，火势不大，但是把客人全部吓跑了，接下来，四五个人冲了进去，所有的玻璃制品加上酒，一样没剩下，全部给砸碎了。 两个夜场被砸，于金龙知道出事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到是钟立出手了，因为根据现场发回来的消息，这帮人出手非常狠，所有被打倒的人，全部会被对方用小刀挑断了脚筋，钟立是市长，即便要报复，也不敢用这种手段，可是于金龙没有想到，江玉琪还是市委书记呢，她的手段不是比钟立更狠吗？ 于金龙亲自给市公安局打电话，要求市局出警，可是电话一直就打不通，没办法，这次行动，周正要求全员出警，只要是有手机的全部上缴了，于金龙一个关系都联系不上，急也没用。 这个时候，于金龙还没有想到这是个连锁打击计划，因为几个电话打出去，其他场子都一切正常。于金龙就要求其他场子做好保卫工作，不允许再出事。 第87章 打打杀杀 接下来出事的地方，就是青松帮在郊外的两个在建工地了，青松帮的产业很多，其中建筑行业是利润比较高的一个行业了，通过江玉琪的关系，青松帮在郊区拿了两个楼盘的建筑权，还有一条县级公路的修筑权，已经做了1年了，几栋居民楼的主体工程都已经完成，最多还有半年，就可以交工验货了。 因为是离过年也不远了，工地都停工了，很多农民工都回去了，也就只留下看工地的人，还有一些青松帮的人留了下来，主要是就是保护工地上的财产安全，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还是比较闲的。 都这么晚了，工地上也没什么活动，睡宿舍的人打了一会牌，也就睡觉了，正当几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工地上突然传来了机器轰鸣的声音，这个时间，哪来的机器声音啊，一个家伙吵得睡不着，就开窗帘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工地上所有的固定式塔吊全部都动了起来，这种大型塔吊的起吊能力是很大的，因为这家伙刚好看到，他们停在工地上的一辆车现在已经被高高吊了起来，意识到出事了，赶紧喊宿舍的人起床抄家伙。 两个塔吊同时将汽车吊了起来，到了半空之后，其中的一个塔吊断开了绳子，这辆汽车就像一个钟摆一样朝着大楼撞了过去，然后发出轰隆的巨响声，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本来这个工程为了赚钱就没有用好材料，车子正好又撞在了承重墙上面，一下子就砸了一个大坑出来。 可惜这还不是最厉害的，等宿舍的人匆匆赶到塔吊下面的时候，这才发现，塔吊已经没有人了，再回头，自己的宿舍已经着火了，这下这帮人急眼了，车子也没了，宿舍也没了，墙体还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啊，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正当现场的负责人准备拿出手机报告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八个人，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到脸，这八个人一下子就跃进了人群之中，这二三十个拿着家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被放倒了，果然是退役特种兵，身手不凡，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这帮人只有哀嚎的份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群，杨丽云冷哼了一声，说道：“哼，男人。你们两个去将材料仓库烧了，还有你们两个，把他们的脚筋全部挑断，一个不留。” 在火光的掩映下，两把明晃晃的军刺在人群中忙碌着，只听到一声声哀嚎的声音，杨丽云的脸在火光中，看起来是那么冷酷无情。 两个工地上一共有60多人，杨丽云只是带了8个人，就将所有人干趴下了，战斗力这东西，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瞧。 至于那个县级公路嘛，也没有好下场，除了看工地的人被挑断了脚筋，这次更狠，杨丽云整了一台凿地的机器，一路上开过去，刚刚修好的路，这下全毁了，别说人力损失了，就是经济损失也是不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青松帮控制的所有地盘被分割包围，榕城市大大小小的医院，接到了无数的求救电话，救护车都忙不过来了，这些人的问题只有一个，除了那些外伤以外，全部都是被挑断了脚筋，不算是很难的手术，但是因为人太多了，医院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于金龙急死了，一点都使不上劲，终于一个电话打给了江玉琪，江玉琪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机向来都是关机的，所以打死了打不通，再给她的秘书袁娇打电话，效果还是一样，这下于金龙开始尝到绝望的味道了，抛开了权力不谈，他在大陆，其实就是废物一个，没有了权力的庇护，一点用都没有。 而这时候，朴在熙的大部队已经出马了，通过各种方式，已经来到了现在于金龙所在的酒吧。 这时候，刚刚是晚上1.30. 酒吧还热闹的很，陶华在二楼也正玩得开心，在酒吧的办公室里，于金龙也郁闷的很，根据无数个求救电话来判断，青松帮在榕城市的大多数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自己这个酒吧还剩下几十个人，显然已经是青松帮所有的力量了。 这时候，一个小弟匆忙跑了进来，于金龙正好很心烦，骂道：“慌慌张张干嘛啊？” 小弟气喘吁吁，说道：“老大，不好了….我们这里被包围了。” 于金龙心里倒是不慌，毕竟见过大场面的人，说道：“谁胆子这么大，不知道我们青松帮的名字吗？把附近赌场的人给我调过来，我就不信了。” 说完，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支手枪来，插在衣服里面。 然后带上酒吧里面的所有人，抄着家伙，来到了酒吧大门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是说街上被警察给封掉了吗？为什么对方可以集结这么多人，于金龙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情不简单。他在大陆，从来不怕警察抓，因为他是高山岛的人，但是黑帮就不一样了，这一刀砍下来，谁管你是哪的人。 黑压压的人群，少说有100人以上，全部都拿着家伙，也没动手，就静静站在那，气势都很吓人了，酒吧里的人看到外面围了那么多人，紧张地不敢出来，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句：“黑道寻仇，不是青松帮的，立马撤，既往不咎。” 这句话一说完，酒吧里面一会就没人，那速度，简直绝了，眨眼间，满满的停车场一下子就空荡荡的了，只剩下青松帮的几十个人，于金龙当先一站，大马金刀，一点也不紧张，这种场面，在他的黑道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时候，一个小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在于金龙的耳边说了几句，告诉他，赌场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赌场那边的小弟是最多的，几个赌场看场子的有上百人，联系不上，也就意味着赌场也沦陷了，青松帮在榕城市的势力，或许只有身后的这几十人了。 于金龙一生大战小战无数，一看没有增援了，袖子一挽，接过一把砍刀，回过头去，喊道：“我们青松帮从来没有怕过谁，我于金龙，青松帮现任龙头，我想问你们，可否一战。” 果然是正规的黑帮，比起朴在熙他们这一帮乌合之众来说，更有气势，也更有组织能力，当然也更有战斗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于金龙转过身，他已经放心了，社会人打架，怕的就是决心，他并不认为他们这几十人打不过面前的上百人。 就在于金龙提刀准备开战的时候，这时候从四周突然扔了不少东西进他们的这个人群中，一看不好，是催泪瓦斯，想要说话，已经来不及了，身边的人已经纷纷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于金龙也同样如此，眼睛很辣，根本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候，警铃大作，一队队防爆警察提着盾牌慢慢压了过来，这帮青松帮的成员，在警察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全部给抓住了，于金龙现在心里总算明白过来了，是政府的人要对付他，这个政府的人是谁，肯定就是钟立了。就在自己刚刚反应过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就被人按住了，想要挣扎，一个盾牌压在他的身上，现在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大喊道：“你们不能动我，我是高山公民。” 这时候，于金龙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高山也是中国领土……” 话音刚落，只感觉两腿传来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一场残酷的，黑暗的，不可见天日的斗争注定会成为那天晚上榕城市的主题，安静的榕城市，那天晚上传来了很多打打杀杀和哀嚎的声音，很多人听到了，但是没有谁敢出门去看，大街上的警察，多少也能让居民安心一些，大约过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大街上渐渐安静了下来，街道上的警车警察也渐渐都撤去了，又恢复了非典时期的那种特有的安静，谁也不会想到，在榕城市已经盘踞了几十年的老牌黑帮组织青松帮，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就连青松帮的老大于金龙也被抓了，等高山岛上的总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因为争夺龙头的位置，开始慢慢有了内斗，最后自相残杀损兵折将，让青松帮元气大伤，其实也是这场反击的影响。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说另外一个人，当天在酒吧发生打架事件的时候，楼上的陶华还睡在好几个玉体横陈中间，那日子，不要说了，简直就是享尽齐人之福，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尤其是陶华，这个时候想要弄醒他都很难了，周正带着人上楼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冷笑了一下，叫人拿来相机，从多个角度将眼前糜烂的景象全部拍了下来，然后就收队了，这也是钟立提前布置的，他要让陶华主动跳出来。 第88章 邓颂绝招 早上天还没全亮，于金龙从昏睡中渐渐醒了过来，眼睛一睁开，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再看四周，已经能够却是确定自己在医院了，手想动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带着手铐，动也不能动一下，把头微微抬起来一下，看到床的那一头，两个警察斜靠在墙上，眯着眼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于金龙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嘴里叫到：“我不是大陆公民，你们的法律审判不了我，我是高山公民，我要求移交高山审判。” 一动不小心把脚抬了一下，只感觉两脚疼得不得了，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刚刚没注意，现在痛感已经传到了大脑皮层，才发现自己已经承受不了了。 旁边一个医生看到他动了一下，马上就走了过来，责怪地语气说道：“你的脚筋已经断了，刚刚接好，你要是下辈子还想好好走路的话，就不要乱动，上面吩咐了，给你动手术不允许打麻药，你还是好好不要动吧，待会不然又疼晕过去。” 于金龙现在彻底感觉到钟立的狠唳了，断了他的脚筋再接上，虽然也可以走路，但是从此以后，他的双腿就不再灵活了，说他是个瘸子，其实也不过分了。还有，动手术不给上麻药，显然是为了报复他。 这时候，医生将一针直接扎进了于金龙的手臂里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着牙，问道：“医生，这是什么啊？” 医生慢慢揭下口罩，不是别人，正是邓颂。 于金龙当然没有见过邓颂，又问了一遍。 邓颂笑呵呵将手放在于金龙刚刚缝好的伤口上，问道：“小土龙，我问你哈，你给钟立的妻子陈眉雪注射的是什么啊？” 于金龙一听，不说话了，突然，脚踝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只见邓颂笑嘻嘻的，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却慢慢向于金龙的伤口处压了下去，已经炸线了，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邓颂轻声说道：“如果你真这么硬气的话，那就不用说了，你的这根脚筋我估计还是保不住，恭喜你加入中国残疾人事业，希望你为他们的事业添砖加瓦，加油，我看好你。” 于金龙嚎叫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面回想着，嘴巴里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邓颂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手指上更加用力了，说道：“可是我觉得，你坐轮椅根本就追不上我，看来你得多练练了，到时候要用手来摇轮子，不过我想最有效的途径还是你给轮椅装上发动机更靠谱一些。” 于金龙都疼死了，邓颂还答非所问，就像打在软棉花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要向中国政府控告你….”于金龙还不死心，一边哀嚎一边喊道。 邓颂一听这话，手上顿时就停了下来，说道：“对哦，你可以控告我，完蛋了我有点害怕，可是我想知道，一个组织黑社会团体，非法持有枪支，聚众斗殴致人死亡，故意伤害，故意杀人这些罪名全部加起来，你应该是出不去了，也没有控告的机会了，这样想想的话，我就觉得好兴奋，我又可以跟你玩了。”话音刚落，邓颂的手上再次用力，比之前更用力，然后刚刚接好的脚筋又断开了。 邓颂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把满是鲜血的手放在了他的另一个脚上面，阴森森说道：“我知道你是硬汉，我也不想搞你，我知道事情不是你组织的，如果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我保证可以放过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于金龙是谁，哪是这么好对付的，咬着牙说道：“你就是弄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邓颂眼睛里一道阴狠的光闪了过去，这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包银针，就是针灸用的银针，说道：“在我工作的单位，一般来说，没有在我面前不招的人，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办法，我们祖传是老中医，看病什么的，我没有学会，针灸其实学的也不多，因为我搞不清楚穴道，人身上一共有361个穴位，我只研究了几十个，这几十个穴道我只要针扎上去，你就会痛不欲生，关键你还晕不过去，你会很享受这种痛感的，我们来试试看，手艺有没有退步。” 再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已经只能听到于金龙嚎叫了，整整嚎了半个小时，他的嗓子已经哑了，身上也湿透了，邓颂一般扎人，十几二十分钟足够，对于金龙特意加了时间，等针拔掉之后，再问他的时候，于金龙已经头如捣蒜一般，邓颂问什么答什么了。 在天亮之前，钟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江玉琪跟马乾之间的关系，江玉琪与自由党之间的关系，以及江玉琪为什么要报复钟立的原因，同样，也找到了给陈眉雪注射的人，给宗诚家制造爆炸的人，以及在周正的车门上放枪的人，这些人得到的下场当然也是惨痛的，这些人不但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生活了而且他们身体也不再灵活了。 可惜的是，于金龙只是知道江玉琪跟陶华之间有合作关系，江玉琪跟陶华是怎么样的合作方式他并不知道，以及陶华运送军火的方式，于金龙也不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江玉琪为什么要支持自由党，这个原因也不知道，在钟立看来，江玉琪支持自由党并不是能让他在自己的政局中获得有利地位，相反，还有可能使自己陷入泥沼中去，动机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得到情报之后，钟立第一时间给马老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已经可以确定江玉琪是高山独立分子，具有实实在在的叛国罪，国安可以抓人了，而马老的意思是现在继续按兵不动，因为陶华那条线还没浮出来，这也是钟立的任务之一。 第二天早上，美美睡了一觉的江玉琪从梦里醒了过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到于金龙好多个未接电话，刚要回拨过去，市公安局政委钱国华的电话却及时打了进来，钱国华把事情汇报完之后，还没怎么在意，毕竟公安局在非典有正常行动也是正常的，榕城市的治安状况确实也不怎么样。 等她挂了钱国华的电话，再给于金龙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这时候回过头来再想钱国华的电话，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江玉琪的心开始乱糟糟起来，赶紧穿好衣服，第一时间赶到了市委，到了市委之后，江玉琪的心里还是战战兢兢的，她很认真观察所有人的反应，却发现还是一切正常，准备走进大门的时候，却看到钟立的车也缓缓开了进来，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不是说钟立还有几天回来吗？没有订票，也没有直通的飞机。钟立怎么可能回来呢？不信归不信，事实就是这样，钟立已经回来了，而且来上班了。 钟立停好车，正好看到江玉琪在门口，笑呵呵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江书记早啊。”表情很自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难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是自己多想了？ 江玉琪勉强挤出微笑，说了一声：“钟市长早。” 一路上，不断有人给他们打招呼，两人都是笑呵呵回应，尤其是钟立，心情显得特别好，让江玉琪越来越觉得奇怪了，因为钟立家里的一家三口，全部被注射了非典病毒，钟立应该没有理由开心才对。 本来钟立也确实没有理由开心，因为陈眉雪还在医院，可是一大早的时候，米乐给钟立打电话，小米饭和妈妈都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开始退烧了，陈眉雪的情况也比较稳定，这也算一个好消息吧，因为是直接注射进血液里的，所以发作比别人快，当然，身体里面产生抗体也就相对较快，钟立心情好也是正常。 回到办公室，江玉琪的心还是定不下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到了9点的样子，袁娇才匆匆进了江玉琪的办公室，这时候袁娇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了，江玉琪有点不高兴，居然比领导晚到半小时。 袁娇一进来，看了一眼江玉琪，紧张地说道：“江书记，不好，一夜之间，青松帮所有的地盘都没了，青松帮在榕城市市区的所有成员全部进了医院，还有一部分人被公安局抓了，于金龙下落不明，我托公安局的人打听过了，于金龙并没有被抓进公安局。”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丢在了江玉琪的心口上，她想也不想，抓起桌子上电话，一个电话就拨给了周正。 周正的回答也很简单，昨天晚上接到举报，有帮会进行聚众斗殴，所以公安局果断出警，抓住了不少犯罪嫌疑人，至于在医院的那些，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也参与了聚众斗殴，那些被打的人也不敢承认，因为聚众斗殴这种事情，是针对双方的，谁也不会没事去坐牢玩。 第89章 无限郁闷 对于周正无懈可击的回答，江玉琪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总不能说她跟青松帮之间有关系吧，挂了电话，再打陶华的电话，电话响了，但是无人接听，江玉琪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接听了，那头传来陶华迷迷糊糊的声音，江玉琪也放心了，在她看来，于金龙不管有没有被抓，即便被抓也没事，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陶华就不一样了，如果陶华被抓了，事情就麻烦了，他一定会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撂了。 现在江玉琪有点反应过来了，一定是钟立认为昨天发生的情况是青松帮所为，是对青松帮采取的报复，只是他没有想到，钟立居然回来地这么快，还有一点，钟立居然有能力铲除青松帮在榕城市的所有势力，简直就是不敢相信，她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青松帮在榕城市，可以给她解决掉不少的麻烦，现在看来，这个依仗没有了。 江玉琪也没有惊慌，将事情迅速跟马乾做了汇报，马乾知道情况后，叫江玉琪不要慌张，就算于金龙招了，也没有证据，可以当做是诬陷，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军火上的事情赶紧停下来，不要再顶风作案，陶华那边不出事的话，一点事情没有了。 这样，江玉琪的心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陶华是被电话吵醒的，同样被吵醒的还有跟他横七竖八躺在地毯上的十几个luo体美女，被江玉琪电话吵醒，也没说个所以然就挂了，心里很不爽，一看到周围景象，陶华心情又好了很多，手随便摸一把，比皇帝还要快活，一看，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自己的下身还处于兴奋的状态，心里一下子就痒了，于金龙的药果然好，大战几百回合了，依然如故，下次要跟他多要一些了，手随便扒拉了一个美女，直接就做起了早上的运动，结结实实又疯狂了一个小时，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吃饱”了的陶华开了门下楼，一下楼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酒吧早上是休息的，走出大门，阳光刺眼，陶华打了一辆车就直奔海关去了，如果他回过头去，就能看到酒吧门口的那个封条了，可惜啊，他并没有回头。 陶华一夜没有回来，作为陶华的妻子付玲也没有打电话，毕竟陶华是海关的，还有工作，虽然陶华的为人她清楚地很，但是她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跟妈妈共用一个男人总比这个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好，尽管这个男人背着自己藏钱，这个钱也是他们老了之后用的，在这点上，付玲还是挺能安慰自己的。 他可是陶华的合法妻子，就算离婚要分钱，自己也不亏啊。 也是刚刚醒过来的付玲突然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很急促，付玲走出卧室，打开门，只见门口什么人都没有，正要关门，却看到地上有一个鼓鼓的油纸包，好奇的付玲关上门，打开油纸包一看，她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的这个男人，被母女两个都没有喂饱，居然在外面一晚上找十几个女的，在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在纸上藏着陶华藏钱的地方。 已经很愤怒的付玲看了之后，一咬牙，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出门叫了一辆车，直奔陶家老宅而去……. 而此时的陶华，大战了一夜之后居然还不觉得疲惫，下面那话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搞得陶华一整天都没有工作状态，尽盯着单位里那些穿着制服的少妇看了，想象着把她们压在身下的样子，说白了，一整天都在意淫，接到江玉琪的电话也蒙蒙的，江玉琪让他最近不要出货，陶华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陶华心猿意马回了家，回到家里，身体才慢慢从那种亢奋中恢复过来，才开始觉得有些透支了，也开始打哈欠了，这个时候正要去卧室睡觉，突然发现付玲不在家，给付玲打电话，不通，给付玲妈妈打电话，也不通，陶华本想不管了，刚刚躺下来，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拉开床头柜才发现，付玲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已经全部都不见了，陶华心里开始慌张了，人也不困了，立马再次穿好衣服，开了车就奔老宅而去。 到了老宅，开了门就到了后院的池塘边上，然后整个人就傻眼了，因为这不大的池塘，水已经被抽干了，池塘底部，那个曾经他放置浮标的地方，如今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那台大型的抽水泵还没有被带走。 “你特么的臭娘们，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陶华咬着牙狠狠说道，可是他心里也清楚，付玲拿走了护照，显然已经逃之夭夭了，他这个财产是不能公开的，当然也不可能报警。凭他一个海关关长，真要满世界找付玲也不可能，辛辛苦苦积累的财富，还没用呢，全部没有了，关键陶华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几百万甚至一千万是有的，这些钱，说实话，都是自己冒着杀头的罪名积累下来的，本想着老了退休了，或者收手了可以花的，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想死的心有了，想杀人的心也有了。 榕城市的黑帮组织青松帮被一网打尽，老百姓拍手称快，警方的行动，得到了很多市民的表扬，但是周正却不能接受，因为周正的表面行动没有伤到青松帮的根本，如果承认了，等于好像晚上所有的帮会火并都跟他有关了，周正断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一场暴风雨最终没有什么反响，江玉琪只能当做吃了一个哑巴亏，而高山岛那边的青松帮总部现在也无暇顾及了，因为已经陷入了帮会的内斗当中，对于榕城失去的产业，青松帮居然没有找人来接手，就是因为现在帮会乱套了。 江玉琪最近也算够倒霉的，本来想打击一下钟立的嚣张气焰，给他一点敲打的，让他懂事一点，没想到潜移默化中，钟立已经在榕城市布置下了很大的一盘棋，他的势力大到江玉琪根本不能想象，因为江玉琪也被马乾着实骂了一顿，因为江玉琪是私自行动的，没有经过马乾的批准，这样一来，挨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光是这样，因为青松帮的在建工地都是江玉琪当时安排的，现在工地已经不能如期交工了，副市长乔海涛向江玉琪发难，虽然江玉琪是市委书记，但是自己理亏，现在被一个副市长指责，一点办法都没有，有火发不出来，这让江玉琪相当憋屈，不过憋屈也没用，谁叫她先招惹钟立的呢？ 事情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就这样销声匿迹了下来，要知道，省委的领导可是也住在榕城市的，事情很大，省委领导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声，因为青松帮是真实存在的，谁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面惹麻烦，别开玩笑了，为青松帮说话，要么头上的帽子不要了。 2000年2月1日，最后出院的陈眉雪也从隔离病房里走了出来，钟立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去接的，关于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陈眉雪没有再提过，钟立也不会再提，陈眉雪不提是不想给钟立造成负担，而钟立不提，是不想让陈眉雪回忆那不愉快的记忆。 冬天的榕城市，比起苏省来说，确实温暖了很多，至少在榕城市是不用穿秋衣秋裤也能对付过去，在苏省就不行了，扛不住。 今天是周二，钟立并不休息，但是请了一天假，准备今天好好陪陪陈眉雪，毕竟在一起的时光还是太少了。 两人像刚刚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手牵着手，走在榕城市最有名也是为数不多的旅游景点，三坊七巷，冬天加上非典的原因，游客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人的，参观了很多古建筑，也依偎在星巴克喝咖啡，然后去看了一场电影，陈眉雪又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钟立看着小雪这个样子，有些愧疚，也有些自豪，做他的妻子，太辛苦了…… 幸好三个人在非典病毒的感染下都安然无恙了，要不钟立可就真的不在乎什么前途不前途了，即便杀掉那些人，也换不回陈眉雪了。 2000年的春节说来就来了，还有三天，就是春节了，一年一度我们民族最大的节日来了，今年的春节，注定不会是一个热闹的春节，非典的阴影还没有过去，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还有很多人现在还在隔离病房里，总之，大街上的氛围淡了一些。 钟立联合副市长乔海涛，副市长钟起，还有宣传部长蒋涵宇做了一个春节的新春特辑，取名为“加油榕城”，这个纪录片在2月1日在榕城电视台播出，播出了很多在榕城市抗非典工作中涌现出来的优秀的，感人的事迹。 第90章 拉拢安晓明 在纪录片里，表彰了一大批优秀工作者，同时给予那些在抗非工作中英勇牺牲的医务工作者家属慰问，这样的一段纪录片，极大地鼓舞了榕城市民的勇气，播出之后，春节的氛围渐渐浓了起来，我们老一辈的革命家曾经说过，中华民族是打不倒的民族，我们的民族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很多的困难，但是我们终究在世界之林屹立了下来，1997年香港回归，前几天澳门也回归了，这是我们国家值得庆幸的大喜事。 临近过年，市政府的工作也慢慢偃旗息鼓，今年还是因为非典的原因，很多庆祝活动和大型的会议都取消了，所以市政府也觉得很清闲，对钟立来说，只有一件事情是比较忙的，那就是青松帮留下的几个烂尾工程，他决定交给顺达集团来做。 这些年顺达集团一直在向全国铺开，很多城市都有了顺达广场以及顺达的楼盘，在闽东省，尚门市和水州市都已经有了顺达的分公司，唯独作为省会城市的榕城没有，这也是挺尴尬的，所以这两个烂尾楼，钟立决定交给顺达集团来做，如果顺达能够到榕城市开疆拓土，也不失一张很有面子的城市名片。 之前顺达没有进驻榕城市，那是因为在榕城市有一个创世集团，创世集团之前在齐军林的庇护之下就不说了，后来被政府接盘之后，江玉琪基本上将市里的大部分楼盘，基建项目全部交给了创世集团去做，其他公司很能分一杯羹，杜长顺虽然跟钟立关系匪浅，但是他也知道，刚刚站稳脚跟的钟立，还有些困难。 钟立也知道自己现在根基不稳，很难干的过江玉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场风暴，让知道一些内情的人迅速反应了过来，钟市长虽然年轻，但是好像一点都不比江玉琪来得软弱，反倒江玉琪自己给自己打脸，很没有面子。 跟杜长顺沟通了之后，杜长顺还是很高兴的，决定近期派人跟市政府接触，钟立的心也渐渐安心了下来，陪着陈眉雪买了年货，贴对联，还有包饺子，总之，一个新年即将到来。 今年的年，没有办法像往年一样了，因为2月2日的时候，盯着陶华的杨丽云带来情报，陶华这两天有点不正常了。 陶华当然不正常，付玲拿走了他的所有钱，等于他冒着危险做了这么多年，最后一分钱都没留下来，心里无论多恨，多不甘，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付玲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想了又想，念了又念，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邱妙音，要求这几天继续出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失去的全部再弄回来，此时的陶华，似乎眼睛里面只剩下钱了，已经失去了理智了，江玉琪警告的都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邱妙音现在巴不得陶华这边赶快出货呢，东南亚市场目前全部靠陶华这边一条线，如果陶华不愿意出货，邱妙音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实话，如果陶华再不出货，邱妙音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别看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存款也是惊人，上层的压力一下来，邱妙音哭爹喊娘都没用，都想着如果不行，最多再牺牲自己的身体一回了。 陶华愿意出货，邱妙音马上就去安排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陶华确实也忙碌了起来，春节期间，城市的治安等级提升，海关其实是放假的，只留了相对的人值班，所以这个时间从海关进货，是最好的时间了。 以前只要不是临近出货或者正要出货，陶华都不大愿意往单位跑，这几天不一样，即便要过年了，陶华也天天泡在单位里面，杨丽云跟了这么久，差不多已经知道了陶华的规律了，所以通知钟立，这几天陶华可能要出货。 钟立马上跟周正商量了一下抓捕方案，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陶华的出货方式还没有查到，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公安局的人手可能真的对付不了押送军火的亡命之徒，如果火拼的话，估计伤亡会很大。 2月4日，除夕夜，杨丽云跟踪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结果，因为今天早上，明明已经休假的了陶华突然急匆匆就去了单位，如果猜测的没错，今天应该有船到岗，今天应该是陶华接货的日子，根据时间推算的话，陶华会在明天出货。钟立几人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告破了，陶华必须要被活捉，而且必须要落实现场抓到证据，不然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钟立知道，一定不能惊动江玉琪，他本来是没有办法判断这次出货江玉琪参与了没有的，可是除夕夜得到消息，江玉琪昨天晚上已经乘车去京北市了，看来，钟立也要给江玉琪上演一手釜底抽薪了，一报还一报，还是现世报。 武警的力量不能借助，榕城市武警现在已经被江玉琪牢牢抓在手里了，而现在唯一能借助的力量就是分军区了，钟立想到了一个人，市委委员，常委，分军区政委安晓明，钟立决定从安晓明的身上下下功夫。 部队的政委或者司令员有可能担任地方政府的常委，但是他们这个常委，其实就是一个头衔，地方上的事物，多半只是象征性地发表看法，所有在有军队人物参与的常委中，一般来说都是中立派，因为对他们来说，主要的舞台还是在军界。 这个安晓明跟江玉琪走的不是太近，跟其他常委大多也这样，钟立决定，找个由头，会会这个安晓明，毕竟如果真的擦枪走火，要以警察的生命为重，公安局的特警队规模，未必能够有用。 忽然想起来，上次周正给了他一批军车的照片，就是上次警察跟军人起冲突的那次，以这个为由头，请安晓明吃顿饭，钟立想试探一下他。 两人约了时间，钟立也回办公室取了照片，吃饭的地点，还是在暂时还没改名的闽都大酒店。 安晓明平时穿军装的时间比较多，但是毕竟除夕了嘛，也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因为是休假的时间，加上也是午饭，如果是晚饭的话，钟立也不会请安晓明，毕竟除夕夜阖家团圆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先是客套了一会，沟通之后钟立才发现，原来这个安晓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沟通，反而很好沟通，为人也很随和，甚至有些幽默风趣，跟他相处，特别轻松，聊了工作，聊生活，也聊了不少军队的东西，当安晓明知道钟立跟关老的关系之后，整个人马上就变了，他告诉钟立，曾经他就是关老手下的一个连长，他对关老，也是相当的敬佩，有了这层关系，后面的铺垫就省掉了，钟立直接把周正给他的照片递给了安晓明，毕竟这是今天的理由嘛，总不能关系好了，把本给忘掉了。 本来钟立没指望这个照片上面有什么问题的，没想到安晓明一看照片，立刻肯定地告诉钟立，车牌是真的，车也是真的，但是有一点却不是真的，这些车是野战军的车，不可能在市区出现的，按照归属，这些车应该是在大山深处。 如果这些作战用车出现在市区，显然是违规的，好像不止是违规这么简单，有人要吃处分肯定是逃不了的。 一开始周正汇报的时候，钟立没有觉得车子有什么不正常。突然脑子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忽然就恍然大悟了，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一直找不到陶华出货的方式，或许，这几辆军车就是运载工具。 钟立看着安晓明，问道：“安政委，我现在有一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如果您同意，那么最好，如果不同意，我希望您也为我保密，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情，是没有上级授权的。” 安晓明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喝了杯啤酒，说道：“钟市长，大过年的，别说这么严重，您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钟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很多年以来，在榕城市都有一条向东南亚出口军火的线路，军火通过货物运输，从海港入关，然后通过一条特殊的线路，从闵东省运到云滇省，再从边境出去，我们管不了其他省份，但是源头是在榕城市，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一起打掉这条线。” 钟立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安晓明是很认真在听的，他是军人，知道军火走私的重要性，如果大量的军火被武装到不法分子手里，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整个社会也会发生动乱。当掌握枪，这不是一句口号而已。 这些年，中国一直被世界上评为最安全的国家，那就是因为我们国家对武器管制相当的严格，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想了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样子，安晓明点点头，说道：“钟市长，您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第91章 两面开花 榕城市的野战基地在大山深处，春节的一大早，家家户户都在节日的气氛中，闵东省的春节比起江南来，似乎年味比较淡，又加上非典的缘故，比起往年来，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截，即便是这样，走亲访友还是开始了。 钟立昨天晚上就告诉陈眉雪和妈妈，今天还是要工作，听说今天爸爸要回来，就没有办法去接了，所以只能让陈眉雪去接了，他没有告诉小雪今天会有什么事，但是小雪看到钟立换上一身运动装，似乎多少能猜到一些，临出门的时候，小雪对钟立说道：“你要记得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钟立点点头，出了门，直接到了闽都大酒店，今天这里的会议室，依旧是指挥中心，钟立和安晓明亲自坐镇，其他的行动，由周正带人亲自去执行，因为今天抓捕是一批亡命之徒，所以杨丽云等人也就派不上用场了，但是邓颂却还是有用的，因为是国安局，这件事情最终是要移交国安局的，另外，因为今天安晓明政委从部队抽调了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所以今天的行动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在京北市，一支国安局的小组也开始对江玉琪进行监控，只要抓到了证据，立即逮捕陶华，陶华一开口，立即逮捕江玉琪。 整个行动，已经向政治局常委，政法委书记苏添平进行了汇报，苏添平虽然不能给与他们支援，但是也很关注，大过年的，也一直在办公室里，事情连环发酵之后，一定会有相对的报复行动出来，苏添平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同时，马老在老宅子里，也没有心情过年，他也在焦急地等待着行动的结果。 上午10点，10辆军用卡车从野战训练区方向开进了榕城市的市区，最终到了榕城市郊区的一座废弃的发电厂，邓颂像一条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了这些军车后面，到了废弃的厂房之后，从每辆车上跳下来4个蒙着脸穿着军装的人，邓颂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应该不是军队的人，从他们的走路，持枪，以及基本动作来看，邓颂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一队大约在50人左右的国际雇佣兵，甚至有可能就是潜伏在中国的东南亚武装分子。 军车到了之后，大约半小时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周正的人穿着便衣，对进入废弃电厂的每一辆汽车都进行了监控，并没有发现嫌疑车辆出现，按照预定的计划，只要可疑车辆出现，便衣刑警就会通知指挥部，指挥部就会通知特种部队出发，将对方围歼在这个废弃的厂房周围，这样一来，就不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同时，也不会伤到无辜的路人。 计划总的来说，应该天衣无缝，主要还是钟立的分析没有错，才能抢的先机，让邓颂最先开始跟踪，不然的话，想要铲除，还真有点困难。 就早大家紧张万分的时候，10.30，榕城市110指挥中心突然接警，一名持枪匪徒，在江台区农业银行取款机那，对一名取钱的市民进行了袭击，当场打死一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打伤了两人，目前人被围追的巡特警逼进了一座小饭店里面，劫持了小饭店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12人，并且将小饭店的煤气罐全部搬到了门口，手持武器，跟警察进行抵抗，请求支援。 市局的武装力量基本上都被调出来了，很多都在休假，因为有特种部队加入的原因，加上这次的行动很危险，只有部分刑警和特警参与了行动，但是都散播在几个关键的路口上，周正赶紧将这个情况向指挥部进行了汇报，根据现场反馈回来的情况看，这个持枪的人就是之前一直没有告破的灭门案的凶手，因为他在现场一直叫嚣着，老子已经杀了4个人了，已经是死刑了，不在乎多杀几个。 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伤害人质的，两件事情凑到了一起，钟立有些头疼，后来经过大局考虑，决定将守在路口的公安的人撤回，增援人质案现场，并且通知邓颂跟紧一点，有情况及时汇报，调特种部队进行增援。 军火这边，周正只能先抽身了，现在是过年期间，又是非典期间，已经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形势已经很危及了，钟立抽不开身，已经给政法委书记黄世景打了电话，黄世景表示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个案子也拖了个把月了，一直没有告破，如果这次让他跑了，再想要抓，又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上午11点，在废弃发电厂的军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帮雇佣兵甚至开始蹲在地上抽烟了，邓颂越看越着急，但是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这里是装货地点的话，那么这帮人不应该这么放松警惕，一个电话打给了出城的高速路口，高速路口的工作人员告诉邓颂，10分钟前，有一队武警的运输车已经出城，大约有10辆车左右。 不好，想到了陶华会用军车来运输，没想到他这么狡猾，狡兔三窟，有时候用军车，有时候用武警的车，这次计划错了，邓颂也不管这里了，偷偷潜了回去，开了车就往出城的方向追了过去。 其实武警的车队真要从高速口出去，如果当初路口的警察还在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可恶就可恶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厂这里，路口少了监控，让陶华占了空子。 邓颂一边追，一边在路上通知钟立现场发生了什么情况，钟立知道事情晚了，一场抓捕行动又要报销，让安政委的人沿着高速公里追，邓颂告诉钟立，武警的车似乎跟上次军车的路线是不一样的，军车的路线是进入赣鄱省，而根据武警运输的路线来说，应该是直接进入岭南省。 路线不一样，沿途布置的警力和军力又是一点用都没有了，钟立的脑子可是一张活地图，突然就想到了，如果车队要进入岭南省的话，那就必须经过尚门市，如果可以，让常云龙书记带人进行堵截，争取在尚门市将这支危险的车队拦下来。 接到电话，常云龙还在家里跟亲戚喝茶呢，一听钟立的汇报，顿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通知了尚门市特警支队，武警支队进行拦截，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一场千里围堵正在悄悄上演。 而在江台区的那个小饭店里，特警已经将现场包围，周正现场指挥，已经包围了大概有半小时了，这个犯罪嫌疑人相当有心理素质，不仅不害怕，索性还直接在小饭店吃起了饭来，门口三个煤气罐，如果稍有不甚，就会引起爆炸，几分钟之前，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也赶到了现场，也是束手无策，小饭店的大堂只有一个门，在后厨有一个门，但是铁门，跟大堂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强行打开那个铁门的话，很有可能引发响声，被嫌疑人听到了，到时候会不会杀人可不一定。 正面攻击没有办法，后门也没有办法，想要围困似乎也不大可能，小饭店里有饭菜有饮料，好像围困时间长了，吃亏的反而是那些人质，本来是想围困个一定时间，嫌疑人总会犯困的，就在这时候，闻风而动的记者大军出现了，记者一出现，公安局就必须马上拿出态度来了，不然一旦上报纸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就在周正跟黄世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杨丽云出现了，她直接告诉周正和黄世景，给她一把狙击枪，他能直接打掉嫌疑人手里的枪，然后特警就可以攻击了。 黄世景有些不相信，骂杨丽云胡闹，还说这是办案现场，请无关的人员出去，周正反倒把黄世景拉到了一边，要求给杨丽云一个机会，如果真的可行，反倒解决了难题。黄世景也没有办法，特事特办，在一个记者看不到的角落了，杨丽云拿到了狙击手的枪，找了正对大门的有利位置，架起了枪。 这时候，嫌疑人有些酒足饭饱了，拎着一个小伙子走到了煤气罐的后面，将小伙子挡在身体前面，喊道：“你们马上给我准备500万现金还一架直升飞机，我要到境外去。” 周正拿起扩音器，说道：“小伙子，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就不说500万现金你能不能拎得动，就算给你一架飞机，你会开吗？何况，哪里来的飞机啊？你以为是米国啊？” 这话刚刚出口，嫌疑人一个发楞的空档，枪突然就响了，嫌疑人刚刚把手枪举起来，就发现自己整个左手都没有了，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地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断手，那把枪还握在断手上，这时候，已经潜伏在门口的特警果断出击，将犯罪嫌疑人拿下，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从铲除青松帮到拿下灭门案嫌疑人，榕城市警察多年来在榕城不作为的一页终于翻了过去。 第92章 陶华被捕 话说陶华哼着小曲，在办公室里唱着京剧，其实他听不懂京剧，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跟着跑调的旋律来上几句，附庸风雅而已。 刚刚收到车队的上的人来电，车队已经过了榕城市境内。 现在的心情，当然还是不错的。 从榕城市经赣鄱省出境的这条线，是江玉琪和马乾打通的，一般来说，陶华都走的这条线，因为这条线有江玉琪罩着，一般不会出问题，而经岭南省出境这条线，却是陶华自己手里的一条线，因为这次出货没有让江玉琪知道，所以才冒险用了这条线，这次陶华自己模仿江玉琪之前给他的方法，用了武警的车，这些车怎么来的呢？说实话，也就是找了几个熟人借出来的，怎么借呢？当然也是花钱了，武警的领导会想，闲着也是闲着，跑一趟赚点零花钱也好啊，所以才给陶华钻了空子，要不是邓颂反应够快，恐怕又给他跑了。 已经出了榕城市了，陶华心里揪着的地方，也就慢慢放了下来，好受了不少，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即便没钱了，即便没老婆了，陶华好歹还是榕城市海关关长，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还是一大堆，想要从他手里捞点好处的人排队都排不上，这不，一家进出口公司已经安排了一个饭局，陶华的爱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所以该安排的早就给安排了，听说了车子安全的消息，陶华的心里就开始痒了，想到即将进账的几十万，再想到马上就要看到的几位美女，陶华再也等不及了，驱车就出了海关的大门。 就当陶华刚刚赶到吃饭地方的时候，车队开始经过尚门市的高速路口，邓颂决定，就在这段空旷的地方动手，一是车少，第二是尚门市武警的车已经在前面一个路口等了，尚门市高速交警已经将临近的几个入口给封了，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车辆通过。 榕城市分军区的车也跟上了，邓颂拿出对讲机，喊了一声：“行动！” 这时候，在卡车上的雇佣兵们都开始打瞌睡了，他们是金山角武装分子，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中国，负责押运任务，只要达到边境，就会有他们的人帮助他们出境，又是坐的武警的车，这条线路对他们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suv迅速超到了他们的前面，把第一辆车吓了一跳，司机不会中文，但是还是从车窗骂了几句，然后不停按喇叭。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那辆suv后备箱突然就打开了，还没看清，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后备箱里掉了出来，撒了一地，等车子以120码的速度开过去的时候，司机这才看清楚，一地是三角钉，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第一辆车爆胎，车身开始在高速路面上翻滚，后面一辆车也跟给面子，也跟着翻了起来，再后面的一辆车紧急急刹车，因为车速快，车辆之间的间距也比较小，这时候一辆接着一辆，跟贪吃蛇一样全部撞在了一起。 这下那些雇佣兵也就清醒了，立马找到枪就跳下车，哪里还来得及，后面的特种部队的车加上从前面路口窜出来的武警的车，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这些可都是身经百战但是雇佣兵们，马上依仗着车身进行反击，一场维持了近20分钟的枪战就爆发了，为什么中国号称雇佣兵的禁地呢，事实就是这样，武警加上特种部队活力，雇佣兵怎么比得了，打了一会，人就倒了一半，最后也不想打了，扔掉了手里的枪，投降了。 邓颂清点了一下，打死雇佣兵9人，打伤17人，还有12人投降，我方只有两个人中弹，问题不大，当然，还是要归功于防弹衣的功劳。 盘点下来，简直就是吓人，现场缴获m11,m9,m1911手枪一共150支，m249型5.56mm米尼米轻机枪20挺，m240b中型机枪10挺，m110半自动狙击枪5把，m2hb重机枪10挺，m320榴弹发射器5把，m16步枪300支，子弹将近30万发，各类手榴弹，榴弹炮也相当的多，这10辆卡车，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军火库，这些枪支弹药，无论装备那支部队，都能造成非常可观的伤害了。 在指挥部的钟立刚刚听到周正汇报的嫌疑人被活捉的消息之后，马上又听到了军火被缴获的消息，心里一阵激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倒把安晓明吓了一跳，两人心领神会地抱了一下，两个人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钟立总算没有辜负高层的期望，圆满完成了任务，钟立先是跟常云龙通了一个电话，表示了感谢，马上马老打了一个电话，马老悬着的心终于也就放下了，消息传到了苏添平苏书记那里，苏书记也相当激动，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钟立的手机上，指示钟立，戒骄戒躁，事情还没结束，现在榕城市马上对陶华进行抓捕，京北市会进一步控制邱向北，同时抓捕江玉琪。 没收枪支弹药的事情，暂时有安晓明去处理，相对来说他专业一点，钟立现在要立即赶往市公安局，制定抓捕陶华的计划，如果晚一点让陶华发现了，他再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刚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到拖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关小小，关小小也看到了钟立，马上兴奋地喊了起来，钟立没有时间，走到关小小旁边，说道：“我现在有急事，你给小雪打电话让她给你安排，我先走了。” 关小小行李多，都拿不过来，喊道：“你至少也帮我拿一下行李啊。” 钟立打开自己的车门，说道：“你自己搞定，我真的有事。” 关小小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哼，你个臭男人，我保证你上不了我和小雪的床。” 酒店门口停车场没什么人，但是安晓明也刚好走了出来，也刚好听到了这一句，假装咳嗽了一下，关小小自觉说错话了，低着头就搬行李，钟立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关上车门就朝公安局赶了过去。 刚刚赶到公安局，又接到了苏添平的电话，苏添平告诉钟立，晚了一步，江玉琪已经在返回榕城市的火车上了，所以抓捕江玉琪的事情，还是得钟立来做。 江玉琪到榕城市，大概还有12小时的时间，在这之前，先要拿下陶华，撬开他的嘴，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话说陶华此时已经喝高了，几杯酒下肚，人就有些飘了，加上心情真的不错，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酒桌上，陶华现在已经是吹得天花乱坠了，这次陪酒，对方带了几个长相很不错的女孩子，看得陶华是心猿意马，加上酒劲，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手也开始有点不老实了，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看到陶华，三下两下就给放倒了，直接就戴上了手铐。 陶华懵了一下，叫嚣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是海关关长，你们谁敢抓我，我保证扒了你们的皮。” 为首的一个警察冷哼了一声，说道：“陶关长，我劝你还是不要叫了，省点力气，接下来恐怕你就要吃苦头了，你好好看看我们的臂章。” 陶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警察的臂章，上面写着：“国安”两个字，这些警察不是公安，是国安，陶华一下子腿就软了，坐在地上，整个人瞬间就颓废了。 能被国安抓，涉及的肯定是国家安全，走私军火的事尚且归公安去管，国安抓他，意味着他做的事情都被掌握了，谁叫国安向来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死穴，没有任何余地。 陶华被抓住之后，本来还死活不开口，说什么都抵赖，可是当知道武警的车队已经被抓之后，他就崩溃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跟江玉琪之间猜的没错，陶华就是一个软蛋，不光牵连出了江玉琪，还把邱妙音供了出来，陶华一招，所有的事情就全部破局了，只要陶华指正江玉琪，证据也就算坐实了，钟立没有权力逮捕江玉琪，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但是钟立却不能汇报，因为谁也不知道上级有没有江玉琪的人。 可是根本就用不到钟立，因为江玉琪已经涉及了国家安全，所以国安局要首先出手，根据情报，江玉琪会于今天晚上到达榕城市火车站，邓颂赶紧进行了布置，打算在火车站完成抓捕，整个抓捕行动也已经向苏书记汇报了，苏书记表示同意。 终于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了，这个春节，注定是不能平静了。 晚上1点多，国安局的人已经在火车站扎好了口袋，准备迎接江玉琪的到来，大家都很紧张，因为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了，逮捕一个正厅级市委书记，在闵东省的国安局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邓颂的心里都有些紧张，江玉琪背后的身份还没明确，总有那么点心里没底的感觉。 第93章 江玉琪失踪 1点20分，火车慢慢靠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江玉琪所在的卧铺车厢的位置，所以在出口已经布置好了人，为了防止意外，火车站北广场出口和南广场出口都已经完成了布置，等于说是天罗地网，只要江玉琪下车，就跑不了了。 火车靠拢之后，旅客一个一个下来了，火车站的人瞬间就多了起来，国安的人张大了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可是，等到所有旅客都下车了，也没有看到江玉琪的动静，邓颂忍不住了，带人上了火车，搜遍了整辆火车，也没有找到江玉琪，人失踪了。 人一失踪，事情就大了，钟立得知消息之后，拨打了江玉琪的手机，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随行的秘书袁娇的手机也关机了，很有可能已经泄密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江玉琪应该在前面几站下车了，如果江玉琪跑了，事情就严重了。 大年初二凌晨，钟立拨通了省委书记沙瑞义的电话，将现在的情报通报给了沙书记，沙书记本来已经睡了，一听到钟立的报告，睡意全无，要求钟立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将情况说具体一些，他会通知省纪委和政法委的人过去。 两天时间，钟立一共睡了不到4个小时，虽然很累，但是现在却不能有松懈，第一时间赶到了省委大楼，到了省委，恰好沙瑞义也刚刚赶到，两人碰到了没有多说话，直接就跟着沙书记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没多久，省委副书记骆寒，省纪委书记郭燚，省政法委书记叶天生也赶到了。 全部到齐了之后，钟立将现在的情况进行了通报，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省委是第一次听说，在场的所有省委常委，全部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闽东省，在榕城市，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先是跟高山岛独立势力勾结，接着武装运输军火，东南亚要求协查的军火走私案，源头居然就在闽东省，更为关键的是，江玉琪居然是幕后主使，还有一个海关关长，居然是武器走私的领头人，加上非典疫情爆发的源头在闵东省，这下一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在场的所有省委常委知道，现在除了补救，没有任何办法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害怕的就是江玉琪消失，如果江玉琪消失了，事情就严重了，这将是一起特别严重的事，沙书记肯定是守不住自己的帽子了，其他的人，结果也不会太好，尤其是在场的几个，都要牵连到其中去。 还是沙瑞义比较镇定，迅速布置了一下初定的预案，2000年大年初一的晚上，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初一。 政法委书记叶天生迅速让省公安厅厅长莫小国进行全省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境，因为不能暴露江玉琪是榕城市市委书记的身份，所以只能全部封锁，可以进城，但是不能出城，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就这样，所有在休假的警察全部上岗，很多人因为休假都已经喝醉了，本来嘛，哪有过年不喝酒的，还有一些人在通宵打麻将，不过这些恐怕都能只能想想了，公安厅的急电，覆盖整个闽东省，所以整个闽东省的警察恐怕是最遭殃的，大年初一全部到岗是什么概念，整个闽东省的公安全部行动起来了，同时，沙瑞义命令海警，渔政封锁口岸，不允许任何船只离港，这恐怕是闽东省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封锁了吧，也是闽东省最严重的一次政治事情了吧，比非典刚刚爆发的时候还要恐怖。 像钟立这些人，他们当然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曾经在闽东省，也出现过这样的一次情况，那次比这次还要严格，还要恐怖，警察家家户户搜过去，甚至连鸡窝都没有放过，不过那次追捕的人，比这次的级别还要高，那次追捕的不是别人，正是闽东省省委书记钟鼎天，钟立的爷爷，不过现在我们先不谈，后面会讲到，先说现在的事情。 整整一个晚上，很多闽东省人一大早想要出去窜门，这时候才发现，整个大街上到处都是警察，甚至连警官学院的学生都已经走上了街头，大街上没有几辆车，广播一直在播着，为了非典时期疫情的进一步控制，警方劝告所有人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理由是冠冕堂皇的，但是老百姓都清楚，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因为非典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整整一个晚上，江玉琪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同她的秘书袁娇，一点信息都没有，江玉琪老家是临江省的，所以省厅成了一个专门的工作组，一大早就出发，赶往江玉琪的老家。 早上大约8点半的样子，钟立试探性地向中央政法委书记苏添平汇报了目前的情况，苏添平的意见是暂时保留只能在闽东部分人知道，这件事还不能公开化，江玉琪背后的人即将开始整治角力，高层的决定一定会出现犹豫，所以全部要靠闽东省自己了，如果抓住了江玉琪，让她承认，那么万事大吉，如果江玉琪最后没有被抓到，钟立必然要承受反噬，政治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到底就是诬陷。 沙瑞义此时已经急得团团转，因为他知道，不管抓没抓住，事情都是对自己不利的，这次的事情，自己背锅是板上钉钉的了。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省长古卫国不知道从哪些渠道知道了消息，今天省委本来也不是他值班，他居然也赶到了省委，进了沙瑞义的办公室，询问了情况，古卫国暴跳如雷，第一是严厉批评了钟立擅自行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钟立必须要省委做出解释，其次，古卫国向沙书记建议，将街头所有的警察都撤回去，大过年的，这样大张旗鼓很容易引起恐慌的。 古卫国说的是有道理的，大过年的，谁也不可能不出门的，因为警察的封锁，大街上的车越来越多，夹在马路中间的，车是前进不了后退不得，搞得大家的心情相当糟糕，终于又人忍不住了，下了车，已经从各地传来了好几起出门的老百姓跟警察发生冲突的事情，江玉琪杳无音信，老百姓不明就里又反对，好像事情越来越难了。 钟立坐在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实在想不通，此时的江玉琪会在哪，她应该是在闽东省下的车，因为她在闵东省为官很多年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全部都在闵东省，她一定会选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所以钟立想来想去，分析江玉琪还在闽东省。 想了一下，钟立看了一眼暴躁的古卫国，问道：“古省长，如果你要是跑路的话，在闽东省，你会去哪里？ ” 古卫国一听马上变脸了，眼睛冒火盯着钟立，说道：“钟市长，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会跑路吗？我需要跑路吗？”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古省长，你想多了知道吗？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为人，你当然不会跑路了，我就是说如果，让你帮我们大家想一下。” 古卫国一声不吭坐了下来，说道：“我不会跑路，也不可能跑路，所以这样的问题请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江玉琪会去哪里。” 看了看古卫国气氛的表情，钟立对着大家说道：“各位领导，我想，江玉琪作为榕城市这么多年的市委书记了，她在榕城市的关系肯定是盘根错节，但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安全的，都有可能会被抓住，所以我认为，江玉琪肯定不是以消极躲藏为主，他很有可能是想办法离开，现在水陆空都封锁了，实在没有出去的路线了，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可以让她不用东躲西藏但是我们却抓不到他的地方，但是，如果真的在那里，事情就严重了。” 钟立说完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古卫国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沙瑞义问道：“钟立你快说，这个地方是哪里？”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米国驻榕城总领事馆。” 在历史上，榕城曾经有过很多领事馆，当年的八国联军领事馆都在榕城市，但是后来榕城的地位越来越敏感，很多领事馆都撤掉了，这些年榕城市的通商口岸作用渐渐凸显了出来，所以在前几年，成立了米国驻榕城市领领事馆，领事的范围包括了附近的几个省份，江玉琪她懂这些道理，她去米国领事馆申请避难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米国人同意江玉琪的避难，那么再抓她就很困难了，我国的武装人员并不允许进入领事馆抓人，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外交冲突。 第94章 权力移交 况且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简直是活生生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申请政治避难，多大的耻辱了，尤其是一些反华的媒体，又要开始叫嚣各种政治打压，各种负面报道，对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那么，什么叫政治避难呢？ 我们先来普及一下政治避难的含义。 政治避难指的是避难国家对那些因为政治的原因，对请求政治避难的外国人，允许其入境，提供居住并且保护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还拒绝所属国进行引渡。 米国对我国的政治一直是仇视的，这些年虽然在外交关系上有所进步，但是总体来说，小动作还是很多，尤其喜欢对我国幸灾乐祸，像这样可以给我国戴高帽子的事情，米国领事馆一定不会错过，只要江玉琪做了这样的选择，可以想象，后果将是多么严重。 钟立说完，大家的心里也就有数了，刚刚想到，有人传过来消息，昨天晚上，江玉琪走进了米国驻榕城市领事馆，就在几分钟前，米国领事馆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对榕城市市委书记江玉琪提供政治庇护，听到这个消息，沙瑞义眼睛黑了一下，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瞬间老了下去。 看到沙瑞义的样子，古卫国居然偷笑了一下，这次没有逃过钟立的眼睛，恰好被钟立看在了眼里，心思动了一下，钟立问道：“古省长，米国领事馆落户榕城市，据说是您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争取来的，领事馆的领事詹姆斯据说还是您的好朋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古卫国的身上，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件事情的后果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古卫国心里也清楚，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如果这件事带来了负面影响，中央一定是震怒，想都不要想，但是首当其冲的不是他，而是沙瑞义，古卫国在政治上没有多少智慧，虽然现在担任了省长了，但是在闽东省的发言权还是那样，没有什么改变，权力全部掌握在沙瑞义手上，但是如果这次事发，沙瑞义的帽子被拿掉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即便没那么严重，沙瑞义不能担任闽东省省委书记这件事情是肯定的了。 所以古卫国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沙瑞义离开闽东省，即便他不可能一下子上到一把手的位置上，但是他还是有可能在新的省委书记到来之前，迅速占领高地，拿下闵东省的大部分权力，毕竟他是优势的，新书记一来，谁都不认识，不可能比他还强势。 古卫国点点头，说道：“我跟詹姆斯领事的确关系不错，但是我觉得米国这些年来，对我国的政治一向喜欢谩骂攻击，发表不当言论，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詹姆斯一个人可以做出的决定，没有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已经上报给了米国国会，是国会通过了的，所以，不管我们的关系多好，詹姆斯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古卫国说的有道理，各为其主，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一个烂摊子，大家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正犯愁呢，省委书记沙瑞义办公室桌子上的那台红色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大家都知道，米国大使馆已经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这件事中央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果然，电话还是响了。 沙瑞义拿起电话，说道：“你好，我是沙瑞义。” 电话那头说道：“我是孙先楚，沙瑞义同志，中央要求你马上到中央来汇报工作，榕城机场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直飞京北机场的航班，请你马上登机，下了机场有专门的车接你，另外，省委的所有权力，暂时由省长古卫国负责，中央外交危机处理小组已经由外交部副部长文中青带队前往闽东省，请转告古卫国同志，做好接待工作，就这样。” 电话是孙总理亲自打来的，后果多严重，现在也不需要赘述了，孙总理直接就让沙瑞义移交权力，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情，沙瑞义再回来主政闵东省几乎不可能了，权力由古卫国代管，也就是说，其实现在闽东省事实上的一把手，已经是古卫国了。 钟立想的却不是这些，因为他看到古卫国偷笑，基本上就明白了，古家人一定在后面发力，不然的话，中央不会信任古卫国的能力的，因为古卫国的政治智慧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上不去了，而且还派出了外交危机处理小组，看来是中央准备亲自给大使馆接触了。 沙瑞义知道迎接自己的结果是什么，现在中央已经给出了决定，沙瑞义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出大门，看了一眼钟立，钟立明白，跟了出去，到了走廊上，沙瑞义看了一下四下无人，说道：“钟立同志，我可能不会回闽东省了，你记住，这件事情不能靠中央去解决，我相信你的政治智慧，也相信你的能力，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单单是因为我，还有为了闵东省，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中央会在闽东省掀起一场政治清洗，这是没有意外的了，那样的话，闵东省这几年建立起来的大好形势就全部毁于一旦了。”说完，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钟立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钟立看着沙瑞义的背影，瞬间觉得，他忽然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钟立刚想返回回去，刚走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已经锁上了，古卫国不待见他，当然不愿意让他参加会议，何况他的级别也不够，就不要自讨没趣了。 钟立返回车上，想了一下，决定回去睡一觉，这件事既然中央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就由中央和省委去处理吧，现在江玉琪已经申请政治避难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才是榕城市的一把手，他还真没想起来这件事情，既然身上的担子更重了，那么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拖着万分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这才发现，一家人都在等他，不仅是陈眉雪和妈妈，陈义也回来了，加上关小小，也显得特别热闹。 钟立一回家，小米饭就冲了上来，抱住钟立的腿说道：“爸爸爸爸，你累不累，小米饭给你拿拖鞋。” 就那么一瞬间，钟立觉得浑身的累都好了很多，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庭，才是他休息的港湾，如果关小小不是在这的话，那场景一定是更美妙了，可惜…..不想了，头疼，关小小的问题迟早要解决的，这样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公平，即便现在表面上来看，关小小没有介意，陈眉雪也没有介意，当然，只是表面而已。 大家都知道钟立累了，也没去打扰他，钟立好好睡了一觉，起床之后一看，已经是到了晚饭时间了，这个年过的，真是的，都没怎么好好陪陪家人，钟立起床之后，走到客厅，发现关小小已经走了，周正和邓颂坐在客厅里，正在跟陈义说话。 “你们来了怎么不叫醒我？”钟立问道。 周正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陈义说道：“我让他们不要叫你的，你多休息一会，正好我也听他们说说情况汇报。” 钟立在陈义的旁边坐了下来，问道：“你们过来是什么情况？” 周正看了一眼邓颂，说道：“古省长已经下令，事件的所有调查权全部移交省委，所有跟案件有关的卷宗，证据，材料，省厅的人下午已经过来了，你还没有同意，我没有敢私自移交，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但是挺得过今天挺不过明天，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侦查权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江玉琪的秘书袁娇找到了。” 钟立一听，心里一喜，但是一看两人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问道：“尸体？” 邓颂点点头，说道：“清福县火车站旁边的一间小旅馆里，找到了袁娇的尸体，仓促间被杀的，凶器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正式凶手其实就是江玉琪。” 江玉琪要杀袁娇？难道是为了杀人灭口，袁娇知道的太多了吗？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江玉琪并不想杀袁娇，袁娇是陪伴了江玉琪整整6年的秘书，从江玉琪还是市长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可谓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江玉琪涉及的所有秘密，基本上袁娇都知道，所有江玉琪不方便处理的事情，也全部都由袁娇来处理，基本上算得了江玉琪的左右手，绝对的心腹，这样的一个心腹，却被江玉琪干掉了，亲手干掉的。 事情还是要从两人下车说起，当时江玉琪正从京北市返回榕城市，去京北市，也是处理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有些关系，大过年的，还是要跑一跑的，跑完之后，江玉琪就带着袁娇回榕城了。 第95章 袁娇之死 在回榕城市的路上，江玉琪收到了一个自己人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告诉她，陶华已经被抓，请她立即躲藏，江玉琪当时没有慌张，车子快到榕城市了，所以在榕城市的前面一站，清福县就直接下了车，下车之后，让袁娇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间小旅馆，两个人住了进去。 江玉琪的想法是设法联系上邱妙音，让邱妙音给她安排偷渡的事情，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陶华被抓，想要抵赖过去，显然是可能性不大了，不过江玉琪也不后悔，毕竟这是她自愿的，她只是在帮组织做事罢了，跟组织先联系了一下，马乾要求她赶到之前跟于金龙见面的那座民宅，到了那里，然后马乾会安排她进入高山岛，再从高山岛转到别的国家就可以了，反正组织上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一再推诿责备也没有用，况且对组织来说，江玉琪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被抓到的，要么帮助江玉琪逃跑，要么就只能让她闭嘴了，同时马乾也告诉江玉琪，只能送一个人，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再加一个袁娇的话，偷渡成功的几率是很小的。 在自己和袁娇之间做出选择，江玉琪当然只会选择自己，纵然有不甘心，有愧疚，趁袁娇不注意的时候，江玉琪还是找了一把水果刀，刺进了袁娇的身体里，看着袁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江玉琪心里动容了一下，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手上用了力气，将刀子彻底扎了进去，这一刀下去，江玉琪所有的路全部断了。 想要从旅馆离开，前往那座民宅的时候，江玉琪这才发现，榕城市所有的公安都到了大街上，她作为榕城市市委书记，一个经常上电视的人，很难避开这些警察，况且她还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罢了，哪里有能力逃跑啊，跟袁娇的尸体躺在一起，江玉琪都觉得有些绝望了。 邱妙音帮不了她，因为此时此刻，中国警方协同金三角各国，向国际刑警发出请求，请求国际刑警抓捕华裔米国人邱妙音，虽然国际刑警没有同意，米国政府也没有同意，但是邱妙音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必须低调一点了，不然的话，一定会惹祸上身的，还有马乾，江玉琪已经走投无路了，他就更不可能冒险到大陆去了，这样的话危险系数会成倍增加，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马乾向黑虎总部汇报之后，得到的答复是放弃江玉琪，这个答案，其实跟预料中的差不了多少，组织的主要精力还是在中原的几个省份，闽东省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关心。 没有任何拯救江玉琪的办法，现在要么就被抓，要么就自首，就这两条路了，加入组织的时候，江玉琪曾经宣誓过，组织如果需要你去死，那你就无条件的去死，但是真正到了这个当口上，没有几个人有勇气主动去选择死亡的，要是真的叫江玉琪自杀，那是不可能的，江玉琪并没有这个胆量。 就在绝望的时候，江玉琪那个秘密的电话号码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告诉她，告诉对方江玉琪现在的位置在哪里，然后会有一辆政府的车去接她，接到她之后，会直接送她到米国驻榕城市大使馆，然后她可以直接申请政治避难，到时候领事会亲自接见她。 申请政治避难，江玉琪一开始还真的没有想到，盘算了一下，真的是一个好办法，可是江玉琪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帮她，可是眼下已经没有路了，想了一会，江玉琪还是决定，不如搏一下，就试探的回了一个信息过去，果然，半小时后，一辆车到了旅馆门口，江玉琪没有犹豫就上了车，接着就跟计划好的一样，到了米国领事馆，领事詹姆斯亲自迎接了她，并且告诉她，她在大使馆只要不出去，中国政府就没有办法把她弄出去。 终于，江玉琪的心也放了下来。 虽然江玉琪并不知道最终是谁出手救了她，但是现在既保住了生命，也给闽东省带来了很多麻烦，从这一点来看，还是比较不错的，躺在米国领事馆给她提供的房间里，江玉琪的脑子有些乱，具体乱在哪里说不上，总是心里觉得不那么得劲，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按道理说自己应该不会后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们再回到钟立的客厅，听完邓颂和周正的汇报，钟立陷入了沉思中，现在江玉琪除掉了袁娇，也就意味着破釜沉舟了，想要劝返江玉琪的可能性，现在几乎为零了。 沙瑞义到了中央，目前一点音讯都没有，中央外交危机处理小组也到了闽东省，开始跟古卫国进行接触，需要移交相关证据也在情理之中，案件的主动权现在市委市政府已经控制不了了，还不如把这个麻烦甩出去，这也是陈义的看法。 钟立想了一下，对周正说道：“江玉琪跟陶华勾结走私军火的证据和相关材料，全部已经给省委，跟高山岛独立势力有关的东西，全部扣下来，这些情况我没有跟省委汇报，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走私军火可以认为是求财，但是跟独立势力那种过街老鼠勾结，肯定不是图财，想要图权可能性也不大，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 周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市局将所有相关材料转交给了省委，这件事情从原则上来讲，已经不属于榕城市委市政府管理的内容了，两三天时间，榕城市市委书记凭空消失了，幸好中宣部动作快，将这个新闻扼杀在了国内，也就是说，只有国外媒体进行了相关的报道，国内媒体统一噤声，任何敢做相关报道的媒体，都要接受政治处罚，谁还敢播啊？除非不要命了。 既然不用市委插手了，正好钟立也乐得清闲，终于能够好好陪陪家人过年了，陈义当天就回常市去了，说是有事情，在这个问题上，陈义没有发表过多的看法，其实钟立应该征求一下陈义的意见的，因为陈义曾经是国安部部长，处理这种事情，其实陈义才是专家，但是陈义没有说话，一定有他的原因，钟立也不便问得太多。 大年初五，钟立要去一趟京北给马老拜年，听说马其东也会回去，所以钟立还是打算让陈眉雪带上小米饭一起去，虽然非典期间不太适合出门，但是得过非典的人痊愈之后，身体里面是有抗体的，所以出门对于一家三口来说，反倒钟立是最危险的。 春节期间，尚门航空公司特意加开了几班从榕城市到京北市的飞机，所以这次还好，不用乘火车了，火车的速度实在太慢，能让人坐崩溃了。 到了机场，很巧，碰到了同样去京北市的常云龙，而且还是同一班飞机，常云龙本来已经从尚门市直接飞京北的，后来因为来省委有事，所以就在榕城市登机了，正好，钟立想跟常云龙打听一下最近省委的工作走向，毕竟危机处理小组也过来好几天了，也没有什么动静出来，江玉琪仍旧滞留在领事馆内，估计也是在等待一个结果出来，既是中方的结果，也是米方的结果。 两人上了飞机，换了一个比较靠近的位置，也算是聊了一路，常云龙告诉钟立，古卫国省长现在采取的策略就是跟江玉琪进行对话，江玉琪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礼送她出境，去米国，只要到了米国，该讲的讲，不该讲的绝对不会对媒体说的，古省长还在考虑。 钟立问道：“考虑？还要考虑吗？这个明显是不能同意的。” 常云龙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古省长有些动摇，危机处理小组基本上也不敢下决定，都是听古省长的，这事你也知道，太大了，谁也不敢背这个锅。” 钟立点点头，也是这样，危机处理小组组长是文中青，钟立早就认为这个文中青跟邱妙音之间也有联系，所以肯定还是会协助江玉琪出境的，所以整个决定或许是古省长下的，还有一个可能，是文中青怂恿古卫国下的决定。 钟立心里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另外一种可能，虽然有想过，但是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做，对某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好处。 一路上有人聊天，很快就到京北市，钟立和常云龙分道扬镳，到了副省级这种级别的，多多少少在京北都有一些自己的关系，逢年过节都要走动一下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到节假日，都有那么多官员往京北市跑，原因就在这，我们国家是一个人情社会，人情走动必不可少，平时的人情积累，在关键的时候，总能起到不一样的结果。 第96章 商务部部长 钟立本来是要打车去马老那里，可是出了出口，就看到远处有个人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钟立”两个字，钟立快步走了过去，才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突然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马其东已经把小米饭抱在怀里了，不过小米饭好像并不太待见马其东，一个劲地挣扎着。 让堂堂正部级市长亲自迎接，钟立情何以堪，钟立刚要客套一下，马其东手一挥，说道：“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来接你的，还有一个人要来。” 难道马老还有别的客人吗？ 正说着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正是好久不见的苏省省长，唐义全。 钟立跟唐义全关系一般，两人互相打了招呼，被马其东亲自带领着，到了停车场，两辆车，开向了马老的老宅子。 到了老宅子，马老相当的高兴，老宅没怎么布置，甚至连春联都没有，钟立知道，像马老这种退下来的人，最怕的就是冷清了，能有这么多小辈来看望他，他肯定很高兴，小米饭也是很奇怪，明明不喜欢跟马其东玩，但是跟马老却玩得很好，马老看到小米饭也乐坏了，一个劲地逗她，都没工夫去搭理这几个正部级。 三人正好也得了清闲，正准备坐下来等开饭，这时候钟立的手机响了，一接电话，就听到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好你个钟立，来了我的地盘也不告诉我，在哪？我们一起吃饭。” 最近许荣杰春风得意，要不是许荣杰打电话来，钟立还真忘了现在许荣杰是京北市市长了，马上说道：“许市长，一点小事还要惊动您吗？我在马市长家里，吃饭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过两天再约吧。” 许荣杰：“为什么要过两天约，你问问马市长，不欢迎我吗？” 许荣杰的声音很大，马其东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笑着大声说道：“哪敢啊，堂堂首都的市长，我能不欢迎吗？那你赶快过来，一会开饭了，我们就不等你了。” 马其东话音刚落，电话就给挂掉了，看来许荣杰还真是雷厉风行，估计立马就上路了。 三人坐下来各自讨论了一下各自所属城市的非典情况，目前来说，除了京北市之外，也就闵东省比较严重了，不管是唐义全所在的苏省，还是马其东所在的山城市，都还说的过去，苏省经济发达，流动人口多一些，所以相对也严重一些，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 三人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左右，陈眉雪已经来通知吃饭了，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两个人爽朗的笑声，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知道许荣杰来了。 其实不光是许荣杰到了，跟许荣杰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高官，也是钟立认识的，发改委主任彭远山。 四位正部级官员，只有钟立一个人是正厅级的，五个人相互开了一下玩笑，就到了饭桌上。到了饭桌才知道，小米饭刚刚给马老玩得太疯了，已经睡着了，陈眉雪也没想叫醒她，于是，除了跟主席吃早餐，这样的一顿饭，估计是钟立人生中级别最高的一顿饭了，他也没有想到，今天到马老这拜年，马老居然安排了这么多人过来，钟立有种感觉，马老可能是要说什么事情。 可是钟立有点搞不懂，假如说唐义全，彭远山是马家的势力的话，那么许荣杰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许荣杰自己要求来的吗？ 接下来的谈话钟立开始明白，今天的所有事情，其实都不是巧合，包括许荣杰过来，不然钟立来京北市，又没有通知许荣杰，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酒过三巡，马老话开始多了起来，首先是询问了大家的工作情况，尤其是苏省，苏省的经济增速相当的快，从人均gdp来看，已经超越了临江省，钟立在苏省这么多年，当然对苏省的情况很了解，南北经济差距很大，但是纵然是这样，苏省居然还是全国发展最为平衡的一个省份，这一点连临江省和岭南省都没有做到。 接下来，就进入了今天的主题，国家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决定成立商务部，将以前的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等多个部门进行合并，成立一个更能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的商务部门，而马老这次把大家叫过来的意思，是希望在座的四位，同时竞争这个全新的商务部部长的职务，在马老看来，今后一段时间以内，应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所以商务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其实在马老看来，马其东并不是主角，因为资历和年龄都是问题，相反，马老最看好的还是唐义全和许荣杰，至于彭远山嘛，在发改委本来就很好，去不去商务部其实意义不大，马其东不管他是不是隔代接班人，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是正部级了，在级别上问题不大了，所以对唐义全和许荣杰来说，更为重要一些。 就说这个政治人物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一场家庭聚会，活生生变成了一场工作会，钟立没什么发言权，只能听着，听着这帮正部级高官评论中央的形势，钟立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也能听一个大概，只是钟立不明白，许荣杰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倒向了家族势力？ 家族势力就是家族势力，即便人现在都不在政坛上了，马老还是可以在家里运筹帷幄，讨论一个部长的归属问题，试探全天下，谁有这样的魄力？ 当然，我们必须知道，这样的一个位置，马老能够盯上，那么其他势力也不会放过。何况马家只是四大家族里面排名末尾的家族，这就说明，想要拿下这个位置，难度还是有的，不过马老既然能让四人去竞争，说明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对钟立来说，如果商务部部长被在座的几位拿下来，也是好事，毕竟对于他这个市长来说，可以拉到很多投资，对于榕城的经济发展，还是很有好处的。 现在榕城市没有市委书记，按理说钟立是第一个竞争的位置，可是钟立自己也清楚，毕竟自己担任市长的时间太短了，从资历上来说，根本就不够资格，他不认为自己会担任这个一把手，还有一点，如果事情全部结束之后，闽东省官场的大清洗在所难免，中央也会考虑换一个全新的人来执掌闽东省，所以从这一点分析来看，古卫国的可能性也不大，按理说在座的也可以去竞争闽东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但是却没有提，闽东省果然还是个敏感的地方，很多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关于商务部部长的事情讨论完了之后，终于提到了江玉琪的问题，马老的意思，这个江玉琪的结果只能是被引渡，如果江玉琪真的被米国送到了米国境内，真的做到了政治避难，那么榕城市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也包括钟立，这么多年以来，江玉琪会成为第一个申请政治避难的正厅级官员，简直就是给中央打耳光，那么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对于江玉琪的问题，钟立现在也管不了，古卫国好像很不喜欢钟立插手一样，而且这次派来的危机处理小组是文中青，这就说明了，江玉琪的背后还是有人的在发力的，中央的意见其实还不统一。 几人聊了很长时间，聊着聊着小米饭就醒了，马老就又不想聊正经事了，说要去陪小米饭玩，一溜烟就没影了，看得马其东都不相信这是腿脚不好的老父亲。 五人没了话题，许荣杰就自告奋勇，说带大家出去转转，一副当家人的样子，说当家人，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许荣杰现在是京北市市长，名副其实的政府一把手。 马老的老宅在京北市屋山区，这个地方应该属于首都的乡下了，经济上相对来说要差一些，其实过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几位都是大佬，一天到晚很忙，当许荣杰提议出去转转的时候，唐义全也来劲了，他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风景不错，那就是燕赵省的范阳市，这里有一个国家三a级景区三义宫，相传是为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建立起来的，可以去转转。 大家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这帮人，平时哪里有出去旅游的机会啊，加上大家比较熟悉，所以就跟着起哄，决定五个大男人去逛一下三义宫，正要出发的时候，发改委主任彭远山接了一个电话，说不能去了，所以就变成了4个人去。 这四个人里面，钟立的年纪最小，30岁，然后就是唐义全的年纪最大，51岁，但是大家完全没有年龄的距离，加上又是过年，还有些小兴奋，马其东老宅有辆老款的奥迪，所以钟立就提议，由他来开车，他们的警卫开车远远跟在后面，就这样，一行四人，开着车，从屋山区出发，往临近的范阳市开了过去。 第97章 豪车聚会 范阳市是一个县级市，隶属于燕赵省安定市，范阳市的历史名人有刘备，张飞，赵匡胤，郦道元等等，说明它也是一个历史底蕴很深厚的城市，经济上不温不火，算不上发达，虽然靠近首都，但是没有什么特色，作为拱卫京师的燕赵省，地缘政治相当重要，但是很多资源都要为京北市服务，所以很不幸沦为一个陪衬的角色，从这一点来看，除非京北市将经济资源分流出去，不然的话燕赵省并不占有什么地理优势，不管哪一个投资商，宁愿选择京北市，也不会选择燕赵省的原因。 马其东是在屋山区长大的，所以对范阳市相对还是熟悉的，唐义全在燕赵省担任过纪委书记，许荣杰就更不要说了，调任京北之前，他就是燕赵省的省长，所以四人当中，貌似只有钟立第一次来。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三义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是3点多钟了，说实话，这样的旅游景点，这几个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去玩过了，四人下了车，警卫远远跟在后面，聊着天，带着过年的气氛，朝三义宫的方向步行了过去。 还没到三义宫，经过了一个不大的广场，在这个广场上面，看到十几辆豪车，说豪车一点也不夸张，很多车型，即便是钟立这样的年轻人也没见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些豪车的旁边，站在各色各样的帅男美女，马其东瞟了一眼，就当先走了过去，对他来说，这种豪车聚会并不算稀奇，在京北和燕赵交界的这些地方，经常有一些富家公子开这样的豪车聚会，其实说到底，大多数人都是京北的一些官宦子弟，也就是官二代，马其东是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从来没有过过这种生活，在他看来，这样的孩子只会让自己的家长跟着倒霉，一点用都没有，俗话说的坑爹就是这样。 马其东的儿子今年也十几岁了，可是一直跟他妈妈在京北上学，这样的物质待遇，根本就没有，几乎都没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不过这也不奇怪，马其东可是传说的接班人，有些家里的事情，肯定要非一般的处理方式。 马其东，许荣杰，唐义全三人毕竟也算上了年纪了，对这些东西一点好感都没有，钟立毕竟还是年轻人，对车总有些好奇，一边走一边欣赏，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女孩子夸张地叫了一声，一把就把钟立推开了，嘴上骂道：“尼玛有病吧？没长眼睛啊？” 钟立一看撞到人了，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嗤之以鼻看了一眼钟立说道：“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东西你买得起吗？眼睛别在裤腰带上，真是个穷逼。” 钟立也是年轻人，自己错了，说了对不起就算了，这女的居然这样说，钟立就不高兴了，说道：“美女，该道歉我道歉了，说话文明点，道歉没用，你说该怎么着吧。” 其实这个女孩子也就嘴巴里说两句，也没想真的怎么着，不过钟立一还嘴，立马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两手叉腰，说道：“怎么办，其实也简单，你给姑奶奶跪下来，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就算了，姑奶奶我怕手脏，就不亲自扇你了。” 钟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女孩子，年纪大约在20岁左右，穿着还是比较时尚的，站在一辆法拉利跑车旁边，显得气势很凶的样子。 前面不远的地方，马其东他们也驻足张望，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这时候，许荣杰和唐义全都从兜里掏了100块钱递给了马其东，钟立瞬间就懂了，这三个所谓的领导，肯定是在拿他的事情打赌。 这时候，两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穿着也都相当时尚，看起来是一伙的，其中一个男人一走过来，一掌就推在了钟立的胸口上，钟立没有注意，后退了一步，推了钟立的小伙子一把就搂住了女孩的肩膀，很叼地说道：“大叔，请你滚远一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公共区域，为什么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小伙子嘴角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原因就是你身份低，你是贱民，这里是上等人的地方。” 这个说法钟立还真是第一次听，笑道：“凭什么你就是上等人，我就是贱民？” 那个女孩子显然是不耐烦了，说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听不懂吗？你不配站在这里。” 钟立本来是出来玩的，心情还算不错，这下真来气了，说道：“我今天就在这了，我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搂着那个女孩子的男孩年纪也在20岁左右，显然是要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出风头，向钟立走了一步，没想到，这个男人抬起手来，直接就给了钟立一巴掌，瞬间钟立都愣住了，旁边的三个人也愣住了，几个警卫互相看了一下想要过去，被马其东瞪了一眼，不敢动了。 这边有热闹看，本来还三三两两站着的年轻人全部都围了过来。 钟立哪里是这么好惹的，从小就不是，被这个小年轻扇了一个耳光，立马一拳打了过去，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打在小伙子的胸口上，纵然是这样，小伙子还是疼得直吸凉气。 一见自己人被打了，跟着过来的那个小伙子一拳也扑了过去，钟立这回有了准备，直接闪掉了，将小伙子的衣服顺势一拉，这下收不住了，一个前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离着不远的马其东看到了，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四人是一起过来的，显然就是一伙的，那个被钟立打的小伙子喘了口气，终于缓了过来，大喝一声道：“哥几个，抄家伙。” 话音刚落，这些豪车的后备箱被一一打开了，然后十几个人清一色地拿了棒球棍，一下子就把四人给围住了。 四人现在已经站在了一起，警卫不敢上，装作看热闹的站在旁边，以防不测，这个小伙子用棒球棍指着钟立，说道：“妈的，你敢打我，我冷少爷也是你敢打的？我看你们今天都是不想活了。” 一听这话，马其东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冷佳吧？” 小伙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一脸的自豪，说道：“我说吧，京城四少冷少爷不是白叫的，不光是京北市，现在燕赵省我的大名也是响当当的。”话音刚落，众人就跟着哄笑起来，冷佳继续说道：“既然知道冷少爷的大名，那么你们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既然马其东发话了，钟立也就闭嘴了，只听马其东掏出一包烟来，这个冷佳手一推，说道：“不要套近乎，再说这么便宜的烟我也不抽。” 马其东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想什么呢？没说要给你，我的烟，不是谁都有资格抽的。” 钟立本来以为马其东是要息事宁人的，这话一出口，显然就是火上浇油，冷佳脸上突然就变得很难看，说道：“哥几个，也别废话了，把这四个大叔给我废了，我一人赏你们一万。” 马其东点着了烟，说道：“冷佳，你很有钱嘛，你这么有钱，你爸爸知道吗？” 话音刚落，看到钟立脸上疑惑的样子，在钟立耳边轻声说道：“冷佳，冷兵的独子，跟之前严政的儿子严一山一样，都是京城四少的一份子。” 冷兵是谁钟立当然知道，严一山是谁钟立就更知道了，冷兵是京北市常务副市长，这次非典就是因为冷兵隐瞒了真实的数据，导致了中央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也间接导致了京北市疫情的严重，但是即便这样，冷兵也没有受到处罚，抗非典工作开始之后，还多次受到了表扬，这只能说明冷兵的后台很硬，上面有人。 冷佳重新打量了一下马其东，看来看去，似乎并不熟悉，然后又仔细打量了其他三个人，也不熟悉，心里渐渐就有数了，说道：“今天你们四个，有一个人要被我揍一顿，给你们1分钟时间考虑一下。” 冷佳的脸上逐渐又恢复了自信，在刚泡的女人还兄弟们面前，一定不能认怂，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马其东夸张地一笑，从身后的人群中招招手，说道：“小李你过来一下。” 小李是马其东的警卫员，一听，小跑就到了马其东的旁边，马其东大声说道：“小李，给你一分钟时间，给我把这辆法拉利破坏掉，尽你最大的能力，你看着办。” 声音很大，不光冷佳一帮人惊呆了，围观的群众也惊呆了，似乎只有钟立几个人觉得不奇怪，觉得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本来以为这四个人要求饶的，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第98章 初遇冷兵 马家虽然是四大家族里排名最后的，但是马其东的个性绝对是最特立独行也是最张扬的，似乎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不过他也有这个条件，毕竟传说中，他是接班人啊，这个身份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了。 小李环顾了一下四周，蹲下来，从腿肚子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不大，很小，也就水果刀一般，径直朝那辆法拉利走了过去，即便是冷佳，还以为只是虚张声势呢，甚至还给小李让了个路，他真的不相信这个小伙子敢对他的法拉利下手。 小李将车看了一遍，似乎有些可惜了这辆车，接着手里的匕首反手就朝着车窗扎了下去，只听见噗的一声，车窗被扎透了，小李拔出匕首，直接一个拳头，将车窗打裂了，因为贴了防爆膜的缘故，玻璃没有碎开，但是完全裂开了，眨眼间，四块玻璃全部碎掉了，四个轮胎也被扎破了，小李似乎还不解气，飞身一脚蹬在了反光镜上，别看是法拉利的反光镜，在这一脚下面，跟塑料的也没什么差别，一下子就给踹飞了。 看看能搞破坏的也就这些了，小李又回到了人群中。 呆了，彻底呆了，所有人都呆了，包括冷佳，这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自己的车居然被别人当面拆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刚刚还被人揍了一顿，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 冷佳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所有人举起棒球棍就朝着四人打了过去，钟立刚要出手，就被马其东拉了一下，这时候，从身后窜出来三个身影，正是三人的警卫迎了上去，这下，让钟立真正领略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打架，简直就爽翻天了，对方十几个人，全部都手持棒球棍，这边只有三个人，可是这帮人空有武器，其实就是一帮软蛋，几个回合下来，十几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个冷佳还站在中间瑟瑟发抖。 对方的实力太恐怖了，冷佳简直都不敢相信了。 他战战巍巍摸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出去，说了几句，放下电话，这时候被打的那帮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很疼罢了。 打完电话的冷佳又牛气起来，指着马其东说道：“你们给我等着，你们这帮穷逼，你们给我等着，我一会叫你们好看。”、 冷佳骂完，这些被打的小伙子都是带了女朋友的，这些女人一看自己的男人被打，也跟着骂了起来，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不胜其烦，马其东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对方一接听，马其东大声说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开50辆京北市，燕赵省的顶级豪车到范阳市三义庙来，给你40分钟，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刚刚放下，那个冷佳的女朋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大叔，你可别吹了，你今天要是能叫来50辆顶级豪车，我们这十几个姐妹全归你们，任你摆布。姐妹们，你们说怎么样？” 后面的女孩子们全部跟着起哄，全部都说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过了不到40分钟的时间，远处传来了轰鸣的声音，钟立一听就知道，是那种跑车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坐在车头上休息的那些人一下子全部站了起来，只见远处长长的车队，一眼根本看不到头，全部是顶级的，包括迈巴赫，帕加尼，科尼塞克，西尔贝这些大品牌，把这帮男人看呆了，这帮女人眼睛都直了，每一辆车的身价都不菲，甚至可以说都是限量版的，全国都没有几辆，被眼前的这个大叔模样的人一个电话就全部召集了，这该是多么恐怖的能量。 冷佳丢了面子，显然很不服气，说道：“有钱又怎么样，我待会让你们看看，这位大叔他是怎么跟我求饶的，不要着急，我爸爸马上就到。” 一听说冷副市长马上就到，大家又有了底气，个个簇拥着冷佳，好像他跟个神一样。冷佳这种富二代，干啥啥不行，就是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姿态，很享受，仗着老爸是副省级的副市长，横行霸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称为京城四少，说到底，其实就是京城四废，跟严一山是一个德行，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人养没人教，最终都是要坑爹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分，马其东不管怎么样冷兵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可是在钟立的面子和冷兵的面子之间选择，马其东还是愿意选择前者，这就是他做人的艺术。 过了大约5分钟的样子，一辆帕萨特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是京北的牌照。 车上下来一个人，一下车就朝着冷佳走了过去，直接从钟立旁边擦了过去，看都没看这几个人一眼，检查了一下儿子的伤势，冷兵说道：“王局长，这几个人带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冷副市长，过年好啊。”这时候许荣杰突然说了一句。 冷兵一听是熟悉的声音，立马一回头，表情马上就变了，然后回过头去，看了冷佳一眼，突然一个耳光就扇在了冷兵的身上，骂道：“小兔崽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王局长，把冷佳给我带到拘留所关上5天，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闹事了。” 跟着过来的警察显然有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看到许荣杰，瞬间就明白了，直接指挥两个警察就把冷佳带到了车上去。 这下好了，在场的男男女女全部都傻眼了，谁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兵说道：“许市长，马省长，你们过年好啊，这两位是……” 许荣杰说道：“苏省省长唐义全，闽东省榕城市市长钟立。” 听到苏省长的名字，冷兵还没有太多的震惊，毕竟两个正部级，赔上一个正部级也是合理的，可是钟立虽然只是正厅级，对他来说可是如雷贯耳，因为前几天就有人跟他提过这个名字，他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冷兵先朝钟立伸出手来，跟钟立握了握手，说道：“钟市长，对不起了，小崽子得罪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你们不要介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马其东在旁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蛮好的心情，就这么破坏了，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去吧。” 马其东的意思显然是不愿意跟冷兵说话，直接就朝后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冷佳的女朋友，说道：“对了，按道理说你们现在应该归我了，可是我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大过年的，回去陪陪父母吧，对了，还有永远不要狗眼看人低，你们也不想想，凭他能买得起这样的豪车吗？” 话一说完，马其东就走了，三人也跟冷兵道别，跟了上去，冷兵看着他们的车离开的背影，心里在回味着马其东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这个马其东，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其实冷兵跟马其东在各种场合中也见过几次面，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话，这应该是第一次。想了一下，冷兵也走了，只是他没想到，很快他就又跟钟立见面了。 第二天，拜年也就结束了，马其东安排人给钟立一家早早就订了机票，又派人把他们送上了飞机。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钟立好好睡了一觉，还是被宗诚的电话吵醒了，电话的内容还是把钟立吓了一跳，因为宗诚告诉他，古省长跟危机处理小组同意将江玉琪转移到米国境内，这是妥协的结果，好像中央也有人同意，根据宗诚得来的消息，大致的意思就是江玉琪可以申请避难去米国，但是身份不能是政治避难，政府会对外宣布江玉琪因病死亡，江玉琪不准对媒体发表任何声音，到了米国之后，也要改头换面，从此不再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危机处理小组就能够同意江玉琪被移交出去。 挂掉电话，钟立大骂了几句，且不说江玉琪会不会信守承诺，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签合同，就算签了合同，也可以反悔，还有一点，米国人盯着压力接受了江玉琪，他们如果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话，那么这个政治避难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难道高层也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换句话说，就算是真的江玉琪做到了，高层就可以不追究了吗？还是有人不想追究，钟立实在不相信，一件外交危机就这么难处理。 大年初七，市委市政府开始上班，江玉琪政治避难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但是大家也都选择了噤声，整个大院里，没有人敢提这件事。能在市委大院上班的人，谁还不是猴精猴精的，连收发信件的老大爷也有相当的政治敏感，说出去一点也不夸张。 钟立作为暂时的一把手，召开了第一次年后常委会，常委会的内容也不过是为后面的发展定一个基调，主要还是以拜年为主。 第99章 情书之谜 今年的第一场常委会气氛有些诡异，谁都不愿意多说几句，作为榕城市领导层的一员，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严重性，江玉琪的问题很严重，问题严重也就不说了，结果更严重，任何跟江玉琪扯上关系的，结果都不会太好，这个是可以想象的，榕城市官场的大清洗在即，这是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想象到的。 既然都不想说话，钟立也勉强，早早结束了常委会，各自回了办公室，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因为各路人马现在才开始有所动作，以前跟江玉琪走得近的一些常委，纷纷到钟立的办公室走一下，说是走一下，有的是表达投靠的心，也有的，去试探一下钟立掌握多少内部消息，因为大家都听说了，钟立过年期间去京北呆了好几天，或许手里有他知道的情报也不一定。 上班的第一天，钟立的办公室估计是最忙的了，12名常委，几乎全部来了一个遍，有问题的探问题，没问题的探前途，总之各有各的目的，谁也没闲着。 到了傍晚，还是传来了一件喜事，在隔离病房呆了个把月的市政府秘书长宋江出院，出院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就到市政府报道了，要不是下班钟立碰到了宋江，都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钟立询问了宋江的病情，目前看来，宋江已经痊愈了，这样的一个老好人，钟立还真没浪费当初帮他争取了机会，为此江玉琪都对他下了毒手。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接到了省委组织部部长白云波的电话，告知钟立，中组部已经做出了决定，决定调任原燕赵省安定市市委书记谢清石任榕城市市委书记。钟立注意到，这个调令是中组部下的，而不是省委组织部下的，这也就说明了中央开始对闽东省省委持怀疑的态度，是大清洗的前兆，前面中组部直接调任了钟立，是榕城市的市长，接着新的市委书记也是中组部任命，白云波这个省委组织部部长相当的尴尬。 在中央看来，一旦对哪个地方政府产生了不信任，在人事问题上，中组部会亲自发力，虽然说要尊重一级地方政府的权威，但是当你一级地方政府没有办法做出正确判断的时候，中央肯定要干预。而且大多数喜欢调任燕赵省的官员到地方上任职，因为燕赵省拱卫京师，这里的官员总是思维定式一般被高层认为心离中央要近一些。 中组部的任命总比古卫国借机安排自己人要好一些，钟立当然不认识这个白云波，所以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跟许荣杰沟通了一下，可说打完电话，钟立的心凉了一半，许荣杰告诉钟立，白云波是地地道道的古家人，不仅是古家人，还是古向昆的表哥，钟立还是太天真了。 闽东省历来家族势力都干预过少，没有了几大势力的钳制，证据出现不稳定也是很正常，估计在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古家也是出力了的，虽然安定市市委书记跟榕城市市委书记在行政级别上是一样的，但是也有不同，那就是榕城市是省会城市，是沿海较发达城市，有他的政治敏感性，但是也是一个可以出政绩的好地方。 现在的闽东省，省委书记沙瑞义到了中央之后音讯全无，是上是下也没有定论，江玉琪的党籍和公职被开除这件事情到目前都没有公布就易主了，这也就说明了有些程序并不一定要公开，同样，如果中央要对沙瑞义问责的话，分分钟可以换人，如果古卫国又拿下了省委书记的职位，白云波又拿下了市委书记的位置，那么古家把闽东省作为主战场就更加有优势了。 一听是古家的人，钟立也就没了兴趣，坐在办公室一点精神都没有，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宗诚就在一边，看到钟立有些颓废，宗诚说道：“钟市长，我觉得古省长不可能接任省委书记。” 钟立疑惑地看了宗诚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说？” 宗诚说道：“钟市长您应该知道，政治是平衡的艺术，古家花力气拿下了榕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想要再去拿省委书记，别说其他几大家族不会答应，就是其他高层也不会同意的，肉都给古家吃了，那别人吃什么？这是不可能的。” 宗诚的一句话，钟立瞬间豁然开朗，宗诚说的有道理，政治的确是平衡的艺术，如果你的吃相太难看，那么免不了受到别的势力的钳制，古家拿下榕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说到底，其实应该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古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省委书记的职务抱有希望，只不过是古卫国一厢情愿罢了。 宗诚以前只是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科员，现在看来，进步神速，钟立用过的几任秘书，从袁成杰，李韦华，刘孔，一直到后来时间最长的杜远，宗诚应该是最有天赋的一个，钟立当时不拘一格用了宗诚，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明智，有时候，是金子不一定会发光，更需要的是那个淘金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宗秘书，谢谢你。” 宗诚莞尔一笑，说道：“钟市长，两件事跟您汇报一下，第一件事，江玉琪将于下周周一被允许出境，届时她会从大使馆出发，坐上领事馆的车，一直到机场上飞机，只要江玉琪的脚离地，我们就不能抓他，从目前来，古省长好像并不愿意抓她，还有第二件事，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放在我的桌子上。” 说完将一个信封放在了钟立的桌子上，带上门出去了。 江玉琪将于下周出境，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从工作上来讲，现在这件事跟钟立的关系不大了，钟立已经完成了上面给他的任务，该做的，钟立都做了，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其实他都不需要理会的，但是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江玉琪身后藏着的那个秘密，他真的很想知道，还有江玉琪其实是一个杀人凶手，这样的人，钟立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是如今一点办法都没有，江玉琪进了领事馆从来没有出来过，省厅也在领事馆周围布置了警力，只要江玉琪外出，就一定跑不了，可是江玉琪一点不傻，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外出的，何况这么多年江玉琪一直是单身，一个亲人都没有，她根本没什么牵挂的。 这个想不到还是不想了，处理这种事情，钟立并没有刻意参照的经验，打算回去之后给邓颂打个电话，对于这种事情，邓颂肯定是知道的多一些，建国这么多年了，不能说没有一个官员到他国大使馆申请过政治避难，只能说大多数情况都没有被曝光出来，有一些和平处理了，还有一些当然就是国安局的功劳，不然的话，国家安全就无从谈起了，江玉琪可是市委书记，说她掌握着一些国家机密并不为过。 接着钟立打开了面前的那封信，看扉页上的字体，钟立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这是一个神秘人物，至今钟立都不知道是谁？上回的那封情书，把钟立搞得一愣一愣的，至今都不知道是谁。 “希望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一个人，可往往是遇见了一个人，才迎来了最好的年华。单身也并不意味着我不懂爱情，事实上，单身要比陷入一段错误的爱，明智得多。多少人打着友谊的旗号爱着对方，多少人说着真心话在玩笑中表达，所谓爱情，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前一刻让你笑，后一刻又能让你哭。”就这么简短的几行字，钟立又楞了，现在他有点怀疑，这是谁的恶作剧了，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钟立一下子就把这张纸给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因为没注意，茶是宗诚刚泡的，一到嘴里，瞬间就受不了了，直接就吐在了垃圾桶里，就在这时候，那个被撕得粉碎的恶作剧情书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它的背面开始有一些字显露出来，钟立也顾不得有多脏，从垃圾桶里把纸捞了出来，可是因为又揉又撕的原因，这张纸已经撕得粉碎了，想要再复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钟立轻轻将杯子里的水倒在碎纸上，这才发现其实纸的背面好像只有两个字，其中一个已经看不清了，另外一个，隐隐约约是“关”。 关？ 难道是关小小的恶作剧吗？钟立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关小小，上次的信来了之后，关小小就应该打电话询问了，至今没有，所以是关小小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钟立认识的人中间，的确已经没有姓关的了。 （大家好，我是太子饭，书写到现在也快半年了，期间没有一天断更过，最少也是更新两章6000字，虽然能看到粉丝表上面跟读的读者还不少，可是到今天，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本书写得怎么样，有时候写着写着自己感觉不行，又怕愧对了这些花钱看我书的读者，所以很纠结，我没什么期待，我只是希望这本书可以越写越好，越来越得到你们的喜爱，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一下，把你认为书中的缺点和优点在评论区告诉我，帮助我共同进步，太子饭先行致谢。） 第100章 斤斤计较 钟立记得上次的那封情书应该是压在某个角落的，可是真要去找的时候，反倒找不到了，平时来来往往的信件资料都很多，有时候被随手归纳在哪里了也有可能，可能在那封信的背后，也有钟立之前不知道的字在后面，现在找不到暂时不管了，等哪天找到了再说。 晚上钟立叫了邓颂到家里来吃饭，其实就是有所求来了，邓颂跟陈眉雪认识比钟立还要早，跟妈妈也很熟，所以来钟立家一点也不客气，到了之后就窝在沙发里，跟小米饭玩石头剪刀布刮鼻子，把钟立气得够呛，连续问了几遍，邓颂吭都不吭一声，钟立有点来气了，说道：“邓颂，你说吧，你要什么好处才能帮我？” 邓颂马上就来劲了，也不管小米饭了，说道：“嗨，钟立，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钟立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邓颂，原来是在等着谈条件呢，还真是服了他了。 钟立顿了一下，问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邓颂的脸色迅速严肃了起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很认真地看着钟立说道：“如果我给你帮助，你要保证……你不会因为我比你聪明而自暴自弃好不好？” 刚刚一口水含到嘴里，钟立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下全部喷到了邓颂的脸上，小米饭在邓颂的旁边，很嫌弃地看了钟立一眼，然后默默走远了，邓颂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看着钟立，说道：“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不放弃，虽然比不上我，但是还是可以比很多人优秀的，一定要有坚持生活下去的勇气知道吗？” 钟立真是受不了邓颂了，不说话，直接走进了卧室里面，等再出来的时候邓颂已经把脸洗好了，刚还要说什么，只见一包大红色的烟飞了过来，邓颂一看，嘿嘿一笑，说道：“当初江玉琪是怎么对小米饭的，你就怎么对江玉琪就可以了，领事馆虽然有随行的医生，但是假如得了非典，肯定是要送出来治疗的，到时候就是你的事了。” 邓颂把手里的烟拆开，抽了根，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说道：“这烟时间有点长了，不抽就坏了，你那还有多少？我做做好事，帮你解决了。” “啪”地一声，钟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别说，还真是个好办法，可是谁都接触不到她，该怎么办呢？” 邓颂若无其事地说道：“派一个身手好的，直接越境潜入进去，然后完成注射，然后在出来，就这么简单，被抓到了叫越境，没被抓到算什么？” 果然是国安出身，做事还真是没有章法，这样的手段，难怪钟立想不到，因为在体制里面太久了，钟立也会觉得自己有些迂腐，有一些手段根本用不起来了。其实也不是想不多，按逻辑来说，其实根本不会这么想，有时候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 身手好的，在钟立的印象中也就三个人，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邓颂，可是他的身份不能那样做，太过于冒险，然后就是杨丽云和李侠，李侠的身手想要躲过米国领事馆的特工和守卫还是有点难度的，那么就只剩下杨丽云了。 钟立拿出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杨丽云接到命令就做准备去了。 当天白天，一名普通的中国女性走进了米国领事馆，申请绿卡，在排队的过程中，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询问了守卫厕所的位置，这种情况还算正常，当这名女性进了厕所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领事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守卫也不可能全部记得，就这样，到了晚上，领事馆关门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总之夜深人静，该睡的都睡了，不该睡的也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穿过了工作区域，直接闪到了领事馆后面的生活区域。 杨丽云并不清楚江玉琪到底住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现在虽然在米国领事馆内，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在中国境内，不管是江玉琪本人还是米国领事馆都不会放松对江玉琪的保护，她的门口，一定是有人看守的，果不其然，在夜色下转了没几分钟，杨丽云看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坐着两个守卫。 杨丽云绕到宿舍大楼后面，摸清楚了位置，不过二楼而已，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杨丽云就打开了那个原本紧锁着的窗口。 飞身进了房间，然后就潜入了江玉琪的卧室。 这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江玉琪，果然心挺大的，居然睡得很起劲，杨丽云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在江玉琪鼻子上按了下去，然后江玉琪睡得更沉了，夜色掩映下，杨丽云掏出了一个针管，朝着江玉琪的手臂就扎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新任的榕城市市委书记谢清石前来报道，市委召开了欢迎会，但是因为要降低对江玉琪的记忆，所以一切从简，基本上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弄出来，本来钟立是这么考虑的，在安排上也是征得了市委副书记林志恒的同意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五大三粗很有北方人那种豪爽的谢清石，居然是小心眼，而且心眼小的就跟针一样，来到榕城市的第一天，一看到简陋的欢迎仪式，心里就对钟立很不满意了。 加上上任之前谢清石跟古向昆也见了一面，古向昆对于钟立，再熟悉不过了，也没说什么好话，这样一来，谢清石对钟立的印象就先入为主了，再一看这种欢迎仪式，意见就更大了。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走了之后，谢书记就召开了他上任的第一次常委会，当然，大多以自我介绍为主，作为地道的北方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还真是闽东本地官员不具备的，听起来也比较舒服，初步接触也是比较豪爽的，钟立可不知道谢清石对他有意见，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市委书记给他的第一映像还不错，不过，也仅仅局限于不错而已。 因为谢清石过来的时候是没有带秘书的，所以这次会议的记录还是钟立的秘书宗诚在做，会议开到一半，宗诚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因为是邓颂打来的，宗诚必须出去接，跟谢书记请假之后就出门去了，就这样的小事，谢清石又不满意了，不过表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放心里了，觉得钟立的秘书都这么嚣张，常委会还敢接电话，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大约三分钟之后，宗诚走了进来，在钟立的旁边耳语了几句，钟立一听，直接站了起来。 “钟市长，有什么事情不能大声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吗?”谢清石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质问道。 钟立也没有看出来谢清石的变化，因为心里有些兴奋，但是目前市委市政府对江玉琪已经没有了管辖权，所以这件事情并不好在常委会上面通报，钟立看了一眼大家，对着谢清石说道：“谢书记，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跟你请个假您看怎么样？” 说完，还没等谢清石同意，钟立就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其他常委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毕竟真有急事的话，基本上都是这样，钟立出去之后，谢清石的表情就开始有点不好看了，说道：“林副书记，我觉得我们榕城市的官场风气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了，常委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林志恒在江玉琪走了之后，已经向钟立表达了投靠的意向了，钟立反正来者不拒，所以林志恒就打起了哈哈，说道：“谢书记，钟市长是抗非典工作总指挥，所以有些事情肯定会急一点，请您见谅。” 谢清石还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说道：“非典工作就那么重要？能比常委会还重要？”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基本上清楚谢清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目前在全国工作中，非典工作是排在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非典工作还重要的了，谢清石的意思其实就是他上任的第一次常委会应该高于一切，他的面子高于一切，这是一个潜台词。 纪委书记毛易干咳了一声，说道：“谢书记，我个人觉得，非典工作要比常委会重要，这是中央的头等大事，您在燕赵省，不知道榕城市的情况，非典的起源就在榕城市，情况不是太乐观。” 说谢清石不知道情况严重那就夸张了，好歹他也是正厅级一把手，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庸才也比较少了，谢清石显然不是庸才，说他比别人精明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好像他更加注重的自己的权威罢了。 那么钟立得到的情报到底是什么，那就是今天早上，江玉琪因为高烧不退，持续咳嗽，已经被领事馆的随行医生确定为非典，这样的江玉琪显然不能被送到米国境内的。 第101章 事情有变 现在非典疫情在全世界范围内泛滥，米国现在对非典国入境的查得非常严格，生怕将非典疫情在国内扩张开来，这个还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这一条是写在了米国的安全法里面的，何况领事馆也没有治疗的手段，再放在领事馆里面，不仅会威胁其他工作人员的生命，而且对江玉琪来说，也是有危险的，领事馆领事在紧急上报了米国国务院之后，国务院做出的决定是在使馆内对江玉琪单独隔离，不管怎么样，要江玉琪发表一些反华言论才行，这也是米国的政治目的。 江玉琪人都半死不活了，还要让她发表言论显然是不可能了，詹姆斯考虑再三之后，决定以米国公民的身份，将江玉琪送到医院去就诊，米国领事馆安全保卫人员全程护送，并且得到了古省长的批准。 江玉琪的绿卡身份的确是在办，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古卫国居然会同意，这里面就有些蹊跷了，钟立坐在去市公安局路上的车里，心里有一个预感，恐怕江玉琪要出外就医的事情，高层并不知道，无论如何，江玉琪的米国绿卡还没有下来，就算下来了，中国政府也不会承认的，只要江玉琪踏上了中国领土，中国的执法机关就有权力抓捕她。 “通知周正了吗？”钟立问道。 宗诚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来说道：“通知是通知了，不过钟市长，您想过后果没有？您这是公然跟省委对抗了。” 钟立看了一眼宗诚，说道：“任何一件事情都有风险，就算是吃饭，也有可能噎着，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你做一件事情，并不需要去考虑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影响和后果，你知道坚定一个信念，做这件事是对的，是应该去做的就行了，我一路走来，很多人给我标签是一把刀，或者说是家族势力或者平民势力的武器，有时候我也会这样认为，但是后来想想，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应该去做的，有的时候我也会犯错，也吃了不少次亏，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坚定信念，做我认为应该和值得去做的事情，江玉琪的所作所为，如果不让她接受法律的审判，那么口口声声喊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不是在喊假口号吗？” 钟立的一番话，对宗诚触动很大，很多年以后，宗诚自己走上了执政一方的舞台，再多年以后，宗诚被认为是最具有钟立鲜明个性的秘书，做事雷厉风行，无畏无惧，敢作敢当，有时候甚至于比钟立的色彩还要钟立。 也成为了钟立的所有秘书中，站得最高，走得最远的一个人，即便宗诚的政治清白一栏要比别人差一些，但是因为他娴熟的政治智慧，在很多场斗争中，总是站在胜利的那一方。 到了公安局，周正告诉钟立，江玉琪现在已经到了军区总院，米方有两名安保人员跟着，省公安厅也派出了一支小队保护，周正的意见其实跟宗诚一样，这不仅仅是跟省委对着干，而且是虎口拔牙，等于是暨越了，市公安局如果现场抓人的话，肯定会遭到省厅的抵制，到时候发生冲突该怎么办，事情闹大了之后，连钟立都扛不住。 钟立想了一下，如果正面不能抓人，那就侧面抓，先把公安局的人引开，再制造事件进去抓人就可以了。 三人详细计划了一会，加上杨丽云的策划，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钟立不知道的是，在黑虎堂，同样在进行着一场策划，也是针对江玉琪的策划。而黑虎堂的所指，就是将江玉琪干掉，之前在领事馆没有办法，但是出来了就有办法了，榕城市的黑虎堂其实掌舵人就是江玉琪，现在要干掉掌舵人，实在也是不得已为之，如果不是因为江玉琪自己做出申请政治避难的举动，或许黑虎堂还有可能救江玉琪，现在来看，江玉琪真的留不得了，因为她做的事情，已经不符合黑虎堂的利益了。 黑虎堂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利益当先，一是政治利益，二是经济利益，而经济利益也是为了政治利益服务，想要攫取更多的政治资源，一是靠关系，第二就是靠钱了，人家都说钱买不了权，其实钱完全可以左右权，所以黑虎堂用尽一切手段，不管黑的白的，说到底都是利益当先，但是黑虎也有一条铁律，不管你损害的是谁的利益，哪怕老百姓的利益都在所不惜，但是有一条底线是一直存在的，那就是不能损害国家利益，江玉琪的举动，已经触及了这条底线，目前组织内部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给与了江玉琪帮助，但是无论如何，江玉琪已经不能留了。 军区总院目前是榕城市最好的医院，一般来说，来看病的人几天都挂不到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因为非典的原因，军区总院被设置成了隔离点，但是也并不是全部都成了隔离点，总不可能耽误老百姓的看病吧，在军区总院后面一栋医务楼被隔离了起来，作为非典隔离病区，这里不仅有公安和武警的站岗，戒备森严，而且普通人根本进不去，加上这次江玉琪就诊是古卫国批准的，省厅还派了专门的人保护，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合理地将江玉琪弄走，还真的不容易呢。 杨丽云一个人走进了军区总院，大概地观察了一下隔离病区的地形和人员配置，正打算向外面的人汇报情况，就在这时候，里隔离病区不远的食堂发出“嘭”的一声，接着，火光从食堂的玻璃窜了出来，然后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爆炸了，着火了…..”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瞬间就揪住了杨丽云的心。 隔离病区门口有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和四五名公安干警，一看到发生了爆炸，毫不犹豫就冲了过去，杨丽云一看，这是个机会，立马就通过对讲机通知了外面接应的周正，将现在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让周正的人去后门接应，她会伪造江玉琪逃跑的假象，然后从后门溜出来。 可是杨丽云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从慌乱的人群中突然就走出了三个神色一点都不慌张的男人，穿过人群，径直向没有看守的隔离病区走了进去，凭 杨丽云的直觉，情况有变，这三个人有问题。 门口的检查岗上扔了一件白大褂，杨丽云披起白大褂，就跟在这三个男人走了进去，这三个男人径直上了3楼，杨丽云也远远跟了上去，刚刚走上走廊，看到一间病房的门口，已经有两个米国人倒在了地上，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冲了过去，只见三个男人走进了病房里面，此时的江玉琪还在昏睡中，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出现在了眼前，想要挣扎，可是因为非典的原因，浑身根本没有力气。 拿匕首的男人把刀举了起来，说道：“请不要怪我们，东北虎已经接替了你的位置，我们是东北虎派来的。” 这帮人曾经都是江玉琪的手下，黑虎组织在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暗杀分队，这支小分队就是隶属于榕城市的，江玉琪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不过江玉琪从来没用过，没想到第一次“开张”，居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时间已经拖不得了，说时迟那时快，杨丽云一个飞腿，直接就踢到了那个持刀人的后背上，持刀人被这么一踹，一下子没站稳，飞了出去，杨丽云一个闪身，抽出了一把甩棍，颇有气势地站在那里。 剩下的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也从身上抽出了匕首，杨丽云看着三个人，摆摆手，说道：“你等他站起来了，你们三个人一起上。” 面对一个女人，三个组织精心培养的杀手，居然被这样讽刺，这是何等的侮辱，不过三人可是都有任务的，根本没有时间缠斗，所以也不管了，三个人一起冲了上去…… 黑虎组织的神秘，我就不用赘述了，这三个杀手，虽然不算顶级的，但也算得上是优秀的，可是遇到杨丽云可就惨了，没有20秒的时间，三人已经在地上爬不起来，杨丽云要把江玉琪扶起来，这时候才发现，江玉琪的脸已经出现濒死症状了，这时候把她救出去，等于直接让她死，想了一下，在没有经过钟立和周正同意的情况下，杨丽云按响了急救按钮，自己从病房里面退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三三两两的护士和医生跑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堆人，也是相当的惊讶，这时候也不管地上的人了，直接进去给江玉琪抢救，江玉琪是谁，他们都知道，所以救江玉琪才是第一位的。 医生进病房两三分钟之后，江玉琪直接被推了出来，以很快的速度推进了急救室，杨丽云也不管地上的人了，化妆成医生到了急救室外面，顺便跟钟立还有周正汇报了情况。 第102章 优越感爆棚 钟立也赞成杨丽云的处理办法，毕竟江玉琪病危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就这样死了，等于是他杀了人，心里会自责的，突然脑子里就想到了陈眉雪还有小米饭，当初江玉琪给他的家人注射非典病毒的时候，何曾考虑过她们的性命，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接受法律的审判，不如就这样病死算了，至少不会对国家利益产生危害。 情况汇报完毕之后，钟立将计就计，立马派周正马上行动，前往急救病区逮捕江玉琪，市局正式接手江玉琪，以故意杀人罪将江玉琪带回。 等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急救的医生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十几分钟就能抢救过来，基本上问题也就不大了，这时候周正带着人已经赶到了，一问，情况确实不严重，江玉琪刚刚的昏死状态，是因为过度惊吓所致，至于她身上的非典嘛，问题不大，她体内已经开始产生抗体，应该是没问题的。 既然这样，周正拿着钟立亲自签发的逮捕证，向医生表示，江玉琪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要被警察带走，医生当然没有阻碍警察办案的权力，所以周正的人将江玉琪推了出来。 外面的火已经扑灭了，是煤气罐爆炸，当时食堂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所以问题也不严重，刚刚的鬼哭狼嚎也只是惊吓所致，所有武警和警察都回到了他们的岗位上去了，就在这时，四五个市局的警察将江玉琪推了出来，因为遮着脸，所以直接就走了过去，本来嘛，这里是隔离病房，江玉琪来看病的事情也没有通知武警特别关照，省厅的警察也不过来打个马虎眼，谁会在意其他警察从里面带人出来啊，就这样很顺利的，江玉琪被推上了一辆警车上，闪烁着警灯，直接离开了军区总院。 按照之前的预案，江玉琪被捕之后，会首先送到市局的隐藏单位进行审讯，接着尚门市市委书记，省委委员，常委，常云龙会跟闽东省纪委书记郭燚进行接触，请求郭燚侦查江玉琪涉及的职务犯罪问题。 可是江玉琪刚刚被带走，常云龙那边带来消息，郭燚拒绝出手，因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想卷入这趟浑水中来，不过他也向常云龙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 省纪委不敢参与，那么现在只能靠故意杀人罪审讯江玉琪了，毕竟这一点是证据充分的，当时江玉琪是跟袁娇同时入住，小旅馆的老板可以证明，其次就是现场的凶器上面，有江玉琪的指纹，就凭这两点也足够了。 首先得到江玉琪被带走消息的是黑虎堂，江玉琪被推进急救病房的时候三人缓过劲来了，撤离了现场，并且将现场发生的情况进行了汇报，事情传到黑虎堂的时候，本来是一件本应该很紧张的事情，黑虎本人却压了下来，要求黑虎组织从榕城市全部撤回，放弃榕城市，谁也不知道那张掩映在京剧脸谱下的一张丑陋的脸，居然微微笑了一下。 黑虎组织的一反常态我们姑且不说，接下来得到消息的就是米国大使馆了，对他们来说，本国的安全保卫人员在医院被袭击，导致了昏迷，并且没有一个人知道江玉琪去了哪里，马上致电古卫国，古卫国知道之后，也是吓得不行，本来就怕出问题还加派了省厅的警察，没想到江玉琪就从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根据医生那边反馈回来的情况，是市局的人带走的，古卫国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钟立，周正是钟立的人，只有钟立才能指挥周正转移江玉琪。 江玉琪出来就医的事情，省委确实没有向中央汇报，甚至连外交危机处理小组的组长文中青副部长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古卫国有些着急，他是自作主张做出这件事情的，如果出了问题，没有办法向上面交代，更没有办法向古家交代。 父子两个都是同样的毛病，阳奉阴违，说是家族子弟，却没有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全部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古卫国这么多年一直止步于副省级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古老爷子从来不敢把家族的未来交给老大古卫国的原因，反而交给了古卫国的侄子古向潜，也不无道理。 古卫国急了，真的急了，明明是一件能处理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没有去处理，还妄想用自己的手段换取政治利益，没想到还没实现，半路给钟立劫道了，古卫国是又气又恨，不过现在气和恨都没有什么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省长办公室里，古卫国抓耳挠腮，本来智慧就不行，以为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现在看来，也把自己套了进去。 那么，为什么古卫国这么着急呢？事情还是要从一开始说起。 古卫国有一次回京，正好跟一位老友吃饭，而这个人，正好在外交部工作，两人聊着聊着，这位老友无意中说出了钟立来榕城市是有特殊使命的，这个特殊使命，就是调查江玉琪涉嫌贩卖军火的事情，古卫国正要多问，这位老友知道自己喝多了说错话了，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闽东省之后，古卫国就派人对钟立进行了监视，当查到钟立逮捕了陶华之后，估计钟立就要收网了，跟踪江玉琪的人告知古卫国，江玉琪和其秘书袁娇在清福县下车了。 古卫国想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制造一个很严重的政治事件，直接把沙瑞义弄下台，同时将这件事尽可能放大，然后当所有人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古卫国最后出手，挽救这个危局，这样，他就会进入高层的视线中，然后拿下省委书记的位置。 不然的话，沙瑞义在中央的心目中还是不错的，想要取得闽东省省委书记的位置，难上加难，古卫国知道家族没有在他身上下太多的功夫，所以即便沙瑞义被拿掉之后，自己想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也不大，唯一的希望就在江玉琪事件身上，所以他就策划了这次整治避难事件，并且要求自己的好友詹姆斯进行配合，当然，作为报酬，还付给了詹姆斯一笔非常可观的费用，其实也就是说，詹姆斯从一开始就没有向米国国内汇报，江玉琪并不具有合法的政治避难身份，米国政府也没有批准江玉琪入境，这从头到尾，就是古卫国设计的一场骗局，骗的对象是谁，是整个闽东省委，是整个古家，也是中央，古卫国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 不过幸好，江玉琪并不知道整个事情经过，所以钟立想要从江玉琪嘴里知道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詹姆斯不说，这件事情就会到此为止，但是有一点还是没有办法避免，那就是江玉琪外出就诊，古卫国为什么不向中央汇报，还要派省厅保护，这一条，古卫国恐怕真的很难自圆其说。 这时的江玉琪，已经住进了一间特制的房间里面，这间房间只有门没有窗帘，医学设备也是齐全的，钟立现在并没有审讯江玉琪的打算，在他看来，还缺一个点，一个让江玉琪将嘴里知道的所有事情吐出来的点，光靠袁娇的一件事情，远远不够，钟立想知道的，是江玉琪支持高山岛独立，还有协助陶华贩卖军火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目前查下来，江玉琪的账目上只有3000多块钱，家里的住的房子虽然装修也不错，但是面积并不大，路段也不豪华，而且江玉琪离婚多年，孩子20多岁的时候夭折了，等于是一点牵挂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从理论上来说，根本说不通。 下午上班时间，钟立从市局回到了办公室，刚刚进了门，才上任刚刚半天的市委书记谢清石主动敲响了钟立办公室的门。 毕竟谢清石是一把手，必要的尊重还是要的，钟立亲自迎了出去，谢清石好像根本没给面子，直接就坐在了钟立的椅子上，盯着钟立说道：“钟市长，对于今天上午你采取的行动，是不是应该向我这个市委书记汇报一下？” 谢清石担任燕赵省安定市的市委书记年数很长，在安定市，他谢清石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市长都要让着他，他已经喜欢了那种一把手的工作氛围，可是他不知道，在每一个省，政治气候和政治环境都是不一样的，闽东省，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可是在权力的执行上，其实他是和所有常委是平等的，都是在常委会上只拥有一票的权力，显然，现在的谢清石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钟立的面前，有相当严重的优越感。 钟立也不计较，说道：“谢书记，本来是要汇报的，但是事情紧急，当时没有时间，所以打算一会跟您汇报的。” 第103章 正面打脸 谢清石直接翘了个二郎腿，随口说道：“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说吧，事情跟我说一下。” 钟立顿了一下，说道：“今天上午，清福县发生一起医务人员非典死亡病例，新增了9例疑似病例，康复17例，目前来说，政府管控得相当好，在医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都在减少，非典工作基本进入尾声，据省里来的消息，香港大学正在研究非典的疫苗，取得了突破性紧张……” 谢清石脸上慢慢变了颜色，伸出来来叫钟立不要说了，语气严厉地说道：“钟立，你耍我呢是不是？年纪轻轻，就这样忽悠上级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了？” 钟立强压着心里的一口气，他知道谢清石得到消息，一定是古卫国派来的，不然凭他刚刚上任半天，就知道事情真相了，完全不可能，他相信目前榕城市市委没有哪个人会第一时间向谢清石靠拢。 钟立：“谢书记，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忽悠你了呢？是你叫我汇报工作的。” 谢清石：“钟立，我警告你，有什么说什么，别以为我好忽悠，榕城市我才是一把手，我没来之前，你是一把手，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请你现在想清楚你的身份。” 在外间办公室的宗诚，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及时按住了嘴巴，把声音憋了回去，以他这段时间对钟市长的了解，谢书记肯定要在钟市长的手底下吃亏，现在的钟市长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了，只不过谢清石刚来是客，钟立处于礼节性的礼貌而已，再得寸进尺，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宗诚没有想错，钟立的确是这样想的，他现在好好说话，一是谢清石是他的领导，这没有错，他是市委书记，钟立是市委第一副书记，是他的副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钟立认为礼貌是一种素质，是人的基本底线，他现在好好说话就是出于素质的表现，如果谢清石再这么没有礼貌，一句钟市长都不知道喊的话，可能钟立真的要不给他面子了。 钟立准备最后解释一句，关于江玉琪的事情，他真的没打算告诉谢清石，如果不知道谢清石是古家人的话，他可能还真会说，现在知道了谢清石的底线，钟立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 就在这时候，钟立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响了，本来钟立刚要上去接听，这个谢清石自我感觉太好了，不知道他是以为这个是他办公室还是觉得整个榕城市任何公务电话他都是可以接听的，直接就把话筒拿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我是谢清石，有什么事，说。”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浑厚的声音，命令的语气说道：“叫钟立接电话。” 谢清石的确是太飘了，居然没有给钟立听电话，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新上任的榕城市市委书记谢清石，你有什么事情说。” 对方听到他的身份，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说道：“叫钟立接电话。” 钟立迎了上去，想要去拿电话，谢清石根本没有把电话给钟立的意思，小心思里还在想，这个钟立有点讨厌，事事跟他作对，他是不是还以为榕城市是他的天下呢？想要把我挤走。在谢清石的概念里，他觉得他抢走了钟立市委书记的位置，钟立一定对他是怀恨在心，所以处处刁难他，来之前他就暗暗确定了基调，到了榕城市，他一定要高调，非常高调非常强势，他怕什么，他的背后站的可是闽东省省长古卫国，他会怕钟立。 谢清石：“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一样，我才是一把手，你是哪个单位的，把你的名字报过来。” 对方声音没有变化，安静了一下，说道：“政法委，苏添平。” 谢清石一听是政法委的，因为刚来，当然不认识什么政法委的，说道：“小苏啊，政法委是市委的单位，有什么事情应该向市委书记汇报，可能你还不知道榕城市已经来了新的书记了吧，以后不用向钟市长汇报了，待会你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说完，很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谢清石喊小苏的时候，钟立的心里就颤抖了一下，再听到说政法委，钟立已经有点心惊肉跳了，谢清石不可能不知道苏添平的名字，只不过他完全不认为一个正国级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会给钟立打电话，他不会去想，根本也不敢去想啊，这是符合逻辑的。 “钟立，继续说你的事情。”谢清石说道。 钟立心里暗暗冷笑了一下，说道：“谢书记，你挂断的电话，是中央政法委书记，苏添平书记打来的，难道你不知道苏添平书记是谁吗？” 谢清石刚刚也觉得耳熟，听钟立这么一说，瞬间懵逼了，就在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电话突然响的那一刻，谢清石吓了一跳，手再伸过去，就像触电一样又收了回来，钟立看了，从容不迫地拿起电话，说道：“你好，我是钟立。” 对方这次没有自报家门，直接说道：“我听说江玉琪到了你的手里？” 钟立听得出来，就是苏添平的声音，回答道：“是的，已经在我这了，请领导指示。” 苏添平想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指示，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你按照你的思路去办，有什么需要及时跟我汇报……哦，对了告诉你一声，最近中央要对闽东省的政治格局进行洗牌，也包括榕城市，所以你提前做一下准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钟立知道，这个大洗牌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都在情理之中，中央对闽东省委的不信任也不奇怪了，毕竟闽东省出了一个勾结高山独立分子，中央怎么能够放心。最后一句话，提前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完全想不明白，他一个正厅级的官员，难道还能对省委换人产生影响吗？ 再看谢清石，似乎跟中了魔怔一样，不知道说什么了，过了大概几秒钟的样子，似乎慢慢又恢复了自信，苏添平虽然是国家领导，似乎还不至于对他一个市委书记计较，想到这里，感觉自己不能输了气势，说道：“我先走了，希望你把今天的事情整理一份材料，明天下班前给我，就这样。” 看着谢清石出门的背影，钟立心里有些乱，乱不是因为谢清石，他不够资格，而是在考虑江玉琪事件的走向，如果是两年前的钟立，他的想法一定是将江玉琪绳之以法，现在似乎并不能这么想了，因为到了一定高度，凭感觉做事是一点，凭理智做事也很重要，没有谁可以脱离实际生活，就像钟立之所以敢跟古卫国对着干，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对的，对的事情是符合实际的，江玉琪的事，怎么样才是对的呢？ 钟立想了一下，既然江玉琪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并且确实有罪，那他根本不用犯怵，现在古卫国没有直接来要人，说明他也有忌讳的地方，既然这样，那就暂时挂着好了，看看后面的情况再说，本来刑事案件稍微拖一下侦查也是在清理之内的。 第二天，又一次常委会召开，内容是香港大学已经研究出新型的非典疫苗，已经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抗非典工作开始进入尾声，因为隔离措施等原因，榕城市的非典疑似病例，确诊病例都开始减少，除了昨天有一例死亡病例以外，已经很少有死亡病例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作为总指挥，钟立功不可没，在会议上将非典情况向各位常委做了汇报。同时也商量了一下brt在建工程转移的事情，因为brt工程的总负责人是江玉琪，现在江玉琪不在了，这个摊子要人来接，钟立的想法是交给副市长乔海涛，基建这一块本来就是他的分管工作，而且乔海涛认为，这个brt工程还存在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把问题整理清楚罢了。 这本来是一个不太大的事情，其他常委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可是刚刚来了一天的谢书记不干，不干归不干，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理由，反而说这件事情，等他详细了解了再说，话也在理，本来书记还不了解情况，就在常委会上下决定也不妥，所以钟立也没争辩，这件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常委会的第三个议题，就是榕城市海关关长的人选，这件事情在常委会讨论之前，市委副书记林志恒，组织部部长蔡洁和钟立三人已经碰过头了，这个位置谁都想要，因为毕竟是个不错的位置，钟立没什么想法，所以就变成了市委副书记林志恒提的人选跟市委秘书长杜译提的一个人选之间的竞争，蔡洁整理了一份组织部的考评，很客观地提了出来。 如果非要钟立选择，钟立比较倾向于杜译的选择，海关副关长潘志洋，不过林志恒提议的人选出入境管理局副局长廖美琳也不错。 第104章 奇葩一把手 陶华任海关关长期间，副关长潘志洋属于一直被打压的那种，基本上没有出头之日，一直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工作能力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胜在勤恳，不贪不枉，基本上属于老实人的那种，组织部在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显得很无所谓，说了一句，只要不是陶华，谁都可以，这一点博得了钟立的好感，他接任关长，有利于工作的延续性。 而出入境管理局副局长廖美琳虽然是女性，但是工作能力不错，很出彩，已经连续两年被评选为优秀党员了，在组织部属于重点培养的干部序列，但是担任海关关长的话，资历上稍微欠缺了一点。 总而言之，钟立作为市长，上述的两个人不管谁当这个关长，他都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两个人给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关于这个议题，其实没有什么争论的，按照目前榕城市常委会的形势，除非钟立表态，那么人选就肯定定下来了，这次的评选，大家都知道钟立没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就演变成了林志恒和杜译之间的比拼，意义不大，两人各自都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当出头鸟，榕城市的官场现在被省委盯着，也被中央盯着，谁都不想成为马上开始的大洗牌中第一个被洗下去的人。 或者换句话说，大家都在刻意保持低调。 棒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是听完组织部长蔡洁的关于两人简历的介绍之后，谢清石又不安分了，又跳了出来，他盯着蔡洁，一副审问的语气问道：“组织部的这份考察，是代表组织部，还是代表某些人的利益？” 这句话一出口，林志恒的脸色变了，蔡洁的脸色变了，杜译的脸色也变了，身为领导，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说出来，味道就变了，这句话，显然一下子就把三位常委给得罪了，钟立遇到过很多人，有的是装作不会待人处事，有的也是装作清高自大，比如那时候在兴易市遇到的江文景就是这样，故意装作很嚣张的样子，其实向钟立示弱，但是谢清石完全不是这样，他的高傲跟嚣张是与生俱来的，是发自内心的，这也就说明了，作为家族旁系子弟的谢清石，仕途上估计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一直也没遇到什么坎，所以就养成了他这样跋扈，目中无人的官场风格。 可是，如果榕城市官场上所有的好处都给他一个人吃了，那么试问在座的各位，谁会愿意看到这样，钟立心里只有暗笑了，谢清石越是这么做，越是把人心都推到了他这边，谢清石以为自己的强势能够震慑住所有人，偏偏不知道燕赵省的官场跟榕城市完全不一样，燕赵离京北太近了，受中央和高层的影响力大，可是榕城市山高皇帝远，谁也没把家族势力当回事。 毕竟闽东省，家族势力还是比较少的，谁也不清楚家族势力的威力在哪里。 蔡洁硬生生吞下一口气，说道：“谢书记，组织部做事，都是从客观公正的原则上去考察一个干部的，我不认为这是个人利益的体现。” 谢清石听完，不屑地说道：“人事上的一把手是我，我不同意，你们还说什么？这两个人都否决了，我建议司法局副局长佟欣担任这个海关关长，这事就这么定了，蔡部长，到时候你把该走的程序走一下。” 一语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是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人了，眼前的这个谢清石年纪也40岁了，而且还是正厅级的实职一把手，之前在安定市也是担任市委书记的人，做事怎么这样武断？何况佟欣是谁，在场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谢清石才来了一天，就提拔这个佟欣，显然很不正常，也不怕有非议，谢清石胆子还是真大。 别人不认识佟欣，可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认识啊，黄世景这个人好色，基本上在政法系统上稍微有点姿色的美女他都认识，这个佟欣就是属于稍微有点姿色的那一类，司法局副局长佟欣，年纪大概在三十四五岁左右，是司法局排名第二的副局长，工作能力一般，资历也一般，唯一不一般的就是长相吧，虽然已经少妇的年龄了，但是穿着打扮在大家看来，跟少女也差不了多少，顶天了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感觉，而且前面还传出来跟司法局局长的花边新闻，黄世景想吃，但是最后没有动，但是这个佟欣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清二楚，但是说佟欣就靠一天时间搞定了谢清石也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这个佟欣跟谢清石之间，早就认识。 想到这里，黄世景试探性地说道：“谢书记，我对政法系统还是比较了解的，您刚来，可能了解的还不全面，司法局这个佟欣副局长，其实刚刚上任没多久，资历上面还是欠缺了一点。” 要调司法系统的人，黄世景最有发言权，这样的表态，也应该是很有分量的，但是谢清石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他？我也是政法大学毕业的，我以前是佟欣同志的辅导员，她的能力怎么样，我最清楚。”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黄世景不说话了，心里冷哼了一声，能力怎么样，恐怕就是床上功夫好吧，在黄世景眼里，佟欣就是一个借姿色上位的人，谈能力，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现在要表态了，不可能就让谢清石一个人拍板决定了，谢清石的所作所为，钟立也开始有怒意了，这个吃相，未免太难看了，想了一下，说道：“黄书记，那你看，你对佟欣担任这个职务是什么态度？” 钟立这样问，黄世景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个表忠心的时候了，黄世景说道：“我个人不同意佟欣担任海关关长的职务。” 本来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给谢清石压力，告诉他不能独断专行，万万没想到，谢清石挥了挥手说道：“我是一把手，不用你们同意，我同意就可以了，我是不是有个一票否决权对吧，我就用这个一票否决权，你们还有意见吗？” 奇葩，果然是奇葩，其他的常委只能大眼瞪小眼了，这个谢清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这样一来，官场的各种规则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啊，散会之后，常委们都三三两两走了出去，一路上都在议论这件事，看来这个谢清石果然是个搅屎棍，来榕城市的官场瞎搅动来了，钟立也是有苦说不出，一把手的确有这个权力，难道还真因为这个事情，向省委汇报，但是汇报作用也不大，毕竟现在省委的一把手是古卫国，是他的后台，新的省委书记也还没上任，中央也没宣布古卫国接任，毕竟沙瑞义还没被免职呢。 钟立刚刚回到办公室，谢清石刚刚上任的秘书洪磊走了进来，也没有敲门，直接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新上任的秘书，脾气居然跟谢清石一个样。 “钟市长，谢书记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洪磊说道。 钟立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洪磊又提高了声音，说道：“钟市长，谢书记……” 钟立突然就抬起头来，眼神盯着洪磊，洪磊本来以为自己当了市委第一秘，高人一等了，突然被钟立这样看，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钟立的眼神目光如炬，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慢悠悠说道：“是谁告诉你，进一个市长的办公室不用敲门的？” 一句话出去，洪磊已经有点懵了，语无伦次说道：“我…我….对不起钟市长，下次不会了。” 钟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回去告诉谢书记，我没时间，就这样.” 语气中丝毫不容反驳，洪磊楞了一下，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然后就出了钟立的办公室。 刚刚周正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江玉琪已经恢复了，医生也确认了江玉琪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非典对她已经没有影响了，钟立指示周正，现在可以开始逐步开展审讯工作了，还特意强调了，不必逼得太紧，有的就是时间。 钟立现在已经知道，其实中央对于江玉琪的事情根本就不着急，有人想要救江玉琪，有人也想弄死江玉琪，那么这样一来，只要江玉琪不说话，谁都没事情，估计苏添平的意思就是拖就行了，反正拖着拖着，总有人扛不住最后会跳出来的，苏书记也想看看，到底是谁会为了江玉琪跳出来。 可是苏书记那里要求拖，古卫国却不敢拖，越拖下去越煎熬，谢清石找钟立，估计也是为了这个事情。钟立一点都不想跟谢清石谈江玉琪的事情，在他看来，古卫国是有问题的，处理的方式完全不合理，只是现在钟立还不确定，古卫国到底哪里有问题。 第105章 调动前奏 钟立正在办公室看资料，只是没想到，刚刚没有请到钟立的谢清石居然又一次进了他的办公室，同样，谢清石也没有敲门，外间的办公室宗诚喊了一句：“谢书记来了啊？”其实就是提醒钟立，钟立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没有抬头，谢清石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说道：“钟立，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去，非要我这个一把手来你办公室，你是不是架子太高了，谱子太大了？” 钟立连忙抬头，假装说道：“没有啊，谢书记什么话，我不是手边有事吗？何况您刚来，找我肯定没什么急事啊？” 谢清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昨天让你说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江玉琪的情况，现在有时间，好好说一下。” 有些东西也瞒不住，毕竟市局是逮捕了江玉琪的，总不可能一直避开这个话题吧，钟立说道：“哦，你说这个啊？江玉琪涉嫌谋杀，已经被逮捕，现在案件正在审理当中，谢书记您知道，办案单位有审理案件的独立权，我也没有多问，毕竟只要违法，就要受到法律的审判，这个您是政法学院出来的，应该比我在行。” 这话直接把谢清石下面要说的话给封死了，谢清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好像没什么理由了，顿了一下，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案件有进展，第一时间跟我汇报，哦，对了，那个公安局局长周正，我想给他调整一下工作，我觉得政委钱国华好像比周正更适合局长的位置。” 谢清石说完话，也没等钟立表态，直接就站起来走了，这应该是故意的吧，钟立看着谢清石离开的背影，觉得，是时候给谢清石一点颜色看看了，这样下去，慢慢矫正过来的榕城市官场风气，又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一场常委会，搁置了brt工程的事情，刚愎自用定了海关关长，现在又要来动钟立的周正，似乎步子迈得太大了，现在的钟立可不是谢清石好欺负的，而是钟立现在根本没心思管这个事情，因为苏添平告诉钟立，最近要动一下闽东省的班子，钟立感觉得出来，苏添平是在暗示钟立，他可以还钟立一个人情，钟立的位置暂时还不能动，榕城市市委书记也下来了，毕竟钟立把江玉琪搞下来了，这个人情对钟立来说，绝对是个大诱惑，副省级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钟立现在就在想，到底要把谁调过来，这个人情不要白不要，再说了，这样的机会，一辈子能有几次啊？ 钟立开始把脑子里符合条件的人全部都梳理了一遍，苏添平说还人情，其实应该是副省级的常委，要说省委书记，这样的位置苏添平说了也不算，肯定是要走政治局的，苏书记一个人决定不下来，能够拿下来的，恐怕就只有副省级常委的位置了。 首先许荣杰，马其东这些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常云龙本身已经是省委常委了，而且刚刚上任年把，可能性也不大，那就只剩下目前的常市市委书记任勇和子扬市市委书记白小白了，就只有这两个人是最符合条件的，从感情上来说，钟立比较倾向于任勇，可是从理智上来说，白小白会更适合一点，但是白小白年龄上偏年轻，资历也比较浅，上任子扬市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备受争议，如果再进一步成为副省级，难度也不会小。 想来想去，钟立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就是闽东省副省长，何东，之前的榕城市市长，行政级别上来说，何东现在已经是副省级了，而且何东在榕城市经营了多年，虽然关系上比不上江玉琪，但是也算省委都比较熟悉的任务了，何况现在已经是副省长了，只不过不是常委而已，让何东成为省领导的话，难度并不大，何况钟立对何东的人品也算了解，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跟齐军林，跟江玉琪同流合污，也就说明了问题。 2000年3月底，中组部向闽东省省委宣布，沙瑞义同志不再担任闽东省省委书记的职务，调任蜀中省任省委书记，看来沙瑞义在中央的关系还行，没有一次性拿下，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为官而已，就这样，闽东省缺席了将近一个月的一把手终于尘埃落定，但是同时，中组部并没有宣布继任的人选，原蜀中省省委书记调任徽省省委书记，而原徽省省委书记则调到了中央，任国务委员，其实也就是一个闲职，年纪到了而已，混个副国级退休，至于闽东省省委书记的职务，却没有提起。 这让古卫国又看到了希望，如果中组部直接宣布了任命，那么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是中组部没有表示，这下古卫国觉得春天来了，江玉琪被逮捕已经将近10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这让古卫国相信，江玉琪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中央对于他没有上报江玉琪外出就医处理不当的问题，也没有任何指责，古卫国紧急回了一趟京北市，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去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年纪这么大了，如果真能混到个一把手退休，也不枉此生了。 从宣布沙瑞义不再担任闽东省省委书记开始，钟立已经知道，中央对闽东省的大动作正在一步一步展开，第一个是沙瑞义，接下来，有些常委也要动一下了，果然，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的第二天，从中组部再次传来消息闽东省常务副省长被外调，这个本来倒没什么，可是当钟立听到新任的常务副省长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果真是天下的事情就是巧合，京北市常务副市长冷兵调任榕城市常务副省长，级别上没什么变化，从冷兵的调动上来看，中央还是比较信任京官，这次调任冷兵也就说明了中央目前对闽东省的官场很不信任，非常不信任。 听到冷兵来闽东省的消息，钟立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跟冷兵可是有过过节的人，虽然那天冷兵对钟立很热情，但是谁又能猜到当时的冷兵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钟立让宗诚约了一个时间跟何东见面，他必须要跟何东好好聊一聊了，如果真的要把这个机会用在何东的身上，钟立必须确认他这一步是走对了，而不是走错了。 当天晚上，在榕城市闽都大酒店，钟立跟何东见了一面，这时候的闽都大酒店已经不对外开放了，整个酒店已经处于升级的状态中，未来会改造成至少四星级酒店，并且更名为闽江大酒店，但是酒店的整套班子还在，钟立有时候会见一些客人还有做一些事情，都会放在闽江大酒店，为了钟立办公的方便，米经天特意为钟立留了一个吃饭的包厢还有一间会议室，以备不时之需。 何东的精神看起来比以前要好多了，钟立记得担任纪委书记期间，何东虽然跟江玉琪势力相当，但是总是闷闷不乐的，看起来能力相近，但是一直被压制也是事实，不过他就是一个二把手，被一把手压制也不算太丢人，但是何东在江玉琪的手下，总是感觉闷闷不乐，似乎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后来在何东的帮助下，钟立打掉了齐军林集团，这一点，让钟立确信了何东的人品。 钟立：“何副省长最近工作怎么样，看起来气色不错。” 何东笑了笑：“要不是小老弟要过来，恐怕我现在还没这么清闲呢，说吧，小老弟找我有什么事？” 钟立听到“小老弟”三个字，心里就有数了，果然跟常云龙说的没错，钟立抢了他的位置，他不但没有生气，似乎还很享受。 钟立：“何副省长有没有想过再进一步？” 何东哈哈一笑：“我现在对官场这东西也看淡了，虽然现在闽东省的领导人人人自危，但是要轮到我，可能性还是不大的，我上面已经没人了，其实做到榕城市市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还能混个副省长，我还是挺满意的。” 钟立也是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就喝了，说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以前是不是也没有想过江玉琪最后会成为阶下囚？” 何东摆摆手，说道：“钟老弟，这就错了，我告诉你，不管是齐军林还是江玉琪，我知道他们都是总有一天会成为阶下囚的，你要知道，邪不压正，黑暗永远战胜不了光明，齐军林的问题其实省里都知道，或许中央也知道，只是没有人愿意碰而已，那时候你碰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会成功，我只是想，我应该这么做，所以我就做了，上次你办掉了一个副省级的副省长，这次你又办掉了一个市委书记，钟老弟你知道现在闽东省的官场叫你什么吗？” 第106章 当年的丑事 这倒让钟立来了兴趣，哈哈一笑说道：“不会说我是害群之马吧？” 何东摇摇头，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们中有些人私下都叫你中纪委，为什么叫你中纪委，其实也不用我解释了吧？我们必须得承认，闽东省这些年经济发展太快了，经济的突然告诉发展必然会引起这样那样的社会矛盾，官员腐败也是必然经历的一个过程，但是你要知道，有些过程你不能去畏惧他，要去解决他，我知道闽东省的官场风气并不好，但是如果像你这样做实事的人多一些的话，终有一天风气会改的。” 这是对钟立极高的赞誉了，钟立突然觉得胸中一股豪气窜了起来，端起酒杯，跟何东一饮而尽，何东的一番话绝对不是恭维，他一个副省长，没有必要对一个市长恭维，而是他的真心话而已，钟立的所作所为，显然被大多数省领导不喜，也会让钟立的同事不喜，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把钟立当做一个楷模，一个英雄，一个可以崇拜的人物，这是不可抹杀的。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何副省长，你觉得郭燚书记怎么样？” 所谓的郭燚书记，当然指的就是省纪委书记郭燚了。 钟立最初的想法是帮助何东拿下省纪委书记的职务，虽然难度很大，但是如果能拿下来，对钟立来说，对何东来说，对整个闽东省委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何东：“郭燚书记为人还算不错，依我看，你如果信任我，也要信任郭燚书记，他这个人就是有点胆小，其他都好。” 既然郭燚还不错，那么钟立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再次举起第三杯酒，说道：“那么我恭喜何东副省长担任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的职务。” 何东一笑，说道：“钟老弟，你酒量可不止这点啊，怎么三杯下肚就可以说胡话了吗？哈哈哈……” 何东不以为然，钟立也不去解释，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两人喝完之后，都有些微醺，四月初的榕城市，已经开始慢慢回暖，何东提议让钟立陪他出去走走，两个人就到了不远处的闽江公园，此时的闽江公园气候正好，吹着江风两人也清醒了很多，看着江边上相互依偎的一对对情侣钟立这才发现，自己一晃已经都是30岁了，30而立，还真是岁月如梭啊。 因为非典也到了尾期，江边上的人明显就变多了，走了两步，何东说道：“听说你们海关的关长最后定了廖欣对不对？” 钟立这才想起来，何东在他之前是市长，他对廖欣应该有些了解，问道：“您觉得廖欣这个人怎么样？” 何东站住了脚步，严肃地说道：“不怎么样，她就是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我在她手底下还吃过亏，不然我现在应该也是市委书记了。” 钟立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段历史，两人一边走，何东把这个故事也直言不讳地讲了出来，当初，大概也有10年前了，当时的何东是榕城市常务副市长，而这个廖欣是市检察院办公室的一个科员，从政法大学毕业，也考上了公务员，最后做了一个天天跟文件打交道的科员，显然廖欣不甘心。可是神奇的是，分配到单位仅仅一个月，廖欣就被提到了副科级，据说是当时的副检察长亲自提的，那个时候何东还不知道廖欣这个人。 后来这个副检察长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爆出来在外面养了七八个情妇，而且也有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情况，被市纪委给拿下了，当时纪委的侦查材料本来应该直接送给当时的纪委书记宗庆亚的，可是正好宗庆亚出差去了，何东就拿过来瞄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份情妇的名单上有个名字，就叫廖欣，是检察院某个科室的副科长。 这件事情何东也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纪委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仅仅过了一个月，这个廖欣就被调到了纪委担任某科室的科长，本来这件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可是偏偏事情很巧，榕城市有一年组织考察团到临江省参观，何东去了，宗庆亚也去了，市委不少领导都去了，晚上活动结束后回到酒店，何东因为突然饿了，想吃点东西，就下楼了一趟，吃了一碗面条，回到酒店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进了宗庆亚的房间，那时候何东以为是宗庆亚在当地叫的“外卖”，也没怎么放心上，可是当天晚上却出了事，宗庆亚年纪本来就不小了，加上剧烈的床上运动，心脏突然骤停了，这可吓坏了廖欣，她当时又不敢报警，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敲响了隔壁何东的房门。 这是何东第一次看到这个穿着睡袍，姿色不差的廖欣，廖欣知道他是常务副市长，说宗庆亚心脏骤停，让他帮帮忙，何东赶到宗庆亚房间的时候，发现宗庆亚已经出现了濒死症状，脸色已经开始发紫。 何东也来不及说什么，自己本来也懂一些急救知识，就上去连续挤压宗庆亚的心脏，然后掐人中，人工呼吸，一连串做下来做了五分钟，宗庆亚突然就有了呼吸，这时候廖欣告诉何东，她必须要走了，希望何副市长救救宗书记，说完穿上衣服一溜烟就不见了，当时的何东性子温和，也没说什么，大家都是一个班子混饭吃，也没想过置谁于死地，就急忙报了120，送到医院去急救，宗庆亚救过来之后，几次询问何东，何东都说那次是正好看到他房门开着，进去就看到了他这个样子，当时就打了120，就是这么简单。 宗庆亚不疑有他，回到榕城市之后，大概没几天的样子，廖欣就被调到了司法局，具体什么原因不用猜也知道了，宗庆亚一定是以为当时他出现那么危急的情况，廖欣居然没有救他就跑了，而廖欣也不敢说他跟宗庆亚偷情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就变得糊里糊涂过去了。 事情过去大概三个月之后，有一天何东却接到了廖欣的邀请，说要请他吃饭，感谢那天的事情。 何东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于是就不想去，廖欣没办法，告诉何东，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跟何东说，必须跟他说，何东就相信了，以为真的有事情，于是就去了闽都大酒店廖欣告诉他的房间号。 说到这里，何东叹了一口气，说当时还是太单纯了，即便已经当到了常务副市长，总觉得这个官场还是干净的人比较多，他帮了宗庆亚，但是从来没想过宗庆亚会反过来搞他，现在想想，当时的宗庆亚也是为了手上有个把柄，防止何东乱说话罢了。 何东到了那个房间之后，进了门，就看到衣着暴露的廖欣了，何东也承认，那个时候的廖欣，的确很让男人心动，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这时候的廖欣，身上只有一件浴袍，何东一看这个情况，转身就要走，廖欣见状直接就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何东，解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说如果现在何东开门，就马上闯出去大喊大叫，何东没办法，就留了下来。 然后廖欣就说自己怎么怎么可怜，怎么被宗庆亚胁迫发生关系等等，总之是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何东也是鬼迷心窍，当天晚上还真的根廖欣发生了关系。 发生关系就发生关系呗，反正都是成年人，这个时候何东才领略到了廖欣的不简单，她开始要挟何东帮她升职，何东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绝对不会犯第二次错误，这个时候纪委书记宗庆亚告诉他，必须要帮忙，如果不帮忙的话，他跟廖欣的事情，宗庆亚一定会向上级反映的，这时候何东才知道，原来这是宗庆亚搞的鬼，但是没办法，有苦说不出。 然后廖欣就在何东和宗庆亚的共同帮助下，用了10年时间，从一个股级升到了副处级，虽然并不是太夸张，但是比起多数女性干部来说，廖欣已经是够牛的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市长外调，何东打算争取一下市长的位置，作为市委书记的齐军林和宗庆亚同时警告他，不要争市长的位置，否则他们一定曝光跟廖欣的不正常关系，当时也许是因为太过于胆小了，从来没考虑过他们并没有证据这件事，后来何东让步了，最终市长的位置变成了从外地调过来的江玉琪，如果当时何东做了市长，那么现在的市委书记肯定就何东了。 钟立还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故事，现在看来，这个廖欣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主，估计是早就知道了她当年的辅导员谢清石要调过来，早就做好了准备，难怪谢清石一来就为廖欣用了一次一票否决权，最终的原因原来在这里。 第107章 再见江玉琪 说起当年的丑事，何东也没有过多掩饰，只是有些后悔罢了，对钟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有没有证据，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回去的路上，钟立暗暗下了一个决心，现在廖欣已经上任了，他要用自己做诱饵，让这个廖欣海关关长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就给她下了，顺便也打击一下谢清石书记过分的自信，不然他还真把钟立当软柿子捏了。 4月中旬，我国卫生部对全世界宣布，非典疫苗已经研制成功，大批的非典疫苗从我国运往了世界各地，榕城市也正式开始了非典疫苗的接种工作，钟立作为抗非典的总指挥这个历史使命终于落下了帷幕。 历时一年的非典，给我国经济，生活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严重影响，导致了大量的生命财产损失，世界卫生组织曾经一度将中国立为疫区，对京北等一些城市采取了旅游警告。大量的本该属于我国的外资流失，很多外出务工人员不能务工，许多劳动力成本较高的工农业受到了严重冲击，总之这样那样的影响不一而足。 当然，在非典期间也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贡献者，他们不怕牺牲，勇于担当，用生命谱写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篇章，抒写了我们这个民族特有的团结，这是值得肯定的，同样，也涌现出了许多不和谐的现象，比如黑心商家制作黑心口罩，抬高口罩，板蓝根等物价，公安机关也抓获了一大批这样发国难财的人，并且予以了严惩，但是不管怎么样，非典过去了，终于过去了，就在榕城市市长钟立在电视台宣布从今天开始，榕城市撤销非典隔离点，所有公共场所对外开放的时候，榕城市一夜之间就热闹了起来，大型的商城又开始人潮如织，好像老百姓憋了很久一样，需要释放。 对，的确需要释放，不光是老百姓，政府官员也需要释放，因为非典，很多人下台了，包括之前提到的中宣部部长毛顺航。钟立也是在非典过后才得到了毛顺航辞职的消息，毛顺航枉顾命令，发布了非典的新闻，打乱了节奏，当然要受到惩罚，还好，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处理手段，钟立让陈义向毛顺航转达了慰问，但是陈义告诉钟立，没关系的，毛部长一定有重新的出山的一天，后来，毛顺航的确出山了，而且再次出山的时候，已经是z治局常委了，一下子成了正儿八经的国家l导人，这也说明了，否认毛顺航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总的基调来看，大多数人还是赞扬毛顺航的做法的。 接下来，省委的一连串调动终于正式启动，期间马老跟钟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钟立，中央目前正在密集开会，主要就是针对闽东省的换人问题，目前最大的争议还是在闽东省省委书记的身上，不管是第一人还是总理，还是委员长，都对闽东省一把手的位置发表了看法，虽然还是没有提出具体的人选，但是从他们的态度来看，古卫国接任的可能性并不大，相信这一点古卫国已经从古家人那里得到情报了。 在钟立看来，古卫国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这几天钟立去了几趟省里，主要还是找古卫国批市中心道路扩建的拨款，被告知古卫国这几天一直都在京北，也就是说目前省委一二把手其实都不在，关于拨款的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闽东省非典总结大会古卫国都没回来参加，最后还是省委副书记骆寒组织的，由此可见，最近古卫国的工作重心，都应该放在了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首先定下来的就是何东任闽东省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职务这个消息，中组部宣布的时候，何东都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按照他的想法来看，他应该会在副省级的位置上退下来，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停滞不前，还前进了一步，以前是副省长，现在还是副省长，但是加上常委两个字，权力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了，何东想给钟立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他实在是没想到，钟立的能量这么惊人，副省级干部是中组部管的干部，中组部即便要选一个副省长，也是要经过政治局的，一直以为是钟立的一句玩笑话，现在看来，不仅不是玩笑话，还兑现了，钟立在何东心目中的位置，一下子就变了，何东说的是实话，到了副省长，已经是他个人认为的人生巅峰了，毕竟他上面已经没有人了，突然就在这么一瞬间何东奠定了一个想法，以后不如就追随钟立吧，在官场上，总要有一个值得追随的人，单打独斗成了不事，他在榕城市的官场上一直是单打独斗的，结果并不理想，一直被齐军林和江玉琪压制，钟立敢动一个副省长还有市委书记，不也正是说明了他背后站着一帮人吗？ 这些道理本来早就该悟通了，可是何东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他没有给钟立打电话表示感谢，有些东西，放在心里似乎要更好一些。 这个任命宣布之后仅仅一个小时，中组部接着宣布，苏省京南市市长魏旭亮调任闽东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秘书长。 这个任命倒没怎么让钟立意外，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家族势力应该开始逐步进入闽东省，中央虽然心里有共识，家族势力不能过分庞大，但是闽东省山高皇帝远，家族势力加强把控还是有好处的，现在副省长是古家人，魏家人自然也不会落后，一定会想办法插一杠进来的，而魏旭亮是最好的人选，魏旭亮五年时间从正厅级到副省级，升迁的速度并不快，这样的机会魏家当然不会错过，又是一个老朋友，钟立开始觉得，闽东省的政治环境不但不会平静下来，反而会变得更复杂。 而且如果钟立猜的没错，省委书记应该会从平民势力中产生，这样才有利于整体局势的平衡，比如现在省委中，常务副省长冷兵就有过团系工作的历史，所以冷兵应该是团系势力在闽东省的代言人，而古卫国和魏旭亮则是家族势力代言人，那么真正意义上，就缺少一个平民势力的代言人了，所以这个人应该会放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省委动完就是榕城市委要动，目前省委的班子还没配齐，所以暂时来说市委还是安全的，可是谢清石书记并不安分，听宗诚说，谢清石已经两次让公安局政委钱国华去过他的办公室，看来这个谢清石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真的要动周正，动周正就是要动钟立的逆鳞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钟立决定要给谢清石打一套组合拳了，再这样下去，他还真以为榕城市就是他说了算了。 在这之前，钟立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那就是周正告诉钟立，江玉琪说了，想要见他，钟立第一时间向苏书记进行了汇报，苏添平告诉钟立，可以去见江玉琪，但是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要跟任何人汇报，也包括他，还有一点，江玉琪最终只能以杀人罪被定罪，而且还不能公开审判，不准移交任何法院，就地审判，就地坐牢，任何新闻媒体不能泄露消息。 这其实代表的就是中央的基调，也就是说，江玉琪的事情其实就到此为止了，不允许再扩大影响力，对于这种事情，也只有这一种处理办法，毕竟如果什么都查出来，肯定会影响一大批的人，到时候会导致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为了大局的稳定，必须要这么做。 下午的时候，钟立到了周正给的那个地址，这是一处公安局内部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秘密据点，是用来做安全屋的，江玉琪就被关在这里，钟立走进去的那一刻，再次看到江玉琪的时候，发现她50出头的年纪现在看来，像极了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太太，尤其是头发，居然白了一半，整个人看起来相当颓废，跟当初那个开起会议来春风得意的江玉琪，全然不是一个模样。 “钟市长，你来了？”江玉琪坐在客厅，旁边站了两个女警，虽然样子已经全然变了，但是衣服还是穿得很整洁，只是两只眼睛没什么光彩，看起来没力气一样。 “江书记，你叫我来有什么事？”钟立还是叫她江书记，不至于太影响她的情绪。 江玉琪抬起头来，盯着钟立，看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说道：“钟市长，我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了，再叫我书记也没那个必要了，愿赌服输，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钟立拉了一张椅子，在江玉琪的前面坐了下来，说道：“江书记，不管怎么样，你曾经是我的领导，您有些地方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只不过你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这条路，毁了你的一生。” 第108章 自找打脸 江玉琪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我们不说这个了，路已经走了，后悔没什么用，叫你来，是有事想对你说，说出来，我也就轻松多了。” 钟立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说道：“江书记，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定做一个认真的听众。” 江玉琪：“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能回答的我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你审我也没用，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我承认袁娇是我亲手杀的，今天谈话过后，我希望能尽快走司法程序，个人要求执行死刑。” 这个要求不奇怪，在钟立的预料之中，一下子关了这么久，谁都会被关疯的，江玉琪是一个曾经在神坛上的人物，更加受不了这种寂寞，所以终于憋不住了，钟立的方法还是奏效了。 不过接下来的审讯中，钟立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第一江玉琪确实承认了她杀了袁娇，这点毋庸置疑，就这一点，足够判处江玉琪死刑，即便不是死刑，也是死缓，江玉琪也承认了她是陶华的保护伞，包括陶华运输军火的路线，一路上的关系都是她打通的，她从中也拿了钱，但是问及那些钱的去向的时候，江玉琪却不说了，还有问及江玉琪为什么要支持高山岛独立势力这个问题上，她也保持了缄默，钟立知道，这么久了江玉琪不说，确实不想说了，反正搞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谈了大约一个小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等钟立站起来的时候，江玉琪想了一下，说道：“钟市长，还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第一，我被带到米国领事馆，并非我本意，我想了很久，最后猜出来应该是古卫国所为，目的是利用我上位，还有第二件事，看东西永远不要浮于表面，这个官场任何人都带着面具，有些是表面坏但是内心好，有些人表面好，内心坏，用心去看，比用眼睛去看靠谱得多。” 最后一句话，钟立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久，官场是名利场，也是面具场，很多人都带着一张不想别别人看透的面具，挣扎在这无数人前赴后继的路上。 回去的路上，钟立给周正打了一个电话，同时也给黄世景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尽快让江玉琪进入司法程序。并且从重从快，从重是满足了江玉琪的愿望，而从快则是满足了高层的意思，顺便告诉周正，将江玉琪招供进入大使馆跟古卫国有关的风声放出去，要放的有模有样。 周正听完就知道钟立的意思了，当天晚上，就有一个风言风语在市委大院传了开来，说江玉琪后来进入大使馆是古卫国送进去的，目的就是捞取政治资本，本身江玉琪现在的事情是不允许被谈起的，这样一来，就更添加了神秘感，本来机关单位的人就八卦，还没几个小时呢，就传到了省委大院里，晚上的时候，古卫国就得到了消息，一听不妙，给省委宣传部长杨锐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杨锐杜绝这样的谣言，本来只是谣言，杨锐一发声的话，显得好像跟真的一样，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一天下来，古卫国终于熬不住了，从京北市返回了闽东省，这个时候得到消息，江玉琪已经被移交司法机关了，正式进入司法程序，这样一来，古卫国想要公开跟江玉琪接触已经没了可能，而且必须保护好江玉琪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很多人的视线就会自然转移到他的头上来。 机关单位，有些风言风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如果你太重视，反而是有问题的，只不过古卫国心虚，反倒让别人信以为真了。 江玉琪移交司法机关的第三天，也就是古卫国得到消息的时候，榕城市市委书记谢清石第三次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这次钟立正在办公室开会，市政府秘书长宋江以及卫生局和精神文明办的一些一把手在钟立的办公室，主要还是商量关于抗非典英烈的表彰情况，其实基调已经定好了，开这个会就是把具体的措施布置下去，会议开到一半，谢清石不敲门，又风风火火走了进去。 宋江有眼力，说道：“两位领导有事，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钟立看了一眼谢清石，冷冷说道：“谢书记没什么大事的，你们坐着，那个谢书记，您有什么事情，我这开会呢？” 谢清石显然对钟立的态度不满意，不过这次来的确有事情，他看了一眼这些人，不知道该不该出口，但是不出口就这样走出去又显得自己很没面子，毕竟有这么多下属在呢，后来也不知道哪个筋抽风了，说道：“钟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江玉琪的案子要向我汇报，现在移交司法机关了，你怎么连个屁都没放啊？” 钟立眼睛白了一下谢清石，说道：“谢书记有吃屁的爱好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有两个人没憋住笑，直接笑了出来，宋江还是年纪大，但是纵然这样，也憋着很辛苦。 谢清石感觉钟立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也就没必要给钟立面子了，说道：“钟立，你这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一把手吗？你是不是目无领导？” 钟立摆摆手，说道：“谢书记，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头大，戴不下，您是一把手是不错，可是我的办公室不是您的办公室，您来了三次了，有一次敲过门了吗？” 一句话，谢清石哑口无言，要是没人在，谢清石倒还能鬼扯上几句，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不敲门的确是没素质，这点小学生都知道，他会不知道？马上扯开话题，说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还没转身，钟立说道：“不好意思，没空。” 谢清石猛地看了钟立一眼，眼神变得肃杀起来，宋江都能感觉到空气变得凝固了，气氛有些压抑，谢清石憋了半天，说道：“我要向上级反映你的情况，你别后悔。” 钟立会后悔？冷冷回了一句，说道：“谢书记，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别打扰我工作，我忙着呢。” 谢清石气的够呛，心里暗骂着钟立走着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拂衣袖，直接走了出去。 谢清石一走，钟立若无其事地汇报工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今天开始，钟立跟谢清石就走向了对立面，谢清石太自大了，如果不是这样，钟立倒真的希望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因为现在非典过去了，加快发展经济才是王道，钟立还准备召集自己的经济班底商量一下榕城市投资的问题，如果忙于跟谢清石政治斗争的话，显然得不偿失。 谢清石不仅自大，心眼还小，下午的时候，谢清石召开市委常委会，商量公安局局长周正的问题。 该来的始终要来，钟立反正都做好准备了，他准备好好给谢清石上上一课，他必须告诉谢清石，榕城市的官场并不是他那一套就行得通的，在常委会之前，钟立接到了古卫国的电话，在电话里，古卫国批评了钟立对抗领导，没有组织纪律的问题，钟立也没有去辩解，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挂完电话，跟组织部部长蔡洁碰了一个头，然后又跟市委副书记林志恒碰了一下，接下来再跟纪委书记毛易见了一面，基本上确定了下午开会的基调。 下午3点，谢清石发起的又一次常委会在会议室召开，这次没有人迟到，钟立也没有，一早就坐在了会议室里面，等着看谢清石的表演，如果谢清石的表现好，钟立暂时就不动那个廖欣，如果谢清石再执迷不悟的，钟立可真的要不客气了。 会议一开始，谢清石一点也不客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不少关于周正的举报材料，其实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比如在案件审查中使用了暴力，抓捕罪犯不注重人权，还有就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灭门惨案破获时间太长，效率太低，怀疑不作为，然后发表了一大段作为国家暴力机关领导应该做的事情，最后建议撤销周正公安局局长，党组书记的职务。 谢清石在下这个论调的之前，没有开过书记办公会，也没有跟组织部部长蔡洁沟通过，完全就是他一个人做出的决定，从这点看，谢清石的狂妄自大还是没有改变，一是他的执政方式可能就是这样的，在安定市养成的习惯，第二个就是认为自己的后台非常的硬，不管怎么样，他说的话就是会被通过的。 钟立最担心的，就是谢清石再一次使用一票否决权，虽然说这个一票否决权就是一把手的权力，但是一般来说都不会用，用了会显得自己没有能力，会被上级看扁，这个谢清石完全不一样，在他眼里，一票否决权就是他应该使用的权力。 第109章 大快人心 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最麻烦，再来一个一票否决权，周正的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就不保了，根据组织的原则，一票否决权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谢清石说完，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到市委副书记林志恒说道：“谢书记，如果你要用一票否决权呢，这个事情就不要讨论了，你说了算就好，以后常委会也不要开了，你拍个板通知我们就行，反正不管有功有过都是你们，我们不参与不奉陪，你要是说采取民主集中制呢，我们就按照组织原则讨论一下。” 谢清石知道林志恒话里的意思，指的就是他独断专行，不听取大家的意见，否决了民主集中制，这话相当刺耳，但是谢清石太过于自信了，之前担任的市委书记，给了他无比的自信，我笑了一下说道：“林副书记说的什么话，怎么可能不用民主集中制呢，这是我党执政的方针之一啊，你们畅所欲言，该说什么说什么，我首先表个态，我是支持撤掉周正同志的，林书记，你说一下你的看法。” 谢清石也是被林志恒将住了，但是他说他首先表个态其实就暗示在场的人，他一把手是这样想的，你们就必须跟我这样想，他心里认为，下面的人追随一把手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只要是聪明人都会这么做。而且他直接让林志恒发言避开了应该第二个发言的钟立，其实还是表面自己的态度。 林志恒看了一眼谢书记，说道：“谢书记，既然您说组织原则，那么应该钟市长先发言再轮到我，我们按组织原则来。” 林志恒把皮球又踢给了钟立，钟立一听，呵呵一笑，说道：“我跟周正局长有共过事的经历，我就不发言了，我弃权好了。” 一听说钟立弃权，谢清石心中大喜，好个钟立，果然是聪明，为了不自取其辱，表示弃权，这也正是合了他的心意，此时此刻，谢清石已经认为没有必要将这个会议开下去了，一上来又把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拿下，到时候再安排自己人，那么榕城市尽在掌握之中，现在他心里还在暗喜，看来延续当初的强势路线是正确的，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他一硬气，钟立也知难而退了。 轮到林志恒了，林志恒又问道：“谢书记，你否决了周正，总要有个人选的吧，那你决定让谁做这个公安局局长呢？” 谢清石会意，他以为林志恒在配合他，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为了工作的延续性，我建议公安局政委钱国华任公安局局长。” 林志恒说道：“嗯，不错，国华同志在公安局多年，也是相当有能力。”说到这里，跟谢清石对了一下眼神，谢清石一个非常善意的眼神飞了过去，接着林志恒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周正同志更适合，我反对钱国华同志，这就是我的意见。” 林志恒话一说完，刚刚喝了一口水的谢清石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趁林志恒咳嗽的间隙，常务副市长庄国荣说道：“我也反对，我支持周正继续担任公安局局长。” 这话一出口，谢清石咳嗽得更厉害了，他招招手，本意是叫大家停止发言，蔡洁却故意说道：“谢书记催我发言呢，那我就直说了，我也支持周正。” 然后后面我就不用多说了，常委会一共13个人，13票，除了市委书记谢清石的一票是支持钱国华的，钟立是弃权票，其他11票全部是支持周正的，这是榕城市常委会历史上少有的团结，所有的常委全部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看谢清石不顺眼，这个时候，谢清石还没有看清楚大家的意思，在他看来，一定是钟立在背后做了小动作，但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说道：“既然大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个议题到此结束，我还是希望大家要遵从自己的意思，不要被别的什么思想所干扰，组织部再考察一下周正和钱国华同志，我希望我下次再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谢清石的意思就是，虽然这次他的提议落空了，他并没有放弃，下一次他还是会提出相同 的提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也是对钟立的一种变相警告，他是市委书记，人事权就是他的权力，钟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纪委书记毛易说道：“对了谢书记，你说道钱国华同志我想起来了，我们纪委已经对钱国华同志立案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钱国华利用职务便利，在公安局新建的办公大楼上贪污受贿达20万元，证据已经查明，现在希望谢书记同意将钱国华同志双规。”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毛易这不动声色的一招，简直让谢清石的脸给丢尽了，自己提议的人，居然是一个贪官，这不是打脸这是什么，而且这个毛易在选举之前不说，在谢清石一再表明钱国华同志可靠之后才将这件事抛出来，显然就是故意的，谢清石的脸红了一会，又青了一会，然后一下子又咳嗽了起来，听得出来，这咳嗽是故意的，掩饰自己的尴尬罢了。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既然谢书记身体不适，那这个会议就到此为止吧，散会。” 一说散会，钟立第一个走了出去，然后所有人一个都没停留，一个个走了出去，整个会议室里面，只剩下谢清石跟秘书洪磊两个人。 谢清石停止了咳嗽，问道：“洪秘书，你在市委工作好几年了，你觉得这个钟立是个什么样的人？” 洪磊想了一下，说道：“这个钟市长吧，想要整他还真的不容易，不过这个钟市长好像私生活比较乱，我觉得您可以从这上面入手，我们榕城市市委市政府的电脑供应商华立电脑的老总，好像跟钟市长的关系不简单，还有我听说闽江大酒店那一对双胞胎姐妹，跟钟市长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您可以从这方面试试看。” 听洪磊这么一说，谢清石心里有数了，看着洪磊说道：“实在没想到这个钟市长是这么阴险，这么狡诈，我为官这么多年了，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人。” 洪磊在一旁跟着点头…… 走出会议室，钟立心里是乐坏了，碰到副市长乔海涛，乔海涛笑了一下，说道：“钟市长，今天大快人心啊。” 钟立摇摇头，憋住笑说道：“可惜啊，我们的一把手估计还是没有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接下来还有更多事情呢，乔副市长，那个brt工程是之前江玉琪牵头的，你盯紧一点，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 乔海涛说道：“我还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省交通厅的人已经把权力移交给了谢书记，跟之前的江玉琪一样，这个工程由谢书记直接负责，我们就负责监督和施工就可以了，至于跟创世集团之间的联系，省财政的拨款什么的，我都拿不到资料了，全部直接给了谢书记。” 这个brt工程，真的是越来越可疑了，工程已经开工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不好东西被曝光出来，乔海涛也盯得很紧，但是省里把这个工程交给一把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利益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账目上的确一点问题都没有，难道做手脚的不在brt这个工程上面，而是在别的东西上面吗？ 想到这里，钟立回到办公室就把副市长钟起叫了过来，钟起是专业的经济方面毕业的副市长，肚子里是有墨水的，可是钟起看来看去，还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钟起走了之后，钟立接到了许荣杰的电话，这个时候有电话过来，钟立隐隐感觉，肯定是关于闽东省一把手的位置确定了下来，因为许荣杰是平民势力的代表人物，钟立分析这次省委书记应该是平民势力的人，果然不出所料，许荣杰告诉钟立，政治局已经确定了闵东省省委书记的人选，齐鲁省省委书记余永调闽东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同时兼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不再担任省委党校校长，省委党校校长由省委副书记骆寒担任。 一系列的权力变更，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余永担任一把手，说明闽东省的权力更迭已经结束，这次重新安排的四个人，除了余永这个名字钟立第一次听说外，其他三人多多少少跟钟立都有些关系，不得不说很巧。 许荣杰在电话里告诉钟立，余永这个人性子很古怪，他不喜欢风头太盛的下属，又很喜欢风头太盛的下属，关键是要有一个度，按照许荣杰对他的了解，只要一开始钟立给他的映像不好，那么想要再好起来就不可能了，如果一开始给他的映像是好的，那么余永会是一个很好的上司。 第110章 再见魏萌 同为平民势力，许荣杰跟余永应该是认识的，至于到底关系怎么样，许荣杰没有明说，而是告诉钟立的自己去赢得好感，其实也是帮了钟立一把，有了这个先决条件，钟立再想去博得于书记的好感也就容易多了，还真应了一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果然是这个道理。 余永担任省委书记的消息下来之后，古卫国终于也就死心了，一下子就没了动力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喝了一瓶茅台，说是借酒消愁，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古卫国等了很多年这个机会了余永的到来完全将他的路堵死了，他的年龄要到点了，再想上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本来他没有做到古家的接班人已经够郁闷的了，最后连个一把手都没捞到，还真有点不甘心。 一下子，突然没了任何奋斗的勇气，迷糊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钟立的影子，他趁着酒劲，想来想去，都觉得是钟立捣的鬼，不偏不倚，恰好是江玉琪的风声放出来之后，中央就定下了省委书记的人选，从这一点分析，一定是钟立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在睡着之前，古卫国下了一个决定，省委书记没有就没有了，既然钟立搞他，他倒要试试，到底是谁厉害。 我们的主人公钟立还真是倒霉，人红是非多啊，现在钟立带着陈眉雪还有小米饭在闽江边上散步呢，不自觉就打了一个喷嚏，钟立自嘲道：“有人在骂我。” 陈眉雪笑了一下说道：“什么骂你，人家骂你你应该耳根发烫，打喷嚏是在想你哦。” 钟立脸上尴尬地说道：“瞎说，谁会想我啊？” 陈眉雪略带怨气地说道：“谁会想你，不自己心里清楚啊。”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话题，钟立并不打算继续，就抱起小米饭，说道：“走，小米饭，爸爸带你去坐飞机”，直接让小米饭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跑了过去。 陈眉雪在后面吼着：“你们慢点，别摔着了。” 到了江边的草地上，钟立跟陈眉雪坐着说话，让小米饭一个人在边上打滚玩，玩着玩着，小米饭跟一个同样大小的小男孩玩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玩了大约10几分钟，钟立打算回去了，就和陈眉雪一起到了小米饭旁边，正好这个时候，那个小男孩的妈妈也走了过来，钟立抱起小米饭的一瞬间，跟对方的妈妈对视了一眼，不光是钟立，包括陈眉雪也愣住了。 面前的人，不是魏萌吗？ 魏萌脸上也是一阵惊讶，然后马上恢复了正常，看着钟立和陈眉雪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好久不见。” 陈眉雪也跟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其实两人并不是很熟，只是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魏萌抱起小男孩说道：“这是我的baby，叫念念，这是你们的女儿吧，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啊？” 小米饭很神奇地说道：“我小名叫米饭，大名叫钟馨，小哥哥叫什么名字？” 魏萌显得有些慌张，只是一瞬间，被陈眉雪捕捉了下来，魏萌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我叔叔的，我要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就这样，好像很匆忙一样，魏萌抱着孩子离开了现场。 在回去的路上，陈眉雪想了一下，看着钟立的脸问道：“老公，我发现刚刚拿个念念，长得很像你诶。” 钟立表情很认真说道：“别瞎说，我跟魏萌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当初她怀孕了，魏旭亮还托我找她，这个我是跟你说过的，你别瞎猜，我对天发誓，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 陈眉雪一把捂住了钟立的嘴巴，俏皮地说道：“好啦，我信啦。” 钟立抱着小米饭，陈眉雪挽着钟立的手臂，她是真信了，不信也没办法，这事，连钟立都不知道，不过巧合的是，一发就命中了，说出来谁信啊？何况钟立说谎，陈眉雪真的能看出来，从钟立的表情来看，确实没有骗她，那么一瞬间，陈眉雪竟然有些同情魏萌起来，虽然生在大家族，但是却没有男人还把孩子生下来了，作为大家族，家教一定很严格，可见魏萌要承受多少东西啊？ 五月份劳动节一过，江玉琪的司法程序就走结束了，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江玉琪故意杀人罪，死刑。其实只需要判个死缓就够了，可是江玉琪想死，上面也需要江玉琪死，那么钟立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做，当然，这里面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起了很大的作用。 中国的法律是有韧性的，比如判处三到七年，那么就是可以判三年，也可以判七年，都可以，一是因为案件的性质，第二也会因为某些人的意志而改变。 江玉琪被判处死刑，也就意味着之前关于古卫国不利的谣言就到此为止了，古卫国悬着的一颗心也悄悄放了下来，这段时间谢清石也比较安静，再也没有给钟立找事，钟立并不认为谢清石就安分了，在他看来，那是谢清石的个性使然，是性格，性格这东西，还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他骨子里的傲气，不真正吃一次亏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 江玉琪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钟立也打算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一下关于榕城市经济的问题，这两年榕城市的经济发展的确实很快，但是因为非典的原因，相对又落后了一些，所以钟立打算把经济建设再次提到一个高度来，毕竟到了一个新的千年，总能给人大干一场的感觉。 钟立召集自己的经济班底开了一个会，基本上都来了，除了关小小，关小小最近把市场瞄准了欧洲，步子跨得很大，直接在正面战场上跟欧洲的高端电脑短兵相接，这也说明了其实关小小很有商业天赋的，只不过以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蓝丽影在评估了榕城市的经济形势之后，认为榕城市在一定时间之内，都会以房地产市场作为依托，振兴整个城市的经济，倒不是因为榕城市适合这种泡面经济，而是榕城市在外面发展的商人增多，诞生了很多闽商，这些人荣归故里，又喜欢一个带着一个，家族观念很重，这样一来，榕城市的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再加上榕城市渔业发达，很多做海鲜生意的人赚到了钱，人民生活水平高了，城市形象却没有显著提升，这是一弊端，政府在一定时间内肯定要做很多新城市的规划，政府的工程变多，一定会带动房地产业的发达，然后原有的居民在拆迁中也会慢慢富裕起来，虽然这是一条相对来说畸形的路，不过却真的是最适合的路。 钟立听了蓝丽影的意见，觉得还是很有见地的，榕城市没有高新技术产业，加上山多的缘故，重工业和农业也不算发达，旅游资源也亟待开发，基本上在经济上以轻工业和渔业为主，如果城市形象上去了，才有可能加入更多的科技概念。 蓝丽影的这个想法，在很长时间内的确影响了榕城市的经济走向，很多榕城市市民也因此变得有钱起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不断的拆迁，老百姓的房子越拆越多，手上的闲钱也越来越多，这就导致了房价的攀升以及对物质要求的提高，整个城市的配套设施也在老百姓的需求中不断提升起来，第三产业的提升，让榕城市的城市形象进一步提升，再然后，许多投资商将视线放在了榕城市身上，可以这么说，走了一条不寻常的道路，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此，钟立还亲自飞了一趟齐鲁省，跟在那里兴建的顺达总部的杜长顺见了一面，以榕城市市政府的名义正式向顺达集团发出邀请，再这之前，在闽东省，顺达集团仅仅是进驻了两个城市，一个副省级城市尚门市，还有一个就是经济总量排名第一的水州市，在顺达的眼里，榕城市仅仅是从三线城市迈向二线城市的开始。 钟立的邀请，当然会得到杜长顺的重视，经过商量之后，顺达集团决定再榕城市建立一个办事处，对榕城市的房地产市场进行初步的考察评估，再决定投资的方向和必要。 五月的中旬，省委的班子经过一定时间磨合之后，终于开始对榕城市动刀子了，江玉琪这个月月底就要正式执行死刑，在这个当口上，省委书记余永专门开了一次常委会，讨论了一下榕城市班子的问题，当然，江玉琪的事情只字没提，余永过来，一定是带着中央的使命过来的，不然中央这次对闽东省的班子动了这么大的手术就白费了。事情终究是出在榕城市，闽东省的班子也调整了，接下来就是榕城市了。 这次班子的调整，应该会在整体上符合中央的意志体现，榕城市或者闽东省本土官员的比重应该会进一步下降 。 第111章 火药味很浓 从闽东省的班子调整基本就可以看出来了，一年前出了一个齐军林事件，现在又出了一个江玉琪事件，两件事情还都是隐晦的事情，根本就不能被曝光出来，这也加剧了中央对闽东省的不信任，班子调整势在必行，基本上属于一种大换血的状态。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被动的，居然是在市委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常务副市长庄国荣，先是宣布了庄国荣调德宁市任常务副市长，级别没升没降，但是从省会城市调到一般的三线城市，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退步，不过调过来的人倒是让钟立完全没有想到，据说魏旭亮和常云龙共同发起的提议 ，子扬市纪委书记吴小南，任榕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吴小南跟钟立很熟悉了，说老朋友也不过分，说起来，吴小南最终能够起来，还是拜钟立所赐，要不是当初办理钟立的案子，还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吴小南从苏省过来，钟立是亲自去机场接的，老友相见，分外热络，安顿了吴小南之后，本来是有一场欢迎仪式的，吴小南跟钟立一样，不喜欢这一套，两人找了一个吃海鲜的地方，好好吃了一顿，吴小南本来就爱吃海鲜，知道榕城市海鲜便宜，还不趁机宰钟立一顿啊。 酒足饭饱，两人就榕城市的经济和政治情况进行了交流，其实主要是钟立跟吴小南进行一个初步的介绍，毕竟吴小南在苏省根据资料的研究并不准确，钟立是市长，吴小南是常务副市长，如果钟起和乔海涛不被调动的话，钟立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市政府，谢清石想要插一杠子，还真的不容易。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brt快速公交的事情，苏省的常市是全国第一个建立brt公交的，然后开始在全国推广开来，吴小南告诉钟立，最近白小白也在子扬市推行brt的建设，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现有的公交车已经无法满足道路运输的需要，所以在地铁还不普及的2000年，brt公交成了最好的选择。 吴小南说着说着，就说到了brt公交线路上的房价上涨的问题，现在居民选择住房，道路交通也成了一个必要条件，只要交通条件好的路段，房价都是相当的高，跟后面地铁建立之后，地铁口房价上涨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钟立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榕城市的所有老城区几乎都进入了一个改造的阶段，老城区的房价上涨那是必然的，但是这条规划中的brt线路却一直通到郊区，成一个十字状，而郊区周边的地段还没有被拍卖，但是可以想象，等到brt建成之后，这些地块的地皮价格也会飞速上涨，涨到一个离谱的地步，想到这里，钟立对吴小南说不陪他吃了，吴小南知道钟立有事，但是现在他也是常务副市长了，所以也要跟着去看看，两人打了车，来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钟立的办公室里有一份brt快速公交的路线规划图，找到图纸，好好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周边的地块其实都已经拍卖掉了，而且还是在brt规划之前，从这一点看，谢清石想要从中攫取利益，几乎是不可能的。 地图上有一块标注出来的绿色地块，离brt公交规划路线比较远，从地图上看，也只有这一块地政府还没有拍卖，但是这块地在郊区，并且周边都没有公路，这块地并没有几个人看上。 吴小南看了一会，指着地图说道：“brt规划的路线上，这边是山，根本就没有路，难道还要开山挖隧道吗？如果从这边绕一下的话，成本会节省很多，我估计这张规划图省里还要改的。” 钟立顿时豁然开朗，拍了一下桌子，他终于找到brt公交的问题所在了，为什么江玉琪要抢，谢清石也要抢，整个规划是省里给的图纸，也是省公路局，交通局，和省设计规划院给出的设计，整个设计一开始就是不合理的，肯定是谢清石知道了规划图纸要改动的消息，拿下这个工程的指挥权，才能在竞争那块地皮的过程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下午的时候，一到上班时间，钟立让宗诚去国土资源局走了一趟，果然不出所料，榕城市一家刚刚成立的新的房地产集团，已经向国土资源局提出那块地的购买意向，目前国土局基本已经批准，就等住建局和城市规划局的批复了。 接下来宗诚又去调查了这个新成立的星辉地产的背景，结果查到企业的法人是京北市人，古家是最擅长做这些东西的，以前就跟古向昆打过交道了，古家的人好像非常偏爱房地产这一块，如果这个星辉地产真的是古家的产业的话，那么低价吃进了这块地，等brt建成之后，再开发成小区，可以想象，就这样一个楼盘，就能让星辉地产赚得盆满钵溢，因为在房地产的成本中，地皮价格占了很大一个比重。 钟立知道了事情的内幕，基本也就心中有数了，古卫国居然联合谢清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也太嚣张了一些，钟立看着规划图纸，冷笑了一下，既然吴小南也到位了，钟立真的要给谢清石一点颜色瞧瞧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钟立还没给谢清石使袢子，谢清石这个闲不住的家伙居然找上了吴小南的麻烦，原因很简单，吴小南上任一天，没有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倒是先去了钟立的办公室，就这一点，让谢清石很不爽，钟立跟吴小南有旧事，本也不算什么，可是谢清石对这个尊卑看得比命还重要，他就是认为他才是一把手，整个榕城市的大小事情，第一就应该向他汇报。 吴小南第一天上班，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坐在办公室适应环境呢，谢清石的秘书洪磊就来到了吴小南的办公室，让他去找一下谢书记。 吴小南毕竟是新来的，一把手有请，无论什么原因都应该去一趟，可是刚好这个时候吴小南接了一个私人电话，就让洪磊转告一声，一会过去，然后吴小南就把这事给忘了，其实忘了也情有可原，因为电话是他的老婆打来的，吴小南过来的时候是把妻子也带过来的，只不过机票的问题，吴小南早到了一天，而他的妻子晚到了一天，他的妻子今天到，然后人生地不熟，要吴小南去接一下，吴小南没车，就要跟钟立借车，这样一来二去，就把事情给整忘了，像这样的事情，本来跟谢书记解释一下问题也不大，可是谢书记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吴小南，也就不需要他的什么解释了，心里已经确定，吴小南架子大，这是给一把手下马威呢，既然这样，在洪磊的怂恿下，谢清石给吴小南上班第一天就穿了小鞋。 得知吴小南出门的消息，洪磊通知各个常委到常委会会议室召开常委会，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了一下新一届的省委党校招生的工作，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为副书记就办了，根本不需要专门开一个会议，不但开了会议，而且开了很长时间，直到吴小南接完妻子匆匆忙忙进了会议室。 吴小南一进来，就跟大家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吴小南是昨天到的，今天是第一天以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履职，按理说有些私事是很正常的，但是谢清石就来劲了，立马上纲上线，怒斥了吴小南一顿，说他没有组织纪律观念，工作意识不强，然后各种说了一大堆，给吴小南戴了一堆的高帽子，吴小南的性子是比较温和的，加上新来的，也就忍气吞声接了下来，不过第一天就被一把手训斥，显然很没面子，坐在座位上，脸涨得通红，谢清石更加过分了，一场本来讨论省委党校的问题，活生生被他开成了吴小南通知的批斗会，钟立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常委显然都不耐烦了，他还在那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钟立觉得是时候说话了，轻声咳了一下，打断了谢清石的说话，说道：“好了谢书记，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吧，我们继续讨论今天的议题。” 谢清石被打断，很不爽，看了一眼钟立，说道：“钟市长，请你注意素质，打断一个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谢书记的素质有待提高，如果这次省委党校开班，我觉得最有必要的是谢书记应该去好好学习两天，不然学不会怎么去尊重一个人。” 这话火药味已经很浓了，一般来说，一级地方政府中，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已经是惯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大多在私底下，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就像以前的钟立跟江玉琪，还有再之前的江玉琪跟何东，都是这样，哪怕我们再往前看，齐军林和江玉琪撘班子的时候，也是这样。 第112章 初见廖欣 可是钟立跟谢清石的关系显然完全不是这样，两个人都是正面开火，火药味隔着十米都能闻到。 大家都不太喜欢谢清石，太狂妄的人向来不会被大家都喜欢，谢清石就是这样，不管跟钟立关系怎么样，在这一点上面，整个常委会都是支持钟立的，从这一点看，钟立其实是很喜欢跟谢清石站在对立面的，谢书记跟他闹得越凶，越是笼络不到人心，这也是有好处的。 听完钟立呛人的话，谢清石还是没有忍住，说道：“钟市长，这里是常委会，你是党员，请说一些党员应该说的话，我知道你跟吴副市长曾经是老相识，但是这里不是逞强好胜的地方，请你好好想一下，这里是榕城市的最高权力核心，这里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符合榕城市的利益。” 钟立转了一下手里的笔，说道：“说到利益的事情，那我们就不讨论这个事情了，说一下经济发展的事情吧，我先跟大家汇报一下，顺达集团已经正式在我市成立办事处，已经初步考察完毕，对d11地块很感兴趣，目前已经开始跟国土资源局进行接触，我想，如果顺达集团能够进驻榕城市，也是我们榕城市的一块招牌，可以吸引更多的资金投入。” 钟立的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这么多年了，榕城市也一直在吸引外资，除了一些国企之外，民企中的很多大型企业全部都完美地避开了榕城市，这一点让榕城市相当的尴尬，江玉琪在任的时候，曾经也亲自跑过一趟顺达的总部，可是连杜长顺也没有见到，最后无功而返，顺达在全国都是一张名片，尤其是顺达广场这样的工程，对未来榕城市的城市形象都有至关重要的影响，顺达如果能在榕城市投资房产，首先投资一定不会小，其次为了利益最大化，一定也会选择在榕城市展开其他产业的合作，可以想象，这样一来，榕城市财政可以多出多少的收入来，这都是真金白银的政绩啊，谁不喜欢啊？ 钟立本来并不打算现在就抛出这个议题，但是现在必须要转移视线，他可不希望跟谢清石这样的人没完没了一直掰扯，眼睛偷偷看了谢清石一眼，只见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看来没有猜错了，d11地块果真有问题。 谢清石说道：“钟市长，我觉得既然顺达进来，那么就应该挑一个更好的地块给顺达集团，用彰显我们榕城市的诚意，更重要的是，d11地块已经星辉地产申请了，我们也要照顾本土企业。” 照顾时候，副市长乔海涛问道：“谢书记，星辉地产是本土企业，我怎么没听说过？”看了一眼钟起副市长，问道：“钟副市长，你听过吗？” 企业本来就是钟起的分管，他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有这么个企业，前一段时间刚刚成立的，但是据我所知并不是本土企业，法人是京北市人。” 乔海涛接着说道：“那就不是本土企业了，那么谢书记，这个星辉地产可能你比较熟悉，他有没有什么开发成熟的地产项目啊？” 钟立心里暗暗偷笑，这个钟起和乔海涛果然是他的王牌先锋，这一唱一和，配合地相当到位，这么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谢清石无话可说了，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道：“不管有没有成熟的项目，也不管是哪里来的企业，我们都要扶持，对吗？” 钟立接着说道：“对，谢书记说的有道理，政府不扶持企业，那企业还有什么政策优势呢？这样吧，我们榕城市刚刚成立了市建委招标办，正好还没用过呢，我们就开展一次d11地块的招标工作，让顺达集团跟星辉地产来一个竞标，正好也检验一下我们招标办的工作。” 话音刚落，市委副书记林志恒说道：“我同意。” 接下来，“我同意”三个字一个接着一个传了下去，几乎所有的常委都表示了同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清石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没办法让大家看出来他对星辉地产的维护，那样会引起怀疑的，所以最后也就表示了同意，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渐渐有些反映过来了，好像榕城市的决策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啊，以前在安定市的时候，只要他说一，绝对不会有人说二，但是榕城市恰恰相反，他说一，所有人都会说二，根本就不科学嘛。 可惜啊，他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他的身上，他还是认为其实是钟立搞的鬼，在他眼里，市委书记就是一把手，就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说实话，钟立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一把手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按套路出牌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还有点无赖的性格。 吴小南到位之后，省委就没了动静，所谓的大整顿好像也没了风声，只有钟立知道，其实事情是刚刚开始，省委的班子刚刚磨合好，在每一个位置上，都要经过一番的较量，所以相对时间就比较长了。 钟立布置好招标办的工作之后，宗诚走进来告诉钟立，海关关长廖欣来汇报工作了。 本来就打算从廖欣身上动一下心思的，这段时间忙，钟立没有空，只是没想到，这个廖欣居然主动往枪口上撞了。 这是钟立第一次见廖欣，三十四五岁的女人了，站在钟立的办公室里，看起来真的跟年龄不符合，一身工作装穿在廖欣的身上，前凸后翘，刚刚好，身材很匀称，尤其是那傲然挺立的部位，跟秦怡箐绝对有一拼，只是她的脸跟秦怡箐完全不一样，秦怡箐属于那种娃娃脸，但是廖欣不一样，她的脸很妩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好像那种狐狸精的脸一样，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尤其勾人。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那种成熟女人独有的味道。 就女人味这一点，廖欣诠释得刚刚好，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靠身体上位的，官场是个大名利场，同样也有很多姿色不错的女性官员，这些官员却始终上不去，对她们来说，长相漂亮反而成了累赘，所以面前的这个廖欣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应该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追求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钟立故意做一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请廖欣坐下来，这个廖欣可是个中高手，光是一眼，就知道钟立对自己感兴趣了，在她看来，任何一个男人他仅仅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都逃不过美人这一关，在她看来，自己不光是美人，还是极品的美人，如果能上床，她还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知道她是极品中的极品。 可是廖欣也不是什么男人都上，她也挑食，现在有了谢清石这个前提，钟立并不确定这个廖欣会不会对他动心思。 廖欣这次来，主要就是汇报之前陶华的许多遗留问题，廖欣上任之后，能力没多少，估计也是一门心思捞钱的货，陶华之前为了捞钱，答应了不少的公司帮忙出货，所谓出货，也就是走私，这些公司现在一个个都找到廖欣，廖欣一分钱没拿，还要做这个做那个，当然不愿意了，就以海关的名义查处了一批货物，现在这些公司都到海关去闹，廖欣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就找到了谢清石，谢清石正好想给钟立添点堵，所以就让他去找钟立，意思就是让钟立管管这个，管得了是他有本事，管不了就给他加点担子，总之就是不让钟立好过。 谢清石没什么政治智慧，他现在混到这一步，全部是因为后台比较硬气，燕赵省靠近首都，受大家族势力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所以谢清石吃得开，但是外放到了外省，之前所有的手段似乎都有些捉襟见肘了，谢清石也有点措手不及，玩一些小孩子的把戏。 钟立并不是知道是谢清石要她过来的，提出了一些整改的意见，主要就是告诉廖欣，海关也是执法单位，既然是执法单位，所做出的任何决定，有他一定的法律依据，所以并不是一定要受到影响，廖欣听完之后，正准备离开，突然说道：“钟市长，我是刚刚上任，有很多东西不是太懂，能不能跟您要一个私人的手机号，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问您。” 这话一出口，钟立心里大叫一声：“有门儿。” 的确有门，廖欣是官场中人，并不是谁都能要到市长的私人手机号的，更别说随时请教，一个市长那么忙，要是人人都打电话，那还得了？ 钟立笑道：“你记一下，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沟通就可以了。” 这话其实也是暗示，廖欣和钟立都是聪明人，大家都能听懂对方隐晦的意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第113章 半路程咬金 就这样，廖欣离开钟立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沾沾自喜，如果能搞定一把手二把手，那么她在榕城市的日子，也就真的好过了，廖欣今年35岁了，在官场摸爬滚打也有些年头了，十年青春就这么过去了，这期间也跟了不少人了，基本上都是年纪偏大不少的人，可是眼前的钟立，不仅职位高，更重要的是比廖欣还年轻，这让廖欣突然有了一种春心荡漾的感觉。 看着廖欣离开的背影，钟立也知道，这个廖欣果然是上钩了，就是这么简单，现在只是留了号码，但是钟立相信，那个电话总有一天会响起来。 6月份，在钟立的建议下，顺达集团在榕城市的办事处正式升级为顺达集团（榕城）分公司，在这之前，关于d11地块的问题已经向市建委招标办提出了申请，同时，目前来说在钟起控制下的市属企业创世集团也向d11地块发起了竞标，按照钟立的安排，只是想给星辉地产增加一点压力罢了。 谢清石果然感觉到了压力，这个议案出来之后，亲自去了一趟省委，估计是去找古卫国商量去了，这段时间古卫国的日子也相当不好过，余永书记是一个强势书记，比起之前的沙瑞义来说，更加的霸气，毕竟是平民势力的中坚力量，余永本身的性格也相当强势，也更有手段，一上任就拉拢了不少常委，还有一点，这个余永书记算得上一个明星书记，之前钟立不知道，后来才听说，余永书记在担任省委副书记期间，曾经为了救人跳下过悬崖，搞得遍体鳞伤，后来被中宣部特意宣传报道过，是一位风头很盛的书记，那个时候钟立还没进入官场，不知道也不奇怪。 这样的一位省委书记，是自带人格魅力和气场的，刚刚进入闽东省，就把古卫国精心塑造的大好形势一夜之间就给摧毁了，据说余永书记刚到第一天，省委副书记骆寒，组织部部长白云波，包括纪委书记郭燚，政法委书记叶天生都一一进了余永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连魏旭亮也没有免俗，来了之后没有先拜访同为家族势力的古卫国，而是第一个就找了余永，古卫国瞬间觉得，一道很高很大的墙在他的面前垒了起来。 关于d11地块，在主权上是属于榕城市的，其实作为省委，不能过多参与市政府的事情的，一级政府有一级政府的权力，如果干涉过多，会引起下面一级政府的反感的，古卫国对于这样的情况发生，也很无奈，反过来责备了谢清石一通，说他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谢清石很冤枉，这个事情，他连秘书洪磊都没说，也不知道怎么就给钟立知道了，所以他分析，现在应该不是事情败露了，而是顺达集团在做土地储备，任何一个房地产公司都有土地储备的，把认为有价值或者暂时没有价值的一块地提前吃下去，用来储备好以待后用。 所以最后古卫国给谢清石的意见就是，选择一块相对较好的地块，说服顺达集团不去争取d11地块，反正顺达财大气粗，价格贵一点无所谓，然后给稍微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给他就行了，因为d11现在还没有升值空间，谢清石想想有道理，d11地块就适合星辉这样的小公司大赚一笔，况且他们掌握的小秘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钟立最近也开始忙了起来，主要就是接待不少来自外地的投资商过来考察，一家号称全球五百强的百利集团最近也在跟市政府接触，从他们的意向来看，是要投资一家大型的奢侈品销售商场，同时也要投资几家相对规模较大的服装代加工企业，还有电子产品销售中心，总之，一连串的投资给市政府一下子就打了兴奋剂，总的来说，估计投资接近10亿左右。 总价值10亿的投资，加上附属价值的话，这将是很大的一笔投资，钟起副市长连续跟这个代表团接触了一周，陪同他们考察，今天终于轮到钟立上场了。 中午的招待会是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其实按照级别上来看，是要安排在闽江大酒店的，但是闽江大酒店装修还没好，所以就安排在了市政府招待所。 市政府招待所就在市委大院的旁边，平时接待一些市委市政府的宴请，闲来的时候，也接民间的宴请，今天因为要宴请百利集团大中华区的总裁杰克，所以招待所还是比较安静的。 这个杰克其实就是中国人，之前听钟起说过，杰克是临省岭南省人，现在是百利集团大中华区的总裁，钟立因为之前并不是很了解这个百利集团，所以拿着钟起给他的资料恶补了一小时，总算是搞懂了，这个百利集团很有实力，主要是以服装和电子产品，奢侈品为主产品的一个集团，主要就是集中在生活消费品一类，以前的主要市场也在海外，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起来了，百利集团也注意到了中国市场，榕城市是他们第一个要进驻的城市，并且在之前接触的过程中也表示过，如果跟榕城市的合作谈成了，百利集团的大中华区总部将搬迁到榕城市来，如果真是那样，榕城市就再一次有了一张拿得出手的名片，而且这个税收也是相当惊人。 所以钟起最终建议，为了表示榕城市的诚意，决定让钟立出面接待一下，中午10点，钟立特意回去了一趟，换了一身西装，准备中午的午宴，这个时候，省政府秘书长来电话，通知钟立在11点之前到省政府开会，省长古卫国要布置一下下一阶段的经济工作，钟立解释了一下，秘书长告诉钟立，不能缺席，钟立也没办法，直接就去了省政府，在路上通知钟起，他去不了了，可是钟起告诉钟立，10分钟前谢书记的秘书洪磊告诉钟起副市长，今天市委书记谢清石也将参加对百利集团的午宴。 这样一来钟立就明白了，所谓的省政府开会，其实应该是谢清石跟古卫国要的，目的就是将现在手里的这一份政绩直接抢走，不给钟立机会，既可以给钟立穿了小鞋，还白捡一份便宜。 这个谢清石不仅狂妄自大，还心眼很小，还有一点，这个谢清石很会借势，他在省里有个省长的关系，倒也是利用地淋漓尽致，这就是大家族的优势啊。 果然不出所料，钟立到了省政府之后，所谓一个不能缺席的省政府经济会议，正儿八经的市长就来了3个，其他都是常务副市长或者是副市长，副省级城市尚门市，索性派来了一个连常委都不是副市长，古卫国其实也没什么内容，七讲八讲胡乱说了一气，然后就散会了，整个会议也就半小时不到的时间，有些地方却要开几个小时的车过来，古卫国走后，这些市长骂声一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人家是省长，你有一点办法吗？ 钟立也只能笑笑，比起来，他是最好的，市政府跟省政府本来就在一个城市，相比那些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的简直好太多了，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只有他失去了一份很大的政绩，这些赶过来的市长副市长们其实都不知道，都是因为他才这么倒霉的。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钟立准备开车回去，因为是从家里过来的，所以钟立是开的自己的车，刚刚走到停车场，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其实也算不上熟人，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闽东省常务副省长冷兵。 钟立对冷兵没什么好映像，养着那样一个富二代儿子，冷兵这个人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可是冷兵看到钟立，却很热情，主动伸出手，说道：“钟市长好，想不到这里碰到你。” 冷兵之前是京北市的常务副市长，副省级官员，现在是闽东省常务副省长，在闽东省排名第四，权力相当的大，看到钟立这么主动，倒让钟立不好意思了，略微低下头，跟冷兵的手握在一起，冷兵，人如其名，刚刚握手的那一刻，钟立感觉到冷兵的手冰冷的，现在是大夏天，中午的温度已经在30度以上，钟立已经流汗了，可是冷兵的手还是冰冷的，估计跟体质有关系：“冷副省长你好，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我应该主动打招呼的。” 冷兵摆摆手，说道：“钟市长别客气，我们都认识过了，就没那么多虚的，上次犬子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他还小，我一定好好管教。” 钟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一旦客气了，心里再别扭也不会表现出来，说道：“哪里哪里，冷副市长，我没有介意。” 两人说了一堆闲话，然后友好道别，刚刚走到停车场，远处听到有人喊他，转身一看，又是一个熟人，省委秘书长魏旭亮。 钟立跟魏旭亮的关系也就浮于表面，属于那种讨厌多余喜欢的关系，但是在外人眼里，魏旭亮跟钟立的关系还不错，可是两人心里知道，是有距离的，毕竟钟立跟魏旭亮之间也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第114章 又见魏萌 钟立刚刚迎上去，魏旭亮就直接拉着钟立的胳膊，直接上了魏旭亮的车，一上车，魏旭亮就说道：“来了一段时间了，也没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对不起，你今天跑不了了。” 魏旭亮发动车，直接就开出了省委大院。 钟立还不清楚状况，问道：“魏秘书长，什么意思？” 魏旭亮一边看路，一边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想耍赖不成吗？正好萌萌在家，你们两把这事给办了。” 钟立更疑惑了，难道魏旭亮现在还怀疑魏萌的孩子是自己的吗？都已经解释过了，钟立有些着急，说道：“魏秘书长，我都已经解释过了，魏萌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魏旭亮瞪大了眼睛路都不看了，问道：“孩子是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钟立一下子就感觉被套路了，说道：“魏秘书长，你这样不好吧，我都解释了几次了，还不信我，还来套路我？” 魏旭亮哈哈一笑，说道：“并没有啊，我说的是认你做干爹的事情，怎么了？你说过的话不算啊。” 钟立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事情，别说，他还真的答应过，一是跟魏萌的关系真的不错，两人之间虽然没发生过什么，但是都曾经惺惺相惜过，况且现在魏萌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也蛮可怜的，钟立也没隐瞒陈眉雪，之前还跟陈眉雪说过这个事情，陈眉雪也表示同意。 车子拐了不少个弯，进入了海江区的闽江边上，然后一片豪宅就出现在了钟立的眼前，魏旭亮开了进去，说道：“这是萌萌刚刚购置的产业，她之前一直在国外，也没人照顾她们，现在孩子还小，我就叫她暂时就留在榕城市，我也可以经常来看看，反正米国的公司也不太需要她，先带好孩子重要。” 也是，魏家的千金，自然不是差钱的主，而且听说魏萌在米国创建了一个大型的搜索引擎的公司，现在势头很猛，在科技类公司排名中直线上升，很有可能在不久成为大型的it公司，那肯定是不缺钱的啦。 车子在一辆豪宅前面停了下来，刚刚停好，钟立就看到围墙里面的大门一扇门被打开了，然后一个屁孩屁颠屁颠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小爷爷。”他所谓的小爷爷，自然就是魏旭亮了。 魏萌开的门，还站在那里，然后就看到了下车的钟立，脸上突然有些不自然，这一点钟立也看到了，他心里认为，可能是魏萌认为自己会对她未婚生子有芥蒂，心里还埋怨魏萌完全是多心了的。可是到现在为止，钟立还是有一点不明白，魏萌曾经很多次说过，她从小生长在一个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的生活环境中，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又要制造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呢？即便是之前说过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让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啊，多可怜啊。 进了屋子，魏萌给钟立和魏旭亮都倒了咖啡，然后念念就在魏旭亮的膝盖上玩，魏旭亮说道：“萌萌，那个跟你说一下，钟立说要认我们家念念做干儿子，我已经为你答应了。” 魏萌本来忙活手里的事情，动作一下就停了，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就把念念抱了起来，说道：“不行，我们家念念不需要爸爸。” 念念一听不乐意了，说道：“念念要爸爸要爸爸。” 魏旭亮道：“为什么啊？你跟钟立关系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现在跟个陌生人一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看了一眼钟立，钟立两手一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魏萌倔强地说道：“我说了，我可以带好念念，他不需要爸爸，更不需要干爸爸，叔叔你不要再说了，要是再说的话，我就搬离这里，回米国了。” 魏萌抱着念念就上了楼，坐在客厅的钟立和魏旭亮，都有些尴尬。 两人闲来无事，就谈了一些省委和市委的情况，钟立还是感谢了魏旭亮把吴小南调过来的事情，魏旭亮表示调吴小南其实跟钟立无关，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上，总要用一些曾经的同事，所以他和常云龙商量之后，决定把苏省的吴小南调过来，的确跟钟立没有半点关系，钟立的确有点自作多情了。 两人聊了一会，也没多说什么，钟立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魏萌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点他很不明白，他跟魏萌的关系说真的还是不错的，只是她这样的表现，他真的不能理解，孩子没有爸爸，如果有个干爸爸不是很好吗？陈眉雪如果做干妈的话，也会对这个孩子很好的，可是魏萌为什么就不答应呢？ 离开了魏萌家，钟立又去省委取了车，都快一点了，魏旭亮也没留他吃饭，搞得他现在有些饥肠辘辘，正准备回家吃饭，手机上面接到了一条短信：“钟市长，有空吗？有些问题想问您。” 钟立会心一笑，这个号码正是廖欣的号码，果然是上钩了。 钟立回了一条：“你说地方，我过来，我没吃饭，准备些吃的。” 故意这样发的，显得不疏远，不到几秒钟，短信又回了过来：“京北路轻舞间。” 这个轻舞间是什么钟立还真不知道，不过京北路并不远，钟立开过去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到了京北路上，还很巧，没几分钟就看到了轻舞间的牌子，远远看去，应该是类似于一个轻音乐酒吧，其实说到底，就是给人谈事情用的地方，谈什么事情，当然是谈恋爱了，听着轻音乐，环境又优雅，然后喝上一杯红酒，不就慢慢进入状态了吗？现在这种轻音乐酒吧又叫清吧，有些生活情调的人还都喜欢来坐一坐，比咖啡显得有活力一些，更适合年轻人。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钟立到了廖欣所在的那个包厢，一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钟立对香水并不过敏，可是这么浓的香水还是有些不舒服，廖欣坐在那里，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但是廖欣却穿了一条连衣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坐到她的对面才看出来，廖欣的这件衣服还是大有文章的，前面是低胸的，那乳沟深的，一般没点定力的人都容易掉进去，尤其是在这种忽明忽暗的靡靡灯光中，更加显得动人。 钟立是什么人，妻子是陈眉雪，还有关小小，秦怡箐，哪怕是魏萌，邓亦菲，个个都比眼前的这位漂亮，也更有青春活力，也不能说廖欣不上台面吧，只是钟立已经对一般的美女能够免疫了，达不了陈眉雪那种等级的，还真不算美女。 可是廖欣并不知道啊，她看钟立朝着她的乳沟看了好几下，心里就有些隐隐得意了，还是对自己过分自信了一点，钟立刚刚坐下来，廖欣竟然出人意料地哭了起来。 钟立心里清楚，廖欣的表演现在正式开始上演了，既然这么敬业，钟立也不能闲着是不是，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廖欣，手还有意无意在廖欣的手上摸了一下。 廖欣一边哭，一边向钟立倾诉，就说自己在海关关长的位置上多么多么不容易了，每天跟一帮大男人打交道，风里来雨里去，受了多少委屈啊，有时候真的不想干了， 钟立心里暗笑，估计这个廖欣又看上什么职位了，想要用身体来换了，假装很关心地问她如果海关干不下去，想去哪个位置，跟他讲。 廖欣一看钟立上套了，破涕为笑，一下子就坐在了钟立的旁边，说要敬他一杯，这一坐旁边吧，香水味道更加浓郁了，钟立有些受不了，连忙说自己开车来的，一会还有个会，不能喝酒，廖欣把手放在钟立的大腿上，摸了几下，说道：“我觉得省烟草局局长就蛮适合我的，我听说您跟省里常书记和魏秘书长都是老相识了，能不能帮我整个烟草局局长，那样的工作我觉得适合女人干。” 说完，她的手慢慢向钟立的关键部位靠了过去，钟立一把握住了廖欣的手，说道：“别急，等我忙完了今天的事情，我再跟你好好说说这个事情。” 廖欣含情脉脉看着钟立，一副我就是你的女人那种样子，虽然这个廖欣长得也算不错，钟立总感觉反胃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真的是心黑啊，烟草局是什么单位，是政企合一的国企，在人们的印象中，烟草局是福利待遇和外快最好的地方，这个廖欣估计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进一步了，毕竟年纪也大了，女人的姿色再好，青春也留不住的，所以他想借钟立和谢清石两人的手，再进上一步。 省烟草局局长，一般都是副厅级，这个廖欣才从副处提到正处没几天呢，就想着再进一步，还真是痴人说梦了，看来她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知道自己姿色没几年了，再不好好利用就没了。 第115章 气大伤身 一般来说，部委代管的局都是副部级，像国家烟草专卖局，就是由工信部代管的，而国务院直属的都会冠以“总局”两个字，例如国家工商总局，所以省烟草专卖局的局长，其实也就是总经理，是副厅级的级别，这样的部门，是一个人人艳羡的部门，别说钟立跟几个省委常委关系还不错，就算今天廖欣找的是省委领导，他们同样一个人也是说了不算的，在这样的位置上，谁都留着心眼，谁不想把这样的好位置留给自己的门生呢？ 这个廖欣，在官场也混了十年了，连这点都看不懂，看来跟钟立分析的一样，胸大无脑，基本上也不会走太远了，即便钟立不搞她，她也就到正处级算是顶天了的，一旦到了副厅级，再没有点政治智慧的话，根本就不要混了，比如谢清石，他不是没有政治智慧，他只是环境的因素，导致了他足够的自大。 钟立含糊其辞地答应了廖欣，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留下廖欣一个人坐在包间里，钟立是小年轻，廖欣甚至都不知道钟立多大年纪了，反正以她女人的直觉来看，这个钟市长肯定逃不了她的五指山，想着想着有些开心，跟服务员又要了一瓶红酒，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谢清石，钟立只是她的备用计划罢了，她真正的目标还是她曾经的辅导员谢清石，一是老相识，第二廖欣可是知道谢清石跟古卫国的关系的，所以在她看来，谢清石的几率更大一些。 此时的谢清石，刚刚结束完了百利集团的招待会，跟杰克相谈甚欢，所以也就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洪磊就给谢清石直接在招待所安排了一个房间给他休息，刚刚躺下来，廖欣的电话就来了，一想到廖欣曼妙的身体，加上酒劲，谢清石就感觉身体上某一个部位开始不安分起来，告诉廖欣自己在市政府招待所某某房间，廖欣一听就明白了，正好今天化了妆，心情也不错，打了个车，就找谢清石去了…… 后面我就不写了，大家脑补吧，有助于锻炼大脑，如果感觉脑补不出来，那么就……帮不了你们……. 钟立回到办公室，钟起副市长已经在等他了，宗诚告诉钟立，钟起副市长气鼓鼓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会了，宗诚也没敢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参加招待会去了吗？怎么还整了一肚子气回来，钟立进去之后，只见钟起果然坐在哪里，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看到钟立回来，说道：“钟市长，那个谢…谢书记真的太过分了。” 钟立哈哈一笑，心想肯定是谢清石今天又在招待会上面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了，也不是太奇怪，问道：“钟副市长，怎么了？谢书记还能气到你啊？” 钟起好像有一肚子话，但是又很鬼鬼祟祟朝门外看了一下，钟立知道他的意思，喊了一声，然后宗诚就把外面的门给关上了，钟起才算放心，说道：“钟市长，我跟您说，谢书记估计真的没有管过经济。” 钟立坐了下来，问道：“你先告诉我，结果怎么样，百利集团说投资了吗？” 钟起叹了一口气说道：“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你知道吗？百利集团说要免税一年，谢书记说免税三年，百利集团说贷款需要5000万，谢书记说给他两个亿，我真不知道谢书记搞什么，敢情政府的钱不是家里的钱一样，随便花，我就搞不懂了，不是应该站在榕城市市政府的利益上吗？” 这么说，的确有点过分了，免税直接三年，损失就不说了，还要提供2个亿贷款，而且钟起说了，答应百利集团的贷款是低息贷款，利息只有市场上贷款的十分之一，跟着一起去的几个银行的行长当时脸色就变了，最后偷偷告诉钟起副市长，这个贷款他们银行不能做，你说一分钱投资还没进来，也没有东西质押，就贷款两个亿怎么可能？更离谱的是，谢清石居然答应杰克，只要签订了合同，两亿贷款立马一次性到位，这是什么？这不是让百利集团来榕城市拿了两亿的贷款，然后用榕城市的钱给他们集团赚钱吗？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谢书记人呢？” 钟起没好气地说道：“喝多了，直接在招待所休息了，本来我用的招待用酒是海江大曲典藏版，价格是88一瓶，他一去，那家伙好，全部要求换上茅台，桌上的菜还不满意，对我发牢骚发了半天，我去吃个饭，吃了一肚子火气，最后离开的时候，他们的总裁杰克跟我说，以后就直接跟谢书记接触了，市政府这边就不用管了，我倒真的不是说这个政绩就给谢书记抢走了，我是真的心疼钱，你看财政局是我分管的，咱家底有多少我清楚啊，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市政工程全部等着钱，我又不是银行，哪里来这么多钱，更加可恶的是，我都回到办公室了，谢书记的秘书洪磊跟我打电话说，谢书记要求拨一笔钱，将招待所再好好装修一下，说影响榕城市的形象，这个招待所还是前年装修的吧，现在又要装修，这是搞什么嘛…..” 钟起越说越气愤，钟立倒是真的能够理解他，作为管钱的副市长，其实压力也真的很大，榕城市在非典的时候支出是相当大的，财政有困难也是应该，虽然非典过去之后，省财政补贴了一部分，但是也是很小的一部分，跟后续比，还有很大的一个缺口，其实钟起已经不止一次在市政府工作会议上抱怨过了，钟立当时还说要缩减三公经费，这倒好，谢书记花钱跟流水一样，有点受不了。 钟立安慰了两句，说主要是谢书记刚来，不太了解市里的情况，等他休息好了，跟他去谈谈，钟起牢骚发完了，心里也舒坦多了，再说钟立说出面了，他也就不担心了，直接就回去了。 等钟起走后，钟立把事情好好捋了一遍，觉得这个事情办的还真是不漂亮，动机能够看出来，谢清石的意思就是虎口夺食，活生生从市政府把这一份政绩抢过去，钟立倒真的是无所谓，反正不管是什么政绩，市委书记作为一把手，都多多少少能分到一杯羹，只是这个谢清石太心急了，事事想争先，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他也没有考虑过政府的实际情况，胡乱答应，那就会打乱市政府的节奏，这一点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此时的谢清石在干嘛，当然跟廖欣在…..了，结束之后，谢清石觉得心情特别好，出了一身汗，酒也醒了，穿了衣服就回了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就被秘书洪磊活生生地夸奖了一遍，那个马屁拍得都没个人样了，谢清石却很享受，认为自己眼光真的不错，果然是挑对了秘书。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跟常务副市长吴小南两个人，同时走进了谢清石的办公室，询问关于百利集团的事情，谢清石一副一把手权威不容侵犯的意思，说事情不用跟两位市长汇报，他有他的分寸，这样一来，钟立跟谢清石还真没有办法了，按照道理应该向上级反映情况，但是省长是古卫国，反映情况有用吗？钟立和吴小南最后都选择了放弃，既然谢清石想做就让他去做吧，毕竟如果真的投资全部顺利的话，市政府财政短期内不增加，对长期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回到办公室，吴小南跟钟立汇报了一下目前招标办的情况，招标办已经准备好d11地块的招标情况，目前三家竞拍企业都在准备标书，按照之前的准备，这个地块应该百分之百给顺达集团拍下来的，因为之前钟立跟顺达榕城分公司的老总沈强已经沟通过了，顺达这次给出的价格是相当高的，因为杜长顺特意交代了，钟立让拍的地块，要拿出顺达的诚意来，所以钟立还是比较放心的。 而谢清石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按照计划，他今天要见一下顺达集团榕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沈强，执行他跟古卫国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拿a5地块换d11地块。 a5地块是相对比较好的地块，在市中心，是老的钢厂的拆迁土地，价格相对高一点，但是对于顺达集团来说不算什么，谢清石提前跟沈强打了电话，说明了来意，沈强答应见面谈，但是谢清石还要摆谱子，叫沈强去他的办公室找他，沈强就不乐意了，顺达集团不论在哪个城市，都是被当做上宾的，去市委书记办公室倒也没什么，态度好点啥事没有，偏偏秘书洪磊在转达的时候牛气哄哄的，一副命令的语气，搞得沈强很不自在，所以提前跟钟立商量了一下，钟立思考了之后，决定将计就计，他要顺达集团拿下a5地块，同时也要拿下d11地块，给谢清石清醒清醒。 第116章 绯闻开始 听钟立的话，沈强确实去了谢清石的办公室，然后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是生意没谈成，谈成是谈成了，沈强答应在竞标中恶意弃标，会开出一个很低的价格来，这样一来的话，星辉地产就能拿下d11地块，只是让沈强不舒服的是，谢清石全程都是命令的语气，居然直接威胁顺达集团，如果不同意，他可以保证顺达集团在榕城市混不下去，这架子要太高了，要不是配合钟立的计划，沈强早就翻脸了，哪还受得了这个气啊。 忙完了两件事，谢清石相当有成就感，感觉之前受的气全部都不算什么了，先是从市政府抢了一块大大的蛋糕，然后又利用市委书记的权力破坏了钟立的“阴谋”，现在的谢清石，已经以为钟立不算什么了，如果讲智慧，钟立还不如他，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一种强盗的行径，他以为可以用这种高压态势博取人心，让人畏惧，殊不知整个榕城市都已经开始不喜欢他了。 从跟廖欣第一次约会开始，廖欣就对钟立展开了攻势，时不时会给钟立发个短信过来，廖欣并不是知道钟立的妻子其实就在榕城市，所以经常会发一些暗示性的话给钟立，钟立也不瞒着陈眉雪，所以回到家，如果廖欣再发短信来，索性就让陈眉雪去回，他也懒得看，没想到陈眉雪看着看着就来气了，对钟立不理不睬，即便钟立没回也不行，这是吃醋的表现，钟立不懂，还说陈眉雪不懂事，然后两口子就莫名其妙冷战了，不过两人心里都知道，其实没啥事，夫妻嘛，生气吵架也是情趣，这点也是生活必需品。 7月份，榕城市迎来了最热的时候，省委最近也在密集开会，因为连续的走马换将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又经过了半个月的磨合，基本上来说班子关于利益的讨论就达到了一个平衡，海江区区委书记王强被调走，取而代之的是江台区区委书记，蒋浩。虽然同样是区委书记，江台区区委书记是正处级，而海江区区委书记是副厅级，市委常委，是正儿八经的市领导，其实这个调任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蒋浩是古卫国的人，也就是说，这次调任，其实是古卫国利益的体现，蒋浩是来配合谢清石的，这样一来，谢清石更加目中无人了，多了蒋浩的配合，谢清石至少可以狂妄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仅仅是隔了一天的时间，宣传部部长蒋涵宇被调走，从齐鲁省外调了一名宣部部长过来，叫郝友鹏，这个不用猜了，这肯定是余永书记的利益体现了，从目前省委的形势来看，省委已经是三级分化了，省委书记余永一系，古卫国一系，还有一系被叫做苏帮，具体几个人不知道，也就是以魏旭亮和常云龙为首，因为钟立的缘故，何东也是苏帮的重要分子，也有三票，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省委三级分化是好事，这样一来，有利于权力的平衡，而在市委，还是钟立的权力最强，谢清石一系，主要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谢清石，还有就是刚刚调过来的海江区区委书记蒋浩，至于新上任的宣传部长郝友鹏，在钟立看来，还是中立的比较多，估计也不可能跟谢清石站在一起，毕竟省委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是天然的敌人，这点不要考虑。 对钟立来说，市政府在常委会一共是四票，不管是乔海涛还是吴小南，都是老相识了，而钟起副市长，从一开始就跟他站在了一起，当然还有纪委书记毛易，跟钟立关系比较不错，两个人人性格一样，所以走得也比较近，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就是墙头草，目前钟立这边比较强势，至少目前来看，黄世景还是安全的，何况黄世景真的怕钟立，钟立说话，他不敢不听，从心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剩下的其他常委，虽然跟钟立不算交心，但是因为谢清石的缘故，也都倒向了钟立，所以说谢清石是钟立的福音，也不算过分了，谁叫他的性格把别人越推越远呢，根据这个权力分配，理论上来讲，钟立才是市委的一把手了，因为常委会掌握在他手里，但是碰到谢清石，这招还真的不管用，因为开十次常委会，做十个决定，有七次谢清石都是要用一票否决权的，在任何一个一级政府，一把手都是不敢用这个权力的，怕被别人看不起，谢清石倒好，一次接着一次用，把这些常委都给整奔溃了，吴小南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约到了古省长，汇报了一次，反而被古省长批评吴小南不懂得尊重领导，把吴小南气得够呛，后来还是钟立劝了吴小南，才让他顺心了。 这个谢清石，绝对是钟立有史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奇葩，绝对没有第二个，有时候越是无赖的人，你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钟立心里是有谱的，谢清石一定会吃亏的，他钟立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被人骑在头上的人。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比如在夏天，榕城市有相当多的建筑工地会停工，但是今年不一样，很多工地都没有停工，倒不是因为包工头或者建筑公司没有人文关怀，其实今年一年，在榕城市开工了不少的工地，光市政工程就有好几处，整个榕城市处于一种改头换面的状态中，远远看去，你会看到榕城市有很多建筑工地在施工，如果不能做到夏天连续施工的话，很多工程都是完不成工期的，比如道路的扩建工程其实是跟brt工程配套的，如果市政停止了道路扩建，那么brt的工期就会被拖延，还有沿街老商铺的拆迁工程如果停止，那么道路扩建工程也会被影响，一环套一环，幸好钟起和乔海涛两位市长都是实干型市长，一天到晚到处转，保证了所有工地秩序正常，钟立还专门召开了全市建筑工地的安全生产大会，要求从市财政拨出一定款项出来，用于建筑工人的防暑降温工作，比如送水，送西瓜等等，同时也要求建筑工地在中午时间，延长工人的午休时间，错开中午最热的时候。 榕城市的夏天不是好熬的，毕竟温度太高，所以一到夏天，榕城市的大街上就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市委市政府其实也不是很忙，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市政府开始慢慢兴起一个绯闻，当然是关于钟立的绯闻，大概的意思就是钟立在外面包养了好几个小老婆，市政府好多长得漂亮的女工作人员，钟立都盯上了，好几个人都被钟立搞过。 要是在别的地方，这种谣言出来，钟立肯定猜不到背后动手的是谁，这种伎俩，无非是背后阴人的一些小伎俩罢了，不会有致命打击，顶天了也就增加点麻烦，说到底，就是上眼药，让对方不舒服，可是现在，钟立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是谁了，肯定是谢清石放出来的风声，让钟立难堪。 这种话题向来都是办公室最喜欢，最热衷的话题，钟立上班之后，办公室有几个小丫头都躲着钟立，好像生怕钟立看上他们一样，这也难怪，谁不为有个好色的上司头疼啊。这件事一直传了一周，有鼻子有眼，钟立也没去理会，懒得解释，对方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可是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突然有一天，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小科员，名字叫方琴，在办公室里宣称，她怀了钟立的孩子，这可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时之间，将整个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了。 这个方琴一边叫嚣着怀着钟立的孩子，每天还是照样上班，就是要膈应钟立呢。 话说这个方琴，今年二十五六岁，至今未婚，有没有男朋友不知道，长相蛮漂亮的，是很多办公室小年青的梦中情人，曾经方琴自己说过，光市政府追她的人，足够排到市委大院门口了，这么一闹，市政府秘书长宋江不乐意了，主动出面，说了方琴几句，宋江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啊，所以也就没有严厉呵责，意思就是不要在办公室宣传这些东西，会给钟立市长带来负面影响，没想到宋江说了几句，方琴闹得更凶了，直接站在了椅子上，大吵大闹起来，钟起和乔海涛包括吴小南都出来看了几次，也只能摇摇头，这种事情谁都管不了，毕竟主人公钟立到现在还是缄默的，好像是一种默认的姿态。 如果是真的，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这时候，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盯着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这个人是谁，正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市委第一秘，洪磊，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方琴的正牌男朋友。 让自己的女朋友到处宣扬怀了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也只有洪磊能做出来了，他跟方琴已经恋爱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办公室恋情会影响两个人的升职，所以一直没有公布，直到洪磊瞅准了机会，当了这个市委第一秘。 第117章 自惭形秽 当上市委第一秘之后，洪磊瞬间觉得腰杆也直了，以前在科室里面是个小人物，现在那些正处级的局长什么的需要见书记，都要先给他打电话，要办点什么事情，还要先找洪磊说情，毕竟市委书记也没办法事必躬亲吧，这样一来二去，洪磊就觉得自己前途无量起来，也觉得自己现在很有能耐，家里把他给捧上了天，在邻里之间，谁看到他都得点头哈腰说句你好，这一切的一切，让洪磊很是享受。 但是，如果要有更大的权力，显然不能默默无闻，洪磊就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要表现一回，既然抓不到钟立绯闻的把柄，那就制造一个绯闻出来，看来看去，洪磊就动了自己女朋友方琴的主意。 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显然是难以启齿的，但是为了说服方琴，洪磊讲了不少的大道理，首先男女关系不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市政府没有理由开除方琴，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样一来，如果帮谢清石彻底打败了钟立，那么他这个市委第一秘的位置也算坐稳了，只要他坐稳了，以后不管是升迁还是外放，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他有了权力，跟方琴结婚之后，就算方琴不上班那又怎么样，天天打打麻将，做做美容，小日子不要太安逸啊。就这样，方琴算是给洪磊洗脑了，也就有了办公室的这么一出。 洪磊看完之后，微微一笑，回到了谢清石的办公室，将现在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谢清石表示很满意，想了一下，拉开了抽屉，前面会见客商的时候，有个客商给了他一件小礼物，他也没看，直接就给了洪磊，洪磊千恩万谢，回家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金牌，少说也值万八块钱，方琴看到这块金牌开心死了，两人开始仔细规划以后的生活，比如未来洪磊当了市委书记怎么样怎么样，总之就开始做梦了，而且梦境还相当的美好。 两人最后一商量，决定把事情彻底闹大，直接让谢书记出手当面让钟立颜面扫地，这样一来，洪磊的地位就会进一步被提高，以后的日子就不要烦了。 宗诚也是气不过，问了几次钟立，钟立也都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宗诚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不说话的，一旦一点办法没有，名声就臭了，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名声很重要的，如果钟立一直不说话，宗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立当然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他觉得，现在只是方琴在跳，后面的人还没出来，等到后面的人出来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得罪钟立，真的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听取了招标办主任的汇报工作，关于d11地块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这段时间就可以组织拍卖了，钟立肯定了他们的工作，事情就商量完了，招标办主任刚走，纪委书记毛易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告诉钟立一个事情，市水利局局长涉嫌严重的违规违纪，现在纪委已经在调查了，因为毛易也不喜欢谢清石，所以就没跟他汇报，更重要的是，这个水利局局长是谢清石刚刚提拔上来的，是不是谢清石的人不知道，总之跟谢清石多少有些关系，为了避嫌，也不能跟谢清石汇报，毛易来之前已经跟市委副书记林志恒汇报了一下，林志恒让他来找钟立，如果钟立同意，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如此看来，在大多数常委的眼里，钟立貌似就是榕城市的一把手一样。 工作还没谈完，听到宗诚在外面喊：“你不能进去，钟市长在开会，纪委毛书记在里面。” 然后一个清澈的女声也传了进来，钟立一听就知道是方琴了，只听方琴说道：“毛书记也在里面正好啊，正好让毛书记评评理。” 钟立放下手里的笔，对毛易笑了一下说道：“是时候了，毛书记，今天让你看一出好戏，过过瘾。” 毛易毕竟跟钟立共事这么久了，虽然也听说了钟立的绯闻，一点也不相信，既然钟立这么说，知道马上就有好戏上演了。 只听钟立说道：“宗秘书，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袭连衣裙，还算个美女的方琴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钟立说道：“是方琴啊，找我有什么事情？” 方琴看了一眼毛易，看到毛易并没有看她，说道：“钟市长，你怎么是这样的渣男呢？你上了我就不管我了，现在我怀孕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钟立也没有太尴尬，说道：“哦？有这种事，你说要怎么办呢？” 竟然默认了，出乎了方琴的意料，这样一来，就把方琴的思路给打乱了，本来两人在家商量好的台词是钟立狡辩，然后方琴说出时间地点，当然都是杜撰的，但是要给别人听起来有模有样的感觉，没想到钟立居然一句话都没反驳，这样的台词没有啊，方琴整个楞了，憋了一会，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找谢书记评理去。” 说完，风风火火又出去了，钟立对着毛易说道：“毛书记，谢书记一会就要召开常委会了，我建议你先去会议室等吧，我打个电话，一会就过去。” 毛易知道后面才是重点，也有些期待，直接就出门了，钟立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出去，就接到了洪磊的电话，提醒钟立，谢清石书记要他马上到常委会会议室去。 果然都在意料之中，钟立放下手机，直接就去了会议室。 钟立是最后一个进会议室的，进去之后，就看到其他常委都好端端坐在那里了，谢清石书记坐在首座上，板着个脸，秘书洪磊在一旁的椅子上做记录，而那个方琴，此刻就站在谢清石的旁边，在那里装模作样哭着。 钟立刚刚坐下来，谢清石抱着手臂说道：“钟市长，请你解释一下吧。” 假装不知道的样子，钟立问道：“谢书记，解释什么啊？” 谢清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钟立同志，我警告你，身为党员，做什么事情都要以身作则，你是榕城市的市长，居然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来，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的肚子搞大了，就不认了，没想到你畜生不如。” 钟立心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明明是他搞的鬼，居然还有脸骂别人，憋了一下，钟立悠悠看向了方琴，说道：“方琴同志，我想请问一句，你身上有哪点是我能看上的？” 这话就是直接给方琴打脸了，方琴憋住了哭，说道：“你当初夸我漂亮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你骗的。” 钟立：“你觉得你漂亮吗？” 这话是最扎方琴的心的，在方琴看来，她是大美女，绝顶大美女，不说全世界吧，至少整个榕城市她最漂亮，为此，她还去参加过电视台组织的榕城市美女选拔大赛，虽然最后只进了前50，她就认为，那些排名前几的都是被潜规则的，因为她没有被潜规则，所以没有被选上，但是能进前50，在她看来，她应该是最美的。 “难道我不漂亮吗？我还不能入你的眼吗？”方琴愤怒地说道，有些失态了。 恰好这个时候，常委会会议室的门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洪磊马上就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一个美女的脸就冒了出来，一般人都对美女没有什么免疫力，可是走进来的这个美女，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卓然天成，脸蛋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胜在笑靥如花，总之是一个看一眼就让人忘不了的女孩子，就连方琴看到她，也开始自惭形秽起来，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标致的女人，方琴张大了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嫉妒，各位常委，包括谢清石也能看出来，站在常委会会议里的这个美女的出现，瞬间就把方琴的颜值比了下去。 别人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有人认识，吴小南可是认识的，会心一笑，心想钟立果然聪明，把自己的夫人陈眉雪都用上了，果然是高招。 对，来的就是陈眉雪。 陈眉雪进了会议室，朝大家鞠了一个躬，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找一下我老公。” 谢清石摆出一副帅气的样子，说道：“女士，这里没有你的老公，你出去吧，这里是常委会，不能随便进来的。” 钟立说道：“哦，谢书记，这是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谢清石的嘴巴马上张得老大，当然，也包括了洪磊，更尴尬的是方琴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钟市长有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妻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如此粗鄙的方琴呢？反倒说明了方琴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钟立问道：“找我什么事，你不能给我打电话吗？” 陈眉雪一脸嗔怪的样子说道：“你电话打不通呢。” 第118章 人去楼空 钟立假装一摸手机，恍然大悟道：“刚刚没放身上，说吧，什么事情？我们开会呢，说完回去。” 陈眉雪假装有人不能说的样子，钟立瞪了她一眼，陈眉雪战战兢兢说道：“你的前女友过来找你，我找不到你，所以把她们带过来了。”刚刚说完，两个再一次形成视觉冲击的美女走了进来，吴小南又是哑然失笑，原来高潮还没开始，米奇跟米乐两位双胞胎美女都用上了。 众常委现在是嘴巴张大了闭不上了，钟立的前女友都是这种级别的，可见钟立的眼光向来都是这么高的，再看看方琴，瞬间觉得，这个方琴简直就是不入流。 在常委会上谈家事，显然不合适，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对不住啊诸位，耽误你们开会了，我现在送她们出去。” 谢清石如果这个时候批评钟立两句，说不定还能扳回去一局，可惜他偏偏就不珍惜，觉得现在不发难，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立马说道：“慢着钟市长，正好你妻子在，我们把事情搞搞清楚，那个钟太太，我们办公室有一位女同志说她怀了钟立的孩子，钟立不要她了，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搞搞清楚，不然会不利于钟立同志的工作。” 谢清石知道，现在是搞破坏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肯定就会后悔，只见陈眉雪白了钟立一眼，然后走到了方琴的面前，打量了一下，说道：“我老公会看上你，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吗？我当年都是追了好久才追到的，你说你哪里能比得上我啊？” 这一句话，直接让方琴的面子完全扫地，脸涨得通红，在陈眉雪的面前，方琴确实没有自信的资本，忽然就回过头来，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洪磊，这一看，看得洪磊是心惊肉跳，各位常委也都看见了，基本上心里就有谱了，洪磊说道：“钟太太，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同志呢，方琴的父亲可是水利局的局长。” 这话一出口，方琴马上有了底气，说道：“对呀，我爸爸是水利局局长，怎么了，你有吗？” 话音刚落，纪委书记毛易插了一句，问道：“方琴同志，你父亲就是水利局刚刚上任的局长方文远吗？” 毛易这么一问，方琴更加有底气了，要不是洪磊提醒，她都忘了她是官宦子弟了。 其实说官宦子弟有点夸张了方文远之所有能上去，主要还是洪磊的功劳，毕竟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所以让老丈人给谢书记送钱，还表了忠心，这个谢清石耳根子软，为了方文远上位，还动用了一票否决权，不过谢清石也并不知道洪磊跟方琴的关系，所以也就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局长的女儿，的确也是够骄傲的资本了，所以方琴顿时觉得自己赢了，谢清石也比较满意，这样一来，会认为钟立是利用方琴在拉拢人心而已，陈眉雪的眼睛在会议室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吴小南的身上，说道：“吴小南副市长也在啊，吴副市长，你能不能帮我告诉这位女同志一下，我父亲是谁吗？” 大家的视线立马又都到了吴小南的身上，吴小南笑了一下，说道：“钟太太陈眉雪的父亲，是前任的国家安全部部长，现任的科技部部长陈义同志。” 话音刚落，又来了一个全场唏嘘，米奇米乐都要笑翻了，她们今天是来友情客串的，没她们什么事，不过看这样一出好戏，完全是不虚此行啊。 谢清石顿时感觉浑身软了，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直都不知道，钟立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妻子，更不知道，这个妻子居然有一个正部级的父亲，这样一来，钟立还真是无懈可击啊，这场常委会，显然是自找没趣了。脑子一转，马上把责任都推到了方琴的身上，说道：“方琴同志，你这不是胡闹嘛，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是解释不了，马上给我出去。” 方琴看了一眼洪磊，她整个人已经崩掉了，显然没有好的词语来形容了，刚要说话，就被洪磊直接拉了出去，洪磊可是了解他这个女朋友的性格的，一旦开口，肯定露馅，所以还是提前拉了出去。 钟立也把陈眉雪送了出去，陈眉雪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就嘻嘻哈哈带着米奇米乐走了，钟立对陈眉雪今天的表现也是相当满意，不愧是大家闺秀，看惯了政治手段，用起来也相当娴熟。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基本上心里都有数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前面出现的谣言是怎么回事了，谢清石感觉脸都丢光了，咳嗽了一下，说道：“今天这事就这样吧，我会单独找方琴同志说话的，以后这样的行为不允许在榕城市市委市政府发生了，一旦还有这种情况发生，严惩不贷，希望有些人不要背后搞小动作，有什么事情摊开来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好了散会。” 钟立也是服气了，真没想到谢清石的脸皮是这么厚，明明是自己搞的名堂，现在还怪起别人来了，果然是人才。 大家正要起身，纪委书记毛易说道：“大家等一下，纪委有件事情汇报一下。” 一听纪委有事情汇报，谢清石又坐了下来，还感激地看了毛易一眼，他以为是毛易书记帮他转移视线故意说的，这样一来，刚刚尴尬也就没有了。 “纪委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毛书记你说。”谢清石坐端正了，一副很认真的姿态，说道。 毛易站了起来，说道：“根据群众反映，纪委连续一个月的追查，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水利局局长方文远通知，涉嫌严重的违规违纪，已经可以执行双规，向常委会通报一下。”说完就坐了下来。 谢清石好像没听清一样，问道：“毛书记，你说是谁？” 林志恒副书记说道：“方文远，就是刚刚那个方琴同志的父亲。” 谢清石马上就想起来这个人了，刚刚反应过来，这个毛易根本就不是解围的，显然是来添乱的啊，顿时火冒三丈，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查，一查到底，有什么问题的给我全部揪出来。” 然后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憋了一肚子想笑的各位常委，还有呆若木鸡的洪磊，此时的洪磊才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第二天，方文远被双规，方琴因为双重的原因，直接就辞职了，洪磊追悔莫及，然后两人闹起了分手，最后分道扬镳，还成了仇人，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洪磊也给谢清石扎扎实实骂了一顿，骂的狗血淋头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整得很难受，市政府办公室再一次风平浪静，过去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也就没人提起了。 钟立赢了一局，心情大好，感觉阳光都没那么炽热起来，这天吃完午餐，想在办公室里趴着睡会，宗诚匆匆跑了进来，看到钟立，说道：“钟市长，不好了，出事了。” 钟立一惊，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叫宗诚别急，把事情详详细细说出来，宗诚一说，钟立也呆了，完了，谢清石这个笨蛋这回闯大祸了，不仅是谢清石，整个市委市政府恐怕都要给他牵连了，真是头猪啊。 事情还是出在了百利集团身上，负责联络的市政府副市长钟起今天本来是要找百利集团商量关于后续资金落地的事情，可是打了百利集团刚刚在榕城市分公司的电话，电话显示是空号了，这就奇怪了这个电话前几天钟起副市长也打过的，怎么就空号了，再打他们总裁杰克的手机，也是空号，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这个百利集团现在一分钱没有落地，但是谢清石为了表示诚意，以政府为担保的名义，将一栋写字楼的三层租用给了百利集团办公，一分钱没付，说是资金到账一起结算，然后杰克出面跟谢清石签订了合同，因为谢清石是市委书记，没有权力代表市政府签字，所以最后的签字人是钟起副市长，签订了协议之后，在没有经过钟起副市长的同意下，谢清石亲自带着杰克找到了银行，要求银行放款两个亿给百利集团，行长不同意，谢清石为了面子，当时就发飙了，说不同意就撤你的职，在这种高压态势下，在市政府没有签字的情况下，银行特事特办，第二天就给了百利集团两个亿，拿到资金后，百利集团一直宣称自己总公司的资金会在这几天落户，这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肯定有问题。 钟起副市长不敢耽搁，火急火燎从司机班调了车去那栋写字楼，这才发现，什么百利集团，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第119章 消防演习 钟起副市长开始着急了，这个时候租用写字楼的管理员告诉钟起，这家公司已经在昨天就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一点都不知道，当然不会知道，钟起又不傻，他现在知道了，整个事情可能就是一个骗局。 事情可能不是这样，钟起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总觉得事情不会太坏，回到办公室之后，没有通知任何人，从网上查到了百利集团总公司的电话号码，一打过去，那边的官方回复是百利集团根本就没有亚太区总裁这个职位，更不知道什么杰克了，这样一来，钟起傻眼了，彻底傻眼了，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前接待的那帮人，就是彻头彻尾一帮骗子。 一下子国有资产损失两亿，这不是小事情，钟起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冒汗了，正好宗诚秘书来找钟起副市长有事，钟起把事情一讲，宗诚也知道事情闹大了，这事情虽然是市委书记谢清石搞的，但是市政府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尤其是签字的钟起副市长，责任就大了，闹到省委，肯定是钟起背锅了，想都不要想。 宗诚就匆匆跑回了钟立这里，把事情详细地做了一个汇报。 钟立听完，大怒，他怒的不是骗子，怒的是谢清石，即便对方是骗子分辨不出来，市政府按照正常的程序去走，一定也要等对方部分资金落户才可能放贷款，而且那时候市政府定的贷款上限是5000万，谢清石嘴巴一张一批就是两亿，如果全部交给市政府来操作的话，哪里有这么多问题。 宗诚想了一下，问道：“钟市长，您看，会不会是故意的，市政府责任跑不了的。” 宗诚说的有道理，这事情市政府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就算里面谢清石横插一杠，市政府审查不严也是问题，钟起副市长在劫难逃，他钟立最少也要以个诫勉谈话，严重一点背个处分也不过分。 这个百利集团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一点前兆都没有，而且他们提供的资料，的确是百利集团内部资料，能通过钟起的基本审查，这就说明了负责审查的人是放水的，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招商局的某些人收了钱，第二就是有人在权力上动了手脚，导致了招商局审查不严，让这个诈骗团伙成了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市监察局局长，纪委副书记李敏，这个李敏可是钟立的老部下了，钟立是纪委书记的时候就跟着钟立干了，钟立要求监察局局长李敏，对招商局局长解宝正采取强制措施，不管解宝正有没有参与，先逮起来，哪怕他是冤枉的，渎职也是少不了了，与其让省委发难，不如先下手为强。 钟立叮嘱钟起副市长和宗诚，事情不要扩散，如果事情在不扩散的情况下，省委省政府或者谢清石找上门了，那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事情就是跟谢清石有关系，以钟立对谢清石的了解，他一定是按奈不住的，第一时间会出手的。 果不其然，李敏还没对解宝正动手呢，谢清石就一个电话打给了钟立，让他去一趟谢清石的办公室。 谢清石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道理一把手打电话给二把手，让他去一趟办公室，倒也无可厚非，不算没礼貌，但是上任这么久以来，他的办公室，钟立似乎一次都没去过，只要是谢清石召唤，钟立永远都忙，没时间，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直截了当就回绝了，一点面子都没给谢清石，如果是商量这件事，钟立当然很乐意跟一把手讨论一个结果出来，可是谢清石的这个电话，也表明了这是他的阴谋之一。 政治斗争阴谋阳谋都很正常，你耍手段的主要目的就是把你的政治对手搞掉或者搞坏，总而言之目的就是这个，但是你让国家的财产损失这么多，就太过分了，钟立之前是讨厌谢清石，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讨厌了，在钟立的眼里，所有违背人民利益国家利益的都是敌人，那么谢清石就是敌人了。 一场骗局，让钟立放弃了对谢清石仅存的一点希望，本来指望做点什么可以让谢清石认清形势，然后知难而退，只要他知道整个市委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产业就可以了，可是从目前来看，谢清石不仅仅是自大，高傲而已，他眼里就没有国家利益这几个字。 既然这件事总是要发酵，那么钟立决定先出手，先给谢清石碰一鼻子灰再说，想了一下，一个短信就发给了廖欣，然后又是一个短信发给了谢清石，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天晚上八点，廖欣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喷了浓重的香水，款款走进了刚刚装修好的闽江大酒店，走到柜台，直接说888,888是闽江大酒店新推出的唯一一间总统套房，说总统套房或许夸张了一些，但是这间房绝对是目前榕城市最豪华的一间房了，服务员拿出房卡，对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廖欣鞠了一个躬，毕竟是贵宾嘛。 廖欣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激动，或许这些年骑在她身上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头，现在情形貌似不一样了，她比钟立要大了几岁，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兴奋，幸好她对自己的身材皮肤样貌还是挺满意的，不然还真没自信征服钟立这样一个年轻地有些过分的市长。 走进了888房间，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廖欣看了一下，还有时间，直接就进了浴室，洗了一个澡，对着镜子好好打扮了一番，开了浴室的门，突然就看到客厅里面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没想到还来得挺快嘛，廖欣走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根本就不是钟立，而是市委书记谢清石。 谢清石也是收到了廖欣的短信才来的，本来心情就不错，想着这回钟立麻烦大了，这个时候就收到了廖欣的短信，说晚上八点闽江大酒店888房间见，谢清石过来的时候是没有带家眷过来的，况且媳妇年纪也大了，这廖欣本来就是老相识，谢清石一下子就找到了感情宣泄的出口，这一接到廖欣的短信，屁颠屁颠就来了。 刚刚进了大酒店，说是去888，立刻就有一位好心的服务员把他带到了那个楼层，然后给他开了门，当时廖欣正好在洗澡，所以没注意到，进了房间，一看廖欣在洗澡，谢清石找了个角落，把随身带的蓝色小药丸给吞了，毕竟年纪大了嘛，总需要一些辅助的。 廖欣看到谢清石愣住了，心里慌了一下，一定是什么搞错了，但是他绝对没有看错，是钟立发的短信，钟立跟谢清石之间是不和睦的，所以谢清石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巧合，廖欣立马让自己稳定下来，她可不想让谢清石知道自己脚踏两只船，瞬间就妩媚起来，廖欣当时的想法是先把谢清石伺候走了，毕竟他时间短，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清石一看廖欣美人出浴，顿时就有了感觉，心里一阵发痒，他可不是调情的人，几秒钟就把衣服给扒光了，把廖欣压在床上，正好这个时候药效开始发作，谢清石很顺利就进去了，正要开始运动，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浓烟从门缝里面冒了进来，紧接着，警铃大作，门外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谢清石和廖欣一看浓烟都已经这么多了，赶紧结束，刚刚因为着急，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在浓烟里，也看不清衣服扔哪了，还好谢清石摸到了一条内裤，廖欣却只有浴巾了，就这样，两人匆忙开了门，刚刚捂着鼻子走出去，对面的门这时候也正好打开，谢清石愣住了，廖欣也愣住了，对面的人也愣住了，对面有不少人，谢清石顿时就觉得无地自容了，因为对面是榕城市市委副书记林志恒，纪委书记毛易，副市长钟起，副市长乔海涛，还有海江区新来的区委书记，那个所谓的来支持谢清石的常委，蒋浩。 “谢书记，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大家其实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林志恒居然还问了一句，这一句一出口，谢清石更加无地自容了，说道：“别说了，着火了，先跑出去再说吧。” 林志恒道：“没有着火，这是市委市政府布置的消防演习啊，门口有不少记者呢，谢书记你这么下去，有损榕城市的形象的吧？” 一说消防演习，谢清石松了一口气，只见走廊里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铁桶，这些浓烟都是从铁桶里面冒出来的，是消防做的，这些烟一点危害都没有，虚惊一场而已，谢清石回到房间，把衣服穿好，嘴里一直嘟哝着“真倒霉…真倒霉…..” 同样也在穿衣服的廖欣一句话都不敢说，虽然她心里有点清楚，可能是钟立搞的鬼了，可是她却不敢告诉谢清石，在勾搭他的同时，还在勾搭钟立，那样她只会死得更惨。 第120章 三堂会审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谢清石再回到市委的时候，已经感觉抬不起头来了，这种事情居然被几个常委同时抓到，简直就不敢想象，太巧合了，可是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巧合，完全没有跟钟立扯上关系，其实消防演习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是市政府和市消防联合做的，所以他就没有关心，只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就那么巧，就发生在闽江大酒店，此时此刻，他心里开始有些怀疑是廖欣搞的鬼，但是想想也不可能，毕竟他的确是上到廖欣了，廖欣也不可能拿她一个女人的名誉去冒险。 谢清石有些头疼了，胜利的喜悦迅速就给冲淡了，这种事情虽然不会有严重的后果，即便省纪委问起来，顶多也就背个警告处分而已，而且省委还有古卫国撑腰，也就批评几句就得了，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谢清石虽然脸皮是比较厚的，但是他却还真是一个特别注重名誉的人，总觉得自己作为市委书记形象是很高大的，这样一来，自己的形象全都毁了，殊不知，很早之前他在榕城市已经没有形象了，早就被挂上了一个“小人”的标签，只是他后知后觉，太过自恋罢了。 此时此刻，在钟立的办公室里，林志恒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当时的情形，把钟立笑得前仰后合，自己虽然没去，但是谢清石当时尴尬的表情完全可以想象。 这是钟立的第一步，你给我搞个作风问题的绯闻，我就给你整个货真价实的，一报还一报而已，并不算过分，而且你们的的确确是发生关系了，这也为钟立进一步拿掉廖欣这个海关关长的职务奠定了基础，以后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要动廖欣，谢清石肯定是不敢说话的，这一说话，万一哪个常委不高兴了把那天的事情抖出来，谢清石脸都要丢尽了。 正和林志恒讨论着呢，办公桌上直通省委的电话响了，钟立一看号码就知道了，该来的总归要来，谢清石被激怒了，开始咬人了。 电话是古卫国打来的，要求钟立立即去省委一趟，带上所有关于百利集团的资料，立即向省委解释一下资产流失，市政府被骗的问题。 这个情况到目前为止，只有钟起副市长知道，外面根本没有扩散，可是古卫国还是知道了，可以想象，这个局一开始就有古卫国参与，为了给钟立增加麻烦，古卫国和谢清石还真是不厌其烦啊，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做事还真有耐心啊，这让钟立想到了当初跟古向昆斗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古家还真是一个擅长阴谋的家族，其实钟立不知道的是，当年古老爷子也是一个玩阴谋的好手，不过古老确实厉害，一玩就玩到了政治局常委，可是年代不一样了，况且不管是古卫国还是古向昆，其实都只是学到了皮毛，如果钟立遇到的是现在古家的当家人古向潜的话，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了，古老之所以选择古向潜作为接班人，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古向潜更像当年的古老。 钟立马不停蹄赶到省委，刚刚停下车，钟立就接到电话，让他直接去省委书记余永的办公室，看来古卫国这次是要把事情搞大啊，直接就惊动了省委书记，不过也不奇怪，2亿不是什么小数目，就国有资产来说，是重大流失，上纲上线的话，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与此同时，市监察局局长李敏这个时候已经逮捕了招商局局长解宝正，案件已经在审理当中了，钟立不能盼着李敏那边马上有结果，可以想象，一场论战即将开始，钟立如果把责任都推掉钟起身上的话，他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那样的话，钟起就完了，一辈子完了，别说官场之路到头了，没有进监狱就是万事大吉了，所以钟立只能随机应变了。 找到省委书记余永的办公室，钟立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因为热的原因，钟立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形象还是要的，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万良，一看是钟立，面无表情说道：“进去吧，领导们都在等你。” 穿过万良的办公室，钟立就站在余永的办公室里。 这是钟立第一次见余永，人高马大，有北方的粗狂，不太有省委书记应该有的气质，反而倒像一个草原上的大汉的那种感觉，即便坐在那里，钟立也感觉余书记的身高至少在185以上。 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钟立才发现，余永的办公沙发上坐着省长古卫国，省委副书记骆寒，常务副省长冷兵，还有纪委书记郭燚，省委秘书长魏旭亮，简直就是一个加配版的书记办公会，而办公室里也没有别的位置了，所以钟立站在中间，前面是省委书记余永，后面是五个省委常委，这样的级别，的确搞得气氛很紧张，其实也不奇怪，2亿巨款，的确够的上这个的阵容了。 余永停下手中的笔，看了钟立一眼，说道：“钟立同志来了啊，你看，也没地方坐了。” 这话很明显，就是不给钟立坐的意思，要钟立站着，站着就站着了，在省委书记面前，钟立一个市长摆资格肯定是不可能的，况且后面还有五位省领导呢。 钟立说道：“没关系余书记，我站着可以的。” 余永没抬头，手里的笔又拿起来，在纸上写着什么，说道：“也对，你年轻，多站站也有好处，说说榕城市的情况吧。” 钟立不明白榕城市的情况指的是百利集团的情况还是具体市政府的情况，索性就装糊涂，说道：“非典工作已经全部结束，现阶段城市硬件设施投入基本正常，市政工程稳步进行，另外投资也有所增加，形势还算可以。” 余永“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现场突然就静了下来，这时候古卫国忍不住了，说道：“钟立同志，不用避重就轻，谈现实的问题，谈谈你们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钟立装作很疑惑的样子，回过头来，看着古卫国问道：“古省长，什么国有资产流失？我怎么不知道？” 古卫国很生气，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钟立同志，请你端正态度，你以为叫你来是表扬你吗？你以为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们6个同时坐在这里等你吗？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古卫国话一说完，常务副省长冷兵就站了起来，说道：“古省长，别说6个，是你们五个，你们是余书记叫过来的，我不是，我是你叫过来的，你说余书记叫我，我来也半天了，余书记也没说有什么事，所以我就不奉陪了，我手里还有不少事情。” 话音刚落，冷兵就走了出去，经过钟立旁边的时候，在钟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看着几位常委说道：“钟立这小同志还不错，以前我接触过，是个好苗子。”说完就出了办公室，一副很任性的样子，颇有马其东的风采。 钟立这就有点看不懂了，冷兵不是应该找到机会落井下石的吗？怎么还帮着他说话，看着古卫国的脸色变了一下，钟立确定冷兵确实是帮自己说话了，这就有点看不懂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钟立说道：“古省长，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一点，榕城市什么时候就有国有资产流失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古卫国看了一眼余永，余永还在写东西，似乎就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喊了一声“老狐狸”，说道：“我听说你们市政府签了一个百利集团，被骗走了贷款2个亿，你就把这件事解释一下吧。” 钟立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古省长，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我都没听说过，我要打个电话问一下谢书记，百利集团一直是他在联络的。” 钟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百利集团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要找也应该找谢清石，不应该找他，钟立这么一问，古卫国的确有些懵，因为事实上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曝光出来，难道还说他监视市政府不成，脑子一转，说道：“钟立同志，我是闽东省省长，难道政府的事情，我就要不知情吗？你别往谢清石身上扯，别忘了，你才是榕城市市长，招商的事情，是政府的事情。” 钟立点点头，看了一眼余永，问道：“余书记，这件事是真的吗？” 余永这个时候才放下手里的笔，看了一眼钟立，说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古省长告诉我的，如果是真的，请你汇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把纪委的郭书记叫来了，如果有必要，我会让郭书记参与进去。” 钟立：“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汇报啊？下面根本就没有人跟我说过啊，古省长，既然你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麻烦您讲给我听一下好吗？” 第121章 第一印象 钟立话音刚落，省委秘书长魏旭亮说道：“古省长，既然钟立同志都不知道，你把他叫过来有什么意义呢？这件事情是谁跟你汇报的，你把他叫过来，正好钟立同志在，你让他详细跟钟立同志说一下，这样我们也好看情况怎么办啊。” 魏旭亮不知道整个事情经过，他是聪明人，一听钟立的话，就知道里面的猫腻了，钟立不是装傻充愣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想了一下，感觉应该问题在古卫国身上，只是魏旭亮不知道钟立什么时候把古卫国给得罪了，这老家伙马上退休了，最近脾气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想过钟立会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是从来没想过钟立会直接假装不知道，还把矛头直接转到了是谁汇报了这件事情上来，古卫国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余永也看着古卫国，说道：“古省长，魏秘书长说的对，你把知情人叫过来，我们好好把这件事探讨一下，这样才能帮助钟立同志发现错误，及时补救啊。” 古卫国楞了，他想借余永的手来处理钟立，所谓的借刀杀人，可是他忘了一点，省委书记和省长是天然的敌人，还有一点，余永是平民势力的代表人物，而他古卫国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两股势力之间虽然有合作，但是矛盾才是主要的，也是天然的敌人，何况余永的政治智慧比古卫国不知道高了多少，他怎么可能成为古卫国手里的那把刀呢，许荣杰曾经跟钟立说过，余永这个人很注意第一印象，钟立现在并不知道余永对他的第一印象怎么样，但是从他说的话来看，并没有直接把矛头对准钟立。 其实在这一点上面，钟立错了，余永很注意第一印象，这个钟立给余永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可以直接这么说，这个第一印象是相当的差，余永最讨厌的就是政府不作为，渎职，榕城市损失了2亿的国有资产，余永心里火大的很，他不了解钟立，也不了解情况，但是从他看来，国有资产流失，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跟市政府官员的能力和态度有关，所以在余永看来，钟立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市长，他之所以还没有批评钟立，那是因为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不可能让古卫国掌握了主动权。 古卫国没有办法了，说道：“事情是榕城市市政府的一位负责人的同志告诉我的，至于是谁，我不能公布，钟立同志还是市长，有些话不方便说。” 古卫国的意思就是保护这位同志，怕钟立报复他，可是他不知道，用眼线盯着下级政府，也是官场大忌，任何一个一级政府都是独立的，省委可以指导工作，却不能干涉太多，用眼线盯着就更不可取了，难道省政府会喜欢中央派一个眼线一直盯着他们的工作吗？显然是不喜欢的，古卫国脱口而出的理由，顿时就让余永抓住了把柄，说道：“古省长，你的工作方式不可取，一级地方政府有一级地方政府的权力，如果都给省委盯着，那还要一级地方政府有什么意义呢？不可取不可取，我看今天这个事情就这样了，不要讨论了，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把人叫过来了，害的我一场会议都耽误了，今天就这样吧，钟立同志，你先回去，把事情弄清楚，明天单独向我汇报。” 余永站起身来，合上笔记本，说道：“我还要参加人大的一个会议，我就先走了，万秘书，帮我送送各位。” 这显然是逐客的意思，其他常委看着古卫国摇摇头，站起来走了，古卫国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结局，完全就给钟立带歪了，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绕来绕去，自己给绕进去了呢，看着钟立跟魏旭亮并肩走出门，古卫国现在才意识到，钟立不简单，真的不简单，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他了解自己，也了解谢清石，他知道谢清石在计谋上不是钟立的对手，这么个一瞬间，古卫国突然想放弃了，天天勾心斗角好累的，自己年纪也这么大了，马上都退休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他毕竟是古家人，在他的概念中，我可以不如你，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被你骑在头上。 然后古卫国握了握拳头，心里的怒气又升腾了起来，心里默默喊着：“钟立，走着瞧。” 走出了书记办公室，钟立跟着魏旭亮进了他的办公室，钟立对魏旭亮是有戒心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魏旭亮好像完全把之前的不愉快给抛弃了，一点也没有那种别扭的感觉，所以在钟立看来，其实魏家是四大家族里最有手段的一家，魏旭明和魏旭亮两个人现在发展的势头都很忙，是魏家未来的希望，反观之古家，貌似只有古向潜有希望跟他们魏家一拼，但是前面没有人顶着，后继无力也是问题，而魏旭亮的儿子魏岩在去年也已经进入了官场，现在在岭南省某个市的市长手里当秘书呢，相信有魏旭亮只有的父亲，魏岩的官场之路也不会太差，虎父无犬子嘛。 放下了对魏旭亮的戒心，钟立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跟魏秘书长汇报了一下，魏旭亮料到了整个事情钟立是知情的，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这个诈骗团伙现在已经人间蒸发了，一点踪迹都没有了，如果资金追不回来，钟起副市长保不住了，钟立也危险。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魏旭亮问道。 说实话，钟立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想要抓人，这个世界这么大，现在在不在国内都不好说了，目前来说，只有从解宝正身上下功夫了，招商局肯定是有猫腻的，钟立现在最害怕的是招商局只是因为收了钱办事，那样真的没有办法追查了，如果迫于政治压力的话，至少可以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反正不管怎么说，想要抓人都不简单。 钟立说完自己的顾虑，魏旭亮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你要换个角度去想，两个亿的资金，不可能提现的，就算是提现，也可以查到提现的人，你可以追查资金的来源和去向，这是一个突破口，但是必须有一位资深的银行从业者帮你这么去做，如果你从本市的银行去查的话，估计很难，有些人他也不傻，肯定会下达一些命令，防止你查资金去向的。” 一句话，让钟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钟立想想是有道理的，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魏萌的事情，谈着谈着，魏旭亮告诉钟立，魏萌现在的身价已经有十几亿美金了，一下子就把钟立给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做一个搜索引擎，居然让魏萌赚翻了，看来魏萌的确是经商的料，以前钟立一直以为他认识的人当中杜长顺是最有钱的，现在来看，魏萌才隐形的富豪，而且是超级大富豪，这才几年时间啊，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啊，难怪魏萌可以不工作在榕城带孩子，即便不用家族的钱，她的钱也花不完啊。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这时候正好李敏的电话来了，钟立找了一个借口，就辞别了魏旭亮。 李敏向钟立公布了最终的调查结果，软硬兼施之后，解宝正也没有抵赖，承认了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但是受贿的钱他没有瞎用，后来想想不应该那么做，已经把钱全部捐出去了，这样一来，解宝正的问题就小多了，看来，的确是精心安排的一个局，解宝正直接就被牺牲掉了，可以想象，解宝正可以拿到一大笔钱，这些钱哪里来，估计还要从这两亿里面出，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诱惑的话，解宝正也不会放弃现在招商局局长的位置，只能说，古卫国或者谢清石现在下的本钱够大，但是再大也是用的国家的钱，解宝正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因为钱就上缴了，问题就没那么严重了，几个月后判了一个缓刑，倒也在意料之中。 解宝正这条线算是断了，钟立回到办公室，让宗诚秘书通知各大行的行长到他办公室开会，等各大行长到了之后，果然不出魏旭亮所料，事情办得很利索，所有的行长都是一个声音，这个资金没有办法追查了，因为资金当天就被转移掉了，已经分散到全国几千个账户中了，要向查到去向，工作量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送走了行长们，钟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即便以市公安局或者市纪委的命令下去，各大行行长不配合，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以想象，谢清石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或者利诱，或者威逼，反正不管是什么办法，现在各位行长已经向谢清石屈服了，钟立没办法。 第122章 罪魁祸首 既然魏旭亮说银行是一个突破口，钟立想了一下，还是打算把重心放在对资金流向的侦查上面，何况谢清石直接就在银行动了手脚，说明银行还是根本，但是现在没有银行的人配合，钟立也没办法。 突然，钟立脑子里银光乍现，一个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人正的当初向他推荐蓝丽影的金山银行行长褚金飞，当初的资本运作上的事情，第一个发现的就是褚金飞，所以在能力上，钟立对褚金飞是绝对信任的，想了一下，找了找褚金飞的号码，才发现，居然没有褚金飞的联系方式，然后电话了蓝丽影，让蓝丽影转告一声，如果褚金飞有空的话，让他打个电话给钟立。 没想到，还没过十分钟，褚金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钟立也不客气，把事情一说，褚金飞基本上就有数了，褚金飞告诉钟立，一般的诈骗犯罪团伙有几千张银行卡也不稀奇，他们会通过多道转账的手段，将钱在很多卡里转来转去，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一笔钱转来转去终究还是有痕迹的，即便这些钱最终赚到几千张卡里被取现了，银行也能追踪到钱在哪个银行被取现的，还是有迹可循的，但是工作量很大，而且还有一点，需要编造一个名义对这些银行卡进行监控，因为银行卡分属各大银行，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的话，褚金飞也没有权限侦查。 钟立让褚金飞放心，他会让市政府出具相关的证明的，当然，不是榕城市市政府出，毕竟管辖不到，应该找的是金山市市政府。 挂了褚金飞的电话，钟立一个电话给了金山市现任的市长，当初的副市长郑志宏，也把事情跟郑志宏说了一下，当初钟立跟郑志宏的关系还不错，郑志宏答应帮这个忙，向褚金飞出具了一个正面，褚金飞告诉钟立，查可以，但是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因为可能涉及的银行卡太多了，需要追踪资金流向，也需要分析资金转移的规律，倒不如将还在运作的资金直接冻结来得方便，那样虽然查不到犯罪分子，但是可以把钱给追回来。 钟立想了一下，追回钱才是最关键的，犯罪分子以后可以慢慢追，所以告诉褚金飞，先把钱追回来放在第一位，这样也最快，三到五天时间就搞定了。 布置完了一切，又听说钱可以追回来，钟立也算松了一口气，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钟立通知市公安局，对百利集团诈骗团伙开始立案侦查，只是钟立没想到，本来是为了交差进行的侦查，心里也知道抓不到犯人，没想到倒牵扯出了一桩涉及燕赵省和闽东省的利用投资进行诈骗的事情，先暂时不提，后面我们再谈。 全部布置好了之后，钟立没有安排工作，他必须要将思路好好整理一下，因为明天要向省委书记余永汇报了，钟立真心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可是还没想好明天该怎么办，宗诚匆匆走了进来，告诉钟立，省纪委的人刚刚把钟起副市长带走了。 古卫国的动作相当快，快到让钟立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可以想象，此时的谢清石应该已经笑开了花了，能将钟立的人干掉，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了吧。 的确是这样，这时候的谢清石，一扫之前的阴霾，特意泡了一壶好茶，在办公室哼着京剧，心情的确不错。 现阶段，钟立对钟起副市长的帮助一点用都没有，即便钱能追回来，钟起的结果也不会太好，多多少少都是要被处理的，就像你拿着刀去杀人，结果人没死，被抢救过来了，故意杀人罪还是逃不了，只不过是罪轻罪重的问题。 看来谢清石已经开始下一盘大棋了，开始不满足之前的小打小闹了，在钟立看来，可能并不是谢清石的主意，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出谋划策，以钟立对古卫国的了解，可能也不是古卫国，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能用这种手段从根本上瓦解钟立的势力。 第二天，钟立接到省委第一秘万良秘书的电话，要求钟立在中午过后大约1点到余书记的办公室去一趟，汇报一下调查情况，钟立知道有些事情躲不开，还是必须要汇报，整理了一下思路，来到了余永的办公室。 跟上次一样，余永一副并不太待见钟立的样子，不过这次办公室的确只有余永一个人，钟立还是没敢坐下来，站着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这次是按照时间顺序，按照事实说的，钟立没有一点隐瞒，余永书记不傻，甚至还非常聪明，钟立最后还是在客观事实的依据上汇报了。 等钟立说完之后，余永放下了手中的笔，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钟立，问道：“钟市长，你今年多大了？” 钟立有点糊涂了，这跟他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不过钟立还是答道：“我今年30岁。” 余永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30岁的省会城市市长，貌似在全国也就你这一个吧，刚刚我看了一下你的档案，简直就是一本官场教科书啊。” 钟立更加不明白了，余书记不谈工作，怎么谈起履历来了，这个余书记很不简单，钟立经历过的省委书记当中，貌似余永是最让人看不透性格的，接触了两次，钟立反倒越发摸不透了。 不确定是褒扬还是批评，钟立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余永继续说下去。 余永脸上微微一笑，说道：“钟市长，如果事情真的按你所说，即便语气里面没有什么倾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市委书记谢清石，如果没有他横插一杠的话，或许损失不会这么大？” 钟立只是阐述事实，当然，说心里没有这个怨气是不可能的，总而言之说到底，就是谢清石的错，毕竟整件事从头到尾，本来就是谢清石涉及的，钟立想了一下，目光坚定地说道：“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没想到，余永居然点点头，说道：“好的，我明白了，那么不管事情怎么样，郭燚书记那边逮捕钟起都是应该的，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我也必须这么做，我不维护你，也不维护谢书记，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我给你一个期限，一周之内，你能把赃款追回来，钟起副市长就只会拿到一个警告处分，如果追不回来，那么所有的法律责任都由他来承担，包括你也跑不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时候钟立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还不忍心钟起副市长的前途到此为止，坚定地说道：“余书记，如果三天之内，我将赃款追回，是不是钟起副市长连警告处分都可以撤销？” 余永笑了笑，说道：“你很会谈条件，但是我觉得不可能做到，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姑且一试，如果三天之内，所有流失的国有资产追回，钟起副市长只会受到一次诫勉谈话，且不会记录在档案内，你觉得这样如何。” 钟立：“一言为定。” 离开余永的办公室，钟立瞬间觉得，天空又重新明亮起来，他随即给褚金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褚金飞沉默了一下，后来居然答应了，对方的账户目前来看已经转了上千的账户，想要在三天内冻结所有相关账户，那么需要很大的工作量，褚金飞只能动用自己的老本了，那就是所有关系好的银行基本上都在给他帮助了，在谢清石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金山市，一场银行业的大动员正式开始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榕城市，钟立始终做不到的原因，没有银行的全力配合，终究是不可能查到线索的。 整个榕城市市委市政府已经稳定了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些小事无可避免，但是涉及到人的大事一直没有发生，自从谢清石上任之后，整个榕城市就没有安静过，现在直接让榕城市副市长进去了，还损失了两个亿的国有资产，钟立开始觉得，似乎跟古家的矛盾已经不能调和了。 现在钟立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到底是古卫国的意思，还是谢清石的意思，如果古卫国策划了这一切，那么从此以后，跟古家，钟立不会有调节的可能了。 褚金飞那边正在加急追查资金线索，钟立也让创世集团和顺达集团做好了狙击星辉地产的准备，这个时候，又一件事情发生了，果然还真是安静不下来，苏省的京南市第一监狱传来消息，赵小军越狱了。 赵小军是谁，不用多说了吧，赵小军入狱到现在估计也有四年了，钟立都已经快把这个人遗忘了，可是偏偏这个小子这么不安分，进监狱了还不安分，趁着阑尾炎病发，在京南市人民医院就诊期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就这么消失了。 第123章 洪磊摆谱 事情发生之后，苏省司法厅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全省对赵小军进行通缉，因为他的父亲赵武南是现任的金山市市委书记，为了照顾赵武南的脸面，司法厅还是低调处理了，可是苏省省委书记王见成却是勃然大怒，要求赵武南马上联系到赵小军，要他投案自首，否则的话，抓到一定不会轻饶的，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可是李侠从苏省传过来消息，说赵小军在监狱的时候，就一直放言只要出来，一定要了钟立的命，所以让钟立做好防范工作，赵小军是不可能单独出逃成功的，一定是有人配合的，这一点钟立也想到了。 钟立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反倒是担心陈眉雪和小米饭的安全，所以这段时间钟立让家里人不要乱跑，一定要出门的话就把杨丽云叫上，有杨丽云在，陈眉雪和小米饭的安全无虞。 说到底，钟立并没有怎么担心，他不相信一个刚刚越狱的犯人能够造成多大的威胁。 既然有人策应，策应的这个人会是谁，这一点钟立还是认为不可能是赵武南，赵武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复出，他不会在这方面再把自己坑下去的，虽然疼儿子，虽然护短，但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 赵小军的事情先不用去管，毕竟跑出苏省也不容易，钟立为了这件事还给苏省省长唐义全打过电话，唐义全告诉钟立，赵小军是近些年来发生的最严重的越狱事件，省委都针对此事开过常委会了，事情发生后，省公安厅协同司法厅，还有武警就展开了搜捕工作了，赵小军想跑出苏省不容易的，钟立想想也是，毕竟事情不是小事情，赵小军即便能耐通天，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封锁中逍遥法外吧。主要还是担心家人的安全，钟立这一路上真的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进了监狱，做一个这样的官，也是有风险的。 这几天市委相对来说比较平静，谢清石也安分了很多，以前没事的时候，谢书记总是喜欢各个部门走走，跟下面的人聊聊天，以至于在很多科员看来，谢书记是一个比较亲民的书记，毕竟很多东西下面的人还是看不到的，事情反常必有妖，钟立看来，谢清石不是这样的人，他突然变了样子，肯定后面还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仅仅是到了第二天，谢清石的秘书洪磊就找上了门，说是要请钟立吃饭，钟立爱屋及乌的原因，其实对洪磊也没什么好感，作为市委第一秘，到哪里都要给面子，在钟立的面前，绝对是没什么分量的，洪磊找到钟立，说这么久了，想请钟立吃顿饭，钟立也不知道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想答应，最后还是答应了。 洪磊知道钟立喜欢去闽江大酒店吃饭，所以这次吃饭还是安排在了闽江大酒店，一个十几人的包厢，空荡荡就坐了两个人，钟立跟洪磊并不熟，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所以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洪磊在钟立的面前，居然还是有些架子的，都说第一秘是二号首长，这话不假，在洪磊的概念里也是这样，在他看来，有时候他的话比市长还好使，毕竟是市委书记最亲密的人。 “钟市长，我这次来，不跟你绕弯子，是谢书记叫我来的。”洪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有管钟立，自斟自饮起来。 钟立笑了笑，说道：“洪秘书有话请讲。” 洪磊说道：“关于钟起副市长的事情，谢书记说他很抱歉，当初的事情，他也有责任，但是市政府没有做好把关工作，主要原因还在市政府的身上……” 洪磊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他现在很希望钟立把他的话接下去，钟立却一句话没说，气氛僵持了几秒钟，无奈洪磊继续说道：“所以谢书记的意思是，他跟古省长的关系比较好，政治上嘛，有事大家一起解决，钟起副市长也不是犯了什么根本性的错误，还是有办法的，谢书记可以跟钟市长做一个利益交换，只要钟市长同意，钟起副市长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 钟立这才反应过来，谢清石想要跟他交换条件啊，四大家族中，古家是最追求经济利益的，所以在钟立看来，设计这种事情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在d11地块上。 果然，钟立说完有事请讲的时候，洪磊笑着说道：“只要钟市长说服顺达集团放弃d11地块的竞标就可以了，作为补偿，a5地块的价格谢书记有办法再低2%给他，两边都不吃亏，这个交换，对钟市长您来说，应该是没有损失的吧，何况我们已经跟顺达集团接触过了，表示同意，只要钟市长您不参与进来，这事就成了。” 钟立算是想明白了，谢清石对顺达集团并不信任，他还是认为钟立可能会插手，绕来绕去，还是为了d11地块，这个地块这么重要，难道不仅仅是之前估值的那样吗？即便是brt改道，d11地块的价格上涨10倍的话，但是就算开发小区，周边没有任何配套设施，小区形成成熟的销售，也还是要时间的吧，除非星辉集团加大投资，自己建设周边的服务设施，这样一来，整个投资成本就增加了，那直接让星辉拿下a5地块多好，成熟商圈，只要开发小区的话，房价很容易卖高的。 “洪秘书，我就不懂了，d11地块的位置不算好，为什么谢书记那么看重啊？”钟立问道。 洪磊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想钟市长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吧，都在官场，有些东西可以知道，有些东西就没必要了吧。” 钟立：“我本来只是怀疑，看来谢书记真的根d11地块和星辉地产有关系啊。” 话一出口，洪磊知道被钟立绕进去了，间接承认了谢清石跟星辉地产的关系，有些恼怒，他没想到钟立居然敢套路他，气急败坏地讲道：“钟市长，如果可以谈，我们就谈，不能谈就算，本来以为钟起副市长是你的人，看来，你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嘛。”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洪秘书，我们还是吃饭吧，这么一大桌子菜，不吃可就浪费了，顺达集团不是跟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我又不能干预企业的合法行为对不对？” 洪磊以为钟立是答应了，站起身来，举起一杯酒，说道：“钟市长果然是痛快人，来这杯我干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钟立吃得很郁闷，他跟洪磊基本没什么话题，之前洪磊就在市委工作了，他完全不认识，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果然是什么马配什么鞍，谢清石果然是眼光独到，这个洪磊，完全跟谢清石一个德行，夸夸其谈，没什么边际，喝多了居然告诉钟立，以后会罩着钟立，让钟立有些哭笑不得了，场面上有些话钟立还是会说的，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三天中午，褚金飞告诉钟立，事情有结果了，资金流向全部追踪到了，两个亿，一分钱没有少，看来为了躲避风头，对方还没把钱用掉，钟立跟褚金飞交待了几句，基本上心里也就放心了，谢清石怎么也没想到，钟立会用绕道的方法，把事情圆满解决了，又跑了一趟省委，事情基本就敲定下来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然钟立不是魔，可是在谢清石眼中，跟魔也没什么区别。 7月11日，招标办组织的关于d11地块的拍卖终于开始了，事情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视，同时，也受到了媒体的追捧，因为这是招标办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大宗地块的拍卖，也是顺达集团进驻榕城市进行的第一庄交易，谁都不相信d11地块的重要性到底在哪里，从d11地块拍卖开始，周边农村的房价就已经开始攀升了，那些荒废的祖宅，很多已经在城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人，都知道拿出钱来回老家装修去了，再笨的人都知道，这块地如果给顺达地产拿下，不用讲，只要开发出来，房价一定很高，顺达地产可不做廉租房，不管是做民用地产还是商业地产，都预示着这块地的价值会提升。 结果当然会在钟立的意料之中，顺达集团以最高的价格拿下了d11地块，当时钟立在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心一笑，什么都没说，因为全部再意料之中，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让宗诚秘书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因为有些东西，该来的始终要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第一个来的洪磊秘书，洪秘书一走进来，就坐在钟立的沙发上，瞪着钟立，问道：“钟市长，你人品太差了，我们都商量好的事情，你居然反悔，你会后悔的你知道吗？” 钟立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没什么大的脾气，突然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力量之大，把水杯的盖子都震翻掉了，水杯里的水撒了出来。 第124章 是神是魔 洪磊被钟立这么一来，吓了一跳，眼睛连忙闪躲起来，他对钟立不是太了解，以为钟立年轻，所以敢对着钟立这么说话，实在没想到，钟立的脾气上来，那个脸色还是相当恐怖的。 “洪磊，你什么级别，跟我这么说话，给你点面子你不要是不是？如果我没说错，你才正科吧，最近要提副处了吧，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对不对？我是市委第一副书记，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我要是动动手指头，你觉得你在市委市政府还混得下去吗？你别以为你在我背后搞的小动作我不知道，还有你背后有没有收钱啊，贪污啊，受贿啊，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分分钟叫你进监狱。”钟立从来没有这么威胁过一个人，他心里其实也不是这么想的，他要的就是激怒洪磊，从而做到激怒谢清石的目的，谢清石这个人没多少脑子，只要一乱，必定会出现差错，只要他出现差错，那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就容易多了，在钟立看来，除了古卫国和谢清石以外，应该是还有一个人在出谋划策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个是谁罢了。 洪磊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当了市委第一秘以来，不少人托他办事，他的确也没有少收钱，如果真被钟立搞出来，那事情就严重了，进监狱好像并不夸张。 钟立装模作样拿起手边的电话，说道：“我现在就给毛书记打电话，我倒要教教你怎么做人。” 慌了，洪磊彻底慌了，马上站起来，走到钟立面前，哭丧着脸说道：“钟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钟立继续装作很厌烦的样子，说道：“你现在马上滚出我的办公室，如果有下次，我保证不会放过你，不信我们走着瞧。” 洪磊一听，跑也似的出了钟立的办公室，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洪磊咬牙切实，握紧了拳头，心里的恨意已经到了快爆发的地步，回到谢清石的办公室以后，添油加醋，把之前钟立说他的，换了一个人物，全部变成了说谢清石的，谢清石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么一来还了得，一个电话打给了古卫国，古卫国也很生气，古家的利益又一次在钟立的手边受损了，跟谢清石交代了几句。 谢清石再一次发起常委会，这次常委会的主题，就是讨论钟起副市长的位置的问题，虽然目前省委和省纪委都还没有关于钟起事件的定论，但是众所周知，钟起的责任很大，估计是回不来了，所以讨论一下钟起的工作问题，也不算唐突，因为钟起分管招商局，而现在很多招商的问题都滞留了下来，虽然是市政府的问题，远不用拿到常委会上来，但是常委会不就是管整个城市的事情的嘛，所以也不算不合规矩吧。 会议开始，谢清石老一套，严厉批评了市政府的工作效率，就这个事情，一谈就谈了一个小时，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讲，钟立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好有些尿急，就站了起来，谢清石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说道：“钟市长，你去哪？” 钟立楞了一下，常委会有尿急上厕所接电话什么的，起来直接出去就可以了，谁都是市领导，谁都有事情，谢清石这么一问，倒把钟立的疑惑问出来了，道：“尿急，上个厕所。” 谢清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憋一下。” 钟立这就看不下去了，人有三急，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会议，为什么上厕所不允许呢？说道：“我两分钟就好了。”说完就往外面走。 谢清石猛地一站起来，道：“不行，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你就是藐视一把手的权威。” 这话就过分了，简单的一句话，各位常委都有些议论纷纷了，连新上任的海江区区委书记蒋浩都看不下去了，说道：“谢书记，钟市长就上个厕所，你就没有必要上纲上线了吧。”其实意思也是提醒谢清石，不要傻乎乎把局势搞得太僵，到时候不好收场，你现在做的这个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还是谢清石不了解钟立，你好好说，钟立或许真还能憋上一会，你这种强硬的语气，钟立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撇了谢清石一眼，直接打开了门，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把门又给关上了，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说道：“给谢书记一个面子，我不去了。” 谢清石这才坐了下来，钟立偷偷一看，长吁了一口气，继续开会，但是眼睛却不断地去看着手表，好像很赶时间一样，虽然都是一些小动作，但是钟立就坐在谢书记的右边，也算看得清清楚楚。 趁谢清石不太注意的时候，钟立的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掏出手机，给杨丽云发了一个短信，叫杨丽云到钟立家里去保护陈眉雪，让他通知周正一下，让周正带几个便衣过去埋伏，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这个钟立完全是猜了，过滤了脑子里所有的可能之后，做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他也认为不太可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这么做。 半小时絮絮叨叨在谢清石的主持下终于过去了，一看时间，谢清石明显轻松了起来，语气一转，终于到了今天的正题，讨论市政府工作的交接问题，谢书记的意思就是，将钟起副市长分管的工作平摊下去，尤其是招商这一块，分摊给另外两个不是常委的副市长，加一下他们的担子。 话音刚落，钟立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谢书记，为什么要分摊钟起副市长的工作？” 谢清石：“钟起副市长因为渎职被纪委带走了，貌似不需要我说明了吧？” 钟立说道：“可是纪委并没有处罚钟起副市长啊。” 谢清石：“国有资产流失这么严重的问题，你觉得有可能追回来吗？钟起副市长可能回来吗？” 钟立看了一眼乔海涛，好像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乔副市长，刚刚是你说钟起副市长跟你谈了半小时的工作，后来因为肚子疼，不能来参加这次常委会了吗？” 听到钟立话里有话，乔海涛一瞬间就明白了，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钟起副市长让我告诉谢书记一声，他闹肚子去趟医院，他就不参加这次常委会了。” 谢清石完全懵掉了，说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钟起副市长，那个被省纪委带走的钟起副市长，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今天发烧了？” 钟立还是一副演戏的模样，说道：“是啊，钟起副市长没有错啊，可是今天中午钟起副市长就回来了啊。” 谢清石又懵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说道：“怎么可能，国有资产没有追回，怎么可能被放回来，你们两个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是常委会，不要说胡话好不好？” 钟立：“没有啊，损失的两个亿已经被银行冻结了啊，一毛钱都没有损失啊。” 谢清石更加不相信了，还是认为钟立说的胡话，这时候，常委会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钟起副市长就站在门口，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刚刚闹肚子，现在好了。” 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以为出不来的钟起，现在就好端端站在面前，不用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一场关于钟起副市长分工问题的常委会无疾而终，再讨论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散会之后，看着钟立的背影，谢清石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感觉，这个钟立，太可怕了，不管你设计什么样的局，他都能破，简直就是神了，不对，说魔鬼应该更贴切一些。他拿出手机来，这个时间本来是应该有一个短信出现的，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出现，如果这个局给钟立破了，恐怕在钟立的面前，谢清石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事实上，这个局已经被钟立破掉了，因为在家属楼围墙外面的一辆汽车上，有个戴墨镜的人迟迟不敢下车，因为在院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个陌生人漫无目的在院子里游荡着，这个戴墨镜的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想了想，还是不可靠，开着车就离开了市委家属院，这个人正是刚刚越狱不久的赵小军。 钟立也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节，谢清石无端就想拖住他，加上之前唐义全跟钟立讲过，赵小军的越狱是有人配合的，那么如果赵武南不可能的话，只能说明有详细研究了钟立的履历，找到了这个赵小军，想要借赵小军的手，给钟立制造点麻烦，当然不只是制造麻烦这么简单，如果有可能的话，干掉钟立也是可以的。钟立在开会，没有办法下手，那么只有钟立在乎的人才有危险，所以自然就想到了陈眉雪。 第125章 变化太大 唯一没有猜到的是，赵小军还是很小心的，居然没有露面而已，赵小军没有露面，还是为了下一次做准备，他不想打草惊蛇让钟立有任何防备，所以，钟立在会议结束之后，他也不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还是错的，有可能就是自己虚惊一场了，想太多了。 流失的国有资产在找到之后，进行了冻结，冻结之后，钟立就找到了省委书记余永，余永没有想到，钟立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说不会让资金流失就真的做到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两天的时间，余永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在没有通知古卫国的情况下，就下令纪委放了钟起，如果有什么问题，都有他一个承担，后来钟起被放之后半天，古卫国才得到消息，找到了余永，余永把国有资产已经被追回的消息告诉了古卫国，古卫国哑口无言了，还准备多说几句，余书记就不耐烦了，找了个借口就把古卫国撵了出去，差点没把古卫国气死。 连续遭遇了挫折的谢清石一瞬间就没了跟钟立争斗的勇气，一点都没有了，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来榕城市了，之前他在安定市也是市委书记，可是整个市委市政府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敢违抗。 榕城市是省会城市，经济也比安定市好太多了，谢清石本来以为到了更大的舞台，加上有省长撑腰，可以为所欲为了，所以刚来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钟立踩在脚底下，遭遇了连续的挫败之后，谢清石终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他一个人木然走在夜色笼罩的大街上，提着一罐啤酒，走一路喝一路，摇摇晃晃，根本就没有一个市委书记的样子，满身都是酒味，喝多了，找了一个花坛坐了下来，手指在花坛上不断写着“钟立”两个字，恐怕钟立也没想到，连续的出手，已经让一个自信心爆棚的市委书记瞬间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开始变得怀疑人生了。 这就是完完整整的跌落神坛的感觉。 这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经过谢清石的身旁，虽然这个男人满身的酒味，而且衣冠不整，但是女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穿的衣服都是很名贵的，不像是一个落魄街头的酒鬼，于是就坐在了谢清石的身旁，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掏出了一张纸巾，帮谢清石擦起身上的秽物来。 朦胧间，谢清石看到了一个美女的身影，突然，眼睛一黑就醉倒了，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晚上九点，该下班的都已经下班了，整个市委市政府，恐怕现在只有钟立的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钟立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张纸，正面还是一封情书，情书的内容钟立还是看不懂，可是联想到前面两封，尤其是上一封，钟立把情书的背面轻轻抹上一层水，只见背后出现了大大的两个字：“关铎。” 关铎应该是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是谁，钟立还算有些印象，但是也仅仅是一些印象而已，他完全能够保证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即便是记忆力这么好的他，也想不起来了。 有人连续用三封情书想要告诉他这个名字，这里面一定有玄机，可是问题出在哪，钟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钟立拨通了马其东的电话，问了一下关铎是什么人，马其东却问钟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钟立没有细说，只是说听说的，马其东警告钟立，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钟立不能提不能问，不要问为什么，必须照做。 这么一说，关铎这个人就显得更神秘了，他盯着这个名字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想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突然就感觉肚子饿了，这一看已经9点多了，赶紧回家吃饭睡觉。 这个晚上，谢清石被这个女人扶了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到了一个小区楼下，女人咬着牙，把已经醉倒的谢清石扶上了楼，然后把他身上的衣服脱掉，给他把身上的脏东西擦干净，然后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窝在沙发里，看着谢清石打呼噜……. 榕城市基本上所有的威胁都已经肃清了，没有了绯闻，钟起副市长也没事了，还有顺达集团也成功拿下了d11地块，钟立连续告捷，好不痛快。 至于那个杰克，能不能抓到也就无所谓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犯人是抓不到的，但是钟立还是希望能够抓到，因为自从榕城市公安局对这起诈骗案立案之后，燕赵省安定市警方发来协查通报，说曾经在安定市也发生过一起类似案件，安定市被骗走贷款8000万元，至今下落不明，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安定市，不就谢清石前面上任的城市嘛，如果是三年前，那个时候也是谢清石担任市委书记，而且事发之后，安定市市长就被撤职了，因为严重的渎职，分管副市长还被判了5年，从时间上推算，这个副市长还在监狱没有释放呢。 接到协查通报的周正，知道问题所在，不敢擅自做主，第二天就上报给了钟立，钟立这才知道，谢清石是“惯犯”，这是很老的套路了，以前就这样坑过其他副市长，而且不光这样，这或许还是谢清石敛财的方式，就这样看的话，或许这个坑就是谢清石一个人策划的，跟古卫国没有多大关系，古家再贪钱，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圈钱，想了一下，钟立觉得这个事情还真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命令周正，这个立案不能撤销，继续追查这个杰克的下落，不管来自于哪一方的压力，都必须扛住，不能低头。 周正知道钟立的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单单是偶然的案件，那还说得过去，但是连续两起了，这就不是偶然了，可能以前还有，可能以后还会有，钟立必须把这个杰克绳之以法。 连续半个月下去，谢清石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上，半个月开了一次常委会，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他这样一个特别喜欢开会的人，居然不开会了，而且以前在市委一直是趾高气昂的他，居然不大出办公室了，走到哪里也都是低着一个头，从上次钟起副市长事件过后，从上到下几乎已经没人认识谢书记了，在科员们眼里，谢书记变得陌生了，在领导们眼里，谢清石变得低调了，总之不管怎么样，半个月，谢清石脱胎换骨，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整个市委的权力现在基本上都到了钟立的手里，虽然像宣传部长郝友鹏，海江区区委书记蒋浩这些人还是处于一个中立的状态，但是基本上只要钟立决定的事情，常委会肯定是通过的，谢清石也不会去争去抢了，榕城市海关关长廖欣被调离工作岗位，去了信访办，谢清石都没有说一个不字，外人看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被钟立打怕了，可是钟立却不信谢清石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谢清石越是这样，他的神经越是紧张，总是觉得谢书记或许憋了一个大招还没放。 8月份，迎来了榕城市最热的一个月，很多建筑工地因为天气实在太热的缘故，无奈选择停工，道路的整体扩建工程，到了罗山脚下，也基本停工了，因为没有路了，如果要继续修过去的话，就要等天气凉快了之后打通这个罗山隧道，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候交通局要做出新的调整，采取绕路的措施修这条路，这也是钟立之前预测的古卫国的操作，因为打隧道的耗资要比绕路耗资多了三倍还多点，完全不合算，绕路也绕不了几公里，从成本的作用上考虑，都是绕路比较好，而且绕路的话就要经过d11地块，那里也会修建brt公交车站，这样d11地块也会随之升值。 但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是交通局并没有得到省交通厅的批复，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d11地块这块肥肉终究是被钟立吃下去了，古卫国无论出于什么角度考虑，为难一下钟立是必须的，但是这里是省会城市，钟立知道省政府最终还是会下决定的，正好天气也热，他也不着急。 这将近一个月，苏省关于赵小军的搜捕始终没有结果，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始终一点头绪都没有，苏省几乎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了，最终连赵小军的踪迹都没有，当然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公安部对赵小军发布了红色通缉令，要求全国通缉，苏省的警力也在一点点回撤。赵小军没能抓住，钟立心里也不定心，毕竟对自己来说倒没什么，总不能天天让陈眉雪和小米饭禁足吧，这也不现实，总是要出去活动的。 第126章 心结解开 八月初，又是一场人事任命来袭，市委秘书长杜译被外调，随之而来的是德宁市副市长董瑞替代了杜译的位置，这个杜译外调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常云龙告诉钟立，这个提案是组织部部长白云波突然提出来的，应该已经是通过了书记办公会的，因为拿到常委会上，基本上没有反对的声音，所以常云龙也搞不清楚这个董瑞到底是谁的人。 董瑞的到来，让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榕城市终于波澜再起，钟立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董瑞50岁，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可是就在第一天晚上，对市委秘书长董瑞的欢迎宴会上，董瑞却因为心脏病发作被送到医院，一场开开心心的欢迎会，结果闹得相当不愉快，军区总院得来的消息，董瑞幸好送医及时，要不然就一命呜呼了，然后省委的电话就不断地打过来，几乎所有的常委都被骂了一通，钟立也不能例外，这把钟立搞得相当的郁闷，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谁都不舒服啊。 事情的发生有些突然，钟立也没有看出什么不正常，所以一切按部就班，市委组织了几位领导到军区总院探望董瑞秘书长。 月中的时候，关小小从米国飞回来，降落在了榕城机场，这次因为钟立有空，所以是钟立去接的关小小，从米国回来，关小小谈成了一笔改变华立电脑命运的订单，这也标致着华立电脑正式进驻国际市场，可以跟国际品牌一争高下，不得不说，关小小很有商业天赋，这才几年时间，华立电脑在国际市场已经有些名声了，创造了一个传奇，因此，关小小还上米国《财经》杂志的封面，成为中国商界的一个传奇，华立电脑的知名度再一次上升，席卷国内市场，首次超越了国际品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国产电脑霸主。 按理说关小小心情应该很好的，可是这次回来，坐在钟立的车上，关小小的心情并不怎么样，钟立有意搭讪了几句，关小小居然有意无意避开了，靠在座位上，说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钟立以为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把她安排在了闽江大酒店，因为陈眉雪是知道关小小过来的，所以钟立就告诉陈眉雪，今天晚上的晚餐先取消了，关小小应该是累了。 钟立跟关小小之间的关系，一直还是相当尴尬的，凭心而论，钟立是喜欢关小小的，关小小当然也是对钟立倾心的，但是爱情就是爱情，是不可以分的，没有人可以口口声声说爱着两个人，那是不道德的，也是不公平的，就算陈眉雪觉得钟立这么优秀的男人或许没有什么，就算她生在官宦之家见惯了官员之间的左拥右抱，不管怎么样，钟立都是有负疚感的，陈眉雪和关小小，只能选择一个，不管多舍不得，也只能选择一个，在回去的路上，钟立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就是他好久没有想到的秦怡箐，他心里清楚秦怡箐是喜欢他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当初想着即便怎么样，他心里只能装一个陈眉雪，那么对陈眉雪来说，何尝不是心里只能装一个钟立呢，就那么一瞬间，钟立就做了一个决定，他在下一个路口调过头来，又返回了闽江大酒店，敲响了关小小的门。 许久，关小小才把门打开，钟立看到关小小蓬头垢面，似乎还没有洗澡，走进去一看，只见客厅里面放了好多空的啤酒瓶，看来关小小刚刚喝酒了，看她的神情，钟立本来以为她是累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钟立把关小小放在沙发里，看着她一直躲闪的眼光，问道：“小小，怎么了？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关小小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钟立，说道：“钟立，其实，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钟立害怕关小小说出什么，说道：“小小，其实….其实我是有话跟你说….” 关小小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说道：“我是说，我是喜欢你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仅仅是喜欢，并不是爱，你懂吗？钟立。” 钟立楞了一下，他有点不明白关小小的意思，问道：“小小，你这次来榕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关小小看着钟立很久，点点头，说道：“钟哥哥，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我知道，连小雪也知道，我因为负疚，曾经跟小雪坦白了，她不仅没有怪我，甚至暗示我，她可以跟我一起分享你，可是，你是我的钟哥哥，小雪是我最好的姐姐，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我不能伤害你们两个，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告诉你们，我只是喜欢你，我们犯过一次错误了，不能再犯了。” 虽然话有些伤感，但是钟立的心里却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本来是他想说的话，现在让关小小说了出来，他心里舒服多了，钟立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是想告诉你…..” 关小小突然打断了钟立的话，说道：“钟哥哥，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钟立突然表情楞了一下，心里却是高兴的，一直以来，他就想给关小小一个好的归宿，他跟关小小有过关系，他永远不能把关小小当做一个很普通的妹妹来看了，或许分开之后，肯定会有一些距离，可是关小小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他打心眼希望有那么一个男人出现，会给关小小幸福。 钟立：“他是谁？他对你好吗？” 关小小点点头，脸上突然绽放了笑容，说道：“他叫威廉，是一个米籍华人，他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技术男，我们的遇见很奇葩，也很像一个浪漫的故事，遇到他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天空都是明亮的，阳光都是温暖的，跟他在一起几个月时间，我已经能够确定，我是喜欢你，对他，我才是爱，钟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想伤害你，不想你对我付出的感情都是空欢喜一场，曾经我也想过做你的小三，为你生孩子，躲在小雪的背后照顾你，可是当我遇见威廉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我只是没有遇到这个对的人而已。” 钟立：“所以你就不高兴，所以你就喝酒对不对？” 看着钟立，关小小点点头，脸上有些歉疚，有些无奈。 钟立站起来，摸了摸关小小的头，说道：“小小，错误已经发生了，永远不可能去改变了，珍惜现在拥有的，努力去拥抱明天，我永远是你的钟哥哥，你好好休息，过了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你懂我的意思吗？” 关小小用力点点头，看着钟立远去的身影，突然就泪流满面了，嘴里喃喃道：“钟哥哥，你是我唯一的钟哥哥，可是…可是…我真的对不起你….” 再一次开车回去，钟立解决了一个长久以来的心结，突然感觉舒服多了，当然，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男人嘛，潜意识里总不是舍不得那些爱你的女人，与生俱来的毛病嘛，不过，从今天开始，钟立知道他可以专一的爱陈眉雪了，回到家里，小雪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钟立蹲在陈眉雪的旁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突然就在她撅起的小嘴上亲了一下，陈眉雪眼睛没有睁开，可是她突然就笑了，然后手臂伸了出来，搂住了钟立的脖子，钟立没有动，就这样，搂了几分钟，小雪又甜甜的睡去了…… 第二天，解开了心结的陈眉雪，钟立请关小小吃饭，毕竟一个人在国外那么久了，作为国内唯一的亲人，为她接风洗尘也是应该的，或许关小小也是解开了心结，跟昨天比起来，也是春光灿烂了不少，她一直谈着这么久在国外的一些趣闻，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的现男友威廉，说起这个威廉，关小小脸上一副很幸福的样子，看到关小小这个样子，陈眉雪也有些动容，有些爱说不清楚，陈眉雪应该讨厌关小小的，因为她分享了本来就应该属于她的男人，但是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心疼她，现在看到她幸福的样子，突然又觉得非常为她高兴，总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语言表达起来是乏力的。 聊着聊着，突然，钟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整个表情都变了，盯着关小小，问道：“你刚刚说谁？” 关小小和陈眉雪都被吓了一跳，关小小讲他在米国的事情，钟立突然跳出来问道。 有点不高兴地问道：“一惊一乍的，你病得不轻啊。” 钟立焦急地说道：“不是不是，你刚刚是不是说到一个杰克，他是不是也是华人？” 第127章 四面楚歌 关小小：“对呀，是有个杰克啊，他是百利集团的，米国很有名的一个做直销的化妆品生活用品的集团，他们集团跟华立采购大约500台电脑，这样的集团能采购华立的办公电脑，对华立来说，也是一个实力的体现。” 钟立：“这个杰克长什么样子？” 关小小：“戴一副金丝眼镜，长得还蛮帅的，最明显的特征应该是……” 钟立：“左边嘴角有颗黑痣对不对？” 关小小张大了嘴巴，有点惊讶，问道：“对呀，就是他，可是百利集团并没有进驻中国市场啊，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钟立：“你先别管，我问你，你们华立电脑给他提供电脑，他付钱了没有。” 关小小：“付了一万美金的定金，其他的等电脑到位之后发货，现在电脑还没下线。” 钟立忽然就恍然大悟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杰克应该是上笔诈骗没有混到钱，故技重施，又盯上了关小小，关小小虽然有商业头脑，但是杰克的布局都能骗过榕城市市政府，骗一个关小小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吧。 钟立把榕城市发生的这个跟杰克有关的事情，详详细细跟关小小说了一遍，到这里，关小小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骗局，她收到的关于百利集团的合作协议，合同这些东西，有可能只是杰克伪造的，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她主动要求去百利集团总部一趟，可是杰克还是找了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当时也不疑有他，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可疑的。 想了一下，钟立给关小小交代了几句，怪不得陈眉雪发牢骚，好端端的一个饭局，从朋友间的对话又变成了谈工作，搞得陈眉雪也无语了。 有希望抓住杰克，对钟立来说是很重要的，整个杰克貌似就是瞄准了中国人骗，要么骗政府，要么骗商人，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人物，一个有头脑的人物，并且心理素质也是过人的，一般人跟政府打交道都是带着畏惧心理的，他却能把一个政府耍得团团转，果然有一套。 第二天，钟立刚刚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很久没有联系的胡老打过来的，钟立一接电话，胡老就问钟立，从哪里听到这个“关铎”的名字。 这两天钟立都快把关铎这件事给忘记了，被胡老这么一提醒，兴趣又来了，问胡老这个关铎到底是谁，胡老讳莫如深，知道知道对这个关铎并不了解之后也就放心了，搪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本来钟立倒没有那么好奇，联想到马其东的话，再联想到胡老的话，钟立心里的好奇心又给驱使起来了，这个事情早晚一天要弄清楚，钟立想道。 中午的时候，市委秘书长董瑞出院，其实董瑞的心脏病已经是老毛病了，他随身是携带着速效救心丸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欢迎宴的时候，速效救心丸突然就找不到了，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还好命大，军区总院跟市政府招待所之间并不远，抢救及时，不然董瑞上任第一天就挂了，还真成了榕城市的一个笑话了。 董瑞秘书长能够出院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下午的时候，宋江秘书长匆匆忙忙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告诉钟立，省政府，省交通厅联合来电，要求市政府组织足够的人力物力，加快罗山隧道的开通，资金的问题，省交通厅已经解决，最快三天之内就可以到账。 宋江汇报完毕之后，钟立一下子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顺达集团榕城的总经理沈强打来电话，说他得到消息，brt并不会改道，会按照原设计图纸进行，d11地块成了一块鸡肋，如果按照目前的价值来看，如果设计成商业地产，那么需要顺达自己来修路，修配套设施，成本会增加几倍以上，如果开发成小区，连公交车都没有，那么这样的小区怎么可能卖得出去，沈强在电话里对钟立产生了质疑，他毕竟不是杜长顺，他对钟立没有那么了解，在他看来，钟立果然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年轻，做事全凭热情，他现在已经后悔当初听了钟立的安排了。 如果是这件事是古卫国为了保证钟立没有利益可图的话，接下来再次发生的一件事，就把钟立推到风口浪尖上，或者说，把周正推到风口浪尖上，两名武装巡警在街上巡逻的时候，遭到了不明份子的袭击，两名警察被砸破了脑袋，但是很不幸，两支随身佩带的64式警枪被当场劫走了，一个弹夹是7发子弹，里面有3颗空包弹，也就是4颗实弹，另外还有两个弹夹，也就是通知损失了36发子弹，这在榕城市历史上是第一次，两支警枪当街被抢走。 周正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采取了应急预案，封锁道路，派出特警，同时请求武警帮助，可是省厅还是不满意，省厅对市局一般只有指导的权力，没有人事权，但是这次省厅在请示了省政法委书记叶天生之后，叶天生直接向市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下令，要求将周正停职检查，所有的追查枪支等任务，由省厅厅长莫小国全权接手。 如果说这起刑事案件还是巧合的话，下面发生的事意味就更浓了，杨丽云所属的保安公司突然被省厅查出来涉嫌参与聚众斗殴，省公安厅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全省协查通报，要求逮捕负责人杨丽云，就这样，钟立跟杨丽云之间的联系突然就切断了，钟立打过几次杨丽云的电话，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不能确定，杨丽云到底是被抓了还是跑了。 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钟立这才发现，悄无声息之间，钟立的人居然全部被限制住了，经济上的顺达集团，暴力机关的周正，还有外部势力杨丽云，要动他的人显然这次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果然背后还是出现了一张网，可是钟立搞不清楚，撒网的人到底是不是古卫国，因为目前来看，只有他对自己的敌意最重了。 先说第一件事情，首先是主干道没有改道的事情，钟立也很无奈，因为按照目前省交通厅的预案，经费上面要多了三倍，因为隧道的施工量特别大，打通隧道只是节省了百来米，但是经费上面却要多用掉将近10个亿，闽东省虽然经济在迅猛发展，但是交通厅也不是很有钱，本来就是多山的省份，修路的代价本来就高，这次居然这么大气，豪掷巨款用来修一条作用并不是太大的隧道，有点说不过去，决定出来之后，钟立找了几次省交通厅厅长，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人家一直在外地出差，说到底，就是不想见钟立的意思。 虽然事后杜长顺亲自给钟立打了电话，表达了沈强的歉意，说没有把沈强约束好，让他乱说话了，事情不怪钟立，但是钟立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有很大的责任的，要不是过于自信的话，就不会把顺达拖下水了，如果真的没有路的话，顺达这块地想必暂时不会用于开发，只会用来做土地储备了。 还有就是周正的问题，钟立也跟黄世景沟通了一下，还真不怪黄世景，他也没有办法，省政法委书记亲自下令的，如果黄世景不处理的话，由省领导下令的话，效果就会更严重了，性质也变了，钟立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停职而已，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也是周正的人，问题不会太大，现在不能让这两支枪出事，只要出事，周正都要担责任，现在来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最多也就处分了，但是既然是有意的，就免不了会有人乘机发难，就像这次停职一样，停与不停，其实都是可以的。 至于杨丽云的事情吧，听起来就更像是一个局了，有人上门捣乱，保安公司的人出手，然后就发生了打架，这样的事情，在榕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可是仅仅要抓杨丽云，非常明显啊。 钟立在榕城市最大的外部依仗就是周正和杨丽云，然后就是省委的秘书长魏旭亮，尚门市市委书记常云龙，两个人的排名其实在闽东省委里面并不强势，钟立想着这些，突然就觉得有点可笑，莫名其妙间，不知道自己这是又得罪了谁，变得四面楚歌了，好像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情，钟立第一个想的就是如何破局，然后救回自己人，然后再把他的敌人找出来，最后将他们绳之以法，这是一贯的套路了，可是这次钟立并没有这么想，如果一直是这样，那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对方从身边的人限制住钟立，那么只能说明，对方想做什么事情，不想让钟立干预而已，那就让他们做呗，事情做完了，这些事情也就解决了，古卫国厌恶他，余永也不是很待见他，连一把手谢清石也视他为眼中钉，钟立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第128章 同学相约 把宗诚叫进来，钟立交代了一番，宗诚听了之后还是有些质疑，因为这样的决定，并不像他心目中的钟立会做的决定，钟立告诉宗诚，这一连串的事情，并没有针对他本人的事情，对方只是斩断了钟立的左膀右臂，其实还是要他不要插手的意思，无人可用，你一个市长，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你也无计可施。 宗诚想想也对，这些人，包括市里的这些常委，虽然表面上都支持钟立，但是谁心里没个小九九啊，自己四五十岁了，听一在他们眼里小辈级别的人，多窝火啊，自己几年十几年升一级，你钟立倒好，一年升几级，凭什么？这样的想法，谁都会有，也是正常，想要做到人人心服口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 钟立做这个决定其实是任性的，如果事情不是他猜想的那样，那么他的这个决定就会导致再也挽回不了的败局，可是他就是一根筋，他就是认为自己的正确的，所以，他才做了这个决定。 说了这么多，那么这个决定到底是什么呢？ 找到吴小南，钟立跟吴小南交代了一下最近政府内部的工作情况，他告诉吴小南，他要休息一段时间，吴小南是聪明人，知道钟立肯定不是逃避，最近市政府一直在风口浪尖上面，钟立的休息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不是会逃避的人，既然做这样的决定，还是有他的考虑。 下午的时候，钟立的病例卡就让宗诚送过了，经诊断，钟立阑尾炎发作了，需要动手术休息一段时间，这是医生的建议，钟立拿着病历卡找到了谢清石，谢清石也不看阑尾炎发作钟立还能正常工作，直接就批了一个同意，为了防止有什么漏洞，钟立还亲自去省政府找了一趟古省长，也得到了古省长的批准。 当然会批准，钟立不在，求之不得，于是，就这样，钟立拿到了半个月的假期，至于市政府的事情，他交代了宗诚，这段时间他休息，估计会有一些事情发生，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不管发生多糟糕的事情，都不要告诉他，他要趁这半个月时间去参加论文答辩，把学位拿到手，导师孙启明已经催了很多次了，钟立一直没有时间，正好趁这次时间充裕，把这个事情给做完了。 钟立曾经辞职过一次，上次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这次请假，倒一点不是心灰意冷，相反，钟立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的重要性，同时，也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到现在为止，自己一点目标都没有，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一直站在朦胧中，这个人到底是谁，钟立一点知觉都没有。 既然批准了假期，整整半个月，难得的轻松，在家里待了两天，钟立把手机都给关掉了，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反正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天确实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市委一切稳定，钟立不在，谢清石也没有因此做出什么大事来，完全不像他的风格。本来吴小南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谢清石的趁机发难，结果发现，其实啥都没有发生，搞得吴小南都怀疑这段时间谢清石是不是也生病了。 休息了几天之后，钟立跟导师孙启明约好了时间，在导师的安排下，钟立可以开始进行论文答辩了，钟立的毕业论文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宏观调控的必要性》，是一个很老的议题，没啥新意，很多人做过，但是钟立是站在一个一级政府的角度下看待整个宏观调控的，市场经济是符合现阶段社会发展的必要经济，我们国家领导人提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的模式，是一种开创先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国家的经济能高速发展的原因，是一种与时俱进，另外一点，我们具有一种其他国家都不具备的杠杆，那就是政府的宏观调控，有效地规避了市场中存在的风险，保证了国民经济不会出现不可控因素的发生，正因为这样，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我们国家才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 钟立是市长，在做这样的论文答辩的时候，可以借用不少地方在经济发展中，政府运用经济杠杆的实例，加上钟立口才不错，孙启明教授也做了不少工作，很顺利，钟立答辩相当成功，这样一来，离这个拿到学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在官场，学位很重要，越往上也越看重学位，很多官员都在闲暇之余恶补学位，很多东西都要学，马哲就不用说，这是必修课，最重要的是这种经济高速发展中，大家才意识到自己的经济方面的不足，选择经济管理这个学位来补自己的短板的人也很多，钟立最初也就是这个想法。答辩结束之后，钟立跟孙启明教授一起吃了一顿饭，孙启明教授给钟立讲解了一下最近中央的经济政策，总体上还是扶持民营经济，打造中国的经济名牌，加大出口，但是孙教授还提到了一点，这就是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的转变问题，劳动密集型企业在一段时间以内是我们国家经济的催化剂，在经济达到一定水平之后，就要慢慢向科技型企业发展，这也是未来的经济发展趋势。 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这是钟立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他用心记住了，也就是说，在后面的经济发展中，只有多发展科技型企业，才能受到中央政策的倾斜，这是大趋势。 告别了孙启明之后，钟立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直到说话，才知道是大学的时候学长的电话，这个叫朱焘的学长，是当年苏省老乡会的会长，钟立上学的时候，对他的帮助还是蛮大的，虽然在经济上没有帮助过钟立，但是刚进入大学的钟立，只要遇到不懂的地方，都会去问他，朱焘是苏省邦州市人，有着邦州人的豪爽和大气，因为朱焘小时候也是孤儿，所以对钟立也相对照顾一些，但是比钟立好的是朱焘是有爷爷奶奶的，他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所有同学当中，如果算起来，钟立跟朱焘的联系应该是最多的了，平时过年过节也会发个短信问候一下，只是通话很少，据说朱焘已经定居京北，成了地道的京北人，自己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因为做的是地道的淮扬菜，所以生意还算不错。 钟立打了一个车，来到了位于顺州区的这家名叫“淮扬人家”的小酒楼，酒楼位于一个新小区的十字路口，位置还不错，小区是新的，这里附近就这么一个小区，而且靠近附近的工业集中区，饭店主打的是工薪阶层的消费，所以看起来生意还算不错，门口停了不少车，贵一点的车没有，都是一些家用轿车，看来这样的饭店还是比较亲民的，薄利多销嘛。 钟立可是刚刚吃过饭，现在都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走进饭店，人还是不少，看来的确生意不错。 钟立走进饭店里面，服务员在忙着算账，钟立走过去，服务员抬头看了一下，问道：“先生几位？” “我找你们朱总。”钟立直截了当地说道。 服务员的眼神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说道：“我们…我们朱总不在….你改天再过来吧。” 怎么可能，他过来是朱焘打电话过来的，怎么可能不在，说道：“我是你们朱总叫过来的。” 服务员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问道：“您贵姓？” 钟立：“我姓钟，钟表的钟。” 服务员这才说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人，朱老板交代了，我带你过去。” 说完，手里的活也不干了，叫了另外一个人顶替，从吧台里面出来，带着钟立就穿过了后面的厨房。 一般来说，如果酒店是两层楼的话，老板的房间会设置在3楼，不过也只是一般来说，这个服务员直接带着钟立穿过了厨房的后门，出了后门，就是这个新建的小区，走了两分钟之后，到了一栋单元楼旁边，服务员说道：“1楼101，朱老板就在里面。”送到这里，他就回头了，钟立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敲了敲门，开门的就是朱焘本人。 老同学很多年没见了，虽然说不上甚是想念吧，至少也是很怀念的，毕竟两个人的青春里面都有对方，看到钟立，朱焘也很开心，毕竟两人一直是在电话里联系，很久没见面了，一个友谊的拥抱肯定是跑不了的，朱焘很激动地把钟立邀请进了房间里面。 京北的房价虽然高，但是按照朱焘的生活条件来看，生活应该不会太差，但是眼前出现的场景远不是那样，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装修，还是水泥的地，水泥的强，就是当初交房时候的样子，客厅摆了沙发和茶几，也有一个电视，因为没有装修，所以看起来怪怪的。 第129章 不平之事 钟立打趣道：“朱总这套房就是用来做办公室的吧，不错不错，连装修都省了。” 朱焘笑了一下，说道：“咱不说这个了，说说看，现在你怎么样了？” 钟立的手机号码，之前在钟立还是副科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人平时发短信，也从来没聊过钟立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朱焘并不知道现在钟立已经是大名鼎鼎的市长了。 钟立笑了笑，不说话，朱焘也跟着哈哈一笑，说道：“那咱就不谈工作了，官场不好混，这个我是知道的，你跟我一样，什么都要靠自己，做生意还好一点，当官没有背景，真的比做生意还要难，别提了，来，给你泡点茶喝。” 说完就动手泡起茶来，钟立不是不能说，好歹是一个市长了，只不过钟立不想因为自己的职位导致两人之间出现嫌隙，任何嫌隙都不要有，钟立还是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两人许久未见，聊了不少当年的事情，说的是哈哈大笑，一个下午，就在这种温馨的时光中过去了，怀念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怀念那些青春年少的时光，尤其温馨，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朱焘站起来，说带钟立出去吃点好吃的。 钟立对吃本来就不讲究，说是就在自己家的饭店吃点就可以了，可是朱焘不同意，说要带他吃点好的，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两人一起出了小区的门。 出门之后钟立才发现，这个朱焘眼睛一直处于东张西望的状态，带钟立的走的路看起来很随意，但是钟立发现，朱焘尽是挑一些路灯照不到的路走，两人出了小区的门，大概又走了五分钟的样子，才在一辆杂草堆里找到了朱焘的车，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免费的停车场，朱焘却将车停在这个野地里，显然并不是科学。 两人坐在车里，钟立一路上无话，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憋住，问道：“师哥，你给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朱焘楞了一下，说道：“没事啊，一切都好，你就别担心了。” 钟立看了看朱焘的脸，发现有些紧张，如果没什么关系的人这么说，钟立也就信了，两人毕竟关系还不错，钟立还是不太放心，想了一下，问道：“你要是有事，我们就先解决事情，不用支支吾吾的，你这个样子反而见外了不是吗？” 朱焘叹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上，两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钟立，我知道你大小也是个官，可是你官职小，最重要的是你是苏省的官员，在京北也起不到作用，你知道在这个地方，广告牌倒下来都能砸到几个正处级的，你帮不上的。” 第一，朱焘不知道钟立已经调出苏省了，第二，朱焘惹的应该是当官的，这点钟立已经能判断了。 钟立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他说道：“你把事情说给我听一下，不见得我一定能帮上忙，想想办法我还是会的。” 钟立脑子好，这点朱焘知道，可是眼前的困局，脑子再好也解决不了。 叹了一口气，朱焘开了车窗点了根烟，将实情说了出来，事情其实也不大，都是小事，可是往往一些小事，就能将一个没钱没势的人压倒。 事情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朱焘刚刚买下了这间门面房，当时的价格是400万，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了，楼上楼下，将近300平，在京北这样的地界上，真的不容易。当时朱焘的所有钱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万的样子，剩下的钱全部用来装修了，好不容易这个饭店算是开起来了。 饭店当时一开起来之后，在顺州区田桥街道这个地方，因为是郊区开发成的新市区，所以饭店还是不多的，所以生意相当不错，三个月下来，朱焘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资金在回流，说明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朱焘还没结婚，所有的重心都在事业上面，本来要结婚的，现在把钱都投在了饭店上，没钱结婚，女朋友不干了，直接就跟朱焘分手了，分手后的朱焘更加重视工作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这个饭店上，可以说呕心沥血，一点不夸张。 眼看着饭店就要赚钱了，朱焘接到了一个大订单，就是田桥镇镇政府的接待用单，以后田桥镇的接待都放在淮扬人家里面，要求朱焘装修一个比较豪华的包间出来，专门用来做政府招待，朱焘一看，这是一个商机，果然不错，于是用刚刚赚的钱装修了一个包间，用的是最好的材料，还专门聘请了两个长相不错的女服务员，平时不用上班，只有在政府招待的时候才上岗。 田桥镇是一个刚刚开发起来的镇，虽然总体经济不怎么样，但是顺州区已经决定把田桥镇作为未来的顺州经开区主管方向发展了，所以未来的政府接待会非常多，于是朱焘就跟镇政府办公室签订了协议，协议上规定了每一个月，朱焘可以凭签字的单据去镇财政所领钱，也就是一个月结算一次，朱焘想，一个月也吃不了多少顿，而且就算天天吃，他也应该撑得住。 开始的时候第一个月，每两三天有一次接待，规格也还可以，镇领导也很满意，最后算了一下，第一个月接待一共是10次，一次消费不到1000块钱，总数不到一万块，到了月底，朱焘拿着单据去领钱，不仅爽快地报销了钱，还多领了，镇财政所的工作人员说，镇党委书记特意交代了，说淮扬人家招待特别好，多补贴一点，给朱焘正好一万块钱，朱焘一看，大喜过望，搞定了这单，以后就不要烦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招待的频率有所增加，到月底结算的时候，发现这个月招待16次，平均招待费用也到1500左右，朱焘去领钱，被告知这个月暂时不结算，因为镇财政所在审计，所以到下个月一起结算，朱焘想想也没什么，下个月就下个月，到了下个月，用餐频率进一步增加，然后淮扬人家就变成了镇政府的食堂了，不管那一级官员都在这里聚餐，请客，吃完喝完签个字拍拍屁股就走了，而且酒水也是越喝越高档，有的时候光一天就要招待四五桌，就这样又咬牙坚持了一个月，朱焘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跑去结账，这下又是另外一个借口，总之就是告诉他，这个月还是拿不到钱，必须要等下个月，朱焘又咬牙坚持了一个月，最后又是同样的结果。实在扛不住了，朱焘就只能从外面借点高利贷来，想着周转半个月什么的就可以了，结果就这样恶性循环，朱焘不仅要不钱，还债台高筑，高利贷知道他有个饭店，也不着急，也就是天天堵住朱焘，只要被逮到就是打一顿，所以朱焘不敢去饭馆，一般都是有事就去后面的小区里面汇报，他本人很少出面，也是为了债务问题，这样钟立也就想通了为什么服务员的眼神那么警惕。 钟立问朱焘，既然欠了这么多了，为什么不去镇政府要账，还坚持给他们供吃供喝呢，朱焘告诉钟立，镇政府的人比那些放高利贷的还要流氓的，不仅要不到钱，如果你停止提供，那么消防，工商，检验检疫，卫生，税务总之各个部门都要上门找事情，上次在门口放个广告牌，也给城管警告了，所以朱焘不是不停，是真的不敢停，如果停下来，饭店肯定要关门，饭店一关门，高利贷的也要弄死他，所以现在朱焘简直就是在饮鸩止渴，越陷越深，到现在为止三年不到一点，镇政府所有欠的钱加起来已经有80多万了，而朱焘在外面欠的钱利滚利滚到现在，也已经有80多万了，也就说，如果结算到了镇政府的钱，等于朱焘这三年是白干的，一分钱没赚，甚至还要贴一点，一句话，白忙活。 钟立听完之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的确不少，可是在京城，还能有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少见，说白了，肯定是镇政府的领导有恃无恐，为什么有恃无恐，那么肯定是上面有关系，钟立想了一下，没说话，两人开着车就去吃饭了。 朱焘找了一家档次还算不错的地道京味餐馆，好好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关于这个事情，钟立没有表态，甚至也没有安慰朱焘，朱焘心里也知道，钟立不是京官，就算是，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所以也没在意，两人继续聊过去的时候，喝得有点多，然后两人就在附近开了一个酒店，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钟立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朱焘发来的短信，因为有事他就先走了，让钟立自己去吃早餐，如果要走的话，打电话给他，他送钟立去机场。 第130章 惹是生非 这种事情，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不管是在我们国家还是在很多别的国家，都是一样，如果是别人的事情，钟立大可以不管，毕竟真的要管的话，还是有难度的，可是钟立偏偏要管，即便朱焘从头到尾并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如果他不管，再这么下去，朱焘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可能会卖了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饭馆，然后两手空空，然后被这个城市淘汰，30岁之前创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泡影罢了。 钟立想了一下，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扮猪吃虎而已，以前扮猪吃虎都是把对方吓到就可以了，钟立这次并没有这么打算，如果事情不能从根上解决，等他离开京北市之后，倒霉的还是朱焘，的确是县官不如现管的，总不能给朱焘惹事吧，他现在饭馆还能开，如果不能彻底搞定，那么等钟立走后，饭馆肯定也开不下去了。 布置好了之后，钟立一看都快饭点了，这一觉睡的时间真长，看来昨天晚上还真的喝多了，打了一辆出租车，钟立再一次来到了淮扬人家。 这次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了钟立，想要带他到后面去，钟立摆摆手，说是吃饭，让服务给他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包厢，服务无奈摊摊手，没有包厢了，今天镇政府已经把楼上的7个包厢全部订了，说今天要招待什么客商的，镇党委书记，镇长全部要来。 嘿，得来全不费功夫，钟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网打尽的最好效果，于是就在一楼大厅要了一张桌子，点了几个菜，慢慢吃着，等着这帮大老爷到来。 大约11点半左右，门口停下来不少车，估计得有十几辆，从车里前呼后拥下来一帮人，走在前面的，估计就是领导加上客商，后面的都是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估计得有七八十人，阵容相当的吓人，这样一顿下来，即便一桌只有1500，一顿就要一万多，如果酒水再贵点的话，一万块钱根本打不住，难怪朱焘要去借高利贷，真的是养不起这帮大老爷。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听到有人叫他张书记，你们这个人就应该是田桥镇党委书记了，看他肥头大耳的，身上一身的膘，不经过长年累月的吃吃喝喝，养这么膘还真的不容易，估计体重在200斤以上，看他走路都费劲，满头大汗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人，有些猪可能就都养不到两百斤，可是这个汉子居然做到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奇迹。 一帮人上了楼，整个饭店就忙碌了起来，这时候钟立看到后面的房间走出来两个女服务员，身材高挑，颜值也不错，应该就是朱焘讲的服务员了，吧台的服务员从身后抱了一箱酒出来，钟立一看整整一箱的五粮液，看来这一顿还真不是一万块钱能够搞定的。 大约15分钟之后，后厨开始上菜，从菜品来看，这些菜也都不便宜，钟立冷哼了一声，把吧台的那个服务员叫了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说完之后，服务员脑袋摇起了拨浪鼓，死活不同意，钟立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了服务员看了一下，服务员一看嘴巴张的老大，连续确认了好几眼，才确认下来，然后在钟立的连续保证下，服务员终于点了点头，钟立问了问服务员叫什么名字，才知道叫夏丹。 计划说完之后，夏丹还是有些不放心，在钟立连续保证之后，才战战兢兢同意了，说完之后，钟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好戏就要开场了，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走上楼梯之前，又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好，于是大步流星走了上去。 二楼是一个大型的餐厅和若干个小包厢，装修的还不错，那个大包厢没有人用，那几个小包厢倒是不时传出来喝彩的声音，钟立早就知道了最前面的一个包厢是领导坐的，所以也就径直走了过去，也没犹豫，直接就打开了包厢的门。 大门之后，一股浓重的烟味传了出来，这一个包厢大概做了不到十个人，也就七八个的样子，钟立现在明白了那两个女服务员的真正作用了，果然是“服务员”，不过服务的项目不太一样，两人分别坐在两个人的大腿上，一个是那个死胖子张书记，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客商，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不亦乐乎，如果不是两名服务员还穿着内衣的话，恐怕现在已经算赤裸了，两个人一只手端着酒杯，还有一只手在女人的身上使劲摸着，其他人就跟着哈哈大笑，场面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 这样的包厢，肯定只有自己人能坐了，钟立一闯进来，两个“女服务员”都吓得赶紧拉扯衣服，从大腿上站了起来，而把个死胖子也不明就里，一下子摆着个脸，大概2秒钟过后，包厢里面的人才反应了过来。 死胖子显然很生气，怒道：“你丫的谁啊？这里是你该闯的地方吗？是不是想死？” 钟立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这个包厢明明是我预定的，你们是谁啊？” 胖子对面一个弱不禁风，还没柴火粗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钟立面前，说道：“你丫的给我马上出去，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推了钟立一把，这才发现根本没推动，钟立肩膀一动，这个瘦子一踉跄，向后面退了几步，撞在了桌子上，把杯子就给撞到了。 胖子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哪里来的捣乱的，给我架出去！” 这时候，几个人站了起来，钟立摆摆手，说道：“别叫，刚刚他自己摔的，你们也看到了，我没动手，我是想说，这个包厢是我先订的，为什么你们在里面吃饭，请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死胖子板着脸，说道：“给你什么解释，你要什么解释？我特么没削你是我今天心情好，你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不敢保证什么。” 话音刚落，夏丹匆匆跑了过来，一进来，显然还有些紧张，看了一下钟立，看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夏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张书记，这个包厢的确是这位姓钟的客人定的，你们的确占了他的房间。” 死胖子好像感觉自己听错了，还没讲话，钟立道：“张书记？你们是当官的啊？当官的就可以不讲道理是不是？还有，当官的就可以吃饭左拥右抱对不对？” 这一句话就点了死胖子的死穴，有些事自己人可以看到，陌生人看到就不行，死胖子有些生气了，叫道：“把朱焘给我叫来，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这个店别想开了，还有你丫的，你们给我把他架出去。” 站起来的几个人，这时候就向钟立拥了过去，钟立看准了桌子上的啤酒瓶，一把抄了起来，往凳子后背上砸了一下，瓶底就碎了，钟立手持啤酒瓶，道：“干嘛，当官的给我耍流氓吗？你们谁敢上来，给我试试呢？”一边说，手拉了一下夏丹，夏丹赶紧就退出了包厢，这帮工作人员平时都是在办公室里的，谁见过这种阵仗啊，一下子都不敢上前了，钟立继续道：“你们别耍横，我的人马上就过来了，待会有你们好看，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横过我。” 见没有人上前，钟立又拎起几个瓶子，使劲砸在了桌子上，好好的一桌饭菜，现在已经狼狈不堪了，其他包厢的人听到有动静，也都跑了出来，都围在包厢门口看，整个二楼变得水泄不通，这顿饭已经吃不下去了。 死胖子看了对面一个中年人一眼，这个中年人点点头，摸到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枪，直接就指着钟立，道：“我是田桥镇派出所所长，你现在因为寻衅滋事被逮捕，请你放下手中的武器，立即投降，不然我就开枪了。” 这里围着这么多人，敢开枪钟立还不信了，往前走了两步，脑门正好顶在了枪口上，钟立说道：“开啊，你开啊，试试看呢，你以为我第一天出来混啊？” 果然是狠的怕不要命的，钟立这么一做，死胖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连忙跟客商道歉，说道：“你丫的，算我倒霉，这个包厢给你，你给我记住，别后悔。”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说明等他走后，这里还将有好戏看的样子，威胁的意味很重。 这帮人绕开钟立，开始往楼下走，前面的人刚刚走到楼梯口，急匆匆就跑了上来，跑到包厢，这时候死胖子刚刚站起来要出包厢的门，这个人说道：“张书记，不好了，一楼全部都是记者，都拿着相机，扛着摄像机，说是来吃饭的，可是机器是全部打开的，我们下去就被拍啦。” 这话一出口，死胖子脸上显然开始慌张起来了，他搞不清楚，怎么这个时候从哪里跳出来一帮记者呢？他狐疑的眼神看了一下钟立。 第131章 冷兵解围 钟立很无奈地朝着死胖子点点头，说道：“我就说了嘛，我兄弟们一会就到，现在好了，到了，你是不是还要弄死我啊？” 死胖子的眼神还是有些狐疑，不过记者真的不好得罪了，轻声问道：“你是记者？” 钟立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说道：“你说呢？刚刚那个用枪指我的人，你在哪呢？出来啊。” 死胖子脸上马上开始陪着笑脸，说道：“小兄弟，有话好说，你看，我也不是故意抢你的包厢的，实在是我们也定的这个包厢啊，你看，我把包厢让给你，这件事就算了吧。” 钟立装作很牛逼的样子，说道：“光这样就成了吗？告诉你，我和同事们的饭钱你可要报销了，不然我们可不干。” 死胖子一直点头，说道：“可以可以，全部记在我的账上，随便吃，随便喝…..” 话音刚落，两人背后有一个小年轻走到了死胖子身边，偷偷耳语了几句，死胖子点点头，脸上马上又自信了起来，对着他的随从讲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抓起来，京城脚下，跟我玩横，爷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丫的。” 后面的人一听下令了，马上就把钟立的手臂扭了起来，这时候听到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死胖子微微一笑，对客商说道：“我们可以下去了。” 一行人跟着胖子走下楼梯，钟立也被押在了后面，到了楼下才看到，一帮社会人手持各种管制刀具，将楼下的一帮记者都控制住了，很多昂贵的相机都被扔在了地上，有两台架起来的摄像机也倒在了地上，显然也是坏了，如果把所有的损失加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死胖子走到楼下，原本可以立刻走掉的，他不仅没有走，还走到吧台那个位置上，对着那帮一动都不能动的记者说道：“今天的事，多有得罪，不过你们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这个同事太嚣张了，做事看不清形势，以为到哪里都能横着走，皇城脚下，不要以为你们记者是万能的，今天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再来，我保证以礼相待。” 说完，拥着客商就要离开，这时候，外面警铃大作，停车场上面停满了车辆，有镇政府的，也有记者们的，也有刚刚来的这帮社会人的，反正就是满满当当，警车开不上来，死胖子看了一眼刚刚的那个派出所的所长，责怪道：“一点点小事，你叫警察来干嘛，真是一点定力都没有。” 那个派出所所长有点懵，因为他并没有打电话回去，难道是有人看到报警了，可是一看外面的警车，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看车牌根本不是所里的车辆，而是顺州区公安 分局的，分局的人怎么过来了？ 就在这个空档，警察涌了进来，饭店的大厅里面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这些警察一进来，胖子还没来得及下命令，那些手持刀具的社会人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这时候，一个两杠三星的警察走了进来，张望了一番，问道：“钟市长在哪里？” 钟立被扭在人群中，根本就看不见，这时候听到有人喊他，马上手臂一动，扭着他的两个瘦子一下子没注意，被挣脱了。 胖子疑惑不解，他不认识这个穿警服的，问道：“什么钟市长，哪里有什么钟市长？” 警察没看到钟立，见这个胖子说话，问道：“你是哪位？” 胖子说道：“我是田桥镇党委书记张八，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警察根本没有理他，听到人群中有动静，拨开人群，看到了钟立，领导给他形容过钟立的长相，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走到钟立面前，一个敬礼，说道：“报告钟市长，领导交待的任务已经完成，请指示。” 钟立点点头，走到人群中间，对着其中的一个记者问到：“刚刚这个胖子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你是不是录下来了？” 那个记者点点头，说道：“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钟立拍了拍记者的肩膀，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面对着胖子，说道：“是你张八，党委书记是不是？” 张八战战兢兢，现在听他们的对话，基本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顿时心里就害怕了，在场的所有镇政府的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神情紧张了起来，张八点点头，说道：“领导对不起，刚刚是我眼瞎，没搞清楚，我错了，你看…..” 钟立瞟了一眼旁边的这些社会人，把夏丹叫了过来，听夏丹说了几句，心里明白了，越是明白，心里越气，搞了半天，这帮放高利贷的也是张八的人，先是不给朱焘结账，导致朱焘欠债，就算结账了，这笔钱还是到了张八的口袋里，再拖一段时间，恐怕这家饭店也到了张八手里了吧，钟立脸上的怒意已经掩饰不住了，正要发火，这时候门口背着手走进来一个胖子，跟张八的体形也不相上下，但是年纪要大一些，只见这个人一进来，带队的警察马上就走了上去，喊道：“孙区长你怎么来了？” 这个叫孙区长的，看了一眼这个警察，说道：“刘局长啊，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怎么滴，有人来京城闹事，你帮外人，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了呢？” 这个刘局长顿时就有些着急了，看了钟立一眼，眼神就避开了，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孙区长，不会是顺州区的区长吧。 孙区长走到了张八面前，看了一眼，不动声色，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钟立的对面，问道：“小伙子，我听他们叫你市长，请问你是哪个市的市长呢？” 钟立道：“闽东省榕城市市长。” 孙区长脸色动容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说道：“闽东省的市长，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不觉得你的手臂太长了吗？” 京北市是首都，是直辖市，区长的级别跟钟立的级别是一样的，都是正厅级，一个区长，一个市长，权力上是一样的，不相上下。 钟立看得出来，这个孙区长还是比张八老道了很多，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虽然料到了张八可能会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关系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过来了，那就说明，肯定是交情不一般。 就在钟立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手机就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接听，居然是冷兵的电话。 “钟市长，你把电话给你对面的人，就说我要说话。”冷兵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钟立想了一下，把电话递给了孙区长。 孙区长狐疑地拿起电话，一接听，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点头，连连说是是是，然后挂断电话，向钟立伸出右手来，说道：“钟市长，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您是冷市长的朋友，多多包涵，我现在就走，这里交给你处置。” 钟立最终没有伸手，孙区长也没在意，尴尬地收回了手，又背着个手，离开了饭店，张八本来已经觉得有希望了，转眼间，希望又破灭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刘局长一看孙区长都走了，马上下令，把所有人都带回去，政府的人他没有权力带，自然有人收拾，毕竟记者都已经录像了，一场闹剧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收场了，饭店慢慢又冷清了下来，接到电话的朱焘急忙赶过来，事情已经解决了，饭店的大厅里面就剩钟立一个人，听服务员说完了刚才的事情，朱焘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更加发愁了，但是他依旧摆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对钟立说了很多谢谢，毕竟钟立的动机是好的。 离开京北市，就要登机的时候，钟立接到了朱焘的电话，镇政府已经把钱全部给他结清了，那帮放高利贷的也被抓了，还有区纪委的人傍晚的时候也带走了张八，总之一切顺利，跟钟立预想的一样，钟立心满意足登上了飞榕城市的飞机，他认为自己帮学长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不错，很长一段时间内，朱焘也确实再没有任何麻烦，镇政府依旧把他这里作为招待场所，并且每次吃完就结清，张八也确确实实被双规了，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后面的事情，谁知道呢？ 飞机起飞之后，钟立还在想，冷兵怎么就这么快得到了消息，卖给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又是什么动机呢？难道上次他跟马其东一起，真的没有得罪冷兵吗？还是冷兵就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呢？上次冷兵对钟立的态度就觉得不在情理之中，钟立现在已经有些怀疑了，本来他是找许荣杰安排的，出于某些原因，许荣杰不能亲自出面，最后居然给冷兵解决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钟立正准备睡觉，眼睛一瞟，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坐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不正是市委秘书长董瑞嘛，那个刚刚从病床上下来的市委秘书长，他怎么也会在京北飞往榕城市的飞机上？ 第132章 知己不知彼 下了飞机，钟立等董瑞先下去了，确定已经看不到了，才下了飞机，下飞机之后出了机场的大门，就看到陈眉雪开着车在等他了，之前说好的不要陈眉雪来接的，可是她刚刚考了驾照，手还是有些痒的，就当练车了，能从市区开到机场也算本事了，不过钟立就是不太放心女人开车，总觉得女人开车不靠谱，也不知道是不是偏见。 在回去的路上，钟立给陈眉雪讲了在京北发生的事情，讲完之后，陈眉雪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看了看钟立，欲言又止，她这个老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他解决问题本来的想法是一劳永逸，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被抓的混混总有一天会从监狱出来，而那个什么所谓的镇党委书记，也会从双规中结束，即便是被判刑了，也有出来的一天，朱焘可是要在京北住一辈子的，他能逃得了吗？ 钟立在很认真的开车，陈眉雪突然问道：“老公，你想不想知道最近榕城市发生了什么？” 钟立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别，不管大事小事，你都不要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眉雪：“真的不想知道？” 钟立坚定地说道：“真的不想知道，他们有人给我发过短信，也打过电话，电话我没接，短信也没看。” 陈眉雪：“你能做到两耳不闻天下事吗？” 钟立：“其实我做不到，可是这次我下定决心，我在市政府，他们做事情有所忌惮，我一直要去猜他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既然总是要做，那我不如退出咯，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背后又有谁，不管了…不管了….” 陈眉雪：“好了，那就不说了，明天是关叔叔的忌日了，关小小打电话回来，让我回竹林别苑一趟，给她爸爸上柱香，我明天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家哈。” 钟立没有在意，说道：“好的，你也替我上柱香，关老毕竟那么爱护我。” 陈眉雪：“不是关老，是关叔叔，关小小的爸爸，关铎。” 钟立：“哦…..” 钟立开着车，想着心事，突然反应过来了，就在路中间一个急刹车，这可是机场高速，幸好后面的车比较远，纵然是这样，还是被吓了一跳，钟立感觉不对，立马将车开到了应急车道上。 陈眉雪被吓得脸都白了，看着钟立，以为出了什么事，钟立看着陈眉雪的脸，问道：“小雪，你刚刚说小小的爸爸叫什么名字的？” 陈眉雪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说道：“关铎啊，怎么了？” 钟立：“你写给我看一下。” 陈眉雪直接就在钟立手心写了。 钟立想起了之前的那三封情书，三封情书都是想告诉他一个名字，那就是“关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关小小的父亲，为了不让陈眉雪担心，钟立开着车继续走了，陈眉雪狐疑地看了看钟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她也没问，男人的事情，不是什么都要搞清楚的。 假期已经过去了10天，钟立这十天可算是飘了，吃好的喝好的，跟小米饭是一个待遇，跟上次的心境不一样，上次辞职之后，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跟少了什么似的，这次是有意这样做的，所以心境自然也好一些，整天就是陪着小米饭玩，市政府宿舍大院经常会遇到不少家属，这些人都认识钟立，可是从来没见他出来散步过，这一旦真闲下来吧，闲言碎语还真是一堆，外面开始传钟立被搁置了，也有人说钟立被省委停职反省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钟立也不去澄清，一点意义都没有，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果然不错，钟立跟小米饭玩，心情很放松，带她去游乐场，动物园，反正榕城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了，小米饭本来就依赖爸爸，这样一来更不得了了，完全不要陈眉雪了，搞得陈眉雪都吃醋了。 陈眉雪从苏省回来之后，假期还剩下两天，钟立本来是要去一趟山城市的，见一面马其东，因为他想搞清楚关铎的真实身份，可是之前马其东警告过他，想了想又算了，貌似很久之前听胡老说过，关小小的父亲是牺牲在交趾国战场上的，为什么一位烈士，不能提呢，现在想想，好像关老在世的时候，也很少提他的这个儿子，关小小也没在钟立的面前提过，这又是为什么呢？既然不能提，是禁忌的话，为什么又有人专门写情书想要告诉他这个名字呢，这点让钟立真的想不通了。 十五天假期休完，第二天就要上班了，吃过晚饭，钟立原计划是带着小米饭再去闽江边上散散步的，本来说等陈眉雪收拾好桌子就一起去的，可是还没出门，门铃就响了起来，小米饭自告奋勇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一下子出现了不少人，常务副市长吴小南，副市长乔海涛，还有还在停职的公安局局长周正，再一看，市纪委书记毛易也在后面，四个人齐刷刷站在门口，钟立等了好多天的他们，终于还是出现了。 吴小南一进来，说道：“钟市长，先澄清一下，我们没有说要来找你，这次是上级领导叫我们来的，因为事态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陈眉雪见来客人了，安排大家坐下，然后泡了茶，没等茶上来，吴小南就把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钟立，第一件事，顺达集团榕城分公司将手上的d11地块转让给了星辉地产，顺达还赚了几百万，这没什么，第二件事，被抢劫的两支警枪出事了，省委组织部部长白云波被打伤，伤势不重，打的手臂，不过伤到了骨头，以后估计会有长远影响，第三件事，余书记在省委被架空了，连续的两条人事任命，被古省长否决掉了，这次来找钟立，就是余永让过来的，因为钟立跟几位领导关系都相当的好，比如魏旭亮，比如常云龙，还有何东，余永再强势，在闽东省也是孤掌难鸣，一个光杆司令根本掌控不了大局，还有，周正不在位置上，省厅的莫小国厅长根本不听指挥，对于查案的事情很消极，发生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件，居然都没有全省布控，余书记根本指挥不动莫厅长，d11地块被星辉地产拿下之后，星辉地产突然宣布变更土地用途，目前市里还在审核，如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市委现在在谢清石手里，一定会批准的。 顺达会转让地块，钟立还不算意外，毕竟有利可图，沈强经理的眼光，比起杜长顺来，要差了不少，土地的审批在一开始都是确定好土地用途的，比如民用住宅，商业地产，工业地产，这个土地的用途关乎了整个城市的规划，一般是不会有变更的，可是d11地块最初就确定是民用住宅，也就是开发小区所用，现在变更用地，到底是什么用途？ 钟立：“星辉地产要变更为什么性质？” 吴小南：“现在提交上来的报告，本来也没经我的手，可是上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变更为工矿用地。” 工矿用地？d11地块下面有矿？ 钟立突然一个激灵，榕城市没有什么珍贵的矿石，如果真的有，那就是有名的寿山石了，其中田黄石和芙蓉石都是上品，价格很贵，但是产量也不多，d11地块出寿山石的可能性不大，想来想去，钟立只有一个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叶腊石，叶腊石也是寿山石的一种，但是更为稀有一些，之前产叶腊石的地方，离d11地块只有五六公里，在理论上完全可能，想到这里，钟立终于恍然大悟了，晃了一圈，原来症结在这里，星辉地产先可以改成工矿用地，将全部矿藏开采完毕，那赚的钱远比建小区赚多了，而且可以肯定，星辉地产手里一定有哪家公司是有开采权的，不然拿了这块地开采不了咋办，千万别说什么矿是国家的，私人的矿主只要拿到许可证也可以开采，即便除掉了税收，那赚的钱也可以笑醒了。 第二件事，抢掉警枪，居然是用来行刺省领导的，居然有人这么胆大，偏偏不是别人，正是省委组织部部长白云波，而恰好在白云波住院期间，省里完成了几个人事任命，安监局局长和国土资源厅厅长都换掉了，如果联想起来的话，可能是为了d11地块开矿做准备，而且正好这个时候余永被架空，这是一条非常完整的计划，一步不差，这样的计划，难道真的是古卫国做出来的吗？钟立到现在也不能相信。 搞了半天，背后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钟立不禁有些失望，他现在只要控制住了d11地块，那么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可是幕后的人不出现，他始终不敢放手去干，收掉了谢清石还有古卫国，收掉古卫国还有一个未知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对方知道他，他却不知道对方，这样的仗打起来肯定是输的。 第133章 宗诚打架 而且吴小南告诉钟立，现在市委里面很多人已经开始倒戈了，现在不少常委已经转而支持谢清石，谢清石已经不是市委的孤家寡人了，仅仅半个月时间，谢清石的势力恐怕已经超过了钟立了。 这么神奇吗？ 钟立并不是着急，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至少他的背后现在已经有一个余永了，如果余永能够跟魏旭亮，常云龙，何东一起发声，那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在市委里面，他手里有吴小南，钟起，乔海涛，毛易，还有组织部部长蔡洁，副书记林志恒，这样就是七票了，完胜谢清石，还有政法委书记黄世景应该问题也不大。 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是骨感的，吴小南告诉钟立，组织部部长蔡洁已经调走了，现在的组织部部长叫花玉琴，而且现在林志恒已经到了谢清石的阵营了，黄世景的态度还不明确，但是估计也不会跟钟立站队，因为现在省里有一个谣言，钟立的位置要动一动了，可能会调到德宁市担任市长。 不用想了，这样的谣言肯定是省里放出来的，既然能放出来，不能说一点根据都没有，钟立的人事资料已经在前面的事情结束之后移交到了省委组织部，也就是说，现在省里是有权力调动钟立的位置的，如果把钟立调走，他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即便自己省里有关系也不行，难道这跟白云波遇刺有关系吗？ 想必余永也是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里，找了很多症结，问题还是回到了榕城市的身上，古卫国的所有举动都是围绕着d11地块来的，这跟钟立之前的推测没差别，古家在政治上诉求不明显，但是在经济上却是四大家族里面最热衷的，土地的用途变更是需要市委同意的，而且要得到国土资源厅的同意，省委也要批准，变更土地性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古卫国所做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能够将d11地块变更土地性质，钟立只是绊脚石，顺手拿掉就可以了。 难道又跟当年在天目县一样，陷入了跟古家的斗争中去了？ 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问题是全部暴露出来了，可是要解决却是难事，至少省里的事情钟立没有办法，权力不够，把几位劝了回去，毕竟明天就要上班了，全部的事情都放在上班去解决好了，送走了大家，钟立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不知不觉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第二天钟立的车刚刚停在市政府大楼的门口，市政府秘书长宋江第一个就迎了过来，钟立从车上下来，宋江的第一句话就是：“钟市长，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政府就乱套了。” 钟立微微一笑，从头到尾没有人问他阑尾炎的事情，可见谁都知道，钟立说是阑尾炎，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谁心里都清楚。 走进大办公室，钟立发现，的确不一样了，当然，办公室的基本摆设不会变，只是多了不少新面孔，很多小年轻钟立都不认识，政府办公室换人的事情，都要经过宋江批准，至少也要送到吴小南手里看一眼，市长看不看倒是其次，毕竟作为市长，也不是什么都要关心的。 走进办公室，宗诚还没到，宋江跟着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你一定看到了，多了不少新面孔，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谢书记布置的命令，我不执行也不行。” 钟立点点头，问道：“以前换下来的人呢？” 宋江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被调到了地方上去了，本来在市政府工作都不错，这要适应一个新环境，还是从基层干起来，这帮老家伙看来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钟立能理解宋江的心情，在市政府办公室的人，看起来风光一些，别人问你在哪工作，你可以说在市政府工作，听起来也是高大上的样子，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个科员而已，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市政府工作了一辈子，年纪大了，总也能混到一个科长的位置当当，可是你又调到地方上去，以前所谓的资历全部都没有了，又得从头开始，那样的话，不用说，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科员了，而且谢清石调走的人，大部分都是年纪大的人，这些人都服宋江，也服钟立，现在调进来的，都是一些小年轻，或许在他们眼里，市委书记更重要一些，市政府都是钟立的人，几个副市长全部被钟立掌握，谢清石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掌握市政府，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显然比他之前的方式强多了，这个谢清石性子转变地真快，让钟立有些措手不及。 坐在办公桌前，面对这一堆的烂摊子，钟立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比较好，突然，大办公室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很大声，钟立被吵得心烦，刚要去把门给关上，宋江着急忙慌就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不好了，外面打架了。” 打架了？钟立站起来，出了办公室的门，大办公室已经乱七八糟的了，人都围着，钟立拨开人群一看，居然是宗诚跟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年纪估计还没有三十岁，两人已经被众人拉开，宗诚显得情绪特别激动，即便被拉着，还是想要脚去踹对面的那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钟立没见过，估计也是刚来的，看年纪，可能都是刚刚考上公务员的大学生。 钟立走到两人中间，现场还是没有安静下来，摆着脸，钟立问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那个小伙子鼻子都出血了，抹了一下鼻血，傲气的问道：“你谁啊？别多管闲事，姓宗的，有本事我们下班去干，谁怕谁啊？” 这小伙子也够楞的，即便钟立休息了半个月没来上班，也应该看出来大家的表情不对劲了吧，这时候宋江说道：“黄雄，你别胡闹，这是钟市长。” 黄雄楞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了，指着宗诚说道：“钟市长，你来了正好，你给我评评理，你的秘书打人，你看看我满脸的血。”说完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本来只有鼻子出血，这下好了，真的满脸是血了。 宗诚也指着黄雄说道：“你嘴欠，该打。” 黄雄：“钟市长，你看你看，市长秘书就可以这么嚣张，随便打人吗？我要到谢书记那里去告你。” 这话一出口，钟立就知道这个黄雄是谁的人了，不过也不能不讲道理，谢清石的人就一棍子全部打死，也不对，问道：“宗秘书，你说说看，什么情况？” 宗诚不说话，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立对宗诚已经很了解了，如果他不说，要么是他自己有错，要么就是不能公开说，但是事情必须公开弄清楚，否则的话，又有闲话出来了，既然宗诚不说，钟立看向黄雄，问道：“黄雄，你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宗秘书为什么打你？” 黄雄脸色变了一下，说道：“我不过就评论了钟市长您几句，他就出手打我。” 钟立一听就知道有问题，见黄雄的脸色变了，问道：“我想知道，你评论的我什么。” 黄雄这时候不说话了，那些看热闹的办公室科员们都跟着起哄，说道：“说啊说啊，说的什么…..” 黄雄脸一横，说道：“我就说钟市长就喜欢出风头，能爬到市长的位置，全靠的他的老丈人，其实没什么真才实学，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其实这都是你们心里的想法，不过我说出来了而已，不然三十岁能当市长吗？钟市长，我说话心直口快，你别介意，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现在明白宗诚为什么要动手，钟立微微一笑，说道：“对，你说的很对，宗诚秘书小题大做了，我代表宗诚秘书跟你道歉，你看你也是讲道理的人，我亲自给你道歉，并且让宗秘书赔偿你的医药费，你看怎么样。” 市长都这么说了，黄雄一下子就感觉赢了，马上抬头挺胸说道：“宗秘书，我给钟市长一个面子，不然的话，我保证去谢书记那里告你，别以为你级别比我高了不起，再了不起也要讲道理，我不信你还牛得过谢书记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宗诚虽然很多不服，虽然很多委屈，也虽然有些愧疚，可是心里那口气憋着就是出不来，乖乖跟钟立进了办公室，低着头不说话，钟立亲自把门关上，还给宗诚倒了杯水，看了一下，宗诚没受伤，打架还行。 过了一会，宗诚终于忍不住了，说道：“钟市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钟立哈哈一笑，问道：“到底错在哪了？” 宗诚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些冲动了，不应该打架，这样是给您的形象抹黑…..” 钟立还是哈哈一笑，说道：“就这个吗？你确定？再想想，到底错在哪了？” 第134章 赵小军示威 从钟立坏坏的表情中，宗诚似乎有点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下手太轻了对不对？” 刚刚还在大家的宗诚还有刚刚还在发火的钟立，现在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幸好办公室的门关着，不然外人还真以为这场打架是钟立搞的鬼呢。 还是小看了谢清石，他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短短半个月，市政府就变了一个样，以前在办公室的科员眼里，钟立是最大的，可是现在换了一帮人，在他们眼里，谢清石最大，动不动就拿谢清石说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市政府应该是谢清石说了算呢。 刚刚上班就来了一个下马威，钟立算是佩服了，想了一下，钟立让宗诚想办法联系上杨丽云，因为半个月过去了，杨丽云一点踪影都没有，省厅对杨丽云还在通缉，张功放得知了榕城分公司的事情之后，也在想办法，他并没有责怪钟立用他的人的，反而也在帮杨丽云跑关系。 宗诚出去之后，钟立又给关小小打了一个电话，问一下半个月了，华立电脑跟那个杰克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怎么样了，关小小告诉钟立，后来又跟杰克见了几次面，始终没有借口让杰克到中国来，她也在努力，不过她提出公司的印章全部在榕城分公司，如果需要签合同，就要去榕城分公司签合同，杰克虽然没有怀疑，但是一听到榕城，就有点犯怵，还没有下决心，所以钟立只能让关小小加大筹码，无论如何要把杰克骗到国内来，这样才好动手。 下午的时候，钟立接到通知，谢清石要召开常委会，讨论关于d11地块土地性质变更的问题，还是老毛病，谢清石似乎又有些自负了，他不经过书记办公会就下决定，看来是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了，趁着还有时间，钟立打了一个电话给黄世景，想要确定他的态度，可是电话打了好多遍，一直没有人接听，打他办公室的座机，秘书告诉钟立，黄书记去法院检察工作去了，一会才能回来，无奈，钟立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可是林志恒也不在，钟立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林志恒和黄世景已经重新选择阵营了。 果然是官场是利益场，那边的利益高就选择哪边，钟立也不能说林志恒和黄世景是错的，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罢了，尤其是林志恒，换了这么多市长和书记，始终没能轮到他的头上，一直在三把手的位置上晃着，眼看时间已经不多，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机会是越来越渺茫，如果谢清石代表古卫国能给他什么承诺的话，他自然会倾斜。 今天是钟立这个月的第一次常委会，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正好是九月一日，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钟立看了一眼谢清石，谢清石没有回应他的眼神，钟立一坐下来，谢书记说道：“好了，钟市长也回来了，我们现在商量一下今天的议题，关于d11地块变更土地性质的问题，我们市委先通过，通过之后还要上报国资厅，省委还要研究一下，所以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钟立没有说话，他应该说话的，至少应该问一下为什么要变更，谢清石都做好了准备，腹稿都已经打好了，就等着钟立提问呢，这时候钟立第一个表态，说道：“我同意。” 话音刚落，全场都震惊了，连吴小南，钟起，还有乔海涛都没想到，钟立居然是这个回答，还是吴小南明白地快，刚刚惊讶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钟立的用意，在林志恒表达了同意的发言之后，吴小南也表示了同意。 接下来就不要说了，几乎是全场同意，没有任何异议，一场常委会，就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本来一个议题是准备讨论至少一个小时的，没想到几分钟就通过了，只能散会，看着钟立走出会议室，谢清石有些纳闷，这个钟立真是一个谜一样，始终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要干什么，反正现在只要市委同意就行，不管要干什么，都是对自己这边有利的。 第二天的时候，国土资源厅也同意了榕城市d11地块变更土地性质的报告，果然是速度惊人，古卫国在省里的努力一点都没有白费，效果很明显，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关了，那就是省委决定，土地性质变更是一件大事，必须经省级常委会批准，所以最后一关也是至关重要的，就在古卫国见大事已成的时候，科技部突然在国务院工作会议上严厉批评了闽东省产业结构单调，对科技重视不够，全省科技产业相对落后，省委省政府轻视科技产业，偏离了现代经济应该以经济优先的这样一个方针政策，同时对临江省和苏省的科技产业比重增加予以了表扬。 部委对省委没有管辖权，只有相对的指导权，可是部委的批评却也是一种敲打，对闽东省来说也是一次很严重的警告，一份关于闽东省产业结构的评估书摆在了总理的案头上，总理看过之后也相当生气，据说还在私下里批评了闽东省，只有一来，整个闽东省就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古卫国，本来知道自己升迁的希望不大，这样一来，更加没什么希望了，自己还算兢兢业业为闽东省的经济做了这么多努力，到头来一句话就被否决掉了，马上飞到了上级做报告去了，这样一来，那份刚刚摆在古卫国办公桌上的申请书就没有得到签字，因为古卫国不在，所以也开不了常委会，古卫国虽然知道陈义是科技部部长，这一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跟钟立是脱不了关系的，可是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古卫国无话可说。 调走了古卫国，接下来就是下一步计划了，正式向谢清石宣战，他从苏省将经济班底蓝丽影调了过来，他要用经济手段直接让行贿地产倒闭，直接从根源上瓦解古卫国的阴谋，这样一样，到时候他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在回家的路上，蓝丽影告诉钟立，资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下午就可以抵达榕城市，挂了蓝丽影的电话。钟立开着车想着事情，突然，一辆车从超车道就开了上来，然后跟钟立保持平行的位置，接着副驾驶的车窗就摇了下来，钟立侧过头一看，心里惊了一下，车窗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宿敌赵小军。 赵小军果然在榕城市，看来之前的多疑是正确的了，当时钟立就在想，赵小军应该是没有能力逃出警方的封锁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帮助他逃跑，没想到帮助他的人就是钟立的死敌罢了。 赵小军是故意跟着钟立的，从钟立的车从市政府大院出来就跟上了，只见赵小军笑了一下，然后朝钟立竖了一下中指，一副示威的样子，还没等钟立有反应，那辆车就飞也似的离开了，钟立没打算去追，就算去追，现在的赵小军已经是亡命徒了，还真不好对付。 第二天的时候，按照最初的工作安排，今天有一个苏省省委省政府考察团到榕城市考察学习，这个考察团先要参加省里的活动，接下来就是榕城市的活动，再接下里是尚门市的活动，行程是满满的，钟立也不确定有时间，所以就让米奇米乐出手接一下蓝丽影，毕竟蓝丽影是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星辉地产虽然没有实际产业，名下的公司倒是不少，很不幸他们前两个月挂牌上市了，这个时候的股市还不是太成熟，有不少漏洞，钟立学了经济，多少对这些有些了解，只要是恶意地搅动股市，蓝丽影很有可能利用股票的杠杆，几天之内就可以叫星辉地产撑不下去，当然，这样的动作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的，现在钟立的经济班底是一个联盟，所以的联盟企业发展地都相当的好，所以调用大额资金完全不是问题，何况以蓝丽影的手段，不仅不会亏钱，甚至还有可能赚钱，不知不觉中，钟立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经济班底，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早上去到办公室，宗诚告诉钟立，杨丽云没事，现在人不在榕城市，一点问题都没有，张功放已经都给杨丽云安排好了，所以不用担心，没有了这个后顾之忧，钟立放心大胆多了，因为该开始的都可以准备开始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准备好的一切，都可以开始启动了，不过他的信心并不是很足，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情况，古卫国背后到底有谁，并不知道，所以钟立现阶段的计划都是针对谢清石和古卫国来布置的，一旦背后的人出手，变数很多。 往往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容易发生，钟立的计划发动之后，的确遇到了不少的变故。 第135章 不计前嫌？ 从赵小军示威开始，钟立就准备好动手了，因为他的家人全部在榕城市，现在钟立心里的猜疑是谢清石或者古卫国想办法弄出来了赵小军，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只能是这样的解释了，所以钟立早一天还击，就是早一天保证家人的安全。 早上的时候，任勇给钟立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榕城市了，不过要先参加省里的活动，这倒是一个意外，钟立没想到任勇又来参加这次活动了，不过也不奇怪，任勇现在是常市的市委书记，这样的两地联动的活动，多参加一些，说不定会有商机。大约上午十点左右，苏省考察团进驻榕城市市委大院，准备工作全部都布置好了，从车上下来之后，钟立不仅看到了任勇，还看到了苏省省委副书记古向潜，这次考察团就是古向潜带领的，再一看，金山市市委书记赵武南也在考察团中，果然是群英荟萃啊。 考察团是不是真为考察钟立不知道，但是古向潜带着赵武南突然来到了闽东省，这里面的味道就不是那么单一了，看来古家对d11地块相当的看重，连古家的掌舵人都迫不及待过来视察了，这是势在必行的打算啊。 对于这样的考察团，钟立没兴趣接待，参加了欢迎仪式之后，就匆匆告别了，反正谢清石在，闽东省委副书记骆寒也在，根本就没自己什么事，钟立刚刚进了办公室，任勇也跟着走了进来。 一看老领导也进来了，钟立顿时心情好了很多，还没打招呼，任勇突然说道：“钟立，冷兵副省长没有为难你吧？” 楞了一下，钟立以为任勇也知道了他跟冷兵之间的事情，说道：“冷副省长人还不错，不计前嫌，对我蛮关照的。” 任勇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吓我一跳，我都不知道冷兵副省长来闽东省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提醒你的，我以为他会为了冷言为难你呢。” 钟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道：“冷言，什么冷言，冷副省长跟冷言有什么关系。” 任勇道：“你还不知道啊，冷兵副省长是冷言的堂叔，虽然是堂叔，关系不亲，但是好歹是亲戚对不对，冷言有今天，多少跟你我都是有关系的，还好还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就不多说了，我去参加活动，晚上我们再聊。” 说完就掉头走了，坐也没坐一下，这个时候的钟立，突然心潮起伏，他心里一下子就平静不下来了，冷兵的身上本来就有疑点，冷佳是冷兵的儿子，上次那么对冷佳，冷兵居然没记仇，已经说不通了，传说冷兵可是很护犊子的，还有冷兵对自己的态度，他显然是早就听说过钟立了，当时钟立不明白冷兵是从哪里听说的他，现在一下子全部理清楚了，钟立这个名字，其实早就在冷兵的耳朵里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冷言的关系，那个曾经的苏省常市阳湖区副区长冷言。 冷佳的事情加上冷言的事情，如果冷兵还是在维护钟立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冷兵副省长做的全部都是表面文章，根本就是在演戏，想通了这一节，钟立拿起手边的电话，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常云龙，他很想知道，在省委里面，冷兵到底是怎么站队的，可是常云龙告诉钟立，不论在什么事情上面，冷兵基本上都没有选择站队，既没有支持余永，也没有支持古卫国，当然，更不会是魏旭亮这一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弃权，没有什么看法。 这就更加让钟立搞不懂了，如果自己料想的没错，冷兵至少应该跟古卫国站队才对啊，难道，又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冷兵先不管了，古向潜和赵武南突然到闽东省考察，剑指哪里，这是一清二楚的，d11地块的确是关键，如果单单是矿的问题，brt跟d11地块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难道，搞了半天，brt只是烟雾弹吗？用来迷惑钟立的视线，最终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布局的，那布局的人心思细腻，料敌先机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全盘在他的掌握之中啊，甚至连钟立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的。 坐在办公室里，钟立现在有些犹豫，计划还要不要执行了，如果单单是古家，钟立还是有把握的，虽然很重视d11地块，但是钟立的背后还站在马家呢，古家也要忌惮一下，魏旭亮对钟立也一直是持支持的态度，这也是一方势力，这都是古家能够看到的，d11地块虽然重要，钟立倾尽全力的话，古家不至于撕破脸皮，但是背后如果还有别人就另当别论了，如果这个人是冷兵的话。 下午的时候，蓝丽影打来电话，她已经到了闽江大酒店，该准备的工作已经准备好了，问钟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钟立看了一下时间，不急，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那就是周正的问题，周正现在还在闲置，作为榕城市公安局局长，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周正现在还在家里睡大觉，钟立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安心。省公安厅厅长莫小国既然要搞事情，钟立就陪他搞事情，这也是钟立不参加招待会的原因之一。 今天应该就会出结果了吧，钟立一直在等桌子上的电话响，一直到下午四点钟左右，那台红色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钟立微微一笑，终于还是等到了，拿起电话就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钟立啊，我欠你一个人情，早就已经还清了，你可倒好，没完没了是吗？” 钟立微笑着说道：“苏书记，我也是没办法啊，闽东省的情况你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解决不了嘛，我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苏添平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你那边的事情成不成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说一遍。” 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说到底，苏添平已经不欠钟立的人情了，但是钟立开口，苏添平还是办了，毕竟当初做的事情，钟立承受了不少，放下电话，苏添平对对面的马老说道：“钟立这小子，已经有点没大没小了，直接就跟我开口了。” 马老一个哈哈，说道：“他轻易不求人，如果真跟你开口了，说明真的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苏添平很认真地看着马老，问道：“老师，你真的认为钟立足够担负起这样的重任吗？他才30岁啊。” 马老略微一个沉思，说道：“正因为他才三十岁，已经有了比很多有人都有的成熟，也很有侵略性，更有攻击性，我想你认真看一下，在现在你的视线中，你是否还能看到任何一个比他更没有顾忌的人在官场，不用回答，答案我知道，关铎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提了，他也失踪了，可是我从不认为关铎已经死了，他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去触碰，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 苏添平表情严肃起来，点点头，说道：“外人都说，你看中钟立是为了小东，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马老哈哈一笑，说道：“你老了，我比你更老，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什么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利益为先，不用我多说了，是为了小东，我也不瞒你，我们所谓的四大家族，邓家虽然是第一，但是不管官场还是商场，好像都不太明显，他们就是单纯的发展势力，你看到他跟谁斗过吗？邓老头是我们几个最聪明的。你看再古家，以前古老头在的时候，就是经济比权力看得更重一些，现在到了古向潜这小子手里，还是沿袭了上一辈的策略，所以要论经济实力，古家最强，但是政治上，古家是最弱。魏家我就不用多少了，风格上跟邓家差不多，均衡发展，不过实力要相对弱一些，接下来就是我们马家，能跻身四大家族，其实并不够格的，马家人丁不旺，经济上建树不行，唯一可以支撑的就是小东的前景还不错，还有跟军队的关系也不错，这是马家的根本所在。” 苏添平这个时候补充道：“所以你觉得钟立身上有四大家族所有家族的的优点，然后他现在羽翼未丰，你一直在保护他对吗？” 马老：“与其说保护，不如是见证，我在见证他的成长，其实帮助并不大，但是他是一个惹祸精，这点跟小东很像，小东有优势，他是大家族出身，但是钟立不是，所以必要的帮助还是要有的，你不是对他也挺满意嘛。” “哈哈哈，跑题了跑题了，马老，好像我们不是要说这个吧。”苏添平说道。 马老假装没听到一样，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高墙大院的风，总是悄无声息地来，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风，好像从来都没有停过。” 第136章 脑力劳动 挂了苏添平电话的钟立，突然就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估计又有谁在说他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一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男人，理应得到更多的话题。 这时候，首先是闽东省政法委书记叶天生先接到了电话，电话是上级打来的，在全国政法系统第一届杰出政法工作人员，全国优秀警察的评选中，闽东省榕城市公安局局长周正被评为第一名，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说明，全国政法系统中，全国警察队伍中，周正是最优秀的警察，而这样一个优秀的警察，居然被停职了，这无疑是一种打脸，叶天生放下电话，宣传部部长杨锐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告诉叶天生，周正的问题，中宣部已经来通知了，要求重点宣传周正同志的事迹，要放到全国的高度去宣传，但是首先，要在闽东省做好宣传工作，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通知一声榕城市市委，叶天生对周正还算认识，杨锐根本就不知道周正是谁。 接下来得到消息的就是榕城市政法委书记黄世景还有市宣传部部长郝友鹏，两人当时都参加了苏省考察团的招待会，几乎是同时接到的电话，对郝友鹏来说倒没什么，对黄世景来说意义就重大了，因为他刚刚准备脱离钟立转而支持谢清石，本来决心还没定下来，这样一来，无疑就是打脸了，黄世景瞬间就清醒了，还是钟立厉害一些，周正被停职了，他就来了一个这样的反制手段，的确太出人意料了，黄世景看了看在远处的谢清石，顿时心里就下定了一个决心…… 接着，黄世景又看到公安厅厅长莫小国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他可以想象，莫小国也接到电话了，虽然说周正评上了全国优秀警察，而且说这个名额一共只有10个，对整个闽东省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却是一个政治信号，这个时候如果曝光了周正已经被停职的事情，显然是不合适的，是给大方向作对了，得罪的不仅仅是政法委，中宣部，还有公安部了，这笑话就闹大了，闽东省委犯不了这样的错误，榕城市市委更不行，闽东省政法委书记叶天生已经下令接触周正的停职，让他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上来，莫小国也紧急下了命令，要求周正马上返岗，等待宣传部门的协调工作，因为这个评选公布之后，马上就会有大批量的上级媒体蜂拥而至，毕竟是第一名，是要上国家级媒体的。 周正也不客气，当天就大摇大摆地上岗去了，其实也不算大摇大摆，这个结果钟立早就跟周正商量过的，所以周正是心里有数的，他始终相信钟立的能力，所以警服早就穿好了，还烫得工工整整，干干净净，总之是抬头挺胸去的公安局，这是什么概念，他可是全国最优秀的警察了，这份殊荣，足够他吹一辈子的牛逼了，当然，这同样也是一份相当牛气的政治资本，以后升迁就不是问题了，有拿得出手的资历的了。 古卫国要比谢清石早得到消息一会，但是却是谢清石主动给古卫国打的电话，谢清石显然是有些慌张的，周正掌握了暴力机关意味着钟立就掌握了暴力机关，所以还是有些担心的，古卫国只是一句话，就解开了谢清石的疑惑，那就是钟立难道还能用市公安局对抗政府啊，也不动动脑子，就是你犯法了，也轮不到公安局抓你啊。 谢清石想想也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或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吧，警察两个字，总是让人有些不自然的，不过事实就是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做的事情，公安局根本牵扯不上去。 对钟立来说，并不是这样，公安局是扯不上政府的事情，可是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公安局去解决，第一是杨丽云公司的事情，虽然是省厅的事情，但是只要找到那帮挑事的人，问题就解决了，还有就是警枪的事情，钟立现在的怀疑方向就是警枪其实就是赵小军抢的，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越狱出来报仇的，枪或许只是赵小军的第一步，之前陈眉雪的安全都是妈妈从国安调的人，现在周正上任了，可以让周正出手了，老占用国安的资源也不好，赵小军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时间，他对付不了钟立，一定会从陈眉雪的身上找切口的。 周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到保安公司闹事的那帮人，他也找到朴在熙，让朴在熙在黑道上帮忙查一下，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有痕迹，赵小军暂时不好查，因为事实证明，赵小军一定被安排好了，不过周正还是聪明，他选了两个机灵点的小警察，比较面生的，在没有通知钟立的情况下直接对赵武南进行了监控，监控市委书记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周正也就没让钟立知道，如果有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钟立得知了周正上岗的消息，终于宽了一下心，他正准备给蓝丽影打电话，一看都已经是周五了，明天后天休市，所以这个电话就没打，本来伸个懒腰准备提前下班，晚上的宴会也没打算参加，这时候宗诚走了进来，说道：“黄书记来了。” 黄书记，自然就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了，钟立对黄世景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偏偏这家伙犯了这么多错，就是没人把他拿下去，说明黄世景做人还是有点功力的，能让上面的人承认，这就是他的本事，始终做着官场不倒翁，这也是他的本事。 钟立点点头，宗诚把黄世景带了进来，一进来，黄世景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钟市长，有件事情向您汇报一下，是一件大好事，周正同志当选全国优秀警察了。” 钟立微微一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这种感觉让黄世景看到，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黄世景接着说道：“我已经恢复周正同志的工作了，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警枪的事情，跟周正同志没有任何关系的。”一副邀功的样子。 钟立点点头，说道：“黄书记辛苦了，黄书记我想知道，d11地块变更土地性质的问题，有多少把握？” 黄世景明白，钟立是在给他表忠心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估计也就没有第二次了，急切地说道：“星辉地产太过分了，这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法简直就是欺骗政府，钟市长您放心，这样的行为，从我这里出发，一定会被杜绝的。” 钟立点点头，显然对黄世景的回答很满意，其实市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钟立无非也就是找个由头试探一下黄世景的真实想法而已，黄世景是聪明人，能在官场混到现在，显然比别人更聪明，他应该心里清楚，上次那样的叛变不会再有下一次，送走了黄世景，钟立稍微就放心了一些，一石两鸟在意料之中，接下来既然暂时不能运作股票的事情，那就先把市政府的威信树立起来，他要让市政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钟立，才是市政府的一把手。 因为考察团的问题，这个周末市委市政府是不放假的，正常上班，因为考察团可不会跟你商量星期天的事情，明天上午，谢清石会带领考察团的人参观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环境，所以宋江秘书长布置全部人做一下卫生，钟立抱着检查一下的心态，所以就去大办公室随便走了一下，却发现，所有动手收拾的全部是老科员，那几个新面孔却不见了踪影，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主动去帮谢清石和洪磊收拾办公室了，钟立也没有说什么，鼓励了大家几句，正好还有几天就中秋节了，钟立叫宋江从办公室基金里面挪出一点钱来，给参加劳动的各位，每人发600元的过节费，意思很明显，没有参加劳动的就算了，钟立是当众说的，这些人听了，一致叫好，更加有工作积极性了。 宋江明白他的意思，计算好人数之后，拿钟立的批条去财务那里领了现金，故意没有发，快下班的时候，那七八个小伙子也刚刚从市委回来，也是尽了力了，满头大汗，刚刚到办公室吹会空调，宋江就拿着一沓现金开始发过节费了，等发完之后，那七八个小伙子突然发现，发钱居然没有他们的事，自然就不愿意了，就跟宋江闹了起来，尤其是那个上次跟宗诚打架的黄雄，叫嚣的最凶，说是明天一定要找谢书记理论，钟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黄雄头脑有点简单，明天应该是一把好枪。 下班之后，钟立回到家刚刚吃好饭，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是关小小打来的电话，就最近几天，杰克会跟着关小小一起回国签合同，看来关小小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诱惑了，不然不会让杰克这个惯骗动心的，冒这么大风险再回到榕城市。 会心一笑，一切按计划进行，钟立一个电话又打给了成于水，布置好了后续事宜，基本上就可以了，当官还真是个脑力劳动，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要预测好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会朝着哪个方向推演。 第137章 破局（一） 这个时候的小米饭是最可爱的时候，相当的乖巧，本来这个时间小雪都会带着她出去散步，出出汗，但是最近几天不行，也没讲理由，妈妈说不行，小米饭就知道不行了，他扑棱扑棱穿得像个蝴蝶一样扑进钟立的怀里，瞪着大眼睛问道：“爸爸，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念念哥哥一起玩？” 念念？钟立想起来了，是魏萌的儿子，可是小米饭是怎么知道念念哥哥的呢？ 这时候陈眉雪走了出来，说道：“前一段时间在商场碰到魏萌带着念念了，所以就稍微聊了一会，小米饭很喜欢跟念念一起玩，还叫念念哥哥，两人关系好的很。” 原来症结在这里，想了一下，说道：“小米饭，只要你乖，听妈妈的话，过几天我们就去找念念哥哥玩好不好？” 小米饭愉快地答应了，可是钟立心里却是在想，既然魏萌整个人的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那么或许利用孩子接触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钟立跟魏萌曾经是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关系突然就淡了下来，但是打心眼里，钟立还是希望魏萌能够好好的，一点一点乐观开朗起来。 第二天上午8点，钟立提前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宗诚已经把钟立的办公室打扫好了，榕城市的经济发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全国最快的，增速一直保持全国领先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苏省的经济明明高于闽东省，还要派考察团过来的原因，第一是建立各项合作关系，京南市跟榕城市结成兄弟城市，也在这次考察的商议范围内，这件事情不是钟立主导的，所以他根本不是太关心。 上午九点，谢清石带领市委的一干领导，加上钟立带领的市政府的一干领导，已经等候在大院里，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几辆考斯特鱼贯而入，开进了市委大院，古向潜意气风发第一个走了下来，跟着下来的就是金山市市委书记赵武南，亲疏关系，可想而知。 古向潜一下车，就朝着谢清石走了过去，热情地握了握手，还亲热地说了两句，到了钟立这里，只是点了点头，手碰了一下就松开了，赵武南当然比古向潜还要冷淡，要不是有摄像机，赵武南估计都不愿意跟钟立握手，任勇当然就不一样了，正好相反，跟谢清石握手很随意，跟钟立就亲热了很多，谢清石也不在意，毕竟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一行人先是在市政府大院里面随意走动了一下，然后在谢清石和钟立的带领下，参观市政府工作环境，然后再召开两市的兄弟城市合作协议的会议。 上级检查开始了，办公室以及各个部门当然都是在认真工作，其实市政府一天的事情不少，无非也就是各项文件走来走去，跟工厂不一样，说到底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是上级安排的内容之一，钟立也只能陪着，一行人先是参观了几个职能办公室，然后就到了大办公室里面，这里面工作的全部是市政府的基本科员，跟公司的大办公室一样，用一个个办公桌隔开，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接电话的接电话，打字的打字，看文件的看文件，总之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钟立看了都好笑，平时喝茶看报纸，这个时候倒挺认真，钟立不禁在想，这个时候的电话里估计是忙音吧，估计都没接通都有可能。 一行人在每个办公桌前面装模作样地转着，钟立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跃跃欲试的黄雄，一直期待着黄雄能够主动一点，再主动一点，只要主动一点点，今天这个考察会就变成闹剧了，也会是榕城市市政府的闹剧，这个时候闹起来，显然对市政府的形象不利，但是在钟立看来，这样的情况下闹起来，才能对自己在市政府树立威信起到很好的作用，国家利益和政府的形象之间要钟立选择的话，肯定还是选择国家利益，他个人的形象以及政府的形象在国家利益面前，都是小儿科。 d11地块给古家他是没有什么损失，牵涉的东西太多了，方方面面，古家作为大家族，会讲d11地块产生的价值全部装进口袋里，而且有古卫国和谢清石两个人在，钟立还根本管不了。 可是预料还是出现了偏差，黄雄最后也没有站起来，虽然看起来他表情有很多不服气，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站出来，看来他还不是没有脑子，知道分得清楚状况，一行人参观完市政府的办公环境之后，来到了会议室，正式商讨京南市跟榕城市成为兄弟城市的事情，也就是两地之间的贸易享受什么样的税收优惠，两地之间的投资有什么政策等等，这种兄弟城市一定意义上是对榕城市有利的，京南市是副省级城市，经济总量上也比榕城市要好上很多，所以对于榕城市来说更占便宜一点，会议结束之后，在所有与会人员的见证下，钟立代表榕城市市政府，京南市则是一位副市长，两地签订了合作协议，在特别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这场会议。 会议结束之后，钟立跟任勇聊了几句，在谢清石的带领下，一行人就去市政府招待所用餐了，钟立并没有打算去吃饭，在众人后面，最后一个走出了会议室，一出去，就看到在门口张望的宗诚，脸上的表情很紧张，看到钟立出来了，赶紧凑了过去，轻声说道：“钟市长，不好了，刚刚你们在开会的时候，宋江秘书长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说是违规发放过节费，私藏小金库，据说是黄雄举报的，毛书记也没有办法。” 小金库这个事情，不论哪个政府部门都是有的，别说政府部门了，就算是一些大公司里的小部门都是有这样一个说法的，所谓的小金库，都是一些来源不是太正经的收入，每个部门这些钱不上缴的情况下，就会存在一个小金库里，作为整个部门一段时间的活动经费或者是福利费，这是有共识的，一般也都承认，算是一个潜规则吧，但是中央三令五申过了，部门不允许私藏小金库，只要发现，一定是严查的，毛易把宋江带走，也是不得已为之，毕竟宋江是市政府秘书长，这个小金库的保管人。 钟立有点没反应过来，当初一时失误，忘了这一点，其实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根据对黄雄性格的了解来做的，只是钟立完全没想到，黄雄居然这么心细，想要整宋江居然不是去谢清石那里打报告，直接就找到了命脉，一击必杀的样子。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走，我们回办公室，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一定有人想小题大做。” 当然有人在小题大做，下级举报上级虽然大多数都很成功，毕竟你掌握了第一手情报，但是换句话说，你也犯忌讳了，以后你在官场也就混不下去了，我们权且当做黄雄年纪小，没有社会经历，更没有官场经验，可是从他在考察团考察中的表现来看，他又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他知道什么打击才是致命的，难道他会愿意为了区区几百块钱的过节补助毁了自己的前途，显然是不可能的，钟立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出自古卫国或者谢清石之手，完全不可能啊。 回到办公室，果然不出所料，市监察局局长李敏已经坐在钟立的办公室里等钟立了，钟立一进来，李敏马上站了起来，说道：“老领导，不好了，省纪委副书记陈永发已经来过电话了，点明了这件事出在苏省考察团期间，必须特事特办，从严从快，向苏省考察团表明闽东省反腐的决心。” 钟立一愣，说道：“这算哪门子道理啊？苏省考察团又不是上级，干嘛要表明决心啊？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陈副书记不懂吗？” 李敏道：“我说了啊，可是没用啊，还被陈副书记骂了一顿，你说现在咋办？” 钟立想了一下，问答：“郭燚书记知道这件事了吗？” 李敏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市纪委的事，根本轮不到省纪委插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省里好像特别喜欢管我们市里的事情。” 李敏的这句话是抱怨，可是一下子就戳中了钟立的心扉，貌似真的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以来，公安厅插手公安局的事情，省纪委插手市纪委的事情，搞得榕城市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一级政府一样，没有独立自主的权力，突然脑子里就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回去直接告诉宋秘书长，就说让他承认这个小金库是我安排下建的，他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李敏道：“老领导，可是这样…….” 钟立：“没关系，你照做就行，我自有办法。” 李敏对钟立还是了解的，他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138章 破局（二） 吃过午饭，就是参观榕城市的工业园区了，本来作为市长的钟立是一定要去的，可是钟立依旧没有去，似乎说不过去，可是偏偏谢清石一点都不想跟钟立打交道，钟立不去才好呢，所以一点异样的地方都没有，这个想法，同样是古向潜和赵武南的想法。 钟立吃过午饭，本来打算休息一会，朴在熙传来消息，在保安公司寻衅滋事的一帮人已经查到了，问是需要他们行动，还是交给周正来，这个时候榕城市因为接待贵宾，所以安保上面动用了不少警力，虽说是省厅布置的安保，但是用了不少市局的人，如果大规模调集警力的话恐怕会生变，钟立问了下朴在熙，能不能搞定，朴在熙给了肯定的回答，那就没问题了。 现在在榕城市的地界上，朴在熙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名字改了，但是这个大姐大的身份却越来越响亮，她说行，那就一定行。 谁也不知道，在榕城市龙首区的一个乡下，在一个群山密闭的小镇里面，突然就开进了十几辆面包车，下车的全部是一些穿着黑色t恤，手持砍刀的社会人，进入小镇之后，分成几组，直接进了小镇里的台球室，网吧，迪厅，还有游戏机厅，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打架事件，搞得当地的派出所左右为难，救援吧警力不够，不救吧也说不过去，就这样顾了头顾不了尾，等龙首区公安分局的特巡警队赶到的时候，很多地方的地上只剩下血迹了，所有参加斗殴的人，全部被这些不知名的社会人带走了，至于带到了哪里，根本没有人知道。 一是见到伤者，二没抓到打架的人，这就尴尬了，不知道怎么定案了，总不能凭着地上的血迹就宣布立案吧，总要有个受害人的。就这样，一场战斗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周正接到通知之后，派了自己的调查组接手，第一时间弄到口供，这样杨丽云也就没问题了。 就在苏省考察团进行时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在无声无息间，钟立已经做了很多的事情。 第二天星期天，钟立跟任勇见了一面，一起吃了一顿饭，讲了不少常市现在的现状，基本常市的状态良好，现在gdp已经是苏省第四了，想要超越第三的锡城市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过这也是一个良好的保持。除了正事之外，还说了不少的闲扯，比如林应的儿子林泽庸自从被古嫣儿穷追猛打之后，表示很无奈，古嫣儿可是天马行空的性格，居然装了满满一车的玫瑰花去县委向林泽庸求婚，林泽庸本来是有些感动的，可是得知事情的林应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说林泽庸不管娶谁都不能娶古嫣儿，搞得现在古家跟林应的关系也不好。 不过林应已经退休了，不管好不好，问题都不大。 任勇讲着讲着，就讲到了现在的局势上，目前来说，赵武南在苏省虽然还是不受许多省领导待见，但是古向潜却很重视赵武南，他应该是把赵武南作为苏省的代言人来培养的，也就说，在古向潜高升之后，他可能会下力气保证赵武南能够进省委常委的序列，虽然现在赵小军的事情对赵武南影响不小，但是有大家族帮忙，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钟立唯一搞不懂的是这次考察团来榕城市的目的，第一是古向潜带队，这种级别的互动，至少也应该是唐义全带队的，其次这次的招商中，并没有适合金山市的项目，也没有金山市投资的项目，那么赵武南也跟过来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星期天下午，苏省考察团离开了榕城市，前往尚门市，根据钟立得到的消息，在整个考察的过程中，并没有讨论到关于d11地块的问题，不过这也不奇怪，古家是把整个d11地块当做自己家后院来的，当然不会公开讨论了。 考察团的人走了，一周也没休息，钟立正准备回家，突然就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宗诚秘书拦都没拦住，钟立抬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那个不知死活的黄雄，居然就这样闯进了市长的办公室。 黄雄一进来，脸上的表情显得相当严肃，他看了一眼正在伸懒腰的钟立，说道：“钟市长，宋秘书长在小金库的问题上处置不公平，所以我把他给举报了，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我刚刚从纪委得到消息，宋秘书长可能不会出来了，所以我毛遂自荐，建议我担任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钟立本来都有些犯困了，听黄雄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清醒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黄雄啊，你今年多大了？” 黄雄说道：“我今年是24岁，我知道钟市长你要说什么，你说我年龄小，没什么经验，不过我要告诉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个人，您今年是市长，不也才30岁吧，所以年龄说明不了什么。” 钟立忽然之间无话可说了，这个黄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难道只是在演戏吗？可是看他的申请是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表演，如果只是表演的话，钟立只能佩服这个黄雄了，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钟立：“黄雄，你现在的级别是股级吧，连科级都不是，市政府秘书长可是正处级，正处级的任命需要通过市委常委会讨论的，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黄雄挥挥手，说道：“钟市长，这里面的门道我知道呢，我只要你投支持票就行了，其他的我姐夫谢书记会帮我搞定的。” 钟立突然就捕捉到了黄雄话里面的内容，他眼角瞥了一眼黄雄，这个时候黄雄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提，钟立微一沉思，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说道：“好的，只要宋秘书长不回来了，我会考虑的，你先出去吧。” 黄雄看到钟立没有接他的话，感觉钟立应该是没听到，差点犯错，心里吁了一口气，说道：“您放心钟市长，我做这个秘书长，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那我先出去了。” 黄雄走后，钟立又回味了一下黄雄的话，他之前有大概看了一下黄雄的档案，档案上面确实是有个姐姐，叫黄一琳，年纪应该最多30吧，可是谢清石五十多了，据说妻子在燕赵省根本没有过来，这咋还多了一个小舅子了呢，钟立拿起电话，一个电话打给了周正，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话说我们的谢书记忙了整整两三天，这两三天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并不是他愿意这样，他心里实在是不想钟立插手，既然钟立懒得管，他也开心，索性就把担子挑了下来，何况他跟古向潜之间，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商量，钟立在反而不好。 下了班，谢清石进了自己的宿舍，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谢清石宿舍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然后一个穿着便装的谢清石就闪了出来，走进了树荫里面，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出了小区，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穿城而过，大约开了三四十分钟，到了玄武区的一个相对来说还比较高档的别墅小区，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就不能进了，带着鸭舌帽的谢清石下了车，走进了小区里面，来到一栋小楼下面，按响了门铃。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小楼的门被打开了，门一开，谢清石就被拽了进去，然后门就被关上了，一个火热的唇就贴了上去，谢清石很享受地跟这个身材姣好的女郎拥吻，吻了很久，女人就开始迫不及待脱谢清石的衣服，然后两人的衣服走一路脱一路，到客厅的时候，刚好都光了，一阵喘息过后，该结束的就结束了。 女人趴在谢清石的怀里，说道：“你好厉害啊。” 谢清石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又有了力气，说道：“我一直以为我老了，现在看来，我还年轻的很呢。” 女人说道：“那是，你比那些小年轻都厉害多了，我就喜欢你这样有味道的男人。” 谢清石摸了一下女人的身体，说道：“我在榕城市，因为你的出现，现在局面大好，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我的福星。” 女人咯吱一笑，说道：“那是谢书记运筹帷幄，我不过是稍微地提了一点意见而已，主要还是你厉害。” 谢清石满足地笑了一下，说道：“阿雄这个事情后面怎么处理？难道就因为小金库的事情，直接就把宋江干趴下吗？那样的话，阿雄在市政府也就混不下去了。” 女人说道：“阿雄这个人狂妄自大，不是混官场的料，当初让你想办法把他弄进去，就是帮你钳制钟立的，这个事情解决之后，我就让他辞职，他的历史使命就完成了。” 没有错，这个趴在谢清石身上的女人，就是黄雄的姐姐，黄一琳，那个曾经在半夜将酒醉的谢清石扶回家的女人。 第139章 破局（三） 谢清石很满意地看了一眼黄一琳，甚至在这一瞬间，他都想把家里人老珠黄的老婆休掉，直接跟面前的这个知书达理，有勇有谋的贤内助模范的黄一琳结婚了，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黄一琳也没有要过什么名分，跟钟立对峙过程中所有的计划，几乎都是这个黄一琳出的主意，此时此刻，这个黄一琳对谢清石来说，已经很重要了。 那个晚上，黄一琳将谢清石扶回了家，帮他清理干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清石知道是这个女人把自己带了回来，当时因为苦闷，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将他跟钟立的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了，那个时候的谢清石，已经没有了跟钟立继续斗下去的信心，一个五十岁的一把手，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吐露心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好受还是不好受。 不管好不好受，那天谢清石就跟黄一琳说了，说完之后，两人就有了故事，该滚的床单滚了，该诉的苦也诉了，所有完事之后，黄一琳告诉谢清石，他有办法解决他目前所有的困境，只要他按照她说的去做就行了。 谢清石本来也没指望黄一琳一个女人能出什么好主意，姑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听了，听了之后，一下子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一拍大腿，这才发现，他捡到宝了，这个黄一琳是个宝贝，接下来的所有计划，不管是市政府换人，还是d11土地性质变更，也包括省委里面对古卫国的一些指导，一环套着一环，所有人，包括周正，杨丽云全部陷了进去，钟立也被逼的没有办法，直接就请病假了，这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这个女人的手笔，谢清石当然不会告诉古卫国他背后有个女人指点，只是忽然觉得谢清石不简单起来，更加对谢清石重用了。 这次古向潜亲自来到闽东省，一是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第二是看一看古家被埋没了多少年的人才谢清石，他是来给谢清石吃定心丸的，让他放心大手大脚地干，不管怎么样，后面都有古家在撑腰，这一点他做到了，现在的谢清石，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巅峰状态，自信心爆棚了，只不过他现在做的决定，其实就是黄一琳的主意罢了。 谢清石问道：“宋江倒下来，对钟立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我按照你给我方法，利用古家的身份向各位常委许诺，我已经拉拢了大多数常委的心，钟立没有筹码跟我对抗，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其实并不重要啊。” 黄一琳暧昧地在谢清石脑瓜上敲了一下，不过很轻，说道：“亲爱的，d11地块变更的事情，很多后续问题都需要钟立来处理对不对，他是市长，很多文件也需要他签字，那么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就很关键了，到时候在钟立签字的时候动一下手脚，乌云密布也能变晴天，你信不信？” 想到这里，谢清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么的一步棋，这样一来，连后顾之忧都解决了，这个黄一琳，果然是极品啊。 “接下来该怎么做？”谢清石问道。 黄一琳道：“第一点，不能暴露我的身份，绝对不行，你来的时候要千万小心，阿雄那里我也会特别交待，第二点，让省委尽快把d11地块土地性质变更的问题尽快确定下来，迟则生变，第三点，你待会要轻一点，弄得人家好疼啊。” 这突然的转变，让谢清石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一下子就把黄一琳骑在了身下…….. 计划是完美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透风的墙，比如现在钟立已经马上要解决杨丽云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黄一琳已经出现在钟立的视线里了，还有，黄一琳虽然很聪明，但是她却看错了她的亲弟弟，黄雄已经尝到了做官的甜头，现在你要他辞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有了黄一琳的指示，谢清石第一时间跟古卫国说明了情况，拿下宋江是一个长远的布局，现在关于d11地块的土地性质变更的会议还没有召开，所以在这之前拿下宋江，反而是有好处的，因为可以避免突然换人，让钟立起疑。 虽然是这么分析的，钟立不起疑才怪呢，现在的钟立，无论如何是要保住宋江的，而宋江已经在市纪委里面承认，这个小金库不是他弄的，而是钟立要求搞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市纪委的人先是跟钟立求证了一下，然后市纪委书记毛易严重警告了宋江，谢清石还在省长办公室跟古卫国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毛易已经把宋江给放了，既然不是他的问题，那么一直抓着也不像话啊。 周一，正常上班，钟立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市政府办公室的一堆人挤在大办公室门口，都不进去，这都过了上班时间一会了，这是不进去干嘛，看到钟立来了，嘈杂的声音终于慢慢淡了下去，一问才知道，宋江被纪委的人带走之后，黄雄就自告奋勇地拿了宋江大办公室的钥匙，没想到钥匙没保管好，给弄丢了，弄丢了咋办，第一时间换了锁，可是今天早上一来，换的新锁，谁也没有钥匙，都在黄雄手里，这搞得所有人都进不去，钟立本来今天就叫宋江不要来上班的，这倒好，所有人都被锁在了门外，或许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把钥匙，居然让钟立在市政府的威信重新又建立了起来，以黄雄为首的一帮小年轻也终于知道，在这个市政府里面，谁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钟立皱了下眉，问道：“黄雄人呢？周一怎么还没来上班？几点了？” 一个平时跟黄雄走的近的小年轻科员说道：“黄哥昨天换锁折腾到老晚才回去，估计今天起晚了。” 黄雄昨天晚上的确是睡晚了，也的确是起不来了，倒不是因为换锁的事情，而是他现在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黄雄是个大学生，也考上了公务员，可是他不想做公务员，他想经商，可是家里又没那么多钱给他做成本，所以一直就在家里晃着，晃着晃着就认识了一大帮子的社会闲散人员，整天胡吃海喝的，也没个正经事做，没想到这次是因为姐姐有求，所以才勉强答应的，没想到仅仅是做了一个科员，就体会到了当官的感觉，在办公室一大帮人围着他，下了班请他吃饭的人明显变多，都知道他现在在市政府了，很拉风的样子，开开口，人家钱就塞给他了，这给他的感觉相当的好，要知道，这种感觉一旦有了是戒不掉的，黄雄现在雄心壮志，帮助所谓的“姐夫”拿掉了宋江之后，居然想着代替宋江坐上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 是雄心壮志，换句话说，也是异想天开，跟他姐姐黄一琳最初的计划已经背道而驰了。 昨天晚上换好锁之后，黄雄就被以前的一帮哥们拉着去喝酒了，喝完酒这帮哥们跟黄雄说，某某浴室来了一帮不错的妮子，要不要去试一下，黄雄喝了酒当然有兴趣了，就跟着去了，在玄武区的某一个浴室里，黄雄正在忙着，突然就遇到玄武区公安分局扫黄，就把黄雄扫进去了，扫进去之后，黄雄还是那个臭脾气，以为自己现在是市政府的人，很了不起一样，直接就跟警察怼起来了，本来警察一看体制内的人，能过就过了，黄雄偏偏特别嚣张，小警察也不惯着你，直接就扔号子里了，也不搭理他，连家人都不通知，此时的黄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作为市公安局局长的周正，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不认识黄雄，可是出于对钟立的考虑，他也觉得应该第一时间通知钟立。 钟立正站在大办公室门口等人通知黄雄呢，可是黄雄的手机是关机的，打他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这下好了，又要换锁了，就在这个时候，周正的电话打来了，钟立听完周正的话之后，想了一下，告诉周正，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泄露黄雄被抓的秘密，他要打一个时间差，周正告诉钟立，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电话里不方便说，最好是当面汇报，钟立就跟周正约着一小时后办公室见面。 钟立现在已经隐隐觉得，周正的语气不正常，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今天会很忙，因为今天蓝丽影已经得到钟立的批准，手握大量的资金，准备对星辉地产发动狙击战了。 如果不是这么多杂事的话，钟立应该已经去闽江大酒店观战了，正好他也可以学习不少新东西，比如资本市场的操作问题。 不一会，开锁匠就过来了，开了锁，大办公室嘈杂的气氛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等了大概一小时的时间，钟立看了下手表，已经9点半的样子了，周正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守时的，市局到市政府本来就不远，钟立拨了下周正的号码，响了大概有五六下，结果又被挂掉了，钟立就很奇怪了，怎么突然连他的电话就不接了。 第140章 破局（四） 一般来说，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钟立也不是太担心，既然周正不能过来，稍微收拾了一下，钟立开车来到闽江大酒店，进了蓝丽影的套房，进去之前还特意把手机调了静音，蓝丽影做的是一个脑力劳动，不能打扰她。 钟立坐在沙发上，看着蓝丽影把各个电脑打开，这个蓝丽影什么都好，认真工作的时候好像对着装要求并不高，又是那件透明的睡衣，姿色的内衣若影若现，搞得钟立不知道是看好还是不看好，相当的尴尬，房间里面一共是4个人，除了钟立，还有两个蓝丽影的女助理，其他两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就蓝丽影穿的很不严肃，不过那两个女助理好像根本不关心一样，可能也是见怪不怪了。 蓝丽影采取的方式也比较简单粗暴，目前来说，星辉地产的股价并不高，蓝丽影最初的方式就是收购散户的股票，因为掌握的资金量大，所以收购起来相当的轻松，下午开盘前，星辉地产就已经跌停了，蓝丽影告诉钟立，连续几天她都会大量吃进散户的股票，然后需要钟立配合，释放出关于星辉地产的不利消息，她就会配合的开始抛售股票，在这双重影响下，蓝丽影既赚了钱，也会让星辉地产的股价疯狂下跌，本身星辉地产就是借壳上市，他的上市应该全部是靠关系来的，虽然星辉地产旗下有几个收购的分公司还是蛮赚钱的，但是所谓的星辉地产却没有地产方面的主营业务，很容易丧失股民的信心的。 钟立告别了蓝丽影，回到办公室，这个时候宗诚告诉钟立，今天周正局长来过电话了，因为莫小国厅长突然到市局视察，所以导致了刚刚没来得及跟您汇报，耽误了您的时间。 钟立当然不会在意，事发突然，谁还没这样的时候呢。 本来约着晚上见面的，可是莫小国厅长居然莫名其妙地在市局召开了警枪案的案情分析会，并且成立了专案组，这样一忙又是一整夜，晚上约好的时间又没见着，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两天一夜没有睡觉的周正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钟立的办公室，一坐下来，没顾得上喝水，告诉钟立两件大事，第一，赵武南并没有跟随考察团去尚门市，而是留在了榕城，而且还秘密跟谁见了一面，他怀疑见面的人就是赵小军，周正也承认了他派人跟踪赵武南的事实，第二件事就是已经查明，黄雄有一个姐姐叫黄一琳，本来是住在普通小区里面的，可是最近却搬到了别墅区里，在对那个别墅区监控后发现，谢清石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去这个别墅区过夜，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黄一琳就是谢清石在榕城市的情人。 一个情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情人，情人正好还有个弟弟就进了市政府，然后这个弟弟还举报了宋秘书长，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钟立是相信巧合的人，可是又是不相信的巧合的人，很矛盾，面前的这个巧合，让他始终坚定不起信心来，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生活作风问题。周正对黄一琳的背景也做了一定的调查，这个黄一琳姐弟两的学历都还是蛮高的，尤其是姐姐黄一琳，很早之前一直在京北读书，后来还考上了名校，读完了研究生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弟弟黄雄考上了公务员也没有通过工商局的面试，也变成了待业，两姐弟父母双亡，没什么家产留下来，然后就有了一个疑点，一个很大很大的疑点，这个别墅不是认识了谢清石之后买的，而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购买。 钟立想了一下，问道：“有没有查到是谁付的钱？” 周正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人是售楼中心问过的，因为售楼中心装了监控，所以还拿到了那个买别墅人的照片，正好也带了过来，周正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是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只是眼睛扫了一眼，就被惊呆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镜头里出现的这个男人，居然会是他。 钟立有三分钟没有说话，很多镜头开始一帧一帧在脑海中闪过，有些东西似乎被串联了起来，又似乎有些东西始终对不上，可是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解释，看错了，钟立现在已经很少看错人了，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是一只老狐狸，真正的老狐狸，不愧是一个老官场，没有功底还真玩不来套路，突然，钟立想到了蓝丽影那里正在进行的股票操作，正想叫她松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宗诚走了进来，告诉钟立，关于d11地块的土地性质变更问题已经被通过了，d11地块由民宅用地变成了工矿用地，矿的开采权也给了星辉地产旗下的星辉矿业。 钟立着急地问道：“这条消息省委有没有公布？” 宗诚说道：“已经公布了，我就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星辉地产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 钟立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电话打给了蓝丽影，告诉她，这个方法不可行，蓝丽影现在也知道不可行了，因为星辉地产的股价疯狂涨停，工矿用地，还是叶蜡黄，这样一来，星辉地产的盈利是必然的了，蓝丽影告诉钟立，这个利好消息一出来，星辉地产的股价将会一路走高，一段时间之后，股价可能会攀升几十倍甚至一百倍都有可能，钟立似乎有点明白了，d11地块其实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股票来圈钱，一直以为古家是要做实业的，转了无数个弯，闹到最后，还是为了圈资本，或许d11地块有矿是真实的，可是最终的目的，却是利用股票赚得盆满钵溢，现在利用资本优势来搞垮星辉地产的情况已经不存在了，钟立发现，兜了一圈，本来是要破局了，因为现在另一个人的出现，所有的计划似乎又被打乱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玩的很好。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出现在照片上的，为黄一琳买房子的，居然是冷佳，那么谁是冷佳，就是冷兵的儿子，那个在燕赵省豪车聚会上遇到的富二代冷佳，现在已经可以分析出来，古卫国和谢清石只是台前的小丑，而真正在背后运筹帷幄的，肯定是冷兵，而且以古卫国古家的尊严来说，古卫国不会听一个比自己级别还低的冷兵指挥，冷兵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利用了谢清石这个漏洞，时间恰好地安排了一个黄一琳出现，这个黄一琳就是控制整个局面的遥控器，估计连谢清石和古卫国两个人都被蒙在鼓里。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没有理清楚了，如果说冷兵单纯是为了给侄子和儿子报仇就太简单了，设计这一切不容易，玩了一盘很大的棋，钟立不相信仅仅是为了这一点，官场中利益为先，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也不会做，钟立打了一个电话给蓝丽影，问她能不能查到星辉地产的股东有谁，蓝丽影告诉他，只要半个小时就行了。 这半个小时对钟立来说，是很难熬的半个小时了，因为这半个小时以后，就能把整盘棋给理清楚了，搞了半天，他，还有谢清石，哪怕还有古卫国，只是冷兵眼里的棋子罢了，不对，应该是他一个人，用一个女人，玩了全部的人，这个冷兵才是最可怕的，是钟立见过的人当中，“下棋”最厉害的人物，没有之一，之前也遇到了不少的高手，跟他们为敌，包括赵武南，包括邓焕友，徐峰，吴金书，江玉琪等等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冷兵厉害，这冷家就是不简单，当初的冷言似乎也是这样，一直到最后，才认清了他的真实身份，一脉相承啊。 煎熬的半小时终于过去了，蓝丽影打来电话，告诉钟立，在大约一个月前，京北有一家公司，循序渐进吃进了不少行贿地产的股票，现在这家公司在星辉地产中，已经占比21%了，成为名副其实的行贿地产第二大股东，而这家公司的背后老板，叫冷佳。 钟立长吁了一口气，真的，很长的一口气，这口气吐出来，说不上舒服还是不舒服，总之好像是心里一直存在的疑团就这样解开了，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手在脸上使劲搓了几下，好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可是，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到处都是这样的事情，他真的该管吗？有那个必要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本来也没有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为什么自己非要把自己往坑里面推呢，最后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处处遇险，可是突然脑子里有一根弦就动了一下，赵小军应该也是冷兵安排的，这一步棋说明了赵小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冷言和冷佳两个人报仇，赵小军至今出现过一次，为什么要出现，难道只是为了干扰钟立？ 第141章 故意杀人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赵武南留在榕城市没有走，一定是见赵小军去了，也就是说，冷兵利用了赵小军这条线，又成功将赵武南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面，要知道，赵武南现在可是古向潜的心腹，是古向潜面前的红人，而古向潜是谁，是古家现在的掌舵人，虽然级别不是很逆天，但是古家的人是要听他的号令的，利用赵武南间接掌控古向潜，就像利用谢清石掌控古卫国是一样的。 这个冷兵，心机太深沉了，布局太完美了，只是可怜了古家，一直被冷兵玩弄于股掌之间，居然还不自知，真以为自己有逆天的本事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古向潜比不上古老，这是肯定的了。 一旦看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本质，原来的东西，似乎就不是那么美好了，就像冷兵一样，一开始钟立也看不清冷兵，但是总是愿意把他当做一个好人来看，就像当年的冷言是一样的，如出一辙，因为在豪车聚会上主动结识了钟立，在京北的事情，冷兵主动帮钟立解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钟立难以生出恶感来，虽然说不上会有好感，至少钟立不讨厌冷兵，这是事实，现在来看嘛，只能呵呵了，因为冷兵太可怕了。 之前虽然不确定背后有那么一个人，但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钟立才意识到，自己准备的有些不充分，不管在哪里，似乎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因为从现在来看，古卫国和谢清石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应该就是那个表里不一的冷兵，那么钟立的对手，也应该是这个冷兵。 对付古卫国和谢清石的方法，用在冷兵的身上完全就不奏效了，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钟立没有对冷兵宣战的理由，到目前为止，冷兵一直在幕后，从来没有出来过，这就更难办了。 钟立很少向人求助，一般来说，自己认定的方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此时此刻，所有的事情迫在眉睫，d11地块的土地性质变更，星辉地产股价一路上涨，这是可以预见的了，这笔钱肯定是要被古卫国和冷兵捞走了，而且可以预料到，两人随后便会大量的套现，然后买了星辉地产的中小股民们就要哭了，说跳楼也不过分，他们捞到钱，拍拍屁股走人，最后坑的还是中小股民的钱。 现在在这件事上，蓝丽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钟立让蓝丽影在闽江大酒店待命，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其他的，等他想好办法再说。可是现在脑子里面空空如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副市长乔海涛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 乔海涛一走进来，问道：“钟市长，这个办公室的黄雄也太不像话了，你看看，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推荐他做秘书长，搞什么嘛，刚刚去办公室也找不到他的人，几点了还没来上班，这样的家伙，开除算了。” 钟立笑不出来，说道：“宋秘书长这几天休息，你也知道，前面的事情把他整的够呛，等他上班再说，这个黄雄昨天晚上嫖娼被抓了，现在还是玄武区分局被关着呢。” 乔海涛脑子一转，对着钟立悄悄说了几句，钟立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果然是旁观者清，想不到办法，却没有想到黄雄这张牌还没打，把这张牌打出去，估计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黄一琳也就出现了，黄一琳一出现，谢清石就被动了，毕竟星辉集团是古家的集团，冷佳只是第二持股人而已。 第二天股市一开盘，不到两小时，星辉地产再一次涨停，钟立正在办公室跟乔海涛副市长聊天，谢清石的秘书洪磊这么长时间以来，再一次走进钟立的办公室，小声问道：“钟市长，乔副市长，谢书记让我来叫一下你们市政府的黄雄，可是我找不到他的人，请问他在哪？” 乔副市长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洪秘书，什么时候开始，找人要找市长要人了？市长是一市之长，什么时候开始管看人这个活了，你搞搞清楚哦。” 在所有的常委当中，洪磊都还算有面子的，但是对面钟立一系的人，洪磊一般来说都没什么面子，不管是吴小南，还是乔海涛还是钟起，谁都没给过洪磊好脸色，所以洪磊一般不来市政府，因为在这边讨不到好。 洪磊也不想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谢书记今天居然让他来找一个市政府的科员，要不是谢书记要求的，洪磊才不会来。可是找了一圈，找不到人，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而且已经失踪两天了，回去向谢书记报告，谢书记还发了一达通脾气，把洪磊骂了一顿，说找不到人，不会跟他的领导要吗？宋秘书长没有上班，他们科长也找不到人，无奈只能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了。 乔海涛这么一问，洪磊确实有点尴尬了，钟立心里笑了一下，说道：“洪秘书啊，谢书记找市政府的一个科员干嘛？” 这个洪磊还真不知道，他不知道，钟立知道，一般来说，姐姐疼弟弟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又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黄一琳肯定认为，哪里出了岔子，黄雄可能被钟立弄走了，所以才让谢清石试探一下，同时也是因为急于找到自己弟弟的心急。 钟立这里也问不到，洪磊只能出去了，钟立跟乔海涛对视了一眼，最后需要确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这个谢清石跟黄一琳之间的关系，因为谢清石找黄雄而确定了，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周正，告诉周正，“换锁”计划正式启动，这个计划的名字是钟立取的，既然是由一把锁引起的，那么索性就叫“换锁”计划吧。 这个时候，在玄武区公安分局的拘留室里，关押了两天半的黄雄已经是蓬头垢面了，几天没洗澡，没洗头，这日子还真不好过，就那么小的面积，就一张小床，虽然三餐不缺，但是人是群体动物，一旦没有人交流，那简直比死还难过，现在的黄雄就是这个感觉，浑身不自在，关键他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整天能够听到隔壁拘留室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就是没一个人搭理他，一开始他还知道喊这些警察，然后不停叫嚣，叫着叫着没有人回应，只放弃了，现在他真的是吃了苦头了，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个子被送进了黄雄所在的拘留室里面，黄雄一看，这小子贼眉鼠目，一定是一个偷东西被抓进来的，但是多了一个交流的人，终于有人说话了。 一番沟通，黄雄知道这小子居然也姓黄，叫黄三，是个干扒窃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两人聊了一个下午，虽然黄雄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的人，但是这么久了没人说话，话还挺多，说着说着就吹起牛来，说自己多牛多牛，黄三居然不信，说黄雄吹牛，黄雄一下子来劲了，说只要让他出去，他就能展示他到底有多厉害。 就在这时候，黄三一听，悄悄对黄雄说道，如果能出去，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摆平？黄雄当仁不让，就算是杀人也能摆平。 黄三告诉黄雄，他有办法帮黄雄出去，不过是逃跑，逃跑之后，后面的事情，就需要黄雄自己来处理了。 黄雄一听，一点没有犹豫，说只要能出去，什么事都不是问题，他在这里已经憋坏了，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出去，只要出去之后，谢书记还不是什么事都帮他摆平，甚至现在脑子里还想着，这几个小警察到时候在他面前哭的样子。 黄三说如果想要跑出去，一切听自己的指示，果然，跟黄三说的一样，半夜两点，拘留室换班，新换来的警察刚上岗，就偷摸着睡着了，黄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根铁丝，手伸在牢房门锁哪里捣鼓了一会，铁门一下子就开了，黄雄有些紧张，毕竟是这辈子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只能跟着黄三，两人潜伏进值班室里面，一个年纪五十多的老警察在打瞌睡，就在这时候，黄三从桌子上抄起警棍，一下子就砸在了老警察的头上，老警察哼都没哼一下，就倒了下来，头上血流如注，黄三摸了一下老警察的呼吸，说道：“好了，死了，那边有个更衣室，赶紧找一件警服换上，一会我们出去。” 黄雄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刚刚说杀人也能罩得住那完全是吹牛逼啊，现在好了，这个黄三果然杀人了，还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警察，黄雄虽然有点自傲，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他现在已经是黄三的同案犯，抓到了即便不是死刑，判个无期也是可以判的，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被黄三拖下水了，黄雄一下子心里就乱七八糟的。 第142章 待宰羔羊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黄雄可不想就这样摆摆再进监狱，再进去，恐怕真的就出不来了，市委书记说话也不好使了，看黄三已经把衣服换好了，也找了一身警服给穿上了，然后两个人就大摇大摆出了玄武区公安分局大楼。 自由的空气是舒服的，可是此时此刻，黄雄一点也不羡慕这种自由的感觉了，他就想着应该怎么样跑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他得先弄钱，站在大楼围墙外面想了几秒钟，决定先找姐姐弄点钱再说，于是带着黄三想要走，就在这时候，玄武区公安分局大楼突然拉响了战斗警报，大量的警察从里面跑了出来，黄雄一下子就慌了，拉起黄三就跑了起来，跑了几步，到了另外一个街区，找了一辆的士，直接就去了黄一琳的别墅区，到了别墅区之后，门卫不给进去，黄雄也没钱付车费，就让保安通知他姐姐出来，大约五分钟的样子，黄一琳从里面出来了，付了车费，看到弟弟失踪了这么久，又看到他穿了一身并不合身的警服，心里就惊了一下，料到一定是出事了。 黄一琳把黄雄还有黄三带进了别墅里面，黄雄战战兢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姐姐，黄一琳可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她一下子就打量起那个黄三来，而此时，这个黄三也在打量着黄一琳，不能説是打量，说意淫更合适一点，因为他专门盯着黄一琳敏感的部位看，一边看，还一边舔着舌头，一副很猥琐的样子。 黄一琳一下子就不怀疑了，因为他很害怕是钟立派来的人诱导黄雄犯罪，现在看来不是的了，因为钟立的身边不会有这样的人。 想了一下，黄一琳到楼上去了一趟，然后直接下楼，拎了一个包下来，包不大，打开一看，里面有大约30万的现金，还有一把军用匕首，对黄雄和黄三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要跑路了，我准备了30万给你们，是你们的跑路的费用，阿雄，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退路，还有黄三，如果你能向我保证，你会保护好我弟弟，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舒舒服服，再也不用扒窃的勾当，还有….还有你可以有享受不完的美女，每一个都比我漂亮，你觉得可以吗？” 跟黄雄一样，黄一琳也看不上这个黄三，可是她的弟弟她最了解，根本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跑路的过程是艰辛的，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出主意，这个油腔滑调的黄三，是最佳人选。 一听到有荣华富贵和女人，这个黄三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他当然高兴了，反正现在犯了大事了，肯定是要跑路了，榕城市也待不住了，绑住这个大少爷，自然跑路也轻松一些。 黄一琳又跟黄雄交代了不少话，这些话黄三都没有去听，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外面的马路上，现在已经到处是闪烁的警灯了，警察已经开始布控了，死了一名警察，这是大事，当然全城布控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一辆警车直接开到了别墅里面，从车里下来两个警察，要不是黄一琳一再保证，黄三都把匕首拿出来了，这时候黄三才知道，这个黄雄没有吹牛逼，果然是手眼通天，这两个警察是过来帮助他们跑路的。 两人坐上了警车，趁着天色微亮，车子开出了玄武区，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警车进入了清福县，然后到了一个乡下渔村，在一座普通的民居停了下来，其中的一个警察下车，敲了敲门，门开了，警察直接就进去了，大约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这个警察再一次出来，然后让黄雄和黄三进了这座民宅。 黄雄抱着胆怯的心走了进去，房间很暗，虽然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是房间里面还是特别的暗，因为所有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亮着，在客厅的位置隐隐坐着三个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黄雄和黄三两个人。 坐在中间的一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注意到他是一个平头，头发很短，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谁是琳姐的弟弟？” 黄雄这个时候胆子实在是大不起来了，怯懦地说道：“我…我….” 平头手一挥，说道：“阿维，带他上楼，洗个澡换件衣服，吃点东西…..” 那个叫阿维的人应了一声，带着黄雄就上楼了，客厅里面，就剩下黄三还有坐在那里的两个人。 平头低沉地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三：“我叫黄三。” 平头：“哪里人？” 黄三：“蜀中省人。” 平头：“来榕城多少年了？” 黄三：“一年不到。” 平头：“这次犯什么事进去的？” 黄三：“公交车扒窃。” 平头：“多少路？老大是谁？” 黄三：“121路，老大是黑瞎子。” 平头问一句，黄三答一句，中间一点间隔都没有，每一次黄三都是很快就答出来了，平头听完点点头，旁边的那个男人就站了起来，从后腰拔出了一把手枪，一下子就指都了黄三的脑袋上，平头站了起来，迎到了黄三的跟前，一拳就打在了黄三的小腹上，黄三一下子就没挺住，两眼冒金星，头上冒冷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只见黄三一下子就眼泪鼻涕流了下来，跪在平头的脚下，哭道：“老大放过我吧，我走还不行吗？” 平头说道：“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靠近黄雄，是不是钟立派你来的？” 黄三现在被枪指着，早就没个人形了，一边哭一边叫着，一副很猥琐的样子，啜泣道：“什么钟立啊，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钟立，我就是一个扒手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平头也拔出了一把手枪，指着黄三的脑袋，拉了一下枪栓，说道：“还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三个数送你上西天，你自己看着办。” 三，二，一……. 三个数数出来之后，黄三还是跪地求饶，一个劲说着自己不认识什么钟立，然后平头扣动了扳机，手枪发出了“啪”的一声，把黄三几乎吓晕过去，可是缓了一下之后，黄三发现并没有死，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叫起来：“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然后趴在平头的脚下，一个劲磕头，说道：“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旁边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把黄三扶了起来，拍了拍黄三身上的灰尘，说道：“兄弟，恭喜你过关了，现在你就是我们兄弟了，我叫大龙，刚刚上楼那个叫阿维，这位是我们老大，叫军哥。” 黄三眼睛亮了一下，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说道：“军哥好，我叫黄三，黄山的黄，印度阿三的三。” 大家哈哈大笑，这时候黄雄也刚好换好衣服下楼，大龙把房间的大灯打开了，这时候才看到，在中间的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张地图，地图是用一盒子弹压住的，然后桌子旁边靠着两把土枪，旁边的一茶几上，放在四五把手枪。 军哥招招手，大家围在了桌子旁边，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下面还有一个行动，这个行动要做好了，我们就立马出国，金三角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有小弟，有钱，有事业，有女人，你们可以跟着我出去享福，现在先看一下我们的目标人物。” 阿维从地图地下抽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地图的中间，这个人，赫然就是钟立。 军哥指着照片说道：“黄雄，这个人我就不用对你说了，你最熟悉不过了。”他看了一下黄三，说道：“这个人叫钟立，是榕城市的市长，可能你没见过，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黄三的脸上慌了一下，说道：“军哥，杀了一个警察就够麻烦的了，你现在还要我去杀市长，你不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推吗？” 军哥哈哈一笑，说道：“杀警察，本来还以为你胆子挺大，看来也不行哦，你也不想想你是谁送过来的，是警察送来的，你怕什么，我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底气的。知道前一段时间抢警枪的人吗？到现在是不是还没被抓到，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我们三兄弟干的。” 哇！ 黄三兴奋地说道：“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好，我跟你们干。” 军哥点点头，说道：“这个任务不做完，我们暂时还不能出去，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两天之后，榕城市星辉地产会在d11地块启动矿产开掘仪式，到时候钟立会跟其他市领导参加这个活动。”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d11地块上，说道：“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大型的水泥公路，旁边几公里就是罗山，到时候的安保工作一定会非常好，但是，你们放心，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把钟立引到我们的地方，他会像羔羊一样被我们宰杀。” 第143章 及时雨宋江 军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的布局大概是这样，动手由阿维来，然后阿维得手之后，会从专门的路线撤退，撤退之后到了第一个地点，由大龙开第一辆车接应，到第二个地点，弃车，黄三开第二段路，你们撤退到罗山对面的时候，我会跟黄雄在那边接应，到时候我们一起坐车回到这里，然后会有专门的船护送我们出境。” 这个安排理论上无懈可击，阿维和大龙表示没有异议，黄三也同意了，至于黄雄嘛，军哥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用，带着就行了。 此时此刻，在市里，现在已经是闹翻天了，因为一个公安分局的警察被抓，还逃走了两个犯人，玄武区公安分局局长已经停职了，按照市委的意见，应该再次停周正的职的，周正上任之后，居然在丢了警枪没有抓住的情况下，两个犯人居然在公安局里杀死了一个警察，还跑了出去，多么荒唐的事情，要放在全国，简直可以给公安系统笑掉大牙了。 但是周正还真动不了，因为他现在还是全国优秀警察，不能打自己的脸，这是省委的指示，钟立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在榕城市常委会会议室里面，谢清石跟钟立面对面坐着，坐在首位的，赫然就是闽东省省长古卫国，案情实在重大，又是省会城市，影响极其恶劣，一大早古卫国就来到了榕城市，所有常委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全场没有人说话，只有周正站在古卫国的背后，同样是一句话不说，整个会议室安安静静的。 古卫国看了一眼谢清石和钟立，脸上一副很愤怒的样子，说道：“周正同志，我先不批评你了，请你说一下现在的案情经过。” 周正顿了一下，说道：“犯罪嫌疑人叫黄雄，黄三，这个黄雄之前是市政府办公室科员，因为嫖娼，被玄武区公安分局拘留，而这个黄三，是一个扒窃惯犯，黄三利用铁丝打开了监房的门，然后两人潜入了值班室，杀害了值班民警，穿着警服，就出了分局的大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我们就封锁了道路，可是很奇怪，两人虽然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消失地无影无踪，我们现在怀疑，应该是有人在接应这两个人。” 古卫国说道：“周正同志，多说一些有证据的事情，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还有一件事，你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周正说道：“领导，您教训的对，下一步，市局要成立专案组，最近正直苏省考察团在闽东省还没走，所以大规模封锁路面不可取，所以暂时只能发布通缉令，然后成立专案组，从黄雄的身上出发，进行调查。” 钟立坐在谢清石对面，发现谢清石的表情动了一下，现在钟立可以确定，谢清石跟黄一琳之间的关系，古卫国并不是知道。 周正刚刚结束，钟立说道：“古省长，黄雄是市政府工作人员，杀害警察，这一点，作为市长，我难辞其咎，可是有一点我就搞不清楚了，我们调查了黄雄的身份，发现黄雄几年前在工商局面试的时候就被刷掉了，他是怎么进入市政府的，我也搞不清楚。” 古卫国显然来了兴趣，看了一眼市委组织部部长，刚上任不久的花玉琴，问道：“花部长，你可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花玉琴也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谢清石，说道：“当时这份名单是谢书记批准的。” 事情一绕，绕到了谢清石的身上，古卫国看了一眼谢清石的表情，显然明白了什么，说道：“这个我们暂时就不讨论了，现在有三件事情我宣布一下，第一件事，成立专案组，抓捕两个犯人，第二件事宣传口做好保密工作，在案情没有进展之前，不允许任何人瞎说，也不允许任何媒体报道，第三件事，行贿地产将在后天启动矿地开掘仪式，这是我们市的重点工程，我希望相关领导必须要参加，尤其是政府口的几位领导，务必多关心一点。” 这话点的是钟立，钟立点了点头，说道：“领导您放心，这事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保证参加当天的开幕式。” 看到钟立肯定的回答，古卫国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案子就先这样吧，罪犯要抓，但是经济也要搞，相比之下，经济更重要一些，希望你们榕城市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再出乱子了，你们也不想想，这段时间的乱子还不够多吗？散会……” 说完散会，各个常委陆续走出了会议室，只有谢清石和古卫国留了下来，两人在会议室里说了什么，已经无从知晓了。 同样，钟立跟乔海涛也进了办公室，两人也关上了门，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很多消息都做了封锁，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黄雄杀了警察事情，一下子就在办公室里传了开来，尤其是那几个经常围着黄雄的小年轻科员们，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一上班就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的时候跟亲兄弟一样，现在黄雄倒了，他们又幸灾乐祸的很，毕竟对他们来说，黄雄是他们这一个年纪最大的竞争对手，黄雄倒了，他们的机会就多了，平时跟黄雄经常一起喝酒，黄雄说他要竞选这个市政府秘书长，这帮小年轻给黄雄洗脑了，还真以为他们都够资格呢，所以也都以为这个市政府秘书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他们能知道黄雄杀人的事情，却不知道宋江早就已经出来了的事情，小金库的事情，最终在余永的干预下，早就已经不了了之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大办公室里，这个人是谁，正是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宋江，宋江一走进来，以前的老科员们都开心得不得了，纷纷去打招呼，那几个年轻科员似乎都有些不高兴，好像自己的梦破灭了一样。 宋江没有在大办公室停留，穿了过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然后又匆匆去了市长办公室，这个时候钟立和乔海涛已经在等他了，宗诚直接把宋江秘书长迎了进去。 沙发上，乔海涛给宋江让了一个座，摸了摸面前的一杯茶，说道：“宋秘书长辛苦了，这杯茶温度刚刚好，您喝吧。” 宋江秘书长年纪大了，为人又不错，所以一般来说不管是谁，只要在市政府，都给宋秘书长面子。 宋江也没有客气，一口就喝光了面前的茶，说道：“你们可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了，钟市长，您交代的两件事情，我都已经完成了，现在要不要听我汇报一下。” 钟立开玩笑地正襟危坐了一下，说道：“请宋秘书长做报告。” 乔海涛和宋江哈哈一笑，宋江说道：“第一件事情，我已经查明，市政府内部新招的科员当中，黄雄只是一个马前卒，真正在后面挑拨离间的一个小伙子叫钱一鸣，是秘书科的，他是榕城市本地人，在调来工作之前，账上突然多了十万块钱，已经查明了，汇款人叫冷佳。第二件事，那就是关于d11地块的问题，我找了几个专家，趁天黑进行了考察，已经可以确定，在d11地块下面并没有什么矿脉，是假的，但是我们走访了附近的村民，说前面几个月，有一些大型机械进到了d11地块，挖了不少的坑，后来又给填上了，我怀疑是有人在地下埋了什么东西，你说这个星辉地产是不是傻，变更土地性质那么不简单的事情都做到了，最后底下什么都没有，那不是笑话么。” 钟立笑着不说话，看着宋江意犹未尽的脸，乔海涛插嘴道：“宋秘书长，以我们对你的了解，你话还没说完吧，应该还有发现吧？” 宋江哈哈一笑，说道：“要是啥都没有，我也不用这么多天了，我们在走访附近村民的时候，老人家都说，这个d11地块下面可能是有一个巨大的古墓，是当年传说中消失的康靖王墓，这个康靖王死的时候是埋葬了大量的陪葬品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了不少盗墓的，始终是没有找到，但是这个传说是从老一代人那里就传了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就到省博物馆找了几个老朋友，一起去实地查看了一番，你们知道怎么着？我告诉你们吧，发现了一块墓碑的残块，拿回去化验之后，确定是明朝期间的。” 钟立一拍大腿，说道：“宋秘书长，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你这几天没有白忙活，就这个情报，足够给你记一大功了，不过可没有勋章给你，我只是口头表扬。” 当然是大功，一直以为地下是矿，变更土地性质就可以开采，但是说实话哪里有这么多矿啊，如果是古墓的话，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古墓是国家的，想要开采，根本不可能，这是违法的。 第144章 兵行险着 乔海涛戏谑道：“我知道宋秘书长为什么叫宋江了，因为您也是及时雨啊。” 三人大笑。 只是钟立没想到的是，古家心还挺黑的，股票上的钱赚了还不够，还想把这座古墓给吞了，文物的价值可就不可估量了，这不禁让钟立想起了之前在兴易市的文物走私案，难道说，古家其实也是参与了文物走私的吗？ 现在来看，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啊，这个情报很及时，给钟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弄清了事情的原委，钟立已经看到了破局的曙光了，不是上次那样的破局，这次是真正的破局，既然冷兵不愿意跟钟立正面交火，那么钟立要让冷兵血本无归。所有的投资都化作泡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赚的钱。 两天之后，d11地块作为工矿用地，开采仪式在d11地块上正式举行，市委书记谢清石，市长钟立，以及市委秘书长董瑞，市委宣传部部长郝友鹏，副市长钟起，副市长乔海涛六位市领导将全部出席，时间是上午的十点，星辉地产的主要负责人已经到场，现场已经被建起了一座座工棚，一副张灯结彩的样子。星辉地产董事长梁方健也来到了现场，恭迎市领导们。 上午九点，几辆考斯特开进了工地现场，一干市领导在热烈的掌声中进入了会场，整个现场虽然在一块荒地上，并且道路还不行，但是在星辉地产精心的布置下，显得很有规模，整个开掘仪式，榕城市电视台，闽东省电视台全程跟踪采访，这次的安保工作是由市局局长周正亲自做的，本来的这个任务钟立的意思是申请省厅来做，但是谢清石说要给周正加加担子，本来这段时间负面影响就够多了。 刚刚到现场，宗诚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告诉钟立，关小小已经回到了榕城市，同样跟过来的，还有那个钟立一直想抓的杰克，宗诚把事情悄悄告诉了钟立，钟立点点头，一个电话打给了杨丽云，要求杨丽云去接一下关小小，保护关小小的安全，同时寻找机会拿下杰克，等着钟立这边的事情结束。 坐在主席台上面，钟立看了看坐在旁边满面春风的谢清石，他在想，今天谢清石的心情一定很好，帮助古卫国拿下了这块地，肯定是身价倍增，在古家，虽然不是核心人物，但是可想而知，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另外，在他的预料中，今天钟立应该就消失了，死于钟立的夙敌赵小军之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整个榕城市就只有他谢清石一个声音了，不管谁来，都不会是这样的，所以他又可以变成当初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谢清石了，之前跟钟立对战所有的阴霾，现在已经一扫而空了，甚至可以说有点春风得意，可是谢清石还不知道，杰克回国就已经为他敲响了丧钟，不仅仅是在榕城市的问题，还有在之前安定市的问题，两件问题，可以让谢清石完全没有了翻身之地。 谢清石讲话结束之后，就是市长钟立讲话，然后就是剪彩仪式，整个过程安排的还是相当紧凑的，毕竟领导们的时间有限，钟立现在就等着那个人出现了，哪个人出现呢？ 剪彩仪式结束之后，等谢清石再次上台致辞，这次活动就已经算是结束了，这时候，市委书记秘书洪磊走到了钟立的旁边，轻声对钟立说道：“钟市长，能否占用你几分钟，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钟立微微一笑，原来这个人是洪磊，没想到啊没想到，洪磊对谢清石也算是忠心耿耿，谢清石为了钟立还真是拼啊，牺牲自己的秘书，果然有大将风范。 钟立故意说道：“洪秘书，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洪磊脸上有一丝的慌张，说道：“钟市长，事情很重要，必须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我不能离开谢书记很长时间，现在谢书记在讲话，所以是最好的时机。” 搬出了谢清石，无非还是让钟立上当，钟立假装考虑了一下，说道：“走，我们去车上说。” 洪磊马上说道：“不不不，钟市长，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你跟我走，不要被别人看见。” 说完四周看了一眼，因为谢清石在讲话，谁都没有注意洪磊带着钟立离席了，在洪磊的带领下，钟立跟着他走到了一座工棚的后面，然后又绕了几个圈，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建筑材料堆后面，洪磊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了，站在那里，看了看钟立，说道：“钟市长，真的对不起，你死了之后，到了阴曹地府，千万不要怪我，不是我想害你，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钟立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洪秘书，你喝多了吧。” 洪磊脸上微微一笑，说道：“钟市长，你也快死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杀你的人是谢书记，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已，这里你是走不了了。”这个时候，钟立看到，洪磊一直在跟钟立眨眼，从洪磊的背后，有一个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听得真切，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洪磊脸上的汗珠终于滴了下来，钟立已经看出来了，洪磊的意思是叫钟立跑，可是钟立却好像完全没懂啥意思。 终于，那个人站在了洪磊的背后，洪磊已经着急了，突然感觉天都塌了，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拍在了洪磊的肩膀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钟市长，洪秘书，你们躲这干嘛呢？抽烟呢？” 洪磊楞了一下，回头一看，后面站着的，正是一身警服，今天负责安保工作的榕城市公安局局长周正。 周正说道：“抽烟也不叫我，你们不够意思啊。” 钟立哈哈一笑，摸了一下口袋，表示没带烟，周正摸出一包烟，每人发了一根，洪磊接过烟，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刚刚的担心害怕现在又变成了疑惑。 钟立接过周正手里的打火机，给满头大汗的洪磊亲自点上烟，说道：“洪秘书，我承认我不是太喜欢你，但是刚刚你做的小动作我都看在了眼里，说明你还是分得清好坏的，良心未泯，算得上一个好人，如果能改掉你之前那个急功近利，焦躁的毛病，还是有不少机会的，至少还是有底线的。” 洪磊不笨，甚至还是比很多人聪明的，原来今天要发生的一切，钟立已经全盘掌握，他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刚刚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他心里知道杀一个市长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他自己根本承担不起，也不是他多高尚，他真的不想成为谢清石的马前卒，替死鬼，虽然谢清石给他描绘了多好多好的蓝图，但是他心里也清楚，恐怕杀了钟立之后，他的结果也不会好，谢清石会允许一个拽着他软肋的秘书存在吗？不可能的，他这样，只是出于自保罢了，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洪磊：“钟市长，我也不多说了，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我…...” 钟立拍拍洪磊的肩膀，说道：“嗯，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就不回去了，我相信在计划里，你也是替死鬼，不能活着回去的，你现在跟着我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善后的。” 有了钟立的保证，洪磊想了一下，现在已经这样了，回头路是走不了了，只能卯着劲往下走了，就因为钟立的几句话，他就绑在了钟立的战车上了，其实并不是这样，从他做出选择开始，就意味着他必须要站队，必须要选择一棵大树来依靠了，这个时候，他掌握的所有事情，决定了他并不能独善其身。 谢清石从讲话开始，就一直盯着坐在下面的钟立，当看到洪磊把钟立带走了，他心里就开始莫名紧张起来，然后，等他的讲话结束，等主持人宣布开幕式结束，钟立和洪磊都没有回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也慢慢放了下来，为了撇清关系，谢清石还找到宗诚，问钟市长怎么没等会议结束就回去了，宗诚说他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这么一问，谢清石更加淡定了，突然就觉得空气也清新了起来，天也变蓝了，总之一切都变好了，在回去的路上，谢清石给古卫国发了一个短信，就简单的两个字，搞定。 古卫国接到信息之后，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靠在了座椅上，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如果计划暴露，后果会多么严重，谢清石提出的这个计划兵行险着，但是又不能不去做，因为后面还有不少东西，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钟立一眼就能识破，只有除掉了钟立，古家后面的计划才能实行下去，否则，都是空谈。 第145章 完成任务 古卫国从办公室里站了起来，后面就是应对钟立突然被赵小军杀掉这件事情了，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考虑榕城市新的市长人选了，现在常委会大多数在他的手里，虽然为了常委会的票数，古家花费了不少的代价拉拢人心，古卫国也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的侄子，古家的掌舵人古向潜，他一个长辈听小辈的差遣本来就是够郁闷的了，如果计划不成功，那么他就更加丢脸了，现在看来，不仅不会丢脸，在古家，他又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突然，秘书走了进来，说道：“古省长，冷副省长来了。” 古卫国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冷兵来干什么，古卫国是京北人，冷兵曾经是京北市常务副市长，两人多少是认识的，可是古卫国却不喜欢这个冷兵，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在古卫国眼里，冷兵代表的是京北高层的意思，可是古卫国却认为这里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冷兵是过来监视他的，所以也就产生了不好的第一印象。 冷兵满脸微笑地走了进来，说道：“古省长，恭喜恭喜。” 古卫国满脸疑惑，问道：“冷副省长，有什么好恭喜的？” 冷兵哈哈一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有人哦。” 古卫国脸上慌了一下，心里想，难道这个冷兵平时不吭不闹的，居然什么都知道，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说吧，你要什么？” 冷兵一脸疑惑，说道：“什么我要什么？我要喜糖啊，我还能要什么？你这一下子当爷爷了，我来恭喜一下，不得分点喜糖啊？” 古卫国一听，顿时轻松了不少，心理素质还是差了一点，刚刚就那么一下，背都湿了，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就是今天了，不过没听古向昆说起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这么多年了，古向昆也快40了，之前检查出来古向昆的输精管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生育，年底说是怀上了，好像算时间，也就这么几天了。 古卫国故作轻松说道：“对呀，我就说这件事啊，你要喜糖我这又没有，你咋比我还先得到消息啊？” 冷兵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是京北市人，你们家媳妇生孩子的医院我有熟人，刚刚聊天，就扯到了这件事，说你家媳妇今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后继有人咯。” 古向昆无后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笑话，京城很多大家族，都看着古卫国的笑话，现在好了，冷兵的话，明显含有讽刺的意味，古卫国也不介意，心里冷笑道：“你就得意吧，等我做成了这件事，有你哭的时候。” 脸上却神色不变，说道：“那我就谢过冷副省长关心咯，改日喜糖一定送到。” 冷兵似乎没有逗留的意思，挥挥手，笑道：“古省长，你说的哦，我等你的喜糖哦。”那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古卫国是不是多想了，总觉得里面有很多不简单的东西。 而我们都知道将会发生的事情，偏偏一样都没有发生，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了进程呢？ 话说事先埋伏在建筑材料堆后面的应该是阿维，阿维当过兵，是所有人中身手最好的，枪法也最好，他躲在一个很大的水泥空心管里，听着远处喇叭里第二次谢清石的讲话响起，检查了一下子弹，确定马上可以动手了，于是把面罩拉了下来，这面罩刚刚拉了一半，本来是趴着的，突然脚就被人拽住了，刚要看到底是谁，阿维已经从空心管被拉了出来，然后两只手就被踩住了，握着手枪的手也动不了了，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脑袋，低沉的声音喊道：“不许动。” 一瞬间阿维就绝望了，要一个亡命之徒绝望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这么多枪口对着他，识时务的阿维还是缴械了，转过身一看，只见四五个武装特警已经把他给包围了，然后以最快的手段堵上了他的嘴套上了头套，就被架走了。 在第一个接人地点的是大龙，在一个空旷的小路上，四周的视野都能看得到，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防止意外的发生，赵小军知道钟立是有身手的，所以如果突袭不成，阿维再杀钟立的可能性就降低了，那么大龙坐在车上也能在第一时间撤退，就在大龙心急火燎地点了一根又一根烟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应该离计划中的差不多了，没有看到阿维过来，却看到了出发前黄三开的那辆suv了，大龙心里惊了一下，黄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警惕心就升了起来，发动了汽车，准备随时踩油门。 这时候黄三的那辆车靠近了，黄三从车里跳了出来，喊道：“龙哥，军哥不放心你，叫我来增援你，说是维哥那边出问题了。” 为了绝对安全，几个人出发之前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工具的，如果超过时间半小时不到，不管是谁，都要无条件撤退，黄三是怎么得到军哥的消息的呢？从车窗探出头啊，手里的手枪也上膛了，问道：“黄三，你是怎么接到军哥的消息的？” 黄三一点一点靠近，说道：“是黄雄过来通知我的，说是维哥失手了，要我们两个再次去执行任务，钟立现在已经被打伤了，但是人还没死，叫我们去补一枪。” 一听理论上是合理的，大龙把手枪暂时收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打开车门，这时候黄三从口袋摸了一包烟出来，拿出一根，递给了大龙，就在大龙伸手去拿的时候，黄三一把拽住了大龙的脖子，压在了车窗上，然后拉开车门，按了一下液压玻璃，这时候玻璃上升，正好卡住了大龙的脖子，喘不过气来了，就在大龙慌乱中想要去拔手枪的时候，却已经摸不到了，旁边的黄三，旁若无人拉了一下枪栓，说道：“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就是那辆支丢掉的警枪中的一把嘛，顺便还破了个警枪案，我这把可以跟钟立的臭小子邀功请赏了。” 这时候，远处三辆警车开了过来，下来不少特警，直接就把大龙押上了车，临上车的时候，大龙看了一眼黄三，问道：“你是谁？” 黄三又猥琐地一笑，说道：“嘿嘿，我叫黄三，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么我就叫黄四，随便啦，你喜欢就好，叫布拉德皮特也可以。” 就这样，又是没有废一枪一弹，拿下了大龙，现在就是最后两个人了，黄雄和军哥，这个军哥是谁，也不用问了，自然就是赵小军了。 当初黄一琳向谢清石推荐赵小军的时候，谢清石居然不疑有他，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弱女子，怎么就能认识这样的亡命徒，看来爱情让人智商下降，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赵小军和黄雄转移了一个地方，到了一个离港口更近的居民里面，等着车回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大龙驾驶的那辆车终于出现在了村口，赵小军叫黄雄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出境，给海上的一艘渔船打了一个卫星电话，渔船也开始向渔村码头靠了过来。 车子停在了民居的门口，黄三从车上下来，使劲的敲门，嘴里喊道：“军哥军哥，快来帮忙，维哥和龙哥受伤了。” 赵小军一听，马上把门打开了，说道：“在哪呢？怎么了？任务成功了吗？” 突然就感觉脖子上一疼，然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时候黄雄从楼上拎了两个大包，快步地跑了下来，看到黄三，说道：“咋样了三哥，成功了没？” 黄三走过去帮黄雄提包，突然身形一动，然后黄雄也没了感觉，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 警枪案告破，苏省越狱案告破，玄武区公安分局越狱案告破。 黄三索性就坐在了赵小军的身上，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拨给了钟立，说道：“钟市长，如果这次你没有几条好烟孝敬我的话，对不起我奥斯卡影帝的身份。” 钟立一接到电话，基本上心里就清楚了，这事成了。 当然成了邓颂出马，基本上哪有失误的时候啊，钟立笑道：“好烟好酒，平时我也收了一点，总之不是太多，有空去我家取，你看上什么拿什么，我绝对不会阻拦，” 邓颂一下子就开心，说道：“可以，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好了，收队了，我回去了，后面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了，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也没有出现过，不需要我提醒，你懂的。” 挂了电话，钟立看了一眼身边的杰克，此刻已经五花大绑了押在杨丽云的办公室里，该说的都说了，还提交了部分证据，可怜的杰克，以前为了装百利集团的人，都是西装领带，穿的相当有格调，标准的英国绅士模样，现在被杨丽云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第146章 到底是谁 所有准备的事情都了结了，钟立长吁了一口气，还真不简单，星辉地产的事情先不去管，什么古墓的事情也不去管，反正也跑不了，先把这事情跟余永书记通个气才对，于是给余永打了一个电话，两人之前也商量好了反制的手段，通过气之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还有两个小时下班，足够了。 钟立一下子失踪了，并没有人觉得奇怪，毕竟钟立是市长，消失了才不到半天的时间，谁也没有在意，即便是谢清石，也不能主动去找钟立对不对，那样倒显得可疑，他从两点到三点一直在给黄一琳打电话，煲电话粥那种，两人一边说着与年纪不符的情话，一边商量着晚上要玩点什么新鲜花样出来，突然想到，自己的秘书不见了，不过问一切就奇怪了，索性挂了电话，把秘书一科的科长叫了进来，叫他帮忙找一下洪磊，一天没见到了。 秘书一科的科长跟洪磊关系还不错，洪磊是兼任的二科的科长，平时经常一起喝酒，出了办公室就想着这小子咋了，领导都不伺候了，这是飘了啊，刚到走廊，就看到洪磊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洪秘书，你这是咋地了，上厕所去啦？谢书记找你呢，赶紧去。”一科科长说道。 洪磊点点头，直接就进了谢清石的办公室。 谢清石刚刚挂了电话，找了一份报纸打发时间，这时候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谢书记，您找我？” 谢清石很随意地抬起头，然后嘴巴就闭不上了，看着洪磊出现在面前，半晌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问道：“洪..洪秘书，你咋回来了？” 洪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张科长说您找我，我就来了啊。” 谢清石眼神一转，按照道理洪磊应该被阿维除掉了，怎么还在这里？难道阿维只是杀了钟立，并没有动洪磊吗？ 试探性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洪磊一脸严肃，说道：“报告领导，事情做的很漂亮。” 谢清石长吁了一口气，只要钟立不在就行了，至于这个洪磊嘛，以后时间长，有的是办法，说道：“你出去吧，嘴巴紧一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洪磊刚要出门，突然回过头说道：“对了谢书记，那个忘了通知您，余永书记已经过来了，现在在常委会会议室，请您过去一下。” 一听省委书记来了，洪磊立马站了起来，埋怨道：“余书记来了怎么不早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常委会你就不要参加了，余书记的秘书在。” 简单收拾了一下，谢清石带上钢笔和笔记本，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除了钟立，其他常委都已经到齐了，余永书记坐在最中间，一脸严肃的样子，旁边还坐了一个人，正是省纪委书记，郭燚。 谢清石一走进去，说道：“余书记您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您，这个不靠谱的钟市长，开常委会了还不过来，每次开会都迟到，真是不像话。”说完就坐了下来，这时候门就打开了，人未至声先到：“我大老远就听到有人说我坏话，谢书记，你这样不好啊。” 谢清石心里一慌，回头一看，只见钟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茶杯，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歪了一下，还好手放在桌子上，不然就倒下去了。 钟立把茶杯放在了余永的面前，坐在了谢清石的对面，说道：“谢书记，我比你来得早，我去给余书记倒茶去了。” 谢清石整个人已经乱掉了，崩掉了，总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说不出来，大脑一片混乱，乱七八糟，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为什么一点问题都没有。 故作镇静，谢清石说道：“钟市长，开幕式没结束你就提前走了，这不是不像话嘛。” 钟立也不慌，说道：“我离开是因为余书记打电话给我，我才过去的，给余书记汇报工作去了，您就多担待一些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谢清石还是稍微好受了一些，是钟立错过了，不是没有成功，也不是被钟立破了，那就好，那就好，谢清石怎么想到。 余永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这次来榕城市，是有几个问题跟榕城市委通报一下，有些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现在我先宣布，对榕城市公安局局长周正，给与表扬，省委将为周正同志申报的一等功已经提交公安部，不日就会有结果。” 谢清石心情稍微稳定了一些，看了一眼钟立，再看余永，问道：“余书记，公安部上次已经给周正同志申报了全国优秀警察了，国有资产流失案到现在没有破，前面的警枪案也没破，前两天玄武区公安分局的一名民警身亡的事情到现在也没破，这样就申报公安部一等功，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余永没有接谢清石的话，似乎有一些故意冷落的意思，接着说道：“我接下来向大家宣布，国有资产流失案，警枪案，分局在押嫌疑人潜逃案，哦，对了还有苏省监狱在押犯人越狱案，四件事情，周正同志已经全部告破。” 旁边的纪委书记郭燚带头鼓起掌来，然后大家全部鼓掌，谢清石感觉似乎有些幻听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些案件都与自己有关系，精心策划了那么久，一点破绽都没有，怎么说告破就告破了，他一想，肯定是钟立跟余永想扭转现在颓势，目标就是他，套他的话来的，应该要沉着冷静，也跟着鼓起掌来，不愧是好演技，脸上的表情居然也是欣喜万分的。 鼓掌结束，余永话锋一转，看向谢清石，说道：“谢书记，有些东西，你需要跟省纪委的郭书记如实谈一下了，因为下面这个场合已经不需要你了。” 谢清石一愣，说道：“谈什么？我又没犯什么事？” 郭燚表情冷峻，有着纪委书记特有的威严，说道：“谢书记，恐怕你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没有用了，不光是我要找你谈话，现在燕赵省的纪委书记也亲自赶了过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这里人多，我就给你留点面子，自己站起来，走出去，门口有省纪委的人，他们会带你出去的。” 谢清石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他看了一眼钟立，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我能否打一个电话，跟家里人说一下。” 钟立盯着谢清石的眼睛，说道：“谢书记，据我所知，你在榕城市没有带家人过来吧，是要通知黄一琳吗？不用了，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恐怕现在已经跟黄一琳对接上了。” 都提到黄一琳了，谢清石心里的最后一座大山崩塌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涣散起来，跟上一次崩溃相比，这次似乎更严重，一点勇气，一点信心都没有了，他喃喃说道：“钟立啊钟立，你是人是鬼啊…..” 看到谢清石的状况，门口进来了两个人，直接就把谢清石架了出去，可怜的谢清石，最后关头，似乎连两条腿都没有力气了，几乎是被抬出去的。 谢清石出去之后，郭燚也跟着出去了，余永又对全体班子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也就散会了，因为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古卫国的同盟还没被瓦解，同样，钟立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星辉地产还在“挖矿”，所谓任重道远，不过如此吧。 谢清石没有被从正门押出去，而是走的市委大院平时没人走的后门，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余永接下来，要给古卫国打一个措手不及，按照目前的证据，余永动不了古卫国，也没有人能动动得了古卫国，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的谢清石，谢清石不会蠢到供出古卫国来，当然，余永和钟立也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有些事情讲究点到为止，当然就是说，到了谢清石这里就算截止了，不能再牵扯进去了，逼得越急，引起的反弹效果也就越严重，谁都不希望伤了自己，毕竟古卫国的背后，还有古家。 这个时候，赵小军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一睁开，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他似乎有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情况了，动了一下手，发现动不了，手已经被拷住了，然后才发现，脚也被拷住了，再四周环绕一圈才发现，这里是医院，而病床的两边，坐了三四个特警，持枪看着他，他一下子心里防线也就崩塌了，终于还是失算了，又被抓了，之前计划好的一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门口探了进来，看到赵小军醒了，叼着烟就走了过来，看了赵小军一眼，说道：“手艺下降了，才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赵小军看着这个在医院病房也抽烟的家伙，问道：“黄三，你到底是谁？” 第147章 常委会对决 邓颂戏谑道：“我叫布拉德皮特，以前也有人叫我汤姆克鲁斯，曾经还有人叫我威尔斯密斯，不对不对，这是黑人，那就叫小罗伯特唐尼吧，哎呀，叫什么都可以啦，你开心吗？你开心的话叫什么都可以，你要是不开心，那也叫什么都可以了。” 这时候一个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一闻整个房间都是烟味，看到邓颂在抽烟，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同志，你不知道医院不可以抽烟吗？赶紧掐掉。” 邓颂猛吸了几口，对着小护士说道：“美女姐姐，我告诉你，这个烟可是榕城市市长奖励我的，我是特意拿到这里来抽的，不为别的，我以前给这位英雄好汉下跪过，现在必须来点一炷香，就当是还愿了，现在我走了，那个赵小军啊，你阿汤哥告辞咯。”说完，一转身，不见了。 同样还有这种遭遇的当然就是黄雄了，不过黄雄的心里素质可没有赵小军好，已经哭得没有人形了，整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一直叫姐姐，之前那个威风凛凛的黄雄不知道去哪了。 邓颂看都不想去看一眼黄雄，不然问这问那麻烦死了。 我们再说说这个杰克是怎么被抓的吧。 杰克这次来榕城市，跟上次一样，完全没有低调，还是以百利集团的名义来到了榕城市，照样很高调的租用了一辆劳斯莱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过这次回来完全没有通知谢清石，因为他心里清楚，谢清石是不会允许他回来的，所以虽然高调，但是认识他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来到了榕城市。 华立电脑在榕城有一家分公司，下午一点，在关小小的邀请下，杰克带上两个保镖，准备签订合约，合约一旦签订，华立电脑会向约定好的先行给百利集团发货1000台电脑，当然，这个百利集团指的就是杰克，杰克早就联系好了收购这些电脑的下家，所以马上就可以变现，想着又可以几百万进账，杰克当然开心，一进公司，受到了关总在内的热烈欢迎，然后关总就把杰克安排进了休息室，准备一会开会，然后，杰克就被杨丽云带人拿下了，五花大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两个所谓的保镖，分分钟给杨丽云拿下，跟切菜一样。 杰克这个人是个怂包，一开始还装多厉害多抗揍，杨丽云真上手了，只是两下子，该招的都招了，他跟谢清石这是第三次合作了，在安定市之前还合作过一次，当时谢清石还没赴任安定市市委书记，榕城市是最多的一次，可是一毛钱都没拿到，为此他很跟谢清石吵了一架，每次来的钱，都是谢清石七他三，基本上混到的钱都挥霍掉了，所以才铤而走险再次出山，虽然被抓了，杰克还是懂点法律的，一直叫嚣着自己是米国国籍，所以不能动他，本来关小小对此也深信不疑，可是后来派人查了一下，这个杰克居然跟谢清石是同学，两人都是正宗的齐鲁省人，杰克还是中国公民，当爆出这个内幕之后，杰克无话可说，只有认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包括应该提供的证据资料，一样没有拉下，完完整整，说实话态度不错。 接下来，就是抓捕黄一琳了，抓捕黄一琳在谢清石之后，在古卫国得到通知之前，也是有相应的安排的，这样一来，谢清石没有传递出去消息，古卫国也没有得到消息，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可是偏偏很巧，当周正亲自带人赶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黄一琳下落不明，之前在就启动了预案，对黄一琳的身份证，护照进行监控，并没有得到她已经潜逃的通知，也就是说，有可能黄一琳还在榕城市，周正迅速要求各边防，铁路，机场警察做好相对应的工作，到处查找黄一琳的下落。 余永回到省委，立即召开常委会，常委会的主题没有给，总之就是让秘书通知所有常委立即到场开会，因为事发突然，常委会一般都是有提前安排的，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常务副省长冷兵去下面地级市考察去了，省军区司令员也不在，也就11名常委到场。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诡异，这段时间的常委会基本都控制在古卫国手里，古卫国是大出血，很多人都收了古卫国的好处，毕竟是大家族，如果能够舍得，那分量还是很重的，所以这段时间余永很少召开常委会，即便是召开，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在连续几次的人事任命上的失败之后，余永也很少在人事上表态了，一般政府事务都是古卫国说了算，党口的事务，古卫国也不稀罕去参与，似乎一向强势的余永，到了闽东省刚开始的风头无二，变成了现在的默默无闻，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月发生的事。 今天能主动召开常委会，而且还是突然性的，很多常委都很意外，连古卫国也很意外，他今天一天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那种感觉，相当的美妙，整个过程已经向家族汇报，虽然古向潜是小辈，但是却是古老指定的掌舵人，所以能得到古向潜的肯定，对古卫国来说，代表着家族地位的上升，一直以来，古卫国并不怎么给家族待见，这次好像已经血洗前耻了，星辉集团这几天已经赚得盆满钵溢，那是相当的爽，股价一路飙升，从市委6个领导参加开工仪式更加释放出一个信号，榕城市要把星辉地产当做重点企业来扶持，这又是一个利好政策，进一步刺激了市场，增强了中小股民的信心，股价还是一路飙升。 11个常委到齐之后，没人说话，谁也不知道今天余永要说什么，古卫国看了一下手表，见余永不说话，主动说道：“余书记，有什么事情我们快速讨论一下，我一会还有个会。” 余永说道：“好吧，既然你们忙，我们就快速讨论一下，今天的议题很重要，所以我们这个会议先是讨论一下，因为还有两位常委不在，我们也必须听取他们的意见，今天我们是要讨论关于榕城市的新任市委书记的问题。” 古卫国楞了一下，说道：“余书记，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吧，谢清石同志在岗位上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这个议题不用讨论了，不通过。” 其他常委也开始议论纷纷，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是这个议题，地级市一把手的更换的确不是小事，需要常委会通过，但是在上常委会之前，也需要组织部考察，然后书记办公会先讨论一下，还有一些常委甚至露出了轻蔑的眼神，如果的省委局势，已经不是余永能掌握的了，这个时候提起人事问题，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谁都知道谢清石是古家人，而古卫国现在是省委，气势无两。 余永看了一眼纪委书记郭燚，冷冷地说道：“古省长，说话不要那么武断，我们先听听郭书记给我们汇报一下情况。” 这时候，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纪委书记郭燚，古卫国心里也开始隐隐觉得有些问题，扯到了郭燚身上了，可能真的有些问题，郭燚环顾了一圈，说道：“就在刚才，省纪委已经双规了榕城市原市委书记谢清石，涉及了很多罪名，出于保密的原因，我在会议上就不多说了，好了，我说完了，余书记，您请继续。” 在古卫国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余永突然又变得高大威猛起来，他坐直了身体，声音嘹亮地说道：“谢清石的罪名基本上已经被确定了，不光是闽东省省纪委，他还需要配合燕赵省省纪委的调查，燕赵省安定市，闽东省榕城市发生的两起大宗资产流失案，已经确定都跟谢清石有关，相关的嫌疑人，杰克已经被榕城市公安部门抓获归案，如数交代，另外谢清石身上一些别的问题，我们等纪委的调查结果出来，因为事发比较紧急，所以也就没有通知组织部做准备，下面大家可以提一些相应的人选出来，供组织部考察。” 提到燕赵省纪委，古卫国基本也就清晰了，这些都是谢清石的小动作，跟家族无关，自己也提醒过他，可是他就是不听，没想到还是翻了船，说实话，这事其实影响不了古卫国，他只是心里有些惋惜，谢清石被双规了，在榕城市就少了一个很大的助力，不过还好，钟立也没有了，这一点来说，没有谢清石，他还可以安排其他人，毕竟现在在闽东省委，还是他说了算。 余永似乎看穿了古卫国的小心思，顿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由榕城市市长钟立同志担任市委书记的职务，他在位期间，榕城市经济整体发展的不错，各项工作也有序展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第148章 时间煮雨 古卫国当然不能表现出钟立已经死了的消息，胸有成竹说道：“余书记说的对，我也觉得钟立同志不错，可是有一点，他资历不够，这是事实，这不是升一个县委书记，升一个局长这么简单的事情，相信这一点其实不用我说，余书记也知道，毕竟是一个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 这一点的确是钟立的软肋，按年级来说，钟立担任市长已经很将就了，再进一步担任市委书记，那么钟立就是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了，显然闽东省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不能出风头，一个30岁的人担任市委书记，还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说到哪里也说不通。 作为钟立本人，其实也没有这个想法，所以他倒真的对市委书记这个职位不太觊觎，而支持钟立的人，包括马其东，许荣杰在内的人，给钟立的计划是希望钟立可以在市长的任期上多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副省级城市担任一些党口上面的工作，具备了政府口和党口两方面的经验，再冲击市委书记的职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钟立现在已经是硕士学位了，在学位上没有问题了，不过中间应该还有一个，钟立没有去中央党校厅级班上过课，如果能进中央党校进行一些政治素质上的修养，那样会更加完美，为官这事，也要一步一个脚印，一定不能操之过急。 这句话余永是赞同的，他提钟立，不过是试探一下古卫国的口风，然后他的眼睛看向了生我给副书记骆寒，问道：“骆副书记，你是什么意思？” 骆寒听完，想了一下，说道：“古省长说的在理，的确是资历不够，中央已经对我们闽东省相当的不满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头，恐怕不是好事，另外我们也需要征求钟立同志的意见。” 这句话其实就是废话，征求意见，换做谁都会答应的，白来的谁不要，古卫国心里也冷哼了一声，想问钟立的意见，恐怕要到阴曹地府去问了，想问也问不到了。 听完骆寒的发言，余永又将话接了过去，说道：“其实我还是比较看好钟立同志的，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做事有头有尾，处变不惊，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其实我刚从榕城市委回来，钟立同志也表示了，不管是谁担任市委书记，他都竭尽全力配好好工作，看来这个市委书记，在他眼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古卫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余书记，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见过钟立？” 余永脸上一笑，对着大家说道：“古省长这个话就非常的搞笑了，我刚刚见过钟立同志很奇怪吗？” 古卫国还是有些不相信，问道：“是什么时间？” 余永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一个小时前吧，就是我跟郭燚书记两个人过去的。” 古卫国又看向郭燚，问道：“郭书记，你也刚刚见过钟立？” 郭燚点点头表示同意，古卫国心一下子就慌了，他慌的不是因为谢清石被抓了，钟立没有死，而是想到了更多，如果钟立没有死，那么刺杀计划也就可能流产了，如果整个刺杀计划里有他的影子，那就完蛋了，可是想了一下又不慌了，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谢清石操作的，他并没有参与，所有又稍微宽心了，反正星辉地产也大局已定了，还有谢清石也不会乱说话，就算真的乱说话了，古卫国也没有接触任何不利的证据，所以他的没关系的。 之前的所有兴奋，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刚刚没有夸海口同意钟立担任市委书记，不然就亏大了。 一场常委会，讨论了几个人选，交由组织部进行考察，散会之后，古卫国给谢清石打电话确认情况，这才发现，谢清石的确联系不上了，然后通过纪委的人打听了一下，燕赵省纪委的人和闽东省纪委的人正在联合办案，至于谢清石现在在哪里，一点也不知道。 古卫国的心情落差非常大，天都黑了，还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他一直在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到底应该怎么布局，才有可能不让钟立去干扰星辉地产的运营，突然，古卫国脑子动了一下，既然阴谋阳谋都不行，那索性就找钟立详谈吧，直接把事情说出来，让他开一个条件，事情点出来，钟立应该会给面子的，想到这里，古卫国拿起了电话，想了又想，最终拨通了魏旭亮的手机，同为四大家族，魏旭亮应该更明白家族的立场，如果魏旭亮能够出面，他会主动给魏旭亮让一点好处，如果古卫国一系能够支持魏旭亮的话，那么榕城市市委书记变成魏旭亮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钟立终于破局了，有一身的轻松，最关键的是，赵小军这个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被找出来了，家里的威胁也就解除了，想着陈眉雪有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两人吃完晚饭，就出去散散步，一边聊天，一边听钟立说着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一些经济快速发展引来的弊端。 我们国家的经济之所以快速发展，那是因为领导人确立了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不可否认的是，有一些人养成了非常不好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直接影响了一个人的一生，一些金钱至上的人终于出现了，在他们眼里，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无所谓，钟立这一路走来，见到太多的好官，也见到了太多的贪官，相对来说，因为钱而腐败的官员比重还是比较高的，这就说明，一个坚定的党员，他也不能阻挡来自金钱的诱惑，虽然主流是好的，但是同时也反应，官员是这样，那么很多老百姓也是这样。 比如谢清石，他混到了正厅级实职一把手，按说就不贪污受贿，那么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了，可是他偏偏不知足，又想做公仆，又想享受生活，那么这种结局就是注定的了。 其实钟立反过来想想，其实也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虽然自己从来不贪不拿，但是有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比如有些商人，朋友，领导，下级都会各式各样送你一些小礼物，这些小礼物看起来不值钱，但是都各有门道，你收吧，可能涉嫌受贿，你不收吧，可能人家又不放心，会觉得你很见外，根本不信任他，所以这也很为难，中间最重要的就是把握这个尺度。 陈眉雪不懂官场上的门门道道，她算是条件优越了，从小并不缺钱，所以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但是她跟钟立说道：“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做人的底线，有些东西可以拿，那是礼物，有些东西不能拿，是需要你拿东西去交换的，即便现在不交换，以后也要交换，如果拿权力去交换，我觉得，权力并不是你的，你是代表人民去行使这个权力，你本身是没有权力的。” 钟立拍了拍陈眉雪的脑袋，简直就是一语道破啊，还是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两人走了不少时间，也说了不少，这段时间钟立心里淤积的苦闷，算是全部都吐出来了，走了几步，到了一个长满榕树的小道，因为大榕树的关系，路灯显得有些昏黄，一转过路口，空无一人的路旁，坐了一个落魄的男子，这个男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面，蓬头垢面，衣服也是乱糟糟的，他的左手举了一个手机，对着手机大喊道：“亲爱的，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我有钱了，我可以养你了，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几乎是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钟立和陈眉雪对视了一眼，两人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可是两人经过男人身旁的时候，却分明听到，男人的手机开的是扬声器，从手机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原来，是打给一个早就离开的了的人，为什么离开，或许还是男人的那句话，亲爱的，我有钱了，有钱是关键，或许你想要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金钱买来的，汽车，房子，甚至是女人，可是人为什么就比动物高级呢？为什么人就可以创造这所有的一切东西，人在最初的时候，是没有金钱这个概念的，金钱只是人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已，有了它，就有了更加优越的生活，我不是圣人，当然不会反对钱多一些，可是它却真的买不来爱情，友情，亲情，如果有一天，你说你能买到这三分感情的时候，你说你有钱，可以让很多女人爱我，让很多朋友围着你，那么恭喜你，你若没了钱这个东西，那么你又一无所有了。 钟立蹲下来，面对着这个男人，说道：“所有的难过，虽然很难，但是终究会过，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剩下的，请你交给时间，他会帮你打理好一切，时间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第149章 爱情故事 有时候，一句话可以帮助一个人，有时候，一个决定，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想，这句话用在洪磊的身上最为合适了，谢清石被双规了，现在的榕城市，又变了钟立是一把手了，因为新的市委书记还没到，洪磊还是秘书二科的科长，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市委第一秘的光环了，谁也不会用一个别人用剩下的秘书，而且他的领导还被双规了，有些迷信的人，甚至还会觉得不吉利。 洪磊终于低调了很多，可是这些低调在别人看来，都是无奈的，以前几乎每天都有人问候他，现在呢？大家见到他好像见到了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就像扫把星的感觉是一样的。洪磊心里也清楚，以后他的政治前途将是无比灰暗的了，那些所谓的大好前途，如今全部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了，包括那个女朋友，如果对他也恨之入骨了，一下子等于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全部都失去了。但是他的决定却保住了他的命，对嘛，至少保住了命，有命或者，才能更好地去争取未来，洪磊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了。 第二天上班，一大早，洪磊就接到电话，说待会省纪委的同志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晚点市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也要找他谈话，洪磊知道，省纪委的谈话终究会来，毕竟调查谢清石终究绕不开他这个秘书，市委组织部找他谈话，恐怕他也躲不开了，可能要被闲置了，或者被开除也是有可能的。 省纪委的谈话调查无非就是涉及了之前的百利集团的投资案，就是资产流失案，这个案子洪磊基本上都参与了，但是那个时候谢清石对洪磊并不太信任，核心的事情没有让洪磊参与，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一劫，至于行刺钟立的案件，省纪委压根就没提，看来有些东西，还是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贪腐可以谈，也不忌讳，但是有些东西就忌讳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然后，市委组织部的人也找到了洪磊，这时候的洪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市委组织部却通知他，从现在开始，调到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二科的科长，这让洪磊就看不懂了，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这是钟立要保护他，为什么要保护他，因为他一念之差，良心未泯。 谢清石跟古卫国的事情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默认的谢清石的事情只能放在贪腐上，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调查下去了，比如赵小军，其实也就不用说了，绕来绕去，还得回到苏省的监狱去，不过因为警枪案，也因为越狱案，再加上几年也没什么问题了，总之想要再越狱，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现在市局的工作重心就放在了追捕黄一琳的身上，可是这个黄一琳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周正觉得很奇怪，可是钟立心里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黄一琳并不是谢清石的人，她是控制谢清石的遥控器而已，她背后的人，才是正主，这个人是谁，就是冷兵。 冷兵应该是比古卫国更早得到消息的，所以黄一琳才来得及转移，在上一次常委会，冷兵也没有参加，说是到下面去考察了，其实做什么，谁也不知道，看来冷兵也意识到了第一步计划破产了，不管是控制古卫国还是控制古向潜，似乎都不可能了，好在他的利益得到了保证，所以钟立想了一下，是时候动一动古卫国和冷兵的蛋糕了，不然的话，损失几个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挠挠痒的事情。 钟立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咋办，宗诚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钱一鸣同志找您，您见还是不见？” 理论上来说，像钱一鸣这样的一个秘书科的科员，想要单独见市长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市长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是钟立已经知道了这个钱一鸣是冷兵安排进来的，又主动找钟立，想必是真有什么事吧，想了一下，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钱一鸣战战兢兢走了进来，这是钟立第一次正面看钱一鸣，个子不高，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是那种很不起眼的样子，他站在钟立的面前，还显得有些腼腆，半鞠了一躬，这是很大的礼貌了，说道：“钟市长，对不起打扰您的时间了，我…我…我有些话想跟您说一下。” 钟立跟宗诚对视了一眼，宗诚点点头，退出了房间，把门给带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钟立跟钱一鸣两个人。 钟立故作镇定，他真的不知道钱一鸣要说什么，冷兵到现在没有暴露出来，所以根本不可能讲冷兵的事情。 钟立道：“钱一鸣同志，有事你就说。” 钱一鸣看了一下四周，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进钟立的办公室，有些紧张，手脚也有些局促，说实话钟立想象不出，在市政府办公室的毒虫，居然是面前这一位，根据宋江秘书长的情报，整个大办公室的人显得暴躁，就是因为这位钱一鸣的怂恿，一个躲在背后的人物。 钱一鸣说道：“钟市长，您是榕城市的市长，曾经也是榕城市的纪委书记，我是牛首区人，我妻子以前是牛首区计生委的工作人员，我的母亲是榕城市博物馆的专家，我鼓足勇气来到您的办公室，我就想问问您，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你看过我的资料，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牛首区区委信息科科长了。” 钟立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钱一鸣想表达什么，目的是什么，所以也就没有插嘴，继续听钱一鸣说下去。 钱一鸣的思绪好像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说道：“我的妻子叫梁爽，我们是自由恋爱的，那个时候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给她的父亲买了一件西装，我的老丈人就对他的老伴，也就是我的丈母娘说，你把这件西装放起来，等我们家爽儿结婚的那天穿，到了我跟梁爽结婚的那天，主持人说，下面有请新娘和她的父亲出场，然后门打开之后，牵着我们家梁爽的，是穿着西装的丈母娘，那个时候，我的老丈人已经过世了，他没有看到女儿结婚，可是丈母娘却穿着那套西装，代替他出席了，那件衣服，当时比梁爽的婚纱还要漂亮。” 钱一鸣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钱一鸣要说这个话题，钟立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是为这样的暖心故事叹的，说道：“钱一鸣同志，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个故事很温暖，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钱一鸣说道：“钟市长，我向你承认，在市政府，很多人不喜欢你，那是我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向他们说了不好你的坏话，导致了现在市政府有些工作人员人心涣散，也导致了工作效率不高，背后，全是我是责任，不是因为有人利用我，我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现在我过来告诉你这些，其实已经做好了不能继续工作下去的打算，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钟立问道：“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钱一鸣说道：“我的目前工作没有了，现在在家里，我的妻子…梁爽她…被糟蹋了，现在工作没有了，整个人精神也失常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这样一个小人物，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每天辛辛苦苦工作，也拿不到几个钱，然后我们被上面的人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走了多少信访办，可是连门都进不去，现在连家门都出不了了，只要出门，我们都害怕大街上不知道哪一辆车子会向我们撞过来，我没用，我胆子小，我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昨天早上，我的妻子梁爽，终于因为抑郁症，在家上吊了，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在钟立的面前，哭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最后直接蹲了下来，蹲在地上就哭，宗诚估计是在外间办公室听到情况不对，开门进来看了一下，又被钟立撵了出去，钟立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走到钱一鸣的身旁，把他扶了起来，说道：“来，一鸣同志，不要哭了，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我听，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什么钱一鸣是冷兵的人，现在在钟立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要从一年半年前讲起了，那个时候，钟立刚刚就任榕城市的纪委书记，当然，这个事情跟钟立没有关系，只是发生在牛首区。 当时钱一鸣和梁爽是刚刚结婚，钱一鸣是牛首区信息科的科长，而梁爽是计生委的一名工作人员，钱一鸣的父亲以前是考古专家，后来在考古过程中不幸牺牲了，目前在市博物馆工作，曾经也是一名专家，因为腿脚不好了，才转到地方上工作。 第150章 悲惨世界 按照道理，这样的家庭，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可是偏偏事情就来得那么突然，当时的牛首区区委副书记王大雷一次偶然的机会，到计生委去视察，这下就出事了，好色的王大雷就看上了漂亮的梁爽。 这次视察，是所有厄运的开始，从那天之后没过几天，梁爽就被调到了区委办公室担任一名科员，主要对接的就是区委副书记王大雷。 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两夫妻还挺高兴，因为区委区政府在一栋大楼办公，两人就离得更近了，早上可以一起上班，中午可以一起吃饭，晚上还能一起回家，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短短几天过后，梁爽回到家，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钱一鸣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工作上的原因，毕竟换了一份新工作，总要适应的，可是慢慢的钱一鸣发现，梁爽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这个时候才感觉出了问题，所以向梁爽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梁爽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反正就是说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 钱一鸣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很多事情，对于细节并不太关注，偶然的一天，钱一鸣在卫生间发现了测怀孕的试纸，试纸上表示，梁爽怀孕了，钱一鸣很高兴，以为是找到了梁爽心情不好的原因，怀孕嘛，毕竟是有怀孕综合症的，所以就向梁爽证实。 一开始梁爽死活不承认，被问烦了，梁爽跟钱一鸣说道孩子不是他的，她已经去医院打掉了。 然后涉及到出轨了，钱一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好几天没有回家，然后回家之后，跟梁爽提出了离婚，梁爽也没有反对，表示了同意，两人商量着过几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就在这个时候，梁爽出事了。 牛首区区委在三楼办公，当天中午，梁爽从办公室三楼的窗户上跳了出来，幸好当时地上堆了不少杂物，没有出什么事，有点轻微脑震荡而已，但是后面的事情慢慢也就跳了出来，因为梁爽跳楼的办公室，是区委副书记王大雷的办公室。 梁爽跳楼之后，被紧急送到了医院，钱一鸣也跟着去了医院，然后钱一鸣的母亲，刘媛教授也赶到了医院，当然，也包括了梁爽的母亲，在一家人的攻势之下，梁爽痛哭流涕，终于讲出了实情。 原来梁爽调到区委工作之后，一开始王大雷就以各种借口找梁爽谈话，梁爽一开始以为是领导关心，后来慢慢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在一次梁爽去王大雷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候，喝了一口王大雷给的水，然后梁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梁爽发现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而丑陋的王大雷正骑在自己的身上驰骋着，想要挣扎，这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她被王大雷给玷污了。 王大雷结束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因为梁爽的身体动不了，王大雷从橱柜里找出了一个相机，把梁爽的身体摆成各种各样嬴荡的姿势，然后拍了不少的照片，所有梁爽的隐私部位，王大雷全部都照了相。 等梁爽恢复知觉之后，王大雷告诉她，只要乖乖听话，什么事情都没有，还能保证她在市委如鱼得水，如果不听话，那么就怪不得她了，就要把她的这些照片公布出去，一辈子让她抬不起头来，而且要让她的家人都混不下去，当时的梁爽脑子也昏头了，也转不过弯来，只能忍气吞声，把这件事咽了下去。 后来的时间里，如果王大雷有欲望了，梁爽就会被叫到办公室去服务，各种侮辱，有一次王大雷直接解开了皮带，掏出那话，然后让梁爽躲在办公桌底下，让梁爽吹，自己一本正经跟别人谈工作，梁爽已经快被逼疯了，可是这个王大雷越来越过分，就在今天，梁爽跳楼的当天，王大雷正好有一个客商过来谈生意，谈着谈着也不知道怎么着了，王大雷就叫梁爽进来一下，梁爽知道有外人在，也不敢怎么着就进去了，没想到王大雷这个畜生，居然邀请那个客商享用梁爽的身体，梁爽被反锁在办公室里，知道今天难逃毒手，索性还不如一死了之，也就鼓足了勇气，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当初怀孕了，梁爽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孩子，因为跟王大雷发生关系，王大雷从来没有戴过套，他从来都不担心梁爽会把事情说出去。 这个事情一说出来，钱一鸣暴怒，刘媛教授也相当的气氛，两个人一起去区委找王大雷理论，王大雷却说，当时他并不在办公室，而且王大雷的秘书也证实，王大雷当时在综合科给综合科的人开会，钱一鸣跑到综合科，综合科科长也证实当时王大雷的确在开会，从闪烁的眼神中，王大雷知道这些人全部都在说谎，可是情况就是这样，钱一鸣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选择报警，警察来了之后，说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梁爽自己进了办公室然后跳下去的，后来牛首区人民医院又给出结论，说梁爽有严重的抑郁症，这自杀行为是由抑郁症导致的。 两人不服，尤其是刘媛教授，要比钱一鸣胆子大很多，直接就找到区委书记上访，可是区委书记根本就没见他，然后又到市信访办上访，同样也被挡了回去，再然后，刘媛教授因为旷工被榕城市博物馆就给开除了，钱一鸣也因为工作上的一个小失误，被区委组织部闲置了，直接就是另有他用，这一道命令，一直让钱一鸣在家里休息了一年多，这一年，刘媛教授到处上访，可是收效甚微，而梁爽，是真的有了抑郁症，钱一鸣心疼妻子，就在家照顾他，纵然这样，他们家经常还收到恐吓信，告诉他们不要出门，出门就找人撞死他们全家。 上访没有门路，警察不给解决，就这样，直到钱一鸣被重新启用，调到了市政府办公室，临来之前，有人告诉他，钟立就是之前他妻子被欺负的时候的纪委书记，就是这位书记当时不尽责，导致了他们受了这么多冤屈，只要他怎么怎么做，那个人保证给钱一鸣一个公道。 对于公道不公道这种事情，钱一鸣已经看淡了，一年过去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家里的钱也用完了，一家人也在水深火热当中，能有一份工作就算不错的了，至少可以养家糊口了，就这样钱一鸣考虑再三，来到了市政府工作，因为离开了家，就在昨天，目前刘媛一个没注意，梁爽就上吊自杀了，也就在昨天，市委书记谢清石被双规了。 钱一鸣没有回家，葬礼的事情都是由母亲在办，因为谢清石被双规的事情，破了钟立在钱一鸣心中的印象，他忽然发现，别人告诉他的那个钟立好像不是说的那样，思虑再三，钱一鸣决定冒一次险，他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钟立，如果钟立管，那么自己就是赌对了，如果钟立不管，那么最多也就是失去工作就好了，反正梁爽也走了，钱一鸣忽然觉得，自己的全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即便梁爽的身体被糟蹋过了，即便梁爽精神也抑郁了，可是他就是爱梁爽，依旧把她当做全世界，这个全世界一下没有了，钱一鸣坚守的希望也就丢了，烟消云散。 钟立听完整个经过，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一样，有点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很压抑，很难受，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钱一鸣有多可恶，可是他从来也没想到，他居然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他担任纪委书记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听到有关于类似的举报，一次都没有，看来，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把这件事给报上来。 同样也说明，这个王大雷不简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王大雷的上面应该是有关系的，这个关系肯定是市里的领导，甚至有可能是省里的领导。 钟立安慰了钱一鸣两句，让他回去处理妻子的丧事，剩下的事情，就由他来做了，钱一鸣半信半疑地走了，该说的都说了，成不成，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后悔了。 钟立先是听取了宗诚关于星辉地产进度的报告，星辉地产关于d11地块虽然已经破土动工，但是还没完全开掘，既然是要开掘一座古墓，那么肯定要做好相应的保密工作，现在工地上在搭建一座巨大的钢结构棚，虽然跟开矿来说背道而驰，不过谁也不会关心不是吗？如果不是钟立事先得到了预警，恐怕也不会在意吧。 而且钟立还在等一个人过来，只有这个人过来了，才能为解开这个谜团做准备，而只有动了冷兵的蛋糕，才能让冷兵跳出来，他这样的老滑头，就算你抓到了黄一琳，他也不会现身的，何况现在根本抓不到黄一琳。 第151章 群体事件（一） 钟立看了一下时间，上午的10点，时间上差不多，现在省委还没确定下一任的市委书记人选，在这之前，钟立要会一会这个王大雷，牛首区区委副书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叫上宗诚，钟立开上自己的车，出了市政府的大门，车子刚刚开了出去，门卫附近有一双眼睛，看着钟立的车子远去了，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之后，这个男人说道：“钟立已经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要不要我跟上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男人放下手机，远远地跟了上去。 牛首区是榕城市的经济特区，自由贸易区，所以牛首区的经济相对来说是比较好的，钟立上任市长之后，也经常往牛首区跑，在他的印象中，牛首区相对其他区县来说真的不错，首先治安很好，城市也很整洁，最主要的是牛首区的矛盾最少，总之给钟立的感觉蛮好的，不过这样的一个事情暴露出来，说明牛首区肯定有问题，这样的一件冤案，被层层压制，说明腐败也是很明显的了。 这个钟立一路上来，一直是跟比自己级别还高的人在斗，最不济也跟自己平级，很少关注下面的情况，时间一长，似乎有些忽略了“为民请命”这几个字，既然钱一鸣相信他，那么他就必须要把这件事做好，必须做好。 因为经常来牛首区的缘故，牛首区的区委书记雷兴军和区长蒋峰跟钟立都比较熟悉，也经常去市政府汇报工作，可是这个王大雷还真不熟悉，本来就是党口的人，跟钟立走得也不近，钟立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对这个王大雷还真没什么印象。 钟立这次来牛首区没有通知区委区政府，并不是想搞突然袭击，本来就是来视察工作的，主要也就是接触一下王大雷本人，所谓知己知彼，下了高速快进城的时候，钟立让宗诚通知雷兴军一声，说他们一会要过来，电话还没打，刚刚出了收费站，钟立发现，前面一排的交警站着，一辆一辆的检查，钟立按住了宗诚，这个电话暂时不要打，看看牛首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搞得这么紧张。 车子检查的很慢，走近了才看到，不止是交警，甚至特警都上阵了，还有一些装备是用来排爆的，每一辆车都检查得很严格。 钟立看向宗诚，问道：“最近牛首区有什么大型活动吗？还是有什么重要会议召开吗？” 宗诚回忆了一下，也觉得很纳闷，说道：“没听说啊，有什么会议市里还能不知道吗？” 大约等了有20分钟的样子，钟立的车到了检查口，一个特警走了上来，要求车里的两个人下车，反手靠在车上，接受搜身，然后有两个特警对车子进行搜查，很仔细，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钟立一边趴着，一边问搜身的警察道：“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查这么严？” 还好这个警察态度很不错，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之叫我们来搜查，说是有人要炸区政府，是来搜炸药的。” 按道理，按纪律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可是这个小警察估计也是多嘴，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小警察搜好之后，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进了城区还有几道检查，如果没什么事情，就不要乱跑了。” 钟立跟宗诚上了车，宗诚一个电话打给了市政府办公室，询问了宋江秘书长和周正局长，市里是否接到了关于牛首区恐吓爆炸的报告，得到的回复都是否定的，钟立交代两人不要主动去询问，又是一个被区政府压制下来的事情，钟立这次倒要去看看，这么一件大事，为什么又不向上面汇报，这个牛首区区委区政府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开车经过了市区，的确像那个小警察说的那样，又经过了两道盘查，车子靠近区政府的时候，已经不让前进了，整个区政府被警察控制住了，牛首区本来就有监狱，所以当地的武警也被调了一部分出来，搞得如临大敌一样，因为区政府的位置在主干道上，现在很多车也被堵住了，进不去，出不来，很尴尬。 钟立跟宗诚找了一个停车场丢下车，步行靠近了警戒区，前面挤满了人，两人凑近一看，正好看到武警将两个记者模样的人按倒在地上，相机被砸得粉碎，透过警戒线，钟立看到另一面的街区，这才知道，今天碰巧，赶上大事了，街区的另一面现在已经是一塌糊涂了，很多临街商铺被砸毁了，不少汽车直接给掀翻了，整个大街上一片狼藉，还有一些人手持木棍之类的东西，被特巡警用警戒线拦住了，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举着扩音器在喊政策。 这时候从旁边的议论声中钟立也大致知道了实情，这些打砸抢的人都是外地人，是徽省龙本市人，牛首区的服装制造业比较发达，所以就汇集了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尤其是徽省的龙本市人尤其多，这些人本来都干得好好的，可是前两天牛首区区政府突然下了一条命令，对于全区所有的服装厂，只要是龙本市人，每一个人每一台缝纫机每一个月必须交100元的人头费，这条政令明显带有地域歧视，然后一开始是龙本市的员工闹，因为形势判断失误，龙本市人最终团结在了一起，只要看到是榕城市车牌的车就掀翻，最终导致了严重的“打砸抢”事件，一开始是龙本市人，现在很多外地人在里面浑水摸鱼，更可恶的是，区委接到电话，今天会有人在区委区政府大楼放置炸药，要炸死所有区委领导，所以整个区委如临大敌，整个牛首区都给封锁了，而且居然没有向市委汇报这个情况，要是钟立今天不来的话，恐怕这个事情还不知道牛首区要闹成什么样呢。 牛首区虽然是区，但是以前是县级市，所以离榕城市市区还算比较远，平时发生点什么，如果不汇报，还真不知道呢。 “给雷兴军打电话，我看看他准备怎么搞？”显然钟立有些愤怒了，命令道。 宗诚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没有信号。” 明白了，为了防止事情外泄，雷兴军还自作主张切断了信号，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是要报批市委的，牛首区委貌似有点目中无人了。 钟立快走两步，挤过了人群，直接对着看守的武警亮出了工作证，武警一看市长来了，自然不敢拦，钟立穿过警戒线，直接到了街对面，只见所有的防爆警察如临大敌，盾牌，高压水枪，一样没少，而对面对峙的是情绪激动的龙本市人，他们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但是两边并没有形成直接的冲突。 在消防车的车顶上，站了一个人，走近了才知道，正是钟立要找的牛首区区委书记雷兴军，雷兴军手里拿着扩音器，大喊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跟区委协商解决，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建议你们马上给我回去，不然的话，警方就要采取手段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 话音刚落，远处飞过来一块石头，确切地说应该是红砖，直接就砸到了雷兴军的脑袋上，顿时雷兴军的脑袋血流如注，旁边的秘书马上把雷兴军扶下了消防车，捂着头，刚刚抬起来，就看到了站在那怒气冲冲的钟立。 雷兴军楞了一下，表情马上就慌张了起来，说道：“钟市长，你怎么来了？” 钟立满脸的愤怒，大声说道：“怎么了？我不能来？我不来让你把整个牛首区搞废了？雷兴军，你这个区委书记，我看你是不想当了。” 雷兴军想解释什么，最后忍了几句，晕厥了过去，钟立让他的秘书赶紧把他送到急救车上去，雷兴军刚刚一走，从区委大院的小门里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大概40岁的样子，文质彬彬，看起来很有书生气，他跟旁边的人问了几句什么，然后直接走向了在一旁的一个警察，这个警察点点头，突然对着对讲机喊了什么，这时候，盾牌组成的人墙开始慢慢往前移动，消防的高压水枪开始喷水，一场镇压就这样开始了。 在人墙和高压水枪之下，老百姓手里的棒槌就成了摆设了，一点都冲不过来，不一会，很多人就被放倒了，所有还在挣扎的人，被后面一队防爆警察直接用警棍乱打一气，钟立一看情况不妙，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冲到那个戴眼镜的家伙那里，说道：“你搞什么东西，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这个眼睛男瞟了一眼钟立，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说道：“你哪个部门的？贾局长，叫人给我带下去。” 第152章 群体事件（二） 宗诚赶紧说道：“你敢，这是榕城市市长钟立。” 眼镜男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即便宗诚现在不说，他貌似也反应过来了，毕竟钟立可是天天上新闻的人物，马上后悔莫及，说道：“钟市长，我是牛首区区委副书记王大雷，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一会跟您解释。” 钟立才不管解释不解释呢，从所谓的贾局长手里拿过对讲机，说道：“我是榕城市市长钟立，我现在以市长的身份下令，所有人给我停下来，如果做不到，脱掉你们身上的衣服，就地解职。” 这个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望向区委大门口，因为这里是领导所在地，市长都下令了，谁敢不听啊，警察开始后退，再看刚刚的那些老百姓，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躺在水泊中，钟立爬上了消防车的车顶，拿起喇叭，喊道：“所有参加这次暴动的人，我是榕城市市长钟立，刚刚对于区委的行动，我及时制止了，并且在这里跟你们表示抱歉，所有因为蛊惑来到这里的人，我代表市委既往不咎，只要你们马上回去，牛首区的医院报销你们所有的治疗费用，如果你们不愿意走，请你们选出三个代表来，亲自跟我谈，我会倾听你们的要求，并且努力做到，你们看可以吗？”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钟市长，他是钟市长，钟市长来了，钟市长来了…..” 然后很多人都互相转告，许多手里还拿着东西的老百姓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家伙什，钟立跳下车，拨开王大雷的阻拦，穿过防爆墙直接走到了人群中，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全身湿淋淋的小伙子，年纪跟钟立差不多，可能还要小一点，突然走到钟立面前，宗诚刚要拿身体去挡，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道：“钟市长，您可来了，您救救我们吧，我们要被区政府给逼死了。” 雷兴军已经受伤了，王大雷跟在钟立的后面，脸色有些很不自然，钟立回过头去，看着王大雷，问道：“蒋区长呢？发生这么大事不在吗？” 王大雷说道：“蒋区长去外地公干了，还没回来。” 钟立看向小伙子，说道：“小伙子，你知道我对不对？” 这个小伙子点点头，说道：“我们虽然不是榕城市人，但是我们都知道您，您来了就好了，我们就盼着您能过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呢，我们给您写了不少的举报信，检举信，都石沉大海，一点回声都没有。” 钟立又看看宗诚，宗诚摊了摊双手，表示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心里有数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给钱一鸣的情况是一样的，这些检举信都被中途扣了下来，根本就没到市委手里。 钟立把小伙子扶了起来，说道：“好了，现在我还不明白情况，你让你们的人都回去，留下三到五个人，我们到区政府里面把这件事详细说说清楚。” 回过头去，看向王大雷，说道：“回去准备一间会议室，然后把所有公安，交警，防爆，特警，消防，武警全部给我撤了，马上给我恢复通信，道路。” 王大雷说道：“可是钟市长，他们威胁要炸了区委大院，现在撤掉……” 钟立说道：“你觉得你们不该被炸死吗？你们这帮人，一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吹着空调，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老百姓的吗？” 这句话声音很大，现场很多人马上叫“好”，甚至在远处的一些牛首区本地人也叫好起来，王大雷脸上有些变化，想了几秒钟，点点头走了。 这个小伙子叫大白，暂且我们就这么叫他吧，大白回去后跟他们的人交流了一会，然后选了五个人出来，他把人带到钟立的面前，钟立亲自带着他们走进了区政府大院，来到了干净的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钟立让宗诚想办法弄点热水来，要换衣服肯定是不可能了，也没这条件，但是热水还是要弄的。 等热水倒上之后，雷兴军，王大雷，还有区委的一些领导拿着钢笔，笔记本，端着茶杯也走进了会议室，看着雷兴军坐了下来，钟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干什么？” 雷兴军的额头贴了一块很大的白色纱布，纱布上面还有血渍，看来还没进行伤口缝合就来了。 钟立说道：“我叫你们进来了吗？全部给我收拾收拾，滚蛋！” 一句滚蛋，很难听，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雷兴军嘴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把大家领了出去，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钟立和宗诚两个人，还有就是五个老百姓，本来在大门的角落还站了两个保安，区委的保安，钟立指了指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也给我出去。”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一眼，也走了出去。 等人走光之后，大白终于表情没那么紧张了，站起来又要下跪，给宗诚挡住了，钟立说道：“大白兄弟，你再这样，我就走了，不听了，有事说事，我又不吃人。” 钟立的诙谐，在这个时候起不到作用，来的五个人，表情都很凝重，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大白有胆量，突然铆足了劲说道：“钟市长，我们要告牛首区委区政府欺负人。” 接下来，大白就诉说了他们的遭遇，徽省的经济条件相对差上那么一点点，所有徽省这些年一直在做劳动力输出这样的一份工作，徽省的很多人到外地打工，徽省的龙本人就集中在了闽东省，临江省这一带，而牛首区的外来务工人员，大多数是龙本人。 牛首区服装制造业很发达，至于服装制造业大家都知道，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因为相对来说工资水平还可以，这些年人，很多龙本人拖家带口来到了牛首区，本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两年前牛首区被升级成为自由贸易区之后，麻烦就来了，龙本人开始在牛首区被受到歧视，首先是龙本人在牛首区居住，必须持有居住证，健康证等一系列证件，其次龙本的适龄儿童不允许再牛首区的任何学校读书，如果要读书，就要缴纳一万元的借读费，龙本市人在牛首区就医，如果要建立病历卡，首先先缴纳2000元，更过分的是，龙本人不允许再牛首区购买房屋，不允许购买汽车，这所有的限制只针对龙本市任，其他外地人一概不针对，哪怕同样是徽省的人，只要不是龙本人，就全部放宽。 大多数龙本人来到牛首区打工，拖家带口已经住了好多年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全部在这里，一下子要离开，肯定又要重新开始，可是不离开吧，生活上又什么都不方便，已经被压迫地生活在社会的最边缘了，然后前几天又下了一道命令，所有的龙本人从事缝纫机技工的人，需要交纳人头费，每月100元，一年就是1200，本来龙本人大多数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有的一家五口人，四口人都是从事这个行业，这样一年下来就是4800元，本来生活就不易了，还要多交纳这么多钱，龙本人一下子就暴怒了，才引发了这样的群体性事件。 大白告诉钟立，其实他们只是想闹闹，并没有打砸抢，那些打砸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龙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这帮人了，还有那个什么所谓的放置炸弹，他们都是普通工人，哪来的炸弹啊，这些都是区委区政府冤枉他们的。 钟立又是憋着一股气听完了所有的叙述，对他来说，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很多，多到根本不敢想象，地域黑，就像当年的米国人歧视黑人是一样的，这是一种不健康的价值观，如果放在小市民的身上，这种事情无可厚非，但是放在一个一级政府身上，就有点不可想象了，政府最应该懂得每一个人，都是牛首区经济发展的必要因素，如果没有这些劳动力，牛首区的服装加工业谈什么兴旺发达。 就在这个时候，钟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来通讯真的恢复了，一看是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办公室的电话，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林志恒说道：“钟市长，不好了，牛首区刚刚发生了群体性事件，我建议立即将雷兴军停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钟立没有亲身经历，并不会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亲身经历了，却觉得林志恒的话不简单。 钟立问道：“林副书记，牛首区出事，我没有接到任何信息，为什么你就知道了？” 林志恒明显在电话里楞了一下，说道：“是区委一个我的人通知的，我也是刚刚知道，马上就报告你了。” 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在区县有个把人是正常的，林志恒的回答无懈可击。 第153章 群体事件（三） 挂了林志恒的电话，钟立把雷兴军叫了进来，此刻的雷兴军，一脸的垂头丧气，精神相当萎靡，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雷兴军在责难逃，按照钟立的脾气，现在应该直接给他就地免职，就算不能直接就地免职，也要停职查看，可是现在区长蒋峰不在，如果要在平时，他肯定把大权都放在区委副书记王大雷手里，让他全权处理，可是现在不行，他对王大雷已经了解了，所以从心眼里就不信任王大雷，所以刚才在林志恒的电话里，钟立没有直接说下了雷兴军的事情。 钟立看着一脸歉疚的雷兴军，说道：“我们的雷大书记，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比我清楚，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雷兴军还是那个样子，犹豫不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钟市长，我错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您看着办吧。” 钟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消极的态度，遇到事情知道认错，不知道解决，他现在最想要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要他认错，一时气不过，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你现在回去反省吧，蒋区长什么时候回来？” 雷兴军似乎没有什么异议，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蒋区长了，可是他在参加京北市参加一个工商联合会议，是招商的，所以还需要两天。” 钟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再工作两天，等蒋区长回来再停职，就这样，我现在回市里，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办，关于龙本人的问题，我要你一件一件给我解决，如果解决不了，你就不要干了，常委会有任何阻力，告诉我，我来开你们的常委会。” 雷兴军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说道：“钟市长，你不是应该立即让我停职的吗？” 似乎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一声不响就出了会议室，连招呼都没打，宗诚在钟立的耳边说了几句，钟立看了看宗诚，第一次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宗诚提醒，他还真的想不到里面可能有这么一节，想了一下，把大白这五位龙本人送走，并且承诺他们，一周之内，肯定解决龙本人的问题，请他们放心。 钟立离开区委大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角落里，王大雷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因为背对着的原因，听不真切讲的什么，可是看得出来，语气很激动，钟立笑笑，对宗诚说道：“我们回去先把这个信访办的主任拎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钟立当然不会半夜去办这个事情，回到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匆匆吃了几口，就不停地打起电话来，搞得小米饭很生气，对着妈妈撒娇道：“爸爸每天都只知道忙，都不陪我的，这样的坏爸爸我一点也不喜欢。” 钟立刚刚挂完电话，正好听到了小米饭的撒娇，一个翻身顺手就把小米饭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说道：“刚才是谁说不喜欢爸爸的啊？” 小米饭嘟着嘴，想要从钟立的手里挣脱，说道：“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钟立饶有兴趣地说道：“我们家小米饭还会讲故事，来，说来听听。” 小米饭一本正经坐好，说道：“从前有一对情侣，女孩第一次做饭，给男孩做了一碗红烧鸡翅，男孩拿了一个吃了一口，女孩问男孩好不好吃，男孩说很好吃，女孩自己也吃了一口，说道明明就没熟嘛，哪里好吃了，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永远都是最好吃的。” 小米饭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旁边的陈眉雪却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钟立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故事有什么好笑的，然后问小米饭道：“然后呢？” 小米饭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他们两个都得禽流感死掉了。” 钟立看了一眼陈眉雪说道：“小雪，我跟你说，以后不准邓颂再给小米饭讲故事，这样的故事，肯定是邓颂教小米饭讲的，对不对？” 陈眉雪在一旁还在笑，一边笑一边点了点头，钟立也板着脸，对小米饭说道：“小米饭，以后不要听那个邓叔叔讲故事，他是坏人，知道了吗？” 小米饭说道：“可是邓叔叔很会讲故事，他说，只要是想不到结局的故事，就是好故事。” 钟立听小米饭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宋江秘书长，问了一些情况，果然跟猜测的没错，果然是很意外，他摸了摸小米饭的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道：“你果然是爸爸的小天使。”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到市政府办公室，省委传来通知，谢清石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罪名是贪污受贿，至于其他的，没有提到也不会提到，贪污受贿可以说，其他的不在可以传播的范围内， 谢清石刚刚被省纪委双开，省里就召开常委会了，在常委会召开之前，钟立在省里的三个关系都相继打了电话过来，决定提钟立担任一把手的事情，但是不管是魏旭亮还是常云龙，还有何东，都明白钟立上升过快的弊端已经显现了出来，资历不足，年龄不够，一把手执政经验不足，还有就是理论知识也是欠缺的，这些都直接导致了这次升迁跟钟立是无缘的，三十岁的省会城市市长，别想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魏旭亮在这次常委会上有自己的人选，虽然知道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他这样做是为了狙击古卫国的另一个动作，有消息传出来，古家可能要从苏省把赵武南调到榕城市担任市委书记，这样一来，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原点，赵武南如果可以担任榕城市市委书记的话，那么谢清石的离开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常委会开到一半，钟立又收到了一条常云龙偷偷发来的信息，这次省委组织部一共提出了三个人选，排名第一的赵武南，第二个居然是榕城市市委副书记林志恒，而排名第三的才是魏旭亮提出的四亮市市委书记邢玉生。 从级别上来看，其实邢玉生是最合适的，钟立跟邢玉生打过几次交道，年纪四五十岁，很多年的老书记了，四亮市虽然经济上不算发达，但也治理得不错，况且从市委书记到市委书记，还在本省，问题最小，唯一的差别就是到省会城市任一把手，而第二是赵武南，唯一的难度就是跨省，这需要中组部的协调，最后才是林志恒。 林志恒是榕城市的老领导了，并不是他的年龄有多老，而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很久了，市委副书记升到市委书记，一般都要到市长的位置上过渡一下，当然，也不绝对，理论上也是可以的，虽然现实中这种事情还是不多，比较少，林志恒的资历也是够了。 赵武南是古卫国的意思，邢玉生是魏旭亮的意思，那么林志恒是谁的意思呢？难道省委组织部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吗？当然不是这样，看到这个提名名单，钟立的心里更加了然了，基本上已经大差不差了。 刚想着这个问题，宗诚敲门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信访办主任来了。” 钟立坐在办公室，一直就在等这个信访办主任，钟立点点头，让市信访办主任进来，宗诚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显然是有什么要说的，等到信访办主任进来，钟立才算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宗诚会有刚才的表情，这个信访办主任，居然是之前的海关关长，廖欣，那个曾经一再说怀了钟立孩子的女人。 那件事情之后，钟立也没怎么听说廖欣的事情，把廖欣调离海关关长的事情是钟立亲自做的，当初并没有直接调到信访办，只是闲置了，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廖欣又出山了，还成为了信访办主任。看来谢清石还算讲义气，没有直接丢掉廖欣，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学生。 再见面，有些尴尬，而且现在谢清石也倒台了，廖欣完全没有了资本，钟立不知道廖欣有没有改掉之前的毛病，只要改了，什么都不是问题，谁还不犯错呢？ 廖欣有些局促，坐在钟立的沙发上坐得很端正，也不敢主动说话，看来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个钟立，不是一般人，惹不起，憋了一会，弱弱问道：“钟市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钟立看了廖欣一眼，知道前面的事情应该与她无关，问道：“你前面的信访办主任现在去哪了？”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廖欣还是乖乖回答了，说道：“老主任已经退休了，年龄到了。” 钟立：“我想问一下，你现在在信访办，那么信访制度是什么样的，信访办接到了重大事件的检举是怎么处理的？” 第154章 局势复杂 廖欣说道：“一般来说，信访办先是核实事情的真实性，然后协调各个部门处理。” 钟立点点头，索性就直说道：“关于牛首区，有没有相关的信访案件？” 廖欣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显然是有内容的，牛首区在整个信访办都是违禁词，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的，只要是牛首区的问题，一律直接转给他，廖欣心里开始打鼓，现在就是做选择的时候了，如果选择瞒着钟立，就有可能与钟立为敌，如果不选择钟立，那就必须说实话，但是一定会得罪另一位大佬，廖欣一贯都是靠美色上位，仕途很顺，这年老珠黄了，才知道官场上需要做的选择很多，尤其是当自己并没有资本的时候。 大约考虑了五秒钟，廖欣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钟市长，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就直说了吧，牛首区的信访案件有一堆，一堆是什么概念，就是在信访办的档案室里，有一个柜子是专门存放牛首区的举报材料的，不过都不是原件，原件按照林副书记的要求，都送给林副书记，这个不是我在任时候留下的，老主任在的时候就有这个传统，林副书记交代过，牛首区是自由贸易区，性质特殊，矛盾也会集中一些，所以对待牛首区，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大概也就是这样。” 听完廖欣的叙述，钟立还是相对比较满意的，看来廖欣已经做出了选择，钟立当然不喜欢廖欣，但是有错就改还是好同志，让廖欣把牛首区的相关举报材料整理一份，交给宗诚，又勉励了几句，权当鼓励了，送走了廖欣，钟立的心里又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林志恒是老副书记了，已经很多年了，这些年根据钟立的判断来看，林志恒一直是属于中间派，很少有站队的，也只有钟立担任市长的时候有过站队，属于比较佛系的，但是钟立忘了一点，佛系不代表完全没有自己的势力，不代表没有欲望，或许林志恒的野心更大一些，现在机会来了，林志恒的野心看来包不住了，从这一点看，钟立并不觉得林志恒有错，在官场上求升迁是好事，但是包庇纵容下面的人，导致了冤案的发生，那就是林志恒的错了，不管是钱一鸣还是龙本人，在牛首区，这样的事情不少。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班前，偏偏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山城市市长马其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就被宣布停职了，仅仅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山城市市长就易主了，马其东一下子被闲置了，这是钟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然后，钟立的电话也跟马其东的电话一样忙碌了起来，都是一些打听情况的。钟立并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马其东的电话打不通，马老的也是，事情是白小白传过来的，具体什么情况白小白也不知道，然后钟立认识的几个高层，电话打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看来，一股波诡云谲的暗流正在涌动，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了一场风暴在所难免。 钟立这次并不在风暴里，但是他的身上有一个标签就是马家人，马家本来就马其东这么一棵大树了，如果马其东就此倒了，马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跟白家一样，四大家族变成三大家族了，况且马其东是什么身份，传说中的隔代接班人，什么概念，也就说，连隔代接班人都要易主了，钟立不知道，他也没有经历过，为了拿下这个重要的位置，几大势力对马家展开了围剿，很多马家人都受到了牵连，就连马家在军队中的势力也受到了影响，钟立身上的标签，也对他有负面影响，只是这个影响还没牵连到山高皇帝远的闽东省。 说实话钟立有点对马其东担心，这一路走来，马其东对钟立一直是亦师亦友，甚至是哥哥的那种感觉，钟立不可否认马其东对他是有心思的，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特质，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钟立的关心，很多次，都是他力挽危澜，将钟立面前的万难一一排除，政治就是波诡云谲的，即便你安安分分不去招惹别人，麻烦也会上升，处在风口浪尖的人，总是有一样接着一样的麻烦，让你始终安分不下来。 马其东的事情钟立插不上手，只是让白小白盯着点，白家虽然倒了，但是中心势力还是有的，打听一些消息一点问题都没有，白小白挂电话之前提到了一件事，马其东这次被搞，很有可能跟关铎有关，钟立很久没有听到关铎这个名字了，还记得马其东曾经提醒过他，不要去触碰关铎的问题，为什么马其东会因为这个问题惹祸上身呢，钟立决定好好了解一下关铎这个人，作为关老的唯一儿子，关小小的亲生父亲，当年牺牲在交趾国战场上的那个烈士，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呢？ 现在先不管这么多了，眼下还有好几个问题要解决，事情总是一堆一堆的，周正向钟立汇报，黄一琳的身份证突然在下江市使用了，经过钟立的批准，钟立命令专业组赴下江市进行调查，黄一琳是一个关键，因为只有黄一琳能让冷兵跳出来。 事情发生到现在，对古卫国的影响也是致命的，因为连续的失利，古家对古卫国的信心不是很足，所以古向潜才有了让赵武南过来的准备，显然对古卫国不放心，这一点让古卫国很不开心，可是因为受到了赵小军的影响，赵武南过来的可能性也降低了，因为苏省有意压制赵武南，首先在政治上，赵武南就不算清白的了，因为是在职，为了体现公正性，还没有把赵武南拿下，但是长期看来，赵武南的仕途不会太顺利，赵小军坑爹是坑出了境界，如果不是赵小军的原因，恐怕现在赵武南至少是副省级了。 加上星辉地产开掘古墓的事情，这个事情可能还要牵扯到前面的文物贩卖案，这样一看，全是问题，钟立有些头疼，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一路走来都是坑，每个坑都很费神，所有的事情都息息相关，剪不断理还乱，使劲纠葛在一起，就像钱一鸣的事情，钟立如果不知道，可以不管，可是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这是他的性格所导致的，是优点，也是缺陷。 趁现在比较闲，钟立抽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命是爹妈给的，珍惜点； 路是自己走的，小心点； 老婆是天赐的，爱着点； 朋友是相互的，帮着点； 幸福是感知的，看开点； 烦恼是自找的，健忘点； 心态是练就的，平和点； 友情是培养的，纯洁点； 成功是付出的，努力点； 失败是难免的，宽心点。 前路再难，若没有勇气，困难就只是困难，若无所畏惧，困难不过就是垫脚石而已。 钟立写下这段话是用来勉励自己的，本来以为谢清石下了，事情就基本上圆满了，现在看来，根本圆满不了，加上于水地产正式进军榕城房地产，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够钟立喝上一壶了。 刚要去吃午饭，宗诚进来说道：“钟市长，林副书记找您。” 话音刚落，林志恒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以前钟立对林志恒的印象不错，是真的不错，总觉得这个林志恒属于无欲无求的角色，两个人共同语言也不少，总之相处的很好，钟立这个人，对一个人的好感全部讲感觉，感觉好了，什么都好，感觉不好，什么都不好，林志恒一开始的感觉就不错。 “钟市长，为什么到现在了雷兴军还在位置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需要承担责任吗？”林志恒说道。 钟立微微一笑：“林副书记不要着急嘛，坐下来慢慢说，宗秘书，上茶。” 宗诚把茶端了上来，林志恒伸手去拿，一不小心就烫了一下，林志恒看了一眼宗诚，说道：“宗秘书你不知道这么烫的茶最好等凉了再端上来吗？” 显然语气有些急躁。 钟立哈哈一笑，从办公桌旁走到茶几旁边，说道：“林副书记，其实我们喝茶都是要开水的对不对？有时候不能太急躁，要等一会，或者吹吹气，凉快了再喝，要是直接喝的话不仅会烫手，还会烫嘴。” 林志恒不笨，钟立话里有话他是听出来了，可是他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钟市长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钟立：“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雷兴军该承担的责任一分也不会少，毕竟他是一把手，可是现在蒋峰区长后天才回来，区里如果拿掉了雷兴军，谁来主持大局？” 林志恒说道：“不是还有区委副书记王大雷吗？” 钟立呵呵一笑，说道：“你跟我其实都知道，王大雷不合适，不是吗？他绝对不是最佳人选。” 第155章 交锋林志恒 林志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跟钟立之间一直没有过矛盾，他在市委树立的形象也一直是比较中间的，所以他一直可以挺着腰板走路，谁都可以不鸟，他就是这么清高，现在来看，事实好像不是这样，钟立似乎对他很清楚。 他心里一直知道钟立是一个可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可怕，隐藏地这么深都被发现了，忽然，林志恒发现自己的心有些慌张，马上清醒了一下，叫自己稳住，并不是说钟立一定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瞎想，可是他不知道，只要是这么想了，就说明他的心里对钟立是犯怵的，至少是不敢正面钟立的。 他的这些小心思，钟立当然是不知道的了，但是从他的面部表情却可以看出来，林志恒的确表现得不太正常。 林志恒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王大雷这个人能力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当一把手的经验，但是因为年纪在这，资历也在这，主持大局问题不大，况且现在问题就是处在对龙本人的问题上面，牵扯的方方面面好像挺多的，王大雷在牛首区时间已经很长了，跟下面的关系也比较好，所以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调动所有部门协调这件事。” 钟立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怀疑，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换做王大雷来处理，事情肯定更加事半功倍，然后漂漂亮亮地处理了，可是后面呢？雷兴军被调走，作为区委副书记的王大雷补位区委书记吗？毕竟是立了功劳的，林副书记，你说这个可能性大吗？” 林志恒想帮王大雷从区委副书记跳到书记的岗位上来，林志恒何尝不是想从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跳到书记的位置上，两人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钟立问王大雷的可能性大不大，实则是问林志恒的可能性大不大。 任何一个城市，所有的排外都有可能发生，但是跟牛首区这样几乎是不可能有的，专门针对一个地方的人，钟立已经了解到，前面指定的一系列政策来针对龙本市人，幕后推手都是王大雷，都是在王大雷的主导下完成的。 钟立大致考虑了一下，说道：“事情先这样吧，雷兴军通知兢兢业业也不容易，不能一棍子将一个人拍死，我建议等这个事情的处理出来再说，如果处理得不好，到时候再说，你看这样不过分吧。” 钟立的话有礼有节，的确不过分，林志恒没有办法辩驳，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出手的余地，等林志恒走出去之后，钟立一个电话马上就打给了杨丽云，杨丽云听完钟立的嘱咐之后马上就布置了起来，在钟立眼里，古卫国那样的设计都不是问题，何况一个小小的王大雷，对于林志恒这样的人，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即便他真的搭上了古卫国，搭上了冷兵，钟立也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因为钱一鸣的事情，一下子扯出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钟立还真不知道林志恒潜伏地这么深，这也就应验了一句话，叫纸终究包不住火。 第二天，也就是钟立给雷兴军处理问题的最后一天，在前一天的时候，雷兴军成立的专项办公室处理完了关于牛首区龙本子女的就业问题，虽然在常委会上还是被反对了，但是雷兴军没有退路了，最后使用了一票否决权，通过了关于龙本人子女的接受教育问题，让这些人的子女享受同等的受教育条件，关于医疗问题暂时解决了不了，医疗体制改革还没有涉及到外地人就医的问题，这一点只能免除一些比较苛刻的条件，如果想要享受同等的医疗条件，那显然是达不到的。 关于这个人头税的问题，常委会是通过了，但是地方上还没有实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地方也不敢执行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摆在了眼前，参与闹事的这些人，公安机关要不要抓捕，区委副书记王大雷的意思是暂时不用动用公安机关，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雷兴军比较轴，在他看来，一码归一码，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常委会基本上都同意王大雷的意见，雷兴军想要使用一票否决权，王大雷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钟立，要钟立来处理。 雷兴军的处理方式无疑是正确的，这一点钟立也知道，但是现在事态刚刚平息，如果选择雷兴军的处理方式，或许就过于偏激了，要处理，但是不是现在处理，所以钟立原则上还是同意王大雷的处理方式，暂时先处理事情，等事态差不多平息了，再对违法的人员进行抓捕，在钟立看来，犯罪一定要受到惩处，不然社会怎么安定，人民哪里来的满足感，安全感。 于是代表市政府将这样的处理条件下发给了区委，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回复，钟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纸回复，居然使得雷兴军没有挺完这最后一天，同样也让钟立意识到了一点，他低估了林志恒，同样也低估了王大雷。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立在看廖欣提供的材料，整整一箱子材料，把钟立的办公桌堆得满满当当，这些材料，原本按照林志恒的要求，应该都是被处理的，可是上一届的信访办主任虽然很听林志恒的话，但是还是留了一手，原版的检举信，举报信以及举报材料都上缴给了林志恒，可是统统都复印了一份，用于存档，一旦事发，也有了余地，自己的罪孽也能轻一点，廖欣上任之后，信访办本来就是闲职，廖欣得到林志恒的暗示之后留了一个心眼，无意中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材料，也成为了她保住最后饭碗的救命稻草，后来廖欣在信访办主任的位置上一直干到了退休，那就是后来钟立说了一句话：“廖欣通知做信访工作还是有一套的。” 消息同样的宗诚进来汇报的，廖欣一走进钟立的办公室，就找到了钟立的电视，这是前一段时间刚刚添置的，用于收看新闻的，宗诚打开电话，是闵东省午间新闻，电视里恰好在放牛首区打砸抢事件的新闻素材，有视频，有照片，还有现场人员的采访，钟立当时是在现场的，因为有暴力机关的存在，无论什么恶性事件的处理，首先是要防患记者的，当时他也没有看到记者的采访，可是看了十几秒钟，电视里就出现了钟立的镜头，新闻可以直接反映出来，当时钟立是在现场的。 那么这段新闻是谁采访的呢？ 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古卫国的电话就来了，老规矩，钟立又被古卫国臭骂了一顿，要钟立赶赴省委立即做情况汇报，事情性质是严重的，毕竟发生了打砸抢事件，但是这件事省委宣传部还是做了报道，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了，事情不简单了。 正准备动身，魏旭亮的电话又进来了，询问钟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收到通知，古卫国主导的常委会马上就要召开，讨论关于牛首区的群体性事件的问题，可能又跟上次一样，省委要越过榕城市委，直接向牛首区施压。 又是老一套，钟立不担心，虽然现在已经知道，雷兴军可能要保不住了，但是现在钟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所有的条件已经表明，林志恒已经是冷兵的人了，可是冲在前面的依然是古卫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古卫国还是愿意为冷兵冲锋陷阵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利益交换？ 本来一件小事，现在越搞越复杂。 钟立赶到省委的时候，常委会还没结束，一个榕城市完全有能力处理的问题，闽东省委偏偏一定要参合进来，钟立也只能苦笑了。 正好遇到了省政府秘书长朱珠，钟立就在朱珠的办公室里聊了一会，然后就谈到了关于牛首区“打砸抢事件。”朱珠是省政府的老人了，退休在即，也是老榕城人，一个意外的消息从朱珠的口里脱口而出，王大雷之前居然是省委宣传部部长杨锐的秘书，虽然事件很短，只有短短的半年，当时杨锐还没有进入闽东省，就已经把王大雷下放了，下放之后因为王大雷是土生土长的闽东省人，所以王大雷主动申请调到闽东省，一开始是在省政府工作，当一个科长，后来牛首区成立经济特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的市委书记江玉琪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看中了王大雷，把他调到牛首区担任了副区长，后来又变成了现在的区委副书记，为什么朱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传说中，王大雷跟江玉琪是有过绯闻的，江玉琪是一个老处女，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姻，后来一直单身，而在传说中，王大雷的性功能很强大，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能当真。 第156章 迫在眉睫 这段传说还真没听说过，估计因为江玉琪是市委书记的原因，在市里面没有人敢说江玉琪的闲话，到了省里就不一样了，况且朱珠是市政府秘书长，她说关于江玉琪的闲话还真不嫌过分，况且朱珠也到了跳广场舞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大妈嘴巴特别碎，基本上什么样的传说，都是来自于她们口中。 钟立虽然是小伙子，朱秘书长还真的一点都不忌讳，她告诉钟立，传说中江玉琪只要饥渴了，就会私会王大雷解决问题，只要第二天江玉琪没上班，那么当天肯定是跟王大雷私会了，据说王大雷那话儿生的特别霸道，一般女人都承受不了，偏偏江玉琪乐在其中，那时候江玉琪没有男人，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估计也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不难解释为什么王大雷从省政府的一个科长突然就飙升成了牛首区的副区长，后来又升了区委副书记，倒也是在江玉琪任上完成的调整，那么这样看的话，王大雷的关系反倒比林志恒还要好一些，那就不是王大雷依附林志恒了，反倒是林志恒借助了王大雷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分析的话，那么除了古卫国冷兵会投林志恒的赞成票，省委宣传部部长杨锐也会投林志恒，这样算的话，林志恒当选榕城市市委书记的几率将会非常高，难道古卫国放弃赵武南了？ 其实不放弃也不行，赵武南在官场上能站住脚就不错了，苏省省委也不是傻子，一个儿子屡次犯罪的人再调来调去的话，会显得苏省的领导班子很没有水平，王见成书记人老成精，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所以苏省基本上就过不了关。 而且还有一件事可以佐证，那就是关于王大雷的举报材料中，其实涉及经济的问题不是太多，档案上显示王大雷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其儿子是一个私有企业的老板，企业做得有模有样，很赚钱，所以在经济上应该索取的不多，基本上检举材料都跟生活作风问题有关系，很多都是下属反应王大雷侵犯别的女同志，当然，不全是身边的人，还有什么企业家的女儿啦，大街上的普通老百姓啦，总之说王大雷是种马，一点不过分。 生活作风问题不是太严重，但是涉及到强奸性质就不一样了。 聊了一会，省委常委会已经结束了，钟立告别了朱珠秘书长之后，第一个去了魏旭亮的办公室，没有碰到魏旭亮，转而又去了常云龙在省委的办公室，正好常云龙要回尚门市，看到钟立来了，又开了门进去。 常云龙告诉钟立，省委组织部已经做出决议，关于牛首区区委书记雷兴军的问题很严重，这个群体性事件已经上了头条，会议上已经做出了对雷兴军的停职处分，本来是要确定人选的，但是余永书记一再强调，这是榕城市一级政府的权力，跟省委无关，为此余永书记还跟古卫国呛了几句，不过后来余永书记搬出了组织条例，所以古卫国就没话说了，这个权力还是下放到了榕城市市委身上，会议上面还讨论了关于榕城市一把手的问题，很遗憾，最终还是没有确定下来人选，现在赵武南基本已经被排挤掉了，只剩下林志恒和四亮市市委书记邢玉生，目前两人平分秋色，只有余书记还没有表态了，这个不是主要议题，就被余书记给搁置了，显然余书记还需要一些利益置换的条件，就要看哪边的诚意够足了。 最后常云龙给钟立的意见是，现在电视媒体上还没有牵扯到钟立，但是钟立已经上了新闻，说明了事情跟钟立还是有关系的，如果有人不怀好意，利用钟立在现场的情况做文章，那么后果还是会有的，至少钟立会受到舆论的攻击，那样对钟立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告别了常云龙，钟立心里多少有个数了，刚刚要按照约定去见古卫国，可是古卫国的秘书告知古卫国暂时不在，这个时候魏旭亮打来电话，四大家族突然密集开会，他开完会就回京北市去了，榕城市的问题他暂时就不插手了，既然魏旭亮都回去了，那么古卫国肯定也是回京北去了，钟立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做了好事，让他逃过一劫，不然一顿臭骂肯定又是劈头盖脸，想死的心都有。 四大家族突然进京，看来不是偶然，如果钟立猜得没错，马其东的问题开始发酵了，一场新的暴风雨或许此时此刻已经在酝酿当中了，如今的第一人身上一直有家族势力的标签，这一点抹不掉，而马其东一直是传闻中的接班人，所以意味就相当严重了，应该是一场最高处的角逐，这样的话钟立就更加参与不进去了，自己的身份，在那些人眼里，其实跟个蚂蚁一样，即便在闽东省，钟立也不是一棵大树。 没有见过古卫国，钟立也并不打算见余永，这段时间跟余永接触之后，钟立基本已经摸清楚了余永的路数，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强势的一把手，但是余永此人利益至上比起许荣杰来说，格局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余永是最标准的政治人物，利益先行，只要有利益可图，余永的意见便会倾向于利润更高的一方。 所以钟立的意见对于余永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即便是上一次钟立给余永解围，在余永看来，只不过正好跟钟立的利益诉求一致而已，就这么简单。 刚刚回到市政府，钟立得到消息，几分钟之前，省委组织部已经下达榕城市市委组织部宣布了雷兴军同志被停职的命令，同时要求榕城市市委组织部尽快做出对雷兴军的处理意见，更重要的是，尽快做好新的区委书记人选的考核，交市委常委会进行讨论，尽快确定新的人选。 闹来闹去，其实围绕的就是升迁的问题，都说官场没有无欲无求的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上，不是要钱就是要权，其实算起来，要权的更多一些，毕竟在某些思想阴暗的人看来，有了权就什么都有了，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败类，官场亦然，记得总理在上任的时候说过，反腐工作任重道远，的确，虽然说林志恒算不上腐败，但是他包庇王大雷这样的败类，其实也是腐败，另一种性质的腐败，说到底，还是一种利益交换。 钟立是没有权力改变省委关于市委书记的任命的，既然省委现在还没决定下来，那么就还有余地，但是王大雷的命运是在他的手里的，谢清石走了之后，整个常委会也没有开过什么大会，具体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站队，但是如果真的古卫国插手的话，那么林志恒很有可能成为古卫国的人，又成为冷兵的人，那么之前支持谢清石的人，理所当然会倒向林志恒，钟立忽然觉得，不知不觉间，林志恒已经织好了一张网，就等着这一天，或者说，等着市委书记被钟立搞下台的那一天，他之前只是一个旁观者，就等着这一天的发生。 关于王大雷的材料，钟立全部移交给了毛易，接下来就看纪委书记毛易的了，如果毛易没有一个答复的话，那么王大雷很有可能拿下区委书记的职务，尽管今天牛首区区长蒋峰已经回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雷兴军下来之后，整个群体性事件的处理权已经到了王大雷的手里，蒋峰只有过问的权力，却不能名正言顺地拿回来。 现在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古卫国已经表示今天下午要来参加榕城市的关于牛首区问题处理的会议，也就是说，会议上古卫国又要挥动他的大手，干预榕城市的问题，也就是说，王大雷可能会在这次会议上被强行推举成为牛首区区委书记的职务，毕竟古省长坐镇的话，谁也不会跟他对着干的，屡次三番干预一级政府的决定权，恐怕在全国，也就古卫国做得出来了。 而此时此刻，在牛首区，关于龙本人的问题处理得相当快，雷兴军被停职之后，王大雷接手，王大雷一接手迅速做出决定，关于龙本人的所有问题，跟其他地方的人同样对待，并且迅速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扩大到了各职能分局的局长，大家统一了步骤，并且通过了媒体给出了时间表，得到了一致好评，榕城市电视台的记者在街头做了一个随机采访，发现龙本人对王大雷的评价非常高，也都认为牛首区出了王大雷这样一个好官，他们龙本人才算是有救了，可惜啊，如果让他们知道，以前所有针对龙本人的政策全部都是由他制造出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王大雷春风得意，知道今天下午就成事了，也算熬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熬出头了。 第157章 鬼迷心窍 跟传说中的一样，王大雷在多年前的确是江玉琪的人，可是江玉琪后来渐渐就迷上了权力，更加不把王大雷当回事了，直到前一段时间，闽东省委宣传部长杨锐的到来，让王大雷看到了希望，因为老领导来了。 当时林志恒一再包庇王大雷，并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王大雷跟杨锐之间的关系，毕竟那个时候杨锐是谁林志恒都不知道，而是林志恒在培养自己的人，江玉琪冷落了王大雷，这个时候的王大雷恰好没了保护伞，林志恒直接出现，就将王大雷收入囊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况且王大雷这个人相当的圆滑，各方面关系都很到位，林志恒在他身上有很多资源可以用，只是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杨锐的到来，也开始让林志恒的野心膨胀起来，他知道钟立跟谢清石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猜到最后落败的一定是谢清石，钟立的资历不够，三把手做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一点底子都没有，论关系，反倒不如王大雷，于是投桃报李，给王大雷设计了排外事件的整体方案，以此来换取接近杨锐的机会。 可是偏偏运气爆棚，谢清石双开之后，常务副省长冷兵居然找到了林志恒，要求提名他为榕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这样一下子，就让林志恒看到了希望，而且冷兵倒也不是说说而已，果然向组织部提交了林志恒这个人选，如果再加上杨锐的意见，林志恒感觉半个市委书记的职务已经进了口袋了。 此时的王大雷，已经是春风得意了，下午结果出来，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哼着小曲听完了秘书关于整个事情的汇报，相当的满意，本来就是设计好的一场作秀，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正准备起来伸个懒腰，区长蒋峰风风火火进了王大雷的办公室，说道：“王大雷，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当时针对龙本人的政策全都是你弄出来的，现在好了，雷书记被停职了，我刚刚听说下午市委要确定新的书记人选，这个时候你还不站出来吗？” 王大雷虽然是副书记，是三把手，可是在区委里面，王大雷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这个蒋峰一直是个学术型区长，是国家号召更多技术性人才引进干部队伍中来，榕城市提拔的第一个正处级官员，属于埋头做学问的那种，对于官场的门路，虽然有些懂，却绕不过来的那种，他就认为，这个时候王大雷应该站出来承担责任，毕竟最初就是他提出来的。 王大雷不屑地看了一眼蒋峰，说道：“蒋区长，当初我提出那个意见，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意见，是雷书记在常委会通过的，那岂不是说，整个常委会都有责任，您也是常委，您要不要主动承认错误呢？” 蒋峰有些生气，说道：“王副书记，做人要讲良心的，牛首区能有今天，差不多全部是雷书记的功劳，你就忍心看着他这样下台吗？” 王大雷心里冷哼了一声，说道：“蒋区长，你可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没空陪你瞎扯，我出门还有事，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蒋峰还没出门，王大雷自己倒先走了，下了楼，走到停车场，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因为不想听蒋峰唠叨，反正也快饭点了，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一个妙龄女郎站在他的车前，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王大雷走近一看，乖乖，自己的车被这位女司机的车屁股撞在了前脸上，大灯都给干碎了，王大雷刚要发货，这位女士一抬起头来，王大雷怒火瞬间就没有了，转而都变成了浴火。 女人穿了一个包臀裙，上身穿了一件小背心，虽然脸蛋不是那么秀气，但是也不错，尤其是那个身材，别有一番韵味，那个傲人的双峰尤其让人侧目，果然是天生尤物，最关键的是，面前这个女人给人一种健美的感觉，从她露出来的双臂和大腿都能看出来，女人平时一定健身，感觉很有力气的样子，王大雷要的就是这种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跟自己打持久战，想着想着，就感觉身体上有一个部位开始不听使唤了，于是主动走了过去，说道：“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很绅士。 女士很焦急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大雷，说道：“我是来区政府办事的，可是刚刚一下子没注意，撞了别人的车，你说怎么办啊？要是政府官员的车就倒霉了。” 王大雷看了看被撞的车，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辆车应该是区委副书记王大雷的车。” 这么一说，女人更加着急了，说道：“那可怎么办啊，王副书记肯定要找我的麻烦的。”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倒也不输那些江南女子。 王大雷在女人的身体上又扫了一下，女人低头那一瞬间，看到那深深的一条沟，王大雷的口水已经有些止不住了，说道：“美女，如果你请我吃饭，我保证王副书记不会找你的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想了一下，说道：“好吧，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说服王副书记呢？” 王大雷说道：“因为我就是王大雷啊。” 女双手捂住嘴巴，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于是下面就很自然进入了主题，女人把王大雷带到了牛首区的一家酒店，在酒店里面，开了一个包厢，请王大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王大雷慢慢了解到，这是一位女企业家，开了一家小工厂，这次来区委大院，就是申报税务减免的问题，可是因为不达标，给否决了，王大雷当然献殷勤了，保证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女人就多喝了几杯，有些迷迷糊糊了，王大雷顺理成章开了房间，把女人扶到了房间里面休息，再然后，王大雷脱光了衣服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顿时相当的亢奋，连洗澡的过程都省了，一个饿虎扑食扑到了床上，然后刚要开始解女人的衣服，这个女人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然后一个高抬腿，直接踹到了王大雷的重点部位，接着一个左勾拳右勾拳，王大雷顿时汗流如注，眼冒金星，感觉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在这时候，酒店的门给撞开了，冲进来三四个警察，也不给王大雷穿一件衣服，直接就带走了，王大雷根本没有还手抵抗的能力，话都说不清楚了，就这样被警察拖上了车，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酒店里面突然跳出了几个记者，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王大雷就跟一头马上要生宰的猪一样，一点没有遮拦地被塞进了警车，当然，很多人注意的不是这个重点，而是王大雷的那话儿，确实跟传说中的一样，相当巨大，有点非洲人的感觉。 然后在酒店的很多人都看到，一个衣服被扯破的女人匆匆从酒店里面跑了出去，没有拍到脸，只是拍到了侧面和背面，但是照片洗出来之后，都看得清清楚楚，女人衣衫褴褛，身上也有不少伤，看来刚刚被警察带出去的男人肯定是强奸无疑了。 王大雷被戴上了头套，瞬间就有些清醒了，这一定是一个坑，一定是一个圈套，但是是谁对他用的圈套呢？他有点想不通，车子绕来绕去，完全不知道开到了哪里，王大雷叫嚷着：“你们都不要命了吗？我是牛首区区委副书记，你们知道你们局长跟我什么关系吗？” 王大雷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两只手反绑着戴了手铐，浑身上下一点衣服都没穿，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头上戴了头套，啥都看不见。 而此时，古卫国以省长的身份到了榕城市委，古卫国这个省长上任以来，动不动就往市委跑，很多省委领导也是，动不动就往市委跑，搞得榕城市委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什么一级政府，事事都被省领导捏在手里，看起来是省会城市，其实比其他城市都还要窝囊一些。 下午两点，榕城市常委会扩大会议准时召开，因为没有一把手的缘故，常委会有钟立召开，会议一开始，钟立通报了关于牛首区龙本人打砸抢事件的过程，因为亲身经历，所以钟立说的头头是道，古卫国坐在首座，听得相当认真，等钟立汇报完毕之后，古卫国根本也就不顾及钟立的面子，先是将钟立批评了一顿，然后肯定了王大雷在整个事件处理过程中的作用，要求榕城市委在牛首区的这个问题上吸取教训之类的一系列很官方的话，接下来，就进入了正题，关于榕城市牛首区区委书记人选的问题，在此之前，钟立已经跟组织部长花玉琴进行了沟通，花部长的意思是这次人选一共提出两个，因为时间的问题，组织部还没有完成考察，人选就在蒋峰和王大雷之间产生。 （榕城市的斗争剧情还有几天即将进入尾声，下面将进入一个比较大的主线剧情，关铎的身份即将揭晓，敬请期待。） 第158章 直接摊牌 组织部部长花玉琴做了两个人的情况介绍，从组织部的发言来看，明显是倾向于王大雷的，第一是王大雷在这次危机处理上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有一点，蒋峰是技术性官员，担任一把手恐怕缺少全盘掌控能力，与其说是两个人的组织情况汇报，倒不如是借蒋峰突出王大雷的能力。 花部长介绍完毕，作为扩大对象的古卫国，本来就只有旁听的权力，即便是省长，也不能表达自己的倾向，可是他偏偏不按套路出牌，第一时间表扬了王大雷同志，说用王大雷这样的同志担任牛首区区委书记是比较合适的，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态，但是对于会议上很多市委常委来说意见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你不能跟我省长对着干。 钟立并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古卫国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他见怪了钟立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的状态，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的常委会前会有很多变数，而这些变数都是出在钟立身上，阴谋诡计已经让古卫国有些胆寒了，现在这样的表情又出来了，钟立发言完毕表示支持蒋峰，然后林志恒表示支持王大雷，就在常务副市长吴小南发言的时候，古卫国把自己的秘书叫了过来，低头说了几句，然后他的秘书匆匆就出去了，古卫国是想让秘书去打听一下，牛首区有没有出什么事，王大雷有没有出什么事。 最后所有人表态之后，钟立，吴小南，毛易，钟起，乔海涛五人表示支持蒋峰，其余七人都支持王大雷，就在钟立要做最后陈述的时候，古卫国的秘书又匆匆跑了进来，在古卫国的耳边说了几句，古卫国一听，脸色大变，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钟立，是狐疑，也是满目的怒火，这个钟立实在是太讨厌了，简直就是玩阴谋的好手，可是木已成舟，如果王大雷真的当选，那才是一个笑话呢，还没等钟立发言，古卫国主动说道：“你们常委会的表决已经出来了，可是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虽然你们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王大雷，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王大雷这个同志我也看过他的档案，我个人觉得，这个人其实不太适合担任一把手，当前中央一直在倡导技术性人才走上领导人岗位，我们不妨变换一下思路，牛首区是经济特区，如果由蒋峰同志来领导，是不是会更好，而且我还听说，之前针对龙本人的议案，其实都是王大雷同志提出来的，所以我建议市委常委慎重考虑。” 古卫国出尔反尔，话音刚落，刚刚支持他的一干常委脸都要丢尽了，都说这个古卫国没什么政治智慧，果然是这样，哪有这样的，刚刚说的话跟放屁一样，我们表态了，你翻脸了，完全不懂政治，组织部长花玉琴把脸垂了下去，海江区区委书记蒋浩连续咳嗽了好几次，掩饰自己的尴尬。 最不可思议的当属林志恒了，所有的都在计划之中，如果王大雷能当选，那么他的市委书记也就跑不了了，两人是绑定的关系，息息相关的，古卫国终于翻脸，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钟立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林志恒，说道：“林副书记，你怎么看？” 林志恒一开始没听到，钟立再次喊了一遍，林志恒才反应了过来，楞了一下，说道：“我们刚才都是欠考虑了，既然古省长这么提醒我们，也是好意，我觉得还是蒋峰同志相对来说合适一点。” 林志恒改口，其他人也知道怎么做了，纷纷开始改口，一场常委会又变成了钟立主导的会议，挥斥方遒，好不自在，吴小南没有跟钟立一起为官过，虽然很了解钟立，但是最近被他眼花缭乱的方式给震惊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市长，才刚刚30岁，居然将政治手腕运用地这么娴熟，以后一定不可限量，吴小南很认真地看了一眼钟立，才发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刚毅，这种刚毅，他没有在任何人的眼神中看到过。 散会之后，古卫国和钟立前脚后脚走出了会议室，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古卫国故意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钟立一样，钟立也不犯怵，直接迎了过去，经过古卫国身旁的时候，古卫国喊了一声钟立，两人就这样站在了走廊里，古卫国打量了一下面前精瘦的钟立，想到钟立刚来闽东省的时候，他跟钟立之间的关系，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向了对立面，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擦肩而过，古卫国忽然就有了一种错觉，这些年，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每一次的决定似乎都是错误的，这也就导致了古家出身的他，最高也只能止步省长了，原本他应该有更多资源的，但是现在来不及了，年龄已经不等他了，如果资金的儿子古向昆能有眼前的钟立一半聪明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副市长了。 古卫国说道：“钟立，你是非要跟我对着干吗？” 钟立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跟古家已经渐行渐远了，基本没有再回到以前的那种可能了，四大家族中，钟立也曾经跟魏家交恶，但是后来双方还是走近了，并不是因为钟立就认同魏家，而是魏家之后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一个让钟立感觉到反感的事情，钟立不喜欢讲大道理，不合常理的事情他也做，纯粹是随心，有些事情原本没有目的，可是他的心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了。 钟立：“古省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跟您对着干了，您是省长，而我，只是一个市长，级别上面差了多少我不说您比我清楚。” 古卫国脸色大变，说道：“钟立，你不要以为有魏家和马家给你撑腰你就无法无天了，我们古家真要搞你，这两家都会说什么，你要记住，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你老丈人都救不了你，我刚刚从京北回来，你的后台差不多要倒了，我就不信了，没有了马家，魏家会不会一心给你撑腰。” 钟立想起了马其东的事情，古卫国和魏旭亮两人是同时回京的，看来马其东的事情严重了，加上古卫国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十有八九了，不过他还是挺了挺胸膛，说道：“古省长，您太高看我了，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要威胁我，我钟立从来不吃威胁那一套，既然你跟我撕破脸皮，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钟立今天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捧的，我要摔，你要吃的，我要砸，不为别的，就为了你刚刚威胁我了。” 人家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钟立居然这么嚣张，古卫国气得都要喷火了，可是这里是公众场合，自己总不能跟钟立打架吧，何况打架肯定不是钟立对手。 古卫国一句走着瞧，走出了市委大楼，钟立就站在走廊的窗户口，看着古卫国坐上了他的车，这时候林志恒匆匆跑到了古卫国的车旁，但是古卫国的车子并没有停，一溜烟就开了出去。 钟立回到办公室，心里在不断揣测马其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宗诚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星辉那边已经加快了开采的进度，另外蓝丽影小姐让我通知你，星辉地产的股票已经暴涨了100多倍，估计已经到临界点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出手，如果星辉地产这个时候大面积抛售股票的话，那将有不少跳楼的股民。” 钟立点点头，两件事都是迫在眉睫，他想了一下，让宗诚转告蓝丽影，星辉地产暂时还不会抛售股票，因为古墓还在开采中，他不知道古墓里面有什么让古家这么感兴趣，但是至少这个时候星辉地产不会走进公众的视线中，除了捞钱，还有一点就是低调，只有低调，才能完成对古墓的开采，一个世家，超级世家，难道就是因为古墓里的几件古董？就算康靖王墓里面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古家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是明智的选择，想来想去，越想越乱。 这时候纪委书记毛易也走了进来，把一沓资料扔给了钟立，告诉钟立，所有检举材料上的受害者已经都找到了，但是他们现在都不敢出来指控王大雷，因为传说中，所有指控王大雷的人全部都是人财两空，家破人亡了，这些人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没有指控，这些检举材料就是一堆废纸而已。 钟立一笑，把王大雷现在的近况说了出来，毛易并没有太高兴，因为这件事必须要通过媒体来曝光，不管市委宣传部部长郝友鹏还是省委宣传部部长杨锐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新闻传播出去的，控制不了媒体，一点用都没有。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毛书记，我早就想到了，你现在打开网站看看，我们的王大雷副书记，是不是已经变成红人了？” 第159章 意外收获 毛易一听，动了一下钟立桌子上的电脑，在搜索框里面输入了“王大雷”三个字，跳出来一整排的页面，都是关于王大雷的负面信息，随便点开一个，那更是搞笑了，王大雷的裸照很多新闻网站，社区到处都是，虽然王大雷的那话儿被打了马赛克，但是依稀能够辨别出来，当初传说的果然都是真的，王大雷果然是“器大活好”的存在。 毛易的秘书这个时候准时出现了，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毛书记，您快回去吧，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毛书记，你立功的时候又到咯，这次不用你出去找了，证人证词主动上门，你就等着收割就可以了。” 毛易出去之后，组织部部长花玉琴拿出了今天常委会上表决好的命令找钟立签字，钟立看到下面签字那一行上面，林志恒已经落款了，看来他也无力回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组织部向牛首区委宣布，牛首区原区委第一副书记，常委，区长蒋峰担任牛首区区委书记的职务，这个任命刚刚下达完毕，纪委的人又过来了，直接宣布，区委副书记王大雷因为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现已经被双规，后续的问题等结果出来了再行通报。 蒋峰上任之后，在王大雷改革的基础上，迅速扫清了区委存在的排外现象，得到了一致好评，同时，在钟立的工作下，那些参与打砸抢的一些龙本人，主动到公安局投案自首，然后市局干预之后，抓获了一大批不是龙本人也参与打砸抢事件的本地人，这些人经过审问之后，都是出自于王大雷的手笔，原来都是王大雷花钱给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逼迫雷兴军下台。 王大雷在宣布双规的当天，关于榕城市市委书记的任命也落下了帷幕，宣传部长杨锐临阵倒戈，转而支持余永书记的提议，魏旭亮一系突然也换了方向，之前组织提供的两个名额全部被废弃，最后潭州市委书记倪连峰调任榕城市担任市委书记，林志恒空欢喜一场，最后的林志恒在榕城市市委副书记的职务上一直干到了退休，经历了这一次之后，林志恒没有了一点目标，整天就是消极怠工，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再积极了，一不小心就迷上了养花养草，从此以后在榕城市委，多了一个“花草书记”的美称，这个人，就是林志恒。 林志恒丧失了信心之后，钟立攻城拔寨，将已经被弃用的雷兴军调到了财政局，替换下了马上到点的老局长，同时也拿下了区长和区委副书记的职务，这一役历时不长，但是钟立却是收货颇丰，在倪连峰到岗之前，全部拿下，也不怕别人说他吃相难看了，当初所有要跟钟立一争雌雄的常委们，顿时也没了心思，纷纷让路。 就在钟立准备对星辉地产动手的时候，从白小白那里传来消息，马家一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很多省部级以下的官员都被调往闲职部门，军队里面的几个重要岗位也换人了，马家危在旦夕，有可能重蹈当年白家的覆辙，马老已经住院了，马其东基本已经赋闲在家，伺候马老的身体。 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钟立来说的确不是好消息，因为他身上也有马家势力的标签，这个事情发生到现在，以前经常通电话的马其东和马老，最近都没有联系，不是钟立不够主动，而是电话打过去都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他们，白小白提醒钟立，前一段时间古卫国回了一趟京北市，现在有人放出话来，要搞钟立，也就是说，钟立的位置可能要动了，至于怎么动，现在还没有风声出来，所以白小白希望钟立最近谨慎一点，不要太露锋芒。 如果情况是这样，魏旭亮应该通知钟立的，但是魏旭亮道现在一直没说，可能事情就是这样的，魏家是知情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仅仅过了一天十月中旬，陈义从京北打来电话，说有人高层的人物已经通知了余永，要余永调整一下钟立的工作岗位，陈义都已经确认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了，钟立不在乎调动岗位的事情，马其东现在都已经被打趴下了，自己调整一下岗位也不算损失太大，倪连峰上任之后，为了站住脚跟，主动跟钟立进行了沟通，倪连峰是余永的人，估计是知道钟立时间不长了，也就没有了跟钟立攀比的心思，处处都跟钟立商量，这样一来，榕城市的官场风气真的好了很多，钟立给于水地产安排好了之后，就真正闲了下来，毕竟马其东那边只能静观其变，其他一样都帮不上忙。 王大雷被双开之后，钱一鸣也恢复了工作，本来钱一鸣想给钟立做一张锦旗的，后来想想钟立也不会吃这一套，所以单独请钟立吃了一顿饭，钟立去了，并不是因为要钱一鸣的感谢，而是钟立想要见一见钱一鸣的母亲，闽东省著名的考古专家刘媛教授，面对康靖王墓的事情，钟立查了不少资料，完全没有头绪，忽然想起来，钱一鸣的母亲是考古专家，或许问她会有结果，所以这次吃饭，钟立一再强调，需要刘媛教授也过来，为了表示对钟立的感谢，刘媛教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是过来了，握着钟立的手，老泪纵横，看的钟立也是感慨万千，其实他也应该感谢钱一鸣，如果不是因为钱一鸣的信任，他现在应该更加被动了，林志恒当了市委书记，王大雷当了区委书记，古卫国的手爪将越伸越长，到当真应了那句话，无力回天了。 席间，吃着吃着，钟立就提到了康靖王墓几个字，刘媛女士的眼神顿时就来了神采，见钟立感兴趣，就说了康靖王墓的历史。 明朝永乐18年，麻喇国，也就是现在菲律宾上面的一个地方存在过的一个国家，他的国王率领使臣，家眷，在归国使臣张谦的陪同下，到中国来朝贡。永乐帝朱棣赠送了相当多的东西，包括了服饰，鞍马，仪仗，金银钱，丝织品等等，后来归国的时候途径榕城市，突然就染病暴毙而亡，然后明朝就派礼官前来祭祀，赐谥号“康靖王”，命闽东的官员为其建造墓穴，为其安葬。 既然是王墓，规模不小，但是为什么很多历史上面都得不到考证呢，那是因为当年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康靖王墓上面建起了某些建筑物，然后所有的墓碑等东西都已经把移掉了，也没有留下可供参考的历史文献，就这样，康靖王墓成了榕城市地界上的一个传说，一直存在，可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听了刘媛教授的介绍，钟立更加感觉云里雾里了，倒不是这个传说有多神秘，而是在钟立看来，一个藩属国国王，他客死他乡，那么他的墓里就算有值钱的东西，也达不到富可敌国的程度，星辉地产兴师动众，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在上面，就算是为了股票，那么钱也赚够了，也不用正儿八经地开掘了，但是从目前的情报上来分析，星辉地产做的很认真，很认真地在挖掘，而且据说聘请了不少国内外的考古专家秘密到了榕城市，进驻进了开掘现场，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刘媛教授没想到钟立对康靖王古墓感兴趣，她告诉钟立，之前她的丈夫，也就是钱一鸣的父亲，是很有名的研究康靖王古墓的专家，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媛教授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告诉钟立，其实d11地块下面根本没有什么矿，很有可能就是康靖王古墓，也就说，星辉地产是在开掘康靖王古墓。 钟立惊呆了，以前全部靠的是自己的分析得来的结果，虽然已经确定了是在开掘古墓，但是要说是康靖王古墓，还真的下不了决心，毕竟自己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刘媛教授这么一说，还真是确定了，钟立心里不禁感叹，有的时候，予人玫瑰手有余香还真的是有，因为帮了钱一鸣一把，认识了刘媛教授，钟立忽然就觉得，面前的刘媛教授就是揭开这个谜团的关键所在。 钟立：“刘教授，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星辉地产开发康靖王墓，是没有经过批准的，我很想知道，康靖王墓里面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吗？” 刘媛：“肯定没批准，如果报批，肯定是要通知博物馆的，毕竟是国家财产，如果说特别重要的东西我现在还真不好说，当年我丈夫有研究笔记，我回去看一下才能回答你。” 一顿饭，宾主尽欢，钱一鸣表达了谢意，斯人已逝，一直沉浸在哀悼当中也没什么意义，梁爽已经走了，留下的人如果一昧沉浸在哀悼里面也不行，总得向前看，钟立向母子两个，表达了自己的鼓励。 第160章 受到牵连 还是那句话，斯人已逝，接下来的日子总是要过，梁爽是走了，可是钱一鸣总要从悲伤里面爬起来，好在王大雷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纪委，反贪污受贿局，加上公安刑侦部门配合，王大雷的案子，整整拖了一年多才审理结束，不是有意要拖，也不是因为有外力的干预，再即便王大雷是杨锐的秘书，杨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那是因为王大雷的确做了太多的坏事了，经济上，王大雷倒真的没有一点问题，说不上是个贪官，但是下半身的问题还真是不少，光涉及到王大雷的强奸猥亵案，审理下来就有13起，加上还有很多不愿意出面的，还有根本没有举报的，三五十起都不止，看来有句话是说的没错，既要管好上半身，也要管好下半身，的确是有道理的。 王大雷被双开之后，很多以前的绯闻渐渐被挖了出来，什么谁谁谁给王大雷碰一下就大出血了，只要跟王大雷上过床的，第二天没有能站得起来的，一般的处女根本承受不了王大雷诸如此类的话题，很多，性永远都是一个神秘的话题，也是一个很多人感兴趣的话题，所以王大雷的传说在榕城市尤其是牛首区传了很久很久。 三天之后，榕城市的政局恢复稳定，这样的稳定对钟立来说是奢侈的，榕城市的经济发展相当快，虽然前面受了非典的影响，但是非典过后，大量的外资引进，整个榕城市处在了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倪连峰钟立处了一段时间，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应该是一个实干型的市委书记，上任之初，没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政治角逐上，而是全部放在经济上面，还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了好几笔相对比较大的投资，是自带光环，带着政绩来的，只有这样的市委书记，钟立才能放心把整个榕城市交出去，因为常云龙告诉钟立，省里已经有了要调钟立的声音了，声音不是来自于古卫国，也不是冷兵，而是直接来自于魏旭亮。 钟立没有去多想关于魏旭亮的动机，自从魏旭亮回过京北之后，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很多事情是不以钟立的意志为转移的，有心无力，这应该是马其东事件的后续影响，如果魏旭亮是为了魏家的利益，钟立现在也能够想通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每一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所以猜不到，也不去猜。 唯一让他比较纠结的是如果调动就在这么几天，那么关于星辉地产的事情就永远也破不了了，钟立现在尝到了有心无力是什么感觉，不管是马其东的事情，还是星辉地产的事情，钟立都是这个感觉。 十月底，秋天将至，可是榕城市还是处在一片燥热当中，钟立没有等到刘媛教授传来康靖王墓的消息，却等到了自己调动的消息，2000年10月28日，闽东省委做出决定，免去钟立榕城市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的职务，调任蜀中省江城市政协主席，原常务副市长吴小南继任钟立的位置，为榕城市市长。 这个任命在钟立的意料之中，应该会有闲置的意思，一开始钟立的想法是调任省厅的某个闲职部门，比如粮食局，地震局，文化厅等类似于这样的单位，实在没想到，不但调出了闽东省，还直接到某个地级市担任政协主席。 政协主席是什么样的单位，别看政协主席也是正厅级，跟市委书记，市长级别一样大，但是我们国家的制度当中，一般来说，人大和政协都是一些养老的职务，比如过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这样的副厅在退休之前，会考虑在正厅级退休，就会提拔到这样的位置上来，这样的人大和政协在地方上也就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毕竟这些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都在本市经营了很多年了，一定的人脉关系都有，而钟立，一个刚刚30岁的小伙子，居然担任政协主席，恐怕全国也就一例了吧，这闲置的意味很浓了，而且是调出了闽东省，说明了这样的决定还是从上面做的，可是一直到组织部的命令下来，没有一个人通知过钟立，不管是自己的老丈人陈义，还是在京北的许荣杰，马老就不说了，总而言之，没有任何人告诉钟立，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只能说，马其东的事件，还是对钟立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影响，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古家的落井下石，古卫国放出去的话的确是做到了。 钟立调动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倪连峰倒没什么意外，估计早就得到消息了，第一个到钟立办公室的，居然是政法委书记黄世景。 在榕城市，钟立跟黄世景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当年干纪委书记的时候，钟立就跟黄世景之间有过交手，一直到在榕城市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市长，黄世景一直在，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黄世景也算不倒翁了，这家伙虽说跟个墙头草一样，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黄世景显然不算是好人。 黄世景满面笑容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这也是钟立在市长办公室的最后一天了，一个小时前省委组织部已经向市委宣布了任命，也就是说，今天是钟立作为榕城市市长的最后一天了。 黄世景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总之没有轻视钟立，该什么样的恭敬还是什么样的恭敬，从黄世景的心底来说，他的确是有些畏惧钟立的，在榕城市为官年头也算不少了，从钟立来了之后，黄世景低调了很多，至少现在知道了一点，不该拿的不拿，不该做的不做，偶尔可能还有一些生活作风问题，显然已经无足挂齿。 钟立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宗诚正在帮钟立收拾东西，钟立摆摆手，宗诚出了门，顺便把门带上了，钟立说道：“黄书记，有什么事，你说吧。” 黄世景坐在沙发上，一直搓着手，想了一会，说道：“钟市长，这个…以前所有的麻烦，我说声对不起了，你看你明天也要走了，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给你好，所以上门给你道个歉吧，所有的不愉快，请您包涵。” 就这么一瞬间，钟立似乎明白了黄世景为什么一直可以作为官场的常青树了，他是一种在夹缝中生存的人物，可是他生活的很好，你看谢清石，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再看钟立，市长，二把手，混得再好，升得再快，外部的动荡都能牵连到他们，但是黄世景不会，他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起不到关键作用，属于可有可无的角色，正是这种可有可无，导致了谁也不会出手把他拿掉。 钟立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办公桌里面拿出了一支钢笔，钢笔不是什么好钢笔，大概几百块钱的样子，是很早之前老丈人送给他的礼物，他想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黄世景的面前，将钢笔推给了他，说道：“黄书记，一笑泯恩仇，我钟立跟你，其实早就没有了矛盾了，既然你说想不到送我什么礼物，我送你一件礼物，这不是一支多好的钢笔，但是我老丈人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过，希望为官刚正不阿，送你四个字无欲则刚。” 黄世景没有推辞，把钢笔装进了口袋，跟钟立很郑重地握了握手，走出了办公室，谁也没想到，若干年之后，黄世景一路走高，在关键的时候，还救了钟立一命，仅仅是因为钟立这时送给他的一支钢笔一句话。 钟立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晚上有一个宴会，是吴小南，钟起，乔海涛还有毛易给他办的私人欢送会，本来市委书记倪连峰提议由市委出钱来办一个的，但是钟立拒绝了，根本没这个必要了，出了闽东省，谁还认识你是谁啊。 钟立坐在沙发上，将刚刚泡给黄世景没有动的茶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有点涩，可能跟自己的心情有关吧，马其东的事情现在一点说法都没有，各地方军区又传出了密集换将的消息，看来这次马其东惹的事情真不小，不然不会遭受几大势力的联合围剿，连同为家族势力的魏家和古家也参与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马其东能够上台的话，家族势力才能生存地更久吗？ 自己身上仅仅是有一个马家的标签而已，也受到了牵连，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钟立下定决心，在赴任蜀中省之前，要去一趟京北市，这个事情不搞清楚，心里始终安定不下来。 下午四点左右，收拾好所有自己的东西，跟吴小南简单地交接之后，钟立终于可以告别自己的办公室了，他在前，宗诚在后，一起走了出去，忽然发现，整个办公室空荡荡。 第1章 迷局 以往到了下班时间，大办公室总是最热闹的，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大家没事做了，就凑一起说说市委市政府的稀奇事，所谓的稀奇事都是一些小事，饭吃饱了的人相当可怕，什么都能分析个子丑寅卯出来，可是今天很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钟立有些生气，自己现在还是市长呢，这帮人就没大没小，估计都提前下班了，正要叫宗诚打电话给宋江秘书长，这时候，从走廊推出来一辆小车，车子上面有一个很大的蛋糕，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车子是宋江秘书长推出来的，而在他的身后，站着所有的大办公室的职员们。 宋江把车子推到钟立的面前，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会意，一起高声喊道：“钟市长，你是我们永远的钟市长。” 三四十人的声音是洪亮的，就这么一瞬间，站在钟立身后的宗诚眼泪没有止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看着钟立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年轻的市长，貌似真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刚正，他果断，他特立独行，如果不是钟立，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大办公室，即便自己因为宗庆亚的关系被很多人看不起，但是钟立市长还是给了他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 他给市政府的人谋福利，他为了宋江秘书长的位置奋不顾身，他也关心一个普通科员的事情，就像钱一鸣，他是市政府当之无愧的当家人，也是榕城市当之无愧的市长，钟立担任市长期间，榕城市的治安得到了彻底的改善，城市经济发展迅速，不管是生活水平还是工资都得到了提高，整体生活环境得到了提升，说他年轻，可是他比任何一个市长都称职，虽然他爱管闲事爱惹事，但是所有的一切，他似乎都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考虑的，这一切，都是他身上的光芒。 钟立还是那个标志性地微微一笑，也没有说话，从小车子上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然后对着所有人说道：“呀，一不小心就是最后一次给大家开会了，不过这样的场合好像不合适哈，随便啦，就这样说吧，以后呢，我就不是大家的市长了，跟大家同事一场，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的工作，离不开你们的用心，尤其是在大办公室的各位，你们工资最低，却做着市政府大部分的工作，我很感谢你们，希望换了吴市长，你们还是能够这样用心工作，好好的，能升就升，不能升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加油，做最棒的自己。” 钟立说完，所有人都鼓掌了，钱一鸣鼓掌鼓得最热烈，因为他是体会最深的一个人，该依旧的东西还是依旧，物是人非，他由衷感谢钟立。 切了蛋糕，钟立吃了一口，就离开了办公区，宗诚跟在钟立的背后，直到下了楼进了停车场，宗诚才看到钟立依稀是抹了一下眼睛，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一句屁话，相处了这么久了，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屁话。 把东西都放在了钟立的车上之后，刚要关上门，钟立突然看了一眼宗诚，说道：“宗秘书，本来去蜀中上任，我是想带上你的，可是我这次去，前途未卜，所以我就不想连累你了，我跟吴市长打过招呼了，你可以继续兼任秘书科的科长，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了，你很有才华，以后，会是官场的又一颗新星的。” 宗诚料到了这个结局，想了一下，说道：“钟市长，可是我还是想跟您去，您觉得呢？” 钟立盯着宗诚的脸，许久，问道：“你是认真的？” 宗诚也学着钟立微微一笑：“认真的认，认真的真，您说呢？” 钟立没有说话，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刚要离开，车窗摇了下来，说道：“宗秘书，我给你放假休息几天，上任的前一天我通知你。”然后车子一溜烟就出了市委大院。 宗诚说了一句：“yes”，他是诚心要跟着钟立的。 钟立的车子开出市委大院之后，倪连峰站在窗户口，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直到再也看不到钟立的车屁股了，倪连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如果说倪连峰需要打一个电话，钟立一定会想到是是余永，可是偏偏事实不是这样，电话的那一头，是常务副省长冷兵。 冷兵接到倪连峰的电话，问道：“他走了？” 倪连峰嗯了一声。 冷兵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市政府有一名科员，叫钱一鸣，他的父亲曾经是康靖王墓的专家，他的母亲也是考古专家，康靖王墓的事情，你要在星辉地产之前搞定。” 倪连峰又是嗯了一声，说道：“我要不要‘送送’钟立？” 冷兵说道：“不用了，钟立的账先记下，我会跟他慢慢算的，你先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好，另外黄一琳你怎么安排的？” 倪连峰说道：“她很好，确保她没事。” 冷兵：“钟立走了，但是吴小南是钟立的人，市局局长周正也是，市委里面还有毛易，乔海涛，钟起，都是钟立的铁杆，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过激手段，康靖王墓是关键，有了它，我们飞黄腾达，都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倪连峰挂掉了冷兵的电话，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不管多喧嚣，多热闹，跟钟立的关系都不大了，很多故事向来都没有结尾，其实不是没有结尾，而是还没有到结尾的时候，该来的，始终会来。 回到家，该准备的，该做的，陈眉雪都已经做好了，钟立有一周的时间赴任，或者再晚上半个月也没什么，毕竟是政协主席，根本没什么大事，江城市钟立还不是很了解，关键他还有好几件大事要做。 晚上跟几个人聚了一下，官场嘛，向来都是这样，有些人可以在一个地方为官几十年，有的人却总是在奔波，钟立就是这样，一直在路上，在每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都不长，不过这次完全不是钟立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受到了波及，不过还好，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好在还能承受，相比之下，此时的马其东应该更难熬了吧。 饭吃到一半，钟立突然接到了金山市市长郑志宏的电话，电话里郑志宏告诉钟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国家工商局，商务部，发改委，以及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成立的专案组进驻总部设在金山市的华立电脑，暂停了华立电脑的全部业务，并且要求董事长关小小迅速回国接受调查，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华立电脑涉嫌垄断，郑志宏不了解现在的风向是什么，在电话里抱怨国企垄断不查，倒来查一个纳税大户，民营企业的代表，实在说不过去。 钟立不明就里，提醒郑志宏不要乱说话，挂了电话之后，钟立也无心吃饭，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给关小小，发现已经关机了，再联系蓝丽影，蓝丽影说也是刚刚收到这个消息，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点头绪都没有，其他企业一切安好，就是华立电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调查。 华立电脑是高新技术产业，说实话，国产电脑华立电脑的确已经占据了垄断的地位，但是这不是由华立电脑造成的，而是市场和消费者的选择，没有一款好的电脑出现，性能如果超越华立电脑的话，那不用垄断，市场也不是华立电脑一家企业的。 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华立电脑呢？华立电脑也没有触及哪个大家族的利益啊？何况就是触及了又怎么样，关老可是留下了不少荫泽的，谁还能去没事找关小小的麻烦呢？ 钟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白小白告诉钟立，马其东是触及了关铎的事情，所有有了这样的下场，而关小小是关铎的女儿，那么查华立电脑，应该是上一个事情的延续，是一条线上的问题了。 见钟立无心吃饭，几个人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就匆匆散场了，钟立喝酒所有没有开车过来，沿着江正好醒醒酒，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拨打那个电话，想了几次，还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打，突然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解惑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钟立说道：“胡老，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电话的对面，正是胡天阳。 胡天阳听到钟立急切的声音，显然是有些不满意，说道：“30岁的人了，官场历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一点沉不住气。” 钟立一听有些歉疚，说道：“对不起胡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关小小和马其东受到伤害。” 胡老说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怕你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告诉你，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你安心赴任，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操心也没用。” 第2章 过往 钟立有些不舒服，不去管不可能，解释道：“可是……” 胡老的语气变得相当的严厉，说道：“可是什么可是？我说过，不要你管就不要你管，没有人会受到伤害，这个现象是暂时的，你不要来京北，也不要做任何事情，谁叫你身上带着马家的标签，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多管闲事，现在马家需要低调，马老头子久经战阵，不知道蛰伏过多少次，需要你一个小辈来插手吗？” 胡老说的有道理，他们这一辈的人，什么都经历过来了，哪里还在乎这样的事情，钟立虽然冲动，也不是没有脑子，还是答应了。 就要挂电话了，胡老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至少可以给你揭开一点点面纱了，我给你寄了一封信，就这两天到，你收到信再去蜀中省上任，看完别问我各式各样的问题，你就当看一个故事好了，记住，安心上任，韬光养晦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钟立：“小小呢？小小我也不要去管吗？她可是关老唯一的亲人了，你是关老的大哥，你也不管吗？” 胡老一下子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胡老叹气的声音，说道：“小小你也不要管了，自然会有人帮她的，你放心好了，此去蜀中省，切记韬光养晦四字，不要出风头了，我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你上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反正政协的事情不多。” 挂完电话，钟立走在江边上，江风不急，却吹得有些不舒服，看着夜色下迷人的榕城市，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是在这些掩盖的下面，又有多少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在发生，每一分每一秒，从来不会停歇。 蜀中省，传说中的天府之国，就像胡老说的一样，蜀中省是一个非常适合韬光养晦的地方，这里人杰地灵，当然也是蛰伏的好地方，当年三国时期的刘备就是在巴蜀之地韬光养晦，以图中原，虽然当年没有成功，但是也足够说明蜀中省这个地方是个好地方。 跟闽东省一样，蜀中也是多山，可是跟闽东的山相比，蜀中的山可是多了不少灵性。 至于江城市，也算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城市，有名不是因为这个城市出了多少好汉，也不是因为这个城市有多少悠久的历史，而是因为一款酒，江城老窖。 江城是世界级的白酒生产基地，国家重要的以名优酒为主体的食品工业基地，循环型化工基地，清洁能源生产基地，下辖三区四县，总人口500万，下面的“江城老窖”和“君酒”驰名中外，有“中国酒城”的美誉。 是2000多年的历史文化名城，总的来说，是一个很适合生活的城市，跟榕城市一样，沱江从江城市穿城而过，是钟立喜欢的城市类型。 江城市本来是有机场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这个机场废止了，现在又在兴建新的机场，所以钟立一家加上宗诚是坐飞机到了山城市，又从山城市转车到了江城市。 山城，马其东曾经执掌的直辖市，如果马其东还在位，想必钟立路过的时候，应该会跟钟立聚一聚吧，可是现在山城市却换了人，到山城市的时候，钟立的心情有些沉重，不仅仅是因为马其东的问题，还有一件事扰乱了他的思绪，那就是他放在包里的一封信，这封信是胡天阳寄过来的，钟立是拿到这封信才踏上了赴任的旅途的。 可是看完这封信之后，钟立才发现心口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的很。 事情我们还是需要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那四个主人公，当时的关铎，是关国锋手下的一个连长，跟当初的故事一样，关铎所率领的部队，也被围堵在了另外一个地方，无人救援，死伤严重，没有了弹药补给，也没有了攻击目标，从战略上来说，关铎的这支部队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在热带雨林当中，这个连又没有电台，我军的部队完全被分割，因为中计的原因，个个都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来关心关铎率领的雄鹰连。 关铎率领着剩下的十几个人东奔西走，干掉了数倍于他们的部队，很多战士都牺牲了，永远倒在了异国战场上，无意间关铎等人闯进来了敌人的基地，然后剩下的七个人就被俘虏了。 在关铎消失的十几天内，部队收拢退回了国内进行休整，这个时候关铎已经被申报成了烈士，并且当做正面教材进行宣扬，鼓励为国献身的精神，可是宣传了没几天，敌方部队传来消息，关铎并没有牺牲，反而是被俘虏了。 对我军来说，俘虏是一种耻辱，这倒不是因为某些所谓的制度造成的，这都是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消息传来之后，当时雄鹰连所在的师的几名高级领导却犹豫了起来，敌军的要求是战俘换战俘，用关铎换取我军俘虏的一名敌方军官，当时的师长政委考虑之后，决定拒绝交换战俘，倒不是因为战俘有多重要，而是关铎活着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就这样，不久就传来了关铎被枪毙的消息，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事情，钟鼎天，关国锋都不知道，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只有胡天阳和梅宗仁两兄弟，两人商量之后，决定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关国锋知道，毕竟当时四个人都羽翼未丰，而这个师长却不简单，四个人联手也得罪不起。 于是，关铎的事情成了一桩冤案，可是事情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过去这么多年了，根本也没有必要提起来了，何况关老也过世了，就算不过世，关老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 偏偏很多年之前，关铎的消息却又传回了国内，那时候胡老在风北省担任一把手，在一次全省动员的禁毒运动中，胡天阳在听省厅的案情通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只露出了半个脸，可是这半张脸足够撼动胡天阳的心灵了，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张脸了，因为这个人，分明就是当年的关铎。 根据省厅通报，这个人外号“鹰眼”，是目前金三角最大的毒贩头目，旗下有六大势力，控制着金三角半数以上的毒品贩卖以及武装团伙，国内的很多毒品来源，都是出自鹰眼旗下。 这个时候的梅宗仁已经跟其他三兄弟渐行渐远，胡天阳这件事谁也没有告诉，直到后来省厅发动了对毒品的打击，当时还年轻的马其东正好就是国务院派遣观察组成员，当中还发生了其他事情胡天阳不知道，但是打击过后，风北省的毒品状况发生了好转，可是观察组在离开风北省的时候，马其东找到了胡天阳，居然告诉了胡天阳关铎的事情，他说这些话是关铎亲自告诉他的，但是以什么方式告诉他的，马其东始终不肯说。 当时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议论了，因为当年的那个师长已经走高了，高到无人可以撼动的位置，时至今日，这位师长的后人还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而这位师长，如今百岁高龄依旧健在，这件事不能再提，只要旧账再被翻出来，必定要受到牵连。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马其东突然就提到了关铎的事情，不过发表了一个小小的言论，然后他的山城市市长的位置就被拿掉了，可想而知，对方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钟立完全没有想到，当初的一个英雄居然落到了如此的地步，虽然在大家的眼里，他还是英雄，还是烈士，可是他承受的到底是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甚至成了一个禁忌，一个提都不能提一下的禁忌，连他的女儿都要受到牵连。 钟立不知道现在关铎的情况是怎么样了，可是曾经有人连续三次给他写情书就是为了提醒他“关铎”这个名字，那么用意到底何在呢？难道连接班人马其东都不能碰的事情，他能碰吗？ 胡老的提醒是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关铎”这个名字是不允许被提起的，胡老做的也是正确的，从来没有让关老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的话，关老在官场或者军队中的地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 至于关铎的事情，钟立也算是明了了，所以他直接带着家人和宗诚就上任了，他相信胡老的话，马其东一定会解决的，关小小也一定会解决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现在马其东在旁边，钟立一定想问问，为什么马其东一再提醒他不能碰的话题，为什么自己倒先去碰了，马其东多精明钟立也不用想了，他应该不至于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晃了晃脑袋，钟立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到达政协大院的时候是上午的九点多钟，因为正好是星期天的缘故，整个政协大院看起来空荡荡的。 第3章 散步 江城市的政协大院楼不高，也就一个三层小楼，面积也不是很大，但是掩映在绿茵当中，看起来环境倒是很不错，政协楼应该是属于八十年代的建筑，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旧，钟立几人两辆出租车刚刚到政协大院的门口，从门卫处走出来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年纪看起来快有七十了，他走到钟立的面前，问道：“请问是不是钟立同志？” 钟立点点头，那人又说道：“我是政协秘书长李杰万，之前算了你们航班的时间，所以在这里等你们的。” 一看对方一把年纪，估计也等了一上午了，加上今天又是周末，钟立对李杰万就相当有好感，两人握了手，在李杰万的带领下，就在政协楼的旁边，有一栋灰色的6层小区，这个就是政协的家属楼了，因为大多数政协工作时间都蛮长了，所以即便不是本地人，也在本地有房子了，所以住在家属楼的人很少了，整栋大楼大约有四十多间房，加上钟立和宗诚两家的话，算起来也不到五六家，因为政协大院所处的位置并不在闹市区，对于没有车的人来说，生活上还挺不方便的，所以慢慢很多人都搬了出去，这栋家属楼，也名不副实。 在很多城市，一般的政协主席都是由市委副书记兼任，市委副书记就算要住，也会住在市委大院的家属院里，所以这栋家属楼也算建了有些年头了，钟立是入住的第一位所谓的高官了。 房间的设施不算好，属于八十年代的，能好到哪里去，按照陈眉雪的说法，她是打算直接取市区买一套房的，但是钟立不同意，在他看来，生活上的条件是可以克服的，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成了，陈眉雪还算迁就钟立，打算自己叫个工程队稍微改造一下，即便不是大改，也要装上抽水马桶和空调吧，江城市本地人没有用马桶的习惯，一般都是蹲坑，而从苏省过来的陈眉雪可不会习惯。 家里收拾的事情就交给了陈眉雪和妈妈，钟立打算趁着周末没人，到政协大院去转转，好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本来也拿到钥匙了，顺便看看自己的办公室，即便知道政协很闲，可是钟立并没有打算荒废时光。 家属楼离政协大院不是很远，大概走路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围墙边上有一个小门，是直接通向政协大院的，钟立走进去之后，发现政协大院环境还真的不错，虽然不是江南的那种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当初设计这里的那位设计师也是用了心思的，因为整个政协大院的绿化做的很好，相当别致。 这样的景致，总是容易让人流连忘返，钟立在一片不知名的树林间走了几步，突然，就听到了树林深处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周围比较安静，所以听起来特别清楚。 声音是一男一女发出来的，钟立只能依稀看清楚两个人影，却看不清脸。 男：“叫你离婚，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是活该。” 女：“说离就离吗？我家老汤你对付得了吗？” 男：“怕什么，他现在也不是当年了，我能怕他？再说他年纪那么大，你还年轻，要不是我，你下半身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女人娇喘了一声讨厌，然后四周看了一下，钟立赶紧身子躲在假山的后面，两人开始咬着耳朵说话。 又是偷情这点破事，钟立顿时没了兴趣，踱着步子轻轻离开了，绕了一圈，到了政协楼的里面。 楼里面确实有些旧了，墙面上的漆都有些剥落了，很有年代感，找到了二楼的主席办公室，钟立掏出了秘书长李杰万给他的一串钥匙，有十几把，正在一把一把试着到底是哪把钥匙，突然从楼道里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干什么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钟立吓了一跳，楼道本来就暗，虽然是大白天，但是也不明亮，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堆文件，站在那里，看着钟立，眼睛里很有敌意。 钟立哭笑不得，估计对方把他当做小偷了，立马说道：“姑娘我不是坏人，你看，我有钥匙的。” 小姑娘有些半信半疑，走到了钟立旁边，文件抱在胸口，敌意还是很重，看到钟立手里果然有钥匙，于是把钟立手里的钥匙拿了过来，很准确就找到了那把钥匙，给钟立开了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你是来修空调的吧，听说这几天要来的，没想到你星期天来了，可是你不用带工具吗？” 钟立这才看清楚小姑娘的脸，长得很清秀，不是很妖艳的脸，但是却是耐看型的，属于那种乍一看很普通，但是越看越漂亮的那种，短发，穿着正装，身材还算修长，应该有167,168的样子。 钟立问道：“今天是周末啊，为什么你还要上班？” 小姑娘一笑，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我是刚上班的大学生，分到行政处没几天，所以利用周末加班，多学学东西。” 钟立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舒服，并不是对谁有非分之想，而是这么多年一直浸淫官场，对那些纯洁的东西总是有好感的，面前的这个姑娘，有着刚刚走出象牙塔的羞涩与美好。 钟立也笑了一下，说道：“你去忙你的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小姑娘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政协主席的办公室，新主席据说这几天就到了，里面的东西你不要乱动哦，不然你可赔不起。” 钟立点了一下头，小姑娘就走了，临走的时候，钟立看到她抱的一份文件上有她的名字，叫“龚茹”。 办公室虽然也不新，但是收拾得还是相当干净的，钟立坐了一会，看了一会政协的资料，除了两会以及在党校学的那点东西，钟立对政协还真是不算太了解。 所谓的政协，就是政治协商会议，是一个爱国统一战线组织，是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重要组织，一般来说由我党和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各人民团体，各界爱国人士组成。主要发挥的是政治协商，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的作用。 这样的解释或许有些官方，有些高大上的意思，如果换成大家都能看懂的俗语就是你执政的过程中，我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你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可以提出建议让你修改，当然，也仅仅是建议权而已，跟人大不一样，人大是国家最高的权力机关，大到国家主席都需要人大选举，法律也是由人大来制定的，所以从权力上来说，政协的权力小的可怜。 一般来说一个市都是由四套班子组成，党口是一把手是市委书记，政府口的一把手是市长，人大的一把手是人大主任，政协口的一把手就是政协主席，同时兼任政协的党组书记，因为在政协里面，除了我党以外，还有八个民主党派以及数量相当多的无党派人士，虽说政协是我党领导的，但是党组书记这个头衔的作用其实也不大。 当然，有的地方也会说五套班子，另一套班子就是纪委，因为纪委直属我党领导，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 政协其实是一个清水衙门，也是一个养老衙门，所以很多地方不另外专设政协主席，都是由市委常委代管，一般来说都是市委副书记。 坐了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钟立收拾了一下，关上门，下了楼，刚刚走到大院，就看到了奇葩的一幕，只见空荡荡的大院正中间，停了一辆大红色的跑车，跑车的前面站了一个男人，手里捧了一束玫瑰，而在男人的面前，整整一大圈全部摆满了玫瑰花，拼成了一个很大的“心”，而在“心”的另一头，刚刚看到那个小姑娘龚茹就站在那里。 很浪漫的一幕，钟立无心打扰，所以站住了脚步，看那个男的表白，男的捧着玫瑰花走到爱心的中间，单膝下跪，对着龚茹大声说道：“龚茹，我已经追了你半个月了，请你做的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全世界。” 龚茹却不领情，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说道：“彭大少爷，彭渊大少爷，请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这个叫彭渊的男孩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可是真信的，我保证，只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再也不浪了，保证只爱你一个还不行吗？” 龚茹说道：“因为….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彭渊一听，显然有些不相信，问道：“你告诉我，他是谁？” 龚茹显然是瞎编的，有些紧张，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就看到了钟立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她快走两步走到了钟立的面前，低声说道：“求求你，帮我一下。”然后一只手挎进了钟立的胳膊，把钟立拽到了彭渊的面前，说道：“诺，就是他，他就是我男朋友，特意来接我下班的。” 第4章 冲突 钟立这下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出来散散步还散出事情来了，一不小心就从群众演员变成男二号，这转变也太快了点。 彭渊从地上站了起来，扔掉手里的玫瑰花，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立，问道：“小子，你哪来的回哪去，不然我叫你在江城市，连门都出不了。” 钟立不说话，虽然是男二号，但是毕竟不是主演，龚茹一听就不高兴了，说道：“彭渊，你不准对我男朋友无礼，你爸是市长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钟立算是听出点味道来了，面前的彭大公子，居然是江城市市长的公子，难怪这么嚣张，既然是市长的公子，钟立就更不好说话了，上班第一天就扯一段绯闻出来，传出去也真的不好听。 彭渊又走近了一步，一脚踹翻了摆在地上的玫瑰花，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从哪来回哪去，要不然，我保证你第二天就不在了你信不信？” 钟立有些忍无可忍了，你有嚣张的资本，但是千万不要这么嚣张，要不是胡老告诉钟立来到江城市要低调，钟立一拳就上去了，想了一下，说道：“人家既然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你又何必勉强呢，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彭渊啐了一口在地上，说道：“还轮到你来教训你爷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德行，我彭少爷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不到手的，你管得着吗你？” 说真的，钟立很不喜欢别人讲脏话，尤其是对自己，龚茹估计是也是感觉到了钟立的手抖了一下，赶紧手上用力了一下，让钟立不要冲动，说道：“我现在要跟我男朋友去吃饭了，不陪你疯了，亲爱的，我们走。”说完，就拉着钟立跟彭渊擦肩而过。 这时候彭渊倒不乐意了，一把就拽住了钟立的手臂，钟立不动声色，手臂一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彭渊一下子就放了手，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自己打不过，说道：“好小子，算你厉害，有种你告诉爷爷，你在哪里工作，我明天来找你。” 龚茹知道这个彭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道：“亲爱的，别管他，我们走。” 这时候，钟立甩开了龚茹的拉扯，对着彭渊说道：“那我告诉你，我就在政协工作，你明天来找我好了。”然后就拉着龚茹的手臂出了政协大院的门。 出了大门，两人又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拐角处，龚茹说道：“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知道什么解围呢？幸好你比较聪明，说你在政协工作，这样他再是市长的儿子也找不到你了。” 钟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龚茹看着钟立的背影，心里暗暗说道：“还真是帅，可惜是个修空调的，不然我还有些喜欢呢。”然后赶紧晃了晃脑袋，说自己想什么呢，也向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回到家，家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个家的样子了，刚刚吃完饭，钟立接到了一个许久没有接到的电话，电话来自邓焕友，现任的东湖省省委书记。 苏省一别，钟立在经济上跟邓家打了一架，但是邓焕友却一直没有露面，在所有的斗争中，很难看到邓家的身影，说邓家喜欢闷声发大财一点也不为过，从那以后，钟立跟邓焕友之间再也没有过交集，怎么一上任，今天偏偏电话就来了呢。 钟立说道：“邓书记好，我们可是好久不见啊。” 邓焕友语气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说道：“我现在应该叫你钟主席呢还是钟立好呢？” 钟立：“老领导，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邓焕友夸张地一笑，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钟立我先提醒你，蜀中省向来一直是邓家的地盘，你这个惹祸精，到了哪里都不安分，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蜀中省搞得一团糟，你来蜀中是不是过渡我不知道，但是最好是低调一点。” 钟立明白了，说道：“邓书记，你这是来警告我的吗？” 邓焕友说道：“算吧，怎么想由你，反正我是提醒你了，蜀中省对邓家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最好还是安分一点，你本来现在环境就不利，马家能不能起来还说不定，你要是再得罪了邓家，我不敢保证你后面的仕途还能不能走下去了。” 邓焕友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赤裸裸的警告，钟立本来想怼两句的，后来想想其实也没这个必要，本来他听胡老的话，就是过来蛰伏的，还没正式上任呢，就得罪了邓家反而不好，打哈哈说了几句就挂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别人警告。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毕竟换了新的环境，人总是略微有些小兴奋的，宗诚稍微收拾了一下，基本也到了上班的时间。 本来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江城市政协除了一位主席以外，还有八位副主席，分别是八个民主党派在江城市的党委书记，钟立收拾了一下，准备等着一个个拜访，可是等到中午，也没有一个人上门，钟立感觉被冷落了，难道江城市的政协也要排挤他？ 直到后来李杰万秘书长解释，钟立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政协，因为不管今天是周几，政协的几个副主席一般都是不来这边上班的，政协大院除了一些部门有人上班之外，其他领导是看不到的。 原来，这样才是真正的政协。 都说闲职部门闲，钟立在卫生局工作过，也没有觉得这么闲，现在一下子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根本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李杰万送了一堆的报纸过来，这就是钟立一天的时光，打发在报纸上了，政协一般的工作很好，说是养老院的过渡机构，其实也不为过，而且你在办公室转一圈的话你会发现，年轻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来说都是为年轻人让路才分配过来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的气息。 本来今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事情往往都不是那么简单，钟立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上面正播放着中央新闻，讲的是最近的南海的岛屿争端问题已经趋于白热化了，菲国跟我国就南海几个岛屿的问题争论不休，两国都向海牙国际法院提交了证据，但是根据大陆架延伸的原则，形势对我国很不利，可以想象，最近外交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电视新闻都是黄佳毅部长忙碌的身影，钟立也有些揪心，领土问题上，不管那一届政府都知道应该是寸土不让，所以说，上层最近不但要承受来自外交的压力，还要来自国内的压力，谁都虎视眈眈的，只要你有一点做的不好，那么很有可能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都说当官好，其实当官也是高风险职业，因为狼多肉少。 新闻看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有很嘈杂的声音，宗诚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在外面闹，有人过去处理了。” 钟立不想管闲事，现在人生地不熟的，管那么多干嘛啊，可是外面吵得真没法安静下来，隐约之间还听到了龚茹的声音，钟立突然想起来了，昨天那彭渊说了今天要来找麻烦的，难道真的上门了？ 钟立走出去一看，果真是那小子，被几个老人家拦着，指手画脚在那骂，龚茹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了，想想也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来政协上班可是怀揣着梦想的，现在好了，被彭渊这么一闹，还怎么安心工作啊。 彭渊闹着，突然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的钟立，拨开人群，到了钟立面前，说道：“好小子，你还真在这上班啊？我刚还寻思你不是忽悠你爷爷的呢？” 钟立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杰万说道：“李秘书长，把这个人赶出去。” 李杰万刚要出手，彭渊手一拨，李杰万一下子没站稳倒了下去，头直接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出了一个小口子，冒了点血出来，钟立这下火大了，一个跨步上前，对着彭渊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一下子把彭渊给打懵圈了。 钟立怒道：“要闹事，你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屁大的孩子，给我滚出去。” 钟立的这句话很响亮，很威严，嘈杂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任谁看到钟立现在的表情都会胆寒上几分。 彭渊也是吓了一跳，尤其是在远处的龚茹，她真的没想到钟立又来了，还是从主席办公室出来的，她心里暗骂这个傻小子，今天又来修空调来了。 李杰万的伤口不严重，捂着头站起来，钟立看了一下，不严重，忽然感觉脑袋边阴风阵阵，余光一扫，看到彭渊抄起了桌子上烟灰缸就砸了过来，钟立随手一下，彭渊手被拦在了半空中，然后手指上面一用力，彭渊就疼得直抽气，手里的烟灰缸自然也就掉地上了。 第5章 平淡 这样的事情钟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什么样的富二代官二代他没见过，这帮二世祖，基本上没什么能力，开着最好的车，干着最垃圾的事，当然，并不是全部都这样，比如陈眉雪，杜丁丁，关小小，他们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从来没有一个像他们这样的，如果你说这些人都是男的，那么马其东白小白也是官二代，林泽庸也是官二代，唐西也是富二代，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最重要的是还是从小家庭的教育，不管你有没有纵容，你的孩子变成这样，你就是有责任的。 钟立瞪着彭渊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再说一遍，别不知好歹，李秘书长的医药费你出，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后面所有的问题你来承担。” 彭渊可不是好欺负的主，正要继续还手，事情马上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三个警察，穿着警服，走进了人群当中，钟立还以为刚才谁报的警，这时候，其中一个警察走到了彭渊的面前，问道：“请问你是彭渊吗？” 彭渊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彭大少爷就是我，咋地了？” 这个警察挥挥手，说道：“拷上，带走。” 彭渊好像没听懂一样，问道：“小警官，你新来的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刑事居留证，念道：“犯罪嫌疑人彭渊，涉嫌故意杀人，现在你已经被江城市公安局刑侦三队逮捕，有什么话，到了局子再说。” 钟立回头看了一眼宗诚，宗诚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钟立走到那个警察面前，说道：“这位警官，到底什么情况？” 小警察知道政协没什么年轻人，如果是年轻人大多数是刚分配工作的大学生，所以有些轻视钟立，说道：“警方办案，不该问的不要问。” 李杰万捂着头，说道：“小同志怎么说话的呢？这位是江城市政协主席钟立，他不能过问吗？” 李杰万的话一出口，小警察的脸上相当的尴尬，马上敬了一个礼，说道：“对不起领导，但是我们有保密原则，真的不能讲。” 钟立知道，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肯定是什么都不能讲的，但是公安局敢逮捕市长的亲儿子，说明里面肯定涉及到了内斗的问题，彭渊虽然无赖，但是你说他敢杀人，就算是钟立也不相信。 同样惊讶的还有彭渊和龚茹，彭渊本来以为钟立是个小科员的，没想到居然是政协主席，他知道政协主席是什么级别，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好歹是正厅级干部，龚茹也有些发呆，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修空调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大院的一把手，脸上微微有些红，直到警察带走了彭渊，人群散去之后，龚茹才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这个时候再看，钟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办公室了。 彭渊跟钟立没有关系，江城市市长彭桂久自上任以来也没有接触过，按理说钟立上任，至少市委，市政府，市人大都要开个欢迎会的，但是并没有，估计谁都知道钟立是被发配过来的官员，谁都懒得理睬，一个官员最害怕的不是没了权力，而是没了前途，只要你没有前途了，那么你自然不会受到肯定，尤其是这样的闲职官员。 宗诚本来还问钟立要不要过问一下，钟立摆摆手，表示不过问，这个事情跟政协没有半点关系，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话音刚落，秘书长李杰万额头刚刚包好，匆忙跑了进来，因为年纪大了，多走几步有些气喘，说道：“钟主席，不好了，出大事了，民联江城市委书记，政协副主席汤展国在家里被杀了。” 汤展国这个名字钟立是听说过的，是政协里面排名第二的副主席，也就是说，除了钟立，政协汤展国就是老二了，一个政协副主席被杀，案情重大，钟立突然就联想到了刚刚彭渊被逮捕的情况，问了一句：“凶手是…..” 李秘书长也是聪明人，知道钟立说的是谁，点了点头，等于是默认了。 这就难怪了，本来钟立还说这个事情跟他扯不上关系，可是还是扯上了，总想避开点麻烦，可是麻烦还是找上门了。死的是政协的副主席，想不管也不行了。 可是有一点钟立还是没有想通，汤展国死的消息才刚刚传过来，嫌疑人都抓了，这市局的动作也太快了一点吧。 反正还没有人来找钟立，就装作不知道吧，反正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快要下班的时候，钟立发现政协突然就忙了起来，陆续开回来了好几辆车子，都匆匆忙忙进了办公室，应该都是其他的副主席，李秘书长笑着告诉钟立，除了开两会的时候，政协一般都不会这么忙的。 李秘书长跟钟立聊了一会，扯了一些江城的风土人情，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下班了，李秘书长就告辞出了钟立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丁副主席，李杰万喊了一声：“丁副主席好。” 丁副主席叫丁德义，商盟江城市委书记，政协副主席，排名不高，年纪也大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也到点了，马上要进干休所的人了。 丁德义用手指了指钟立的办公室，轻声问道：“这个是新来的主席？” 李杰万以为丁德义是来找钟立的，所以大声说道：“对呀，钟主席在里面呢，您找他有事？” 丁德义说道：“我能找他有什么事，就是问问。”说完直接就从钟立的办公室门口走了过去，正在帮钟立收拾桌子的宗诚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口的钟立，看着外面，一点表情都没有，显然钟立也是听到了的，可是他没有一点动容，作为副手，经过一把手的门口没有进来，还说出这样阴阳怪气的话，钟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哪里可能没有反应，只是钟立知道现在的处境，胡老说的对，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出风头，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且此时此刻，马家也在极力寻求低调，既然自己身上有马家的标签，钟立也应该尽量保持低调才好，反正现在也看开了，政协就政协吧，至少比马其东好点，现在马其东都被闲置了，只能在家了。 就在这时候，龚茹敲响了钟立办公室的门，钟立抬头一看，龚茹有些害羞，脸上写满了尴尬，站在钟立的面前，有些不自在，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钟主席，那个…那个，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钟立道：“他追你的，又不是你去招惹他的，为什么是你的错呢？” 龚茹：“可是…..” 钟立摆摆手，让她不要说了，龚茹憋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彭渊是高中同学，后来我上大学了，他没上，不过我了解他，他不会杀人的，钟主席。” 钟立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他杀不杀人我并不关心，这个应该有公安部门去调查，何况他是市长的儿子，会是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钟立的潜意识其实是安慰龚茹，叫他不用担心，有个市长的老爸，什么都好说。 龚茹欲言又止，看了钟立一眼，还是出去了。 宗诚问道：“钟市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钟立说道：“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政协需要配合的地方你让李秘书长配合就好了。” 既然都到了下班的时间了，钟立收拾了一下也就下班了，第一天上班，感觉不是很好，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乱了，本来一直就在时局的中心位置，钟立说不关心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弄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心里难受的很，但是蜀中省钟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找谁，也打探不出消息来，况且他现在已经被权力边缘化了，即便以政协主席的身份出去，恐怕也不好使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好几天，第一天上班过后，那些本来忙碌的政协副主席们，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整个政协就变成了钟立一位领导准时上下班了，上班除了看报纸就是喝茶。因为领导都是老年人的缘故，所以政协的领导办公室都是没有电脑的，钟立买了一台电脑，整天就在网上看看新闻，打发时间倒也不错。 慢慢一周就下来了，这一周，也没听到任何关于汤展国被杀案的紧张，同时也没有人到政协来取证之类的，总而言之，这样的日子，一点点味道都没有，就像没有放盐的汤一样，喝的都是没有味道的味道。 江城市波澜不惊是好事，至少对钟立来说是的，但是他所关心的地方不仅仅是江城市，还有榕城市，因为刘媛教授给钟立发了一份电子邮件，看完这份电子邮件之后，钟立似乎有些明白康靖王墓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第6章 陷害 电子邮件的内容很详实，既有文字也有图片，图片主要是刘媛的丈夫做的一些笔记，文字就是对这些笔记内容的解说，洋洋洒洒几万字，看来刘媛教授真的是用心了。 根据刘媛丈夫的调查考证，当年康靖王是菲国人，而菲国是宋朝的藩属国之一，康靖王来大宋朝拜其实是另有目的，就是献上南海的地图，朝贡的上书表，人口，地理，水文，以及各类风土人情的册子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代表了菲国承认南海是中国的，并且菲国是大宋藩属国的事实。而撒送永乐皇帝给康靖王朝廷的册封，在康靖王墓里，应该就有永乐册封的文书，还有当时康靖王领的金印，据说这些东西都是金质的，相当的贵重。 如果说只是一些典籍或者是古董的话，显然不足以让古家出手，钟立忽然就联想到了已经闹了快有一年的南海岛屿争端问题，中方现在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南海主权的事实，可是如果康靖王墓里出土的这些东西完好的话，那么中方是可以向国际法院提交证据的，这些证据也足够表明南海的归属问题。 钟立现在有些明白了，古家人要的不是古董，也不是证明南海归属权的问题，而是这片岛屿附近的几个油气田，为什么两国突然就产生了矛盾，那就是因为一年多以前，在南海的永生岛附近，中方的勘探人员发现了三处特别巨大的海底石油储备，量很大，大到可以开采几十年的库存量，这个发现一下子就震惊了世界，米国的媒体甚至指出，这样丰富的油气田被发现，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石油格局，欧佩克的石油供给地位可能被削弱，虽然这样的论断是不切实际的，但是也足以证明，这些油气田有相当大的开采价值。 古家一定是同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古家帮助高层处理好外交危机，同时高层把石油天然气的开采权给古家。 想到这里，钟立还是惊了一下，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突出康靖王墓的重要性，那么他现在的推论应该是合理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目前的这个问题，钟立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正，让他盯好d11地块的开采情况，目前来说，钟立是希望古家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的，因为每一个中国人在主权上面，都应该是有向心力的，他如果真的要狙击古家的话，也大可不必现在下手，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是一个不算坏消息也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可是坏消息还是有，据说关小小已经回国，回国之后，官方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是关小小是不能离开金山市的，华立电脑也没有恢复正常的生产，根据蓝丽影传过来的消息，如果这样的情况再坚持不到一个月，华立电脑将承受巨额的违约金，那时候整个华立电脑就完了。 想着想着，钟立感觉困了，回到卧室，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这个时间一般陈眉雪都已经睡了，可是今天却没有睡觉，而且还是很兴奋的样子，等钟立钻进被窝，陈眉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张票，惊喜地说道：“君龙演唱会的门票，你陪我一起去看。” 钟立拿过演唱票一看，两张非常精美的门票，价格真心不低，1888，上面写着“君龙世界巡回演唱会江城站”，翻过门票背面，钟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只见门票的背面是君龙的头像，很时尚，也很帅气，眉目间却很像一个人，谁？就是现在还在蹲班房的彭桂久之子，彭渊。 乍看是有点像，再细看，就越来越像了，因为这是艺术照的原因，加上ps过了，所以钟立并不能确定，世界上除了双胞胎，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可是钟立并不知道这个君龙是谁，他平时没有看明星的习惯，然后陈眉雪给钟立解释，这个君龙已经是出名了好几年的歌手了，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好歌，最早的时候去棒子国参加那边的男团训练，是一个很有名的男团出来的，后来回国单飞，专心写歌，几乎每一首都是好歌，而且他会很多乐器，关键是跳舞还特别帅气，陈眉雪讲这个君龙的时候，特别的眉飞色舞，表现地跟小迷妹没什么区别。 君龙应该是一个艺名，陈眉雪告诉钟立君龙的真实姓名叫潘俊龙，后来去棒子国出道的时候，改名改成的君龙，而且今年才20出头，很有前途。 钟立又看了一下君龙的照片，可以看出来，这个君龙的确很年轻，年轻地有些稚嫩，似乎不能跟他心里的想法映衬，何况自己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估计也没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小雪告诉钟立了，君龙是正儿八经的京北人，不过从小就出国了。 钟立本来在想，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不出意外一定是双胞胎，因为只有双胞胎的概率才是这么高，但是两个身份完全不同的人，而且都算公众人物，君龙跟彭渊之间，应该是没有联系的，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找了一首君龙的歌，叫《孤独的猎人》，钟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回味一下，还真是一首好歌。 大约10天左右，关于汤展国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省政协已经派人下来进行组织考察，一个政协副主席的选举，既需要上级政协的批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选举条件，那就是所属党派的选举，也就是说民联江城市党委也要推选出他们的书记出来，而这个书记，应该是就是政协副主席，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党派的地方负责人也是可以担任副市长等一些副职的，但是钟立来到江城市之后，发现好像江城并没有这个习惯，所有的民主党派没有在市政府内任职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所谓的结果就是江城市公安局进行了案情通报，原江城市政协副主席汤展国在家里被嫌疑人一刀致死，这一刀正好扎在了汤展国的心脏上面，直接导致了汤展国的死亡，为什么嫌疑人会锁定彭渊，那是因为第一汤展国跟彭渊之间关系不错，彭渊年纪虽然小，但是名下有一家经营不错的资产管理公司，其实也就是投资公司，而汤展国就是彭渊公司的经济顾问，因为汤展国不仅仅是民联江城市委书记，还是蜀中省有名的经济学教授，还在蜀中大学担任客座讲师。 当然，这只是说两人之间关系不错，并不是直接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行凶的匕首当时就在现场，而这把匕首上面，只有彭渊的指纹。 根据公安的通报来看，彭渊杀人的证据确凿，动机就是汤展国向彭渊索取高额的顾问费用，两人一时之间言语不合，导致了彭渊激情杀人，才有了这样的后果。 看完了整个警情通报，钟立已经有数了，这显然是一场栽赃陷害，有些事情，浮于表面，永远看不到事情的本质，彭渊去汤展国的家里，为什么要戴匕首呢？即便整个匕首是汤展国家里的，为什么又只有彭渊的指纹呢？ 后面的分析就更简单了，假设公安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凶器，并且第一时间就勘验出了匕首上的指纹，那么他们又怎么知道这枚指纹就是彭渊的呢？要知道，我们国家的指纹库是不完整的，只有犯过刑事错误的人，在被公安机关抓获的时候才会录取指纹，上传国家指纹库，没有过任何前科的人，他的指纹在指纹库是没有的，既然没有，那么警方又是怎么精确确定是彭渊的呢？如果当初逮捕彭渊的时候说是协助调查，那么还不会让人生疑，毕竟彭渊去过汤展国家里，情有可原，但是直接的命令就是刑事拘留，那么问题还不够明显吗？ 当钟立把这一切疑点分析给宗诚听的时候，宗诚佩服地五体投地，老百姓不会像钟立这样分析，也不会想这么多，他们看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了彭渊有罪，那么彭渊就是有罪，从来不会去想是不是冤枉的。 钟立还有一个疑惑，目前为止，市长彭桂久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看法，当然，或许也发表了，只不过钟立现在已经不在权力核心了，不知道而已。 没有办法，钟立实在太敏感了，经历了这么多，不敏感真的不行啊，毕竟彭渊的身份是市长的公子，如果只是普通人，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搞不好又是一场烦人的政治斗争，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市长彭桂久，在钟立看来，使用这种下三滥的阴谋手段的一定是坏人，不会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也曾栽赃陷害过别人。 不过想想又有些好笑，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却在这里分析得头头是道，搞得自己相当无聊一样，不过看了看面前的报纸，钟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很无聊。 第7章 多事 一晃就到了11月的中旬，钟立赴任江城市政协主席也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钟立没有见过一个副主席哪怕一面，市里的各位领导钟立也不认识，总而言之，他这个正厅级的政协主席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有时候市里会有一些活动需要邀请政协和人大的领导过去，但是钟立一次都没有在被邀请的行列当中，似乎所有人都有意避开他，不跟他有任何一点交集，说这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信。 一开始钟立想不通，后来慢慢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邓焕友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蜀中省是邓家的地盘，邓家对蜀中的控制非常的到位，很多地级市都有不少邓家人，说蜀中省是邓家用来生产官员的工厂，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说邓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跟对蜀中省的控制也是其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汤展国过世半个月以后，公安局宣布结案，将彭渊移交检察院公诉，同时汤展国的尸体也才真正移交其家人，于是，政协给汤展国副主席举办的追悼会，也在江城市殡仪馆正式举行，这是钟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参加公众活动，也是第一看到了其他的副主席和一些市里的领导。 钟立作为政协主席，首先发表了一些悼词，这些悼词是李秘书长准备的，总之都是一些赞美的话，读完这致辞稿，钟立觉得汤展国简直就是兢兢业业工作的典范，人间无二的楷模，至高无上的人民的高官，用一句话表达，此物只应天上有的这种感觉。 钟立致辞结束之后，民联党江城市委新任书记书记杨隆致辞，表达了民联党对汤展国的哀思，这个杨隆之前也在政协工作，不过是行政处的主任而已，是龚茹的顶头上司，钟立不太了解民联党的组织制度，也不知道为什么绕来绕去，他成了民联党江城市委书记了。最后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致辞。 这是钟立第一次看到市委书记姜旭亮，一脸的络腮胡，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很壮，有着齐鲁人的粗狂，说话的语速很快，有时候让人听不清楚，年纪也不是很大，不到40岁的样子，眼睛里的光是阴冷的，看起来很有心计的样子，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姜书记不简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姜旭亮的眼睛跟坐在下面的钟立碰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子，钟立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这双眼睛很像鹰的眼睛，所有坐在下面的人好像他的食物一样，小时候看武侠小说，都说里面的大侠能用眼神杀人，这个姜旭亮就是这样，属于那种能用眼神杀人的人。跟钟立认识的魏旭亮是两种类型的，魏旭亮的眼神就很深邃，一眼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你猜也猜不到，但是这个姜旭亮不一样，他把下面的所有人都看成是敌人的那种感觉。 整个追悼会结束之后，钟立跟宗诚就要离开，突然钟立就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钟立循声望去，只见在汤展国的遗像旁边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年纪不大，大约是30到40岁之间，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汤展国的妻子，因为李秘书长正在跟她说话，她的声音就这样传了过来，钟立的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一个情节，就是当天他刚到政协大院的时候，在小树林听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说离就离，我家老汤你对付得了吗？” 说钟立记忆力超群，果然不是盖的，就这么一句话，钟立就能想到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就想，这样一个出轨的女人，汤展国死了，正好给了她机会，如果凶手不是彭渊，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的奸夫，那么，她的奸夫又是谁呢？ 钟立晃晃脑袋，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怎么这么八卦呢？关自己什么事啊？拍拍脑袋，刚要走，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钟主席等一下。” 钟立回过头，就看到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匆匆走了过来，钟立站住脚步，看看这个姜旭亮想要说什么。 “姜书记好。”钟立很恭敬地说道，虽然都是正厅级，但是权力的大小上可是千差万别的，这一点钟立还是搞得清楚的。 姜旭亮走到钟立面前，直接就把手伸了出来，跟钟立握了握手，脸一下子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热情地说道：“钟主席来江城市，市里没有欢迎，真的很抱歉，因为前一段时间市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一直也没抽的开身，钟主席是做过市长的人，一定是能够理解的。” 钟立微笑着说道：“姜书记言重了，有公事当然是忙公事了，其他什么都好说，都是党员，我们不讲虚的。” 姜旭亮握着钟立的手不放开，继续说道：“那我代表市委，请钟主席去搓一顿？” 这话是半开玩笑性质的，能说这样的话，潜台词其实就是两个人一起吃顿饭的意思，钟立当然会答应，虽然要表示低调，但是跟市委书记保持良好的关系总是必要的，毕竟这个市里，姜旭亮才是一把手。 两人刚要上车，这个时候姜旭亮接了一个电话，表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然后跟钟立说道：“钟主席，真的不好意思，你看，又有急事了，我现在必须要赶回去了，下次，下次我请你吃蜀中有名的火锅，真的对不起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这样，姜旭亮的车匆匆开走了，钟立看着姜旭亮的奥迪车绝尘而去，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姜旭亮一面跟冰一样，一面跟火一样，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汤展国死的有点冤枉，这一死估计正好成全了那对奸夫淫妇，正好李秘书长进来送报纸，钟立随口问道：“李秘书长，这个杨隆人怎么样？” 李秘书长帮钟立把报纸码好，说道：“不错的一个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平时脏活累活也都抢着干，是行政处公认的大好人。” 钟立哦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是听过那个男人说过两句话的，从声音来辨认，杨隆并不是汤展国妻子的奸夫。 参加完追悼会之后，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姜旭亮书记所谓的请钟立吃饭也没了下文，钟立还是那个钟立，慢慢也习惯了政协清汤寡水的工作和生活，最近陪小雪和小米饭的时间都多了起来，早上可以晚一点上班，晚上也可以早一点下班，哪天不高兴了，即便不去上班也没人说，毕竟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中间还陪陈眉雪去看了君龙的演唱会，虽然是位置非常不错的票，但是钟立还是觉得眼前的君龙跟彭渊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年龄上说不通，为此钟立还偷偷查了彭桂久的资料，资料上面显示彭桂久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彭渊，看来自己真的是想多了。最近钟立也迷上了听君龙的歌，他的歌很少有写爱情的，很多都是反映社会现状的歌词，很容易引起年轻人的共鸣，所以君龙才能一炮而红。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好消息，中央党校冬季的厅局级班即将开班，这次名额不多，全国也就50个名额，冬季班一般就开一个班，对于所有的厅局级来说，这样的班镀金的含量相当的高，基本上只要参加过这个班的，都能升到副省级的位置上，即便没有，也能担任一把手，所以机会很难得，中央党校这个通知下了之后，蜀中省分配到了一个名额，还没等钟立反应过来，这个名额就已经没有了，这也不奇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钟立在蜀中省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自己还是一点前途都没有的政协主席。 可是名单公布出来却不是这个结果，钟立的名字赫然在列，蜀中省从一个名额凭空就变成了两个名额，钟立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蜀中省的官场中，这也算是钟立到蜀中省以来，向大家打的第一个招呼，也让有些想要这个机会却没有拿到的官员记住了这个名字。 幕后功臣是谁，当然不用多说，就是胡老胡天阳，这是他答应钟立的事情，他当然要办到，何况对钟立来说，既然工作这么清闲，正好去中央党校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三个月学习结束，正好就离两会不远了，接下来就可以开两会，一方面打发了时间，还有就是充实了理论知识。 这也算最近听来的最好的消息了，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不过这个班要到12月份才开班，算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消息刚刚公布，一场意外就发生了，这场意外开始改变钟立在江城市的地位，从一个旁边者慢慢扯进了权力斗争中去，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8章 转变 彭渊的事情进入公诉程序之后，慢慢也就平静了很多，媒体上没有报道，一开始政协议论的人很多，还经常对着龚茹指指点点，因为龚茹长得漂亮，慢慢就有人开始骂她红颜祸水，还好龚茹的心理够强大，扛了过来，为此钟立还找龚茹谈了几次话，毕竟政协还是需要这些有干劲的年轻人的，不会一点工作都没有，那么谁去干呢？就需要这些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去干。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那么不尽如人意，本来都好好的了，没人议论了，星期一上班，钟立刚刚进了办公室，宗诚匆匆跑了进来，说道：“不好了钟主席，龚茹她…龚茹她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钟立楞了一下，怎么会跟龚茹有关系呢？什么情况？立马问道：“人呢？” 宗诚喘着粗气，说道：“我刚进大院，跟三个警察一起进来的，我顺口就问了一下他们来干嘛，他们没说，我就跟了上去，看到他们直接进了行政处，一进行政处就找龚茹，然后龚茹就被戴上了手铐。” 钟立脑子也没想那么多，出了办公室的门，跑到大楼门口，看到戴着手铐的龚茹被一个男警察，两个女警察刚刚押到警车前面，带队的那个男警察就是上次抓彭渊的那个。 “警察同志，请等一下。”钟立喊了一句，那个男警察这次知道钟立是谁了，依然是敬了一个礼，说道：“领导好，请问领导什么指示？” 钟立看着龚茹被押进了警车里面，问道：“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你们带走龚茹，请问是什么理由？” 男警察为难地说道：“领导，这个我上次就解释过了，我们有原则的，不能透露。” 钟立当然知道不能透露，但是他就是想知道，没有理由，说道：“我知道原则，可是龚茹是政协的人，不是你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钟立的话刚刚一说出来，男警察的脸色就变了，说道：“领导，该给的面子我已经给了，请你不要为难我，公安局办案，你们政协还阻拦不了，走，上车。” 话说完就要上车，钟立一把拉住了车门，说道：“我再说一遍，政协的人，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请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男警察又从车里站了出来，从口袋掏出了一张拘留证，展示在钟立的面前，说道：“看清楚了，这是公安局局长签发的逮捕令，如果你再阻拦，我就要告你妨碍公务了，请你马上让开，我办案的时候，是不看你多大的官的，在我眼里，只有罪犯和非罪犯。” 讲的义正言辞，钟立很佩服，可是钟立心里想，如果龚茹被带走是别的案子，他就不阻拦了，但是如果跟彭渊案有关，他一定得阻拦，因为明知道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自己装作不知道，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彭渊跟他是没有关系，但是龚茹是政协的一份子，他不能看着政协的人遭到陷害。 钟立眼神一变，说道：“我是市委委员，即便不是常委，我也有权过问这样的案子，何况是政协的人，你说我无权知道，看来你是不把我放眼里啊？” 你的确可以不把领导放在眼里，当然，这是你的权力，但是，当领导将这窗户纸捅破的时候，我想一般人都知道惶恐了，这个男警察也是，他心里清楚政协的确没多大权力，可是再没有权力，眼前的这个政协主席也是正厅级干部，是跟市委书记，市长平起平坐的干部。 男警察脸上大变，说道：“领导，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敢，实在是上面吩咐的，看在领导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次，我们已经查明，彭渊有一个同案犯，目前根据证据显示，彭渊的同案犯就是龚茹，所以我们依照司法程序将其逮捕。” 果然，钟立预料的没错，还是彭渊案的辐射，但是钟立还有一点没明白，为什么事情就扯上龚茹了呢，龚茹一个小科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刑事案件，钟立觉得两者并不搭边，那如果扯上政治斗阵的话，一个小科员就更没有话语权了，更加没有动的必要了。 知道了原因，钟立也没有阻拦，他只是在车窗对着龚茹说道：“你好好的，我会为你找个公道的。” 钟立相信龚茹能听懂他的话，公安局有时候办案是会诱供的，没有证据的事情，就能在有些办案人员手里一点点把屎盆子扣在你的身上，让你没关系都能扯上关系。 也是怕龚茹没有经验，所以钟立才出口提醒的，但是看到龚茹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紧张，而且很郑重点了点头，说明她听懂了，钟立关好车门，郑重对这位男警察说道：“这位警官，希望你善待政协的同志，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好说，希望你做事情慎重一点。” 男警察唯唯诺诺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假，但是钟立相信他的警告已经足够了，如果公安局不给面子，钟立还真不知道该拿他们咋办。 龚茹被带走之后，政协关于之前的议论又重新开始了，有些人幸灾乐祸，一再说早就知道龚茹有问题，现在看来是真的了，钟立没有理睬这帮人，这种人一直存在，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这种嚼舌根的人在，总是盼着别人遭难，自己作壁上观。 回到办公室，钟立想了一下，自己在江城市的确是一点资源都没有，一点劲都使不上，现在终于尝到了光杆司令的感觉，手下没有使唤的人，还真是诸事不顺啊。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然而，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转变的，转变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龚茹。 下午的时候，也就是龚茹被带走了大概四五个小时之后，钟立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说实话，这个电话还真好久没响过了，钟立亲自接了电话，对方是一个沉重的声音，说道：“你好，请问是政协钟立主席吗？” 钟立应了一声，电话就换了一个人，声音变得更加沉闷，那个人说道：“我是龚照汀，请问是不是政协钟立。” 龚照汀，这个名字怎么没有听说过？但是对方姓龚，钟立隐约觉得应该是跟龚茹有关系，问道：“请问你是龚茹的谁？” 对方楞了一下，显然钟立没有称呼他的职务让他很诧异，他没想到钟立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说道：“我是龚茹的父亲，省委秘书长龚照汀。”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龚茹的父亲居然是省委秘书长，好像这个秘密一直没有透露过，相信政协也没有人知道她这个身份的。因为假如知道的话，龚茹在整个政协的地位就不一样了，父亲是省领导，这是什么概念，想必这个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连公安局都不知道吧，无论如何，公安局不可能不给省委秘书长面子吧。 钟立跟很多高层领导交流过，所以一听是省委秘书长，也没有太多惊慌，问道：“龚茹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政协也努力过了，表示无能为力，公安局一点情况不透露，我一点办法没有。”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已经叫彭桂久联系你了，我希望钟主席能以政协的名义，为小茹办一个取保候审，把他保出来，事情虽然与她无关，但是做父亲的是不愿意看到女儿受苦的。” 这倒是实话，做父亲的向来疼女儿，亘古不变，所以有些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虽然很夸张，但是也不无道理，钟立有了小米饭之后，表示非常理解，只不过要政协出个担保而已，没什么大事，况且在钟立看来，龚茹绝对没有参与，所以内心来看，也是愿意的。 挂了龚照汀的电话没有多久，宗诚进来告诉钟立，彭市长来了。 彭市长亲自来到政协，貌似很久以来政协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那些市领导很少来政协，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政协也是独立的班子，但是在大家自己的眼里其实也清楚，他们是被边缘化的人，批着公务员的衣服，却没有官员应当有的权力，所以市长来政协这事，本来是私人拜会，一下子倒变成了市长到政协考察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市长比政协主席大上几级的。其实两人只是平级而已。 外面吵吵闹闹的，许多人都跑出去跟市长彭桂久握手，从宗诚说彭市长来了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彭市长还没进钟立的办公室。站在窗户口的钟立，看到政协大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陆陆续续进了好几辆车，这些人在汤展国的葬礼上都看到过，都是那些政协副主席。 “宗诚啊，去泡杯咖啡过来，我们的彭市长估计还有一会呢。”钟立在办公室喊道。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钟主席等得有些不耐烦咯。”一个爽朗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进来。 第9章 拜访 话音刚落，一个秀气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般来说，到了彭桂久这个年龄的中老年人，说秀气好像不妥，不过这个彭桂久市长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秀气，长得的确很帅，跟姜旭亮是两个风格的，姜旭亮属于那种北方汉子粗狂型的，而彭桂久属于江南出来的那种才子的感觉，个子也不是很高，大约也就175的样子。 这是钟立第一次见彭桂久，但是长啥样钟立还是知道的，毕竟江城新闻钟立还是看的，不过跟电视上不一样，现实中看彭桂久，好像更加帅气一些，比电视上效果还要好。 彭市长一进来，就对宗诚说道：“钟主席喜欢的咖啡，也给我来一杯，对了，把门给我锁好，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从彭桂久说话的语气来看，也是一个性格不错的男人，钟立心里有些佩服，自己的儿子都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了，彭桂久居然还能这么开朗，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疼儿子的，只不过不表现出来罢了，所以在钟立看来，彭桂久的好脾气只不过是政治人物的演技而已。 钟立站了起来，跟彭市长握了手，两人坐在了沙发上，彭桂久说道：“钟主席，我长话短说，电话龚秘书长应该已经给你打过了，我就不赘述了，彭渊有没有杀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成年了，应该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但是针对龚茹的指控，我依旧不想说我绝对信任她，龚茹是我看着长大的，政治上的事情想必你也经历过，不然你也不会从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沦落到江城市做政协主席了，对方的目的是我，是龚秘书长，两个孩子只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的武器而已，彭渊是男的，他可以承受，但是龚茹不行，她是女的，我们不应该让她进看守所吃苦。” 彭桂久说得有理有据，跟钟立猜得也大同小异，事情果然是这样，牵扯到了政治斗争，而且彭桂久是一番话也基本上点明他其实龚照汀是一条线上的，或者说，龚照汀是彭桂久的关系户，应该两者是这样的关系，而敌方出手，就是拿彭桂久和龚照汀开刀，大致应该就是这样。 钟立点了点头，说道：“龚秘书长的要求是让我以政协的名义担保龚茹，让其取保候审。” 彭桂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钟主席，这只是龚秘书长的一个要求，因为在电话里，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还要亲自来拜访的原因，我希望钟主席干预公安的办案，保证公安的司法公正性。” 钟立有些疑惑，说道：“政协有什么权力干预，我想你们找错人了吧，还不如直接找检察院靠谱些。” 彭桂久哈哈一笑，说道：“可惜政法委书记不会同意啊。”同样简单的一句话，也释放了一个信息，政法委书记也是对方的人。 顿了一下，彭桂久说道：“钟主席是刚刚来政协工作，不知道每年政协都是要检查监督公安的工作的，同时，每年公安局都是要向政协做工作报告的，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形式主义，但是钟主席你不要忘了，政协的责任是参政议政，民主监督，这是法律规定的权力，检察院用不了，所以只能让政协出面了。” 钟立还真不知道政协有这个权力呢，不过对于任何机关单位来说，政协的这个权力比较虚，你是有权力监督，但是你没有权力惩罚，如果哪里做的不好，你也只能向其上级机关反映，要不要受到惩罚，还是要上级机关说了算，所以这项权力在政协看来其实就是鸡肋，谁也没当回事，连政协自己也没当回事。 不过钟立还是明白了彭桂久的用意，龚照汀和彭桂久都希望有人来监督市局的办案情况，估计是检察院和省厅两条路都走不通，所以想到了政协，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对钟立来说，完全没有问题，这个案子本来疑点就很多，他搞不清楚，心里还真的不是很舒服，既然省委秘书长和市长都开口了，钟立没有站队的意思，况且他站不站队，作用也不是很大，本来他就对龚茹说过，要帮她的。 和彭桂久聊了大概有半小时，正题用了15分钟，后面的15分钟聊了一些闲话，彭桂久这个人很好相处，感觉很轻松，总之给钟立的第一映像不错，可是钟立不知道，他跟彭桂久仅仅是聊了半小时，他在整个政协的地位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以往冷清的主席办公室，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起初钟立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到了第二天，钟立找了李杰万，要求李杰万启动公安局监督程序，整个权力是有，但是政协从来都没有用过，李杰万找了几个政协委员，成立了公安局监督委员会，正式向市公安局告知，要求市公安局向政协做工作报告，这是第一步。 为了加强宣传能力，政协的宣传委员会同时邀请了几个媒体对工作进行相关报道，本来公安局局长吴成功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甚至还在公开场合说了一句政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一听媒体也参与了，政协把这件工作还要写进年度政协工作报告里去，知道事情不小，连忙成立了专门的小组来应对政协的检查。江城市的官场谁也没有意识到，从今天这个日子开始，政协开始全面履行自己的职责，也让钟立真正意识到了政协虽然没有什么约束性权力，但是他什么都能管，哪里不顺眼都可以吼两声，虽然不疼，但是很烦。 监督委员会其实是一直存在的一个部门，但是人员配置相当松散，基本上没有人工作，大家都知道，政协委员一般取的都是社会各阶层中比较有名望的人，这些人他们也不可能全职上班，但是他们既然是政协的人，就该干政协的事情，钟立在李杰万提供的名单中挑了一个6人小组，基本上都不是本身在官场中的人，要李秘书长通知他们过来一下，刚刚布置完工作，宗诚进来说道：“钟主席，丁德义副主席找您有事，杨隆副主席我安排的是15分钟之后，您看可以吗？” 宗诚的意思是告诉钟立，丁德义之后还有杨隆。 钟立会心一笑，果然没有大树的政协主席不受人待见，这市长亲自上门了，无疑是释放了一个信号，钟立跟市长彭桂久的关系不错，所以彭市长才会亲自上门，这样的信号一释放出去，你看，那个看不上钟立的丁德义是第一个上门的。 丁德义是个秃顶，头上稀稀拉拉就几根头发，鼻子红红的，一看就是那种长期喝酒的酒糟鼻，脸上堆着笑来到钟立办公室，点头哈腰，就那么一瞬间，钟立就知道这个丁德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请丁德义坐下之后，丁德义说道：“钟主席你看，你来这么久了，我那边事情一直忙，也没来汇报过工作，真的说不过去，我就自罚一杯….”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在喝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缓解一下尴尬，没想到宗诚倒茶都是烫手的，为此古卫国还说过宗诚，忽然就感觉很烫，但是又说了自罚一杯，搞得特别尴尬，端着吧烫手，放下吧丢人。 钟立眼尖，一下子就看穿了，也没说话，办公室里顿时就很尴尬了，不过丁德义也是老滑头，知道这个尴尬的问题总要解决，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说道：“对了钟主席，我听说我们政协在重新组建监督委员会，你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使唤。”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丁副主席可是大忙人，不敢使唤，监督委员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好像我记得丁副主席是分管的提案委员会吧，所以就不麻烦了。” 丁德义站了起来，说道：“别啊钟主席，你有肉吃也分一杯羹给我啊。” 这下钟立就听不明白了，问道：“吃肉？吃什么肉？” 丁德义还以为钟立在装，说道：“钟主席你就不要瞒着我了，蜀中省委都开会了，要增加民主党派在政府中的比重，选拔一定比例的民主党派人士到政府机关任职，彭市长这次找你，不就是商量这个事情吗？” 钟立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都上门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丁德义的嘴脸在钟立的眼里更加清晰起来，江城市的确比较奇怪，在其他城市，都有民主党派的人担任副职，比如说不是常委的副市长，比如一些局里面的副局长等等，民主党派的升迁要比我党更便捷一些，但是不能当一把手，这是铁定的事实，不过对于丁德义这些人来说，与其在政协当个副手，倒不如去权力机关做副手，当官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力吗？ 第10章 大雨 毕竟在权力机关，在权力的中央，所拥有的资源也就多一些，这谁都知道，至于是什么资源，就靠大家去猜了。 应付完丁德义之后，钟立又见了杨隆，基本上情况还是差不多，总之就是谈这个事情的，杨隆刚刚上任副主席顶了汤展国的位置，但是排名却到了最后，因为政协不是看你权力的大小，是看你的资历排名的，讲的是先来后到，不过杨隆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年纪不大，40多岁，所以如果能到政府任职，他比任何人都要迫切。 送走了杨隆，本来还是有副主席要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进来的，可是钟立耽搁不了这么多时间，因为六人监督委员会的成员已经到齐了，这是政协第一次由主席牵头，正式成立政协所属的政府监督委员会，第一站就是江城市公安局。 钟立跟宗诚走进会议室，六位政协委员已经到齐，年纪最大的56岁，是江城市某国有企业的老工人了，最小的30岁，是江城市妇产医院的医生，4男两女，来自于各个岗位，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来自于官场的，这样的阵容是钟立自己挑的，目的就是排除来自于权力的干扰，能够正式进行监督。 这些人自打成为政协委员以来，基本上也没履行过什么职责，对他们来说，政协委员只是一个虚职而已，除了每年的两会，好像跟政协就扯不上关系了，站在会议室的上面，钟立突然心里莫名其妙地燃烧起来，他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一瞬间他想着把政协重新提起来，提到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上来，政协委员不是公务员，但是他们的身上也有权利和义务，需要为党领导的这个政府添砖加瓦，不然，就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了一下，钟立说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不是叫大家来喝茶的，你们都知道，我要重新整顿这个监督委员会，我们江城市的政协监督委员会本来是有几十个人的，后来慢慢就变成了挂名十几个人，正式发挥功能的其实一个人没有，你们被我选中，重新组建监督委员会，记住，我不是说说而已，我是要你们真的履行监督的职责，我不想多说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是政协委员，从今天开始，请你们正式发挥政协委员的功能与职责，真正做到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好了，我的讲话完了，监督委员会从今天开始，由我亲自负责，你们只向我报告。” 六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王亚丽是30岁的医生，也是这次监督委员会里面最年轻的，听完了钟立的讲话，王亚丽说道：“钟主席，我想知道，我们这次重新整顿，而且是从公安局先入手，公安局会鸟我们吗？” 钟立知道，这是政协的权力一直得不到体现，关键就在这里，没有人支持，再咋样也没用，看了一眼大家疑惑的目光，钟立说道：“这次政府监督行为，是我跟彭桂久市长商量下来的结果，也就是说，除了政协会给你们撑腰以外，政府方面也会积极配合，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虽然大家还是没什么信心，但是大致情况也算了解了，这也难怪，在监督职责上，向来大家只会提到纪委，检察院，监察局，政协的监督作用还从来没有被体现过。 钟立的基本架构已经完成，指派了王亚丽为政协监督委员会副主任，在跟市长彭桂久沟通之后，监督委员会正式进驻江城市公安局，政协的宣传部门，公安局的宣传部门，加上省里下来的媒体，对全程进行了跟踪报道，这么大的媒体宣传量，公安局局长吴成功倒是一点都没想到，本来还想应付了事，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 不光光是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国政协旗下的报纸《参政》也开始对江城市的政协工作予以了肯定，发了一个专刊，表扬了江城市政协主动寻求突破，主动寻求改变的行为，号召全国政协向江城市政协学习，钟立的名字虽然没有被点上去，但是钟立忽然就发现，答应了彭桂久的请求之后，忽然所有的形势都大好起来，以往冷清的政协也变得热闹起来，几个政协副主席也开始每天都上班了，其实上班也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汇报工作”，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工作汇报，还是想跟钟立攀上关系，然后好在收获果实的时候分上一杯羹。 自从政协监督委员会进驻市公安局之后，钟立也逐渐了解了一些关于彭渊案的具体情况，根据现在公安局刑警队的报告，彭渊是进入汤展国家里，跟他发生了口角，然后导致了彭渊杀人，而之所以会牵扯到龚茹，是因为那天汤展国在家的消息是龚茹说给彭渊听的，而公安局据此怀疑两人是串通杀人，只是有一点钟立不太明白，龚茹的口供上，的确承认汤展国在家是他告诉彭渊的，但是她并不承认她跟彭渊是串通杀人的，彭渊的口供上也是这样，那天他承认的确是去了汤展国家里，也跟他聊了一会，但是他说聊完就走了，根本没有杀人，他当时打了汤展国的电话，没有打通，所以就询问了龚茹汤展国在哪里，龚茹恰好知道汤展国回家，所以就告诉了彭渊。 如果两人的供词是真实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在彭渊走后，有人后来又去了汤展国家里，并且杀死了汤展国。 就在监督委员会将这个质疑提交给市局的时候，市局终于拿出了关键性证据，彭渊走出汤展国家所在小区的时候，他说的时间跟实际监控的时间完全不符，因为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比他说的时间晚了半小时，还有现场的监控录像，录像上显示彭渊匆匆忙忙跑出了汤展国家，而且从监控拍到了他的侧脸，在白色的外套上，有明显的血迹。 这个证据一出，钟立哑口无言，监督委员会哑口无言，连龚茹都懵了，因为事实就是事实，彭渊一点抵赖的余地都没有，而且那把凶器上面，的确是有彭渊的指纹。 检察院的公诉已经被法院采纳，而龚茹，也被钟立以政协的名义办理了取保候审，保住了龚茹问题不大，但是要保住彭渊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钟立抽时间跟彭渊谈了一次，虽然彭渊不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能有一个人倾听他的冤屈他都觉得是好的，钟立这才发现，这个彭渊并不是像他追求女人的时候那样没头脑，反而是条理清晰的，并且从他的眼神中钟立能够看出来，彭渊并没有撒谎，但是法律不讲直觉，讲的是证据，目前的证据来看，公安局并没有冤枉彭渊。 事情没有转机了，钟立也无能为力，跟彭桂久市长沟通过后，彭桂久也知道钟立是尽力的，因为案件的审理上，的确是公正公开公平的，没有任何刺可以挑。 从市政府出来，钟立忽然觉得有些憋得慌，一个你心里认为没有犯错的人，可是偏偏法律就要定他的罪，一点办法都没有。 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秋天打雷闪电，在蜀中省，这样的天气还是不多的，钟立每天都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知道今天没有雨，而且刚刚还是大晴天，在一道闪电过后，天突然就灰蒙蒙起来，再接着就是倾盆大雨下了下来，这场雨让钟立想起了当年在兴易市文物组织贩卖案的那个白天，也是这样的大雨，突如其来，淋湿了钟立，可是暖了心，而今天的大雨，也是淋到了身上，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凉凉的，钟立耳边又响起了胡老关照他的话，要他在江城市韬光养晦，不要介入任何政局当中去，可是这句话到了现在，钟立摇摇头，决定还是正式插手，他没看到不要紧，但是看到了并且已经介入了，就收不了手了。 回到家里，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陈眉雪担心钟立感冒，让他赶紧换衣服洗澡，钟立却抄起了电话，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电话打完之后换好衣服，一看时间还富裕，钟立给姜旭亮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要跟姜书记约一下时间，秘书告诉钟立，因为下雨，姜书记的活动全部取消了，姜书记说如果有空晚上一起约着吃饭。 理论上来说，彭桂久在江城市最大的敌人就应该是姜旭亮，所以暗中安排这一切的，如果没有意外，也应该是姜旭亮，所以钟立打算先跟姜旭亮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底，知己知彼嘛。 看看时间还有，钟立顺手就打开了电视，中央新闻，正好播到了南海岛屿危机，外交部部长黄佳毅召开记者招待会，黄佳毅在记者招待会上向全世界媒体宣布，我国即将向海牙国际法院提交新的关于南海岛屿主权的证据，这个证据将有望改变目前的现状。 第11章 挑衅 新闻放到一半，吴小南的电话就进来了，吴小南告诉钟立，古卫国成功了，康靖王墓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里面有正面南海主权的关键证据，这个证据一出，古家将瞬间达到顶峰，古向潜和古卫国都已经紧急回了京北市。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古家还真成了。 挂了吴小南的电话，白小白的电话又进来了，白小白告诉钟立，中央领导人几乎全部面见了古向潜，仅仅一天时间，古家的几个重要位置都发生了变化，拿下了几个重要的正部级的职位，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不管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古家将有可能成为四大家族中的第一家族，邓家都有可能被古家甩出去三条街，四大家族的排名要发生变化了。 此时此刻，在闽东省，这个新闻刚刚播出，冷兵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实话，这个电话是他硬着头皮去接的，他也没想到，古卫国居然玩了一手暗度陈仓，表面上一点动静没有，其实发掘工作从来没有停止，等证据采集完毕之后，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第一时间派人送到了中央，而这个证据，让现任领导班子所面临的国内和国际局势上的压力一扫而空，最高层当然会投桃报李，给予一定的汇报，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四大家族的排名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 “你是怎么搞的，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几件？你以为在星辉地产赚了点钱，就能弥补我们的损失了吗？你知道古家将超越我们多少吗？”电话的那一头，不是别人，正是邓焕友。 那么现在有些事情就可以说出来了，这个冷兵是谁的人，正是邓家的人，冷兵作为邓家人的身份其实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邓家对冷兵的培养，也是当做秘密武器来使用的，当知道了古家的计划之后，邓家迅速让冷兵从京北到了闽东省，实施对古卫国的狙击计划，没想到计划给钟立破坏了，也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不再有人多事，所以邓家才出手将钟立调到了蜀中省。 邓家人很少参与斗争，应该也算是四大家族里面最佛系的了，但是并不是说他们什么都不要，该要的，永远都要，邓家需要保住自己的利益，同时也不能让别人的利益过分增长，所以这次感受到了威胁，再也按讷不住出手了。 冷兵无言以对，事情已经这样了，解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保住现有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忍气吞声给邓焕友臭骂了一顿，臭骂就臭骂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邓家很多重要位置眼看就要被古家吃掉，至少邓家现在不会自断臂膀，拿掉冷兵吧。 挂掉电话，邓焕友在办公室气得砸了一个杯子，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喊着钟立的名字，他已经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钟立的身上，在他看来，要不是因为钟立，这个计划是完美的，最终古卫国会被冷兵控制，不仅古家不会成功，所有的果实都会到邓家头上来，到时候邓家如日中天，没有谁可以撼动了。 邓焕友是个聪明人，可惜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最高层谁会允许一个大家族的势力无休止的增加，权力是一场平衡的艺术，如果邓家野蛮增长，那么只会加速邓家被取代的速度，有斗争才是最高层最想看到的，两者的实力可以在斗争中成长，也可以在斗争中消磨，如果四大家族共赢共敌，这才是最高层最想看到的结果。 无论到什么位置，你都不能说，这块蛋糕就是我的，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吃独食是最让人讨厌的，邓家或许还不知道，因为势力一再庞大，这样的机会，高层怎么可能错过。 郁闷的邓焕友坐着想了一会，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江城市那边，钟立怎么样了？”邓焕友问道。 电话里的声音答：“还没上钩。” 邓焕友：“抓紧计划实施，邓家马上会有一场风暴要面对，在蜀中省，我不希望出现任何一个漏洞。”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放心吧，计划万无一失。” 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在钟立的预料之中，不管现在星辉地产的股票还是不是一直在涨，也不管南海几个大油气田会交给古家来开采，至少目前的情况表明了古家确实已经掌握了这个砝码。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多地方都会出现一些人事调整，古家势涨，势必其他三家的肉要被古家吃掉一些，这个无可避免。邓焕友挂断电话之后，坐在办公桌后面想了好一会，马家现在被严重削弱，显然已经自身难保，况且前面对马家的势力围剿，邓家也是出力的，现在就靠邓家和魏家两家，恐怕未必都是古家的对手了，现在邓焕友有些明白了，如果说马家的事情发起人也是古家人的话，那么今天的这个局面，一切都在古家的所有策划当中，邓焕友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古家年轻的领导人古向潜，正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大刀阔斧做了不少事情，而他做的这些事情，一开始邓焕友还不屑一顾，现在看来，古向潜才是真正的赢家，这样的一场胜利，古向潜在古家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了。 叹了一口气，邓焕友拿起了电话，翻到了魏旭明的电话，可是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打，他已经不知道魏家还会不会跟他联手，这样的境地魏家显然也看清楚了，但是如果此时跟古家出手的话，显然是逆风，搞不好还要损失会特别大。 钟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反应很不一样，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们国家的主权被保住了，这样的历史证据在国际法院还是很有效的，毕竟是能有真实的历史来证明南海几个岛屿的主权，主权的事情高于一切，他并不愿意古家赢，可是只要能对国家有利就是好事，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主动放弃干扰康靖王墓开采工作的原因之一。 看着想着听着就到了晚饭时间，因为怕晚上要喝酒，钟立就打车到了江城市古城大酒店，古城大酒店的装修不错，跟榕城市的闽江大酒店也不相上下了，江城市也算得上旅游城市，加上又是“酒城”，每年来的游客和客商不少，所以有这样的酒店也不夸张。 钟立走到二楼，推开了包厢，才发现姜旭亮已经到了，跟姜旭亮一起的，还有一个常务副市长柯龙兵，还有一个政协的副主席，农工促进会江城市市委书记，薛美玲，也是至今为止钟立唯一没有见过的副主席，分管经济委员会和名族宗教委员会。 钟立上任一个月了，这个薛美玲从来没有去政协上过班，上次汤展国的葬礼也没有去，这次乱七八糟的传言起来之后，很多人都回来多多少少亮个相，只有她没有，一开始钟立还过问过这件事，李秘书长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现在钟立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不出现，因为薛美玲是市委书记姜旭亮的人，她当然不会关心市长彭桂久的事情。 姜旭亮向钟立隆重介绍了常务副市长柯龙兵以及薛美玲，柯龙兵还好，该有的礼貌和热情都有，说话也是有礼有节，但是薛美玲不一样，全程都是对钟立不理不睬，没有主动跟钟立说过一句话，甚至能有一些略微的敌意表现出来。 四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聊的也都是跟工作无关的东西，姜旭亮为人很风趣幽默，桌子上的气氛基本上都是由他来掌控，所有的高潮都拿捏地相当到位，说明是一个情商相当高的人，酒足饭饱，水果刚刚端上来，常务副市长柯龙兵突然看向钟立，说道：“钟主席最近也参与彭渊案的调查了？” 等了一晚上，钟立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果然，有人憋不住了，一瞬间心里有一个直觉，自己猜的没错，彭渊案可能真的根姜旭亮一系有关系。 钟立很随意地说道：“公安局是政协系统监督工作的第一站，不是刻意为之，恰好有政协的人涉及到里面，所以选择公安局做第一站也不过分啊。” 这话很有暗示性意味，钟立的眼睛盯着柯龙兵，发现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眉毛跳动了一下，说明是知道所有情况的，柯龙兵看了姜旭亮一眼，姜旭亮马上表情一变，说道：“柯副市长，咱出来吃饭喝酒的，谈什么工作，不谈工作。” 姜旭亮话音刚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美玲说道：“钟主席年轻，是最年轻的政协主席，上任总要烧烧火的，见怪不怪就好，只是钟主席，玩火的时候，可能有时候会烫手，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啊。”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的火药味就浓了起来，因为薛美玲的暗示意味非常重，纯粹是挑衅了。 第12章 刺杀 再怎么说，钟立也是薛美玲的领导，一个一把手被一个副手警告总不会有什么愉快的，包厢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薛美玲用筷子慢慢敲着面前的杯子，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钟立顿了一下，将面前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吃了一口，说道：“薛副主席是要警告我什么吗？有话不妨直说。” 一个多小时的饭局，气氛一直不错，可是刚刚要结束，这气氛一下子就到了冰点，姜旭亮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他瞪了薛美玲一眼，圆场道：“钟主席你不要见外，薛副主席并不是很会说话，性子直。”说完这句话姜旭亮就后悔了，用了“性子直”三个字，好像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薛美玲说的都是实话。 钟立不是一个喜欢抠字眼的人，但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试探姜旭亮的，所以顺势下坡，说道：“姜书记的意思是我真的会引火烧身咯？” 姜旭亮这一下也不说话了，显然他说错了话，钟立也会错了意，再聊下去也会很尴尬，这个时候柯龙兵打起了圆场，说道：“好了，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散了吧。” 薛美玲直接站了起来，一点不犹豫地拎了自己的包，第一个就走了出去，钟立也觉得米必要待下去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钟立站起来说道：“姜书记，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告辞了。” 姜旭亮没有说话，等到钟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姜旭亮突然也站了起来，说道：“钟主席，请等一下，姜某还有一句话要说。” 钟立站住身，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只听到姜旭亮说道：“钟主席，你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很多事情不用我说，或许你也明白，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的确未必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事实就是事实，请不要给直觉和感情蒙蔽。” 姜旭亮或许另有所指，钟立并没有深思他说的话，在他看来，政治斗争不可避免，有些手段也不可避免，钟立无心参与跟他无关的政治斗争，不管姜旭亮还是彭桂久，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钟立眼睛里揉不了沙子，他在一场大雨过后已经明白，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彭渊被冤死就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这跟他是谁的儿子，是什么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彭渊就是彭渊，一个被冤枉了的杀人犯。 和姜旭亮吃了一顿饭，钟立基本已经清楚了，事情说到底还是涉及到了政治斗争，彭桂久跟姜旭亮的利益争执点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他现在关心的，是要把真正的凶手抓住，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彭渊，可是这谈何容易，市公安局没有他的人，而且现在的证据的确太充分了，充分到钟立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可是时间根本不等人，12月初，彭渊的案子进行了第一次开庭审理，一审被判死刑，彭渊不服，提出上诉，其实死刑案件不需要彭渊上诉，是会自动上诉，进入省高院的，所以最后的斗争还是要到省里，本来钟立以为，进入了省高院，有了龚照汀，案子一定会被发回重审的，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在一审结束之后，龚照汀再一次给钟立打来电话，告诉钟立，他掌控了不了省里的局面，姜旭亮在省里的关系要更好一些，这也是龚照汀第一次在钟立的面前直接指出姜旭亮，其实是想告诉钟立，现在的局面，都是姜旭亮的“功劳。” 彭渊被判死刑之后，江城市的岗位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副市长被调走一个，从外面调了一个副市长进来，后来李秘书长告诉钟立，调走的这个副市长是彭市长的亲信，而调来的这个，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姜旭亮的人了，如今的形势急转直下，姜旭亮完全占据了上风。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完全就没有破绽，彭渊会被判死刑，彭桂久会在江城完全被动，可是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钟立本来是跟陈眉雪出去逛街的，主要是准备一些去中央党校的生活用品，逛完了超市，陈眉雪想着带钟立去买两套好一点的衣服，毕竟京北的冬天要比榕城市的冬天冷的多，当然，比起江城市来，也是一样。 两人从江城市的金雕百货出来，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展国的妻子，那个钟立曾经偷听到跟别人偷情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袁蓉，目前在妇联任职，跟汤展国结婚没有几年，汤展国之前是有一段婚姻的，据说是这个女人插足，才导致了汤展国跟原配离婚，袁蓉以小三的身份就上位了，上位之后，袁蓉对比自己大了将近20岁的汤展国还是比较好的，两人到公共场合都是出双入对，两人也很恩爱，反正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袁蓉在金雕百货的门口，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直在看手表，看了一遍又一遍，而且眼睛也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等谁，钟立当然不会太关心，就在两人准备打车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现任的政协副主席，杨隆，也就是汤展国的接班人。 袁蓉一看到杨隆的出现，很是兴奋，直接就挽起了杨隆的手臂，而这个杨隆四周看了一下，又把袁蓉的手臂给拉开了。 直觉告诉钟立，两人之间有故事。 让陈眉雪先走，钟立偷偷跟着两人，再一次进了商城。 刚刚进商场的时候，人并不多，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人就突然多了起来，商场的一楼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舞台的背景是著名歌手君龙的照片，钟立这才想起来，前一段时间看报纸，君龙现在是金雕百货的代言人，难道说待会君龙会出现？ 杨隆和袁蓉两个人站在人群中，都是三十四岁的人了，也兴奋地看着舞台上面，好像在等什么，难道说这两个人也是君龙的歌迷，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钟立的想象，就在快中午的时候，君龙出现前的十几分钟，人群突然就嘈杂了起来，然后中间的人都开始退后，钟立顶着人群冲到中间一看，只见杨隆倒在血泊之中，心口上插了一把匕首，在地上抽搐着，血从刀口慢慢渗了出来，地面已经被染红了，而此时此刻，袁蓉已经不知去向。 这样大型的活动，现场是有特勤的，等特勤赶到驱散了人群，再等十几分钟救护车赶到，杨隆已经不动弹了，医生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措施之后，杨隆被抬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白布蒙脸了，说明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当场死亡。 难道行凶的是袁蓉？ 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一个男人，这需要多大的心理素质，显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不是袁蓉，那么袁蓉又到哪去了？ 钟立上任之后，两个政协副部长死亡，钟立也是欲哭无泪，明明不想惹事的，可是事情总是缠着自己不放，这下好了，政协又得忙了。 钟立回家之后，想来想去想不到事情的点在哪里，如果汤展国的死是用来陷害彭渊从而钳制彭桂久的，那么杨隆的死又是为什么呢？ 而且在钟立看来，跟袁蓉偷情的并不是这个杨隆，因为声音对不上。 第二天刚刚到政协大院，钟立就看到政协大院门口停了不少车，都是一群记者，被武警拦在了外面，根本进不去，钟立不想惹麻烦，从小门进了院子，刚刚到办公室，宗诚告诉钟立，杨隆死了，这个消息钟立不诧异，他是亲身经历的，但是另外一个消息，就让钟立有些担心了，因为彭桂久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还没宣布双规，但是省纪委来的时候就给彭市长直接上了手铐，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这些事情之间，钟立找不到一点的联系点，正想着事情应该怎么办呢？宗诚又走进了办公室，告诉钟立，柯龙兵副市长来了。 彭桂久刚刚被抓，柯龙兵就来找钟立了，钟立让柯龙兵进来，柯龙兵一见到钟立，，马上关上门，焦急地说道：“钟主席，你要救救彭市长。” 钟立看了柯龙兵一眼，说道：“柯副市长，你是市委常委，你都救不了，更别说我一个政协主席了，还有，就算我是正厅级，也影响不了省里的决定，你来求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柯龙兵摇着头，说道：“钟主席，彭市长被抓之前，说如果他突然被抓，就让我来找你，他说你一定会帮他的，因为他当年当过关老的警卫员。” 钟立听到这里，脑子里就激灵了一下，关老的警卫员，居然还有这段历史，那么该不该救，钟立都要出手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关老两个字。 第13章 查账 送走了柯龙兵，钟立给王良卫打了一个电话，因为现在关小小的电话还是不通，所以他没有办法跟关小小去证实，只要是关老的警卫员，关小小是一定认识的，所以只能给了王良卫，王良卫告诉钟立，大约20多年前的时候，关老的确有个警卫员姓彭，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王良卫告诉钟立，他依稀记得那个彭姓警卫员长得很帅气，一表人才，当时不少人追求。 那这样就没错了，彭桂久的确长得蛮清秀的，年轻的时候就更不要提了，确定了彭桂久的身份，钟立开始考虑怎么样才能帮到彭桂久。 根据柯龙兵之前跟钟立说的，彭市长这次被抓，主要是因为江城第一大桥的贪腐案有关系，就在钟立上任之前，一辆超载是货车居然直接把江城第一大桥给压垮了，当时前面上有三辆车掉进了沱江中，当场死亡两个，失踪了四个，失踪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这个事情发生之后省里就组织了事故处理小组下来，事故小组处理调查了一周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前几天，突然就宣布，这个江城第一大桥存在了严重的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行为，而彭桂久是当时的大桥建设负责人，这个事情自然也就查到了彭桂久的头上，昨天下午省里密集开会，省纪委得到了省委书记的批准，同意逮捕彭桂久，当天晚上彭桂久就得到消息了，今天一上班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纪委上面，在这之前，彭桂久交代柯龙兵，出事之后一定要去找钟立，只有钟立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一个人被高估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同样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就像现在的钟立，还是乱七八糟搞不清楚交汇的一个点在哪里，如果纪委可以动彭桂久，那么市里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动一下彭渊呢？难道是想斩草除根吗？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谁会傻到杀个人去栽赃陷害啊，拜托，风险很大的。 彭桂久作为关老秘书的这个消息被钟立知道之后，那些记者钟立也不想去应对了，把自己在办公室里关了整整一天，想到最后，也只是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要李侠尽快赶到江城市来一趟。 说来事情也巧，早上得知杨隆死亡的消息加上彭桂久被带走的消息，一向淡定是省政协这次居然不淡定了，省政协主席亲自给钟立打了电话，要求政协成立专门监督组，调查组，全面参与到江城市公安局办案中去，两个政协副主席连续死亡，需要公安局给一个说法。 与此同时，省政协主席亲自电令姜旭亮，要求姜旭亮书记全部推进政协的监督工作，不然他会向政府建议，姜旭亮这个市委书记并不称职。 建议只是建议，但是建议一旦提了出来，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 姜旭亮感受到了压力，要求市局局长吴成功亲自跟钟立对接，定时向市政协监督委员会汇报案件调查的进展，于此同时，钟立也成立了关于江城第一大桥垮塌案的监督委员会，两面夹击，但是在监督的过程中却发现，不管是公安局还是反贪局在执法上一点过错都没有，都很合情合理，钟立是跟公安局局长吴成功两人一起看的金雕百货的监控视频，视频到杨隆进去之前就突然坏掉了，也就是说，杨隆被杀的细节，监控上一点都没有，袁蓉在视频里面也根本没有出现过。 这样一来，袁蓉的嫌疑进一步加大，可是钟立没有证据，却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并不信任吴成功。 从监控室里出来，吴成功正要走，一看监控室已经没人了，吴成功说道：“钟主席，我不知道为什么政协对这两个案子这么关心，仅仅是因为死掉的都是政协副主席，也说不过去，官场我也呆过，跟自己无关的利益，是没有人会去多管闲事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公安局做事，一向公正，我吴成功做事，也秉承公义二字。” 吴成功说完就走了，留下了钟立一个人，这话钟立听得莫名其妙，公安局办案还公义，如果公义的话，就应该知道彭渊不是杀人凶手，不会这么快推进案件的结案。 在钟立的心里，吴成功属于姜旭亮一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想到这里，钟立给胡老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已经酝酿了很久了，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他需要胡老的帮助了。 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胡老首先把钟立骂了一顿，一直叫他低调，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参与进去出不来了，胡老叫钟立稍等，然后挂了电话，十分钟之后，胡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告诉钟立江城市组织部部长薛文华可以用，不过只是暂时的，希望钟立把握好机会，薛文华是平民势力的人。 意思是告诉钟立，薛文华只能帮他一次，而且还是进行了利益交换的，让钟立谨慎使用。 一个组织部长，作用并不大，钟立也没指望有多少的帮助，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在江城市常委会上把事情提出来的人，其他根本不重要，他只有空职，没有权力，很多事情做不到。 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的钟立，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了，时间紧迫，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一次又一次地看了看手机，那个要等的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响起来。 一直到了下班的时间，钟立的手机终于响了，一接听，就听到了李侠气喘吁吁的电话，李侠有些兴奋，说道：“我查到了。” 晚上的时候，钟立回到家里，李侠已经在跟小米饭玩了，钟立一进门直接进了书房，李侠也跟着进去了，从包里掏出了一堆的文件，放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拿起文件，还没看，打趣道：“有时候我就想不通了，一个外人能够搞定的证据，为什么放在公安局和纪委，总要翻来覆去地查，有时候还查不到结果，可是一出马，就能在一天时间内完成他们一个月所不能完成的任务。” 李侠嘿嘿一笑，说道：“其实调查一个事情并不难，因为人是群居动物，不管怎么样都跟别人发生接触，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不跟公安机关，不跟纪委说呢，其实很简单，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也不会干，我就不一样了，先是查到任何有联系的人，然后直接塞钱，见到了好处，他们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钟立哈哈一笑，好像就是这个道理哦，谁也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如纪委调查一个案子，因为收了好处，所以许多证人都不会说话，倘若你给他的好处超过了他之前得到的好处，那么就可以撬动他的嘴巴了，不是不能叛变，而是叛变的成本不够，代价不够。 李侠的这一堆文件和资料，钟立整整看了一晚上，也跟李侠讨论了一个晚上，期间陈眉雪进来送了几次咖啡，一直到天亮，钟立才算结束了工作，走出书房，钟立这才发现，陈眉雪在沙发上睡着了，毯子都滑到了地上，面前有一个暖水瓶，还有两个清洗好的杯子，看来是准备随时给钟立换咖啡的，忽然钟立就有些心疼，自己总是这么忙，一忙起来就忽略了家人，现在想想，跟陈眉雪结婚两三年了，陪她的时间真的是少的可怜。 帮陈眉雪悄悄盖好毯子，钟立和李侠出了门，因为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做，政协监督委员会要正式进入江城市路桥建设有限公司，这个国有企业，这个江城市第一大桥的承包商，建设方。 昨天晚上的资料都已经研究透了，根据资料显示，江城市第一大桥的确是存在贪腐的，贪腐的源头不是彭桂久，而是江城市路桥建设有限公司的党委书记，总经理赵宏茂，而这个赵宏茂跟姜旭亮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据此分析，真正涉嫌贪腐的是姜旭亮而非彭桂久，只要政协能查到江城路桥的真实账目，事情也就一清二楚了，因为钟立的手上有当年修桥的时候江城路桥向市政府报的账目，两者只要一对比，问题就清晰了。 到了办公室，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柯龙兵，要求柯龙兵在姜旭亮不知情的情况下，调阅江城路桥的真实账目，这个对柯龙兵来说问题不大，但是钟立告诉他，江城路桥的正式账目并不在公司里，而是在总经理赵宏茂的家里，也就是说，需要柯龙兵带人从赵宏茂家里把账目给弄出来。 这个就有点为难了，毕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公安局也不掌握在手里，柯龙兵咬咬牙，为了彭桂久拼了。 搞定了账目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彭渊的事情了，根据李侠的调查，已经找到了袁蓉的情夫。 第14章 感觉 袁蓉的情夫不是别人，正是汤展国的侄子，政协大院的保安队队长，汤峰。 为此，钟立早上路过保安处的时候，还专门给值班的汤峰说了几句话，只是一听话就想起来了，那天偶然遇到的偷情就是面前这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汤峰，他怎么也没想到，搞了半天，这个汤峰居然跟自己的婶婶偷情，还真是毁三观。 如果钟立没有猜错，这个汤峰就是杀害汤展国的人，当然，正常的手段是没有办法问出什么来的，所以钟立的计划是汤峰下班的时候，李侠直接带走汤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事情还是出了意外，就在李侠带着人和车停在政协大院门口等着汤峰下班的时候，汤峰突然就不见了，到了下班的点，汤峰还没有出来，钟立就让宗诚去打探一下，宗诚回来告诉钟立，汤峰在6点半左右就已经离岗了，至于去了哪里，办公室里的保安并不知道。 看来汤峰是做贼心虚了，政协的监督委员会立即要求公安局彻查汤峰的家，公安局带人去后，从汤峰的家里抄到一个科技含量非常高，做工非常逼真的人皮面具，而这个人皮面具正是彭渊的样子，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货，那就是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的嫌疑人所穿的衣服也被找到了。 案件急转直下，事情通报给江城市检察院，检察院也发现了案情的确存在疑点，要求重新审查，法院也给以了批准。公安局在第一时间逮捕了袁蓉，同时对汤峰进行通缉。 中午的时候，柯龙兵带来了钟立需要的账目，一对账之后发现，问题果然出在江城路桥上，这个时候柯龙兵告诉钟立，他通过银行的关系已经查到，江城路桥有很大的一笔钱都打倒了姜旭亮的前妻的账户里，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钟立以政协的名义将匆忙调查出来的证据提交给了省政协，省政协迅速反应上报给了省纪委，省纪委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将彭桂久放了出来，同时省里做出决定，要求姜旭亮停职接受调查，事情一夜之间掉了一个个儿，彭桂久出来了，姜旭亮停职了。 下班之前，钟立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办成了一件事，可是当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好像这样的调查，所有的证据来得都太容易了些，刚刚这样想，彭桂久的电话打了进来，千恩万谢了不少，总之是一些客套话，钟立叫他不用客气，既然找到他就是信任。 回到家，钟立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以前这样的不舒服只要一有，就说明事情哪里是不对劲的，现在这个结果来得实在太容易了，容易到钟立甚至开始怀疑，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想来想去，事情都是合理的，根本没有问题啊，只能怪自己多疑了。 姜旭亮被停职之后，整个江城市一天之内似乎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市委书记，彭桂久作为暂时的一把手召开了常委会，将公安局局长吴成功停职，其职责由公安局政委代管，同时吴成功的处理情况，等待市委的进一步决定。 同时，市纪委对江城路桥的调查正式开启，姜旭亮的前妻也被逮捕。 这些新闻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一系列政治斗争之后的连续反应，以前钟立是亲历者，现在只是旁观者而已，不过这次的胜利者是彭桂久，并不是姜旭亮。 姜旭亮被停职之后，纪委对姜旭亮展开了调查，同时，省委开始有一些呼声出来，提议彭桂久担任江城市市委书记，也得到了一部分省委领导的支持，只是省委书记刘国洋一直没有松口，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常委的呼声太高，刘国洋也控制不住。 钟立的办公室最近也是门庭若市，不少副主席包括下面的各个主任都经常来走动，杨隆的案子现在还在公安局调查期间，鉴于不少特别的原因，目前为止民联还没有提出新的书记人选，也就说，关于民联在政协的这个副主席位置还没有人推选出来。我们国家是一个讲究迷信的国家，暂时不会有人站出来了，两任书记接连被杀，导致了民联内部也有些动荡，也在自查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袁蓉被抓之后，承认了她跟汤峰之间的关系，说出来的理由还挺奇葩，袁蓉嫁给汤展国是因为爱情，可是结婚之后的情况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物质上，袁蓉该有的都有，即便没有豪车别墅，这些东西袁蓉说她其实也不在乎，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跟汤展国之间没有性生活，汤展国年纪大了，以前袁蓉还是小三的时候，汤展国都是靠吃药维持的，所以袁蓉也没想这么多，可是年纪越来越大，吃药作用也不大了，袁蓉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无性婚姻真的很难维系，一次偶然的机会，汤峰到汤展国家里来有事，袁蓉并不知道汤展国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门带上，汤峰就直接进来了，在客厅没找到人，然后就一不小心看到了欲火焚身正在“自摸”的袁蓉。于是两人就滚了床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汤峰后来也慢慢爱上这个袁蓉，可是袁蓉心里清楚，她跟汤峰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从来都没想到，汤峰会杀了他的亲叔叔。 这些口供钟立是亲自看了的，在他看来，袁蓉说的并不是实话，因为如果事实就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跟杨隆之间又怎么解释，钟立没有透露他跟踪过袁蓉的细节，袁蓉在交代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提到杨隆，说明袁蓉的心里清楚，当时的监控已经没有了，警方根本查不到她。 现在杨隆的案子已经不是重心了，因为江城路桥这个时候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来，这种凶杀案跟市委书记的贪腐案想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加上现在姜旭亮的前妻也被调查了，姜旭亮也停职了，所以杨隆案子的关注度就渐渐小了下来，彭渊案也得了进展，因为经过缜密的侦查，汤峰跟踪汤展国的监控视频也被曝光，迫于压力，彭渊作为嫌疑人已经站不住脚了，彭渊从公安局办理了取保候审，也被放了出来。 彭渊出来之后，第一个目的地就去了政协，当面向钟立表示了感谢，感谢他做出的努力，并且对以前的失礼行为表示抱歉，本来是一场私人会面，不知道为什么却被记者跟上了，最关键的是，门口的武警居然没有拦住记者，一帮记者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了政协的大门，并且将两人会面的“历史性”场面拍摄了下来，还登上了报纸。 连续的曝光，钟立并不乐在其中，事情在报纸曝光之后，标题就让人很不舒服“政协主席钟立不忍冤案，怒查贪腐”。看着这样一份报纸，钟立已经感到无语了，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胡老特地从京北打来了电话，再一次训斥了钟立，一再强调要低调低调，好像钟立根本不懂低调这几个字。 宗诚把一杯咖啡放在钟立的面前，看了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刚要出去，钟立放下报纸，说道：“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宗诚说道：“钟主席，我想了好几天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钟立叹了一口气，说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我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无论是彭渊案还是贪腐案，两件事我都觉得做对了，可是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宗诚：“就是因为太容易了，我才觉得问题很大，我们在经历过不少政治斗争，每一件事情都很艰难才完成，当然，我并不是说每一件事情都要很难，可是有一点您应该怀疑，为什么偏偏就扯到了您的身上呢，政协是什么性质的机关您不明白吗？我有种感觉，事情跟政协没有关系，反倒是因为您的缘故。” 钟立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宗秘书，咱们就不要瞎猜了，现在结局不是也挺好嘛，彭渊翻案，汤峰潜逃，江城路桥贪污，姜旭亮的妻子受贿，这一切都是实际情况啊，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宗诚想想也是，好像真的没什么错的，至少结果是这样，也感觉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蛮好的，至少该澄清的东西都澄清了，该有的公道也有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一天迷迷糊糊又过去了，刚刚走出市政协的大门，钟立就隐隐感觉似乎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人的感觉向来都是奇怪的，谁都有过这样的感觉。 钟立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发现背后谁都没有，市政协到宿舍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一条不宽的马路，马路上面也没几辆车，毕竟这条路就通向宿舍区，而宿舍区本来也没住几个人。 第15章 翻窗 本来钟立可以从小门回去的，小门更近一些，基本上穿过围墙的小门就进入宿舍区了，但是从大门走要绕上一圈，可是每天坐办公室，只有这个时间可以走动一下，所以钟立总是舍近求远，突然，马路出现了一辆出租车，这个地方很少有出租车出现，除非是上班时间，有人来不及上班打车过来的，平时的时候，真的很少。 这辆车到了政协大院门口，停了一下，然后突然慢慢就朝着钟立这边开了过来，钟立突然就感觉到不正常，一个纵身，直接跳到了围墙边上的泥土路上，这时候出租车也刚刚猛踩油门，从马路上斜插了过来，一看没有机会，猛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可是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离开了。 钟立就这样躲过了一劫，想不到，真的没想到，钟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回到家还有些惊魂未定，如果当时反应慢了一些，似乎今天他就回不来家了。 陈眉雪看他这个样子，问怎么回事，钟立当然不敢讲，就说刚刚跑了一会，有点累了，吃过晚饭，进了书房，钟立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放在肚子里，毕竟从目前来看，要他命的无非就是姜旭亮一系的人，因为他让姜旭亮日子不好过了，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晚上9点，刚刚把小米饭哄睡着，钟立准备洗漱一下睡觉，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给他打电话，知道他脾气的都知道晚上尽量不要打扰钟立，毕竟他要陪家人。 等到钟立要去拿电话，发现已经停了，看号码，是一个本地不认识的号码，因为不认识，钟立也就没有回过去，这时候，妈妈从房间里面出来，拿着手机递给钟立，说爸爸要跟你通话。 陈义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电话回来了，从马家出事之后，陈义也跟家里的联系少了，钟立有一次特意还打了许荣杰的电话，发现许荣杰的电话也打不通，他当时想，马家的事情牵连真的很广，很多熟悉的人似乎都好像不太方便跟有马家烙印的人扯上关系，为此他还心里非常不舒服。 钟立接过电话，刚喊了一声爸，陈义就说道：“你是不是要拿江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 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为什么陈义要这么问。 于是说道：“没有啊爸，怎么了？” 陈义语气有点生硬，说道：“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被调查，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吗？” 实在想不通，一个市委书记的事情，怎么就闹到科技部去了，钟立说道：“跟我多少有点关系吧，但是我并没有想要那个位置，实在是…….” 把整个事情详细讲给了陈义听，陈义很认真地听完了，然后突然就没有声音了，约莫过了有十秒钟的时间，陈义淡淡说道：“刚刚，在一小时之前，关小小的调查结束了，反垄断委员会解除了对华立电话垄断的指控，科技部作为委员会成员之一，我也参加了讨论会，也就说，关小小的公司保住了，关小小本人也没有受到影响，如果可能的话，过一段时间，马家也能抽出身来，所有交锋的重点就在关小小的身上，如果有事，关小小一定有事，如果没事，只能说明马家的牵连也不会太严重，这次突然高层很多人出手帮助马家，形势大变，如果你要拿市委书记的位置我可以理解，但是……” 说到这里，陈义突然就不说话了，钟立问了好几遍，陈义才说道：“你还是去问关小小会好一点，你做错事了你知道吗？” 陈义挂了电话，钟立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去问关小小又是什么意思？陈义是自己的老丈人，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嘛？ 其实陈义确实是能直说的，可是他心里对钟立太失望了，叫他低调不低调也就算了，居然还犯了一个大错误，他这个错误，很有可能导致马家进一步失利，一直跟家族势力作对的平民势力也会损失不小，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看似做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偏偏他就是蝴蝶效应里面的那一对翅膀，最后引起的，恰恰就是龙卷风，钟立身在局中，一点都没有看透，他有些失望，到了这个级别了，有些事情还是太过于冲动了。 想了半天，钟立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拨了关小小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关小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说不担心是假的，在电话里，关小小也没细说什么，说有机会来一趟江城市，把事情详细跟他说一下，突然，钟立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钟立：“小小，关老是不是曾经有个警卫员叫彭桂久的？” 小小想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别人她还真不太记得了，但是这个彭桂久我是印象深刻，因为当初爷爷被这个彭桂久气得差点都住院了。” 钟立来了兴趣，让关小小详细说说这件事，关小小本来在开车，既然钟立想知道，就把车索性停在路边，把整个来龙去脉就说了出来。 当年的彭桂久当了关老的警卫员，只不过不是军官，而是一个士官，当了两年之后，彭桂久突然就提出来不干了，想转业回家，那时候关老是很喜欢彭桂久这个警卫员的，小伙子有头脑，长得也讨人喜，连关小小都特别爱跟他玩，这既然要离开了，关老还是有点不舍得，他的意思是让彭桂久在做警卫员期间看看能不能把军校考了，然后当个军官什么的，自己还能帮上他一把。 但是彭桂久拒绝了，转业到了地方，那时候正好是一场盛大的国内对抗演习开始，关老是红方指挥员，所以也就没有太过于关心这个事情，可是在后来的演习中，关老在对抗中发现，自己之前在家里制定好的计划，蓝方似乎全部提前知道一样，红方被打得节节败退，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蓝方大获全胜。 20年前的这场演习至关重要，因为红方指挥员关老跟蓝方指挥员同时在抢一个晋升少将的名额，这场演习失败之后，关老没有拿到这个机会，这也让他在大校的位置上多待了两年，错过了一次特别好的机会。 演习失败之后，关老一再反省自己的指挥失误，认为是自己布局不够完美，没想到下一个警卫员收拾宿舍要搬进彭桂久的房间的时候，收拾到了几张关键的东西，都是关老对于作战计划的照片，也就是说，自己的作战计划，其实早就泄露出去了，关老给彭桂久老家打了电话，才知道那个时候彭桂久已经被调到一个县去做副县长去了，这个时候关老就明白了，人家给彭桂久的代价彭桂久心动了，所以也就导致了彭桂久在关键的时候出卖了关老。 后来事情过去之后，关老也再没找过彭桂久，虽然气得差点进医院，但是关老想想也算了，给自己当了几年警卫员，也什么都没得到，也就没有去为难彭桂久，那时候关小小只有七八岁，她还不懂大人之间的关系，只是知道爷爷为了彭桂久这个名字很生气，动不动就喝酒，搞得关小小也很郁闷，所以彭桂久这个名字，在当时幼小的心灵中就已经扎根了。 听完关小小说的往事，钟立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又闯祸了，而且这个祸可能真的不小。 第二天一上班，钟立组织了政协监督组，要求进入姜旭亮家里跟姜旭亮面谈，省纪委的人当然不会同意，钟立只能悻悻地离开，可是他心里的疑问实在太多了，真的不能按常理出牌了，因为姜旭亮是监视居住的原因，所以钟立索性就直接翻窗进了姜旭亮家里，还好是二楼，要是再高一些，钟立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时候姜旭亮在书房看报纸，而钟立恰好也是书房的窗户，钟立一出现，姜旭亮还真吓了一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堂堂正厅级的政协主席，居然会翻窗，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把钟立拉进了书房，钟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姜旭亮给钟立倒了一杯茶，淡淡说道：“钟主席，知道自己错了吗？” 钟立说道：“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我依旧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姜旭亮说道：“有些事情，不能我说，我说的话性质就变了，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只能告诉你，彭桂久是邓家的人，是家族势力，后面还有什么，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因为我也没有证据，如果有的话，我就不会被监视居住了。” 彭桂久居然是邓家人，这一点钟立还真是忽略了，他应该想到，既然蜀中省是邓家的地盘，那么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总有一个人会是邓家人的，这一点他忽略了，不管是姜旭亮还是彭桂久，他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第16章 水落 同样他也应该想到，他做的这件事，后果是严重的，如果不严重的话，身在京北的老丈人都得到消息了，说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钟立不知道，马家本来都因为有人出手，都快解决问题了，可是钟立的这一举动，导致了马家又过了一个月才真正缓了过来。 既然彭桂久是邓家人，那么仅仅是因为邓家要彭桂久坐上市委书记这么简单吗？一定不会是这样的，邓家在蜀中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虽然也有很多其他势力的人存在，但是在蜀中想要跟邓家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邓家想要扶彭桂久当市委书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既然不是这个事情，那就一定还有被的政治诉求了，这个政治诉求，要比二把手转变成一把手更为重要。 姜旭亮告诉钟立的消息，不但没有解开他的迷惑，反而让他陷入了又一个谜团中，现在钟立已经搞不清在蜀中省，在江城市，到底谁是敌是友了，完全分不清楚。 关小小说的往事已经证明了彭桂久的品行，现在钟立连带着龚茹和彭渊都不信任了，因为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也是彭桂久派来的。 一连两天，钟立在办公室里闷闷不乐，眼看着去中央党校上课的时间是越来越近，钟立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如果自己不在上学之前把这件事情解决的话，问题就严重了，最关键的是，钟立根本不知道会在哪里出问题。 他的面前放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到江城市，出现过的人物全画在了这张图上，这些看似没有关系的事情上面，突然就发现，所有的联系，似乎都跟他联系在了一起，比如政协的两位副主席死亡，都是他的下属，彭渊出事，是在他的面前被抓，还有在整个江城路桥的贪腐案中，自己莫名其妙，简简单单就得到了证据，这些证据也是柯龙兵给他的，事实上，并不确定证据是否存疑，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那天被暗杀的画面，现在想想，也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那辆车根本不会在那里撞他，那里是政协的大门口，政协大门口是有武警站岗的，就算他真的撞了钟立，在武警面前冒险，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想要撞钟立，那么也应该靠近了才加速，不应该那么早加速露出破绽，这次的袭击事件，应该是一个烟雾弹，让钟立充分相信是姜旭亮动的手。 可是邓家没有想到，突然关小小就结束了调查，也就说，出手的人其实也出乎了邓家的意料。 想着想着，钟立有些头疼，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报纸，报纸上的一个角落，钟立突然看到，原苏省省委副书记古向潜，调任齐鲁省担任省长。 古向潜是古家的当家人，他这一下子过渡到了正部级，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也来得相当突然，因为古向潜下放的时间比古卫国晚了太多，应该说没有几年，就已经从副省级到了正部级，有点意外，即便古家嫡系有人要升，也应该是古卫国，实在没想带就是古向潜。 古家势力上涨已经是势在必得的事情了，势力变化一直都存在，谁也不可能占着第一把交椅一直不下来。 晚上回到家里，钟立还在想其中的核心，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然后陈眉雪就叫钟立一起出去散步，两人聊着日常，钟立忽然有一种已经跟社会脱节的感觉，什么娱乐新闻，科技新闻，这些东西钟立一概不知，聊着聊着，陈眉雪就发起了牢骚，说江城市的所有商场，售货员的态度实在太差了，每一次去购物都嫌弃她麻烦，这些问题不管在苏省还是闽东省都是不存在的。 钟立笑了笑，安慰陈眉雪道：“你有一个女儿，你希望她的婆家多给彩礼，你有一个儿子，你嫌弃亲家要的彩礼太多；你有一个儿媳，你嫌儿媳不懂事，你有一个女儿，你希望女儿掌管婆家大权；你开车时讨厌行人，你走路时讨厌车；你打工时觉得老板太抠门，你当老板以后觉得员工不认真，没有执行力；你是顾客，觉得商家态度不好，你是商家，你觉得顾客太挑剔；其实我们都没有错，错在我们站的位置不同而已，有时候多换位思考一下，或许就能豁然开朗不少。” 钟立说完，陈眉雪很崇拜地看着钟立说道：“还挺有人生哲学的嘛，那你有没有做到啊？” 刚想说做到了，忽然钟立就觉得豁然开朗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少了一个换位思考而已，钟立忽然就想到，如果他现在是古家，一再崛起，那么此时此刻，最还害怕的莫过于邓家了，因为邓家的许多资源将要拱手让人，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结局。 拿出手机，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常云龙，他希望常云龙想办法给他找一份闽东省冷兵的资料来看一下，冷兵是中组部管的干部，省里没有他的详细资料，所以常云龙必须要想办法去弄，不过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常云龙答应了。如果如钟立所料，冷兵假设是邓家人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一下子就通畅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云龙就将冷兵的资料传了过来，仅仅一个晚上就搞定了，效率还是蛮高的，钟立一看资料，豁然开朗了，冷兵当年只是京北市的副市长，后来提到京北市常务副市长，就是邓老出的手，而且冷兵的仕途上，经常能看到邓家人的影子，冷兵就是邓家人，他到闽东省的使命并不是为了狙击钟立，而是用来对付古家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参与到了星辉地产，同时给古家处处设置障碍的原因，他要的是康靖王墓里面的重要物件，对付钟立，不过是搂草打兔子而已。 不过后来在闽东省，冷兵还是没能斗得过古家的势力，最终古家用暗度陈仓的办法，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动权，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钟立被调到蜀中省，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就想到了，因为蜀中省是邓家的地盘，邓焕友既然知道钟立是一个麻烦精，他显然是不会接受钟立过来的，地方政府如果做出抗议的，中组部就算亲自调动，也会考虑地方的情绪的，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钟立来蜀中不仅没有遭到反对，还有可能是邓家亲自发力将钟立调了过来，为什么呢？因为钟立需要过来背锅，也就是说，从钟立第一天上任江城市政协主席的时候，这个坑已经就挖好了，那么现在想想，从彭渊事件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设计好的。 钟立知道，彭渊这个人明显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么傻，不仅不傻，还相当的聪明，彭渊案已经就是将钟立拉进坑里的第一步，因为邓焕友太了解钟立了，他这个人看不惯不平之事，跟那个“太平洋警察”一样，不管啥事都要插一手，不插一手浑身发痒一样。 那么龚茹呢？龚茹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难道也是一伙的？ 说实话，钟立并不希望龚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如果是，那么在他的眼里，只要是在官场，就再也没有天真纯洁之人了，所有人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真是一个污浊之地。 现在只要想清楚最后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之前说过的，既然要钟立背锅，那么事情就不会只是把姜旭亮整下台这么简单，因为邓家势力这么大，让姜旭亮下台是简单的事情，随便安个罪名就可以了，何必费尽心机，将钟立调过来，然后再利用，再背锅，这等于是绕了一大圈了，事情应该是还是要回到跟钟立有关的事情上来。 正想着，宗诚没敲门直接就闯进了办公室，有些兴奋，一看钟立愁眉苦战，把一个文件袋扔在了钟立面前，说道：“钟主席，我昨天去江城路桥看看调查情况，在江城路桥总公司的大厅里看到了这张照片，就拍了，连夜洗了出来，您看一下，您一定会吃惊的。” 钟立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文件袋，一看照片，果然大吃一惊，绕来绕去，问题原来在江城路桥的身上，这一点钟立还真没想到，一点点都没想到，本来在他看来，江城路桥只是击垮姜旭亮的武器，现在看来，江城路桥不仅不是武器，反而是目标。 钟立问道：“既然你看到了照片，一定也调查过背景了吧？” 宗诚有些自豪，说道：“当然，可是花了我2000块钱呢，我觉得您应该给我报销，不然我可不干。”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钱不是问题，关键你这个背景调查值不值2000块钱，那就不一定了。” 宗诚还算老练稳重，既然都这么说了，钟立有种感觉，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第17章 石出 接下来宗诚讲的，是一件当年的往事，很多年前了，久远到钟立还没有出生，久远到那个战争刚刚结束的年代，那个时候跟交趾国的战事刚刚结束，各地都进入了一个发展的时期，当时的马老，在江城市担任市长，这一点，钟立根本就没有想到。 当时百废待兴，江城市是山城，交通条件上相对来说很差，蜀中省那个时候的经济也不咋地，所以修路这件事，省里拿不出钱来。马老深知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既然省里没有钱，那就自己来，于是在当时马市长的倡议下，建立了现在的江城路桥建筑公司。 当时的江城路桥，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国营企业，主要就是修建江城市的城市道路，桥梁等公共建筑，当时市财政也没有钱，靠的就是当时的齐心协力，不计报酬，在马市长的动员下，很多老百姓自发参与进了江城路桥开山修路，为江城的城市发展，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后来马老调出了江城市，江城路桥也走上了市场化的道路，进行了股份制改革，虽然性质上一直是国营企业，但是事实上这么多年谁都知道，江城路桥的掌舵人一直都是马家人，江城路桥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从最初的国营企业变成了国营为名的家族企业，再后来，江城路桥就成了马家政治资金的存放地，什么叫政治资金存放地，那就是马家的家族资金不动用的，都放在了江城路桥里面，因为高层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江城路桥就是马家的根基所在，所以很多人也不敢动江城路桥，即便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但是因为他掌管的资金巨大，加上他的背景，其实江城路桥就是一个巨无霸企业，不过是隐形的，即便蜀中省一直在邓家手里，邓家也不敢去碰江城路桥一下，毕竟这是马家的逆鳞，你动了，就算拼上全家族，也要跟你干的。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要他出手了，只有这样，既打击了马家的最后势力，并且也撇清了责任，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阴谋诡计方面，邓家跟古家比，不遑多让啊，而且邓家似乎更胜一筹，毕竟钟立的确是上当了，不仅上当了，还的确做了，江城路桥现在被查，名下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这对马家来说，影响是巨大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特别需要用钱，这样一来，很多资金就调拨不上了，马家很有可能因为钟立，走到了悬崖的边上。 现在他也明白了当时为什么老丈人陈义有话没说完，那是知道钟立闯祸了，恨铁不成刚啊。 闯祸了，真的闯祸了，关小小出来了，本来马家再运营一下关系或许也就没事了，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下钟立自己一把火把自己军营的粮草给烧完了，真的是很坑啊。 现在钟立想通了不少事情了，如果说彭渊案早就是被设计好的，那么汤展国之死不用说了，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这个汤展国一定是得罪了谁，到了该死的地步，否则也不会这样了，用心歹毒，已经激怒了钟立，钟立准备反击了，毫不留情地反击，虽然胡老一再警告他，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在蜀中省，在江城市掀起一股惊涛骇浪，他要让邓家人好好看一下，他钟立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人，你可以用，但是你用完之后，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一定要你疼为止。 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出来，钟立将初步制定好的计划大概写了下来，交给了宗诚，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蓝丽影，蓝丽影刚刚接通电话，听到钟立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账上可以动用的资金有多少……” 既然知道这里是一个名利场，只有有利，钟立相信不差卖命的人，现在钟立的经济班底已经足够强大了，很多人在他的庇护下赚了不少钱，当然，全部都是合法的，如今钟立的政治班底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相当的可观了，毫不夸张，这些钱超越马家的资金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如果根据经济来排名家族的话，那钟立至少应该是魏家的上面，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不自信还是出于警惕性，在钟立计划布置的第二天，东湖省经济调研团从东湖到了蜀中省，这次调研的其中一站就是江城市，显然就是有意为之，还有一点更巧合的是，钟立迎来了一位客人，久别重逢的友人，苏省人民医院医生，邓亦菲。 两人同时一前一后过来了，邓亦菲说只是巧合，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邓焕友当然不会主动来看钟立，在省委主要领导的陪同下，邓焕友东湖省一行只是在江城市转了一圈，然后就离开了，根本没有跟钟立打个照面，但是钟立心里知道，邓焕友此行一是给彭桂久壮胆，其次就是警告钟立来了，即便没有跟钟立发生直接的会面，但是还是给了中立了压力，邓家是什么概念，钟立应该懂，即便现在可能要被古家超越，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邓家依旧如日中天。 邓亦菲此次前来，就跟工作没有关系了，她完全是过来旅游的，江城有座圆山，相当有名，最有名的不是这座山，而是山上的一尊黑面观音，观音脸部黑色，据说是唯一的一座黑面观音菩萨，相当灵验，邓亦菲这次来江城市，就是到圆山上烧香来的，两人也算朋友，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所以邓亦菲既然来了，钟立还是要招待的，所以一边邓焕友在警告钟立，另一边钟立跟邓亦菲吃饭。 钟立可是没空陪邓亦菲爬山，所以钟立让陈眉雪陪邓亦菲玩上一天，陈眉雪跟邓亦菲也是老相识了，自然是愿意的，钟立对邓亦菲也是没有戒心的，虽然时间不是很对，但是钟立还是相信邓亦菲的话的，毕竟从感情上来说，邓亦菲还是没必要骗钟立的，因为她根本不参与家族事务。 三天过后，邓焕友的考察团结束考察，一行人返回了东湖省，临回去之前，邓焕友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不过完全没有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就说邓亦菲在这边，希望钟立好好照顾，小菲这个丫头都快30了，还没男朋友呢，让钟立看看圈子里有没有合适的，有的话给邓亦菲介绍一个，反正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没有边际，也没有重点。 钟立可不是小孩子，不会被这些话给迷惑，邓焕友这次来蜀中省，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本来没有来的意思，但是忽然听说，关小小被放出来了，让他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关小小虽然不是马家人，但是却是这个“关铎”事件所牵连的，关铎的问题哪里都是禁词，会触动某些人的逆鳞，所以没有人敢提，马家找死也没办法，所以在邓焕友看来，这次是打趴马家的绝佳机会，马家一死，很多资源当然就到了邓家的手里，现在古家崛起已经势在必行了，所以如果能拿下马家的势力，邓家跟古家还有一拼。 在政坛中，虽然说三足鼎立，有家族势力，平民势力，和团系势力存在，但是家族势力还是占着主导地位，平民势力相对来说比较松散，实力也不够，团系势力就更不要说了，在邓焕友的眼里，团系势力根本不能称之为势力，他没有统一的领导组织，也没有统一的政治诉求，所以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势力。 关小小能够放出来，也就意味着关铎事件正在被合理地解决，那样的情况下，马家就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马家还是有一定实力的，所以邓焕友这次来蜀中省，意思就是要赶紧解决掉马家的经济资本，让马家彻底站不起来，同时也是给自己一系的人加油打气，跟钟立猜的一样，邓家就是想利用钟立背锅，然后将江城路桥彻底冻死。 邓焕友这次没有见钟立，他可能也是没有什么畏惧了，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在他看来，钟立还是不够成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股冲动的劲，就知道横冲直撞，一点小事就能叫他跳脚，正是因为了解钟立这个缺点，所以邓焕友才能跟彭桂久制定这样的计划，导致了钟立很被动。 邓焕友走后的第二天，宗诚连续好几天没有上班了，一直在跑来跑去，看到宗诚回来了，钟立这才露出了笑容，宗诚满脸的疲倦，一到办公室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看着钟立说道：“都搞定了，您可以开始了。” 听到这句话，钟立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这次布局，对钟立来说，违背了自己的底线，因为这次钟立完全没有依靠自己的关系，连胡老都没有求助，他全部是用钱来摆平的。 第18章 开怼 都说有钱好办事，在以前，钟立是很看不惯这种行为的，至少在他看来，用钱来办事是最低级的手段，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为了达到目的，完全可以不不择手段，其中经济上的手段就是一种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只要你有钱，很多你凭关系办不到的事情，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了，对宗诚来说，深有体会，因为这次的钱全部是他送出去的，那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只要你给的代价够高，大多数会动心的，收钱好办事，搞了半天，果真是这样。 这次布局，花的钱也不少，不过没有心疼的必要，因为是钟立闯的祸，他必须要弥补，这些钱是钟立的政治资本，是他身后的那帮人对他的支持，本来成立经济班底，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派用场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钟立也做了一件错事，也是行贿，这件事做完之后，钟立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凡事都不能太较真，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关乎方法的对错，只要达到目的，就是好的方法，这也为钟立以后的官场之路开辟了一条新的路线，在以后的斗争中，钟立不仅仅冷酷，而且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不死人，基本上什么方法都用，只要能打趴敌人，什么手段都可以发挥。 这次斗争也是历史性的，让钟立真正认识到了经济在政治中的重要性，让他明白了为什么四大家族在发展政治势力的过程中，始终把经济放在至关重要的地位，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多需要钱，而是经济对政治的促进作用是放在第一位的，是无可比拟的位置，相比人情来说，经济反而更牢靠一些。 真的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 人啊，在笃定了自己胜利之后，自己的对手也就不放在眼里了，彭桂久倒是没有表现地那么明显，偏偏彭渊就做到了，刚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彭渊对钟立是千恩万谢的，但是仅仅几天，大势所趋，以为已经赢定了，钟立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跟钟立又发生了一次正面碰撞，一次碰撞，也保留了钟立心里唯一的那一份美好，这个官场并不全部是污浊的，像龚茹这样纯真，还是有的。 就在钟立准备工作全部完成的第二天，彭渊又来到了政协，目的还是一样，还是追求龚茹，彭渊的确是有些喜欢龚茹的，但是更多的不仅仅是喜欢，是因为龚茹父亲的原因，虽然两家是一系的，两人的父亲也是同一个体系中的，这样的联姻没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龚茹对彭渊就是没有好感，换句话说，就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始终提不起兴趣来。 本来是借追求龚茹引钟立上钩，可是彭渊当真了，一下子就真的喜欢上龚茹了，从监狱出来之后，几次约了龚茹，龚茹都以没有时间推掉了，实在有些不舒服，这次彭渊又直接追到了政协来了，而且这次排场更大，虽然还是跑车加鲜花的组合，但是这次的鲜花更加壮观，几乎把政协的大院都给摆满了，这样一堆玫瑰花，没个几万块钱还真的说不过去。 这把政协其他小姑娘都给羡慕坏了，而且这个彭渊本身长得也挺帅的，加上又有钱，还是市长的公子，谁不心动啊，偏偏这个龚茹就嚣张的很，看都没看一样，直接踩着鲜花就要下班，直接让可怜的玫瑰成了她的垫脚石。 彭渊面子上过不去，就直接拉住了龚茹，问她哪里配不上她，龚茹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直接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钟主席那么成熟，那就什么时候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钟立刚刚也跟宗诚从大门口下班，就听到了这句话。 彭渊也看到了钟立的出现，但是因为嫉妒心，随口就说了一句，钟立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钟立之前猜疑的两人的立场也就有了结果，彭渊在整个计划中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他是知道的整个计划的，而龚茹完全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被彭渊利用，也被她的父亲利用了。 钟立心里一笑，既然都撕破脸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钟立也踩着鲜花走了上去，站到了彭渊的面前，说道：“彭大公子，你说什么我不管了，可是你把政协弄成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宗秘书，放彭渊进来的那个保安，立即开除，门口站岗的武警，放他进来的，通知地方部队，不允许再来政协执勤，对了，你们路过的所有人，全部给我加班，直到我看不到政协大院有一根这样的垃圾为止，包括龚茹，事情因你而起，写一份检查给我，真以为政协是什么地方，阿猫阿狗都能来吗？” 钟立说完，有些人都捂嘴笑了，但是钟立都下令了谁敢不干啊，一看又开除了保安，都着急了，丢了手里的包，一个个都在地上捡玫瑰了然后扔在了旁边的垃圾箱里面。 彭渊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说道：“钟主席，你什么意思？我是猫还是狗啊？难道我买的鲜花是垃圾吗？” 钟立笑了一笑说道：“彭大公子，你说自己是猫是狗都不好，这样你岂不是说彭市长是猫也是狗？” 彭渊一听钟立说话都这么直白了，说道：“钟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想混了吗？” 这个时候龚茹推了彭渊一把，骂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你不知道是谁救你出来的吗？” 彭渊冷笑了一下，说道：“龚茹啊，你还真以为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啊？本少爷是故意去看守所的，自己做了点什么还不知道吧？钟立，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 此时此刻，彭渊一点也不讲究了，直接就撕破了脸，等于把内情说了出来，钟立心里笃定了之后，说道：“彭公子啊，我以前路上救了一只流浪狗，我每次经过那个流浪狗地盘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叫一声，表示感谢，但是现实中，偏偏有些人连狗都不如，不但不知道感恩，还跑过来就咬，虽然是你们计划好的，但是你这脸皮是真的厚，连演戏都不演了，干嘛？亮剑啦？” 钟立的霸气回应，让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谁都知道，江城市现在就是彭桂久说了算，还有明天的常委会就要决定彭桂久是否要接任江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虽然姜旭亮现在只是被停职，但是目前的形势来看，基本上再接任书记就没戏了，况且现在还在监视居住，能不能出来还说不定呢。 彭渊可是彭桂久的独子，这样做不是得罪彭市长嘛，钟立难道是不想干了？ 虽然市长管不了政协主席，是一个级别的，但到底市长的权力大啊。 彭渊被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毕竟这里是政协，这里还是钟立的地盘，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扔在了地上，恨恨说道：“钟立，你给我等着，我看看我们谁笑到最后。” 看着彭渊气急败坏的身影，钟立弯腰把地上的一个小盒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个超级大的钻戒，估计也要十几万，钟立哈哈一笑，说道：“今天运气真好，捡到了一枚钻戒，宗秘书，去看看能卖多少钱，卖掉之后，给政协的人发点新年的礼品。” 明明刚刚彭渊是打算来求婚的，刚刚扔掉的戒指，就这样被钟立给吞了，也是有苦说不出来，等所有人下班之后，彭渊的确是偷偷回来找过戒指的，得知了钟立后来的举动之后，更加生气了，他突然就下了一个决心，他要干掉钟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就站在政协大院中，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电话里是一个特别阴沉的声音：“说吧，什么事？” 彭渊说道：“把我干掉一个人。” 对方说道：“名字，地址。” 彭渊说道：“钟立，你上次开车撞过一次，就是那个人。” 对方说道：“不是说这个人不能杀吗？上面知道吗？” 彭渊：“你别管，你杀就是了，什么后果我承担，你有今天都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想想是什么后果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不过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过后，我跟你们就没有关系了，我从来都不欠你们的，偏偏是你们欠我很多。” 挂断电话，彭渊的心里终于舒服了很多，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忽然就感觉有些后悔了，回到家心里总是定不下心来，想了想后果，如果被父亲知道了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想要撤掉对钟立的暗杀，可是电话拨出去，已经打不通了，这才想起来，他接了任务之后那张卡一般都不会用了，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也就说，现在他可能已经安排出手了。 第19章 叛变 12月24日，平安夜，关于江城市市委书记的讨论，终于进入了一个终极阶段，省里召开常委会，正式讨论关于江城市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题，同时今天还有一个议题，就是江城路桥的调查情况通报，以及商议对江城路桥的处理情况。两个议题都是彭桂久所关心的，当然也是邓焕友所关心的，今天上午，远在东湖省的邓焕友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就待在了办公室，静静坐在了电话旁边，因为今天龚照汀会在会议上开着电话，好让邓焕友全程听到会议的进展情况，对于邓焕友来说，虽然常委会邓家的人比较多，但是省委书记刘国洋并不是邓家人，虽然他一直处于一种被架空的角色，但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 关心这一场会议的，其实还有很多人，多到钟立都不敢想象，除了江城市的人之外，远在京北的马老和马其东也在等候着消息，钟立犯的错他们都知道了，马其东有些生气，但是马老还算宽心，家族倾覆在此一举，该努力的也都努力了，其实不是钟立的错，家族势力有合作也有斗争，还是要怪家族势力不团结，如果有一天家族势力被铲除，那也是私心作祟，马老毕竟年纪大了，看的开一点，马其东就不一样了，他的前途本来是无限宽广的，现在因为他做错了事情，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最后的救命稻草毁在钟立手里，他真的要气死。 其实马其东早就死心了，他知道他触碰到了底线，得罪了真正的大人物，连自己的家族都挡不住的大人物，可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居然风向就变了，关小小居然没事了，也让他看到了希望，正准备调用家族资金准备挽救的时候，这个时候江城路桥却出事了，得知了内情之后，问题居然出在钟立身上，差点没把马其东给气死。 另外一个人，就是许久没有出现的黑虎堂，此刻在黑虎堂里，情况也是很紧张，黑虎坐在里面，听着关于江城市的报告，听了一会，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那头是巴厘虎，黑虎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巴厘虎说道：“如果事情不能按预期进行，我会动手除掉彭桂久，如果有需要，只要您开口，我会去东湖省干掉邓焕友。” 黑虎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样的决定还是太冒险了，钟立呢？他做什么了吗？” 巴厘虎说道：“因为没有跟踪钟立，所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立即除掉彭桂久，防止马家受到波及，完全奔溃。” 黑虎又是沉默了一会，说道：“钟立如果什么都不做完全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么定心，所以你暂时不要动，我就不信了这家伙肯白白被摆了一道。” 挂断电话，黑虎看着黑虎堂下面十几个人，说道：“传我的命令，如果江城路桥被毁灭性处理，发动黑虎所有力量，灭掉邓家，所有行动提前，如果没有，按兵不动，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 十几个人接到命令之后纷纷走了出去。 蜀中省的13位领导，开着一次看似并不太奇怪的常委会，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的这次常委会聚焦了多少的目光，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他们，小到地方，大到全国，一点也不夸张，他们也不知道，如果事情的走向出现了邓焕友那样的情况，邓家会在一夜之间就消失掉了，到时候，会一场超大的政治风暴，会让整个局势出现毁灭性的动荡，谁都不知道，谁也没料到，即便是钟立，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场胜负的较量，仅此而已。 常委会正常开始，刘国洋对今天的结果并不是太感冒，在蜀中省也不少年头了，整个蜀中省一直在省长的控制中，毕竟二把手才是正宗的邓家人，而他不是，所以他也就没了什么欲望，什么事情都不做决定，做一个简单的人就好了，可是偏偏他越是无欲无求，偏偏就更加调不出去，当然是这样，既然你这么好控制，为什么我还要把你调出去换一个不好控制的来呢，所以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到了今天，刘国洋也没什么追求了，好好站好自己的岗，坐等下班就可以了。 今天的常委会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组织部给出人选，人后投票，然后了事，在组织部给出了人选之后，很明显，人选只有一个，就是市长彭桂久，没有别的人了，给出的暗号也挺明显，要么就是彭桂久，要么就不要选，二把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让他先表态。 刘国洋晃了晃脑袋，说道：“我的意见是，姜旭亮同志继续担任江城市市委书记。” 省长罗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刘书记，你没有开玩笑吧，姜旭亮还在停职反省呢，你不是来搞笑的吧？” 罗维素来对刘国洋不太尊敬，一直是这样，不过刘国洋并不计较。 刘国洋嘿嘿一笑，说道：“常委会畅所欲言对不对？我发表了我的观点啦，罗维同志，该你了。” 罗维虽然生气，也不计较，毕竟不知道今天刘国洋抽什么风，不过对大局也没有多大影响，说道：“我支持彭桂久。” 他的态度还是蛮笃定的，蜀中省的风向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过意外，毕竟邓家将蜀中省还是经营地很好的，所以罗维并不担心。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开始诡异了，因为从罗维发言过后，只有省委秘书长龚照汀表示支持他的意见，其他13个人，几乎一边倒地弃权，全部弃权，这是一种什么概念，换句话说，这是一场政治事故，一点也不过分，虽然说这次表决两票支持彭桂久，仅仅是刘国洋一票支持姜旭亮，连组织部部长都弃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次选举是没有法律效果的，表态人数达不到法定人数，彭桂久不能担任江城市市委书记。 在电话的另一头，邓焕友也着急了，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就中断了，这个时候电话中断就更加心烦了，邓焕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龚照汀，但是电话已经关机了，邓焕友气得手里的手机直接就砸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片。 其实也怪不得龚照汀，他也不是故意挂断电话的，只是恰好手机没电了，因为盖在文件下面，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邓焕友已经接听不到消息了。 罗维显然是有些气急败坏，义正言辞之后，发现没有人鸟他，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反应没有，越是这样，越是难受，忽然他脑子里想到，今天的关于江城路桥的事情应该不能表决了，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状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常委会就失控了，不对，今天谁都失控了，完全不在道理上了。 没想到，刘国洋书记说道：“既然江城市市委书记的事情不用讨论了，那我们接下来就讨论一下江城路桥这个公司的情况吧，前面罗维同志跟我说过，江城路桥这个企业有不少的问题，说他国不国私不私，企业的性质不明确，要求将江城路桥彻底国有化，所有的人事任命都拿到市里去，然后由市里来做决定，并不是由现在所谓的企业经理人制度来决定，我想听一下大家的看法。” 罗维本来不想提了，这一下子又变得无路可逃了，说道：“的确是这样，江城路桥的问题很多，其中江城市姜旭亮就牵涉到其中，我想，这样的公司如果我们不交给政府管理的话，以后会出不少问题的。” 罗维说完，眼睛看了一下龚照汀，没想到这个时候龚照汀的头也低了下来，不看罗维了，这下真的着急了，难道龚照汀也叛变了？ 龚照汀其实并没有叛变，他看到第一轮投票之后，心里就不敢随意说话，毕竟他现在在想，事情突然变了风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越是这么想，龚照汀越不敢匆忙表态，他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精到任何一件事都会左思右想，考虑完全才会去做。 所以罗维一说完，他暂时不敢表态了，正会议室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敢说话，罗维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今天出大事了，不管是邓家的人还是别人，今天似乎在开会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所谓棒打出头鸟，今天不但没有人出头，而且都异常安静，你都不知道拿谁来杀鸡儆猴比较好。 罗维看了一眼省委副书记郑光耀，说道：“光耀同志，要不你先说说吧。” 郑光耀是标准的邓家人，一路都是在邓家的提携下上来的，本身没有什么才华的，说到底就是一个忠诚，让他一路做到了今天。 可是今天的郑光耀特别安静，就是不说话，现在被问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20章 住院 （今天看到评论，说我的废话有些多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在江城市政协的这个岗位上，我是要把钟立带到主线故事里面去的，所以铺垫稍微多了一些，我会接受批评，尽量让情节保持紧张，谢谢你们的建议。） 先是给罗维投去了嫌弃的目光，这么多人，偏偏点他，不嫌弃才怪呢，他张了张嘴，说道：“罗维同志，你让我发言，那我就说几句，我对江城路桥并不了解，政府企业，跟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关系也不大，所以你问我算是白问了。” 罗维又是气得够呛，后面估计也不用问了，估计也是这样，果然，在刘国洋的催促下，所有的表态又是惊人的一致。关于江城路桥的事情，又是一笔勾销，无疾而终，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 常委会开完之后，龚照汀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心里着急，赶紧回到办公室给邓焕友打电话，一进办公室才看到，彭桂久居然在他的办公室，本来这个时候龚照汀心里就有些慌，随口问道：“你不在市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了？” 江城市到省会锦城市大约是270公里，开车来就算全程高速也要3小时，本来以为彭桂久会在江城市等消息，没想到一大早迫不及待直接就跑到了锦城市，看来这个市委书记，他还真等了不少年了。 彭桂久满脸堆着笑，说道：“这不是嘛，当了一把手，总要来给罗省长汇报工作的，我看今天没啥事，就过来了。” 这话当然是借口，其实说到底还是心急，过来等消息来了，龚照汀没好气地说：“你的事还没定下来，赶紧回去吧。” 彭桂久一听就不高兴了，问道：“没定下来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说。” 龚照汀说道：“没定下来就是你还不是江城市市委书记，你别来问我，我就一个秘书长，你以为我能决定啊，你去问罗省长去，我看你怎么找骂去。” 要他找罗维去刨根问底，彭桂久还真没这个胆量，江城市的所有邓家资源全部掌握在罗维的手里，罗维也是邓家目前着力培养的几员大将之一，前途无量。 龚照汀把整个事情进过讲给彭桂久听，彭桂久听完，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嘴巴里一直嘟哝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突然，彭桂久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就出门了，连再见都没跟龚照汀说一声，龚照汀看着彭桂久急匆匆的身影，说道：“这小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彭桂久是一个聪明人，想到事情出了变故，如果真的要出事情，一定要赶紧把其他事情给掩盖好，因为这些年他做了一些事情，甚至是瞒着邓家的，出门之后，他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已经关机了，心里知道坏事了，立马又给儿子彭渊打了一个电话，问道：“彭涯呢？你是不是私自调动他了？” 彭渊在他父亲面前不敢说谎，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彭桂久肺都要气炸了，不管现在的事情怎么样，都需要钟立来背锅的，如果钟立死了，他们的计划也败落了，那么谁来背锅，谁来扛马家的怒火？有些事情虽然马家心里清楚，但是没有理由啊，假若钟立死了，马家就有了攻击的理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道理，你做错了，别人就是捅你一刀，也没人帮你说好话啊，到时候别说马家了，就是邓焕友也要气得个半死，非让彭桂久背锅不行。 听了彭桂久的解释，彭渊赶紧开车出门，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靠近钟立，彭涯看到他在场，一定不会轻易出手，只有就有机会救下钟立，也是救赎自己了。 其实这一点彭渊就担心多余了，因为早在几天前，钟立就把李侠调过来了，现在出门，就是李侠担任司机了，因为李侠把他的车也送过来了，安全无虞，那个素未蒙面的杀手彭涯，此刻已经被李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钟立早上是去江城老窖酒厂去了一趟，因为一个活动必须要自己参加一下，刚刚从酒厂出来，还没到车上，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朝自己走了过来，还没靠近自己，李侠突然就从一旁窜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了这个黑色风衣的人身上，那个人哪里能想到这么突然一击，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一把造型很别致的匕首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然后就被李侠给按倒了。 李侠本来是坐在车里抽烟的，眼看着一个男人穿着风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那转圈，潜伏侦查讲的是不引人注目，这个男人虽然遮住了脸，但是大白天这样也太醒目了吧，就在他抽出匕首靠近钟立的时候，李侠就出手了，一场暗杀，变成了一笑话，钟立走到这个男人面前，揭下了他的鸭舌帽，只是看了一眼，瞬间就呆住了，问道：“怎么是你？” 为了不声张，钟立让李侠把这个杀手押到了车里，直接就回了政协，然后让宗诚找了一个安静的房子，把这个杀手放了进去，钟立心里扑通扑通的，有些激动，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的预感向来都是准确的，这次又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预感，忽然有些东西就变得豁然开朗了，这个杀手抓住了，钟立就有了扳倒彭桂久的证据，本来钟立没打算把彭桂久怎么样的，并且自己也没有这个实力，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了，彭桂久既然对自己动了心思，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钟立现在已经知道，不能留的，就是不能留，斩草要除根，就像赵小军一样，那么多年的事情，到了现在，还是个祸害。 有了这张底牌，钟立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的畏惧了。 蜀中省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邓焕友的耳朵里，邓焕友听完电话，也是直接就跌在了沙发里，忽然就觉得有些胸闷气喘，一下子就呼吸不了了，幸好秘书发现地早，送到医院抢救算是救过来了，突发性心脏病，以前从来没有过心脏类的疾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有了，从病床上醒过来之后，邓焕友向家族汇报了情况，邓老一把年纪了，也气得不行，一直叫嚷着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不管是邓老还是邓焕友，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他们，他们也算是逃过了一劫，不然的话，此时的邓家估计已经被铲平了，因为会议失败的原因，彻底打垮马家的计划落空了，也正是这样，才让邓家有了一线生机。 给父亲的电话打完之后，邓焕友想了一下，一个电话又打到了澳洲，接电话的是邓焕友的女儿，邓妍之，这个邓妍之一直在国外上学，毕业之后再澳洲找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一直担任某公司大洋洲地区的总裁，邓焕友不经常跟她通话，这次打电话，显然是有事情。 邓妍之接到老爸的电话还是很开心的，说道：“老爸怎么了？想我了？” 邓焕友说道：“妍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看爷爷，也回来看看爸爸吧。” 邓妍之说道：“老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得很，等有空我就回来，别着急啊。” 邓焕友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孤独感来，说道：“你都几年没回来了，你就算不回来看看爸爸，也要看看爷爷啊，我们都老了，谁知道是哪天的事情呢？” 在邓妍之的眼里，她的爸爸是天底下最无敌的老爸，内敛，深沉，成熟，睿智，但是这样消极的话，长这么大从来没听她老爸说过，一着急，问道：“老爸，是不是爷爷怎么了？” 邓焕友：“爷爷很好，你不用担心，就是想你了。” 邓妍之：“老爸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开会了，我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就回去看你们，忙完了今年，明年的年尾应该可以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邓焕友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有些落寞，也有些伤感，这样的感觉，邓焕友从来就没有过，一辈子这都是第一次。 有些命运是天注定的，即便你再怎么努力，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就像雄鹰永远都飞不过沧海，蚂蚁也爬不过大陆，并不是坚持就一定有结果，有些事情，是你想做做不到的，也有一些事情，是你努力了没有结果的，就像对马家的事情，邓焕友只能哀叹一句，马家命不该绝，可是，是谁出手的呢？ 现在邓焕友不知道谁出手的，可是刚刚出院就得到了消息，所有的常委一边倒，是因为钟立出了很大的价钱，一个一个收买的，后来气得又住了一次院。只能破口大骂了，钟立自诩清廉，居然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收买人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立居然会违背原则用这一招，还有那些所谓的省领导，在金钱面前，也都是一个个熊样，早知道他拿钱好了，邓家也不差这点钱，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了，你就是气死也没用啊。 第21章 翻脸 彭桂久回到江城市，一直就关注着钟立的消息，彭渊也是，动不动就往政协跑，已经被钟立羞辱成那样了，还往政协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彭渊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在公开场合直接跟钟立道歉，还时不时往钟立的办公室跑，显得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用这种另类的方式保护钟立，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钟立每天好好的上班，也好好的下班，一点事情没有，相反彭渊倒成了政协的半职业性员工了，动不动还帮着龚茹做点事情，要等的人没等到，还让钟立在政协的声势大涨，毕竟市长的工资这般放低姿态，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钟立的关系网的确很雄厚吗？ 彭氏两父子紧张地要死，钟立倒是不慌不忙，不仅天天上班正常，甚至还跟随公安局监督委员会见了一次袁蓉，在公安局，袁蓉是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杀人，关于跟汤峰偷情的事情，袁蓉倒是供认不讳，直到钟立亲自参加了审问，才知道了另外一个秘密，袁蓉这才告诉钟立，原来他的情夫不止一个，除了汤峰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死掉的汤展国接班人，杨隆，要不是钟立亲眼看到她跟杨隆约会，恐怕这个秘密永远也不可能大白于天下了。 又离真相算是近了一步了，袁蓉承认，她不仅跟汤峰保持着关系，跟杨隆也是，两人的经历差不多，汤峰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杨隆也是，他本来是汤展国的副手，经常去汇报工作，一来二去就跟袁蓉暧昧上了，两人自然也就发展到了姘头的关系，袁蓉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很喜欢小鲜肉君龙，那天听说有君龙代言的歌友会，就约着杨隆陪她一起去看，看完之后两人是打算开房亲热的，可是刚刚挤进拥挤的人群中，袁蓉突然发现杨隆的胸口中了一刀，当时就吓坏了，趁着人多赶紧溜了，她怕杨隆跟自己的关系被发现，倒不是真的想跑，可是她告诉钟立，人真的不是她杀的，如果现在还有别人不相信袁蓉的证词，钟立是相信的，因为不管是汤展国的死还是杨隆的死，其实跟袁蓉的偷情都没有关系，真正的杀手，他已经抓到了。 既然杀人的事情已经理顺了，就缺一个当众宣布的时机了，现在的时机并不好，钟立想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公安局，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帮姜旭亮洗清楚罪名，因为江城路桥还在调查中，他现在需要帮马家尽快恢复资金。 有人一定会说，既然钟立这么有钱，直接给马家钱就好了，其实并不是这样，每一笔钱他的存在都是合理的，钟立的钱不能用于马家的政治资金，这是必然的，如果真的什么钱都能随便用，那还要银行监管干嘛用，或者一个超级富商，把自己的钱都用作政治资金就可以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一笔资金在政治中很早就埋好了引线，他做什么，都有他十足的理由，银行监管也没用。 江城路桥的账目现在就是关键了，因为江城一桥确实是倒塌了，有没有质量问题，现在还不好说，因为目前的证据都是自己眼睛看到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 钟立找到了当初桥梁设计的几个工程师，因为种种原因，这几个工程师现在都换了工作了，具体的原因不明，可是找到他们很容易，找到了，钟立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吐出真相来，李侠也不过是用了一点点的暴力手段，这些手段往往就比公安局和纪委的人有用，因为法律是有据可查的，你要做一件违法的事情，你就要找到法律的漏洞进行规避，手段却不是这样了，你不按常理出牌，你可以让对方一点心理准备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当李侠的匕首扎在这几个工程师手旁边的时候，其中一个已经吓尿了，马上就将实情吐露了出来，这个江城一桥根本没有质量问题，问题出在设计上面，很早在设计的时候，在施工的时候，就有人找到他们，叫他们想办法让江城一桥出现倒塌的情况，给了他们很大的一笔钱，这个人，就是彭渊，当彭渊出现在几个人面前的时候都以为是开玩笑，可是当高高的一摞钱出现的时候，几个人争先恐后，想了几套方案，让江城一桥在通车后两个月就发生了坍塌。 也就是说，彭桂久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了，或者说，邓家早就盯上了江城路桥了，也为此做了一些布局，那个曾经在钟立看来向来与世无争的邓家的本质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实际上他们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情，都是一些长远的布局，只是现在还没显示出威力而已，远比古家追求现实的利益要好上很多。 看来谁都不简单，谁都不能小看了谁，尤其是邓家，能做到四大家族之首，还真不是盖的。 有了这几个人的供词，钟立就放心了，因为现在已经能够知道，问题出在彭桂久身上，而不是姜旭亮身上，所谓的姜旭亮前妻贪污受贿，估计跟姜旭亮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了，很显然，之前柯龙兵给他的账目，其实也都是假账目了，既然工程质量没有问题，那么经费上面也一定没有问题。 现在真实的账目就是关键，问题就要找到江城路桥那个被控制起来的总经理了，钟立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个总经理可能有危险，马上就布置李侠出手，因为现在这个人还是被纪委控制着，如果晚了，找不到真实的账目，就没有十足的证据帮助姜旭亮翻案。 事情大致已经水落石出了，钟立心里愧疚的感觉终于好了一些，毕竟邓家的诡计就这么给破坏了，想想心里也是蛮舒服的，这才想起来邓亦菲还在蜀中省，本来想给邓亦菲打电话的，陈眉雪高告诉钟立，邓亦菲昨天就回去了，钟立也没去在意。 就在钟立准备翻案的时候，省纪委突然宣布，针对姜旭亮的调查已经结束，姜旭亮与他前妻的事情无关，恢复其工作。 一场冤案，就这样不明不白结束了吗？钟立正纳闷呢，接到了省委秘书长龚照汀秘书的电话，说今天龚照汀要到江城市办事，如果钟主席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 龚照汀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钟立只是江城市政协主席，连权力的中心都不在，有必要请钟立吃饭吗？他秘书回答钟立的理由是钟立帮助龚茹的事情，这点事其实也只是小事，龚茹本来就是政协的工作人员，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是省委秘书长邀请了，面子还是要给的，钟立如期赴约了，赴约前钟立不知道龚照汀是什么意思，可是刚刚走进包厢，看到江城市市长彭桂久在里面，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要帮彭桂久解决麻烦来了。 一见钟立进来，彭桂久先是站了起来，很热情地跟钟立握了握手，那种姿态，好像钟立是市长，他是政协主席一样，礼下于人必是有求于人，三人先是客套了几句，反正谁也没带秘书，酒过三巡，龚照汀先是表达了钟立对龚茹的帮助，磨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意思就是有些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要太过于计较，毕竟还在一个城市为官。 龚照汀的意思很委婉，钟立听着，点着头，也没有表态，彭桂久倒是很热情，好像做起了服务员，一直给两人倒酒，钟立听着听着，似乎听出味道来了，两人应该都算邓家势力的，好像两个人却还做着邓家并不知道的事情，如果只是因为这一件跟邓家有关的事情来说，彭桂久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在江城市，在蜀中省，没有人随随便便可以扳倒彭桂久的，除非邓家点头。 现在来看，这个计划里应该有什么环节是邓家不知道的，或许是瞒着邓家偷偷获取了一点什么利益，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钟立话锋一转，说道：“两位领导，你们越说我越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龚照汀看了彭桂久一眼，脸上笑着说道：“钟老弟见笑了，钟老弟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们多说的。” 钟立继续装傻充楞，说道：“两位领导，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说明白一点。” 彭桂久知道钟立是装不懂，做了一晚上的服务员了，没想到换来这个，手里的酒瓶往桌子上一放，说道：“钟主席，做事留余地，以后好相见。” 钟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现在根本不怕撕破脸，手里的酒杯也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彭市长，你也知道做人要留余地，我来第一天你就在算计我了吧，别说不是，你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我留余地呢？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说出来。” 第22章 关铎 彭桂久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是击中了他的软肋了，钟立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彭市长，我钟立从来没坑过你吧，貌似你对我敌意重的很呢，你知道你算计我之后，对我来说是什么影响吧，还有，你对我下杀手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呢？你对我留情过吗？我钟立把话放在这，不管是彭市长还是龚秘书长，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想整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钟立为官，从来都是留有余地，但是对你们我真的够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翻脸来的，想玩，我奉陪。” 龚照汀今天一直扮演的是一个和事老的角色，没想到最后钟立把他也带了进去，脸色马上就变了，说道：“钟主席，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没弄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吧，是不是我今天说话太好听了？” 钟立蔑视地一笑，说道：“龚秘书长，想必你比我清楚，你为什么要好好跟我说话吧，我既然跟你们翻脸了，也就没有留余地，结果是什么，还不知道呢？对了，我现在要走了，如果你们留不住我，那出了这个大门，我们就是敌人了，你死我活。”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钟立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之前接触了一些，都以为钟立还算比较中庸的，毕竟接触这么久，也没见他有多强势，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龚照汀甚至有些后悔帮姜旭亮洗清罪名了，他本来是想用这一招换取钟立的放手的，可是他还是错估了形势，钟立跟姜旭亮并不是一个战壕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龚照汀相对考虑的周全一些，他并不知道把柄被钟立抓到了多少，但是越不知道，越是害怕，刚要将语气软下来，钟立大脚就出了门，房间里面瞬间就冷清了下来，闹到这样，完全不是两人之前计划的，彭桂久没好气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龚照汀有些嫌弃地看着彭桂久，说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汤展国不要动，杨隆也不要动，你说这样的计划好让钟立上钩，我都说了随便找人就好了，你非要找政协委员，现在怎么办，钟立继续查下去，肯定要出事，你说你跟汤展国的事情，是杀人灭口解决的了的吗？” 彭桂久不说话了，突然就目露凶光，说道：“要不，我们找人把钟立结果了？” “结果？你不是说彭涯都出发了，现在一点消息没有，还怎么结果？一天到晚就想着杀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市长是怎么当上去的，你以为是江湖人物啊，打打杀杀，我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龚照汀说道。 彭桂久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拖，拖就可以了，钟立马上要去中央党校报道了，到时候时间就充裕了，等三个月之后他回来，基本上就没事了。” 龚照汀点点头，说道：“现在只能这样了，如果让上面知道了，不用想，我们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吃里扒外都没什么好结果的，现在想想，已经有点后悔了。” 彭桂久看着龚照汀的怂样，心里想：“哼，如果事情全部清理干净，你也别想活着，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事情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龚照汀喝了一口酒，他哪里知道，彭桂久对他都是动了杀心的。 “拖”对彭桂久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可是钟立动作更快，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江城路桥的真实账目就摆在了钟立的办公桌上，看完这些账目，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一清二楚了，仔细想了一下，钟立将所有的证据提交给了姜旭亮，接下来就看姜旭亮的了，他能当到市委书记，省里一定是有人的，能不能翻盘就靠他了。 姜旭亮看到整个证据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他最不敢相信的，应该还是彭涯这个人了，好像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下子进入了他的视线，要不是钟立，恐怕这样的秘密一辈子也没几个人知道了。 彭涯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就是超级偶像歌手，君龙。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身份，彭桂久的亲儿子，彭渊的亲弟弟。 彭桂久早些年的时候，还没有混到这个地步，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彭渊，还有一个弟弟彭涯，两人差了两岁，可是也怪了，却跟个双胞胎一样，很像，因为经济条件真的太差，加上生完彭涯之后，彭桂久的妻子就过世了，一个男人拉扯两个男孩不容易，那时候彭涯还小，想仔细过后，彭桂久就把彭涯送给了别人抚养，从此以后，彭桂久的档案里只有这么一个彭渊，彭涯就成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后来彭桂久的仕途顺利，一路走高，彭涯也开了公司赚了钱，彭桂久就找到了彭涯，暗中让彭渊送他去棒子国学习音乐，舞蹈，完成彭涯的梦想。 回国之后，彭涯一路走红，也正是彭渊在背后用经济在支持，所以说，彭涯有今天，全部靠的是他的父亲和哥哥。 可是这两个畜生，在杀汤展国的时候，想不到别人了，居然直接让自己的亲儿子动手，动手之后还故意栽赃在彭渊的身上，就是想一举两得，把钟立顺便也拖下水，杀杨隆也是这样，在君龙的歌友会上，一个来看歌友会的人被杀，谁能想到，动手的居然是自己的偶像，谁能想到。 至于那个汤峰嘛，完全就是用来转移视线的，那些所谓的杀人用的衣物，还有人皮面具，其实都是用来栽赃陷害的，汤峰哪里是逃亡了，其实就是被两父子藏了起来，现在是死是活，连彭涯都不知道。 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别说钟立了，姜旭亮也完全没想到，这个计划简直太周密了，要不是彭涯被抓，这个秘密恐怕到死都没人知道，谁会想到，真正杀人的是一个超级大明星，彭涯为了维护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不惜以杀人的代价来成全他的父亲和哥哥，一个从来都没把他当做亲儿子和亲弟弟的人，还是为了钱，分不清方向了，可怜又可悲，现在等待他的，一定是死刑，没有第二条路了。 至于江城路桥的证据就更不要说了，是一条早就挖好的线，用来拉姜旭亮下水的。 这两份证据力度很大，如果正式向上面反映，恐怕邓家也保不住彭桂久，可是钟立却不建议姜旭亮现在动手，因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死的人是汤展国，即便汤展国是用来拉钟立下水用的，那为什么杨隆又要死，钟立的意思是，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可是时间不等人，钟立已经没有时间了，中央党校的开学通知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还有几天，钟立就要去上学了。 姜旭亮也知道时间紧迫，拖一天就多一天变故，从个人情感上来讲，姜旭亮还是希望钟立能帮他的，可是钟立偏偏已经帮不了了，因为第二天，2000年12月底，突然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这个消息是邓颂通知给钟立的，说是国家安全部开了一个很紧急的会议，会议是由国家领导人来亲自开的，布置了一个秘密的任务，那就是抓捕关铎，这就意味着，关铎还是活着的，既然要抓捕，还意味着关铎可能就在国内，邓颂最初的想法是为关小小考虑的，他的意思是告诉钟立，让关小小紧急出国，后续的事情可能还会影响到关小小。 关铎还活着的消息，在暗流中渐渐涌动了起来，原本一直在斗争的四大家族，突然一下子就团结了起来，当然，我现在所说的四大家族，是不包括马家的，马家现在是不能动的，谁也不会去主动邀请马家。 关铎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哪怕是四大家族，也并没有几个人有资格知道，钟立不禁感叹，这个关铎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一个人的存在就能让政坛紧张，但是为什么要紧张呢，不是只有那个大人物不让提吗？为什么连四大家族都紧张了起来？这里面有什么渊源吗？还有，关铎就算存在，也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了，他还能影响到掌握了国家机器的政坛人物吗？ 钟立有千万个疑问，可是现在还真不知道到哪去问，他不敢问胡老，胡老可能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似乎胡老并不希望钟立出头，所以也不会让他知道，如果会说，上次给他的信里早就说了。马老或许也会知道，但是钟立现在根本联系不到马老。 政坛的紧张情绪蔓延地很快，没两天就到了蜀中省，姜旭亮提交到省里的证据，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并被告知，最近一段时间内，任何地方都不允许出现波动，保持政治生态的稳定，是现在的第一要素。 第23章 监控 也正是因为关铎消息的突然出现，彭桂久躲过了一劫，以至于后来钟立拼尽全力才把彭桂久铲除，也是现在埋下了隐患。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2001年，还有两三天，钟立就要开学了，突然就接到了通知，中央党校的冬季培训班暂时停课，所有学生原地不动，等待通知，这个消息一放出来，钟立开始觉得，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连中央党校都停课了，这是什么概念。 看中央新闻，第一人本来是有一场国事访问的，去中东的一个国家，好像应该到时间了，可是新闻到却没有播，看来第一人连外事访问都取消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钟立现在越来越糊涂了，一个人能影响一个政坛，这是一种多恐怖的存在。 中央党校停课，加上彭桂久的事情现在不能动，钟立就闲了下来，到地方上没那么紧张，老百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钟立来说，要不是他的特殊身份，他也不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面，一股暗流渐渐湍急了起来，急到足够让很多大人物人心惶惶了。 在平静中度过了将近一个月，虽然没有大事发生，但是钟立也慢慢看出了端倪，因为从他收到的情报分析，马家在军队中被削掉的一些职务，慢慢又恢复了，还有不少人走上了更高的岗位，钟立忽然就有了一种预感，马家要回来了，另一种姿态回来。 还真是败也关铎，成也关铎，看来，在一些领导人的眼里，对马家掌管军队还是比较放心的，难道是有人在帮马家？ 或许高层也是达成了一个共识，在关铎出现之际，政局突发性发生了动荡，相比于以前的状态，军队的大权还是放在马家的手里，比较牢靠一点，所以马家那些被拿下来没有多久的人又上去了。 钟立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毕竟有些变化是能看得见的，不仅仅是因为关铎事件的冲击，2001年是又一个世纪新开始的一年，我们国家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成立黄浦合作组织，还有申请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申办奥运会，这些都是今年的事情，所有高层的重心不可能都放在关铎的身上，毕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蜀中省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尤其是江城市，姜旭亮跟彭桂久居然还是可以一起上班，一起开会，一起下班的，总之表面上看，两个人之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自从钟立向姜旭亮提交了证据之后，姜旭亮在整个市委中就变得慢慢强势起来，彭桂久一直被姜旭亮压着，或许是出于低调的表现，彭桂久也没去计较，毕竟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临近春节的时候，政协要比市委市政府早放假几天，把慰问老政协的事情做完之后，钟立提前就给政协放假了，毕竟春节过后就到了迎接两会的时候了，就要到政协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反正也没事，不如就早放假了，虽然不允许，可是谁管你呢。 放假之后钟立是打算回常市过年的，所以也就定了机票，收拾了一下行装，打算回常市，毕竟所有的关系都在苏省，还有一些在闽东省，在江城市也呆了一段时间了，一个关系好的都没有，这个江城市，呆起来或许真的没那么舒服，而且江城市吃的菜超级辣，钟立这种苏省呆习惯的人，还真吃不惯这么辣的菜。 刚刚订好机票，钟立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等了很久很久的电话，一个让钟立终于能宽心的电话，马其东终于打电话来了。 电话号码没换，还是那个，所以钟立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里一阵激动，一直在担心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你总是担心他好不好，慢慢时间过了很久，你才发现，你根本没有忘了他，只要他出现，那积压的感情就会汹涌起来，一点也控制不住。 “钟立，有没有想我啊?”这是马其东电话打来时候的第一句话，把钟立气得够呛，就是那种又恨又喜的语气。 “你还好意思说，消失这么久，也不给我来个电话。”钟立说道。 马其东嘿嘿一笑：“不联系你，还不是为你好，马上过年了，你抽个时间来京北一趟，老房子，有事情跟你说，还有，你的位置可能坐不长，如果回苏省，你愿意吗？” 这个消息是爆炸性的，钟立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调动了，屁股还没坐热呢，感觉还是有些太突然，说道：“我还有中央党校的课呢。” 马其东沉默了一下，说道：“党校的课年后会恢复，有时间你先过来，江城市的事情你应该还没解决，不过不要心急，我给你留时间解决，到时候再回苏省，你要到江城市市长的位置上过度一下比较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要嘱咐你的，最近这一段时间，如果见到什么陌生人，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有些不明白，钟立问道：“你说的陌生人是谁？” 马其东说道：“有些事情电话不方便说，你记住就行了，我猜既然他回来了，应该会去找你的，毕竟你们之间….好了不说了，你看着办，江城市的事情尽快摆平，还有几件事等着你去做，先给你透个底，第一是康靖王墓的发掘工作可能也暴露出一个问题，还记得你在兴易市参与的特大文物贩卖案吗？可能背后有古家的身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希望你抽时间过年的时候拜访一下你的老书记林应书记，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还有其他事吗？”钟立问道，其实钟立也知道，很多事情他想知道，可是电话并不方便，有些话不能说。 挂完电话，钟立收拾了一下，他决定立刻就去京北，可是刚刚要出门，宗诚来到了钟立家里，告诉钟立，袁蓉要见他。 袁蓉基本上已经翻案了，只是姜旭亮手里握着证据，现在一直没动，因为只要动一下，彭桂久的位置就不保了，谁也救不了他，可是现在上面不允许有任何动荡出现，所以姜旭亮才没有将证据提交上去，汤峰还在追逃，所以袁蓉也还在看守所待着。 这个时候要见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见别人？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袁蓉见一面，毕竟现在还有一个事情没有搞清楚。 此时此刻，在彭桂久的办公室里，彭渊也在里面，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尤其是彭桂久，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不仅被姜旭亮骑在头上，做事还战战兢兢的，因为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 彭渊：“彭涯失踪了，彻底没影了，你还不查一下，到底是不是钟立给弄走了？” 彭桂久看着彭渊的脸，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怒气冲冲地说道：“家里这点事你都知道，你知道除了钟立是什么后果吗？你这个混账小子，还有脸说我，现在姓龚的都怀疑我了，你说怎么办？” 彭渊想了一下，说道：“那怎么办？” 彭桂久：“混小子，就知道问怎么办怎么办，叫你搞定他女儿，你倒现在没搞定，如果龚照汀能够拉我们一把，我们还怕什么，现在好了，不仅没机会，还讨厌你了。” 彭渊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来，他的这个念头，直接葬送了他们彭家在江城市的所有势力，坑爹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钟立再一次在看守所见到了袁蓉，袁蓉这个人长相没有那种媚态，但是也算不错，风韵犹存，即便是在看守所，也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整洁，这是钟立第二次见袁蓉，但是跟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袁蓉的精神差了不少，两个眼圈都是黑的，显然并没有睡好。 走进提审室的那一刻，袁蓉的表情有些激动，可是看守她的女警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袁蓉又安静了下来。 钟立坐下来，问道：“袁蓉，你让你的律师带话给我，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话刚问完，袁蓉的眼睛就瞟了一眼身边的女警，钟立就明白了，宗诚也明白了，还是宗诚反应快，说道：“警察同志，我这里有一份程序还需要过一下，刚刚没签字，你带我去办一下。” 女警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毕竟是政协主席的秘书开口，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监控，朝着监控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带着宗诚出去了。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钟立知道这个提审室有监控也有音控，脑子一转，把手机掏了出来，开到音乐键上，大家都知道，那个时代的手机功能，喇叭是很强大的，音乐声音一出来，整个音控基本就报销了，完全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了，时间紧迫，钟立问道：“袁蓉，你有什么话赶紧说，监控室到这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袁蓉也不笨，钟立的音乐声一放出来的时候，马上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老汤了。” 第24章 败北 钟立最想知道这个就是这个，马上问道：“为什么？” 袁蓉压低了声音说道：“首先你要找到汤峰，他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有，在老汤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大的鱼缸，鱼缸底部的沙子里面有一个油纸包，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很重要，你可以去找出来看看。” 袁蓉的话刚刚说完，女警就推门进来了，钟立把音乐声音关掉，女警看了一眼袁蓉的表情发现很正常，也就没说什么了，钟立随便问了几句不太重要的，袁蓉也是比较聪明，就说了一些问题不大的事情，看来没什么疑点，两人就分开了。 出来之后，钟立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宗诚，要宗诚去想办法把这个油纸包找出来，好在杨隆死了之后，办公室一直就空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到政协的时候，这个油纸包已经摆在了钟立的面前。 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钟立打开了油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再打开笔记本，是一笔笔的账目，这些账目的数目之大，触目惊心，每一笔来往都是数十万元，粗略统计了一下，整本账目涉及的金额应该不低于千万，而且这些账目上都是有名字的，再仔细看名字，都是一些政协，人大，还有市政府的官员，人数很多，相当的多，宗诚把这些涉及到政协的名字的档案调过来一看，两人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了，搞了半天，这些人都是一些政协委员，都是一些地方的企业家代表，涉及到了江城市下辖的几个区县的政协委员，还有一些金额比较高的，就是市政协委员，不用看了，大致已经清楚了，汤展国在做的事情，就是联合彭桂久买卖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已经政府工作人员这些名号，有一些企业家做了企业之后，想要给自己镀金，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两人这是找到了发财的门路，以此卖官鬻爵，用来换钱。 这些大额的钱，都到了彭渊的公司走一下，因为是投资公司，很容易做账，然后钱就被洗白了，也就说，这些年，瞒着邓家的情况下，彭桂久赚了不少的黑心钱。 国家的大人代表，政协委员这些应该帮助国家执政的位置，居然被两人当做商品来买卖，何其败坏，何其悲哀。 看完整本账目，钟立倒吸了一口冷气，若不是袁蓉突然想起了这本账目，或许真要被彭桂久瞒天过海了，原来他怕的不是姜旭亮上位，怕的是这本账目给邓家知道，邓家是大家族，下面的人捞一点，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不是“一点”了，这数目是特别巨大了，如果放在法律上，枪毙个几次是绰绰有余了。 两人看着这本账目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本账目该怎么处理好，毕竟现在还需要政治稳定，肯定不能现在把账目交出去，正想着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好奇，现在已经放假了，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要不是因为要回政协拿这个油布包，两人也不会回来，怎么会有玻璃破掉的声音呢，钟立把那本笔记本塞在了自己的包里，关上门，跟宗诚就走了出去，走了几圈，走到楼梯口，忽然隐隐听到有啜泣的声音，两人蹑手蹑脚上了楼，声音是从行政处传出来的，宗诚在前，钟立在后，轻轻打开行政处办公室的大门之后，眼前出现的一幕钟立惊呆了，也完全暴怒了。 行政处大办公室里面，文件乱七八糟散了一地，正面的玻璃也碎掉了，窗户是打开的，冷风从外面窜了进来，吹得纸张乱飞，在最中间的地上，龚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头发是散乱开的，脸上有一道淤青，嘴角还有血渍，最关键的是，龚茹的下半身完全没有裤子，无论是外裤也是内裤，都被扯了下来随意丢弃了，这个情况都不用说，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宗诚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了起来，拿起裤子帮龚茹穿，后来想想又不妥，把裤子递给了龚茹，两人背过身去，说道：“你把裤子穿上，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说。” 龚茹还算坚强，一边抽泣，一边把裤子穿了起来，这时候宗诚弄了一个热毛巾过来，给龚茹擦了擦嘴，钟立把龚茹带到了楼下他的办公室，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龚茹手捧着热水，可能是因为害怕的原因，瑟瑟发抖了一会，然后说道：“是彭渊那个畜生。” 龚茹是省委秘书长的女儿，正儿八经的官二代，钟立完全没有想到，彭渊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能是要逼龚茹就范，气急败坏之下做出的举动。 钟立不敢多问，不过龚茹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今天她来政协收拾一些东西，正好彭渊打电话过来要见她，她也没有多想，就说在政协，然后彭渊就来了，来了之后，闲聊了几句，彭渊就要龚茹嫁给他，龚茹一开始以为彭渊是开玩笑的，两人毕竟曾经是同学，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一下子激怒了彭渊，然后就要对龚茹施暴，龚茹当然不会乖乖就范，所以就发生了一些打斗，当然，龚茹肯定不是彭渊的对手，最后还是被彭渊给得逞了。 说彭渊有头脑，果然是高估了他，钟立想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办？” 龚茹的眼睛突然就目露凶光了，以前的单纯荡然无存，她看着钟立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要杀了他。” 钟立点点头，此时此刻，龚茹是受伤的，不管她说什么都要顺着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必须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父亲，不然，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剩下的，我去做就可以了。” 龚茹对钟立很有好感，也很相信他说的话，就当着钟立的面，电话打给了龚照汀，龚茹一边说一边哭，女孩子在父亲的面前总能无休止地吐露自己的委屈，钟立隔着电话都能体会到龚照汀的愤怒，你可以利用女儿，但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伤害，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伤害这么简单了，龚照汀已经暴怒了。 点燃龚照汀的怒火是钟立的第一步，接下来，就应该将这把火烧到江城市来了。 把龚茹送回家之后，钟立打了一个电话给姜旭亮，告诉姜旭亮，如果第一把火烧起来，希望他能点燃第二把火，然后钟立补刀，三把火，足够将彭桂久父子烧的体无完肤了。 姜旭亮知道现在要的是政治稳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第一把火会从什么地方烧起来，钟立告诉他不要着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烧起第一把火，而且是从省里往市里烧的，一定会很猛，很烈。 果然是一切尽在掌握中，大年二十七，钟立刚刚和家里人吃过晚饭，宗诚打过来电话，听说省公安厅发布了对彭渊的通缉令，罪名就是强奸，龚照汀也是气坏了，直接就让省厅技术处的人去家里，在龚茹的体内提取了犯罪的证据，当然就是彭渊的体液了，证据提取完毕之后，确认是彭渊无疑，省厅迅速发布了命令，全省追缉彭渊。 得到消息的彭渊，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迅速躲了起来，连彭桂久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了。 这个时候彭桂久也气坏了，前面一次是演习，现在这个是来真的，而且是龚照汀亲自下的命令，省厅一定会认真对待的，抓到彭渊只是时间的问题，虽然这件事跟彭桂久没有关系，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从目前来看，是彭桂久唯一的儿子了，更重要的是，彭渊的手里还有一个投资公司，这个投资公司很重要，掌握了他不少的机密，这个机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会不堪设想。 彭桂久给龚照汀打了电话，看到是他的电话，龚照汀直接就掐断了，彭桂久现在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了，龚照汀跟他的关系已经是分崩离析了，他并不怕龚照汀，但是他害怕儿子出事，想了一下，决定以牙还牙，对龚照汀施压，连夜起草了一份检举信，当天就通过关系寄到了中纪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间临近过年，中纪委一直在把积压的案件处理完毕，不再接新的案子，所以彭桂久的检举信到了中纪委石沉大海，一直到了将近半年才把这个案子翻了出来，那个时候彭桂久早就不是江城市市长了。 彭桂久本来还信心十足，就算彭渊进去了，他也不会让龚照汀的日子好过，可是淡定了还没有一天，到了腊月28的下午，省纪委的人突然就找到了彭桂久，当时彭桂久正在做政府年度工作总结报告，省纪委的人就直接走了进来，给彭桂久戴上了手铐，带走了。 第25章 诀别 彭桂久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被带走了，钟立当然也没有想到，姜旭亮在省里的关系就是省纪委书记，省纪委书记在接到这些证据之后第一时间找刘国洋商量了一下，刘国洋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宜事情闹太大，到时候上面肯定是要找麻烦的，所以就又向中纪委汇报了这个情况，这个时候就是钟立出手了，安排了专门的人，死盯着这个案子，电话一来，就表示了同意，同意蜀中省委对彭桂久采取强制措施，彭桂久涉及了买凶杀人案，自然也脱不了干系的。 一开始彭桂久以为自己只是买凶杀人案，无论怎么样，邓家还是会出手的，可是刚刚回到京北，就被魏旭亮以各种理由请了一起吃饭，席间魏旭亮将彭桂久串通汤展国还有杨隆卖官鬻爵的证据一下子就亮了出来，邓焕友肺都要气炸了，要不刚好挺住了，不然又得住院。 魏旭亮居然已经把刀送过来了，那么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邓焕友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就算放在邓家，也是要严肃处理的，如果不处理，邓家这么大一个家族，被魏家看笑话还是小事，以后也没有了立足的根本啊。 于是彭桂久的第三把火也就来了，这可是“三昧真火”，瞬间把彭桂久烧得毛都没有了，邓家的家族内部已经进行了通知，所有跟彭桂久有关系的，现在主动站出来，事情还能摆平，如果非要家族内部去查的话，问题就不好说了，也是变相通知，彭桂久已经被家族放弃了谁都不要去救他了。 事情发生地太快了，该抹平的东西还没抹平，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在彭桂久被双规后的第三天，已经知道完全没有希望的彭桂久就这样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没有考证了，据说是吃了安眠药，被双规之后哪里来的安眠药呢？说法不一，有人说是邓家给的，也有人说是彭桂久自己想办法搞的，还有人说是双规的地方正好就放了一瓶那样的安眠药，不一而足，现在也没有办法去考证了，总之后来官方给的说法是彭桂久畏罪自杀，总之不管怎么样，彭桂久的一生算是落下了帷幕，这个多事的钟立，再一次变成了煞星，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彭桂久死的那天恰好是大年夜，所有人都在阖家欢乐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并不是“可怜”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同样还有躲起来的彭渊，虽然已经是大年夜了，但是大街上的警察并没有少，到处还在布控抓他，没有了彭桂久的支撑，彭渊连江城市都出不了，躲在一个垃圾处理场里，喝了一点冰冷的自来水，从垃圾处理场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冷冰冰的馒头就啃了起来，啃着啃着，突然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钟立而起，正是因为钟立才导致了这样的困境，他摸了摸还在胸口被他焐热的手枪，顿时就有了主意。 钟立原计划是年前回常市的，然后在常市过年，然后再去一趟京北，见一面马其东，可是因为袁蓉找他，事情就耽搁了，所以变成了在江城市过年，今年的年不算热闹，毕竟江城市没有几个熟人，但是还算可以了，因为大年初一第一个来到钟立家拜年的，居然是市委书记姜旭亮。 姜旭亮外表冷酷，其实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尤其是钟立一个政协主席，帮助他推翻了冤案，又以雷霆的手段搞垮了彭桂久，这些手段其实他也有，他也有能力做到，只是少了一份跟邓家斗的勇气，所以一直没有去做这些事，姜旭亮不得不承认，钟立是他见过的最有勇气的年轻人，这次来拜年，主要是想告诉钟立，江城市现在少了一个市长，他会向省里推荐，由钟立来担任江城市的市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想试一试。 这样的想法跟马其东讲的不谋而合，想要调回苏省，就要在江城市市长的位置上过度一下，所以钟立也就没有客气，反而对姜旭亮很是感谢，其实也就是认同了姜旭亮的提议。告别了姜旭亮之后，钟立约了市组织部部长薛文华一起吃饭，这是胡老给他的关系，他一直没用，后来考虑到如果要到江城市市长的位置上过度一下的话，总需要有一些同盟才好，所以才出面约了薛文华，薛文华部长也没有拒绝，两人约好中午一起吃饭，钟立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跟薛文华的午餐还算愉快，至少钟立对薛文华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是胡老介绍的人，一开始就有好感，两人也聊得很投机，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一点半，钟立有些微酣，打了一个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才知道，陈眉雪去参加妇联的活动去了，也是妇联组织的向留守儿女送温暖的活动，前面就听说陈眉雪参加了，没想到大年初一都要去，钟立百无聊赖，陪小米饭玩了一会，然后小米饭去睡觉去了，也打算休息一会，这时候钟立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陈眉雪在我手里，去死吧钟立。” 钟立的心马上好就绷紧了，他不敢告诉妈妈，马上出了门，按照短信上的这个号码打过去，电话居然通了，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彭渊，彭渊低沉着语气告诉钟立，他不想为难陈眉雪，他只想要钟立的命，只要钟立一个人到符维山的林区去，他就放过陈眉雪，让钟立去抵命，让钟立自己做选择，要么选自己的命，要么选陈眉雪的命。 钟立听到电话那头，陈眉雪嘶吼着：“老公不要来，老公不要….”的声音，心里一阵绞痛，说道：“好，我答应你，我半小时就到，你别伤害他，我把命给你。” 挂了电话，钟立回到房间里面，看了一下小米饭在睡觉，他在小米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捏了捏他的笑脸，然后就出门了，钟立在江城市没有任何势力，即便现在姜旭亮跟薛文华跟他都有了良好的开端，但是他们是不是尽心帮钟立就不知道了，最主要的一点，时间上不够，只有半小时，公安局集结赶到那都快一小时了，肯定来不及，管不了那么多了，钟立心里就想着，就拿自己的命换陈眉雪得了，无所谓了，只要陈眉雪没事就行，开上车，就奔着符维山而去。 江城市是一个多山的城市，符维山是江城市的边界，这里是山区，人迹罕至，路也不是很好走，勉强半小时，钟立到了彭渊说的指定地点，然后下了车，沿着山路又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片密林当中。 走到了彭渊指定的位置，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面，一棵大树的下面，藤枝缠绕，在这个粗大的藤枝上，一个明晃晃的手铐就挂在那里，一边连着藤枝，一边是空着，按照彭渊的指示，钟立只有把自己铐起来之后，他才会带着陈眉雪现身。 钟立没有犹豫，到了指定地点，立刻就把自己铐了起来，一点没有偷奸耍滑，刚刚铐好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同样被铐起来的陈眉雪，被彭渊手枪顶着脑袋，慢慢走了出来，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陈眉雪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害，衣冠整洁，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彭渊就不一样了，蓬头垢面，看起来就跟一个乞丐一样，江城的冬天并不温暖，可是彭渊身上穿得却不厚，看来即便有钱也没用，彭渊根本没有胆量去消费，这逃亡的日子，还真的不好受。 “小雪，你没事吧。”钟立问道。 陈眉雪本来一直没哭，看到钟立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了，说道：“老公，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来，你为什么不听呢？” 钟立勉强一笑，淡定地对陈眉雪说道：“不要害怕小雪，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彭渊仰天大笑起来，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谈情说爱呢？钟立，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今天，我叫你血债血偿。” 钟立说道：“彭渊，我想这个时间你也听不进我解释什么了，你把我妻子放了，随便你杀我。” 彭渊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看来你还挺有情有义的，好吧，我遵守承诺，把你妻子放了，不过对不起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把陈眉雪推开，彭渊的枪口对准了钟立，钟立对彭渊说道：“我再跟我妻子说几句话行不行？” 彭渊没有说话，不过也是默许了，也对，何必跟死人计较呢。 陈眉雪手里还戴着手铐，她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哭，钟立脸上还是笑着，说道：“小雪，你听我说，一会你就走，使劲往山外面跑，我的车在外面，手机也在里面，你到了车里就给宗诚打电话，知道了吗？” （后面我插播一条广告：本人新书《眉雪传》已经上传，每天稳定更新一章，《眉雪传》是架空仙侠系列，讲的是两个背负家仇国恨的两姐妹的故事，可能看官场的许多人并不会喜欢看仙侠，但是太子饭的仙侠还是以悬疑为主，故事情节还是支线辅导主线，一定会精彩，希望大家可以去看一看，点个收藏哦，谢谢。） 第26章 爆发 陈眉雪还是没有说话，等钟立说完，她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钟立，问道：“老公，我是要跟你说再见了吗？” 这一瞬间钟立有些酸楚，脑子里忽然就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来，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陈眉雪，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依旧还带着微笑，说道：“没有啊，你先走，我一会就回家了，你在家做好饭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陈眉雪也跟着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啊，我知道你被铐着，我也知道你为了救我一定不会叫帮手来，他手里有枪，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是你要走了，对吗？” 钟立还是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他并不畏惧死亡，可是他走了，小雪该多伤心啊，这个时候，陈眉雪对着彭渊说道：“你会放了我的对吧?” 彭渊胜利在握，说道：“当然，我彭渊说话算话，何况我只要钟立死而已，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找了丧门星老公。” 陈眉雪点点头，说道：“那这样吧，你开枪吧，让我看着他走，这样至少他走的时候，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我。” 钟立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么残忍的一幕，陈眉雪是不想看的，但是他听到彭渊说的话，心里还是放心的，这个时候彭渊再一次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钟立，眼看着手指就要扣动扳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带着手铐的陈眉雪突然就向彭渊撞了过去，彭渊一个没注意，直接让陈眉雪给撞倒在地，情急之下，彭渊躺着对钟立直接开枪，枪响了，却没有打在钟立的身上，因为在撞到了彭渊之后，陈眉雪就堵在了钟立的前面，子弹直接打在了陈眉雪的身上，那一刻钟立也懵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当陈眉雪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大脑里面立刻一片空白，当亲眼着一颗子弹穿过陈眉雪的腹部，打在了他旁边的树上的时候，温热的血液溅在了他的脸上。 钟立狂吼一声，心里立刻狂暴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拼命一拉，右手手铐本来是铐着藤枝的，那种比大拇指还粗的藤枝本来是很结实的，居然在钟立这狂暴的一拉之下，硬生生断开了。 钟立恢复了自由，一个纵身，窜到了准备开第二枪的彭渊面前，一个前扑，将彭渊压倒在地上，彭渊本来就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了，加上精神紧张，哪里是发狂的钟立的对手，拿手枪的手被钟立用膝盖顶着，钟立把手铐捏在手里，一拳又一拳朝着彭渊的脸砸了下去，没几下，彭渊的脸就没个人样了，血肉模糊，慢慢就停止了挣扎，钟立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陈眉雪，抱起陈眉雪就往山林外面跑了过去。 陈眉雪是贯穿伤，血是止不住的，钟立的车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江城市的路上飞奔起来，那一天在路上的老百姓都看到了，一辆越野车闯红灯，逆行，甚至穿人行道，路上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也撞了别的车多少下，警车也跟在这辆车的后面，穷追不舍，汽车直接开上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通道，浑身是血的钟立狂喊着医生医生，这时候医生一看情况不对，急诊床推了出来，当钟立把陈眉雪放在病床上的时候，警察也赶到了，十几个警察纷纷下车，把钟立压在了地上，钟立没有挣扎，一边脸靠着冰冷的地面，眼睛还看着病床的车轮在地上飞驰着。 这是戏剧性的一幕，钟立被扣下之后，警察从钟立的车里搜出了钟立的工作证，知道不能逮捕，又给放了，警察想知道什么情况，只能通知了钟立的秘书宗诚，消息一扩散，一个小时后之后，姜旭亮和薛文华赶到了医院，满身是血的钟立一点没有表情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玩弄着手里的手铐，一直到姜旭亮走到急诊室外面，钟立才告诉姜旭亮，符维山的某个地方，彭渊就在那里，姜旭亮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布置警力，将彭渊给带回来。 这次手术的时间很长，真的很长，对钟立来说，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晚上9点钟，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钟立闭上眼睛，他很害怕走出一个医生，然后摘下口罩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带着疲惫走了出来，钟立没有上前，他不敢上前，宗诚迎了过去，跟医生说了几句，钟立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等宗诚回来之后，钟立闭上眼睛，可是耳朵边宗诚却说道：“快去洗脸吧，没有打到内脏，伤了一些器官，幸亏你送医及时，没事了，现在人还在昏迷中，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话，钟立哭了，就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捂着脸哭了，钟立的印象中，没有哭过几次，就算有，都是一些伤心的事，比如顾一田走的时候，可是明明很开心，是一件好事，却还是哭了，因为他太害怕失去了。 钟立的妻子被绑架的消息传得很快，没几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最着急的当然是妈妈了，不用说，可惜陈眉雪已经醒了，听着妈妈的牢骚，看着钟立痴迷的眼睛，陈眉雪很知足，至少她用命换回了他的老公，那一刻，她其实并不是想救钟立，因为钟立是被铐着的，她当时的想法是跟钟立一起死，可是她受伤后钟立居然把那一条藤枝给扯断了，就算是后来勘察现场的刑警到了那里，看着那一条断掉的藤枝，都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中国足球除外）。 这个事情没有被媒体报道，可是传播也很广，以至于后来很多年过去了，一直被江城人民津津乐道，当然，大家没有看到当时枪响的时候，可是他们看到了钟立的车在江城市街道上飞奔的场景，以及当时没死，后来被判处死刑的时候，彭渊的公审大会，那时候的彭渊，脸都已经变形了，可以想象，当时的钟立如果再打上两拳的话，彭渊的命就保不住了。 彭家有着好的基因，出了一个市长的父亲，一个老总的儿子，还有一个是超级明星，而且三个男人都长得很帅，可是最后的结局呢？一个自杀，两个枪毙，事实证明，长得帅并没有什么卵用。 陈眉雪的事情传出去的第一天，钟立的电话就给打爆炸了，不过他没有心情一个一个回复，都让宗诚代接了，不过这也间接导致了回来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让整个江城市在过年期间的安保都升级了。 第二天的时候，唐西，邓颂，杜丁丁，李侠，蓝丽影，诸葛廷等这些老朋友从四面八方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望钟立和陈眉雪。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最声势浩大的一天了，首先是一大早，在京北的陈义，许荣杰，马其东到了。中午的时间，苏省的唐义全，白小白，任勇到了。下午的时候，闽东省的乔海涛，常云龙，魏旭亮，吴小南也赶到了。 因为是过年放假的原因，这些人不管手里有什么事，也不管要什么应酬，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江城市，赶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虽然陈眉雪住的是单人病房，可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是应付不过来，就在大家吵吵闹闹，就叫着把陈眉雪转到哪个哪个医院的时候，宗诚走进了病房，悄悄对钟立说蜀中省省长罗维来了。 怎么这个罗维也会过来，还真是奇怪，罗维应该是恨钟立入骨的人，正是因为钟立，导致了罗维现在已经在省委没有绝对的地位了，不仅如此，一把手刘国洋趁机收复了不少失地，当得知那些常委其实都是被钟立用钱收买之后，气得都快爆炸了，这个时候来，又是什么意思？ 钟立看着病房乌泱泱的人，有些头疼，出了病房，赶到医院外面去迎接，难道是罗维代表邓家来示好吗？ 穿过长长的走廊，钟立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之间医院外面停着三辆奥迪车，可是钟立并没有看到罗维在哪里，正要回头，这时候宗诚也赶了出来，拉住了钟立，说道：“罗维他们在车里呢。” 来看病人，还摆什么臭架子，所以的事情，钟立把账都算在了邓家的头上，钟立心里有气，不愿意待见罗维，高声说道：“哪里有罗省长，走，回去。” 宗诚一下子就明白了钟立的用意，唯唯诺诺，准备跟钟立回去，这时候，第一辆前面副驾驶的门突然开了，拉开了后面的门，罗维从车里站了出来，同一时间，第二辆车出来的是省委副书记郑光耀，第三辆车是省委秘书长龚照汀，这几个，应该是邓家在蜀中省的核心力量了吧。 罗维整理了一下衣服，头都没有抬，说道：“钟部长架子很大啊，怎么了？三位省部级来看你，你还不满意。”语气显然很不友好。 第27章 打脸 钟立马上脸上堆着笑，迎了过去，说道：“不知道三位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把手伸了出去，没想到罗维并没有跟钟立握手的意思，手一挥，说道：“走，去看看病人吧，看完我就回去了。”看来，来探望是假，奚落敲打钟立是真的。 一次性出动三位省委常委来敲打，肯定是邓焕友的主意，邓焕友就是喜欢来这套，强权压你，压到你喘不过气来的那种，要么不敲打你，要敲打就把你打疼，打到你畏惧，他还是不够了解钟立，这样的方式，完全没有什么效果。 罗维在前，其他两位常委在后，钟立慢了半个身子跟在罗维的旁边，几人朝着病房走了过去。 在走的路上，罗维眼角瞟了一眼钟立，见他不卑不亢，走路不疾不徐，敲好跟上他的脚步，心里暗骂一声不识抬举，如果换做别人，你一个正厅级的没有实权的干部，三位省领导亲自来看他，早就点头哈腰的了，这个钟立倒好，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好像还对他们来感觉很嫌弃一样。 到了病房的门口，罗维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钟立也停了下来，罗维看了一下钟立，脸色很严肃，说道：“钟立同志，在进去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想对你说的，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别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别说在蜀中省，就是在全国，不管你担任什么样的官职，你都要乖乖的，人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才能走得远，被总觉得自己手很长，你想想看，里面的那个人是你的妻子，这是你闯祸的代价，如果有下一次，或许就不会是躺在病床上了，或许就应该是殡仪馆了。” 罗维说的话很过分，连旁边的龚照汀眉头都皱了一下，他并不想跟着来，但是罗维说这是邓家的意思，也就照办了，在他看来，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 钟立还没说话，这时候病房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哎哟，谁的口气这么大啊，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啊。” 这时候，陈义，唐义全，许荣杰，常云龙，魏旭亮，马其东六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罗维虽然是邓家的人，但是对钟立并不是很了解，也不了解钟立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全国这么大，距离又远，更不知道眼前站的是些什么人，有些眼熟，但是却叫不上名字。 罗维还是有一股傲气，毕竟是邓家的核心力量嘛，说道：“我教育我的部下，好像轮不到诸位阴阳怪气的吧。” 陈义的脸上有些怒色，当然是因为刚刚殡仪馆三个字，说道：“第一，钟立不是你的部下，或许以后会成为你的部下，但是你动不了他，第二，阴阳怪气的是你。” 这一怼，罗维的脸就没地方放了，指着陈义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钟立，告诉他。” 钟立知道有好戏看了，说道：“这位是蜀中省省长罗维。” 一听钟立说完，罗维仰着头，好像信心十足的样子，陈义冷哼了一声，到了这个位置了，人早就学会了低调和收敛，看来这个罗维完全没有学会，还是那么嚣张，估计也是在蜀中省说一不二惯了，对着罗维说道：“好吧，既然你自我介绍完了，下面就让钟立介绍一下我们。” 钟立会心一笑，手指着陈义说道：“这位是科技部部长，原国家安全部部长，陈义同志，我妻子的父亲。” 听完钟立的介绍，罗维的脸色马上变了，刚要说话，钟立的手又指向了唐义全，许荣杰，常云龙，魏旭亮四位说道：“苏省省长唐义全，京北市市长许荣杰，闽东省省委常委常云龙，闽东省委秘书长魏旭亮。”介绍完之后，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指着马其东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位，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叫他马其东好了。” 前面的四位已经让罗维胆战心惊了，即便没见过也多少听说过，尤其是最后的一位马其东，那就更不要介绍了，到了一定级别，最近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邓家再牛，这里有两大家族在里面，而且有6位省部级，这是什么概念，半个省委常委会了，而且陈义还是一把手，比肩省委书记的存在。 郑光耀和龚照汀一直没有讲话，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不讲话是对的，现在想想，万幸啊。 罗维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似乎解释什么都是错的，急中生智说了一些关怀的话，代表什么省委省政府之类的文绉绉的话，到了病房里，要跟陈眉雪握手，陈眉雪居然连手都没有伸出来，当然，刚才他的话陈眉雪也是听到了，她完全可以不给罗维面子，搞得罗维很是尴尬，相当的尴尬，走出病房的时候，罗维甚至感觉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一天丢光了。 罗维转身离开的时候，钟立给陈眉雪比了一个大拇指，刚刚在医院门口经历的，陈眉雪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就这么一转眼，就给赚回来了，果然是老婆，心有灵犀啊。 罗维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气呼呼上了车，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一刻都不愿意逗留，飞也似地走了。 在车上，罗维把刚刚的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了邓焕友，邓焕友听完之后只是说了一句话：“羽翼已丰，留不得了…….” 陈眉雪剩下来还有很长时间的调理，毕竟身体恢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对陈眉雪来说，受伤倒不是那么重要，钟立自己会照顾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小米饭有妈妈照顾，也不是那么重要，她最担心的是后背和腹部因为是贯穿伤，是留了两道疤的，这两道疤可是会跟一辈子的，搞得陈眉雪很着急，一直担心因此钟立会嫌弃她。 怎么可能会嫌弃，若爱，满脸麻子也爱，若不爱，美若天仙又何妨？ 或许很多爱情始于颜值，可是到了最后，真正忠于的，还是人品。 当天晚上，钟立将各位安排在了江城市的酒店里面，省委书记刘国洋忽然听说了江城市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本来在家休假的，马上电令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做好安保工作，这些人虽然还算不过国家领导人，但是都是高级别人物，要是在江城市出了事，那就麻烦了，姜旭亮听完之后，立刻通知了公安局局长吴成功，要求将这些人下榻的酒店保护起来，同时全市的安保升级，做到万无一失。 因为钟立一个人的事情，整出了安保都升级了，虽然这个事情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在体制内部，还是有很多人听说了这个事情，这一个年过后，钟立这个最年轻的政协主席，政协两个字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很多人都知道了，江城市政协，有个惹不起的年轻人。 安顿好酒店之后，钟立要了一个包厢，摆了几桌，请大家吃饭，毕竟都是远道而来，而且好久没见了，大家热闹了一下，散了之后，剩下的人让李侠带着出去玩了，几个在体制内的人，找了个安静的茶馆谈一下事情。 马其东的事情因为是个秘密，所以只字未提，而且都说过，要在钟立去京北的时候，见了马老再谈，聚在这里的人，大多人是钟立圈子里的，只有魏旭亮，魏旭亮跟马其东不一样，虽然都是四大家族，也同时支持钟立，但是钟立的圈子马其东是最大的后盾，魏旭亮就不一样了，他只帮钟立，只认钟立，所以他并不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 所以今天谈的也是跟钟立有关的事情，那就是钟立在年后上任江城市市长的问题，上任江城市市长很重要，想要重新回到苏省，这是关键，如果从政协的位置上调的话，回苏省还是政协，在到市长的位置，显然可能性不大，钟立走后的苏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唐义全在苏省有些把控不了情况，虽然马其东没有明说，但是隐约间还是透露了回苏省是跟关铎有很大的关系。 一句话，苏省需要支援。 但是钟立在江城市上到市长的位置还是有难度的，因为是省管干部，需要蜀中省省委说话，而省委是邓家说了算的，邓家肯定不会允许钟立坐到市长的位置上去，所以还有一系列问题去摆平。 聚会结束之后，马其东再次嘱咐钟立，在钟立去京北之前，去一趟老书记林应家，到了那里，有些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而且马其东还是给了钟立去林应家的时间，最好是大年初七去，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马其东的话，肯定是帮钟立的。 第二天所有人返回了各自的地方，只有杨丽云留了下来，是钟立要求的，保护陈眉雪，其他人毕竟都是大忙人，不可能耽误多少时间，连陈义都回京北去了。钟立确定了陈眉雪无虞，准备跟唐西一起返回苏省，拜访一下老领导，苏省原省委书记林应。 第28章 脸谱 连续住了几天医院了，钟立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全家都在医院，也就没人帮他收拾了，这个年过得，真的不省心啊，现在想想，好像在医院过年都过习惯了，记得钟立第一次跟陈眉雪过的年，好像就是在医院过的吧，那个时候或许就有一丝丝情愫了，可是谁能想到，两个人居然成了终身伴侣呢？ 钟立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去酒店跟唐西汇合，然后两人一起去机场，约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后在酒店见，钟立时间很赶，可是最终钟立还是错过了这个航班，改成了下一个航班，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带着他走进更多迷局的人，一个一直以来都存在，或许又不存在的影子。 打开家门，钟立本来是要洗一个澡的，然后随便带几件衣服就可以了，可是打开门的一刹那，钟立就愣住了，因为在他们家的客厅里有两个人，两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年轻人站在背后，背着手站在那里，好像是他的保镖一样。 更为惊异的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虽然穿着很正常，但是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京剧脸谱，看起来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本来吓了一跳，可是一会钟立就淡定了下来，知道来人没有敌意，如果有敌意的话，就不会这样等他了，或许应该是偷袭他了。 心里一横，钟立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说道：“没想到还有不速之客。” 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从脸谱男人那传了出来：“胆子还挺大，你就不怕我们要你的命吗？” 钟立在脸谱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递了根烟给这个脸谱男人，脸谱上是没有嘴巴的，但是他还是接了过去，放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钟立：“一天到晚哪里那么多打打杀杀的，和平共处多好，对吧？” 脸谱：“也对，可是有时候事与愿违，你也不想你妻子中枪，可是子弹还是打来了，这次没事，下一次，或许就是心脏了。” 钟立心里飞速地有了几十个念头，一直在猜对面的这个人是谁，如果是古家的人，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官场家族，又不是江湖世家。 钟立勉强一笑，确实很勉强，属于皮笑若不笑的那种，脸谱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钟立：“你是谁？” 脸谱：“你仔细想一下，现在你所有经历的迷局当中，你最想谁坐在你的面前？” 钟立还真想了一下，一个人物的形象就闪了出来，但是他又摇摇头，因为面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为什么他要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呢，没有逻辑，根本说不通。 脸谱眼睛的部位，一道光射了出来，是一种非常狠唳的目光，脸谱男说道：“别猜了，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不用怀疑，就是我。” 钟立“啊”了一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张大嘴巴说道：“您是…关叔叔？” 脸谱男点点头，表示同意，谁能想到，那个像影子一样存在的黑虎组织，他的领头人，居然就是关铎，当然，钟立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黑虎组织内部的人，因为没有一个人看过他的脸。 这是钟立第一次见关铎，加上钟立听过的关铎的故事，还有就是他是关老的儿子，这让他没来由地对关铎产生了好感，他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关铎，是一个让黑虎内部都闻风丧胆的冷酷无情的人，他做一个动作，都可以让那些人颤抖半天，无论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关叔叔，你……”钟立还没说完，关铎就制止了他，说道：“我来，不是跟你认亲的，永远都不是，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出现了害的是小小，害的是整个跟关家有关的人，我这次来，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对我不要隐瞒。” 钟立点点头，他真的想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关铎惦记的，虽然他是关小小的父亲，关老的儿子，但是眼前的这个关铎，对钟立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谜，迷雾重重，完全没有视线。 关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孤儿，我跟你的父亲钟天卓曾经是好兄弟，他的死，现在对我来说，都是一痛，但是今天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我知道你的父亲曾经给你留了点东西，这个东西可能是一个笔记本，也可能是一封信，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要这个东西。” 听到关铎说到这里，钟立的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曾经关老跟他说过，这件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给任何人，这是他最后保命的手段，也曾经暗示过钟立，这个东西无论到谁的手里都是一样很强大的武器，所以千万不能给别人，这个别人，应该也是包括眼前的关铎的，尤其是钟立并不知道关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况且他还戴着面具，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脑子灵机一动，钟立说道：“关叔叔其实并没有这样一件东西，如果有，您是关爷爷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叔叔，所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可是，真的没有。” 关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钟立不信任他，不想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钟立，你的官场道路还很长，如果你要是扯上关铎这两个字，神也救不了你，所以，请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会以各种手段取得这件东西的，哪怕是杀了你。” 钟立当然不会让关铎走，刚要伸手去拉住关铎，他身后的那个人突然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朝着钟立喷了一下，一瞬间就没了知觉，倒在了沙发上。 关铎回头看了一眼钟立，自言自语说道：“有些东西，既能助你，也能害你，我并不想要那件东西，可是，知道我还活着，却是必要的。” 说完，带着人就出了钟立的门。 过了没多久，钟立就慢慢苏醒了过来，看了一下手表，刚刚一个小时，再看时间，离飞机起飞已经很快了，看到那么多唐西的未接电话，钟立马上告诉唐西，让他先走，顺便帮钟立改签一下下一个航班。 等钟立赶到京南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随便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给老领导林应书记打了一个电话，说要过去看他，下来的领导一般都没几个人去看望了，所以听说钟立要来看望，要来拜年，相当的高兴，马上让老伴多去买几个菜，因为林泽庸没空，老两口在家也相当的无聊。 等钟立的一个小时，林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衣服也是整了又整，他对钟立本来就有好感，加上钟立也很久没来看过他了，这大过年本来就冷清。 上午9点，钟立到了林应书记家里，也不是钟立第一次来了，不过林应书记家里还是比较简单的，毕竟只有老两口住。其实林应本来也不是苏省人，因为在苏省任职，后来就喜欢上了这里，也就住了下来，一住几年都习惯了，所以也一直没有回老家。 钟立买了一些水果和礼品进了门，林应的爱人还没回来，所以是林应开的门，一开门，钟立就亲热地叫了一声林书记，这一声林书记，还真把林应给叫暖了，听得特别舒服。 其实钟立真的很久没来看过林应了，虽然林应在任的时候，给钟立的帮助并不是那么多，但是还是在他卸任了之后，卖了人情帮过钟立一把，钟立是个念恩的人，所以一直记得，虽然是马其东叫他来的，他也并不知道来要做什么，但是三言两语之后，钟立完全没了故意的想法，好像就是为了来看林应而来的，两人先了聊了一会天，钟立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当听到钟立已经调任江城市任政协主席的时候，突然就有些生气了，手重重拍在茶几上，说道：“世风日下，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正生气呢，门开了，林应的爱人回来了，钟立立刻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林阿姨好。”林阿姨也很高兴，跟钟立打了一声招呼，钟立正要去帮忙拿菜，又进来了一男一女，只是看了一眼，钟立先是震惊，然后就那么一瞬间就明白了马其东的用意了，原来不是要来看林应，而是来看林应的这个客人。 这个客人是谁，就是当今的政坛的二把手，真正的二把手，总理孙先楚。 孙先楚看了一眼钟立，没什么映像，眼睛一瞟就过去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林应，笑着说道：“姐夫啊，你这是跟谁生闷气呢？大过年的。” 钟立的心情激动起来，孙先楚居然叫林应姐夫，这关系，完全没有想到啊。 第29章 姐夫 钟立觉得不应该表现地操之过急，所以就帮着孙先楚的夫人和林应夫人去厨房帮忙去了，在厨房帮了一会忙才知道，两位夫人是亲姐妹，林夫人是孙夫人的姐姐，所以说，林应跟孙先楚之间，是连襟的关系。 钟立不是太会说话，几乎把在邓颂身上学会的所有调皮劲都用上了，逗得两位阿姨是哈哈大笑，林应和孙先楚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聊了一会，孙先楚问道：“姐夫，那小伙子是谁啊？” 林应还是板着脸，一副不是太爱说话的样子，说道：“先楚，你先跟我说说，一个什么才能都具备的市长，年轻，干练，有魄力，不管是党政工作还是经济工作，哪怕你现在一直在强调的反腐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政府会不会重用？” 孙先楚不明其意，说道：“当然，这样的人是党应该大力培养的人才，当然要重要了，你说的谁啊？问这个干嘛，这都不用问嘛。” 林应指了指厨房忙碌的钟立，说道：“我说的就是他，前任的闽东省榕城市市长，他离任的时候，老百姓都自发欢送，政府工作人员都哭了，我想问一下，这样的一个好小伙子，为什么要调到江城市做政协主席，我们的组织部门，眼睛都瞎了吗？” 林应是真的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八度，搞得林夫人都把头探出来看了一下，说道：“别管他们，我们继续，钟立啊，你结婚了没……” 孙先楚在外面是一本正经的总理，但是在家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份子，说道：“姐夫，这么大气干嘛，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林应提高声音喊道：“钟立，你出来一下。” 幸好林应喊他，不然他还真招架不住两位阿姨的轮番攻击，又是要介绍对象，又是要说这说那的，都有些受不了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钟立走到了客厅，站在了两人的面前，钟立很恭敬地喊了一声：“领导好，当然，这声是喊给孙先楚听的。” 在下级的面前，孙先楚一般都是比较严肃的，所以钟立一出来，孙先楚标志性的苦瓜脸又出现了，只是对着钟立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他，他不记得映像中有钟立这个名字，所以在他看来，这样接近上级的小同志，多半都是来拍马屁的，没什么好感。 林应招呼钟立坐在他的旁边，甚至亲自给钟立倒了茶，孙先楚倒是有些看不懂了，趁机打量了一下钟立，似乎想起了什么，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孙先楚问道：“你是那个在榕城市办掉江玉琪，办掉谢清石两位市委书记的年轻市长吗？好像副省长也是你办掉的，还做过驻外大使对不对？” 看来钟立还真做了一些事情，全国这么多城市，总理不可能记得每一个市长，他还真记住了这么一个市长，孙先楚上台之后，把政府内部的反腐工作放在了第一位，一上任，先做反腐再搞经济，后来出了齐军林的事情，毕竟是副省级干部，所以才让孙先楚的视线看到了这个市长，但是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孙先楚后来也调阅了他的档案，看完之后，觉得很震惊，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可是事情太多了，一点一点就给忘了，哪里能一直记挂着一个正厅级市长的事情？ 钟立很忐忑地点点头，他现在还不知道，被第二人惦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时候，孙先楚站了起来，脸上很兴奋，说道：“钟立同志，我们握个手吧，我代表政府，对你这样的好市长，表示感谢。” 钟立心里有些激动，跟上次见第一人一样，相当的激动，站了起来，跟这个孙先楚握了握手，客套结束之后，孙先楚关切地问道：“刚刚姐夫….林书记说，你调到哪个地方做政协主席，这是怎么回事？” 钟立不想表现地很委屈的样子，你必须要有你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觉悟，说道：“在哪都一样，我就是过年来看看老领导的，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林应板着个脸，说道：“要说，一定要说，为什么不说，你不说，他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好总理呢，让他知道一下，他也有不足的地方。” 这话说的孙先楚脸上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鼓励道：“你把事情说给我听听，一个大概就可以了。” 无奈，钟立讲了在榕城市的一些事情，当讲到古卫国的时候，孙先楚的脸色就变了，挥挥手，示意钟立不用讲了，他应该是能够猜到什么原因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谁都能做到完全的公平，有些事情的产生，他有他的必然原因，我们做出的某些决定，一定是从大局上面考虑的，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人受委屈，也会有一些人受到损失，可是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其实都是为了大局考虑，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东西你看不到，你在基层还要磨炼几年，等眼界宽了，你自然会懂，也会理解今天我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其实钟立是能够理解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到完全公平，即便有一天，我们国家真的实现了梦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想必也会有矛盾吧，梦想中的世界，只有梦想中才会有的，一定是这样的。 钟立点点头，说道：“领导，我并没有抱怨，所以我刚刚就说了，我是来看老领导的，并不是来跟老领导抱怨的。” 孙先楚带着笑，亲自拿茶壶给钟立的茶满上，钟立受宠若惊，刚要起身，被林应拉开了，显然他就是要孙先楚倒这杯茶。 从这一刻起，钟立真正认识了面前的第二人，谦逊，包容，他做的那些反腐的工作，确实真正的大快人心，难怪都说他是一名好领导，果然不假。 眼看钟立跟孙先楚要达成“和解”，林应反倒不高兴了，说道：“你帮我把钟立调到苏省来，级别我也不要你升了，调回来，当个实权的干部就行了，要不来京南市做个副的也行，我看现在的那个组织部长年纪也差不多了，你看钟立正厅，京南市正好是副省级城市，当组织部长是正好。” 孙先楚不说话了，从政协主席直接跨省调到省会城市，还是副省级城市当组织部长，显然有些不可能，想了一下，说道：“还是有些难度，有政府向人大政协调人的先例，但是从这些岗位上再往回调，很少，几乎没见过，要经过两省的组织部统一，中组部也要通过一下，同时政协也要通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钟立再不争取，就是个傻子了，刚要说话，林应说道：“如果在江城市从政协主席转到市长，再调回来，是不是容易些？” 孙先楚说道：“对，这样简单多了，钟立，你要是能从江城市当成市长，那你要去哪里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到，这是我的承诺。” 听到这里，钟立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应，这才发现林应跟个老小孩一样，给钟立眨了眨眼睛。 聊了一会就开饭了，以往过年都是四个人吃饭，因为儿女都不在身边的缘故，所以今天有了钟立这个年轻人，就显得特别热闹，说其乐融融也不过分，说宾主尽欢，也不过分。 下午的时候，钟立要离开了，道别了孙先楚，林应把钟立送到了楼下，钟立由衷地对林应说了声谢谢，林应也让钟立下次来玩，离开了林应家，钟立忽然就有了一个感觉，其实老领导什么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钟立来的目的，想要的是什么，估计早就猜到了，才会一直顺着钟立的思路讲话，所谓的愤怒，脾气，生气，都是为了钟立，想到这里，顿时又感觉暖暖的，这样的一位好领导，钟立告诉自己，只要有空，就应该多来看看。 钟立的原计划是回常市，跟各位老朋友好好聚一聚，但是后来想想，时间不多，这两天就要上班了，到时候蜀中省的常委会就要讨论江城市市长的问题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去，才布置下面的事情，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去京北市看望一下马老，马老有话跟他说。 虽然现在通信已经很发达了，但是有些话，是不能通过电话来传递的，还是要当面说，或许有些人会说电话也是安全的，其实不光光是这样，有些话是要配合表情来说的，因为很多东西，是不能直接表达的。 马不停蹄定了晚上飞京北的机票，通知了马其东，在机场坐了一会，有些累了，想起来走一下，猛地一站起来，突然就跟一个人撞上了，对方是个女的，身板小，这一撞，把人给撞疼了，蹲地上站不起来了。 钟立知道是自己的错，马上就去扶人家起来，嘴里连连道歉，可是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马上抬起头，又把钟立的下巴撞了一下，这才看到，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30章 苏苏 说“冤家路窄”也有点过分，不过这个人已经好久没见了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再出现，钟立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其实也不会忘，毕竟两个人有过那么“一夜”，这个人，就是秦怡箐。 把秦怡箐扶起来，钟立憋了好久，来了一句好久不见。 秦怡箐也有点慌，也是憋了好久，回了钟立一句好久不见。 也说不上什么尴尬，秦怡箐跟钟立的关系算是比较特殊的了，算不上前女友，也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多少看来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有比别人要更熟络一点，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应该还算贴切。 一问才知道，秦怡箐现在是脱产学习，报考了人民大学的城市管理专业，她告诉钟立，这些年在官场，一直处于一种文职的工作范畴，思来想去，决定向政府方面转型，所有也就报考了这样一个专业，没想到转来转去，秦怡箐又成了钟立的学妹，这次回京北，是过年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在家里也没事，提前几天返校，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钟立。 在钟立看来，秦怡箐的性格不太适合官场，既然她又再度进修了，说明了秦怡箐还是想试一试，自己也没有反对的权力，两人聊了一些关于人民大学的事情，勾起了钟立不少的回忆，就这样，两人聊了很久，一直到登机，两人才分开，下了飞机之后，钟立跟秦怡箐不同路，所以出了出站口两人就分开了。 钟立也没想到，就这样匆匆一面，再见面的时候，秦怡箐已经是一个崭新的秦怡箐了。 到了出站口，刚走了几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靠近了钟立，钟立猜想应该是马老派过来接他的人，所以也就面带着微笑走了上去，那个黑西装的男人轻声对钟立说道：“老板，手机要不要？” 钟立气得半死，连忙拒绝了，侧身一看，在旁边的停车区，马其东正在那哈哈大笑，都这么大官了，还不正经，钟立气呼呼地走了过去，把行李往车里一扔，说道：“走吧。” 没想到这么一来，马其东笑的更厉害了，钟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刚刚坐上去，看到驾驶座上面一个年轻的美女，一脸狐疑盯着他，问道：“你谁啊？” 这时候马其东说道：“我就借人家的车靠一会，我车并没有开上来。” 这一来，钟立可是满脸通红了，整得相当的尴尬，连说了好几次不好意思，才悻悻下了车。 走到去地下车库的路上，马其东笑着说道：“经历了一次发生在眼前的生死，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嘛。” 钟立没好气地说：“那当然了，要不你去试试？” 马其东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说道：“不用了，试了好几次了，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并不知道，但是从马其东现在说的话来看，似乎也经历了不少东西，钟立也就没问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经历了一次，连回忆起来都是带伤痕的，似乎轻轻动一下，这伤疤就会裂开，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到了马家的老宅，钟立发现，四周以前也是有警卫的，但是你不用心看，根本看不到，现在就不一样了，在明处也有不少警卫，好在马家老宅确实够偏僻，所以也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马其东的带领下，钟立被安排在了客房中，马其东说马老也有要事，今天可能回不来了，明天一大早一起吃早餐。 休息了一会，天色尚早，闲来无事，钟立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候了一下，然后在院子里散散步，马老的院子里本来是有一个鸡窝的，当初是把关老生前最喜欢的两只鸡带过来喂养的，每次来都能看到那两只鸡，这次才发现，鸡窝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正想上去一探究竟，这才发现，假山的后面居然坐着一个小女孩，就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冬天的京北，天气很冷，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马其东的女儿马苏苏。 马苏苏今天14岁，之前一直在京北读书，马其东的妻子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是教马哲的，所以马苏苏就一直跟着妈妈，因为工作和马苏苏上学的原因，所以夫妻两个也算聚少离多，钟立见过几次，两人的感情还不错，马苏苏也特别喜欢这个钟立哥哥。 “苏苏，你坐这干嘛啊？外面多冷啊，回屋去。”钟立说道。 马苏苏抬头看了一眼钟立，以前看到钟立，马苏苏总是心情很好地飞奔过来，现在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还是坐在那里发呆。 钟立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犹豫，笑了下，坐在了她的旁边，刚要说话，马苏苏刚好抬头，钟立忽然发现，苏苏的脸上全是眼泪，眼睛还红红的，嘴唇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哭了很长时间，还是因为天气冷冻着的。 钟立摸了摸马苏苏的头发，温柔地问道：“苏苏，告诉钟哥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马苏苏把头靠在钟立怀里，忽然问道：“钟哥哥，你说，妈妈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孩子哭了，总是先要安慰的，于是说道：“苏苏，妈妈可能是有事情，忙完就回来了。” 马苏苏声音有些抽泣，说道：“钟立哥哥，你不会骗人的对不对，可是爷爷和爸爸都不给我看，我自己偷偷看到的，妈妈被医生盖上了白布，我看过电视，妈妈可能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的一样，钟立的心窝一下子被击中了，有些疼，忽然想起了什么，想到在路上的时候，他跟马其东谈陈眉雪的事情，马其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或许在这段时间里面，真的发生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看着怀里的马苏苏，钟立有些心疼，心疼苏苏，也忽然想到了小米饭，如果当初那一枪稍微偏了一些的话，那现在的马苏苏，就是那个小米饭了。 陪着马苏苏说了一会，钟立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安慰的话全部用在了她身上，都没有这样安慰过陈眉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苏就睡着了，钟立把她抱回卧室，放在了床上，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冷风徐徐，也不觉得冷，可是心里那感觉，却让他再也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洗漱好，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连忙迎了出去，在院子里看到了马老，马老是被他的警卫推回来的，坐在轮椅上，本来年纪就大了，现在看来，更加苍老了，不过精神还可以，后面还跟着一些人，应该都是马家的嫡系，因为看到了好几个穿着军装的，军衔还都不低，马老也看到了钟立，朝他点点头，挥挥手，这些人陆陆续续也就走了，最后只剩下马老一个，钟立走了过去，亲自推起轮椅，将马老推回了客厅里。 后来聊天才知道，马老最近的关节炎又严重了，已经到了不能走路的程度，所以也就坐了轮椅，两人进了客厅，虽然马老的脸上带着笑，可是总是感觉地出来，马老并不开心，或者说，没有开心的理由。 “最近还好吗？”马老第一句就是问了这个。 钟立一下子就暖暖的了，常市一遇，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马老对钟立，比马其东对钟立更好一些，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钟立跟马老就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让两人成了忘年交，钟立不喜欢站队，也不愿意站队，可是对他身上马家的标签，他并不反感，他也同样反对家族势力，可是对马家总是讨厌不起来，马家虽然是家族势力之一，也需要斗争，也需要不择手段，可是在钟立看来，他们始终是有底线的，一直都是。 钟立：“一切都好。” 马老喝了口茶，眼睛看着客厅外面的院子，说道：“这次叫你来，还叫小东亲自去接你，其实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有些事情告诉你，等于把你拖下了水，可能你要面对的，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你根本承受不了，斗争无处不在，越往上，越激烈，每一步都是生死，可是听说你也刚刚经历了，所以我的决心也就坚定了起来。” 钟立给马老把茶再倒满，说道：“我其实不想参合，可是没办法啊，好多人都说我是马家一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已经下水了，而且一下去，根本就上不了岸。” 这不是抱怨，钟立知道马老是听得懂的，有些事情，真的身不由己，到了马老这个层次，更加深有体会了。 接下来的一小时，钟立听马老讲了很多这次事情的内幕，在钟立听来，有些触目惊心。 第31章 过世 同样的事情，他都是经历过的，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第一次。 事情还是要从马其东担任山城市市长说起来。 当然这其中有些事情，钟立也不知道，马老也不知道，总之就是马其东在山城市进行了一场“打黑除恶”，剿灭了一个黑势力团伙，虽然不大，但是涉及到了贩卖军火，所有山城市非常重视，马其东做出指示，要求严查，一定要查到源头，警方对逮捕的一名主要的犯罪嫌疑人突击审问，一直没有结果，后来马其东耐不住性子，以市长的身份亲自参与了审问，没想到一问还真有了结果，也是这个嫌疑人嘴软，稍微用了点强硬手段，就扛不住了，说他们是专门为“黑虎”提供军火的。 马其东没有经历过黑虎那个年代，可是从小也是听马老说过黑虎这个组织，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连马老都闻之色变的东西，不该小觑，第一时间跟马老进行了沟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老当时就愣住了，不敢说话，你说连马老都是这个反应，马其东就更加好奇了，虽然马老一再劝说，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也不要深究下去，马其东什么性格，虽然从成熟上来说，比钟立更老练一些，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没能止住马其东继续查下去，这一查，问题就大了，高层开始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马其东的审讯报告是上报了公安部的，所以上面的压力也就下来了，要求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 马其东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个黑虎，他是知道的，当年引发了很大的风波，可是到底是什么，档案里却查不到，马其东运用了自己很强大的关系网开始深入调查，历时三个月，还真有了结果，他居然查到了黑虎组织在山城市的总部，拿下了黑虎组织在山城市的所有势力，这样的动作，开始接受到反噬，马其东扛了不少时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打破了马其东所有的认知，因为这个人是关铎。 关铎的出现比较突然，据马其东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的，然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马其东去调查当年的事情，还真是听话，果然就调查了，这本来还能扛得住，一旦介入了对关铎的调查，马家再也没能扛得住，一下子就倒了，被各方势力打压，在斗争的过程中，马其东差点丢了性命，当然，这个过程中，他的妻子没有保住，比起钟立的遭遇来，只有更惨。 马老告诉钟立，他这次叫钟立来，并不是因为他想告诉钟立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过去了，没有什么意义了，而是马老有了更重大的发现，这个发现不是别的，而胡老出面找了马老，告诉了他钟立的身世。 说到这里，马老的眼光就不一样了，他看钟立的时候，多了一些温暖，也多了一些关怀，这样的眼光不是没有过，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多了不少复杂的成分在里面。 马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是钟天卓的儿子，钟鼎天的孙子，当年….哎…..” 钟立没有追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是讳莫如深，从来没有人当面跟他讲过，本来他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兴趣慢慢就淡了下去，至少他现在是知道的，他的爸爸和爷爷应该都是好人，能被这么多关心他的人记住，一定是好人，就算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钟立只是不知道，马老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胡老曾经交代过他，这件事永远都不能说，一旦钟立的这个身份被暴露了，他在官场就走不下去了。 可是马老现在知道了，他一点都不紧张，说道：“马老，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了二十多年的孤儿，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父亲，还有一个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貌似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马老点点头，说道：“知道的人，不告诉你的，都是爱你的人，我这次来，也不是要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越来越少，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不记得这件事的，这次我是想告诉你，胡老是我尊敬的一个人，虽然我们年级差不多，但是在我的心目中，胡老是一个伟人，真正的伟人，你的爷爷比我年纪小，可是他也是一个伟人，他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多一些你爷爷，你父亲这样的官员，我们现在的风气也不至于这样，现在想想，当年的事情，我们是做错了。” “做错了？什么意思？”钟立问道。 马老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飘忽，马上话题一转，说道：“你这次回去之后，会继任江城市市长，你放心，以最快的速度继任，邓家也阻止不了你，古家的崛起已经势在必行，你不必太过于操心，然后你会到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重新开课的具体时间应该不会太晚，再后面可能需要你去苏省，小东应该让你去见过林应了，以你的能力，事情应该差不多了对不对？” 钟立点点头，马老又说道：“既然关铎已经出现了，那么后面的斗争慢慢就要激烈起来了，以前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团系势力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什么核心领导人，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我觉得我错了，这个组织不应该叫团系势力，我们的概念是错的，以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而已，我现在要告诉你，在大环境中，还有一个势力，是你要面对的势力，我叫他‘黑虎’组织，这个势力不单单是在家族势力中有渗透，在平民势力中也有，甚至有我们以前说的那个团系势力的力量，总之，黑虎的力量现在已经无处不在，当年的黑虎是你爷爷和父亲铲平的，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再一次卷土重来，现在看来，当年根本没有一网打尽，你的出现，或许也就预示着，这个历史重担，要落在你的身上。”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黑虎的概念，他很早就听说过了，居然真强大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没想到，接下来马老说的话，钟立更加地感觉到危机感，第一是黑虎可能跟古家存在着联系，还有第二，那就是马其东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一个意外是关于钟立的，那就是黑虎组织早就知道了钟立的身份，而且派了一个人潜伏在钟立的身边，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最后也没查到。 不是害怕，一点都不是，潜伏了这么久，钟立一直没有受到伤害，这一点倒真的不用担心，可能黑虎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心腹大患吧，反而更担心的是古家的问题，现在古家深得高层的信任，而且势力也超越了邓家，成为了家族势力中最恐怖的存在，如果只是为了经济利益，那倒也没什么，如果有些更深层次的举动，那必将会导致天下大乱，钟立甚至都不敢想。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直也没有聊到马其东后续的事情，之前的山城市市长的位置已经被填补了，所以再回山城市可能性不大了，当时对马其东做出的决定是另有他用，所以说马其东现在还是正部级，后续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马老并没有说。 告别了马老之后，钟立踏上了回江城的路。 一路上钟立感觉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七想八想，总也没有一个重点，这次来，主要的收获就是“黑虎”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有些还不能接受，在如今政治清明的情况下，能出现这样的组织，真的很能相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相信也没关系。 回到家，钟立先去了医院，看望了陈眉雪，已经是大年初九了，其他人都已经上班了，钟立不着急，政协也没什么事情，其实过完年，整个人大和政协都应该忙碌了起来，而江城市的政协跟人大应该更忙，彭桂久的买官卖官案一出，人大和政协出现了洗牌，很多人大和政协的资格都取消了，一直忙着补选，在这方面钟立没什么政治需求，也就不参与了，管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呢。 江城市目前还缺一名市长，这才是钟立关心的话题，可是省里没有消息传出来，好像组织部从昨天上班开始就没有着手忙这件事情，钟立原计划回来是要活动一下的，现在没有必要了，既然马老说了邓家也不能阻止，那就是笃定的事情，江城路桥的事情解决之后，马家基本上已经摆脱了烦恼，虽然实力折损了一些，但影响不了大局。 出了医院，钟立准备回去洗澡换衣服休息一下的，这个时候许久不联系的总政作战部部长王良卫突然打来了电话，告诉钟立，就在一个小时前，胡天阳胡老，过世了。 第32章 地震 那么一瞬间，钟立就懵掉了，手机没有拿稳，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有摔坏，赶紧捡起手机，钟立问道：“什么原因，我看胡老身体不错啊。” 王良卫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前一段时间的事情闹的，关铎的事情其实我们一直是瞒着胡老的，可是后来他还是知道了，然后就一病不起了，毕竟年纪也大了，在医院待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挺住。” 钟立忽然眼眶有些湿润了，说道：“在哪，我要去送送他。” 王良卫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这个消息，另外还有一句话是胡老临终前让我转告你的，他的葬礼你不要参加，千万不要，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他知道你这小子重感情，但是他让我告诉你四个字，说只要这四个字，你就能明白了，大局为重。” 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没能压制住心里的难受，胡老虽然没有关老那么疼爱他，但是他也知道，胡老，关老都是自己的爷爷一样，对自己的维护，也是不遗余力的，关老走了，现在胡老也走了，总感觉什么东西弄丢了一样。 挂断了王良卫的电话，钟立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了之后，里面的人说道：“你好，请问是钟立同志吗？” 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对方说道：“你好钟立同志，我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卢伏灵，我代表蜀中省委，省委组织部通知你，刚刚省委已经通过任命，调任你为江城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的职务，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上任了，至于交接的事情，你可以跟副主席薛美玲同志完成交接。”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钟立却兴奋不起来了，在接到了胡老过世的消息之后，再听到这个消息，钟立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马老会那么笃定，或许这最后一把，应该是胡老的功劳，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在邓家的地盘上，钟立要完成从政协主席到市长的跳跃真的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之前钟立也做好了各种斗争的准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具体的状况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有一点征兆的，钟立就成了市长，一个不受人待见的政协主席，一下子就飞升了。 现在看来，只有胡老的最后发力，才有这样的效果。 后来事实证明，钟立的猜测是对的，胡老虽然这些年淡出了视线，但是在政坛上的威望还在，当年也荫泽了不少人，他最后的一个要求，还是有不少人帮忙的，这个要求就是无条件将钟立送到江城市市长的位置上去，记住，是无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刘国洋书记突然就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要求迅速讨论关于江城市市长的位置，省长罗维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失控，所谓的失控就是你本来信心满满，认为能拿下这个位置的时候，上次那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常委会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钟立担任江城市市长的提议，常委会结束之后，罗维刚刚向邓焕友汇报结束，组织部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组织任命，之前的组织考察也补齐了，也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钟立。 这倒把邓焕友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了，本来调来钟立一是利用，二是打压，现在好了，利用没成，打压似乎也没什么作用，钟立居然又到了市长的位置上，这让他情何以堪。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跟薛美玲完成了工作交接，其实也没什么内容，都是一些琐事，交代几声就可以了，宗诚倒是有些兴奋，他果然没有看错，当初跟着钟立来这边做政协主席的秘书，虽然算不上自毁前程，但是留在榕城市，或许前途会更光明一些，但是事实证明，钟立绝对不是一个会被沉寂的人，这才多久，再一次担任了江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所以一大早，钟立的办公室来了不少人，不像上次要走的时候一样，来温情告别的，这次似乎溜须拍马的成分多了一点，那些不经常露面的政协副主席今天都露面，当然露面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中午的时候，钟立就搬进了之前彭桂久工作的办公室，因为事发很突然，彭桂久的办公室还没怎么打扫过，所以到了之后，宗晨对办公室进行了一些改动，改变了办公桌的位置，也根据钟立的喜好，将一些彭桂久遗留下来的私人物品处理掉，宗诚忙这些的时候，钟立打算出去走走，对他来说，在江城市市长的任期上，其实只是一个过场，并不重要，估计没有多久，他就可以调离江城市，到苏省去赴任，所以今天刚上任一定有不少的应酬，钟立根本不想参与，还不如去医院陪陪陈眉雪呢。 小米饭在医院玩了几天，都闷坏了，天天叫着要出去玩，正好钟立来了，跟妈妈和小雪传达了一下他又做市长的消息，陈眉雪对他什么职务并不关心，叫着让钟立带小米饭出去玩，小米饭都马上上幼儿园了，钟立还真没单独带她出去玩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想着尝试一下，牵着小手，蹦蹦跳跳刚刚走到病房门口，钟立忽然就感觉晃了一下，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错觉，回头一看，病房的吊灯还在晃动，心里忽然就乱糟糟的感觉要出事，飞一般地将小米饭送到门口的花园，然后回到病房，不由分说就把陈眉雪也抱了出来，妈妈跟在后面抱怨，这一点小地震，大惊小怪的，钟立也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跟每次要出事之前的感觉是一样的，索性就直接把陈眉雪抱到了停车场，说带小雪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毕竟一直在病房也闷得慌。 车子刚刚启动，妈妈也是刚刚上车，突然整个世界都晃动了起来，越晃越厉害，钟立踩了油门，把车子立马开出了停车场，医院前面是一块空地，长满了杂草，本来是医院扩建要用的土地，暂时还没用，车子开到草地上刚刚停下来，就已经能听到四面八方是鬼哭狼嚎的声音，然后医院的大楼晃动起来，晃得玻璃都直接碎掉了，医院里面的人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马路上也是乱成了一团，好几辆车撞在了一起，停车场也乱套了，车子纷纷往外开，导致了整个停车场完全就堵塞了，里面的车子根本出不去，就在这时候，医院上面的一个装饰物，应该是大理石做的，从顶楼就直接砸了下来，砸到了慌乱的人群上，三五个人顿时就没了踪影。 然后医院的墙体开始开裂，眼看着医院就要不保了。 钟立回头看了一眼陈眉雪，陈眉雪也是吓懵了，她没想到，钟立一个完全没有理由的行为，居然救了一家人的命，但是一看到钟立这个眼神，心里就慌张了，马上说道：“不行，你不能去，别的什么都能答应，天灾你没有办法的。” 钟立很想听陈眉雪的话，可是眼看着那么多人需要帮助，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能做的其实并不多。 打开车门，钟立站在地上，地面的晃动更厉害了，他站在那里，刚要离开，陈眉雪在背后喊道：“早点回来，我们三个等你。” 郑重点了点头，钟立就朝着医院大楼跑了过去，这时候不断有沙石从楼上面掉下来，好在主体大楼还没倒塌，顶着人群，钟立就进了医院里面，这时候的医院，已经完全乱套了，先不说医疗器材散乱一地了，光是掉下来的装饰材料，就已经让路很不好走了，其实人也都跑得差不多了，钟立及时躲避着各种危险，也没有看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撤出，这时候，一个医生急匆匆跑到了走廊上，正好就看到了钟立，喊道：“同志，这里需要帮助。” 话音刚落，一块大型的建筑材料，应该是天花板上的装饰物就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那个医生的位置，吭都没吭一声，那个刚刚还在说话医生就成了肉泥，来不及悲伤，钟立跨过了这个医生的尸体，这才看到，这里是骨科，里面还有很多病人没有被转移，骨科的病人大多受了伤不能跑的，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医务人员都跑光了，毕竟保命要紧，留下这七八个最严重的在里面等死。 刚刚那个医生，已经送出去好几个人了，一遍又一遍的跑回来，也许是感觉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了，看到钟立窜来窜去，所以就叫钟立帮忙了。 一看还有这么多人，钟立也来不及挑人了，抱起最近的一个老大爷，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骨科病房区旁边有个小门，小门的外面其实就是医院的食堂，食堂门口有一块空地，已经挤满了人，在没有地震的情况下，走路只要两三分钟，但是因为地震，地面在晃动，加上路上其实很不好走，到处都是建筑材料，加上钟立抱着一个人，跑到空地上的时候，钟立已经感觉很累了。 第33章 严重 把这个老大爷放下之后，看到人群中有不少年轻的医生，钟立喊道：“骨科还有七八个病人，快跟我一起去救出来。” 这些年轻的医生本来还看着钟立，一听到钟立一喊，所有人都避开了目光，装作没听到的样子，钟立来气，一把揪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医生的衣服，骂道：“你不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吗？里面还有病人你听不到吗？” 医生一把就甩开了钟立的手，说道：“你不要命你去，我不跟你送死。” 看着这帮冷漠的人群，钟立有些心凉，正要回头，这时候也是一个年纪差不多三四十的医生拨开人群，站了出来，说道：“我跟你去。” 朝这个医生，点点头，两人又冲击了进去，这个时候的地震已经不是持续性的了，但是动不动就有余震，医院的房子本来已经伤痕累累了，每一次余震来的时候，都让房子损毁程度更加严重，不断有东西坍塌下来，钟立在这个男医生的帮助下，两个人把病房里的大多数人都救出来，只有最后一趟了，最后一个病人了，两人几乎都已经虚脱了，钟立咬咬牙，这个男医生的动作显然没有自己娴熟，推了他一把，气喘吁吁说道：“你别去了，就一个孩子了，我去就行了。” 刚刚拔腿就跑，那个男医生还是跟了上来，两人穿过走廊，刚刚走进病房，那个孩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在床底趴着，但是他的两条腿都是打了石膏的，根本走不了，两人合力把孩子从床底下拉出来，钟立背着，那个男医生推着，正要出病房门，就在这么一瞬间，钟立看到承重墙和承重柱迅速裂开了，暗叫不好，看到走廊上有个卫生间，不由分说三人就进了卫生间，刚刚在洗手池下面蹲下来，就听到巨大的声音，整个医院终于在余震中倒塌了，巨大的灰尘扑面而来，三人刚刚捂住口鼻，一个很大的楼板正好掉了下来，斜架上了洗手池上面，为三人腾出了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隆声之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也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空气里面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灰尘，加上三人的空间很小，所以相当的难受，可是难受归难受，只要不死，就是幸运，钟立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毕竟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向来灵验。 在这种情况下，人应该是很害怕的，非常害怕的那种，钟立突然就笑出声来了，然后那位医生也跟着笑了，只有经历了那种本以为必死，却又劫后余生之后，才能体会到的感觉，那时候就不是悲伤，不是害怕了，而是一种没死的庆幸，现在这两人，就是这个感觉。 安慰了这个孩子几句，钟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哈哈一笑，说道：“张东健，你呢？” 钟立：“好像是一个明星啊？我叫钟立。” 张东健：“钟立啊，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钟立：“不会，我还有秘密武器。”说吧，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运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不但电量充足，而且还有一格信号。 手机的屏幕一亮，这时候钟立才看到，他们被封在一个特别狭小的空间里，三个人都蜷缩着，外面现在是一塌糊涂，救援需要很长的时间，索性他们刚刚躲的是卫生间，在他们被压的地方，就有一个被砸坏的水龙头，水流不大，但是一直在往外流水，至少不会缺水了。 钟立拨了一个电话给陈眉雪，信号很弱，打了两次，都没接通，第三次终于接通了，钟立跟陈眉雪讲了现在的情况，看到大楼倒塌的一瞬间，陈眉雪心都碎了，这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这钟立要是被埋了，得多冤啊，还好钟立告诉他，暂时来说他很安全，没啥事，让他想办法通知外面的救援队。 话刚刚全部说完，信号就没了，余震又来了，斜在中间的这块楼板还挺牢固，余震了好几次，纹丝不动，只是有些灰掉下来。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超级严重的地震，仅仅半小时的时间，整个江城市就成了一片废墟，说是废墟一点也不夸张，因为满目疮痍，几乎所有建筑物全部不同程度损毁，所有电力，交通，信号全部中断，所有通往江城市的路全部没了，被山体滑坡彻底掩盖了，这时候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江城市，已经成了一座孤岛，里面出不去，外面进不来的孤岛。 时间是下午一点钟，这个时间段很多人都没上班，春节刚过，还有一些人还没工作，这样一来，损失是相当严重的，先不要说建筑损毁了，就是人员伤亡，那也是不计其数，一波接着一波的余震过后，江城市的通信也彻底瘫痪了，外面的人联系不到里面，里面的人联系不到外面。 江城市发生超级地震的事情迅速上报了到了蜀中省委，蜀中省委震惊，迅速调到各方面力量进行救援，中央得知之后，迅速反应，各部门都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江城市这样一个城市上来。 军委连续召开会议，要求附近的武警，解放军部门组织救援队，迅速向江城市发起救援，民政部门开始发动全力调集物资，向灾区支援，各地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发起捐款，帮助灾区人民克服困难，所有人都在行动，唯独钟立没动，其实也不是没动，是没法动。 整个江城市都没信号了，可是钟立并不担心，因为陈眉雪的妈妈，她的手机不会没有信号，果然，在信号中断之后，妈妈掏出了她的手机，拨通了陈义的电话，讲明了情况，要求陈义迅速转告马其东，马家手里是有军队的，如果附近有军队，可以让他赶紧过来救钟立。 陈义通知了马老，马老心里暗骂了钟立一声，打了一个电话给蜀中省军区，可是得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因为道路全部封锁，部队正在开路，进展缓慢，赶到江城市区，没有48小时估计行不通。 钟立被压的消息慢慢就传开了，这个钟立，总是让身边的人担心。 邓焕友在东湖省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地震这种事情是天灾，没有办法抗拒，可是得知钟立被压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小兴奋的，他打电话询问了蜀中省委罗维的进展，罗维告诉邓焕友，就算有人要救钟立，也没办法，因为部队进不去，不光是进城的道路全部损毁，城市的道路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从估计来看，也很严重，大型的机械在城市也施展不开。 想了一下，邓焕友告诉罗维，钟立现在被压在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下面，所有救援工作，不要以所谓的特殊人物为中心，要从外围开始，一点一点救援，罗维明白邓焕友的意思，一定会贯彻执行下去，意思就是告诉罗维，如果有可能，务必延缓对钟立的救援，让天灾来解决这个麻烦，最好不过了。 放下电话，正好他就是这次救援指挥部的指挥长，想了一下，罗维决定亲自跟随部队进入灾区，一来可以博得一点好名声，第二他在现场，有些不可控的情况发生之后，可以确保事情落实到实处，让钟立扎扎实实躺在这天然的坟场中，再也出不来，罗维这个人对面子看得极重，上次在医院被钟立驳了面子，现在怀恨在心，已经连续几次了，何况这也不是他的主意，要怪还是要怪邓焕友，他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地震发生24小时之后，江城市市委市政府组织的救援队开始自救，当地的武警，公安，消防，只要还有用的，都被组织了起来，市委书记姜旭亮冲在第一线，集中救援学校以及居民区。 陆军航空兵的救援部队也进入了城市，但是人员很少，只能建立有限的帮助，这次陆军航空兵还有一个任务，是马老亲自下的，就是将陈眉雪等人先接出来，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因为想要救钟立，目前还真是有心无力。 航空兵里面有一支小分队，在着陆之后立刻就跟大部队分开了，历经了三小时的跋涉，终于从着陆点根据地图找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位置，也终于在医院门口的空地上，找到了陈眉雪和小米饭，幸好平时陈眉雪怕钟立饿，总在车上放置一些零食和谁，不然这24小时还真不好过呢。 陈眉雪很担心钟立，不过还好，钟立一路上一直逢凶化吉，倒也给了陈眉雪不少信心，况且陈义告诉母女两个，马老派遣的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不要着急。 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多钟，八人救援队来到了医院。 医院的所有人看到了解放军的身影，都欢呼了起来，都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是只看到八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失望，部队进不来这个消息，慢慢也就扩散开了。 第34章 救灾 这些受灾群众都向解放军靠了过去，然后这八个人脚步并没有停留，到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找到了钟立的车，拉开车门，直接向陈眉雪敬了礼，说道：“你好同志，首长叫我们来接你，请跟我们走，有直升机送你们离开灾区。” 陈眉雪并不愿意走，因为钟立，自己的丈夫还在乱石下面压着，已经压了24个小时了，生死未卜，你让她怎么走？ 所以不管这些军人怎么说，她都不走，他希望这些人能把妈妈跟小米饭送走，她留在这里，等后续的部队过来救钟立。 陈眉雪不走，军人不好交差，第一时间联系了军区首长，首长又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马老，马老想了一下说道，用强制手段，一定要把钟立的家人救出来，她们留在灾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只会添乱。 营救小分队队长跟军区首长商量之后，同意了这个意见。 当天和陈眉雪一样在医院空地上的群众们见证了最神奇的一幕，首先，一辆车里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专门被一支部队保护，那这里面一定是什么特殊人物，可是最不可思议的情况在三个小时后就出现了，一辆武装直升机直接飞到了医院的上空，就在陈眉雪不知情的情况下，营救小队的人将直升机上面放下的来的钩子捆住了钟立的那辆车，然后这辆车就被直升机直接钓了起来，陈眉雪在汽车里叫破了喉咙也没用，直升机拉着这辆车，以并不太快的速度飞出了灾区…… 听说陈眉雪被接出来之后，马老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出点什么事，胡老跟他不熟悉，可是胡老临终之前不计前嫌，把钟立托付给了他，他必须要尽全力去保护他，保护他的家人，也算是弥补当年的一点愧疚吧，毕竟当年，他也是站在钟鼎天对立面的人。 陈眉雪救出来之后，该考虑的就是钟立的问题了，目前听说进城的道路已经慢慢被打通了，但是照这个样子下去，至少还要48小时才能完全打通道路，到时候钟立已经被埋三天三夜了，能不能救出来，就两说了，想到这里，立即电告省军区的人，省军区的负责人告诉马老，军队在全力开通当中，蜀中省委的智慧部也移到了第一线，除了部队的大型器材之外，地方的器材也过来增援了，相信速度会很快的，但是余震不断，刚刚打通的道路很有可能马上就被湮没了，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 其实部队的进展还可以更快一些的，但是罗维为了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尽全力，他本可以调动更多的地方支援，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干。 48小时之后，进城的道路终于被打通，救援部队开始向城市进发，这个时候已经是有少量的部队进去了，可是营救的速度并不快，主要还是靠道路打通之后的大部队，因为大型器材，例如挖掘机，推土机之类的，这些都需要道路支撑的。 进城之后，根据马老的指示，这支部队本来是要直接向医院开进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救灾指挥部命令，部队向老城区进发，那里受灾更严重一些，因为之前成立救灾指挥部的时候，是省政府和省军区联合成立的，所有救援部队要听从指挥部的命令，罗维下了这个命令，部队指挥员没有办法违抗，只能向马老汇报，马老这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想，罗维是正宗的邓家人，难道邓家要在营救钟立的事情上下绊子？ 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邓焕友的气度真的不是很大，看来邓家置钟立于死地的心已经很确定了，马老一气之下，直接找到了邓焕友的电话，打了过去。 邓焕友：“你好，我是邓焕友。” 马老：“我是马元龙，邓书记，我想问一下，你搞什么鬼？” 邓焕友：“马老这兴冲冲地一个电话就来问罪，请问到底什么事情？” 马老：“你别跟我装蒜，先头部队，为什么先去老城区，罗维是你的人，你别说不是你的命令？” 邓焕友：“马老你这话就不对了，江城市是灾区，我在东湖省，怎么能干预江城市的救灾情况呢？” 马老：“你这意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邓焕友：“马老你这话就过了，我不敢不给你面子，可是我真的调动不了江城市的救援啊。” 邓焕友还想说什么，马老直接就挂了电话，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样，部队是属于垂直领导的，就算是你的人，也不可能违反纪律抗拒上级命令的，因为本来去老城区进行救援也没有错，钟立是市长，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特殊，让整个救援计划发生偏差。 马老电话挂完之后，邓焕友嘿嘿一笑，一个电话告诉罗维，他做的很好，再撑两天，事情就搞定了，就算是神仙，钟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从地下钻出来，何况大型设备都从指挥部调用，马老重新派部队进来也没用了，何况在这边，马老能动用的势力并不多。 罗维也在洋洋得意中，心里暗暗叫好，钟立啊钟立，你在劫难逃了。 这个时候的钟立三人，三天过去了，心里的那点希望也都磨灭了，两人算是把这辈子能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反正不缺水，口不会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手机也没多少电了，也不敢看手机了，还要留着那点电看时间，钟立了解到，这个医生叫江彦，是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的主任，之前那个叫了半天没动，还把钟立手打掉的人，是一院的副院长，也是江彦最大的竞争对手，当初两个人一起竞争的副院长，可是江彦输了，不是因为业务能力不够，而是江彦没有关系，平时江彦也不抱怨，这被压在地下这么久了，面对这个陌生人，算是一吐为快，把心里不舒服不服气的地方全部倒了出来，钟立也没告知江彦自己的身份，就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如果知道自己是江城市市长的话，聊天也就没这么舒服了。 其实黑暗和恐惧两人倒还好克服，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就难了，他的腿伤是因为车祸，两人既要安慰他不要害怕，腿部本来就刚动过手术，在这样潮湿肮脏的环境中呆时间长了，手术伤口开始发炎，江彦用手机灯光检查了一下，如果再有一天三人出不去的话，那么这条腿就废了，即便可以被营救出去，也是要截肢的，钟立也是心急如焚，心急有什么用，就是没人过来，不过目前来说，钟立还没放弃希望，他不相信所有关心他的人不会来救他。 关心的人当然会来，可是现实总是那么不给力，蜀中的关系本来都是邓家的，在天灾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心有余力不足，马老这三天也吃不好睡不好，联系了不少人，都是束手无策，江城市受灾太严重了，所有的资源都在调配中，谁也不会为了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调动资源，何况好几个领导人都在灾区，你这么做根本不可能。 第四天上午，罗维刚刚从救灾指挥部的帐篷里面醒过来，他的秘书匆匆从跑了进来，说道：“罗省长，远处过来了一支轻装的部队，没有带行李，全部只是带了工兵铲，我看过记录了，没有说今天还有增援的部队过来啊。” 罗维想想也是，大部分的部队从江城市的另一面已经进去了，那边是由刘国洋书记指挥的，他的这个方向，大多数是省军区进来的部队，但是根据救援方案来说，根本没有，他这边是离老城区近一些，同时离医院也近一些，这凭空冒出来的部队是哪里的？ 刚刚走出帐篷，这支看起来有将近一千人的部队，已经快速靠了过来，直接从指挥部边上绕了过去，看去的方向，应该是医院的方向，罗维想到可能是来救钟立的，拉住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道：“我是蜀中省省长罗维，抗震救灾指挥部的指挥长，叫你们领导来见我。” 这个中尉看了罗维一眼，直接就把罗维的手给扯开了，说道：“对不起指挥长，我们不归你领导。” 罗维道：“只要是救灾的部队，就归我的领导，请问你们的任务地点是哪里？” 中尉说道：“奉首长命令，我们前往江城市第一医院，营救一个人，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去一院，那就是救钟立无疑了，罗维一下子拦在了部队前面，说道：“不行，你们不能进去，必须要统一调配。” 罗维这么做了，指挥部的人当然不能让省长独当一面，也都站在了部队前面，把部队拦了下来。 这时候，一个中校模样的人走到前面，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中尉说道：“报告，这位自称是指挥长的人，要求我们部队接受他的统一领导。” 第35章 赵度 这个中校打量了罗维一眼，说道：“请你立即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罗维鄙视地看了中校一眼，说道：“我倒想知道，你对我怎么不客气。” 中校转了一个身，把臂章露了出来，说道：“指挥长，请你看看我们是什么部队。”说罢从腰间把手枪掏了出来，接着说道：“我们接受的都是秘密任务，我们执行的也是秘密任务，任何妨碍我们执行任务的人和事，我们都有权力就地枪决，指挥长，请您三思。” 看到臂章，罗维也是楞了一下，这是一支应该由中央直属领导的军队，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上面有人要救钟立，想了一下，赔了性命不合算的，悻悻地让开了，只见这支部队朝着医院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大约半小时，这支将近一千人的部队到达了医院的现场，中校下令，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用手扒，也要把医院的给他清理干净。 命令一下，这一千人就扑了上去，医院倒塌，掉下来的都是大型的石块，他们过来的时候，只是带了切割机和工兵铲之类的小型器材，但是就是这些小型器材，在忙了一天之后，倒塌的医院居然被削掉了一半，连钟立都能听到外面切割机的声音了。 一整天，这1000多人完全没有休息，一直都在劳动中，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手也破了，可是都没有停下来，晚上9点多钟，终于将罩在钟立身上的楼板给掀开了，这被压了100多小时的三人都获救了，获救的时候，只有钟立是奄奄一息，还能睁开眼睛，另外两人，已经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这时候，医务兵立刻开始了抢救，非常幸运，三人都被救活了，顺带着，这支部队在救援的过程中，还救了另外两个被压在医院废墟下面的人，救到了钟立之后，这支部队抬着钟立几人立即转移，一直到了指挥部外面，已经有一辆车在等候了，把钟立几人放在救护车上之后，这支部队紧急集合，消失在了夜色中，一直在抗争救灾结束，钟立始终都不知道，这支部队到底是谁派来的，因为他问遍了身边所有的人，大家都不明就里，谁都不知道，是谁降下来一支奇兵，将钟立从死神的边缘抢救了出来。 三小时之后，钟立被转移到了省会锦城的一间病房，在病房里，钟立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就是整个人虚脱了，养上两天就好了。 等钟立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从第一天地震到现在，已经是6天过去了，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陈眉雪，跟他一样，也穿着病号服，虽然醒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想要坐起来，尝试了一下，根本坐不起来。 陈眉雪嗔怪道：“干嘛，还要去一线救人啊？” 钟立腆着脸一笑，说道：“没有啊，我该听老婆大人的话的，不应该逞能。” 陈眉雪嘟着嘴说道：“就是嘛，你说你有什么本事跟老天斗，地震也是你能抗拒的吗？你整天说刺巅刺巅的，你还真能连天都斗得过啊？” 钟立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问道：“现在地震情况怎么样了？” 陈眉雪从旁边拿出一个笔记本过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天天看新闻，帮你把笔记做着呢，你自己看吧。” 一听说陈眉雪做了笔记，钟立一把就坐了起来，从陈眉雪手里接过笔记本就看了起来，把一旁的小雪都给整懵了。 根据新闻上介绍，这次地震是7.9级，破坏面积是9万平方千米，极重灾区9个县市，一共影响了200多县市，目前也造成5万多人死亡，将近35万人受伤，震中就是江城市，所以江城市的破坏最为严重，损失也是最大。 倒吸一口凉气，钟立放下笔记本，想要从病床上下来，陈眉雪想了一下，还是帮钟立找来了衣服，帮他换上，钟立勉强走了几步，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抱了一下陈眉雪，说道：“放心好了，地震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去抢着救人的，我现在是江城市市长，我应该到指挥部去。” 陈眉雪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醒来就会走，都帮你安排好了，李侠在外面等你，宗诚也在，他们会照顾好你，你要注意多休息。” 看着钟立走出门的背影，陈眉雪有些难受，又有些自豪，难受的是，自己的这个男人一直要面对太多的东西，自豪的是，她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的眼中，所有人，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他。 整个抗震救灾工作一直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其中的两会等一系列工作全部停止，半年的工作中，钟立作为江城市市长的身份，跟市委书记姜旭亮工作搭配得很好，基本上圆满完成了抗震救灾工作，新的市委市政府大楼也拔地而起，从活动板房搬到了新的大楼，在全国各地的支援下，江城市的重建工作进行的很快。 七月底的时候，钟立接到了中央党校的通知，因为缺席了春节班的缘故，中央党校正式通知钟立参加夏季班的课程，钟立知道，这个信号的突然到来，意味着他在蜀中省的工作彻底结束了，因为目前江城市的工作是最忙的时候，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的市长前往京北待上三个月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钟立离开江城市的时候，就不会再回来了。 把手边的工作跟常务副市长交接了一下，钟立决定再一次去灾区转一圈，这样也就算告别工作了，在宗诚的陪同下，两人看了一下市中心的重建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按部就班，每一样进行地都很顺利。 转着转着，两人就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般像这种灾害发生之后，医院都是第一个被重建的，一院也不意外，目前来说，经过半年的重建工作，现在的医院更加具备规模了，要比以前的一院更加先进，也更加现代化，因为地震，不少人受伤了，尽管半年过去了，医院还是络绎不绝，钟立忽然想到了江彦，想着出来这么久了一直忙，也没来看看，现在有空了，去看看这个跟他生死与共过的人，现在咋样了。 打听到了血液科的位置，正要过去，这时候一个人影匆匆就从旁边跑了出来，还撞了钟立一下，撞的不是很严重，但是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停都没停一下，直接就跑开了，钟立倒没什么，宗诚来气了，直接就跟了上去，这个医生一拐弯，直接就进了一个房间，钟立跟宗诚看到，这是个会议室，因为进去的匆忙，那个医生没有来得及把门带上，钟立从门缝一看，很巧，坐在主讲台上的那个医生，正是当初救人的时候拒绝他的医生，江彦告诉过钟立，这个人叫赵度，是一院的副院长。 而刚刚冲进去，站在赵度旁边，低着头被赵度批评的人，正是当日跟他一起救人的江彦，这个时候的江彦，也许是因为刚刚疾跑的原因，显得有些气喘吁吁，而赵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送过去的文件，过了一会，说道：“让你干点事，你能干什么事情，你怎么不给地震砸死，尽给我找麻烦，我看你是主任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说，我马上换人。” 一般来说，领导发威，这样的话从领导口里说出来，倒也不算什么，可是钟立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一个英雄在一根本没有资格当医生的人面前唯唯诺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里，钟立一把就把门给推开了，这时候坐在会议室门边上的一个医生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会议室，无关的人请马上出去。” 钟立装作走错了一样，说道：“对不起，我们走错路了”，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最上面的那个赵度，马上就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面带激动地迎了过去，激动地说道：“你，你不就是那个赵医生嘛，那个什么的，想不起来，我想想……” 赵度看到钟立这么高兴，以为是表扬他来的，马上换了一副特别招人喜欢的脸，伸出手跟钟立握在一起，谦虚地说道：“没关系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钟立马上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应该做的？赵医生，你们医院见死不救是应该做的？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地震，骨科留了不少病人，我叫你跟我一起去救人，你说你怕死，你不敢去，你忘了？” 钟立话一出口，下面坐着的十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起来，这人显然是来砸场子的，赵度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松开了手，说道：“不要血口喷人，这里是会议室，请你们立即出去，江医生，把他们赶出去。” 一旁的江彦早就认出了钟立，使劲给他们使眼色，这个钟立好像没看到一样，还真是头疼，听到赵度叫他，他马上凑了过来，使劲把钟立往外面推。 第36章 财富 然而钟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我就搞不懂了，你一个怕死的领导，今天怎么有脸坐在这里开会的，一个救出七八个人的英雄，反倒在你这样的人渣面前被你骂，我想知道，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选人的，难道你有关系？” 这一段段犀利的话，让赵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看向了江彦，说道：“江医生，这个人是你请来的吧？” 江彦的脸色很尴尬，解释道：“院长，真的不是我叫来的，他…..他……哎……” 江彦救人的时候挺勇敢，看来也是口才不咋地，不知道怎么辩驳。 钟立一把拉开江彦，说道：“我说你你还不乐意了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够不够格当这个副院长？” 话音刚落，江彦在钟立旁边轻声说道：“是院长，赵度医生已经是院长了。”其实就是提醒钟立，他已经是院长了，不要捣乱了，以后他混不下去了，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把当初的事情告诉钟立了，没想到钟立是这么一个碎嘴的人。 心里有一腔的愤怒，从地震到现在涌现出很多可歌可泣的事情，也涌现出太多令人愤慨的事情了，说实话钟立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直没有发作，这一刻，算这个赵度倒霉，钟立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牵到他的身上了，他从底下拉了一张板凳，一下子就坐在赵度的旁边，说道：“医生的使命的救死扶伤，你呢，贪生怕死，就你这样，还配做医院的院长，我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有勇气？” 赵度的脸上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这时候，三四个医院的保安跑了进来，是有人打电话叫保安了，保安一进门，赵度再次有了底气，对着保安颐指气使地说道：“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 钟立翘起二郎腿，淡定地说道：“你们平时是不看电视的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些人看钟立是有点眼熟，但是电视画面跟现实多少是有些差距的，一时也就没有想起来。 赵度对着保安又吼了一声，说道：“愣着干什么，给我轰出去。看不看电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就市长也没用。” 钟立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朝着旁边还坐在那里的赵度，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说道：“我这两个巴掌，是替老百姓打你的，替那些死在医院下面，你没有施救的人打你的，曾经有个医生，在我的面前就被砸死了，这两个耳光，也替他给你。” 院长被打了，保安也不能闲着不是，就要动手，这时候，一声“住手”传了进来，卫生局新任局长洪芳英走了进来。 一见卫生局局长进来了，赵度马上腆着脸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足够猥琐，说道：“洪局长，你怎么来了？” 洪芳英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钟立旁边，说道：“钟市长好，请问您叫我来什么事？” 钟立整理了一下刚刚保安拉他的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当然也包括赵度，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钟立钟市长。 钟立：“洪局长，您也别客气，今天过后，我也不是江城市的市长了，我在江城市一任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不过，我今天终于找到事情做了，我现在要把赵度撤了，然后换江彦做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可以吗？” 洪芳英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瞪了一眼赵度，轻声说道：“钟市长，赵度是卫生局副局长，是副处级干部，按组织程序，是要通过常委会的。”意思就是告诉钟立，即便你是市长，你也没有权力就地撤了赵度的职务，何况，你马上就要离开了。 轻视的意思有些明显了。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招，钟立说道：“洪局长，你是赵度的关系户？” 这话一出口，洪局长的脸色就变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可是钟立偏偏说了，就像关系户这样的话，真不像一个市长应该说的话。 洪芳英说道：“钟市长，请注意你的措辞，你这是在污蔑。” 钟立很不屑，说道：“我今天就是要把赵度给撤了，并且，我就是要江彦当这个一院的院长，你能奈我何，啊，赵度，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赵度也知道江城市市长钟立要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消息了，能不能再回江城现在都传遍了，钟立根本不可能回来了，既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钟立根本没有时间撤自己的职了，心一横，说道：“钟市长，留一点余地，你走了，你的人还留下来了，别做太绝，大家都有路走。” 意思就是告诉钟立，你走了，江彦还在，你撤不了我，那江彦只能等着倒霉了。 出去了一直就没进来的宗诚，这时候匆匆跑了进来，朝钟立点了点头，刚刚示意完毕，赵度的电话就响了，同一时间，江彦的电话也响了，两人都接起了电话，同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电话是市委组织部打来的，赵度的电话是告诉他，他已经被撤职了，另外，纪委的人需要找一下他，让他来纪委报道，江彦的电话也是组织部打来的，通知他，就在刚刚，市委召开了临市常委会，通过决议，江彦同志担任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党组书记，院长的职务，同时兼任卫生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的职务，即日生效。 赵度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嘴里一个劲的咕哝着：“完了完了…..” 钟立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握住了江彦的手，说道：“江院长，代表市政府，恭喜你担任院长的职务，我相信，只要你保持初心不变，不用多久，洪局长的位置也是你的。” 钟立的话，让洪芳英胆战心惊，马上变了脸色，陪着笑，说道：“是是是，江院长年轻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底下坐着的人一愣一愣的，变故就在这么一瞬间发生了，从开始到现在，才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钟立居然一个人操纵了常委会，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对钟立来说，一点都不难，因为姜旭亮欠他一个人情，只不过把这个人情用在了这里而已，事情都搞定之后，钟立跟江彦散步到了医院外面，两人来到上次被压的地方，这里已经改造成了一个小花园，是供病人休息的地方，两人站在绿荫中，钟立对江彦说道：“江彦同志，你是一位好同志，请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这颗心，只有初心不变，才能长长久久，我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但是江城市还有很多病人，太多太多的病人，需要你的帮助，你任重道远啊。” 江彦郑重点了点头，对他来说，一切发生太快，就那么一瞬间，他就成了院长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钟立说的话，他真的记住了，若干年后，在央视评选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评选中，江彦有幸被评上了，一个用生命在救人的好医生，再过了很多年，江彦的事业也有了很高的发展，十几年后再与钟立相遇，这段时光历历在目，江彦的故事暂时就到这了，以后他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卫生部副部长了，带着这样的光环，江彦升迁的速度创造了卫生系统里面的传奇。 事情解决之后，钟立全家的行李也收拾好了，这个时候正好是常市最热的时候，可是就是这个时间，钟立要回常市了，来江城市不到一年的时间，真是一段传奇的经历，经历了两次生死，每一次都很悬，第一次是陈眉雪救了他，第二次是谁，到现在也不知道，至少不是马老，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人，这一点就很奇怪了，不过钟立也不去追究了，因为这个人终究是要露面的。 坐上市政府特配的考斯特，钟立全家包括宗诚在内，开始了返回常市的路，宗诚的那辆车直接就捐掉了，这是陈眉雪的主意，钟立也表示同意，所以基本也算空手而归，看着路两旁的山山水水，钟立觉得，江城市给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却又是特别深刻，那些好的坏的，终究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快要上飞机的时候，姜旭亮打来电话，两人一起工作了半年的时候，友谊还是不错，虽然钟立刚来的时候，一直把姜旭亮当做敌人来看，不过，时间证明，有些东西是需要沉淀的，只有在时间的沉淀中，那些日久弥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坐在山城机场的飞机上，钟立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江城坚强，未来会更美好。” 对，未来会更美好，所有经历过的苦难，到头来都是你的财富，会让你变得更加完美，人生就是这样，你要知道，什么才是财富，不是金钱，而是那些让你成长的东西。 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钟立终于踏上了苏省的土地，他在苏省暂时还没有任职，这个时间回来，是把家人送到常市去，还有一点，小米饭要上幼儿园了。 第37章 老怪 八月份的京南市，那热浪，简直就是一层叠着一层，小米饭从下飞机就不高兴了，死活不肯下来，陈眉雪好说歹说，才嘟着嘴下了飞机，本来也没通知任何人，所以他们是要打车回常市的，可是刚刚到了出站口，发展乌泱泱全部是人，到处都是跳动的闪光灯，挤满了扛着相机，摄像机的记者，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大明星了，这时候，从钟立的后面走过了一四五十岁的女人，她一出现，所有的记者纷纷涌了上去，抢着把话筒递到了她的面前。 钟立一帮人从庞大的队伍旁边绕了过去，嘟哝了一句：“什么人啊，这么大场面？” 宗诚哈哈一笑，说道：“领导啊，你该看看新闻了，这可是大红人啊，传说中的疫苗女王就是她，外面国家市场上65%的破伤风疫苗和甲肝疫苗都是出自她的公司，前一段时间当选了全国政协委员，前几天刚刚从国外回来，在联合国发表了讲话，成为了联合国预防传染病宣传大使，可是新闻上很火的人物呢。” 钟立哦了一句，回头看了一下，围在记者中的那个女人意气风发，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女强人，她在镜头面前做起讲话来颐指气使，很有大将风范。 一行人到了出站口，但是天气太热了，又都在打车，所有的士根本忙不过来，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拦到的士，这时候，那个“疫苗女王”又在不少记者的簇拥下，出了出站口，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直接停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女人款款上了车，车窗降了下来，女人对着媒体说道：“最后，我再说一句，我的梦想是这个世界没有疾病，我相信，通过我们这一辈人的努力，终有一天，会达到这个目标的。”所有的记者都鼓起掌来，女人把车窗关了起来，劳斯莱斯开走了，留下了满身大汗的一帮记者。 这时候，正好过来一辆的士，也不等第二辆了，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就上了车，回到了常市。 其实这样的热，对宗诚来说还好一些，毕竟苏省的热跟闽东的热，也不是在一个级别上的，约莫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常市的家里，宗诚没进去，找了一个酒店，他这回是要跟着钟立去京北的，并不是因为学习期间要带秘书，钟立在孙启明教授的帮助下，帮宗诚报了一个华清大学的课外班，学习经济上面的知识，所以两个人一起上京。 到了常市，钟立给小米饭选择了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幼儿园，本来凭钟立在常市的关系，随便看中哪个幼儿园都不难，可是钟立不想搞特殊，所以就根据户籍地就近选择了入学，帮小米饭报名了之后，钟立就要上京了，因为离开班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全部搞定之后，钟立跟宗诚两人乘飞机到了京北，他上党校的事情其实是胡老生前安排的，这个时候胡老已经去世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让人唏嘘，也没工夫去想这些事情，此时此刻，钟立已经知道自己身上任重道远，不仅仅是为了当官而当官，胡老一死，爷爷那一辈的兄弟都没有了，现在除了马老，再也没有人会像爷爷一样疼他了，所以在钟立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已经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不能再一昧依靠上面的势力，更多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真正做到跟黑虎抗衡，这不也正是胡老想看到的吗？ 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我党培养高中级领导队伍的中央党校，他是党中央的直属部门，是研究马列主义的重要阵地，一般来说，校长都是由国家领导人担任，各种级别的都有，可以是第一人，也可以是中央书记处书记，当然，也可以是中组部部长，反正都是国家领导人就对了，这也凸显了中央党校重要的地位，能进这个学府学习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升职的，很多把这种厅级培训班当做红毯，只要能来学习，也就意味着路越走越宽了，基本上有个潜规则，只要来学习的，都是马上要提拔的，所以这种名额，很多人抢着要。 站在党校的门口，这古朴的建筑风格，完全看不出他的庄重和肃穆，反倒是多了几分优雅，谁能想到，从这里走出的很多人，都走上了全国各地，偌大的一个国家能够高速运转，多数到这里深造过。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本来宗诚是要帮钟立把行李送过来的，钟立看也没多少东西，也就一些衣服，夏天的衣服本来就不厚，也就没要宗诚帮忙，手里拎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保安很不客气地说道：“所有秘书要跟他的领导一起进去，不能单独进去。” 这就有些尴尬了，他大包小包背着，保安把他当秘书了，也难怪，再看其他人，不单单是小车送来的，还有两三个人拿着行李，作为领导，哪有自己亲力亲为的，主要是背着手走在前面。 钟立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说道：“同志你好，我是学院钟立，江城市市长。” 这录取通知书一拿出来，保安的脸色马上就180度大转弯，帮钟立开了门，还不停地夸赞道：“我当了多少年的门卫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市长呢。” 话说钟立的确年轻，今天才31岁，如果不是因为前面的错误降级了一次，加上邓家出手拦了一次，估计钟立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31岁的实权一把手，放眼全国，能有几个？ 党校的日子是枯燥的，也是泛然无味的，很多人把党校当做一个交际的平台，也有人真的就遇到了这辈子的贵人，钟立则不一样，他半路出家，升迁又过快，理论知识水平比起同级别的人来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飞速提升也有弊端，很多东西不如别人，这是不得不承认的，全班52人，钟立年纪最小，级别当然不是最低，除了钟立以外，年纪最小的也是37岁，还是副厅级，所以钟立算个另类，有时候，越是另类越不合群，所有钟立不合群也是必然的了。 不过对钟立来说也没关系，毕竟他是来学习的，交不交朋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钟立也没有想到，就在无意间，钟立遇到了自己的后面道路上的另一个贵人，也正是这个人，帮助钟立组建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班底，也是这个人，帮助钟立整合了资源，成为了一个以钟立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个人却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完全被遗忘的人。 也算是机缘巧合，一天的学习结束之后，钟立都习惯到党校主教学楼后面的那个小花园坐一会，消化一下自己学习的东西，另外就是想安静一会，不想那么早回宿舍，跟他一起学习的一帮人，哪里是来学习的，一到这个时候，外面的秘书就送饭菜进来了，然后帮他们铺床收拾卫生，连大学生都比不上。 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每天到了傍晚，都有一个老者来这里打太极，钟立不懂太极，但是看起来还蛮有味道的，看了半个月之后，钟立就跟这个老者成了朋友，应该说，成了师徒关系，老者看来是很久没人讲话了，非要钟立跟着他学太极，钟立拗不过，还真有模有样学了起来，这下把老者的兴趣勾了起来，每天让钟立必须准时报道，不报道他就不高兴。 以前钟立认识的老者，比如关老，胡老，马老，都是属于深沉内敛型的，但是这个不一样，这是一个话非常多的人，多到不能想象，你一个动作做错了，他能说几十句话来说你，问了几次姓名，老者也不肯说，久而久之，钟立就只能叫他老怪了，不过他好像还很喜欢老怪这个名字。 接触了一个月之后，钟立慢慢了解到，这个老怪就住在中央党校里面，就在这个花园的后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就是他住的地方，能住在党校里面，一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是钟立觉得奇怪的是，每次想要接近他住的院子，就会有人出来把钟立拦下来，不准进去，看来这个老怪，曾经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而这个老怪从来不跟任何人接触，只要有别人进了这个小花园，他马上就消失，但是偏偏却很喜欢钟立，虽然教他太极的时候的确严厉了一点，但是平时却很好，不打太极的时候，老怪会端来自己包的饺子，大夏天的，一老一少啤酒饺子就在花园里吃了起来，老怪很健谈，钟立则不然，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老怪把钟立给逗乐了。 在党校常务副校长办公室里，常务副校长恽伟明坐在办公桌的前面，他的对面是沙发，坐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级别就很高的人。 第38章 女王 有人不禁要问，级别很高也能看出来吗？ 当然，肯定是能看出来的，浸淫官场久的人，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官威，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特别容易养成这种高高在上的威望，身上会有一种气势，让你靠近了就觉得他是震慑的，即便他表面再亲切也没用，这是与生俱来的。 恽伟明把一沓资料扔在了这个戴眼镜的人面前，说道：“你看一下，这是钟立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这个钟立跟关国锋，胡天阳都有联系。” 眼镜领导推了一下眼镜，瞄了一眼资料，说道：“难道这个钟立知道他的身份？” 恽伟明说道：“这个不可能，在党校，恐怕除了我们几个老骨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身份，毕竟已经是‘死’了的人。” 眼镜领导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是巧合，但是太巧合了也不好，就像这个钟立，现在来看，还是要派人盯着点。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近没关系，但是有目的的走近，我们不好跟方老交代。” 恽伟明点点头，说道：“事情是什么个情况我知道，还请您转告方老，他在我这不会有事，现在他出不了党校的大门，活动范围也就这么大，放心好了。” 眼镜领导点点头，说道：“前几天关铎的事情，已经让方老坐不安稳了，所以他这里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如果再出事，我就不好交代了，这个钟立是马家的人，所以也就不要为难他了，如果这个时候家族势力站出来，很被动啊。” 恽伟明点点头，看着领导出了大门，站在窗户口，他的办公室窗户下面，正好就是那个小花园，小花园里，钟立跟老怪正在哈哈大笑，开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恽伟明使劲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一个多月下来，钟立的太极拳还真耍得有模有样了，最近一段时间，老怪老是让钟立给他讲政坛上的事情，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这个老怪的口气，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偏偏他对这些又非常感兴趣，钟立讲了不少国际国内发生的大事，老怪听了，总能说出不少自己的看法来，就在刚刚，钟立告诉老怪，胡天阳过世的消息之后，老怪一下子突然就不说话了，沉默了一段时间告诉钟立，他累了，需要回去休息一下。 钟立有些奇怪，从年纪上来，老怪应该比胡老小上一些，难道他认识胡老，带着这个疑问，钟立回了宿舍。 第二天是星期天，党校实行的是单休，星期天钟立没事可做，就去图书馆看看书，去的路上接到了陈眉雪的电话，明天小米饭开学了，问钟立有没有时间回来送小米饭上学，钟立想了一下，这样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能错过，党校是可以请假的，有些厅级官员报了名，一个多月都没来上学都有，所以打算跟班主任请个三天假，回去送小米饭开学。 站在图书馆门口，刚刚找到班主任的电话，还没播通，从图书馆陆陆续续跑出了不少人，钟立还以为图书馆着火了，也跟着跑，正好遇到一个同学，一问才知道，不是图书馆出事了，而是沿海出事了，就在刚刚，米国一架战机入侵我国领空，我国空军奉命拦截，导致两机相撞，我国的一架战斗机被撞毁，飞行员身亡，中组部已经下令，沿海省份相关领导立即回当地报道，不得有误。 跑了半天原来是这个事，钟立没有官职，当然不需要回去报道，况且总理答应他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兑现，到底要在苏省任职什么，也不是光说说就可以了，马其东说过需要他回苏省，到底又是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所以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就在钟立以为没自己的事的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是蓝丽影打来的电话，因为撞机事情，中米两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旗下有几家在米国上市的公司，股市波动很大，可能会不停下跌，损失可能会很大，如果进一步下跌，整个利益体系都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中，到时候会有多大后果，现在无法估计。 整个经济班底成立之后，在蓝丽影的资本操作下，目前整个利益体系已经十分庞大了，现在旗下到底有多少公司，连钟立都不清楚，但是蓝丽影这么说，情况一定很严重，问了蓝丽影有什么办法，目前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要一家有影响力的超级大集团来跟蓝丽影这边做空，大肆收购旗下股票，稳定市场信心，在整个事件的影响过去之后，再将所有股票原价回购进来，所以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公司。 挂断电话之后，钟立左思右想，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魏萌，听魏旭亮说过，魏萌现在在米国有一家搜索引擎的公司，市值有上百亿美元，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但是钟立不确定魏萌会不会帮他，两人之间本来关系挺好的，自从上次在常市分别之后，钟立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疏远了，知道到现在还摸不清头脑。 可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翻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打的电话，钟立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只是响了一声就接听了。 钟立：“那个….那个魏萌，你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你谈点事情。” 魏萌嗯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在京北学习吗？我也在京北，你学校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叫味觉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你来找我吧。” 语气虽然还是很冷淡，但是至少没有拒绝钟立，想着回宿舍换身衣服，可是刚刚走到宿舍门口，从里面居然传出来女人的呻吟声来，钟立不好意思进去了，真想不通，猴急成这样，这里可是党校啊，最神圣的地方，居然就在这里，也真是够了。 没办法，钟立没法进去换衣服，因为夏天的缘故，而且是周末，钟立就穿的人字拖和大裤头，想想魏萌应该不会介意，就这样出了门。 来到这个咖啡馆钟立才知道，名字叫味觉，听起来不是那么高档，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很高大上的一家咖啡馆，很尴尬，钟立穿成这样，根本就不给进去，更尴尬的是，魏萌居然迟到了，外面这么大的太阳，钟立没办法，理论了半天也不给进，只能在门口站着。 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咖啡馆的门口，一个中年女人下车了，钟立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中年女人，就是在苏省京南机场遇到过的那个叫“疫苗女王”的女人，还真是太巧了一点，居然到了京北，又遇到了。 就在这个女人刚刚走下车，一个中年人就从咖啡厅里迎了出来，热情的说道：“李薇女士，您终于到了，欢迎欢迎。” 李薇跟他握了握手，轻声说了些什么，钟立没听到，这时候，这个李薇居然拉着这个男人，走到了钟立的旁边，也许是钟立穿着的原因的吧，两人似乎把他当做空气了，看来这个穿着不行，还真容易被人忽视。 两人窃窃私语，钟立本来是不想听的，可是大太阳下面，也只有这里凉快一点，钟立真不想让，于是两人谈话的声音，很不巧就进了钟立的耳朵。 男人说道：“李董事长，这帮人都是高官，所以您进去之后，看我的眼色行事，卫生系统这帮人可以说了算，只要能搞定，拿下苏省，临江省市场应该问题不大。” 李薇用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的钟立，发现这个穿短裤的人好像并没有偷听，说道：“药监这一关也必须要过，你知道，我们疫苗的情况你也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男人点点头，说道：“如果被发现了，问题很严重的，苏省和临江省的问题不大，归根结底，不还是钱的问题，所以我们先搞定卫生系统的。” 李薇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径直和男人进了咖啡馆，钟立听得云里雾里，药品过药监这一关不是必须的嘛，还要塞钱，这是什么鬼？难道药品有问题？想了想，自己又闲的发慌了，多管闲事了，正想着呢，一辆红色的跑车就到了，魏萌下车之后，副驾驶座念念也跟着下来了。 看到钟立站在门口，再看看钟立穿的衣服，瞬间就明白咋回事了，白了钟立一眼，跟门卫说了点什么，牵着念念就进了里面，钟立有些尴尬，屁颠屁颠就跟了上去。 进了包厢，念念扑棱着大眼睛一直盯着钟立看，过了一会，念念说道：“叔叔，你们家小米饭为什么没来？” 钟立对这个念念有莫名的亲近感，卖萌地说道：“小米饭明天就上学了，你呢？” 念念自豪地说道：“我都已经是中班的大孩子了，明天我也开学，我想叫爸爸送我去，妈妈说我没有爸爸。” 第39章 缘分 莫名的心酸，钟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这个时候魏萌点好东西回来了，看到念念委屈的脸，说道：“你们说什么了，为什么念念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念念说他想爸爸了。” 魏萌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一下，抱念念搂在怀里，说道：“没事念念，有妈妈就够了，咱不要爸爸。” 念念委屈地说道：“可是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你看小米饭也有爸爸，我为什么不能有。” 这一下魏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其实念念的爸爸就坐在眼前，可是她永远不会告诉钟立这件事，永远不会，这件事她只会埋在心底，做一个永远的秘密，看着钟立的脸，魏萌心里有些难过，可是根本没有人懂他，爱而不得，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想了一下，根本不是来谈这个的，魏萌马上脸上恢复了平静，说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钟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我班底里，有两家公司因为现在中米的撞机事件，股价大跌，需要有一个公司来配合做空。” 魏萌想了一下，说道：“米国的证券监管部门很严格的，一家公司做空的话，风险很大的，这样吧，你把股票代码给我，我叫米国的十几家公司帮你联合做空，这样就没问题了，需要多少资金？你告诉我，我先准备下。” 需要多少资金钟立还真不知道，魏萌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先让他们准备50亿美金吧，应该够了，到时候不够再说。” 50亿美金，钟立听到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就失声了，这50亿美金从魏萌说话的语气来看，好像就是小问题一样，看来真的没错，他所认识的人当中，这个魏萌才是最大的富豪，这口气，富可敌国啊。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要分开的时候，魏萌听说钟立要回常市给小米饭报名，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搞得钟立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看着她开着跑车绝尘而去，钟立嘟哝了一句，这个单身的女人果然脾气不好，还真有道理。 9月2日，小米饭正式开学，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小米饭正式上学了，虽然才三周岁，可是小米饭能的很，其他的小朋友进了学校都哭哭啼啼的，不肯去，小米饭直接就坐了下来，不哭也不闹，有模有样的，好像没有一点不舍得一样，搞得陈眉雪反而不开心了，问道：“钟馨小朋友，我就奇怪了，别人都哭，你为什么不哭，你不喜欢爸爸妈妈吗？” 小米饭说道：“邓颂叔叔跟我说过，小米饭就要做不一样的小米饭，这样爸爸妈妈才喜欢，他还说男人最讨厌老是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钟立差点把隔夜饭喷出来，这个邓颂，老是搞破坏，每次都跟小米饭讲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他很想揍他，报了名，交了钱，家长要留在教室一会，因为老师一会要讲一些相关的内容，教室里面哭声一片，很是热闹，就在这时候，教室门口的吵闹声却比里面还要告了，好多家长都涌了出去，钟立也有些好奇，出门看看，一出门，在走廊上，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跌倒在地上，捂着脸在那哭，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看来是这个男人扇了女孩一巴掌，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小米饭的班主任孙老师。 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显然也是来报名的。 众人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去，要把孙老师扶起来，这个男人却不高兴，指着要上去扶孙老师的家长骂道：“你们是不是闲？是不是？要你们扶？今天谁扶她我就揍谁，看看谁更敢？” 男人确实长得又高又庄，估计也没人打得过，想要上去的人纷纷都住手了，留下孙老师在地上，也没哭，但是脸色很难看。毕竟是刚毕业第一次带班的老师，这样的事情没经历过，有些措手不及。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赶了过来，一看到这个男人，本来面无表情，一下子就唯唯诺诺起来，说道：“牛总啊，怎么个情况啊？我们家老师得罪您了吗？您消消气，天气热，去办公室坐坐。” 牛总一把打开了这个中年女人的手，说道：“你尼玛的客气，怎么滴，我来你们学校报名不待见我啊？要我排队，这么热，我儿子能晒吗？你看看，都晒黑了你们赔吗？赔得起嘛你们。” 原来是这么个事情，因为第一天排队的人比较多，牛总带着儿子要插队，孙老师不肯，所以就被这个牛总打了，看来还是很霸道的人。 只要有钟立在，一般钟立都会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每次对自己的劝告都是无效的，说说而已，没多想，钟立走了上去，把孙老师扶了起来，正好陈眉雪也出来了，帮着孙老师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个牛总不高兴了，指着钟立骂的：“尼玛的多管闲事是不是。”话音刚落一拳就朝着钟立挥了过去，看来这个牛总是行动派，不啰嗦的那种，一言不合就开干。 不动声色，钟立也是好久没动手了，一巴掌就把男人的拳头给格开了，男人不死心，又是一个勾拳扫了过来，钟立有些怒了，还没完没了，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牛总没站稳，直接跌在了地上，旁边还站着他的儿子，一下子吓得就哭了，钟立把这个牛总的儿子抱了起来，说道：“小朋友不要害怕，我跟你爸爸玩游戏呢，来，你去教室里面坐着，孙老师，你带这个小朋友进去。” 看到孙老师把小朋友都带进去了，钟立一只手答在牛总的肩膀上，说道：“别跟我打了，牛总，你打不过我你信不信？” 牛总这个时候已经很生气了，手指着钟立，说道：“臭小子，你知道你得罪我了吗？你等着，你给我等着….”说完直接就下了楼梯。 这时候，那个中年妇女走了上来，满脸的焦急，说道：“这位家长，你还是赶快走吧，这个牛总我们学校都惹不起啊。” 钟立微微一笑，问道：“这家伙什么来头？” 中年妇女正是这家幼儿园的院长，说道：“牛铁柱是顺阳制药常市的总代理，顺阳制药前一段时间在常市投资了一个制药厂，据说投资将近5个亿，这个牛铁柱是总经理，现在他是市领导的座上客，市领导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我们的罪不起啊。” 钟立：“顺阳制药？就是那个最大的疫苗生产企业吗？李薇的那个？” 校长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企业，李薇是全国政协委员，而这个牛铁柱以前是李薇的助理，你说怎么搞？” 钟立心里暗笑了一下，最近跟这个顺阳制药的缘分还真不浅啊，从京南市到京北，再到常市，顺阳制药的影子一直存在啊，看来上次偷听到的顺阳制药要进驻苏省和临江省市场，这个制药基地居然就放在了常市，你说巧不巧？ 这时候，李薇带着人回来了，果然有能力，直接把警察带来了，而且带来的是公安局局长，果然不同凡响，不过这个公安局局长钟立再熟悉不过了，正是翟向东，当初跟钟立共事过的翟向东，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翟向东还只是常市公安局局长，连个政法委书记也没混上。 翟向东一看是钟立，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刚要说话，被钟立瞪了一眼，以前翟向东可是钟立的上级，现在钟立的级别，翟向东也知道，所以也就不说话了。 牛总对着翟向东说道：“翟局长，你看，就是他，就这个人打我的。” 刚刚还称兄道弟的翟局长，现在居然低着头不说话了，钟立微微一笑，说道：“牛总啊，咱两的孩子是同班同学，我也不计较了，你呢就跟孙老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就是个商人，商人做好商人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别跟个地痞流氓一样，拳头这东西，唬不了人。” 牛总又回头看了一眼翟向东，翟向东知道躲不过去了，说道：“牛总啊，别说是我了，你让任勇书记站在这里，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啊，你就别为难我了，早知道是他，我就不来了。” 说任勇来了不敢怎么样是夸张了，不过任勇跟钟立的关系，一定是不会怎么样的，这倒是真的，牛总横行了一辈子了，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的角色，也是聪明人，不聪明也就不会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了，一咬牙，直接进了教室里面，说道：“孙老师，对不起了，刚刚是我冲动了，请你原谅。”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递给了孙老师，说道：“这是医药费，以后我们家孩子，还请您多多费心。” 这态度，相当到位，把孙老师和校长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40章 传说 主要还是翟向东的话到位，一个连市委书记都不敢惹的人，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只是钟立不明白，既然这个牛总这么牛，为什么不把儿子送进私立学校，而要送到这样的公办学校呢？ 孙老师一看这么多钱，当然不敢收，钟立说道：“孙老师你就收着吧，毕竟你的脸也要看一下，要花钱的，牛总也是一番好意，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撤了。” 好好的一场报名，还闹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可是谁能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日后的一个铺垫而已，钟立跟这个牛总之间，还有不少的对手戏等着上演呢。 回去的路上，陈眉雪一直在笑，钟立有些好奇，就问了干嘛一直笑，陈眉雪憋了半天说道：“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管这么多闲事，就这件事办的最漂亮了。” 钟立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眉雪说道：“你想啊，你为孙老师出了头，以后孙老师是不是对咱家小米饭就要好啊，你这是给小米饭造福呢？” 钟立大汗，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个。” 陈眉雪：“好好好，你不是为了这个，对了，有件事通知你一下，过几天关小小结婚，我去一趟米国。” 钟立手里的方向盘明显就不稳了一下，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看来关小小根本不想邀请他了，陈眉雪也看出了钟立心里的波动，没说话，其实负责任地想想，关小小有个归宿也是挺好的，毕竟自己不能给她未来嘛，既然选择了自己的未来，那么就只能祝福她了。这样想，心里轻松多了，钟立看了看旁边的这个女人，为自己跳过河，也为自己挡过枪，似乎没有那么情情爱爱，也没那么多浪漫元素，可是却是自己发誓要爱一辈子的女人，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哼起了小曲…… 从常市回到京北之后，正好看到了首都学生抗议的游行示威活动，还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米国的行径，已经令人发指，虽然网络上很多人在喊打喊杀，但是领导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无论你要做什么，你都必须比别人强大，米国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归根结底还不是他们就认为比自己强大吗？所以我们这一代要做的，就是让祖国更加繁荣富强，到那种谁也不敢惹你的地步。 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实力才是，只要你足够牛，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回到宿舍之后，正好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了出来，看来上次导致自己尴尬的就是这个女人了，钟立跟她打了一照面，这个女人一边走一边收拾衣服，打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那里整理衣服，床头是一堆的卫生纸，看来两人刚刚办事结束。 沿海城市的人暂时回去之后，这个人是钟立目前唯一的舍友了，是临江省某市的组织部部长，据说这次来学习之后回去就要升市委副书记了，钟立很少跟他交流，因为这个人骨子里很傲气，根本不屑跟其他舍友说话，反正据说这个人关系很硬，临江省的省长是他什么亲戚。 “你不是请假三天嘛，怎么两天就回来了？”这家伙一边收拾卫生纸，一边问道。 “家里事情处理了就回来了。”钟立说道。 这个家伙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你是常市人？” 钟立也跟着嗯了一声。 男人见钟立不愿意搭理他，也就不说话了，收拾了一下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带着另外一个男人一起进来了，他指着钟立说道：“你跟他换一个宿舍，我不跟常市的人住一起。” 这话就很不好听了，常市人怎么得罪你了，钟立坐在床边说道：“为什么我要换宿舍，这个房间是上面安排的，又不是我要住这的。” 男人说道：“我叫你换你就要换，反正你不能跟我住一个房间，我最讨厌常市的人。” 钟立最讨厌地域黑的人，有点来气，本来关系就不咋地，现在居然这么强硬，说道：“你叫我换宿舍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白费功夫了。”这个家伙，课没上几天，话也没说过两句，一来就叫钟立换宿舍，如果真的有别的原因，或许还是可以商量的，要真的就是地域黑，想都不要想。 男人似乎也来气了，直接走到钟立的床铺前，把钟立的枕头扔在地上，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早知道你是常市的，根本就不会搭理你。” 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这里毕竟是党校，钟立不想在这里打架，怒道：“给我捡起来，我不怪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钟立即将暴怒的时候，门口却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怪，他站在门口，阴沉着脸，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宿舍里发生的事情，背着手，默不作声走了进来，站在钟立的面前，对着钟立说道：“有时候，被狗咬一口，你不去咬狗，是正确的，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人家在你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要做的，就要把他踹到在地，然后用脚使劲踩他的脸。” 男人一听这老头指桑骂槐呢，用手扒拉了一下这个老怪，说道：“老头，你别以为你说话阴阳怪气我听不出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老怪根本没搭理他，继续给钟立说道：“我老了，几十年没有脾气了，今天给你看看，他把你的枕头扔在地上，你要这么做，小远，你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看外形，应该属于老怪的保镖，这个小伙子垂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老怪说道：“你跟他说一下，这个….这个人，你去查一下叫什么名字，开除了。” 小伙子点点头，直接就出门了。 钟立有些震惊，他以为老怪是一个退下来的大人物，一个随随便便能开除一个厅级学员的人，恐怕常务副校长都做不到吧。面前的这个老怪，到底是谁？ 男人有些不信，也有些担心，毕竟眼前这个老头看起来就是身居高位的那种人，摆出一副不计较的样子，躺在了床上，不打算去理睬了，大约也就10分钟的样子，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钟立认识，正是教务处的处长，他摆着脸，朝老怪点了点头，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道：“闫国美，你因为长期旷课，现在教务处决定，将你开除，请你马上离开学校，你的劝退书会发到当地组织部门，待会会有保安来帮你收拾东西，请你抓紧时间。” 这下男人蔫了，钟立呆了，这动作也太快了一点，下嘴唇有些发抖，战战巍巍说道：“那个，老人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闫国美，他知道被党校劝退意味着什么，不要说回去升迁市委副书记的事情了，以后的前途都堪忧了，厅级往上走，都要从中央党校过一下的，这党校都不要你了，你怎么升？等于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老怪指着钟立说道：“你现在去把他的枕头扔在地上。” 钟立面有难色，说道：“老怪，没必要了吧，都开除了，留点余地啊。” 老怪的脸很严肃，说道：“你要记住，人不狠，站不稳，你不把事情做绝，做到对方害怕，你永远都被别人瞧不起，一个真正的官场人，越往上，心越狠，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现在我告诉你，狠唳的人，是永远不会给自己留余地的。”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赘述了，后来钟立就出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这么一不小心，钟立从最年轻的厅级官员多了一个外号，最狠的厅级官员，中央党校校风严谨，从来没有发生过学员打架的事情，但是那天发生了，有人传说这个闫国美离开学校的时候头还在流血呢，可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校方的人出面，老怪悠悠然来，又悠悠然去，从此中央党校又有了一个神秘的传说，在党校里面，一直存在着一个神秘的人物，这个人物是以前的某位重量级人物，退休之后一直住在党校里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后来那个小花园再也不是钟立跟老怪的私有产业了，因为总有一些人，会莫名其妙地跑到小花园去看书，所以钟立只能跟老怪换了个地方，当钟立第一次走进老怪的院子才发现，老怪简直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这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机，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如果是上面退下来的人，应该平时是会看报纸的，很遗憾，老怪的家里简陋的连一张报纸都没有，难怪他会问钟立一些时政问题，因为他平时从来不看。 对老怪来说，唯一的爱好就是打太极了，其次就是看一些名著，书房里有成堆的马列哲学，从书本的损坏程度来看，老怪已经不止看了一次了，很有书页都已经破旧了，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看来研究颇深。 第41章 毕业 钟立虽然很好奇，但是没有去询问老怪，为什么生活状态是这样的，当然不能问，老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来，那钟立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呢，事情的转变发生在钟立即将毕业的前几天，虽然马上要毕业了，但是钟立一直没有收到组织部的任命，想要继续回江城市担任市长，显然也是不合适的了，因为在钟立走后不到一个星期，新的市长就上任了，也就是说，钟立在毕业之后，成了待岗的了。 因为宗诚的学业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钟立还打算在京北待上一段时间，一是去看一下马老，第二还打算去八宝山给胡老上个坟，最后一面没见到，对钟立来说一直是遗憾，现在关老和马老都走了，关小小也结婚了，走在去老怪那的路上，钟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胡老没有小辈吗？ 不管有没有，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他跟胡老的接触完全就是关老过世之后，跟关老不一样，钟立跟胡老不是很亲热，所以很多事情，钟立并不了解，刚想着，钟立到了老怪的门口，正要进去，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出来了，从钟立的旁边擦身而过，没有抬头，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开学典礼上讲话的常务副校长恽伟明，恽伟明脸上有怒气，看来是被气出来的，楞了一下，钟立走了进去，自从上次老怪打过招呼之后，那些警卫就认识了钟立，再也不会提不让进这件事了。 走进屋子，老怪正背对着钟立，似乎在生闷气，钟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猛然发现，老怪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的上面，正是胡天阳，梅宗仁，关国锋，钟鼎天四个人年轻的时候，穿着那时候的军装，扛着枪，一副很威风的样子。 这时候，老怪听到后面有动静，回过头就看到了钟立，然后慌张地把照片藏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钟立已经看到了，他张大了嘴巴，看着老怪的脸，突然觉得，这个老怪应该是那个人，那个在传说中已经死掉的人，他想回头直接离开，可是脚却没有动，喃喃问道：“老怪，你是梅….梅老？” 老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终究还是被你知道了，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学员，我唯独对你有好感了吧？” 终于钟立有些豁然开朗了，钟立的眉宇间长得是有些像他的父亲钟天卓的，这一点关老是第一个发现的，既然关老能发现，想必也不会躲得过梅宗仁的眼睛，可是，这个传说中已经去世的人，居然就这样跟自己相遇了，而且还一起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关系还真的不错，关键的关键，这个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现在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钟立，是梅宗仁害死了钟鼎天，也害死了钟天卓。 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转身离开，老怪招招手，让钟立坐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驱使，钟立最终坐了下来，老怪泡了一杯茶端给钟立，说道：“钟立啊，我看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激动吗？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好事，而且还做到了正厅级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面一定有老胡和老关的功劳吧。” 钟立点点头，不可否认，这一路走来，除了马老，就是关老和胡老了，没有他们，按照钟立的脾气，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老怪接着说道：“我想，总有一些人会告诉你些什么，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其实不想提了，我只想告诉你，你爷爷和你爸爸的死，跟我有关，但是你得到的信息一定是错的，当年的事情，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老胡和老关，他们也不清楚，你爷爷不是我害死的，他是为了救我而死，还有你的父亲钟天卓，他是我们四个老人的后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怪说的话，钟立不敢信，从情感上来讲，他还是相信关老和胡老说的话，因为他们曾经告诉过钟立，事情就是那个样子的，现在老怪告诉他，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让他拿什么理由相信？ 钟立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就低着头喝茶，听老怪继续娓娓道来。 “我想，他们两个老家伙，都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吧，在你出现之前，党校的人都不认识我，很多长期在党校工作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元老，我是谁，我曾经是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想想，好像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应该不超过十个人吧。”老怪叹了一口气，人的悲哀不是被人唾弃，而是被人遗忘，你明明活着，在所有人的眼中，你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钟立看着老怪的眼睛，目前看来，老怪确实没有撒谎，可是谁又知道呢，在钟立的心目中，梅宗仁这个名字，就是诡计和奸诈的化身，已经有了思维定势，改变不了了。 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钟立问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梅宗仁整个人表情就变了，变得相当的压抑，说道：“我还不能把他的名字告诉你，因为你现在斗不过他，不仅是你，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我曾经为了跟他斗争，创造了‘黑虎’，可惜，你爷爷钟鼎天最后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始终不赞同我的做法，他觉得无论多大的事情，要以大局为重，最后我还是失败了，但是，我认为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梅宗仁是黑虎的创始人的事情，钟立也略有耳闻了，只是听梅宗仁自己讲出来，还是有些诧异，那梅宗仁口中的那个无比强大的人到底又是谁呢？谁又能强大到，连第一人都奈何不了他呢？有这个可能性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是胡老，还是关老，还有现在的老怪梅老，似乎都不愿意提及，其实他们都是出自于保护钟立的目的，梅老顿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帮你，在权力上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但是我这么多年的政治经验，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比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要强太多了，我八十多岁了，也是癌症晚期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到三年的命了，我找了不少的人，现在终于可以出去了，可能是他们看我一把老骨头，也死期将至，所以不觉得我有什么威胁了吧。” 钟立：“你要做的我顾问？” 梅宗仁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你的爷爷，跟老胡老关是一样的，是你的爷爷，我有一个儿子，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了，反正不在我们国家就对了，所以，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了，离开了党校，我就不知道去哪了，所以养老的责任，该由你负责的。” 还真是歪理，钟立应该讨厌这个梅宗仁的，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却告诉他，应该相信梅宗仁的话，还真是搞不懂，钟立点点头，毕竟是爷爷的兄弟，不管过去的事情怎么样，眼前的老怪只是老怪了，耄耋之年，也没有多少个年头了。 钟立最终还是同意了，养一个老怪是没有问题的，走出老怪的院子，钟立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想知道老怪掌握的秘密，还是真的把老怪当做爷爷来看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钟立就是对梅宗仁恨不起来了。 后来钟立又见了马老，也去八宝山看望了胡老，跟马老什么都没说，但是对着胡老的墓碑，钟立就有些忍不住，把自己心里的疑惑从头到尾说了出来，等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的时候，钟立瞬间觉得心情好多了，任重而道远，人生不是用来颓废的，所以从公墓出来的时候，钟立又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无非就是多了一些烦恼而已，挥挥手，就算过去了。 一天之后，中央党校的夏季厅级培训班正式结束，中央党校校长亲自做了结业陈词，钟立也拿到了毕业证书，从此以后，在理论上又多了一张文凭，不管怎么样，以后的路走起来就更踏实了。 最让钟立印象深刻的是，在老怪跟着钟立离开党校的时候，党校的门口没来由多了不少的黑衣人，武警也多了一倍，可是没有看到什么大人物的出现，在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看着钟立把老怪扶上了车，不知道这辆车里面坐的谁，却可以想到，从钟立把老怪接出来的那一刻开始，钟立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厅级官员了，他开始被一些人盯上，而这些人的眼睛，同样放在老怪的身上，未来，走着瞧吧。 第42章 升迁 回到常市之后，钟立让陈眉雪给老怪安排了房子，就在同一个小区里面，同一栋楼，只是层数不同而已，陈眉雪给老怪请了一个专门的保姆照顾他的起居，然后钟立又让张功放从保安公司找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作为老怪的贴身保镖，老怪出党校出来的时候，那些所有的待遇都没有了，连陪了他很多年的保卫也撤掉了，一开始钟立并不相信像梅宗仁这样的传奇人物，说不盯着就真的不盯着了，不然关那么多年有什么意义，后来一段时间下来，果然是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的发生，因为老怪身体的原因，还要经常接受治疗，癌症的药物本来也不便宜，好在钟立并不担心钱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 钟立现在身上是没有职位的，但是宗诚则不然，他的职位还在江城市市政府办公室，所以他还是要回去上班，送走了宗诚时候，钟立也算清闲了下来，这个世界似乎把他给遗忘了，没事的时候钟立只能变身奶爸，天天送小米饭上学放学，没事的时候，跟常市的一些老朋友聚了聚，任勇啊，马易啊，唐西啊，反正整天无所事事，就这样一直熬到了2001年的年底，2002年即将到来。 都说人闲时间长了会废，应该有这么回事吧，从11月毕业一直到12月中旬，一个多月时间，钟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饭也不香，好几次都想跟马其东打电话，最后都忍住了，这一个月以来，确实政坛上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当时间完完整整跨入2002年的时候，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发生之后，老怪就敲响了钟立家的门，告诉钟立，他要准备干活了。 事情发生东三省的黑省，黑省省委副书记因为巨额的贪污受贿，被双规了，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省委副书记下来之后，竹筒倒豆子，又供出了不少厅级副厅级的官员，于是整个事件的影响就大了起来，引发了整个黑省的官场大地震，黑省的一把手被调离，二把手也吃了处分，整个黑省的官场一片混乱。 这件事情从表面上来看，跟钟立一点关系都没有，老怪却告诉钟立，在一周之内，这件事就要跟钟立扯上关系，一开始钟立不信，可是一周之后，事实证明，和外界从来没有什么联系的老怪，看问题果然有独到的见解。 因为黑省官场混乱的问题，中央在协商之后一致决定，调任马其东同志，担任黑省的省委书记，马其东从山城市市长的位置下来之后，前前后后闲置将近一年半，一直赋闲，终于中央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一是补偿，第二就是黑省需要一个强势的人物去镇压局面，反观所有正部级官员中，马其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马其东也借此机会，四十多岁的年纪，出任黑省省委书记，也是创造了历史，成为了目前政坛上，最年轻的省级一把手。 马其东调任省委书记之后，苏省也出现了人事调动，常市市委书记任勇调任苏省担任省政法委书记，原苏省政法委书记傅海调任黑省，出任黑省政法委书记，常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钟立有些兴奋，作为常市的人，如果能担任常市的市委书记，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于是兴冲冲找到老怪，问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老怪告诉钟立，以他现在的资历，想要担任常市市委书记难度很大，主要是年龄上，不管哪个省份，都不愿意打破常规，升迁速度已经很快的马其东，也是在35岁的年纪才当上了地级市的一把手，如果钟立担任市委书记的话，那就是32岁，重新刷新了历史，苏省的官场不会出现这样的破例，钟立想想也是，省委书记王见成他了解，是老领导，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性格，就算省长唐义全的那一关比较好过，一把手那关也过不了。 机会永远都是青睐有准备的人，一月份下旬，就在常市市委书记空了大约有一周之后，不知道是实现准备好的，还是无意的，总理孙先楚到苏省调研工作，钟立马上觉得，机会来了，果不其然，孙先楚先是在京南市进行了调研，调研结束之后，坐车北上前往徽省，本来京南跟徽省是交界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孙先楚的车队就到了常市，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孙先楚乘坐的考斯特到了常市忽然就坏掉了，于是孙先楚决定，在常市逗留一个晚上，搞得省委书记王见成紧急到了常市，省公安厅，市公安局迅速做好了安保工作，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孙先楚住进了常市大酒店。 常市招待领导入住的，一般都是市政府招待所，虽然是招待所，但是不管安保还是档次来说，都不低于常市大酒店，但是孙先楚就是住进了常市大酒店，而这个常市大酒店，距离钟立家，仅仅只有开车几分钟的路程。 钟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心一笑，知道领导人做事，绝对不会亲自帮你打招呼，点到为止即可，钟立驱车，亲自前往常市大酒店，因为孙先楚的吩咐，常市大酒店不做隔离，所有民用仍可继续营业，所以并不禁止平民进出，只是安保稍微严格一点，到处站满了黑衣人，然后酒店的外围警方布置得也很严密。 就在这种情况下，孙先楚还是在常市大酒店跟钟立偶遇了，然后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在省委书记王见成到场的情况下，正好就看到孙先楚搂着钟立的头，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有说有笑，一起推杯换盏，这可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个孙先楚，跟钟立在一起，孙先楚看起来相当随意，这不禁让王见成的心里跳了一下。 表面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可事实上呢，入住常市大酒店是孙先楚给钟立释放的信号，如果足够聪明，当然会赶过来，偏偏钟立并不笨，于是就有了以上的情节，一切都很随意，孙先楚其实什么都没做，但事实上，该做的都做了。 当然，他对钟立的承诺也算履行了。 后面会怎么样，就看王见成书记有没有那个领悟能力了。 当到省委书记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那个眼力见，两天过后，在讨论常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中，唐义全省长第一次提到了钟立这个名字，王见成马上给予了认可，钟立是常市的老人了，并且在省里的贡献也比较大，虽然年轻，但是我们的队伍就是要打破常规，给有能力的同志让让位置，语气里面对钟立表示了肯定，这评价已经算相当的高了。 王见成在苏省虽然不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但是一二把手都推荐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苏省的阵容跟钟立在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原省委副书记古向潜调走了，副省长常云龙也调走了，加上政法委书记傅海，还有其他职位，算起来已经大变样了，毕竟钟立离开好几年了，还经历了换届，有些人不认识钟立也说得过去。 当然，不能说一点反对的声音没有，省委副书记唐赤就表示了相当的疑问，主要的矛盾还是在钟立的年龄上面，一个只有32岁的小伙子，要担任地级市的一把手，而且钟立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本身钟立的户口就在常市，我们组织用人制度上虽然没有明显标准不能在原户籍地当一二把手，但是一般在用人的时候都会有效避开，这也算是潜规则，这两条提出来之后，王见成都给予了回复，想想也是，王见成快退休了，没有几年了，到苏省好几年也没动一下，在他的规划中，应该在退休前到中央去转一圈的，哪怕混个副国级闲职也好，所以一丝丝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的。 经过了不算激烈的讨论之后，省委常委会最终确定，钟立同志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原本任勇是兼任着常市党校校长的职务，还有人大主任，但是这两个权力都没有给钟立，说到底，还是年轻惹的祸。 钟立接到组织部电话的时候，会心一笑，已经了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从胡老临终前最后一搏就注定了这个结局，钟立以32岁的年纪入主常市，担任常市市委书记，7年时间，从一开始的副科到现在的正厅级实权一把手，钟立创造了奇迹，比火箭升迁的马其东都快了3年，不得不说，钟立成了整个政坛的一个政治明星，但是谁都知道，棒打出头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离开常市的时候，钟立只是镇党委书记，正科级，几年后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厅级，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没有重复，比如当年跟他一起为官的马易，现在还只是新区的组织部部长，副处级，跟钟立相比，差了不是一点点，而钟立的第一任秘书袁成杰，此刻也是金句县的常务副县长了，时间真快，一晃，很多年过去了。 第43章 平静 钟立担任常市市委书记的消息一传开，四面八方恭喜的消息就汇聚了过来，这样的消息钟立也习惯了，所以也不以为意，里面最主要的还是跟马其东通了一次电话，马其东告诉钟立，黑省的情况有些复杂，马其东到黑省上任不到一个月，已经吃了不止一次的憋了，经历了大起大落的马其东，做事也不再任性了，都留有余地，这样也是有利有弊，利是不至于自己陷入死循环中，弊是做事有了顾忌，不再敢放手干了。 被任命为常市市委书记之后，钟立也可以定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常市的班底了，几年不见，常市的班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任勇调到了省政法委，秦升才也调到安州市，胡亚雄也到了锡城市，虽然走的人比较多，变动比较大，但是还是有些人钟立是认识的，比如市委副书记曹正涛，组织部部长叶知秋，副市长古向昆，政法委书记翟向东，以及军区政委赵派军，，这五个人都是老熟人，其中翟向东是这次任勇调走之后上来的，熬了这么久的公安局局长，能熬到政法委书记，也是不容易，同时还兼任着公安局局长，对45岁的翟向东来说，也算是出头了。至于这个军区政委赵派军，听说前面有一次升到省军区的机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去，所以还在常市，成为了常市的老人了。 除了这五个人以外，还有一些老面孔，比如市长孟利军，任勇告诉钟立，这个孟利军是一个特别有心计，并且特别内敛的市长，总之在任勇任上，不仅没有很好地压制孟利军，很多时候，任勇的势力是比不过孟利军的，好在任勇官场经验不多，但是看得也淡，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所以任勇提醒钟立，如果说非要找个对手的话，就必须要小心这个孟利军。常务副市长郭世豪是孟利军的铁杆，两人一起从别的市调过来的，在这之前就是盟友。这里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纪委书记庞艳霞了，任勇告诉钟立，庞艳霞这个人跟市长孟利军关系并不好，但是跟任勇走的也不近，一直以来都传说庞艳霞是省委组织部长鲁康华的嫡系，但是到那种关系，并不确定，只是传说而已，而且这个庞艳霞在市委里面还有自己的势力。宣传部长毛文源，副市长沈彬就是庞艳霞一系的，所以说常市的关系还是比较混乱的，自成一派的比较多，看起来七零八落，所以也就导致了不管有什么问题，总要争论很久才会有结果，因为在利益平衡上面，的确很难。 越是这样的局面，钟立越喜欢，因为在钟立看来，一盘散沙永远要比铁桶一块好搞定，所以钟立合上花名册，钟立还是有些信心的，听说钟立担任常市市委书记之后，马老也打来了电话，钟立回苏省的事情是马家一手操作的，在目前来说，钟立还不明白马家把他调回苏省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事情越来越严重了，那到底是什么情况，钟立还不知道。 欢迎仪式隆重而热烈，钟立是自带光环的市委书记，上任伊始，不管是市长孟利军，还是那个庞艳霞，对钟立都释放了足够的善意，钟立上任的第一天，孟利军就帮钟立办好了宗诚秘书的组织程序，并且亲自干预了组织部，任命宗诚为市委办公室秘书一科的科长，级别是正科级，而且告诉钟立，一科的科长可以高配副处级的，意思就是告诉钟立，只要钟立同意，宗诚就是副处级。 钟立当然同意，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就在宗诚上任之后的第二天，宗诚的行政级别就从正科级升到了副处级，宗诚也终于熬出来了，成为了常市第一秘，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但是宗诚还是蛮节制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钟立还是比较满意的。 到了2002年，常市的经济水平已经进一步提高，从gdp上来看，已经稳坐了苏省的第四把交椅，而且在轻工业方面表现地尤其突出，在国务院批准之后，常市还成立了一个新的区，将以前属于阳湖区的一部分乡镇进行合并，成立了新区，大概是一年前完成的审批，新区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相当迅速，有了专门的工业集中区，势头相当不错。 所以说，钟立的上任还是比较轻松的，市委书记负责党群工作，对全市的大局进行把握，日常工作基本上都由市委秘书长蔡源做完了，政府口的工作孟利军驾轻就熟，所以也不要多说什么，只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古向昆身上。 话说古家现在已经是四大家族中势力最强的家族了，说他排名第一，也不过分，古向潜升了，古家很多人都升了，只有古卫国和古向昆两父子始终没有动，尤其是古向昆，好像被定死在了副市长的位置上了一样，曾经为了这个事，古向昆也找了几次自己的堂哥古向潜，但是古向潜的意思就是古向昆并不适合再拔高了，要他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多历练几年，然后又机会再上，这把古向昆给气坏了，慢慢地也就不思进取了，成为了市委市政府超然的存在，迟到早退那是家常便饭，偏偏还没人能治得了他，任勇因为这个事情也向省委反映了几次，但是王见成和唐义全都置之不理，其实也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因为古家的势力已经够强了，古向潜作为家族的掌舵人，不允许古向昆上，也不允许他下，搞得现在尴尬的位置，让任勇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现在这个头疼转移到了钟立的身上。 钟立跟古向昆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那是一个差，如果非要选一个古向昆讨厌的人来说，古向潜排第一，钟立排第二，或者两个人不相上下都可以，不光是基于此，整个古家对钟立都不待见，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不愉快就发生在钟立上任一个月之后，本来市委下达的通知是2月10日放假，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小年夜放假，可是在2月7号，市委开常委会就找不到古向昆的人了，孟利伟告诉钟立，早在三天前，古向昆就已经不来上班了，钟立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会起不好的影响，所以就让宗诚去通知古向昆回来开常委会，古向昆也算给面子，宗诚打过电话之后就来了，可是没来还好，一来没把钟立气死，头也没洗，牙也没刷，随随便便套了一件衣服，蓬头垢面就走进了常委会会议室，说昨天晚上去夜钓了，所以今天没起得来。 人来了，钟立也就不计较了，接下来孟利伟市长做政府工作报告，古向昆就一直打哈欠，会议室里有女同志的情况下，一般来说是不允许抽烟的，古向昆大摇大摆点了根烟，还把腿翘到了桌子上，终于把钟立给惹毛了，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古副市长，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副市长的形象？” 没想到古向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抖着腿说道：“钟立啊，哦，不对，钟书记，怎么了？做我的领导了？就比我牛了吗？有本事你开除我啊？” 这话让钟立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是开除不了古向昆，所以他才敢这么说的。 一个人如果要耍无赖，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的就是这种看不惯还干不掉，最难受了，钟立是谁，也是个瘟神，得罪了多少人了，不怕多得罪一个，一怒之下，亲自站了起来，跟宗诚两个人就直接把古向昆架了出去，扔在了会议室门口，这个古向昆也真是无敌了，直接就盘了个腿，坐在地上抽烟，嘴里嘟哝着：“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我来了你又赶我走，领导啊领导，你挺难伺候啊？” 一场年度总结报告，这件事就成了插曲，后来也被传成了笑谈，搞得钟立面子上很过不去。 然后就到了过年，终于能好好过一次年了，这个年也算钟立最安稳的一个年了，没有出事，也没有烦心事，基本上该见的朋友都聚了一下，钟立还抽空拜访了林应，跟林泽庸一起吃了一个饭，席间谈到了古嫣儿，从林泽庸的表情看，古嫣儿还蛮专一的，这都追了多少年了，林泽庸还是不喜欢她，可是她还是没放弃，一门心思就在林泽庸的身上，不禁让钟立觉得真是一对活宝，其实看得出来，林泽庸也有些喜欢古嫣儿的，而且到了这个年纪了，再不拿点东西出来，就等于耽误人家姑娘了，可是父亲林应死活不同意，也让林泽庸很为难，如果古嫣儿不是古家人，两人或许现在早就结婚生子了。 可是对于钟立来说，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还是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44章 霸道 事情的开端是两件事情叠在一起的，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市纪委在过年期间将常市烟草专卖局局长邱鑫双规了，原因是涉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涉案金额还不小，这个事情纪委是向钟立汇报过的，钟立也做了批示，严惩不贷。 第二件事是民间的一个事情，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突然就死于破伤风感染，常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最后引发了医闹，家属拉起了横幅，说一院没有尽责，这个男人是打过破伤风疫苗的，因为破伤风死亡，显然是医院的责任，钟立没有亲自出面，最后是分管卫生系统的副市长沈彬出面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医院认错，赔偿给了家属大笔的赔偿金，估计有100多万。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地级市也不算稀奇，可是事情就出在上班的第一天，被双规的邱鑫居然死了，很离奇地死了，双规期间，所有的活动是受限制的，可是邱鑫就死在了双规地点的卫生间里面，在水池里面放满水，然后把自己给溺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听说过在河里淹死的，也有在湖里淹死，甚至有在游泳池淹死的，淹死在洗手池里，还真是第一次，从洗手池的高度来看，你弯着腰把脸全部埋进去，导致自己窒息，可是在自己晕厥的一刹那，人会倒下来的，人一倒下来就会发出响声，然后当时监视的人就会过来，紧急处理的话，邱鑫是死不了的，可是就是死了，法医在检查过后，确认了邱鑫是溺亡，在公安局刑侦处的干预下，确定了邱鑫的死亡原因就是自杀，纪委成立了专案组，对当时的监控人员进行了调查取证，两名监控人员都交代，当时没有听到声音，而且也没有外人进去过。 案件的总结报告是出来了，钟立看完报告之后简直就只剩下笑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还是发生了，本来邱鑫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前期的调查来看，邱鑫并没有牵连到其他人，而且也不用判死刑，那邱鑫为什么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自杀，就真的不少说了。 这件事也没有把钟立拖到泥潭里去，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钟立怀疑归怀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接连又发生了一件事，让钟立正式参与了进去，这件事是元宵节常市顺阳制药的剪彩仪式。 顺阳制药在常市新区建了一个很大的制药厂，投资额也很高，被任勇定为了2001年的常市重点工程之一，市里也给了大量的优惠政策，税收减半，地皮上面也给与了优惠，总的来说，福利还不错，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建设，顺阳制药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程，定于2002年的元宵节举办剪彩仪式。 有人不禁要问，一个剪彩仪式怎么就把钟立拖下水了，事情还是要从顺阳制药本身说起，原定于元宵节剪彩的顺阳制药，邀请了包括省委副书记唐赤，省委秘书长金小洲在内的强大剪彩团，其中也包括了原常市的市委书记任勇，市长孟利军，而且名单都已经提前出好了，谁知道中间发生了变故，任勇变成了省政法委书记，也就不再适合参与剪彩了，所以顺阳制药就向钟立发了邀请函，希望钟立能参加顺阳制药的剪彩仪式。 本来参加剪彩仪式也没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钟立去一样也就得了，何况还有省领导在，钟立也不算折面子，可是偏偏不巧，元宵节当天市委是放假的，而这一天恰好陈义回来了，陈义过年都没有回来，趁元宵节回来团聚一下也不容易，所以钟立想了一下，反正剪彩这事也算不得大事，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就推辞了。 事情就是因为推辞开始的，顺阳制药连续给钟立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来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手机号码，连续打钟立的手机，要求钟立必须去参加剪彩仪式，钟立就不开心了，一个小小的企业，以命令的口吻叫你去，好像翻了个个儿一样，你越要我去，我就越不去。 可是就在元宵节前的下午，一个钟立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顺阳制药集团董事长，全国政委委员李薇带着她的秘书，突然就来拜访钟立了。 宗诚刚刚把李薇来的消息告诉钟立，李薇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好像这是她的办公室一样，根本没有把钟立放在眼里。 李薇是明星企业家，又是全国政协委员，从事的是制药行业，其实在钟立看来，是很有好感的，这是他跟李薇的第三次见面了，可是李薇却偏偏不知道。 李薇坐下之后，看了钟立一眼，楞了一下，问道：“钟书记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钟立笑笑，说道：“我这人长得比较大众化，还真没跟李董事长见过，李董事长见笑了。” 当然是见过，那天在味觉咖啡馆门口，钟立跟李薇可是离得相当近啊，可惜那时候钟立穿着人字拖和大裤头，并不像现在西装革履，所以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李薇疑惑了一下，马上就释然了，对着还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起身迎接她的钟立显然不是很友善，说道：“我听说钟书记挺忙，所以过来看看钟书记，我想看看这个日理万机的钟书记，到底长什么样，没想到还挺年轻的。” 这话不是表扬，钟立当然听得出来，说钟立其实就讲钟立年轻不懂事呢。 钟立不置可否，说道：“李董事长这次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李薇不屑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想叫钟书记参加一下我们常市分厂的开业典礼。” 钟立略有愧疚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李董事长，那天我真的没空，顺阳制药这样的明星企业，但凡我有空，一定会去的，可是我真的是没空。” 相对来说，钟立的拒绝还是委婉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李薇却来劲了，将手里抽了两口的烟直接掐掉，说道：“钟市长年纪轻轻就当了一把手，想必一定不是笨蛋了，我其实也不用多说什么顺阳制药对于你的政绩的重要性了吧，我就是想说，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钟书记，我还是希望你好自为之，我李薇不管到哪里，我说的话，谁都要给点面子的。” 李薇的话显然已经是要挟了，换了聪明一点的市委书记，现在这个时候态度就缓下来了，可是钟立不一样，即便之前没什么恶感，但是从这一刻开始，钟立对这个顺阳制药显然就没有什么好感了，他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听着李薇说话，突然眼睛一亮，刚刚翻到自杀的邱鑫的档案，看到了一行字，邱鑫在刚刚担任烟草专卖局局长其实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之前是药监局的局长。 很不自觉的，钟立就联想到了顺阳制药，其实也不是多疑，就是心里有个念头闪了过去，钟立顿了一下，说道：“李董事长有多少能力我管不着，但是我没时间就是没时间，所以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这句话其实就是逐客了，宗诚懂钟立，所以就从小办公室里进来了，走到钟立面前，说道：“钟书记，开会的时间到了。” 钟立满意地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刚要说话，一张照片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就滑到了办公桌前面的地毯上，这张照片上的人物，正是那个溺亡的烟草专卖局局长邱鑫，而李薇刚好就看到了这张照片，她的女秘书也看到了，女秘书看了李薇一眼，李薇的眼皮也跳动了一下，钟立心里就有些了然了，照片是他故意滑下去的，证实一下心里的怀疑，这样一来，钟立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李薇是认识邱鑫的，可能不仅仅是认识。 短暂的慌张过后，李薇也站起来告辞了，当然不会是有礼貌的告辞，李薇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钟书记，你不去也可以，但是我相信，有些政绩也不会到你的手上，另外，我会向省委反映你这种态度的，希望大家都好自为之。” 说完就大摇大摆出了办公室的门。 宗诚从地上捡起照片，递给了钟立，说道：“这是个霸道女总裁啊。” 钟立似乎并没有听清，说道：“你现在去一下市政府，我要顺阳制药的全部资料，另外，让翟向东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要跟他谈一下…….” 就这样，一次巧合，让钟立陷进了这场泥潭当中，谁也没有想到，随着钟立的多疑，引发了一场多大的事件，整个常市乃至苏省的卫生系统，迎来了一场浩劫。 第45章 瘟疫 在新区，剪彩照常进行，可是在钟立家里，家宴也很是热闹，陈义估计也是很久没有放假了，今天主动帮忙摘菜，逗小米饭玩，小米饭长这么大了，见这个外公的次数还真的不多，所以对他很是陌生，不愿意跟他亲近，搞得陈义很尴尬。 钟立也明白，没有几年，陈义就要下来了，他肯定也想着能在这样的时间里，到中央去混一个副国级闲职退休，那么这一辈子也不枉此生了，可是钟立明白，陈义一直在国安系统中工作，斗争能力很强，但是官场的这种战场跟陈义经历的战场是两个意义，陈义在官场中未必很吃香，所以他也只能适合科技部这样的部门，要升到副国级，几乎是没有可能的，陈义在高层虽然有些交往，但是真正能帮到他的没有几个，所以看着他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钟立也不忍心将这个事实说出来，陈义还在努力，不能打击他的信心。 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陈眉雪突然想到可以把老怪一起叫下来吃饭，所以在没有通知钟立的情况下，自己就去了老怪家里，然后就把老怪扶进了门，然后，一场不愉快就正式爆发了，主角就是陈义跟老怪两个人。 当陈眉雪把老怪扶进来的时候，先看到陈义的是老怪，陈义正抱着小米饭在客厅里玩，老怪瞅了他一眼，啥也没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就坐了下来，然后小米饭就非常高兴，要从陈义的怀里下来，跑到了老怪的怀里，一个劲喊着“老怪爷爷。” 陈义瞟了老怪一眼，一开始没在意，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可思议，然后又是惊恐，最后是愤怒，就像一个电影片段一样，几秒钟的时间，陈义的表情变了无数次，然后呆站在那里，喃喃说道：“你…你….你居然还活着？” 老怪抱着小米饭，说道：“怎么了？你这小家伙，你听谁说过我死了？” 陈义走到老怪的面前，直接就把小米饭拉了过去，说道：“你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老怪不屑地说道：“这是你家？好像是钟立家吧？别没大没小跟我说话，当年我也是你领导，你现在当部长了，了不起了？” 陈义其实心里是不敢对梅老的，他看向钟立，欲言又止，他以为钟立不知情，说道：“钟立，你…你把他赶出去…..” 钟立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事情，迟早是要告诉陈义的，所以让陈义也坐下，说道：“爸爸，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政治这东西，很多时候我们听说的未必是真话，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梅老了，他就是老怪，一个很普通的老人，而且我相信他，他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钟立的解释不能让人信服，但是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陈义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吃饭的气氛还是相当不愉快，老怪要吃什么，陈义总是跟他抢，跟个小孩一样，第二天钟立上班的时候，陈义还特意嘱咐钟立，一定要小心防备这个梅宗仁，虽然他老了，但是他的心机没有老，他在当年，可是一个很让人忌惮的存在，钟立笑了笑，让陈义放心，他自然会处理，后来，在很多事情上，钟立也慢慢发现，这个老怪的确比任何人都更具备政治头脑，也正是在老怪的帮助下，钟立在常市才转危为安，安全度过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困局，最后反败为胜。 昨天的剪彩，发生了什么钟立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到了办公室，宗诚告诉钟立，昨天在剪彩仪式上，李薇在上台讲话的时候，本来是喜庆的气氛，居然面对全国的媒体记者，公然指责常市市委书记不负责任的态度，讲的当时气氛就变了，好好的剪彩仪式，居然成了李薇对常市市委不满的发泄会。 果然是睚眦必报，钟立也只能笑笑了，作为公众人物，居然这样蛮不讲理，也真是够了，宗诚刚刚汇报完毕，办公室电话就响了，电话是唐义全打来的，唐义全作为马家的主力，跟钟立的关系相当不错，在电话里，唐义全告诉钟立，在顺阳制药的问题上，尽量不要多干预，要多支持，这个李薇很不简单，上面的关系很不错，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压下来了，但是只能压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敢保证了，李薇跟媒体的关系，比省委宣传部跟媒体的关系还要好。 挂了电话，钟立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因为翟向东那边还没有声音，所以钟立接下来也不打算做什么。 三月份的时候，常市召开了全球轻工业博览会动员大会，这也是任勇留下的政治遗产，6月份在常市要召开全球轻工业博览会，到时候会有大量的外宾涌入常市，也会有大批量的投资会进来，钟立作为市委书记，这当然是头等大事，本来还有一件头等大事的，那就是两会，不过钟立并不是人大主任，所以跟他的关系也就不大了，动员大会就成了主要任务，钟立和孟利军都参加了动员大会，在大会上，钟立和孟利军都做了重要讲话，对博览会指挥部也做出了重要的指示，目前准备工作一切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差池，省里的考察组也对指挥部的工作基于了肯定，过一段时间，商务部，工信部，外交部，和发改委联合组成的考察团也要对指挥部的工作进行评估，所以说这个博览会的准备工作是大事，一点不夸张。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那还跟顺阳制药有关系，顺阳制药本来是位于黑省的一家制药厂，总部也在黑省，可是前几天突然就宣布，顺阳制药要把总部迁往苏省常市，这对苏省，对常市来说都是一个惊天大好事，因为这个明星董事长的关系，顺阳制药在常市分厂剪彩之后，股价一路飘红，目前来说，这件药厂的市值已经有了100亿人民币，虽然只是市值，但是也很恐怖了，证明了顺阳制药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这样的庞然大物进入哪个省，都是抢手的，虽然在开业典礼上李薇表达了对常市领导班子的讨厌，但是事后几天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以也有一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钟立对李薇妥协了，还传得有模有样的，说钟立亲自带了礼物到了李薇家里，就差下跪了，有鼻子有眼的，宗诚听到了之后告诉钟立的，让钟立很无语。 顺阳制药也是雷厉风行，这边刚刚宣布了搬迁的意向，那边开始跟省政府，市政府进行磋商，省里那边给予了很大力的支持，要求市政府无论在资金还是土地上都给予帮助，顺阳制药如果能够落户苏省，对于整个苏省的制药产业都是一种推动作用，意义很大。 意义大不大钟立不知道，对顺阳制药也没什么好感，3月份之后，钟立就开始了两会工作，毕竟也是市人大代表，作为市委书记，钟立还以代表的身份提出了常市房地产业的限制工作，因为房地产业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泡沫的阶段，常市的楼盘过多，而人口却不够，导致了“鬼城”这个称号的出现，所以钟立提出的议案当中，要求限制房地产业的发展，靠卖地增加gdp的这种行为，即便现在还很吃香，未来一定是会被淘汰的。 市委书记的工作，还是务虚多一些，虽然无聊，但是这是一个必备的过程，可是时间进入四月份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是突如其来。 整个常市瞬间陷入了一场恐慌当中。 事情要从阳湖区说起，先是一位老人，在农田里工作的时候，突然就晕厥了，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过后，发现这个老人身体的免疫系统出现了紊乱，身体很虚弱，浑身无力，出汗，虽然并不致死，但是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只能在无菌病房里待着。 如果只是个案，那也不是什么问题，短短一天过后，老人所在的村子里，开始传播性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被送到医院无菌病房的人已经高达11人，阳湖区区委区政府介入之后迅速上报市委市政府，钟立是经历过非典的人，所以警惕性非常高，迅速下达作战指令，要求封锁该村，同时要求检验检疫，卫生系统迅速介入，寻找病因，事情也很快上报了苏省省委，苏省省委也相当重视，都是经历过非典和禽流感的政府，知道伤痛，所以都没有懈怠，事情也上报到了国务院和卫生部，卫生部也派了专家团下来，整个常市瞬间进入了一种非典过后的另一种恐慌状态。 然而，好像积极的应对也没有出现什么非常好的效果，阳湖区过后，在钟楼区的一个小区里面，也突发了疫情，13人被送进了医院，事情开始扩大化了，常市的口罩和消毒液又开始畅销，在苏省同样也是这样，与常市接壤的各市开始限制常市车辆入境。 第46章 风光 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于这种病因的爆发，没有合理的检验方式，所以各地的方式也比较粗暴，就是一刀切，只要是常市的车辆，一律不予以放行。 这种瘟疫的爆发，是突然性的，完全没有预兆的，如果只是出现在常市，没有扩大化，虽然目前的感染人数也不多，并没有非典严重，可是还有两个月，轻工业博览会就要在常市召开，到时候的影响是巨大的，不仅是对常市，对苏省，甚至对国家形象也有影响，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不利于钟立的言论出来了，说钟立就是个扫把星，在榕城市的时候，榕城市爆发了非典，到了常市，常市又出了瘟疫，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开始叫嚣，只要除了钟立，这场瘟疫就过去了。 作为市委书记，承受这些压力是日常工作，钟立也并不是很介怀，但是瘟疫却迫在眉睫，又是一天过后，4月16日，这场瘟疫在常市多地开花，而且这种爆发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开花，比如在天目县，同样也是一个小区里的几户同时染病，在金句县也是这样，目前全市医院收诊的患者已经有100多名，目前为止无死亡病例，而且目前为止专家对这种疫情完全没有头绪，连传播途径都没有搞清楚。 钟立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毕竟问责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一把手是首当其冲的，省里也没有闲着，省委副书记唐赤也是第一个发难，开始质疑钟立的工作能力，没有有效地控制瘟疫的蔓延，甚至还在公开场合放言，如果轻工业博览会因故取消，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弹劾钟立，也得到了部分省领导的响应，王见成这种人性格上本来就是不坚定的那种，这样一来，也免不了开始指责钟立，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钟立陷入了常市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困局。 这些在钟立看来并不算什么，别看钟立一路飙升，创造了奇迹，可是有一点别人怎么都比不上，那就是钟立一路都是顶着压力过来的，一刻都没有轻松过，相比于别人的四平八稳，钟立可谓是刀尖上当官，这点压力根本算不了什么。 相比起王见成书记来说，反而淡定很多，毕竟钟立是王见成保荐的，用人出了问题，还是负有连带责任的，其实说到底，还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思想在作祟，钟立在疫情发生之后，立即就采取了措施，各项工作做的都很到位，总的来说，无可挑剔，可是一旦发生了事情，人在第一时间会想到推卸责任，所以各级官员潜意识里已经把责任都推到了钟立身上，所以才会诞生了这种想法，归根结底，其实跟钟立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市的一片和谐很快就打破了，整个常市又进入了非典时期的紧张状态，不过说也奇怪，这种疫情发生半个月以来，只是在常市爆发，其他各市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各市的控制措施很到位，但是这并不能阻碍病毒的传播啊。 这几天的钟立，虽然没有整天唉声叹气，但是表情确实一直是凝重的，毕竟压力很大，搞得很难堪，就在这个时候，市政孟利军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是疫情的话，常市不是正好一家明星级疫苗生产厂家嘛，顺阳制药不就是从事疫苗开发的嘛，他们有更专业的疫苗研发团队，如果请他们出手，是不是更专业一点？ 孟利军跟钟立商量过后，钟立不置可否，孟利军也是听说了钟立跟李薇之间的矛盾，就主动出面，找到了顺阳制药，顺阳制药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后来孟利军好说歹说，总算是同意了，经省委同意，市委同意之后，顺阳制药的研发团队，科技团队成立了专业的实验室，开始参与疫苗的研发工作，他的要求是所有的感染患者必须交给实验室，实验室会妥善保障每一个感染者的合法权益，但是出于商业机密的原因，不管是哪一级政府部门，都不能参与进来。 这个条件提出来的时候，钟立是不同意的，一百多个病人交给没有政府监管的私人企业去做研究，怎么保障这些人的安全，企业在追求利润时候，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国外不就报道过抓活人做试验品吗？可是省委在常委会讨论过后，还是同意了，市委常委会不管出了什么样的结果，都必须尊重上级常委会的决定，所以这件事就算通过了。 当天，常市第一人民医院被武警包围后，顺阳制药开来了几十辆救护车，运送了很多次，把一百多位病人陆续运到了位于新区的顺阳制药实验室，当天，虽然很多人还处在非典的阴影当中，但是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在顺阳制药常市分厂的媒体中心，作为明星企业家的李薇，再一次开了记者招待会，在招待会上，做了一个“代表政府狙击疫情”的演讲，受到了媒体的追捧，很多杂志用了“最有良心国人”这一个称号安在了她的身上，引起了热议，第二天，国际媒体也转载了这一报道，李薇女士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身上的光环更加浓郁了起来。 在此之前，在两会召开的时候，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李薇，还提出了“将疫苗免费推行到每一个贫困乡镇”这一提案，同样引起了热议，提案最后虽然没有被完全采纳，但是李薇的这一举动，让顺阳制药的股票一度涨停，此后，李薇在全国捐赠了大量的疫苗，用于贫困户的免费使用，并且也说出了豪言壮语，以后的每一年，顺阳制药都要捐出一个亿，用于资助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在疫苗上，每天都会拿出免费疫苗来作为免费疫苗。 两会过后，李薇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在私企企业家中，这个待遇无疑是最优厚的，在接见过后，卫生部也作出决定，顺阳制药的药品，将成为卫生部指定的疫苗生产厂家，短短的个把月时间，顺阳制药市值翻了一倍，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钟立没办法改变什么，就不去争论了，在上面的压力之下，目前也只能做好手边的工作。李薇这种人，钟立还真的惹不起，所以关于顺阳制药的事，钟立一般都不发表意见，决定都给了孟利军，孟利军还算不错，什么事都会通知钟立一声。 五月份，事情发生了惊天大逆转，顺阳制药再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但是目前没有这么高的生产能力，只能提供约10万份。 这10万支疫苗是免费使用的，顺阳制药是良心企业的标签就更加重了，四月底，在众多媒体的见证下，一百多名实验者走出了顺阳制药的实验室，他们精神焕发，看起来已经无虞了，而且面对媒体的镜头，好多人都谈了这段时间在实验室的情况，顺阳制药给他们最好的服务，吃最好的饭菜，也能享受无微不至的关怀，媒体再一次将顺阳制药推到了顶峰。 连续半个月，媒体就像疯了一样，连篇累牍的报道，顺阳制药简直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之一。 因为疫情的恐慌，之前所有的安全措施全部给解除了，整个常市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正常，国际轻工业联合会做出决定，关于原计划将轻工业博览会取消的提议被搁置，轻工业博览会会如期召开，李薇简直就成了常市的救世主，苏省的救世主，说国家的救世主。貌似也不夸张。 在省委上报之后，国家发改委，国土资源部批准，省发改委，国土资源厅批准，将常市新区原定于高价拍卖的工业用地，全部免费提供给顺阳制药使用，免费使用期限是30年，30年之后，不管市价是多少，顺阳制药只要付2002的价格给常市市政府就可以了，这块地，原价定的起拍价格是45亿元，如果拍卖的话，有可能拍到80亿左右，也就是说，常市免费送给了顺阳制药80个亿。 有了这一笔固定资产之后，可以想象，顺阳制药俨然已经成为了常市的巨无霸企业，李薇女士一举成为了常市的首富，苏省的首富，身上的光环，我也不用多说了。 原本事情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一场疫情，不到两个月就解决了，轻工业博览会也马上要召开，因为顺阳制药的入住，很多企业都向常市抛了橄榄枝，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在两年内，常市的gdp可以超越锡城市，成为苏省的前三甲，可是，事情往往不会这么发展，而出现问题的地方，不是在别人，而是钟立这，更确切点说，是老怪。 第47章 新闻 对于目前的状况，钟立应该是高兴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政绩，都要算在他的头上，疫情没有给他带来根本性的冲击，还换来了这么大的政治资源，换做别人，应该是要笑醒的，钟立不喜不悲，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没有任何的推动作用，而且在他看来，常市市委市政府其实是吃亏的，因为即便顺阳制药搬迁到了常市，靠税收的话，30年也收不到80个亿的。 除非顺阳制药成为一个全球的疫苗生产企业。 偏偏奇怪的是，顺阳制药完全具备了走向全球的能力，但是从顺阳的发展策略来看，完全没有这个计划，李薇的说法就是，等顺阳制药有了服务全国的能力之后，才会放眼全世界，这样才是一个良心企业应该做的事情。 所有事情的转变，在一个很普通的周末，普通地再不能普通了，钟立在家陪小米饭看动画片，陈眉雪在做家务，妈妈出门找邻居们玩去了，阳光正好，不骄不躁，就在这个时候，钟立的电话响了，是马其东的私人电话，钟立放开米饭，走到了阳台上，接起了这个电话。 马其东在电话里先是询问了一下钟立最近的工作情况，钟立也告诉马其东，波澜不惊，没有亮点，也没有特色，总之还行，市委书记主要是务虚嘛，常市的发展也比较健康，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没想到马其东话锋一转，询问起了顺阳制药的情况，钟立也就详细说了一下，顺阳制药从黑省到了苏省之后，扩大了规模，经营也更加好了，总之，好的不能再好，大概意思也就这样吧。 马其东思索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地告诉钟立，在黑省，连续发生了多起因为狂犬病，百日破死亡的病例，这些死亡的患者都曾经打过疫苗，这些疫苗都是出自于顺阳制药，马其东告诉钟立，他怀疑顺阳制药的疫苗是有问题的。 这么一说，钟立的神经一下子就被触动了，前面因为翟向东的调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以钟立把这个疑惑就没放在心上，突然又被马其东勾了起来，2个月前，常市不是也发生过狂犬病死亡病例吗？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事情就不会只发生在黑省和常市了，全国各地应该都有此类情况的发生，挂了马其东的电话，钟立在阳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顺阳制药是庞然大物，突然说对他们疫苗进行检测，显然是没有理由的，到时候李薇来个反戈一击，情况或许将更加被动，全国没有狂犬病疫苗出问题的报道，这其实也不奇怪，李薇跟媒体的关系应该相当的不错，让媒体不报道对自己不利的部分，也是正常。 这个时候的钟立，突然想起来那次在味觉咖啡馆门口偷听到的李薇跟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内容，搞定药监局，这是不是也说明了，疫苗是存在问题的，如果没有问题，又何必要搞定药监局呢？ 掐灭了烟头，钟立猛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老怪就站在他的身后，正以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钟立退后一步，说道：“老怪，你吓我一跳，你干嘛你。” 老怪咧嘴一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过小米饭要吃苹果，而我削不了皮，所以只能找你了，所以也就不小心听到了你跟某人说话，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马家那小子吧。” 钟立来了兴趣，问道：“你是凭什么判断就是马其东呢？” 老怪笑了一下，转身就进了钟立的书房，跟钟立坐了下来，说道：“我还知道，事情一定是出在疫苗身上，并且我还能笃定的告诉你们，疫苗是最大的祸源，你们这个年代的小伙子，做事已经不用大脑了，真不知道你们这样的人，能到这么高的位置凭什么，我们那个年代，没有怎么读过书，但是都会打仗，会动脑子，生活优越了，脑子退步了…….” “好好好…”钟立挥挥手，他可不想听老怪继续说教，问道：“那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就确定疫苗有问题，你每天都在家，也就去公园打太极，还有就是医院化疗，你怎么就能判断了？” 老怪表情严肃起来，问道：“那我问你，什么叫做瘟疫，瘟疫的基本条件就是传染，可是这场瘟疫的爆发，却遍地开会，没有在全市波及开来，甚至于，在一个小区里都没有传染开，多数是一个家庭的集中爆发，请问，你们从哪里来判断，他是具有传染性的呢？” 钟立说道：“可是有一百多人感染啊。” 老怪：“是一百多人感染，怎么感染你们知道吗？是呼吸道，还是血液，还是什么类型的，总有个说法的吧，为什么没有，而且这场疫情的控制就这么简单吗？100多人被顺阳制药接走之后，为什么一起传染病都没有发生，我们国家的医疗专家都这么差吗？国家的科研人员连疫情的传染途径都研究不出来，顺阳制药一个月就可以了吗？好，我承认顺阳制药技术先进，无可比拟，可是顺阳制药的疫苗为什么老出问题呢。” 说吧，老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从去年到今年，12个月当中，可以查到的因为狂犬病死亡的案例有396例，记住，我告诉你了，这是可以查到的，加上不可查的，这个数字起码要翻倍10倍以上。” 钟立拿起这张纸一看，上面记载了时间，地点人物，不禁有些疑惑，说道：“老怪，你这么神奇，我都查不到的事情，你怎么查到的？” 老怪拐杖在钟立的腿上敲了一下，说道：“都说你聪明，不过如此，你去网上，输入关键词‘狂犬病致人死亡’就跳出来这么多，现在网络慢慢发达了，我将死之人都在学，你不学吗？一个事情发生了，在很多贴吧，论坛里都有分享，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记录的这些，都是网友分享的新闻，要是你好好调查一下的话，恐怕这个数字就更加惊人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下，一个连狂犬病疫苗都生产不好的企业，面对国家科研人员都束手无策的难题，一个月就搞定，傻了吧？符合逻辑吗？” 钟立好像有点被老怪说动了，不过在他看来，老怪所说的一切都是推测，没有一点根据的，所以不置可否，想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孔，刘孔现在已经被调到苏省晚报的总部了，据说在整个媒体圈子里，刘孔现在都是知名的记者，如果非要问媒体的事情，问刘孔就对了，当着老怪的面，钟立直接打电话给刘孔，让刘孔查一下，全国各地的地方性媒体当中，有没有类似于狂犬病发死亡的新闻。 刘孔可不知道钟立干什么，只是听钟立一说，直截了当告诉钟立，任何一家媒体都不会发关于狂犬病死亡的新闻，这是圈内的一个共识，当你接到这样一个新闻之后，只要上报给报社就会被拦下来，而且你会拿到一笔价值不菲的封口费，所以圈内只要是拿到这种新闻的记者，都说是运气好的记者，因为又有钱赚了，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些无良的记者专门捏造这种新闻骗钱呢，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处理了一批之后，就没人敢了。 在老怪面前打电话本来是钟立想证明给老怪看，他的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他所搜集的内容，也只是网上的讹传，都是捕风捉影，有些人在被狗咬了只有，未必会去打狂犬病疫苗，这种情况下，有人死亡也是正常的，全国这么多人口，发生个几百起死亡病例一点也不奇怪，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这样了，刘孔话告诉钟立，老怪的10倍恐怕是保守的，如果属实的话，那50倍到100倍都是有可能的，顺阳制药的狂犬病疫苗可是占了全国最大的比重，如果一语成谶，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将是毁灭性的，而且还可以想象，顺阳制药生产的几十种疫苗，恐怕都有问题，那真的是闹了一个全国性的大笑话了。 事情是否是猜测的那样，现在还不好做定论，想了一下，钟立给陈义打了一个电话，让陈义从科技部的名单中，挑选几个靠谱的医学专家，找到一个实验室，钟立要送顺阳制药的狂犬病疫苗去化验，看看是否有效果，一验便知真假。 钟立找到宗诚，让宗诚想办法去医院弄到一支狂犬病疫苗，然后派一个人迅速送到京北去，在那边会有实验室的人接他，然后送去化验，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回来。 部署结束之后，钟立的心里一点都不轻松，他很不愿意相信，虽然他很不喜欢李薇这个人，但是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他心里清楚。 第48章 凌乱 李薇和顺阳制药跌落神探这些问题也就不考虑了，对整个卫生系统也是一种毁灭性的，地沟油等一系列问题已经将国人对于安全的思考推到了一定的高度，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以想象，连打的疫苗都不安全了，何来安全可言，钟立在书房沉思了很久，连老怪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是小米饭送进来的，扑棱着大眼睛，跟钟立说，这是老怪爷爷给他的。 打开纸条，上面是几个苍劲的钢笔字：“看看小米饭”。 钟立看了一眼小米饭，天真烂漫，可爱的大眼睛，扎着一个小辫子，穿着妈妈买的花裙子，心里忽然就咯噔了一下，他摸了摸小米饭的脸，说道：“出去玩吧，爸爸知道了。” 对，钟立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如果不做，的确不会千夫所指，如果做了，至少他们的下一代是健康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些人，需要健康成长。 他忽然觉得，这是他为官以来最棘手的一件事情，钟立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每一次都很危险，为什么这次就棘手呢？因为他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一个明星企业，也是整个卫生系统，如果这件事被曝光，整个卫生系统会受到致命冲击，钟立会受到多少反噬，可想而知。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钟立还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他也没告诉马其东，第二天，钟立正常上班，一如既往，正好今天许久未见的成于水来常市，去钟立的办公室坐了一会，成于水这次来常市是有事的，于水地产的发源地虽然在常市，但是总部现在已经搬迁到了黄浦市了，去黄浦市，是面对更大的舞台，从决策上来说是正确的，他这次过来，是在常市分公司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于水地产的重心也开始发生改变，准备从纯粹的开发居民住宅小区向商业地产转变，这个钟立曾经提出来的概念，当时说实话也只有顺达集团能够完成，现在于水地产时机也成熟了，开始向商业地产转变，况且常市的房地产处于一个饱和的状态，虽然还会涨，但是幅度也不会太大了。 钟立跟成于水聊了一个小时，对于水地产的发展还是满意的，本来是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可是因为成于水公司还有事，就作罢了，钟立亲自把成于水送到了大楼门口，刚回到办公室，只见宗诚整个人楞在电话机旁边，似乎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钟立有些诧异，走到宗诚旁边，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道：“发什么呆呢？” 宗诚眼睛呆滞，喃喃说道：“杨丽云被我派去送疫苗，乘坐的是今天上午11点的飞机，可是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发现了杨丽云的尸体，杨丽云死了。” 跟成于水聊完还满面笑容的钟立，那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是杨丽云？” 宗诚已经缓和过来，他点点头，没有说话，钟立也知道，宗诚是不会搞错的，乘飞机是要用身份证买机票的，对于身份的问题，不应该质疑的，可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杨丽云从跟随他到现在，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她做的一切，只是源于“报恩”两个字，并无所求，曾经多少次救钟立于水火之中，钟立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虽然蓝丽影会对内部成员采取一定的分红，可是杨丽云并不是因为钱才一直追随钟立的，这一点，所有内部的人都知道。 宗诚办事，钟立放心，所有的事情，不会这么突然发生，弄疫苗的事情，按杨丽云的态度，肯定弄得明明白白的，不会有任何暴露，况且以杨丽云的身手，就是李侠也打不过杨丽云，怎么可能在一个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里被杀害？ 钟立马上冷静了下来，说道：“死因是什么？” 宗诚说道：“窒息而死，现场留下了一个丝巾，应该就是这个丝巾将杨丽云杀害的。” 一个丝巾杀了一个特种兵，不是开玩笑吧，而且根据现在反馈过来的情况，如果当时杨丽云正好在如厕，倒是措手不及有可能，可是从现场情况来看，杨丽云身上衣服裤子都穿的好好的，杨丽云平时从来不穿高跟鞋和裙子，所以行动也是方便的，就这样被轻松干掉了，对方是神吗？ 杨丽云是去送疫苗去的，因此死了，事情也不用多想了，顺阳制药身上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顺阳制药是怎么知道杨丽云弄了疫苗，然后又怎么确定了杨丽云的航班，瞅准了时间，在机场的卫生间下的手呢？ 下午的时候，钟立参加了市局刑侦处的机场杀人案件的分析报告，机场是监控最好的地方，而且是360度无死角监控，即便一个地方的监控是坏的，其他监控也能拍到，可是事实就是这么让人不敢相信，就在那五分钟之内，机场的监控突然就黑了，现在机场方面的解释是在五分钟之内，机场的监控系统遭到了黑客攻击，钟立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个刺杀行动，简直就是大片里面的国际杀手的套路啊，是007啊。 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在卫生间里没有任何的打斗情况，也就是说，要么对方很厉害，一下子就被放倒了，要么对方是认识的人，杨丽云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被勒住了脖子，然后导致了死亡。 听着会议室里的案件分析，钟立心里真的很难受，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盘旋在心头，有愤怒，有压抑，有难受，也有无以名状的斗志。 忽然，手机响了，打断了所有人的分析，大家的眼睛都看着这位表情很难看的市委书记，大家也不明白，一个市委书记，为什么对这样的案子这么关心，钟立旁若无人的接起电话，对方说了一大堆之后，钟立说了一声好的，就挂断了电话，向大家挥挥手，说道：“翟向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第一时间抓住罪犯，否则的话，真的别怪我不念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的能力。” 翟向东真的了解钟立，他清楚钟立并不是威胁他，而是钟立真的动怒了，着急了，他郑重点了点头，看着钟立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此时的钟立，似乎不是那个30多岁的钟立了，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觉得钟立已经很老了，老的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电话是陈义的秘书打来的，是陈义让他打的，转告钟立，陈义上午组织起来的一帮医学专家，突然就被召回了，是谁召回的并不知道，现在陈义很忙，不方便打电话过来，所以让他转告一声。 对方察觉了，刚刚发现并且决定的事情，就在他打出电话部署的一瞬间就被察觉了，怎么可能？这一点，钟立想了整整几个小时，一直没有想通问题出在哪里，从整个事情决定下来，只有四个人是知情的，一个是他自己，还有就是老怪，还有宗诚，最后一个，就是已经死了的杨丽云了。 宗诚和杨丽云自然不用说，这么久下来了，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就不用考虑了，那么就只有老怪了，老怪与世隔绝了那么久，突然出世，就跟顺阳制药走到一起想必也不可能，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老怪是黑虎的创始人，而黑虎跟这件事有联系，那老怪也就有了动机了，越想，这个可能性也就越大，黑虎这样的组织，出一个高手刺杀杨丽云，完全是有可能的。 有些凌乱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钟立有些接受不了，的确很正常。 杨丽云被杀的消息在钟立班底内部马上就传了开来，接了不少电话，都是关切，可是又怎么样呢，人死不能复生，关切也只是一种缅怀罢了，钟立指示蓝丽影，不管怎么样，要把杨丽云的父亲赡养好，这应该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吧。 如果说钟立一开始还没那么坚定的话，此时此刻，钟立已经很坚定了，顺阳制药真的经不起试探，仅仅就这么一件小事，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处理的，但是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暴露了自己，也充分说明了李薇这个人相当的自大，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找专家化验的事情暂时搞不定，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别忘了，钟立可是曾经担任过卫生局的局长的，卫生局也是有人脉的，比如现在的卫生局局长吴阳，也算钟立的嫡系。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了，钟立拨了一个电话给吴阳，说明天上午让她来一趟办公室，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事情，防止事情再出什么岔子，吴阳答应明天上午9点到他的办公室。 第49章 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就去上班了，自从杨丽云出事之后，钟立开始觉得，身边也有不安全的人存在，他想起了马老告诉他的话，黑虎组织早就派人潜伏在了他的身边，如果这件事跟黑虎有关，那么身边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钟立都小心翼翼的，他知道这次面对的是什么。 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八点，还有一个小时，钟立也不急，看了一下昨天晚上宗诚给他准备的顺阳制药的资料，这个顺阳制药创办的比较早，属于最早一批我们国家创建的制药厂，本来是国营的，后来面临倒闭，李薇在年轻的时候是这家药厂的员工，后来改制，厂子宣告破产，李薇就借钱把厂盘了下来，开始走市场路线，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东搞西搞，厂子就盘活了，一点一点，做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 从创业上来看，李薇的确是女强人，资料上显示，当年李薇自己做销售，为了聘请一名科研人员，卖掉了自己的老宅付的工资，不得不说，魄力还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放下手里的资料，宗诚走了进来，告诉钟立，孟市长找他有事，市委市政府规定的正式上班时间是8.30，现在还差一点，怎么这个时间就有事了？钟立点点头，孟市长急匆匆走了进来，把一沓资料扔在了钟立面前，脸上有些焦急，说道：“钟书记，出事了，卫生局局长吴阳刚刚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这是纪委庞书记上报来的材料，刚好在路上碰到她，就直接给我了，我拿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钟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刚刚要找吴阳，吴阳就出事了，什么情况？拿起材料，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一些举报材料，主要就是反映吴阳在卫生局期间收受贿赂，还有就是任人唯亲，卖官鬻爵，也就这些类似的罪名，纪委经过调查之后，发现就在不久前，吴阳收取了一名某医院副主任送的一块玉，经过鉴定，价值高达80万元，吴阳的罪名算是坐实了，没跑了。 通知杨丽云杨丽云死了，通知吴阳吴阳双规了，问题出在哪呢？ 钟立坐不住了，真的坐不住了，如果第一次还可以被看作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就不是意外泄密了，可是只有他跟吴阳知道这个事情啊，钟立的眼睛，扫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只是不经意瞟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两个电话都是通过这个手机打出去的，那会不会是这个手机出了问题呢？ 想到这里，钟立已经不敢碰手机了，他出了办公室，拦住一个行政科的科员，借了一部手机，给邓颂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现在面临的情况，让邓颂派人帮忙检测一下手机是否存在问题，邓颂让钟立别着急，他来布置，两个小时就会有人带着设备过来，然后邓颂也听说了杨丽云死了的消息，准备从榕城市返回常市，确保钟立的安全。 两小时过后，一名貌不惊人的电工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在登记的进出薄上，登记的内容是钟立的空调出了问题，过来维修，这个人进了钟立办公室以后，叮叮当当掏出了一大堆的东西摆在了桌子上，打开之后，将一根喇叭状的对准了钟立的手机，仪器上立刻就闪起了红灯，这个工作人员朝着钟立点点头，然后拿出纸笔，写了“窃听器”三个字，钟立终于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的手机里居然被人安了窃听器，难怪每次都泄密。 但是能在手机里装窃听器的没有几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就是宗诚了，平时有公事的时候，钟立都会把手机放在宗诚那里，有些会议在开的时候，就由宗诚负责接听电话。 对于宗诚，钟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把宗诚作为长期秘书来培养的，暂时不会下放，即便要下放，至少也要等到宗诚熬到正处级为止，下放就是区县一把手，这才符合他的初衷，想了一下，把宗诚叫了进来。 宗诚跟钟立私下的关系还算不错了，可是宗诚不管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对钟立都很尊敬，其实算起来，宗诚比钟立还要大一点点呢，到现在也没结婚，主要原因就是跟着钟立跑来跑去，一直居无定所，前面谈了一个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楞是让钟立给整黄了。 这个事情还是要从榕城市说起，当时两人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女方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人还不错，然后两人从定亲到结婚，半年时间，宗诚在榕城市是有房子的，家底一般，后来女方开出了15万元的彩礼，宗诚东挪西凑还是凑齐了，就在结婚的当天，作为榕城市市长的钟立，亲自参加了宗诚的接亲仪式，陪同宗诚走进了闺房去接亲，没想到，进了闺房之后，宗诚刚刚捧着鲜花跪下来，女方的母亲就开口了，说自己儿子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债主都上门了，如果要娶她的女儿，必须再拿出30万来，这婚才能结。 一时半会，去凑30万不可能，宗诚也是很爱这个女人，说道要不先结婚，等婚结了，有啥事情一起承担，没想到他未婚妻孔东梅也跟着起哄，说如果是真心爱她的话，就拿出这个30万来。宗诚两难了，一边是已经到场的所有亲朋好友，一边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让宗诚很苦恼，钟立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在当场就把宗诚拉走了，告诉宗诚，好女孩多的是，以后你什么都会有的，就这样，一场婚事，被一个旁观者破坏了，但是钟立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他只是帮宗诚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决定而已。 就这样，宗诚现在还是单身，钟立对宗诚也是无微不至，直接把他叫进来，就是不相信这个问题会出在宗诚的身上。 从遥远的思绪中回来，钟立很随意地瞟了宗诚一眼，说道：“宗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宗诚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情跟我有关系？”想了一下，这刚刚测试完手机，发现了窃听器，不会是这个事情吧，宗诚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道：“钟书记，您放心好了，跟您这么久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的很，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做，所以，您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这不可能的。” 点点头挥挥手，钟立让宗诚直接出去了，钟立这个人，你说他多疑，他的确是多疑，你说他轻信别人，也的确是轻信，有时候别人的话他会猜测几十遍，有时候，只要人家说一遍，就深信不疑，对于宗诚，就是这样。 既然装窃听器的人暂时还没有露出马脚，钟立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瞎耽误工夫，如今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了，而且自己也损失了两员得力干将，杨丽云死了自然不用说，吴阳也不会去贪污受贿，多半是对方用这块玉坑了她，暂时也没有证据救她出来，可是疫苗还是要化验，总不能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算了，杨丽云就白死了。 想了一下，叫上宗诚，钟立决定亲自前往一趟常市第一人民医院，他要亲自要一剂狂犬病疫苗。 刚收拾好东西要出门，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宗诚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告诉钟立，省委副书记唐赤来了。 啊？ 省委来市委，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这是为什么，刚想着是不是跟这次事情有关，声音就慢慢近了，钟立刚刚把手里的包放下来，唐赤就进门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不错，挺热切的，握着钟立的手，一个劲的嘘寒问暖。 唐赤一坐下来，他的秘书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的脸就像小孩子的脸一样，立马就阴沉了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钟立同志，我是代表省委来批评你的。” 钟立故作惊讶，问道：“我哪里又出错了？” 唐赤冷哼一声，说道：“你也知道说又，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初你担任这个市委书记的时候，我是反对过的，在我看来，你太年轻，并不具备全盘掌握的能力，尤其是常市这样的经济发达市，你也知道，这些年每个城市，每个省份都在进行竞赛，你倒好，不促进，反拖后腿，这是什么意思？” 钟立还是故作不懂，其实说实话，还真的不懂，问道：“唐副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唐赤有些不高兴了，他认为钟立是故意的，说道：“我跟王书记两人沟通过了，我也是过来正式地通知你，关于顺阳制药的所有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全权交给孟利军去处理，在这件事情上，你就做个甩手掌柜就可以了。” 原来唐赤这次是来敲打钟立来了，看来动了某些人的奶酪，第一个蹦跶出来的居然就是省委副书记，这倒是让钟立有点意外，本来在他的概念中，第一出来的，应该是一位市领导。 第50章 窨井 钟立不置可否，对于唐赤的敲打，钟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副不明所以的态度，唐赤反正任务完成了，也就离开了，让一个省委领导亲自从京南市赶过来，亲自来敲打，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一个电话叫钟立过去的，这也就说明了一点，顺阳制药还没有完全控制省委的领导们，唐赤也是怕引起某些领导的注意。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钟立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又响了，这次的电话主人级别就高多了，发改委主任彭远山，钟立跟彭远山也算认识，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在马其东的介绍下也见过几面，实在没想到，彭远山也会出面来帮顺阳制药说话，李薇的本事果然是不小。 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午，钟立最后什么决定也没有做出来，去医院的事情也就放弃了，这一放，还真是放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唐赤加上彭远山的劝告起了作用，钟立跟个没事人一样参加了杨丽云的葬礼，也去纪委探望了吴阳，暑假的时候，钟立还带着全家去沐湖游玩，总之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七月底，在魏萌的带领下，一伙四人组成的国家医疗专家团体在京南市国际机场降落，被邓颂安排的国安局车辆，直接送到了位于锡城市的国安分局，在国安分局里，邓颂拿出了在市面找到的顺阳制药出厂的十几种疫苗，交给这些专家化验，一周过后，化验结果出来了，结果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当然，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反话，顺阳制药出厂的所有疫苗，成分都是一样的，全部都是葡萄糖，一点防疫的作用也没有。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钟立正在沐湖上带着全家游船，太阳有点大，可是小米饭很兴奋，钟立本来也是兴奋的，可是接听完电话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当然，用的是陈眉雪的电话。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了，可是当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后，还是让钟立感觉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在眼前戏水的小米饭，心里的那种沉重，无以复加。 这个结论，同时也彻底验证了老怪的前瞻性，他眼光比钟立更毒辣一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陈眉雪也看出了钟立表情的不对，或者说，杨丽云死后，钟立好像就没正常过，整天都阴沉着个脸，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只有陈眉雪知道，这样的钟立，其实是最不正常的，钟立不属于幽默的性格，但是也天性乐观，这一段时间，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乐观的成分。 从天目县回家之后，钟立直接上楼去了老怪的房间里，一直跟老怪谈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这期间，连饭菜都是陈眉雪送上去的，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因为受台风天气的影响，常市大雨滂沱，这种暴雨，很快就淹没了常市的街道，排水系统历来就是个大问题，遇到这种暴雨，那情况就更严重了，不能说整个常市变成了一片泽国，至少在市中心出行的话，交通工具要变成皮划艇了。 也就是在这样气候恶劣的情况下，一辆米军的军用悍马车蹚着水开进了常市的一家健身俱乐部，在大雨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下了悍马车，在健身俱乐部正在锻炼身体的一帮彪形大汉，全部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列成两队，在脸谱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全部认真地弯腰九十度，等脸谱男过去之后，才敢抬起头来。 脸谱男走进了位于最里面的办公室，这个总经理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到脸谱男进来之后，也起身鞠了个躬，然后动了一下办公桌上面的一个按钮，他背后的书架慢慢就向两边移动开来，脸谱男人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放着一张能坐12个人的会议桌，已经有11个人坐在里面了，这些人有男有女，跟这个脸谱男一样，脸上也戴着面罩，不过他们的面罩却不是什么京剧脸谱，而是十二生肖，所谓的十二生肖，眼前却只有11个，要问还有一个人是谁，还有一个，正是跟着袁成坤一起香消玉殒的插翅虎，她的生肖代号是“蛇”，而在场的12张面具，也恰恰少了蛇。 脸谱男到为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圈，问道：“谁把事情汇报一下？” 一个戴着兔面具的女人站了起来，身材不错，婀娜多姿，可惜却看不到脸，她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看来，顺阳制药制造假疫苗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根据我的调查，钟立已经干预进去了，但是这次胜败不好说，钟立虽然身后也有人，但是李薇的背后站着几个大人物，现在也只是传说，李薇的背后，很可能有方演，即便是没有方演，钟立做的事情是跟整个体系对抗，以我们组织对钟立的观察，未必有胜算。” 脸谱男点点头，他心里清楚，方演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什么概念，即便现在所有黑虎的力量加起来，也不是方演的对手，只要方演想，消灭谁都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现在谁能告诉我，钟立是怎么发现疫苗的异常的，为什么我们组织内部没有提前得知？”脸谱男问道。 这回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这个情报，还真的没有来源。 脸谱男看到没有回答，也就不问了，忽然说道：“我们在常市的力量足够吗？” 兔子面具的女郎点点头，说道：“钟立离开常市之后，主人就算准了钟立有一天会回来，那个时候开始，苏省常市我们就开始了布局，在很多政府部门，工商业团体，都安插进了我们的人，全国各地，除了总部以外，常市可能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市了。” 脸谱男满意地点点头，补充道：“古卫国和古向潜之间是有些矛盾的，想办法激化一下，让两人斗起来。” 一个戴着龙面具的男人站了起来，说道：“可是主人…..” 话没说完，脸谱男挥挥手，说道：“不用说了，按我的指示去办…….” 这个时候，常市各地受灾严重，钟立和孟利军也没有闲着，都走上了街头，亲自看望受灾地区的群众，天气预报里，这场雨还要整整下上一天，估计到了明天这个时候，整个城市的排涝系统将遭受更大的考验，所以钟立和孟利军也协调了各个部门，做好抢险工作，尤其是对于电力，通信，供水的保障。 就在这时候，位于新区的新建于水广场出现了险情，因为是在建工程，设施还不太完备，在经历了大雨之后，排水出现了困难，窨井里面，雨水开始倒灌，直接把窨井盖都冲开了，正好一个行人路过，运气不好，砸中了手臂，把手给砸断了。 当时钟立和孟利军带领的队伍恰好不远，就赶了过来，钟立他们的随行队伍当中有医务人员，所以马上就开始了紧急救助，可是就当工程队的人想要去处理这个窨井的时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从倒灌出来的水中，突然浮起来一个尸体，这个尸体已经高度浮肿了，显然已经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了，本来以为只是不小心坠入窨井的失足者，可是刚刚把这个尸体处理好，接二连三涌出了不少尸体，两个小时之后，大约12具尸体摆在了高出地面的脚手架上，这12具尸体，腐烂的程度是一样的，都是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识，事情重大，现场的警务人员立即联系了公安局刑侦处，因为大雨的原因，刑侦处开来了一辆大卡车，将12具尸体给运走了。 看着尸体被拖走，钟立松了一口，正好看到孟利军从工地的水泥管后面钻了出来，问道：“孟市长，你怎么看？” 孟利军表情有些慌张，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着嗓门喊道：“不知道，恐怕是大雨所致，这个要等公安局出结果了。” 钟立看着缓慢行驶在雨中的大卡车，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钟立的预感向来灵验，他跟宗诚讲道，叫前面的卡车停下来，他们跟着卡车一起过去。 坐装着有12具尸体的卡车，很多政府工作人员显然是不愿意的，尤其是孟利军，一再反对，找了不少理由，什么有损市委书记的形象，什么不卫生，不干净之类的，钟立两手一摊，说道：“那你们走路回去吧，我走不动了，我要坐车，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坐车。” 钟立用手指了一下，这三四个人，恰好就是这次参加抢险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长，还有城管局局长，副局长之类的几个穿制服的，他们当然也不愿意坐，不过被市委书记点名坐了，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乖乖上车了。 第51章 困局 虽然是大白天，这些尸体身上也盖着白布，可是这么近距离，还是有恶臭传出来，至于气味的问题，克服克服还是能过去的，但是这种别扭就不用我说了吧，很难受，说不出来的感觉。 车子以二三十迈的速度开在路上，因为雨太大了，几个人坐在车上，这感觉也非常的糟糕，眼看着离新区分局已经不远了，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就窜出来一辆越野车，这辆越野车以相对来说很快的速度朝着大卡车开了过来。 钟立会心一笑，看来感觉是灵验的，对着新区公安分局局长问道：“你这次奉命来保护我的安全，带枪了吗？” 分局局长不明所以，拍了拍腰间，意思是带着枪的。 钟立手一伸，大家互相看了一下，分局局长还是把别在腰间的枪取了下来，放在钟立的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钟立的手刚刚接触到枪，那辆越野车就拐了一个方向，朝着打开车车头直接撞了过来，因为大卡车的速度很慢，司机在最关键的时候刹车刹住了，车门一打开，只见4个穿着雨衣，手里拿着甩棍的家伙从车里出来，朝着打开车后面就走了过去。 就在第一个人刚刚爬上卡车，也是刚刚露出脑袋来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瞄准了他的脑袋，他愣住了，后面的三个人也愣住了，本来以为卡车上没人的，只要把卡车抢了就是，谁能想到，卡车上不仅有人有枪，还有三四个穿着制服的人。 出现这种变故，完全在意料之外，后面的三个人，一溜烟就跑了，只留下那个脑袋顶着枪的家伙，动也不敢动一下。 钟立冷冷一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来吧，也别愣着了，上车吧，我亲自送你去公安局。” 那人一听，想要跳车，这么大的雨，钟立未必能瞄准，心一横，本来站在轮胎上的，纵身一跳，就窜进了大雨中，这时候枪就响了，一颗子弹，直接打进了这个雨衣男的小腿，很准，因为疼痛，雨衣男瞬间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就在他还想挣扎着继续跑的时候，那几个穿制服的连同宗诚也跳下了车，完全把他给压制住了。 不用想，这下是跑不了了。 钟立站在卡车上，居高临下，命令道：“给我带回去，好好审一下，我想知道，这几具尸体，到底出自何处，为什么有人要来劫尸体？” 一场变故就这样被钟立化解了，只是钟立预感而已，可是钟立并不知道，这几具尸体到底是来自于哪里，但是他很想知道，12具尸体，到底谁的胆子有这么大？ 一行人到了新区公安分局，这个雨衣男因为小腿受伤，等候在分局的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室，要对他进行手术，法医全体出阵，将12具尸体全部运了回去。 钟立身上也湿透了，他应该回去换件衣服，所以跟分局局长交代一下，不管是谁，都不能干预到这件事情上来，否则，这件事情全部由你负责，看着分局局长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钟立就放心了，从分局要了一辆suv，钟立跟宗诚两人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雨慢慢有些小了，雨小了之后，城市的积水也开始慢慢下去，整个城市演变成了一个垃圾场，什么都有，尤其是马路上，堆满了淤泥，垃圾飘得到处都是，环卫工人已经上街，进行最基本的打扫，到了市委之后，钟立马上召开了常委会，协调多个部门做好城市卫生的恢复工作，要求大水过后，卫生局，检验检疫部门，物价部门，以及交警部门，各部门配合，做好卫生，防疫，物价以及交通方面的稳定，保证城市秩序一切正常。 会议开到一半，孟市长的秘书敲门匆匆进来了，本来是要在孟市长耳边说的，孟市长说这里没有外人，让他大声说，然后他告诉在场的13名常委，昨天晚上，新区公安分局被盗了12具尸体，看守停尸间的法医也被杀了，另外，昨天钟书记抓获的那个嫌疑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死掉了。 他刚刚说完，政法委书记翟向东的电话也响了，翟向东黑着脸听完了汇报，挂掉之后，朝钟立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接到的电话，跟孟市长秘书反应的情况一样。 这还了得，从公安局偷走了12具尸体，法医被杀，在医院里公然杀掉了一名嫌疑人，看守的警察居然到了早上才知道。 钟立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翟向东怒道：“翟局长，你做公安局局长年数也不短了吧，你掌握的人民武装力量，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谁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的枪呢，你的队伍呢？都是干什么吃的？” 翟向东无言以为，钟立骂的在理，保护人民安全的地方居然都没有安全可言了，翟向东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疫苗的问题有了头绪，却不能解决，现在还冒出了12具尸体出来，关键还被偷了，还再一次增加了两条命案，钟立都快气吐血了，他眼睛瞟了一眼在座的所有常委，大家都低着头，只有军区政委赵派军的眼睛回应了他一下，其他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说话啊，你们倒是说话啊，你们是常市的领导，面对这样的事情，不该发表些什么看法吗？”钟立上任以来，也是走的温文尔雅的路线，况且常市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所以没有钟立动脾气的理由，可是仅仅这么几天，出现了多少事情，而这些事情，把钟立又逼到了暴怒的边缘，一发不可收拾。 “钟书记，貌似不应该问我们吧，你是一把手，应该由你来拿主意啊，谁让你一意孤行，把这些尸体带回去的，直接交给殡仪馆不就行了吗？”纪委书记庞艳霞说话了，不疼不痒，显然是在讽刺钟立。 钟立的眼睛，立刻看向了庞艳霞，说道：“你是副厅级干部，说话请动动脑子，12具尸体突然发现了，不应该调查一下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庞艳霞虽然是女性，但是一路上也是以铁腕走过来的，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瞧不起她，钟立这话说她没脑子，她脸涨得通红，说道：“钟书记，你年纪小，说话不注意分寸，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请你记住，不要以为是一把手，就可以随便说下属，何况，我也是市委委员，常委，我对常市的事务也有决定权，我抓了你的人，你就怀恨在心对不对？”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果然没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啊，你还真没有，好了，换个话题，我来布置任务，翟向东，立即成立718专案组，分成两个部门，一个部门主要调查这12具尸体的身份去向以及死因，还有一个部门调查去公安分局偷尸体，杀法医，还有在医院杀人的事情，任务很重，加上之前杨丽云的案子，你要忙活一阵了，宣传部长毛文源，控制舆情，之前发现12具尸体的事情，有些群众是见到的，所以一定要防止扩散，尤其是网络上，防止谣言的出现，还有叶部长，我个人觉得吴阳同志已经不能担任卫生局局长的事情了，你们组织部回去商量一下，谁来接任这个卫生局局长，有没有好的人选，到时候跟曹副书记汇报一下，然后再报给我，就这样，散会。” 所有事情都布置完毕之后，钟立匆匆把会议结束了，现在束手无策，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物，他现在要回去一趟，他要马上见一见老怪，把事情告诉他，或许问问他，会有新的方向出现，这个老怪，钟立现在已经服气了，他就像诸葛亮一样，能掐会算啊。 钟立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等所有人出去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纪委书记庞艳霞，宣传部部长毛文源，还有就是副市长沈彬，沈彬看了一下，的确没人了，再次把会议室的门关了起来，还进行了反锁，然后说道：“庞书记，接下来怎么办？鲁部长有什么指示没有？” 这里说的鲁部长，当然指的就是省委组织部部长，鲁康华。 庞艳霞说道：“目前的情况来看，钟书记跟孟市长的矛盾还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两人还配合默契，但是，孟市长的事情，终究会被钟立发现的，他很精明，早晚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钟立跟孟利军谁赢谁输，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宣传部部长毛文源问道：“那在你看来，赢的一方是钟立还是孟利军？” 庞艳霞发了一会呆，说道：“按照能力分析，钟立的能力绝对高于孟利军，恐怕手段也是这样，但是孟利军背后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钟立肯定是惨败，那种情况下，孟利军有可能升到市委书记的位置，我们中三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拿下常务副市长就可以了，到时候常务副市长配合沈彬的副市长，这笔钱跑不了，终究会进我们的口袋。” 第52章 援手 出了市委的大门，感觉外面的雨小多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钟立管不了了，急匆匆回到家里，也没进家门，直接就敲响了老怪的门。 一直敲了很久，大约有3分钟的时间，照顾老怪的那个护工才来开门，钟立也顾不得埋怨，确认了老怪就在书房之后，直接就进了书房，一进门，刚要说话，这才看见，老怪的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年纪在50岁左右的中年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穿着军装，他的军衔更是吓人，这个人，是个中将。 看到钟立进来了，这个中将也站了起来，钟立正准备客气地跟这个中将握手，没想到这个中将居然看着钟立的脸，然后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这把钟立给整懵了，一个中将是什么级别了自然不用多说，而且是50岁左右的中将，前途无量啊，以后成为上将只是时间的问题，上将全国有几个啊，凤毛麟角吧，这样级别的人，大军区级了。 一个敬礼，让钟立受宠若惊，老怪却很无所谓的，挥挥手，让两人坐了下来。 老怪说道：“钟立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京南军区司令员，叫张延凯，小张，这就是钟立。” 钟立有些不知所措，梅老说过，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权力了，可是能让京南军区司令员上门拜访，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啊，更诡异的是，一个司令员居然给自己敬礼了，这是莫大的荣耀啊。 老怪似乎没有看出钟立情绪上的变化，继续说道：“钟立我跟你说过，我是黑虎组织的创始人，我今天把小张叫过来，就是想告诉你黑虎的历史，你上班时间突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有什么事情，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黑虎不是我创建的，黑虎是国家安全部门中并不存在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是由于政治需求的需要，所以开展一些不为人知的任务，至于这些任务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去猜吧。” “当年战争结束之后，这个黑虎组织就由我来带领，当时，小张就是黑虎里面的一名小战士。” “后来，大概什么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后来那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什么我还是先不告诉你，他的出现，改变了我对黑虎的初衷，我意识到他在未来会是一个威胁，所以我对黑虎进行了改造，在黑虎组织内部开始纳入各方面的人才，逐渐将黑虎变成了一个势力集团，这个势力集团，成为当时人人都知道的一个小集团。” “你也知道，无论什么势力，只要成长太快，就势必被绞杀，当时的那个人，知道黑虎发展下去对他来说会是一个隐患，所以就动了铲除黑虎的念头，然后他利用好多事件，让老胡，老关，还有你爷爷对我产生了误会，就这样，他们三个联合起来，对我进行了绞杀，尤其是老钟，他不管做什么都冲在最前面，所以对我，也是最肯下狠手的一个，可是最后….最后….哎…..” 说到这里，老怪几近失声，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可是在他的眼眶，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钟立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后面的内容，才是最核心的内容，张延凯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对着老怪说道：“梅老，钟立还太弱小了，后面不能再说了，您是对得起老首长的，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 好吧，又是不能说，好奇心刚刚勾起来，现在又不能说了，钟立也无语了。 老怪盯着钟立的脸看了很久，说道：“别怪梅爷爷我吊你的胃口，小张说的对，我不能说，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的确不能说，因为这会让你万劫不复，我一点不夸张，就是这样。” 钟立郑重点点头，他知道老怪叫张延凯来，肯定不是单单就为了说这个事情，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他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老怪，果然，顿了一下之后，老怪话锋一转，说道：“我恢复自由的事情，小张本来是不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以为我死了，其实啊，我真的已经死了，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中，我就应该死掉的，或许，我也不会在愧疚中生活几十年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正事，钟立，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基本上都了解了，我把小张叫来，其实是助你一臂之力的，可能你现在还用不上，但是最后你一定会用上的，我已经基本看了一下这个李薇的档案，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她背后的力量，可能是你从政一来最强大的一个，不管是市委还是省委，或者任何人，或许你都不可以信任，你只能凭一己之力搞定他，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或者很危险，但是你必须要去做，因为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只有把真相告诉世人，那我们的后代，才能享受‘安全’这两个字，否则，一切就是空谈。” 原来如此，老怪也算是用心良苦，把张延凯叫过来，原来是为了帮助钟立，可是一个大军区的司令员来帮助，不是杀鸡用牛刀嘛，钟立现在还并不能清醒地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什么。 这个事情说完之后，钟立还没有忘了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他过来是想跟老怪请教来了，所以把发现12具尸体以及后面的事情全部说给老怪听，老怪听完，陷入了沉思当中，居然闭上了眼睛，钟立就这样看着老怪，真害怕他是睡着了。 大约过了15分钟的时间，老怪忽然就张开了眼睛，他把他的猜测告诉了钟立，钟立有些恍然大悟，当然，也有些震惊，怎么能够不震惊，这个消息太爆炸了，也太令人发指了，那一刻，他甚至不相信老怪说的是真的。 事情说完之后，老怪并没有结束的意思，他将钟立的经济班底分析了一下，然后指出了不少需要改动的地方，另外一件事，就是提醒钟立，要想强大起来，还有一点是必须的，就是必须组建自己的政治班底，政治班底并不是要把所有你自己的人抬起来，这个概念是错的，是以钟立为核心，成立一个利益共同体，这些人能够同进同退，荣辱与共，为同一个目标奋斗。 像家族势力或者平民势力，他们就是这样，有经济班底，也有政治班底，这个政治班底就是资本，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这个想法钟立也早就有了，但是他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他总是认为，自己的级别，还不够别人跟他站在一起，老怪告诉他，把脑海中符合条件的人物梳理一遍，或许，这个班底的成立，并没有那么难。 走出老怪家的时候，钟立积郁了许久的阴霾有些散尽了，既然已经站在风眼里，那就更加坚定一些，如老怪所说，人不狠站不稳，要让能力更强，也要让别人更加害怕他。 天晴了，一抹阳光钻出了乌云，燥热的天气说来就来，台风带走的炎热，瞬间又笼罩了整个常市，也让钟立心里开始炽热起来。 钟立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市公安局，在翟向东的办公室里，钟立给翟向东下达了新的任务，刚要返回市委，省委秘书长金小洲突然来电，让钟立去一趟省委，省委书记王见成要见他。 是该会一会王见成了，这个王见成，标准的墙头草，钟立已经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了，对他的性格也算了如指掌了，这次去，不是要给他信心，他要让王见成讨厌他，对，你没有看错，就是要王见成讨厌他，他要开始扮猪吃虎了，只有这样，或许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王见成鼠目寸光也就不说了，关键王见成的秘书房吉也是个人物，电话是省委秘书长金小洲亲自打的，金小洲在钟立的面前都没有摆谱，这个房吉倒是摆起谱来了，摆谱就摆谱，钟立也正需要这么一个效果，索性就将计就计了。 到了王见成的办公室，钟立敲响了门，开门正是房吉，一开始钟立还挺恭敬的，说道：“房秘书好，王书记叫我过来的。” 房吉看了钟立一眼，一开始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部门来的人，把钟立让进了小办公室里面，直接就让钟立坐了下来，然后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忙活了起来。 坐了大概5分钟的时间，这个房吉貌似并没有通知王见成的意思，所以钟立问道：“房秘书，麻烦您通知一下。” 房吉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手里的工作，说道：“急什么急，没看到我手里有活吗？再等会我一会结束了。” 钟立说道：“我是常市市委书记钟立。”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房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了，说道：“市委书记怎么了？炫耀吗？你市委书记要见王书记，不还是要等我吗？等着吧，我忙完再说。” 第53章 布局 这个房吉，虽然算不上臭名昭著吧，但是人也确实蛮横嚣张了点，很多人都反应过这个问题，要见王见成，必须通过他这一关，其实这也没办法，人家是省委第一秘，而且级别也不低，副厅级了，跟着王见成多少年了，人家也有嚣张的资本，记得白小白曾经给钟立说过，有一次白小白找王书记有事情，没有预约就去了办公室找他，结果王书记有事提前下班了，就剩下房吉在办公室里，这个房吉居然暗示白小白，稍微给他意思一下，就能优先见到王书记，把白小白气的够呛，当然没给，从此以后，白小白就被这个房吉拉入黑名单了，所以白小白在王书记那里的印象一点也不好，这些，很大一部分都拜房吉所赐。 这也不奇怪，王见成这个人耳根子软，房吉又是他最信任的人，一般人被房吉说几句坏话，还真吃不消。 钟立转念一想，这次来本来就是来搞事情的，这么一想，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凑到了房吉的面前，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走近一看，差点把钟立气坏，所谓的忙事情，居然是在写请帖，请帖的内容是房吉家的儿子七岁生日，希望谁谁谁都到场。 房吉很认真，并没有意识到钟立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钟立看了一会，问道：“房秘书，七岁生日也要大办吗？你们有这个习俗，还是要圈钱啊？” 房吉吓了一跳，抽屉打开，直接把请帖搂进了抽屉里面，怒道：“谁让你过来的，坐那等着，我会叫你。还有，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会惹祸的。” 钟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往房吉的桌子上拍了一下，说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跟谁说话呢，你一个副厅级，在我面前牛什么牛？是王书记叫我来，你在这写请帖也不知道去汇报，干嘛呢？找事啊？找事我会怕你。” 果然是官场混久了，当个好演员肯定是合格的，钟立夸张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像很生气啊，其实只有钟立自己知道，他并不生气，一点也不，反而有一种好玩的感觉。 房吉看呆了，他可是省委第一秘，不管谁看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被钟立这么一吼，反而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楞了一会站起来，说道：“那..那个钟书记，你稍等我去看看王书记有空吗？” 王书记当然有空，他叫钟立来的，怎么会没空，只是上面的压力下来了，他也没有办法，说不上讨厌钟立，就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棱角太分明，但是想想钟立的背后站着的是孙先楚，王书记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自己还想小升一把，到中央去混上一段时间再退休的。 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有人已经给他发话了，如果不能治一下钟立，别说去中央混一混了，有可能提前退休都说不定，到时候给你一个省政协主席，或者省人大主任，你就玩去吧，王见成想想也是后怕的，都是领导人，不知道听谁的好，后来想了一下，钟立背后的人好像并没有跟他说过什么，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但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是直接对他的警告，所以也就不得不重视了。 所以钟立来到外间办公室的时候，他早就听到动静了，之前因为跟房吉说过，要晾一下钟立的，没想到钟立这个不懂事的家伙蹬鼻子上脸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钟立怒斥房吉，不正是说明他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吗？ 断定了这样的想法之后，王见成有了主意，所有等房吉进来通报的时候，王见成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钟立进去。 演习要演全套，钟立大摇大摆走进了王见成的办公室，直接往沙发上一坐，说道：“王书记，我要跟您反映个情况，您这个秘书在工作期间写请帖就算了，还不尊重领导，我级别比他高，我就不是领导了吗？” 当着房吉的面，直接给房吉打脸，这下让房吉下不了台了，也彻底把钟立拉进了他的黑名单了，咬了咬牙，没说话，直接就出去了，果然还是年轻，说话不经过大脑，这样的市委书记，真不知道当初谁瞎了眼看上的，一点基本的政治智慧都没有，以后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有你好瞧的。 房吉出去之后，王见成象征性地安慰了钟立两句，说以后一定对房吉的工作进行批评，说完了这个话锋一转，对着钟立问道：“听说你最近的工作不是太顺利啊？” 钟立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说道：“没有啊，常市一切正常，经济稳步前进，轻工业博览会之后，大量的外资进入，现在市政府都忙得团团转啊。” 王见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叫你来呢，是有件事跟你商量啊，希望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的话，路你自己选。” 钟立点点头，说道：“王书记您尽管指示好了，不管能不能办到，我都尽力。” 嗯了一声之后，王见成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淡淡说道：“我听说，你要跟顺阳制药发生正面的对抗，现在我不管顺阳制药做了什么你不开心的事情，我想告诉你，顺阳制药进入苏省这件事，上面的领导也很关注，所以你不要没事找事，到时候反噬的是你自己。” 钟立故意问道：“王书记，你的意思就是就算顺阳制药犯错了，我们也不要管，不用管，顺其自然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对不对？” 王见成忽然有一种高看了钟立的感觉，现在想想当初唐赤讲的是对的，年轻人，没有到那个年纪，就少了那个年纪的城府，钟立就是这样，说话口不择言，在官场，真的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不要故意去挑起事情来，顺阳制药不简单，不管是对于苏省，还是常市来说，都很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钟立好像沉思了一样，说道：“王书记，我明白了，但是我做不到，我这个人爱憎分明的，我对李薇同志不感冒，所以也就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转移的。” 说完，站了起来，没跟王见成打招呼的情况下，钟立直接出了办公室，走到房吉的小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房吉，笑道：“房秘书啊，别恨我哦，你自找的。” 然后一个很潇洒的转身就离开了。 钟立离开之后，房吉听到里面的办公室出来杯子被打碎的声音，进去一看，只见王见成正怒气冲冲坐在那里，对于钟立刚刚的行为，他很生气，他立马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打完之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有些事情，还真不难处理。 此时此刻的钟立，也是哼着小曲，疾驰在京南回常市的高速公里上，他用新手机给老怪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能不能实现，就只能听天命了，他并不认为有多少成功的把握，可是老怪告诉他，不要担心，只要按照他说的做，王见成一定会做出那个决定的，到时候能不能成，就看钟立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回到常市，钟立直接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视机，正好看到了李薇的新闻，大概的内容就是李薇代表顺阳制药，到贫困山区做公益，并且在媒体面前承诺，后面的五年时间内，顺阳制药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会，用来做公益，这个公益的名称就叫做顺阳扶贫公益基金会，会主要用在贫困家庭孩子的读书问题上，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 钟立按掉电视，安静了一会，拿起手机，给魏萌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放心了，按照老怪的计划，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了，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不过老怪都已经为他准备好后路了，所以应该不用紧张。 第二天一大早，翟向东那里传来消息，钟立布置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跟钟立说的完全不一样，可能是钟立错了。 很惊讶，为什么会错，明明老怪就是这么布置的，怎么可能会错，钟立给老怪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老怪沉默了一会，告诉钟立一个他并不愿意相信的事实，翟向东其实已经“叛变”了。 说叛变或许有些严重了，只能说，现在的翟向东，已经不是当年的翟向东了，时间会很容易改变一个人，从天使变成恶魔，当然，也能从恶魔变成天使，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如果翟向东真的不是以前的翟向东了，钟立都不知道，在整个常市，还有谁可以信任的了。 想到了带小米饭报名的那天，那个顺阳制药常市的总经理牛总，他拉过来的帮手，不正是翟向东吗？如果那个人不是钟立的话，翟向东是否还能秉公执法，现在想想，还真的不好说。 第54章 真相 还没跟李薇正面交手，钟立就有些头疼了，先是杨丽云被杀，吴阳被抓，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翟向东也叛变了，看来，李薇的手段真的是通天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薇的实力，甚至比他这个市委书记还要强，她想谁死谁就要死，想谁抓谁就被抓，想得到谁，谁就叛变了，这简直就是通天的本领。 既然他翟向东不靠谱了，那就自己去，钟立让宗诚把李侠叫过来，然后跟他出去办点事情，宗诚给李侠打完电话之后进来告诉钟立，李侠去不了了，花木城出事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整个花木城的下水管道和电力中断了，这么热的天，花木城不能供水供电的话，那些展示用的苗木，将会大面积死亡，到时候损失不是一点点，更重要的是，可能造成供苗的违约，加上违约金的话，花木城将会很麻烦，陈眉雪等董事会成员也都去了花木城，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钟立想了一下，打电话给了供水公司和供电局，得到消息是供水公司是因为道路野蛮施工，将下水管道挖破了好几处，而电力公司则告知钟立，因为台风的影响，有好几个电线杆都已经岌岌可危，所以电力公司决定采取一个整体维修，将电线杆全部拆除然后重建，当然要断电，大概需要三到四天的时间。 三到四天，足够整个花木城的植物熬不过去，大面积死亡势在必得，现在的情况是要浇水，所以只能求助市政和环卫了，他们那里有大量的洒水车，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钟立作为市委书记，询问了市政还环卫之后，得到的答复是一致的，两家都没有多余的洒水车，钟立还不死心，继续联系消防，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被拒绝了，理由居然是夏天气温过高，容易引发火灾隐患，所有要有足够的消防车处于备战状态，这个命令，是市武警支队下的命令。 好了，不用多说了，这又是一波，只要是钟立亲近的关系，好像都在受到到打压，李薇果然是李薇能力超群，果然也没有食言，他让钟立等着，钟立也确实见证了这个李薇的手段，只不过，这么精准的打击，问题出在谁的身上呢？不可否认，李薇的身边，一定有一个熟悉钟立所有事情的人在指导，而且这个人，应该知道不少钟立集团内部的事情。 果然，在钟立猜测之后，蓝丽影从金山的总部打来电话，她管理下的每一个行业都受到了冲击，不管是华立电脑还是宁天钢铁，还有于水地产，塑料颗粒行业，总之除了顺达地产之外，所有的行业都没有闲着，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股票下跌那是必须的了，还有比如宁天钢铁，一天之内，发生了两起事故，导致金山市的安监部门已经介入，要求宁天钢铁停工，已经被闲置下来的华立电脑垄断事件，再一次被告上法庭，华立电脑再一次成为了被告。 种种迹象，似乎在一天之内完成的，而且那精准，简直就是装了瞄准镜一样，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钟立的几个秘书，还有一些关系好的在官场上的人物没有受到任何冲击，比如袁成杰，李韦华，周正等人其他人不一样了，比如常云龙，乔海涛这些人，级别已经可以了，别人向动，也不是那么容易，想到周正，钟立突然想，既然翟向东已经不可靠了，在后面的时间中，估计要把翟向东给下了，把周正调过来，光有老怪准备的后备力量估计还不够。 想着想着，钟立又想起来一件事，他突然想到上次常委会训斥大家的时候，只有市军分区政委赵派军在眼神上回应了他，他跟赵派军之前也接触过，不过好像完全是因为任勇的关系，上次的眼神回应，原来问题出在张延凯身上，估计也是张延凯跟赵派军暗示了什么，所以才导致了赵派军有意跟钟立亲近。 那就是说，在整个市委当中，目前来说，钟立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发言权并不是很高的赵派军了。 目前诸多困局，不能一一解决，好在陈眉雪比较聪明，到了秋河镇之后，向成于水求救，抽调了大量的工地用的抽水泵，还有发电机，加上杜丁丁跟顺达集团求助，大量的抽水机开始工作，无非就是烧钱而已，这一点对于杜丁丁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况且秋河镇本来就靠湖，所以水源根本不是问题。 无论怎么样，总比违约强多了。 其他公司面临的困局，蓝丽影也在想办法解决，目前来说，除了华立电脑的危机时间会比较长以外，其他都可以在短期内得到解决，这样的话，钟立也就放心了，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这样的班底，也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当然不可能一下子被打倒，这么一想，钟立又充满了信心，正想着呢，李侠过来了，因为问题得到了解决，他也就有时间了。 现在的李侠，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跟杜丁丁，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杜长顺对于这个寒门出来的女婿，还是挺满意的，也就是说，李侠以后就是顺达集团的继承人了，这什么概念，这个概念就是，只是缺了一场婚姻，李侠的个人资产就有可能达到全国前几位。 一朝野鸡变凤凰，或许就是说的这样的事情吧。 把李侠叫过来，主要是下面要做的事情，宗诚做不了，本来这件事是让翟向东去做的，反而把翟向东给试出来了，那么，翟向东一定把钟立要查的事情通报上去了，也就是说，现在钟立要亲自去查，是有风险的，钟立也不是傻子，第一叫了李侠，第二正好也能试探一下，赵派军是不是跟他一条心，所以也一个电话给了赵派军，沉思了大约有2秒钟，便同意了，他会给钟立一个八人的战术小组，是常市军分区最厉害的特种部队了，不过这些人不能穿制服，只能穿便服配合钟立，而且不能带枪，本来钟立也没想大张旗鼓，所以这样的队伍，是正好的。 就在李侠到来之后，两人下了楼，直接开着车就出去了，钟立的车刚刚开上马路，后面就有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跟着，这一点早就料到了，两人开进了市委市政府门口的那条地下隧道，打了一个红灯的时间差，进了隧道之后，直接把车停下，然后上了另外一辆车，这辆车就停在了这里，过一会，宗诚会过来把这辆车开回去，就这样，等那辆跟踪的出租车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车空了，想要再跟，已经是来不及了，赶紧打电话回去，牛总接了电话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感染的那些群众分布地太分散了，造成了根本来不及撤离，没办法，只能把公司的人派出去，能撤离几个，就撤离几个。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能猜到钟立要去调查的是什么了吧。 对，没有错，老怪告诉钟立，12具尸体出现在新区，而且从时间上来推算的话，应该是那次疫情的感染人员，也就是说，上次100多人进了顺阳制药的实验室，其实是有12个人死掉的，或许更多，而等他们出院的时候，应该是换了别人冒充的，而死掉的人的家属，应该是得到了一笔足够封口的钱，所以顺阳制药没有意外的话，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把事情给堵住了，再往深处探讨，很有可能这场瘟疫就是顺阳制药制造出来的，事先研制好了感染剂进行投放，然后再收诊，服用解药，可是问题还是出现了偏差，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还是药剂没有控制好，死了一些人，应该是在计划之外的，为了处理尸体，时间又紧迫，所以就投进了下水道，本来过一段时间，这些尸体会在下水道彻底腐烂的，没想到一场暴雨，把本该暴露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 由此发展下去，那么上次在卡车上抢劫尸体的，跟到公安分局偷尸体的，应该是同一伙人，这么做就是为了事情暴露，而这件事情的暴露者，应该就是市长孟利军，因为钟立看到，尸体发现之后，孟利军消失了一会，而正是因为孟利军的消失，才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决定坐大卡车回去。 一场一环套一环的连环局，如果不是老怪的分析，钟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这次钟立出来，就是要找到当初感染的人，问出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因为这个是很有力的证据，当然，钟立心里也知道，顺阳制药有钱，一定能摆平这些证据，所以他今天并不是要去感染的那些人家，那样只会害了他们，只是钟立得到了一个顺阳制药或许还没有得到的消息，那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有一户人家当天就搬离了常市，不过搬离常市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55章 伤痛 那次事件之后，天目县县委书记仇天宇代表县委县政府去看望这户罗姓人家，他们也是天目县唯一的感染家庭，本来是一场作秀，到了罗姓人家的时候，这才知道，这户人早就已经搬走了，仇天宇就留了一个心眼，调查了一下，发现这户人家已经搬到兴易市，并大手笔在那里买了房，后来仇天宇跟钟立汇报工作的时候，无意中就提到了这个事情，当时的钟立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知道事情真相了再想起来，简直跟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 所以，他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锡城市兴易市，找到这户罗姓人家，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辆车，一辆是钟立跟李侠，还有战术小队的队长孙艺红，和另外两名队员，后面一辆车也是五个人，两辆很普通的车，就这样开在常市通往兴易市的高速上。 钟立也没想到，前面会是一场怎么样的战斗，他千算万算，忘了自己的手机被动了手脚，他一直留着这部手机，其实是不想暴露的，但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却给遗忘了，这部手机不仅有窃听功能，还有定位功能，而正是这部手机，让钟立后来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行驶在常市到兴易市高速上，这条路钟立走过太多次了，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路上的时候，钟立给兴易市现任市委书记，以前的市委副书记华佳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可能的话，到某某地方去，把人先控制起来，等他过去，华佳聪跟钟立虽然也一起为官过，但是私下两人接触并不多，但是作为老领导，华佳聪还是蛮尽职尽责的，接到电话之后，立即布置警力，到相关小区进行蹲点，防止可疑人物出现。 可是问题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在兴易市，到是发生在了高速路上，两辆车本来开得好好的，速度也没有超速，就在这时候，一辆越野车就并线超了过来，而且还在恶意地别车。 刚刚不是甩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跟了上来，这下钟立才想起来，刚刚因为着急，有些疏忽大意了，那个手机居然也带在了身上，对方肯定是通过这个手机找到了他们的位置，追了上来。 钟立拍了一下脑袋，有些后悔，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高速上搞不好就是车毁人亡，对方的做法，显然是故意在制造交通事故，因为交通事故就是最好的借口，即便钟立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好在李侠的驾驶能力相当可以，后面开车的，也是这支战术小队的副队长，车技当然也不用说，那辆越野车制造了好几次的险情，都被化解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他们跟着，终究是要出事的。 钟立看了一下，再有十分钟的样子，就到秋河镇高速路口了，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从秋河镇下去，然后走省道，在收费站，把后面的跟屁虫给解决掉。 战术小队队长孙艺红马上下达了命令，再次化解了险情之后，在前面的越野车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靠右，到了高速出口，并没有减速，直接冲向了收费站。 因为花木城就在秋河镇，而且钟立也曾经在秋河镇为官过，现任的秋河镇镇委书记，镇长苏健，跟钟立也是老相识，跟李侠的关系也不错，毕竟李侠整天就待在这里。几分钟之前，李侠也给苏健打了招呼，要苏健带领镇派出所在出站口迎接，苏健一听市委书记钟立也在车上，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马上要求派出所所长集合队伍，全体出警，派出所仅有的两支枪也要带上。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慢了一步，集合队伍要时间，赶到高速路口要时间，就算再快，也不会比钟立他们更快。 那辆越野车错过了高速路口，居然直接逆向调头，直接跟了过来，到了收费站，过收费站的时候，偏偏碰上一个收费员在打电话，李侠把通行卡递给了这个胖胖的收费员，她拿了卡之后，手就垂在那里，不知道跟谁讲电话，还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不等人，李侠说道：“你快点，里面是市委书记。” 胖女人看了李侠一眼，捂住电话说道：“等下，马上好了，里面是市委书记吗？那等会，我跟省委书记讲电话。” 显然这个收费员并不相信。 说时迟那时快，就因为这个收费员耽误了一分钟，那辆越野车开了过来，在看到钟立他们车辆的时候，放慢了速度，这时候，李侠看到，从后视镜里，一支黑洞洞的枪伸了出来，对准了后面一辆车。 “趴下…..” 李侠大声喊道，但是貌似已经来不及了，枪声响了，后面一辆车上，坐在最左边的一个战术小队成员，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爆了头，子弹射穿了后挡风玻璃，直接打在了那名队员的后脑勺上。 幸好是战术小队，受过精良的训练，在一人中枪之后，后面一辆车右边的车门打开，连续翻过去三个队员，直接跃进了路旁边的草丛中，驾驶员副队长，在关键的时候，将车子横了过来，然后也跳了下去，躲在了收费站的后面。 也就钟立他们所在车子的旁边。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后面的越野车通过。 刚刚还在讲电话的女人，一下子给吓呆了，这可是大片里出现的场景，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吓得电话都掉了下来，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开闸。” 李侠大喊一声，可是这个胖女人完全懵了，被李侠一声大喝，反而吓得直接躲到了桌子下面，不管了，李侠油门一踩，直接冲卡，撞掉了栏杆，找了一块空地，把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他们当然不能跑，还有几名队员在他们的设计范围之内，必须要拖住时间，等待派出所的支援。 后面的一辆车也不慌，看到路被堵住了，索性车上的人都下来了，陆陆续续下来了四个人，驾驶员没有下来，这四个人，一副雇佣兵的打扮，身着迷彩，头上戴着头套，关键的是，他们手上拿着的根本不是手枪，而是冲锋枪，完全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小分队。 四人下车之后，不慌不忙就在旁边的树丛中搜索了起来，队长孙艺红想过去救援，可是钟立拉着，根本不让他去，他们没有武器，过去了就是靶子，只能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接下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不管是钟立，还是李侠，还是孙艺红，还是在安全区的多名队员，都经历了他们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马路旁边的绿化带，说实话可供隐藏的地方并不多，对面荷枪实弹的敌人，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并且，对方的战术动作也说明了，对方是一支有过特种兵背景的队伍，除了刚刚被击毙的战友，还有驾驶员那个副队长，跳下车的三个人，一个想要反击，被直接打死，另外两个战术规避，想要利用地形撤退，可是对方的枪法实在太准了，一枪一个，直接倒在了地上，哼都没有哼一声。 解决了三个人之后，四个蒙面人直接上了车，刚刚的那名驾驶员，下了车，跟钟立仅仅隔了一个收费站，两双凌厉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钟立忽然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燃烧着仇恨，那种感觉，就好像对钟立恨之入骨一样。 一向记忆力很好的钟立，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又觉得不可能。 这个人看了钟立之后，手一摆，大声喊道：“钟书记，我们兴易市再见。” 上了车，重新转到了上高速的路上，绝尘而去。 这辆车刚走，四五辆警车呼啸着警笛就过来了，到了现场一看，在高速公路旁边的检查站里，并列着四个人的尸体，钟立，李侠，还有其他四个人，正站在那里敬礼，他们的脸上含着泪，嘴唇也在抽搐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哭出声音来。 因为，战斗还没结束。 钟立跟苏健交代了一声，让他想办法通知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赵派军过来接人，把这些烈士的遗体带回去。 要了一辆警车，六个人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兴易市的路，任务还没有完成，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前路多险阻，现在钟立有些庆幸，没让宗诚跟过来，的确是正确的。 大约开了半个小时，他们的两辆车穿过了秋河镇，湾外镇，进入了兴易市，一到兴易市的省道入口，就有武警在迎接，接到了钟立等人的车辆之后，并没有进入市区，直接开到兴易市监狱的门口。 市委书记华佳聪从旁边的一个门迎了出来，见了钟立，握了握手，说道：“感觉事情挺严重的，就把人直接接了出来，安排在了看守监狱的武警中队里面，感觉这样比较安全。” 钟立有些激动，也有些意外，握着华佳聪的手，说道：“华书记啊，感谢你，你帮了我的大忙。” 第56章 燃烧 看来，对方是要扑一个空了，走向武警中队那短短的路上，钟立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形象，这个人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常市公安局，常市纪委对他的通缉令到现在都没有撤销，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消失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时候回来了。 那这个人是谁，正是当年钟立在卫生局担任局长期间，被他打落神坛的那个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的校长，薛宇飞，当时的薛宇飞早就失踪了，后来也一直没有抓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出现了，而且还是跟卫生系统有关，看来这个薛宇飞，在顺阳制药内部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走到了武警中队，在一间接待室里，钟立终于见到了这位叫罗家东的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当时在他们家，一共是四口人，爸爸妈妈，还有比他小两岁的妹妹。 而现在坐在钟立面前的所谓的罗姓人家，只来了一个人，即便还没开始询问，钟立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对罗家东的询问好像并不容易，罗家东一直在抗拒，当问及他的父母及妹妹到哪里去了，他就哑口无言，钟立凭着他并不牛的口才，整整劝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罗家东终于捂住脸哭了起来，一个劲地骂自己不是人。 一看有门，钟立加紧了攻势，从亲情的角度，给罗家英灌了不少“鸡汤”，终于，心理上挣扎了很久的罗家英，对钟立敞开了心扉，把整个事情的过程讲给了在场的人听，所有人听了之后，无不为之动容，这才真正看清了顺阳制药，到底是一副多么丑恶的嘴脸。 整个事情要从顺阳制药刚刚进入常市开始说起，那时候，也不知道顺阳制药的人从哪里弄来一份资料，找到了罗家东的家里，说是看过他们的档案，顺阳制药正在研制一种特殊的药物，对于人体抗病毒能力会有显著的提升，但是现在还只在试验阶段，他们正在寻找可以用于临床的实验者，这个实验者必须有一个硬性的要求，那就是全家人的血型都必须的b型血。 说到这里，钟立有些明白了，资料不难，以顺阳制药的能力，只要去各大医院找这些家庭的病例筛选就可以了，至于都要b型血也很好解释，说明当时顺阳制药研制出来的这款病毒有其限制性，必须要满足这个条件才能生效。 当时罗家东全家都是拒绝的，谁生活的好好的，会去当试验品啊，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当顺阳制药的人把一千万的支票拿出来的时候，全家都心动了。罗家的经济条件一直不怎么样，父母亲身体不太好，糖尿病高血压的药不能断，罗家东的工作也不怎么样，勉强够养活自己，妹妹罗家倩还没找到工作，他们家其实很需要这笔巨款的，商量再三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顺阳制药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向他们解说了整个病理反应，他们在服用了药物之后，会产生免疫力下降，整个人一直处于高烧，呕吐等症状中，然后他们会被送到医院去治疗，顺阳制药的人向他们保证了，这个病理反应并不致死，只要在一个月内，服用他们生产的药品就可以了，让他们到了医院不要多说话，到时候如果乱说话了，钱就不付了。 在顺阳制药的忽悠下，全家拿了一百万的定金，就开始服用药物，药物服用之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哪些症状，然后他们都被送到了常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对他们进行了各种药物治疗，都不见效果，这种免疫力下降，身体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曾经在实验过程中，他们也一度想过要放弃，但是想想到手的钱，还是坚持了下来，最后跟之前说的一样，他们被接到了顺阳制药的实验室，开始服用药物，服用药物之后，没过几天，进来治疗的一百多人，大多数恢复了正常，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还是出现了死亡事件，前前后后，大概一共死了将近20个人左右。 死了人，所有参加实验的人基本都是一个家庭一个家庭的，所以当然要闹，尤其是罗家，一下子死了三个人，罗家东当然受不了，在内部也闹了很久，最后，顺阳制药召集了所有人有亲属死亡的家庭，跟他们商量补偿协议，只要他们保密，以后的每一年，顺阳制药都会往他们的账户上打一百万，总计十年，也就是说，只要签了这个保密协议，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至少10年之内不用愁了，每年有一百万的收入，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啊，可以是超级富豪了，而且还不算之前说过要付的一千万，罗家东想想也对，既然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让活着的人过得好一点呢，所以最终还是签下了保密协议。 他们从实验室走向公众视野的当天，顺阳制药找了不少演员来冒充他们的亲属，就这样，在记者的镜头下，所有人看到了一百多名患者全部痊愈的效果。 说完这些，罗家东哭了起来，哭得不成样子，现在全家只剩他一个人了，虽然的确有钱了，顺阳制药一点都没有拖欠，但是，心里的自责，总是让他半夜突然就醒过来，怎么睡也睡不好，即便吃安眠药也没用。 有人说，你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放弃什么，罗家东就是这样，得到了钱，放弃了最基本的亲情和人性，不知道一切在他看来，是否真的值得。 在钟立嘱咐下，让华佳聪把罗家东暂时就安置在这个武警大院中，直到他需要他出庭作证的时候再放出来，华佳聪听完整个事件之后，也是异常愤慨，当然乐意效劳。 罗家东走了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在这个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当初在下水道发现的12具尸体，就是当初死在实验室的那些人，这个顺阳制药，已经泯灭人性到了极点，即便死了人，也不给他们安葬，直接就扔到了下水道，前面的那12具尸体也就不说，目前至少还有七八具尸体在下水道里呢，已经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他们的亲人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钟立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积郁的浊气都吐了出来，死了杨丽云，折了吴阳，这边还损失了四名烈士，这所有的帐，都要算到顺阳制药的头上，不光是这些，还有那些打了无效疫苗的孩子们，还有那些如今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可怜人们，这一切的一切，将钟立的斗志燃烧了起来。 但是，燃烧并不代表冲动，目前来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老怪的掌握之中，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钟立决定，就按照老怪的计划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将计划落实好，才能减小损失，并且将作用发挥到最大。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的汽车里，开车的李侠突然问道：“钟书记，你说为了钱，可以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对呀，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利欲熏心的年代中，有些人似乎真的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回到家，钟立进了老怪的房间，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老怪先是给张延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对牺牲烈士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不管安什么理由，牺牲的四个战士，必须是烈士，不能出现任何偏差。 打完电话的老怪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拄着拐杖走到了窗户前，沉思了很久，喃喃说道：“钟立啊，后面就更难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追查了必然是要动你了，你惹怒了王见成，就是最重要的一步计划，所以后面，你更要当心了，因为在计划实行的时候，你能不能回来我都不知道，所以万事小心，一步错，步步错。” 钟立郑重地点点头，到现在为止，一直有人跟他作对，但是不管是那个牛总还是那个李薇，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过，帮她说话的倒是不少，看来这个李薇给自己留了后路，这条后路，一定要给她封得死死的。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正常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文件上的内容只瞟了一眼，就会心地笑了，老怪就是老怪，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终于到了计划最难的部分了。 这份文件是省委下达的，是关于近段时间苏省组织考察团赴深港行政区进行考察的事情，这份名单其实早就定下来了，里面没有钟立，但是最终名单确定下来之后却加上了钟立。王见成的意图很明显，钟立不好控制没关系，直接把他调走就是。这次赴深港考察为期是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第57章 曝光（一） 而顺阳制药现在也在争分夺秒，收购丽华制药的进程也加快了脚步，现在顺阳制药的股价很高，流动资金很充足，所以集团内部提出了一个收购方案，那就是收购顺阳制药最大的竞争对手，丽华制药，丽华制药跟顺阳制药之间很有很多的业务重叠，李薇在股东大会上做出的意见是这样做，有利于更好的占领市场。 可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利用丽华制药的技术，迅速弥补顺阳制药假疫苗的问题，只有这样，拖住调查的时间，才有可能做到瞒天过海。 时间是个好东西，对于李薇来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丽华制药对于她们的并购，直接就拒绝了。 而相反，钟立要的也是这么一个机会，他需要出去一趟，他要出去做什么，他要设计好一个情节，带上假疫苗的证据，将顺阳制药的猫腻公之于众，直接在深港公之于众，深港的媒体是自由的，所以很多新闻能发得出来，在体制内，因为李薇能力的关系，可能你发了之后，只会落得一个石沉大海的结果。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了，利用媒体的威力，将顺阳制药的事情公之于众，如果这一步做不到，那什么都别谈，以钟立的实力，或者说以钟立整个班底的实力，或许都不是顺阳制药的对手，因为他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大人物，整个大人物到底有多大，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能让王见成都忌惮的人，一定不会小到哪里去。 现在，根本没有哀思的时候，即便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那个时间去伤心，去难过，钟立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 月底，赴深港考察团正式组建完毕，省长唐义全亲自给考察团成员开了个会，主要就是介绍这次到深港去，到底有哪些事情要做，除了常市市委书记以外，邦州市市委书记也在其中，另外就是一些其他市的市长副市长之类，唐义全给每一个人几乎都布置了任务，都是关于本市引进资金的问题，要针对性地学习相关的东西，可是唯独对钟立，也就是对常市，什么要求都没提。 会议结束之后就要有大巴要把各位送到机场，这次去深港，所有人都是不允许带秘书的，都是一个人去。离开车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唐义全突然把钟立叫道了他的办公室，给钟立泡了杯茶，这杯茶很烫，估计也没有时间喝了。 唐义全看了一眼钟立，说道：“有时候，你很想喝一杯茶解渴，但是呢，这杯茶太烫了，你又没有时间等这杯茶凉了，如果你强行喝，只会烫伤了喉咙，到时候，得不偿失。” 钟立笑笑，说道：“唐省长，你说的话我明白，我也懂，这话，是马书记叫你转告我的吧。” 唐义全点点头，语重心长：“虽然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马其东也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不代表不懂，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 钟立看了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文件包，点点头，说道：“想好了，必须要做，这次事情会有什么结果我全部预料到了，也计划好了，破釜沉舟呗。” 唐义全似乎有些哀伤的样子，说道：“嗯，你想好了就行，这么久下来了，我跟你亲近，一直是碍于马其东的面子，想必你也懂，可是时间长了，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着我们这些人本该有却不敢有的东西，所以，如果情况变得非常糟糕，你放心，我有底线，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你未完成的东西，这也是马其东让我转告你的。” 这样一来，钟立就放心多了，也没什么顾虑了，如果事情曝光之后，他受到冲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人去做，唐义全的这个保证，无疑给了他定心丸。 唐义全从办公桌上端了另外一杯茶，这杯茶放了一段时间了，应该用的是最好的碧螺春，香味浓郁，让人闻之入味， “这杯茶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人家说杯酒敬英雄，我一杯茶，敬一个应该敬的人。” 钟立踏上大巴车的时候，心情有一些激动，前面要做什么他知道，但是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不知道了，虽然跟老怪商量好了计划，可是任何事情都会发生变故。 深港是目前我们国家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因为政治制度的不同，导致了这个城市特别的繁荣，在这样一个并不大的地方，每天有很多在这里追逐梦想的人。作为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之一，也是媒体的集中地，全世界每天有很多媒体集中在这里，将全亚洲的新闻进行汇总，发布在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媒体上。 到达深港之后，天气很热，比起常市的秋老虎来说，不是一个概念的。 在苏省驻深港办事处的安排下，所有人住进了酒店里面，今天一天刚到，原则上是不安排任何活动的，每个人可以自由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吃一些当地的美食，都是不错的选择。 钟立则有另外的安排，他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把纸条上的地址给了司机，确定了没有跟踪之后，钟立到了另外一家酒店，在酒店里，钟立见到了刘孔。 刘孔比钟立早来大概三天时间，三天内，他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就等着钟立的资料送过来了，这些资料，包括了前一段时间确定的顺阳制药的疫苗属于假疫苗的鉴定报告，还有顺阳集团故意投放病毒，加上最近调查到的顺阳制药致死案件，种种加起来，不一而足，整个一个公文包装满了。 刘孔粗粗地浏览了一遍资料，就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以前媒体禁止报道各种破伤风，狂犬病疫苗的时候，他有过怀疑，也甚至于调查了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结果，后来被社长警告了，所以才停止了，没想到，自己忽略的，居然是这么大的一个事情。 除了震惊之外，作为媒体人，看到这样的爆炸性新闻总是激动的，刘孔甚至想直接署上自己的名，那样一来，他就会是一个全世界有名的记者，可是现实告诉他，这样不行，如果这样做的话，结果是什么样，他清楚。 钟立不能出来太长的时间，这次媒体曝光，他只要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可以了，而且按照最初的计划，这个新闻也不会第一个在深港报道，会选择一个亚洲的小国家进行首发，然后在深港进行大面积报道，这样，也是为了刘孔的安全考虑。 常市。 顺阳制药董事长办公室里。 董事长李薇正在办公室打电话，旁边站着的，就是常市分公司的总经理，牛总，牛铁柱。 “好的，好的，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处理的很好的，好的，好的，再见。” 李薇带着微笑打的电话，挂掉电话，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一堆文件，发呆了一会，问道：“薛宇飞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没有把钟立除掉？” 牛铁柱说道：“当时钟立有好几个人保护，所以下不了手。” 李薇不说话了，牛铁柱好像有话要讲的样子，但是又不敢讲，李薇刚好看到了，说道：“你有什么话，说。” 牛铁柱搓搓手，说道：“李董事长，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薇对牛铁柱还是比较信任的，说道：“你都讲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说吧。” 牛铁柱：“我觉得，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做成这样了，规模也很大了，如果完成对丽华制药的收购，我们企业唯一的弊端也就解除了，杀人这种事情，我不太认可，而且还是对常市市委书记，这样会把事情闹得很大的。” 李薇看了牛铁柱一眼，牛铁柱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汗就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李薇说道：“铁柱，你跟我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们这是没办法，这个事情公布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你能清楚吗？最关键的是，我并没有退路，外人看我很光鲜，谁又能知道，我背后的那个人，他才是主事人，我的决定，都要建立在他的同意之上。” 牛铁柱点点头，不说话了，李董事长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他并不知道，但是能让李薇如此忌惮的一个人物，也能够想象他的厉害了。 走出办公室，李薇盯着牛铁柱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想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办公室外面，喃喃说道：“对不起了铁柱，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你今天的话，其实不应该讲的，如果不讲，或许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有些东西，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第58章 曝光（二） 李薇找到手机，翻了半天，翻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是薛宇飞吗？我把下一个目标的照片和资料让人传给你，看到之后，不允许说话，直接执行就可以了，是我亲自下的命令。” 打完这个电话，李薇心里很不轻松，每一个女强人的背后，都是软弱的，因为没有依靠，所以更加坚强，突然很怀念当初最开始创业的时候那种日子，没有现在这么多担惊受怕，也没有那么多的步步惊心，每天都很踏实，很充沛。 李薇还不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最后影响了全局，把整个形势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有时候，真的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深港。 把资料给了刘孔之后，钟立回到了酒店，准备躺下来休息一会，毕竟连续奔波，加上一路没有停留，事情终于都办完了，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正打算闭目养神，一个电话，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拿起电话一看，是宗诚从常市打来的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接听。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李侠的调查有了进展，翟向东的确是收取了牛铁柱的贿赂，他名下还是没有财产，但是他丈母娘的名下，突然有了一千万的存款，在姑苏市，他丈母娘名下还有一套价值三四百万的别墅，这些，应该足以证明翟向东有罪了。 钟立说了一声知道了之后，挂了电话。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晚了，如果当时他还在常市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他就可以立即采取措施，将翟向东拿下，然后换周正上去，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因为他人不在，而且后面会发生什么，他还不清楚，能不能继续担任这个市委书记还是个问题。 想着想着，钟立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门动了一下，警觉的钟立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突然听到“滴”的一声，他房间的门居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然后，一个影子就从外面钻了进来，又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钟立从床边抄起一个烟灰缸，等那个黑影慢慢靠近的时候，钟立一跃而起，拿着烟灰缸就朝着那人的头砸了下去，眼看就要砸到头了，来人右手一抬，就把钟立的手给抓住了。 “妈的，你在啊？早知道我就叫你开门了，害我破译密码锁用了那么久。” 虚惊一场，原来是邓颂的声音。 “你丫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人要来暗杀我，好好的你不会敲门吗？鬼鬼祟祟干什么？” 邓颂把灯打开，然后把窗帘都拉上，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以为我想啊，我奉命，暗中对你进行保护，你知道什么叫‘暗中’吗？就是我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我要先跟你见一面啊，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进来了，我进来前听过了，房间没声音啊，我以为你不在呢，话说你睡觉怎么可以不打呼呢？男人不是应该都打呼的吗？” 这个问题比较另类，钟立不好回答，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你说奉命保护我，奉谁的命？我爸吗？” 邓颂开了一包零食，把嘴里给塞满了，说道：“除了老领导，谁还能随便调动我啊？” 也对。 不过，钟立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来深港的事情，是很多人知道，那是公务考察来的，要曝光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恐怕也只有马其东唐义全了，或者马老也会知道，但是是谁告诉了陈义呢，按照常理上来说，不应该告诉他啊，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越少越好，即便是知道的人，也要装作不知道呢。 难道，他的动作，高层很多人是知道的？ 难道，其实是有人支持他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如果这样，那么另外一件事就可以解释了，那就是老怪被禁锢了二十多年，连党校的大门都不允许出，突然就被同意跟他来常市了，那个时候，顺阳制药也是刚刚进入常市，这么多巧合联系起来，钟立似乎有些明白了，都不是简单人，或许早就有人要这么干了，即便不是因为顺阳制药自己没事找事，也会有人将这个事情告诉他的，要对顺阳制药下手，是某些高层的意思。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钟立有九分的确定，跟他们那些高层交往之后，钟立已经摸清楚他们的套路了，他们会为你提前铺好路，然后暗示你这条路应该怎么走，绝对不会亲口告诉你，这条路应该往哪哪哪走，绝对不会，就像孙先楚让自己上位一样，只是跟自己吃了一顿饭，做了几个假动作，王见成就把自己拉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道理，表面糊涂，暗地里清楚。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钟立的有些顾虑反倒没有了，对未来也乐观了很多，看来，事件集中爆发之后，引来冲击那是必然的了，但是这个事情不会因为他受到冲击停止下来，难怪马其东那么有信心跟他保证，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看着邓颂在那狼吐虎咽吃零食，钟立笑了笑，说道：“我请你吃晚餐吧，你想吃什么？” 邓颂一听，两眼放光，说道：“我想想哈，第一，我想吃海鲜，第二嘛，我想先买包好烟给我抽抽。” 钟立说道：“好，满足你。” 钟立打开门，邓颂却站在原地不走了，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说道：“钟立，我认识你这么久了，第一次这么大方，你以前给我包烟都要条件换，现在居然请我吃海鲜，我好感动，要不是小雪嫁给你了，我都想嫁给你。” 钟立无语了，说道：“得了吧，你以后跟我们家小米饭玩的时候，不要教坏她就算报答我了。” 邓颂开心地蹦了起来，说道：“好嘞，我一定告诉小米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极品，模范，楷模，一等，完美…….” 十一月初，也就是钟立将资料交给刘孔的第二天，东南亚一个小国的社交网站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顺阳制药制假售假，所有疫苗均为假货》的新闻，这条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毕竟是外文的网站，也没有引起国人的重视，当天下午，深港的媒体嗅觉灵敏，发现了这一个很有价值的新闻，开始了深挖，当天晚上，有人就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仅仅又过了一天，关于顺阳制药的相关新闻，登上了深港最大报纸《深港时报》，整个报道占据了整个四个版面，将顺阳制药的种种恶行进行了报道。 这个报道一出，媒体大乱，国内的媒体就躁动起来，开始计划跟踪此事，多地媒体突然得到当地一级政府宣传部的命令，对于此类新闻，不允许刊发，所有网站上有的相关新闻，也要立刻删除，发现一起，删除一起。 但是，这个新闻还是传进了老百姓的耳朵里，毕竟现在通讯发达了，有些事情，即便没有媒体，也可以做到人尽皆知。 外媒在我国的代表，开始向卫生部发起采访请求，遭到了拒绝，这下可忙坏了王见成，因为顺阳制药在苏省，找不到人说话，当然找最近的了，钟立在深港考察，也同样忙坏了孟利军，因为顺阳制药在常市。 顺阳制药的门口开始聚集大量的老百姓，大家都叫嚣着给个说法，常市公安局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翟向东，立即调派了大量警力，对顺阳制药进行了保护，防止了大规模群体事件的发生，市委副书记曹正涛赶到现场解决，而这时候的钟立在干嘛，在跟邓颂，还有金山市副市长王伟在打斗地主，倒不是因为今天没有活动，今天的活动是满的，但是因为这个事件的突然爆发，来深港考察的苏省考察团也被媒体追着跑，无奈，深港方面只好取消了今天的活动，具体活动时间，等通知。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应该着急的，也应该是常市市委书记钟立，不过钟立一点都不着急，正好金山市副市长王伟也在考察团中，并且也是老相识了，被他拉了过来一起斗地主，反正也无聊，不如找些娱乐活动咯。 傍晚的时候，考察团团长苏省常务副省长仇东海接到省里来的电话，要求考察团尽快结束行程，马上回省，各司其职，其中特别点到了常市市委书记钟立，要求立即返回岗位。 这个命令对于钟立来说是欣喜的，自己一开始的担惊受怕，从邓颂的到来开始，就已经解开了，现在虽然事情还是被压着，那也只是暂时的事情，毕竟刚刚爆发，一番较量总是要的，但是这个事情一定会爆发的，不管是常市市委还是苏省省委，或者再高一点的机构，都压不住。 接到命令之后，仇东海预定了当天晚上最后一班飞黄浦市的飞机，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连夜回去。一场好端端的考察，就这样被破坏了。 第59章 曝光（三） 顺阳制药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给打爆了，李薇也是满头大汗，跟几个人在商量着对策，有些东西她料到了，有些东西却没有料到，比如说这个药品的检疫，比如钟立真的拿到了抛尸的证据，这些完全没有想到，不过现在很多秘密被曝光出来了，李薇却并没有怀疑是钟立搞的鬼，他反而想的是牛铁柱，因为牛铁柱请假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去的哪里，连要对他下手的薛宇飞都没有找到。 一向很有大将风度，那个挥斥方遒的李薇，那个屏幕上，公众面前的女强人，一时之间就乱了手脚，她之所以还在办公室里，因为她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外面的抗议，示威的嘈杂声让她很是心烦，这样的局面，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突然，办公桌上唯一的那一部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泄露的消息？” 李薇知道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她想了一下，不敢说出确定的话，当然也不敢瞎说，只能把自己怀疑的第一对象说出来：“我怀疑，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牛铁柱，这几天他的表现很不正常。” 对方问道：“确定不是钟立吗？” 李薇说道：“虽然不确定，但是我一直在对钟立进行监控，有些资料，我的人告诉我，钟立并不掌握，但是这些事情，牛铁柱是知道的，所以我怀疑是牛铁柱。”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已经较量了一天了，我就不出手了，接下来就靠你了，撑得住就撑，撑不住就撤，资金转移了吗？” 李薇隔着电话点点头，说道：“大部分都转移了，但是股票上的钱…….” 那个声音说道：“股票上的钱不要管了，你先初步应对一下，记住，随机应变，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被抓住，如果扛不住，尽快撤，明白吗？” 李薇：“明白”。 有了指示，李薇放心多了，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当天晚上10点多钟，深港考察团的班机在黄浦市降落，考察团刚刚出现在出站口之前，常务副省长仇东海还告诉考察团的各位，千万不要跟记者正面接触，遇到任何事情，都说不方便透露，结果下了飞机之后，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还说什么记者。 钟立本来也以为国内现在应该也在媒体上铺开了，然而事实还是让他有些失望，国内的媒体还是噤声的，甚至于你在网络上发一个假疫苗，甚至顺阳制药这些字眼，马上就会被屏蔽，找都找不到。 有些城市的人，是要在京南市住一晚上再回去的，钟立不行，钟立必须马上赶回常市，正好宗诚也得到了钟立回来的消息，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带着同一个班机回来的邓颂，两人正要去停车场，突然就遇到了一个熟人，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熟人的熟人。 当初在斯国的时候认识的那个爱国阵线联盟的兰瑟，那个曾经多次来过中国的特工。 当时兰瑟就在出口站，拎着行李，就他一个人，钟立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一看，真的是兰瑟。 不管是钟立还是邓颂，对兰瑟来说都是老熟人了，叙旧当然是必须的了，可是钟立没有时间，兰瑟也没有时间，兰瑟需要马上赶到京北去。 原来在钟立走后，斯国的内战终于慢慢结束了，然后发政府武装终于结束了战斗，组建了新的联合政府，爱国阵线联盟在选举中胜出，成为了执政党，而兰瑟因为熟悉中文，所以将被派遣成为斯国驻中方大使，但是他这次来这里却不是来上任的，而是另外一件事，我国政府曾经给斯国援助了一大批的疫苗，而在外媒上，疫苗的事情爆发之后，斯国发现，那些援助的疫苗都是来自于这个顺阳制药，也就是说，这些疫苗都是假的，所以这次兰瑟是代表斯国前来交涉的。 虽然是无偿援助，但是你们也不能给我假疫苗对不对，这不是免费不免费的问题，这是涉及到健康的问题。 听到兰瑟的话，钟立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如果因为兰瑟的到来，这件事要升级是必然的了，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那是较量还没有结束，但是兰瑟的到来，这一切，将都要被打破。 钟立想了一下，跟兰瑟交代了不少东西，虽然你跟我们政府打过交道，但是还是有些话要嘱咐一下的，把兰瑟再送到登机口转机，钟立看着黑茫茫的天，突然觉得亮堂了很多。夜晚过后就是晴天，大雨过后就是彩虹，要乐观一些，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连夜回到常市已经是凌晨了，本来是要跟老怪见一面的，钟立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接下来的事情，即便不用老怪也能搞定了，这个人啊，一旦有了依靠，就不会动脑子了，钟立可不希望老怪成为他的依靠。 刚刚躺下休息，才发现陈眉雪还没睡，睁着眼睛扑棱扑棱盯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啊？” 钟立一边关心的问，一边往被窝里钻，没想到，陈眉雪倒坐了起来，说道：“我跟你说啊，那个牛总，牛铁柱你还记得吗？” 钟立闭上眼睛，说道：“当然记得，顺阳制药常市的老总嘛，我还揍过他。” 陈眉雪看着天花板，说道：“你说这个社会还有安全吗？” 钟立眼睛忽然就睁开了，他以为陈眉雪知道了疫苗的事情，也爬了起来，刚要跟陈眉雪解释点什么，他还是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打击了陈眉雪的信心，刚要说话，陈眉雪说道：“今天去接小米饭放学的时候，听说幼儿园闯进来一帮人，直接就冲进了孙老师的班级，把那个牛总的儿子就带走了。后来警察都来了，不过小男孩还是没有找到，你说多可怕啊。” 钟立激灵了一下，怎么回事？国内的这个新闻还没铺开，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是大多数人，难道是有愤慨的群众进行报复？不应该啊。 “后来啊，学校就联系了他的家人，你猜怎么着，那个牛总也联系不上了，学校还专门派了老师去顺阳制药去找，说什么门口围满了人，也进不去，最后那个牛总也没出现，你说可怎么办啊？” 原来是母爱泛滥，钟立把陈眉雪搂进怀里，轻声说道：“没事的，这个小男孩一定没事，我以常市市委书记的名义向你保证，明天我上班之后，一定叫人严查，保证不会出事，你看这样行了吧。” 钟立没有食言，第二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跟宗诚嘱咐了这件事，宗诚把原话转告了接受这个案子的当地派出所，当地派出所所长表示，一定尽最大能力，保证破案。 整整一天，风平浪静，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顺阳制药门口示威的事情已经在公安局和市委副书记的干预下，成功解决了，有很多人在议论顺阳制药的事情，但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官方的说法，这种安静，安静地可怕。 可是钟立有信心，制药兰瑟向外交部反应之后，这件事一定会发酵的，而且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方式发酵，最后会演变成大家都希望看到的样子，这一定就是这件事的主流。 中午吃饭的时候，钟立还在食堂遇到了市长孟利军，孟利军看到钟立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两人互相点了一个头就错开了，看来，任何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心里都是虚的，就算表面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他们甚至比钟立还要担心。 快到下班的时候，钟立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钟书记，救救我儿子，求你了。” 钟立心里一惊，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人物——牛铁柱。 “怎么了？你别慌，慢慢说。” 牛铁柱的声音有些慌乱，说道：“李薇要杀了我，我现在藏起来了，可是我的儿子被他们抓了，这些人是薛宇飞带领的，曾经是常市卫校的校长，逃到黑省被李薇收留了，后来就组成了顺阳制药的杀手集团。” 刚刚说了两句，牛铁柱告诉钟立，电话里说不方便，如果钟立是诚心要调查李薇的话，就在今天晚上12点，到常市阳湖区城外的一个废弃汽车厂来，不要带任何人来，到时候，他会把所有秘密告诉钟立的。另外，希望钟立竭尽所能找到他的儿子，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儿子是无辜的。 即便不是牛铁柱的儿子，钟立也会尽力的，挂了电话，他又亲自给那个派出所所长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他也知道，想凭一个派出所查到薛宇飞等人的位置，肯定不可能，薛宇飞可是土生土长的常市人，对于常市的了解，比钟立还熟悉，随便哪条大街小巷都能钻，警方还真的不好找，更何况，常市公安局局长翟向东，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第60章 曝光（四） 晚上11点，钟立从家里出发，为了防止这是个一骗局，钟立并没有听牛铁柱的话不带人一个人去，他不光带了李侠，还带了邓颂，李侠还事先通知了自己的兄弟们在周围做好了埋伏，不光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安全，钟立也害怕，万一被薛宇飞等人找到，也能够保护牛铁柱的安全。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钟立的多虑是有效的。 12点的时候，钟立的车准时出现在了这个废弃的停车场，这里都是堆得很高的那种废弃的汽车，有的已经被压成了铁块，有的则杂乱无章地堆在哪里，整个废车场很安静，当然，也是漆黑一片，幸好今天晚上有点月亮，否则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漫无目的地站了一会，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钟立迅速抓住这只手，刚要反击，发现来人正是牛铁柱，牛铁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让钟立跟着他走。 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在一堆铁皮中间，有一个集装箱，牛铁柱轻轻地把集装箱打开，带钟立走了进去，然后又把集装箱给关上了。 钟立走进去之后，牛铁柱把灯打开，这时候钟立才看到，这哪里是集装箱，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避难场所嘛，里面各种设施齐全，各种罐头，方便面都堆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在墙角靠着一把冲锋枪，桌子上还放在两把手枪，子弹也是堆在那里堆了两三盒的样子。 牛铁柱让钟立坐下来，看到钟立的目光停留在枪上，说道：“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早就料到了，顺阳集团的事情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就事先准备了这样一个地方，可是事情来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把儿子接出来。” 钟立说道：“你放心，现在你儿子只是他们用来要挟你出现的人质，只要你还没出现，你儿子的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 牛铁柱点点头，情况是什么样他比钟立清楚，他看了钟立一下，说道：“希望你带录音笔来了，如果没带，我这里有。” 钟立很尴尬地从口袋掏出了录音笔，这样的谈话，当然是要带录音笔的。 牛铁柱又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告诉你的事情，或许我只能说一次，也就今天晚上有机会说了，所以你要听清楚，首先我要说明，我跟着顺阳集团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都非我本意，你应该知道，有时候，人一旦跌入了一摊浑水中，想要再抽身，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也是一样，很多时候想要抽身不干了，可是为了我的家人，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前两年父母过世了，老婆也离婚了，本来希望孩子能够跟前妻去的，可是莫名其妙的，前妻出车祸死掉了，所以儿子只能跟着我了，当时前妻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准备了这样一个集装箱，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的。” 钟立没有说话，他好像在听一个非常久远的故事一样，听着牛铁柱娓娓道来。 前面的故事，就是牛铁柱怎么进入顺阳制药的，那时候的顺阳制药是什么样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李薇就遇到了一个高人，这个高人出现之后，整个顺阳制药也就开始变了味道了，首先，顺阳制药成了很多地方的专供药，市场一步步扩大，然后整个集团也慢慢大了起来，再然后，在利益熏心的指使下，李薇并没有把大部分的钱放在研究和开发上面，反而是放在经营关系上面，然后顺阳制药有如神助，势如破竹，这些年打败了无数的竞争对手，成为了行业第一，李薇本人，也成了红人，成了政协委员，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对关系的运营。 慢慢的，牛铁柱开始发现，顺阳制药生产的药品，根本就不是药品，而是直接葡萄糖灌装的，他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本来以为是研发部门捣鬼，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李薇，而就在那一次，李薇语重心长的谈话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李薇先个跟牛铁柱说了不少的人生大道理，那个时候的牛铁柱，也急于改变人生，所以就选择了默认，这一默认，就让牛铁柱跌入了这个漩涡中，再也起不来了，后面收留训练薛宇飞的事情，他都有参与。 本来顺阳制药在黑省也挺好的，后来不知道李薇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黑省的省委书记时间可能不长了，下一个上任的人，很有可能是马其东，上面就有人劝他，把总厂进行搬迁，至于搬迁到哪个城市，当时的第一选择并不是苏省的常市。 但是关于分厂的决定，那是早就下来了，因为顺阳制药在苏省和临江省的份额并没有多少，也就是说，当时这个地方还是丽华制药说了算，为了拿下全国较发达的两个省份，最终在常市开设分厂的呼声越来越高，出于对牛铁柱的信任，牛铁柱就被派到了常市，开始建设分厂，但是经营关系的事情，很多都是李薇自己来的，所以牛铁柱并没有参与。 前面大概就是这样了。 接下来牛铁柱就谈到了钟立最感兴趣的话题了，也就是钟立目前最想不通的话题，首先就是烟草专卖局局长邱鑫的死。 顺阳制药进驻常市之后，很多疫苗都是要经过当地药监局检验的，这个邱鑫就是药监局的局长，这个人，贪得无厌，只要贪钱，就好搞定，只不过后来这个人突然调走，出乎意料，可是调走之后，到了一个肥差上面，还是动不动就跟顺阳制药开口，还威胁李薇，如果不给钱，就要把顺阳制药的秘密曝光出来，这使得李薇很恼火，也就在常市第一次派出了薛宇飞，也就有了后来邱鑫在洗手间淹死的事情，其实也不自己淹死的，是薛宇飞动的手脚，只不过当时纪委的人被收买了而已。 然后钟立就主动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杨丽云是怎么死的，是谁告密的，然后吴阳又是谁弄的，然而当牛铁柱说出真相的时候，钟立真的是惊讶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开始相信当初马老告诉他的话了，果然是一语成谶。 牛铁柱说了很久，基本上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当然，还有一些不知道的，比如李薇的人脉关系，还有李薇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李薇后面要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是李薇的心腹，但是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就在两人要结束谈话的时候，钟立塞在耳朵里的耳麦响起了邓颂的声音。 有几辆车正在接近中，让他们迅速躲藏。 看来牛铁柱刚刚说的没错，薛宇飞等人，肯定是会找到他的，所以他才这么急于把真相说出来。 钟立马上命令，让所有人向集装箱靠拢，集装箱里有武器。 没想到，牛铁柱用来自保的武器，最后成了钟立的救命稻草，的确也救了钟立一命。 一共是两把手枪，一把冲锋枪，邓颂拿了冲锋枪就占了制高点，掩护所有人撤离，也就在这个时候，枪战就发生了。 虽然对方也不简单，但是制高点是邓颂占领的，加上李侠等人的配合，完全将对方压制住了。 就在钟立等人撤离废车场之后十分钟，枪声慢慢就停止了，废车场只有邓颂一个人了，钟立还是有些担心的，正准备叫李侠回去增援，邓颂大步流星的回来了，李侠发动汽车，就等邓颂上来了。 “你们去哪？”邓颂莫名其妙地问道。 “快上车啊，墨迹什么？”李侠催道。 邓颂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直接点了一根，把枪往旁边倚靠，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慢慢悠悠吸了一口。 “你疯了啊，你不分场合啊。”李侠怒了，直接从驾驶座上下来，想要把邓颂拉走。 钟立笑了笑，从车上下来，走到邓颂的面前，问道：“全部解决了？” 邓颂笑笑：“当然。” 钟立心里一阵欣喜，问道：“活的还是死的？” 邓颂弹了弹烟灰，说道：“别人死活我不知道，你需要活的那个人，他一定是活的。” 李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问道：“你们两说的什么鬼话呢，走了啊，真墨迹。” 钟立对着邓颂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就这样，邓颂带着钟立又开始往回走，李侠一看，邓颂连枪都没拿，急了，跟兄弟们交代一声，看好牛铁柱，也跟了过去。 到了刚刚战斗的现场，李侠现在知道他们两个刚刚聊的是什么了，因为两辆车，地上躺着几个人，数了一下，刚好把这两辆车装满，几个人大多没死，都还在动，不过也跑不了，因为大多数两条腿都中弹了，只能在哼哼唧唧了，而在中间有个人，也在那里挣扎，只不过他更惨，看起来手臂上都中枪了，身上还被压了一个铁块，在铁块下面翻都翻不起来，只能叫了。 第61章 曝光（五） 靠，这不就是薛宇飞吗？ 就这样被邓颂生擒了？ 李侠瞬间傻了眼睛，这帮人本来是来“打猎”，结果自己倒成了“猎物”。 在李侠的安排下，这帮人被安排到了一个秘密的据点里面，然后找了几个医生给他们动了手术取了子弹，因为医疗条件有限，所以下半辈子，估计在监狱都站不起来了，其实也不对，他们这样的人，也不会下半辈子在监狱，肯定是死刑，逃不了。 邓颂还帮着用了点手段，找到了牛总儿子的地点，找到了被困了几天的孩子，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倒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两三天过去了，他们这帮人只给他喝水，也不给他吃饭，给饿的，送到医院过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找到了，牛铁柱就放心了，他还是低估了钟立的能力，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死于非命的，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该解决的麻烦都解决了。 对于牛铁柱来说，麻烦是解决了，对于钟立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中午，事情终于掀起了高潮。 因为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我们的大boss李薇到现在还没露面。 李薇倒也不是不露面，她现在还在跑关系，毕竟整件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爆发，虽然国际媒体上已经传遍了，但是国内还是风平浪静，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就还来得及，因为之前发布的检测报告也不是国内权威的医疗测评机构提供的，而是国际上的专家，在我们国家并不认可，这不是民众认不认可的问题，这是法律，国际上的专家说的话，可以影响你的判断，但是不能决定你的判断。 在别人看来，李薇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手眼通天的人吗？显然是不存在的，只要你激起民愤，你再通天天也给你砸下来，所以李薇要做的，就是从上而下，把事情压下来，如果不能做到广泛传播的话，这件事掩盖过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首先，李薇迅速出高价收购了丽华制药，不过也只是意向性的，丽华制药虽然市场份额不多，但是绝对是真货，这些年业内也有顺阳制药出产的疫苗都是假货的问题，出于行业竞争，丽华制药也曾经向卫生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提出过举报，可是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市场经济下，有些东西虽然是市场主导的，但是免不了有些人是以权谋私，在关系这方面，丽华制药也只能承认弱于顺阳制药，后来也就没了心思，做他的千年老二吧。 可是这次收购跟上次不一样，上一次顺阳制药很强势，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不给我收购的话，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次完全换了一个形式，求求你，被我收购吧，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加上最近国际媒体上曝光的关于顺阳制药假疫苗的事情，丽华制药的管理层也不是猪，给你收购可以，但是价格要上涨10倍，之前的价格是12个亿，现在如果你要收购，就要120亿，如果可以咱就签合同，如果不同意，等你倒了，这个市场就全部是我的了。 李薇也是没办法，口头上答应了。 虽然顺阳制药市值很高，但是大部分流动资金已经让她资产转移了，如果要凑齐这120亿，当然是没有办法，所以李薇不能拒绝，只能拖着，一边想办法筹集资金，一边想办法疏通关系。 最近关系还是有了好转，至少不管是卫生部还是药监局，都有人答应帮助李薇摆平这件事，另外李薇也找了工商局，宣传部，总之能跟这件事牵扯的都找了，甚至还给各大媒体都发了红包，前前后后，不少钱已经搭进去了，回到常市之后，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苏省和常市的关系都不用担心，因为都很牢靠，这些在基层的官员跟那种部委的官员是不一样的，他们会主动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因为你一旦出事，必定会牵连到他们。 在办公室安静了一会，抽了根烟，李薇心情平复了不少，事情还有余地，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自己安慰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突然，放在办公桌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果然还是太敏感了。 “薛宇飞失手了，我给他提供了牛铁柱藏身的地方，可是被人偷袭了，早上我的人去过了，现场发生过枪战，不管是薛宇飞的人还是牛铁柱，都已经不见了。” 电话是谁打来的，李薇心里有数，可是这个事情，还是出了乱子，薛宇飞即便死了，那也不严重，她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牛铁柱弄死，这样，少了不少的事情。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李薇问道。 “没有查出来，警方没有动，军方也没有，可是最有可能的是钟立，他手下的李侠，养着一帮退役的武警特战，所以他的可能性最大。” “钟立，又是钟立，避开了马其东，又来一个钟立，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为什么这么嚣张？”李薇怒了，声音近乎咆哮，本来在她看来，钟立是不足为患的，即便她的公司就在常市，即便钟立就是常市市委书记，这都不足为患，因为钟立的身边，都是她的人，钟立坐不到独断转行，更何况，钟立的领导，也是她的人。 “你盯紧了钟立，查一下薛宇飞和牛铁柱是不是被钟立拿走了，再跟我汇报。” “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李薇想起了一个人，她从保险柜里取出了另外一部手机，开机之后，拨通了上面唯一的一个电话。 “你在哪，我要跟你见一面。”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道：“今天下午两点，坐船到沐湖中间的一艘游船上，一个人来，我会在游船中间等你。” 李薇看了一下时间，中午12点，还有两小时，开上车，一个人出了公司，朝天目县开了过去。 就在李薇离开办公室，刚刚上了高速的时候，外交部向国务院提交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是来自于斯国未来驻华大使兰瑟的，这一件事，开始影响整件事的大局，扭转要开始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当天中午，所有领导的电话一下子都打不通了，王见成中午的时候还给自己的那位领导打了一个电话，问一下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吊着，电话显示的关机状态，同样，在京北市，我们国家的权力中心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连续好几辆车陆陆续续开了进去，似乎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会议整整开了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五点才结束，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下午两点，在沐湖上，李薇租的船终于找到了那艘游船。 游船很大，但是登上去之后，只有大厅有个人，坐在那里，喝着茶，听着京剧，这个人的脸上，戴着一个京剧脸谱，很诡异的样子。 这是李薇第二次跟这个神秘人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是要跟李薇谈合作的，当时的李薇春风得意，目中无人，把这个脸谱男也没放在眼里。 上一次的时候，脸谱男告诉李薇，关于疫苗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久了，如果顺阳集团能够跟黑虎组织合作的话，黑虎组织倒是可以帮忙。 李薇没有听说过黑虎组织，但是对方一来就直接指明假疫苗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所以他就问脸谱男，应该怎么合作。 脸谱男告诉她，条件很简单，如果有人开始追查，黑虎会帮她除掉最难除掉的部分，剩下的靠她自己，但是李薇必须将方演跟她联系的方式给黑虎，就是这么简单。 这是李薇见过最简单的方式，黑虎能知道方演，当然是不简单的。 一开始李薇没同意，方演是她最大的支柱，绝对是不能出卖的，所以一场见面，不欢而散。 后来，果真出了钟立开始调查疫苗的情况，李薇先是请求方演帮助，方演拒绝了，最后思来想去，李薇找了黑虎，果然，黑虎没有食言，直接帮她除掉了钟立的得力干将杨丽云，还把吴阳送进了监狱。 李薇不知道动手的是谁，但是也间接证明了，黑虎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他有足够的实力，他如果想让李薇死，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后来李薇将方演的联系方式提供给了黑虎，再下来，两人的合作中断了，一直到了这一次见面。 脸谱男面前只有一个茶杯，显然，他并没有请李薇喝茶的意思，当然，李薇也并不想喝茶，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牛铁柱的问题。 “李董事长这次找我，是又要跟我做什么交易吗？”脸谱男淡淡问道。 李薇说道：“你开个价格，我要除掉钟立，因为他有可能抓走了对我很重要的人。” 第62章 醒酒 脸谱男的眼神动了一下，说道：“钟立是常市市委书记，是一把手，而且他的背后，有科技部部长陈义，有马家，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孙先楚也很欣赏他，这个动手，很难啊。” 李薇已经把黑虎组织当做一个杀手集团了，所以她说道：“不就是钱嘛，你开个价，凡事都有价格，你说吧。” 看不到脸谱男的表情，他淡淡说道：“第一次帮你，其实是在帮我自己，我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的，但是这一次，我已经没有说服我帮你的理由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钟立的心思，你最好不要打，因为到时候万劫不复的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还有，如果要跑路就不要回去了，因为没有人救得了你了，杀人可以，不过犯法，都是为了利益，你也是为了利益，但是你做的事情，连我都恶心……” 李薇听了，表情就变了，想要生气，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还有人家能轻易除掉一个特种兵出身的人，除掉一个自己，不是很简单的吗？ 李薇下了船，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脸谱男说的话，当然，她肯定不会去想她做的事情为什么会让脸谱男恶心，这样的人，其实为了利益，已经没有基本的人性了。她在想，为什么这个脸谱男要告诉她没人能救得了她，事情不是已经差不多了吗？ 最终，李薇还是选择了自信，她过于自信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总觉得只要有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拐了个弯，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了常市很有名的一间酒吧，既然心里不痛快，那就醉一回吧，喝酒能让心情好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次突发奇想的喝酒，才让李薇暂时躲过了一劫。 下午五点，会议结束，卫生部，药监局，工商局，宣传部等多部门接到了来自上级的电话，同样接到电话的，还有苏省的王见成。 王见成接到命令，要求苏省尽快成立顺阳制药假疫苗事件的调查组，介入调查，向全体老百姓公布真相，同时配合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另外，逮捕顺阳集团法人李薇。全国政协已经解除了李薇政协委员的身份，常市拥有直接抓捕的权力，如果遭遇抵抗，可以当场击毙。 挂断电话之后的王见成，一下子就懵了，这个电话的命令不会错，可是之前的那位领导下达的命令怎么办，毫无疑问，这种公众的命令，一定是通过会议的，也就是说，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命令，可是那一位领导的话，对他也很重要。 王见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这一走就是走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之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犹豫不定，从来都没有坚定的时候，也正是这一个多小时，给李薇赢得了时间，逃出生天。 会议结束之后，在酒吧已经喝得微醺的李薇也接到了电话，电话中要求李薇立即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马上出国，去那些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先出去，什么都不要管，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 李薇接到电话之后，酒已经醒了一半，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取出现金，护照，要去哪个国家早就计划好了，去这个国家的航班李薇也早就烂熟于心了，看了一下时间，如果在一个小时以内赶到京南市，就能赶上最早的一班航班，来得及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就在王见成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省长唐义全也接到了最高指示，立即做出了反应，电令卫生厅迅速组织人力物力，查封全省所有医院的顺阳制药的产品，药品，疫苗等物，通知药监局，立即对顺阳制药旗下的所有药品进行检验，通知公安厅，对全省所有机场，码头，公路进行控制，防止李薇出省，通知工商局，迅速查封顺阳制药的所有工厂，勒令其停业，通知公安厅，封锁全省所有的机场，码头，公路，防止李薇出省。 工作布置完毕之后，电令常市钟立，要求常市市委市政府全体马上到市委报道，他会和政法委书记任勇迅速赶往常市，他要亲自来布置下达任务。 钟立接到命令之后，多日的阴霾，终于甩掉了，他知道，一定是兰瑟起了作用。 兰瑟这次在整个事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他的中途杀入，整个事情最后也会爆发，但是要比现在艰难了太多，斗争也要多很多。 刚刚到家的钟立，立即给宗诚打了电话，告诉他马上通知全体上班，不能有误。 此时此刻，在常市一家ktv的包厢里，市长孟利军跟政法委书记翟向东正在商量对策，虽然两人都接到了李薇的电话，说是事情马上要好转了，但是谁都不能不留一条退路对不对。 孟利军说道：“都是钟立，当初做上市委书记的是我，就不会出这么多事情了，事情应该还在正常的轨道上，不会有偏差。” 翟向东点点头，说道：“现在想想，好像事情就是从钟立回来之后开始的，从他派杨丽云送疫苗到京北去，他就开始关注这件事了，我了解他，我应该早点收手的，可是陷进去了，出不来啊。” 翟向东叹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曾经也是和钟立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显然现在钟立也不相信他了，不管在什么事件上，钟立没有打过电话给他，就说去兴易市的那件事，本可以找他帮忙的，却通过分军区政委赵派军找了分军区的人，钟立不信任翟向东，以他对钟立的了解，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孟市长，接下来怎么办？” 孟利军眼睛红了一下，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里害怕的作用，想了一下，说道：“现在要赶紧擦干净屁股，李薇的话，我们信一半就好，另外现在市委的大多数人，还是以我马首是瞻，钟立在常市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凡事你跟我站一条战线就好，省里王书记立场不坚定，权且我们还有唐赤副书记的支持，只要掌握好大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翟向东点点头，两人干了一杯，刚刚喝完，两人的秘书都敲门走了进来，都举着手机，孟利军的秘书说道：“钟书记通知所有常委，马上赶到市委去开会。” “妈的，这都什么时间了，还开会，不去，告诉他，我生病了，不能去。”翟向东不满地说道。 翟向东的秘书刚要去回复，孟利军说道：“慢着，我们去开会，万一是顺阳制药的事情，我们两个不去，掌握不了主动权，如果出事就不好办了。” 想想也是，两人一车，迅速赶往了常市市委，这个时候两人的酒还没醒呢。 从打出电话到13名常委全部到齐，一共是一个小时多一点，钟立是第一个到的，孟利军和翟向东是一起最后到的。唐义全和任勇也在路上，估计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能赶到常市市委。 其实现在下面的卫生系统，药监系统，工商系统，包括宣传部部长毛文源都已经知道情况了，毛文源知道了庞艳霞和沈彬自然也知道这次常委会是要讨论什么事情了。 人到齐了，钟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忽然看到角落里的古向昆，今天古向昆居然没有迟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坐得端端正正的，面前还放着笔记本，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看来古家人就是古家人，上面有什么决定，还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了，知道事情不简单，也就不能打马虎眼了，古向昆在下面混了这么多年，看起来很楞，其实已经有点大智如愚的感觉了。 “钟书记，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非要今天说，大家都不要休息的吗？”市长孟利军不满地说道。 平时他对钟立一直比较客气，今天可能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说话有些不经过大脑了。 “孟市长要是喝多了，就到外面休息一会，叫秘书泡杯浓茶醒醒酒，这样会好一点，但是会议还是要开的，今天我们讨论的第一件事，是抓捕顺阳制药董事长李薇的事情。”钟立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一句话比浓茶管用多了，孟利军还有翟向东，瞬间就清醒了。 孟利军马上接上钟立的话，说道：“钟书记，我不同意，我觉得你做事太武断了，你不能凭个人喜好就捕风捉影，假疫苗的事情是外媒报的，我们的上级部门不是还没说话吗？你不能因为李董事长在新闻发布会说过你，你就挟私报复。” 钟立没有反驳，淡淡笑了一下，常务副市长郭世豪以前是孟利军的人，他现在已经知道情况了，本着提醒的意思，说道：“孟市长，你喝多了吧，要不我扶你出去醒醒酒？” 第63章 等待 孟利军白了郭世豪一眼，说道：“我没喝多，我清醒的很，我就是看不惯钟书记这样的，徇私报复，你这样跟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有什么两样，亏我以前还一直帮助你，看你年轻，什么都不懂，处处让着你，现在我看，真是瞎了眼。” 钟立还是不反驳，看了翟向东一下，问道：“翟书记也觉得我这样属于挟私报复吗？” 翟向东本不愿意对抗钟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钟书记，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们不提倡，我觉得孟市长说的是对的，顺阳集团我也接触很久了，并不觉得他们有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省长唐义全还有政法委书记，也就是他们的老领导任勇，站在了门口。 孟利军比钟立站起来得还快，马上说道：“唐省长，任书记，你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问完这句话，然后想想现在的场景，在结合钟立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孟利军的额头瞬间就出汗了，他心里基本明白了，顺阳集团，真的出事了。 喝酒误事，果真误事，现在知道，好像晚了一些。 任勇还没坐下来，他的秘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轻声说了点什么，任勇的脸色变了，然后又转告给了唐义全，唐义全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钟立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唐义全，孟利军也把位置让给了任勇，所有人论资排辈坐好，唐义全说道：“常市的同志们，先宣布第一个消息，就在刚刚，嫌疑人李薇的班机已经在东南亚某国降落，接下来，她要飞往米国了，知道到了米国是什么概念吗？也就是说，李薇这个罪魁祸首，我们要很久抓不到了，她可以带着她的大把钱，享福去了，然后所有的屁股，都需要我们政府帮忙擦。” 那些跟李薇有过来往的市领导，现在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哪里还有脸再说什么。 接下来，唐义全部署了他亲自发布的联合行动，这次行动没有经过省委常委会批准，是他以省长名义下的命令，希望尝试市委给予最大限度的配合。 另外，所有市委常委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会议室半步，全体等待各部门的调查结果。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是省纪委也介入调查了，就等结果出来呢，因为跑了李薇，所以都特别谨慎，如果再有个把官员跑路的话，那苏省的面子就真的丢大了。 现在全省都动了起来，所有市级政府部门已经归省厅统一指挥了，所以也不需要这些领导出面了。 省委。 王见成一直拿不定主意，等拿定主意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多小时了，这个时候，本来应该他发布的命令，全部让唐义全发布了，而且唐义全已经在去常市的路上了，李薇的飞机也马上起飞，他的决定，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曾经跟李薇关系多好的人，都已经不敢出来讲话了，风向已经变了，谁都知道，现在谁跟李薇扯上半点关系，那就完蛋了。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常委们，包括两位省领导，都还在会议室里，除了喝水抽烟上厕所，没有一个人眯上一会，连一贯逍遥的古向昆，整晚上都一直在发呆，时不时还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一个结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并没有人知道，包括钟立，他也不知道。 一晚上最着急的，莫过于孟利军和翟向东了，他们两个，是跟李薇关系最近的两个人，如果非得有人倒霉，必定是他们，翟向东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圈，眼睛一转，恰好看到任勇在盯着他，赶紧避开了目光，任勇的眼睛了，有责备，也有惋惜，看来，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只不过，都在等实锤而已。 天蒙蒙亮的时候，翟向东提出来，要再去一趟厕所。 去厕所都是有省厅带下来的警察陪着去的，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唐义全就同意了，可是去了很久，还是没有过来，唐义全就叫钟立去看看。 到了卫生间，两个警察在门口抽烟，看到钟立过来了，打了声招呼，说翟向东在里面，说是拉肚子。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20分钟了，就算是拉肚子也应该好了，钟立敲了一下厕所的门，喊道：“翟书记，唐省长让我来问你，好了没有。” 没反应，一点声音都没有。 钟立意识到，出事了，警察也意识到，出事了。 抬起脚来，钟立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果然是出事了，厕所里，翟向东歪倒在墙角，手臂放在抽水马桶里，整个抽水马桶里都是血，在另外一只手的边上，放了一个玻璃的茶杯盖子，已经被砸成两半，破裂的口子上，还沾着鲜血，看来，刚刚过来的时候翟向东就带了一个杯盖过来，警察说刚才翟向东冲了好几次水，可能就是利用冲水的声音，掩盖住了他砸碎玻璃盖的声音。 马上打120急救。 这种事情突然发生，当然就是马上报告唐义全，唐义全听完之后，去看了一眼，告诉大家，还是那句话，现在开始，谁都不能离开会议室，不管是谁，哪怕要上厕所也不行，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工作，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翟向东自杀了，毋庸置疑，翟向东的心理已经崩溃了，这时候整个办公室里，孟利军的额头上一直在出汗，这样的天气也不热，但是孟利军的后面全部都湿透了，本来他应该脱下外套的，可是怕别人看出来，楞是外套都没敢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间对于孟利军来说，一分钟都是漫长的，他知道现在没有办法了，只有等待最后的宣判了。 过了一会，钟立回来了，朝着唐义全和任勇摇了摇头，意思就是，翟向东死了。 早上八点，唐义全的秘书从外面赶了进来，送进来一份苏省晚报。 终于还是报道了，整整两个版面，将苏省药监局的正式检验结果公布了出来，顺阳制药出品的所有疫苗，均为葡萄糖，更有甚者，直接就是就是自来水，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在座的各位，还是吓了一跳，连孟利军也吓了一跳，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外媒的属于夸大其词，顺阳制药再不济，总有真药吧，这么多年的药厂了，怎么可能全部是假药，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夸张，顺阳制药的良心，已经到了腐烂不堪的地步了。 也不知道是提前沟通还是早就准备好的，全国的各大报纸，媒体，全部宣布了苏省药监局的这一检测结果，同时，全国性媒体开始发文指责，全国掀起了一股卫生系统自查的高潮，所有地方的卫生部门要在卫生系统内开展自查工作，将所有标有顺阳制药的药品全部下架封存。 一场全国性的行动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苏省卫生厅，常市卫生局，这些部门已经挤满了记者，因为国家性媒体的报道，也就从侧面说明了这件事国家现在是允许报道的，所有记者当然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也就在报纸拿来没多久，市委宣传部部长毛文源的手机已经响了很多次，实在太烦了，毛文源索性就直接给关机了。 上午，股市开盘，所有关于制药类的股票全部下挫，顺阳制药的股票开盘两分钟就已经跌停，资本市场开始起连锁反应，所有网站，论坛，骂声一片。 整个舆情没有任何控制，所有人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窗口，各种辱骂声不绝于耳，不光是对顺阳制药，还有对媒体，对政府，对某些当官的人也指名道姓，钟立作为常市市委书记，自然也跑不了，都说钟立受贿很多，导致了常市在接受顺阳制药投资的时候，药监局没有做好本职工作，都是钟立下的命令。 一直等到了上午十点，所有人在会议室里已经整整待了12个小时，唐义全一直在等的手机终于响了。 电话是马其东打过来的，等唐义全接听之后，马其东告诉他，黑省关于顺阳制药的人物现在已经全部处理，上面没有任何反应，你们可以动手了。 唐义全就是在等这个电话，媒体报道了，不代表可以抓人了，这两个概念是不一样的，所以之前就跟马其东商量过了，黑省先来，顺阳制药在黑省的时候，也腐败了一批人，如果黑省没有任何动静，那么苏省也可以开始了。 说白了，就是马其东是马前卒。 唐义全挂断电话之后，又拨了王见成的电话，当然，这个电话是出去说的，大概说了有十五分钟之后，唐义全又回到了会议室，大家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 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市委常委，唐义全点了根烟，也是烟盒的最后一根。 第64章 东梅 顿了一下，唐义全说道：“就在刚刚，中纪委的人已经将省委副书记唐赤双规了，唐赤同志在顺阳制药的问题上，大量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给顺阳制药大开绿灯，成了顺阳制药在苏省的保护伞，中纪委在掌握证据之后，已经把他逮捕了，我最后想说的是，在我们中间，应该也有一些这样的人，想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比如刚刚自杀的翟向东，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有些则不可以，比如这件事情，这个假疫苗的事情，是害国害民，你就是收了钱，你安心吗？在李薇的帮助下你升了官，你睡得着吗？你知道她的假疫苗要害死多少人吗？我不想危言耸听，有些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字字珠玑，听得孟利军几乎已经扛不住了，终于，在唐义全拍桌子的时候，孟利军直接就晕了过来，好了，直接给吓晕了一个，被人抬了出去，估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纪委了。 说完话之后，唐义全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这个电话之后，唐义全就宣布散会，整整12个小时的会议，终于到了尾声，那些没有事情的人，显然都安心了，绕了半天，最终没事，说明都顶过来了。 省委掌握了很多人的事情，有些问题小的，自然也就不调查了，能放过还是要放过，总不能全都拿了吧，那还要不要工作了。 所有人走后，只有钟立，唐义全，任勇留了下来。 “你成功了。” 唐义全拍拍钟立的肩膀，是鼓励，更是赞扬。 是啊，终于成功了，钟立的心里，五味陈杂，这种感觉，真的不舒服，虽然是胜利了，可是这样的结果，又是谁能接受的呢？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李薇还没抓到，疫苗还要重新发到市场上去，还要跟市民解释，然后还要收拾顺阳制药的残局，还要查明杀掉杨丽云的凶手，更重要的是，怎么让老百姓有安全感，钟立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所有的结束都只是开始，另一种形式的开始而已，路可没有走完的时候。 常市的内部问题唐义全帮忙解决了，也算履行了之前对钟立的承诺，现在他还要迅速赶回常市，王见成反应就算再慢，今天也肯定要召开省委常委会了，不过省里的大气候不用担心，既然上面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基本也就没有问题了。 钟立来不及睡着，也连续召开了多个部门的会议，处理善后事宜，市委总是要对外说话的，跟市委宣传部部长毛文源商量了一下基调之后，毛文源在下午一点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社会公布了市委的反应，首先是顺阳制药所有工厂已经被封禁，主要犯罪嫌疑人除李薇在逃外，牛铁柱，薛宇飞均已被抓获，关于市政孟利军和政法委书记翟向东的事情，现在市委不方便表达，一切等待省纪委的调查结果，不过翟向东自杀，孟利军被解除了工作这些事情是真的。 想抓捕李薇的问题，本来应该是公安部督办案件的，不知道为什么，公安部并没有发言，所以立案的事情就到了省公安厅，省公安厅成立了专门的小组来负责李薇的案子，不过现在李薇已经外逃了，能不能抓到，已经是一个问号了。 假药的问题，也是一个对国人良心拷问的问题，被拷问的，有体制，也有官场，应该说，李薇的良心在这里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如果没有这些贪官污吏的庇护，未必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不管是卫生系统还是检验系统，只要严格那么一点点，这种假疫苗就不可能流向市场，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已经晚了些。 当天傍晚的时候，在国外访问的第一人就此事发表了看法，要求予以严查，更加将基调明确了下来，顺阳制药最终无力回天，成了在耻辱柱上被长钉的痛。 忙完了两天的工作，钟立回到家中，顾不上陈眉雪的关心，好好睡了一觉，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接下来，也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忙了，揭开杀害杨丽云，陷害吴阳的人，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是牛铁柱告诉他的秘密，一直没动，那是因为杀害杨丽云的人，并不是顺阳制药的人，而是李薇的合伙人，黑虎出的手。 对黑虎的概念，钟立还不是那么清楚，以前的黑虎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老怪已经跟他说过了，现在的黑虎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组织，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钱，为了权，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已经很成功了。 连续上了好几天班，后续的事情终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关于省委副书记的事情，不是钟立要操心，市委缺席的两个位置，钟立也没有操心的必要，只是有一点，钟立是必须要做的。 跟市委副书记曹正涛，组织部部长叶知秋等人，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商量了一下公安局局长的人选，基本上步调保持了一致，将泗水县政法委书记周正，调到常市担任公安局局长的职务，这一点基本上没有反对的，最后没有开常委会，直接在书记办公会上面就通过了。 组织部进行协调之后，周正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上任了。 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大局已定了，钟立也是抢先拿下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周正想要升政法委书记，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资历还不够，不可能连跳两级，但是先拿下这个重要的位置，对后面钟立即将开始的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天下午，跟周正见完面之后，钟立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宗诚进来给钟立换了一杯水，正准备离开，钟立突然问道：“宗诚，那个听说你跟你的前女友孔东梅又好上了？” 宗诚的前女友孔东梅，就是之前被钟立搞黄的那个，直接在婚礼上结束的那个女人。 宗诚脸红了一下，他知道钟立并不喜欢孔东梅，可是自己就是放不下她，而且现在孔东梅放弃在榕城市的工作，也跟家里面决裂了，跑到他这里来求助，他不可能不收留她。 “钟书记，这个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我……”宗诚有些不好意思，钟立也是为他好，现在他却瞒着钟立收留了前女友。 钟立挥挥手，说道：“这个没事的，你的感情问题不是我的工作重点，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我也不反对，只要她不再故意刁难你，认识到错误就可以了，这样吧，上次结婚的时候，我处理的方式也冲动了一点，或许对你们都造成了伤害，晚上我做东，你叫上孔东梅，我把你嫂子也带上，我们找个地方聚一聚，算我给她赔礼道歉了。” 宗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不不不，钟书记，我请客，我请客，我要让东梅给您道歉，她早就想请您吃饭了，只不过她不敢，还是怕您责备她。” 钟立也不客气，也就同意了，两人约定，今天晚上7点，在中庭大酒店吃饭，正好也忙了好一阵子了，就当放松一下。 下班之后，钟立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告诉了陈眉雪这个事情，本来上次的事情，陈眉雪就已经骂过钟立了，说他多管闲事，幸好两人最终还是复合了，陈眉雪很高兴，当然愿意一起去吃饭。 大约6点半，两人出门，7点准时来到了中庭大酒店，因为门口遇到了诸葛廷，所以多说了一会，钟立和陈眉雪来到包厢的时候，两人早就到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孔东梅见到钟立还是有些尴尬的，眼睛一直在躲闪，还好陈眉雪懂事，一直在撮合着各种话题，上菜之后也是主动帮孔东梅夹菜，四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着聊着就聊到了现在最火热的话题，假疫苗。 作为政府官员的家属，应该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但是都是自己人，也就没有什么禁忌了。 说着说着，钟立突然说道：“现在的事情基本上都清楚了，现在还只有杨丽云和吴阳的案子没有搞清楚，宗诚你要在公安局那边多盯着一点。” 宗诚点点头，陈眉雪打趣道：“说着说着就谈工作了，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 宗诚也笑着说道：“嫂子，貌似这个话题是你们两个女的先说的，钟书记也只是顺着你们的话题而已。” 孔东梅笑了笑说道：“我们宗诚现在满脑子都是钟书记长钟书记短的，比自己的老婆还亲呢。”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钟立忽然话题一转，问道：“东梅啊，有句话叫做旁观者清，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些旁观者，对着杨丽云的案子，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在什么样的情况，是没有任何防备？” 第65章 东梅 孔东梅眼神突然紧张了一下，因为钟立一直就盯着她，所以这点小细节，直接就给捕捉到了。 孔东梅想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洗手呢？或者说上厕所女生都喜欢补点妆什么的。” 钟立看向宗诚，问道：“宗诚，你有把杨丽云案子的事情说出去吗？包括告诉你女朋友？” 宗诚看到，钟立的眼神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东梅，杨丽云的案子对外是高度保密的，除了我们内部，没有任何人知道杨丽云是在厕所被杀的，你怎么知道的？” 陈眉雪也是愣住了，她知道杨丽云被杀的事情，可是她也不知道杨丽云是厕所被杀的，为什么孔东梅就知道呢？ 只是一个问题，孔东梅就慌了，彻底的慌了，她看了看钟立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说道：“钟书记，看来我躲不过去了，你早就怀疑我了吗？” 一句话，宗诚懵了，陈眉雪懵了，完全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钟立并没有怀疑过孔东梅，他甚至连宗诚跟孔东梅复合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哪里会算到孔东梅，只不过是牛铁柱告诉他，杀杨丽云的，不是顺阳制药的人，而是黑虎的杀手，就潜伏在钟立的身边，是宗诚的女朋友。这个话，刚好与之前马老的警告相吻合，马老告诉过他，其实黑虎早就派人潜伏在钟立的身边了，只是钟立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宗诚的女朋友。 孔东梅一下子不紧张了，拿起红酒，倒了一点在自己的杯子里，晃了一下，以前看起来一直是乖巧的她，现在在众人眼里，是那么的可怕，她居然是一个杀手，谁能想到？ 她的对面是一个窗户，一个红外线的红点，射在了她的额头上，狙击手已经将她瞄准了。 宗诚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前面虽然迫不得已，放弃过一次孔东梅，但是对她，始终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他从不认为是假的，但凡有一分是假的，宗诚也不会再一次接纳她了。 当然，如果孔东梅是凶手的话，很多事情也就可以解释了，她跟杨丽云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因为宗诚和钟立的原因，孔东梅跟杨丽云算得上关系真不错，现在看来，不过是有目的的接近而已，既然是黑虎的杀手，实力当然不俗，面对一个自己认为是朋友的朋友，你对她怎么样都不会有戒心的，当然，现在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杀人的凶器就是一个丝巾，男人怎么会有丝巾，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丝巾作为武器了。 “我跟钟书记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睡着了，原来你一直在偷听，我打完电话之后，你也接了个电话，说你刚认识的闺蜜失恋了，要去陪她，实际上你是去杀杨丽云的，对不对？”宗诚眼睛了含着眼泪，问道。 “你个傻子，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其实之前什么所谓的30万，只不过是我跟你不能结婚的托词罢了，我的任务是在榕城市接近你们，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要调到江城去，我当然也就任务完成了，所以，找个借口和理由结束我们的关系而已。”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眉雪看到，孔东梅的眼睛里也是湿的，都说杀手是没有感情的，其实并不是这样，都是人，为什么没有感情？ 孔东梅将杯子里的一口红酒喝掉，说道：“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身为黑虎的杀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重新被派过来，也非我所愿，咱们家抽屉里有一支录音笔，这支录音笔里面录着吴阳拒绝贿赂的声音，当时我们的人告诉他，只是地摊货而已，还有宗诚，对你录了一段话，本来是过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给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聪明，猜到是我了，所以，各位，跟你相处的时间很愉快，再见了……”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钟立感觉很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就坐在这里告别呢？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孔东梅突然就歪在了椅子上，宗诚抱紧她，撕心裂肺，她的手垂了下来，手里一个小玻璃瓶掉了下来，原来她刚刚在倒酒的时候，把某些东西倒进了酒里，而这东西，让她瞬间就死了。 “东梅，不……不要死……不……” 宗诚的伤心是真的，都是真的，虽然他爱上的只是一个杀手，可是，都是真的。 钟立站起来之后，周正带着警察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明白了什么，找了几个人，把宗诚给拖走了，也收走了孔东梅的尸体。钟立拍了拍周正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找几个人，看着宗诚，让他放几天假，另外转告他，什么时候好了，就来上班。” 周正沉重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钟立和陈眉雪没有直接开车回去，下了楼之后，钟立提议到马路上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着夜色中的车水马龙，钟立知道，宗诚下放的时间到了，他再也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秘书了，因为他一看到钟立，就会想到孔东梅，这样是很不利于他工作的。 这些东西，也许就是成长应该经历的吧，你会经历你爱人的离开，亲人的离开，身边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离开，就像钟立，经历了无数次，顾一田，关老，胡老，这些人曾经都是他的亲人，可是都一一离开了，这些离开，不应该是消极的理由，应该让你变得更强大。 两人走在路上，走了一会，钟立突然把手放在了陈眉雪的腰上，两人一起逛街，钟立很少会牵她的手，这种搂腰的动作，还真是意外。 “今天表现很好。”陈眉雪甜蜜地说道。 钟立含情脉脉地看着陈眉雪，说道：“遇见你，应该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了吧。” 杨丽云的事情查清之后，钟立心里最后的负担也就放下了，对于杨丽云的父亲，钟立已经嘱咐过蓝丽影了，无论怎么样，杨丽云的父亲剩下所有时间的赡养费，都有整个体系来出，当然，这也只是慰藉罢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受得了。 吴阳的事情，最终也顺利解决，只不过卫生局局长已经有人了，所以吴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毕竟在看守所也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总要平复一下，宗诚给他放了长假，据说宗诚出去旅游去了，去哪里钟立也没问，能出去散散心，其实也挺好的。 十一月底的时候，马老给钟立打来电话，对钟立进行了表扬，他说这些表扬其实不是他说的，是高层某些人转告的，可是到底是谁，马老又不讲，搞得钟立云里雾里的，假疫苗的事情后续影响确实挺大的，苏省是事情发生的地方，但是苏省的影响居然没有黑省大，顺阳制药在黑省已经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查出来，理应彻查。 马其东是在黑省的官场地震的时候接手的，假疫苗事件之后，马其东借机又进行了一次洗牌，据说不管是省纪委还是市纪委，都抓了不少人，各个级别的都有，中纪委也趁机出手，搞了两个副省级官员下去，再一次经历清洗的黑省，终于真正被马其东捏在了手里，应该说，马其东这个人眼光和手段真的很有一套，借力打力运用地很到位。 也是十一月底的时候，唐义全告诉钟立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信任的省委副书记已经定了，是闽东省常务副省长冷兵。 冷兵这个名字，钟立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了，闽东省明里暗里已经交手过好多次，至少两个人之间一直没有撕破脸皮，在康靖王墓的问题上，冷兵也是败给了古卫国，所以说，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在闽东省，两人都是失败者。 可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通过在江城市一任发生的所有事情，钟立已经推测出来冷兵是标准的邓家人，邓家曾经在苏省很有权力，可是后来慢慢撤出了苏省，可是现在看来，好像邓家又要回来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啊，在邓家之前，他不是也回苏省了吗？ 看来苏省还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的话，邓家不会在折戟之后，费大力气再把冷兵调过来，虽然省委副书记是三把手，其实跟常务副省长相比，都是差不多的，调来调去，重新适应环境，反倒更不利于熬资历，这样对冷兵来说其实是不利的，能过来，还是有原因的。 十二月初，冷兵到位之后，省委召开常委会，研究常市市长的人选问题，具体的过程钟立是不知道，后来还是任勇告诉他的，在人选上，王见成和组织部部长鲁康华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分歧，一向温和的王见成还跟鲁康华拍了桌子。 王见成的意思是从别的市调一个市长过去，不管是谁都可以，最好是资格老一些的。 第66章 下放 王见成的意思还是表现出来对钟立的不满，因为上次冲撞王见成，到现在为止，王见成还是记仇的，所以他要调一个老道一点的，强势一点的市长可以压制钟立在常市的话语权、 鲁康华的意思是市长就地提拔，有利于目前来说所有工作的延续性，因为现在很多眼睛都盯着常市，尤其是顺阳制药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全部要市政府来收拾，你外调一个新的市长来，再重新适应工作，很麻烦。 而且作为组织部部长的鲁康华还有人选，他的人选就是常市纪委书记庞艳霞，谁都知道庞艳霞是鲁康华的人，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要从纪委书记直接提拔到市长，也不是没有先例，但是难度还真的不小。 唐义全在市长的位置上没有什么切身利益，冷兵又是刚来，也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就演变成了王见成跟庞艳霞之间的斗争，开了三次会议，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鲁康华居然赢了，据说当时投票的时候，票数还不少，大部分都投了庞艳霞，就这样，省委常委会通过任命，常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庞艳霞，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的职务。 跟市长同时通过的还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常市副市长古向昆担任常市纪委书记，这一点钟立也想不通，这个一贯不服从纪律的人去管纪律，这不是笑话嘛，不过既然是省委的任命，想不通也要想通，在市委的位置上，钟立还是努力一把，找过唐义全，任勇之后，也为自己的人争取到了一个位置。 吴阳同志，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的职务。 这也算是对吴阳的一个补偿吧，毕竟也手里不少委屈。 还有一个空下来的政法委书记的位置，被外调来的南顺是政法委书记黎璃取代，常市的领导人系统中，一下子多了三位女性领导人，市长庞艳霞，政法委书记黎璃，还有副市长吴阳。 常市的领导班子确定下来之后，据说王见成去了一趟京北，去了好几天，可能还就是因为省委常委会的事情，一个不能控制常委会的书记，上面肯定是要找问题的，其实王见成的问题也很简单，就是没有立场，也正是因为他没有立场，不够坚定，才导致了李薇的顺利出逃，其实说跟他没关系，那是说不过去的，如果不是唐义全当机立断，可能像孟利军之流，都要跑路，也包括翟向东，那样的话，常市才真正是个笑话呢。 钟立有种感觉，王见成在苏省担任书记的时间也不短了，很有可能要动一下了，他这次去京北，就算不是上面找，他主动去的，估计也有这个意思，因为越待下去，似乎权力越来越小了，唐义全作为二把手先不说了，连鲁康华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还得了，书记把握不住人事大权，那这个书记还算称职吗？ 常市的班子稳定下来之后，钟立连续开了好几个常委会，调整了一下分工问题，还有就是顺阳制药的改制问题还是要放在首位，这么大的厂房，这么多的员工，还有这么多的社会赔偿，医疗系统赔偿，现在都是问题，亟待解决，庞艳霞上任之后的主要问题也在这里，千头万绪，还真不简单，尤其是吴阳分管卫生局，卫生系统这次是过错极大，吴阳还能升，简直就是烧了高香了，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吴阳责任也很重大。 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钟立也就相对轻松了一些，作为一把手最大的好处就是这样，你只需要下达命令就可以了，具体的事情还是由下面的人去做。 因为自己还有两件事情要忙，第一件，安排宗诚下放的位置，第二件，重新物色一个新秘书。 下放的位置基本上钟立已经想好了，副处级，下放之后升正处，到某个县担任县长还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放在常市，放在常市容易落人口实，后来钟立亲自去了一趟子扬市，跟子扬市市委书记白小白商量过后，白小白同意了，宗诚回来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子扬市组织部的任命，任命宗诚为子扬市海城区区长，正处级。 宗诚旅游一次回来之后，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后来又跟钟立见了一次面，两人没有喝酒吃饭，一起去了沐湖，租了一条小船钓鱼，整整钓了一个下午吧，总之也说了很多东西，一起回味经历的东西，宗诚还是很感谢钟立的，不管怎么样，当初因为宗庆亚的关系，宗诚几乎在榕城市边缘化了，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钟立。 钟立不太喜欢矫情，但是今天心里还是有些感慨，平心而论，宗诚是他带过的最好的秘书，以后宗诚的路，会比之前的李韦华，袁成杰都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有天赋，有谋略，对目标也更专一，这样的人很适合在体制内。 告别了钟立之后，宗诚就去子扬市上任去了，作为钟立秘书的这段日子，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宗诚作为钟立秘书系的一员，也是走得最高的，最后的成就，甚至超越了钟立。 接下来就是最头疼的事情了，找一个秘书，当然这种事情不需要钟立自己做，交代给市委秘书长就可以了，但是秘书作为领导最信任的人，不自己挑又不放心，在市委内部挑了好几个，总是不满意，所以秘书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下来，但凡有什么事情就找市委秘书长蔡源，蔡源的脾气还行，倒也没抱怨。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到了2002年的尾声，2003年即将到来，钟立接到了许荣杰的电话，电话里，许荣杰告诉钟立，听说他一直在找秘书，他的儿子许忆大学毕业一年了公务员也考上了，现在也在京北市某个区担任秘书工作，正科级，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许忆能跟着钟立混上两年，让他学学东西。 许忆是许荣杰的大儿子，因为一直在读大学的缘故，钟立还真没接触过，不过既然许荣杰都开口了，钟立也同意了，既然总是要秘书，还不如就找一个自己人的，这样还放心一些，钟立告诉许荣杰，组织程序的事情就交给他办了，然后让许忆尽快来报道就可以了。 本来在电话里许荣杰告诉钟立，许忆会在三天之内赴任，整个组织程序一共走了两天，到了第三天许忆并没有来，钟立也没有催，这一下耽搁，时间就跨越了2002年，走向了2003年，元旦假期过后，姗姗来迟的许忆才真正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从一开始规定的时间到上任，整整十天过去了。 而且上任的第一天出了乱子，许忆跟市委秘书长蔡源吵了起来。 早上因为有事，钟立迟到了一会，大约9点到的市委，许忆第一天来，没有钥匙，所以钟立的办公室进不去，就找蔡源要钥匙，蔡源说再等一会钟书记就上班了，让他先在大办公室坐一会，顺便背一个秘书手册。 所谓的秘书手册就是每个领导的秘书都必须掌握的一门东西，里面规定了哪些事情秘书可以做，哪些不可能，还有秘书每天的工作内容，最重要的是一些电话号码，比如市里某些领导的私人手机号码和他们秘书的手机号码，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手册又不一样，里面还有省里领导的电话号码，包括秘书的，也包括办公室的，这些号码很多，上百个都有的，不管哪一个秘书，不能说全记住吧，至少重要的都是记住的，可是许忆看了两眼就不看了，扔在一边。 蔡源也是处于爱护的目的，就跟许忆说还是要用点心在这个号码上面，许忆就告诉蔡源，这些号码现在都可以存在手机电话簿里，根本不用背，然后蔡源就说，有些紧急情况，比如手机没电了，比如手机坏了，再比如手机根本就没带或者丢了，如果需要打电话该怎么办。许忆就说蔡源是抬杠，故意刁难他，说他欺负新来的，就这样，一个是市委大秘，还有一个是市委第一秘，两人就在大办公室吵了起来。 钟立来了之后，看到这个情况，第一时间了解了一下，再看看这个许忆，钟立也就明白了，说是国家公务员了，手上戴着一个相当夸张的戒指，耳朵上打着耳洞，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关键牛仔裤旁边还有一个铁链子装饰品，这种打扮，钟立真的欣赏不来有什么美感，虽然头发是黑的，但是额头那里还有一撮染过的黄色，头发也很长，倒像个搞摇滚的，跟政府工作人员并不搭边。 钟立让蔡源先去工作，自己就进了办公室，许忆见钟立来了，也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钟立坐在办公桌上之后，就拿出抹布来擦桌子，然后倒掉茶叶，再然后烧水泡茶，许忆就站着，一动不动，一副很乖的样子。 第67章 腊八 等钟立忙完之后，刚刚坐下来，许忆也把手里的包一丢，直接也坐在了沙发上，也不讲话，一直拿着手机在那里按，似乎是在发短信。 因为是老领导的儿子，钟立还是有些耐心的，现在的大学生，开始接受哈韩哈日的文化，有些特立独行也不奇怪。 “许忆啊，你比你爸说的报道时间晚了十天，这十天你干嘛去了，你爸知道吗？”钟立一边忙，一边问道。 许忆显然紧张了起来，放下手机，说道：“钟叔叔，你可不能告诉我爸啊，要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看来这个许忆还是很怕他爸的嘛。 “那你说说，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许忆说道：“我这几天跟同学出去玩了，一直在京北读书工作，现在要离开京北了嘛，总要告别的，一别就别了十天，我也不想的，实在是朋友太多了，没办法。” 还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跟所有的官二代一样，许忆的身上也有很多同样的特征，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还有就是娇生惯养，以为身边有很多人捧着他，哄着他，惯着他，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老爸。 这样一个秘书，势必要花更多的精力来培养，刚见了第一面，印象不是太好，不过钟立也没有彻底把许忆就否决掉了，毕竟年轻嘛，加上家庭条件不错，又一直特别顺利，所以养成一些臭毛病也是情有可原的，想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比较好，就顺着蔡源的想法，让他到外面去把秘书手册认真看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就可以来问他。 钟立毕竟是许忆的领导，加上来之前父亲也交代了不少话，所以也不敢反驳，就去了外间的办公室，这多了一秘书，其实就是多了一个孩子，比没有秘书还累呢，钟立无奈地摇了摇头。 午饭之前，秘书长蔡源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告诉钟立，纪委那边已经对孟利军进行双开，要他签个字，另外孟利军的数额可能比较大，估计是死刑。 钟立心里抽了一下，其实说实话他对孟利军的印象还是可以的，两人撘班子，基本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最后那场常委会上的事情，也不过是梦里狗急跳墙的自保罢了，只是钟立没有想到，孟利军这样的人，完全看不出来，毕竟他做事是认真负责的，跟任勇撘班子也还行，虽然不是太和睦，但是常市的经济上去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火车开得快，全靠车头带，至少孟利军这个火车头在前面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一月10日是腊八节，常市人的习惯，是要煮腊八粥的，妈妈煮了一锅腊八粥，钟立把许忆也带回了家，毕竟是远离了家嘛，作为老友，老领导的儿子，相对来说照顾一些还是可以的，总的来说，上了几天班，进步不太明显，不知道是眼力见不行还是懒，给钟立的感觉就是许忆市委书记，他钟立才是秘书一样，办公室的清洁卫生工作许忆一次都没做过，很多打给钟立的重要电话，许忆认为不重要，直接给回掉了，而且上班也迟到，有的时候还早退，来常市不到十天的时间，居然就已经认识了一个女朋友了，女的是常市轻工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认识了，为了约会，有两天还早退了，钟立没下班，他就走了。 今天家里喝腊八粥，钟立没事，把前任的秘书李韦华也叫到了家里吃饭，意思是叫李韦华点拨点拨他，毕竟不是什么话，他作为市委书记都可以讲的。 虽然是喝腊八粥，但是妈妈还是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很丰盛，这个许忆，吃了几口，就一直在那里摆弄手机，好像是在发短信。 钟立就顺便问了一下李韦华的工作，李韦华现在是金句县的县委副书记，跟袁成杰包括刚卸任的秘书宗诚相比，也只是差了半步而已，钟立问了关于金句县的一些工作，话题扯着扯着就扯远了，扯到了疫苗的事情上来了。 李韦华告诉钟立，这次疫苗的事件，其实对金句县一点影响都没有，金句县所有医院的疫苗，都是来自于丽华制药，当时县医院所有的疫苗购买，顺阳制药也上门，顺阳县医院院长就是看顺阳制药的态度很蛮横，所以就拒绝了，没想到倒是躲过了一劫。 老怪当然也参加了这个家宴，只不过他一直不说话，一直在喝粥，还跟小米饭打闹，突然就来了一句：“金句县虽然没有查到假疫苗，但是在疫苗的使用上并不一定是这样的，你作为县委副书记，可以回去好好翻翻你们那的案件，有没有因为破伤风死亡的案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金句县发生了很多起破伤风死亡病例，这怎么解释呢？” 李韦华有些尴尬，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老怪把小米饭推到一边去玩，正襟危坐，说道：“一个没有销售的地方，他是怎么让这些假疫苗注射到病人身上的呢？显然他是有别的途径，找到这个途径也就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李韦华有些不明白，问道：“老伯，一个假疫苗的事情，现在都过去了，说破局，是不是用的词太大了？” 老怪并没有回答李韦华的话，而是看向钟立，问道：“你觉得呢？” 钟立一开始并没有明白老怪的意思，突然整个人就不动了，脸上兴奋了起来，把筷子放下，拉起还在发短信的许忆，说道：“走，我们马上去办公室，叫周正过来见我。” 本来是一场家宴，作为主人的钟立就这样拉着许忆走了，剩下李韦华还是云里雾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疾驰，到了办公室，因为午休的原因，很多人都还没来上班，又因为临近过年，大家也都忙了起来，跑关系的跑关系，所以市委市政府有迟到早退是必然的，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周正风风火火到了钟立的办公室。 坐下来之后，许忆也不知道泡茶，钟立把自己刚泡还没喝的茶给了周正，问道：“李薇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周正摇摇头，虽然公安部已经发布了红色通缉令，但是现在人在哪里还不知道，相关的几个出境的国家，我们通过国际刑警已经在查了，目前还没有反馈。 “周正你换个思维想一想，顺阳制药当初是那么赚钱的一个公司，股票上咱就不说了她也没带走，但是那么多资产去哪了？顺阳制药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向国外拓展，以前李薇讲的好听，现在都知道她是没那个能力，怕假药被识破，那么既然没有做国际市场，那么钱又是怎么转移出去的呢？”钟立问道。 周正想了一下，说道：“那还不简单啊，找个地下钱庄，什么钱转不出去啊，随便什么理由洗钱就洗出去了。” 钟立一个脑瓜崩打在了周正的脑袋上，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还不快去查，查到哪个地下钱庄，然后找到资金流向，她不就找到了吗？” 周正哦了一声出去，就这事，值得自己亲自跑一趟嘛，一个电话解决的事情。 钟立当然知道一个电话搞定的事情，要不是老怪提醒，他还没想到资产转移这条线呢，跟他暗示的内容一样，既然那个领域你没有，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呢？ 周正走后，钟立看了看那个曾经害得四位战术小组成员牺牲的手机，微微一笑，李薇啊李薇，但愿你还在监视我，如果打草惊蛇不成功，我就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抓你了，抓不到你，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啊。 “冲啊，冲啊，战士冲前面，快快快……” 外间的小办公室，突然传来了许忆的声音，钟立站门口一看，许忆正戴着耳机，在那里打电脑游戏呢，本来想批评两句的，后来想一想，算了吧，许忆这孩子，或许根本不适合官场这条路，其实许荣杰不应该强行给他安排未来的路线的，如果有可能，让他自己选择。 官场，是一条好路，却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电话的那一头，在一个原始森林边上，一座破落的小屋，典型的边境居民住宅，一个小伙子也是拿着电脑，戴着耳机，听完了有人发过来的一段录音，听完之后，推开了一间竹门，里面赫然就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李薇。 看到小伙子进来了，李薇问道：“怎么了？常市那边有消息了？” 小伙子点点头，说道：“老板，钟立开始调查资金转移的路线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薇许久没有露出笑容的脸终于笑了一下，说道：“好，就让他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之前我们做的假账，资金是转移到哪里的？” 小伙子说道：“是米国，但是我们跟米国是没有引渡条约的，所以警方去不了，分散不了注意力。” 第68章 罪恶 李薇点点头，说道：“那都不重要，只要能扯到黑虎的身上就可以了，你能确定这个海外账户是黑虎的吗？” 小伙子也点点头，说道：“这是上面给的账户，应该不会错。” 李薇又重新躺了下来，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伸了个懒腰，说道：“行吧，就这样吧，明天就出结果了，都以为这事结束了，呵呵，其实啊，刚刚开始……” 钟立也没有想到，今天突发奇想的办法，后来会逐渐引出那么多的麻烦，他渐渐就发现了，表面上一场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战斗，怎么会突然就演变成了一场两大势力之间的内斗，其实啊，关键就在于他。 这一点，其实有人早就看穿了，钟立后来也看穿了，不过还是晚了一些。 第二天，周正拿着一份调查报告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把文件扔在了钟立的办公桌上。 钟立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要的关于顺阳制药之前资金的转移路线，根据周正的调查，整个调查路线还是很隐秘的，只不过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找到了终点，位于米国的一家刚刚成立的汽车制造公司，这家公司刚刚成立，还没有一辆汽车生产出来，不过很多大型集团都给投了钱，但是为什么顺阳制药那几个亿的流动资金，怎么就到了这家公司了呢？ 不死心，通过在米国的魏萌钟立继续进行了调查，魏萌在米国的势力，那肯定是没问题，仅仅又过了两天的时间，钟立的电子邮箱里拿到了一份魏萌调查出来的结果，对于这件公司的调查结果，在公司的高管名单上，钟立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 孔东梅。 只不过那个时候不叫孔东梅，档案上显示的是lily，国籍显示是中国，属于这家汽车厂的高级管理人员，这家厂也不是现在成立的，成立了很多年了，对外宣称是在搞研发汽车，为了商业机密，厂里的安保很严格。 钟立继续翻，忽然发现很多自己认识的人，袁成坤曾经在这个工厂待过一段时间，另外，那个跟袁成坤一起死掉的林美茹，曾经也在这个工厂待过，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这个工厂，或许是黑虎组织在国外的一个基地，用来训练杀手用的，训练好的杀手会被再一次送回国内，来执行相关的任务。 虽然好像看起来有点米国大片的味道，但是想在来看，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难道牛铁柱掌握的情况根本不是真实的情况，其实从一开始，顺阳制药就是黑虎用来赚钱的工具，李薇不是幕后主使者，真正的幕后是黑虎组织，难怪李薇在政界也混得风生水起，原来是黑虎在撑腰啊。 钟立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魏萌，详细询问了魏萌这份资料的来历，魏萌告诉钟立，是她专门请的高手，破译了这家工厂的内幕网络，从他们内部的计算机储存的资料里面调出来的，真实度很高，应该没有问题。 钟立相信魏萌，事实应该就是自己猜的那样，资料的后面，还有部分关于黑虎在全国各地的秘密联络点，看着地图上触目惊心标注出来的点，钟立还真的吓了一跳，密密麻麻，几乎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这么大的一张网，黑虎到底想干什么？ 调查结果出乎了钟立的意料，瞬间就觉得事情严重了起来，钟立通过电子邮件，将这份资料传给了马老，马老看过之后，第二天告诉钟立，剩下来的事情就不用钟立操心了，他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接下来，马老来做。 有了马老这句话，钟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太大，钟立的确做不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马上就要临近过年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如果最终的视线到了黑虎身上，查李薇的心，钟立也就慢慢淡了下来，李侠跟杜丁丁刚结婚没多久，看着身边的人幸福，钟立还是觉得，安安稳稳才是最重要的，最好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唯一糟心的也就是秘书许忆了，想想马上也快放假了，他的事情，等过年的时候跟许荣杰见上一面，再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如果有可能，还是劝许荣杰不要让许忆走这条路，人生的路不仅仅是官场这一条，从性格来看，许忆并不适合官场，强行压进来，只会害了他。 离过年还有几天，公安部突然在全国部署了年前的“雷电行动”，口号是大黑除恶，要求各省市公安部门加以跟进，在任勇的一声令下，苏省，当然也包括常市，掀起了一场大黑除恶的风暴，钟立对这个也不是太注意，反正由政法委书记古向昆负责。 打黑除恶两天，各地都是收获颇丰，电视上经常报道，一个镜头突然引起了钟立的注意，这次全国性的打黑除恶中，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当然也抓住了相当多的涉案人员，可是这些枪支弹药为什么都是国外货呢？ 钟立心不争气跳了一下，难道这次公安部的打黑除恶工作，是马老布置的？是对黑虎集团据点的打击吗？ 问了周正之后才知道，这次全国性的打黑除恶，并不是根据地方公安部门掌握的线索办案，所有线索，由公安部统一下发，统一指挥，这一切，更加坚定了钟立的想法，看来是马老雷霆出手了，估计也是联合了家族势力或者多方面的势力，发起的一次突然袭击，借打黑除恶的名义，实际上是对黑虎势力的大面积铲除。 事实上就是这样，一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突然袭击，让黑虎整个就乱了套，黑虎堂里，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在议论着什么，黑虎堂开会，黑虎都会比所有人先来，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就在那个屏风后面，现在大家也知道，屏风后面根本没有人。 黑虎的势力经营了几十年，一直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内部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的好，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连黑虎内部保密级别最高的资料都泄露了出去，黑虎内部，是不是出了内奸？ 大约十分钟之后，屏风的后面有了动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分成两列站好。 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说说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人走了出来，说道：“各省的情况基本一样，秘密据点被警方一锅端，核心人员损失不多，大多数都是外围的，对核心机密知道的不多，但是经济损失恐怕不小，还有军火也损失了不少。” “有没有查出来，事情是怎么引起的？泄密者是谁？” “现在上面给下来的情报显示，这次打黑除恶行动，是在马元亮联合苏添平搞起来的突然袭击，一开始走流程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所以我们的人疏忽了。” 黑虎点点头，虽然大家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 这个方演，果然是老奸巨猾，早就给顺阳制药想好了退路，即便就是失败了，也要刮我们一层皮，玩脑子，我真的还是不如他。” 黑虎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主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现在我宣布，所有核心人员撤离原点，全部回到大本营，顺阳制药的是不是还有一大笔现金藏在常市吗？给我派一支队伍去，把这笔现金全部给我运回来，记住，不要破坏秩序，不要引起注意，偷偷去，偷偷回。” “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允许私自去做，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这句话，黑虎就从屏风后面消失了。 作为当局者的钟立，并不知道，一场慢慢成形的罪恶正在发生，这场罪恶，也终究让钟立开始慢慢摸清楚事情的真相。 打黑除恶之后就是要过年了，市委也忙碌了起来，作为市委书记，尤其的忙，一是要看望老干部，还有到工厂，农村，集市去慰问，总之都是一些形象上的事情，疫苗事件之后，常市的政府形象被弱化了不少，不少人在网络上表达了对常市市委市政府的质疑，钟立突发奇想，既然网络是表达舆情的地方，为什么不把舆情组织起来呢，这样的话，更方便于自己了解底层的动态。 于是在常市著名的地方性论坛上，钟立开了一个书记信箱，只有你有什么意见和不满的地方，可以通过书记信箱向他反映，他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看，所以钟立就安排了市委一个科员，专门来审查书记信箱里的内容，自己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 小年夜，钟立带着市委秘书长蔡源，钟楼区区委书记到钟楼区的一处城中村慰问，这个城中村马上就要面临拆迁，然后将要开启市委市政府的一个重要工程项目，“福城乐园”，一个综合性游乐场，将在这里拔地而起。 第69章 鸡蛋 城中村向来都是矛盾多发地段，城市的高速发展，不断挤压着这些村名的生活空间，治安上管理难度大，导致了城中村向来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有的时候也是无奈，周边房价被拉高之后，城中村一般来说开发商都是可望不可及，拆迁需要的补贴太高了，导致很多开发商望而却步，没办法，你搞了赔钱还搞什么。 最后还是市委市政府搞定了这个事情，在规划的土地上，建立一座地标性建筑“福城乐园”，用于完善常市的旅游资源，基本上拆迁补偿款，包括安置房都已经到位了，也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难度，应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为了宣传这一事情，在市委的安排下，钟立作为市委书记，要到城中村进行一次年前的慰问，市电视台也会进行跟踪报道，说白了，就是一场作秀，有时候迫不得已，不喜欢也要去做。 市委准备了一些小礼品，作为书记，钟立要把这些小礼品送到居民的手中，现场要去谁的家里，要跟哪几个人握手，甚至问什么问题，这些老百姓会怎么回答你，其实都是安排好的，虽然有些做作，但是这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体现党和政府积极的正面形象。 本来流程都很顺利，走了三四户，也看望了老人，还去了城中村所在的敬老院，甚至还给其中的一个老人洗了脚，在出敬老院的时候，也受到了不少城中村居民的夹道欢迎，就在钟立准备上考斯特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飞过来一枚鸡蛋，直接就砸在了钟立的脸上，黏糊糊的蛋黄夹着蛋清，在钟立的脸上糊了一脸。 “什么狗屁书记，滚回你的办公室去吧，常市人民不欢迎你。” 这下好了，这一幕，恰好也被摄像机拍了下来，现场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都在找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在人群中，你喊话扔东西，总有人能看到你的，果然，在众人的视线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就站在人群中，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样子，就看着钟立落魄的样子，似乎很开心。 钟立结果蔡源递过来的毛巾，做保卫工作的警察刚要上去抓人，就被钟立拉住了，勉强擦干了脸上的鸡蛋，钟立从人群中穿了过去，站在了这个男人的面前。 男人依旧一脸决绝的样子，两只手握着拳头伸了出来，对着钟立说道：“来吧，抓我回去吧，我高峰敢作敢当，我今天敢砸你，我就敢进去坐牢。” “你叫高峰？”钟立淡淡说道，没什么表情。 “高峰就是我，我就是高峰，小杨村村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峰说道。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你对我有意见，我可以问问你，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话也是在场很多人想问的，因为城中村并不是小杨村，这个小杨村他们也没听说过，这个人跑到他们村里来闹事，为了什么。 高峰把手放下来，说道：“你有什么地方做的好吗？你来了之后，先是发生了瘟疫，后来又出了假疫苗的事情，你每天都想着升官发财，你考虑过老百姓的感受吗？你去看看我们小杨村，我们还有日子过吗？整个村子，天天是黑社会晃悠，当官的官官相护，为了告我们的村长，整整三年了，我花光了积蓄，多少次在市委信访办门口被赶了出来，你们有人管过吗？找法院，法院不受理，找警察，警察说事实不清楚，我可怜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说到这里，高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花光了所有的钱，就为了见你一面，可是到今天见到你了，我却告诉自己，没用的，你应该放弃了……” “你建的那个什么书记信箱，就是糊弄鬼的玩意，我在那里反应了那么多次，你们的人根本对我不理不睬，你作为老百姓的天，你就这么当官的吗？” 现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所有人都盯着钟立看，虽然大家还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起来，这个男人经历了不少的东西，有时候，男人哭要比女人哭更让人难以接受，这或许就是因为男人通常都承担的责任这个角色，轻易不会掉泪，一旦掉泪，那是真的伤心到绝望了。 钟立回头看了一下蔡源，问道：“怎么回事？” 蔡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钟立又看了看许忆，许忆根本就不关心这里的情况，还在那里玩手机。 “许忆，我让你平时帮我抽查书记信箱，你没有看到这个事情吗？” 钟立严厉地问道。 许忆抬起头来，把手机放了下去，想了一下，说道：“是不是说他的女儿失踪了，然后三年后，在村长家里的一间屋子被发现了，原来一直被存在锁在家里当性奴，然后被发现之后，村长索性就搞死了他女儿这件事。” 许忆在讲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很无所谓，好像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钟立把蹲在地上的高峰扶了起来，问道：“老高，是不是他说的这件事？” 老高重重的点点头，纵然是这样，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钟立又看向许忆，问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跟我汇报？” 许忆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睛都看向他，说道：“您是市委书记，这种事情哪里能全部向您汇报，我是秘书，我的责任就是过滤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我也不是没处理啊，我亲自给小杨村村长打了电话，小杨村那个村长叫什么来着，叫黄全大对不对，他跟我说了，他跟这个高峰之间是有矛盾的，之前因为宅基地的事情，高峰大闹过村委会，还把村长打伤住院了，因为这件事，高峰还被拘留过十五天，他女儿高潇潇本来在读大学，从大学回来的路上就失踪了，当地派出所也立案侦查了，三年后在镇上的垃圾箱发现了尸体，尸体全身赤裸，死于钝器伤，那个时候他就叫嚣着是被村长杀掉的，然后还报到了市公安局，市公安局刑侦二处经过调查，虽然没有发现凶手，但是那段时间，村长黄全大一直不在家，有不在场证据，然后他就到处告状，说派出所，公安局，法院不公平，你可以问一下这个高峰，我记得是不是够全？” 很长的一段故事，被许忆娓娓道来，事实清楚，各方面数据也很详实，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钟立发现，其实这个许忆也挺适合做一个秘书的，只是有些臭毛病没有改，他知道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判断一件事情，然后做出相应的动作，本来以为他整天除了发短信就是玩游戏，现在看来，他还是做了不少事情，光这些情况的汇总就要协调各个部门，才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钟立看向高峰，问道：“老高，我想问下，刚刚许秘书说的，是不是事情的经过？” 老高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官官相护，我冤枉啊，官官相护，我冤枉……”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分裂，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志不清了，高峰一边嘟哝着，一边离开了人群，跟随的警察想要把他带回去，钟立拦住了，说回去把整个卷宗调出来过一下再说吧。 就这样，一场闹剧而已，钟立也没太放在心上，虽然被人砸了鸡蛋，但是也不算什么，当个市委书记，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压力。 回去之后，钟立跟周正打了电话，让他看一下高潇潇案子的整个过程，因为是在翟向东手里办的，周正也不了解，毕竟要过年了，等到过年后再给钟立答复。 接下来就是过年了。 还好，今年过年一切顺利，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值得一提的是，今年过年陈义有空了，特意回来过年的，老怪也在，但是陈义跟老怪之间还是不对付，经常闹出一些笑话来。 在家过了年初一之后，钟立还去拜访了林应老书记，然后跟一些朋友都聚了一下，去了京北，见了马老，许荣杰，马其东今年没有回来过年，估计也是第一年，比较忙，所以过年期间，并没有跟马其东见上面。 跟许荣杰见面的时候，钟立本来是想告诉许荣杰不要许忆走官场这条路，因为城中村说的话，钟立对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所以打算再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或许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原定计划是大年初八上班，大年初六，钟立从京北返回常市，刚刚下飞机，接到了周正的电话，发生了两件事，两件事同一天发生，都是在昨天。 第一件事，上次让周正调查的那个高潇潇案，案情没有什么问题，符合程序，但是他的父亲高峰在家自杀了。第二件事，大年初五的半夜，在新区郊外的一个废弃的厂区，有人报案说发生了枪战。 第70章 大事 先说高峰的事情，高峰的尸体是邻居发现的，事发是大年初五，常市的大年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所以也相当的热闹，一户村名请亲戚吃饭，家里的桌子不够，想着高峰反正一个人，就到他家里借那种方的八仙桌，敲了半天没人应，然后趴在窗户口一看，高峰就在自己的堂屋里直直挂在那里，绳子是挂在那种大的吊扇上面的，放一张凳子在八仙桌上，然后踢掉了凳子，就这么死了。 听到高峰死的消息，钟立刚刚走出机场出口，身边乱糟糟的，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周正审查了卷宗，说卷宗没有问题，那可能是真的没有问题，而高峰，很有可能自己被自己逼疯了，也对，四十多岁的年纪，老婆离婚，女儿死了，为了所谓的告状，没有工作，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生活穷困潦倒，也就没有了生活下去的意义，或许有这么一天，也是必然结果。 幸福的人都有同样的幸福，不幸的人却有各式各样的不幸。 这样的悲剧，在全世界，每天都有在发生，一点也不奇怪。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呢就比较蹊跷了，也更值得关注，新区郊外的这个厂房，原来是顺阳制药的产业，是顺阳制药的一个仓库，用来对方一些包装药品用的纸箱等杂物，因为没有涉及到药材的部分，所以在顺阳制药出事之后，也只是被法院封存了。 因为顺阳制药的资产清算以及重组的问题，吴阳副市长刚刚上任，还没有提上日程，所以这里就一直荒废着。 昨天半夜，因为是迎财神嘛，家家户户都会在半夜起来放鞭炮，仓库所在的地方是荒地，一个半夜起来放炮的村名就看到仓库那边也传来了鞭炮的声音，而且还能看到火光，就觉得很奇怪，这里明明都荒废了，怎么还有人在。 也是因为胆大，就打算过去看看，靠近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鞭炮声，在夜色中看到两方人在枪战，一共有多少人当时没看清楚，就听到枪响的声音，这个人就害怕了，回去之后鞭炮也不敢放了，躲在家里没敢出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报的警，当地派出所先过去的，过去之后一看事情很大，所以就上报给了区公安分局，区公安分局又上报到了市局，周正听说之后亲自去了现场，也是吓了一跳。 只见现场仓库的墙上，到处都是弹孔，地上散乱着弹壳，一方留下了两具尸体，还有一方是三具尸体，都对身份进行了核实，目前还没有结果，但是看他们的样子，类似于雇佣兵的打扮，周正怀疑，这件事情不简单。 两件事，的确都很重要，第一件事算一件悲剧吧，也就到此为止了，人死了，钟立作为市委书记也无能为力，第二件事就不一样了，在回去的路上，钟立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就是黑虎，因为在他眼里，黑虎具备了这样装备军火的能力，如果是黑虎，那么另一方人到底是谁呢？ 谁又有这个实力正面跟黑虎进行对抗呢，还有，为什么枪战的地点，会是顺阳制药的老仓库呢，这件事跟顺阳制药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一路上都萦绕在钟立的心头，属于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根据周正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这个仓库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是一堆包装纸箱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里，又是想了很久，始终没有什么头绪，钟立打算明天亲自去一趟现场，不自己亲眼看到，总是不放心。 本来第二天的安排是亲自去那间仓库，跟已经等在那的周正汇合，可是从家里刚刚准备开车走，许忆打来电话，他告诉钟立，他前面的判断可能是错了，可能小杨村村主任黄全大，真的有问题。 钟立也就没有上车，而是叫许忆把判断的理由告诉他。 许忆告诉钟立，昨天晚上，他跟京北来的一帮小兄弟去吃饭，吃完饭就准备去k歌，因为都是有钱人嘛，自然也是选择了常市比较高档的ktv，他们四个人要了一个中包厢，就在里面喝酒唱歌，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许忆出去上厕所，正好看到有两个人在那里发生了争执。 酒吧还有ktv这种喝大了就闹事的人多的就是，许忆也没打算管闲事，可是两人在吵架的时候，一个人叫道：“老子是北齐区小杨村村主任黄全大，你有本事去啊，看我不弄死你……” 就这么一句话，引起了许忆的注意，本来也没什么的，后来两人的争执被双方的人给拉扯开了，许忆突然想到了高峰，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多观察一下，这个黄全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灵机一动，找了一个服务生到了厕所，塞给他2000块钱，借他的服装用半小时，服务员一开始不肯，不愧是官二代，许忆把身上四千多的现金全给了服务员，服务员终于动心了，脱了制服给许忆，许忆冒充服务员，推着小推车就进了黄全大所在的包厢，他一打开门，把里面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里面男男女女大概有七八个人，其中有两个站起来就把许忆推了出去，说没有叫不准进来，但是许忆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还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个黄全大，似乎在xi毒。 对，他没有看错，就是xi毒，那时候刚刚兴起一种新型的毒品，叫做bing毒，这种毒品其实在京北很早就有了，但是在常市，风靡起来也就这么几年，因为吸食这种毒品需要比较特殊的瓶子和吸管，以前许忆的在京北的圈子里，也有人碰这些东西，所以他能认识那种瓶子。 如果一个村主任知法犯法都去xi毒的话，那这个村主任不管是党性还是人格，都已经堕落地不成样子了，所以许忆思来想去，可能之前对高潇潇案子的调查，或许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想来想去，还是给钟立打了电话。 听完许忆的陈述，钟立告诉许忆，昨天晚上，高潇潇的父亲高峰也在堂屋里面上吊自杀了。 许忆瞬间就沉默了，一句话都没有，过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他突然说道：“钟书记，我觉得是我的错，我应该负有一定责任，我不应该那么武断的。” 一句话，就让钟立觉得仅仅是一个晚上，许忆就成长了，他想了一下，跟许忆说道，让他来钟立家，带他去暗访一下小杨村，许忆一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挂断来电话，估计是直接过来了。 钟立又给周正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先行调查，暂时他有事，就不过来了。 许忆住在市委宿舍，到钟立家大概是半小时的路程，但是许忆十五分钟就到，还真是神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小杨村，常市北齐区的扶摇镇的一个村，北齐区的成立没有几年，当初是把阳湖区，新区，还有钟楼区的一些地方合并，新成立的一个区，位于常市的东北方向，这里是常市老牌工业的集中地，跟新区不一样，北齐区的工业国企相对多一些，经济地位也比较尴尬，但是这个小杨村，绝对是个另类，因为从常市来看，小杨村的经济真心就差了一些。 这个村的经济发展没有什么特点，加上很多经济作物并没有在这里推广开来，所以跟其他村子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很多基础设施也不到位，很多路都还是土路，而且那些一讲消失了很久的土房子，这里还能看得到，一看上去，条件就不是太好。 长期以来，就演变成了一个模式，老人在家带孩子，顺便种种水稻小麦，年轻人去镇上的工厂上班，扶摇镇的工厂也不多，所以这里外地人很少，几乎都是本地人，可是高峰就是异类，高峰并不是正宗的常市人，他年轻的时候来的常市，定居在小杨村，在小杨村也住了二十多年了，户口也迁过来了，成为了新常市人，村里给过他宅基地，但是地方很小，而且位置也差。 钟立和许忆走在小杨村的土路上，瞬间就觉得，今天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因为过年，家家户户都很热闹，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村委会看看，到了村委会，才发现今天还没上班，一个烂大门没上锁，许忆去看了一下，回来告诉钟立：“钟书记，里面停着一辆宝马车，就是那天在ktv门口停着的，后来他们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当时黄全大就是上的那辆车。” 难道黄全大在里面？ 钟立突发奇想，要不就进去看看吧，先打一个照面，有个第一印象再说。 于是，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市委第一秘，跟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进了村委会的院子，一辆宝马7系停在破败的院子里，显得很不协调。 第71章 点化 村委会是栋两层的小楼，从墙上的字来看，这栋小楼以前应该是小杨村小学的所在地，现在被改装成了村委会，但是从设施上来看，的确有些破落，说小杨村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突然，一个扛着锄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全是泥巴，匆匆走进了村委会里面，两人一惊，直接躲在了车棚里面，还真跟做贼的那种差不多。 这个男人走进村委会之后，四处看了一下，这大过年的，谁会扛着锄头干农活啊？ 果然，只见这个男人扛起锄头，对着宝马车就砸了下去，直接砸在了挡风玻璃上，第一下，就把挡风玻璃给打裂了，因为贴膜的原因，可能玻璃并没有如他预期中的那种碎裂，他又举起锄头，再一次砸了下去…… 车子装了警报，这个时候已经很刺耳地想了起来，这个男人砸完之后，锄头往地方一放，眼睛就看着二楼，顺着他的眼光，钟立和许忆的眼睛也看了过去。 大约过了有十几秒的样子，二楼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在阳台上看了一下，就看到现场的情况了。 许忆朝着钟立点点头，这个人，就是小杨村村委会主任，黄全大。 只见黄全大上身就穿了一件衬衫，衬衫的纽扣还扣的歪的，有种刚起床的样子，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个衬衫就出来了，还真的厉害。 不过仅仅过了半分钟，事情就发生了变化，黄全大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又进门了，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了，一边下楼，还一边在整理头发，打理衣服，钟立马上就明白了，这黄全大是白日宣淫啊。 女人下楼之后，战战兢兢走到那个拿锄头的男人面前，不说话。 男人给女人就扇了一个耳光，骂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无非就是不要脸之类的话。 女人有些委屈，捂着脸，也不说话，男人并没有解气，一直说个不停，突然，女人似乎爆发了，对骂道：“还不是因为你没用，你有用的话，你把宅基地的事情搞定啊，我不陪他睡，能给你批宅基地吗？这么大年纪，还跟你哥挤一栋房子，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看看你，你知道这是多贵的车吗？你知道你这一砸，你就砸掉了一间屋子啊。” 说着说着，女人就哭了起来，刚刚被男人打骂都没哭，自己把自己说哭了，男人似乎有些心疼，把女人又拉了起来，然后两人就消失在了村委会。 钟立和许忆都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个男人结婚了，因为没有宅基地，还跟他的哥哥挤在一栋房子里，然后村主任又不给批宅基地，估计也是用尽了办法，始终没效果，女人一想，不如陪黄全大睡一觉，这样宅基地就到手了，哪想到男人发现了，赶了过来，把宝马车砸坏了。 黄全大根本没去问宝马车的事情，估计也是他心里有底，在小杨村，他根本不在乎，反正赔偿也能要回来，还有这个男人，明显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在陪村主任睡觉，他都不敢上楼去敲门，要么是这个男人窝囊，要么黄全大在小杨村，说不定真如之前高峰说的一样，黑社会，暴力，权力都夹杂在一起，这些村名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想都不用想了，这个黄全大一定是有很大的问题的，所以之前的案子上，一定有问题，或许是因为痕迹抹得太彻底了，所以一点漏洞都没有找出来。 两人正准备离开，突然，二楼的门又打开了，叼着烟的黄全大现在已经穿整齐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下楼之后，坐在楼梯前面的一个乒乓桌上，说道：“你们几个在哪，马上带着家伙来村委会，通知一声顾所长，我今天要办事，叫他们把电话线给掐了，别出警，速度，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感觉到要出事，钟立轻声告诉许忆，让他马上通知周正，让周正带上市局的人，迅速赶到小杨村来，许忆摸出手机，刚要给周正发短信，这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因为昨天晚上喝酒回来之后也忘了冲，今天出门又比较着急，所以手机就没电了。 还真是遇到了紧急情况，手机没电就没有号码，没有号码就打不了电话，就算路口的小超市有公用电话，许忆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一个电话打110，说给我接你们局长，人家会以为他是神经病的。 许忆的冷汗就下来了，他现在明白秘书长蔡源说的话了，有些号码必须要背下来的，因为总有不确定的因素会发生，太自以为是了，如果出事的话，他肯定要担责任，心里过了无数个念头，许忆轻声问道：“钟书记，你带手机了吗？” 钟立其实是带了手机的，刚刚许忆在那按手机，然后神情很紧张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真的就这么巧，遇到了蔡源秘书长之前跟他说的问题，既然要培养许忆，就应该给他点苦头尝尝，想了一下，说道：“你从草丛翻出去，我的手机在车里。” 其实钟立的手机就在身上，他这么做，也是想让许忆着急一下。 许忆听完，或许是知道了希望，马上就偷偷翻了出去，从身手上来看，许忆应该是他几任秘书里最好的，听许荣杰说过，小时后许忆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就送到跆拳道的学校学了大约有十几年的跆拳道，后来还代表学校打了比赛，所以身手上，许忆还是有两下子的。 等许忆走后，钟立拨通了周正的电话，让他带上防暴队，马上往小杨村赶过来，他有不太好的预感，可能是真的要发生点什么。 果然，没有十五分钟，钟立看到，两辆桑塔纳，加上四五辆摩托车开进了村委会，下来了十几个人，看起来全部是那种小混混的模样，手里有的拿着砍刀，有的拿着棍子，冬天衣服都穿得比较多，但是还是能看到脖子处露出来的纹身。 黄全大扔掉烟头，在地上踩灭了，站了起来，一副黑道老大的模样，叉着手，说道：“哥几个，今天有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把我的车给砸了，正好，哥几个也很久没进账了，今天去要钱，要来了今天打打牙祭，沾沾荤腥，要不来，给我把房子拆了，我还不信了，什么时候开始，我黄全大在小杨村说话没人害怕了。” 一帮人开始附和，黄全大在前，这十几个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出了村委会的大门。 这哪里是国家干部的形象，活脱脱一个黑社会大哥的模样，不亲眼看到，钟立真的不能相信，居然在基层还有这样的干部，不仅组织领导黑社会，还吸毒，简直就是从骨子里烂掉了。 等这帮人走远了，钟立从车棚里出来，刚出门，刚好就遇到了许忆，许忆问道：“钟书记，你是不是记错了，车里没有手机啊，不过我已经通知周局长了，他说他已经在路上了，钟书记，我知道错了，不过你刚刚这么做，把我给急死了。” 钟立笑了下，这个许忆其实挺聪明的，该猜到的都能猜到，车里没发现手机，就猜到是钟立在点他呢。 “你没有号码，手机没电，怎么通知周局长的？” “公用电话啊，我虽然不知道周局长的电话，但是我知道我爸的电话啊，我直接给老爸打电话，说十万火急，如果一分钟之内弄不来号码，你儿子就要经历一次非常失败的人生，所以老爸就给我找了，我记下号码给周局长打的。” 钟立想想也对，许荣杰要找个苏省谁的号码还不简单，不过一个电话居然从京北市市长那里转了一圈回来，这事估计也只有许忆能做得出来。 不管怎么样，起到效果就行，我们不是有位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吗？ 两人不耽搁，跟着远处的大队伍悄悄就跟上了，好在是年初六，不少人家里都在请客吃饭，所以村子上的陌生人也很多，大多是大家的远方亲戚，过年的时候聚一聚也很正常，谁也不认识谁，可是，黄全大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人，从村道上穿过去，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好像一点没把别人放眼里的感觉。 当然，看热闹的人还是有的，这走一路，不少人都跟在了村主任的队伍后面，大家都想看看，今天倒霉的是哪个。 路不是太远，估计也就在村的中间吧，黄全大在一栋二层小楼面前停了下来，钟立和许忆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倒也不扎眼。 很普通的常市农村小楼，不过跟旁边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因为这栋楼没粉刷，红砖露在外面，判断条件应该比较差的那种，至少旁边的小楼，都是粉刷过的。 小楼大门紧闭，看起来并没有人，人家都很热闹，唯独这一家，冷冷清清的。 第72章 赔钱 黄全大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依旧是手叉腰，叫道：“黄国庆，你给我出来，你特码砸了老子的车，就想这么完事对不对。” 屋子没有一点动静。 黄全大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个情况，从地上捡一起一块碎砖头，朝着大门就砸了过去，大门是一个两开门，下面是木头，上面是玻璃，就这样，玻璃应声就碎掉了，果然，房子里有动静了，一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开门走了出来，一看黄全大，有些害怕，说道：“全大啊，找国庆什么事啊？” 黄全大说道：“国庆妈，你们家国庆，把我车给砸坏了，我来要他赔。” 这话一说，老太太脸上就紧张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七八十岁，农村的老人苦，也没有保养，所以看起来显老一些，最多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 “全大啊，你知道啊，我们家国庆是老实人啊，搞错了吧，你看我们家国忠都瘫痪多少年了，家里哪里还有钱啊，你就行行好吧。” 老人虽然嘴上在争辩着，但是心里估计也有数，所以给黄全大求饶起来，靠近了黄全大，拉着他的衣服，很可怜的样子。 黄全大一脸的嫌弃，想要把老人给推开，老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扑通一下，直接就跪在了黄全大的面前，一个老人给自己下跪，常理上来说，你至少应该去扶一下吧，黄全大不仅没有去扶，因为老人一拽着自己的衣服，感觉到很烦，抬起脚来，直接一脚就踹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一个仰身就摔在了地上。 许忆看不过去了，正要上前，被钟立掐了一下，不敢动了。 要换做平时，钟立也早就上去了，可是现在不会了，你打架或许能暂时解决问题，但是你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静观其变，只有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能对这些受欺负的人更大的帮助。 而且围观的人很多，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对于这种明哲保身习惯性的冷漠，或许也是助长黄全大这种人嚣张气焰的原因之一。 老人摔倒之后，那个叫黄国庆的，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果然就是刚才那个扛锄头的男人，他把自己的老母亲扶起来，送到屋子里面，垂头丧气地站在黄全大的面前，说道：“黄主任，事情是我干的，你打我一顿，或者送我去吃官司都可以，别为难我家里人。” 黄全大冷笑一声，说道：“我要你有什么用，我那辆车玻璃很贵，五万块钱，这事就解决，不然，今天你们全家都跑不了。” 五万？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个宝马车的玻璃就值五万，那这车不要大几百万啊，也真敢开口，从而也可以看出来，这事黄全大应该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个黄国庆也是窝囊，明明是黄全大占了他老婆的便宜，现在反而也下跪了，说道：“主任啊，你就行行好吧，我家里真的没钱了，你看我哥在瘫在床上，我嫂子又去世了，老母亲年纪也大了，就我一个人种地，哪里有这么多钱啊，我们家房子卖了也不够五万啊。” 黄全大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市里的那个什么于水地产扶贫基金，你们家不是分到了五万块钱，我早就听说了，你存银行准备盖房子的，你今天不赔钱，你就得到牢里待个十年八年的，等你出来，我看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主任啊，那个钱是我们家盖房子啊，你看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一直住哥哥这里吧，你要我拿出来赔给你，那你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那你砸了车你不要赔吗？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啊？” “那还不是……哎……” 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不说，那种感觉，就像全世界都塌掉了的感觉，一个男人的尊严，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蹂躏，这种事情，一直以为只有那个被鬼子入侵的年代才有，现在看来，到处都在发生，有些悲哀，真的是因为看不到啊。 黄国庆不肯拿钱，旁边的小弟知道该动手了，有一个飞起一脚，直接就踹在了黄国庆的脸上，直接就给踹倒了，脚就踩在他的脸上，问道：“拿不拿钱，今天不拿钱，你房子我给你烧了。” 估计是许忆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拨开人群，钟立也没去拉他，从人群中站出来只有，许忆一个跆拳道的飞腿，直接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那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一瞬间出现的变故，那十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怎么就出现个惹事的，一看是生面孔，知道估计是谁家的亲戚看不下去了，猛地就全部扑了上来，许忆的身手果然是不错，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同时招架三四个人。 钟立看到场中的打斗，掏出手机，通过110.拨通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电话接了，当钟立说道小杨村有打架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挂了就挂了吧，钟立本来也只要一个电话记录就可以了。 放好手机，钟立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也跳进了战团里面。 都是小混混，平时嚣张惯了，其实也没多少优势，但是胜在人多啊，打倒了两三个人，钟立跟许忆就被包围了，这包围不是简单的包围啊，手里可都是有真家伙的啊，钟立跟许忆都受伤了，还好冬天穿的厚，估计伤口也不深。 黄全大见两个闹事的被围住了，马上就站了出来，指着两人骂道：“特么的，我在小杨村几十年了，还第一次看到出来多管闲事的，这特么谁家的亲戚啊，出来认领一下，我看看在小杨村，谁特么不想混下去了。” 许忆马上说道：“黄全大，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你看看你围的是谁，市委的钟书记你都不认识了吗？我看你也是死期到头了。” 许忆说出了身份，黄全大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好像真的跟电视上的钟立书记有点像，不过，也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心里瞬间就做了决定，下领道：“哥几个，这里有两个冒充领导的，给我直接干掉，特么的什么年头，还敢冒充领导。” 钟立要怪许忆也来不及了，这种地方，已经得罪了，不如就得罪到底了，钟立清楚，这回是要下死手了，弄不好要被黄全大给干掉，一个冲上来的人给钟立踹飞之后，钟立叫道：“小杨村的村名们，我是市委书记钟立，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就这样看着吗？” 那些村名都面面相觑了一下，都没有说话，钟立喊出来的时候，黄全大心里也惊了一下，要是看热闹的人都出手的话，他肯定打不过，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即便是躺在地上的黄国庆也没有，看着黄全大恶狠狠的脸，钟立深刻体会到了县官不如现管的含义。 就在这时候，钟立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那就是警笛的声音，村民们回头一看，一拍是警察从村道上开了过来，黄全大知道完了，刚要逃跑，他那帮所谓的哥几个早就没影了，他也准备溜之大吉，许忆一个纵身，一个膝盖顶在了黄全大的背上，直接摔了一狗吭泥，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将他两只手一扭，拿住了。 这时候周正带着人也过来了，钟立看了看地上的黄全大，冷漠地说道：“拿下。” 就这样，黄全大被带上了警车。 许忆拍拍手上的灰尘，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会听到掌声还有欢呼声，可是围观的村民们只是摇摇头就散开了，地上的黄国庆也没什么表情，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回屋，钟立感觉还是有问题，拉住了黄国庆，问道：“这欺负你们的黄全大都被抓了，你们怎么还是不高兴啊？” 黄国庆摇摇头，说道：“你给我们闯祸了你知道吗？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市委书记，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抓走了黄全大，剩下来的日子我们怎么过，他手里有一帮人，到时候还是要回来闹事，倒霉的是我们，何况黄全大在市里的关系很好，抓进去关几天又回来了，你们这帮当官的，我们都看透了。” 黄国庆说完，狠狠地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 这个问题，钟立以前从没想过，他只是知道解决问题，从来没想过表面上的问题解决之后，这些人后面的生活会变得怎么样，你认为是帮了他们，或许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表面上的帮助。 钟立看了看许忆，说道：“走，先回去，审了黄全大再说，你通知李侠，让他派几个人来小杨村给我盯着，有人报复就通知周正，我们回去看一下，从上而下，把这个问题彻底搞清楚。” 本来以为是一件地方黑恶势力的案子，不是那么难，钟立没想到，又掀起了另外一场政治斗争。 第73章 戴傲 本来就以为黄全大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山高皇帝远摆弄权势的小人物，可是他刚刚被带进常市公安局，市局局长周正就接到了求情的电话，电话还是来自于市领导，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沈彬来的电话。 沈彬或许还不太了解情况，告诉周正，黄全大是个好同志，在解决纠纷上面可能是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也是为了处理问题，但是市局就这样把他抓回来了，影响很坏，而且沈彬还特意提了一句，市长庞艳霞也很关注这件事，意思让周正掂量着办。 周正也没解释什么，直接告诉沈彬，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是钟书记下的命令，还有，黄全大要打的人是钟书记和许秘书。 沈彬不说话了，说了一句就这样吧，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当天周正对黄全大就展开了询问，目前来说，能给黄全大定的是寻衅滋事，其他什么罪也定不了，钟立对公安的流程也是比较清楚，现在别的东西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是有贪污受贿的嫌疑，哪怕是组织领导黑社会的嫌疑，都不能定罪，因为没有证据。 钟立临走的时候交代的就是让他先关着，先定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然后其他的慢慢查，可是黄全大对法律很了解，他告诉办案民警，他的车被黄国庆砸了，他过去只是为了讨个公道而已，而且打黄国庆的根本就不是他，也不是他动的手，这一点上面，谁都可以作证，连钟书记也可以作证。 没办法，周正命令民警进行了走访的工作，所有都表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睁着眼睛说瞎话，然后到事发对象黄国庆家中采集证据，直接就被黄国庆一家人赶了出来，也说没发生过这件事，这让周正很头疼。 大家都知道黄全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偏偏谁也不敢出来指正他，全靠钟立一个人指正吗？市委书记指正一个村主任，可能吗？ 况且受害者都不承认，这事就很难办了。 傍晚的时候，黄全大的代理律师就过来了，律师不能参与审讯工作，他过来就是看一下案情的进展，如果顺利就帮黄全大办理取保候审，黄全大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事实不清楚，周正还没做决定呢，市检察院检察长庄奇峰找到周正，提出要对这个案子进行检查监督程序，没办法检察院有这个权力。 检察院在走完程序下来，发现这件案子事实不清，要求公安局放人。 周正不想放人，但是程序上一点毛病都没有，无论做什么，都要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来吧，然后很无奈，市公安局只能是放人了，期间周正也给钟立打过电话，但是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钟立的电话根本就被人接听，一堆开不完的会议等着呢。 就这样，仅仅是被关了48小时，黄全大又大摇大摆地回村了，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大的动静，黄全大回来之后，发现黄国庆全家已经搬走了，他的气没地方撒，倒让他很难受。 不过，这件事不仅没拿下他，倒让他更神气了，被市委书记带走的，然后居然没事一样又回来了，村民们肯定是更加害怕他了，想都不要想。 钟立连续开了一天的会，晚上的时候会议才结束，看到了好几个周正的未接电话，才给周正回了电话，这个时候，黄全大已经回家好几个小时了，听完周正的陈述，也没责怪周正，毕竟做什么事都要以法律为准绳，周正的处理没有任何毛病。 挂掉电话，钟立回想了一下，副市长沈彬插手了，连市长庞艳霞的名号也搬出来了，还有检察院的检察长也搬出来了，这个黄全大貌似跟领导的关系很不错啊。 这让钟立有了警觉，正好是常委会刚刚散会，钟立也就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敲响了纪委书记古向昆办公室的门。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疫苗事件之后，这个古向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特别的低调，能不出现在别人视线里的时候尽量不出现，还有就是在常委会上也尽量不发言，到了他说话的时候，都是那标志性的几句：“我同意，我不同意，我弃权。” 就这样，你别问他理由，他没有理由，以前还总有一些怪异的举动，现在也没有了，总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古向昆的门没关，一看到是钟立，马上迎了过来。 “钟书记来了啊，快请坐请坐……” 钟立跟古向昆之间，感觉很怪异，这种怪异的感觉解释不出来，也许是因为古家跟钟立之间固有的矛盾造成的吧。 “古书记，我来呢，有点事情想跟你讨论你一下。” “钟书记，您说。” “我知道您也是刚刚上任这个纪委书记，我想问一下，庞市长在担任纪委书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案子没处理完，留下来的？” 古向昆看了钟立一眼，似乎在揣测钟立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说道：“我刚接手，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要不，钟书记提醒一下？” 提到了庞艳霞，古向昆并没有一口拒绝，事情似乎有门，钟立之所以会上古向昆的门，还是知道古向昆跟庞艳霞好像并不太合得来，而且说实话，古向昆也有一件事要求钟立，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想了一下，钟立也就不墨迹了，直接说道：“我想知道，北齐区有一个叫小杨村的，村主任叫黄全大，有没有关于他的案子留下来。” 一说这个名字，古向昆的表情有了反应，钟立马上就注意到了，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古向昆没有说话，而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到办公桌上，拿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钟立，钟立粗略看了一下，这是一封举报信，举报信的内容是小杨村的村主任跟副市长沈彬勾结，在小杨村的配合东铁集团大面积圈地，这些地都是村民用于耕种的地，现在全部被圈走了，未来会作为东铁集团配套钢厂的地。 居然扯上东铁集团，这一点钟立还真没想到，不过据他了解，在整个北齐区并没有东铁集团的项目啊，按照道理，应该在长江北面的安州市啊，怎么扯到了北齐区。 首先，我们这里要说一次东铁集团，东铁集团是这两天兴起的一个钢铁集团，他跟宁天钢铁不一样，宁天钢铁虽然股份制改造之后，还是有国家控股的，属于国有企业，但是东铁集团就不是了，他是纯粹的私人钢铁集团。 东铁集团现在算一个明星企业，是常市的重点企业之一，为什么说他是明星企业呢，恐怕要从东铁集团的董事长戴傲说起。 这个戴傲呢，因为家里贫困，初中就辍学了，辍学之后就去做了一泥瓦工，再然后就去收破烂，在这个过程中，戴傲发现了炼钢能赚大钱。于是他就筹资买了两台50吨的小电炉，就这样，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有了资本之后，他大手笔收购了苏省好几家濒临倒闭的钢铁厂，再然后，就组建了现在的东铁集团，因为集团所在地是阳湖区的城东镇，所以取名东铁集团。 到去年，东铁集团销售额已经达到了20亿元，成为了城东镇的支柱产业，带动了整个城东镇的经济发展，为当地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虽然污染的问题还是有，但是从大局上来讲，城镇经济上来了，当地大多数人都在东铁集团上班，也解决了大量的就业问题，跟之前的李薇不一样，李薇在全国有名，而这个东铁集团的戴傲，在常市很有名。 另外我们再说一说这个北齐区，北齐区在常市的最北边，靠近长江，过了长江之后，就是安州市，而这个小杨村，正是离江最近的一个村落。 去年的时候，东铁集团启动了一个新的钢铁项目，这个项目的设计年产钢材量将会提高到1000万吨，为此，东铁集团还提出了一年内超过宁天钢铁，三年内超过黄浦市的浦钢的口号，很大气，如果按照整个项目的计划，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因为宁天钢铁的年钢铁产量也不过在600万吨左右。 这个项目的总投资概算大概是在100以元左右，去年就在隔壁的安州市已经启动了圈地的项目，这一点钟立是知道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东铁集团在常市也圈了地。 看完了举报信，钟立问道：“这个事情你核实了吗？” 古向昆点点头，说道：“事情我已经核实过了，去过了小杨村了，我们的同志回来后告诉我，小杨村大片的土地已经被圈起来了，现在已经打了围墙，这些土地我派人去国土资源局核实过了，全部是耕地，当然了，我是跟我的人核实的，不是公开核实的。” 潜台词就是告诉钟立，这么大面积的耕地被圈，那国土资源局没有责任肯定是假的。 第74章 窟窿 事情好像一下子就变大了，如果有圈地这个事情，为什么任勇并没有告诉过他，而且听古向昆的语气，他好像也是刚刚知道，也就说，这件事是秘密做的，并没有通过市委常委会。 “古书记，你怎么看？” 钟立想试探一下古向昆的看法，因为如果这个事情要查下去，肯定是要纪委的帮忙的。 古向昆点了根烟，递给钟立一根，钟立接了过来，没有点，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然后古向昆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古家在钢铁市场上没有利益，所以钟书记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钟书记怎么想，我就怎么想，你觉得这个交易合适吗？” 钟立笑笑，说道：“交易合适不合适，就要看古书记的条件是什么了，如果我做不到，那我也没办法了。” 古向昆：“钟书记只要答应，成不成都没关系。” 还有这样的条件，钟立说道：“不妨请古书记直说，我参考一下。” 古向昆说道：“我的那个妹妹，古嫣儿，跟林泽庸断断续续也谈了好几年恋爱了，明年古嫣儿就三十了，林泽庸也三十出头了吧，他们的婚事，我还是希望钟立书记能帮忙撮合一下。”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钟立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古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要两家结亲，估计还是看中了林应背后的那个孙先楚，但是抛开这些东西不谈，他跟林泽庸也算是朋友，两人聊天的时候也聊到过好几次这个事情，首先古嫣儿跟林泽庸之间的感情基础是深厚的，不然两人也不会断断续续谈了这么久，从两个人的出发点来看，都是希望能结婚的，这里有一道坎设置着，那就是老领导林应书记，林应书记就是不答应两人结婚，说到底还是对古家有意见，倒不是针对古嫣儿，为了帮助林泽庸，钟立也试图在林应书记那开口，刚说到这个事情林应书记就翻脸了，搞得钟立每次想说又不敢说。 从心底里来讲，尤其是刚刚参加完李侠和杜丁丁的婚礼之后，钟立倒还真的蛮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钟立想了一下，说道：“古书记，这个条件我答应你，他们两个已经不用撮合了，我知道，问题还是在老书记身上，我保证，我一定会认真跟老书记谈一次这个事情，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是最后如果还是成不了，我也没办法。”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是古向昆也知道，钟立一诺胜于千金，他要的也只是钟立的承诺而已，钟立也不是月老，不能保证两人肯定能成，他也是讲道理的。 “好，既然钟书记答应了，我也不会含糊，这件事我会着手调查，等结果出来了，再跟您汇报，虽然还没有开始，并不清楚是什么结果，但是我要提醒钟书记，我帮你，不代表我在常委会上任何事情都会跟你保持一致，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我们属于合作关系，这一点希望钟书记是清楚的。” 果然是古家人，任何事情都是算得清清楚楚，钟立说道：“好的，我也会持续关注的。” 钟立离开古向昆办公室的路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件事如果真正查起来的话，估计又是一件大事，但是眼下问题不在这里，眼下的问题是，黄全大回去了，他跟许忆两个人的暗访等于没有起一点作用。 刚回到办公室，许忆刚好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开心，对着钟立说道：“钟书记，黄全大被公安局放了，还有，黄国庆一家搬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全家载出去了，在金句县出了车祸，只有黄国庆的老婆活了下来，现在刚抢救结束，脱离了生命危险。” 黄全大刚回去，就这么巧地发生了车祸，钟立的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回了办公室，关了门，想安静一会。 不管车祸的事情跟黄全大有关系，还是纯粹的偶发事件，钟立觉得，就是自己害死了黄全大一家人，如果不是自己多管闲事的话，恐怕黄全大一家也不会搬家，五万块钱，也是买不来生命的。 可是想想又不对，如果自己不管的话，那自己就对不起市委书记这个称号了，父母官父母官，要像年轻的父母一样疼爱子女，不能总像个年迈的父母，等待儿女的赡养，只要动机是对的，就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了。 李侠有两个人一直在小杨村，据李侠那边过来的情报，黄全大回到小杨村之后没有任何动静，低调了很多，几乎没有出门，那辆宝马车也不见了，估计是被藏起来了。 这只能说明黄全大还是有脑子的，被市委书记盯上了，再高调，真以为你能出来一次，还能出来两次吗？何况真的要搞你，那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你一个经济条件很差的村子，村主任开宝马，不被查就出鬼了。 钟立也不去管那么多，毕竟只要黄全大不出来闹事就没问题。 周正那边，钟立还是催促他，对前面那个高峰的女儿高潇潇的案子重新翻出来，秘密调查一下，认清了黄全大的嘴脸之后，更加能够确定，高潇潇真的有可能是黄全大害死的，所以这个案子一定要重新查，把所有证据，包括整个程序要仔仔细细重新查一遍，当年的证人也要找到，一一过堂。 布置好一切之后，钟立松了一口气，眼看到了下班时间，走出屋子，看了下时间，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了，本来以为许忆已经走了，没想到出来一看，许忆还没走，拿了一本秘书手册在那背诵呢，这个小家伙，几天之内成长了不少，看来，还是一个可造之材呢。 也没有去打扰他，直接出门就回去了。 车子刚刚开出了市委大院，钟立隐约觉得，好像有辆车跟在他的后面，从后视镜看了一下，一辆白色的大众一直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已经跟了一路了，为了甩掉这辆车，钟立刚要走几个岔路，这辆车一转弯，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误？ 2月中旬，离两会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四套班子一下子就忙了起来，那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也开始正式工作了，尤其是提案委员会开始接收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提出来的提案了，大多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都是临时抱佛脚，接近了两会了，才开始工作，所以也导致这两天四套班子都在连轴转，看起来真的很忙的样子。 今年也是换届年，现在还不知道最高领导人会不会有变动，至少一二把手是不会变的，至少还有一届的任期，这也是为什么古家这么着急要让古嫣儿跟林泽庸结婚的原因，毕竟那样的话，就跟孙先楚攀上关系了。 还有就是古嫣儿年纪也大了，明年都30了，再大点最后跟林泽庸又没成，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两月底的时候，吴阳副市长将顺阳制药重组并购的问题提上了日程，最后常委会通过了最合理的方案，将顺阳制药并入姑苏市的丽华制药，成为丽华制药的独立子公司，常市市政府持股40%，然后将盈利的资金用于完善卫生系统以及对患者的赔偿问题上来，这样的方式最为合理，这样既解决了顺阳制药这个品牌的问题，变成了丽华制药之后，这个被万人唾弃的品牌也就消失了，而且丽华制药是上市公司，虽然现在已经被强制停牌了，但是毕竟也辉煌过，员工和基础框架都在，这样员工失业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丽华制药白白捡了一大批固定资产，当然也愿意了，虽然在跟常市市政府签约的时候有一项固定的条件，那就是只要丽华制药主营业务不变的情况下，不能随意改动顺阳制药的商业用途，也就说，你接受之后，你突然就不生产药品，你改去生产洋娃娃，这是不允许的，即便有业务需要改变，也要经过市政府的同意，这是一项硬性条件，也是对常市市政府自身权益的保护，不能便宜都让姑苏市给赚了不是。 开完常委会之后，吴阳又到钟立的办公室，进行了一个详细的汇报，整体来说，这整个方案还是不错的，不愧是卫生局出来的人，业务能力还是有的。 吴阳刚刚出去，前脚走，后脚古向昆就走了进来。 古向昆走进来的时候，钟立的心沉了一下，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很奇怪的感觉。 果然，古向昆那边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这个结果，似乎很不好，因为他的脸也是阴沉的，他进来之后，自己就把钟立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钟书记，纪委已经查清楚了，事情很大，我觉得常市好像扛不住这一波，又是个大窟窿。” 第75章 考察 听到窟窿两个字，钟立的心里又是一凉，顺阳制药的风波还没完全平息，留下来的后遗症已经够大了，如果又是一个窟窿的话，不管是常市的政坛还是经济，或许都经不起再来这么一下，但是事情暴露出来了，不可能掩着盖着，想想小杨村那些老百姓过的日子，钟立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事情还是出在东铁集团上面，目前来说，集中在两个问题上面，第一是非法圈占耕地，现在东铁集团圈占的土地面积高达7000多亩，其中70%是耕地，也就是说，有5000多亩的耕地被东铁集团非法占用了，其中有将近1000亩，就是小杨村的土地。 小杨村现在的人均耕地面积已经不到五分地，而且很多小杨村的人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无地可种，有些事情钟立并没有看到，钟立上次去小杨村看到的情况，都是比较好的，也就是那些离耕地比较远的住户，如果再走下去可以看到，小杨村很多地方搭着大大小小的简易棚，都是那些被圈地逼得没地方住人，本来都是农民，没有了土地就没有了收入，那些所谓的补贴款迟迟不下来，谁也不敢闹，如果闹事，第一害怕钱拿不到，第二黄全大还有一队黑社会分子，让你的日子根本过不好，现在还能有一口吃喝，如果惹急了黄全大，你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这个项目的实施，戴傲先后成立了八家独立的子公司，把项目化整为零，拆分成了25个项目向有关部门报批，有些部门已经越权，违规审批了这些项目，导致了被占用的耕地无法复垦，也让部分非法土地合法化了。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戴傲启动整个项目，一共拿出了将近30亿的资金，但是到目前为止，戴傲已经从常市的银行机构贷款超过了130亿左右，以30亿的资金撬动了130亿，这无疑是国有资产的巨大流失。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这是问题的中心，也是现在就能直接对戴傲下手的地方，那就是戴傲涉嫌虚开抵扣税款的发票，这个事情可以解决表面上的问题，但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其实跟小杨村村主任黄全大一样，戴傲被抓，整个事情暴露出来，然后又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先不说国有资产的事情，这巨大的土地问题就一下子解决不了，后续的麻烦事情很多。 钟立听到这里，不禁还是要叹一口，果然没说错，又是一个大窟窿，而且这个窟窿对于常市来说，打击更大，顺阳制药毕竟只是刚刚进入常市没多久，涉及到的无非是一些原厂职工就业的问题，但是东铁集团就不一样了，土地的问题，农民的问题，贷款的问题这些问题要是集中爆发的话，事情不可以想象。 而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在东铁集团，魏家是有股份的，这一点就比较麻烦了，魏家向来在钢铁行业参与的比较多一点，有股份也不稀奇，但是钟立如果三番五次破坏魏家的利益，那免不了魏旭亮和魏旭明都要不高兴。 还真是让人头疼，黄全大的背后还有副市长沈彬和市长潘艳霞，那也不正说明了东铁集团的背后还有这两个人。 现在钟立也完全能够想通了，当初省委组织部部长鲁康华一定要推庞艳霞上位了，甚至不惜与王见成翻脸，原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些东西都是市政府的事情，庞艳霞到了市长的位置上，结合副市长沈彬，对东铁集团的助力也就更大了，这就是事情的根本原因吧，就此分析的话，省委组织部部长鲁康华也是东铁背后的大人物了。 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事情的整个链条已经再明显不过，可是想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现在的现状，钟立还有些头疼，不头疼才怪呢，刚平了一件大事，又来一件大事，不烦才怪呢。 对古向昆表示了感谢，然后交代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是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少什么，真的不知道。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许忆进来了，他拿了一份文件放在钟立的面前，说道：“钟书记，这马上就两会了，您暂时也没多少事情，我给您安排了一个新的行程，您觉得可以我就去安排。” 钟立拿起文件一看，是他这几天的行程表，在明天的行程表里面多了一项，携市委秘书长蔡源，副市长吴阳对东铁集团进行考察。 钟立笑了，许忆这小子，平时看不出来，脑子还真的不错，钟立突然间就发现，对许忆这小子，是越来越喜欢了，而且他现在的工作积极多了，只要是关于小杨村的事情，他都很积极，而且也不知道最近一直在电脑前捣鼓什么，也不给钟立看，有时候也找不到他的人，神神秘秘的，钟立也懒得管他。 不过去东铁集团考察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钟立虽然担任常市市委书记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东铁集团关注真的不多，一上任就遇到了顺阳制药的事情，牵制了他的全部精力，现在既然问题已经出来了，钟立也是该跟东铁集团打个照面了。 当天下午，在市委秘书长蔡源的安排下，通知了东铁集团，让他们做好准备，第二天上午，钟立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了东铁集团。 快到东铁集团的时候，钟立看到，马路上的重型车辆真的很多，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拉煤进去的车，拉钢材出来的车，络绎不绝，看起来东铁集团的经营上还真的不错，虽然很多重型车辆，但是看路面，一点压坏的痕迹都没有，我们国家的路面是最神奇的了，经常有修修补补，反正就是经不起车辆轧，可是在这条路上，完整度很好，蔡源看到钟立对路面有兴趣，告诉钟立，这条路是东铁集团自己修的，在路的下面，直接浇筑了钢材在里面，才让路面的承受能力这么强。 钟立点点头，然后又看到马路上有不少脚踏的三轮车，这种三轮车造型很奇怪，车后面拖了好多绳子，绳子下面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在路面上连续地骑来骑去，也不知道在干嘛。 蔡源笑着说，东铁集团带动了无数的赚钱的效应，第一就是偷钢材，很多人不劳而获，从东铁集团偷钢材出来卖，去年的时候逮到一个，偷了价值上百万的钢材，已经判刑了，后来都不敢偷了，年纪大的人又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铁屑。 就像现在这样，在三轮车后面系着绳子，然后绳子下面绑着吸铁石，每天就从这些运钢材的马路上扫来扫去，一天下来也能赚不少铁屑呢，把这些铁屑卖给收废品的，也能赚不少钱。 钟立也只能笑笑了，老百姓就是聪明，无论从什么地方都能挖掘出赚钱的办法来，我们民族发展到今天，不也全部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创造的吗？ 考斯特开进了东铁集团的主办公大楼，这栋大楼是仿造米国的白宫建造的，甚至于白宫还要大，也可以看出来，东铁集团的实力很强劲，在大楼的前面，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欢迎市委书记钟立莅临检查。” 门口插了不少彩旗，整个办公区也布置得很隆重，东铁集团一干领导人都站在大门口，看到钟立书记从车上下来，全场都鼓起掌来，东铁集团董事长戴傲，很客气地迎了上来，跟钟立握手，说道：“欢迎钟书记来检查工作。” 这是钟立第一次看到戴傲，清瘦清瘦的，貌不惊人，如果不是身上穿着西装，很难觉得他是一个大老板。 “戴董事长，我早就想来了，怕你们太忙，不敢打扰啊。” 钟立笑着说道。 戴傲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钟书记哪里话，您是我们的父母官，要忙也是您忙啊，只要您想来，我们停下来就是不工作也要欢迎啊。” “哈哈哈，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企业要给市里做多少贡献啊，戴董事长，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 两人礼节性地客套了几句，一行人就走进了办公大楼里面，在戴傲的带领下，钟立参观了整个办公区，客观地讲，东铁集团的印象还真不错，整个办公区干净整洁，不管是办公室还是活动室，阅览室，这些基本的设施都很全，进了会议室之后，钟立给大家开了一个座谈会，座谈会的内容都是一些固定程式的，无非就是一些勉励，一些表扬，还有一些对未来的期许。 座谈会结束之后，在戴傲的带领下，钟立开始参观整个车间。 下了办公室，一辆敞开式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其实就是跟公园的那种观光车差不多，因为东铁集团的厂区真的很大，你要光靠走路的话，还真的要走很久，所以东铁集团就特意添置了这样的车子。 第76章 饭局 东铁集团的内部环境真的不错，虽然是炼钢厂，但是无论是绿化还是干净程度，都是相当不错，钟立一路看过去，都是赞不绝口，参观了不少车间之后发现，在东铁集团，所有员工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还是比较强的，最重要的是，工资待遇上面，东铁集团也领先于其他同类行业的工资，这一点，是别人根本没有办法比的。 参观完之后，钟立和戴傲两人，有意无意就脱离了大部队，走到了前面，后面的人也识相，知道两位领导是有事情要谈，所以也就没有人跟上来。 一句话没说走了几步，钟立忽然问道：“戴董事长真的很厉害，听说戴董以前是泥瓦工，现在混成这样，真的跟努力分不开。” 戴傲这个人，表面上跟其他的大老板来说差别还是比较大的，钟立也见过不少老总了，那派头都是相当的足，但是戴傲并不会，至少他连穿鞋都是布鞋，钟立也问了一句，戴傲说，其实穿布鞋要比皮鞋舒服多了，平时在公司没有什么应酬什么的，都穿布鞋，今天是因为知道要陪钟书记走路，穿皮鞋脚会累，所以穿的布鞋。 不管里面有没有作秀的成分，至少在钟立看来，戴傲的名字虽然有个“傲”字，但人真的不傲。 “钟书记，我觉得努力是必须的，不过换句话讲，谁不努力呢？我年轻的时候，那些长辈比我还努力，生活还是没有变好，归根结底，还是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我们这些人，只是眼光敏锐了一点，抓住了机会，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政策的话，我们跟老一辈还是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钟立点点头，戴傲说的倒是实情，体制也是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没有体制，谈不上什么发展。 走了几步，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钟立想问的，该说的，都还没有开始，在马上靠近考斯特的时候，钟立想了想，问道：“戴董，市里面对于东铁集团的发展，很是重视，而且这几天东铁集团在常市的表现也很优异，但是戴董事长提出的那个超越计划，是不是太激进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戴傲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也似乎楞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戴傲笑着说道：“钟书记，企业在发展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限制条件，也可能会不恰当的行为发生，但是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是一种经济大趋势下的涅槃重生，所以钟书记请放心，东铁集团保证，不会有任何负面的情况发生。” 戴傲的话钟立好像是听懂了，看起来似乎没说什么，但是却说了很多，潜意识里就是告诉钟立，可能我们现在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都是为了发展，但是我们可以保证，不会出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也看过了，问也问过了，钟立这次来，就是有一个初步的接触，在所有东铁集团领导的欢送下，钟立上了考斯特，挥手致意，离开了这里。 钟立的车离开了厂区之后，戴傲拿出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给的，正是市长庞艳霞。 “庞市长，钟书记已经来过，对我也试探了，可能是对圈地的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了。” 庞艳霞沉默了一会，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继续下去吧，至少现在很多土地都合法化了，就算他查也没用了，这些地没办法复垦了。” “关键还是在小杨村的那些村名身上，他们如果不闹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庞市长您看……”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让黄全大把事情做好的，你那边动作快一点，钟立跟魏家的关系很不错的，如果魏家反应过来，事情就晚了，现在你动作快，魏家就被拖下水了，到时候钟立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请您给省委鲁部长问好，有空我去拜访他。” 挂断电话之后，戴傲紧急召开了管理层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进一步加快各项目的推进活动，尽快把所有的分类项目合并，只要是拿到了批条的，能上马就尽快上马，上马的项目越多，后续的贷款也就越有保证。 三月，两会召开，钟立不是人大主任，作为省人大代表，钟立还要参与苏省的人大会议，所以最近的工作重心就到了人大上面，今年是换届年，所以都是备受关注的一年，换届年一般来说提前半年会有各种调动出现，今年也不例外，但是苏省没动，因为就在几个月前，刚刚换了省委副书记，为了保证政局的稳定，所以还是原封不动比较好，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同样，常市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常市的领导班子也是刚刚换了血，毕竟顺阳制药过去的时间还不久，如果再动也就不利于稳定了。 其他的地级市，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动，但是变化都不大，两会期间就有乱七八糟的各种传闻传出来，还传得有模有样的，比如王见成书记向中央提出了辞职，想提前退休，比如子扬市市委书记白小白有可能任副省长，这些传言甚嚣尘上，但是事实上，作为省人大主任的王见成，还是斗志满满地主持了两会，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已经辞职的了。 因为开会的原因，钟立这几天一直都在京南市，住也是住在人大指定下榻的酒店里面。 今天刚刚参加完分组审议，回到酒店，钟立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也不是第一次接到了来自于冷兵的秘书，苏省的新任省委副书记冷兵。 钟立跟冷兵之间的过节，是事实存在的，冷兵跟钟立之间，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是偏偏越是这样，两人还越是没有撕破脸皮，开会的时候也遇到了几次，常市代表团会议，还是冷兵亲自主持召开的，两人都是相视一笑，场面的表现都很到位。 这次冷兵让秘书打电话给他，就是邀请跟钟立共进晚餐，钟立想想，以后冷兵依旧是领导，两人之间过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心里排斥，表面上还是要糊弄过去，所以也就答应了，晚上七点，两人京南市新开的中庭大酒店见面了。 中庭大酒店是诸葛廷的产业，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京南市，说明视野还是蒸蒸日上的。 钟立是最后一个走进包厢的，进了包厢之后，钟立发现，这次的饭局，不仅仅有冷兵，还有省纪委书记金海玉，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金山市市委书记赵武南。 钟立进去的时候，赵武南的表情也楞了一下，显然，赵武南并不知道钟立要过来。 还真是一个鸿门宴啊。 之前在榕城市，冷兵利用赵小军的事情，控制了赵武南，达到控制古向潜的目的，后来被钟立从中作梗破坏掉了，赵小军再次锒铛入狱，而且还加了刑，想要再出来，那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了，赵武南跟钟立之间，算不上血海深仇，但是也不共戴天了。 至于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钟立还是比较熟悉的，也算是自己老领导，只是钟立没有想到，兴易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对傅海居然没影响，看来这帮人，还真是官场的不倒翁。 “对不起各位，迟到了。” 钟立客气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在座的五个人，就数钟立的年纪最小了，才33岁，其他几人，都是五十开外了。 钟立刚刚坐下来，赵武南就站了起来，说道：“冷副书记，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能不能先回去？” 显然，赵武南是看钟立不爽，并不想跟他一个桌子吃饭。 冷兵很自信地向赵武南招招手，让他坐下来，赵武南就真的坐了下来，看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冷兵说道：“赵书记，不舒服你就少喝点，但是不准走，你要走了，就是不给我面子，再说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呢，还有一位客人还没到。”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样子，一个人匆匆赶了进来，满头大汗，钟立抬头一看，好嘛，今天是冤家路窄，冷兵这是要搞鬼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钟立也有过过节的省委第一秘，省委秘书处一处处长，房吉，那个在办公室被钟立怼得差点爆炸的王见成的秘书。 看到有钟立在，房吉也是楞了一下，但是他的反应没有赵武南过激，反而就在钟立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啊各位，王书记那里有点事情，我耽搁了一会，来吧，上菜吧，别耽误时间了各位。” 房吉这个人，不管在哪里，那种主人翁的意识都是相当到位的，整个省委，除了一二把手，他没有一个是放在眼里的，比如冷兵，在他看来，也是要拍自己马屁的。 菜上齐之后，这一桌很奇怪的组合，就被冷兵给凑齐了，但是钟立一直不明白，冷兵撮合一个这样的饭局，到底意欲何为，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很辛苦的一场饭局。 第77章 放弃 冷兵端起酒杯，面带微笑，说道：“今天把各位叫齐不容易，尤其是三位来开会的地方一把手，今天呢，叫大家来，主要是有两个事情，第一个，我们庆祝我们的房吉同志荣升，还有两三天，省里就会宣布，房吉同志担任省经贸委主任，同时兼任省乡镇企业管理局局长，省中小企业局局长，以后，我们可是要叫房吉同志，叫房主任了。” 房吉乐呵呵站了起来，说道：“这话让冷副书记说的，好像现在我不叫房主任一样。” 冷兵配合地笑了一下，大家也都跟着笑，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道：“以后还是请房主任多多关照，锡城市的工业，就要看房主任的了。” 看来，这应该是傅海过来的目的之一了，不过房吉要外放，这个消息倒是一点都没收到，不过也有一个信号传了出来，一般来说，一级政府一把手的秘书如果中途外放，那就说明这个一把手要外调了，因为谁也不会中途换秘书，其实这是大忌，一个用顺手的秘书，自然不会在任期内随意换，能随意换的，这个秘书就算下放，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差事，但是房吉任的是重要的政府部门一把手，正厅级，级别跟在座的三位市委书记是一样的。 这只能说明，在王见成的心目中，房吉还是比较重要的。 难道之前的流言不是空穴来风？王见成真的辞职了？ 六人都站起来之后，大家正要干杯，房吉突然对着钟立说道：“钟书记还是有个性啊，难道不准备说两句吗？” 意料之中的事情，钟立想了下，说道：“那我就祝房主任步步高升，以后的路，越走越宽。” “好，钟书记的话就是有水平，越走越宽，也希望钟书记在常市的路越走越宽，我听说常市最近轻工业上面的表现不是太强劲啊，本来以为常市有机会超越锡城市的，现在看来，因为顺阳制药的事情，又泡汤了。” 这话房吉是没说错的，常市本来工业增长的势头是很强劲的，当时的市长孟利军都说过，2002年常市的gdp有可能会进一步拉小与锡城市的差距，2003年超越锡城市，钟立也看过报告，认为这个漂亮的数据，还真有可能做到。 可是谁能想到，2002年底就发生了顺阳制药的事情，对常市的投资环境和形象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好几个重要的项目都泡汤了，而且这些项目都跑到了锡城市，于是两市的差距，在2003年又会进一步拉大，当然，锡城市前进，常市倒退，已经是可以预料到的了。 钟立笑了笑，有些尴尬，不置可否，一碰杯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唯独房吉没有坐下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着杯子，没有喝，说道：“这个饭局呢，是冷兵副书记邀请你们的，但是事实上，是我让冷兵副书记邀请的，正如他刚才所说，我过几天要上任省经贸委主任，我上任之后有一件大事要做，众所周知，京北市是我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但是在首都，却有着大量的工业，经发改委和工信部的同意，也经京北市市委市政府同意，与苏省签订了一系列协议，目前这个协议还处于保密阶段，记住哦，是保密消息，我现在告诉在座的各位，京北市的大量工业将实现外迁，这外迁的的目的地，就是我们苏省，这是一个涉及了几百亿上千亿的项目，这个项目最后落户哪里，目前来说，我考虑了三个地方，一个是锡城市，一个是常市，还有一个是金山市，也就是在座三位管辖的地方。” 话音刚落，傅海和赵武南脸上都兴奋了起来，钟立心里也在突突，几百亿上千亿的项目，加入落户常市的话，那么gdp先不谈，将带动一系列的经济效应，同时大量的务工人口还会带来附加的增值效应，这种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是无法估量的。 本来以为是鸿门宴，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可是钟立想不通，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跟自己关系好的，而且既然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保密，最为重要的是，许荣杰是京北市市长，他的儿子还在自己身边做秘书，他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提前告诉钟立呢，这么一分析，钟立得出了结论，这里面有问题。 傅海说道：“房主任，我觉得落户锡城市比较好，你看我们锡城市，有成熟的配套设施，不管是在基础设施还是流动人口上，都处于领先地位。” 赵武南显然不高兴了，说道：“经济最重要的是扶持作用，金山市的经济，需要这样的项目来扶持，苏省这些年一直在说振兴北部经济，不能只是喊喊口号，也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我觉得，如果落户北方的话，效果会很好，何况金山市的基础条件也不差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争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一块很大的蛋糕，不管是谁吃下去，都是滚烫滚烫的政绩，两人在正厅级的位置上都混了不少年了，都希望往上动一动，而这次机会，是离他们往上走一步最近的一次，所以争论也是难免。 一直没有说话的省纪委书记金海玉，突然对钟立说道：“钟书记，你不觉得你也要向房主任争取一下吗？” 钟立笑笑，说道：“金书记，我想，房吉主任作为省经贸委的当家人，落户哪里，他一定有全盘的考虑，况且我觉得我们常市暂时也吃不进这么大的项目，目前顺阳制药的改制还没完成，市政府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来。” 房吉说道：“那钟书记的意思是主动放弃了啊？” 傅海和赵武南都盯着钟立，等他的答案，毕竟少一个对手总是好的，钟立想了一下，确定地说道：“对，我们常市放弃，多谢房吉主任的好意。” 房吉似乎还不死心，问道：“钟书记就这么做决定，不应该回去给市委常委会讨论一下吗？” 钟立坚定地说道：“我是常市一把手，常市如果能吃得下，我肯定争取，但是吃得下吃不下，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傅海书记，还武南书记都有信心，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他们。” 话音刚落，钟立突然看到房吉跟冷兵对视了一眼，这个眼神，让钟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有某种问题在里面，只要有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否定再说，何况这样的项目，哪个市其实都合适，你若真的来，我花点钱修基础设施，我也要给你修好啊，哪来什么合适不合适一说的。 果然，在钟立表示了没有兴趣之后，房吉似乎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开始故意转移话题，最后大家喝酒吃饭，毕竟熟不熟，只要酒到位就行了，几杯酒下肚，赵武南跟傅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熟络了起来，一场无厘头的饭局，就这么结束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钟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许荣杰有早睡觉的习惯，钟立也就没有打算打搅他，反正也拒绝了，这回事钟立也就没放在心上，就这么过去了。 两会开到一半，当天饭局上说的事情果然兑现了，房吉任省经贸委主任，党委书记的任命也就下来了，房吉任命下来那天，冷兵再一次给钟立打了电话，邀请钟立来聚聚，钟立恰好那天晚上回常市，所以就以这个借口没去，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钟立回常市，是因为吴阳那边出了问题。 也不是出了问题，而是出了情况，是吴阳在整合顺阳制药资产的时候，最后盘点到了顺阳制药位于新区郊外的那个仓库，也就是上次发生枪战的那个仓库，在里面发现了东西，很震惊的东西。 吴阳是亲自参加的盘点，本来不用他去，后来是媒体要做一个市政府改制顺阳制药的一个宣传片，所以吴阳作为分管副市长就去了，进入了仓库之后，吴阳在镜头面前亲自对仓库里面的货物进行了盘点，采访完毕之后，吴阳也就没走，陪着工作人员走走看，因为仓库里面都是印好商标的纸箱，现在顺阳制药这个牌子也没有了，这些纸箱也就没用了，所以只能当做废品来卖。 在仓库了转了一圈，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吴阳一脚下去，突然发现脚底下有些异常，吴阳有穿高跟鞋的习惯，高跟鞋鞋跟敲击在上面，那个声音就更加不正常了，好像地板下面是空的。吴阳马上命令工作人员挪开了堆在上面的纸箱，这才发现，在纸箱堆放的位置，盖住了一个铁皮一样的入口，地下果然有东西，在两个工作人员打开那个铁皮盖子之后，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地底下，全部都是现金，乌压压一片现金，绿悠悠的老版人民币，一捆一捆的，到底有多少，根本不知道。 第78章 十亿 吴阳当时就吓坏了，马上让人把盖子盖了起来，不敢离开，第一时间通知了周正，周正得知之后，亲自带领特警队前来保护，现在整个仓库都在特警队的保护之下，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这个消息一直封锁了起来，没有通知任何领导，钟立就是接到了这个紧急电话，才在会议中请了假，回来处理的。 等钟立赶到现场，打开盖子，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多钱，估计也有几个亿吧，或许还不止，毕竟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大。 马上下令，对库房的纸箱先进行清空，清空之后，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到了，开始由特警从里面把钱搬出来，搬出来之后，由银行工作人员进行清点，可是钱越来越多，第一批来的八名银行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不够用了，然后又调来了大约20个人，忙活了整整一天，烧坏了11台点钞机，终于把具体的数字清点了出来，一共十亿人民币，而且这些人民币，保存的非常完好，地底下做了很好的防水措施，大量的干燥剂和防腐剂堆在角落里，让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埋进去的钱，依旧完好如初，但是可以推算，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因为去年刚刚换了新版的人民币，这都是老版，可见有些时间了。 这些钱密密麻麻堆在仓库里面，那种场面，相当的壮观，有人不禁要问，十亿人民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这么说吧，全新的新版，大约在12吨左右，而老版的，相对还要更重一些，大约在13吨的样子，13吨钱的概念，总要清楚一些了吧。 突然发现了这么大一个宝藏，钟立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但是不管怎么处理，总是要先运到银行去的，又出动了不少运钞车，然后邀请了特警，押运，武警进行封锁道路，终于把钱都运到了人民银行常市分行，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那一天，在常市的街头，大家看到了一个很壮观的景象，一长排的运钞车，在武警，特警车辆的押送下，开过了常市的市中心，完了之后，又是一排，一共不知道运了几次，反正这种情况，不常看到。 钟立站在这个仓库里面，四处看了一下，看到墙上布满了上次枪战留下来的弹痕，似乎想明白了上次跟黑虎对战的人是谁，这钱不出意外，应该是李薇留下来的，当初她没想到出事会这么快，可能是李薇派了人留守在这里，而黑虎是想来拿这笔钱，所以两方遭遇了，发生了枪战，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推论是最合理的了，但是这样的话，又有一件事说不通了，从顺阳制药的资金流向来看，钱是给了黑虎集团，那么李薇应该是在黑虎的操控下完成了制假售假，可是黑虎来拿钱，为什么李薇又制止呢？ 那么现在来看，就只有两个可能了，第一，李薇想独吞这笔钱，还有一个，那就是之前搜查到的情报或许是真的，但是是有人利用了钟立，对黑虎进行铲除。 如果后者成立的话，那就说明了一点，其实顺阳制药的事情，并不是黑虎所为，跟之前牛铁柱交代的一样，黑虎跟顺阳制药只是一种合作关系，并不存在隶属权。 想到这里，钟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李薇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既要操纵李薇，又要灭掉黑虎，并且借的是他的手，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的存在就像影子一样，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想通了这一点，钟立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可是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测，根本确定不了，除非抓住李薇，让李薇亲口告诉他真相，可是李薇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十亿现金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丽华制药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市委，要求常市市委将这十亿现金全部转交丽华制药来处理，第一，丽华制药承担了顺阳制药所有的债务，虽然没多少，第二，那个仓库已经属于丽华制药的产业了，所以，那里面的钱应该是丽华制药的。 如果数量不多，市委也就算了，就当给丽华制药一个人情也是可以的，但是数量太多了整整十个亿，就算是钟立也不舍得，最后无奈，只能召开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所有常委一致决定，这笔钱暂时存放在人民银行，然后上报省委，索性就把皮球踢给省委，因为关于顺阳制药的调查权在省里，所以让省里来处理还是比较好的。 这个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钟立回到省里继续开两会，两会结束之后，中央宣布了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九个人换四个人，整体的幅度还不是太大，至少一二把手没换。 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一天，钟立刚刚来到市委上班，刚刚走进办公室，接到了省长唐义全的电话，在电话里，唐义全告诉钟立，王见成辞职了，已经批准了，今天，中组部宣布了。 果然，钟立没猜错，房吉下放就应该猜到的，但是王见成会辞职，这倒是他一点没想到的，按照年龄来算的话，王见成还有一年多才到点，这个时候辞职，显然是仓促了点，而且钟立也不认为王见成就真的放下了，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就在眼前，王见成真的辞职了。 王见成辞职的消息被宣布之后，必然会引起新一轮的洗牌，除非这个省委书记是空降的，不然的话，整体的格局是要被打破的。 唐义全打电话给钟立的意思就是希望钟立能找一下马老，让马老出一把力气，让唐义全接任这个省委书记。 突然发生的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唐义全坐不住了，毕竟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成为一把手，那等于离在上面半步又近了。如果不是唐义全的话，由上面空降，那就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再有机会进一步了。 钟立答应了，也确实帮他打了电话给马老，可是马老给的回复却是模棱两可的，按理说唐义全作为标准的马家人，就算是钟立不说，有这样的机会也应该拼一拼的，可是却这样的反应，还是没看懂，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唐义全都是够资格的，能力，资历各方面都有，就差这么一个机会了。 不光是唐义全不淡定了，这种不淡定的情绪，似乎蔓延到了整个苏省，谁都知道，官场里面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这次是原地提拔的话，那自然会空出一个坑来，这个坑可能会影响到最小的科级干部。 副省级上了省级，那么就要一个厅级来补这个副省级，这个厅级没了，又要一个副厅级来补，这是一个连环的效应，最近几天，省里的开始往京北跑，市里的开始往省里跑，说来说去，谁都不知道这个好运会落到谁的头上，但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谁都想趁这个机会，把上面的路子再巩固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常市倒也没有什么动静，毕竟钟立不够格，而庞艳霞显然刚上也没有机会，这两个人不动，那连环反应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常市相对还是比较平稳的，因为省委书记暂时离职了，唐义全也忙，那个现金的事情汇报上去之后，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就搁置了下来。 在边境上的李薇，听说到现金被抄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对钟立，可谓恨之入骨了，可是她还是很害怕，越还害怕什么就来什么，突然电话就想了。一看号码，李薇的手抖了一下，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接听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很低沉的声音：“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这个十亿现金的问题。” 李薇的手有些颤抖，说道：“方老……我……” “当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所有资金全部转移到海外，一部分转移到黑虎，用于借刀杀人，我说难怪那边你一直没去，原来你瞒着我藏了一个大头，海外那边的资金，是不是空的？” 李薇不敢说话了，被猜中了，事实就是这样，除了一部分转到了黑虎的账面上，那些原本上面要求转出去的钱，她一分都没有转，有十亿现金藏在了这个仓库里，还有十亿，也在常市的另外一个地方，只有她知道，她这么做，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并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我听说还发生了枪战，你以为钟立是傻子吗？我布的局，全部给你破坏了，现在被抄了十亿，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有十亿的吧？” 李薇说道：“是的，还有十亿……”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还需要我教你吗？” “知道了。” “一周之内，另外的十亿如果你不想办法放到海外的那个账户上的话，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口上等的棺材，当然，还有你儿子。” 第79章 日记 还想说点什么，对方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李薇的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当时勤勤恳恳办厂的话，未必会有这么辉煌，可是至少不用跑路吧，至少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靠枪来保护自己的生活，至少，自己的儿子总能在自己的身边，不用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吧。 就是这么一瞬间，李薇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要去把这十亿拿回来，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要去，不仅要去，还是亲自去。 喊了一声，外屋一个年轻人走进了李薇的房间。 李薇问道：“我们的雇佣兵有多少？” 男人想了一下，说道：“上次折损了三人，大概还有三十多人，李总，你要干什么？” 李薇说道：“如果要去内陆，需要多少钱？” 男人说道：“李总，你也知道，那里是雇佣兵的禁地，一人五十万吧，我看差不多。” 李薇咬咬牙，说道：“你让他们集合，然后跟我来商量一下计划，我给一人八十万……” 参加完一个客商的招待午宴，钟立回到办公室，因为喝了酒，所以钟立打算午睡一会，跟许忆交代了，到下午两点叫他，刚刚在桌子上趴下来，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周正的号码，钟立马上就接听了，周正不会无缘无故在中午打电话，因为他太熟悉钟立了，有午休的习惯。 周正在电话里告诉钟立，那个高潇潇案，有了重大线索，之前因为高潇潇是死者，还是消失了三年之后突然出现的死者，所以新区公安分局在调查的过程中，没有对高潇潇家也就是高峰的家里进行搜查，这两天刑警队在搜查高潇潇生前所住的房间，在书柜的夹层了，发现了一本高潇潇生前写的日记，这本日记上清楚地记载着黄全大对她的暴行，周正已经派人把日记本送过来了，估计一会就到了。 挂完电话之后，钟立突然就没了睡意了，大约过了有十五分钟的样子，许忆将一本书面已经发黄的日记本放在了钟立的桌子上，面对这样一本日记，钟立忽然觉得，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常市的一把手，父母官，居然没有资格打开这个日记本。 盯着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钟立打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第一页皱巴巴的，有不少水渍，钟立看着这些水渍，抬起头来好像就能看见，一个小丫头坐在桌子前面，眼睛里面都是眼泪，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她害怕她的爸爸知道，可是她很难受，必须要哭，所以她使劲捂着嘴巴，就让眼泪掉了下来，打湿了笔记本…… “你出去吧，等我看完再说……”看到许忆站在那里，一直没走，钟立说道。 许忆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去了。 1996年7月6日 晴天 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二天，还有两个月，我就要读高中了，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村子了，我很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里的人，妈妈死了，爸爸却总是被人欺负，那个村主任，他跟个恶霸一样，总是找爸爸的麻烦，每次来，总是盯着我看，我很恶心，我要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做一个警察，保护我的爸爸，让他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1996年7月11日 多云 今天哪个恶霸又来了，对爸爸说，要宅基地可以，但是要我陪他几天，爸爸不同意，还把那个恶霸打了一顿，当时爸爸很生气，我躲在门后，都觉得害怕。 等那个恶霸走了之后，我问爸爸，为什么要我陪他，爸爸哭了，已经不是第一次哭了，可是这次爸爸哭得好伤心啊，他一直说爸爸对不起你，保护不了你，可是我好好的，为什么要爸爸的保护，他把坏人都打跑了，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 1996年7月12日 晴天 今天家里突然来了好多警察，说爸爸犯罪了，是那个恶霸带来的，警察说爸爸故意伤害，还问爸爸，是谁先动手的，爸爸承认是他先动手的，那些警察就给爸爸戴上了手铐，把他给抓走了，我让警察叔叔放了爸爸，可是他们说，你爸爸打人了，要带回去关上一段时间。 我就这样看着爸爸被带走了，天黑了，我好害怕，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开着灯睡觉，希望我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还有，我长大了不想做警察了，警察只会欺负好人，他们帮着那个恶霸欺负我们。 1996年7月13日 雷雨 今天外面打雷下雨，好大的雨啊，我一直在门口等着爸爸回来，可是一直都没有等到。 中午的时候，那个恶霸又来了，他先是在我家里看了一遍，然后把门关上了，我躲在角落里，然后他把我拎了起来，扔在了床上，我很害怕，又喊又叫，可是外面在打雷，谁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然后他脱光了我的衣服，叫我不要害怕，接着他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好害怕，我挣扎，他就打我，我越挣扎，他越打我，最后我真的好疼啊，我不敢动了，他就把我的腿抬了起来，然后把他那个很丑的东西插进了我的下面，那个时候，我感觉我要死了，脸上和下面疼得我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个恶霸已经走了，我才发现，我的下面流了好多血，我都走不动路了，真的好疼，我爬到屋子里，洗干净了床单，我知道我被强奸了，我不能让爸爸为我担心，如果爸爸明天回来，他就不知道了。 1996年7月15日 雷雨 今天还是下雨，那个恶霸又来了，我又被他强奸了，我打不过他，我好想死，可是我不能死啊，我马上就读高中了，读完高中我就可以上大学，然后我就可以赚很多钱把爸爸接出去，那样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如果我死了，爸爸怎么办？ 厚厚的一本日记，钟立也就大概看了一下，他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从高潇潇上高一开始，黄全大就开始强奸高潇潇了，只要是星期天或者是暑假寒假，但凡有任何机会，黄全大都不会错过时间，其中有一次，高潇潇的日记里提到，她的例假来了，他都不放过高潇潇，而且每一次强奸完高潇潇之后，他都会逼迫她吃下一颗避孕药，并且告诉高潇潇，只要她敢告诉任何人，他的爸爸就保不住了，一定会被公安局再一次抓走，天真的潇潇，为了保护爸爸，果然将这件事瞒了三年。 整个日记一直到她上大学回来的一个星期天就结束了，从那一天开始，高潇潇就没有写过日记，后面还有很多页没有写，显然并不是因为要换本子了，而是那个日子高潇潇就失踪了，警方那边还有高峰的报案记录。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有一张高潇潇考上大学的时候，跟高峰在一起的合影，是在大学门口照的，高潇潇真的很漂亮，青春，阳光，是人见人爱的那种邻家女孩类型，而且她的成绩很好，上高中就免了学费，在日记里还写着，大学的第一年她就要争取奖学金，尽量不要增加爸爸的负担。 如果不是因为黄全大，这个高潇潇一定会有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她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关键她还有一个视她如宝贝的爸爸，这一切，因为黄全大，全部化为了泡影。 她经历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青春？ 盯着这张照片，钟立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心里无味陈杂，那种感觉，是悲哀，是愧疚，也是自责。 “许忆，你进来一下。”终于，钟立想了一下，把许忆叫了进来。 许忆站在钟立办公桌前面，因为高潇潇的事情，许忆成熟了很多，完全变了样，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高潇潇的悲惨人生，许忆顿悟了不少吧，许忆一直也盯着那张照片，有些走神。 钟立说道：“你最近几天一直在调查这个黄全大吧，说说看，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许忆说道：“我让人跟了一段时间了，除了吸毒，泡妞，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赌博，小杨村的邻村是张岱村，这个村子常年有一个赌档在那里，最近一段时间黄全大不敢出来瞎搞，没事的时候就是去这个张岱村的赌档赌钱。”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去告诉李侠，明的不行就再等等，先给我想办法教训他一下，让他越惨越好，等到黄全大被抓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手脚还是完整的黄全大，另外，叫他们小心一点，小杨村有不少眼线在那里，尽量不要被抓，不然我保不住。” 许忆想了一下，说道：“钟书记，这件事，能不能让我去做？” “黄全大认识你，你不好出手吧。” “没关系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大电影公司的化妆师，他给我化个妆，我爹妈都认不出我来。” 第80章 太监 小杨村的旁边是张岱村，两个村一衣带水，之所以说一衣带水那是因为两个村之间就隔了一条河，河面不宽，只有一座桥连着，但是却是冰火两重天，小杨村的经济落后，全部靠的是农业，一桥之隔的张岱村就不一样了，因为这里有钱人比较多，倒不是因为老板多，而是拆迁户比较多，就是我们所说的拆二代，拆迁的根本原因倒也不是这里要做房地产什么的，而是因为高铁。 常市通往北方的高铁项目正在修建当中，其中很长的一段，要从张岱村通过去，这也就导致了张岱村大量的农田和房屋被拆，当时给的补贴的价格也不低，所以张岱村的人啥也不干，地少的得了十几万几十万，地多的甚至有上百万，一夜暴富，当然就诞生了不少有钱人。 这些人本来也是种地为生，可是现在地没了，人也就闲了，一闲下来没事，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开始的，就把那些扎金花，二八杠，斗牛，牌九，各种玩法带进了张岱村，慢慢还形成了气候，发展到现在，张岱村的赌档那是十里八乡都有名，不管是当地派出所还是区公安分局，都下力气整顿过，但是没什么效果，抓了一批组织者，但是还是有人干，说到底，还是有钱赚，吸引着无数人撞破头往里面钻。 到今天，张岱村当初拆迁的一批人，大多数都已经破产了，赌博嘛，十赌九输，哪有赢钱的，但是张岱村的赌博市场倒一直没有倒闭，因为这种大气候，吸引了不少外地的人到这里来赌，在张岱村开赌场的，反正就是一句话，只要你有现金，赌多大都可以，他都赔得起。 于是也形成了一条龙的产业，比如开赌档，放高利贷，催收高利贷，各种影响社会治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起，所以说，张岱村就是个流氓窝，说这话并不是太过分。 这段时间黄全大都比较安分，尽量不在小杨村村名面前出现，这让他闲的发慌，在家里待了几天了，真想出去走走，想去市区找两个妞好好玩玩，可是上面已经警告过他了，不准那样做，搞得他一点办法没有，总不能没有娱乐活动吧，于是就来到了张岱村，玩了三天了，也输了不少，每天都想着翻本，可是越输越多，一周下来，已经搭下去七八万了。 可是今天手气特别好，两三局过后，算算已经赢了有两万块钱了，而且赢的都是同一个人，对面一个穿着考究，看起来就是暴发户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自称的刘晨，是阳湖区的一个暴发户，是做化工生意的，听说很有钱。 到了第二天，黄全大又从他手里赢了两万多，眼看就要翻本了，可是这个刘晨却说，不跟黄全大玩了，这让黄全大一下子就着急了，人家是暴发户，哄着点就行了，所以黄全大一咬牙，故意放水，输了三万多进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果然，这家伙是个冤大头，今天尝到了甜头，果然就喜欢上黄全大了，第三天再来的时候，点名要跟黄全大玩，玩一天，输了四万给黄全大，黄全大礼尚往来，第四天再输点，连续几天下来，黄全大算了一下，之前亏空的都不补回来了，还小赚了一点点，这时候，这个刘晨跟黄全大也算混熟了，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不过在黄全大眼里，这就是一个金主，一个烧钱的货，捧着他玩而已。 这家伙邀请了几次叫黄全大出去唱歌喝酒，黄全大都拒绝了，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实在是没办法，过意不去呗，黄全大就直接把这个刘晨邀请到了自己的家里，让家里娘们做了顿丰盛的晚宴，就招待这个刘晨，是夜，两人也是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黄全大感觉头疼欲裂，本来是出去找点水喝的，刚刚走进客厅酒就醒了一半，他媳妇，也就是他老婆，全身被扒得精光躺在沙发上，旁边也睡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脸就放在他老婆那关键的位置，还在打呼呢，地上有个已经用过的避孕套，顿时就火冒三丈，把那男人一扒拉，发现这家伙正是自己的小弟，平时跟自己混的，这就更生气了，去厨房放了一盆水，倒在了奸夫淫妇的身上，两人顿时就清醒了，两人也不记得昨天发生啥事了，那小弟只能一个劲地跟黄全大道歉，可是道歉管啥用啊，要不是因为这家伙是个得力助手，还有最近不能出事，黄全大宰了他的心都有。 正好这时候刘晨打电话给他，说他今天带了十几万的现金，换个地方玩，气头上的黄全大一想正好是情场失意，那赌场肯定也就得意，一问地方，也不是太远，离小杨村开车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个地方他知道，那里有个鱼塘，早年他还去钓过鱼，鱼塘旁边有个破旧的厂房，说就在那里面玩。 还真是个安全的好地方，黄全大开车宝马车就出发了，给他老婆留了一句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就出发了。 到了之后，看到厂房里面已经布置好了，一张桌子，还有另外三个人，黄全大也不疑有他，大家就开赌，一开始没多久，因为玩得大，黄全大就赢了七八万块钱，心里美滋滋的，果然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没想到，一两把好牌，刘晨又把钱赢了回来黄全大还欠了一点，这才玩了一会，刘晨几人就叫嚣着不玩了，说他们几个每个人都带了十几万几十万的现金，黄全大一分钱没带，根本玩不起来，这下把黄全大急了，他心里知道，这几个人根本不会玩牌，如果玩下去，那赢面是很大的，又想到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方法，一咬牙，让他们等着，开车就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从床板下面取了自己的全部家当，目前还有的40万的现金，全部装进了车子里面，又来到了这个破旧厂房里面， 这下有现金了，继续开赌，一开始的时候，有来有回，一切正常，玩了一会，黄全大就发现，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呢，还是对方运气太好，反正就是一直输一直输，越输越想翻本，所以就一直玩到了天黑，到慢慢天黑的时候，黄全大这才发现，自己不光输光了自己四十万的现金，还欠了对方三十多万，也就是说，仅仅是大半天的时间，黄全大输了七十多万，意识到不对劲的黄全大开始怀疑对方出老千，跟这个刘晨争论了起来，这一争论不要紧，惹急了对方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旧厂房里，黄全大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给暴揍了一顿，当场就给打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黄全大这才发现，身上的伤不得了，很严重，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右手也不行了，估计肋骨也断了几根，总之浑身都是伤，几乎没一处是好的，黄全大没办法，幸好手机还在，忍着剧痛报了警，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黄全大受伤还真的不轻，全身上下看起来完全没有致命伤，但是真的很严重。 送到医院抢救，抢救了整整一天，才算把他救回来了。 左腿完全报废，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右手粉碎性骨折，还能用，但是重的东西就不能提了，肋骨也断了几根，不过这不是问题，都修复好了，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最大的问题是黄全大的下体完全报废了，因为睾丸肿胀达到两倍多，没有办法，医生只能给他做了睾丸摘除手术，这种手术在古代有个很别致的名字，叫“阉割”，其实跟太监做的手术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黄全大就已经是太监了，因为他已经没有睾丸了。 绝望的黄全大只能向警方供述了当天发生的情况，然后当地派出所赶到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出来，黄全大说当时打牌，抽烟，还喝了饮料，现场连个烟屁股都没找到，还有他说的那辆宝马车倒是找到了因为车子在土路上开出去有车轴，顺着车轮胎印子，警方从隔壁的鱼塘里捞起了黄全大的那辆宝马车，已经淹了两天了，已经报废了。 警察也没含糊，好歹是村主任，不能太拖沓不是，于是彻底进行了调查，最后啥也没得到，走访了张岱村那些曾经参与过赌博的人，也都说没听过什么刘晨，这个人倒是见过，但是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这个黄全大，躺在病床上，几乎已经绝望了，听说了黄全大的事情之后，他妻子就没来过，还真跟他那个手下给好了，此时的黄全大，变成了残疾人不说了还成了太监，而且40万的存款加上那辆宝马车也没了，还真是欲哭无泪啊。 再回到小杨村，就是想威风，也威风不起来了吧。 第81章 任命 黄全大不知道被谁搞了的消息传到了庞艳霞的耳朵里，她简直要气坏了，黄全大是她在小杨村圈地这件事情上的关键人物，因为黄全大有魄力，也够狠心，能够压得住小杨村的村民，你现在不管换谁，都是有风险的，因为在土地没有完全合法化之前，假如发生群体性事件，那就麻烦了，因为事情没有坐实，现在弄出来，即便有能力压下去，后遗症也是不少。 越想越不对劲，庞艳霞很担心着是钟立搞的鬼，所以电话通知了副市长沈彬，让他加快东铁集团各个分拆项目的报批流程，尽量让土地尽快合法化，沈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天就跟戴傲碰了一面，两人谈了很久，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由政府出面，帮助东铁集团再一次贷款，然后用这笔钱将项目尽快上马，做到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沈彬在得到了庞艳霞的同意之后，也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关于黄全大的事情，钟立也听说了，不过听说的有点晚，是市委秘书长蔡源告诉他的，就是一个闲话说的，当时钟立还发了脾气，要求公安部门迅速查出真凶来。 谁说许忆没有政治智慧的，他比谁都有智慧，至少他知道在处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不该向钟立汇报，连提都不能提一句，这件事跟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日记不能作为证据，所以目前为止，公安部门还是动不了黄全大，虽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黄全大已经至少犯了强奸罪，但是就是动不了他，而且关于黄全大杀了高潇潇的事情的经过还没掌握，所以周正也没打算去抓他，反正他现在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想要祸害人，暂时也没那条件了。 黄全大受伤了之后，这回小杨村的村名的确是高兴了很多，尤其是听说以后他都要拄拐杖了，那是更加的开心了，有两家甚至杀了猪，请全村的人吃饭喝酒，可见黄全大这个人在小杨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事情到了这里，暂时也就偃旗息鼓了，可是刚刚过了一天，省里就传来了消息，关于省委书记的位置已经确定了，果然是空降，这个消息，让所有准备了好长时间的人全部都很失望，因为空降的话，那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的萝卜位置都不动，你说气人不气人。 原工信部部长韩兆丰担任苏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另外兼任苏省人大主任，等于是接棒了王见成的所有职务。 工信部部长接任苏省的一把手，同时也释放出了一个信号，这些年一直在倡导工业信息化，科技化，产业化，虽然口号一直在喊，但是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工信部部长担任苏省一把手，可能有更多的资源，在苏省促成这回事，这也就跟京北工业搬迁划上了等号，京北市的大量工业牵到苏省来，应该也代表着要着重促进苏省的工业化进程了。 想到这里，钟立还是有点后悔的，当初不应该拒绝地那么干脆，不过已经拒绝了，也就不后悔了，跟他的关系也就不大了。 就在韩兆丰上任之后仅仅第二天，所有人的希望再一次被点燃了，因为中组部再次下了一个命令，苏省省委委员，常委，省长唐义全同志，不再担任以上职务，另有他用。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唐义全下了，却没有任命上的人，把苏省很多人的胃口又钓了起来，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战，再次跑京北的跑京北，跑京南的跑京南，忙得是不亦乐乎。 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果然很有道理。 唐义全下来的第二天，钟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一下情况，从唐义全的语气来看，他还是比较高兴的，看来也是好消息，他告诉钟立，他要到中央党校进修一段时间，至于最后会去哪，现在还没定下来，不过还有一个消息告诉钟立，那就是省长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原地提拔，因为马老没有明说，但是唐义全也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应该是冷兵，应该是属于马家跟邓家的一个利益交换，马家帮助邓家把冷兵捧到省长的位置，而邓家要帮助马家把唐义全捧到一把手的位置，这笔交易显然是划算的，因为苏省一把手是空降过来的，所以对于唐义全来说机会不多了，所以这是一次很关键的机会，马老也不会错过。 至于冷兵嘛，他早晚是要转正的，毕竟冷兵才五十出头，机会还很多，唐义全就不行了，唐义全今年已经54岁了，再不上，再等个几年的话，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这个冷兵刚到苏省没多久，就要转正，倒是真的出乎了钟立的意料，看来，邓家还是很看重冷兵的，把他作为一个重点的人物来培养，同时，钟立也是担心的，因为冷兵跟他的过节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是后面做的事情，作为省长的冷兵，如果给一点点障碍的话，钟立后面的路会很难走。 果然，三天过后，中组部连续下了四道任命，一是冷兵转正任省长，第二是京南市市委书记明光任省委副书记，第三是京南市市长管之毅接任明光的位置，成为了省委委员，常委，京南市市委书记。 第四道命令是关于白小白的，子扬市市委书记白小白，调任京南市担任市长。 大家不要以为市委书记变市长是降职，那肯定不是，京南市是副省级城市，京南市的市委书记是省领导，而京南市市长虽然不是省领导，但是他也是副省级干部，也就是说，白小白终于跨出了一步，从正厅级到了副省级，这是可喜可贺的。 白家经历了起伏之后，白小白也终于算是出人头地了，更重要的是白家从大家族倒下之后，白小白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起来的，这当然值得庆祝。 一连串的调动之后，目前剩下的位置，也就一个子扬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了，这个位置一定不会那么早确定下来的，因为省委大洗牌了一次，动的幅度还是比较大的，这套班子刚刚成形，还需要磨合，这也新任的国家领导班子在上台之后的第一次人事调整，就放在了苏省，可见苏省在上面的地位还真的不低。 当然，一切班子的调整，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体现，都是跟上面的事情是息息相关的，钟立一个正厅级干部，上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格局还没那么大，能管好常市的事情就算可以的了。 四月底的时候，黄全大出院了，出院之后还听说了一个非常好笑的东西，据说黄全大一瘸一拐拄着拐杖出院的，出院之后，特意去找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风月场所，然后叫了四五个女的在他的房间里，给他跳脱衣舞之类的，各种风骚，各种诱惑，他就想看看自己的那话儿还能不能用，最后跳艳舞是没用了，人家小姐没办法了，来了一个手口并用，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有心无力大概就是这样吧。 古人用这种方法让很多男人变成了太监，难道到了今天会不管用，只是黄全大不死心罢了，这回实验结束过后，也该彻底死心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闻，是不是真的，钟立还真的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黄全大想靠那个东西去害人，显然已经做不到了，以后都做不到了。 劳动节之前，常市接到了省经贸委的通知，劳动节期间，省经贸委主任房吉要来考察常市的工业情况，让常市做好接待的准备。 工业上的事情归市长管，所以钟立也就不操心了，全部都交给了庞艳霞市长，只是钟立没想到，房吉的一次考察，终于点燃了东铁集团，然后连续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下子将钟立冲击到了危机的边缘。 劳动节是长假，而房吉来考察的时间，偏偏又选择了劳动节当天，这就使得整个政府部门还是要继续运转，导致了很多人要加班，所有大家对房吉来考察的事情，本来就是有抵触的，房吉这个人，本来就架子大，不光大，还不是一般的大，这已经是他当省委第一秘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是改不了。 当天到市政府的时候，因为庞艳霞实行的是错班制度，也就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只要有一半人上班就可以了，其他人在就休息，每一个部门都上一半的人，反正只有接待房吉主任这一件事情，并不需要所有人，只要政府部门保持能正常运转就可以了。 其实庞艳霞这么处理是对的，也是最合理的，但是房吉就不高兴了，走进了冷冷清清的市政府办公室，就觉得自己被怠慢了，非要吵着嚷着要钟立来见他，钟立不来，今天的考察就不进行下去了。 第82章 考察 其实钟立完全是可以不去的，但是想到那个京北市的工业搬迁项目，想想多跟房吉接触一下，说不定还能捞到一点汤喝，也就去了市委，到了市委之后，房吉这才感觉有了面子，要求钟立和庞艳霞两人，陪着他进行考察。 按照之前庞艳霞的安排，房吉会去参观常市新区的工业集中区，然后参观一下宁天钢铁集团，然后剩下的就是开会的内容了，由经贸委对常市工业的发展提出意见，给出建议，一般来说这样的流程是合理的，也是通常所用的流程，可是在参观了新区的工业集中区之后，房吉突然就不按套路出牌了，他要去常市老牌工业基地，北齐区看一看。 虽然钟立没有参与整个考察行程的安排，但是他也知道，北齐区是不能去的，北齐区整体环境上比较差，基础设施也不到位，毕竟是老工业基地嘛，现在主要都是一些尾大不掉的国企，如果看了北齐区，肯定会有不好的印象，可是考斯特的司机是经贸委的人，根本就不听市里的安排，全程好像安排好一样，去哪里，根本就不用交代的。 还真是要命，光是房吉参观也就罢了，后面可还是跟着省电视台和省报的媒体呢，北齐区一播放出来，到时候什么京北工业集中区，就根本不要想了，别说跟锡城市了，跟金山市都没办法争。 车子下了告诉之后，钟立忽然发现，路线好像错了，考斯特转了一个弯，并没有开向工业区，往小杨村的方向开了过去。 就这么一瞬间，钟立似乎有些心领神会了，似乎好像有点房吉的用意了，并且，突然就觉得今天来对了，如果说东铁集团的事情非要一个人曝光出来，点燃所有的导火索的话，那么无疑房吉是最好的一位，而且还跟着记者。 偷偷看到，潘艳霞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她也看出来车子开的方向了。 “房吉主任，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庞艳霞问道。 房吉摇摇头，表情变得很严肃，说道：“其实我说实话吧，这次为什么我要摆谱带上你们两个人，是因为上任之后就接到举报，说常市的小杨村后面，有企业非法圈地，圈占了大量的土地，我不太相信，我想带着两位亲自过去看看，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企业，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钟书记你说呢？” 房吉看似在问钟立，其实是在指责钟立，本来也是问心无愧，钟立说道：“在常市，任何一个企业都没有特权可以去违反法律，假如真的违反了，那么常市市委市政府一定不会轻饶，一定会严抓到底，抓到一个，整治一个。” 本来只是很正常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是在庞艳霞看来，此刻，钟立跟房吉似乎在一唱一和，不亦乐乎那种，庞艳霞心里也有些后悔，日防夜防，最终跳出来一个房吉，偏偏还是老领导的秘书，这就难办了。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果然进入了小杨村，在小杨村没有停留，直接开到了后面的耕地上去了，这个时候，钟立才看到，在小杨村的村道上，有很多大型的工业车辆开进开出的，很是热闹，难道在所有手续没有齐全的情况下，东铁集团强行将项目上马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进了小杨村之后，沿着一会水泥路，一会又是土路的，开了大约十五分钟，一片豁然开朗出现在了面前，在眼前，是很大很高的一整排围墙，把视线给挡住了。房吉聪明，东铁集团的人也不含糊，因为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门口开门保安告诉钟立房吉等人，没有董事长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这就有点尴尬了，一群所谓的领导，居然被两个小保安用铁门给拦在了外面，房吉的秘书过去好说歹说说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两保安认死理，你说什么都不行，想要进去，那就必须董事长戴傲同意。 在房吉的带领下，省经贸委的人，市委市政府的人，还有省里的一些媒体，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钟立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景象，居然是房吉带他们看到的，东铁集团的这件事，转了很大的一个圈，为什么就转到了房吉的身上。 沿着围墙，还能看出来，被圈占的土地以前是农地，有一些水里灌溉设备，已经被取了出来，扔在了一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景象，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这是有多少农田被占领了啊。 “我们国家，一再强调粮食安全，可是你们看看吧，这大片的农田，现在就这样被围墙圈了起来，钟书记，庞市长，我想问问你们，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搞工业，搞工业是这样搞的吗？牺牲农民的利益？” 当着媒体的面，房吉义正言辞地批评了钟立和庞艳霞，被记者全程拍了下来。 整个事情的发展，太出乎钟立的意料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发展的，虽然钟立哭丧着脸，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就好像一件心里压抑了很久的事情，突然就有帮他找到了宣泄口。 然后，似乎早就计划好的一样，一行人兜兜转转，居然到了小杨村的拆迁地，别看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两层小楼，到了这里，算是大开了眼界，在不大的一条臭水河的旁边，大大小小地搭建了不少的活动板房，这里没有水源，只是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股水井，也拉了电线，但是都是私拉乱接的那种，到处都是电线，安全隐患非常的大，看到一堆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住在这里的老百姓，都挤在门口看热闹，但是仅仅是看热闹而已，他们的脸上都很麻木，甚至有些畏惧，这种畏惧是与生俱来的。 房吉在摄像机下面，走到了一个老者的旁边，问道：“大爷，你们怎么住在这里呢？你们没有房子吗？” 大爷没说话，装哑巴，无奈，房吉再一次找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年很害怕面对摄像头，直接躲开了，实在没办法了，看到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地上玩泥巴，房吉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为什么你们要住在这里啊？” 小孩不懂事，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大叔，说道：“以前我们有大房子的，可是被这个红墙给包围了，我们回不了家了。”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围墙。 小孩说完之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大人，大概是这个孩子的家长，马上就把孩子抱了回去，过了一会，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房吉突然转过身来，怒目瞪着钟立跟庞艳霞，大声质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做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吗？你们眼睛瞎吗？看不到吗？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我会继续跟踪这件事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房吉怒气冲冲就走了，把钟立跟庞艳霞丢在了当场。 房吉这个人素来喜欢摆架子，官不大都当自己是国家领导人一样，你就看刚才那语气，好像他是省委领导人训市委书记市长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多大官呢，这种脾气，真的不被很多人喜欢，但是这一刻，钟立却觉得房吉特别可爱，自己久久不敢触碰的东西，这一块遮羞布，被房吉撕开了。 原地只剩下了钟立一行常市的工作人员，看着眼前的场景，钟立问道：“庞市长，我想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此时的庞艳霞，一贯以来以镇定著称的常市女市长，却开始显得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钟立问的话，他居然完全没听到。 “庞市长，庞市长……” 钟立又喊了两声，庞艳霞才反应了过来，说了句：“我们先回去，再讨论这个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在劳动节当天，钟立知道，这把火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坐在考斯特上，回京南市的路上，刚刚发了一通火的房吉，这个时候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拿出手机，想了一下，拨通了省长冷兵的电话。 “冷省长，事情我都做好了，后面要看你的了。” 冷兵听到了，也是很高兴，表扬了房吉几句，放下电话，也是想了很久，拨通了省委宣传部部长梁正严的电话，问道：“梁部长，你有空吗？不不不，你在办公室等我，我过去……好的好的……我三分钟就到……” 就在冷兵刚刚出门的时候，省委组织部部长鲁康华也接到了来自于庞艳霞的电话，听完之后，表情有些凝重，他问道：“钟立是怎么看的？” 庞艳霞想了想，说道：“钟立还没有表态，我也不敢乱说话，所以就问了一下你，现在土地合法化没有完全完成，曝光的话，恐怕会出大问题。” 谁不知道要出大问题，这简直就是跟总理唱对台戏啊。 第83章 交锋 二把手从第一次任期上台的时候，一直在强调保证农民的权益，为此，还免去了多年以来一直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取消了农业税，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提高农民的收入，比如农业补贴之类的，就在这一次两会的时候，宣布通过了农业土地不允许变成工业土地或者商业土地的法律，并且也写入了宪法里面，如果现在这个事情被曝光，那就不单单是什么贷款的事情了，光非法圈占土地一项，谁都承受不起。 毕竟是省领导，想的多了一些，比如鲁康华，他就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是钟立搞的鬼，或许是来自于某个更高级别的人的意思，毕竟不管是钟立还是房吉，都只是正厅级干部，鲁康华基于对房吉的了解，认为钟立的手上，并没有能打动房吉的东西，毕竟房吉这个人，还是比较现实的。 事情有些紧急，想要马上从源头上面查出问题并且解决问题，显然不可能，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阶段，现在只要堵住媒体的口，一切就还有可能。 想到这，也没时间可以浪费了，鲁康华出了办公室，直接上楼，他的楼上是省委宣传部，来到梁正严部长的门口，刚要开门，门就开了然后省长冷兵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 鲁康华有些错愕：“冷省长……” 冷兵一看是鲁康华，说道：“哎呀，是鲁部长啊，你找梁部长有事啊？” 鲁康华也没过大脑，说道：“嗯，有点小事，找梁部长商量一下。” 冷兵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们谈吧”，然后回过头看着站在办公室的梁正严，说道：“梁部长，别忘了我们周末要去钓鱼啊，今年劳动节都没放假，可把我给憋坏了……” 说完，跟鲁康华点点头，就离开了。 进了梁正严的办公室，刚刚坐下来，还没开口，梁正严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鲁康华也是做贼心虚，就活生生被这电话铃声给吓了一跳。 一个很长的电话，打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听口气应该是下属来的电话，因为全程只要嗯啊哦啊就可以了，但是一般下属汇报工作都会比较简单，能三句话说完的绝对不会说四句，谁都怕耽误领导的时间不是。 这十分钟，对鲁康华来说，真的很煎熬，挂断电话之后，梁正严还没说话，鲁康华问道：“老梁啊，谁的电话啊？” “哈哈哈，没事，常市出了点事情，他们市委书记钟立刚刚亲自打电话给我，希望有些不利于常市的负面新闻不要报道，能压下来最好。” 鲁康华长吁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多嘴了一下，这样多好，不需要自己冒昧地提出来了，顺坡下驴说道：“我觉得也是，常市刚刚出了顺阳制药的事情，城市的负面形象很差，不管现在又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要压一压比较好，不然常市就真的废了。” 梁正严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也不说话，问道：“鲁部长找我什么事？” 鲁康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不是加班无聊嘛，过来找梁部长聊聊天。” “哈哈哈，鲁部长好兴致，不过我现在没有空，韩书记找我，要不是冷省长来，我就过去了，你看，我现在已经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了，再不去，韩书记要生气了。” 鲁康华很想知道梁正严的态度是什么，但是人家有事，你不能总催他吧，想了想，应该不差这半小时一小时的，就站了起来，说道：“那梁部长先忙，要不我们一会一起吃个饭？” 梁正严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就说一会再说，然后就出了办公室的门，鲁康华坐在办公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难受，一小时过后，他给梁正严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是梁正严的秘书接的，说梁部长开会还没回来，过了两小时，鲁康华又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的还是这样的回复。 不就是汇报一个工作吗？怎么还这么长的时间，正好都过了，肚子有点饿，鲁康华就打算去食堂吃点东西再说，出了省委大楼的门，就看韩兆丰，冷兵，明光，仇东海的秘书都站在楼底下，貌似是在聊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二三四把手的秘书没有陪着领导，反而在一起聊天，这不是说明，这四个人也在一起吗？再加上一个梁正严的话，不是正好就是书记办公会吗？ 书记办公会这东西，一般来说一二三把手都是要参加的，其他谁参加，就是书记说了算了，他可以指定任何一人参加。 鲁康华此刻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吃饭了，他赶紧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庞艳霞的电话，打了两遍，庞艳霞才接电话，鲁康华直接说道：“可能要出事，你记住，如果出事，一定弃车保帅，你要跟戴傲做好思想工作，不管怎么样，不要咬，不咬的话，还有人保他，但是要是跟疯狗一样胡咬一气的话，谁都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救他。” 庞艳霞只是说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此刻的庞艳霞，有点不方便说话，因为她的对面，就坐着钟立。 不光有钟立，坐在一起的还有刚刚赶到的国资局局长，北齐区区委书记，农林局局长，经贸委主任等人，讨论的都是一个话题，关于小杨村圈占土地的事情，谈了一半，钟立又打电话叫来了纪委书记古向昆，还有分管副市长沈彬。 毕竟房吉已经莫名其妙地做了第一步工作了，若钟立不接着这个戏唱下去的话，那不是辜负了房吉的一片好意了吗？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我的话吗？我想知道，这个土地圈占的事情，你们就一个人都不知道吗？” 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沉默。 在座的各位，心里都知道这个事情，可是谁开口谁先死，谁也不想成为那个被棒打的出头鸟。 第84章 事发 钟立拍桌子了，终于拍桌子了，其实拍桌子的时候，钟立心里也一直在等这么一天，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座的各位，已经到了完全漠视的地步，连一出来糊弄一下的人都没有。 想了一下，钟立对许忆说道：“把公安局局长周正叫来，另外，通知常委全部到会议室，我要开会，你们不说可以，今天常委会，我就是用一票否决权我也要你们把帽子脱下来，事情出了，反正要人承担，你承担也要承担，不承担也要承担，由不得你们。” 有时候处理问题的时候，你不硬气一点，还真没人把你当盘菜。 话音刚落，国土资源局局长金世佳就着急了，他马上站了起来，说道：“钟书记，那个土地性质变更的事情，是沈彬副市长亲自找的我，说是市政府的重点项目，特事特办，当时我还问了，市委书记任勇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情，他说知道的，我才给办的，后面来了几次，我也问了是不是市委钟书记知道，他说也知道的，一个分管副市长，还是常委，他说的话我能不信吗？”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他们互相扯皮，这样真正的源头才会冒出来。 钟立招招手，让国资局局长坐下，看着沈彬，问道：“沈副市长，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彬的汗就在额头上，终于，在钟立叫他的时候，汗珠滚了下来，一下子就流到了眼睛了，他揉了揉眼睛，把整个眼睛都揉得通红，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钟书记，这个事情……”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市长庞艳霞，一看庞艳霞的眼睛里都是杀气，一下子就不敢说了，突然挺起胸膛，说道：“钟书记，这个事情我负责任，在我看来，东铁集团的前景很不错，所以我也是为了市里的经济着想，作为分管副市长，东铁集团走的程序显然是违法的，这个我也承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东铁集团的所有业务都被临市抢走了，我们还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钟立嘭地一下拍了桌子，声音很响，他盯着沈彬看了很久，开口说道：“沈彬，我问你，谁给你的权利凌驾于法律之上，谁给你的权力牺牲农民的利益来换取发展，你有没有看过小杨村村民生活的状态，这是什么社会了，你让他们活的跟乞丐一样，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吗？” 没想到，沈彬突然就硬气多了，也站了起来，说道：“钟书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去跟省纪委自首，所有的事情我承担，都是我犯的错。” 说完，不给任何人面子，直接就出了钟立办公室的门，刚刚走到门口，就跟进来的周正撞了一个满怀，钟立气还没消，说道：“周正，我命令你，现在马上逮捕沈彬，马上派人过来，拘留到公安局去，等省纪委的人过来接。” 这一下把沈彬真的惹怒了，回过头来，说道：“钟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都说我要自首了，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 钟立不想跟他啰嗦，朝周正挥挥手，周正马上会意，当场就把沈彬拿下了，钟立说道：“你这种人渣，法律不应该给你轻判，我看判你死刑都是轻的，周正给我带走，如果他跟你耍横，说什么他是市领导你无权逮捕，你就给他点颜色看看，出了任何问题，我承担。” 周正当然听话，把沈彬就给带走了，隔了很远，都能听到沈彬叫嚣的声音。 这是钟立上任常市市委书记以来，第一次这样说话，而且说的都是市委书记不应该说出口的话，但是他全部都说了，很生气，生气的是沈彬的行为，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还有另外一个生气，那就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沈彬会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这样的话，在座的还有问题的，全部都能逃之夭夭了，逍遥法外是他真心不想看到的。 办公室里死一般地沉寂，没有人说话，就连应该说话的庞艳霞也没有说话，逻辑上来说，副市长做的事情，市长肯定是应该知道的，庞艳霞都已经想好理由了，自己刚刚继任市长，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钟立却没有按照套路出牌，直接就没问，让她郁闷了很久。 大约十分钟后，所有常市市委常委全部到齐，在常委会上，钟立通报了关于东铁集团非法圈占土地的情况，要求马上成立东铁案调查组，沈彬的工作，暂时由吴阳负责起来，成立以纪委书记古向昆为首的调查组，对整个案件进行彻底清查，所有涉及到的相关人员，无论哪一级，全部处理。 就这样，东铁集团的事情还是爆发了，在常委会结束之后，钟立亲自给省委书记韩兆丰打了电话，要求汇报情况，等到的回复是韩兆丰刚刚去京北市了，钟立没办法，只能跟省长冷兵汇报了。 听完钟立的汇报，冷兵告诉钟立，这件事情，今天省委也召开了书记办公会了，让钟立宽心点，等待省里的处理，不过还叫钟立不用担心，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他跟庞艳霞两人问题都不大，顶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不会有致命性影响。 说实话，钟立还真的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处理，而是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处理，才能使损失最小化，省里应该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因为东铁集团非法圈占土地，不仅仅只有常市一个小杨村，还牵扯到了安州市的很大土地，钟立是担心自己处理不好，会起连锁反应，如果现在拿下东铁集团，安州市一定要闹，到时候两市的关系，一定会降落谷底。 然而，冷兵并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告诉钟立，可以回去先把整件事调查清楚，一切等韩书记回来再说，韩书记主动去跟中央汇报了。 没办法，反正该汇报的汇报了，钟立刚要走出冷兵的办公室，冷兵突然说道：“钟书记你等一下，关于东铁集团的事情，很多跟市长孟利军有关，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派人就这件事到监狱跟孟利军了解了一下情况，孟利军大概也讲了一下，跟上一任的常市市委书记任勇关系还是蛮大的，所以韩书记已经叫任书记停职了，至于任书记后续的处理结果，还要等上面的调查才能做决定，所以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去找任书记了。” 钟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任勇？上任的市委书记的确是任勇，这个非法圈占的事情，确实也是任勇任期上面发生的，但是任勇不会这么做的，就算他签字同意，肯定也是被骗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说不能说出来，钟立出了省委之后马上赶回常市，常市公安局局长周正已经来电，东铁集团董事长戴傲已经落网，但是戴傲的口供跟沈彬的口供是一样的。 两份口供拼接的很好，没有任何瑕疵，首先戴傲承认是他跟沈彬联手搞的名堂，但是他拒绝承认他跟沈彬之间有任何利益输送，周正也调查了沈彬的经济状况，发现一切正常。 这个事情就有些奇怪了，怎么扯来扯去，最后把任勇给拿下了，真搞不懂，这里面玩的是什么花样了。 然后，另一组赶赴医院逮捕黄全大的人带来消息，黄全大失踪了，就在刑警队赶过去的前5分钟，黄全大被一个人推走了，下落不明。 其实这一点钟立早就能够猜到，他其实应该早点控制黄全大的，因为黄全大这个人很关键，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一个不好，容易把事情全部泄露出去，所以黄全大要么是死，要么是被藏了起来，但是藏起来的可能性大一些，黄全大如果死了，有些人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省里没有拿出意见来，钟立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先进行表面上的追查，发布了对黄全大的通缉令，另外调查组进驻东铁集团，开始对东铁集团进行全面调查。 常市已经轰轰烈烈开始了调查，但是苏省省委却很平静，上次一直担心媒体上爆发问题的组织部部长鲁康华这才发现，好像自己给虚晃了一枪，也许从一开始，媒体就没打算曝光这件事情，这件事假如媒体不进行曝光的话，那事情就不会扯到经贸委主任房吉的身上去，既然扯不到房吉的身上，那房吉为什么又会去的？ 细思极恐，鲁康华突然想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省里居然拉开了一张大网，在主动牵头让这件事爆发出来，而且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就变成了常市主动汇报的，跟省里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鲁康华告诉庞艳霞，第一，事情一定要到沈彬和戴傲两人为止，第二，黄全大一定不能被钟立的人抓，或者被省里的人抓。 第85章 堕落 就在常市的调查如火如荼开始进行的第一个晚上，在临市锡城市酒吧一条街。 一个叫做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是锡城市酒吧一条街最大的夜总会，历来就是豪车的聚集地，男人的销金窟，在临近的几个城市，都是相当有名的。 晚上九点的时候，一辆京北牌照的劳斯莱斯幻影直接开到了夜总会的门口，从车子上下来了两个人，在迎宾的带领下，进入了夜总会最豪华也是最隐秘的一个包厢里面。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进了包厢之后，两人脱掉了外套，都是只穿了一件短袖而已。 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苏省经贸委主任房吉，还有一个，居然是苏省省长的公子，冷佳，那个曾经给钟立出手教训过的小伙子，自从那一次之后，冷佳就变得低调了很多，至少他不会主动进入钟立的视线了，两人坐定之后，一个女人就走了进来，这个女人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再细看，原来是那个钟立一直想抓却一直没有抓到的黄雄的姐姐，黄一琳，黄一琳在榕城市失踪之后，就一直没了消息，没想到她居然到了锡城市，还在酒吧街开了一间最豪华的夜总会，可见冷佳的能力之大。 黄一琳一进来，就很主动地坐在了房吉的旁边，房吉对黄一琳不是太感冒，故意还拉开了距离，搞得黄一琳有些尴尬。 冷佳招招手，让黄一琳暂时先出去，有需要的时候再叫她，黄一琳很听话的出去了，包厢里再一次只剩下了两个人。 “房主任，我这次邀请你过来，是我爸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我爸让我好好谢谢你。” 房吉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冷佳也知道房吉这个人，特别喜欢摆谱，特别喜欢玩摆架子这一套，但是后面还要用到他，所以自己就放下了架子。见房吉没说话，主动给房吉倒了一杯酒，说道：“房主任，听说您刚结婚没多久，老丈人应该是做煤炭生意的吧，正好，我一个朋友要收购一大批的煤炭，是长期要，不知道房主任有没有可能帮在下引荐一下您的父亲。” 这话一说，房吉就来精神了，眼睛也亮了，什么老丈人投资，其实就是房吉自己投资的，前一段时间煤炭行情见长，房吉就拿出了全部的存款，以老丈人的名义投了进去，没想到够倒霉的，钱刚刚砸进去，煤炭行情就开始跳崖式下跌，一下子就崩盘了，现在房吉的手里压了一大批的煤矿，卖吧，赔不少钱，不卖吧压在仓库还要每个月交储存费，七七八八一共投进去八十万的样子，现在估计只能卖四十万了，你说房吉着急不着急。 “如果冷公子要收，当然是好，不过这个价格……” 冷佳也不说话，比了一个手势，房吉顿时就兴奋了起来，马上就答应了，这个价格是现在市场价格的三倍，也就说，如果出手的话，还能赚个四十万，有何不可？ 房吉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不会有人出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来买煤炭，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行贿，可是他心里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个不是行贿，这是自己投资赚来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冷佳只言片语就解决了房吉压在心头的大山，房吉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开始跟冷佳推杯换盏起来。 冷佳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房主任，您看王书记也下了，您总该在省委找个靠山的，我爸说了，房主任能力很不错，将来肯定是能走到更高的工作岗位的。” 房吉听得懂这个暗示，不过冷佳说的也有道理，老领导下来的时候已经力挺了他一把，现在已经不行了，如果要在苏省站稳脚跟，肯定还是要有靠山的，这次帮冷兵处理东铁集团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向冷兵释放的善意，现在冷佳都主动给自己台阶下了，再绷着就是傻子了。 “谢谢冷省长的青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房吉不是不懂事的人，希望冷公子代为转告。” 冷佳一听大喜，说道：“您跟我父亲有过两次合作了，父亲对您可是赞不绝口呢，现在还真有两件事需要房主任去办，不知道……” 房吉马上说道：“冷公子但说无妨。” 冷佳：“第一件事，希望在东铁集团的问题上，作为经贸委主任的房主任，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东铁集团里面有魏家的股份，所以希望在调查的过程中，把祸水往魏家的身上引，第二件事，就是京北工业基地迁到苏省这件事情上，希望房主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它安排到常市去。” 第一条房吉心里是有数的，大家族之间的事情嘛，他不是太感兴趣，既然冷兵要这么做，他照做就是了，第二件事好像就不太明白了，上次吃饭的时候，其实房吉是没有邀请钟立的，后来知道钟立是冷兵邀请的，房吉也就没有点破，而且上次的情况，房吉就明显感觉到冷兵想把这个放到常市去，他也配合了，后来钟立拒绝了，他也没多想，现在在钟立拒绝的情况下，还是要这么安排，房吉就有点想不通了，这不是白给钟立一份政绩嘛，不是传说中，钟立跟冷兵的关系并不好嘛。 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之后，冷佳也是笑笑，说道：“这个房主任就不要管了，只要这两件事情房主任办成了，我父亲跟我说过，政府职能部门的权力还是比不上地方地级市的一把手，如果房主任有这个意思的话，会帮您努力一下的。” 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房吉没有理由不答应，虽然他不知道冷兵在计划什么，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分内之事，没有什么违规的，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两件事谈妥之后，冷佳拍拍手，刚刚出去的黄一琳又进来了。 冷佳站了起来，说道：“房吉主任平时工作压力大，就让我们家一琳陪您聊会天，房主任放心，这个一琳是我们家的，是咱自己人，一点问题没有，我呢肚子疼，需要到外面方便一下，你们先玩。” 就这样，冷佳出了包厢的门，直接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大门，上了车，给冷兵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事情都搞定了，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冷兵没有说话，就挂了电话，冷佳对司机说了一句：“走……去酒店，累了，先睡一觉去……” 包厢里面，气氛有些旖旎，房吉的酒量一般，黄一琳又特别会讲话，房吉就多喝了几杯，慢慢就感觉有些飘飘然了，突然，一股刺激的感觉就从自己的大腿根传了过来，这时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一琳已经趴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在这种刺激下面，已经绷了一晚上的房吉终于是忍不住了，手慢慢就伸向了黄一琳的超短裙里面，进去之后才发现，黄一琳里面居然是真空的，连内裤都没有穿，当然，加上酒精的刺激，有些事情发生就理所当然了。 然后，很自然的，两个干柴烈火的人倒在了包厢宽大的沙发上…… 当时的房吉没有意识到，从他裤子被脱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房吉这个人很狂，也很嚣张，而且喜欢占小便宜，但是从来没做过跨越底线的事情，但是就在今天晚上，在冷佳金钱，权力，美色的三重诱惑下，房吉栽了，彻底栽了，也为他后面越陷越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五月四日，青年节，韩兆丰终于从京北回来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紧急开了一次常委会，告诉大家，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二把手的重视，孙先楚要求苏省省委立即做好整改工作，彻查整件事情，不管涉及到谁，坚决法办，并且成立以省纪委，经贸委，和国土资源厅为主体的联合调查组，在省长冷兵的建议下，经贸委主任房吉为联合调查组组长。 接到任命后房吉，第一时间成立了调查组，抽调了各部门的精干人员，进驻常市，同一天，常市东铁集团非法圈占土地，至少大量农民无地可耕，无房可住的消息再一次在各大媒体传了开来，网站上面对常市市委市政府骂声一片，在顺阳制药问题之后，常市迎来了历史上最严重的舆论危机，不光是这样，不知道情况的网民对钟立和庞艳霞都进行了人身攻击，甚至于钟立家的地址也被万能的网民给曝光了，陈眉雪告诉钟立，她在送小米饭上学的途中，都感觉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们家的窗户，也总是莫名其妙给砸破了。 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钟立只能让全家人搬到了市委给自己分配的宿舍里面。 同样，庞艳霞也有这个困扰，不过庞艳霞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东铁集团的调查，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86章 爆头 事情已经演变成了最坏的结果，同时，也是最好的结果，无论怎么样，都要处理，这才是最重要的，钟立作为市委书记，带领民政局和调查小组的人亲自来到了小杨村，向那些被逼拆迁的人讲政策，摆道理，同时，说明市里从今天开始，会给所有被坑的群众每个月补发租房补助和每个月的生活费共计一千元，同时民政局会给所有人办理由市里提供的廉租房。 但是目前市里的廉租房根本不够，所以钟立第一时间跟于水地产和顺达地产求救，两方也是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帮助，成于水和杜长顺亲自签署公司的决定，所有在常市未售出的住房，样板房，停止出售，由市里统一调配，租借期为半年。 要知道，这些一手房，只要被人住进去，以后再次出售的时候就变成了二手房了，那价格上相差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了，这笔损失钟立也不会让两个房地产公司去承担，让蓝丽影从联盟的盈利中准备一部分钱，以后补贴给两个公司。 就这样，关于受灾农民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解决了农民的生活与住宿的问题，这当然是第一步的，下一步，就是清算资产的问题了，从目前所有的调查来看，各大银行贷款给戴傲的钱，全部由市政府的担保，这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这么多钱，如果戴傲还不上，根据法律程序，应该追究的就是市政府了，跑也跑不了，当时的贷款担保证明上，可是盖了市政府的公章的，而且常市人民政府市长孟利军的名字也是赫赫在目，大多数的名字都是沈彬，他是分管副市长，也是有权力签字，但是这些签字都应该是经过常委会同意的，当时的贷款有没有经过常委会，钟立不知道，但是钟立上任以后的签字，都是没有经过常委会讨论的，这个钟立是知道的，所以法律上可以视为无效。 现在省里的调查组下来之后，却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而是直接进驻了东铁集团，你进入东铁集团，查渎职，滥用职权或者权钱交易的问题，都是无可厚非，但是省里的联合调查组一进去，就要求东铁集团董事会全部到齐，对董事会的成分进行调查，钟立的预感就开始不好了。 他隐隐觉得，一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腐败窝案，好像正在向一场政治斗争转变，因为钟立心里是清楚的，东铁集团的股东成分里，戴傲是第一股东，占比约40%左右，第二股东是安州市的安中钢铁集团，占比约30%左右，常市的宁天钢铁也占股10%，然后剩下的20%都是一些稍微小的股东了，最大的三家，应该就是这个。 而安中钢铁集团最大的股东，其实是魏家，常市的宁天钢铁集团虽然是国企，但是魏家也占了很大的股份。 戴傲是董事长，所有公司的决策跟戴傲有关，平时股东只会参与股东大会，不会对公司的决策有太多的干预，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钟立为此也给魏旭亮打过电话，单独询问过这件事，魏旭亮告诉钟立，在常市的东铁集团里，魏家没有安排任何一个人担任管理层，全部是符合现在的市场经济的，也就是说决策人其实就是你戴傲，我们这些股东只负责赚钱或者亏钱，其他跟我们没有关系。 打个比方，就像股东是饭店里的厨子，戴傲是饭店的老板，我们厨子给你做了菜，提供给你的客户，至于这个饭店怎么经营，跟厨子没有任何关系，你老板赚钱了，你就给我们多发工资，你要是亏钱了，那我们的工资也悬了，就是这样而已。 可是省委调查组调查的第一对象就是股东的成分，这好像跟主要的调查方向已经背道而驰了。 省里调查组在，调查的主动权就应该在上一级调查组的手里，所有市里的调查组也只能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这就给了哪些真正参与到东铁集团腐败窝案的所有官员有了足够的时间转移资产，销毁证据，其实对整体的调查是非常不利的。 就在钟立等待调查结果的时候，事情越演变地越来越坏了，五月底，事情还没出结果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群体性事件就爆发了，当时还是大早上，钟立还没有睡醒呢，突然手机就响了，把钟立和陈眉雪都吓了一跳，钟立一看，是许忆的号码，这小子最近做事很靠谱，没有特别的事，不会早上五点就打他的电话，钟立马上就清醒了，接了电话。 “钟书记，我在你家门口，出事了，小杨村全体村民围攻北齐区区委区政府，事情已经闹大了，现场死了一个人，北齐区区委大院都被掀了，周正带人已经过去了，庞艳霞市长联系不上，希望您能赶紧出面。” 钟立似乎感觉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哪个村的村民？” 许忆又强调了一遍，是北齐区的小杨村。 这下钟立就懵了，为什么小杨村的村民会闹事呢？这事情出这么久了，从来没闹事过，况且现在市里对小杨村的补贴还是相当到位的，每个月廉租房的租金不到200块钱，另外还有800多的生活费，这些钱是他们种地都赚不到的，更重要的是市委也承诺了，在整个事情结束之后，会尽力将耕地再还给他们，这也是市委常委会定下来的基调。 钱也不是问题，不可能出现短缺，这个钱是上次从顺阳制药的仓库里搞出来的那十亿，钟立亲的批的条子，让民政局去支取，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钟立赶紧起床，洗脸刷牙暂时就免了，因为现在住在市委宿舍，许忆也是住在这里，所以离得不远，下楼之后，就看到了许忆的车，上车之后，许忆就介绍了情况。 现场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电话是北齐区区委书记石忠春打到许忆手机上的，许忆一听，知道事情严重不敢等到钟立起床了，所以就给钟立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钟立许忆两人终于赶到了北齐区区委大院门口，果然，太阳才露了一个角，北齐区区委大院门口就挤满了人，高大的围墙已经被撞开了一个口子，旁边停了一辆拖拉机，就是那种耕地用的中型拖拉机。周正已经在现场了，防暴队也控制了现场的局势，现在看起来群众的情绪还算稳定，北齐区区委书记石忠春也站在围墙里面，拿着扩音器在喊政策。 看到钟立从车上下来，周正马上迎了过来。 “钟书记，死了一个人，是开拖拉机的司机，开着车撞围墙，围墙倒了，砸在了驾驶室里，当场死亡，消防队刚刚尸体取出来，现在拉走了，村民都是小杨村的，说必须要马上归还耕地，不然就要闹事不走了。” “闹事应该去扒东铁集团的围墙啊，扒区委围墙有什么用？还能到里面种地去吗？”许忆的一句话提醒了钟立，这么长时间以来，小杨村的村民都是忍辱负重，为什么政策好了，条件优惠了，反倒暴动了，这也不科学啊。 二话没说，在警察的干预下，钟立来到了围墙边上，从铁门里接过了石忠春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说道：“乡亲们，我是常市市委书记钟立……” “啪” 钟立的话还没说一半，仅仅是说了一个名字，一块砖头突然就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钟立的脑袋上，钟立马上晕了一下，被许忆和周正扶住了，扩音器也掉在了地上，额头上顿时鲜血就冒了出来。 “医生……医生在哪里？” 许忆刚刚开始喊，钟立摆摆手，从地上把扩音器刚刚拿起来，刚刚那个拿砖头砸人的家伙，已经被警察找到了，扭到了钟立的面前，钟立抹了抹迷糊了眼睛的血，一看，不是别人，还正是钟立和许忆救过的黄国庆，至今钟立还记得他的名字。 许忆一看是黄国庆，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去踹他，被周正给拉住了，停下来之后，给钟立瞪了一眼，老实了。 钟立让警察松了黄国庆，黄国庆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居然不敢看着钟立，就这一个细节，钟立心里就知道了，这里面有事。 “黄国庆，你拿砖头砸我，我想知道为什么？还有，小杨村的村民们，我想知道，我给了你们住房，也给了你们生活补贴，市委也承诺了，会返还你们耕地，这些年你们遭受的损失，在处理了东铁集团之后，也会想办法补给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闹事？” 钟立喊道。 其实现场的不少人，的确是认识钟立的，那个在黄国庆家门口打架的人，不就是这个书记吗？那时候帮助黄国庆揍黄全大，很多人也看在了眼里。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以前打架的那个人，真的是市委书记，连黄全大也没想到，他只是把砖头扔了出去，走到前面一看，心就虚了，没想到自己恩将仇报，打了真正帮自己的人。 第87章 杀人 看着黄国庆内疚的脸，钟立似乎也明白了三分，这里面的问题不小，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里面搞鬼，把事情越弄越大。 就在这时候，很突然的，好几辆拍摄车出现在了北齐区区委大院的门口，因为警方拉了警戒线，进不去，所以就在警戒线外面架起了摄像机。 现场三百多名村名，将近四百名警察，这记者倒也有将近一百个了，现在很乱。 人家都说有警察的地方乱不起来，但是一旦警察跟媒体对上了，那肯定乱得起来，现在就是，周正一再跟一些记者强调，这里不准采访，可是就是有些记者叫嚷着新闻自由，采访自由。 钟立拍了拍黄国庆的肩膀，说道：“国庆啊，我也算是为你打过架的人，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最清楚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让你们来闹事的？” 黄国庆有些支吾，说道：“钟书记，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是您，如果知道书记就是您的话，打死我也不会来的，我是讲良心的人，如果不是您去小杨村，我们哪里有今天啊？” 一个大男人，又这样掉了眼泪，钟立有些于心不忍，说道：“那你跟我说说看，到底是谁叫你们来的？” “我……我不敢说，我要是说了，我一家老小日子就没法过了，钟书记你相信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这些人忍辱负重的能力钟立是见识过的，对政府，其实是极度的不信任的，还想说什么，许忆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爸，你能不能换个时间来电话，我跟钟书记正忙着呢，就这样，挂了啊。” 许忆刚刚挂断电话，一看不对啊，他拿的是钟立的电话，许荣杰的这个电话是打给钟立的，马上又回拨了过去，电话就一直在通话中了，打了好几次，还是在通话中，也就没有理睬。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小杨村的人群开始混乱了起来，也不知道谁叫嚣了一句：“还我农田，我们要住房，我们要吃饭，打倒狗贪官。” 所有小杨村的村名好像约定好了一样，都跟着嚷嚷起来，然后事情在一眨眼，就发生了变化，所有小杨村的村民慢慢开始往上靠，钟立瞬间就被包围了，本来中间就只有两个小警察，还有许忆和钟立四个人，被完全被挤在了中间，动弹不得了，外面的防爆警察进不去，周正也从记者那边跑了过来，为了保护钟立的安全，周正准备开高压水清冲散人群，就在这时候，传来了嘭的一声枪响，很大声的枪响，立刻就盖过了人群的嘈杂声。 人群开始四散退开，中间只剩下钟立许忆几人，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钟立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而他的面前，那个刚刚一直帮他挡着人群的黄国庆，胸口居然中了一枪，倒在了血泊中，就这样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市委书记开枪杀人了，这是什么概念，所有的新闻记者马上按下了快门。 许忆看到这一幕，呆住了，说道：“钟书记，你……” 钟立也感到莫名其妙，刚刚太混乱了，混乱都他连人都看不清，自己被挤着动都动不了，听到枪响之后，他就感觉有人用枪对着他，他下意识的就把那把枪就夺了过来，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人群一散开，枪就正好在他的手里。 许忆四周看了一下，只见刚刚陪着他们的小警察，腰间的枪套是空的，他指着这个小警察问道：“是你的枪？” 这个小警察有些慌张，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太混乱了，我感觉到枪套开了，摸了一下正要找枪，枪就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正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从钟立的手里接过了枪，此时此刻，钟立的心里混乱一片，说实话，刚刚发生的太快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但是他心里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局了，有人要整他，整个计划是计算好的，一是煽动小杨村闹事，然后他开枪杀人，只是中间最难理解的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能这么万无一失，对方怎么就知道他身边有警察，而且警察还配枪，怎么就正好开枪之后，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下居然能接近他，这个计划，胆子太大了，如果钟立当时不去夺枪的话，那这个人不是马上就能被找出来吗？ 蹲在地上，这个时候现场的医生已经赶过来了，在地上对黄国庆进行基本的抢救，只是抢救了几分钟，医生互相对视了一下，摇摇头，已经没救了，子弹击中了心脏，当场就死亡了。 这个时候，小杨村的村民更加激动起来，都在叫嚣着书记杀人了，书记杀人了，周正感觉到情况不对，命令防暴队，特警队迅速出击，将钟立隔离了起来，同时要求小杨村的村民后退，一辆车开了过来，在周正的安排下，钟立迷迷糊糊就进了车，然后迷迷糊糊就被拉走了，此时此刻，他的头脑是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有那个可怜的黄国庆，为什么他就成为了牺牲者。 开警车的小警察问道：“钟书记，去哪？” 许忆马上说道：“先回市委。” 钟立这个时候也慢慢清醒过来了，说道：“不，去市局，我现在是嫌疑人，必须逮捕我。” 许忆说道：“钟书记，你是被冤枉的，肯定不是你。” 钟立摆摆手，对小警察说道：“就去市局，如果市委书记开枪杀人不是嫌疑人的话，那以后公安的权威何在，今天有这么多媒体在，应该全部拍下来了，你现在不能慌，你要去做几件事，你记一下……” 说完，钟立就给许忆布置了任务，许忆听了，连忙点点头，说道：“钟书记，我一定会去做的，你放心，嫂子那边，我会安顿好的，我会来给你汇报工作的。”说完，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许忆这个孩子，成长的真的很快，潜移默化间就变成了一个有责任感的秘书了，钟立忽然发现了，许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头发剪短变成了短发，也全部染成了黑色，耳朵上面也没有耳环了，虽然衣服的穿着还没变，但是变化已经够大了。 “你不要来给我汇报工作，我暂时就变成了嫌疑人了，省里肯定要来带走我的，你记住，在整个常市，你只有三个人可以信任，第一是古向昆，第二是吴阳，第三就是周正，还有一点，如果你遇到不明白，想不通的事情，你就去我家原来的那个地址，楼上一层的同一个房间里，住了一个老头，你还没见过他，你去找他，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他会为你出主意，记住，他叫老怪，这个事情不简单，所以你去找我的前一任秘书宗诚，有些能用到的关系他会帮你的，记住，我能不能出来，就靠你们外面的人帮我查清楚真相了。” 钟立说完之后，还没到市局的路上，让小警察开门，把许忆放了下来，看着这辆警车越来越远，许忆的心里很不好受，有种感觉天塌了的那种感觉，这个时候，钟立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父亲的电话，许忆接听了。 “叫钟立接电话，快……” “爸，钟书记杀人了，不对不对，他被人陷害杀人了，他现在自己去公安局了。” 许忆说这个话的时候带着哭腔，许荣杰本来想骂许忆的，要不是他挂断了电话，应该是来得及提醒钟立的，在此之前，许荣杰接到了一个没有电话号码的电话，电话里面让他马上通知钟立，有人要利用群体事件陷害他，许荣杰当时不相信，因为不管怎么样，电话也不会打到他这里来，后来一想，对方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给钟立当秘书，而如果通过自己转告的话，可信度会更大一些，于是就给钟立打了电话，结果就给许忆给挂了，挂了之后，正好有几个重要的电话进来，许荣杰想也不差这几分钟，就接听了，但是，仅仅就这几分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钟立进了公安局之后，自己走进了关押室，小警察们哪里敢关他啊，要不是钟立吼了几句，谁也不敢把门给锁上啊。 钟立到了市局之后，钟立开枪杀人的事情马上就传到了省委和市委，一片哗然。 省委和市委同时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个事情。 首先我们说市里的常委会，这件事传过来之后，庞艳霞知道事情重大，省里肯定会有所表示，马上就通知所有常委到场，宣布了这件事，虽然说庞艳霞心里是有些庆幸的，但是也不是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东铁集团的事情会更加受到省里的重视，对她来说，也是有危险的，关注度越高，越容易出危险。 所有市委常委听到这个之后，全部震惊了，古向昆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吴阳马上就拍桌子说不可能，不可能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一个市委书记可能去开枪杀人吗？ 第88章 逮捕 但是这件事情，将近有一千人看到，一千人全部都可以做证人，当时枪就在钟立的手里，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庞艳霞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一下，她心里的感觉也不是太好，这件事情，但愿要跟戴傲他们有关系，假如有关系，那后续的影响太大了，钟立的关系他清楚，一定把这个事情闹个底朝天，到时候，她应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同志们，现在我宣布一下下面的事情，小杨村的这次群体性事件，来得很突然，所以肯定是要深入调查的，不管钟书记的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们不能受到影响，现在我宣布一下，这个小杨村的事情，并入东铁集团案件调查组中，统一调查处理，对处理不力的北齐区区委书记，石忠春，区长仲文的处理，等这件事过了再说，该运转的还要运转，所有的一切，等市局或者省厅的调查结果，还有什么问题，等省委指示下来了再讨论，散会。” 这个会议很短，其实也不用很长，一个象征性的会议而已，现在既不能开新闻发布会，也不能宣布结果，什么结果，都要等省里做决定，因为钟立是市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市里没有说话的权力。 同样，在省里，先接到这个消息的是冷兵，冷兵接到消息之后，马上给房吉打了一个电话，他有点害怕这是房吉做出来的事情，对付一个政治人物，一定要用政治手段，所以房吉也很反感这种方式，他是怕房吉误会了他的意思，采取了这种手段来陷害钟立，房吉听了也懵了，他是按照之前冷佳的指示，在调查的过程中，尽量偏向于东铁集团组织成分的调查，正在整理调查报告，把脏水泼到魏家身上，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挂断电话，冷兵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冷兵这个人太自负了，他眼中根本就没有看得上的政治对手，恰好，钟立算一个，加上邓家对钟立已经是恨之入骨，他过来之前，就接到了邓焕友关于要把钟立想办法扳倒的命令，所以冷兵也这么做了，但是不知道谁出手，居然将钟立给弄倒了，不兴奋才怪呢。 而且对于后续的京北工业搬迁到常市，也没有了钟立的阻拦，可谓是一帆风顺啊，因为在这次搬迁中，不管是邓家，还是冷兵本人，都有很多利益可图，一切尽在掌握中。 当省委常委会召开，省委书记韩兆丰宣布了这一事件之后，冷兵没有说话，鲁康华面色很难看，因为他跟庞艳霞的想法是一样的，东铁集团的事情，最好是低调处理，这事情一出，关注度就更高了，他也有点担心。 自从任勇因为东铁集团的事件被韩兆丰暂时停止工作之后，在省委，钟立已经没有什么铁盟了，所以也就没有人帮他说话了，在讨论了一番之后，做出以下决定，第一，事情移交省厅处理，省纪委，省纪委监察厅，协助处理，将钟立从市局移交省厅，一切按照嫌疑人身份处理，同时，常市的主要工作，由庞艳霞同志处理，省委宣传部要组织引导好正确的舆论导向，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也是一场很短的常委会，现在就省厅接受调查之后的调查结果了。 许忆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了钟书记的那个老怪，进入了钟立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之后，找到了钟立说的那个房间，敲了门，打开门的居然是陈眉雪，陈眉雪正好今天没事，就从市委宿舍过来，帮老怪打扫一下房间。 “许秘书，你怎么来了？钟书记不在这里。” “哦……我知道，我来找老怪的……” 陈眉雪笑着开了门，说道：“是钟立叫你来的吧，这家伙懒的，一个电话的事情，干嘛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嫂子，我跟老伯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陈眉雪对官场上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去泡茶了，许忆进了老怪的书房，还没说话，老怪说道：“钟立出事了吧，说说看，什么事？” 许忆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爷，钟立书记开枪杀人了，现在已经去公安局自首了。” “啪……”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陈眉雪就站在门口，手里端了一杯茶，刚好就听到了钟立杀人几个字，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许忆站了起来，说道：“嫂子，你别着急，钟书记是被冤枉的，不是真的杀人。” 陈眉雪的脸色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说道：“刚刚手滑了，你们继续谈，我打扫一下。” 老怪看了看转身离开的陈眉雪，说道：“小雪这孩子，颇有大将之风，有这样一个女人，钟立真是捡着宝了。” 然后看向许忆，说道：“你别着急，这个事情有点棘手，不过也在预料之中，打蛇不死，必留后患，当时的后遗症罢了，你先回去，让那个什么周正，抓紧调查，不过我觉得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钟立，跑不了，不过不要紧，钟立会没事的，我早给他安排好了。” 许忆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不了解这个老人，觉得他说话怪怪的，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站了起来 ，没说什么就走了。老怪看着许忆的背影，喃喃说道：“年轻人，性子太躁，还需要打磨……小雪，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钟立杀人的消息，马上就在钟立的圈子里传播了开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跟政治事件是不一样的，政治上的事情，可以扭转，但是在刑事案件上，在一个众人都能看到的刑事案件上，想要翻盘，难上加难，因为现在省厅接管案件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钟立，毫无疑问地指向钟立。 首先，现场的目击证人就不用说，很多，上千个，虽然作为钟立秘书的许忆一再强调，当初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太混乱了，但是这个证据明显不起什么作用，因为大家看到的是，钟立手里拿着枪，而黄国庆死了。 其次是直接证据，也就是凶器，这支枪就是那个小警察的警枪，这把枪从配发开始到现在，一次都没开过枪，这一枪是第一枪，这把枪上面，除了钟立的指纹，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给这个小警察做了口供，他说出警之前，警枪是擦过的，而且如果执行需要配枪的任务，他们都是戴手套的，而那天，恰好所有人都没有戴手套，这就说明了，那天小警察并没有拔过枪，指纹也告诉所有人，只有钟立碰过枪。为此，省厅调查了同组其他警员的枪支，发现小警察说的是真的，警枪上面，真的没有警员的指纹，都是这样的。 最后就是动机了，一是出于自保，二出于黄国庆把钟立的头给砸破了，这两样都有可能构成钟立的杀人动机。 有了目击证人，也有了凶器，还有了动机，钟立在移交到省厅之后，很快就被定罪了，不定罪不行啊，因为媒体炸锅了，要求省里不能包庇，不能官官相护，把省厅和省委都逼得无路可走，事情还是闹到了上面，孙先楚亲自下令，不管涉及到谁，只要证据是充分的，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然后孙先楚还命令公安部派了一个监督小组下来，监督省厅的办案，整个流程被监督小组查看之后，也觉得虽有跟钟立的口供差别很多，并且也很不可思议，但是证据就是证据，不容任何人辩解，就算钟立不承认，也可以无口供定罪。 三天之后，钟立的案子被坐实，从省公安厅移交到了金山市看守所，符合异地关押的需要。 在过了一天，书记韩兆丰通过命令，开除钟立同志单位的所有公职，同时开除钟立同志的党籍。 仅仅是几天时间，谁也没想到，本来是跟钟立没有太大关系的东铁集团圈地的事件，居然连钟立都被双开了，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 钟立被关押看守所之后，整整一周，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包括陈眉雪，虽然陈眉雪很想去，但是老怪就是不让他去，钟立还是很欣慰的，事情发生到现在，总算还是有一些人是清醒的，包括许忆要去，也给许荣杰呵斥了之后，不敢去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关心钟立的人都还没有说话，钟立也没有经过法庭的宣判，这个流程会走一段时间，老怪的意思很明确，他让宗诚通知钟立认识的所有人，对方还没开始行动，别操之过急，也别打草惊蛇，静候事情的发展。 六月中旬，在钟立被看守所关押的第38天，钟立被省高检宣布批准逮捕，钟立正式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批捕，进一步确定了钟立的案子从省厅移交到了省高检。 同一天，关于空缺了一月有余的常市市委书记，也有了人选。 第89章 黑暗 苏省省委通过决议，金山市市委书记赵武南，调任常市，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 就是这么好笑，钟立被关进了金山市看守所，赵武南却到常市走马上任了。 对于赵武南来说，再次入主常市，对他的人生来说，意义非常重大，曾经在常市折戟沉沙，那个让他倒下去的人就是任勇和钟立，而现在呢，任勇被停职，钟立却已经在看守所了，岁月轮转，赵武南不禁感叹，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最终的胜利者。 当然，赵武南担任常市市委书记的提名通过的也不容易，遭到了不少老牌的苏省领导班子的反对，但是省长冷兵力排众议，跟韩兆丰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交易，最后确定下来的时候，正是赵武南。 钟立虽然在看守所，但是这个消息还是传了过来，金山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柴明泽，多少跟钟立还是有过交情的，好的，不好的，到现在，也没什么可计较了，柴明泽对钟立这个人还是比较佩服的，所以钟立一关进来，柴明泽就找了当地的监管支队，要求对钟立特殊对待，所以啊，这次进看守所跟上次进去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在监房里，钟立是值日员，什么叫值日员呢，就是以前的牢头，当然，在这之前，钟立还是经历了一段比较黑暗的日子的。 监管民警不是能整天在牢房吧，所以啥事都有这个值日员管，其实还是牢头的性质，不过换了一个比较文雅的名字，换汤不换药而已。 看守所跟监狱不一样，看守所都是一些嫌疑人，有判刑等上诉的，也有没判刑的，当然也有确实没多大事情的，也有死刑犯之类的。总之是鱼龙混杂，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看守所一般睡的都是大通铺，不光是北方，南方也是这样，这样做的好处，主要为了监管的方便，两边各按一个摄像头，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也有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都需要劳动，很多人都以为看守所其实不劳动的，毕竟在一个房间内，也不能出去，其实不是这样的，在押嫌疑人是都要参加一些手工劳动的，各种都有，比如电子产品的绕线圈，也比如把弯的二极管搓直，都是一些这样的活，一是为了增加一些收入，最重要的是让这些整天情绪不稳定的人心情放松下来，同劳动替代胡思乱想。 钟立刚送进去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当时的牢头看到钟立进来了，想甩一甩威风，所以叫钟立在他面前蹲下，像个警察审犯人一样审问他犯什么进来的。 “你叫什么，哪的人，干什么进来的？” 钟立不想惹事，乖乖蹲了下来，说道：“钟立，常市人，持枪杀人。” 牢头叫王三，是金山市本地的一个小混混，因为聚众斗殴进来的，因为挺有管理能力的，加上外面老大通融了一点，所以就当上了这个牢头。 王三很不客气地在钟立的头上顶了一下，说道：“看你眉清目秀的，学人家持枪杀人，你丫胆挺肥啊，不过你来到我的地盘了，不管你是龙是虎，你是龙，给我盘着，你是虎给我卧着，否则，叫你好看。” 说完拿出一块香皂出来，扔给了钟立，说道：“去厕所，用这块香皂洗澡，一整块香皂，你要是洗不完不要出来，你洗不完，我叫你明天站不起来。” 在省厅也关了好几天了，但是作为钟立，肯定是能洗澡的，所以今天要不要洗澡，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不过要把一整块香皂洗掉，显然是不可能的，钟立当然明白，这应该是他们的入门仪式，不照做，以后恐怕站不稳。 虽然钟立并没有想在这个地方站稳当。 乖乖去洗澡吧，当然没有淋浴间了，厕所有一堵不是很高的围墙，挡住了水不流出来，旁边有个水龙头，脱了衣服之后，旁边有两个犯人，用盆和桶接了水，就往他身上倒，当然是冷水，这个季节，冷水也无所谓，钟立就开是用香皂在自己身上使劲地洗啊，对他来说，这是这辈子洗的最干净的一次了，洗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一整块香皂给洗完了，这还有趁两个看守他的人没注意扣掉的呢，那一刻，钟立在想，为什么要把香皂做这么大，小点不行吗？ 洗完澡之后，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牢头王三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后的位置，让他坐下来。 当时正好开始新闻联播，按照看守所的规定，放新闻联播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很认真地收看，动都不能动一下，钟立脸上痒，就挠了一下，这下好了，恰好给王三看到，这王三好像就是看钟立不顺眼一样，上去对着钟立就踹了一脚，直接把他从大通铺上踹了下来，像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都是一帮罪犯，你不用点暴力手段威慑一下，还真镇不住人，就算是监控室的民警看到了，只要不出大问题，也不会管。 钟立倒下去的时候没注意，手在地上碰了一下，挺疼的，也是进过看守所的人，钟立不是不能找麻烦，而是真的不想跟这帮人斤斤计较，正要动手，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小个子，把钟立扶了起来，一个劲说对不起三哥，这王三才顺坡下驴，不找事了，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让他小心一点。 后来的两三天，钟立没有被任何人提审，也没有人给他账上打钱。 这个账上打钱是怎么回事？就是看守所是可以通过小超市购买一些东西的，比如零食，真空包装的菜，还有一些调味品，饮料这些东西，很贵，但是又不得不买，因为看守所的伙食真的不行，每个人在看守所都有一个独立的账户，家里人可以到看守所门卫那里充值，然后用来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其实也是看守所收入的一个方式而已。 没有钱的人，通常会被别人看不起，钟立进来的时候，身上可是一分钱没有，三天下来了，也没人来，也没有律师，这个王三就更加看不起钟立了，动不动就欺负他，给他分饭菜的时候，还总比别人少。 本来就不多，加上没有油水，很容易饿，需要吃一些零食来填饱肚子，这样一来，钟立就更饿了，加上金山市看守所跟常市看守所完全不一样，这里管理更松懈一些，钟立就更加有苦说不出了，还好，旁边一个叫柳林的小个子，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购买了零食之后，总能分一点给钟立。 慢慢钟立就了解到，这个柳林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罪名却比较不好听，是强奸罪，也算是比较冤屈的一个，他说他在厂里上班，一个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三四千，交了个女朋友，是金山市档案馆的一个没有编制的员工，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跟这个档案馆的一个副馆长就好上了，那个时候准备结婚了，柳林家里八万元彩礼都给了，有一次跟女朋友上床之后，女朋友却报警说他强奸，就这样，被抓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她女朋友跟那个档案馆副馆长合计好的，就要吞了他那八万元，家里就一个老父亲，也不识字，所以只能坐等吃官司了，估计要坐牢三四年，不过他这样的人，也认了。 果然是幸福的人都有一样的幸福，不幸的人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刚进来的时候，柳林也没少挨揍，但是后来因为比较乖，所以王三也不找他的麻烦了，他告诉钟立，王三这个人比较喜欢找新人的麻烦，就是为了建立威信，所以，钟立只能自认倒霉。 没有人来看望他，钟立知道，这才是对的，也没有怪外面的人，毕竟他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三四天后，什么都能忍，可是偏偏出了一件事，让钟立真的忍不了了。 柳林被抓之后，他的妹妹经常给柳林写信，有一次来信的时候，他妹妹就寄了一张她自己的照片给柳林，柳林的妹妹是个大学生，青春靓丽，长得不算大美女吧也算不错，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本来柳林收到信之后，看着妹妹的照片，欣慰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钟立还是安慰了他几句，就在这时候，那个王三一把就把柳林手里的照片抢了过去，看了一眼，说道：“不错嘛，这照片归我了，我晚上要用一下，打个飞机。” 看守所嘛，想要看个女人也只有打饭的阿姨了，有张美女的照片，的确是稀罕物，但是对柳林来说，这是个极大的侮辱，当时他就站了起来，要王三把照片还给他。 王三就算愿意，这个时候也不能还啊，毕竟自己立马还了，权威就没有了，整个监房二十多人看着呢，当即就揣进了口袋，理都没理柳林一下。 柳林愤怒了，从通铺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对王三动手了。 第90章 碰撞 这个柳林，哪里是王三的对手啊，好歹人家小混混出身，靠打架吃饭的，加上监房里有几个狗腿子，没几下，柳林就被按在地上打了。 钟立是真的看不过去了，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那里有个警报器，直接就按响了警报器。 这个警报器是直接连接到民警的值班室的，就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的发生，按照规定，只要警报器按响，民警就必须第一时间赶过来，可是值班的民警看了一下监控，根本就没有理睬，这种事情，哪个监房都经常发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算是一种变态的管理方式吧。 王三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你小子我几天没收拾你了，找事是不是，还敢找警察，你怎么不飞啊？哥几个，给我上，让他知道一下牢房里面告密的代价。” 那四五个狗腿子就把钟立给围住了，然后就打了起来，然后钟立打伤了两个，自己也没怎么好过，脸上都淤青了，后来民警一看事情要闹大，就出面了，王三没处理，钟立跟柳林反倒关了禁闭，不过也好，柳林至少把照片拿回来了。 钟立关禁闭是一周，这一周是没少吃苦，禁闭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毕竟很小的一个房间，一个人，对人类来说，其实寂寞是最可怕的，还好钟立咬牙挺过来了。 两人回到监房之后，胜利的王三就更加牛掰了，经常欺负他两，一晃时间过了三十多天，钟立也等来了批捕，钟立知道，马上该来的，都要来了。 首先来的是账上的钱，看守所外面有人打钱来了，每天下午固定的时候，会有一个民警在门口嚷嚷一句，然后去领一张看守所财务开的收据，收据上面会有收款人的姓名，金额，还有打款人的姓名。 被批捕的当天下午，钟立是上午被批捕的，批捕也就意味着省厅正式将案件移交了，下午四点，一个管教民警来到他们这个监房门口，先喊了其他几个人，然后喊道：“钟立，拿收据。” 王三一听，马上说道：“哟，你这个穷鬼，终于有人给你打钱了，张警官，钟立多少钱啊。” 这个叫张警官的，看了一眼，把收据递给了钟立，说道：“钟立，三万。” 王三似乎没听清，把钟立手里的收据一抢过来，一看，果然是三万，钟立又把收据拿了回来，一看署名是李侠，知道外面的事情，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下面应该是等对方暴露的时间了，李侠能来，一定是老怪说过时机可以了。 那个张警官本来已经到下一个监房了，又折了回来，喊道：“钟立，你这还有两张，来拿一下。” 这回钟立没去，王三就接过来了，一看，一张还是三万，还有一张是五万，顿时有点不可思议，被人打钱，也就三百五百，偶尔也有上千，能上万打的基本是没有，心里有些不舒服，把收据扔给了钟立，说道：“打这么多钱，干嘛，在看守所待一辈子啊？” 钟立没说话，看了落款，是成于水和蓝丽影，现在知道，应该该动的人都动了。 到了第二天，钟立又收到了四张收据，都是三万的，叫起来整整十二万，落款分别是唐西，诸葛廷，关小小，还有魏萌，之前关小小和魏萌一直在国外，现在都已经回来了，说明他的关系应该都动了，钟立心里还是有些舒服的，这些人都不差钱，知道自己也不会差钱，这么做不是告诉自己出不来了，而是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在努力了。 第三天，钟立一天收到了十几张收据，更不得了，有多有少，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万，三天下来，钟立的账上都快五十万了，这些名字里面，有宗诚，许忆，李韦华，周正……跟自己有关系的基本上都打钱了，都说官场的人不能经事，商场的人不能容事，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只要你拿真心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拿真信对待你的。 钟立忽然觉得，这辈子，真的值了。 王三这个时候还没清醒过来呢，以为钟立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家伙，等钟立购买了一大堆食品之后，还打算占点便宜呢，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害怕了。 金山市看守所所长亲自来到了他们所在的监房，问哪位是钟立，钟立站起来之后，看守所所长非常有礼貌地跟钟立握了手，说金山市政法委书记柴明泽要见他。 知道会有人要来，只是钟立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柴明泽，之前跟柴明泽之间的事情，看来这家伙还是很有脑子的。 所有人都看着所长把钟立恭恭敬敬请了出去，钟立到了专门的一个房间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跟柴明泽讲了柳林的事情，希望他处理一下，自己的案子，柴明泽是帮不上忙的，钟立回监房之后，柴明泽亲自给所长下令，对于钟立，一定要保护好，出了一点闪失都要拿他是问，这把所长给吓坏了，从此以后，钟立在监房里面吃的饭菜，就是民警的工作餐。 钟立回来之后，王三不敢看钟立了，因为恶霸也斗不过官，何况还是在看守所呢，钟立刚刚在通铺上坐下来，王三屁颠屁颠走了上来，说道：“钟哥，以前多有得罪，不知道您是高人，失敬失敬，哥几个听好了，以后咱监房，钟立是老大，名义上值日员是我，但是都要听我钟哥的话，听到没有？” 对于这样的表态，钟立并没有兴趣，第一是心里有些乱，他现在一直在考虑对他下套的人是谁，目前来说，冷兵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柴明泽告诉他，就在昨天，赵武南调任常市任市委书记了，钟立下来，冷兵的受益最大，而且两人本来就是有固有矛盾的，但是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这个事情来得有些突然，这段时间，冷兵根本没有对他下手的理由，并没有什么触及到冷兵的根本利益啊。 钟立想了一下，对柳林说道：“你别担心了，我让你们这里的政法委书记帮你查你的案子了，你们市长郑志宏也是我的朋友，放心好了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柳林这个人比较木讷，不知道怎么感谢钟立，他也没想到，就因为遇到了钟立，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此，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柴明泽走了之后，钟立的律师也姗姗来迟了，不过不是律师，而是律师团，是蓝丽影请的，一共8个人，是全国最好的打刑事官司的律师了，基本都给蓝丽影请了过来，钟立的这种排场，让他在监房里面，再也没人敢欺负了，也算是度过了一段艰苦的岁月，而这段岁月，钟立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也只有这个柳林知道了。 我们再把视线转移到外面，钟立被抓之后，钟立的人没有任何举动，但是房吉率领的对于东铁集团的调查组，却有了新的紧张，并且向省委公布了调查报告，报告上倾向性很直接地点明了，东铁集团是魏家的产业，这次非法圈地的事件，很多东西，跟魏家肯定是有言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韩兆丰接到调查报告之后，第一时间向总理做了汇报，这件事马上在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史无前例的压力开始向魏家扑了过去，邓家也没有闲着，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了一个本来是魏家的省部级官员的名额，对魏家进行压制，搞得魏家最近很被动，毕竟不占理，什么地方都被人压着，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东铁集团的事件，居然变成了一把刀，刺向了魏家，看来现在的邓家在实力上比不过古家，开始通过吃魏家来补充自己的实力了，东铁集团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常市又成了导火索，引爆了高层，不过这个事情，钟立并不知道了。 对魏家开刀之后，冷兵在邓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俨然已经成了邓家主力的二把手，仅次于邓焕友之下。 而真正关于东铁集团的事情，一个多月，并没有多少进展，因为省里的调查组偏离了方向，市里的调查组虽然有方向，但是却不能暨越，毕竟一切以上级领导的调查报告为准。 赵武南上任之后，事情倒向了好的地方发展，因为赵武南要求市里的调查组，整理出真实的调查报告，报告给他，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视同仁，由他来处理，就这样，赵武南上任的第一场常委会，就等于是变相跟庞艳霞宣战了，因为庞艳霞就希望这件事就这么拖下去才是最好的，只要深挖下去，她肯定跑不了。 赵武南宣布之后，省里的调查组也变了基调，开始从调查成分开始，调查政府机关在执行过程中的违规违纪行为，这也同样意味着，在省里面，冷兵向组织部部长鲁康华宣战了，两大势力，要开始进行碰撞了。 第91章 说服 首先正面碰撞的就是赵武南跟庞艳霞。 赵武南接手之后，案件的方向开始朝着违规圈地背后的权钱交易现象，围绕国资局跟东铁集团之间的腐败问题，虽然沈彬在把事情全部担下来之后，赵武南似乎并不满足，还在追查国资局的问题，同时，赵武南向省委建议，要求提拔周正同志担任政法委书记或者是副市长，而且是常委副市长，让庞艳霞更加搞不清楚问题了，因为周正很明显是钟立的人，赵武南跟钟立之间的过节谁都听说过，为什么还会提拔钟立的人，这让她有些迷惑。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貌似跟庞艳霞关系不大，赵武南上任之后，第一个拿下来的就是北齐区区委书记石忠春，在钟立开枪杀人的案件中，石忠春始终在区委大院的围墙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被当时不少媒体拍到了，媒体说作为市委书记，至少敢于跟老百姓站在一起，但是作为更亲一层的区委书记，却是那么害怕老百姓，连围墙也不敢出，导致了舆论一片哗然。 赵武南上任之后，以不作为拿下了石忠春，按理说赵武南跟石忠春之间是老朋友了，当年赵武南还在常市的时候，石忠春就是北齐区的区长，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动过，没想到一场群体性事件，到让他提前回家养老了。 石忠春也没反驳，而庞艳霞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在石忠春的问题上，她没有什么根本利益。 可是石忠春下去以后，赵武南准备动一下国资局局长了，他同样认为，虽然在东铁集团的土地违规批示中，都是副市长沈彬的问题，国资局从口供上来说，是被逼无奈，但是犯错就是犯错，国资局局长难辞其咎，赵书记亲自找了国资局局长谈话，要求他引咎辞职，不然的话，只能上常委会了，而且纪委和监察局一定会介入他的渎职行为的。 没办法，国资局局长果然主动辞职了，仅仅是隔了一天，银监会常市监管分局局长也跟着主动辞职，在常市掀起了一股辞职风，不少跟东铁集团有关系的职能部门一把手都向赵武南提交了辞职报告，赵武南有的批准了，有的没批准，庞艳霞忽然发现，那些本来是她的人好像跟她越走越远了，这才反应过来，赵武南是利用这件事在清洗呢，把能投靠自己的人全部留下，不是自己人的，全部开除，然后换上自己人。 赵武南吃东西的吃相一向难看，庞艳霞没有领教过，这次也算是领教了，于是，两人的第一次冲突就爆发了，爆发的根源，居然还在钟立的身上。 事情是要从钟立之前谈的一场投资开始的，钟立通过顺达集团，认识了一个叫牛雨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建立了一个网站，是一个购物型的网站，这个网站主要是通过网络来销售商品，这样的网站，其实在国外还是很流行了，在国内，牛雨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基本上雏形和框架已经有了，也积累了一批商户入驻，消费者也慢慢适应了网购这个观念，开始有所动作。 但是当时在国内，因为太过于超前，牛雨找了很多投资商都被拒绝了，后来在杜长顺的介绍下，认识了钟立，钟立听了牛雨的设想之后，很是赞成，决定拉入资金的资本体系中来，所以就让蓝丽影跟牛雨接触，后来接触下来，资金的资本体系中，能动用的现金并不多，而牛雨的意思，是长期发展需要价值100亿美金的资金支持，于是钟立就找到了魏萌，在协商下，蓝丽影跟魏萌一家一半，对牛雨的公司注入100亿美金，当时钟立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这个叫做“一千零一”的购物网站公司总部必须建立在常市。 作为牛雨来说，他对常市并不看好，但是钟立是他的伯乐，还是答应了，可是刚刚商量好，钟立就被抓了，牛雨一看钟立市委书记都被拿掉了，索性就不在常市建立总部了，他的意思还是建立在临江省的省会西湖市比较合适。 钟立被抓之后，庞艳霞就一直在跟牛雨接触，希望改变牛雨的想法，还是把这个总部放在常市，毕竟对于庞艳霞来说，如果一千零一集团能够留在常市，那肯定是一份很大的政绩，眼看牛雨有些松动了，赵武南来了。 赵武南上任之后，跟牛雨初步接触了一下，听了牛雨关于一千零一集团的设想，赵武南告诉牛雨，他这样的集团，不太适合常市，甚至还是告诉牛雨，一个购物型的网站需要融资这么多钱，就是一个骗子公司而已，最后的前景也不会太好，牛雨本来答应留在常市了，没想到新来的市委书记居然说他是骗子，一怒之下，放弃了所有跟常市的合作，主动去西湖市寻求合作去了。 庞艳霞听说之后，很是生气，怒气冲冲就进了赵武南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 赵武南正在跟市委秘书长蔡源在谈事情，蔡源一看庞市长好像脸色不是太好，主动就跟赵武南说有事晚点再说，然后就出去了。 庞艳霞板着个脸，怒道：“赵书记，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否决了一千零一集团，你不知道政府事务我才是一把手吗？” 在赵武南眼里，庞艳霞根本就不算跟菜，从来也没把庞艳霞放在眼里，内部一直有人传说，这个庞艳霞跟鲁康华之间，其实就是情人关系，所以赵武南从来不认为庞艳霞有什么执政能力。 “庞市长，你是政府一把手，可是我是常市一把手，希望你这点搞搞清楚，还有，以后进我的办公室一定要敲门，不敲门的话，我很有可能不欢迎你进来。” 赵武南语气有些生硬，在这点上，他倒不是故意刁难庞艳霞，而是在他看来，一千零一集团就是一个骗子公司，没有什么实业，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赵书记，你年纪大了，网络上面的事情不懂，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用你的无知，毁了常市的发展。” 庞艳霞也是生气了，出口开始不留情了，赵武南盯着庞艳霞的脸看了很久，表情没什么变化，悠悠说道：“庞市长，东铁集团的调查组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您跟戴傲之间来往频繁，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赵书记，我是常市市长，我跟东铁集团董事长之间来往频繁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说，常市前后两任市委书记在东铁集团的事情上跌了跟头，如果再搭上一个市长的话，那这影响就不小了，你看任勇老书记，现在还没有恢复工作，再看钟立吧，已经移交检察院了，如果这个时候曝光您跟戴傲之间联系过于密切，相信省里的调查组肯定会有所关注的。” 庞艳霞不说话了，这也是她最怕的一点，刚刚还很闹，现在不闹腾了，赵武南敢这么说，说明他确实掌握了一些东西，而且她也知道，赵武南是冷兵的人，赵武南跟过很多人，比如古向潜，比如现在的冷兵，但是好像冷兵对他的提携是最大的了，让他重返常市，真的抵住了不小的压力，而现在在省委，冷兵跟自己的领导鲁康华之间，貌似已经处于了一种对立的状态，鲁康华在这件事情上，能不能保住她，已经很是问题了，庞艳霞不是笨蛋，他很清楚，省里的调查组现在是真正意义上刚开始进行调查，而在中央，总理对东铁集团的事情又相当的关心，搞不好，自己还真的扛不住。 权衡了一下利弊，庞艳霞说道：“赵书记，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这话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告诉赵武南，我听你的，但是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赵武南终于满意的笑了，站了起来，亲自给庞艳霞倒了一杯茶，然后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说道：“庞市长是聪明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京北市有一个工业搬迁的大型项目，我希望庞市长来做，现在上面还没宣布，但是庞市长一旦接受，那么会是很大的政绩，当然，项目上面也有一些问题，就是这些项目对京北市来说，是重污染项目，对于常市也是这样，我希望庞市长跟我力排众议，把这个项目落户常市，咱先不讨论污染的问题，在税收上面，常市一定会提升很大的一个档次。” 庞艳霞没说话，问道：“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钟立的事情，这个项目在进行的过程中，一定会被很多人反对，大多数肯定是钟立一系的，比如市委副书记曹正涛，蔡源，古向昆，吴阳，赵派军，这几个人都会反对，到时候会很难做，我觉得应该先把钟立除掉。” 第92章 动静 除掉钟立？庞艳霞有点不明白赵武南的意思，她当然不会以为赵武南是想杀了钟立，因为现在证据确凿，钟立根本就出不来了。 “我有点不太明白赵书记的意思。”庞艳霞说道。 赵武南顿了一下，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钟立有没有开枪杀人，大家都知道，不光是我们，上面的人也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没办法，证据确凿，但是你我跟钟立都打过交道，他的人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钟立其实还是有底的，如果他能回来，来常市的可能性也不大了，但是他的人依然会反对工业区的搬入，所以我要的是钟立不能出来，不能再说话了。” 庞艳霞还是有些不明白，说道：“好像您曾经是金山市市委书记，钟立现在在金山市，如果有什么计划的话，根本不用跟我说吧。而且你还要提拔周正担任政法委书记，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吗？” “哈哈哈，有些东西，庞市长还真的不行了，捧周正上来，只是为了撇清我的关系而已，有些事情会发生，但是跟我就没有多少关系了，因为我都是要捧周正的人，怎么可能是我陷害他呢？” “您的意思是……” “庞市长，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做，也不需要你管，有时候，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有些调查就会永无止境，调查就是调查，不会出任何结果，希望你能明白，必要的时候，你上面的某些人会把你抛出去，就像你抛弃沈彬一样，我都知道，只不过不说罢了。” 庞艳霞点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从一个深渊跳到了另一个深渊，而且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钟立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连陷害他的人还没查出来，另外就有一帮人打了他的主意，事情发生地有些突然，让钟立还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常市的天气开始升温，刚刚才到七月，就已经有了三十七度的高温，看来今年的这个夏天，真的不会太好过，市委市政府紧急发布了新的工作时段的命令，要求户外工作者改变工作时间，避开高温时段，防止中暑的发生，利用这个机会，赵武南频频出击，视察慰问了不少奋战在第一线的同志们，比如交警，民工，环卫，给他们送去了慰问品，有西瓜，饮料这些东西，得到了一致好评，常市媒体对于赵武南也是赞扬有加。 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事了，还是连续出了两件事，而且都是发生在小杨村，第一件事是小杨村靠近长江的边上，因为天气热，有四个中学生相约起江里洗澡游泳，因为位置比较偏，也没有大人监管，四个小孩一个都没上来，全部淹死了，等尸体浮上来的时候才知道。第二件事就是大事了，小杨村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而且还不小，死了三个人，死者都是黄国庆家的家人，就是那个被钟立开枪打死的黄国庆。 七月初的早上，有村民发现，黄国庆的妻子，哥哥，还有老母亲死在了家中，他的哥哥死在床上，胸部中刀，当场死亡，而黄国庆的妻子是钝器伤，被钝器击中头部死亡，他的母亲是被勒死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灭门案，将钟立案开始推向高潮，首先，黄国庆全家是钟立案的受害者，本来就受到了媒体的关注，其次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引发了相当大的社会影响，再次小杨村连续出事，村民的安全没有得到有效保证，这一切的一切，开始发酵，首先是网上出现了攻击钟立和周正的声音，很多不明是非的网民开始怀疑，是钟立作为市委书记的报复，而且根据市公安局的调查，现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网民深挖了周正的升职背景，发现他的背景有太多钟立的影子，所以现在网民怀疑，周正跟钟立是一系的，这个案子，一定跟钟立有很大的关系，在舆论上，几乎是一边倒，在看守所的钟立，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在网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人人喊打的角色。 迫于舆论的压力，常市市委和省公安厅同时要求周正停止手头的工作，意思是给他放个长假，这样的事情，周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倒也没什么，休息就休息了，于是工作就交给了政委代理，本来这个时候省委正在讨论周正升调政法委书记或者副市长的提案的，现在也只能搁置了，谁都知道，这所谓的搁置，其实就是没可能了，没办法，谁叫你一直站在风口浪尖呢。 就在周正刚刚开始休息的时候，接到了许忆的电话，不光是周正，邓颂也接到了许忆的电话，还有蓝丽影，其实许忆找他们也没事，主要是老怪让通知的，不知道为什么，沉寂了很久的老怪，终于说话了，这让周正等人开始兴奋起来。 出了黄国庆家的灭门惨案之后，省委要求对钟立案从快判决，因为现在的舆论很不利，一直在强调官官相护，让这个新上任的书记韩兆丰有些着急了，毕竟刚刚上任，一团糟的情况，实在不利于他在上层留下一个好印象。 苏高检马上做出反应，对钟立提起了公诉，苏高法也马上成立了专门的刑事庭进行对接，一审的日期马上对外宣布了时间，暂定于7月17日。 不到十天的时间，钟立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就要受到审判了，这对于好事的媒体来说，真的是超级大新闻，在看守所的钟立，拿到检察院公诉书的时候，好多天了，终于笑了一下，该出现的这个时候应该出现了，如果再不出现的话，好像完全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果然，7月9日，针对常市市委书记持枪杀人案这个标题很明显的案件，中央政法委派了观察员，全程参与案件的审理宣判工作。 钟立从律师团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淡定地说了一句：“马老啊马老，你终于舍得出手了，再不出手，我就要哭了。” 同一天，冷兵在办公室挂完了邓焕友的电话之后，接见了常市市委书记赵武南，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很久，赵武南走了之后，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林子昕又走了进去，又是谈了很久，一直到傍晚，冷兵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潜移默化中，谁也没有看出来，好像整个体系都在动，但是到底为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也就在当天的晚上，常市老怪的家中来了不少人，有蓝丽影这些钟立的坚实力量，也有京南市长白小白这样的钟立的铁杆盟友，整个会议也开了很久，将近半夜才散会。 这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只有当事人钟立好像是最闲了，一个监房，在他的管理之下，简直就成了茶话会，所有人整天也不干活，就是聊天扯淡，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啥事也不做，偏偏管教民警还没办法，毕竟这是上级领导打过招呼的人。 不光光是常市和苏省，高层也有了动静。 马其东，魏旭亮，邓焕友，古卫国，这些四大家族在外地当官的人都回到了京北市，其中马其东跟魏旭亮见了一面，邓焕友跟古卫国见了一面，四大家族俨然分成了两派，似乎变成了排名第一第二的古家和邓家，联手对排名第三第四的魏家和马家进行围剿，所有事情的中心，就是东铁集团的问题。 7月14日，距离钟立一审还有三天，京北市市委市政府，工信部，国资委，发改委联合多部门宣布，鉴于目前京北人口负担压力大，环境污染比较严重，决定将京北市区所有重工业，污染型，劳动密集型已经高消耗型企业全部外迁，前期已经跟苏省省委书记韩兆丰进行了第一轮会谈，目前关于搬迁的方案，已经由苏省经贸委跟京北市进行对接。 这个新闻一经宣布，举座哗然，早就知道韩兆丰调任苏省，就有着振兴苏省工业的目的，将苏省的经济地位提升到一个更加重要的地位，没想到政策倾斜这么明显，根本没有给其他省份竞争的机会，直接就把肉送到了苏省的嘴里，显然是有失公平的，很多省份的一二把手开始往京北跑，谁都希望，在没有真正落户之前，多少能分到一杯羹，京北的老牌工业，可都是支柱产业啊，不管在哪里落地生根，那收益都是杠杠的。 同一天，苏省常委会召开，评议了各地级市上报的本市优势与特点的报告，韩兆丰比较倾向于邦州市，冷兵则倾向于常市，其他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比如组织部部长鲁康华，就比较倾向于通州市，意见不一，不过这场常委会也本来就没有要求一定要出结果，只是一场讨论罢了。 眼睛一眨，时间就到了7月17日，钟立要开庭了。 第93章 假冒 开庭的前一天，钟立的律师团专门去了一趟看守所，基本上也没什么话带给他，无非了法庭上的一些答辩的技巧，说什么话，会得到法官的同情，其实钟立知道，我们国家的刑事案件，律师的辩护作用其实并不大，当事实清楚的时候，法官的量刑全部是按照刑法中规定的条款来量刑，基于事实的各项因素，法庭上考虑的并不多。 都说法理打不过人情，但是首先是法理，还有一点，钟立的案子关注度太高了，小的常市的媒体，大的一直到全国性的媒体，毕竟从来还没出现过在群体性事件中，一个市委书记开枪打死普通老百姓的问题，还有一些好事的国外媒体也加入了其中，所以金山市看守所为了钟立开庭，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就是为了中途出事情，根据省厅，省高法的统一安排，会有一辆空车从检察院先开出去，吸引媒体的注意，然后钟立的车才会出门，而且省高法还安排了一辆特殊的路线，到时候会从后门进入省高法，受到邀请的媒体可以进入庭审现场，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媒体，也就无所谓了。 金山市到京南的省高法，路上的时间大约是两个半小时，早上八点出发，到庭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半，然后钟立会被收容在省高法的羁押室里，等待下午一点的开庭。 早上六点，钟立从看守所起床，知道今天要开庭，钟立睡得不是很好，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因为心里感觉要出事，他的这个感觉每次都很准，所以今天的庭审，一定不会太顺利。 同样，一大早的时候，老怪很早就起来了，起来之后，先是给京南军区司令员张庭恺打了一个电话，接下来给京南市市长白小白也通了一个电话，两通电话打完之后，也是七点了，老怪放下电话，微微一笑，说道：“马元龙和陈义这两个家伙，不是太着急啊，这家伙是把宝押在我身上呢……” 说完，摇摇头，进了卧室里面。 而钟立这边，已经吃完早餐，等着看守所的安排了。 同样，今天早起的人还真的不少，谁也没想到，7月17日，很普通的一天，居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作为主角的钟立，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有太多人的在等着他了。 早上八点，因为是涉嫌故意杀人，所以钟立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上了一辆法院专用的囚车，当时上面有四个省高法的工作人员，加上一名司机，为了保证路上不会出问题，省高法还要求金山市看守所出动了一辆警车全程陪同，如果路上遇到记者一类的事情，也能迅速处置。 钟立倒是没心没肺，上了车之后，因为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所以上车就靠在座椅是开始打盹了，车子从金山市上了高速之后，没有遇到特殊情况，相对紧张的还是后面跟着的看守所的一辆警车，上面有四个看守所的司法警，毕竟他们的存在就是处理突发状况的，上了高速，并没有遇到，所以也慢慢放松了起来。 开车的司机正是钟立的管教民警王晓泰，见没什么情况了，打开广播，准备轻松一下，突然前面的一辆车在金山市太丹县的高速路口一个突然转弯，居然下了高速，因为车速过快，王晓泰的车子就过了路口，连忙踩刹车，也开过去了几十米了。 一车四个人有点懵，出发之前省高法是给了他们行车路线的，一直要到京南市才下高速的，就在这时候，王晓泰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监区队长打来的，正好要汇报这个情况，王晓泰连忙就接听了，还没轮到自己讲话，队长告诉王晓泰，出事了，法院的车辆在路上爆胎，刚刚才到，之前的那辆车，应该不是法院的，队长让他们跟紧了，看守所已经将情况向省厅，省高法汇报了。 不好，出事了，放下手机，王晓泰一个急转弯，直接就在高速上掉头，回到那个路口就下去了，到了收费站，问清楚了那辆法院车辆的去向之后，加速就追了过去。 这个是时候，该得到情报的人都已经得到情报了，省公安厅副厅长林子昕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吓坏了，这个事情不在计划之中啊，第一时间给冷兵打了电话，冷兵得知之后，也很是惊讶，原本的安排的确不是这样的，这是什么情况？是谁在中间捣乱？ 冷兵也顾不得多想，马上跑到了省委书记韩兆丰的办公室，韩兆丰一听也慌了，钟立的案子关注度太高了，苏省自从他主政之后，一直在出事，要是钟立的事情又闹个情况出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上面解释了。 想了一下，马上布置下去，要求金山市公安局出动，截停这辆车，同时全省进入警戒状态，因为现在情况不明，所以不好判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要求省公安厅副厅长林子昕全权指挥，冷兵省长及时予以关注，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扩大，韩兆丰还是决定先跟上面通一声气。 此时此刻，本来在打盹的钟立，在车子下高速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看了一眼四位镇定自若的法警，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个好像不是去京南市的路吧，我怎么觉得要去徽省呢？” 靠钟立最近的那个法警说道：“钟书记，这个是省高法安排的一条路线，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路上的记者很多的。” 钟立笑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这样的，不过我想，一会你们的车子就要坏了，然后你们要下车，给我松掉手铐脚镣，你们换上普通的衣服，在警方的追踪下你们还会进行抵抗，这样，我就成了一个真正的越狱犯了，按照你们最后的计划，我应该被苏省警方干掉的吧？” 这个法警脸上的表情马上就不自在了，也不说话了，显然，这个人并不是太适合辩解。 这时候，坐在离钟立最远的位置的一个年轻的法警转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站起来，走到了钟立前面一个座位，坐了下来，说道：“人家都说钟立不简单，很聪明，看来的确是这样，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判断？” 钟立笑笑，看起来很轻松，说道：“一开始你们怎么计划的我并不知道，你们连看守所都能骗过去，我当然也没有怀疑的理由，只不过上车之后，我就发现不对了，首先，从你们的穿着来看，你们穿的是法警的制服，一切ok，但是鞋子，你们鞋子忘了换，我们的法警，都是穿的皮鞋，当然，你们也是皮鞋，但是你们没发现你们的皮鞋有点违和嘛，这不是特种兵穿的战地靴吗，另外就是你们的装备了，配枪没什么，法警也配枪，毕竟我是暴力犯，配枪也在情理之中，我不知道你们是准备匆忙呢还是对警方使用的枪支不太了解，大部分警察使用的是五四式手枪，你们用的，如果我没看错，是米军用的吧。” 男人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钟书记，佩服，你一上车我以为你在睡觉，其实你早就看清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看清了我们的身份是假的，为什么你不紧张呢？” “哈哈哈，我为什么要紧张，现在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有紧张的必要吗？” 男人拍拍手，算是给钟立鼓掌了，说道：“要不是各为其主，我也是敬佩你的，不过没办法，你今天就是这个待遇了。还有，你不好奇是谁要把你这么处置吗？” 钟立慢慢把眼睛闭上，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黄国庆是你们安排人杀的，还有小杨村的人之所以会来闹事，应该也是你们安排的，这个人这么费尽心机，但是又有这么大的能量，应该是非常恨我的一个人，排除各项条件的话，我想，应该是李薇吧。”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进入了一个乡下了，男人说道：“前面停车，换服装，小九你跟着钟立，其他人只要看到警察，组织反击，切记，一定要让他们看到钟立，另外车子动些手脚。” 这个时候车子就停了下来，就在一条不是太宽的乡村公路上，所有的人脱掉了法警的衣服，开始换上便装，刚刚换好，王晓泰他们的警车也开了过来，钟立回头看了一眼，开始着急了，王晓泰这个人平时对他还不错，他可不想就这样被杀，刚在想该怎么样发出警示，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跟他说话的，被他们叫做龙一的男人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把冲锋枪，直接下了车，对着赶上来的三个警察就是一通扫射，三人倒地，马上就死了，王晓泰看到一个拿枪的男人走下车就知道出事了，马上挂了倒挡后退，即便是这样，肩膀上还是中了一枪。 第94章 偏差 虽然中了一枪，但是还好，王晓泰脱离了对方的射击范围，这时候，他远远地看到，钟立跟着四五个人下车了，直接往太丹县的山区密林里面逃窜，王晓泰也不犹豫，将这个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只不过他汇报的内容是钟立被劫持，但是到了冷兵那里，就变了味道，冷兵灵机一动，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 马上指示林子昕，钟立有可能不是被劫持，劫持一个罪犯没有任何意义，钟立这是跟外面串通好了，要逃跑，要求省厅马上布置下去，案情重大，马上改变追击的部署，要求林子昕遇到钟立，遇到遭到反抗，立即射杀。 林子昕一听就明白了，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只要钟立跟那帮人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马上要求金山市和省厅改变作战策略，对钟立的追逃变成了击毙。 冷兵在添油加醋给韩兆丰汇报之后，虽然上面给韩兆丰的答复是先调查清楚情况再说，但是现在已经牺牲了三名警察，如果真的如冷兵所说，钟立跑掉了的话，那么要担责任的就是他了。想了一下，马上下命令，要求苏省武警总队予以配合，全省追缉钟立，同时省厅对钟立的家属进行必要的控制，但是不能使用暴力，毕竟陈眉雪的父亲是省部级高官，她的妈妈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也是享受正厅级待遇的，所以一定要谨慎，冷兵要的就是韩兆丰的命令，只要他下了命令，跟自己的关系就不大了。 王晓泰受了伤，自己身边也没有武器，也就没有追击，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支援的警察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宣布了对他逮捕的命令，说是钟立在看守所期间，王晓泰协助钟立与外界联系，导致了钟立逃跑，不管王晓泰怎么辩解，钟立并不是逃跑，而是被挟持，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省厅来的人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这也是林子昕布置的，毕竟现场的情况之后王晓泰一个人看到，只要王晓泰说不了话，那么钟立潜逃的罪名，就算坐实了。 最可怜的也就是钟立了，押着他的人要杀他，后面追击的警察也要杀他，没办法，还真得配合这帮人逃跑，因为假如你不配合，警察来了就给你一枪，冤不冤？ 不得不说，苏省公安厅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这帮人刚刚跑进密林里面，金山市武警中队就将整座山给包围了，而且第一波冲上来的特警已经跟龙一这帮人发生了一点交火，不过钟立算是小看他们了，因为这帮人的作战素养非常的高，尤其是在山区丛林里，非常善于伪装和匿踪，短暂的交火过后，就甩掉了特警，进入了密林的更深处。 跑了几步，龙一笑着对钟立说道：“钟书记，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的不少啊，你刚刚有没有发现，特警都是在瞄准你射击啊，看来你今天死定了。”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咯，难道还要我谢谢你？”钟立翻过了一座土坡，刚刚露了个头，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肩膀打了过去，击中了那个小九，小九的运气还真差，直接就被打中了喉咙，现在躺在地上，叫又叫不出来，手捂着喉咙的伤口，鲜血喷涌出来，但是手哪里堵得住，看来，离死也不远了。 龙一拉了钟立一下，让他趴下，把手里的一支枪递给了钟立，说道：“哥们，我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还是蛮喜欢你的，所以临走之前，送你一把手枪自保，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的能力了，现在开始，你可以祈祷了。” 说完，把一支手枪放在了钟立的面前，然后爬起来，带着另外三个人迅速撤离了，至于那个叫小九的，还在地上呻吟呢，他们根本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消失在了丛林中，几人选择在这里撤退，肯定是有预先准备好的撤退路线的，这个就不用钟立操心了，好像现在最应该操心的就是自己了，现在那些雇佣兵的威胁是没有了，可是最大的威胁却来了，警察和武警已经包围了整座山，不出意外，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命令，射杀钟立，不然的话，龙一那帮雇佣兵也不会撤退了。 钟立爬到小九的旁边，在他的身上翻了一会，没有找到通讯工具，看来今天这个劫难有点难了，撑不到援兵过来，肯定是完蛋了，按照钟立现在的猜想来看，恐怕投降也是死。 此时此刻，在别的地方，省厅的人却遇到了困难，首先是省厅常务副厅长林子昕要求常市公安抽调部分警力，尤其是特警队，参加到对钟立的围剿中来，常市公安局以警力紧张为由，拒绝了，赵武南和庞艳霞都出面了，公安局政委直接告知两位领导，特警队今天有封闭训练，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搞得赵武南和庞艳霞也没办法，现在总不能拿掉政委吧，毕竟周正现在还在停职，总不能让整个常市的公安机关停止运转吧，可见周正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翟向东死了之后，周正接任这么快就收拢了军心，还是有能力的。 其次就是京南市公安局和金山市公安局了，京南市公安局不出战谁都能想得出来，白小白是市长，公安局再怎么样也属于政府部门，白小白下令了，谁也不敢动，而且白小白现在已经不是省管干部了，公安厅一个常务副厅长，拿他还真没办法，其次就是最重要的金山市公安局了，钟立现在的行踪被锁定在金山市，如果金山市不参战的话，人手是不够的，毕竟省厅不可能出动全部的兵力，柴明泽的托词也是胆大，直接告诉林子昕，金山市公安局拒绝参加战斗，没有理由，林子昕搬出了冷兵，柴明泽直接告诉冷兵省长，金山市是关押钟立的地方，为了证明清白，所以不参战为好，到时候如果钟立逃跑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有就是，王晓泰现在被省厅扣押了，如果王晓泰的事情能解决，金山市公安局也可以答应参战。 冷兵不可能交出王晓泰，所以这件事就变成了僵持了。 幸好省武警总队给金山市武警中队下令了，才变成了武警围剿钟立，还有就是省厅直接派下来的特警队了，其实算起来，人手上还是不足的。 另外一队从省厅出发，前往钟立家的民警也遇到了困难，连续开车两个小时，赶到了钟立位于常市的住宅，陈眉雪在家，陈眉雪的母亲也在家，但是省厅的人却进不去，因为在他们家的门口，站着另外一些穿警服的人，他们肩章上的两个字，让省厅的人不敢造次，毕竟“国安”在办案的时候，公安是要让道的，省厅的人吃了一个闭门羹，国家安全局的人告诉他们，目前国安正在办案，请无关人员立即离开，没办法，省厅的人也只能离开了。 如果这是表面上的配合的话，有些事情发生地就开始有些蹊跷了，首先在闵东省，古卫国手里的几个正厅级官员，突然就被双规了，古卫国没办法，只能迅速赶回闵东省救火，还有一件事，发生在东湖省，东湖省省会城市汉东市汉钢集团突然发生罢工事件，包围了省委省政府，要求省委提供医疗保障，增加待遇，减少个人所得税的征收，这事情发生的突兀，又不突兀。 突兀是因为这个事情东湖省工会一直在调解，毕竟这的确是省委做出的决议，无论什么群体，只要满足缴纳个人所得税的条件，必须缴纳个人所得税，作为全国税收试点城市，爆发矛盾也是应该是，但是时间上却突兀了一点，为什么刚好就是7月17日，不禁让邓焕友起疑，邓焕友在返回东湖省之前，给冷兵打了一个电话，他现在怀疑这个问题有点不简单，至始至终，钟立的关系都没有任何动静，现在突然集中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有可能说明钟立的关系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冷兵这个人，头脑还是有的，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毕竟钟立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目前来看，好像钟立这边确实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他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如果钟立还活着，对他这个工业搬迁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利益太大了，冷佳几乎是投入了全部的身家，他不允许出现一点的偏差。 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这是他想到的，但是邓焕友的提醒也不能不考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于是，冷兵就想到了赵武南，如果真的有情况，那么赵武南就是替死鬼…… 现在我们的镜头再回到钟立的身上，这可苦了钟立了，虽然钟立打架还行，身体素质也还行，但是跟特种兵，那是差远了，还有这个树林，走了一圈之后，已经晚上没有方向感了，总感觉武警好像离自己不远了，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以前路过太丹县的时候，见这座山也不高，树林也不是这么密，还真是看山跑死马，谁能知道，这里面居然这么大。 第95章 转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钟立终于翻过了山，也没有具体的方向，反正那里有追兵的声音，就往反方向跑，幸好不是原始森林，不然的话，钟立还真跑不出去。 不过运气还真是不错，出了密林之后，钟立就看到了一条不是太宽的公路，刚刚走到公路，一旁停着一辆还没熄火的摩托车，摩托车旁边有个男的，正站在那里撒尿，一看到钟立窜出来，吓得尿都憋回去了。 “哥们，你这来得太突然了，把我吓了一跳。”男人一边尿尿，一边嘟哝了一句，突然就听到了摩托车拧油门的声音。钟立说道：“对不起，你的摩托车我借用一下，以后我会根据车牌找到你的，放心好了。”说完，也不犹豫，直接拧着油门就跑了，可怜的家伙，这回尿又没撒完，摩托车都没了，还追了几百米，哪里能追得上摩托车啊。 钟立骑着摩托车，顺着这条水泥路就往山外面跑，路上并没有警察设立的卡点，看来所有的参战部队都在搜山，并没有多余的警力封闭所有道路，这也是因为金山市警方没有参战的缘故。 大约开出去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看到了省道233，想了一下，钟立还是开了上去，现在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反正不要被这里的人抓到就可以了，可是他也没想到，他开上省道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林子昕坐在省厅的指挥室里，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立马指挥金山市的武警部队和临近市安州市的武警和警察前往围剿，而省厅的部队，也赶了过去，此时的钟立还没有想到，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包围圈里面。 就在钟立刚刚进入安州市的时候，在前面的警察和武警已经在严阵以待了，他们不知道要拦截的人是谁，但是他们都得到了一个命令，一经发现，直接射杀，钟立也不知道，他的身后还有不少武警围了过来，这个包围圈已经被缩得很小了，想要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冷兵此时也很紧张，他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消息，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因为过于紧张，还把冷兵吓了一跳，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冷兵以为又是谁找他办事，现在心烦，就没有接听，眼睛就呆呆着盯着手机上那个不断跳动的号码，大约有将近一分钟的样子，这个电话就不响了，约莫过了两分钟的样子，电话又响了起来，冷兵有些不耐烦，直接接了起来，说道：“我在开会，晚点再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冷兵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如果他接听了这个电话的话，一切还来得及，很可惜，他没有接听，等后来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首先发生的一件事，是戴傲翻供了，翻供的时间掐得非常的好，本来在常市看守所里一向很少说话的戴傲，突然就在监房大吵大闹起来，吵着闹着要见东铁集团调查组的成员，因为省里的调查组组长房吉暂时回省里了，毕竟接到了京北工业搬迁的事情，作为经贸委主任的房吉，已经暂时从省里的调查组请假了，而市看守所联系不到房吉，就转而通知了市里的调查组组长吴阳，吴阳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看守所，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戴傲承认了自己做的所有的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是通过现任常市市长庞艳霞做的，需要动用省里关系的时候，都是找的组织部部长鲁康华，这些年，在庞艳霞和鲁康华那，他都塞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现金，在他家里的书房桌子底下，有一个暗格，这个暗格里面放着这些年所有的行贿记录和利益输送。 吴阳一听，事关重大，在第一时间取得了关键性证据之后，找到了纪委书记古向昆，古向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涉及到省里的官员，古向昆想了一下之后，没有交给省委，而是选择了跨级向中纪委进行了汇报。 古家人就是古家人，本来向上汇报这种事情，都是要排队的，中纪委管着全国的纪律调查，你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的汇报当然不够资格，但是，如果是古家的嫡系汇报的，那就不一样了，因为古家在中纪委也是有人的，虽然话语权不多，但是要把一份重大的文件放在纪委书记的面前，问题还是不大的，虽然中纪委的书记的国家领导人。 另外还发生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情，那就是在市局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个挺大的麻袋，门卫的人过去一看，这个麻袋居然还会动，感觉到里面应该是人，马上通知了里面的人出来检查，然后出来了几个刑警，打开之后全部傻眼了，麻袋里面的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小杨村前任村主任，黄全大。 这个麻袋被打开之后黄全大就哭了，哭得很惨，那样子，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一个劲地说着我招供，我招供，然后向市局刑警队主动招供，黄国庆一家是他找人干掉的，不过并不是他本意，而是有人找他这么干的，黄全大前一次受伤输掉了全部的钱，现在身体残疾，也没有钱跑路，老婆也跟人跑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在庞艳霞的安排下躲了起来，但是想要跟庞艳霞开口要点跑路费被拒绝了，导致他这么长时间，其实一直在常市躲着，地方选得还挺不错，就是一开始他被打的那个破旧厂房里，里面庞艳霞安排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黄全大楞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么的长的时间下来，他真的扛不住了，就在这时候，有人找了上来，只要他能出手解决黄国庆全家，就给他30万，黄全大想想，自己反正也是通缉犯了，也没落着个好，一不做二不休就答应了，然后黄家的灭门惨案就发生了，而且这个黄全大似乎很害怕，他不仅承认了黄家的事情，连之前高潇潇的事情也承认了。 不得不说，黄全大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渣，畜生，高潇潇仅仅是高一的时候，黄全大就开始强奸她了，整整强奸了三年。高潇潇上大学之后，越发出落地漂亮，一次高潇潇回家，黄全大就想故技重施，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高潇潇到了外面的世界，胆子也大了一些，居然敢反抗了，还威胁黄全大，她一定会报警，抓了黄全大，这把他给急坏了，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想办法把高潇潇掳到了自己家里，在家里后院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把她给囚禁了，本来是想杀了高潇潇的，但是后来看到高潇潇的美貌之后又舍不得了，于是高潇潇就成了黄全大的性奴，一直被关了三年，在杂物间里，高潇潇是不允许穿衣服的，冬天的时候，也只给她一条破被子，吃喝拉撒全部在杂物间完成，黄全大隔一段时间去做一次卫生，他不在的时候，就把高潇潇用铁链锁住，然后蒙住眼睛和嘴巴，高潇潇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三年。 最可怜的是，因为没有卫生保障，高潇潇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即便是这样，黄全大也没放过她，依旧蹂躏她，也是一次偶然吧，黄全大这个老宅本来是不住人的，有个邻居路过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杂物间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觉得奇怪，黄全大这个老宅又不住人，哪来的声音，于是胆子很大，就从围墙翻了过去，找到了声音出来的地方，打开门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失踪了三年的高潇潇原来就在这里，吓得他也没敢声张，翻围墙就走了。 但是这个人大嘴巴，还是把事情传了出去，高峰听说了，就找到黄全大，要求把高潇潇交出来，黄全大一看事情可能要暴露，所以就把高潇潇直接勒死了，然后午夜就扔在了垃圾堆里，还找到了那个好事的村民，强权加上收买，让他把自己的看到一切都忘掉，不然的话，黄全大保证他也生活不下去。 就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就夭折了。 毕竟是村主任，为此黄全大也做了不少不在场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警察在调查中，没有发现黄全大跟这个案子有任何联系的原因。 当然，黄全大涉及的罪名是很多的，比如聚众斗殴，敲诈勒索，故意伤害等等不一而足，是一个十足的村霸，小杨村村民是深受其害，他也告诉公安机关，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当时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庞艳霞，因为东铁集团在小杨村征地，要不是因为有黄全大在，根本就不会这么顺利。 黄全大交代的事情案情重大，因为涉及到了本市的市长，所以不敢随意处置，他跟周正关系很不错，所以也知道在市委里面没有人可以信任，最后找到了副市长吴阳，把整个事情汇报给了吴阳。 第96章 惊喜 戴傲的翻供和黄全大的招供发生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吴阳在听取了市局政委的汇报之后，连同戴傲的材料一起向古向昆做了汇报。 这里面还有一个插曲，就是吴阳在汇报之前，第一个选择并不是古向昆，因为她对古向昆并不信任，古家跟钟立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古向昆，跟钟立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吴阳征求了许忆的意见，许忆告诉吴阳，钟立离开之前就说过，有什么问题找老怪，而老怪也明确说过，古向昆是可以信任的，至少暂时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吴阳还是听取了这个意见，事实证明，老怪的判断是对着，古向昆在接到吴阳的所有报告材料之后就向中纪委做了汇报。 并且，得到的结果也是满意的，正当钟立在233省道上被包围的时候，中纪委已经做出决定，恢复苏省政法委书记任勇的工作，同时省公安厅的指挥权再次交给了任勇。要知道，任勇的工作是韩兆丰暂停的，作为一把手，我可能动不了你的位置，但是我可以叫你暂时不参与工作，这是我的权力，中纪委这一举动，等于是绕过了中组部，也绕过了苏省省委，直接下的决定，其实从组织程序上来说，是错误的，但是没办法，中纪委的领导可是国家领导人，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另外，中纪委正式成立了东铁集团的调查组，赶赴苏省，同时做出了由中纪委双规苏省组织部部长鲁康华，常市市长庞艳霞的决定。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的，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任何风声都是相对的，比如邓焕友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风向变了，还好邓家在里面牵扯地并不多，现在及时收手还是来得及的，为了谨慎起见，决定给冷兵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但是用不能用自己的电话打，所以就换了一张电话卡打给冷兵，没想到冷兵一句话没听就挂掉了，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就在通话中了，因为这个时候苏省省委已经接到了任勇复职的通知，冷兵也觉得大事不妙，通知林子昕和赵武南谨慎行事可是哪里还来得及，钟立已经被包围了。 233省道是苏省长江以北地区重要的一条交通主干道，所以车流量非常的大，但是钟立开着开着就发现了，好像车流是越来越少，这大白天的，完全不科学，这一段路，两旁没有什么居民住宅，都是山林，钟立把车停了下来，正准备考虑应该走那条路线的时候，后面的响起了警笛声，应该是追击的部队赶上来了。 顾不得多想，骑上摩托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可是开了没多久，钟立就发现，远处也全部都是警车，他现在完全没有退路了，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再进丛林，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了，路口处的警察好像也看了钟立，开始向他这边运动起来，钟立索性就不动了，往摩托车上一靠，直接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钟立背后的山林里突然传出了声音来，远处也传来轰鸣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大量的部队正从山林里走了出来，全部都是野战军，人数太多了，直接出现在了公路上，不过他们根本就是无视钟立的，而是在马路的两边摆好了阵势，把钟立夹在了中间。 一看突然出现的野战部队，两边的武警和警察都停止了前进，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部队里面出现了一个少校，举着扩音器喊道：“对不起，你们已经进入了军事禁区，请马上离开，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两边武警的指挥员可是接了死命令的，必须打死钟立，所以马上出来解释，这是地方政府的抓捕行动，中间那个骑在摩托车上的人，必须交出来，为此还专门请示了省公安厅副厅长林子昕，这个时候的林子昕还没有接到冷兵的电话，想了一下，对现场的指挥员下令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让钟立逃跑，马上跟军队进行交涉，他会想办法联系省军区的领导的，挂掉电话，冷兵的电话就进来了…… 接到指挥部的命令之后，金山市武警中队和安州市武警中队的指挥员开始走上前跟野战军交涉，可是刚刚走出一步，又被野战军的少校警告了，让他们不允许前进，只能后退。 这个武警向来不太被这种大部队待见，两边的中队长都急了，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没办法，对方又是毫不讲理的老大哥，这下为难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校拔出了手枪，对着天空，嘭就开了一枪，开枪结束之后，喊道：“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三次警告无效，我们就要动手了，请马上离开。” 说完之后，又开了一枪，这个时候，所有野战军的子弹已经上膛了，所有人端起了枪，对准两边的武警和警察。 这么目中无人，一下子就把安州市武警中队的中队长惹毛了，他也马上下令，全体子弹上膛，对准了野战军，马上，对面的金山市武警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既然你们野战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么就用行动告诉你，谁也不怕谁。 作为当事人的钟立，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这野战军显然是来帮他的，但是又不直接帮他，也是免得落下口实，现在钟立明白了，当初很早的时候，老怪就介绍他认识了京南军区司令员张延凯，之前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现在算是知道了，如果这一切都在老怪的意料之中的话，那老怪真的不是人了，说他是妖怪也并不过分。 双方人数差不多，但是从局势上来说，野战军应该要吃亏一些，因为他们被围在中间，如果真的交火，肯定是弱势的，但是谁都知道，谁也不敢开枪，这个罪名，现场不管是谁都担不起，两位武警中队长都有些紧张，不知道如何是好，打电话给林子昕，但是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两位武警中队中队长都咽了咽口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一定是不能撤退的，一旦撤退的话，面子就没了，就在这时候，远处的那个轰鸣声越来越响，这时候大家才看到，六架战斗直升机飞到了这条公路的上空，就悬停在那里，其中一辆直升机里面喊道：“我们是京南军区***部队，你们已经进入了军事禁区，请速速离开……” 一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两个中队长知道扛不下去了，直接向苏省武警大队进行了汇报，大队听说了这个情况之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说不管那么多了，武警全部撤退，马上撤回到驻地去，公安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要知道，武警可是属于双重管辖的，既归当地政府管理，也归军委管理，苏省武警大队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道理，不管是谁，都不敢得罪，闹出了事情了，没有谁担得起，索性就撤退吧。 拿到了命令之后，两边的武警开始撤退，武警都撤了，省厅就一支特警队也没啥用了，只能也撤退了。 一眼并不惊心动魄的追杀就这么结束了，看到所有人都撤退了之后，直升机也就走了，这个少校走到了钟立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你好，请问是钟立先生吗？”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好，是的，我是钟立。” 少校说道：“钟立先生，我们首长要见你，请跟我们来。” 这时候，一辆军车从远处开了过来，钟立上了车，大约开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车子停了下来，下车一看，迎接他的，正是张延凯。 张延凯这种级别，如果非要论级别的话，应该比韩兆丰还要高，但是他就是亲自迎接钟立了。 钟立下车之后，马上对张延凯表示了感谢，张延凯说道：“现在说谢谢太早了，我给你看两个人，你再谢我也不迟。” 把钟立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第一个门，钟立看到的是，正是今天劫持他的那个雇佣兵，龙一。然后打开第二个门的时候，钟立算是震惊了，抓到龙一并不难，毕竟军队对付几个雇佣兵还是简单的，不然也就称不上世界雇佣兵禁地的称号了，而眼前这个人，之前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正是这么久已来，一直没有抓到的公安部红通犯李薇。 张延凯告诉钟立，两人都是刚刚被抓的，李薇并不在国外，而是最近回到了国内，通过特殊的手段，军队掌握了他们几人的动向，今天才进行的抓捕，说到钟立中就明白了，应该说这些全都在老怪的计划之内，这个老怪胆子还真大，他就真的不怕钟立逃不出去，半路上被击毙嘛，还先抓李薇和龙一，不过后来想想，也就释怀了，李薇和龙一才是关键，如果这两个人抓不到的话，钟立就算是活着，也是越狱的通缉犯，想要洗干净，门都没有。 第97章 来电 钟立在军营里呆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省公安厅来人，到了军营里面，直接把李薇和龙一给带走了，因为要到军营里面带人，所以是任勇亲自来的，钟立看到了任勇，任勇也看到了钟立，两人互相点一下头，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钟立还是一个越狱犯的身份，能不能澄清，就看任勇的审讯手段了，如果这个时候龙一再反咬一口，说就是钟立策划的，那钟立跟任勇回去岂不是死定了，所以现在钟立还是不能出现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外面的风突然就大了起来，钟立想起来，昨天晚上天气预报说过，今天的第一号台风来了，比起往年的台风来说，今年的好像晚点了，不过还好，钟立还 相信，正义有时候可能会晚点，但是绝对不会缺席，终于，李薇被捕，顺阳制药的事情也可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至于东铁集团的一系列事情，也该水落石出了。 下午的时候，台风过境，风力一下子达到了十级以上，不过在军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快到傍晚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开到了军营里面，钟立看到之后马上就开心了，两个人好久没见了，此时此刻，钟立最想见到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了。 风很大，雨也很急，陈眉雪抱着小米饭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钟立，一时之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流了下来。 小米饭看到妈妈在哭，好奇地问道：“妈妈，爸爸是要来当兵了吗？我看到好多军人啊。” 陈眉雪擦干眼泪，蹲下来跟小米饭说道：“不是啊，你爸爸比这些人还要厉害，你快去抱一下。” 听完妈妈的话，小米饭就从走廊跑了过去，钟立也终于克制不住情绪了，冲过去，把小米饭抱在了怀里，这个时候陈眉雪也到了，三个人就这样，在风雨交加的傍晚，时隔一个半月，终于见面了。 张延凯已经回京南市去了，不过走之前，他还是够意思的，给三口之家安排了一个很温馨的房间，这个房间军营里本来是不存在的，很多生活用品都是去外面购买的，也算有心了，张延凯也知道，钟立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也许，过了这些风风雨雨就够了。 台风一共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开始晴空万里了，这三天的时间，钟立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直跟两个女人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聊天，反正吃喝都有人准备，也算是比较悠闲了。 中午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了，因为是在山林里的缘故，居然看到了彩虹，这个在市区还真的不多见，三人一起来到楼顶，看着天空的彩虹，小米饭很兴奋，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彩虹吧。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公路上，突然出现了三辆车，前面的一辆是考斯特，后面的一辆应该是市政府用车，最后一辆钟立认识，是许忆的车，看来，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开进了军营里面，在天台的钟立看到，省委书记韩兆丰从第一辆车里下来，第二辆车，正是常市纪委书记古向昆，最后一辆车，自然就是许忆了。 下了楼，韩兆丰看到了钟立，马上迎了过去，紧紧握住了钟立的手，说道：“钟立同志，对不起，作为你的领导，我来晚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再看古向昆，给他眨了眨眼，钟立也回了一个眼神过去，这一瞬间钟立忽然觉得，好像古向昆也不那么讨厌了，他就像一个急于在家长面前表现自己的孩子，始终不得志，其实作为古向昆，也没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至于许忆嘛，毕竟年纪小，脸上的激动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古向昆也握了握手，钟立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古向昆也没说话，轮到许忆的时候，钟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发现，许忆的眼角居然是湿润的。 最后钟立还是上了韩兆丰的车，在车上，韩兆丰告诉钟立，因为东铁集团的事情，省委组织部部长鲁康华和常市市长庞艳霞已经被捕了，常市的违规用地，不光是沈彬一个人的事情，沈彬的决定，都是庞艳霞授意的，这一点戴傲已经招供了，同时也查到了庞艳霞大量贪污受贿的证据，其次就是鲁康华部长了，东铁集团在安州市的用地，都是通过鲁康华的关系搞定的，受此影响，安州市市委书记也被拿下了，省里的意见，可能是要调钟立去安州市担任市委书记。 “钟立同志，你受了不少委屈，不管是从我个人情感出发还是从组织上出发，我们都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力，我已经代表省委向中组部建议你担任省委组织部部长了，但是中组部全盘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我觉得你不要着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我跟冷省长商量了之后，他的倾向是调你去担任安州市市委书记，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韩兆丰也算是个十足的政治人物，好像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提都没提一下，钟立想了一下，说道：“韩书记，如果允许，我还是希望担任常市市委书记，我希望我从什么地方摔倒的，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我个人觉得，赵书记去安州市还是比较合适的。” 钟立说的赵书记，当然指的是赵武南了，换做平时，去哪里钟立是不会挑的，他没有这个习惯，但是这次他不会挑了，他就要待在常市，在狱中他就听说了京北工业区要搬迁常市的消息，关于搬迁常市这件事情，其实他早就拒绝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搬到常市去，他隐约觉得里面是有问题的，所以他必须留在常市。 韩兆丰显然是有些为难，钟立调任的问题，其实他跟冷兵已经商量好了，钟立调任安州市是冷兵提出来的，韩兆丰在这里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但是冷兵许诺韩兆丰，只要他答应了这个要求，以后在韩兆丰需要的职位上，他可以帮忙拿下，等于说冷兵给了韩兆丰一个承诺而已，这样的交换，说实话还是值得的。 就在车子即将进入京南市的时候，许忆刚刚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京北的电话，钟立马上就接听了，他还以为是老丈人陈义打来的，一接听，原来并不是。 “小钟同志，怎么样，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心情怎么样？” 钟立刚一听，根本不记得这个人是谁，脑海里搜索了一些，顿时就有些惊讶了，马上说道：“总理你好。” 一句总理你好，顿时吸引了韩兆丰所有的眼光，心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真的没想到，总理居然会给一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要知道，他们这些省委书记就算要见，也是要排队的，没想到钟立居然主动接到了电话。 看到韩兆丰紧张的样子，钟立会心一笑，说道：“您老不用担心，在韩书记的领导下，我的冤屈都给洗白了，请总理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孙先楚什么人啊，一下子就明白了钟立的意思，说道：“韩兆丰在你的旁边吧，把电话给他。” 钟立乖乖把电话给了韩兆丰，然后就看到韩兆丰一直点头哈腰，虽然隔着电话，但是动作还是很到位的，说了一会，韩兆丰又把电话给了钟立，刚刚接起来，孙先楚说道：“小钟啊，实在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被你摆平了，看来姐夫没有看错你啊，你是不知道，你出事了之后，我姐夫是一天给我打八遍电话，我烦都烦死了，你有空去看看他，可念叨你了，这个电话也是他逼我打的，好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钟立说道：“好的，孙叔叔，您先忙，有空我给老领导打电话，不对，我现在就在京南市，等我组织程序办好了，我就去看望他。” 挂了电话之后，钟立看到，韩兆丰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化了，刚才的为难似乎现在看起来，有些巴结的样子了，尤其是钟立的一声“孙叔叔”，更是打消了韩兆丰所有的疑惑，瞬间心里就做了决定，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立也知道，孙先楚的这个电话，能让他再一次当上常市市委书记，上一次影响了王见成，这一次又影响了韩兆丰，看来说话还是算话的，不过这次完全不是故意的，是巧合而已，可是后来想想，孙先楚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巧合吗？恐怕真的算准了什么，然后才打的这个电话吧，不过不管怎么样，钟立心里还是温暖的，尤其是林应，林应在任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倒并不怎么样，但是林应退休之后，真的对他很好，连钟立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第98章 复任 钟立这次来省委，主要是去组织部办理组织手续的，同时还要去苏省党委去补办手续，因为前面的调查中，他已经被双开了，即开除了党籍也开除了公职，现在洗清罪名了，当然这些东西都要补办回来，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钟立去组织部办理手续的时候，恰好韩兆丰回去召开常委会去了，给钟立补办程序的是一个50多岁的大妈，说是大妈，其实也是组织部副部长晁国琴，钟立也是打过交道的，晁国琴年纪大了，有些眼花，一看钟立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一个劲说着早上韩书记就关照过了，让她今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就在这等钟立，这都到中午了钟立才过来，她一大早就闲出鸟来了。 程序补办并不复杂，不一会就弄好了，只要等办公室主任把打印好的文件拿过来，然后晁国琴代表省委组织部盖章就可以了。 在等办公室主任的时间里，钟立觉得无聊，就起来在晁国琴的办公室里走走，不一会，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刚刚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省委组织部刚来的新的办公室主任，有名的大美女，叫秦怡箐，怎么样，漂亮吧。哎，钟书记，你别发呆啊，你看，看到美女都愣住了。” 这个晁国琴果然是能说，不过也幸好她这么能说，才把钟立的思绪给打断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钟立轻声问道。 秦怡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她的脸上泛着红晕，这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能亲他，也不能抱他，甚至不能说喜欢他，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怡箐一直是单身，从来没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并不是她不想恋爱，不想结婚，而是不管遇到了哪个追求她的男人，她都会不自觉地拿过来跟钟立比较，一比较，只要发现比不上钟立的，她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所以才导致她一直单身。 “你们两个认识啊？”晁国琴大惊小怪地说道。 钟立笑笑，说道：“晁副部长，我跟秦主任以前是同事，不过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调到省委来了。” 秦怡箐没有接钟立的话，拿了盖章好的文件，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手续办好了，钟立也可以走了，跟晁国琴告别之后，钟立加快了脚步，循着秦怡箐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到组织部办公室，就在一个楼道口，发现了秦怡箐。 她背靠在墙上，把刚刚的那份文件抱在胸口，似乎在发呆，看到钟立过来了，把头扭了过去，做出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 “我说你跑什么啊？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啊。” 秦怡箐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说道：“我调过来的时候，你在看守所待着，怎么着，你还要我去看守所专门告诉你一声啊。” 钟立挠挠头，说道：“也对，我都忘了，现在正好是饭点，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秦怡箐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下次吧，我去把你的文件处理一下，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吧。”说完，转过身就走了，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走到钟立的面前，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部长是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然后再一次转身走了。 这个丫头现在怎么不愿意跟我说话了，一个个都是这样，秦怡箐是这样，魏萌也是这样，钟立就有点搞不懂了，不过傅海担任省委组织部部长这个消息，好像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啊，突然，钟立想到了一件事情，记得上次跟冷兵，房吉，赵武南，傅海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个傅海跟冷兵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简单，两人的关系非常好，难道秦怡箐是想告诉他，傅海是冷兵的人吗？ 但是这不应该啊，傅海应该是团系势力的人，而冷兵是标准的家族势力的人物，难道两大势力联手了？或者说，只是邓家跟团系势力合作了？ 看着钟立在走廊上，消失，躲在拐角处的秦怡箐心里无味陈杂，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跟钟立一直不在一起，但是有关钟立的一切她都知道，她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听，很多钟立身边的关系，她虽然不认识，但是她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她得知傅海担任新的组织部部长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钟立，她是要提醒钟立，当心傅海。 钟立没地方去，因为他要等常委会的结果出来，正好想起了孙先楚的话，所以给林应打了一个电话，下午十二点半了，林应本来已经午休了一听钟立要过来，马上又起床了，钟立就到了老领导家里待了两三个小时，聊了不少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本来就是钟立要做的，那就是林泽庸跟古嫣儿的婚姻大事，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再不结婚，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好，钟立反正就强调一点，古家是古家，古嫣儿是古嫣儿，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林应虽然还是不同意，但是还是有些缓和了，接下来就要靠林泽庸和古嫣儿的努力了，拍拍马屁，林应其实就是一个老小孩，脾气其实挺好哄的，因为古嫣儿的问题，两父子关系闹得挺紧张，但是谁都能看出来，林应是心疼儿子的，而林泽庸同样也是关心老爸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苏省的常委会终于结束，钟立又接到了晁国琴的通知，钟立再次担任常市市委书记，赵武南被调走了，不过不是去安州市，而是去了锡城市，这也印证了秦怡箐所说的傅海要调任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消息。 林应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一丝的惊喜，看来的确跟钟立猜的一样，孙先楚的电话显然就是故意的。 告别了林应，钟立回到了常市，时间不长，两任市长落马了，而且都还是大问题，不管是孟利军还是庞艳霞，问题都不小，孟利军是因为顺阳制药，而庞艳霞是因为东铁集团，这也引发了一段时间后钟立提出的政府工作人员要跟企业保持距离的讨论，这个暂时不谈。 常市又进入了一个钟立一身担两职的情况，第二天上班之后，本来市委秘书长蔡源要给钟立办一个欢迎会的，被钟立拒绝掉了，因为钟立现在没这个心情，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就是了解整个案情的调查进度，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两个企业，都是他关心的。 现在的情况，钟立的嫌疑已经洗脱了，龙一已经被任勇的审讯中，承认了在北齐区区委门口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策划的，首先他先去煽动小杨村村民来闹事，并且承诺，只要把事情闹起来，小杨村村民只要参与的人，都可以领到一万块钱的补助，这个事情龙一当初找的是黄国庆，他告诉黄国庆，如果事情能闹起来，他不仅会给黄国庆一万块钱，另外，还会出钱给他哥哥找最好的医院，保证他哥哥能站起来，如果他要是做不到或者向警方供出是被唆使的，那么不仅他保不住哥哥，也保不住老母亲了。 就这样，一向胆小怕事的黄国庆，为了哥哥，为了老母亲，果然煽动了全村的人来闹事，至于那个开枪又把枪塞到钟立手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钟立旁边的那个小警察，他在事情闹大的时候就戴上手套，然后开枪，把枪塞到钟立的手上之后，又摘了手套，为了这个动作，他不知道练了多少遍，但是他却不是为了钱，因为龙一绑架了他的全家，逼迫他这么去做的。 至于黄国庆全家灭门的事情，也是龙一一手策划的，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舆论对钟立案的重视，加快司法流程，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龙一当时去黄国庆家里谈条件的时候，他家人是都听到的，这么做，也是为了杀人灭口，当然，执行的人正是黄全大了，前面已经说过，中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也是后来黄全大六神无主的时候招供的，黄全大当天就在长江边上等着他的手下回来，被小杨村四个游泳的小孩看到了，这四个小孩都是认识黄全大的人，回去之后一定会告诉父母，今天在哪里看到黄全大了，黄全大害怕事发，在几个小孩要上岸的时候，用拐杖抵着他们，坚决不让他们上岸，就这样，四个小孩在水里的时间太长，力气用尽了之后才溺死的，所以四个小孩在长江溺死的事情并不是偶然，而是谋杀，杀人的凶手，正是丧心病狂的黄全大。 当然，到了现在，龙一既然什么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说一点了，他们这次回来的所有计划，背后的人都是李薇。 第99章 报恩 李薇回来报复钟立是一回事，因为假如只是报复的话，她其实是不用亲自回来的，也就是针对这一点，任勇对龙一展开了突击审查，一开始龙一死活不说，后来任勇也是没办法了，用了一点小手段，所谓的雇佣兵也不过是个笑话，在我们国家，除非你不上手段，你要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有不能招供的。 龙一招供，钟立之前收缴的顺阳集团的十个亿的现金其实只是一半，李薇还在另外的一个地方藏了十个亿现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另外的十个亿弄到手带回去，至于什么原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回来，龙一并不知道，该说的都说了，所以任勇也相信了他的话。 而且龙一也并不知道钱藏在哪里，本来是决定先把钟立报复完毕之后再去取钱的，只是没想到，神兵天降，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特种部队突然就把他们包围了，短暂地交火之后，就全部被生擒了。 现在龙一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国家一直以来都是雇佣兵的禁地，果然就是这样，好像踏入这块土地的雇佣兵，要么你什么也不干，只要你干了，一定没有好结果。 在龙一这边的审问很顺利，但是在李薇那里就难了，因为她始终一句话不说，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什么话都不说，公安局提供的饭菜不吃，连水都不喝一口，这就难办了，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会比一个雇佣兵的嘴巴更瓷实，不过任勇也不着急，反正暂时顺阳制药的全部问题都可以结案了，向省委报告之后，省委宣传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媒体宣布，苏省警方已经抓获了顺阳制药主要嫌疑人，一直潜逃的法人代表李薇，这次的媒体报告会倒是挺诚实的，关于之前发生的钟立案，系李薇报复所为，同时也澄清了钟立存在的嫌疑，也就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钟立将再次出任常市市委书记的这一任命，当然，免不了媒体又是一阵哗然，有赞美鼓励的自然也有说一些不好听话的，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了。 当天下午，常市市委宣传部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黄国庆一家灭门案，长江四个小孩溺死的案件也做了通报，宣布逮捕主要犯罪嫌疑人黄全大。 两级媒体的集体发声，代表了顺阳制药的案件到此结束，东铁集团的外围刑事案件也基本上查清，现在就只剩下涉及到两级政府官员的事情还没宣布了，不管是鲁康华还是庞艳霞，虽然已经宣布双规了，但是因为案情重大，暂时还没对外宣布案情的进展，但是钟立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了，因为盯着这里的眼睛太多了，中纪委也必须拿出态度来。 这些事情解决之后，钟立的心情也算好多了，身兼两职，其实也不是很忙，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收尾工作了，至于人事上的问题，钟立还是决定等到新的市长确认下来之后再决定，毕竟也不急于一时。 傍晚的时候，两个市局的警察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说是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跟钟立了解一下，钟立不明所以，就让他们进来了，进来之后才想起来，之前在逃跑的路上抢了别人的一辆摩托车，摩托车失主当天就报案了，警方也介入调查了，没有监控，啥都没查到，后来也巧，正好过了两天钟立就上了省电视台的新闻，一眼就被这个家伙给认出来了，直接告诉警察，抢他车的就是常市市委书记钟立。 警方当然把这样的事情当做无稽之谈了，但是卷宗还是到了金山市公安局局长柴明泽的手上，柴明泽一听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了，这次叫警察过来，其实也只是把摩托车拿回去而已，当然不会给钟立定个抢劫罪了，如果真要闹出这么一个乌龙出来，那就真的是苏省的笑话了。 钟立这才想起来，真的很抱歉，前面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关键的是那辆摩托车还在金山市的军营里，并不在他这，但是毕竟是这辆摩托车救了自己一命，钟立还是知道的，所以给张延凯亲自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处理，张延凯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马上就安排人去办了。 于是，第二天丢了摩托车的这个家伙，也算是因祸得福，早上到地里干活，然后村主任亲自跑到地里找他，让他赶快回家，他家出大事了。 一听出大事了，这个小名叫二蛋的家伙丢下锄头就跑回了家里，跑到家一看吓坏了，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好几辆军车，有警察也有军人，以为自己举报了市委书记，人家来抓他了，拔腿就跑，这一跑，倒把现场的所有村民给搞懵圈了，明明是拿着大红花来表彰的，怎么还跑了呢，村长一看急了，赶紧就去追。 “二蛋……你跑啥呢……摩托车……” 村长年纪大了，赶不上二蛋，二蛋一听，果然是摩托车的事情，速度更快了，前面带路过来的警察一看没办法，开这警车就去追，二蛋一看警车追过来了，正好也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同村村民的摩托车，直接开上就跑，这下好了，事情搞差了，弄出了大大的一个笑话，后来二蛋是第二天被找到的，找到的时候躲在桥洞里呢，当别人告诉他那些人是给他把摩托车送回来的时候，才半信半疑回家了，回到家一看，果然摩托车回来了，上面还系了一个大红花，另外还有两万块钱，这摩托车一共才三千多，等于又送给他六辆，这把他后悔的啊，少了一次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机会。 后来许忆把这件事情的经过讲给钟立听的时候，钟立差点笑岔气了，没想到还个摩托车还还出事情来了。 七月二十二日，钟立跟许忆两个人，开车离开了常市，一路向北，到了金山市看守所，今天钟立是来接人的，作为市委书记，亲自来看守所接人，还真不少见，他接的，就是无罪释放的柳林，那个在看守所给钟立最多照顾的人，钟立是个念旧感恩的人，即便是很小的事情，但是也是雪中送炭，所以钟立会一直记得，这几天柳林才听被放出来的管教王晓泰说钟立其实是常市市委书记，柳林算是惊呆了，因为在看守所，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今天上午开庭，被宣判无罪释放，回看守所是来拿个人物品的，一出门，就看到了钟立亲自来接他，眼泪就没止住。 钟立也没说什么，让他上车，送到了蓝丽影那里，让蓝丽影给安排一下，事实证明，钟立的眼光确实不错，柳林在集团内部做事很靠谱，也肯学习，肯努力，后来被蓝丽影一再提拔，最后成了蓝丽影的副手，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再后来也听说柳林的前妻又腆着脸回来找了柳林，不过那个时候柳林已经开着豪车住着别墅了，新交的女朋友还是个模特，气质身材那叫一个好，前妻在柳林这里吃了闭门羹，很是生气，回去跟奸夫商量着要敲诈柳林一笔，没想到他这个奸夫后来不仅丢了公务员的工作，还进拘留所关了一段时间，回来就跟柳林的前妻分开了，两人后来的结果都不是太好。 7月23日，也就是钟立接完柳林的第二天，中纪委正式宣布，锡城市市委书记傅海，升任苏省省委组织部部长，从正厅级一下子跨越到了副省级，对于傅海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进步，钟立是跟傅海打过交道的，作为团系势力的主要代表，在钟立看来，傅海的工作能力并不是很强，客观的说，甚至比不上赵武南，赵武南这个人虽然心理阴暗了一些，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要想办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办不成的，锡城市这些年经济上没有什么起色，多半是因为傅海的保守造成的。 不过现在傅海又是他的领导了，所以也不过腹诽一下而已，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钟立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回顾一下前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对方做了什么他知道了，但是他自己这边做了什么，他还一点都不知情，因为钟立在没事了之后，回到家找老怪，陈眉雪告诉钟立，老怪出去散心去了，一把年纪出去散心？钟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散心啊，这是不想见钟立了，到时候钟立又要问这问那，烦着呢，不过还好，许忆是全程参与的，前面许忆根本不把老怪当回事，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老怪的手段，已经深深折服了他。 钟立被抓之后，老怪要求按兵不动，当初许忆还以为老怪是不愿意救钟立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算准了背后出手的人不是政府的人，应该另有其人，那么这个另有其人，仔细一盘算的话，就是李薇了。 第100章 爱恋 老怪不允许这边有动作，是料到了舆论会发生一边倒的情况，如果再有所动作的话，反而会起反作用，导致钟立加速受审，正中李薇的下怀，那样李薇就不会出头了，只有时间拖得越久，李薇越是坐不住，只要她坐不住了，就一定会冒出来，事实证明，果然是这样，后来李薇的确坐不住了，也是导致她被抓的主要原因。 至于戴傲招供，那就是邓颂的功劳了，还有就是黄全大被抓，就是李侠的功劳了，联系所有资源，则是宗诚的功劳，好像一场事情结束，他许忆倒是什么都没做，不过他也挺会安慰自己的，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一个小辈，一个初学者，第一次嘛，就抱着学习的心态了。 其实还是有很多事情钟立没有搞清楚，比如后来他的管教王晓泰告诉他，他当时上报的是被劫持，后来就变成了钟立武装越狱，为此他还被隔离了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后来警方对钟立的围剿了，到现在为止，老怪也没说他为什么会预料到这个结果，还有下命令的到底是谁，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钟立的心里隐隐是有个答案的，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 赵武南这次倒是赚翻了，在常市过渡了一下之后，居然调到了锡城市，要知道在苏省，锡城市的经济可是排在第三位的，经济程度相当的高，曾经一度跟省会京南市接近，政治前景和资源相当的好，赵武南这棵常青树，还真是越长越茂盛了。 省委班子齐了之后关于常市市长的问题，讨论了两次会议都没有结果，傅海上任组织部部长只有保持了低调，以业务还不熟悉为由，不参与讨论，导致了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混战，最后两人的提名来了一个五五开，都没有通过，后来没办法了，省委秘书长金小洲来了一句，要不就找一个中规中矩的吧，然后所有的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中规中矩的代表人物，常市市委副书记曹正涛的身上，曹正涛也算是常市的老人了，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政治倾向，比较中规中矩，就因为这样，曹正涛当选了常市的市长。 而空下来的市委副书记，从咸城市调任，原咸城市市委副书记许光烈同志，调任常市担任市委副书记的职务。 前面讨论过的周正扶正的问题，又被任勇拿了出来，之前因为是冷兵的提议，又不能打自己的脸，果然就通过了，任勇也是打了一手好牌，利用了之前冷兵的提议，把冷兵气得够呛，不仅如此，在周正的提议下，天目县县委书记仇天宇，调任常市担任副市长，就这样，常市一套班子也算是配齐了，配齐了之后冷兵才发现，钟立似乎对常市市委已经有了绝对的掌控能力。 市委副书记蔡源，纪委书记古向昆，属于亲钟立派，而吴阳，仇天宇，周正，都是钟立的人，曹正涛跟钟立关系一直都还行，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可能要麻烦了。 果然，在市委的班子配齐之后，钟立开的第一个常委会就是关于常市招商引资的问题，前面提到的关于京北工业园区搬迁常市的事情，宣布暂时搁置，等市委重新评估之后才拿决定，果然，跟冷兵预料的一样，钟立只要一上来，这个事情就有黄的可能。 其实说实话，钟立并没有一定要否决掉这个议案的想法，只是他还是想不通，之前他就拒绝过了，为什么这个事情还要落实到常市来，事出反常即为妖，钟立还是觉得不简单，何况这个决定是冷兵做出来的，钟立也就越发不放心了，他决定近期内前往京北市去一趟，彻底搞清楚这件事的原委，他相信运气，但是绝对不相信冷兵会拱手送他一份政绩。 因为经历了东铁集团事件之后，魏家被再一次打压，实力上后退了不少，在高层里面，对魏家的意见也很大，因为东铁集团闹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难看了，现在还没完全解决，舆论还一直关注着，首先土地性质变更回来的程序就要走很久，还有就是东铁集团改制的问题，又是一个麻烦事，弄得很难看，魏旭明和魏旭亮几次召回京北，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邓家吃相难看，一口吞了不少魏家的“粮食”，这让邓家隐隐又有逼近古家的能力，这个时候你说邓家会送政绩给你，绝对是痴人说梦。 还是在锡城市酒吧街的那个夜总会里，还是那个包厢，这次房吉不是被人叫过去的，这次他是自己去的，去的目的，还就是为了见黄一琳。 进了包厢之后，房吉一个劲地喝酒，黄一琳就坐在他的膝盖上，不停地给他倒酒，而房吉的手，就在黄一琳的内衣里面乱摸着，两人的姿势很暧昧，但是即便这样，房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黄一琳说道：“房哥，你看呀，这个钟立好像一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以前可是省委第一秘，现在换了领导了，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房吉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钟立，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王书记还在任的时候就怼我，现在还怼我，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黄一琳娇嗔了一下，说道：“就是故意的，那房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忍气吞声吗？我不懂你们那些政治啊，但是我觉得房哥现在在做的事情，应该对您的事业很有帮助，毕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就这样被那个钟立否决了，您甘心吗？” 估计也是黄一琳的话击中了软肋，房吉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哼，钟立想跟我斗，门都没有，他真的以为我坐到这个位置上，只有王书记一个人吗？那他就想错了，如果这件事他给我捣乱，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房哥，你好威风啊，我太爱你了……” 黄一琳说完，就抱着房吉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双峰上面，房吉马上就兴奋了起来，这个时候，黄一琳动作麻利地掏出一块橡皮泥，在房吉腰间的钥匙上按了一下，然后又把盒子关上，扔到了沙发底下，这个时候，才慢慢呻吟起来，开始配合房吉的工作…… 完事之后，房吉累了，就在沙发上面呼呼睡着了，黄一琳从沙发底下掏出那个盒子，递给了门口等着的人，说道：“你明天把这把钥匙给我配出来，然后送这个家伙回酒店，那个赵武南到了吗？” 外面的人点点头，就在房吉的旁边，黄一琳取出了镜子开始补妆，然后走进卫生间，把身体稍微清理了一下，再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标志性妩媚的微笑，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新上任的锡城市市委书记赵武南正坐在里面，看到黄一琳过来了，马上满面春风起来，黄一琳直接就坐在了赵武南的大腿上，娇嗔道：“死鬼，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想死你了……” 赵武南的手，又慢慢伸进了黄一琳的裙子里面…… 在省委组织部的办公室里，作为办公室主任的秦怡箐，正百无聊赖地盯着桌子上的字： 枕头里藏着早已发霉的梦 梦里又住着无法拥有的人 有多少人那一句祝你幸福 背后还藏着一句我依然爱你 我很喜欢你 但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这首诗，秦怡箐已经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今天的阳光很明媚，也不是太热，其实应该出去走走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首无意中看到的诗，居然耗费了秦怡箐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秦主任，傅部长找你。” 外面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秦怡箐的思绪，她匆忙站了起来，不小心撞倒了自己的那个杯子，杯子里面泡满了咖啡，打在了这张纸上，秦怡箐慌乱地把杯子扶了起来，这个杯子是在湾外镇派出所实习的时候，钟立给她的一个杯子，那个时候秦怡箐刚来，因为没有杯子喝水，钟立就随手把自己刚买的一个杯子送给她了，不是什么很贵的杯子，可是她总是随身带着，用它来喝咖啡，其实秦怡箐也不喜欢喝咖啡，因为喝了咖啡总是会失眠，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总喝，没有什么理由，因为钟立喜欢喝。 匆匆忙忙进了傅海的办公室。 “傅部长，您找我有事？” 傅海推了推老花镜，说道：“秦主任，我听说发改委产业协调司司长秦升才是你的叔叔是吗？” 秦升才调到产业协调司其实也没多久，秦怡箐点点头，说是的。 “我还听说，你跟常市市委书记钟立两个人以前是同事，关系还不错，对不对？” 秦怡箐不明所以，又是点点头承认了。 傅海说道：“你刚来组织部，本来这件事呢不应该你去做，但是这件事跟你还真扯不开关系，还真是非你莫属。” 第101章 老怪 秦怡箐说道：“傅部长，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傅海点点头，说道：“你看啊，这次京苏产业对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在发改委中，也就是产业协调司负责的，而省里的意思是落户常市，不知道钟书记是怎么考虑的，居然给搁置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出面协调一下，居中一下两边的关系，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如果这件事做好了，我相信你的事业一定会迈出坚实的一步的。” 这个事情，秦怡箐早就听说过了，她还专门问过秦升才，总的来说，这些企业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重污染企业，但是这些企业也保证了会进行升级换代，节能减排，再说也是央企偏多，根本不差钱，只要做好这些工作，对苏省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些话全是秦升才跟她讲的，为此她还专门查了这些企业的资料，的确就是这样的，在京北没有实现改制，那是因为京北的工业用地不足，这是需要大量的土地支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立就把这件事给搁置了，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考虑的。 现在的秦怡箐，正在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爱钟立这件事，她正在努力克制，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结果，对她来说，已经用九十九步证明了自己的爱，还有一步，应该留给自己了，所以秦怡箐对自己未来的规划，那就是有可能的话，在官场上走得更远一些，即便钟立说过她不是干官场的料，她还是想证明一下。 今年也32岁，未婚，如果能把事业做出来，也是一种收获。 想了一下，秦怡箐说道：“傅部长，这个事情我会去做，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现在秦怡箐，也学会了用资源去换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了，不得不说，这也是进步，至少官场的本质，她是学会了。 其实傅海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微微一笑，说道：“陈副部长到年底就退休了，部里就缺一个副部长，我觉得你做组织工作还是合适的，希望秦主任能把握这次机会啊。” 秦怡箐：“傅部长，我能问一下，苏省的北部地区，工业条件比较差，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放到北部去呢，我不是冒犯您，我就是想知道，这样更利于我的工作。” 傅海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在担任锡城市市委书记的时候，我也想把这个放到锡城市，因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政绩，但是到了省领导的位置上，站得高，也就看得远了，现在长江三角洲地区这个概念刚刚提出来，国家对这个地区的扶植力度也会逐渐加深，要想争取更多的政策倾斜，那就要保证这个地区经济飞速提升，目前涉及到的苏省，临江省和黄浦市，达成了一个共识，重点扶持经济相对弱的城市，在我们苏省范围呢，划入长三区的常市的经济是最弱的，如果这些企业落户常市的话，能尽可能地让主要的三个城市经济平衡起来，这是一个通盘考虑。这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常市因为顺阳制药和东铁集团的事情，在外面的投资名声一落千丈，如果搬迁常市，还有能进一步提升常市的知名度，加大投资者的信心，你觉得呢？” 你还别说，这两个从政策上考虑的理由还真的挺说得过去，至少秦怡箐盘算了一下，的确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答应接下这个任务。 秦怡箐出了办公室之后，傅海拨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冷兵的。 “冷省长，你交代我办的我都办了，但是效果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冷兵听完，很满意，说道：“你只要办了就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做了，你要记住，这个事情，一定要钟立主动答应，不能通过常委会强行通过，那样肯定适得其反，还有就是房吉的作用一定要用好，这家伙就是个傻子，希望你跟你上面的人也说一声，只要合作成功了，所有的成绩，邓家会平分。” 有了这样一个承诺，傅海也就放心多了，虽然这件事是冷兵布置他去办的，但是他并不认为凭秦怡箐能说服钟立。 八一建军节，钟立跟许忆坐上了去往京北的飞机，这次去京北有两个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拿上次中央党校的硕士文凭，第二件事就是找许荣杰谈一谈关于工业搬迁的事情，作为京北市市长，许荣杰是搬迁小组的成员，他对整体应该更了解一些。 下了飞机之后，钟立去了中央党校，而许忆则先回家，这老怪散心散心，又散回党校来了，钟立想去看看，自从事情解决之后，老怪的面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他忙啥呢，后来听说他又回党校来了，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顺便把一直没拿的文凭拿了。 办理了手续之后，钟立拿到了烫金的硕士研究生文凭证书，在其他地方，这文凭或许不重要，但是在官场就不一样了，这个文凭很重要，他就是你以后高升的理论保证，有了这个，不会有人再说你理论水平不足了。 来到了小花园，还没进门呢，就看到了老怪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拿了个喷壶，到处的浇花呢，一看到钟立过来了，急急忙忙就进了屋子，把门给关上了。 这钟立就奇怪了，跑进了院子里面，使劲敲门，老怪就是不开门，这都快90岁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真不知道搞什么。 “老怪，你开门，你搞什么飞机呢，我就来看看你的，我又不抓你回去。” 话音刚落，钟立看到在门口的石桌上，有一张纸，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纸一看，五个大字立即就扎进了钟立的眼睛：“病危通知书”。 钟立的心颤了一下，这么久过去了，他好像真的忘了老怪是癌症晚期患者了，他说是把老怪接回去照顾，好像一次都没陪老怪去做过化疗，陈眉雪有的时候也没空，都是保姆陪着去的，他真的疏忽了，心里突然有种隐隐的内疚，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老怪自己回来了。 老怪或许是知道自己什么忘了拿，打开门，看到钟立正拿着那张纸在看，脸上有些尴尬，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走到了钟立的面前，乖乖坐了下来。 钟立淡淡问道：“还有多久？” 老怪轻声说道：“医生说，最多三个月，最少一个月……” 这时候，钟立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老怪，老怪有戴帽子的习惯，即便是夏天，也戴着帽子，为此钟立说过他，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老怪的一头白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甚至眉毛也很淡，几乎都没有了，这都是化疗的效果，而且脸色也很苍白，虽然精神还可以，但是眉宇间那掩饰不住的苍白，还是让钟立捕捉到了。 钟立也坐下来，说道：“你跟我回去吧，在这边也没人照顾你，我前面没做好，我保证一定改，我一定经常陪您。” 老怪笑了，拍拍钟立放在桌子上的手，温和地说道：“其实啊，我早就想回来了，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你看，我的这么多花花草草，他们都在等我回来呢，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不少花草都死了，我在这里，我还能照顾他们，这样我也活的自在一些，我这一辈子一直在斗，跟很多人斗，我跟那家伙斗，我也跟老大老三老四斗，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恨我，好的也恨我，坏的也恨我，我就跟一个过街老鼠一样，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这辈子到底值不值。” “老怪，你说过，你是我的爷爷对不对？我做孙子的，陪爷爷也没什么过分的吧？” 老怪叹了一口气，对钟立说道：“你爸爸和爷爷的死，其实跟我都有关系，要不是我当年一心想着要把事情扳过来，也未必是这个样子，我不仅害了你的长辈，也害了关铎那个孩子，如果不是我教给了太多的东西，他未必后来的思想会变得那么激进，好了不说了，你走吧，我没有关系的，如果我死了，可以的话，让我跟你爷爷埋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我进公墓，或许不会可能吧。” “老怪，你说什么呢，别死死死的，不吉利。” “现在还有啥不吉利的啊，我是东北人，我从来不信那套，前面常市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因为事出有因，我也不怪你冲动了，不过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中，你学会一样东西就可以了，你要牢记，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就像李薇一样，让她跑了，绝对是个后患，你被以为李薇被抓，他的事情都结束了，李薇后面的那个人，才是你今后最大的对手。” 钟立问道：“你老说那个人，你又不告诉我是谁，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第102章 闲事 老怪说道：“我本来想啊，死之前要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想想，还是不能告诉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为你好，就这样吧，你走吧。” 说完，就站了起来，推着钟立往外面走。 钟立一步三回头，说真的，他真的不愿意就这么走了，留下老怪一个人在这里，而且他现在已经没有警卫员了，很不放心，虽然党校会给他配保姆，但是钟立就是不踏实，不过不踏实也没办法，老怪的脾气犟的很，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钟立从京北回去后的几天，收到了老怪寄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上面将钟立的所有关系网全部罗列了出来，里面分析了每一个人的性格，还有未来的方向，以及钟立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样使用好这些关系，做了一个很详细的说明，足足有一个笔记本，全部是手写的，这个笔记本，后来为钟立成立属于自己的官场圈提供了有利边界的条件，这些东西，都是老怪在研究履历以及多方打听得出来的结论，不得不说，老怪确实是为了钟立做了很多事情，可以想象，一个癌症晚期的人，经常会感觉到疲惫，但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成绩，确实让钟立感动而内疚，他现在知道了，过去很多对梅宗仁不好的评价，可能都是错的。 他就是这样一位并不在乎别人评价的人，他做的事情，都是凭自己的好恶，在官场中，应该属于个性而另类的存在了。 出了党校之后，钟立要到许荣杰家里去吃晚饭，这是事先沟通好的，可是晚饭没吃成，到了饭点的时间，钟立还没到，许忆就给钟立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听，打了足足半小时，就是没人接听，搞得许忆有些着急了，看着许忆着急钟立的模样，许荣杰倒是蛮开心的，果然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许忆这小子一段时间没见，进步真的很大，跟着钟立，还真能学到东西。 突然，许忆的电话就响了，一看就是钟立的号码，打电话的不是钟立，而是一个自称京北交警的人，他说这个手机的主人打了交警，现在被派出所扣留了，问题不大，做个口供，来个人签字放人，钟立的手机一般不存人的名字，因为他记忆力好，他知道哪个号码对应哪个名字，这交警估计也没办法，一看这个号码是京北的，而且刚刚打了不少电话过来，所以就拨了过来。 许荣杰知道之后，也只能笑笑了，人家说一个官员，最重要的就是稳重，这个钟立官职是越来越高，一直在心里就觉得他不像一个官，倒像是一个绿林好汉，动不动就惹出事情来，七八年了，钟立也不知道进了多少次派出所了，还有纪委，一个经常被抓的公务员，还越爬越高了，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爸，我去一趟。”许忆拿起车钥匙就准备要去。 许荣杰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后来想想，钟立这个人喜欢扮猪吃虎，或许又是这样的事情，索性还是跑一趟吧，不然又说我不够给他面子了。 父子两个开车，就往离党校不远的派出所开去。 一个小时后，许荣杰来到了派出所，因为开的是家里的私家车，所以并不被允许进入派出所，两人就下车，走进了派出所里。 到了办案大厅，许忆看到钟立的样子就笑了，堂堂市委书记，被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垂头丧气，脸上还有一道淤青，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许忆坐在钟立的旁边，轻声问道：“钟书记，你不是去拿证书的嘛，为什么拿到派出所来了？” 钟立瞪了许忆一眼，许忆不敢说话了，这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警察，喊道：“谁是钟立的家人，进来一下。” 许荣杰和许忆就一起走进了办案民警的办公室，刚刚坐下来，这个办案民警就说道：“你们跟钟立是什么关系？” 许荣杰说道：“朋友关系。” 民警：“好吧，我跟你们说一下，钟立涉嫌妨碍公务，我们准备给他办理取保候审。” 许忆在一旁插嘴道：“不办理取保候审行不行？这样对他的工作不利。” 民警很嘲讽地看了许忆一眼，说道：“派出所是你家开的？说不办就不办啊，保证金五千，你们谁交一下。” 许忆正要拿钱，许荣杰按住了许忆的手，对民警说道：“小同志，我能不能问一下，钟立犯了什么事啊？” 民警说道：“犯了什么事犯得着跟你们交代嘛，这是警察的事情，你们交保释金就可以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大了说，够判刑，往小了说，只要给我们所长足够的赔偿，你们私了。” 许荣杰：“所长？怎么还跟所长扯上关系了？” 民警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告诉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所长在大街上执勤，被这个钟立拖着揍了一顿，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所长还在办公室敷冰袋呢。” 许荣杰点点头，说道：“好吧，打人总归不对，这事我们认了，我们赔钱，但是这个取保候审免了吧。” 民警说道：“不行，如果后期态度好，可以免，现在不行，所长交代了，我只能办理，你们也别为难我。” 许忆正好带了钱，不过没有五千，只有三千，递给了民警，说道：“现在身上只有三千，一会我给你再取了送过来。” 民警把钱收了起来，然后取出了一叠纸，说道：“按照惯例，我要对你们的身份登记一下，姓名？” “许荣杰。” “年龄” “52” “性别” “这个还用问吗？你看不出来吗？” “别废话，性别。” “男” “职业” “京北市市委委员，常委，京北市市长。” “……” 到这里，民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不敢写了，抬起头，揉揉眼睛，再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张脸好像的确是经常在新闻中看到，一下子就慌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怎么不写了？” “那个……许……许市长，是我不好，钱……钱你们收回去，你们……先坐一下，我去请所长。” 民警说完，逃命似的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那个被打的所长出现了到了之后，马上给敬了一个礼，许荣杰摆摆手，他并不愿意多交流，对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小民警说道：“小同志，钟立我们可以带走了吗？” 这个小警察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看他的所长，所长马上说道：“许市长的人，当然可以带走了，请……” 许荣杰站起来，说道：“他不是我的人，他是苏省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正厅级，这次来，是奉中央的命令，跟我商谈京北工业对接的问题。” 许忆差点就笑出来了，不过还是忍住了，在他的眼里，他这个老爸一向严肃，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一面，还能用这种手段吓人。 当听到“中央的命令”的时候，这个所长和民警的腿都抖了一下，尤其是这个所长，几乎要站不稳了，对方还是个市委书记，这次闯祸闯大了，完蛋了……完蛋了…… 心里几乎一直在默念这三个字。 忽然想起来，钟立还被铐在凳子上呢，赶紧跑到办案大厅，给钟立把手铐解开，解手铐这种事情，应该属于警察最麻利的工作了，但是这位所长钥匙却掉了三次，才把钟立从凳子上解开了。 钟立转转手腕，对着这位所长说道：“我的行李还在出租车上呢，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所长连忙点头，招呼那个民警去办，然后对钟立说道：“钟……钟书记，我错了，我不该那样的，请你原谅我。” 钟立笑笑，拍了拍这个所长的肩膀，说道：“你们执法的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绝对不能粗暴执法，老百姓抗拒执法，你们就下手打，这算什么执法，这是违法，有时候好好说，也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尤其对面还是老人，你真是下得了手，要不是我拦着，你这次没事，你次数多了，保不齐哪次就把人打死了，我看你值不值得。” 所长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钟书记教育的对，我以后一定牢记。” 钟立摆摆手，说道：“好了，我也不想说了，许忆把你的电话留一下，行李拿到了，给他打电话，我要去吃饭了，我真的要饿死了。” 就这样，三人出了派出所的门，到了车上，两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钟立啊，还真是多管闲事的料。 话说钟立从党校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要去许荣杰家里，经过一个路口，恰好是红灯，钟立就看到了不和谐的一幕，几个警察在跟一年轻的男人发生了争执，这个男人背后还有一个老人，老人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03章 否定 或许是这个司机经常跑这条路，他告诉钟立，是因为这里是主干道，容易发生拥堵，但是有些小商小贩就经常霸占非机动车道，摆些小摊来做生意，严重影响了车辆通行，所以经常会有当地的派出所和城管联合执法，要清除这帮小商小贩，因为涉及到没收工具的执法，这帮小商小贩就急了，要跟警察拼命呢。 说话间，几个警察就把那个老人给放倒了，夺下了菜刀，几个警察还轮番对那个老人动手，打得老人在地上爬不起来，钟立就急了，不管不顾了，直接就从的士上下来了，走了过去。 过去之后，钟立一把就拉开了警察，把老人给扶了起来，警察不干了，以为是过来帮忙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钟立就动手了，钟立这小暴脾气，哪里是好惹的，就跟冲在第一的个派出所所长干了起立，两人势均力敌，打了个平手，后来警察一拥而上，才把钟立给制服了，因为钟立的插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的执法就在群众的监督之下了，也没人敢造次了，于是钟立就被带了回来。 进了派出所，钟立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想要跟派出所所长私了，这下所长不同意了，问他个人信息的时候，就肯说一个钟立，然后警察就上网查了，叫钟立的这么多，比对要时间，索性就用他的电话打给了他的家人，后面发生的事情，许荣杰和许忆全程参与了，也不用多说了。 许忆开车，许荣杰坐在前面，本来不想说钟立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说道：“你这从政也七八年了吧，现在已经是正厅级的市委书记了，你就不能少管管闲事吗？你自己回头看一下，你从政以来，你进了多少次派出所了，进了多少次纪委了，安安稳稳做两天官不行吗？非要给自己找罪受，你看看你，行李丢了，脸上也肿了，我这是越看越不舒服。” 钟立不说话，许荣杰跟他，亦师亦友，说他两句，完全在理，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倒是许忆一听就不乐意了，说道：“爸，我觉得钟书记这样挺好的，有性情，你们当官，就是死气沉沉的，一天到晚就开会，钟书记当官，身上有一股古代侠义的精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你们没有的，你看看你，52岁了，正部级，你已经算升得比较快的了吧，你看钟书记，33岁，正厅级，放眼全国有几个，还不是他的侠义精神闯出来的。” 许荣杰听完，看了一眼许忆，又看了一眼钟立，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道：“我本来以为许忆跟着你挺好的，现在看来，跟你一样的脾气了，以后免不了又要我操心了，也罢也罢，都已经这样了，我说还有个屁用啊。” 这话一说，钟立跟许忆都乐了，这是默认了，钟立也不反驳，有些执法，的确要用上武力，你就像那个小商贩，已经拿出菜刀了，如果不使用武力的话，结果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对于老人，夺掉凶器就可以了，干嘛还要打，这一点钟立就不同意了，就有了他后面的动手，只是钟立不知道，他跟警察对打的现场照片已经被拍到了，他没想到，后来居然引发了很严重的舆论危机，说他是惹祸精，真的一点不过分。 到了许荣杰，已经是晚上9点了，这晚饭吃的，既不是晚饭也不是宵夜，但是大家肚子都饿了，许妻下厨，把饭菜又热了一遍，还拿了一瓶红花油出来，吃完饭想要跟钟立擦的，但是许忆不愿意了，非要把红花油抢了过去，给钟立亲自擦。 许荣杰看到这一幕，说道：“知道的人那是你崇拜钟立，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马屁精，你说，我该怎么评价你？” 许忆说道：“我认为对的事情，我就去做，不对的事情我就不做，这是钟书记教我的。” 许荣杰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了，许忆现在中毒太深了，真信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吃完饭，在客厅坐下来之后，就要进入今天的正题了，关于京北工业集中区搬迁的事情，之前这件事钟立是给许荣杰打过电话的，但是没打通，后来也就忘记了，这次来京北，这件事也很重要。 钟立先是询问了工业搬迁的现状，许荣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告诉钟立，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怎么参与，这件事不是京北市市委市政府的决定，而是更高层，考虑到京北的首都功能，作为政治中心，土地资源等一系列资源已经严重不足了，中央在提出来之后，京北市委市政府首先想到的是辐射到燕赵省去，因为这样的话，搬迁会相对简单一些，这些重工业本来就离燕赵省比较近，这样的话，也不用大规模裁员，京北的人还是可以到燕赵省上班，而且拱卫京师的燕赵省经济上本来也没什么特色，如果能搬迁过去，肯定是好事。 后来发改委提出了不同意见，中央要实施长三角战略，所以这些工业会是长三角最好的补充，正好苏省的工业基础好，可以帮助这些国企升级换代，而且外贸优势比较明显，又靠近海港，可以实现出口，相比燕赵省，就没有这些优势了。 但是对京北市委市政府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搬迁的问题，将遗留下来大批的企业员工，也就是说，大量的下岗职工没有办法安置，虽然这些人都是外地人，但是这些无业游民滞留在京北市，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后来经过商量之后，京北市委市政府认为，中央的做法，应该是引流，所谓引流就是让京北的人口减少，降低京北的压力，让这些来京北打工的人，能够去到别的省份工作，这应该是最终的目的，当然，这些都是政治思维，不会公之于众的。 钟立点点头，他应该是听懂了，既然是高层的战略问题，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个时候，许荣杰话锋一转，下面要说的才是重点。 重点就是，这些企业都是央企，国企，其实说到底，都是由各大势力控制的企业，不过有家族控制的，还有团系势力，平民势力控制的企业，集中在高科技，钢材，冶金，石油，化工，建材，电子，几乎全有涉足，在京北的时候，这些企业之间资源的争夺就比较厉害，比如地方性优惠政策，还有土地，税收一类，其实不同的企业之间各种待遇是不一样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各个势力之间的企业，要求就不按市场定位了，你高科技产业有补贴，那我化工建材也要补贴，你电子有多少减免税收，我石油也要多少减免，这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很负责，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发矛盾以及各级势力的质疑，所以从许荣杰的角度上来，并不太赞成接盘。 追求gdp是好事，增加税收，缓解劳动压力，进驻常市，也有可能带动人口红利政策等等，拉动内需，带动消费品房地产服务业的价格，都是好事，但是长期看来，还是比较麻烦的，一是企业的升级，这些企业大多污染比较严重，如果搬迁常市，肯定是要进行升级的，那钱哪里来，国企央企不差钱，这点是对的，不差的是什么钱，是银行的钱，这个钱企业资金不会拿，到头来还是要银行来拿，常市的贷款压力肯定要增加，物价上涨是必然的。 总的来说，权衡利弊，许荣杰的观点是不赞成，钟立也没说什么，该分析的许荣杰已经分析了，其实钟立来这里，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冷兵一定要把这个迁徙到常市去，有没有体制外额外的利益驱使，就这一点最重要，其他的什么困难，他并没有考虑在内，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困难像弹簧，你弱他就强。 这个事情结束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顺阳制药和东铁集团的事情，顺阳制药的所有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李薇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虽然说最后什么也没交代，但是零口供这种事情，在我们国家的法律体制内也是比较普遍的了，根据钟立的预测，李薇死刑的几率比较高，因为对民众来说，影响太大了。而东铁集团体制内的调查报告还没出现，包括戴傲在内的所有嫌疑人到现在也没有结果，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东铁集团并不是这么简单，应该还涉及到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所以还在压着，不过这个跟钟立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了，因为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省里主导在查，市里只是配合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的行李被送到了酒店里面，钟立也让许忆定了机票，准备返回常市，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该回去做准备了。 第104章 高中 许荣杰的意见是一回事，钟立还必须做另外一件事，就是对搬迁企业的成分进行调查，这件事如果查清楚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能不能做决定再说，你苏省省委再想安排，也要等我常市市委决定的，我不同意，你也进不来，毕竟一级政府的主导权还是有的。 上午十点，钟立和许忆到了京北机场，正在等候飞机的时候，这时候，一瓶饮料递到了钟立的面前，说道：“帅哥，请你喝杯咖啡呗。” 钟立抬头一看，巧了，居然又是秦怡箐，此时的她穿着很休闲的衣服，跟上次在组织部见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这样看起来，很青春，有活力，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 饮料是一瓶速溶咖啡，钟立并不喜欢喝这样的饮料，喝不出咖啡的灵魂来，不过还是打开，喝了一口。 “你这是……” 秦怡箐莞尔一笑：“我都跟你在同一个登机口了，你说我去哪？” 说的也是哦，钟立有些尴尬，说道：“那你到京北来做什么？” “我来看我叔叔啊，顺便有些事跟他请教一下，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钟立不解，突然想到了秦升才现在的职位，突然就明白了，问道：“老领导是什么意思？”秦怡箐说道：“我没问他意见，我只是参考了各项资料，钟书记，咱们是不是朋友？” 钟立：“当然是啊，貌似比朋友还要好一点。”这句话钟立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是不能再提的，那时候的冲动，放在现在，虽然谈不上后悔，总也有些尴尬的，何况钟立这个话，如果让明白人来听，还是有些暧昧的。 秦怡箐似乎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脸有些红，但是马上又清醒了过来，说道：“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仔细分析了利弊，我觉得利是大于弊的，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把这件事促成了，对我的好处很大。” “为什么？” 秦怡箐不想说，想了好一会，说道：“你别问为什么了，一路走来，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就算是帮我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坑你的，我也是做了充分的调查才这么说的，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这件事你帮我做成了，就当是你对我这么多年青春的报酬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怡箐，魏萌，还有关小小，一直是钟立感情上的疙瘩，在感情上，钟立的神经其实挺大条的，有时候真的不会考虑那么多，但是后来魏萌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在他看来，跟魏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所以对魏萌的歉疚自然没有多少。 接下来就是发生过关系的秦怡箐和关小小了，关小小后来结婚了，他也就慢慢平息了一些，但是只有秦怡箐，两样都有，跟他发生过关系，这么多年，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说实话，钟立很想让两个人的关系正常化，变成很好的朋友，但是始终做不到，其实钟立也明白，不是他做不到，而是秦怡箐做不到，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嫁人的原因吧。 政策上的事情，不能跟感情挂钩，这一点，钟立还是明白的，毕竟这是很大的事情，但是今天许荣杰说的他也听明白了，而且秦怡箐不会坑他，这一点钟立也是深信不疑的，本来还打算做一下企业背景调查之后才能决定的事情，这一刻，钟立下了决定。 “好，我通过，你放心吧……” 秦怡箐很高兴，在钟立的身上抱了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很喜欢你，但是只能到这里了，我要为我自己考虑一点东西，谢谢你，青春没有你，可能会美好，但是青春有了你，我不后悔。” 钟立有些动容，那一刻，很想伸出手来也抱抱这个秦怡箐，可是最后也没有，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不敢，而是许忆从厕所回来了，一回来，就坐在了钟立的旁边，看着秦怡箐，说道：“嗨，美女，我叫许忆……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下午，钟立回到市委，第一时间跟曹正涛接触了一下，关于工业集中搬迁的事情，他决定松口了，曹正涛一直以来也是赞成这件事的，对他来说，不温不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了市长的位置，天上能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来，要是不接着，就真的对不起老天了，听到钟立答应了，很高兴，表示这件事一定会尽力做好，钟立对曹正涛还是比较放心的。 虽然曾经也跟他站过对立面，但是他这个人，从工作上来说，一直是兢兢业业的，这些，常市的所有老人也是有目共睹，任勇对他的评价也是比较高的，属于不会偷奸耍滑的那种类型。 第二天，苏省省委宣传部联合省经贸委发布公告，关于京北工业园区搬迁的事情，已经决定，决定整天搬迁进入常市，由常市新区整合资源，接手所有的企业入驻。 当然，从宣布到最后真的搬迁，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要持续几年，一是京北那边的企业要准备企业搬迁前的裁员工作，安置工作，还有方方面面，总之很多，而常市这边，需要基础建设，配套建设，已经成立专门的部门进行沟通，都是事情，不过这一点倒不用钟立操心，毕竟是一把手，统筹全局就可以了。 本以为可以好好放松已经，八月份嘛，天气最热的时候，谁愿意天天工作啊，猫在空调间里多舒服啊，钟立也是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不奇怪，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钟立收到一封邀请函，这个邀请是钟立上学时候的高中，文田高中邮寄过来的，不过并不是邮到了市委，而是邮到了孤儿院。 文田高中建校50周年校庆，希望往届毕业生都能回去。 当时钟立是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的文田高中，其实按照他的成绩，还可以上更好的高中，他没有愿意，那是因为这个高中有一个福利，那就是全校前十可以减免三年的学费，这钱，对于孤儿院出身的钟立来说，真的很重要，并不是要给孤儿院省钱，而是钟立觉得，有些钱省下来，用在比他小的人身上更好。 因为文田高中离孤儿院还挺远的，所以一开始就选择了住校，报名那天，钟立就对这所学校印象不好了，当得知他是孤儿的身份，自己来报名的时候，当时他的班主任阮卫娟阮老师就不太待见他了，分配宿舍的时候，给他分配了一个靠近厕所的房间，靠近厕所的床铺，当时钟立还想，这个位置总要有人睡的，我睡和别人睡没什么区别，但是下午的时候，钟立就感觉到这个阮老师的确是个势利眼，超级势利眼，用这三个字表达，真的一点不过分。 下午的时候，班级里55名同学到位，因为是第一名，那时候还有教改班这样的快进班，就是收一些优秀学生的，钟立的成绩，全校第一，当然是分配进了教改班，这个班级就是阮卫娟老师带的。第一件事情是点明，然后安排座位，钟立的个子那个时候并不算高，而阮老师却把他安排到了最后一张座位，当时小，又有自卑心作祟，钟立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可是后来的事情他就想不通了，这个阮卫娟老师在让每个学生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一定要加上一句爸爸做什么的，妈妈做什么的，如果可以，也要加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职业，这算哪门子介绍，轮到钟立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叫钟立，后面就不让钟立讲下去了，一脸的嫌弃。 那时候的钟立，因为见惯了别人的冷眼，其实也见怪不怪的，但是这么明显，而且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没有基本的职业操守，真的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三年高中，钟立成绩很好，可是始终没有担任过一天的班干部，就算是拿了全班第一，也没有拿过一次三好学生的奖励，虽然很不公平，但是钟立全部都忍了，一直到他最后考上了大学，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因为老师的影响，班里的学生也变得很势力，所以三年高中生活，并没有给钟立带来什么愉快的回忆，相反，都不是太好的回忆，这些回忆，应该也是钟立懂事以来最不好的回忆之一了。 文田高中在阳湖区，钟立从政开始，经常会从文田高中门口路过，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的那些同学，后来听说也没有人进入官场，好的经商，不好的上班，他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毕竟对他来说，这些人也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吧。 所以当孤儿院把这封邀请函给他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并没有打算去。 当然，邀请他也不是特意的邀请，只是根据当年学生的资料填写的邀请函，估计也并没有几个人是很希望他去的。 第105章 赴会 到了校庆的当天早上，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钟立决定，这个校庆有必要去一趟，这个电话是许荣杰打过来的，他问钟立是不是在文田高中上过学，钟立有些搞不懂，今天正好就是文田高中五十周年的校庆，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 许荣杰告诉钟立，这个校庆他还真的必须要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同学，这个同学的名字叫做钱喆樱，她是京北市工业搬迁领导小组组长刘超的二房，也就说，是刘超的小三，这个刘超之前是京北市经贸委主任，因为这次搬迁的事，京北市成立了一个市政府领导的部门搬迁领导小组，直接给了编制，由市政府领导现在钟立已经决定接受搬迁，就必须要跟这个刘超搞好关系，因为企业的搬迁是有选择的，刘超有权力决定哪些企业要搬迁，哪些企业不要搬迁，如果关系好了，钟立是可以从刘超的手里要到几个比较好的企业的。 说的没错，这也是钟立最担心的一点，他比较害怕京北市把部分高新技术产业全部留下，然后把所有能耗高，污染重的企业全部搬迁到常市来，到时候面临升级换代，实在是过于麻烦，既然是这样，钟立通知许忆，把今天的会议全部推掉，他要去参加校庆。 为此，钟立特地回家找到了当年的毕业照，这个钱喆樱跟他是同班同学，名字还能记得，但是长相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不过记不起来也是正常，因为女大十八变，总是变化很大的。在照片上找到了这个钱喆樱，貌不惊人，并没有做小三的潜质，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不奇怪。许荣杰告诉钟立，这个刘超很喜欢这个小三，基本上从来不回家，都是跟这个钱喆樱同居，虽然影响很不好，但是倒也挺超脱的，据说现在已经在跟原配商量离婚的事情，也就说，这个钱喆樱很有可能会小三逆袭的，希望钟立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钟立没有公车私用的习惯，所以也就没有让许忆安排车子，自己家的汽车正好被陈眉雪开出去了，因为长期穿西装的缘故，加上天气又比较热，钟立就换了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毕竟是校庆，也没有邀请他上台致辞，所以也就不用那么正式了，出门的时候打了一辆车赶往了阳湖区，大约一小时左右，到了阳湖区文田高中。 文田高中在整个常市来说，并不算顶尖的高中，最多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不过生源还是不错，刚刚从的士上下来，钟立就看到，今天布置得的确很隆重，到处是彩旗飘飘，挂着巨大的横幅，人头攒动，很是热闹，这样的盛况，也只能放在暑假期间来办，不然还真耽误学生的学习。 看着现在新建的教学楼，钟立恍若隔世，现在算算，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本来对这个学校是充满了厌恶的，但是站在校门口的时候，那些不好的感觉忽然就一扫而空了，毕竟他在这里奋斗了三年，毕竟这里留下了他曾经青春的足迹，想起来，还是有些感慨万千的。 到了保安室的时候，钟立递交了邀请函，正式进入了校园里面，在校园中心的广场上，钟立找到了他们那一届应该在的教室，问了一下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 到了教室的门口，听着里面吵闹的声音，钟立觉得，当初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莫名其妙就一阵感动，跨进了教室的门。 走进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卫娟，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老了一点，当年阮卫娟三十多，现在也将近五十了，坐在讲台上，戴着老花镜，跟几个同学在聊天，钟立走进来的时候，教室里面的人安静了一下，因为钟立不参加同学会的缘故，大家都对他比较陌生，突然，有个同学喊道：“哇，稀客啊，这不是咱们班当年的面子，钟立嘛。” 一听说是钟立，所有人七嘴八舌了起来，听到这个，钟立是有些骄傲的，因为当时成绩好，不管在什么比赛中，钟立总能拿第一，学习上，体育上也是，后来大家都喜欢戏称他为三年八班的“面子”，叫着叫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阮老师好。”钟立走到阮卫娟的面前，诚挚地叫了一声，当年的很多不愉快，就让时间随风而逝吧。 阮老师没有站起来，朝着钟立点点头，说道：“钟立啊，好多年没见你参加同学会了，怎么样，现在做什么？” 还是当年的套路，阮卫娟好像就是对别人的职业过于偏爱，这么多年了，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钟立笑笑，说道：“没干嘛，瞎混。” 阮卫娟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钟立眼睛扫了一下，看到最后面还有一个位置，就坐了过去，刚刚走到那个空位上，当年班里最调皮的学生薛刚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钟立一看有人坐了，就要到旁边的位置上去坐，没想到，这个薛刚又抢先了一步，坐了下来，把钟立搞得很难堪。 “薛刚，你干嘛呢，有病吧。” 说话的是坐在钟立旁边的一个女生，钟立眼生，有些不认识了，不过薛刚没搭理那个女生，看了看钟立，问道：“钟面子，好几次同学聚会你都没来，这次校庆就来了，怎么着，同学聚会的级别不够呗，对不对？” 钟立笑了笑，说道：“当时因为忙，没去，今天正好有空，也受到邀请了，所以过来了。”其实钟立的意思很简单，以前是没有人邀请他，这次是有人邀请，所以他过来了。 “忙？笑话，你看你穿这样，能忙到哪去？我记得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当年学习好的，都在为学习不好的打工，你当时可是我们的面子，现在在给哪个学习不好的打工呢？” 这话一说，旁边不少同学都笑了起来，钟立的感觉又不好了，今天看来又是一场攀比的同学会，他真不知道，这样的同学会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因为许荣杰的提前告知，这样的同学会，钟立一分钟都不想呆。 “面子啊面子，还记得当年吗？我学习成绩不好，阮老师让你辅导我，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你告诉阮老师，你不想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给拒绝了，当着我的女神陈娇的面，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堪吗？后来我去追求陈娇，人家鸟都不鸟我，你说说看，是不是你毁了我的青春？” 钟立张张嘴，刚要说话，薛刚说道：“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啊，然后我读完高中就没读书了，我还是把陈娇娶回了家，我天天睡她，钟立，你听到这个消息舒服吗？” 当年的陈娇，基本上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钟立当年也很喜欢那个陈娇，当然，那样的喜欢根本称不上爱情，只是心目中的淡淡仰慕，谁的青春，没个一两个喜欢的女神呢？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薛刚居然以为当年是因为他跟他抢女朋友，这也太荒谬了。 钟立又准备说话，这次被阮老师打断了，她在讲台上叫大家安静下来，站着的人找个座位坐好，钟立看到，正好窗户边上有个女的，边上的座位是空的，钟立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跟这个女生对视了一下，互相点头致意，钟立完全没印象这个是谁。 “同学们，你们好，我很欣慰，这次我们三年八班所有人都到齐了，这应该是最齐的一次吧，往年的同学聚会，总有那么几个不来的，还有几个从来没来过的，这次也都来了。我教书三十年了，带的班级至少也有十几界了，这次的校庆，因为资源有限的问题，学校党委决定，每一个教师只能选择自己以往所带的班级中选上一届来参加校庆，老师我选择了你们班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是我带过的最成功的一个班级。” 阮卫娟说完，所有人鼓掌，钟立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但是也跟着鼓掌，毕竟要配合气氛嘛。 接下来，阮卫娟老师向大家提了几个比较成功的同学，其中有一个就是薛刚，薛刚是常市魅狐家纺的副董事长，魅狐家纺应该属于常市比较有名的民营企业了，现在已经走出了常市，面向了全国，集团已经上市了，在全国家纺市场也是很有名的，目前总部还在常市，不过已经向市委市政府递交了总部搬迁的申请书，市里现在还没回复，因为要搬迁，问题很多，现在魅狐想牵入西湖市，但是西湖市没有好的地皮给他们，所以魅狐集团希望常市市政府能从中调节一下，毕竟魅狐是常市出来的企业，身上有着常市民企的标签。 这件事是上常委会讨论过的，所以钟立还是比较清楚的。 第106章 捐款 能够当上魅狐的副董事长，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毕竟这样的民营企业，还是相当成功的，也就说其实现在薛刚的身价还是挺高的，难怪他刚才阴阳怪气跟钟立说话，这种商人，钟立也见了不少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接下来，阮老师宣布了一下今天的流程，今天流程主要是待会就参加校庆，也就是所有人前往大礼堂，参加校庆典礼，然后中午到指定的酒店用餐，下午的时候是同学之间自己的交流，很简单，一场校庆就结束了。 宣布完流程之后，阮卫娟就出了教室，估计是等通知去了，教室里面又嘈杂了起来，钟立百无聊赖，正要站起来走走，没想到阴魂不散的薛刚又到了钟立的面前。 “哟，面子，挺会选位子啊，跟咱班第一女神坐一起啊，咋了？也想试试女神的味道啊？不过你没这个机会了咱们这个钱喆樱女神已经有主了，听说还是个官诶，可惜啊，只是个小三，可惜了。” 原来旁边这个就是钱喆樱，女大十八变果然是没错，刚刚环顾了一下，好像就是钱喆樱最漂亮了，属于是美女类型的，不过现在钟立也知道了，为什么刚刚没有人愿意坐她边上了，大家都知道她小三的身份，好像跟她坐一起会掉价一样。 钱喆樱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钟立觉得这是个机会，想要搞定刘超，就要先搞定钱喆樱，那现在不出头，何时出头呢？ 钟立想了一下，淡淡说道：“刚才听说你是副董事长，副董事长不是应该素质很高吗？怎么老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怎么了？人家用你钱了还是吃你家米了？” 薛刚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咋了？不高兴了？那股维护女神的劲还没过去呢？你看看你都啥逼样了，还装呢？有意思吗？”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都是来参加校庆的，我并不想跟你闹不愉快，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过了今天，老死不相往来，何必呢？” 薛刚怒了，正要发火，这时候阮老师走了进来，通知大家可以到大礼堂集合了，薛刚一肚子火没有撒，想必是很难受了。 在去大礼堂的路上，一直不说话的钱喆樱跟在钟立的身后，突然快走了两步，走到钟立的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了。” 钟立摆摆手，说道：“没什么的，不用谢，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日子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你过的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也只能评论评论，根本无足轻重。” 钱喆樱嗯了一声，继续跟在钟立的背后。 这个大礼堂是新建的，以前没有，据说就是为了这次校庆新建的，据说还耗资不菲呢。 进了大礼堂，钟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钱喆樱居然坐在了钟立的旁边，钟立一抬头，巧了，上面居然还坐着阳湖区的现任区长符辉，应该是这次被文田高中邀请来的，接下来的流程就比较简单了，符辉讲话，校长讲话，各种各样的人讲话，无非就是叙述文田高中的高荣历史，然后在畅想未来，很没有营养，一个半小时的会议结束，正好也到了饭点，按照之前的安排，所有人现在要赶往阳湖区豪庭大酒店用餐。 出了校门之后，又热闹了起来，所有人各式各样的豪车，一起开往了豪庭大酒店，也不知道真的是自己的还是借来的租来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文田高中出来的，都是非富即贵呢， 钟立没有开车来，所以走到路边去打车，这个时候一辆奔驰s600停在了钟立的前面，后面的玻璃打开之后，薛刚的脸露了出来。 “怎么着面子？还打车啊？要不要捎你一程啊，是不是还没坐过奔驰啊？来，天气热，上来体验一把。待会到了酒店，你之前的女神陈娇也会来哦，我到时候让她陪你喝几杯，你的青春也算圆满了。” “谢谢了薛董事长，我有车坐了，拜拜……” 在奔驰的后面停了一辆奥迪tt，钟立打开门就坐了上去，正是钱喆樱的车，刚刚停下来跟他招手，应该也是为钟立解围的。 薛刚回头一看，看到是钱喆樱的车，冷笑了一下，对司机说道：“待会我上去之后，你给我通知一下诸葛董事长，让他进来给我敬杯酒，算是卖我个面子，我今天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实力，开车……” 各式各样的车，浩浩荡荡开往了豪庭大酒店。 文田高中距离大酒店的路并不是很远，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在路上的时候，钟立跟钱喆樱互相留了号码，这对钟立来说是可喜的一步，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自然有机会跟刘超碰上面，现在的官场，要是没点特别的关系，还真的不好混，找你有时候自命清高，但是该低头争取的时候，也不会藏着掖着。 今天的豪庭大酒店，已经被文田高中全部承包下来了，按照分配，是五桌一个班级，当然，并不是所有班级都齐了，齐全的，就是一个大包厢，不齐的，就坐大厅，当然也有一些小包厢，那都是领导坐的，钟立跟钱喆樱坐下之后，他看到符辉跟着校长他们也有说有笑进了小包厢里面。 不过这个薛刚真的是烦人，偏偏坐在了钟立的旁边，而且还带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不用说，自然是陈娇了。 “娇啊，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过来吗？今天咱们的老同学，面子来了，当年他也是你的爱慕者之一哦，让你看看你曾经的爱慕者。” 陈娇鄙视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钟立，说道：“还好还好，当初就没看上你，不然我就完蛋了。” 陈娇的一席话，让全桌人都笑了起来，大家开始推杯换盏，话题也全部围绕在薛刚的身上，这个薛刚也不知道是哪里看钟立不顺眼，处处为难钟立，其他人也都帮腔，还有那个阮卫娟老师，跟所有人都喝了一口，唯独跟钟立没有喝，在她的眼里，钟立还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 钟立来吃饭，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并不打算高调，所以全程也只跟钱喆樱讲话，两人也算聊得来，根本无视所有人，这让薛刚又不爽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拍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钟立啊，你要是跟钱二奶喝杯交杯酒，这沓钱就全部都是你的，你看行不行？” 此时，钟立终于脸色不好看了，曾几何时有人告诉过他，一定要心狠，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一再忍让，这也太打脸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 钟立站了起来。 薛刚喝得微醺，抄起桌子上的钱，朝着钟立的脸上拍了几下，说道：“怎么了？这个社会，有钱才有自尊，你没钱，就不要谈自尊了，多好笑，你看人家钱二奶，开的车，不也是两腿分分就有了嘛，你还比不上钱二奶呢，刚刚校庆也说了，号召大家给学校捐款成立助学基金，这个钱你拿了捐款多好，这样也有面子。” 钟立打定了主意，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你捐款捐多少啊？” 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薛刚的身上，他并没有打算捐多少的，居然被钟立把这个话题扯出来了，很不爽，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咬咬牙，很大气地说道：“不多，三十万，怎么样，是不是你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啊？” 钟立淡淡说道：“好，你捐三十万，你当场捐，我当场捐40万。” 这个话一出口，大家都跟着起哄了，薛刚的脸涨得通红，说道：“你说的，你要是拿不出来，跪在地上学狗叫。” 钟立说道：“好，我答应你，就这么定了。” 环顾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部都盯着站着的两个人，薛刚要从陈娇的包里拿卡，陈娇很不情愿的样子，一把被薛刚抢了过来，塞在了旁边的阮卫娟老师的手里，大声说道：“这里面大概有32万的样子，30万我捐款，还有两万，孝敬我们的阮老师。” 阮卫娟一听，马上乐开了花。 “该你了……面子……”薛刚现在足够牛逼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感觉，旁边的钱喆樱突然在包里翻了起来，薛刚说道：“怎么着，钱二奶被人包养，你这是要帮面子出气，还是要包养面子啊？” 这么一说，钱喆樱不好意思动了，钟立倒也不慌，叫来一个服务员，说道：“把你们诸葛廷叫出来，你告诉他，我叫钟立。” 服务员点点头出去了，薛刚嗤之以鼻，他来之前让诸葛廷来敬杯酒都没来，这土包子也能叫来，那就出鬼了。 仅仅过了一分钟，奇迹出现了，诸葛廷带着儿子诸葛正南一起出现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朝钟立点点头，钟立说道：“正南，你去取四十万现金过来，给这位阮卫娟老师，以我的名义捐给文田高中。” 第107章 变味 诸葛正南没说话，转身就走了，薛刚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诸葛廷他当然认识，常市最有名的企业家之一了。魅狐集团的副董事长，在诸葛廷的眼里，真的算不了什么，毕竟不是董事长，就算是魅狐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来，该给诸葛廷的面子还是要给，别说是钟立了啊。 企业家牛到一定程度，可以把官员不放在眼里，但是你没有那个程度的时候，官员要你死，你还是得死，毕竟各项政策下来没你的份，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如果政策对你的竞争对手有利，那就是更致命的了。 现场已经没有人说话了，薛刚坐在凳子上一直没有说话，毕竟诸葛廷在钟立的面前也是很尊敬的样子。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可能是区长符辉出来上厕所，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钟立和诸葛廷，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钟书记好像也是文田高中毕业的，一拍大腿，完了，少了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校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跟着跑了过来。 “钟书记，你怎么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你看早知道你来，我就陪您了。” 符辉腆着脸说道。 “钟书记？什么钟书记？” 薛刚还是没反应过来，有点懵，常市是有一个钟书记，他还没见过，毕竟薛刚是刚从别的地方的分厂调回来了，而偏偏一个班级的人，就没几个看常市新闻的，还真不知道常市的市委书记就是钟立。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诸葛廷说话了：“这是我们常市市委书记，你们是钟书记的同学，你们都不知道吗？” 一语既出，全场惊叹，尤其是跟钟立一桌的，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一直叫着绰号是面子的家伙，居然是常市的一把手，感觉到问题严重了，没人敢说话了。 尤其是薛刚，他当然知道他们魅狐集团面临的问题还真的需要常市市委市政府来解决，如果得罪了钟立，那就完蛋了，让董事长知道的话，那么他的位置毫无疑问也就保不住了，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一是薛刚的能力，二是他确实也挺卖力，确实不容易，偏偏得罪了钟立，从万丈高楼上面跳下来，还真的太简单的事情，常和政府打交道，这一点薛刚当然懂。 “钟……钟书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不对，我就是跟您开玩笑，您知道我们是同学，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薛刚马上就语无伦次了，就连阮卫娟老师也过来打圆场，话里话外一直在标榜自己是钟立的班主任，当年对钟立有多好多好。 正说着，诸葛正南拎着一大袋子的现金走了过来，符辉不敢讲话，看到诸葛正南把现金放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说道：“阮老师，这个四十万，是我私自替中庭集团捐的，捐款人就是诸葛正南，正南不会有意见的，你就收下，另外，我想多说几句，同学们都坐下来，诸葛廷，还有正南，你们回去吧，符区长你也坐下来，大家都坐下来。” 所有人坐下来之后，钟立端起酒杯，脸上很严肃，大家也没有人动筷子，都看着钟立，一瞬间，这个大包厢安静了下来。 “三年八班的同学们，我不知道你们回校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我们的青春时代，其实不用说，大家都是跟我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应该都能看清楚，我们的班主任阮老师，并不待见我，甚至可以说，还有点讨厌我，阮老师你不用反驳，我亲身经历的，我当然知道，那些不管曾经跟我关系好与不好的同学，你们也都清楚。但是我还是回来了，回来不为别的，就为怀念一下我们的青春。” “可是今天我回来之后，我很失望，我发现好多同学都变得不认识了，我不能说你们变得媚俗，变得势力，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并不奇怪，我只是想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同窗之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金钱的利益，但是你看看你们，今天是怎么对我的，你们是怎么对待钱喆樱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钱喆樱同学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就有资格去批评去讽刺了吗？” “最后我想说，你们变成这样，阮卫娟老师你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三年的高中生涯，你教给了我们知识，这一点我们很感谢，但是你的市侩，你的唯利是图，同样影响了我们，当然你以后带的每一届班级都有影响，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检讨一下，这样的同学会，我就不参加了，钱喆樱同学，我能请你吃饭吗？” 钱喆樱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钟立带着钱喆樱走出了包厢，本来符辉也要跟上去的，可是被钟立瞪了一眼就退了回来，整个同学会的气氛，瞬间就冷淡了下来，一席话，其实并没有多少作用，钟立也从来没想到可能有几句话就改变一个人的三观，这是不可能的。 钟立走了之后，气氛一点一点又热闹了起来，只有薛刚坐在那里闷闷不乐，他倒不是担心丢了面子，而是自己的职位如果不保的话，那就严重了，可惜陈娇这个女人真的不懂事，现在的薛刚在想，当初为什么就非要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呢，事情都过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还一直在聒噪着为什么要捐30万，薛刚终于暴怒了，站了起来，扇了陈娇一个耳光，就走出了包厢，这一切，都被远处的符辉偷偷看在了眼里。 符辉走进了厕所，拿出电话，拨通了宣传部部长毛文源的电话，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毛文源，挂了电话，符辉又开开心心回去喝酒了。 钟立跟钱喆樱并没有去吃饭，两人找了一个咖啡厅，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本来对钟立来说，应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就这样，回忆了整整一个下午，也算是尽心了。 最后的时候，钟立果断告诉钱喆樱，他把钱喆樱邀请出来，是有自己的事情拜托她的，他希望钱喆樱能够安排时间，让他跟刘超见一面，一开始的时候谈到刘超，钱喆樱还是比较抗拒的，不过后来想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还是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告诉钟立，等确定了时间地点之后再通知钟立。 初战告捷，也是胜利，所以对于钟立来说，也是很高兴的事情，谁能知道，事情发展到后面，却完全变了味道。 常市确定接受京北工业园区的搬迁工作之后，常市市长曹正涛在京北市政府，发改委和经贸委，工信部的见证下，与搬迁领导小组签订了合同，合同上约定，常市市政府的一系列权力和义务，双方以法律的形势确定了下来，也就意味着两地法律程序已经走完，然后上报给发改委备案，接下来，就只剩下两地政府之间的事情了。 这件大事完成之后，常市的政局慢慢就稳定了下来，首先迎来了庞艳霞案的消息，庞艳霞的案件已经审理终结，由中纪委下放到了苏省的省纪委，所有的证据全部移交，庞艳霞的经济上的问题不大，虽然有，但是不是很严重，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行贿的问题上，当然，还有东铁集团违规上的滥用职权上，行贿主要集中在对鲁康华的性贿赂上，也就是说，鲁康华跟庞艳霞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是真的存在的，当年的庞艳霞，就是鲁康华的小三，这也是为什么庞艳霞能力不强，却能一直走到常市市长这个位置的主要原因。 其次就是滥用职权的问题了，这些问题扯来扯去还是要扯到鲁康华的身上，因为钱都是他收的，庞艳霞只是执行而已，所以钟立判断，庞艳霞的刑期并不会太长，而鲁康华就不行了，问题太多，到现在还没审理终结，涉及到不少经济问题，还一直在查，这样的案子，拖个一两年也是正常。 搬迁的事情成了之后，正如傅海向秦怡箐承诺的那样，面临了老副部长的退休，在傅海的提名下，办公室主任秦怡箐被提名为候选人，参加由苏省省委党校开办的组织工作特别培训班，这里面培训的，都是厅级副厅级的组织工作者，秦怡箐参加之后很高兴，也觉得自己的事业又向前迈了一大步，为此她还给钟立专门打了电话表示感谢，想请钟立吃饭，当天钟立正好有事，也就拒绝了。 九月初，钟立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正儿八经的好消息，这个好消息是关于陈义的，中央有意让陈义到地方上去担任省委书记。 第108章 土地 陈义从国安部下来之后，一直在科技部担任一把手，科技部的权力并不大，但是陈义工作的态度是相当认真的，自从担任科技部部长开始，陈义的主要精力都是在工作上，几乎没有放过假，连过年都几乎没有回来，说实话，对家庭基本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何况陈义已经57岁了，离退休也不远了，其实到不到地方的意义已经不是太大了，但是钟立觉得，如果当过一届省委书记的话，陈义的人生应该更完美一些，或许机会够好的话，可以以省委书记为跳板，退休前到中央担任一个闲职，以副国级退休，这就完美了，所以钟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挺赞成的，他告诉陈义，不管是哪个省，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陈义不置可否，并没有表态，在他的心里，当然希望能这样，毕竟到了地方上担任一把手，才能被叫做一方大员。国务院直管部门一把手虽然也是正部级，但是总是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之后钟立研究了一下中央领导人和各地方一把手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任何人要退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肯定是有人犯错了，那就毋庸置疑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省委书记忽然离职，毕竟正部级官员除了正常调动之外，一般不会轻易去拿下的，除非你犯的过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 好消息听完之后没几天，坏消息该来的还是来了，听到坏消息的时候，钟立正好送小米饭上学，一般来说钟立不会送的，正好那天钟立心血来潮，起了一个早，带着小米饭去外面吃了早餐，然后就送他去上学，在路上的时候，钟立接到了京北来的电话，这个电话钟立并不认识，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沉了一下。 电话是老怪的警卫员打过来的，告诉钟立，梅老病危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梅老交代，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钟立去见他最后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立踩了一个急刹车，差点被后面的人追尾，最后别人还开窗骂了钟立，放下电话，钟立把小米饭送到了学校之后马上就折返了，他打电话给许忆，让许忆订两张最早时间前往京北的机票，他回去收拾一下就要赶往京北，并且要带着陈眉雪一起去。 陈眉雪本来还没起床，钟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等钟立回来接他就可以了。 钟立刚刚到家，突然就接到了市长曹正涛的电话，电话里曹正涛急切地告诉钟立，出大事了，新区规划的京北工业基地待拆的一处服装加工厂发生火灾，造成了特大事故，目前伤亡人数已经很高了，希望钟立赶紧过来处理。 我们国家，对于事故是有一个分级的，一般来说，死亡在三人以下，重伤人数在10人以下，直接经济损失在1000万以下，这样的事故叫做一般事故。而特大事故，那就是死亡人数在30人以上的事故，就是特大事故了，这种事故是要直接上报国务院的，曹正涛告诉钟立是特大事故，那么死亡人数肯定是在30人以上了，这种事故，一二把手都是马上要赶到现场组织救援的。 一边是梅老的最后一面，一面是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钟立犹豫了。 但是也仅仅是犹豫了几秒钟之后，钟立让陈眉雪去见老怪的最后一面，有什么话，让老怪跟陈眉雪说，然后他要去现场组织救援，待会钟立会让李侠开车送陈眉雪去机场。 陈眉雪也懂事，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继续收拾东西，等着李侠来接，钟立给李侠打完电话之后，马上通知许忆到现场，自己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钟立从家里到新区，开车要半小时左右，钟立已经是尽量快，路上的时候，能看到各个地方的消防车陆陆续续赶着过去，还有消防车和警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这种事故一般来说跟市委市政府的直接责任不大，服装厂本来就是一个易燃易爆的地方，而且钟立记得，这个厂房是在待拆迁区内，拆迁价格也谈拢了，对方也答应了，还答应最近几天搬迁机器了，到了现场之后才知道，这个老板在确定了搬迁之后，接到了一个不是太大的订单，本着多赚一点是一点的精神，把厂里的职工招了回来，想着反正两天功夫就能完成，也不耽误搬迁，就这样，一大早因为一个工人太累了，熨斗放在衣服上给忘记了，然后大量的成衣，布料，半成品就烧着了，当时厂房内所有物品的摆放是杂乱无章的，导致了各处起火，而厂房有将近200名员工，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跑了出来，有多少人没跑出来，但是根据出来的人说，当时火势很猛，加上布料燃烧释放的毒气，很多人都倒下了，所以这场事故肯定很严重。 火灾发生的时间是白天，加上最近的消防队并不远，五分钟就过来了，马上就进行了灭火，但是两辆消防车根本就不够，所以请示了消防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在调派了车辆之后又上报了市委市政府，当时曹正涛先接到了消息，他本来就住在新区，所以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然后通知了钟立。 服装厂的老板知道惹祸了，第一时间就消失了，曹正涛马上通知周正，立即追捕这个老板。 钟立到了现场之后，火势已经被扑灭了，现在已经在做清理工作了，已经有七八具尸体抬了出来，说明问题还是很严重的，钟立马上打电话给吴阳副市长，让她迅速协调各个医院，做好接收工作，对于那些受伤的人，马上救治；通知市委副书记许光烈，把事情先向省委汇报，伤亡人数还没出来，先定为特大事故；公安部门马上调查证据结合消防最后的检验结果，抓捕犯罪嫌疑人；宣传部门做好舆论引导工作。 工作布置完成之后，常务副市长郭世豪和市委秘书长蔡源也赶到了，新区区委书记，区长也赶了过来，这个事情涉及不到政府官员的头上，属于企业私自违反规定，责任都在逃跑的厂长身上，所以各位领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问题，所以各部门响应非常快，应该说效率很高。 早上十点，所有死亡人数统计出来了死亡29人，受伤21人，没有重伤，逃出来的基本上都没事，没逃出来的都死了。 29人，达不到特大事故，只是重大事故，钟立亲自给省委书记韩兆丰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韩兆丰书记指示，一定要尽最大力量处理好善后事宜。 因为处理得果断及时，加上舆论的正确引导，事故发生之后，民众和媒体的反应还是比较积极，所以对市委市政府造成的压力也不大，而且省委的安监部门和国务院安监部门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次事故，更多地还是要归结于人为的安全事故，厂长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公安部门正在全力抓捕。 现场的事情处理结束之后，所有常委回到市委，召开了常委会，进行了问题的讨论，加上各种处理问题的反馈，钟立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次是一次比较成熟的危机处理，对反应积极的各部门，钟立还提出了口头表扬。 下午三点，事情终于结束了，钟立回到办公室，本来想给陈眉雪打个电话的，问一下梅老的情况，许忆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关上了，神神秘秘地把一份文件放在了钟立的桌子上，说道：“钟书记，我一直也没注意，今天收到市政府的安全生产报告，我就看了一下，看到这块工业土地并不在我们市政府名下，我就以你的名义去国资委查了一下，发现这次成立的滨江工业区工业规划是15平分公里，居然全部不是市政府名下的，全部在一个叫做张发年的自然人名下，这个张发年是从去年到今天，分11次，从新区区委区政府和市政府名下购买的这些工业用地，恰好跟滨江工业区的规划重合，将近8000亩。” 这的确是个问题，钟立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傻眼了，果然这个滨江工业园区的规划，正好跟这个张发年名下的工业土地完全重合。 根据资料上的内容，一年前购买的，当时新区的工业用地价格大约在10万块钱一亩，前几天市委的常委会上，才批准了新区提交的关于工业用地提价的报告，现在的工业用地已经涨到了30万一亩，而且如果涉及到向市政府转让的话，30万应该拿不下来，产权50年，现在还没两年 ，政府也无权强制收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土地权限没有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常市市政府居然跟京北工业搬迁领导小组签约了，合同上规定的土地就是滨江工业园区。 只有一条路，就是向张发年购买土地。 第109章 迟到 钟立跟许忆面面相觑了一下，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且不说购买的事情土地市政府要损失多少钱的事情，假如这个张发年不出售的话，那该怎么办？常市市政府违约？ 钟立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问道：“当初的合同上面，如果常市市政府违约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显然许忆是做了一个充分的调查过来的，他说道：“如果违约会有两个后果，第一，搬迁企业有权在常市任何地方选择一块地作为工业园，当然，前提是工业用地，商业和建筑用地还有农业用地不行，还有就是常市市委市政府不允许干预企业发展的模式，也就是说，企业发展，不再受常市市委市政府的监管和制约。” 钟立想了想，这两条都是霸王条款，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比如京北的企业看中了市中心的工业用地，要建在那里，但是市委市政府不配合的话，他怎么可能建在那里？他去搞拆迁赔偿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还有第二点，我不对你干预，但是该交的税你要交的吧，还有就是你不污染环境吧，到时候你要是恶意发展，污染环境，自然有《环境保护法》来制约你，是法律制裁，跟市委市政府根本没有关系，终上所述，也就一点，无论什么情况，想要绕开市委市政府是不可能的，所以上述的违约责任，根本就不成立，既然不成立，为什么不是赔偿，而是这两条，钟立有点想不通。 想着这，钟立一个电话打给了市长曹正涛，曹正涛正在布置新的厂房拆迁任务，接了钟立的电话，听说有急事，就让常务副市长郭世豪开会，自己进了钟立的办公室，然后钟立就给他看了滨江工业园区土地的问题。 曹正涛表示，这个问题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张发年呢在市政府签合同之前就已经接触过了，他个人表示愿意出售，根据去年修订的阳湖区的工业用地收费标准，大概30万一亩，这些钱虽然有损失，但是滨江工业区建起来之后，不管是税收还是内需的拉动，这笔钱很快就回来了，市政府是做过计算的，没问题。 既然张发年同意出售，而且市政府都谈好了，那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曹正涛办事，钟立是绝对放心的，所以也就不去多想了，至于这个土地为什么会在张发年的手上，钟立叫许忆去查一下，就算有问题，应该也是前面的市长庞艳霞的事情，应该扯不到曹正涛的身上，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钟立看了一下，还有一班飞往京北的飞机，是晚上11点钟的，钟立订了机票之后，决定连夜飞京北市，去见梅老的最后一面。 凌晨的时候，钟立在京北机场降落，刚刚打开手机，看到了陈眉雪十几个未接电话，心里慌了一下，赶紧回电话，陈眉雪哭着在电话里告诉钟立，梅老已经走了，晚上十一点，也就是说，钟立刚刚登机的时候，老怪就离开人世了。 站在机场的出站口，钟立瞬间心里就冷了起来，陈眉雪告诉钟立，梅老过世之后，来了一些穿黑西装的人，把梅老带走了，所以钟立看不到梅老最后一面了，她现在在爸爸那里，所以叫钟立出了机场直接到爸爸那里去就可以了。 心情一下子就落到了谷底，一天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赶上，心情的低落，不言而喻，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京北市即便是午夜还是绚烂的街景，突然觉得，人生就像现在这绚丽的灯光一样，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总是会被熄灭，即便你当时很亮，很美，哪怕你是多姿多彩的，都没用，你永远无法抵挡天会亮，那高高在上的太阳，会让你失去存在的必要。 还没到陈义宿舍的时候，钟立接到了马老的电话，讲的也是同一个事情，他知道钟立来京北了，告诉钟立，梅老的遗体会有专门的部门来处理，他会被埋葬在公墓里，但是不会有追悼会，也不会发布讣告，因为不是钟立去党校上学遇到了梅老，大多数并不知道梅宗仁还活着的消息，所以在大家的眼中，梅宗仁其实早就死了，当然不会再死一次。 所以，钟立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追悼会去参加，至此，当年的四兄弟，到了今天，全部是故人了，虽然很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胡天阳，梅宗仁，关国锋，钟鼎天，当年的四个政坛的风云人物，如今正式落下了帷幕，成为了历史，当然，像梅宗仁这样的人物，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历史书里。 长江后浪推前浪，还真是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 此时，另外一个地方，黑虎堂，一个小型的追悼会也在进行，黑虎堂挂上了黑布和白布，放满了菊花，中间放屏风的位置，如今摆上了一个桌子，桌子的正中间放在一个遗像，正是梅宗仁的遗像，不过好像并不是这个时候拍的，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样子了，那时候的梅宗林，还穿着一身黄色的军装，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黑虎堂的中间只有一个人，他跪在那里，朝着梅宗仁的遗像很认真地磕了三个头，他今天没有戴面具，可以看到一张无比丑陋的脸，脸上几乎没有什么部分是完好的，眼窝深陷，没有眉毛，鼻子跟耳朵也没有了，只是几个洞而已，嘴唇也打结在一起，应该是在烈火中重度烧伤的，看起来相当的恐怖。 “老师，请原谅我，我并没有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可以放下你的仇恨，偏安一隅，终身成为被囚禁的小鸟，但是我不可以，我必须要报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真的愿意如你所愿，可是现在……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放心，你受的冤屈，我受的冤屈，钟叔叔的冤屈，我都会洗干净的，一定会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10章 偶遇 说完之后，他又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给梅宗仁的遗像上了三炷香，将放在一旁的一个京剧脸谱戴了起来。 “来人。” 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主人，请吩咐。” 黑虎看了一眼遗像，说道：“执行a计划，先从古家开始，先经济，后政治。” 那个人表情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主人，属下认为现在时机并不成熟，钟立手里的东西，我们还没拿到。” 黑虎回过头去，一道锐利的眼神从脸谱上射了出来，盯着这个人看了很久，这时候，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一支手枪递到了黑虎的手里。 “我说的任何事情，你只有执行，没有反驳，不管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你都应该照做。” 这个人吓得跪在了地上，说道：“主人，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黑虎打开了保险，枪口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这个人，直接就开枪了，这人应声倒地，直接被击中了头颅，这时候进来了两个人，把尸体拖了下去。 黑虎把手里的枪还给刚才那个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接替他的位置，然后按照我的命令去做，记住，不管钟立做出任何举动，不要搭理他，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钟立这次来京北也正是时候，第二天一大早，本来还沉浸在那种无法自拔的悲伤中，钟立接到了钱喆樱的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他说在京北，那就巧了，钱喆樱也在京北，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喝的咖啡，另外她还多说了一句，正好刘超也在。 斯人已逝，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该来的始终会来，该走的始终会走，一切都无法逆转。 钟立马上坐车到了钱喆樱说的那个咖啡馆，下了车，按照短信上的地址，钟立来到了包厢门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门口，他都没有进去。 其实到了之后，钟立是打算要进去了，可是忽然感觉要上个厕所，钟立就没敲门，直接去厕所了，到了厕所之后，找了蹲坑，刚刚蹲下来，就听到隔壁的人在打电话。 “对对对，冷省长，你放心，这个事情，搬迁领导小组一定会做好的，我刘超向您保证，您的事情，就是我刘超自己的事情，只要张发年那边没问题，我保证我这边也是没问题的……哈哈哈……好的好的，到时候还需要锡城市委市政府配合，赵书记那边要准备好，我先把常市给解决了……好的好的，再见冷省长，有空来玩。” 钟立不敢呼吸了，隔壁的人，正是刘超，他电话里提到的冷省长，应该就是冷兵了，冷兵，刘超，赵武南，张发年，这一连串的名字串在一起，钟立忽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突然肚子也不疼了，听到隔壁有冲水的声音，钟立给钱喆樱发了一个短信，说突然有事，来不了了，钱喆樱回复钟立说没关系，本来她是想制造一个偶遇的，反正也没告诉老刘，没关系的，这样钟立就松了一口气，看来刘超并不知道今天他要来。 等刘超出去之后，钟立打车又回到家，第一时间给许忆打电话，让他调查张发年的事情怎么样了，许忆告诉钟立，因为钟立觉得没问题，所以现在还没有开始调查，钟立嘱咐许忆，赶紧开始调查，他感觉张发年的身上有问题。 钟立必须马上赶回常市，他实在不放心，总觉得哪里要出事，毕竟这些人串联在一起，肯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跟陈眉雪商量了一下，陈眉雪还要留在这边陪几天陈义，钟立要先回去，他要把整个搬迁的文件好好再梳理一下，因为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从目前来看，许荣杰，秦升才这些有关人物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所以如果有事情的话，只能说，这次准备地相当隐秘，谁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钟立的飞机又是刚刚落地，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消防在对着火厂房的调查中发现，大火属于人为纵火，在然后布料的灰烬中，检查出了汽油的成分，现场遗留了一个高档的打火机，这个打火机的价格很贵，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还有就是汽油不是洒在一堆布料上的，而是撒了一圈，这就是为什么起火的速度那么快，导致了很多人无法逃生的最主要原因。市局根据这一情况调查后发现，一个驾驶奔驰车的男子在加油站买了一桶桶装的汽油，这个装汽油的铁桶，还被遗留在了现场，后来通过监控，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车牌号也是伪造的，后来经过监控一路跟踪，也跟丢了，这个人对天网的监控很熟悉，完全规避开了。 第二件事就跟搬迁有关了，那就是这个工业用地的土地持有人张发年并不同意出售这些土地，在谈判中，曹正涛已经同意把价格提升到35万一亩，他还是不卖，本来谈生意就谈个价格，所以曹正涛就让张发年开价，结果张发年说，多少钱都不卖。 一块工业用地如果闲置一年以上，是可以强制收回的，或者缴纳闲置税，但是这个闲置时间并没有一年，所以市政府没有任何理由强制收回这块工业用地，产权五十年，现在还不到一年，总不能说政府从老百姓手里抢吧。 两件事看似没有冲突，但是却还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两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都是滨江工业园区规划的土地，这个发生事故的服装厂，也是在这里。 说实话，钟立并不认为土地上面他们可以玩出什么花样了，毕竟土地性质不能变更，就算是买地赚钱抬高价格，对市政府来说影响也不大，最不济就是违约了，况且在钟立看来，违约的后果也不是很严重嘛。 那么既然是这样，这几天搞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动机呢？ 毋庸置疑，肯定是有利益在驱使，但是利益点在哪里呢？钟立始终想不通。 （求评论，求评论，跪求评论，喷也好赞也好，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们在看我的书啊，太子饭跪……求……评论。） 第111章 嘲讽 现在的钟立，已经知道了里面是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在哪，跟许忆把所有的资料文件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全部都是合理的，至于张发年的土地嘛，时间上虽然有问题，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确定下来会搬迁到常市来，应该是在钟立明确拒绝了房吉之后，也就是那次冷兵组织的晚宴之后，也不合理。 当一件事情你明明知道他是不对劲的，偏偏你又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合理，那感觉就相当的难受了，钟立跟许忆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偏偏那些资料和文件，让你看起来就是越看越合理的那种，就好像这个工业园区如果放在常市，常市就能实现腾飞的那种感觉，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那种想法。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就闷在办公室里，一直过了下班时间才反应过来，中伸了个懒腰，问道：“许忆，你看完这些资料之后是什么感想？” 许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欲言又止，钟立说道：“你就如实说。” 许忆说道：“以前吧，我对这些没有太多的关心，也就是上次发现地皮的问题之后看了一点资料，现在我把所有资料都看完了，包括工业结构，企业构成，以及这些企业的营收状况，包括到了常市之后的优势全部放在一起一看，我觉得，这是一件超级大的馅饼，能到常市来，简直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如果全部搞定之后，常市应该在gdp上能够赶超锡城市了吧，常市多少代领导人喊的口号，可能要在钟书记的任上完成了。” 钟立点点头，没有什么表情，他倒没觉得这是许忆的恭维，他看完之后也是这个感觉，应该要很兴奋的，可是偏偏就是兴奋不起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再加上服装厂的大火是人为的，滨江工业园区的土地又出了问题，结合自己在厕所听到的一切，这么多巧合放在一起，钟立就更加没有理由开心了，反而有些担惊受怕，常市在顺阳制药和东铁集团上面都跌了跟头，如果再在企业上出问题的话，估计他这个市委书记功劳再大也难做了，一个市委市政府连企业都管不好，天天出问题，谁还对你信任啊，肯定不会。 所以钟立只能让许忆盯着点，尤其是这个土地的问题，顺便查一下张发年的背景，看看他的背后有没有谁的影子，尤其是冷兵，赵武南这些人的。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就是明知道事情要发生，然后他就是没有发生，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突然就没来由地希望他的问题赶紧暴露出来，就是那种对真相的渴望，偏偏天公不作美，你想好的时候，偏偏有坏事出现，当你想着那件坏事赶快发生的时候，他偏偏就没有发生，还真是奇了怪了。 常市工业园区的建立和搬迁问题一直没有暴露，那个纵火嫌疑人也没抓到，还有就是张发年跟市政府的谈判也进入了拉锯战，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因为时间还长的很，距离第一批企业搬迁的时间最少还有半年，所以市政府也耗得起。 这里没有出事，别的地方却出现了问题，钟立平时是不关注股市的，这几天所有的新闻几乎全部围绕着股市，采矿，通信，还有汽车行业的股票下挫地严重，连带这大盘也一直在下跌，两个股市的股票全线飘红，发生了不少小股民跳楼自杀的事情，这几天的报道是一个连着一个，毕竟没有发生在常市，所以钟立也只是作为一个新闻来看的，毕竟他也没有炒股，但是市委市政府还是有不少人炒股的，还有陈眉雪最近也一直在讲，经济不景气了，股票下跌很严重，几乎所有能源股，矿业股，通信股和汽车股都在下跌，没有好的部分，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中央政策的调整，怎么突然就出现这个问题了。 到这样的时候，钟立还是没有当回事，毕竟这些领域钟立的经济团里并没有参与的，你跌死也不要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谁不会啊？就在魏旭亮给钟立打电话的时候钟立才意识到，原来下跌的最厉害的版块和企业中，居然全部都是古家涉及的行业，尤其是采矿和汽车行业，简直就是古家涉猎最多的行业了，加上古家拿下了上次南海岛屿争端中得到的那几个油田，能源股其实也是古家涉猎最多的地方。 魏旭亮问钟立，现在的股市是不是他搞的鬼的时候，他才搞明白。 钟立嘲讽自己，也是嘲讽魏旭亮问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我钟立有搅动大盘的能力了？我有那么多资金？ 魏旭亮想想也是，在没有国家政策的影响下，能搅动这么大一池水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掌握供需关系，只有供需关系发生变化了，才能导致股价的哀鸿遍野。 不是钟立，又会是谁呢，魏旭亮有些想不通，魏旭亮想不通，马其东也给钟立打了紧急电话，告诉钟立，他也想不通，最近几天，古家算是忙坏了，各地古家的官场人和企业负责人连续到古家汇报情况，其实他们也有些懵，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有些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就像一颗事先被埋好的炸弹一样，突然引爆了，让人根本来不及喘口气，马其东跟钟立乐观地估计，古家这几天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候，有几家企业已经面临破产了，如果再这么跌下去，事情就要失控了，毕竟每一个行业都涉及了不少的子行业，主产业低迷，那么其他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经济将受到一次很严重的冲击波。 敏感的钟立把这些企业马上跟京北工业要搬迁的企业联系了起来，经过比对之后发现，所要搬迁的企业中，也有几家上市公司，但是都不是这个行业，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行业，估计问题会出在这里，但是偏偏问题还不是这些。 第112章 合理 钟立对古家没什么感觉，不好不恶，不喜不悲，古家受挫，也影响不了钟立的心情，只要对现在的大局没有影响就可以了。 一晃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许忆对张发年的调查也有了结果，张发年不是常市人，是锡城市人，前几年一直做的是娱乐行业，所谓的娱乐行业，也就是开夜总会的，后来因为组织容留卖淫嫖娼，被判了几年，出来之后啥产业也没了，但是前些年做非法行业应该是存了不少钱的，在常市的这些工业用地入手之前，在锡城市也购置了大量的工业工地，他申报的时候是要建设物流产业园的，一个物流产业园是用不了这么多地的，当然，他可以用地来换取股份，谁要投资，他有地，然后换取入股，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些年很多企业上马，找不到工业用地的多了去了，所以这些并不能证明张发年有什么问题，表面上看，张发年跟冷兵和赵武南根本不认识，许忆不放心，还偷偷想办法去调了三人之间有没有通话记录，结果也是一样，根本没有，完全找不出他们认识的痕迹。 钟立最后的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既然也找不到疑点，那也不能阻止事情的发展，而且又据说张发年同意出售土地了，只不过价格有些高，现在区政府和市政府都在谈，最终结果还没出来。 十月份中旬，李薇案审理终结，移交检察院，根据省公安厅任勇传来的消息，李薇是铁定的死刑，应该是不会有变化了，判死缓都不可能，但是最后的时候，询问李薇是否需要律师的时候，被李薇拒绝了，由于我国死刑案件是会由法律援助机构自动配发律师的，所以不管李薇需不需要，还是会有一个名律师配发给她，这个案件虽然性质确定了，证据也够了，但是还是会拖一年的时间，因为死刑案件在一审过后是会自动上诉的，还是会打倒最高法，毕竟死刑的最终核定还是要最高法来做，这样案件的流程就会比较繁琐了。 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对于李薇这样不顾人民的利益，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必定会遭报应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十月底，张发年跟市政府的土地问题终于确定了下来，市政府将于每亩四十万的价格收购张发年手里的8000亩工业用地，虽然高了每亩十万元，但是曹正涛在计算过后还是值得的，也跟钟立进行了确认，曹正涛认为，虽然说这样等于多花了十亿，但是总比违约要强，毕竟这是省经贸委和京北市的搬迁领导小组确定下来的事情，如果违约，对省经贸委和省委都不好，多花的十亿，从税收上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钟立看到曹正涛做的工作还是挺细的，也就没有深究，一周之内，市政府和张发年签订了转让合同，这个张发年真的很有生意头脑，仅此一项，就赚了二十五亿，人家有运气有头脑，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能发财的人多了去了，赚政府的钱，也是能力。 拿到了土地之后，接下来就是商量滨江工业园区的规划问题了，这个规划不是常市市政府决定的，而是由京北市搬迁工作领导小组决定的，这么安排是为了让企业更合理地安排位置，那些企业要离江边近一些，那些企业要位置好一些，这些都要协商的，所以常市要等的就是京北工业搬迁领导小组把最后的规划拿出来之后，这边就可以开始建设配套设施了，解决了土地问题，也就是解决了一块心病，市委市政府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钟立之前的各种怀疑，各种小心翼翼，好像快一个半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也就不去想了，毕竟想多了就是给自己找烦恼，钟立也不是脑子不好，给自己找罪受。 十一月，一直在传说的陈义下放的事情还没有被宣布，但是似乎一夜之间的事情，就好像有了着落了，因为琼海省省委书记突然宣布，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辞去琼海省省委书记的职务，这个一把手几年才56岁，按照常理上来说，还有点时间的，这个时候辞职，显然并不合时宜，最关键的是，他也是古家的重要人物之一是古家拿下了南海石油开采权之后拿下这个位置的一个省委书记，上台的时间并不长，这个时候辞职，含义丰富，叫上古家在经济上遭受了重挫，两个月之后，政治上也出现了问题，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古家是不是得罪了谁，或者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高层有人在打压，但是后来马其东告诉钟立，高层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对古家打压的情况出现，并且这位省委书记在辞职之前，并没有提前跟中组部说明，而是突然提出的辞职报告，中央并没有批准，因为太突然了，省里和中央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中央也感觉有问题，暂时就没有批准。 其实说到底，是古家并没有搞清楚状况，据说事情发生之后，在榕城市的古卫国第一时间赶往了琼海省，但是好像效果不大，没有得到批准的这位省委书记直接就罢工了，休息在家也不上班了，连古卫国也吃了一个闭门羹，搞得相当的尴尬，对古家来说，也是很打脸的事情。 位置有了，机会也有了，钟立却真的不希望陈义到琼海省上任，毕竟这个时间段好像是敏感了一些，如果陈义上任琼海省的话，毫无疑问，古家就会怀疑是钟立这边搞的鬼，钟立并不是怕这个事情，而是古家在琼海省也经营了一段时间了，陈义贸然前去，肯定会被古家报复，陈义执掌的都是部委，没有地方从政的经验，到时候各种情况发生，他是应付不过来的，吃了亏都不知道，钟立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老丈人晚节不保。 可是往往结果都是事与愿违，几天之后，中央批准了前省委书记的辞职，决定调任科技部部长陈义，担任琼海省的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同时还担任琼海省人大主任，南海经济振兴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务，一下子任命了这么多职务，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高层一贯喜欢先给你安上一个一把手，然后到了地方之后，再冠以其他的职务，这次不一样，人还没走，已经安排了五六个头衔了，这让钟立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后，钟立第一时间给陈义打了电话，说了一些告诫的话，陈义很高兴，对于钟立的话，认为他有些过于紧张了，就算古家在琼海省为难他，他也不怕，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把手，钟立本来想告诉陈义，地方的一把手跟部委的一把手是有区别的，但是听着陈义兴奋的声音，钟立就有点不忍心了，毕竟不能做扫兴的事情，只是提醒到时候注意一点，有什么需要可以给钟立打电话，就挂了。 钟立隐隐觉得，陈义的琼海省之路，并不会太顺利。 钟立的感觉是对的，但是毕竟没有什么依据，加上陈义也并不愿意听他的，直到后来陈义败走麦城的时候，钟立都一直觉得是内疚的，怪自己当初没有尽力阻拦，其实回过头来想想的话，谁能听呢？不管换做谁，要晋升为一方大员了，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听别人的劝说不要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义去上任的时候，钟立本来还想打个电话，想想还是算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多说无益，毕竟自己是小辈，说多了就算多嘴了，在家的时候，钟立跟陈眉雪和妈妈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妈妈也说钟立是多心了，爸爸一辈子也算斗智斗勇过来的，这点事情还应付不了，那就白混了。 那个时候的钟立，真的应该多一句嘴，做政治工作，远比情报工作还要复杂。 后来钟立也没心情去管了，因为工业搬迁的事情，还是真的出事了，而且很严重，问题不是出在常市的身上，而是出在高层，出在中央。 11月中旬，我国领导人在世界节能减排大会上签字，并且向世界做了承诺，未来的五年内，将会逐渐淘汰落后产能，关闭大量的高能耗的产业，这其中包括大量的国企，对建材，钢铁，塑料加工，化工等一系列产业进行规模调整，完成承诺中的节能减排。 这个事情为什么会对常市有影响呢，因为京北市这次搬迁的很多企业都涉及到了，大多是一些国企，而且是一些高能耗的国企，这些国企在一夜之间，就面临了关停的风险，发改委下发通知，要求班前领导小组改变之前的工作方案，重新制定新的方案提交发改委，重新提交方案中，常市作为搬迁地的决定改变了，变成了锡城市，主要理由是锡城市的工业基础相对比较先进，锡城市有比较成熟的工业升级经验，这一点是事实，钟立也承认。 后来才听说，这个意见是苏省经贸委提出来的，事实清楚，理由充分，全部是从政策上出发了，既然是这样，也就没有违约这一说了。 本来事情都是合理的，市政府在土地上吃亏了，那也没办法，但是曹正涛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锡城市市政府为了搬迁这个事情，也购置了新的工业土地，而恰好这个土地也是从张发年手里购买的，就这样，问题出现了。 第113章 死路 工业土地再次到了市政府手里，也算不上吃亏，毕竟这是一个土地换钱的年代，即便现在已经四十万了，假如公示拍卖，加上一些利好政策的话，别说40万，50万也还是能卖出去的，算不上多有吃亏，但是如果两市的土地都是这么巧合的话，那就不正常了，因为这个张发年有可能利用了消息的不对称，狠狠从政府手里赚了一笔钱，虽然说不上违法，但是恶心。 至少钟立被恶心到了，或许上次在厕所里听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冷兵和赵武南，利用了张发年这个人赚钱，可能是冷兵提前得到了消息，然后盘了这么大一个局，就轻轻松松从两市的市政府赚了50个亿，50亿什么概念，顺阳制药的李薇做了这么多年，也才藏了20个亿而已，这里就已经是50亿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太爽了。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第一钟立抓不到张发年跟冷兵之间的证据，第二就是其实没有人吃亏，一切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钟立就算被恶心到了，也是啥都做不了，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计划，真的是天衣无缝。 可是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那块地上发生的火灾。 不过对钟立来说，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接到了冷兵的电话，是冷兵亲自打过来的，说如果有空的话，希望钟立能跟他有个私人的约会，钟立去京南市也可以，他冷兵来常市也可以，钟立定，并且强调了，是私人约会，希望钟立不要带任何人。 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让钟立有些懵，他跟冷兵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特别要好的关系，相反，因为冷兵是邓家人，所以钟立对冷兵的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尤其是经历了榕城的康靖王之后，那是更上一层楼了，但是他为什么要私下越钟立呢。 钟立想了一下，对方毕竟是省长，是正儿八经的领导，领导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当真，必须保持出足够的尊重，不然随便什么时候给你穿小鞋的话，你也扛不住，表示明天是周末，如果可以的话钟立明天下午去京南市，然后晚上一起吃饭，时间和地点由冷省长决定。 挂掉了钟立的电话，冷兵在办公室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胸闷气喘，从办公桌里拿出一瓶药来，吃下了一粒，这才感觉好了些，然后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想了想，又放了下来，然后还是拿出了手机，把电话卡取了出来，在后面的书柜里找到一本书，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张电话卡，装到了手机里面，拨通了里面唯一的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冷兵并没有放弃，第二次又打了出去，这次有人接听了，里面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声：“喂。” 冷兵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坐得很端正，说道：“方老，计划我都布置好了。” 那边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对方说道：“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好的，你记住，钟立手里的应该是一封信或者是一个笔记本，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如果他给你，你不能看，必须直接送过来给我，如果他不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冷兵坚定地说道：“好的，方老，请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当初要不是您……” “好了冷兵，矫情的话不要说了，做好事就行了，记住，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你都是邓家的人，不能露出马脚，那边已经开始对古家出手了，因为古家现在的掌舵人是古向潜，没有元老坐镇，其实是很危险的，你要提醒邓家注意，但是绝对不能暴露，切记。” “好的方老，如果我在钟立这边失败了，我该向谁求助？” “你不能向任何人求助，记住东西除了我，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应该是最后的决战了，斗了这么多年了，这四个老家伙也惦记我一辈子了，该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对方把电话挂了，冷兵把卡拆了出来，又把电话恢复了原样，然后安静地坐在办公室，感觉心脏跳得有些快，为官也几十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状况，冷兵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哪一步走不好，都是死路一条。 相反，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就好一些，虽然心里知道这个饭局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会想到会发生什么，毕竟只是一个饭局而已。 工业园区既然不搬迁到常市了，钟立也少了一个心事，说不上好事也说不上坏事，反正是政策上面的原因，跟常市市委市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的钟立，有些后知后觉，他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然后有些地方，却已经开始忙了起来，在京北市，马老和魏老今天也见了一面，两人见面，就是讨论的关于最近发生的古家被针对的事情，两家都给予了必要的关注，但是很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是查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古家在损失了一个省委书记之后，虽然在政治上没有伤筋动骨，但是经济上却是一败涂地，所以的大盘震荡，似乎就是瞄准了古家动手的，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现在古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经济是政治的根本，这句话有时候就是这么见效。 第二天就是周末，钟立休息，在家吃吃喝喝睡睡，其实也挺惬意的，一不小心按到了常市新闻，新闻画面上，一个黑衣服的男子被警方从河里捞了出来，听新闻里的记者说，这是刚刚发生在运河上的一起跳河事件，跳河的人身份还有待调查…… 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新闻，钟立也是没事，就打了周正的电话，因为这个事情能从新闻上播出来，说明已经是昨天的新闻了，钟立就随口一问，周正告诉他，这个人叫杨钢，原来当过市局刑警队队长，就是周正之前的那一个，是被钟立搞下去的。 第114章 摊牌 钟立当然记得这个杨钢，当初跟交警队队长汪北军要结成亲家，没想到汪北军的女儿汪蕊蕊放荡成性，这个杨钢，居然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没有放过，结结实实地给自己的儿子戴了一个绿帽子。 也算是奇葩一个了。 周正告诉钟立，这个杨钢后来被双开了，然后判了三年，后来减刑释放了，回来之后也没事情干，据说是染上了赌博，把家里的房子全部输光之后，选择了跳河自杀，所以也才有了今天的新闻。 原来是这么一个事情，挂了周正的电话，钟立有些唏嘘，当初是刑警队队长，是对法律的执行者，没想到最后真正违反法律的却是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其实并不奇怪，从他违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其实有时候，平民百姓如果不小心犯错坐牢了，他出来之后，改过自新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偏偏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对外面的冷清和漠视就扛不住了，往往会走上非常极端的路，就像杨钢一样，钟立相信，他当年贪污受贿的钱并没有完全上缴干净，多少还藏了一点，其实出来之后，想重新起来很简单，就算什么也不做，这把年纪了，安享晚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偏偏就是心理的空虚和落差扛不住，才有了今天这个结果。 吃过午饭，钟立睡了一觉，起床之后跟小米饭玩了一会，然后就驱车前往京南市，到了京南市的时候是下午的四点，来得有点早了，跟冷兵约的时间是六点，所以就提前到了饭店里，进了包厢，一个人要了一壶茶，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头探了进来，钟立一看乐了，还真是巧了，遇到熟人了，居然是邓亦菲，邓亦菲一看是钟立，也巧了。邓亦菲告诉钟立，她找她的朋友，开错包厢门了，没想到遇到钟立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钟立告诉邓亦菲，他也是跟朋友约着吃饭，来早了一些，所以就只能在这喝茶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邓亦菲他约的是谁，虽然冷兵是邓家人，肯定跟邓亦菲也挺熟悉，但是冷兵提前说过，他们是私人约会，所以他并不想邓亦菲参合进来。 两人许久未见，聊了很长时间，纵观邓家人，也就这个邓亦菲让钟立不太反感了，一直以来，总觉得邓家人心机颇深，唯独这个邓亦菲是个例外，这么久了，还只是一个那手术刀的医生，即便家里权势很高，也没有利用家里的关系活动活动，当然他与邓亦菲之间，也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邓亦菲怎么对他他不知道，但是他对邓亦菲，还是有着歉疚的成分在里面，毕竟一个清白的姑娘，因为找他而被别人强奸了，不愧疚肯定是假的。 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邓亦菲的电话响了，应该是朋友催了，才跟钟立告别了，她离开了没多久，冷兵就出现了。 这应该是钟立第一次跟冷兵单独吃饭，两人也算认识好几年了，毕竟冷兵一直是钟立的领导，所以还是有些拘束的，冷兵进来之后，就跟钟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让服务员上菜，等菜摆满之后，冷兵站了起来，把包厢的门给反锁了。 钟立看到了，但是没有质问，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冷兵倒了一杯，说道：“冷省长，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还是有话直说吧，不然我这顿饭，真的吃的不定心。” 冷兵刚刚的表情其实是挺严肃的，听钟立这么一说，哈哈一笑，说道：“钟书记既然这么说，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今天其实是想来跟钟书记要一件东西，希望钟书记割爱，能够让给我，” 要东西？钟立会有冷兵要的东西？ “冷省长不妨直说，如果我有，并且对我不是那么重要，我一定愿意让给冷省长。”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钟书记跟过世的关老特别好，我也知道，钟书记其实是已故的钟老的孙子，这些秘密，想必没有几个人知道吧，我估计高层都没几个人知道，因为钟书记档案是孤儿，对不对？” 钟立的心马上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冷兵说的是事实，目前来说，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应该只有马老了，但是马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为什么冷兵会知道，而且现在提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不动声色，钟立说道：“好像冷省长还是没有说您想要什么，而且您说的这些，我其实有点听不懂。” 冷兵哈哈一笑，说道：“钟书记啊，我既然今天单独找你出来，并且跟你说这件事，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我会这么说吗？我们官场中人，说话是很讲究艺术的，你觉得我在试探你？” 钟立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冷兵接着说道：“我也不管钟书记是不是承认，我刚才也说了，我只要钟书记手里的一个东西，所以刚才说的并不是重点。” “冷省长请讲。” 冷兵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钟书记的长辈应该给你留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重要，我希望钟书记割爱，能够让给我，这样的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刚刚剧烈跳动的心，现在跳的更快了，就在这么一瞬间，钟立忽然觉得眼前的冷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冷兵了，应该说，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了，有些秘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是冷兵居然什么都知道。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冷省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而且你要的东西我也没有，很对不起，告辞了。” 冷兵也不着急，挥挥手，让钟立坐下来，说道：“钟书记不要着急嘛，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呢，钟书记如果今天就这样走出了这个门，我相信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115章 非礼 钟立并不害怕威胁，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里雨里也过来了，命都差点丢了好几次，再害怕，也就不像样子了，现在的心理无比强大，但是他还是很想知道，冷兵说的后悔是什么？ 重新坐了下来，钟立说道：“冷省长，如果你有一些建设性的语言的话，我们两个的话题还是可以继续的，如果没有，那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会当做冷省长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冷兵笑了一下，说道：“钟立啊，认识你也有很多年了，从冷言被你干掉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个名字了，曾经有很多机会，我可以让你爬不起来，可是我都没有这么做，在榕城市的时候，我冷兵要是想弄你，恐怕你也没有后来翻身的手段了，没办法，都是各为其主。” 钟立有些好奇，问道：“各为其主？我想知道冷省长为的是哪个主？” “钟书记啊，我们已经偏离话题越来越远了，我希望你还是被那个东西交出来吧，交出来之后，你继续当你的官，事情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又何必呢，你好我好大家好。” 钟立觉得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那封信，钟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因为这是关老最后的嘱托，钟立谨记在心，就算是关铎出现谈这个事情的时候，钟立也没有承认，更何况在冷兵的面前了，以前知道这封信很重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了，现在看来，不是重要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站起来，打开门，这次发现，原来冷兵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人，一看身手就不简单的那种，很礼貌地把钟立拦住了，要钟立回到包厢里面去。 “冷省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非法拘禁？” 冷兵哈哈一笑，说道：“不敢不敢，这里是公共区域，怎么可能非法拘禁呢，官场的事情，我们用官场的路数解决，还是坐下来谈，什么事情，酒桌上都可以解决嘛，再说了，就算钟书记今天我放你走，你如果不按我的要求去做的话，你恐怕也只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接下来，省纪委一定会请你喝茶的。” 钟立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么都没做，去纪委又如何，你这是要要挟我吗？还是想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看看看，现在话都说开了，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没想过你会很爽快地答应我，毕竟你是钟立，我很了解嘛，接下来，我就谈谈明天你会发生的事情，这样行了吧。首先，纪委会接到举报，你的妻子陈眉雪名下，会无缘无故多了十几亿的资金，那这个资金哪里来的呢？是你勾结张发年，非法倒卖市政府工业用地，没关系，张发年会自首，然后承认是跟你合作的，如果你觉得这个不够，那还有，锡城市的土地贩卖，也有你的份，锡城市市委书记赵武南会承认，是你找他商量的，让他给你开的绿灯，还不够吗？房吉也会承认，你找房吉要的政策，这三个人的证据加在一起，够有威慑力了吧，如果张发年的口供不成立的话，两个正厅级一把手的口供你觉得如何，倒卖的土地数量，够不够你判死刑了?就算死刑不成立，死缓差不多吧。对了，忘了跟你说，还有行贿罪，你会给房吉和赵武南每人一笔钱，但是这个钱他们捐出去了影响不是很大，至于京北搬迁领导小组那里，也有一份关于的不利证言，我想，这么多人，足够你玩完的了。” 钟立倒吸一口冷气，之前那些看起来足够合理的事情，搞到现在，原来是针对自己挖的一个坑，而且几乎没有什么科技含量，纯粹的栽赃陷害，不过冷兵说的这些东西，就算钟立没做，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加上他们肯定已经做好了完整的证据链，所以肯定一切都是事了。 没想到没想到，到头来，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自己下的套，让自己无路可退。 对钟立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的再多，也都是废话了，冷兵肯定是奉谁之命来的，至于是谁，钟立现在也不感兴趣了。 “相信你现在应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一封信，还有你的前途，你自己选择吧，你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而且你年纪这么小，以后的机会可是一大把的，我相信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所以我也不想劝你了，你就在这个包厢里待到明天这个时候，放心好了，我会让老伴明天一天不营业的，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不过，你的电话就必须交出来了，如果你考虑好了，告诉我的人，他会带你去见我，如果没有考虑好，再来这里接你的人，应该就是省纪委的人了，以前你很厉害，进去过又出来了，这一次嘛，我估计你不行了。” 钟立哪里会想到，一个省长会对他进行要挟，而且毫不避讳。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非礼啊……” 声音很大，好像就是在门口发生的一样，然后外面就乱了起来，包厢的门也被撞了好几次，冷兵站了起来，打开门，刚刚站在门口的两人，直接被人给推了进来，两个中年人骑在一个黑西装的身上，就是拳打脚踢：“特么的，敢摸不敢承认，看老子不揍死你。”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去，被一帮阿姨给围住了，使劲揪着衣服，根本就脱不开身。 钟立笑了笑，说道：“冷哥啊，今天这顿饭很愉快，我是还想多吃一点，但是我饱了，我想现在的你，也没事留住我了吧，说完，穿过了人群，直接就走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故，冷兵气得暴跳如雷，一直到公安局过来，这个事情才解决，搞得两个人好不尴尬，被冷兵臭骂了一顿。 第116章 温暖 臭骂一顿是小事，关键还被带进了派出所，最后不得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他们是省公安厅的人，是在执行特殊任务，这才被放了。 京南市公安局局长季春阳是白小白上任之后才任命的，跟白小白的私交本来就相当的好，因为听说在现场看到了冷省长，但是冷省长完全没搭理，就急匆匆走了，所以季春阳就多了一个心眼，去那家饭店调查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却发现储存监控的储存设备居然给砸掉了，当时的影像已经没有了，但是季春阳还是把受伤的磁盘拿了回来，找到了一个自己的老朋友，把磁盘里面的内容给恢复了，看完之后，又把这个磁盘给了白小白，当然，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我们先说现在正在发生的。 钟立走出饭店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正要上车，看到远处邓亦菲也刚好要上车，邓亦菲在前，钟立在后，所以邓亦菲并没有看到钟立，但是钟立却看得清清楚楚，邓亦菲的衣服被撕破了，下身本来穿的裙子，也被撕开了，毫不夸张地说，里面的黑色内裤都露出来了，即便隔得挺远的，也看得清清楚楚，邓亦菲上了一辆车的后座，然后就离开了。 钟立也只是觉得奇怪，吃顿饭怎么把衣服给吃破了，当时也就看了一眼，没有多想，毕竟当时的心里比较紧张，前途未卜，他不知道下一步冷兵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他是省长，而且现在还在京南市。 但是有一点钟立是确定的，冷兵并不敢公开对付自己，因为他肯定也不想信里的内容曝光，不然，也就不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了，这个时候，出租车刚好开动，两辆警车就停了下来，其实是来处理刚才的打架事件的，钟立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慌了一下。 司机问钟立去哪，钟立想了一下，说去常市，说完，人家出租车司机就停在了路边，不跑了，钟立问什么原因，出租车司机说刚刚看他神色慌张，他坐上出租车警车就来了，然后还要去常市，他不敢，以为钟立是逃犯。搞得钟立哭笑不得，掏出了工作证，这个司机才知道，他拉的人是常市市委书记，才知道自己拉的是常市市委书记。 一路上，这个司机聒噪的很，一直在讲话，钟立现在需要安静，他需要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因为太突然了，完全就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冷兵纠集了赵武南，房吉，还有刘超，加上傅海应该也是冷兵的人，这个阵容已经足够强大了，不管钟立说什么，都会被当做谎言来对待，毕竟指控你的偶都是一些跟你相干，也没有必要说谎的人，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终于，钟立忍不住了，制止了司机的吵闹，没办法，他现在需要安静，整个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一点漏洞都没有，以往任何的陷害，都能找到问题的切入点，这次好像完全不一样，事情以人为主体，只要那些人足够牢靠，钟立这次想出来，真的不容易了，跟上次杀人进看守所完全不一样。 就在车子快到常市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钟立一看号码，正是冷兵的，接起来，没有说话，放在耳边，自然就是冷兵的声音：“钟书记，没留住你，有些遗憾，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给你十二个小时，如果不能做出决定，我会帮你做决定的，就这样吧。” 到家之后，钟立看了一眼陈眉雪，她已经睡着了，但是钟立开门的时候，她还是醒了一下，钟立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让她安心睡觉，自己去书房还有事情要做。 进了书房之后，钟立取出了老怪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这里面，有老怪给他的关系图，属于钟立现在的势力，这些势力跟大家族的组成成分完全不一样，全部是由钟立的个人魅力组成的，这样关系，反而要比那些凭借权力绑定的利益集团更为牢靠。 想了很久，给马老打了一个电话，半夜的十一点多，马老早就睡觉了，但是钟立打了三遍之后，马老还是接电话了，一听是钟立的电话，怒气也就没了，钟立这小子做事很有分寸，如果非要这个时候打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在电话里，钟立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关于父亲给自己留的东西，连马老都是不知道的，这个时候听说钟立有这样一件东西，并且连关铎也打听过，就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了，沉默了很久，马老问道：“你现在什么想法？” 钟立说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能够猜到，冷兵的后面一定不是邓家，虽然表面上他的邓家的人，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邓家人做的，我觉得四大家族里的任何一家，都没有能力掌控这么大的事情。” 钟立这么一说，马元龙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有可能性了，当年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梅宗仁跟三兄弟之间的争斗，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跟这个人有关，但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钟立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倒不是说羽翼未丰，就算羽翼丰满，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一瞬间，马老下了一个决定，他对钟立说道：“目前的局势，你有两件事必须要做，第一，查明事情的真相，任何一场陷害，绝对不会没有漏洞，一定要找到事情的漏洞在哪里，第二，你不能被纪委带走，一旦你被带走，下一步受到威胁的一定是你的家人，他们会用陈眉雪或者小米饭，或者你身边任何一个你亲近的人来威胁你，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屈服了。你待在家里，不要动，我明天去你那。” 一句“我明天去你那”，瞬间就温暖了钟立的心。 此时的钟立，也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比他现在想象的更加温暖。 第117章 迷失 挂掉电话之后，整个世界又变得冷冷清清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钟立没有开灯，在这种坏境下，其实人的高度紧张的，人对未知的世界总会产生相对的不信任，会没有安全感，钟立就是要让这种高度紧张感，让自己亢奋起来，因为他要思考马老说的第一点，那就是漏洞的问题，正如马老所说，任何事情都是有漏洞的，只要找到这个漏洞，整个事件就会不战自溃。 现在的整件事，问题不是出在事情上，而是出在人上，这次冷兵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任何计划都不能做到天衣无缝，在他看来，反而人来得牢靠点，所以这次他选的合作对象，几乎都是跟钟立有着多多少少矛盾的，这是他们的共同点，至于那个最重要的人物张发年，反倒成了累赘，他的话可以被相信，也可以不被相信，但是三个正厅级说的话，那效果就真的不一样了。 这看似没有关系的三个人，同时冤枉钟立，放在哪里都没人相信。 张发年买地是很早之前买了，最早的饭局中，冷兵和房吉都是想把这个工业园区设置到常市来，也就是说，其实那个时候开始，计划就已经在部署中了，搬迁不搬迁只是一个由头，反正就是要制造一个冤案，把钟立完完整整拖进去，这件事，就成了冷兵手里的一把剑。 然后就是搬迁和付款，都是曹正涛操作的，应该没有问题，突然，钟立的脑子亮了一下，就是那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在这所有逻辑合理，看起来一切正常的事情当中，却偏偏夹杂了一件逻辑不合理，不正常的事情，就是哪家服装厂的着火事件，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没有嫌疑人，也没有动机，偏偏还是蓄意纵火，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厂里的厂长已经进去了，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得是很重的，但是从之前周正汇报的情况来看，他至今都没有想到他得罪过什么人，如果确实有仇人可能这么做，那么自己都要坐牢了，为什么死活不说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家伙可能真的不知道谁会怎么干，也就说，其实他并没有仇人的。 时间是午夜的十二点，钟立在一次拨通了周正的电话，响了一下周正就接了，今天他正好值班，很巧。 “钟书记怎么还不睡？” “周正，我需要你马上做一件事情，很紧急，马上要去做，你去查一下，那个服装厂当天安排的上班名单中，有没有人没去上班？找到这个人，然后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他知道的东西来，我还不能确定他知道什么，但是我觉得应该跟火灾有关，如果有这个人，确实也知道什么，马上交给政法委任书记，听到没有。” 周正嗯了一声，说道：“钟书记，可是那个厂其实属于关闭状态了，当时通知了很多工人，但是没到的人不在少数，工作量会很大。” 钟立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个问题，突然，又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滨江工业园区规划之后，其他地方都拆迁了，路也没有修好，但是进入滨江工业园区之后一条主干道，主干道上面是有高清探头的，你仔细去看一下，谁是上班时间去上班的，但是没到下班时间这个人又临时跑了的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记住，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问出他当天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他提前离开的。” “好的，钟书记，我现在就调监控。” 钟立的分析，全部是靠猜，他并不确定自己想的是否正确，他刚刚想到的是，或许防火不是为了除掉这个厂或者厂长，有可能是工人，如果为了除掉某个工人而放大火，普通人谁也没这个胆量，如果不是普通人的话，就一定是很有能耐的人了，很有能耐的人会是谁，钟立不确定，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有可能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此时，京南市冷兵的家中，冷佳接了一个电话走进了客厅，对着还没睡觉的冷兵说道：“爸，刚刚周正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人调监控去了，怎么办？” 冷兵挥挥手说道：“不要紧张，他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当初也就这个环节有漏洞，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情况，我已经让他自杀了，昨天我就得到消息了，他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我派内部的人查过了，确认无疑，尸体已经进了冷藏柜了。” 冷佳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最害怕他进入厂区的监控被发现，要是他承认，那就全完了。” 冷兵白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说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遇事要淡定，不要慌张，一慌就全部乱套了，还有，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亲自出面，让手下的人去办，隔了一层好办事，自己办事虽然牢靠，但是一旦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冷佳点点头，说道：“好了爸，我感觉钟立是不会松口的，这是我准备好的材料，你可以直接递交给纪委，里面证据详实充分，没有任何漏洞，就凭这个，金书记一定会信的，而且你跟钟立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把金书记也带过去了，已经让金书记知道了他们私下是有联系的，就足够了，加上这个证据，韩书记那里也不是问题。” 点点头，从冷佳的手里接过档案袋，扔在一边，与钟立被抓相比，冷兵还是更希望钟立会识时务，毕竟那样的话对他更有力，只要某人点点头，他就前程似锦了，相比现在在邓家的日子，要好过很多。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他看来，钟立是会把东西交出来的，前程是他们这样人的命，说句难听的话，如果现在要断送冷兵的前程，只要把儿子交出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在官场迷失，远比在其他地上迷失让人更加找不到自己。 第118章 抓人 打完了周正的电话之后，钟立其实依旧没有睡意，但是他还是走进了卧室里面，脱了衣服，躺在了陈眉雪的旁边，这个时候陈眉雪睡意朦胧，还是习惯性地钻进了钟立的怀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只要钟立在旁边，陈眉雪总喜欢往钟立的怀里钻，而且不是因为醒着，是下意识的，直到今天钟立才发现。他把她搂得更紧些，也不知道是因为梦还是因为钟立的亲昵，陈眉雪甜甜地笑了…… 两人一直睡到了早上八点才起床，因为妈妈在家，所以送小米饭上学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他们两口子操心，反倒是陈眉雪先醒过来的，一看钟立还在睡，很紧张地把钟立摇醒，说道：“老公，快起床，你上班要迟到了。” 钟立笑笑，把陈眉雪放倒，说道：“今天不上班，来，陪老公再睡会。” 然后两人又抱着继续睡觉了。 一直到早上十点的时候，钟立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马其东发来的，短信只有几个字：“爸已上路，安排车接。” 看来马其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钟立赶紧给许忆打了一个电话，让许忆安排车子去接一下马老，然后跟陈眉雪说道：“我们快起床买菜去，今天有客人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钟立跟陈眉雪出门，因为昨天把车子留在京南市没开回来，所以两人就打车出门了，出租车刚刚开走，后面就有一辆黑色的车子跟了上来，钟立当然看到了，笑笑，也没理会，到了超市之后，两人整整逛了一个小时，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回去，正好吃午饭，一切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冷兵听到关于钟立行动的汇报，终于坐不住了，走进了纪委书记金海玉的办公室，过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冷兵和金海玉拿着那个文件袋，又走进了省委书记韩兆丰的办公室，又是半小时之后，韩兆丰下令省纪委，可以双规钟立了。 金海玉听了之后，朝冷兵点点头，回纪委布置工作去了，回到办公室的冷兵给钟立小区门口的人打了一个电话，说道：“前后门盯着钟立，随时报告行踪，不能跟丢。” 然后手机换了卡，给那个人发了一个短信：“最坏打算，双规目标，逼其就犯。”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一个“好”字发了过来，冷兵紧张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从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路了，冷兵把所有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已经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下午2点，许忆到了，开了门，没想到马老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老者，正是魏家的掌舵人，魏老，看来魏老也知道这件事了，肯定是马老叫过来的，两位曾经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老人，说泰山北斗，一点都不过分，马老的腿脚不好，魏老的腰不好，两人说起来行动还真的不是很灵活，能够跑这么远的路过来，真的不容易，钟立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温暖来，那种温暖，差一点把钟立的眼泪给顶出来。 两位老人坐下之后，许忆走到一边，说道：“两位老人的警卫员在楼下的车里，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钟立想了一下，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出来，放在许忆的手里，说道：“有些事情，你要帮我做一下……”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许忆表情有些凝重，不过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一阵寒暄过后，钟立告诉陈眉雪，让她跟妈妈进房间，待会有些事情会发生，让他们不要出来。 跟钟立也这么多年了，陈眉雪一看钟立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了，听话地跟妈妈进了房间，男人的事情男人处理，女人问这问那，只会让他心烦。 事情安排好了之后，钟立接到了魏旭亮的电话，一开口，魏旭亮就说道：“钟立，我爸喜欢吃肉，所以你要多准备一点肉，照顾不好，出了问题你负责。” 钟立如鲠在喉，虽然没有提到任何事情，但是这个电话就足够了，说道：“谢谢。” 魏旭亮笑道：“我不喜欢矫情的话，我们家对你比不上马家，但是要是真有事，没关系，虽然魏家差了一点，但是也不是谁一根手指就能玩的，我不打扰你了，事情结束了给我来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钟立就给两位老人沏茶，然后就天南海北地聊天，关于这个事情，谁也没提，其实也不用提，都在心里了。 不到四点钟的时候，钟立家的门终于被敲响了，打开门，纪委书记金海玉站在门口，摆着脸，后面跟了四个人。 “钟立同志，接到群众举报……” “小钟啊，是谁啊？” 马老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金海玉的话。 “哦，马老，是苏省省纪委的金海玉书记，金书记，里面是马老跟魏老。” 金海玉好歹也是副省级干部，马老跟魏老能是谁他当然知道，表情大变，马上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说道：“马老好，魏老好。” 马老点点头，说道：“金书记啊，好好好，来，坐下来，跟我说说看，苏省现在的纪委检查形势怎么样？” 这些曾经在位的领导人，即便退下来了，还是领导人，谁都不敢怠慢，毕竟荫泽天下，关系还在，更何况面前的两个人是四大家族中两家的掌舵人，没有任何人敢怠慢的，就算是在位的一二把手也是肯定是恭恭敬敬的，金海玉就更没那个胆子了。 只能乖乖坐下来，开始汇报工作，足足有二十分钟，马老跟魏老一直点头，金海玉虽然一直在说，心里却很慌，这两位泰斗坐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怎么把钟立带走啊，这是真的为难了。 情况汇报完了之后，马老做一些指示，然后话锋一转，说道：“金书记啊，你是省领导，也是钟立的领导，钟立这个市委书记做的不错，作为他的领导，你该多关心关心他啊。” 第119章 无果 金海玉这个人，做事其实挺有原则的，说实话，算个好官，听到领导们这么说，一下子无言以对了，后面还有不少纪委工作的人看着呢，金海玉也觉得不能这么下去，该开口，想了下，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老领导，你们说的，我一定放在心上，请你们放心，但是我这次来钟立同志家里，真的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工作的。” 马老一听乐了，说道：“工作好啊，来，说说看，找钟立什么事，不是什么纪委工作的秘密吧，如果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回避，毕竟纪律工作条例我们还是懂的。” 金海玉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两位领导，我们省纪委得到举报，说钟立同志涉嫌倒卖国家土地，滥用职权，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所以我要把钟立同志带回去参与调查，不过两位老领导放心，纪委一定秉公执法，绝对不会瞎搞。” 还是说出口了，也总是要说出口的，钟立现在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只要配合两位老人就好了，自己不用说话。 魏老一直没怎么说话，听到金海玉把事情说出来了，咳嗽一声，说道：“金海玉同志，你知道我下去之前担任过什么职务吗？” 这个金海玉当然知道，马上说道：“魏老之前一直是干纪委工作的，我当然知道，魏老您有什么指示您就直说吧，我一定认真听。” 魏老点点头，两手放在拐杖上，坐直了身体说道：“我们纪委工作，并不适用疑罪从无这一套，不管是不是真的，在纪委工作中，都应该要调查，这就是一个都不能放过，但工作是要这么做，但是也不能这么做，为什么这么说，那就是对于事实的来源，你调查了吗？你拿到举报信，第一时间就来了，你考虑过一个干部的清白吗？随随便便被纪委带走，那这个官员以后怎么混？如果事情不是真的，你们不是害了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干部吗？无论什么事情，要先调查，有了发言权才能抓人，你拿了一封检举信就抓人，你觉得纪委工作是这么干的吗？” 魏老说的有道理，这一点金海玉还真的忽视了，好像之前所有的过程，都是冷省长说了算的，给了他资料，然后带他去见了韩书记，在韩书记的支持下就过来抓人了，好像确实忘了一点，他才是纪委书记，纪委是独立工作的，如果纪委不能独立工作，绝对是不符合程序的。 想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没有去调查，但是举报信上的材料很详实，我也是想着先抓人，以防止万一发生，如果调查出来确实没有问题，纪委一定会帮助钟立同志澄清的。” 魏老把拐杖往地上杵了一下，说道：“好，金书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现在开始，你，我，还有老马，钟立，谁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你叫你的部下去查，查清楚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绝对不阻拦，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你得给钟立道歉，你觉得怎么样？” 这下金海玉为难了，调查这事情，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搞定的，总不能在钟立家里待上一天两天吧，本来是要双规钟立的，魏老这话，好像把他金海玉双规了一样，想想还是不妥，仔细想一下，反正今天有两位老人见证了，就算钟立真的潜逃了，跟自己的关系也不大，索性先调查，再来拿人好了，笃定了这个主意之后，金海玉说道：“既然两位都这么说了，我金海玉就先去调查，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话，我会留两个人在门口，希望这段时间，钟立同志不要出门，这样可以吗？” 金海玉聪明了，他没有问马老和魏老，直接问的是钟立，钟立想了一下，说道：“金书记请放心，我钟立绝对不会离开家半步，两位老人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的，省委请假的事情，就有劳金书记了。” 钟立的话，就相当于间接的承诺了，金海玉点点头，直接就离开了。 在钟立家小区门口，一辆车上，看到金海玉单独下楼了，上去五个人，下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了，而且根本没有钟立，马上给冷兵进行汇报，冷兵听后，简直就不敢相信了，马上问道钟立是不是潜逃了，两人信誓旦旦，钟立绝对没有出小区的门，他们敢用性命保证。冷兵还是不相信，金海玉做事他是知道的，绝对是有手段的，接了任务的金海玉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所以命令两个人下车，到钟立家家门口侦查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两人刚刚挂完电话，两个交警就走了过来，敲开了车窗，说道：“同志，请出示你的行驶证，驾驶证。” 坐驾驶座的这个人问道：“为什么要查？” 交警严肃地说道：“第一，你们停的位置不能停车，第二，我是交警，我要查你的两证不能问为什么。” 肯定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两人都不愿意把证拿出来，但是不拿出来，肯定也过不了这一关，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警车呼啸起来，一辆特警巡逻车停了下来，全副武装的特警将他们的车包围了。 “请你们双手抱头，马上下车，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这下两人就懵了，马上解释道：“同志，我们是省公安厅的人，我们是自己人。” 这时候两个特警给他们拷上手铐，说道：“是不是自己人回去再说”，从他们的腰间拿下了两把手枪。说道：“现在你们涉嫌非法持有枪支，我们必须带你们回去。” 两人本来想着到了市局之后，只要亮出工作者，事情就解决了，没想到到了市局之后，随身物品被搜走了之后，就被扔在了拘留室里，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们了。 一直等着两个人回信息的冷兵很是着急，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消息，就给他们两个打了电话，电话是通了，但是没人说话，冷兵感觉到不对劲，就主动把电话给挂了。 第120章 乱了 冷兵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等他给赵武南，房吉，还有张发年亲自打完电话之后才知道没有出问题，张发年属于被举报人之一，是要被关进去的，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出问题，可见应该是没事的，那现在不用紧张，刚刚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那两个人应该是不方便说话，所以才没有声音的。 下午五点快下班的时候，冷兵接到了那两人发来的短信，说道：“钟立一切正常，我们在监控，不方便说话。” 冷兵这才放心了，本来是不用回复的，但是想想应该给他们一点干劲，所以回了一条短信：“继续监控，有事第一时间汇报。” 冷兵哪里会想到，这是一条致命的短信。 短信发完，站在窗口，看到金海玉一行人回来了，急匆匆走进了韩兆丰的办公室，冷兵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过于关心，检举材料就是自己交给金海玉的，过于关心会露出马脚，钟立被软禁在家了，也可以，反正都是双规，毕竟还留了三个办案人员在他家里，在家里办案也可以，只要让钟立动不了就行，证据会坐实的。 本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冷兵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过了大约有半小时的样子吧，金海玉跟韩兆丰一起出来了，他们两个拦到冷兵没有下班，就进了冷兵的办公室，正好碰个头，开个小范围的书记办公会，冷兵听说情况之后慌了，这个时候马老和魏老为什么会在钟立家里，不应该啊，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冷兵就这样安慰自己，他不相信钟立会把信的事情告诉马老和魏老，因为当初的事情当中，这两个人是亲历者，钟立应该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一点，就算这两个人暂时保住了钟立，整个计划也不可能出纰漏的，想到这里，冷兵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昨天刚教育过冷佳，今天怎么自己就做不到了。 书记办公会上，韩兆丰书记还是决定纪委先开始调查，毕竟两位老人的面子还要给的，韩兆丰这个人就是性子软，要换做是冷兵的话，我证据充分，肯定先逮捕了再说，不管你谁拦着，我都没做错，你完全挑不出理来。 当天晚上，纪委在公安机关的配合下，逮捕了张发年，张发年一开始死活不说，在纪委和公安机关做了工作之后，终于软了下来，主动交代出事情的经过，跟举报材料里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并且主动交代出他给钟立转账的事情，钱是转到陈眉雪账上的，分好几笔，从不同银行转出去的，总计十几个亿。 这个招供，让纪委的金海玉震惊了，这样案值的案子，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办。 随后，纪委的人分别从赵武南，房吉那里拿到了口供，也主动承认了交易的经过，不过赵武南和房吉并没有拿钱，钱一到账上就给捐出去了，有捐款记录。 两人是有违规的行为，但是没有受贿，也就没有违法，所以不需要逮捕，会等案情查清楚之后，给予处罚。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纪委已经把所有材料全部整理出来了，省委马上召开了常委会，宣布了钟立同志涉嫌贪污受贿的事情，要求纪委马上抓人，组织部对钟立进行双开，其他所有的事情，等钟立归案之后再做决定。 开会的时候，冷兵故意看了一眼任勇，对于这个事情，任勇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这一点就很奇怪了，冷兵有点看不懂，难道任勇不在乎钟立的死活？ 一直到散会，任勇都没有说一句话，这让冷兵就更加不淡定了，他忽然有了一种不是太好的预感，出门之后，给冷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冷佳也告诉冷兵，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才又让他舒服了一些。 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拿了一份文件放在了秦怡箐的桌子上，说道：“你说这个常市的钟立还真是奇怪哈，前几天刚刚解除了双开多久啊，这又被双开了，简直就是给我们组织部闹着玩呢。” 秦怡箐瞬间跟触电了一样，问道：“为什么双开？” 这个副主任低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别往外传，听说啊，京北工业园区那事出事了，钟立在合同签订之前就拿到了渠道消息，让人买了不少工业用地，然后拼命把这个项目拉到了常市，赚了十几个亿呢，啧啧，十几亿，这什么概念啊，他的心太黑了……” 懵了，彻底懵了，听完这件事的秦怡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不是笨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钟立当初是不同意的，要不是她求钟立，或许钟立是不会答应的，没想到果然是一个局，她被别人当枪使了。 一时之间，秦怡箐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去质问傅海，显然是不可能，钟立这次要是栽了，她肯定是一辈子也不安生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秦怡箐乱了，彻底乱了…… 就在纪委的抓捕小组带着逮捕令前往常市的时候，任勇这里也接到了电话，听完之后，任勇点点头，马上起身，闯进了韩兆丰的办公室，当时韩兆丰正在打电话，但是任勇不管不顾就进去了，直接把韩兆丰手里的电话挂掉了，很没有礼貌地说道：“韩书记，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关于你的政治命运，你听我说完，赶快下决定，不然就晚了……” 任勇把事情说完之后，韩兆丰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问了一句：“确定吗？” 任勇说道：“我用我头上的帽子保证，确定，如果不是我说的那样，我主动辞职。” 这个保证足够了，想了一下，韩兆丰拿起桌子上的红色电话，想要跟上级汇报，任勇按住电话，说道：“韩书记，汇报走程序肯定是来不及了，需要你马上下决定，如果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韩兆丰细思极恐，知道问题严重性，终于说道：“你谁也不要通知，带着你的自己人，马上赶过去……” 第121章 对峙 京南市到常市两小时，在省纪委出发的时候，在钟立家门口的纪委同志已经得到了命令，同时苏省省纪委要求常市纪委书记古向昆协助，要求市纪委派人看守住钟立小区的所有出入口，古向昆断然拒绝了，并且告诉金海玉，钟立不会逃跑的，你就安心去抓就可以了。 苏省一共13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就这个古向昆最不像话了，从来是阳奉阴违，搞得金海玉很没有面子，不过也无所谓了，在去的路上，金海玉还在想，办了钟立这个案子，估计也是大功一件，自己的政治资本也就积累足够了，可以往上面再动一动了，可是金海玉也是忘了去想，两个退休的老领导，还是两个大家族的掌舵人，政界炽手可热的人物，双双到钟立家里做客，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他还打着自己清廉的幌子来麻痹自己，还真是不知死活。 省纪委的车子比任勇早走了一个小时，在路上的时候，任勇给钟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了，他可能会比省纪委的人晚到一个小时，所以不想再进一次纪委的话，就拖一个小时。 钟立把任勇的话转给了马老和魏老，两位老人刚刚休息了一会，又吃了陈眉雪亲自做的饭菜，喝了点小酒，也算是精力充沛，听说要拖一个小时，笑着说就是一天，这金海玉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可是两位老人也没想到，最后呈现出来的现状，好像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县官不如现管果然有道理。 两位老人刚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门就响了，钟立刚刚去开门，冲进来两个纪委工作人员，马上就把钟立给扭住了，钟立也没有反抗，金海玉走了进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威严的两位老领导，说道：“两位领导，已经查明，钟立同志涉嫌滥用职权，贪污受贿，证据确凿，我们奉省委韩书记的命令，过来双规钟立，跟两位老领导通报一下。” 魏老的拐杖用力杵了两下，说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办案都是暴力执法了，这一进来就扭了，金海玉，这是谁教你的？” 喊一个名字，在官场，也是有区别的，领导叫你的时候，会叫你金书记，也可以叫你金海玉同志，但是一旦直接叫名字了，那就代表领导生气了，有些慌张，连忙叫人把钟立给松开了。说道：“钟立同志，请吧，车在下面等着你呢。” 金海玉也不想在这里逗留，毕竟对着两位老领导，真的施展不开手脚。 “慢着，你们是什么毛病，说带走就带走，逮捕令呢？搜查令呢？你看你们的人，什么文件都没有亮出来，在这里搜来搜去的，干嘛呢，私闯民宅吗？” 马老也生气，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因为纪委办案的特殊性，大多数时候并没有逮捕令，纪委也是先拿人，程序上的事情，都喜欢落实了再补办，因为有时候纪委的查案都不能让上级领导知道，所以根本开不出什么逮捕令来，只有坐实了证据，才敢向上级汇报，补办程序，这也是默认的事情，属于一种潜规则吧，比如金海玉这次来得匆忙，虽然过了常委会这一关，程序上面还没走，如果非要较真的话，不管是法律还是纪律工作条例，这都是不允许的。 “这……两位领导，你们知道，纪委工作有他的特殊性，程序的事，我们会补上的。” 金海玉这一刻有些明白了，两位老人摆明了找麻烦，但是确实也没办法。 魏老一见他真的没有走程序，马山就有了底气，说道：“好啊你个金海玉，没走程序也敢抓人，谁给你的胆子，马上全部给我滚出去，要抓人可以，带上逮捕令来，如果没有，你们就是私闯民宅，我看看你们谁有这个胆子。” 纪委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干嘛好了，到底应该出去还是抓人，都看着金海玉，正当金海玉没办法要撤的时候，公安厅副厅长林子昕走了进来，说道：“钟立同志，我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林子昕，我们怀疑你跟一次倒卖土地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令。” 纪委在办案的时候，都会申请公安厅的协助和保护，在冷兵的授意下，林子昕亲自参加了这次行动，并且以自己的名义开了一张逮捕令，就是想到了这一节，如果因为纪委逮捕令的问题，那公安厅可以先出具逮捕令，把钟立带回去，然后再交给纪委的同志。 但是，逮捕令是需要一把手签字的，林子昕的这张逮捕令上面，当然没有任勇的签字，他拿出来亮了一下，然后就塞进了口袋里面，两个警察进来了，就要给钟立戴手铐。 林子昕跟在金海玉的后面，一直没进门，看到两位老人在，顿时就愣住了，马上给冷兵做了汇报，冷兵听到了也慌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淡定了下来，指示林子昕，就装作不认识这两个老人，强行把钟立带走，只要带走就可以了，因为他们的目的是逼钟立把东西交出来，其他都不重要。 仅仅是一瞬间，林子昕就做了决定，县官不如现管，你们马家和魏家在苏省都没有威胁到我林子昕命运的人，但是冷兵可以，况且他从一开始就坚定了跟随冷兵的路，这才闯了进去，直接要带走钟立。 马老和魏老都怒了，起身走到了门口，直接就拦住了林子昕，说道：“来，逮捕令给我看一下。” 林子昕说道：“两位老人，警察办案，请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请不要妨碍公务。” 这个话说的金海玉都吓了一跳，其实林子昕心里也是慌的，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装作不认识，那就不能露馅，演都要演得逼真一些。 马老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说道：“好，不看也可以，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出得了这个门。” 第122章 反转 马老动怒了，金海玉往后退了一步，一个劲给林子昕使眼色，可是林子昕就是装作看不到的样子，那汗啊，一层一层地往下流，后背瞬间就湿透了，金海玉已经开始后悔把林子昕带过来了，他也没想到林子昕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逮捕令，真是活见鬼了，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更夸张的在后面呢。 林子昕居然直接拔枪了，拿出手枪来，对准了马老和魏老，说道：“警察办案，请你们马上退后，不然……” “不然怎么了？开枪吗？试试看啊……”魏老的脾气也上来了，这时候，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挤进了人群中，本来金海玉以为是自己的人，等到了房间之后，这两个人直接拔枪对准了林子昕，这才想起来，领导人身边是有警卫的，而且是可以开枪的那种，只要是领导人受到安全威胁，都可以无条件开枪，这事情看来要闹大了，林子昕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他感觉到自己冲动了，但是这个时候把枪就收回来，显然是很丢分的事情，但是摆在眼前的是，自己并不敢开枪，而这两个黑西装是敢开枪的，就这一点，就输得彻底了。 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马老的警卫说道：“请你立即放下武器，否则我们要立即将你击毙。” 这句话很有震慑力，一句话出来，林子昕的手还是抖了一下，乖乖把枪放了下来，突然脑子一转，说道：“你们非法持有枪支，兄弟们，掏枪！” 跟着林子昕来抓人的，都是他的人，当然听他的话，这么一说，来的六个警察全部把枪掏了出来，对准了两位老人和两个警卫，好像这么来一下，情况就扭转了，两人的手枪没有办法同时打死7个人，但是因为要保护领导的安全，也不能随便开枪，所以林子昕顿时就占了上风，心里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有些洋洋得意。 “金书记，你怎么了金书记……” 看到这一幕，金海玉心里暗叫一声完了，踉跄了一下，就倒了下来，倒下来的一瞬间，金海玉给自己的属下眨了眨眼睛，他的人了解金海玉的意思，也都喊着：“送医院，快送医院……”一眨眼的功夫，省纪委的人居然都撤退了，这金海玉也不够意思，居然把协助办案的公安厅的人拉下了，不过金海玉早就想好了，现在是你办案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还不如装病赶紧撤呢，不一会，纪委的几辆车直接就开走了，这么一来，林子昕又开始慌了。 心里虽然在大骂着金海玉，可是眼前的问题总要解决啊，这事情现在已经无解了，只能这样了，终于，外面响起了警笛声，看来又有警车过来了，林子昕以为是冷兵知道金海玉撤退之后，专门派来增援的，心里有些暗暗得意，当任勇带着人出现的时候，心里凉了一下。 “全部给我把枪收起来，林子昕你个王八蛋，你要害死我吗？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任勇一进来就破口大骂，这也算给林子昕下台的机会了，马上把枪收了起来，任勇对后面的人说道：“把他们七个人的枪给我下了，全部带回去，关起来，等我回来再说。” 林子昕还是以为任勇给他解围，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关起来，所以乖乖给下了枪，事情已经这样了，抓钟立已经不可能了，等出了门再给冷兵打电话吧。 下了楼之后，林子昕说道：“好了好了，不要装样子了，散了吧，我自己回去。” 带队是刑警队队长，他对林子昕说道：“对不起林子昕同志，不是装样子，你是真的被逮捕了，拷上。” 话音刚落，林子昕七个人齐刷刷被戴上了手铐，身上的手机也全部都搜走了，还有放在口袋的那个逮捕令，也被搜走了，想要说话，后面走来一个小民警，直接一盘胶带，把他的嘴巴给封上了，然后一个黑色头套戴了上来，好了，整个世界安静了，整个世界也变黑了。 林子昕被带走之后，两个警卫还是不敢松懈，可能是因为任勇还穿着警服的原因，对他有敌意，这些警卫，可不管你是警察还是武警，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目标，其他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没办法，接受的训练就是这样的。 在马老和魏老发话之后，两人才敢出门，任勇是不带枪的，不然还是不放心。 一场虚惊，任勇坐了下来，给两位老领导介绍一下情况，钟立也放心了，马老和魏老听完，也算放心了。 两位老人也累了，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老家伙挤一晚上，睡你们家客房，明天一早的机票帮我们定一下，你明天早上照常上班，剩下来的事情，你们小辈自己去做了，我们就不管了，记住一点，有些人是次要的，他只是一个牺牲品，不管成败都是牺牲品，钟立你要记住，你不是我们的牺牲品，所以做事三思而后行，一定不要出差错，接下来就是我们在上面帮你策应了，有时候能力也上有限的，你悠着点就可以了。” 说完，两个老头子去睡觉了，客厅只剩下钟立和任勇，钟立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杨钢？” 任勇张大了嘴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做梦都没想到是他，不过杨钢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提醒周正查看的监控，我不得不佩服你，简直就是神了。” 钟立勉强笑了一下，他觉得最应该感谢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的睿智，而是在京南市那个一开始就把冷兵计划打乱的人，确切地说，应该就是那个“非礼啊”，有些事情不禁让钟立串联起来了，真的是禁不住细想啊，一细想，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一样了。 “我们家睡不下了，你难得回来一次，回家去睡觉吧，我就不留你了。”钟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任勇站了起来，说道：“我也想啊，不过还没结束呢，明天肯定是有常委会的，我可不能迟到，我先去会会林子昕，明天也把握大一点。” 第123章 难听 此时此刻，要说最焦虑的人是谁，自然非冷兵莫属了，冷兵是个聪明人，相当聪明的人，当他布置在钟立门口的人失联，还有林子昕到现在一个消息也没有传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可能是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给冷佳打电话，电话是通的，没人接，打了三次，都没人接，这让冷兵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从头到尾分析了一下，几乎是没有出错的环节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一点都想不通。 一晚上始终没睡着，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换了一张卡给林子昕打电话，这个时候林子昕是关机，然后冷佳的电话也关机了。 都是一般不可能关机的人，现在关机了，不可能这么巧合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出事了。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这个早上五六点的，天还没全亮呢，怎么会有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是赵武南的号码，松了一口气，至少赵武南没事。 “冷省长，出事了……” 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也许就是“出事了”这三个字了，可是还是听到了，心里凉了一截，尽量稳定住情绪，冷兵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听说，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省公安厅来人，带走了黄一琳和贵公子，你说现在怎么办？口供我都做了，这事是经不起查的，上面一旦要查，我该怎么办？” “赵武南，你也算老人了，什么事情你没经历过，你一口咬死了，谁能拿你有什么办法，记住，你千万不能松口，他们也不会松口，只要你承认了，那才是真出事了，你咬死了，省里也没办法的，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查证的，就算钟立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他卡里的钱是没办法解释的，这不是小钱。” 听到冷兵这么说，赵武南也就放心了，挂了电话之后，冷兵却不定心了，他心里甚至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想了一下，打开家的保险柜，保险柜一共两层，上面一层是护照，现金，下面一层是一把手枪，看了好长一会时间，冷兵还是选择了手枪，逃跑不是他的个性。 本来是想给上面打个电话的，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知道上面的个性，如果自己出事，上面一定不会站出来的，所以，只能自己面对了，而且冷兵心里还有一个侥幸心理，这件事不管怎么扯，应该不会扯到他的身上，作为一个省部级干部，还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早上八点，冷兵到达了省政府大楼，进了办公室，一直到十点，整个省委安安静静，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韩兆丰也没有找他，总的来说就是这样，说实话，冷兵松了一口气，跟预料中的一样，这件事情会低调处理，想了一下，把腰里的手枪拿了下来，放在了抽屉里，刚刚把抽屉的锁锁上，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门被打开了，正是省委秘书长金小洲。 “冷省长，我帮韩书记通知一下，现在马上去开常委会，走吧。” 说完话的金小洲并没有离开，反而在等着冷兵，冷兵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跟金小洲一起进了省委常委会议室。 他们两个是最后到的，此时冷兵的心情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开始有点后悔了把枪收起来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了，同志们到齐了哈，那个先通报一件事情，江淮市市委副书记薛龙，因为涉嫌严重的违规违纪，已经被省纪委双规了，那个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们等纪委的结果，金书记，这个你上点心。” 韩兆丰说完，金海玉点了点头，冷兵一句话不说，钟立没带回来，金海玉第一个通报的居然不是钟立的问题，而是薛龙的问题，薛龙是谁，是几天前冷兵扶上去的一个市委副书记，当时组织部和冷兵都同意这个薛龙，但是韩兆丰等人都不同意，最后还 冷兵占了上风，以一票的优势，拿下了这个位置，这个薛龙自然就是冷兵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才几天啊，就被拿下了。 这个事情通报完毕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眼看这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就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任勇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跟韩兆丰点了点头，韩兆丰回应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下面我要提出一个表扬，常市公安局在省公安厅的配合下，关于滨江工业园区拆迁服装厂大火事件，现在已经告破了，我们表示热烈地祝贺……” 韩兆丰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冷兵楞了一下，居然忘了鼓掌，好几个人都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人说什么，等到鼓掌结束，他才想起来应该要鼓掌，又拍了两下，很尴尬。 “我们的冷省长是太开心了，开心到节奏都慢了一拍了。” 韩兆丰打趣地说道。 冷兵突然就想通了，要死就死，不死就不死，这样一直挂着也不是回事，索性不如说出来了，问道：“我想问一下，关于常市钟立同志的事情，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金海玉说道：“已经查明了，事情不属实，冷省长，我本来想会议结束了找您一下的，纪委想知道这份检举信的来历，这样的检举信，让纪委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个人应该受到严惩。” 这个结果冷兵已经知道了，多问了一句：“谁能告诉我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就清白了？” 本来大家都不想说的，偏偏冷兵又提了出来，任勇说道：“冷兵同志，有时候有些事情做了，别人不提，这事情过去就算了，你还非要提，是真的要打脸吗？我觉得如果那样的话，整个苏省的省政府都很没有面子。” 冷兵还是不服，说道：“任书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打脸了？你打我这张脸试试看？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我今天说话还就难听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第124章 真相 韩兆丰拍了拍桌子，说道：“吵什么吵，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常委会，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还有冷兵同志，你怎么说话的？你是说话怎么一股流氓气，干嘛呢，耍什么威风呢？这里你还不是一把手，就算你是，你能说这样的话吗？给我坐下。” 在苏省，冷兵作为二把手，其实是一直把韩兆丰给压着的，在冷兵看来，韩兆丰这种从部委下来的一把手，政治上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冷兵一直掌握着主动权，但是今天韩兆丰的一段话，显然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冷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直掌控着大局，这种失控的现象让他很不舒服，反正家里出门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谓最坏的打算，其实就是不服输，明明已经给他台阶下了，偏偏还要作死，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点也不夸张。 “韩书记，我哪里流氓气了，我只是要任书记解释一下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污蔑干部，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我骂两句还不行了？” 贼喊捉贼，玩心理战，冷兵是老手了，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任勇现在是脾气好多了，冷兵的一席无耻的话，终于把他逼到了爆发的边缘，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吧，既然冷兵同志想知道，我就再次跟大家通报一次，其实刚刚他没来之前，我已经跟大家汇报过一次了，那我就再说一次。” “天美服装厂发生大火，当地消防队在调查中，认定是人为事故，后来常市公安局在侦破工作中，查到了犯罪嫌疑人杨钢，这个杨钢之前的身份是常市公安局刑大的队长，后来因为严重的违规违纪被判刑，回来之后无业，染上了赌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幕后指使人冷佳找上。” “这个冷佳是谁，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接下来要说一个很关键的人物，那就是黄一琳，这个黄一琳本身就是个通缉犯，居然改名换姓，在锡城市开了一家夜总会，这个夜总会之前是谁的呢？就是钟立案里面的一个关键人物张发年的。” “现在我们的人物全部已经登场了，接下来我给大家梳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买卖土地的事情，会扯到一场火灾中去呢，那是因为当天在滨江工业园的一个角落里，犯罪嫌疑人冷佳在跟两个人商量东西，一个人是张发年，还有一个是一位大人物，我不想说出来，当时他们商量的，就是关于怎么坑钟立的事情，偏偏他们不知道，有一个家伙正蹲在草丛中拉屎，当时他听到了钟立两个字之后，就把整个录音给录了下来，然后这段录音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冷兵听到这里，破口而出，说道：“你特么的胡扯，不可能有录音的，他哪里来的录音笔，他甚至连手机都没有，何况那么小的声音，怎么可能录到？” 说完，冷兵就后悔了，这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对对对，没有录音没有录音，我确实是瞎编的，不好意思了冷兵同志，不要激动。” 任勇以前的确不怎么会玩政治，可是耳濡目染之后，多少也会玩一点文字游戏了，站着的冷兵，终于坐了下来，还没等任勇说完，他就变相承认了，哪里还有牛逼的理由呢。 “真实的情况是，偷听的人原本断断续续也没偷听到什么，只是听到了钟立几个字，但是我们这些聊天的人，看到一人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就做贼心虚了，犯罪嫌疑人冷佳，悄悄跟着这个人，看到他进了附近的天美服装厂，他当时就急了，这个偷听到他们谈话的人必须要死，所以就给杨钢打了一个电话，让杨钢来把这伙人都处理掉，杨钢当时去加油站买汽油，因为身上没钱，只买到了100块钱一桶的那种小桶汽油一桶，当时买汽油的时候，因为喝醉了，还跟加油站的人顶了两句，这个是有监控的，我们也到加油站核实过了。” “杨钢当时的打算，是要把整个厂子烧掉的，也就是说，我们犯罪嫌疑人最初的动机，是要杀掉这一两百人的，当时凌晨时分，所有人正好都累了，然后车间主任让所有人趴着休息一个小时，杨钢一看这是个机会啊，偷偷就把大门给锁上了，然后用汽油点燃了存放的布料，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厂子因为拆迁，前一段时间被挖掘机砸了一个洞出来，是用木板给堵住的，结果在门打不开的情况下，所有从那个洞口开始撤退，这才保住了大多数人的性命。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天他们盯上的那个服装厂员工，他并没有继续上班，他当时因为肚子疼，就提前回去了，也没跟任何人请假，所以我们也找到了他，他后来供述，这三个人当中，他认识两个人，一个是经常上电视的某位领导，还有一个就是经常看到的这块地的主人张发年，他们当时商量的事情，就是用这块地来坑钟立。” “后来杨钢自杀死掉了，我们查到，杨钢唯一的儿子账上多了五十万，并且失踪了，这个钱的来源就是黄一琳开的那个夜总会，然后省厅的人就抓获了通缉犯黄一琳，并且一不小心解救了被非法拘禁的杨家公子。”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说了 ，张发年还有黄一琳同时指正了冷佳，然后冷佳就被抓了，所有人的口供拼在一起，就成了现在的事实了，同时，张发年也承认了，他往陈眉雪的卡上打钱，是因为冷佳吩咐的，这个是他亲口承认的，有监控也有口供，各位领导随时查阅，至于为什么买地，也是冷佳吩咐的，所以整个事情的幕后推手是谁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全部指向了冷佳，所以我觉得，现在最应该调查的，应该是锡城市市委书记赵武南和经贸委主任房吉做的假证明了。” 全场安静了下了来，没有人说话了，调查的顺序未必正如任勇所说，毕竟公安有他真正的办案方式，但是冷兵的承认加上任勇供述的事实，70%的真相应该呼之欲出了。 第125章 委屈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虽然冷兵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事情会是这样查到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百口莫辩，而且在任勇说的时候，那个“某位领导人”具体是谁，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知道了，一瞬间，冷兵觉得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是轻松，也是不甘。 “冷省长，不知道我讲的够不够详细了？如果不够，我可以在扩散一下，只要你还愿意听。” 冷兵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这个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在座的人并不知道冷兵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也不能说出来，但是冷兵这回已经犯了大忌了，用下三滥的手段打击报复，无论在哪一级，只要被发现了，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虽然自己没事，但是也可以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赵武南，抑或是房吉，都摔了一个跟头，这个跟头还不算小，因为从此在苏省，想要站起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相比于冷兵的失败来说，钟立可就是春风得意地多了，因为钟立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了韩兆丰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工作的情况，钟立也没什么情况，毕竟这件事并没有在市委闹开，所以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刚到办公室，打开门，许忆指了指办公室里面，嘟嘟嘴，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办公室里有人。 钟立走进去一看，是秦怡箐，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看到钟立进来了，站起来就迎了过去，也不管是不是许忆看见，直接就抱住了钟立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说道：“钟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还是许忆反应快，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钟立把秦怡箐从身上拉下来，走到了办公桌那里坐下，说道：“哈哈哈，你对不起什么啊，我不是没事嘛，从政治上来说，我这次的收获其实蛮大的，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 秦怡箐刚刚应该是哭了，问道：“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然要承担后果，而且你看我钟立从政以来，大大小小的坎过了多少啊，哪次不是全身而退，所以你放心好了，一点事情都没有。” 钟立确实是没事，不光是没事，对他有成见的几个人，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第一是赵武南，省纪委已经对锡城市违规售卖土地的事情进行调查了，之前卖地是傅海的事情，后来付钱是赵武南的事情，所以两人都被扯进去了，然后是房吉，整个事情跟房吉一点关系都脱不了，所以最应该严查的就是他了。然后就是直接进了看守所的冷佳了，还有那个榕城市到现在通缉都没有结束的黄一琳。 黄一琳这个人，应该算一个女强人了，不少高级干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从闽东省一直到苏省，说她是个名媛，一点也不过分，本来以为这样的堡垒是最难攻克的，因为这种人的心里素质会很强，但是没想到，最先招供的就是黄一琳，倒不是因为她不够忠诚，而是她心里很清楚，一旦查到她了，也就说明冷兵罩不住了，既然罩不住，那我不如多说一点，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或者减刑，其实也是她聪明的表现，她比任何人都要现实。 黄一琳一招，冷佳那里也没有什么说与不说的区别了，因为警方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藏的了，不过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没有连累到冷兵，不管是张发年还是冷兵还是黄一琳，他们扯到的最高对象，也就是冷佳了，或者说冷佳把事情都扛下来了，最后招供的理由，就是因为讨厌钟立，没有别的了，但是明眼人，谁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情况。 既然钟立都说没事了，秦怡箐也不说什么了，这是秦怡箐政治生涯中她自己认为最失败的一次，好好地给秦怡箐上了一课，有些东西，你看得越重，反倒是越得不到，经过了这次事情的秦怡箐，经过了深刻的反思，后来的政界上，就出了一个冷酷无情，足智多谋的女官员，她就是秦怡箐，也是因为这次失败，让秦怡箐最后成为了一个传奇女性官员。 后来的她，还是拿到了省纪委副书记的职务，并以此为跳板，慢慢地越走越高，这里，我们先按下不表。 这次事件，也让钟立心里有了反击的萌芽，也是因为这次事件，钟立开始堤防着冷兵背后的那个人，虽然目前还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也知道了，现在有一个人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个信封，那个信封里面，藏着特别重要的秘密。 这两天确实也够心惊肉跳，不过钟立还是过来了，其实心里知道，最受委屈的，应该就是陈眉雪了，毕竟两三天的时间，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上演，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一直没问，换做钟立自己他都是做不到的，下班的时候，钟立给省委秘书长金小洲又请了三天的假，决定好好陪陪陈眉雪，金小洲当然是批准了，毕竟钟立是受了委屈的，加上近期常市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对曹正涛也放心，钟立索性就趁机放个假，也算是看准了兔子撒的鹰。 第二天一大早，在钟立的强烈要求下，两口准备到黄浦市好好玩上三天，常市跟黄浦市很近，坐动车其实也就是2小时以内，作为全国最发达的城市，钟立也只有工作的时候去过，还真没好好玩过，所以这次一是给陈眉雪散心，第二也是给自己散心。 能跟钟立出去玩，陈眉雪当然高兴，毕竟两口子好久没出去玩了。 一路上满脸的笑容，钟立也打算把所有烦心的事情发下来，打算什么事情都不去管，就好好地玩上三天。 可是钟立哪里知道，就在他登上动车的那一刻，冷兵也站在了苏省省政府大院办公楼的楼顶上。 第126章 花钱 其实对于冷兵来说，他从来不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失败只是暂时的，这个道理冷兵自然是知道的，本来这件事情只是在小范围内，并不会影响冷兵在邓家的地位，因为邓家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冷兵这两天跟邓焕友联系，邓焕友一直是爱答不理的，三天打了七八个电话，最后邓焕友都嫌烦了，最后一个电话说没事不要打电话来了，这让冷兵感觉到了落差。 其实动钟立，对邓家来说也是解气的事情，毕竟邓焕友对钟立下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好像很不对劲，难道他这个“双面间谍”被邓家发现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方老也不接他的电话了，省委省政府的所有人都避开着他走，韩兆丰也是过分，趁着冷兵萎靡不振，拿到了原本是冷兵的好几个位置，还有房吉和赵武南，居然不加掩饰地直接就忽视他领导的权威了，这些落差，让一贯自负且高高在上的冷兵看透了人间冷暖。 今天上午，从常市公安局传来消息，冷佳被定的罪名是故意杀人加上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两条都是很重的罪名，看来之前发生的那起重大事故，要全部堆在冷佳的身上了，这么说的话，冷佳的死刑是跑不了了。 冷兵很溺爱他的儿子，特别的溺爱，在京北市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然而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却没有勇气帮儿子承担罪名，因为他清楚，就算他站出来，有些刑罚还是无可避免，该来的，始终会来。 灌了半瓶的白酒，冷兵摇摇晃晃上了省政府的大楼顶楼，这个时间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下面的人流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而这个地方，承载着整个苏省政府工作，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就是左右着整个苏省这艘巨舰前进的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手枪，这把枪跟了冷兵已经不少时间了，也不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一把枪，而是当年和一个商人上山打猎，那个商人送给他的，虽然是违禁品，但是冷兵特别喜欢，所以就收了下来，这一收就是不少年，不管去哪里任职，他都带着。 而此时此刻，他要用这把枪射穿自己的头颅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喝上一点酒的话，那就会更加绝望，有时候人们常说，一醉解千愁，其实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应该知道，喝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地伤心，更加地看不开，现在的冷兵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就在冷兵下定决心，把枪对准了太阳穴，准备要开枪的时候，一个人却悄悄绕到了冷兵的背后，在他要扣动扳机的前一刻，把手枪给抢走了。 也就从那一刻开始，冷兵的人生，开始进入了另一方轨迹…… 钟立和陈眉雪两个人，现在却开开心心地从黄浦火车站出来了，两个人其实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但是压抑的心情之下，乍见的热闹，却是也能让心情瞬间欢愉起来，打了一辆车，到了黄浦的市中心，要了一间高级酒店的套房，看着钟立脸不红气不喘地把房间给开好了，陈眉雪还以为眼前的人不是钟立呢，将近三千一晚上的套房，要换做平时，钟立肯定觉得没必要了，可是今天大大方方地开完了，直接拎着陈眉雪的手就进了房间。 “你是彩票中奖了吗？”进了房间，陈眉雪不解地问道。 钟立笑而不语，说道：“一会我们去酒店的餐厅好好吃一顿西餐，吃过午饭我们找个地方看电影，然后到游乐场玩到天黑，接着去吃法餐，吃完法餐，我们去这个购物大都市逛逛，买点你喜欢的东西，然后回来睡觉爱爱，你觉得我的安排如何？” 陈眉雪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个钟立，居然直接将爱爱说出口了，娇嗔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过你这个安排，我很满意，不过我有一点担心，你那个工资卡里，有没有这么多钱？” 钟立笑道：“既然已经出来了，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要是不够，我给成于水打电话，他总部在黄浦市，这么大一个房地产企业，还请不起我吃饭吗？” 果然，在钟立的精心安排之下，今天的一天，过得真的很愉快，吃完一顿昂贵的晚餐，接下来就是购物的环节了，对于购物这东西，钟立知道的不多，陈眉雪却比钟立要清楚多了，吃吃喝喝花的钱，跟购物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今天钟立全部用的自己工资卡里的钱，陈眉雪一分钱没掏，夫妻间不存在小气一说，主要是陈眉雪知道今天钟立要来表演一下“我养你”三个字，所以也就默认了，如果要在黄浦市购物，钟立的钱还真是捉襟见肘的。 所以吃完法餐出来，陈眉雪提议到地摊街上去转转，钟立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直接就把她拽进了一家国际大牌的珠宝专卖店。 进去之后，直接跟服务员说道：“我要给我老婆换一枚钻戒，小姐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珠宝店的人不是很多，一看来生意了，店员自然很高兴，这种级别的珠宝店里的售货员，都是相当会看人的，第一眼看了钟立的打扮之后，把钟立带到了一排柜台前面，钟立一看，大多的钻戒售价都是一万多的。 一万多的钻戒其实是很小的一颗，在这种品牌的珠宝店里，那就更小了，钟立说道：“有没有那种特别大，特别闪的？” 陈眉雪不说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她知道这里的珠宝很贵，既然钟立要表现，就让他表现吧，反正要是钱不够，她包里还有。 服务员把钟立又带到了一个柜台前面，这里的就上档次了，普遍在十万元左右。 钟立看着陈眉雪说道：“来，挑一个，结婚时候的戒指太寒酸了，我送你一个大的，随便选，老公有钱。”口气比脚气还大。 第127章 奚落 既然钟立都这么说了，陈眉雪也不扭扭捏捏了，心里打定了主意，待会只要钟立不够，就自己付钱，钟立的工资卡里面有多少钱陈眉雪的确不知道，但是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懂事的女人这个时候总不能拆穿吧。 陈眉雪在柜台里挑了一下，一眼就看中了一款，钻戒这东西，女人都喜欢，但是却不是什么款式都能让自己心动的，陈眉雪看到这一款的时候，一下子就心动了，看了一下价格，十三万，还行，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美女，我就要这一款了，能试戴一下吗？” 陈眉雪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又看了一眼钟立，心里甚至在想，这个不会是个土老帽吧，不知道这颗钻戒多少钱吧，但是该有的服务态度还是有的，面带微笑，说道：“您好，这款钻戒是我们店里唯一的一款，小姐的眼光真好，但是这一款我们店里并不提供试戴业务，如果您确定要购买，我们给您包起来。” 钟立一听就不乐意了，说道：“买个戒指，还不给试戴，你说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规定，并不是我一个服务员可以决定的。” 这个世界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就这个时候，两个人走进了，这个店里，这个人认识钟立，钟立也认识他，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铁集团董事长戴傲的儿子，戴胜伟，两人不仅见过，还见过好几次，所以钟立对他还是熟悉的。 东铁集团的事情，戴傲一个人全部都扛下来了，当然，也牵连到了一些高管，这个戴胜伟在东铁集团并没有任职，之前听说是在黄浦市开了一个贸易公司，专门做钢材的贸易，钟立跟戴胜伟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因为戴傲的原因，还是见了几面的。 “哟……这是谁啊，钟……先生啊，今天兴致不错啊，带老婆还是小三出来买钻戒啊？” 戴胜伟不阴不阳的一句话，钟立马上就不开心了，对于戴胜伟来说，钟立是仇人，绝对的仇人，本来有他老爸在，他的生意自然不用说，现在不光生意受到了影响，连本来是他的财产都没了，老爸还进去坐牢了，试问遇到这样的人，谁会不把他当做敌人。 虽然不高兴，钟立还是淡淡说了一句：“胜伟啊，你旁边这位……好像不是你的老婆吧，你老婆我见过啊，比这个漂亮啊。” 反唇相讥，差点让陈眉雪笑出来，那个女的也是很生气，指着钟立问道：“胜伟啊，这人谁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钟立哈哈一笑：“没事没事，难听可以不听，何况我认识胜伟的老婆啊，所以有点疑问罢了，对了两位，也是来买钻戒啊？” 戴胜伟自然知道钟立是市长，但是这里是黄浦，是他的地盘，他一定不能输了气势，淡淡说道：“听说钟先生是个大大的出水芙蓉，怎么，这里的钻戒也能买？哦，对了，听说贵夫人在秋河镇花木市场有股份，难怪难怪……” “呀，老公，我要这个，我喜欢……” 这时候，戴胜伟带的这个妖艳的女人指着柜台里面的一枚戒指叫了起来，戴胜伟过去看了一眼价格，眉头皱了一下，这个细节被钟立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个服务员把这枚戒指直接就拿了出来，告诉这个女人，说道：“喜欢的话，可以试戴一下。” 陈眉雪一看，正是刚刚自己看中的那一枚，刚刚说不能试戴的，为什么现在又可以了，很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她可以试戴？我就不可以？” 服务员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那个叫兰兰的女人嫌弃地看了一眼钟立的衣服，说道：“因为这个地方是看人消费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档次的人都可以进来的，也不什么人都可以消费得起的，要衡量自己的能力。” 钟立也不客气，就在那个兰兰要接过戒指的时候，钟立眼疾手快，从服务员手里一把就抢了过来，把一张卡拍在了服务员面前，说道：“这个戒指我先看上的，不试戴，直接刷卡买单。” 服务员楞了一下，接过卡，把钟立手上的戒指拿了下来，说道：“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帮您包装。” 本来戴胜伟是不想买这个戒指的，一看钟立想要，好胜心就起来了，也抱着想奚落钟立的想法，对服务员说道：“服务员，这枚戒指是13万，我出15万，这枚戒指我要了，剩下的两万，是你的小费，你看怎么样？” 兰兰一听戴胜伟的话，马上就牛逼起来了，说道：“怎么样，穷鬼，跟我家胜伟比有钱，你还嫩着点，土老帽还买戒指，滚远点吧。” 找到这样的女人，钟立也是服了，这样的情况，钟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前前后后这几年也是遇到了不少，不过这次钟立并不想争，不能破坏了心情，对着服务员说道：“对方15万，这样吧，你直接刷20万，剩下的7万都给你做小费，这样可以了吧。” 七万，对钟立来说是两年的工资了，陈眉雪简直不敢相信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她从来都是一个懂事的女人，从来不会去质疑钟立。 兰兰一听，嘟着嘴，看着戴胜伟，戴胜伟这个时候哪能败下阵来啊，马上说道：“我出二十一万。” 买个戒指，变成了拍卖会，可把这个服务员给乐坏了，她看着钟立，希望他再出价格，钟立也没让他失望，说道：“我也不想烦了，你刷五十万吧，你小费拿37万，这样够了吧。” 看着钟立漫不经心报出一个价格，一点没有心疼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隐形的超级大富豪呢，但是戴胜伟是知道钟立是什么样的人的，这个兰兰看着他，钟立看着他，店里的所有服务员都看着他，本来想奚落一下钟立的，现在看来，要被钟立奚落了。 第128章 余额 其实戴傲和东铁集团倒了之后，戴胜伟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做生意嘛，还是要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强大一点的，所以即便没有了东铁集团，戴胜伟的消费水平并没有降低多少，眼前的这个兰兰，说实话是昨天刚认识的，睡也睡过了，两个人躺了一天，吃完饭就想着带她逛逛，买点包包什么的，就算补偿了，没想到这个兰兰就带着他进了珠宝店，进就进吧，反正一枚戒指也就一个包包的价格，可是他也没想到，碰到了仇人钟立，而这个兰兰一下子就看中了这么贵的一枚戒指。 骑虎难下，正儿八经的骑虎难下，钱，戴胜伟是有的，不过如果真的买了，自己还真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但是想了一下，钟立这个面子，他必须要挣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挣回来，一咬牙，说道：“五十一万。” 难题到了钟立的身上，戴胜伟心想，如果钟立这次还要的话，他就不加价了，就在这时候，钟立对着陈眉雪说道：“老婆你看，我觉得这一款十一万的也不错，你觉得呢？” 陈眉雪立刻明白了钟立的意思，说道：“对呀，是不错，老公挑的我都喜欢。” 钟立点点头，对服务员说道：“美女，那款五十一的，我让给这位戴先生吧，我要这枚十一万的，你刷卡给包起来吧。” 这个时候，戴胜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颤抖地从钱包里拿出卡来，推了过去，这个兰兰也是个二货，抱着戴胜伟的脖子就亲了一口，说道：“谢谢老公。”然后看着钟立，说道：“喂，乡下来的穷鬼，还叫五十万呢，你有这个钱嘛？就别装咯，最后这枚戒指还不我的吗？” 钟立也不说话，过了大约两分钟的样子，那个小姐把兰兰的这枚戒指包好了送了过来，卡也递了过来，这个兰兰嘴欠地问了一句，说道：“卡里还有多少钱？” 服务员想了一下说道：“余额还有三十多万。” 兰兰一听，拿着卡在钟立的面前晃了晃，说道：“这里面还有三十多万，你那个戒指都可以买三枚了，看过这么多钱嘛？” 戴胜伟心里那个疼啊，这回他算是碰到了一个黄金做的女人了，睡了一晚上，一共就骑了一次，花了五十多万，这什么概念啊，但是买已经买了，气势不能输，戴胜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钟立，似乎是在示威。 这时候，钟立的戒指也好了，把卡也递了过来，钟立笑着问服务员：“能告诉我卡里的余额吗？” 服务员这个时候表情明显就不对了，对钟立热情了很多，一听钟立问道，她说道：“先生您好，具体的数字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十三亿多一点点。” 钟立笑着多问了一句：“多少？” 服务员再次强调了一遍：“十三亿多。” 钟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老婆，我们走，下面我们去买包包和衣服……”说完，拉着陈眉雪就出了珠宝店的大门。 刚刚奚落钟立的兰兰，张大了嘴巴，顿时不敢说话了，当然，也包括戴胜伟。 等钟立离开之后，戴胜伟突然就笑了起来，他丢下这个兰兰走到外面，掏出了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等电话打通之后，说了一会，才满意地把电话挂了，对着钟立远去的方向说道：“好你个钟立，我看你这次还不死就有鬼了……” 陈眉雪和钟立拿着戒指，走到拐角的地方，陈眉雪问道：“老公，一般来说，你做事我都放心，不过这十几亿，确实太恐怖了，你得跟我解释一下，就算买彩票也中不了这么多。” 钟立哈哈大笑，说道：“没事的啦，上次张发年打到你卡里的，刚刚那张是你的卡，调查的时候没有被冻结，我就用了一点，本来一共是十六亿多一点的，我让许忆拿了三亿出来，捐给红十字会了，还有一点我让许忆给上次火灾的死亡家属了，至于这个钱嘛，总是要收回的，我只不过拿了一点精神损失费而已，还有，现在这个情况到冷兵就停了，谁也不敢查，再查，就得罪邓家了，所以钱的事就不会有人提咯。” 陈眉雪问道：“按照你这个意思，这十几亿你就吞了啊？” 钟立哈哈大笑说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啊，一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会盯着这笔巨款的，你等着看，那个人恐怕现在已经按奈不住了。” 既然钟立说了，陈眉雪也就知道没事了，两人又去买了一些东西，既然是老公的精神损失费，陈眉雪也就不吝啬了，敞开了花，回到酒店告诉钟立，这是她一辈子第一次买东西不看价格的。 此时，就在钟立抱着陈眉雪入睡的时候，在某一个豪宅里面，一个戴着京剧脸谱的男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品着桌子上放的一瓶红酒，一边喝，还一点点头。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但是马上有镇定了下来。 “主人，您来了……”女人说道。 脸谱男又抿了一口酒，说道：“我再不来，恐怕你就要对钟立动心了。” 女人有些紧张，马上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说道：“主人，巴厘虎从小就受主人教诲，绝对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的，主人请放心。” 脸谱男说道：“我倒是想放心，但是你没能让我放心，这次多好的机会，你居然没有让冷兵执行下去，你打乱了我们的全部计划，如果冷兵得手，我们再从冷兵手里抢回来就是了，为什么你要提前出手？” 脸谱男的声音很平静，很轻，听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女人却吓得手脚都在发抖了。 “你是想跟剑齿虎一样的下场吗？我记得剑齿虎的死刑是你执行的？你不长记性吗？” 女人说道：“可是……可是您交代过钟立不能受伤害……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第129章 成绩 脸谱男说道：“你在钟立的世界里晃悠，他有正眼看过你吗？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如果他没结婚，我倒是真的鼓励你去接近他，但是你要搞清楚，你现在不可能让他爱上你，你明白了吗？有些话我只想说一次，你好好想想剑齿虎的下场，再想想你自己，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女人跪在地上，很恭敬地说道：“谨遵主人教诲，巴厘虎记住了。” 脸谱男站了起来，说道：“记住就好，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次，我也不想再派一个人在执行你的死刑，你现在的位置很重要，在冷兵的事情上，你处理得很好，这一点我要表扬你，功过相抵，就这样吧，好自为之。” 说完，脸谱男就走了，等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女人才敢从地上站起来，躺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刚刚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钟立这次黄浦市之行，说是购物行，一点也不过分，虽然没给自己买什么，但是给家里人都买了不少东西，而且都是不问价格的那种，其实卡里的钱，应该算是市政府的钱，但是也算是赃款，钟立用这个钱，不用说，肯定是违法的，说挪用公款一点也不过分，但是钟立就是吃准了没有人敢继续查下去了，所以这笔钱到此为止，也就是一笔不会有人追查的款项了，到了张发年的口供里面，即便张发年招供了，口供上也不会写，因为提到这笔钱就要提到赵武南和房吉，省里并不想动这两个人，倒不是因为他们后台有多硬，而是动了赵武南和房吉，这两个人为了保命一定会咬出冷兵来，不管是韩兆丰还是省委，都不想把这个事情搞大，第一没有直接证据把冷兵搞趴下，第二就是也会给上级一个坏印象，对整个苏省的领导班子都不是太好。 钟立之所以还没有上缴这笔钱，那是因为这笔钱还有用，有很大的用处。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有人在这笔钱上面吃了苦头，常市北齐区区委副书记李国伦向省纪委实名举报钟立贪污受贿，涉案款项高大十几亿，李国伦作为区委副书记，居然像一个老百姓上访一样，端着“常市市委书记钟立贪污受贿”的牌子，就站在省委大院的门口叫嚣，这个李国伦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戴胜伟的舅舅，还是亲舅舅，不过李国伦这个人天生胆小，在东铁集团的事情中，并没有受到牵连，他还真不敢做违法的事情。 但是这次居然直接做了这么大胆的事情，还是让意想不到的，主要的原因，还是被戴胜伟说服了，因为戴胜伟信誓旦旦告诉李国伦，钟立贪污受贿的事情是坐实了的，只要调查他银行卡的余额就行了，即便贪污受贿定不成，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也够他喝一壶了，到时候李国伦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一定是水涨船高，前途一片光明。 戴胜伟不明白官场的运作守则，李国伦居然也不明白，思来想去，觉得靠谱，就做了这件事，差点把韩兆丰跟冷兵都气死，都已经压着不提了，你还来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然后李国伦就被带进了省委书记的办公室，戴胜伟在远处是砍得一清二楚，他心里窃喜，这把钟立算是死定了，可是当天晚上，所有人都下班了，李国伦并没有出来，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实在憋不住了，打电话给舅妈，才知道舅舅已经回去了，赶到舅舅家，才发现李国伦已经不给戴胜伟进屋了，不管问什么，都是拒不回答，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戴胜伟才知道，从那天开始，李国伦就辞职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一点都不清楚。 时光荏苒，钟立在常市市委书记的岗位上，度过了最平静的一年半，转眼就到了2005年的夏天，这一年半，应该是钟立在市委书记任上最平静的一年半了，没有发生一起政治斗争，也没有任何争吵与矛盾，跟市长曹正涛磨合地很好，正因为如此，常市的经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全国房地产市场的复苏，房价一路突飞猛进，但是常市的房价一直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受到了全国的表扬，其实也不是钟立有多少手段，常市的房地产，最牛的就是于水地产，其次这些年顺达集团在常市也占了很大的比例，所以没涨价，全靠的是钟立的一句话。 房价过高，一直是老百姓比较头疼的问题，父母一辈，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然后付了首付，剩下的二十年，小辈就要一直打工挣钱，来还房贷，这二十年时间，一天都不能休息，一睁开眼睛就是一天百来块钱的房贷，这种生活的压力，完全没有任何幸福感可言。 在控制房价的基础上，常市的交通，城市面貌，产业结构，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总的来说，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当然钟立也知道，这些成绩，大多数都是曹正涛所做，以前钟立还真的不知道，曹正涛居然是这样一个实干型的干部，还真是有点看走眼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钟立的作用也是很明显的，所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作为一把手，这个当时耀目全国的最年轻的市委书记，钟立是合格的，就算是曹正涛，对钟立也是很认可，他的工作，少不了钟立的支持，而且钟立还从省里拉到了不到好的项目过来，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常市的经济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一年里，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四大家族的排名，一年的时间，古家所有参与的生意，都可以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作为四大家族的古家，经济上一度陷入很紧张的地步，要记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古家在经济上的溃败，导致了政治上也是接连地失利。 第130章 美好 失利最为严重的是古卫国又错过了一次晋升的机会，想冲击一下省委书记的古卫国，彻底地歇菜了，也只能在省长的岗位待到退休了。 由于古家接连地失利，古家的内部矛盾也开始凸显出来，主要的表现就是古卫国对古向潜的不满，古卫国甚至发动了一次罢免古向潜家族长位置的内部行动，后来还是失败了，虽然古家现在确实挺困难，但是整个家族，对古向潜的信任，更甚于古卫国，两人的矛盾，也为古家最后矛盾的爆发，埋下了隐患。 古家的连续挫败，再一次让邓家荣登了四大家族榜首的位置，而且这次超得比价明显，邓家之前跟古家有过合作，在古家落魄的时候，不仅没有帮助古家，反而落井下石，这样一来，邓家还真从古家的手里取得了不少的好处。 邓家势大，对于邓焕友进中央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邓家要在邓焕友的身上发力了，相比起马其东来说，反倒是高了不少。 按照道理，还有三年，马其东应该要接位的，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传说还只是传说，一点不靠谱，如果马其东三年后要接位，按照惯例，他现在就不单单是黑省的省委书记了，应该是国家副主席之类的角色了，即便不进常委，至少也是中央领导人，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上次的关铎事件，对马其东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至少有很多人不希望他上去，尤其是一些背后的大佬，因为对他来说，关铎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东西。 反观苏省，在经历了冷兵陷害钟立的事件之后，苏省的政治相当的平静，一点乱子都没有出，整整一年半的时间，苏省在纪律上，没有查处一个处级以上的干部，没有发生过重大刑事案件，也没有发生过一起群体性事件，总的来说，很平稳。 唯一让人觉得反常的是经过了那次事件之后，冷佳，冷兵的儿子，最后被判了死刑，而且不是缓刑，是立即执行，作为冷佳的父亲，冷兵也是经历了一段特别黑暗的日子，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后来回来工作的时候，状态就变得相当好了，谁也不知道他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反正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与人和善，在工作上相当的有激情，跟韩兆丰还有所有常委的关系都处的相当好，跟他之前的傲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在涉及到常市的几个重要的提案中，冷兵给常市都投了票，年度省政府工作总结中，还当众表扬了钟立，这让谁都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认为，常市市委书记钟立过于强势了，关系网也复杂，逼得冷兵都让路了，这样的传闻很多，冷兵听说之后，也都是笑而不语，不做任何评价，这跟那个曾经纵横捭阖，挥斥方遒的冷兵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我们再回到常市来，常市在这一年半的时间，经济发展就不说了，连古家的古向昆都变得很正常了，钟立一直是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这个古向昆跟钟立关系倒变得相当的好，两人还经常有进有出，说说笑笑，还不热闹，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泽庸跟古嫣儿的婚事，成了，两人已经结婚。 其实钟立并没有费多少工夫，也就过年去老爷子那里，啰嗦了几句，最后古卫国跟林应一起吃了个饭，算是亲家见面了，林应这个人虽然退了，脾气对钟立是很好，对别人就不好了，跟亲家吃饭，全程也没给古卫国好脸色看，搞得很尴尬，最后还是林泽庸懂事，两人结婚，不给彩礼，不要嫁妆，小两口最后真的结婚了，也算是喜事，虽然林应表面上不开心，但是几个月后听说古嫣儿怀孕了，还是开心坏了，别人的面前还是一副死鱼脸，但是在钟立面前一点不做作，将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这件事，钟立当然很开心，毕竟因为家庭的限制，本来是不能在一起的一对有情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嫁给爱情，应该算是世界上最值得祝福的一件事了吧。 说实话，两人结婚已经算晚的了，小米饭都已经上小学了，要不是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恐怕现在两个小孩都有了，这两人才刚结婚，现在想想，钟立周围的女的，好像单身的还是挺多的，比如秦怡箐就不谈了，曾经跟钟立聊过这个事情，秦怡箐说她是不婚主义，什么不婚主义，在钟立看来，其实就是嫁不出去了，魏萌自然不用说了，有念力了，也无所谓，还有就是邓亦菲，米乐两个都过了三十岁了，都还没有结婚，连米乐的妹妹米奇，都在02年的时候结婚了，都已经三年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钟立还是过得蛮舒坦的，毕竟谁也不想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一年半，钟立都有些微微长胖了，也是陈眉雪学会了做饭，没事的时候，钟立都喜欢回家吃饭，这一吃还真把肥肉给吃出来了。 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暂的，八月，世纪强台风从琼海省登陆，登陆之前，作为琼海省省委书记的陈义，也算是布置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可是等台风上岸的时候，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财产损失，光死亡人数就达到了一百多人。 本来只是天灾，最后却还是变成了人祸，等台风过后，陈义在清算的过程中发现，大量的抗台风经费被挪用，于是展开了调查，这一下，就触怒了很多人的利益，也导致了陈义在琼海省特别艰难，几乎处于一个被架空的状态，陈义也亲身体验到了地方的一把手跟部委的一把手的区别，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一把手说了就算的。 然后，从这件事开始，引发了一连串的“海啸”，最终也影响到了钟立的仕途。 （第6卷正式结束，后面要开新卷了，我会尽量让故事更加精彩，谢谢大家，太子饭鞠躬~） 第1章 牵一发动全身 台风过境后的琼海省，一片狼藉，海边的防洪堤坝，建造之初，在设计上是可以抗击17级台风，这次台风级别在15级左右。 15级的台风，时速是在170左右，而17级的台风，风速就在210左右了，两者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就像一辆车一样，有些好一点的车车速确实是可以拉到170-180的，但是能到200以上的，也只有一些跑车了，我们国家遇到的最高台风，也就17-18级了，所以设计是按照能够抵抗最强台风设计的，但是在台风登录的时候，没有几分钟，海边的抗洪堤坝就垮塌了，引发了海水倒灌，很多老百姓其实都搬到了离岸边很远的地方，哪里能想到引发的海啸，居然能冲到那么远的地方，大量的房屋遭到了破坏，很多人被卷进了海水当中，经济损失就更加不要提了。 钟立也知道，所谓的死亡人数在100人，其实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因为台风重伤的轻伤的，根本没有计算在里面，还有就是在台风中失踪的人，也没有计算在当中，所以说，事实上的情况要比这个严重的多。 因为是天灾人祸，所以中央只会组织救灾，这个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就是次要的了，所有的媒体也集中在救灾，正能量宣传，还有捐款这些事情上面，对于抗洪堤坝的事情，也就被忽略了，本来陈义应该做的，也是首先把救灾的事情做好，可是他偏偏就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举报的是龙湾市的抗洪堤坝存在很严重的贪腐行为，举报的对象，就是龙湾市的市长。 陈义这个时候不仅没有把高层注意的事情做好，反而牵出了一个贪腐案，受到了媒体的高度重视，查案的过程中，陈义还真是一点情面没有讲，直接就查到了二把手的身上，并且上报给了中纪委。 中纪委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说需要时间调查，本来陈义在琼海省都没有站稳，现在这么一搞，形势就更加危急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提出的不少提案，在常委会上全部给否掉了，一开始还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时间一长，渐渐就有了感觉了，因为他已经命令不动下面的人了，这个时候的陈义，才真正发现在地方上，远比在部委要难做的多。 钟立知道之后，也是相当关心，问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基本上明了了，也给陈义提了意见，可是钟立没想到，陈义居然也这么自负，没有把他的建议当回事，最后让陈义自己的在琼海省的境遇越来越糟糕。 九月份的时候，传来消息，古卫国向中组部提出辞职，这个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古卫国离退休还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这个时间虽然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况且古家现在在经济上自顾不暇，连续走下坡路，政治上就更加艰难了，古卫国的辞职，代表了古家嫡系的最高职位就没有了，细细分析起来，其实是古卫国对古向潜的一个宣战，即便古卫国升不上去了，他杵在省长的位置上，也有很大的象征意义，但是偏偏没想到，古卫国就在这个时候辞职了，有些措手不及。 中组部权衡再三，也数次征求了古卫国的意见，但是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勉强，最后下令批准，古卫国从领导人的岗位上下来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古卫国下来之后，常市纪委书记古向昆却升职了，调任京南市担任纪委书记，同样是纪委书记，级别上面可是差了整整半级，因为京南市是副省级城市，要高上半级，所以古向昆熬了这么多年，也终于从副厅级的岗位上，走向了正厅级，也不知道是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钟立这段时间一直紧盯着琼海省的形势，说实话对苏省的很多调任也没有太关心。 钟立原本的意思，是希望陈义在这段时间内低调一些，尽量不要去触碰那些贪腐的事情，因为琼海省的省长是某一位领导人曾经的秘书，而且还是相当喜欢的秘书，所以陈义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碰钉子，陈义一开始也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转过身之后就变了腔调，不仅没听反而变本加厉，事情不断闹大，最后惊动了上层，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陈义取得了胜利，因为案件涉及到他的并不严重，拿到了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从正部级降到了副部级，还调任东湖省江汉市担任市委书记。 东湖省是邓焕友的地盘，江汉市是副省级城市，还是一把手，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对于这位曾经的省长来说，他的路却被陈义给堵死了，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想要再升，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 很多媒体上都把陈义比作反腐书记，的确赢得了不少好的口碑，但是钟立知道，媒体报道地越凶狠，对于陈义来说，越不是好事，因为陈义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也就是因为这样，陈义在琼海省彻底被架空，新来的省长，还是哪位领导人调过来的，他调过来之后，陈义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讲起来是一把手，根本没有人待见。 之后在琼海省布置了一场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居然连一个犯人都没抓到，高高抓起，轻轻放下，陈义很没有面子，当然，没有面子只是开始，憋屈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一个在琼海省，一个在苏省，钟立没有想到，对他的仕途也产生了影响，因为他忘了一件事，苏省的省委书记韩兆丰，也是那位领导人的人，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韩兆丰确实跟那位领导人走得近一些。 一个省委书记，想要搞一个市委书记，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陈义的事情结束，钟立的事情刚刚开始，连续的几次全省的工作会议上，常市都被韩书记点名批评了，虽然没有点钟立的名字，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韩书记其实说的就是钟立，因为钟立代表的就是常市。 第2章 小题目大作为 谁都知道，批评这种事情，如果你对号入座了，那你就很难受，你不对号入座的话，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要心够大。 国庆节刚过，钟立的麻烦就真的来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在琼海省龙湾市国际机场上面，发生了一件大事，其实也不能算作大事吧，一架飞机在降落的过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辆黑色的普桑，这辆普桑就朝着飞机的跑道冲了过去，当时正在机场执勤的武警部队战士洪世朝拦了一辆工程车，抄近路对这辆小轿车进行包抄，在小轿车前面，堵住了小车的去路。 小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直接就朝着洪世朝撞了过去，洪世朝当场牺牲。 也因为洪世朝的壮举，这架飞机最终是安全降落了，挽救了机上180名乘客的生命。 那这件事为什么会跟远在常市的钟立车上关系呢，主要原因还是洪世朝是常市人，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不管是龙湾市，还是常市，乃至苏省，再高一级是中宣部，都马上行动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正面案例，好好宣传，一定会起到一个很好的社会舆论引导的作用。 的确，事情在曝光之后，确实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同时，武境部队特给予了洪世朝一等功的荣誉。 事情宣传了一周，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可是一周过后，就出事了，在常市的几家主要的论坛上，出现了一些对洪世朝不是太正面的评价，比如这个洪世朝当年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差，这家伙就知道欺负人，老师最不喜欢的学生之一，因为成绩太差，又太调皮，高中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混了一年，据说还把一个女生肚子搞大过，从这些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可以证明，之前的那个烈士，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十足的渣男。后来因为实在管教不好，所以他的父母才把他送过去当兵的。 这个事情出了之后，省里相当的重视，省委宣传部部长梁正严立即电告常市市委宣传部部长毛文源，让他无论如何解决这个事情，钟立作为市委书记也很重视，才常委会上面做出批示，一定要查清这件事。 布置完任务之后，钟立多说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不管这个人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他确实是为我们国家做出过贡献，他就是一名烈士，无论怎么样，不能因噎废食，要按照主流价值观的方向去走。 这句话无论怎么看，都是没毛病的，但是到了韩兆丰那里，还真的变了味道，马上要求钟立到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钟立去了，被韩兆丰臭骂了一顿，说常市的这次舆论上的事故，钟立要负主要责任，还有就是钟立在会议上说的一句“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网上的那些谣言，作为市委书记，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一套一套的，让钟立都百口莫辩了，我们国家的文字是博大精深，你要真的想玩文字游戏的话，还真的是无言以对。 只要是知道事情整个经过的人，都会觉得这件事韩兆丰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韩兆丰不仅是小题大做，甚至有些小题“巨”作了，在钟立回去之后，将这件事的整个经过形成了文字材料，上报给了中宣部，引起了中宣部的高度重视，中宣部在各省的宣传工作会议上，对常市的宣传工作提出了批评，尤其是点明批评了常市的市委书记钟立，认为他不重视宣传工作，在给宣传工作拉后腿，这可让钟立真的觉得无言以对了。 本来是一件用心做好的事情，到头来，却成了冤大头，不光钟立觉得委屈，整个常市都觉得憋屈，但是委屈也只能是委屈，因为他们是上级机关，你是下级机关，你只能接受，并且不能解释，钟立也懒得解释，是非曲直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还真的说不清楚。 三天之后，钟立接到了马老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他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了，让钟立这段时间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其实钟立也知道，这些有针对性的事情出来，他只是一个预兆，对方是在杀鸡给猴看，陈义是省委书记，一把手，要动的难度很大，而他作为正厅级的干部，要被动起来就相对简单多了，既然你让人家吃了亏，有脾气的人肯定不会只是恶心你一下，至少也要让你少掉一块肉啊。 本来钟立提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他可能会被调到省里去担任某个闲职部门的一把手，算是警告了，后来想想可能性也不大，至少苏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钟立作为苏省的明星书记，当初可是带着光环上任的，而且上任之后，虽然出了不少事情，但是都圆满解决了，加上前面冷兵事件，其实省里包括韩兆丰都欠着他的人情的，他们不会让钟立太难受，因为那样的话，钟立对着媒体多说两句，也会让他们很难受的。 这个电话是马老打来的，也就说，这个消息是高层讨论的，如果是高层讨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说，动一动不一定是平调，还有可能是升职，35岁升任副省级干部，这光环就更加刺眼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调到某个闲职的部委，担任一个没有实权的副部长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问马老，马老说具体的地点还没出来，还在讨论当中，他会尽量帮他争取，但是结果怎么样并不知道。 放下电话的钟立，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谁来接他的班，既然有些事情无法挽回，那对钟立来说，后面要做的事情更加重要。 钟立的想法，是市长曹正涛结伴，这对常市来说是最好的，曹正涛话不多，但是做事绝对靠谱，这一年多的合作关系，已经让钟立完全认识了这一点，但是却还有一个弊端，曹正涛在省里没人。 第3章 明升职暗刁难 曹正涛的能力其实是被埋没的，这种在一个岗位上干了很多年的干部，有的时候并不是能力不行，而是没有机会，到了市长的岗位上之后，钟立发现，不仅有办事的能力，其实政治手腕也不低，更可贵的是，他没有抢一点钟立的风头，不管是韬光养晦也好，还是做政绩放在第一位也好，不管是那种原因，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 十一月初，关于之前钟立听到的任命估计也是尘埃落定了，首先宣布的是省委，省委组织部决定，钟立同志不再担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中组部另有任命。最耐人寻味的也就是最后一句话了，“中组部令人任命”，中组部管的是副省级及以上的官员，也就是说钟立要升官了，即将踏入36岁门槛的钟立，居然就要升副省级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得到消息的人，第一时间打来电话，对钟立恭喜，但是钟立的预感并不是很好，其实他最害怕的就是到一个没有什么权力的虚职部门，倒不是因为对权力的渴望那么大，他这个人，最怕闲着了，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 钟立下来了，还没有任命，但是常市一把手的职位却空了出来，所以这段时间，钟立是闲了，但是往省委跑的人也就多了，大多数是其他市的市长，市委副书记这些人，这个位置的决定权在省委，所以估计这段时间省委领导都忙死了，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多想多争取几票，每个常委就要都找一遍，任勇还给钟立开玩笑，到了省里才知道，有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饭，还有收不完的礼，如果不能把持好自己，出事的概率是很高的。 钟立下来之前，省委组织部新来的部长跟钟立征求了继任的意见，钟立推荐的是曹正涛，但是他推荐的实际意义并不大，毕竟能帮他说话的，也只有政法委书记任勇，还有就是省军区政委曲力了。 也能想象到，不管是韩兆丰还是冷兵，应该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曹正涛的概率并不高。 可是三天过后，省委常委会的结果出来了，常市的市委书记，最后就定了曹正涛，这不光让他本人，也让钟立很是意外，按道理讲，不少地级市的市长可能性都很大，相比起来，曹正涛的优势反而不是那么明显，最次也应该是北部城市的市委书记平调过来，实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冷兵推荐的曹正涛，这让钟立就有些搞不懂了，虽说冷兵这段时间改变了很多，但是在实际利益的面前，冷兵应该是不会发生这种动摇的，但是发生就是发生了，钟立就算看不懂，也是好事，毕竟曹正涛接他的位置，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过了两天，关于钟立的任命下来之后，钟立就傻眼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去这个地方，而且为了让他去这个地方，还把原来位置上的那个人生硬地挪开了，这个时候的钟立才算想明白秋后算账是什么意思，陈义的鲁莽，终于给他的仕途带来了影响。 中组部宣布，钟立同志调任东湖省江汉市任市长，级别是副省级。 有人要说，虽然是二把手，但是级别提了啊，毕竟江汉市是全国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之一，而且从厅级到副省级的路有多难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是轻的，全国的厅级干部，多如牛毛，但是副省级却只有几百分之一，很多人一辈子都卡在厅级干部行过不去这个坎，也只有到了副省级干部，你才能走得更高更远，话是这么讲，没有错，但是对钟立来说，去哪个城市都好，偏偏这个江汉市去不得。 首先第一点，东湖省的一把手是邓焕友，现在这个邓家已经是如日中天了，邓焕友进国家领导人序列，其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在东湖省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邓焕友对钟立，已经是相当厌恶了，从邓亦菲被强奸开始，邓焕友对钟立在心目中的印象就很差了，再加上在闽东省的斗争，加上后来钟立调到蜀中省江城市，都是邓焕友对钟立的打压，可以看出来，邓焕友对钟立有多讨厌。 这是上级的压力，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江汉市的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刘大壮，这个人是谁，他其实也是刚刚调任江汉市任市委书记的，他在这之前的身份是琼海省的省长，也就是那个被陈义搞得降级的刘大壮，这才是最关键的，现在钟立也能猜出来了，调钟立去江汉市任市长，应该就是刘大壮背后的那个“巨人”的意思，你想想看，一个对钟立有怨恨的一把手，背后站着一个高高在上的，其次，还有一个对钟立又很厌恶的领导，加上东湖省钟立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所以对钟立来说，这是一次完全没有任何期待的升职，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36岁的副省级干部，放眼全国，不是没有几个，是根本没有，中组部在考察钟立的时候，也提出过质疑，甚至有些领导人表示把一个36岁的人放在副省级上面有些草率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钟立的这个任命还是通过了。 任命下达之后，钟立还是接到了不少恭喜的电话，也有一些请吃饭的，钟立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到了江汉市市长的位置上，钟立就是想低调，那也得有低调的条件啊，先不说邓焕友了，光是刘大壮这一关，钟立就不好过。 本来钟立上任是需要中组部的人陪同上任的，但是钟立向中组部请了一个假，他要晚上几天上任，中组部也答应了。 因为钟立还有一个问题要处理，那就是许忆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在办理许忆档案交接的问题上，却出了问题。 第4章 未上任先麻烦 按照理论上来说，领导人把自己的秘书带着上任，其实也是普遍的规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钟立的任命下来之后，也提前跟江汉市委组织部协调了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其实很好办，只要许忆带着档案上任就可以了，到了那边之后，办一下入职手续，这个事情就算解决了，然后许忆的档案会挂在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下，不管是什么职位都可以，一般来说，市长的秘书是市政府秘书处主任，也不算暨越。 问题就出在许忆在常市市委的时候，并没有升到市委秘书处的主任，当时钟立也没放心上，许忆更加没放心上，所以许忆一直是以正科级担任钟立的秘书的。 这次去的是江汉市，是副省级城市，所有的职务都要高上半级，许忆到了江汉市之后，先任科员，以后有机会，再调上去就可以了，但是江汉市市政府办公室委托市委组织部告知钟立，市政府秘书处没有位置了，不批准许忆调入。 这种情况别说钟立没遇到过，你不管换做哪个领导人，他都没遇到过，也就是说，钟立还没有上任，对方就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了，钟立的这趟江汉之行，注定了日子不会太好过。 你还没上任，就让钟立吃了一个哑巴亏，钟立也只能认命，也就说，钟立上任是没有秘书的，他只有等脚跟站稳了，才能把许忆再调过去，钟立之所以先请假，他是想提前到达江汉市，暗中观察一下江汉市的政治格局，另外就是熟悉一下江汉市的风土人情，做到心中有数，既然要打仗，在所难免，钟立并不会畏惧，但是知己知彼才是最重要的。 原定的日期是11月15日上任，钟立11月10日就从常市准备出发了，这次去江汉市，钟立还是打算把家里人带上的，最多就是给小米饭转个学校就可以了，但是提前过去，钟立就不带陈眉雪了，等过一段时间，那边都安顿好了，再让许忆过来的时候把他的家人全部带上。 陈眉雪还给钟立开玩笑，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天天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常市处于长江的下游，而江汉市，则在长江的中游地区。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江汉市，江汉市是东湖省的省会城市，也是中部六省唯一的副省级城市和特大城市，应该算得上中部地区的中心城市了，下面有十三个地级市，总人口在一千万左右。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江汉市处于长江中游地区，长江穿城而过，把江汉市分成了四个大块，形成了有名的江汉四镇隔江鼎力的格局，同时也是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不少革命的发源地，应该说，比起之前钟立担任过的榕城市来说，虽然同为省会城市，不管是经济，政治还是文化，江汉市的格局都要大得多。 11月的江汉市，还比常市要稍微温暖一些，钟立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想起了当年在榕城市深夜下飞机的场景，比起眼前的江汉市来，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深夜，江汉的机场还是很忙碌的，并且治安也是相当好，出租车也是相当的正规，总的来说，给钟立的印象不错，这的确是一座美好的城市。 机场到市区打车的时间在一小时左右，晚上要稍微快一些，在路上的时候，司机师傅听出来钟立不是本地人，还非常热情地跟钟立介绍了一下江汉市的风土人情，总之在言语中，对江汉市还是有着深深的自豪感的，这是一个让人会觉得有归属感的城市，一路上的聊天很愉快，司机师傅也是比较健谈感觉不错。 快到酒店的时候，司机师傅该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突然，司机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是挺好的，原来的书记好，市长也好，给江汉市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加薪，抑制房价，控制物价，建设环境，老百姓都是交口称赞啊，可惜啊，来了一个什么垃圾一把手，没来几天房价就涨了，市区几条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几天又开始翻修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还把我们的市长给逼走了，老百姓啊，都骂，这要再来一个混蛋市长的话，恐怕江汉市的好日子到头了。” 钟立问道：“我听说这个一把手是刚上任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怨言啊？” 本来也是这样，老百姓一般不会去关注这个城市的一把手是谁，二把手是谁，因为跟他们根本没有关系，相比于这些东西来说，更关心的还是房价，物价，还有其他跟生活有关的东西。 司机师傅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啊这个书记是哪个省降下来的，上任是没多久，但是却跟老百姓唱反调啊，前面说的那些不算，他还要把湖口区几个公园全部拆掉，用来建厂，买地皮，还说要弄什么大学城，要把市区的几个大学全部都弄出市区去，用来建设商业中心，这些大学都是江汉市的风景线啊，这么一搞，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搞得钟立就有些不明白了虽然说通过土地来创收，是很多城市惯用的招数，毕竟也是最好用的，但是拆公园建工厂，迁大学卖地皮这种事情，并不像一个曾经是省长的人会做出的决定，钟立还是有些质疑的，上面一再强调，不能牺牲绿化，不能牺牲人民的幸福指数来发展经济，他怎么可能顶风作案？ 钟立到的地方，正好就是湖口区，湖口区是江汉市的城市政治钟立所在地，市委市政府，还有市直机关都在湖口区。 下了车，钟立发现，即便已经很晚了，夜景还是不错的，远处的江风吹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凉，反而会很舒服。 马路边上正好就有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刚刚走到门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下来的一个人大包小包的，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第5章 偶遇扫黄打非 手里提了一个大包，然后背上还背着一个，下了出租车之后，又取出了两个行李箱，这么多东西，一不小心，手里的一个大包就掉在了地上，正好钟立从旁边经过，随手就帮她捡了起来。 “谢谢……” “不用谢……邓亦菲，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立有些惊讶，还真是很巧啊，跟邓亦菲又见面了，邓亦菲也很惊喜，也没想到在江汉市也能遇到钟立，说道：“我调到东湖省人民医院来工作了，叔叔让我离他近一点。” 想想也是，邓亦菲一直在京南市工作，邓家在苏省其实也没有多少势力了，然后邓焕友在东湖省又是一把手，给邓亦菲安排一个工作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差吗？” 钟立摸了摸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拎着包，然后接过了邓亦菲的一个行李箱，说道：“我们先进去，别在外面说话了。” 两人在吧台，各自掏出身份证，一起说道：“来一个房间。” 服务员查了一下电脑，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们酒店只有一个房间，您看你们两位是怎么安排……” 钟立把包放下，对着邓亦菲说道：“你住吧，我去对面看看，肯定还有房间的。” 邓亦菲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很晚了，问道：“服务员，剩下的房间是套间还是标间？” 服务员说道：“您好女士，是套间，标间已经没有了。” 邓亦菲看着钟立，说道：“你看也都半夜了，要不这样吧，我住卧室你住外面，然后凑合一晚上，我明天上午就去医院报到了，然后房间就留给你，你看怎么样？” 大半夜，跟一个单身女士住一个房间，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问题不是在钟立的身上，在东湖省，想必还没有人敢拿邓亦菲做文章，关键是怕对邓亦菲的名声不好，正打算拒绝呢，邓亦菲把钟立还没有收起来的身份证直接拍给了服务员，说道：“就这么定了，来，我们两开一间房。” 就这样，两人一起上了10楼的套间里面，还不错，设施也挺齐全，客厅的沙发也够大，不会不舒服，邓亦菲进了卧室，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邓亦菲洗完澡就回房间了，然后钟立洗完澡换上睡衣，也在沙发上躺下了，两人进了房间之后，也就没有过多的交流，毕竟尴尬还是存在的。 钟立躺在沙发上，想了一会那个司机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样的措施，不像一个曾经当过省长的人做的事情，其实不想也没办法，因为这些事情，在钟立担任市长之后，都是要面对的，一样也少不了，甚至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具体的实施都是钟立去实施，所以自然会引起钟立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吧，没想多久，钟立就感觉昏昏欲睡了，也是因为太累了，况且按照钟立的安排，明天一天要把整个江汉市大致地转上一遍，也是很耗体力的。 刚刚迷迷糊糊有些睡着，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钟立喊了一声：“谁啊？” 门口说道：“市局查房，请配合。” 这大半夜地查房也是够烦的，钟立爬起来，迷迷糊糊把门打开之后，一窝蜂涌进来四五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进来之后，看了一下钟立说道：“身份证拿出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警察打开了卧室的门，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向外面的这个警察示意了一下，然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警，进了邓亦菲的房间，也叫她把身份证拿出来。 钟立递过去身份证，这个警察看了一眼，问道：“来江汉市做什么？” 钟立说道：“来旅游。” “旅游？一个人来的？” 钟立嗯了一下，说道：“警官，有我们事吗？我刚住下。” 警察说道：“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这个酒店里面有人在卖淫嫖娼，里面的那个女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钟立说道：“我们是朋友关系，七八年的朋友了。” 警察又说道：“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钟立乖乖交了手机，警察拿去看了一下，上面没有备注任何电话号码，这是钟立的习惯，然后警察把手机交还给钟立，说道：“你拨一下她的号码。” 这下把钟立给愣住了，说道：“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钟立的确是没有，之前有过，那是邓亦菲在斯国的号码，回来之后就不用了，所以钟立并没有邓亦菲的号码，再说两人之间也真的没私下联系过。 警察有些疑惑，问道：“你们都七八年的朋友了，没有号码？骗谁呢？来东西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这时候女警也走了出来，对这个警察说道：“女的也没有这个男的号码，但是名字什么都对，她说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过来报道的，但是也没有什么聘用文件。” 开玩笑，邓亦菲是什么身份，她还需要医院下了聘书再过来吗？肯定是没有了。 这个警官说道：“两人都可以，让他们带上东西，带回派出所。” 这下就尴尬了，钟立身上没有工作证，从常市一把手位置下来，工作证就交了，在东湖省江汉市也没有熟人，打电话求助也没用，只能先跟他们去一趟了，邓亦菲也是这样，没有证明文件，虽然有求助的方式，总不至于大半夜给省委书记打电话去派出所捞人吧，想着就跟着去一趟吧，一会误会也就解除了。 但是当那个警官掏出手铐来的时候，钟立就不愿意了，他说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戴手铐，这个时候，门口有一排男男女女被押了过去，全部都戴着手铐，看来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买因嫖娼了。 这要跟这帮人一起押走，钟立自然不愿意了，搞不好这样的行动还有媒体跟着，这市长还没上任呢，就出现在扫黄的现场，这不是开玩笑嘛。 第6章 乱说话又惹祸 所以戴手铐的时候钟立就死活不愿意，别说钟立不愿意，邓亦菲也不愿意，她毕竟还没结婚，这要被押在队伍里，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整个邓家的脸都被丢光了，虽然以后肯定能找回来，但是该避免还是要提前避免的。 这警察不是说你不愿意戴手铐，你就可以不戴的，还算文明执法，告诉他们，先戴上，如果到了局子里，发现确实不存在卖淫嫖娼的事情，会马上释放，但是钟立就是脾气上来了，死活就是不肯戴，这把这个湖口区公安分局治安中队的中队长萧伟明给惹毛了，要求钟立和邓亦菲两个人马上把手铐戴上，否则的话，就要按照妨碍公务来处理了。 正吵着闹着呢，突然一个穿着黑色警服，里面是白衬衫的警察走了进来，腆着大肚子，背着手，晃晃悠悠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钟立，在看看邓亦菲，对着萧伟明说道：“萧队长，你忙什么呢？还不快点？” 萧伟明马上一个敬礼，说道：“管局，马上就好，在验证身份。” 看他肩上的警衔，再看叫他管局，钟立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管局应该就是江汉市公安局局长管豹了，不过他并不兼任政法委书记。 “确认什么身份确认，全市统一的工作，我部署的时候就说过了，不管什么人，只要有嫌疑，就给我带回去，有嫌疑吗？有，就带回去，费什么话。” 说完，背着手就要走，钟立说道：“管局长，我可以跟他回去，但是我要求我不能戴手铐，因为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跟这位邓女士，我们是七八年的朋友了，我们只是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就算有嫌疑吗？” 这个管豹眯着眼回过头来，说道：“七八年朋友了，没有手机号码，你们还住一个房间，你觉得合理吗？要解释，去公安局解释，别跟我叫唤，老子心情不好，别惹我。” 邓亦菲一听也不乐意了，说道：“你心情不好，我就该倒霉吗？你什么态度，你就这样做警察的？” 本来倒没什么的，被邓亦菲这么一说，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旁边的那个萧队长，也跟着着急了，手一直在示意邓亦菲不要乱说话，这个管豹走到邓亦菲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就是不学好，什么钱不能赚，非要出来卖，你没有家人管教吗？” 邓亦菲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怒道：“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你有证据吗？” 管豹哈哈大笑，说道：“证据？好笑，在江汉市，我管豹说的话就是证据，我说你是妓女，你特么就是妓女，你跟我讲证据，没跑了，萧伟明，这个女人收容管教15天，这个男人治安拘留七天，就这么决定了，你办不好，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萧伟明的脸上很尴尬，说道：“叫你们不要乱说话，好了吧，现在你们有没有事，都要跟我回去了，你们也别为难我，我就是个小警察，我没这份工作，我家里人就要饿肚子了。” 钟立现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收获了，还没上任，就知道了他手下的公安局局长居然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应该哭好还是笑好了。 就在刚要给邓亦菲戴手铐的时候，邓亦菲说道：“等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按照道理，是不允许打电话的，不知道是因为萧伟明觉得理亏还是什么，居然同意了，手机还给了邓亦菲，邓亦菲就在一边打电话了，钟立知道，作为女孩子，邓亦菲只能向邓焕友求助了，虽然很晚了，但是很幸运，邓亦菲的电话应该还是打通了，电话一通邓亦菲就哭了，正在那哭诉呢，那个胖局长居然转了一个身又回来了，一看邓亦菲在打电话，马上吼道：“萧伟明你怎么回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了，你被开除了，理由是违反警用条例，私自给犯罪嫌疑人通讯工具。” 这话一说，萧伟明低下头，也不说话了，旁边的那个女警反应还是快，一把就把邓亦菲手里的电话抢了回来，正好这个时候邓亦菲电话也打完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管豹说道：“按照我的命令执行，除非你们几个，全部都不想干了。” 已经打了电话，钟立也就不着急了，反正一会电话就过来了，这电话从上面打到下面，估计还有两个呢，钟立索性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着事态的发展了。 管豹一看钟立还坐下了，顿时火冒三丈，从萧伟明的腰间就抽出了甩棍，朝着钟立走了过去，对准了钟立猛地就挥了过去，钟立哪里能给他打到啊，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跳到了沙发后面，指着管豹说道：“你可是局长，不能滥用私刑。” 管豹胖，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了，又是一棒挥了过去，说道：“那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我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惹谁不行你要惹我，小子，下次出门，要看看黄历。” 又是一个甩棍给钟立躲掉了，整个状态看起来相当的搞笑，一个公安局局长，亲自在屋子里拿着甩棍追人，关键还老是打不到，这场景，要是给拍下来的话，一定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钟立说道：“你看看你，还有个人民警察的样子吗？说的话简直就是土匪流氓，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混进公安队伍里面去的。” 这把管豹气得啊，刚要继续动手，手机就响了，气喘吁吁地接起电话，非常生气地喊了一声：“谁啊？执行任务呢……” 电话里一个很淡定的声音说道：“管豹，你接我的电话之前，不用看一下号码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存我的私人号码啊？” 不用看号码，这个声音一听管豹就知道是谁了，马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刘……刘书记，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办案，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指示？” 第7章 你看够了没有 刘书记是谁，自然也不用说，江汉市市委书记刘大壮，除了他还能有谁？ 刘书记在电话里说道：“你先不用跟我扯别的，你现在是不是在酒店里，要抓一个叫邓亦菲的人对吧？” 管豹看了一眼邓亦菲，把萧伟明手里的身份证拿了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是的，叫邓亦菲，是京北人，刘书记什么指示？如果是谁让你来打招呼跑关系，恐怕不行了，因为我很多同事都在看着，我必须秉公执法。” 管豹说秉公执法的时候一本正经，钟立看得都好笑，不过钟立还是有了收获，这个管豹，估计跟刘大壮的关系不对付，不是不对付，应该是相当的不对付，很差的那种，市委书记来电话了，你自己就是凭情绪在办案，还说秉公执法，恶心谁呢？ “管局长，你也不用跟我阴阳怪气的，你想办就办，我不阻拦你，按照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办了他最好不过，那样你就可以对我眼不见为净了，因为到时候，你看看省委的上官书记还能不能保住你。” 刘大壮说的上官部长，就是省政法委书记上官云飞，是管豹的老领导，也是管豹在省里的最大依仗。 管豹想了一下，问道：“你说吧，什么身份？” “你面前的这个邓亦菲，是省委邓书记的亲侄女，刚刚聘用到省人民医院的神经科专家，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邓书记？哪个邓书记？” 管豹是刚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省委有几个邓书记，只有一个，那就是邓焕友，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在东湖省说一不二的存在，四大家族之首邓家未来的掌舵人。 其实这句话是不对的，现在邓焕友已经是邓家的掌舵人了，邓老已经卧床不起很久了，耄耋之年，也活不了多久了。 刘大壮没有理睬他，直接把电话挂了，他也起到了通知的义务了，明明和管豹不对付，但是还是要通知，那也是没办法，邓亦菲要是真的被带回去了，别说管豹了，刘大壮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虽然他也是省领导，堂堂的省委常委，但是邓焕友就摆在那，他不由得不怕。 反应过来的管豹倒吸一口凉气，他实在没想到，这个邓亦菲居然是邓焕友的亲侄女，要是换做别人打招呼，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邓焕友嘛，他真信惹不起，倒也不是多怕这个邓焕友，因为他不想跟老领导惹麻烦而已。 把身份证亲手还给邓亦菲，说了一句对不起，也算是能屈能伸，眼看局长都不追究了，萧伟明就要撤出去，管豹估计也是面子上过不去，说道：“女的没事了，男的不用带走吗？” 钟立说道：“管局长，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两个住一个房间，女的都没事了，我怎么还有事？卖淫嫖娼这事，我一个大男人可以自己做吗？” 一句话，把管豹怼得脸色难看的很，旁边的几个警察也差点笑出声来，管豹一挥手，直接出了门，不再管了，萧伟明给钟立和邓亦菲道歉之后，也就出去了，门就从外面带上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邓亦菲和钟立两个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干什么好，钟立突然说道：“睡觉……” 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钟立没有想到，一场小风波，就摸清了管豹跟刘大壮之间的关系，不管这个管豹为人怎么样，萧寒知道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跟刘大壮之间的矛盾，虽然还没上任，但是钟立已经能够预感到必将会发生，所以管豹这个人，以后就成为了能够拉拢的对象，而且管豹的背后还有一个省领导，这趟旅行应该说是不虚此行。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邓亦菲已经不见了，看了一下才八点，看来邓亦菲很早就走了，钟立有早上起床洗澡的习惯，既然没人了，也就脱光了开始刷牙，刷完牙就开始洗头，突然就听到门从外面被打开了，然后听到了“啊”的一声。 钟立回过头去，只见邓亦菲就站在后面，这个浴室本来就在门的旁边，钟立也没关上浴室的门，本来嘛，一个人洗澡要关什么门的，本来是背对着外面的，这邓亦菲一吼之后，钟立就转过身来了，然后就彻底暴露在了邓亦菲的面前。 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关键是两人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钟立不关门，邓亦菲也不捂眼睛，好像时间定格了一样。 “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帮我把门关上，我眼睛里进泡沫了。” 这时候邓亦菲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门给关上了。 钟立在卫生间一边一洗澡一边吼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邓亦菲说道：“我本来是走了，到了楼下发现手机充电器没拔，我以为你还没醒，不想吵醒你，所以叫外面的保洁开的门，我也不是故意的。” 钟立哈哈哈一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不吃亏，你拿好了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真是逐客令的意思，邓亦菲嗯了一声也就关上门走了，走到门口，关上门，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已经滚烫了，钟立也没办法，只能逐客了，因为他是脱光了进来的，昨天晚上洗澡用的浴巾都放客厅了，邓亦菲要是不走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从卫生间里出来呢。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钟立把头伸出来看了一下，确定房间已经没人了，顺手就把门给反锁住了，然后才敢出来。 好了之后，去楼下吃了早餐，钟立打了一车，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昨天出租车司机说的那个湖口公园，只有老百姓反映的问题，那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钟立才向看看这个怨声载道的改建工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湖口公园并没有湖，整个湖口区也没有湖，也真不知道当初取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要叫湖口公园的。 第8章 我是目击证人 这个湖口公园的位置，离市委大院不是很远，位置是在江边上，旁边小区林立，在小区的环绕中间，有这样一片绿地其实真的挺好的，公园其实应该属于老旧公园了，因为从设施可以看出来，长凳子上的油漆都掉光了，但如果是晚上的时候，拉这公园遛遛狗，散散步，或者吹吹江风，应该是很不错的。 公园里也有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说实话，面积算不上大，不过江汉市这样的城市，虽然算不算寸土寸金吧，但是这样的位置，如果用来做商业地产的话，确实也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来，四处看了一下，附近不少小区也都是老小区了，而且也缺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包括超市啊什么的，如果把这片公园改成购物中心，还能说得过去，但是要改成工厂，那就说不过去了，不管是什么工厂，对周边小区都是有很大影响的。 知道了大概的情况，钟立就准备去其他区去转转，更好地熟悉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迷路了，因为公园不少树都相当的高，加上各种绿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能沿着江边往进来的那个方向走。 江边上有一条公路，不是很宽，用来散步和骑自行车是刚刚好的，也就两车道，也没有看到一辆汽车，可是偏偏就有一辆suv停在路边上，两个轮胎骑在人行道上，正好把盲道给压住了，还有一半骑在马路上。 这种压占盲道的事情，在哪个城市都有，属于屡禁不止的问题，本来也没什么，不算引起钟立的注意，可是当钟立走过这辆车的时候才发现，这辆车居然在动，就是一上一下的那种动法，里面不时还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你靠近了之后，还是能听到的，这大清早就在这种公共地带车震，现在的人还真开放。 钟立摇摇头，刚刚走过车旁，突然，车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趴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钟立回头一个，是一个满身大汗的女的，一脸的慌张，看到钟立，一下子爬起来把他拉住了，喊道：“大哥，快帮我报警，快，报警。” 这一大早自己被别人看了裸体，出来转转又看了别人的裸体，还真是个色彩丰富的早晨啊。 钟立不明所以，走到车内一看，只见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倒在后座上，上半身穿着衬衫，开了几个纽扣，下半身赤裸着，那话儿还坚强地站立着，但是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钟立心里感叹了一句，只见这个女的蹑手捏脚地从车里拉出衣服来，什么内衣内裤也都不要了，旁若无人地穿了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女人大概也有三十多岁了，钟立知道出事了，马上就拨打了120，刚刚讲完电话地址，那个女人拿上包就要走，被钟立拉住了。 “你不能走啊，这事跟你有关系啊，你得送你男人去医院。” 女人很慌张，不停地推开钟立，说道：“大哥，你行行好，我不能送他去医院，我这里有点钱，你拿着，就拜托你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行不行？” 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大笔钱，女人挣脱了钟立的手，马上就在草丛中消失了，再看手里，大概有三四万块钱，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这时候，已经有人慢慢围了过来，一看里面的情况，全部都议论了起来，钟立拿着这沓钱，真的是运气不好，遇到麻烦事了，不走吧，待会这个问那个问的，走吧，这拿了钱算怎么回事。 大约等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救护车也到了，警车也到了，救护车把人给抬走了，警车里下来一个人，巧了，不是别人，正是没穿警服的萧伟明，其实萧伟明已经下班了，他开警车是想把车子送到局子里去，正好在路边看到很多人围观，也就过来了，一问情况，知道出事了，马上保护现场，通知局里来人。 钟立拨开人群，走到萧伟明旁边，拍了拍他，萧伟明一回头乐了，还以为谁呢，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被扫黄的家伙吗？ “你怎么在这？我没空跟你叙旧，我办案呢，有什么问题我们晚点再聊。” 刚要走，钟立说道：“我是目击证人。” 一听目击证人，萧伟明来了兴趣，马上掏出了纸笔，说道：“我先录个简单的口供，一会你跟我回局里去。” 钟立说道：“我没空跟你去局里，你问吧，我全回答你，你看啊，那里不远处有个监控，你把我的笔录，然后跟那个监控一对就可以了，不用我回去。” 萧伟明一看，还真有个监控，然后就问了一下钟立问题，钟立也就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萧伟明，然后把那个女的给的钱也交给了萧伟明。 理论上说，出事现场的人是不能离开的，要带回去配合调查的，这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但是萧伟明还是没有带钟立回去，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邓亦菲，今天早上的时候，萧伟明也听说了邓亦菲的身份，这个能跟邓亦菲睡一个房间的男人，萧伟明还是惹不起的。 钟立离开之后，有另外两辆警车就开了过来，这都什么事嘛，大半夜被警察敲门，白天又跟警察打交道，要是换上迷信点的人，江汉市都不敢赴任了，这叫开门遇鬼流年不利啊，钟立也只能笑笑了，这个时候的钟立也没有想到，一天发生的两件事情，后来都成为了跟他有关的事情，后来想起来，今天的根本就不是不幸，这是天大的幸运。 离开公园的时候，钟立突然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远处的事发现场，这个女人不正是刚刚车震的那个女人吗？正要走过去，这时候来了一辆奔驰车，驾驶员下车给女人开了门，女人坐进去之后，又朝那边看了一眼，奔驰车就离开了。 第9章 确定一定肯定 奇葩的一天，完事之后，钟立到江汉市的各个地方都转了一圈，江汉市的经济是华中地区最好的，也是名副其实，总的来说，钟立对江汉市的印象还是不错，待了两天，本来钟立是打算再回常市一趟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提前上任，这个事情，还是要从车震事件说起。 钟立订好机票，又是夜航机，倒不是因为非要订夜航机，而是便宜，机票搞定之后，钟立打算在酒店里躺一会，然后吃过晚饭就去机场，躺着的时候，就随手拿起了酒店提供的一份放在床头柜上的报纸，翻了几下，感觉有点困了，刚要放下报纸，眼睛瞄到了一个东西。 “江汉市副市长叶荣光工作途中突发心肌梗塞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本来也就一个标题，钟立也不会太在意，他在意的不是标题，而是下面新闻记者配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显示的就是他在湖口公园看到的那辆车，也就是说，死在车里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江汉市的副市长叶荣光。 突然就感觉清醒了，钟立坐了起来，把通讯稿看了一遍，文章的大概内容就是这个叶荣光是来湖口公园视察的，针对的就是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湖口公园拆迁事件，这几天因为这个事情叶副市长吃不好睡不好的，由于过度劳累，突发心肌梗塞，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这个内容介绍不是很长，然后后面的内容就是对湖口公园的介绍，讲湖口公园多么多么重要，对于江汉市人民来说，湖口公园是一种情怀，如果拆掉了，对江汉人民来说，是一种情感上的伤害，这个篇幅倒是很多，洋洋洒洒一大片，好像就是那种记者一边写再一边哭的感觉。 钟立的政治敏锐性已经很到位了，首先，且不说这个事情本身是假冒的，就说表达的政治含义也是深刻的，看了一下报纸，这是东湖晚报，是东湖省的宣传机构，某一篇报道的出来，肯定是有其一定的政治含义的，拿叶荣光的死来搞事情，也正是说明了在东湖省内，有人是不同意湖口公园拆迁的，这跟刘大壮的想法应该是背道而驰的，同时，这个叶荣光应该就是属于这个派系的人。 看似一篇文章，其实含义还是挺丰富的，同时也说明了刘大壮在江汉市也并不是说一不二的，还是有人反对的。 当然，对于叶荣光的报道，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为了市委市政府的形象，总不能说这个叶副市长是因为一大早出来车震给震死的吧。 正在沉思中呢，钟立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电话号码，是魏旭亮的电话，上次魏老去他家之后，魏旭亮也就一直没有跟钟立联系过了，现在突然打电话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钟立，你现在在哪？”魏旭亮焦急地问道。 钟立有些纳闷，说道：“到江汉市三天了，不过不是上任，我先走走看看。” 魏旭亮一听，松了一口气，说道：“你马上向中组部请假，请求晚一点时间上任，别问为什么，听我的，这也是马其东的意思，是为了你好。” 钟立一听口气不对，马上说道：“好的，我今天晚上回去，回去之后就跟中组部请假。” 魏旭亮说道：“不行，我现在跟你挂掉电话，你马上打电话请假，晚了你就请不到假了，然后你就在家待着，什么时候上任，我通知你，或者马其东通知你，明白了吗？” 这搞得神神秘秘的，钟立真的搞不懂，挂了魏旭亮的电话，正要给中组部副部长打电话，突然房间的门铃就响了，钟立放下电话，打开门，只见这个萧伟明又站在了门口。 萧伟明这次敬了一个礼，很客气地说道：“你好，那个……那个有个事情，需要你跟我去一趟局里，希望你配合一下。” 钟立有些纳闷，正打算问话呢，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了中间，直接就把他带走了，等钟立出了门的时候，他放在床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白小白打来的电话，可是打了半天也没人接听。 钟立被带上警车之后，警车马上就离开了酒店，一路上，不管他问什么，也没人回答他，车子在湖口区开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车子进入了江汉市公安局的大门，本来以为应该是湖口区公安分局的，没想到直接来到了公安局。 然后在萧伟明的带领下，钟立被送进了一间审问室，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说了一声你坐一会，待会有人会找你，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钟立站起来想要开门出去，这才发现刚刚押送他的两个警察根本不让他出去，抬头看了一下审讯室的监控，这才发现监控的灯也是暗的，这个审讯室有点特别。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钟立的肚子有点饿了，而且他如果再被关在这里的话，可能就要错过航班了，有点着急了，正要开门，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胖子走了进来，因为穿着便服，钟立一眼还没有认出来，仔细一看，这家伙就是市公安局局长管豹，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高个子，大约五十多岁，两人进来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看到钟立，管豹也是楞了一下，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对那个瘦高个指了指说道：“张副书记，就是他。” 这个张副书记点点头，在钟立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钟立，问道：“前两天在湖口公园的车上死了一个人，当时你是目击证人吧。” 钟立不明所以，没有讲话，点了点头。 张副书记问道：“那在这两天，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邓书记的侄女，你有没有告诉她？” 钟立说道：“我没告诉她啊，这个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第10章 莫名其妙拘留 张副书记又是点点头，说道：“虽然你保证了，但是我们要对你拘留一段时间，但是这段时间的拘留不会记录在你档案内，你因为拘留期间造成的所有损失，我们都会承担，希望你当着我们的面，跟家里人联系一下，说你在工作，需要耽误几天时间，我想知道这样可以吗？” 钟立一听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就要拘留了，关键还不记录档案，而且还赔偿损失，这是拘留吗？看来，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被掩盖下来，有人不希望叶荣光的真正死因曝光出去。 钟立摇摇头是，说道：“不行，我还有工作，不能被你们拘留，我知道你们既然这么客气的说话，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我还是不能被你们拘留，除非有合法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一定发起抗议。” 后面的管豹一听脾气上来了，对钟立说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真想关你，不会跟你好商好量的，还给你赔偿，你信不信我分分钟送你去看守所，各种罪名不带重样，关到你一辈子出不来信不信？” 这个钟立还真信，一看这一关看来是过不去了，说道：“好吧，我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吧，但是我的电话没带来，你们给我电话吧。” 一听有门，管豹有些得意，以为是他自己的恐吓起到了效果，掏出自己的手机，说道：“你报号码，我来打，然后你来说，有任何瞎说八道的情况，我随时给你挂掉，送你去蹲着。” 钟立报了一个号码，是家里的号码，现在是晚上，陈眉雪一定是在家的，管豹拨完号码之后，一看是常市的号码，觉得没问题，就把电话放到了钟立的耳朵边上。 电话通了。 “喂，你好，请问哪位？”是陈眉雪的声音。 钟立看着这个张副书记的脸，说道：“是我，你老公，那个我本来打算今天回来的，机票也订好了，之前跟你说过，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事情，需要晚几天回去，你帮我给中组部的尚部长打个电话，帮我请个假，说去江汉市上任市长的事情，可能要晚上几天。” 这个电话让陈眉雪有些莫名其妙，也让这个张副书记跟管豹顿时呆住了，管豹一激动，把电话给挂了，然后陈眉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钟立直接站了起来，从管豹的手里接过电话，接通了之后，说道：“好了，没事了，一会我给你电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塞在发呆的管豹的手里，说道：“两位，到现在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钟立，是即将上任的江汉市市委委员，常委，市长，相信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钟立这个名字他们当然听过，也知道钟立是三十五六岁作用，但是钟立的样子，看起来也就三十不到，况且到现在为止，管豹还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叫钟立。 “这……”张副书记站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钟立翻了一下口袋，还好，手机被带，钱包在口袋里，正好身份证也带着，他把身份证递到了管豹的手上，说道：“这是我的身份证，别说我是骗子，现在你们要拘留我，来吧，我同意了。” 这话明显就是反话，搞得张副书记到现在一句完整的话没能说出来，管豹也是，同样说不出来话了，搞了半天，拿着钟立的身份证不敢动，不用说，对方的确是钟立，两人都相信了，就算有政治阴谋，两人也不敢对副省级的市长进行拘留啊，除非是不想活了。 看两人的表情，钟立也知道他们相信了，坐了下来，说道：“来吧，张副书记，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我是江汉市市委副书记，张群。” 好吧，钟立算是服了，一个二把手，一个三把手，这种见面的方式，真的是无敌了。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钟立问道。 张群自知理亏，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很紧张，钟立的阵营未明，但是多少也听说了一点，钟立的老丈人是刘大壮干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但是老丈人是老丈人，钟立是钟立，官场上利益为先，所以张群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管豹，管豹看起来牛，现在怂了，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钟立发现，他还没上任呢，好像就掉进了一个政治漩涡里面，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已经够多了，刚刚死掉的副市长叶荣光，这里又多了一个市委副书记张群，然后还有一个市公安局局长管豹，刚刚还问道了邓亦菲，也就说，跟邓焕友也是多多少少有关系，这也不知道搞的什么鬼。 终于，张群鼓起了勇气，说道：“钟市长，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刚刚想要拘留i，确实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这几天市委市政府，还有省市两级的宣传部，要给副市长叶荣光召开追悼会，并且要组织向他学习的事情，出于宣传工作的需要，还有政府的形象，所以不希望这件事的真相泄露出去，希望钟市长能理解。” 很不错的理由，不过听到这话，钟立也知道了看来这个张群是不会把事情告诉他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刚见面，也没有基本的信任，政治上也是你死我亡的，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前途交到一个不确定的人手上。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当接受这个理由了，我们的管局长，请问我可以去酒店了吗？我现在已经错过了我的航班，所以我决定明天提前上任，张副书记，明天就希望你帮我通知一下市政府办公室吧。”钟立的话有些嚣张了，自己上任让三把手去通知，也不知道是张群觉得理亏，还是钟立手里现在确实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张群居然答应了。 安排了车子送钟立回酒店，张群把管豹臭骂了一顿，等骂过瘾了之后，管豹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第11章 别说我不如你 一句话让张群终于爆发了，指着管豹的鼻子，骂道：“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见了两次的人，你都不知道他是市长，你让我怎么办？如果他跟刘大壮穿一条裤子，你说怎么办？” 管豹突然脑子一激灵，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我们把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拉他下水不就得了嘛。” 张群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的形势很紧张，看起来是两大势力之间的事情，如果能把钟立拉进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据说他的背后有马家的势力，对对对，好主意，他可以把水搅浑，就这样，你去演一场戏，找几个专业的，让这潭浑水更浑一些。” 管豹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跟上官书记先汇报一下?” 张群摆摆手，说道：“不要什么事情都找上面的人，能自己解决尽量自己解决，要不是你动刘大壮的人，会变成这个结果吗？你啊，就是个猪头，难怪你一直升不了。” 说完，摔门就走了，管豹挠挠自己的头，没有说话，他也不想啊，谁知道那是刘大壮的秘书啊，早知道，他也不动了，现在动也动了，人也进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钟立回酒店的路上，邓焕友和邓亦菲两个人却坐着飞机离开了江汉市，回到京北，这个时候总院传来一个消息，邓老病危了。 作为四大家族之首，这四大家族之间有合作也有斗争，尤其是邓家和古家，邓老并不太待见古家，而邓焕友跟古向潜的关系却相当不错，如果邓老过世了，那么邓焕友就要接班，成为邓家这一艘巨轮发号施令的人，到时候，邓家和古家走到一起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 回到京北之后，邓亦菲去了医院，邓焕友却没有着急去，他在机场的一家咖啡厅里坐了一会，这个地方的人很多，来来去去的，邓焕友就坐在最热闹的地方，过了一会，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邓焕友面前坐了下来，邓焕友没有抬头，说道：“对不起，这里有人坐。” 男人也没有起来，说道：“没关系，那个人是我表哥，他来不了了，叫我来的。” 邓焕友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男人说道：“你叫我仙人掌就好，是个代号，名字这东西，本来就是个代号。” 邓焕友说道：“什么指示？” 仙人掌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马其东到现在没有上去，事情很不确定，所以，老师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发力，时间差不多了，钟立的身上有一封信，很重要，只要你拿到了这封信，或许原本属于马其东的东西，都是你的。” 邓焕友有点疑惑，问道：“什么信？上面是什么内容？” 仙人掌说道：“至于什么内容你就不要管了，反正这封信你拿到之后不能拆开，只能直接交给我，我到时候会调任到江汉市工作，有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邓焕友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钟立周边的势力，一点都不弱，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动手，他现在都副省级了，是不是时间太晚了？” 仙人掌：“老师也没办法，除了马家之外，钟立身边团结了不少势力，不好动，而且老师怀疑，钟立的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一股势力，他们也在盯着这封信。” 邓焕友的脸色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是说……” 仙人掌摆摆手，没有让邓焕友继续说下去，说道：“知道就行了，这个名字是禁忌，不能提，总之你小心一些，第一马家，魏家，还有一部分的平民势力都在保护着钟立，他们应该跟这些信无关，因为马老跟魏老本身就是当年事件的参与人，他们这么做只是在赎罪罢了，最重要的是另外一股势力，老师说，现在高层中已经有不少他们的人，真要动你虽然要费工夫，但是也不是不行，所以你自己把握，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要么是你，要么就是马其东，你看着办。” 邓焕友陷入了沉思当中，面前的咖啡都渐渐凉了，最后，他看了看这个仙人掌，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说道：“好，反正就是赌博，赌赢了就上，赌输了就下，就这么一回事了，我认了，我先走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仙人掌点点头，这时候，他点的咖啡也上来了，邓焕友站起来，拿着行李就一个人离开了，本来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做的，有秘书，有警卫，可是这次为了跟仙人掌见面，他什么都没带。 看着邓焕友离开的背影，仙人掌直接就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师，他已经答应了，后面该怎么做？” 电话里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会把你调到江汉市去，你小心一点，据说邓颂也调到江汉市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别跟邓颂发生正面冲突，你不如他。”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仙人掌看了看手机，很生气，只要提到邓颂他就很生气，一直都是这样，在谁的眼里他都不如邓颂，这个邓颂就一直是他的克星，看着电话，仙人掌淡淡说道：“好，邓颂，我们接下来就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弱？” 这个时候钟立刚好回到酒店里，刚刚进了房间，就看到手机上有不少未接电话，有陈眉雪的，也有白小白的，甚至还有许荣杰的，想了一下，估计这个时候白小白和许荣杰估计都睡了，明天再回过去吧，至于陈眉雪的电话肯定是要回的，不管多晚，刚刚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一定让她很担心，估计到现在都没睡呢。 回了电话，果然没睡，钟立就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陈眉雪都担心死了，知道这次去江汉市路途不会太顺，就是为了这个去江汉市考察考察的，结果还搞失踪，不担心才怪呢。 第12章 假汇报真虚荣 第二天中午，市政府派车前往酒店接到了钟立，在这之前，钟立已经跟中组部沟通过了，准备上任，本来他应该挺魏旭亮的，不上任的，但是既然都已经出现了，钟立认为不上任还是说不过去，所以最后还是没听魏旭亮的话，一个人上任了。 张群也确实通知了市政府秘书长白宇，白宇接到了中组部的电话之后，派了车去酒店接钟立，钟立在上任之前给白小白和许荣杰都回了电话，基本上话题一致，就是叫他不要着急上任，说现在东湖省，江汉市的水很深，一切要等邓家的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做决定。 钟立也知道里面的水很深，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不是很有利，不过在安慰了两人之后还是表示了自己的观点，倒不是因为急着工作，毕竟已经露面了，再搪塞过去有点说不出来，所以只能是上任了，虽然很生气，但是已经答应了的事情，两人也没有办法了。 在京北市，当马老知道钟立已经提前上任的消息之后，气得爆了粗口，这个钟立啊，一点不让人省心，魏老跟马老坐在一起，也是很生气，这家伙就是个麻烦精，就会惹麻烦，看来有些事情，是在所难免了，后面的估计又有的忙了。 坐上了市政府的车，钟立进入了江汉市市委市政府大院，江汉的市委市政府大楼虽然不是在一栋楼里面，但是两栋楼是靠在一起的，而且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这个楼的确是民国时期的楼，但是里面是经过现代化改造的。 进入围墙，钟立没有想到，还给他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而且规格还不低，除了市委是刘大壮到省里去开会了其他十名常委全部到齐，领头的自然就是市委副书记张群，这个就不用介绍了，毕竟钟立已经跟他打过交道了。 钟立下车，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至少从表情上来看，每个人都是带着欣喜和激动的，都说官场个个好演员，钟立并不确定这里面有多少是刘大壮的人，至少从刘大壮的角度上来说，其实并不喜欢钟立的，那是肯定的事情。 下了车，钟立依次跟各位市领导握手，常务副市长钱重远，组织部长于志庆，纪委书记杜海宁，市委秘书长刘勉，宣传部长胡钢，政法委书记张驰，副市长石峰，湖口区区委书记佟霄洋，还有军区司令员谢全中。 十名常委，除了前一段时间心肌梗塞死掉的那个叶荣光，全部到齐了。新的副市长还没有到任，所以也只有十名，除此之外，有些政府部门的一把手也到了不少，总的来说，这次的欢迎仪式还是相当隆重的，这让钟立突然就有些纳闷了，既然表面工作做的这么好，为什么他的秘书在调任的问题上就不到位呢，看了一眼市政府秘书长白宇，钟立就明白了，在整个欢迎仪式中，作为白宇的顶头上司，没有跟钟立有过一次互动，连握手都是轻轻碰了一下，说明这个白宇是对钟立有意见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意见源自哪里，但是亲疏冷热钟立也不是傻子，能感受得出来。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因为没有上级领导陪同，宣布任命的事情，就由市委副书记张群代劳了，任命宣布完毕，钟立就成了江汉市的代理市长了，具体任命，还要等人大通过，不过那都是一个程序而已。 在常务副市长钱重远的带领下，钟立进入了市政府办公室，召开了第一次市政府工作会议，听取了下面各政府职能部门一把手的工作汇报，三十六岁的副省级市长，钟立的上任，本身就带着无限的争议和耀眼的光环，纵然有太多的人不服气，不信任，不看好，现在钟立已经坐在江汉市市长的位置上了，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副省级城市的市长，面前坐着的二十几个人，钟立的年纪是最小的了，甚至连同正在做记录的常务副市长钱重远的秘书，都要比钟立大上几岁，所以，这样的一次会议，让那些看惯了长着皱纹的脸的人来说，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会议还算和谐，钟立听得也很认真，总的来说，江汉市各部门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当然下面的人第一次见面自然是要彰显自己的能力的，不会提困难，就算提困难，这样的一次会议，也不会有人帮你解决的。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角落里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性举手，没等钟立点她的名字，她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钟市长，既然你上任了，我也就找到做主的人了，叶荣光副市长在任的时候，对我区不少企业批了不少的不良贷款，现在这些企业大多都破产跑路了，现在银行让我们区政府来承担，我想知道，这个事情，市政府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这个叶荣光副市长拍拍屁股走了，还成了累到在工作岗位上的劳模，我们这些背黑锅的人就该死吗？” 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就坐在钟立的旁边，他压低了声音，轻声对钟立说道：“这个是武道区的区长，沈佩琼。” 对于沈佩琼说的话，钱重远没有做任何评价，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常委副市长石峰，还有其他几个副市长，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于这个事情是处于一种默认的态度，再看市政府秘书长白宇，也是一脸漠然，其他人都是这样，好像刚刚一片唱好跟现在的不协调就是同时存在的，一点都不矛盾。 沈佩琼估计是看大家都没有说话，马上跟个连珠炮一样继续说道：“钟市长，你听他们说的好听，你现在把工商局，税务局，财政局跟钱有关的所有部门领导你拎出来问问，江汉市财政赤字多少年了？新市长上任，你们不解决问题，还在那虚荣呢，有用吗？” 第13章 黑势力很猖獗 新官上任，即便真有困难，歌功颂德一下，其实也不算过分，毕竟有些打脸的事情，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讲，不过这个沈佩琼好像很不识相，貌似钟立第一天上任，就想着要他解决问题，这是肯定做不到的。 常务副市长钱重远说道：“沈区长，有什么事情，你先坐下，会后你再找钟市长反应，急什么，着急这一时半会，事情就解决了吗？” 似乎是因为被沈佩琼打脸的原因，刚刚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没有几个人说话了，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个工作会议先这样吧，以后我们再谈，那个就先散会吧，沈区长和钱副市长留一下，其他人就散会吧。” 钟立说完之后，没有人动，然后钱重远说道：“听到没有，钟市长叫你们散会。”就这样，在钱重远下了命令之后，所有人才陆续走出了会议室，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钟立，钱重远和沈佩琼三个人。 钟立让沈佩琼坐在他的面前，亲切地问道：“沈区长，你刚才反应的问题，你详细跟我说一下吧。” 似乎是因为有些激动的原因，沈佩琼的脸涨得通红，说道：“钟市长，你也别见怪，我这个人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你看起来江汉市发展的不错，是华中地区的最发达城市，这一点，作为江汉市的领导干部，我很自豪，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江汉市的财政赤字已经是连续几年了，你可以问一下钱副市长，这几年连三公经费都不足了，政府年念向银行贷款，你看看现在欠银行多少钱了？一直大跨步发展，做的都是表面文章，其实江汉市的经济结构很差，房地产业混乱不堪，老牌的重工业一直占了很大的比重，这些重工业都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没有高新技术产业，也没有外来投资，所有的大规模私人工厂都处于一种不盈利还欠款的状态，这种情况再不改善的话，很容易引起经济崩溃。” 一口气说了很多，钟立也大致明白了，如果真如沈佩琼说的这样，那么江汉市的经济处于一种虚假的繁荣中，那的确是很危险的。 “我想问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钟立问道。 钱重远说道：“这个还是我来说吧，问题出在上一任市长陈杰的身上，陈杰是徽省的奉嘉市人，他到江汉市上任政法委书记期间，大量的奉嘉市人就涌进了江汉市，在江汉市，他们构建小团体，然后开设赌场，放高利贷，打架斗殴，还有飞车抢夺这些刑事案件都多了起来，然后真正受到法律制裁的奉嘉市人就相当的少，后来陈杰担任了市长，那时候的全国严打，这些曾经的小混混都转行了，变成了放高利贷的或者用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做小额贷款，那时候江汉市处于大发展期间，陈杰市长提出了用民间的小额贷款解决银行解决不了的问题，甚至提出了民间小额贷款就是银行贷款的延伸，就这样，不少企业都在小额贷款公司那里借了钱。” 没等钱重远说完，沈佩琼接着说道：“其实这些小额贷款公司，95%以上都是奉嘉市人开的，这种贷款公司，你刚开始贷款的时候一点问题没有，但是直到贷款之后，大家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高利贷。比如你借一万块钱，到手其实只有八千多，说是扣除了手续费，扣除了第一期的还款费用，有的还要扣除最后一期的还款费用，加上30%的利息，很多企业都是吃不消的，我们国家规定的利息是不能超过36%，他们打的就是法律的擦边球。一旦你借款之后，到时候没办法还钱，那也没关系，他们会介绍你向另外一家借钱，借了钱再来还他们的，就这样利滚利，跟滚雪球一样，几乎所有的企业，都是欠了一屁股债，别说企业亏钱，就算是企业盈利，也是在跟这些小额贷款公司赚钱，如果真的没有或者不还，就会发生很多暴力事件出来，为此，江汉市公安局局长没少挨批评。” 钟立问道：“你们说的意思是不是江汉市黑社会势力猖獗，而这些黑社会势力，已经严重阻碍了江汉市的经济发展，现在江汉市的财政困难，就是因为这些黑社会势力长期盘踞造成的，对不对？” 钱重远和沈佩琼一起点了点头，说是。 一个城市，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即便是我们国家加大了打击黑社会的成本和力度，但是终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一个黑社会势力，一般来说也就盘踞在一个地方，造成小范围的影响，如果说一个市的黑社会势力已经能够对全市的经济早场影响了，那这样的黑势力团伙，早就应该被铲除了，不应该到现在了。 钟立盘算了一下，问道：“这个情况刘大壮书记是不是知道？他是什么看法？” 钱重远叹了一口气，说道：“钟市长，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刘书记也是徽省的奉嘉市人，他跟陈杰市长，曾经在中央党校的时候，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只不过刘书记升的比较快一点，还有一点，他们两个，是一个镇上的，属于同乡。” 这个钟立还真不知道，但是钱重远的话，就有些明显的暗示意味了，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其实也是说明了，刘大壮跟现在的黑势力也是有瓜葛的，就算没有瓜葛，至少也是同乡，跟陈杰的问题是一样的。 而且从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说过，陈杰就是保护伞，即便是，他们也不能说，虽然现在的陈杰已经调到别的省去了，但是毕竟还是在位的，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一点他们还是有数的。 突然，钟立想到了湖口广场的事情，问道：“湖口公园的拆迁是怎么一回事，钱副市长，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第14章 一包烟至于吗 正是因为湖口广场的事情，才导致了钟立提前上岗的，有人说是因为叶荣光的事情，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湖口公园拆迁的事情。 钱重远又叹了一口气，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叹气了，估计也是思考了一下，说道：“钟市长啊，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我们都不想让你过早站队，很多事情，是要你自己去看去听的，我们说再多没用的。”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但是任何事情不都是博采众长吗？所以钟立还是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钱重远说道：“湖口公园对于湖口区，乃至江汉市人民的那种情怀自然是不用说了，但是湖口公园的这块地很值钱，真的很值钱，这个位置已经发展地相当好了，刘书记的意思是这个地方要用来发展，能带动整个湖口区经济的发展，其实我们也是同意的，但是他要给的那个开发商，却让我们不能忍了，因为这个开发商荣茂房地产集团的老板贾荣茂其实就是奉嘉市人，他其实是江汉市最大的民间借贷人，我们都怀疑这里面是有猫腻的，荣茂地产集团是向省里递交的申请，省里是过了的，要求江汉市市委必须通过，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钟立现在明白了，钱重远，还有那个市委副书记张群，他们反对湖口公园这块地被商业化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不合适，而是因为觉得里面有猫腻，这个猫腻可能跟这个贾荣茂还有刘大壮之间有关系，所以之前的宣传攻势，应该也是他们做的，利用叶荣光的死大做文章，阻碍湖口公园的拆迁。 也算是良苦用心吧。 才上任第一天，就有千斤重担压了过来，第一是要打黑除恶，第二是一把手跟这些黑恶势力还有关系，而且还牵扯到了省里，这个问题是相当的复杂，钟立沉思了一下，根本就是无从下手，当然也不能听片面之词就下决定，钟立还不是这么武断的人。 离开了会议室之后，钟立一个人回到了他的市长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地还算干净，本来市长上任的第一天，你市政府不让我自己的秘书过来，你作为市政府秘书长，你总要来给我推荐新的秘书吧，坐了一天，一直到下班，市政府秘书长白宇一次都没进来，就算你是刘大壮的人，也不用这样吧，似乎是有些过分了，但是要让钟立亲自去找白宇，这样的架子还放不下来，毕竟钟立是副省级城市的二把手，也是副省级干部。 下班之后，钟立回了宿舍一趟，换了一身衣服，晚上有市委市政府举办的欢迎晚宴，据说刘大壮也要来，钟立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走走，然后到酒店的时候是刚刚好，刚打开门，一个人跳了出来，做了一副鬼脸，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钟立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马上一拳就朝着这个人的脸砸了过去，被对方接住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邓颂。 “邓颂，我是真的想爆粗口，我想想我的身份，我还是忍了。” 邓颂有些嬉皮笑脸，说道：“别嘛，别嘛，你不要忍，千万不要忍，忍多了之后会得病，应该要发泄出来，只有发泄出来，身体才会很健康，来吧，你是不是要揍我？钟市长，你什么实力你没点数吗？你要揍我的话，我能让你牙都找不到。” 钟立没好气地返回屋子里面，邓颂也跟着走了进来，钟立说道：“我一会要出去吃饭，为了出去吃饭啊，我就买了两包中华烟，但是我觉得，两包烟还是多了，其实带一包就够了，还多一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又不抽烟。” 邓颂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说道：“钟市长，亲爱的钟市长，我的好兄弟钟立，伟大的钟立哥哥，多一包烟，咱不能浪费对不对，你的面前，就有一位你的好兄弟，他很喜欢抽烟，但是他的工资呢又比较拮据，抽不起那么好的烟，即便是这样，他来看你的时候，还是给你带了礼物的，你说好不好？” 钟立白了邓颂一眼，只见他两手空空，根本什么都没有带，把手伸了出来，说道：“来吧，你的礼物给我看看，我看看值不值一包烟？” 邓颂就在身上翻找了起来，钟立早就看出他什么都没带了，就静静看着他在那装逼，过了一会，邓颂掏出了一支钢笔来，看了一下，又放回了口袋里，然后掏出了一把手枪，也是看了一下，又收了起来，翻遍了全省，除了工作证，手枪，钢笔，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一拍脑瓜，说道：“我给你带的礼物就是我啊，你是不是很想我，我这个礼物怎么样，你不要告诉我，我不值一包烟，我可是救了你很多次的。” 钟立算是服了他了，口袋里掏出中华烟，塞在了邓颂的手上，然后坐在沙发上，说道：“谢谢你没有把枪给我，刚刚掏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持枪抢烟。” 邓颂坐在钟立对面，拆开了，满意地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好像根本没有过大脑地说道：“其实我掏枪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想想，太伤感情了，为了一包烟，不至于。我今天那个电警棍没有带身上，本来我是可以电晕你的。” 钟立差点给邓颂气出内伤来，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正经，一直都是这样，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这个德行。 “说说吧，怎么突然找到我了，找我啥事？” 邓颂点了一根烟，说道：“找到你还不简单，也不看我做什么工作的，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下，我调到江汉市工作了，任江汉市国家安全局局长，怎么样？江汉市最年轻的国安局局长。” 原来是这样，钟立点点头，问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职位吗？” 邓颂说道：“知道啊……” 马上反应过来了，坐直了身子，说道：“钟市长好，以后还请钟市长多多照顾……” 第15章 很糟糕的饭局 邓颂这次来，主要也是通知一声钟立的，邓颂来江汉市，是带着使命来的，但是钟立却不知道，当然邓颂也不会告诉钟立。 把邓颂送走了之后，钟立来到了酒店，这里是为他准备的欢迎宴，这种宴会每到一个地方就有，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了，酒桌文化就是这样，喝上两杯酒，就能称兄道弟了，也算是融入新环境的一种最好的方式吧，其实在官场上，这种酒桌文化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因为喝完酒睡一觉，到了明天，其实该咋样还是咋样，你别指望昨天晚上喊的一声兄弟，今天就真的能在会议上投你一票，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挺忙的，现实点最好。 钟立到酒店的时候不早也不晚，人也没有都到齐，一个挺大的包厢，里面就一张大桌子，十二个位置，看来来之前的人都是确定好了，一共十二个人。 过了一会，人慢慢都到齐了，全都是江汉市的那些市领导，等到刘大壮跨进包厢门的时候钟立突然发现，这是他参加过的所有欢迎宴会中最特别的一次，一共来了十二个人，全部都是常委，这个饭局，俨然就是一个常委会。 这是钟立第一次见到刘大壮，大概五十五岁左右，不过用刘大壮这个名字，貌似并不太适合他，毕竟他长得不仅不壮，甚至看起来有些瘦小，而且个子很矮，属于男人中个子比较矮的那种了，估计也就一米六出点头的样子，也不知道当初取名刘大壮的时候，他父母是怎么想的。 看到钟立，刘大壮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两只手握住了钟立的手，说道：“欢迎钟市长来江汉市工作，钟市长这么年轻，一定会为江汉市注入年轻的活力啊。” 钟立说道：“不不不，主要还是刘书记这样老成持重的人才能掌握大局啊，以后在工作上，还是希望刘书记多多照顾，多多包涵啊。” 两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开心愉快，在官场的这些年，钟立也算是学会了遇到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情况下，应该带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具，这可是一种必备的素质和技能，你要是不会，想在官场如鱼得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场欢迎宴，欢迎宴的本质是一场宴会，但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一定注定了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欢迎宴，因为人不多不少，这正好就是一个常委会，除了秘书没有跟进来之外，该具备的条件都具备了。 欢迎宴开始，刘大壮先是代表江汉市市委欢迎了钟立，并且要钟立讲了几句话，完全是按照常委会的套路来的，接下来本来是应该推杯换盏的，可是才吃了几口，话题就发生了偏差，也不知道是谁提起来的，绕着绕着，话题就绕到了去世的副市长叶荣光的身上，然后刘大壮就开始质问政法委书记张驰，为什么叶荣光去考察的那几个监控是坏的，什么都没有拍到，为什么叶荣光并不是开的自己的车，而是别的公司的车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当初第一个报警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几个问题问下来，整个饭局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 市委副书记张群很紧张地看着钟立，因为钟立就是那个报警的人，如果他说出来的话，就等于全完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化为乌有了。 说句实在话，钟立真的是想说的，但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说，既然不能说，也就保持沉默吧，毕竟自己是上班的第一天，发生任何事情，其实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政法委书记张驰说道：“刘书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管豹那个家伙……你是知道的……” 刘大壮的脸，马上就变得很难看了，加大了音量说道：“怎么了？你连管豹都管不了了吗？你是政法委书记，管豹是你的下属，你怎么就管不了，你要是干不好，我就跟省委建议，换别的人来干。” 你要换做别的市委书记，肯定不能说这样的话，毕竟一个政法委书记，还轮不到市委书记来说上就上，说下就下，但是刘大壮不一样，他是省委常委，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对在座的各位来说，原则上除了钟立动不了，其他人都是能动的，毕竟对于他们的任命，刘大壮也是有投票权的。 宣传部部长胡钢马上把话接了过去，说道：“刘书记，现在已经不是调查叶荣光死因的时候了，第一，省委宣传部已经确定了给叶荣光副市长申请劳模了，第二，关于湖口公园拆迁的问题，现在已经是民怨沸腾了，我觉得作为市委市政府，现在应该站出来告诉老百姓，湖口公园不会拆迁的事情了。” 刘大壮一听，说道：“不拆迁？谁说不拆迁的？关于湖口公园拆迁的事情，原则上不会变，你们也不要想着反驳我，因为即便你们反驳，我也会使用一票否决权，我会保证这个决议通过的。” 这句话一出，全场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了，的确，刘大壮有一票否决权，谁都不能反驳，因为他是一把手，正儿八经的一把手，此时此刻，刘大壮蛮横的处事方式，已经在钟立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了，他甚至有点庆幸，之前关于叶荣光的事情，没有告诉刘大壮。 好端端的饭局，已经变成这样了，这种气氛是不可逆转的，就是再吃下去，也不会发生什么奇迹了，白酒都救不了了。 突然，刘大壮的秘书匆匆走了进来，也没有敲门，在刘大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刘大壮的脸色大变，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同志们，我需要马上去省委一趟，有一个很紧急的常委会。”说完，站起来就匆匆走了。 没有了刘大壮，气氛终究又开始慢慢活跃了起来，终于开始推杯换盏起来，这一顿饭局，钟立被灌了不少，大多数是张群跟他喝的，两人就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话题，总之就是瞎扯，作为钟立，他当然知道张群为什么这么待见他。 第16章 好好想想后果 此时的钟立，还不知道，他在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就在钟立喝完酒回去睡觉的这个晚上，黑虎的部分重要人物赶到了江汉市，黑虎在上次被公安部大范围打击之后，损失虽然很大，但是并没有伤到根基。 半夜的时候，在江汉市最有名的名门豪宅别墅区，一辆辆车鱼贯而入，保安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应该车子进出很少了，这里是顶级的豪宅区，安保做的是相当到位的，外来车辆就算有住户的带领，也是不允许进入的，这些豪宅平时都是空置的，平时没有人住，虽然销售一空了，但是这个年轻的小保安从上班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从来没见有人回来住过，今天半夜就被一阵喇叭声叫响了，迷瞪着眼一看，这个车牌正是登记在册的一个住户的，所以也就开了门。 正奇怪呢，今天怎么就有人回来了，刚准备再趴一会，又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刚回来就要走？一看，居然又是其中的一栋住户的，这越看是越奇怪了，怎么正好就今天全回来了？ 后面还有更奇怪的呢，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这个别墅区一共十八栋别墅，十八户居民，居然全部都回来了，而且都是半夜两点多，这把保安给搞蒙了，不过这些有钱人想干什么不可以啊，他不过就是一个小保安而已，也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不能睡觉了，随便找了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在其中的一栋别墅的客厅里，那些刚刚开车进来的人，全部走进了这间客厅里，在客厅的正中间，是一张屏风，依旧是那块黑虎的屏风，这些人知道，是黑虎亲自过来了，今天突然召开的，应该是黑虎内部的高级别会议。 所有人落座之后，等着黑虎的出现，大约过了有三分钟的样子，从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为什么说他面目可憎，是因为他的这张脸相当的恐怖，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眼睛是空洞的，脸上所有的皮肤全部扭结在一起，这是一张在烈火灼烧过的脸，只要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人就站在长桌的首位，一动不动，眼睛扫视着大家，过了一会，说道：“大家看清楚了吗？如果看清楚了，我要戴上面具了。” 说完，旁边的一个人递上了一个京剧脸谱，他戴了上去。 此时，在座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虽然在黑虎的内部，虽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他们最怕的，就是黑虎，传说中黑虎的脸只要被人看到，这个人一定会死，没有意外，还不止是死这么简单，会被很惨的方式折磨致死，尝到那种方式的人一定会有一种感叹，那就是死了，要比活着还好。 大家面面相觑，加入黑虎组织已经很久了，黑虎的脸从来没有露出来过，且不说他的这张是否真的可怕，但是这套路就不对，黑虎看着大家的脸，坐了下来，说道：“想必大家一定在想，看到我这张脸，是不是就会有灭顶之灾了，大家放心，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只要对黑虎是忠心的，那就不会有任何麻烦找上你们。” 这么一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黑虎继续说道：“今天，是我们黑虎成立以来的最高级别的会议，各位是什么人，我都不用介绍了，各位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控制着几个重要的人物，黑虎发展到今天，也都是因为在座的各位，今天，我有一些话要说，一些很重要的话，所以请大家认真听好了。” “黑虎的创始人是谁，我想我就不用说了，现在的你们中，有一些人是黑虎的老人了，前一段时间，我们黑虎的创始人梅宗仁先生已经过世了，从黑虎被创立开始，我们就被贴上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标签，比如恐怖组织，比如利益共同体，比如黑帮，我想，各种骂名我们都已经背过了，我不过多解释，大家心里明白，今天，从今天开始，我要宣布，黑虎全员进入紧急状态，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要向我们的目标进发了，因为时机已经到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们的目标，很有可能会被错过。” 坐在首座的一个人问道：“黑虎，你是说，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够了？” 黑虎说道：“我只是宣布我的决定，没有让你们质疑，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句话，这个提出疑问的人便不敢说话了。 “现在，我让巴厘虎宣布具体的方案，记住，你们只负责执行，不负责质疑，如果有任何质疑，请三思而后行，如果有谁执行地不到位，也请好好想想后果。” 说完，黑虎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屏风后面，现在大家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刚刚黑虎要露脸了，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只要质疑或者执行不到位，一定会有不好的结果，这是一种警告。 黑虎消失之后，等了一会，巴厘虎走了出来，她拿出一张纸，宣布了每一个人的行动方案…… 这小保安本来是在看书的，看完几页之后，一看天都蒙蒙亮了，想着一会就能换班下班了，就在这时候，刚刚进去的住户，又相继出来了，这可把他给又搞懵了，本来想跟某个住户搭讪一下问问什么情况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把车窗降下来的。里面的人，连脸都看不清。 钟立第二天上班，今天本来是要解决一下关于自己的秘书的问题的，刚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吴小南的电话，电话里告诉钟立，他已经确认调任江汉市担任副市长，顶替那个过世的副市长叶荣光的职位。 江汉市副市长是正厅级，说起来也算是升职，但是挂掉电话的钟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一开始是邓颂，现在又是吴小南，这些都算是自己班底里的人物，也是最开始老怪给他的那份名单里的人物，怎么好端端的天南海北，就偏偏调到了钟立所在城市了呢？ 第17章 随时爆炸的人 吴小南和邓颂都能来江汉市工作，他当然很高兴，虽然邓颂的国家安全局性质特殊一点，至少自己在江汉市不至于孤单了，放假的时候，约个喝酒总是没问题的。 吴小南就不一样了，吴小南来江汉市担任的江汉市副市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这样一来，不管是政府内部事务或者是常委会上，钟立也不是孤军奋战了，这都是很好的开始，不管是谁在后面动的手，总之是好事，当然要举双手欢迎。 今天上班，市政府秘书长白宇终于进了钟立的办公室，把一份名单放在了钟立的桌子上，说道：“钟市长，这是你的秘书人选，叫张宝强，是秘书一科的科长。” 钟立把资料拿起来一看，还真是奇葩了，整个推荐的资料上面，只有张宝强一个人，也就是说，钟立根本没得选，选来选去，也只有张宝强一个人，看了几行资料，钟立愣住了，问道：“这个张宝强是前任市长的秘书？” 白宇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前任市长的秘书。” 钟立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慢慢地，就是一股怒火升腾了起来，按照规矩，没有人会用别人用过的秘书，即便自己的秘书不能带过来，也不会用别人没带走的秘书，这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但是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钟立在官场也待了十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想了一下，问道：“白秘书长，你干市政府秘书长多少年了。” 白宇想了一下，说道：“今年我48岁，我37岁走到了这个岗位上，至今已经十一年了。” 钟立还真以为白宇也是刚做这个工作，在一个岗位上做了十一年了，什么规矩不懂，钟立现在觉得，白宇就是在给他难堪，给他找事，心里虽然不快，但是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放下文件，说道：“好吧，就他了，你去安排一下吧。” 白宇似乎也没想到钟立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脸上的表情也是错愕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了，变成了那副没有感情的样子，说道：“好的，我去安排一下，对了，钟市长，后面有一行字或许你没有看到，这个张宝强，他是已故的叶荣光副市长的小舅子。” 说完，白宇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钟立刚刚那么生气，一是因为白宇不懂规矩，第二就是这个原因，他看到了张宝强跟叶荣光之间的关系，他答应，也是想着要给这个张宝强一点难堪，人到了他的手上，管你什么关系，你只要做的不好，我有无数个理由开除你，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此时的钟立，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这个白宇就是刘大壮的人，专门过来为难他的，不然的话，他跟白宇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偏偏就摆着那个死鱼脸给自己看。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之后，这个张宝强就站在了钟立的面前，长相嘛，其实还是挺有特色的，梳了一个中分，一身黑色的西装，然后皮肤有点黑，右边的嘴唇下面有一个挺大的痦子，形象上来，并不怎么样，但是他还算有礼貌，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看到钟立没有说话在看文件，就一直耐心地等着。 “张宝强……”钟立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钟立看到了张宝强手上戴的一块表，这块表马上就引起了钟立的注意，这是一块江诗丹顿马耳他系列的腕表，是那种950铂金加上44颗长方形切割钻石的那种，市场售价在200万左右。 钟立本来是不认识这块表的，能认识，是因为杜丁丁，有一次是杜长顺的生日，杜丁丁就给杜长顺买了一块这样一模一样的表，钟立没看过两百万的表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就特别拿在手里观摩了一番，所以一眼看到张宝强手里的表，就认出来了。 清了清嗓子，钟立说道：“张宝强，我看你的资料，你的妻子长期患有心脏病，一直在吃药，对不对？” 张宝强挠挠头，说道：“多谢领导关心，没关系的，她是先天性心脏病，等以后有钱了，我给她做个心脏搭桥手术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钟立点点头，那句“等以后有钱了”进入耳朵之后，钟立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张宝强不正常了，档案里面显示，张宝强的父母都是农民，都是务农的，他的姐姐，也就是叶荣光的妻子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按照他这样的家庭环境，是绝对戴不起两百万的表的。 看他的资料，他之前做过镇长，也做过镇党委书记，跟钟立的历程差不多，后来被前任市长看中，做了秘书。关键是前任市长也是从外面调过来的，为什么就一眼看中了并不在视线当中的张宝强呢，这就奇怪了。 但是不管怎么想，钟立都能确定，这个张宝强应该是有经济问题，留这样一个有经济问题的人在身边，肯定会害了自己，他得想一个理由，先把张宝强支走，然后再查一下关于张宝强的经济问题。 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今天反正是周四，你到下周一过来上班吧，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就不要你了。” 张宝强说道：“钟市长，您刚来工作，很多地方一定会不适应，我在的话，也能帮衬一点。” 钟立微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你到周一上班，你一来我就有工作的状态了，我这几天还没那么想工作，所以就当你放我几天假行不行？” 张宝强也笑着说道：“钟市长很风趣，好的，既然钟市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晚点来上班，不过要是有什么事情，钟市长可以去秘书一科去找我。” 点点头，张宝强就退了出去，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钟立长吁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因为赌气，让张宝强就跟他了，这可是一枚炸弹，搞不好就要引火烧身的，钟立搞不懂了，这个白宇，居心何在？ 第18章 花花肠子太多 等张宝强走远之后，钟立给邓颂打了一个电话。 “邓颂，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一起去接一下吴小南。” 邓颂的口气有些慵懒，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说道：“你自己去就行了，干嘛要叫我去，我跟吴小南又不是很熟。” 钟立说道：“我的右脚受伤了，不太好开车，你来一趟吧，你是不是在睡觉，你这个局长怎么当的？” 邓颂马上精神地说道：“报告钟市长，我没有在睡觉，你等着，我马上就到您的办公室给您汇报工作。” 国家安全局虽然也隶属于政府部门，但是基本上是不用向政府部门汇报工作的，他是一个性质比较特殊的部门，说他是一个影子也不奇怪，不过，这也是我们国家唯一承认的保护国家安全的反间谍机关和政治保卫机关，因为性质的特殊，所以是由上一级的机关直属的，很少会出现政府要求国家安全局汇报工作的情况。 换句话说，邓颂其实是可以不鸟钟立的。 钟立的思绪，一直放在了白宇跟张宝强的身上，这个白宇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张宝强的是一个市长秘书，他的贪腐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直困扰着钟立，等到邓颂进了钟立办公室，钟立才从思绪中挣脱了出来。 邓颂一进门，已经换了一身便装，最近一直听他抱怨穿不惯制服，不过说实话，邓颂穿制服还是蛮有味道的，一直从事的是特工工作，现在提拔他当局长了，也就是说特工生涯结束了，反倒不习惯了。不过在钟立看来，特工总是不能干一辈子的，就像那些警察的卧底，总不能做一辈子，总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的，邓颂比钟立还大上两岁，马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现在还是孤身一人，难道就一直不结婚也不可能啊。 “钟市长，我想起来一件事，咱两都没有车，那开谁的车去啊？公车吗？这吴副市长上任，难道市政府不会派车去接吗？非要我们两个去？我们两个去那车就变火箭了吗？能快一点啊？” 这跟连珠炮一样，钟立听了实在是有一些头疼，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接他，这个市政府会统筹安排的，我把你叫过来，是想给你一点好东西而已。”说完，从抽屉拿出了一整条烟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个烟是这边的特产黄雀楼，当然不是最贵的那种，也就二十块钱一包的那种。 邓颂走了过去，把烟拿了起来，又放了下去，然后又拿了起来，又放了下去，最后还是没有拿起来，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个人花花肠子太多了，我不敢要。” 钟立笑笑，叫邓颂去把门关上，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举手之劳而已。”然后钟立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邓颂，邓颂听完，掏出工作证拍在了桌子上，说道：“钟立同志，请你看好了，我的工作证上面写的是什么，国家安全，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你现在让我去调查一个科长的贪腐情况，你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不对，我说错了，你这是杀鸡用原子弹啊。” 钟立也不说话，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条烟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一共就两条，这是我给吴小南准备的，没了，你先拿去抽，你要是把事情给我搞定了，你可以随便向我提一条什么要求，我一定答应你，你觉得要我钟立的一个承诺怎么样？” 听起来还是很诱人的，钟立的一个承诺，比这两条烟值钱多了。 钟立做这个承诺时候，他只是一时心急，就说了出来，可是以后，邓颂真的给钟立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钟立没有办法做到的要求，但是钟立还是去做了，后来的钟立还想，如果当时在办公室要调查张宝强的时候，没有说这句话该多好啊。 这是后话，我们暂时按下不表。 邓颂想了想，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的一个承诺我收了，你钟立说一不二，以后我提要求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反悔。” 钟立笑道：“我钟立对天发誓，一定会遵守承诺。” 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唯一不同的是，腋窝下面夹了两条烟，邓颂想想也是美滋滋的，钟立也就放心了，用国安局调查刑事案件，估计也只有钟立一个人了，邓颂说的没错，钟立的行为，跟用劳斯莱斯拉水泥也没什么区别了，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行的，也是违法规定的，但是我们不是有位伟人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吃过午饭之后，钟立去了一趟财政局，然后又去了一趟税务局，对于之前钱重远跟他说的情况，大致也有个了解了，果然确实跟他们说的一样，这还没到年底，财政局已经入不敷出了，不管是国税还是地税，情况都不是太好，很多税款根本收不上来，江汉市拖欠税款的企业，居然达到了一半以上，这是什么概念，如果税务局采取强制行动的话，抓了这些企业的负责人，那就意味着，江汉市的经济马上就崩溃，毫无疑问的，而且肯定还要发生群体性事件，老板都抓了，老百姓就没有工作了，不闹才怪呢。 看来江汉市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谐，明面上很光鲜，其实暗地里已经烂透了，难道对于这些东西，刘大壮就熟视无睹吗？ 尤其是他们说的黑势力猖獗的问题？难道就真的跟刘大壮有关系吗？ 现在的钟立，突然感觉压力很大，不仅需要承受对方主动进攻给出的压力，甚至还要给江汉市治病，江汉市这个顽疾，看来真的不好治。 傍晚的时候，吴小南到达江汉市，老规矩，又是一场欢迎仪式，然后就是欢迎宴，老朋友相见，自然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吴小南也是奇怪，就是不愿意告诉钟立，到底是谁出手把他调过来的。 第19章 目睹暴力事件 第二天是周五，再一次召开了市政府工作会议，做了一些分工，吴小南分管的恰好就是之前叶荣光分管的内容，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变动了，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对于吴小南的到来也很欢迎，对吴小南也很热情，开完会之后吴小南跟钟立聊天的时候还说，这个江汉市的官场，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冷。 钟立听完之后也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下班之后，第二天是周末，在钟立的陪同下，一个市长，一个副市长，两人要去逛逛这个江汉市，钟立毕竟已经草草地逛了一圈了，兴趣不是很大，逛了大约两个小时，天黑的时候，两人就不自觉地到了湖口公园，也就讨论到了湖口公园拆迁的事情，吴小南也认为，湖口公园这个地方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发展成一个商业广场也没有什么问题，公园的问题，可以在另一端的一块江边的荒地上重新开发，那个地方虽然离居住区有一点距离，但是却可以做的更大，更好，而这里如果开发成商业中心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里的地价要贵一些，况且附近也真的没有大型的购物商场，不符合城市商圈应有的特性。 其实说句实话，如果湖口公园的位置被开发成了商圈的话，周边居住的老百姓是应该举双手赞成，而不是反对的，这个也是钟立后来意识到的，周边是三四个小区，靠近区政府，也靠近市政府，如果再加上一个大型的购物广场的话，那房价必然再次上涨，这附近又都是老小区，一般来说都是有房的，谁买了房子还嫌弃房子涨价的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就在江边上讨论着拆迁的可行性，钟立的眼睛一亮，突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在那里发呆的女人，这个女人钟立是认识的，她就是那个跟叶荣光在车里车震，后来向钟立求救的女人。 说实话，钟立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正要走上前，突然就被吴小南拉了一把，整个人就失控了，然后一辆轿车，擦着钟立的旁边飞速而过，只是差一点，就撞上了钟立了，把钟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见那辆轿车开过去不到十几米，就停了下来，然后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了四五个人，手里都拿着砍刀，这时候，本来一个在广场上散步的年轻人，带着两三岁大的孩子，旁边跟着的应该是他的妻子，看到这帮人之后，马上夺路而逃，他一跑，后面的人就在追，眼看就快到钟立和吴小南的跟前了，那个逃跑的男人就摔了一跤，这时候那五个人直接将他围住了，钟立看不过去，想要上前，被吴小南拉住了。 “我知道你要救他，别冲动，你打不过他们的。”吴小南压低了声音。 那五个人把这个男人包围之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举起砍刀就砍，估计有砍了十几刀的样子，才停了下来，然后那个男人倒在血泊当中，全身都在抽搐了，这帮人砍完人之后，在很多人的围观下，大摇大摆就上了车，直接一个倒车，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钟立想帮忙，但是刚才的情况，如果帮忙，那肯定自己也保不住，毕竟对方是穷凶极恶的，这个男人很快就被包围了，然后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就一直哭，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两辆警车就开了过来，把人群给驱散了，然后救护车到了之后，这个人就被带走了。 一直听说江汉市黑恶势力猖獗，没想到果然是这样，猖獗到已经可以在大街上随意砍人了，而且不管是区政府还是市政府，离这里的距离都不是很远，说他们目中无人，一点也不为过。 那个男人被抬走之后，警察也正要走，钟立实在是忍不住了，拉住了一个刚要上警车的警察，问道：“警察同志，麻烦我问一下，刚刚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你们不需要走访做笔录吗？刚刚有很多目击证人，你现在不问，明天未必还能找得到啊。” 那个警察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谁啊你，警察有自己的工作方式，需要你来教啊？” 心里本来就有些愤怒，听到这个警察说话的语气，钟立顿时就不高兴了，说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钟立生气，身上会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官威，加上吴小南站在后面，也是这个样子，很威严，有种看上去就像领导的感觉，这个小警察也是有眼里见的，马上变了语气，说道：“我们是城关街道派出所的，这个湖口公园是我们的辖区，我不能跟你们说了，我们现在要去医院，调查伤者的情况。” 一听是去医院调查，也是合情合理，钟立就松开了手，让他们上了车，然后警车也开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都被眼前发生的场景镇住了，今天白天还在办公室聊到了黑势力的这个话题，没想到晚上就看到了，钟立一拍脑袋，问道：“刚刚那辆车的车牌你记住了没有？我忘了看。” 吴小南点点头，说道：“我记住是记住了，但是估计也是假车牌，这样吧，我周一关注一下这个问题，就不劳你大市长了。” 看到这一幕，作为刚刚到任的市长，心里的确有些阴翳，不是太舒服，但是吴小南关注跟进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两人刚要走，钟立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再看过去的时候，刚刚站立的那个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了，又在所有散步的人中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就离开了公园，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本来是周末，钟立心里一点都没有放假的轻松，两天过得都不是很舒服，好像如鲠在喉，有什么东西卡着，很难受。 周一的一大早，本来是想一到办公室就询问案件的进度的，然后就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张宝强，已经把他的办公室打扫地很干净了。 第20章 我得罪你了吗 有时候，你越是不喜欢的人，他就越是会在你面前晃悠，钟立也没想到，周四说的话，这么就快周一了，这才想起来，邓颂这个家伙，也没给自己汇报个情况，上次敷衍张宝强的话，今天如果不出结果的话，这个秘书还真要跟他两天。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想到邓颂，邓颂就出现了，径直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被张宝强看到了，马上拦了过去，说道：“这位同志，这里是市长办公室，不是你说进就进的地方。” 邓颂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张宝强手里的手表，没来由说了一句：“你这手表不错啊，挺贵吧。” 被邓颂这么一说，张宝强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袖子，装作没听到一样，就把邓颂往外面推。 “宝强同志，这位是国安局局长，是我请他来的。” 钟立听到邓颂说到手表，马上就有数了，知道有结果了，马上就解围，对张宝强继续说道：“宝强同志，那个你先去外面一趟，我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跟邓局长谈一下。” 张宝强长吁一口气，还好刚才钟市长没有听到那句话，心里想着，明天开始这块手表不能戴了，就听话地走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邓颂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有个文件袋，里面装的就是钟立想要的东西，钟立不说话，他也不动，一个坐沙发上，一个坐办公桌后面，就这么互相盯着。 终于还是钟立熬不住了，打开抽屉，这是他抽屉里的最后一包烟了，而且还是拆开的，不过也只是抽了一两根，扔给了邓颂，这邓颂接到烟之后，这才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把文件袋丢到了钟立的面前，自顾点了一根，说道：“你让我查的这个小子啊，问题太多了，我那资料里面就一点点，没有详细列举，但是足够定罪了，你知道，对这方面的文案，我们国安局不擅长的，不过这家伙应该是我知道的小官巨贪中的典范了，实在没想到，一个正处级的科长，居然能贪污受贿几千万，这个江汉市啊，不简单啊……” 钟立其实还没有看完资料，听到邓颂说几千万，顿时一个激灵，张宝强只是一个综合处的副处长，秘书科的科长，都是做文字工作的，哪里来的权力贪污几千万的。一看资料，全部明白了，他做的桩桩件件，可不是一个秘书该干的活，这可是一个市长该干的事情，土地审批，拆迁补贴，工厂审批，税务，财务审批，还有一些对刑事案件的干预，每一件事情，他都收取了一定金额的报酬，这些报酬在最后都被列举出来了，价值4000多万，整整5年的时间，就是40000多万，平均一年是八百万，这真的是太夸张了。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张宝强，真的不简单，但是也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这些案子的调查，必然要涉及到上一任的市长，如果没有上一任的市长参与的话，张宝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邓颂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我的事情算是结束了，这小子我跟你说，再大的困难，你也要把他办了，这家伙就是个祸害，当然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人渣，如果不给点惩罚的话，会很难受的。好了，我走了，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邓颂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钟立还陷入在沉思中没有出来，大约又想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问道：“刘书记，你现在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我想跟你聊两句……” 刘大壮看完资料，马上就给纪委书记杜海宁打了一个电话，杜海宁进来之后，也是看完了资料，这个事情很严重，因为涉及到一名副省级干部，而且这个干部也不是江汉市的干部了，所以必须要盘算清楚，因为必须要上报中纪委了。 钟立之所以会找刘大壮，因为他知道，上一任的市长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给刘大壮脾气不合，坊间还一直传说，上一任市长其实是被刘大壮搞走的，所以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所以钟立相信，刘大壮应该是不会偏袒的。 果然，正如所料，刘大壮的意见是纪委先逮捕张宝强，深入调查之后，再上报中纪委，而杜海宁的意思就是这个案子只查到张宝强为止，后面就不干涉了，毕竟上一任市长已经走了。 杜海宁是刘大壮的人，至少也确定了一点，对于张宝强，那是肯定要干的。 走出书记办公室，钟立的心情特别好，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个白宇，硬是要把张宝强压給他，没想到仅凭一块手表，就破了一个大案，这当然是可喜可贺的。这个时候的钟立还没有想到，一场小官巨贪案，最终会成为了煽动龙卷风的那个蝴蝶的翅膀，也把钟立拉进了风暴漩涡的中心，想要出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回到办公室，正在大办公室聊天的张宝强马上就看到了，也就跟了过去，没想到钟立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到了大办公室里，正好秘书长白宇站在复印机边上，他对着白宇大声说道：“那个白秘书长，你做一件事情，我之前在常市的时候有一个秘书，叫许忆，他已经向市政府办公室提交过那个人事档案转移的申请了，你过一下，还有张宝强的秘书一科的科长，到现在为止，就结束了，给那个许忆，到时候白秘书长你做好交接工作。” 说完，钟立转头就走，整个大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愣头青市长，任职降职的事情，就是他随口一说就行了吗？ 张宝强的脸色也变了，本来还沉浸在成为新一任市长秘书的喜悦之上，没想到这才多久啊，自己就被开除了。 “钟市长，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突然，张宝强大声喊道。 第21章 好像看不懂了 钟立本来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件事的，但是张宝强既然问了，而这个时候，正好三个纪委的同志走了过来，说道：“张宝强同志，如果你不问，我不是不会说的，但是你非要刨根问底，那我也只能说了。你没有得罪我，你得罪的是人民，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一个家庭条件困难的人，戴着两百多万的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说是给他好好想想，其实完全没有给想的时间，三个市纪委的人走到了已经呆住的张宝强的面前，说道：“张宝强，你被捕了……” 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张宝强在纪委也是有几个好哥们的，在整个市委市政府大院里面，张宝强还是吃得开的，但是现在这个场面来得好像有些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想到。 钟立回到办公室以后，心情很舒服，很顺畅的那种感觉，这个时候正好电话响了，是吴小南打过来的电话，告诉钟立，之前他们在湖口公园看到的那个砍人的事情，当地派出所已经结案了，倒不是派出所破案了，而是砍人的人过来自首了，派出所已经把人给刑拘了，让钟立放心。还有就是那个被砍的，也已经抢救过来了，都是皮外伤，砍的地方都是头和背部，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砍人这种东西，钟立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有经验的在砍人的时候，会专门挑背部或者头部砍，看起来很惨，实则是不会死人的，也是一些黑道惯用的手段，背部受伤相对更安全一些，还有就是头部，头部是人最致命的地方，但是人的头骨其实是身体上最坚硬的骨头，只要你手上不是拼死一砍的话，是不容易击穿头骨的，相对也是安全的。但是没经验的人就会砍手臂，大腿，或者正面，正面自然不用说了，容易伤到内脏，手臂和大腿上都有大动脉，砍断了也会失血死亡。 钟立想了一下，不对啊，对方难道就跑到广场上来砍个人，然后乖乖自首，这是闹哪样啊？就是想去吃牢饭？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傻的人啊？ 问道：“那有没有说他们砍人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动机的吧？” 吴小南说道：“我问了，目前都还没有交代，行凶者说他们是砍错人了，而被害人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我们在现场，那个北海人是第一个跑的，当时旁边还有那么多人都没跑，就他跑了，而且当时那几个行凶的人一眼就认出他了。” 钟立也觉得是这样，但是既然案情没有突破，就先再等等，毕竟刚刚发生，还在侦审阶段。 也是刚刚挂完电话，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门没关，是市政府秘书长白宇，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然后把这个文件袋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钟市长，这是您的秘书许忆的材料，早就已经办好了，您看一下。” 这么快？ 钟立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文件过，草草过目了一下，再看了一些时间，不对啊，时间上有问题，这个文件办理的时间，居然是在自己上任之前，也就是说，其实白宇早就把许忆的档案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上交，但是为什么就搞了这么一出呢？现在把钟立给整蒙圈了，拿着档案，看着白宇问道：“白秘书长……这是……我好像有点看不懂了。” 白宇微微一笑，转过身，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亲自给钟立泡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让钟立坐了过来，两人四目相望，钟立真不知道这个白宇玩的什么花样了。 端起茶杯，白宇说道：“来之前，我就知道钟立市长闻名遐迩，从政一路都是披荆斩棘，是一个鹰派的官员，而且能力出众，今天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已经佩服了，从现在开始，钟市长，你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去做，对这里有任何不了解的，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钟立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他说道：“白秘书长，你不要告诉我，整个过程都是你设计的。你利用了我。” 白宇挠挠头，有些尴尬，说道：“钟市长来之前，我就知道了钟市长是什么样的人，关于张宝强的事情，整个市委市政府没有人敢动，已经拖了很久了，所以我希望钟市长能够解决，正好也测试一下传说中的钟立是不是真的有手腕，有魄力，并且也能知道是不是值得信任。” 钟立笑笑，说道：“那现在什么感觉？” 白宇：“人如其名，领教了，也折服了。” 钟立无可奈何，说道：“好吧，我算是接受这个理由了，所有对老百姓好的事情，就算会让我不高兴，我也觉得是好事，但是你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你应该知道，张宝强的背后是有上一届的市长参与在里面的，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我一个市长可以搞定的，你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可能会让事情没有办法收场。” 白宇神秘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我相信有些事情只要有人挑头，还是有人会去做的，就比如眼前的这件事情，一定会越闹越大，但是钟市长您放心，你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江汉市的官场，水很深，不是一般的深，我希望钟立市长能擦亮眼睛，其实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看多了，自然也就可以辨别真假了。” 钟立知道白宇是言有所指，但是他不会去问的，有些话让白宇说出来，或许他会说，但是有些话，只要不说出来就没事，一旦说了，问题就大了，不管你是跟谁说的，结果都是一样。 一开始一直以为是刘大壮为难他，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情况。 第22章 完蛋了闯祸了 当天许忆就接到了任职的通知，钟立走了之后，许忆在常市可无聊死了，整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这听到可以去江汉市赴任了，自然很高兴，钟立原计划中，是要把陈眉雪连同小米饭全部带过来的，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放弃了，江汉市的政治生态有些复杂，暂时留在常市还是好一些的，所以跟陈眉雪商量之后，就由许忆一个人来赴任了。 看来这个许忆也确实很无聊了，下午接到的通知，晚上就要乘夜航机过来。 本来以为，张宝强被捕之后，会掀起不小的波浪，在钟立看来，张宝强所收的这些钱，大多数都是帮别人办事得来的，但是有的事情，却不需要市长亲自动手，或许副市长，或许是只能部门里面的一把手都可以搞定，所以张宝强案应该是一个窝案，张宝强被捕，很容易引起官场地震，人人自危，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至少下午在开市政府工作会议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当然，也有可能是表面情况。 下午工作会议是钟立发起的，他研究了江汉市的经济结构之后，发现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的江汉市经济，其实诟病很多，不良资产也不去谈。其他方面的问题也很多，比如高新技术产业几乎是没有的，老牌的国企，还有重工业偏多，对环境污染很大，是牺牲环境换取利益，还有就是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有些区经济很发达，有些区县则很差，gdp上面居然能差十倍之多，不知情的人完全想不到，这是在一个市，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钟立甚至觉得，被称为华中地区最强的市，可能都是虚假的gdp造成的，事实上并不是眼睛看到的这样。 对于钟立提出来的问题，没有人同意，也没有人质疑，看来经济改革这条路很长，字在钟立看来，江汉市的经济已经到了马上需要动手术的阶段了，如果不好好整顿一下，最终会引发连锁反应，到时候整个城市的经济崩溃也是有可能的。 政治斗争，打黑除恶，经济改革，这三样东西都是势在必行，钟立遇到了他从政以来的最大挑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面前，一样也逃避不了。 本来钟立的想法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钟立就知道他应该先干什么了，因为今天早上刚刚上班，白宇就冲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告诉他，昨天晚上大约1点钟，他的秘书许忆在江汉机场的停车场草丛被砍，已经重伤昏迷了，现在在icu病房抢救。 昨天晚上钟立没想到给许忆打电话，毕竟是这么大的人了，坐个飞机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今天也没打算让他正式上班，办个入职就可以了，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个事情，钟立气得拍案而起，问道：“谁干的？” 白宇摇摇头，说道：“不是医院通知的，是我今天早上想着给他办入职，然后待会我有事情要做，所以想打电话问下他几点来，是医院接的电话，说是昨天晚上从机场医院转到省人民医院的，是被刀砍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一周之内，两起砍人事件，一起在自己的面前发生，还有一起是自己的秘书，这个看起来很平静的江汉市，钟立本来是很喜欢的，还真是个隔着雾就看不清的城市啊，看来这个江汉市的治安，真的到了要好好整顿整顿的时候了。 先是给邓亦菲打了一个电话，邓亦菲现在就在省人民医院工作，让她去看一下，挂完电话之后，钟立想到这个事情应该怎么跟许荣杰交代，人家活蹦乱跳的小伙子送过来的，要真出了事，他还真的要对许荣杰愧疚一辈子了。 坐了一会，钟立还是不太放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要了一辆车，到了省人民医院，打听好许忆所在的病房，刚刚到走廊，就碰到了邓亦菲，邓亦菲神神秘秘地把钟立拉到旁边，问钟立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许忆变成了强奸犯？ 这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钟立感觉脑子都快爆炸了，许忆这小子他知道，虽然有些闹腾有些皮，做事很有分寸的，许荣杰在这一点家教是很严格的。 一问才知道，邓亦菲也是听来的，刚刚走廊的两个警察说抢救过来之后就要上手铐，然后她听到了，就去问了几句，说是昨天晚上许忆在下飞机之后，停车场旁边的绿化带里小便，然后就看到了受害人，要对受害人欲行不轨，被过路人看到了，然后就被过路人砍伤了，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报的警，警方已经询问那个被害人了，被害人也承认，就是许忆行凶。 这是什么逻辑啊？ 钟立一听就知道漏洞百出，且不说什么去路边小便这个事了，一个过路人怎么会有砍刀，而且还把人砍进了icu，这是见义勇为吗?之前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个，被砍了那么多刀，也没进重症监护室啊。 钟立真的着急了，走到了走廊上，这时候，有两个小警察正在那闲聊，钟立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小警察楞了一下，打量了钟立一眼，说道：“你谁啊你？” 钟立说道：“我是江汉市市长钟立，马上叫你们领导来见我，我在这里等他。” 小警察又楞了一下，说道：“你喝多了吧，那我就是江汉市市委书记刘大壮了，你可真搞笑，你跟警察胡扯，你是不是想进去蹲两天。” “你是刘大壮，那我是谁啊？” 走廊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钟立回头一看，就是市委书记刘大壮，马上说道：“刘书记，你怎么来了？” 刘大壮说道：“我来检查身体，正好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就来咯，我要再不来，这个市委书记就被这个小伙子给抢了。” 小警察看到刘大壮的那一刻，腿脚一哆嗦，他不认识钟立，钟立刚上任，但是他是认识刘大壮的，不然也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来了，这个是市委书记，那刚刚那个，就真的是市长了。 完蛋了，闯祸了。 第23章 十一月的惊雷 小警察刚想解释，刘大壮手一拦，说道：“你别说话，先给我说一下什么情况？” 这也正是钟立此刻想要说的话。 小警察说道：“报告两位领导，我们是机场派出所的，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一个男的在机场绿化带强奸一名机场女性工作人员，他把那名强奸犯砍伤了，我们赶到现场之后，就发现这个嫌疑人倒在当场，受伤比较严重，当时那名女性受害人也在现场，供述了当时的情况，由于这名嫌疑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受害人的真实姓名。”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钟立听完之后，还是觉得疑点很多，抛开许忆会不会主动去强奸这个问题，许忆是刚下飞机，既然已经下了飞机了，行李是带在身上的，不可能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的。 钟立问道：“我要见一见那个打电话报警的人，他在哪里？” 小警察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跟救护车过来的，那是其他警员的事情了。” 钟立点点头，问道邓亦菲：“许忆现在怎么样，伤势很重吗？” 邓亦菲看了一眼刘大壮，对钟立说道：“挺严重的，先不说失血过多的问题，肋骨断裂，刺破了脾脏，这一点也很致命。” 说到这里，邓亦菲放低了声音说道：“他还有脑震荡，头部应该是遭受了重物打击，同时肋骨的伤也是这样留下来的，我个人判断，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许忆应该不是被一个人打的。” 钟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我来办吧，你也知道许忆的身份，请你无论如何帮我救活他。” 小警察到现在还不明白，一个嫌疑人怎么会一下子惊动了两位领导，还是一二把手，钟立心情其实也很清楚，刘大壮并不是溜达过来的，他也是听说了这个情况过来的。 钟立跟刘大壮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刘大壮直接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事情应该不是普通的案件，可能另有隐情，也希望钟立不要着急，等待公安机关的侦破。 钟立怎么可能不着急，许忆这小子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但是到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钟立是亲眼看着许忆成长的，他成长的速度，或许是历届秘书中最快的，况且他的父亲是亦师亦友的许荣杰，对他有多好自然不用说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之后，市局局长管豹也赶到了，知道了情况之后，表示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管豹这个人，对刘大壮倒是没有几分尊敬，态度上看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但是对钟立还是尊敬的，钟立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唯唯诺诺的，但是刘大壮一说话，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些细节，钟立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事情都布置完了，刘大壮就离开了，看着刘大壮离开的背影，钟立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这个刘大壮好像不像自己之前预料的那样，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义，问一下陈义，这个刘大壮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处罚的，陈义告诉钟立，刘大壮主要的是包庇跟纵容，经济上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也就获得了降职的处分。 看来，钟立要好好审视一下面前的这个刘大壮了，他依旧可以怀疑刘大壮主动靠近这件事是别有用心，但是至少在态度上来看，刘大壮没有公开地反对或者驳斥钟立，这一点很重要，至少在市委市政府中，没有让钟立到一个很难堪的境地，毕竟此时的钟立，还没有站稳脚跟。 手里拿着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给许荣杰，魏旭亮的电话就进来了，没头没尾地问钟立最近怎么样，钟立把许忆的事情说了，魏旭亮沉默了一会，说道：“古卫国退休了一段时间了，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复出了，据说马上要到江汉市建立一家房地产公司，自己当董事长，你肯定是要跟他打交道的。” 钟立彻底无语了，全国那么多地方，这个古卫国怎么就想着往江汉市跑呢，江汉市的房价水平不高，也就今年开始涨了一点，不过说实话，随着房子的更新换代，政府也要考虑拆掉年代久远的小区，重新盖一些符合新城市形象的小区，潜力是有的，但是江汉市的水很深，也不知道古卫国能不能吃得开。 魏旭亮告诉钟立，古卫国选择去江汉市肯定是有原因的，另外他这次打电话来，主要是转告马老跟魏老的一句话：“江汉市似乎已经在风云际会了，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东西。” 什么是应该保护的东西，魏旭亮也没有问，相信两位老人也不会跟魏旭亮说，身在官场，能知道的知道，不能知道的千万不能有好奇心，因为在官场好奇害死猫的例子，只多不少，当然，钟立是知道，该保护的东西是什么。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雷，接着就下起了暴雨，十一月的暴雨，似乎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天气，此时的钟立，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暴雨，让整个江汉市变得有些朦胧。 这是一个远比想象中还要朦胧的城市，有着表面的繁华，背后，却是一些捉摸不透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暗流涌动了吧，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icu病房，许忆还在里面经受着痛苦，钟立叹了一口，正好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邓亦菲，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大雨之中，一辆很普通的帕萨特开进了湖口区的一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库，从车里下来的，赫然就是市局局长管豹。 管豹下车之后，乘电梯直接到了18楼。 这栋写字楼一共20层，十八，十九，二十层都是一个公司，江汉市维信金融有限公司。 没有穿制服的管豹刚刚走进公司，服务台的客服小姐就看到了他，朝他点点头，然后把他请进了一个并不常用的会客室里面，给他泡好茶，说道：“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老板。” 第24章 不能得罪的人 这个女客服扭着屁股，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敲响了办公室门，得到了肯定之后，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很大，正好是第二十层，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是全玻璃的办公室，看起来还是很高大上的。 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件瓷器，坐在转椅上转了过来。 女客服说道：“叶总，管局长来了，在等你。” 这个叫叶总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一把搂住了这个女人，说道：“让他等一会，我们先玩一会。” 女客服叫丽丽，把叶总推了一下，有些欲拒还迎，说道：“叶总，把窗帘拉上嘛。” 叶总一边把丽丽的裙子推到腰间，说道：“怕什么，这样才刺激，又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丽丽的手搭在了办公桌上，两人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叶总，这让管局长等着，不太好吧，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叶总说道：“还是不湖口公园那点破事，懒得理他，自己处理就好了，我老爸死了我也没像他这么上心过。” 没错，这个叶总，就是江汉市维信金融有限公司的老板，叶磊，他的父亲，就是前一段时间因为车震死在湖口公园江边上的副市长叶荣光，而这个维信金融，主营的业务就是小额贷款，目前已经是江汉市最大的小额贷款公司，业务不仅覆盖全市，在周边几个城市也有分公司，业务很大，资产也很雄厚，他们办公的这栋写字楼，叫维信大厦，虽然维信金融只占了三层，但是这栋楼都是维信金融的。 大约忙碌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叶磊终于趴在了丽丽的身上，长吁了一口气，拍拍丽丽的pi股说道：“好了，过瘾了，走吧，我们去会会我们的大局长。” 两人很淡定地把衣服收拾好了，然后一本正经出了办公室，到了那间接待室的门口，叶磊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的表情马上是堆满了笑容，推开了门。 “管局长，真的不好意思，真的真的，我太忙了，刚刚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刚结束就赶赶过来了，抱歉管局长。” 叶磊非常热情地冲过去要跟管豹握手，管豹却没有那个意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是盯着叶磊看，搞得叶磊有些尴尬。 无奈，在管豹的对面坐了下来，帮管豹的茶杯里面续了一点水，说道：“管兄，不知道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湖口公园砍人的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按道理应该没事了吧？” 管豹本来一直是没说话的，听到叶磊说完了这个以后，手里的茶杯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顿时就粉碎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叶磊的名牌西装上，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恢复了正常，管豹说道：“叶磊，你不要告诉我，机场那个事情我不知道，也是你的人干的对不对？我跟你说，这个事情很重要，你必须把人交出来，否则的话，这个事情你扛不起。” 叶磊摆摆手，说道：“管兄，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机场的事情，我做什么事情之前没有跟你报备了，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我认识一个非常好的医生，我觉得可以介绍给你。” “叶磊！” 管豹加大了声音，说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以为真的没人敢动你了吗？我就还不信了，我不管，你不交我自己抓，我还不信了，我管豹还抓不到一个人。” 叶磊从茶几的抽屉里，掏出了一根雪茄点上，吐了一口烟圈，说道：“管局长，我觉得这个人啊，有时候不能蹬鼻子上脸，我太给你脸了，你反倒不当一回事了，就是我的人干的，怎么了？你有办法吗？我告诉你，你不但抓不到，你若是动一下我的人你试试，除非你这个公安局长不想干了，别说是你，张群来了，我一样不给面子。” 叶磊了吼了几句，管豹刚刚的怒气就发不出来了，他知道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什么人，正如他说的，他这个公安局长动不了，市委副书记张群也动不了，人家能这么硬气地说话，自然有他的原因，有他的道理。 想了一下，管豹说道：“叶总，这一关我过不去啊，但凡是能过去，你还不知道我吗？怎么也给糊弄过去，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得罪的不是别人，是市长钟立的秘书啊，那个秘书我查了一下，他的父亲是京北市的市长，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而且今天刘大壮也去了，你知道刘大壮一直不待见我，我要搞不定，一二把手同时发话，上面也保不住我啊。” “钟立的秘书？这么巧吗？” 叶磊也没有想到，居然是钟立的秘书，这个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钟立这个人来之前，就有人警告过他了，在江汉市，你可以不怕刘大壮，但是一定要提防钟立，所以在钟立上任之后，他手下的人一直是低调行事，不敢太张扬，就是为了避开钟立，没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还真的招惹了钟立。 “好了，管局长，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情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然后你等我通知就行了。”说完就站了起来，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局长，在一个企业家面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吼上两句，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种事情，除了江汉市，估计也绝无仅有了。 管豹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管豹走了之后，叶磊想了一会，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弄，也不能给上面汇报，不然就是没事找骂了，想了一下，把丽丽叫了进来，跟丽丽嘱咐了几句，丽丽听完之后就明白了，马上就出去了。 本来并不想招惹钟立的叶磊，没想到却再一次招惹了钟立，并且直接让钟立盯上了他，这就叫一步错，步步错。 许忆就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也还要一段时间的修养，钟立不可能一直没有秘书，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和合适的人。 第25章 站得高摔得惨 回到市政府之后，钟立找到了白宇，告诉白宇，既然暂时许忆不能工作，这么一下来，起码三个月是最少的了，所以还是必须要一名秘书，这个人选他已经物色好了，是市公安局湖口公安分局治安中队的中队长，萧伟明，让白宇去安排一下。 从公安系统调人，也不是不可以，所以白宇就去办了，仅仅十五分钟后回来告诉钟立，萧伟明已经被开除了，现在已经不在湖口区公安分局工作了。 吃了一惊，想起来当时在酒店管豹对白宇说的话，难道这个管豹说几句气话，还真把萧伟明给开除了吗？这可能性应该不大啊，一个市局局长也不会真的去为难一个分局下面的中队长啊，作为市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管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钟立现在却真的需要萧伟明，首先，他对萧伟明是信任的，其次，萧伟明是真的能在他的下一步计划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东湖省，在江汉市，钟立再也不能做到像在苏省一样，要用周正，就想办法把他调过来，虽然是省会城市的市长，在省里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钟立参加了省政府工作会议，会议由省长张龙勇主持召开，主要就是讨论一下现在的经济形势，以及对各市的政府工作情况进行一个详细的总结汇报，作为最年轻的市长，而且是省会城市，副省级城市的市长，马上36岁的钟立，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是钟立第一次参加省政府的会议， 因为是新上任的，所以本来也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没想到不光开场成了焦点，会议的过程，也成了焦点，因为张龙勇省长对江汉市的经济提出了很高的赞誉，表扬江汉市经济在整个华中地区的标杆作用，也提出了自己的期望，那就是期望年轻的钟立市长能给江汉市带来足够的活力，让江汉市再一次腾飞起来。 东湖省有12个地级市，一个自治州，一个半小时的会议，江汉市就用了半小时，谈不上受宠若惊，钟立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江汉市的经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抬得越高，到时候问题出来之后，一定是摔得越惨，而且很有可能是在他的任上出问题，到时候什么责任都要他来扛，跑都跑不了。 而且在钟立看来，既然他作为新上任的市长都能知道江汉市经济的弊端，作为省长，不可能不知道，还有就是东湖省的每一位领导，江汉市的每一位领导，其实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大家不说，谁都抱着侥幸心理，因为一旦事情发生，总是有人出来扛责任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常态。 从省政府到市政府大概是半小时的车程，司机杨光是退伍兵，刚到市政府司机班工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杨光看着看着就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本来应该是4点到市政府的，现在已经四点了，车子还在路上晃悠呢。 钟立虽然不认识路，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应该要走的路线，车子一个拐弯，转进了一个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的小区门口，杨光突然踩了刹车，说道：“钟市长，车子有问题，我下去检查一下。” 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人是白宇推荐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这个行为，也太奇怪了，杨光下车之后，钟立也跟着下车了，故意卷了卷衣袖说道：“小杨啊，车子这东西我多少也懂点，来，我检查一下。” 杨光或许是没料到一个大市长也会懂车子的问题，错愕了一下，说道：“钟市长不用不用，这东西脏，我来就行了，您去车上坐着，我一会就好。” 钟立会开车，但是并不懂车，但是杨光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问题，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门口闪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立一直要找的湖口区公安分局治安中队中队长萧伟明，萧伟明四处探望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我能跟您上车谈吗？” 现在明白了，原来都是萧伟明搞的鬼，这个杨光应该是萧伟明安排的，钟立隐隐有些不高兴，如果司机班的司机不能对开车的领导忠心，而是对一个外人言听计从，那这个司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作为司机班的一份子，相信杨光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上了车之后，杨光放下了引擎盖，然后也上了车，车子再一次启动，开始在城区里面慢慢转悠起来。 钟立不说话，他知道搞得这么神秘，萧伟明肯定是有话说的，大约沉默了一分钟，车子开离了刚才那个小区之后，萧伟明说道：“对不起钟市长，之前并不是知道您就是江汉市的新任的市长，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钟立说道：“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个的，我想你可以下车了。” 萧伟明有些着急，说道：“不是不是，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并且也连累了我的好兄弟杨光，并不是要道歉，我是想告诉你，前几天在湖口公园发生的故意伤害案件，现在自首的凶手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只是顶包的，我就是追查这件事给开除的。” 一句话，果然让钟立来了兴趣，他看了看面前一本正经的萧伟明，还是觉得应该选择相信，说道：“小杨，一直这么转悠也不是回事，这样吧，去湖口公园，我们去江边上吹吹风。” 到了江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杨光在一旁放哨，钟立和萧伟明就坐在江边上，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钟立。 一般来说，一个公安局，分管治安工作的，都是局里的领导分管，所以治安中队的中队长，就应该是湖口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这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萧伟明就是个例外，个中原因，就是萧伟明这个人比较轴，一般轴的人，领导都不会太喜欢。 第26章 问心无愧就好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几天在湖口公园，也就是钟立和萧伟明现在的身后，有一名带着老婆孩子在散步的家伙被五个人砍伤，当时事情发生之后，湖口区公安分局很重视，也成立了专案组，后来因为吴小南副市长的过问，破案的速度很快，大概也就一天的时间，嫌疑人五名全部都投案自首了，当时本来跟萧伟明也没有多大关系，这是属于刑事案件，是刑警队主管的，萧伟明也没有太过于在意，但是他是看过现场监控的人，等五个自首的人来了之后，他也是无意中瞟了一眼，居然发现，这五个人没有一个是监控中的人，也就是说，这五个人全部都是由冒名顶替来的，这就引起了他的重视。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萧伟明就找到了刑警中队中队长，同样也是副局长的刘华，但是刘华一口咬定，这五个人就是嫌疑人，这就让萧伟明不定心了，他知道眼睛不会错，联系上他上任以来的所有办过的治安案件，他有种感觉，这个事情，应该是山猫的人干的。 钟立是第一次听山猫这个名字，所以也就问了几句，萧伟明告诉钟立，山猫是湖口区最大的一个混子，为什么只能说是混子不是黑势力，因为在湖口区公安分局的特殊人群观察表上，并没有这个人，但是萧伟明是管治安的，倒是经常跟山猫打交道，他心里是最清楚山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就是湖口区当地最大的黑恶势力，开了一家典当行，现在也不会从事收保护费这样的事情了，典当行是一个掩护，实际上也是做高利贷的，所以会经常发生恶性催收的事情，萧伟明打交道会多一些。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萧伟明就暗中对山猫进行了监控，对他的典当行进行了监控，还真有了意外的收获，他在典当行的确看到了那几个在监控中砍人的家伙，这些人天天依旧吃香喝辣，逍遥法外，然后萧伟明就向分局党组进行了汇报，汇报了两天过后，萧伟明被开除了，开除的原因让人啼笑皆非，是因为无考勤记录，迟到早退。 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考勤记录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有的时候蹲守，一蹲就是一周，哪里还有什么考勤记录，所以他离开也是无奈的，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萧伟明早就看穿，不过总觉得他知道了那五个人，就是不能逍遥法外，所以就安排了这一出，跟钟立见了一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钟立。 钟立问道：“你为什么就相信我？难道我不可能是那个门门道道里的人吗？” 一句话，让萧伟明有些哑口无言，想了一下，说道：“钟市长，在那个监控视频中，我看到了你和吴小南副市长，当时你们是在现场的，我看到您是想冲上去的，被吴副市长给拉住了，就这一个举动，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看错人。” 沉默了一段时间，钟立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很多东西都在表面的掩盖下，看起来很完美，其实很糟糕，我知道你萧伟明肚子还装了不少东西，也是选择性地告诉我，就比如前几天发生的叶副市长死亡的案件，你知道真相，我也知道真相，偏偏你就没提，后来我被带到公安分局，你一不小心知道我是市长之后，开始动心思了，对不对？” 萧伟明没有否认，说道：“钟市长，我萧伟明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必须要对得起我的职业，可是我一个人的能力太小，而对方的势力太大，我把你请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工作了，包括我的好兄弟杨光，他也做好思想准备了，如果今天不能说服你，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也愿意承担。” 突然，钟立有一种感觉，这个萧伟明很像他，为了达到目的，不计较后果，30岁的萧伟明，也有着他当年的那个冲劲以及不要命的魄力。 这种性格其实是不适合在体制内混的，因为吃亏是早晚的事情，钟立就吃了无数次亏，他运气比较好，或者说，他的身份本身就不简单，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这样，大多数这样的人，还是夭折在了前进的道路上，永世不得翻身。 “萧伟明，我的秘书昨天晚上在机场被人砍伤了，所以，明天开始，你去市政府秘书处那里报道，给我做一段时间的秘书，你看可以吗？” 钟立是看着萧伟明说的，萧伟明脸上的肌肉明显就抽动了起来，这个30岁的小伙子，皮肤干燥黝黑，有着军人专业干部特有的血性，这些东西，偏偏是很多人没有的。 萧伟明似乎并不确信是真的，过了一会说道：“钟市长，本来我是受宠若惊，还想客气一下的，但是我想想，如果能跟着你，那些我做不成的事情，或许就能做成了。” 钟立纳闷地问道：“为什么是或许，不是一定？” 低着头，萧伟明说道：“因为有些事情有些人，钟市长未必能搞定，能做一点就做一点吧，但求问心无愧就好，都说人定胜天，其实我看啊，也是鬼话。” 谈话结束之后，钟立回到了市政府，对于司机杨光，钟立没有处理，虽然这种事情他很不喜欢，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喜欢，即便是真的有客观原因也是一样，不过还是留了下来，而且钟立回到办公室还告诉白宇，从今天开始，他的车都要杨光开。 第二天，萧伟明到市政府报道，一个被公安局开除的分局中队长，摇身一变，变成了市长的秘书，这个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果然是不一样的钟立，几家欢喜几家愁，钟立的这一举动，也加速了有些人对他的提防，也让事情的演变加速了。 当天傍晚，钟立接到了古向昆的电话，说明天中午，古卫国会到江汉市考察，这个电话是受人之托打的，与他本人无关。 第27章 脱离生命危险 古向昆的态度转变让钟立一直觉得很奇怪，所以这次古卫国来江汉市考察投资的事情，钟立很客观地也没有往古向昆的身上扯，跟吴小南商量了一下，让吴小南来接待古卫国，毕竟只是投资商的身份了，并不是什么省长了，所以钟立可去可不去了。 布置完了之后，刚准备下班，钟立听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成为了整个江汉斗争开始的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暗流涌动的江汉市，各方人物开始登场。 消息是白宇传过来的，至于是谁告诉白宇的，钟立也没有时间去追究了，那个机场强奸案件的被害人，失踪了。 一个对许忆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失踪了，那个绿化带是没有监控的，而这个被害人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洗清许忆嫌疑的人，他的失踪，一下子就让钟立的心烦躁了起来，如果没有她，许忆很有可能被无口供指控，钟立对许忆是坚信的，所以他不可能让许忆蒙受这个不白之冤，何况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想了一下，把萧伟明叫了进来，说道：“伟明，你在公安系统工作这么多年了，市局刑警队有没有很熟悉并且又很可靠的人？” 萧伟明想了一下，说道：“熟悉的人和可靠的人都有，但是权力不大，有的是小民警，职位最高的也就是一个组长，估计起不了大作用。” 把萧伟明叫到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萧伟明点点头，对钟立说道：“钟市长，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可是我不敢乱说话，我只能告诉您，这个水真的很深，你要是真打算追究下去，很可能要出事。” 沉思了一下，钟立点点头，对萧伟明说道：“你去照做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江汉市政坛到底有多乱，如果真的那么乱，我看看他还能翻天不。” 此时的钟立，心里已经坚定了一个想法，经济结构调整固然也是重中之重，但是打黑除恶显然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了，江汉市的诟病已经不单单是经济结构的问题了，比如那些黑势力和黑势力的保护伞，他们已经成为江汉市身体里的病毒，如果这个病毒不能除去的话，你给他穿再华丽的衣服也没有，因为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会病倒的，钟立一个新来的市长就能知道的问题，那些工作了几年，十几年的市委领导们，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变革，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萧伟明走了，之后，钟立去了一趟吴小南的办公室，把计划告诉了吴小南，貌似挑战整个江汉市委，唯一的搭档也只有吴小南了，说完之后，吴小南说道：“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肯定支持你。但是有些事情，估计也不能如愿，还记得张宝强的事情吗？一个小官巨贪，跟上面肯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对吧，省纪委已经暂停调查了，我没有详细过问，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事情应该就到张宝强为止，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无非就是这几样罪名，那些行贿者一概没查，我是纪委出身的干部，对这些东西相对敏感一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案件审理的，整个窝案就查了一个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有些人有些事，不会允许他出事或者发生，也说明了你钟立的举动，有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钟立对这个消息还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如吴小南所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张宝强在被抓的时候，没有向媒体公布，当时省纪委说的是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宜向媒体通报，现在看来，其实就是埋下的伏笔。 还有就是这个案子本来是由市纪委办理的，仅仅过了一天，省纪委就派人来接手了所有的档案和资料，当时钟立也认为是案件可能涉及更高的人，市纪委的权限不够，现在看来，也不是如此了。 叹了一口气，这个江汉市可真够乱的，不怕事情多，事情多了，可以一件一件处理，但是江汉市的事情多不说了，还一样都处理不好，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巨手，把所有的事情都压着，不让他的真相揭露出来一样。 许忆受伤昏迷已经一周了，邓亦菲告诉钟立，许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什么时候醒过来并不知道，很有可能出现植物人的状态，这个消息，让钟立阴翳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一周了，许忆的案子没有丝毫地进展，因为被害人失踪了，现在什么都说不清楚了，许忆就只能这么躺着，而且身上被背着强奸犯的罪名，而那个伤害他的人还在逍遥法外，钟立见过当时那个投案自首的“见义勇为”者，老实巴交的，像个最淳朴的农民，一点都不像会说谎的人，当然，什么人都不能看外表。 也就在一周过后，钟立终于接到了许荣杰的电话，询问许忆的情况。 许荣杰其实早就知道了情况，这个其实也不难，自己的儿子，就算自己不关心，做妈妈的还是会经常给儿子打电话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自然有问题，三天前许荣杰就知道了他儿子的情况了，之所以一直没问，是因为他相信钟立会解决的，要不是他妈妈一直催着，许荣杰还真的不会打这个电话。 听到许忆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情况之后，许荣杰在电话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在酝酿情绪，作为一个父亲，此时的心情，钟立是能理解的，大约过了有三十秒钟的时间，许荣杰说道：“钟立，小忆的清白就靠你了，他可以醒不过来，但是不能背上别的罪名。你要什么帮助，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全力以赴。” 这句话，让钟立的心里也是酸酸的，这当然不能说是钟立连累了许忆，也是偶然事件，跟钟立的关系不大，但是钟立就是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在里面。 第28章 就只是替罪羊 第二天上午，刚刚上班没有多久，市局局长管豹到市政府来找钟立汇报工作，钟立并不想见管豹，现在钟立对管豹已经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两件案子，足以证明管豹的问题相当的大，如果没有管豹的庇护，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敲了半天的门，管豹还以为钟立不在，刚要转身离开，萧伟明从走廊的尽头出现了，跟刚刚要离开的管豹打了一个照面。 “萧伟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萧伟明的那一刻起，管豹心里抽搐了一下，这个萧伟明是个麻烦人，所以想办法让他卷铺盖走人了，也就是不想让他接触到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从体制内被开除出去之后，管豹也就放心了，整个公安队伍，他是要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像萧伟明这种很容易就阳奉阴违的人，当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萧伟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突然就看到了管豹，马上打起精神，说道：“这不是管局长吗？我现在在市政府工作啊。” 管豹又是吃了一惊，问道：“在市政府工作？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萧伟明笑笑，说道：“管局长，我被公安系统开除了，我就不是公安局的人了，在哪里工作需要你知道吗？您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宽了。” 对萧伟明，管豹还是有优越感的，所有的分局中，像这样一个根本就不是副局长的治安中队长，其实根本入不了管豹的眼的，就是因为萧伟明的不听话，所以管豹对这个萧伟明就上心了一点，说道：“萧伟明，不是到市政府工作就很牛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关系到市政府上班的，但是你要记住，做事的时候，别太轴，我可以断定，你在市政府工作时间也不会太长的。” 萧伟明笑笑，并不愿意接管豹的话，从管豹的身边擦了过去，走了几步之后，萧伟明突然回头喊道：“管局长，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是钟市长的秘书，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机会，就是因为钟市长原来的秘书受伤了，说到底，我其实应该感谢那个行凶者的。” 说完，拿出钥匙，开了市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然后门就被关上了，管豹呆呆看着，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能想到，萧伟明转身一变，居然变成了市政府第一秘，这好像并不太科学啊。 下了楼，刚到停车场，管豹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萧伟明成了钟市长的秘书这件事，你为什么不通知我？”管豹显然有些生气。 接电话的人，是市委副书记张群，张群刚刚参加一个会议结束，听到管豹指责的语气，说道：“管局长，萧伟明只是一个中队长，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责怪我吗？” 也是因为着急，管豹忘了自己的身份，马上道歉，张群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让小磊那边的人多约束一下，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只要钟立没有跟刘大壮走向联手，我们就没事，他们两个，是有固有矛盾的，走向联手的可能性不大，坚持到明年的两会，事情就定下来了，到时候我们的小日子，不用我说你也懂了，想不想出人头地，就看这一回了。” 挂了电话，管豹也知道张群说的有理，现在算起来，也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了，熬到明年的两会，事情定下来之后，那就算押宝押对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上了车，离开了市政府大院。 在钟立办公室的窗口，钟立和萧伟明都站着，看着管豹的一举一动，管豹的车消失之后，钟立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也让萧伟明坐了下来，说道：“说吧，我也该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萧伟明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被砍的人叫吴义宏，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因为周转资金不够，跟江汉市维信金融有限公司借款十万元，期限是一年，到时候本息按照合同的约定，是每个月还一万五千元，吴义宏的广告公司开了之后，生意还可以，每个月都是按时还款，但是7个月之后，经济出现了问题，导致了资金链断裂，所以吴义宏就去跟维信金融商量，想延期还款，维信金融从来不拖欠，所以这次也不例外，要求吴义宏必须要按时还款，然后吴义宏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就出现了您看到的一幕，被砍伤了，为什么选择在湖口公园动手，这是故意而为之，起的是杀一儆百的作用。” 钟立沉思了一下，说道：“你恐怕还没有说完吧，下面是不是该我问你，这个维信金融是什么来头了？” 萧伟明尴尬地笑了一下，在钟立面前还是应该直接一点，不要玩那么多弯弯绕绕，说道：“维信金融是江汉市最大的金融贷款机构，当然，是民间小额借贷，其实他们不光做小额，大额也做，大到企业贷款，小到个人借贷也有，江汉市的虚假繁荣的背后，到处都有维信金融的影子，他的幕后老板，就是已故副市长叶荣光的儿子，叶磊，这个叶磊，叶磊的外号叫磊哥，湖口区很有名的山猫，其实也是维信金融的人。” 钟立已经明白了，萧伟明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基本上也是告诉他了，这个叶磊，或许就是江汉市不稳定的因素所在，也是江汉市众多的黑势力中最大的一支，砍伤了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然后找几个人冒名顶替，其实说到底也是欠了他的钱还不起的人，这些人如果真的还不起钱，一点油水也榨不出来了，这样的方式，倒成了这些人还钱的唯一途径，难怪这么多年，江汉市的根本情况一点都没改善，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都能抓到凶手，其实啊，真正的凶手从来没被抓过，都是一些替罪羊而已。 第29章 最直接的斗争 副市长的儿子居然是江汉市最大的黑势力，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点让钟立震惊的，叶磊能成为江汉市最大的黑势力的头目，这也绝对不是光靠叶荣光能做到的，钟立忽然觉得，对于叶荣光的宣传似乎早了一些，出于大局考虑，他虽然知道真相，但是还是没有把叶荣光的事情说出来，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应该是错误的。 忽然就想起了当时从车里下来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在就成了关键。 想了一下，问道：“伟明，你把白秘书长叫进来，我要问他点事情。” 萧伟明点点头，出去了，现在的江汉市，钟立只有两个依仗，一个是萧伟明，还有一个就是市政府秘书长白宇，其他的，目前来说，钟立还不能信任，当然，吴小南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可靠的。 张宝强是上一任市长陈杰的秘书，白宇既然借钟立的手除掉了张宝强，钟立就知道，白宇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人，他就是不说，不说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钟立也不去强求，但是关于叶荣光的事情，钟立必须要问了，因为他的第一步是打黑除恶，既然已经是坚定了这样的念头，那就得把叶磊的底细摸清楚，不然的话，根本无从下手，江汉市的这种变态的经济形态已经存在了太多年了，叶磊才三十多，他不可能是最关键的人物。 萧伟明刚出去没多久，就接到了市委秘书长刘勉的电话，告诉钟立，一会要开一个书记办公会，是刘书记通知的，讨论关于张宝强的问题。 张宝强的问题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省纪委都已经定性了，根本就没有做文章的余地了，为此省委也开过常委会了，作为省委常委的刘大壮，本身就是参与者，肯定是知道的。 没一会，白宇进了钟立的办公室，问道：“钟市长，您找我。” 钟立点点头，示意后面的萧伟明把门关上，钟立说道：“白秘书长，有些问题我本不该问你，我猜，张宝强这样的结局，应该在你的意料之中，如果你能早提醒我的话，或许就可以避免这样的解决了。” 白宇笑笑，正好看到钟立面前的杯子空了，拿起水瓶给他续了一点水，说道：“钟市长，您很聪明，这样的结局我确实预料到了，但是张宝强是一个很关键的人，很长时间内，他就是一个掮客，他赚取的的确是佣金，但是他是一个很重要的联系人，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张宝强被抓之后，起到的不是震慑作用，而是有些人就必须走到台前了，这样对钟市长下一步的工作也会很有利。” 一句话，让钟立的心里突然就心生警觉，这个白宇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钟立要做什么？未必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开始的为难，只是一个测试，钟立当然不会把许忆受伤的事情怪罪到白宇的刁难上面。 看到钟立狐疑的眼光，白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惊讶地问道：“你是……” 白宇点点头，说道：“是的，所以说，我们总是见面的，不是你来这里，就是我要去你那里，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希望钟市长不会让我失望，也不会让那些对你抱以厚望的人失望。” 钟立站起来，使劲握在了白宇的手，忽然喉咙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类似于哽咽那种，他喃喃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白宇点点头，说道：“江汉市的事情，我知道的都是我的感觉，证据之类的，我都没有，如果有，也就不用等你出现了，我的身份会特殊一些，所以还是靠你了，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多跟刘大壮书记保持接触，根据我的观察，他应该会跟你的感觉不一样。” 钟立点点头，这个感觉他也已经了有了，来之前想的是各种挑剔和为难，毕竟陈义是他的老丈人，但是到了之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挑刺，虽然跟钟立保持着距离，但是至少没有用什么手段在钟立身上，按照道理来说，钟立刚来的时候，也是最好下手的时候，毕竟人生地不熟，脚跟也没有站稳。 钟立也告诉了白宇，接下来他打算就在吴义宏案和许忆案身上着手，先撬动一下利益链条再说，叶磊是关键，但是要真的搜集齐叶磊的证据也不简单，因为叶磊一倒，后面会接二连三倒下来一片。 白宇听完摇摇手，将钟立面前的一叠文件翻了出来，手指着上面的名字，说道：“你的方向错了，反腐倡廉，打黑除恶，经济体制改革，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年的两会，而这个人，才是明年两会的关键，你要知道，这个人如果当选了，虽然也不至于说是灾难，但是至少不会太有利。” 这就是最直接的政治斗争了，看着文件上邓焕友三个字，钟立也瞬间明白了，明年的两会，邓焕友有可能上去，整个事情就变成了邓焕友跟马其东之间的斗争，最直接的政治斗争，关乎于谁上谁下的问题，可以想象的是，只要邓焕友上去了，马其东整个一系，都会被连根拔起，或许情况不会像预料的那么糟糕，但是肯定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只是钟立没想到，真正的点原来是在这里。 难怪对于江汉市发生的所有事情，省委的领导都是熟视无睹的，现在对他来说，不能出任何乱子，比如张宝强的事情，如果牵连开来的话，会是一个很大的窝案，离领会也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了，这两个半月，对邓焕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或者还可以大胆一些，这些人的背后，或许就有邓焕友的影子，在东湖省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说邓焕友不知情，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事情复杂起来了，钟立也知道，这一次必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因为时间上，并没有给他留多少了，而他，潜移默化里成了两股势力之间的交汇点。 第30章 不按常理出牌 送走了白宇之后，钟立参加了刘大壮组织的书记办公会，参加会议的有市委书记刘大壮，市委副书记张群，常务副市长钱重远，还有纪委书记杜海宁，另外一个就是钟立了，很奇怪，通知钟立的市委秘书长刘勉居然没有参加。 钟立进去的时候，张群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听了两句才知道，刘大壮的意思是避开省纪委，市纪委独立调查，对一些政府职能部门的一把手进行查处，毕竟在钟立提供的那份证据中，涉及到了不少职能部门的一把手，这些人应该都是重点排查对象，但是作为市委副书记的张群并不同意，他的意见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再查下去的话，市委会很被动，等于是质疑省委的决定了。 不得不说，张群说的是有道理的，跟省委拧着干，总是不行的，即便你是副省级城市，但是除了刘大壮跟钟立之外，其他所有的市委领导还是省管干部，想要给你穿小鞋，其实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从自身考虑，这一点没有错，张群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是中组部管的干部，你可以不用考虑省委领导的意见，但是我们这帮小人物不行，我们还是要看省委的脸色的，说的也是够无奈。 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和纪委书记杜海宁都没有讲话，但是钟立能看出来，两人都是支持张群的，钟立虽然也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是支持张群的意思，事情到此为止，暂时不要闹出大的风波来，如果现在官场开始地震的话，对于他后续的行动是不利的。 “好吧，我想了一下，张副书记还是有道理的，所以这个事情就先这样吧，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关于湖口公园拆迁的事情，我想大家应该没意见吧。” 好一个刘大壮，把大家凑齐最终的目的还是在湖口公园拆迁的事情上，这件事是刘大壮主持进行的，据说除了刘大壮以外，整个市委持支持态度的好像也只有眼前的纪委书记刘勉了，其他人要么都是不同意，要么是不表态，总之对刘大壮来说，除非使用一票否决制，否则这个议案是不会通过的。 刘大壮眼睛一转，看向了进来一直没说话的钟立，说道：“钟市长，你也上任一段时间了，关于湖口公园的问题，你也基本上都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 我去，搞了半天，是要钟立在公开情况下表态，也不知道这个刘大壮，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钟立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要说话，刘大壮好像想到了什么，插嘴问张群，说道：“张副书记，我记得叶副市长就是在湖口公园死掉的，昨天晚上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当时在现场是有目击证人的，为什么这个目击证人一直没有出现？” 一句话，让张群很不自觉地看了钟立一眼，钟立心里也惊了一下，当时是有目击证人，只有钟立一个人，刘大壮为什么会知道？而且他既然这么说，就是知道钟立是目击证人了，这不是主动引起张群的猜忌嘛，这招很厉害嘛，无意中跟张群对视了一眼，钟立就明白刘大壮玩的什么心眼了，思维跳来跳去，这句话才是真正的重点，这个刘大壮，果然不简单。 整理了一下思绪，钟立明知故问道：“刘书记，叶副市长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省委还是市委都把他当做了典型，现在找那个目击证人，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是没想到钟立会这么问，刘大壮楞了一下，他的目的的确是想让钟立跟张群对立开来，但是这句话一问，就撇清了关系，相当于直截了当告诉了张群，在这个事情上，泄密的不是他，其实作为钟立来说，他并不介意什么走漏消息或者什么目击证人，只是在情况都不明朗的时候，钟立不愿意成为任何人手里的武器，刘大壮跟张群的不合是显而易见的，钟立可不愿意夹在两个人的中间。 刘大壮说道：“坊间有人传说，叶副市长是死在我手里的，因为我一力推动湖口公园的拆迁，导致了叶副市长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然后导致了他的死亡，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但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都懂。” 后面的话，刘大壮没有继续说下去，又转了一个话题说道：“明天省委书记邓焕友同志会来我们市参加年度总结会议，到时候希望钟市长代表市政府做一个工作报告，就这样吧散会。” 就这样……散会…… 钟立有点懵了，这是他参加过的最无厘头的书记办公会，到最后，就下了一个通知而已，这个刘大壮，貌似做事有点太不靠谱了，其他人似乎是适应了刘大壮的办事风格，站起来就走了，钟立刚刚站起来，刘大壮说道：“钟市长你留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情。” 刚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刘大壮拿了一个茶壶，递了根烟给钟立，钟立摆摆手谢绝了，刘大壮亲自起来把门关上，然后坐在钟立的对面，说道：“钟市长，你也上任一段时间了，我想听一下，你是怎么看待目前的江汉市的。” 钟立的心思又动了起来，这个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所以钟立搞不懂他的心思是什么，所以说道：“我感觉挺好，华中经济最好的城市，发展潜力无限。” 刘大壮狐疑地盯着钟立的脸，问道：“真的？” 钟立说道：“真的……” “对了，钟市长，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跟上一任市长陈杰是同乡的事情？”刘大壮又是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越来越看不懂了，说真的，钟立真的不喜欢绕弯子，想了一下，说道：“刘书记，我觉得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这么绕来绕去，我真的不习惯，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配合的，只要是好事，我钟立肯定二话不说。” 刘大壮终于微微一笑，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从办公桌拿起一个文件袋，直接递给了钟立。 第31章 威胁已经解除 钟立拆开文件袋，几张照片就掉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地上，钟立从地上捡起照片，只是看了一眼，瞬间就了然了，这是一份当初在湖口公园砍人的详细资料，照片是当时的监控，另外就是几个人平时生活的偷拍照。 刘大壮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钟立，说道：“钟市长，你说的，只要是好事，你都支持，从你动张宝强开始，我就想把这个资料给你，可是总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的，直到你用那个治安中队的中队长做秘书的时候，我就比较坚定了。” 钟立拿起手里的照片扬了一下，说道：“刘书记，你的手里有资料有证据，那你为什么不拨乱反正，还要交给我，是想让我打头阵吗？” 有怀疑也是正常的，现在的局势，什么都看不清，怎么可能不怀疑？ 这才来了多久，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眼前的刘大壮，钟立也是反复看了，始终搞不明白，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他跟刘大壮可以成为盟友，但是绝对不能成为刘大壮手里的刀，正如白宇跟他说的，明年的两会很重要，现在能冲在第一线的也只有他了，其他任何人的身份都不太合适，所以更要步步为营。 刘大壮笑了笑，说道：“钟市长，我想现阶段我们的共同需求是一致的，这些资料就算我不给你，你还是会去调查，我想我说的没错吧，我只是把证据提前给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我是肯定不会成为你的障碍的。”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刘大壮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也就开始不搭理钟立了，看来，要说的说完了。 拿着这份文件袋，钟立想了一下，也就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除了那几张照片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关于这些人物的介绍，基本上跟之前了解的也差不多，只是他们的具体身份也有了，证据也有了，都是隶属于维信金融的人，这些人在维信金融是没有具体身份的，但是的确是属于打手级别的，当然，资料里面也不光光是吴义宏案的资料，还涉及了不少案子，其中有一个案子，这五个人中的头目外号叫小仔爷的家伙，向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放贷，然后逼迫女大学生拍摄裸照作为抵押，当这些女大学生偿还债务能力已经跟不上的时候，就逼迫她们卖淫来偿还债务，曾经还发生过两起女大学生自杀的案子，案子自然是破了，但是都是有其他人替罪了，可以想象，江汉市的政法系统有多么地紊乱，这个叶磊简直就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这个时候钟立想起了米经天，米经天那个时候也是黑势力，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他是狠，但是只是对对手狠，不会像这个磊哥一样，对谁都狠，大学生明显就没有偿还能力，你还故意去房贷，然后逼迫其卖淫，所以对他们来说，放贷不是重点，重点其实就是后来利用这些女人赚钱而已，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也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黑势力，维信金融对社会的危害性更严重一些。 看完资料，钟立把他锁进抽屉里面，现在这份证据出去，或许还真能抓到那几个人，除非是管豹不想干了，但是长远来说，打草惊蛇并没有什么好处，想到明天邓焕友会来市委参加会议，钟立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现在形势已经有些明朗了，总的来说，刘大壮的威胁已经解除了，或许不能成为朋友，但是也不会成为敌人，至少暂时不会。对于敌人，钟立现在还不好确定，不用说，市局局长管豹身上的问题肯定很多，另外就是市委副书记张群了，张群目前钟立还看不清楚，不好轻易做判断，怀疑他是因为他跟管豹走得很近，但是又没有十足的证据拿出来证明张群是叶磊的保护伞，也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传闻。 第二天上午，省委书记邓焕友再一次出现在了钟立的眼中，好像再见邓焕友已经隔了好几年了，邓焕友不仅没有老，反而更加意气奋发了，55岁的年纪不算老，就算是登顶的话，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的了，看着邓焕友在台上主持会议，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会议上，钟立也做了演讲，其实也就是秘书处准备的稿子，歌功颂德多一点，去年江汉市的经济增长啦，什么城市建设啦，反腐倡廉啦，总之方面很多，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文章和套路，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对，gdp确实又涨了，只不过都是泡沫经济罢了。 会议开了整整有两个小时，虽然钟立一直坐在邓焕友的旁边，但是两人全程是没有交流的，连眼神也没有一个，钟立跟邓家之间的纠葛千丝万缕，从一开始的热恋一直到现在的对立，钟立的故事，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会议结束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邓焕友站起来的时候被自己的凳子绊了一下，钟立在旁边，刚好就伸手扶了一下，邓焕友就朝钟立点点头，然后就直接走了，跟钟立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好歹也是故人，这么做，就有些太明显了，邓焕友的政治能力其实跟马其东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邓焕友这个人比较情绪化，他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不做任何掩饰，但却又不是直性子的人，玩起阴谋诡道来，也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 没跟钟立说话，但是跟刘大壮倒是相谈甚欢，甚至出手拍了拍刘大壮的肩膀，两人同为省委常委，经常见面，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寒暄的，无非就是做给钟立看的而已，要不是提前知道了刘大壮的态度，钟立说不定真的以为刘大壮是邓焕友的人。 可见邓焕友的心机有多深沉。 眼看着邓焕友上了考斯特，就要离开市委大院，这时候得到司机的通知，考斯特突然坏了，怎么都打不着火。 第32章 反击要开始了 司机自然是被训了一顿，出门没有检查好车况，肯定是司机的责任，好在市委大院跟省委大院的距离也不是太远，所以市委司机班就出车了，肩负起了运送省委书记的责任，看着市委安排的考斯特出了门，钟立从窗户口又回来了，等着消息传回来了。 市委安排的考斯特自然不会有问题，本来也就堵车半小时的路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就在车辆经过湖口公园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红灯，车就停了下来，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伙人，对着考斯特前面的一辆车就是乱砸一气，手里的砍刀和棒球款全部用上了，车里的人死活不肯下来，这帮人就叫嚣着，要是再不还钱，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直接弄死你的全家，即便已经是绿灯了，这帮人还堵着路，大约过了有三分钟左右，这帮人才撤掉，道路才恢复了正常的行驶。 省委东湖省的省委书记，这样的一幕发生在眼前，邓焕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相当的难看，考斯特上面只有他的秘书，还有自己的警卫，其他人都坐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呢，邓焕友想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市委副书记张群的电话。 “张群，你搞的什么鬼东西，我之前怎么交代你们的，低调低调，你们是怎么做的？在我的面前要债，干嘛？跟我示威吗？你给我转告他，如果不能低调，我会换人来做，别给脸不要脸。” 一顿臭骂之后，邓焕友挂了电话，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张群也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子安全到了省委大院，再无风波，一段小插曲也就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后，刚刚开车的司机杨光给钟立打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钟立终于明白了，果然没错，张群就是邓焕友的人，按照这个思路来分析，很多想不通的东西也就想通了，张群维护叶荣光，其实就是在维护叶磊，也就是说，邓焕友，张群，叶磊其实是一条线的，这样的话，整个思路就通顺多了，也合理多了，但是还有一点，就是之前张群在不知道钟立身份的时候问了一句钟立有没有把事情告诉邓亦菲，这也就说明了，张群有些事情也是瞒着邓焕友的，看来，私底下还是有一些小动作的。 其实手脚就是钟立安排的，杨光是司机班的，把邓焕友的司机招呼出来，再在车上动点小小的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在路上安排了一出戏，自然是秘书萧伟明安排的，都是一些小事，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邓焕友的态度的，没想到邓焕友果然没有把司机当回事，直接就给张群打电话了，这也是钟立的意外收获，知道了这一点之后，钟立也就知道什么应该避开了。 给蓝丽影打了一个电话，钟立要求蓝丽影迅速组建一个全新的班底，进入江汉市，江汉市现在的情况，没有人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是资本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资本来撬动。 电话打完，钟立决定要开始动手了，因为再不动手的话，时间拖下去，对自己这边其实是不利的，离明年两会也没有多少时间，正准备找吴小南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邓颂的电话就来了，告诉钟立，他估计的果然没错，昨天晚上有人化妆成医生对许忆动手了，但是因为是大半夜，比较匆忙，对方在被发现之后迅速就闪人了，没有得逞，但是对方也很厉害，国安局的几个同事去追都没有追到。 自从那个女受害人失踪之后，钟立就猜到了对方可能要用阴招把这件事铲平，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许忆不能醒，只要许忆醒过来，事情的真相就有可能被翻盘，到时候激怒的就不单单是钟立了，还有许荣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许荣杰的背后，可是有着相当庞大的平民势力的，如果许忆的受伤也跟叶磊有关，叶磊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事发，毕竟保护邓焕友才是第一位的。 冲刺接班人的位置，不管是对邓焕友来说，还是对马其东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两人的对立面已经很明显了，目前来看，邓焕友的优势反倒大一些了，邓家在势力壮大之后，关于邓焕友的呼声其实已经很高了，而且邓焕友在东湖省一把手的位置时间已经不短了，从表面上来看，政绩还是可以的，下一步进入中央只是时间问题，邓焕友上去了，马其东就要下来，然后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预料，至少作为马其东来说，想要翻身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钟立自然下场也不会太好。 东湖省江汉市的风云际会，说到底，都是围绕两个人开始的，一个是邓焕友，还有一个就是马其东，两人谁上谁下，就是今天一段时间内的焦点，所有今后发生的事情，都会围绕这个中心点来，钟立不愿意参与这样的斗争，但是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自己要选择，而是没得选，在利益的面前，只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且从人品上来看，马其东的确是比邓焕友更为适合的。 既然对方连许忆都没打算放过，钟立就准备动手了，该来的始终要来，该面对的也始终要面对，钟立的第一个目标，本来应该是市局局长管豹的，因为要打黑除恶，管豹的位置很重要，但是钟立偏偏是另辟蹊径，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已经去世的叶荣光。 笃定了这个想法之后，钟立把李侠调到了江汉市，配合邓颂的工作，这个可怜的邓颂，说是国安局的局长，其实也不归钟立领导，却被钟立呼来唤去的，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无可厚非。 第二天，李侠在江汉市落地，在萧伟明的安排下，李侠在江汉市购置了一套样板别墅，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住了进去，并没有跟钟立直接见面。 第33章 你们两个认识 李侠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围绕叶荣光的私生活开始调查，现在钟立很想知道，当时在车上的那个女人是谁，首先他肯定不是叶荣光的老婆，也就是叶磊的妈妈，叶荣光的原配是前两年去世的，所以还是要围绕平时的接触的人物去查，这样的事情，让邓颂去查好像确实不合适，公安局当然也不会配合，所以让李侠来是最好的选择，钟立给李侠的时间是三天，三天必须查出来这个女人的身份，或许找到了这个女人，有些谜底就可以解开了，叶荣光的身上应该藏了不少秘密，他或许跟张宝强一样，在整个系统中应该处于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李侠到后的第二天中午，邓亦菲给钟立打电话，说是想聊一下关于许忆病情的事情，邓亦菲是脑科神经科的专家，所以现在许忆就在邓亦菲的手里治疗，听说要聊许忆病情的事，钟立也不含糊，跟邓亦菲约了时间，应该要请邓亦菲吃顿饭，第一是感谢那一次“收留”钟立，其次就是希望邓亦菲在救治许忆的身上能够尽力。 下午的时候，钟立跟吴小南见了一面，两人再次商量了一下后面的工作，吴小南主要还是代替钟立把经济建设搞起来，对副市长石峰，说实话钟立并不太放心，这个副市长听说跟叶荣光的关系很好，所以钟立怀疑，石峰应该也是邓焕友的人。 不管世道怎么变，经济工作永远都是重中之重，所以蓝丽影到了江汉市之后，钟立要她全权跟吴小南接触，吴小南最近一心扑在对江汉市经济结构的调研上，应该能给蓝丽影很好的建议。 下班之后，钟立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离东湖省人民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很别致的餐厅，名字也很有诗意，叫“观淑阁”，省人民医院位于江阳区，是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在湖口区的斜对面，也是靠江，这个观淑阁就正好在江边上，邓亦菲订的包厢位置很好，正好在江边上。 12月的江汉市，已经有点冷了，不过打开窗户，能够看到夜晚的长江，吹着徐徐的江风，还是蛮有诗情画意的，钟立也只是坐了几分钟的样子，茶水都没凉，一袭风衣的邓亦菲就走进了包厢里面，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是紧身的线衫，把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邓亦菲，现在看来，这个邓亦菲身材还真的不错，以前是长发，现在是短发，一样很干练，不夸张地说，邓亦菲应该是钟立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最有气质的一个了，没有之一。 进了包厢之后，邓亦菲把外面的风衣脱掉挂了起来，只剩下一件线衫，双峰耸立，加上小蛮腰，钟立心里还是惊叹了一下，邓亦菲也是一个极品美女，认识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成熟，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没有让她变老，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或许是感觉到了钟立在观察她，邓亦菲红着脸，在钟立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对不起，迟到了，路上有点堵车。” 钟立这才从欣赏中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表，说道：“没事，你没迟到，你点菜吧。” 说完把手边的菜单推到了邓亦菲的面前。 邓亦菲也不扭扭捏捏，随意点了几个菜，服务员下去之后，没等钟立开口，邓亦菲说道：“目前来说，许忆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他送过来的时候，脑出血相当严重，也就是说，他的脑部是受到了重击，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的脑部应该不是遭受了一次重击，应该是多次的，他现在还有神经反射，人体的代谢也在继续，可是就是没有了认知能力，没有任何主动活动，暂时来看，苏醒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钟立的心里还是凉了一下，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跟许荣杰交代了。 叹了一口气，钟立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没有任何治疗办法了吗？” 邓亦菲摇摇头，说道：“我们已经使用了物理治疗和较为常见的高压氧治疗，中医的针灸我也尝试了，不过效果不大，可能是需要外界的刺激了，这可能需要他的亲人的帮助，或者他的爱人也可以，各种这种类型的电视和故事我想你也应该听过，虽然不一定真如电视里面那样，但是外界的刺激，是有唤醒的可能的。” 钟立点点头，许忆的女朋友，钟立还真没听说过，应该是没有的，那就只能求助于他的家人了，许忆的妈妈或许可以过来一趟，许荣杰本人肯定是没空了，也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聊了一会，正好菜就上来了，钟立倒了一杯酒，想要敬邓亦菲一杯，许忆的病情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本来也考虑过转到更为权威的医院，但是钟立对邓亦菲还是信任的，也就自作主张没有要求转院，所以这杯酒，是想让邓亦菲后面能好好治疗许忆。 邓亦菲将半杯啤酒一饮而尽，说是要起来上一个厕所，然后就出去了，没一会的时间，外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隐约中还能听到是邓亦菲的声音，钟立激灵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出了包厢，只见走廊的尽头围了一堆的人，有男有女，中间的人好像就是邓亦菲，容不得多想，钟立快步走了上去，果不其然，中间围了邓亦菲和一个女的，邓亦菲用手拉住那个女的，就是不松手，旁边的人在指指点点，钟立凑上去，刚要问什么事情，看到邓亦菲拉住的女人，瞬间就有点呆住了。 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邓亦菲拉住的女人，居然就是那个当初跟叶荣光车震的女人。 这个女人也一眼认出了钟立，诧异地说道：“是你？” 钟立点点头，这个时候邓亦菲看到钟立好像认识，才松开了手，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第34章 看不清楚的人 钟立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说道：“也不算是认识，就是有过一面之缘，还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帮助，我想，这位女士还欠我一句谢谢，对了，刚刚什么事情？” 邓亦菲抢先说道：“刚刚在卫生间，她踩了我一脚，我就让她道歉，应该不算过分吧，可是她扭头就走，我就来气了，所以就跟她理论了起来。” 那个女人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刚刚已经道歉了，你非说我没道歉……”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钟立说了两句和事佬的话，邓亦菲也就算了，这样的机会，钟立可不打算错过，可是这个女人低着头，就要跟着人群走开，钟立就想把这个女人拉住，可是刚要伸手，也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撞了钟立一下，直接让钟立迟滞了一会，那个女人已经从门口出去了，上了一辆车，不见了。 再回过头看撞他的两个男人，也说说笑笑进了另外一个包厢吃饭了，应该也是无意的，有些垂头丧气，钟立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包厢去吃饭，然后跟邓亦菲聊了一会，两人吃完饭出了门，钟立看了一下，只见刚刚那个女人上车的位置，是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这样的话，查到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跟邓亦菲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告别了。 钟立打了一辆车，在回去的路上，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出在哪里，始终是想不起来，就在到了宿舍要下车的一瞬间，钟立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东西。 第一件事情是发生在斯国，那时候钟立劫后余生，但是在大使馆却发生了一件很蹊跷的事情，那就一等秘书赵吏的死亡，现在已经知道，这个一等秘书赵吏是邱妙音的人，当时赵吏在宿舍里面突然死亡，后来诊断出来是脑溢血，属于自然死亡，这是当时的医疗组给出的答案，当然也是官方的答案。 钟立还能够想起来，当时邓颂是参与了尸检的，当时的邓颂对于自然死亡这个说法并不认可，他看到赵吏死的时候手臂上是有针孔的，而且赵吏的下体是属于一个兴奋的状态，并且床单被刻意整理过，当时邓颂的判断是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进了邓颂的房间，然后对他进行了色诱，趁他不注意，给他注射了药物，导致了赵吏的死亡。 当时的钟立并不认为赵吏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当时是没有任何人具备这个条件的，第一要年轻漂亮的女人，第二要有药物，第三要能不让驻地武警警觉，那就一定是熟人，现在的钟立，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很大胆的想法，当时有一个人是符合的条件的，那就是邓亦菲，她是当初意料代表团最年轻的，漂亮自然就不用说了，也是医生，能弄到药物，还有就是他自然是可以通过武警的检查的，自然也不算是陌生人。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钟立在市政府宿舍大院的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脑子里又响起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一次是冷兵省长公开在包厢里要控制钟立，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非礼的事情，冷兵带来的控制钟立的人被一帮老阿姨围攻了，钟立才趁乱逃跑了，最后在马老和魏老的帮助下逃出生天，钟立现在想起来，当时趁乱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受害人，反倒是自己上车的时候，看到了衣衫褴褛的邓亦菲，吃饭之前跟邓亦菲碰了一面，说是陪朋友吃饭，为什么吃完饭之后衣服就破了呢？难道当初那个喊非礼的人，就是邓亦菲吗？ 然后就是今天的事情了，即便是对方踩了邓亦菲的脚，不管对方有没有说对不起，按照钟立对邓亦菲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不依不饶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偏偏就一反常态，不依不饶了，而且对方也说了，她已经说过道歉了，所以钟立认为，道歉是假，让钟立抓到一直想找的那个女人才是真的，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巧合，就刚好在这个地方遇到了钟立一直想要找的人，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钟立想了很久，想起了很多更邓亦菲有关的事情，现在想来，如果这些事情真的跟邓亦菲有关的话，那也是不科学的，邓亦菲是邓家人，虽然说跟邓家所有的好感，全部出自于等邓亦菲，但是也不会出现邓亦菲无条件帮助自己的情况，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医生，是没有那么多情报来源的，为什么她要除掉一等秘书赵吏，为什么她能知道冷兵要控制自己，为什么又能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要找的那个女人会来这里吃饭，显然，一个医生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些条件。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让钟立起疑了，这种感觉相当的难受，渐渐地就有些头疼了，钟立拍拍自己的脑袋，回到了宿舍里，躺在床上，始终觉得难以入眠，从一开始自己救邓亦菲开始，到后来她被强奸，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回忆了一遍，越想，钟立越觉得很多事情太过于巧合了，然而又始终觉得，很多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如果邓亦菲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她当初又怎么可能被严政的儿子严一山强奸呢？ 想着想着，钟立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刚刚感觉睡了一会，天就亮了，这个时候的大脑还是出于兴奋状态呢，钟立一看时间是早上六点，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床了，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搞到昨天晚上观淑阁门口的监控录像，那里面就有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反正时间还早，钟立就想着出去跑跑步，感觉很久没有运动了，所以换上了一身运动装，从市政府宿舍出发，慢跑起来，大概跑了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在驱动，钟立又跑到了湖口公园的位置。 第35章 很狗血的剧情 早上的时候，在湖口公园做运动的人很多，大多是一些年纪大的人，一大早湖口公园的空气还真的不错，这样的一个公园，拆了确实有些可惜了，毕竟是城市氧吧，围着湖口公园跑了两圈，钟立出了一身的汗，舒服多了，正要回去，突然从绿化带里面跑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身上很脏，朝着江边上就跑了过去，这个时候从绿化带又窜出来两个小伙子，紧追着那个女的不放。 上次看到吴义宏被砍的时候，钟立就没有出手，事后还是有些内疚的，这次机缘巧合，又碰到这样的事情，钟立怎么可能再不出手，一个健步，拦在两个男人的中间。 突然杀出来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两个小伙子来不及刹车，只能改变了方向，这个时候，钟立一手一个，拉住了两人的衣服，两人都踉跄了一下，栽在了地上，因为速度过快的原因，两人滑出去好远，都初冬了，两人还穿的短袖，这一跤摔下去，手臂上的皮都给蹭破了。 两人眼看着那个女人越跑越远，刚要爬起来继续追，被钟立一人踹了一脚，本来这一脚是多余的，看到两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手臂上都是纹身，染了一个非主流的发型，钟立就来气，是人就有脾气，市长也有脾气，这两脚，让两个刚要爬起来的人马上又摔在了地上，这下是彻底追不上了。 这一下，围观的人马上就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钟立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了，也许是到了江汉市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钟立心里有些憋屈，也可能是因为想到昨天晚上邓亦菲的事情，总之心里很不痛快，很奇怪，居然渴望打架。 按照道理来说，两个纹身小伙子被人摆了一道，肯定是要反过来揍钟立的，可是这两个人站起来之后，只是看了钟立一眼，拨开人群，继续朝女孩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这可把钟立给弄懵圈了，还有这样的操作吗？难道不应该打一架吗？ 眼看着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就开始慢慢散掉了，搞了半天，自己一厢情愿了，难得冲动那么一回，居然没有人搭理，也真的是够了。 回到家里，钟立冲了一澡，然后吃了点东西，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半，萧伟明正要给钟立泡茶，这个时候李侠的电话就过来了，告诉钟立，监控是弄到了，那个女人的正面照片也弄到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照片已经从qq发过去了，让钟立登qq看一下。 钟立打开电脑，登上qq，这个时候就看到了李侠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果然没错，这个就是当初在湖口公园向他求救的女人。 光凭一张照片，想要确定女人的身份，显然是不可能的，钟立看了一遍又一遍，至少在自己的脑海中，没有这个女人的形象。 这个时候正好萧伟明把茶杯端了过来，扫了一眼电脑，随口说道：“钟市长也喜欢追星啊？” “追星？什么追星？”钟立有些莫名其妙。 萧伟明指了指电脑上的那张图片，说道：“这不是黎璃嘛，江汉市电视台娱乐频道的主持人，也是江汉市电视台的台花。” 眼前的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居然是电视台的台花，这个钟立还真没想到，如果是新闻频道的话，钟立可能还会有印象，娱乐频道可是从来都不看的，自然不会认识这个女人。 “黎璃的父亲是咱们江汉市商业银行的行长，他的老公就是叶磊，维信金融的那个叶磊。” 钟立好像没有听清楚一样，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伟明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再次说道：“我说他的父亲是江汉市商业银行的行长。” 钟立说道：“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我说，她的老公是维信金融的叶磊。” 钟立问道：“也就是说，她是叶磊的妻子，也是叶荣光的儿媳妇对不对？” 萧伟明点点头，说道：“那肯定是咯，有什么问题吗？” 一瞬间，钟立忽然就觉得三观尽毁了，儿媳妇跟公公车震，还把公公给“震”死了，这个故事，写一本狗血剧情的小说都可以了，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钟立也不会相信，当初跟他求救的女人，居然是叶荣光的儿媳妇，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太混乱了。 萧伟明见钟立在想事情，一边给钟立收拾桌子，一边说道：“这个黎璃啊到28岁都单身，追求者很多，毕竟是台花嘛，说一个连都不算过分的，突然有一天就跟叶磊结婚了，结婚之后六七个月就生了一儿子，简直就是闪恋闪婚闪孕，让很多追求者遭受了当头一棒，一点预兆都没有，据说当时有个痴情的家伙，还到江边上去跳江，跳下去了，不过又被救了上来，也算是一档子新闻了。” “不过这个叶磊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一般人还真比不上他，关键是他还有个副市长的父亲，说官二代也不过分吧，就这样，很多追求者知道没希望了，也就慢慢消停了下来，黎璃在家里养胎了一段时间，前几天刚刚到电视台工作，开了一档全新的娱乐节目，不过收视率也不如从前了。” 萧伟明说完之后，见钟立没有动静，也就闭嘴了，出了办公室，把门给带上了，钟立坐在办公桌前，反复看着黎璃的照片，生怕自己看错了一样，不过看来看去，结果还是一样，那天的那个女人，就是黎璃，确定无疑。 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算是让自己遇到了，那到底这个黎璃跟叶荣光发生关系到底是婚前还是婚后呢？这个就不好瞎猜了，不过老子给儿子戴绿帽子这事情，真的是相当地毁三观，估计这辈子也就能遇到这么一次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钟立还是决定要跟这个黎璃见上一面，必须要见一面，很多谜底，就要从这个黎璃身上解开。 第36章 见面礼请笑纳 而且现在钟立手里还有一张牌可以打，那就是他是唯一在回到叶荣光跟黎璃之间关系的人，别小看了这个知情权，作为一个知名的主持人，应该是有最起码的尊严的，这种事情如果曝光出去，不用想，黎璃的名声马上扫地，不光是名声扫地，连家庭都维持不住。 想了一下，钟立决定李侠跟踪一下黎璃，创造一个时机跟黎璃面谈一下，或许搞定了黎璃，叶荣光案就有了重要的突破。 这是整个案子的一个重大的突破，钟立还是有些兴奋的，黎璃这个缺口至关重要，因为她是一个生活在叶荣光和叶磊两个人身边的女人，她多少应该会知道一点东西，但凡只要说出一点点，对钟立的帮助都是很大的，叶磊的维信金融是整个江汉市的病毒，那叶荣光的身上也不会干净，其实这想也不用想，一个能跟儿媳妇搞到一起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道德可言。 正想着呢，办公室的门响了，钟立说了一声请进，萧伟明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有人要见你，他说他叫古卫国。” 钟立楞了一下，古卫国的考察还没结束吗？一直由吴小南陪同着，这会又来找自己干嘛，想了一下，说道：“叫他进来吧。” 这个古卫国，突然辞职之后将了古家一军，然后摇身一变要做生意了，现在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摆弄个什么玄虚，他明知道跟钟立的关系不是那么好，还主动上门，估计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在萧伟明的带领下，古卫国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脸上堆满了笑容就迎了上去，两只手伸了出来，说道：“哎呀，钟市长好啊，故人相见啊。” 钟立伸出手来，面无表情地跟古卫国碰了一下，并不是因为钟立讨厌古卫国，而是他知道古卫国是一个阴气比较重的人，什么叫阴气比较重，就是那种阴谋诡计信手拈来的人，显得不那么光明磊落，这样的人，钟立当然不会太喜欢。 萧伟明把茶端上来之后，钟立问道：“卫国同志这个时候过来，不知道有何贵干呢？” 作为古嫣儿的父亲，喊一声古伯伯其实也不算过分，但是钟立就是不愿意这么喊，刚刚也说了，谁都是有脾气的人，对古卫国，钟立是实在生不起什么好感来。 “钟市长，这几天呢一直跟着吴副市长考察，基本上也已经摸透了，听说江汉市委有意要拆迁湖口公园那块地，所以呢我会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争取能够拿下湖口公园那块地，还是需要钟市长多多提携一番啊。” 好家伙，一来就要吃最贵的那块地，胃口还真不小，钟立说道：“不是我不帮忙，第一湖口公园是不是真的拆迁，现在市委市政府还没有讨论好，就算讨论好了，也要省委批准，其次就是土地的审批流转也是有一定程序的，你也是当过省长的人，这些事情要比我懂的多，所以你叫我帮忙，我想也是徒劳的。” 这个话其实就是拒绝了，不过古卫国好像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说道：“我可以跟钟市长做一笔交易，我知道钟市长性子直，所以我也就直说了，明年两会的事情，我猜现在应该是焦点，如果我能够支持你要支持的那个人，你觉得这个样子如何？” 钟立冷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直说了，我也直说好了，据我所知，古家是邓家的坚定支持者，不管是基层还是高层，都已经表明了立场，我想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另外，你也不是古家的掌舵人，你左右不了古家的想法。” 古卫国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钟市长会这么说，我现在只是想表明一个立场，我只说一遍，希望钟市长记住，古家是古家，古卫国是古卫国，这是不同的概念，希望我说的话已经够明白了，钟市长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 钟立当然能明白，古卫国的意思是他只为自己谋福利，古家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难道古卫国的愤然离职之后，真的已经看透古家了吗？钟立可不敢轻易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因为他说的话，向来连一半的可信度都没有。 脑子一转，钟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更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了，你已经下来了，你别告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还能再上去大展拳脚，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古卫国还是意味深长地笑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东湖省的省委基本在邓焕友的手里，你不管有什么大动作，都绕不开省委，何况你就在省会城市，刘大壮是团系势力的人，这一点，你肯定是不知道的，而整个江汉市的大部分权力，也在邓焕友的手里，你说说看，就凭你钟立，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如果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会在关键的时候给你关键的帮助，你只要承情就可以了，我不要你违规把湖口公园的那块地给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如果有一天，古向昆落难的时候，你能帮他一把，把他拎起来，如果没有落难，只要你提携他一把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要求，钟立完全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古卫国是要钱，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古卫国好像是在给古向昆铺路。 难道古卫国转性了吗？ 现在想想，可能性还是有的，古向潜作为古家的掌舵人，对古卫国一家都不怎么待见，第一是一直没有提携古向昆，第二就是跟古卫国也在明争暗斗，光这一点，足够让古卫国认清形势，跟古家背道而驰了，所谓的亲情，在利益的面前，似乎也就不堪一击了。 想了一下，钟立说道：“好，如果是这个要求我就答应你，土地的事情，我不能承诺你，不光不会承诺，我还会引进竞争机制，能者多劳，所以卫国同志，你自己加油。” 有了钟立这段话，古卫国就放心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拍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为了表示诚意，这是见面礼，请笑纳。” 第37章 古卫国的礼物 这个信封放下来之后，古卫国就走出了钟立的办公室，连句告别的话也没说，再看古卫国的背影，跟很多下了台的高官似乎有些不一样，很多人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那种心境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有些人会说，有什么，我有钱就行了，想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身居高位，习惯了被人溜须拍马，习惯了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供着的那种感觉，一旦没有了权力之后，那种心境是很难转变过来的，就像老书记林应，下台之后不也是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吗？ 不像古老，马老，魏老这些人，他们即便下台了，也有一些势力捧着，没办法，因为自己本身是一个大家族的掌舵人，自己手里没权力，但是手下的人有啊，像古老，下来之后，说点什么，手下的人都听，交代做什么也会去做，这是一种个人魅力，但是这种魅力，并不是谁都有的。 看来古卫国下来之后，调节地非常好，或许跟他转变了目标有关系吧，自己不行了，把希望都寄托在古向昆身上，也没什么错，而且跟钟立也算斗了十年时间了，也没捞着什么便宜，可见钟立的前途不可限量。 古卫国走了之后，钟立把信封拿了起来，这里面肯定不会是钱，也不会支票一类的东西，古卫国对钟立还算了解，要想真正的打动他，还得哪一些有现实意义的东西出来。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面也没有几个字，应该是一个网址，还有账号密码之类的东西。 钟立在电脑上输入了那个网址，是一个邮箱的地址，然后把账号密码输入进去，一看，居然是一个视频，一段长达十分钟的视频，钟立认认真真看完了，看完之后，钟立把这段视频从邮箱里下载到了桌面上，把萧伟明叫了进来，说道：“伟明，山猫的那个典当行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萧伟明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叫招财典当吧，怎么了？” 钟立点点头，又问道：“招财典当行在江汉市是不是不止一家，有好几家？” 萧伟明也点点头，说道：“对，好几家，大概五六家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区有一家吧。” “在整个公安系统中，你有没有关系好的派出所所长，或者你认为比较可靠的，能够信得过的？” 萧伟明又想了一下，说道：“派出所的做账我不熟悉，但是江阳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刑警队队长张炳峰跟我关系还不错，我们两个是警校的同学，为人也比较可靠，能力也比较出众，要不是上面的打压，估计现在管豹的位置都有可能是他的。” 萧伟明的话，这是极高的评价了，既然这么说，钟立对这个张炳峰就已经有兴趣，他让萧伟明安排一下，今天晚上跟张炳峰见一面，萧伟明出去之后，钟立又把白宇叫了进来，告诉白宇，最近几天，让白宇帮下忙，顺达集团要在江汉市成立分公司，另外于水地产也会在这边成立一个新的公司，在流程上让白宇帮忙过一下。 顺达集团自然不用说，去年的时候，杜长顺已经是全国首富了，自然名气很大，但是很奇怪，顺达集团在很多城市都有分公司，在江汉市偏偏没有，上一任的市长陈杰曾经亲自到顺达集团跑投资，被杜长顺拒绝了，当时的杜长顺，经过调查之后，对江汉市的经济并不放心，很有可能出现崩盘的情况，所以杜长顺并不同意，现在要过来，自然是因为钟立的要求，在钟立看来，看起来江汉市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很成熟了，其实全部是一片混乱，大部分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其实全部在维信金融的支撑下成立的，必然不会长久。 而于水地产主要的市场就是苏省，临江省和黄浦市，当然了，在闵东省也有一部分，但是不多，一举进军华中市场，其实也是钟立鼓动的，要让市场多元化起来，这样才能保证市场的健康，现在如果不去做这些事情，一旦维信金融倒了，那市场肯定是一片混乱。 吃过饭之后，钟立参加了常委会，今天的常委会再一次讨论关于湖口公园的拆迁问题，当然，会议上还是一片反对的声音，但是今天还是有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那就是钟立表示，他同意湖口公园的拆迁问题，但是他不同意改成工厂，应该改成商业中心，把湖口公园的位置建成江汉市第一座cbd，也就是中央商务圈，用来提升湖口区在整个江汉市的经济地位，虽然说的铿锵有力，但是回应者是寥寥无几，虽然一二把手都表示同意，但是其他人反对，这条提议还是不能通过，所以争论了一个小时之后，还是没什么结果，就散会了。 散会的时候，刘大壮和钟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什么，一个眼神，就已经心领神会了，刘大壮开这样一个会议，明知道没有结果，三番两次地开，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比如这一次，就是想要钟立一个态度，钟立也给他了，很明显，就是让钟立承认，他跟刘大壮是站在一起的，做这样一个决定，钟立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虽然跟刘大壮仍旧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只要这样就够了。 到了晚上，钟立在萧伟明的安排下，跟张炳峰一起吃了一个饭，一顿饭，居然把张炳峰的眼泪给吃出来了，离开的时候，张炳峰给钟立惊了一个礼，然后三人就分道扬镳了。 今天晚上的天，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是这雨终究还是没有下下来，没下也好，毕竟已经是冬天了，再下一场雨的话，天气就更不舒服了，道路结冰肯定是避免不了。 12月月底，各个部门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到了2005年的年底了，都要开始总结加展望了，大家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汇报工作上面，李侠也终于摸清楚了黎璃的工作规律，给钟立设计了一场“偶遇”。 第38章 什么都是对的 钟立的计划中，这个黎璃的口供就是最后一步了，他是坚信能从黎璃的嘴里知道一些东西的，所以只要黎璃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计划就要开始了，这段时间，别人都忙着汇报工作，而他主要是听汇报，作为一个市长，政府职能部门的一把手都是要来汇报工作的，钟立完全没有听下去，看起来是津津有味，其实脑子里一直是天马行空，别人唾沫星子喷了一堆，其实没几个字到钟立的耳朵里。 在江汉市的第一步是打黑除恶，打黑除恶这件事情，应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首先是黑势力背后的人，其次就是对城市经济的影响了，任何一个城市，打黑除恶对城市本身的经济影响较为薄弱，但是江汉市不应，维信金融掌握了不少命脉，他如果倒下来，压倒的不仅仅是路人而已。 而且短短时间内，钟立从萧伟明和白宇哪里听到的关于维信金融做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说叶磊这个人坏到了骨子里，一点也不过分，这就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黑社会集团，但是就是没人敢动他，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人敢动，比如张炳峰就动过，把叶磊拘留了大约15个小时，然后结果就是后来出现了各种事情，把他从江汉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一直降到了区公安局副局长，要不是张炳峰的老丈人曾经是政协的领导人，他的妻子在报社工作，估计早就下来了，跟萧伟明一样，随便找个借口就开除了。 钟立就是想动一动这座不倒翁，他想看看，到底有谁会跳出来，还别说，他这次就是要打草惊蛇。 我们的视线再回到黎璃的身上，从李侠的情报来看，这个黎璃并灭有跟叶磊住在一起，钟立也算盯了有一周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黎璃跟叶磊见过面，两人应该是处于一种分居的状态，这只是李侠的判断，黎璃在电视台边上有一套公寓，应该是电视台的宿舍，她平时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周末的时候，会到妈妈那里看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是由妈妈在带，所以看起来生活是挺单调的，但是李侠还是摸准了一个特点，也就是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黎璃都会到湖口公园那边去站一会，就在江边上，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呆呆地站上十分钟左右就离开，虽然电视台离湖口公园的位置不是很远，但是绝对不顺路，而且跟她的公寓是反方向，所以肯定是特意来的。 钟立今天就是要跟黎璃在江边来一个偶遇，对钟立来说，这个地方是最合适不过了，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下午五点不到，钟立就匆匆下班了，到了湖口公园，找了一个相对隐秘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江边上，等着黎璃的出现。 大约五点半左右，果然，黎璃出现了，她的座驾是一辆甲壳虫，江边上的一条道，明明是不允许机动车辆进入的，可是钟立看到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道路口上的那个标识到底有什么用。 黎璃从车里出来，跟往常一样，穿着白色妮子大衣的黎璃就站在江边上，傍晚的江边，还是有些凉意的，她就在那站着，一动也不动，钟立正打算来个“偶遇”，刚要站起来，一个人却从旁边窜到了黎璃的边上，这个位置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就是叶磊，这样一来，钟立只能退回来了，李侠那小子不是说是一个人嘛，怎么叶磊也在？ 正想着呢，叶磊跟黎璃两人好像吵了起来，而且叶磊还有些动手动脚，因为离得有点距离，钟立听不到两人吵什么，刚要慢慢走近，这个时候，叶磊给黎璃扇了一个耳光，骂骂咧咧就离开了。江边上，又只剩下了黎璃一个人，虽然还在哭，但是并没有离开。 钟立慢慢走近，黎璃并没有发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钟立抽出一张，递给了黎璃。 黎璃楞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站在了身后，黎璃接过钟立递过来的纸，轻声说了一句：“钟市长，谢谢你。” 钟立有些奇怪，问道：“你知道我是市长？” 黎璃擦了擦眼泪，眼泪已经把妆给弄花了，说道：“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钟市长，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啊，给我添什么麻烦？” 钟立问的话，黎璃并没有回答，她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对钟立说道：“钟市长，如果方便的话，你送我一程好吗？” 看来钟立这次并没有白来，他上了驾驶座，开了车，上了去电视台的路，眼看着就快到电视台的公寓了，黎璃说道：“我们不去公寓，你去万花路后面的那个别墅区，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钟立再一次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黎璃说道：“钟市长，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女人了，但是我总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我就是这样，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却总是做一些最傻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能看透，却总是傻得可以。” 钟立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随口说道：“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从20岁的时候看30岁，觉得这十年很漫长，但是你从30岁的时候再回看20岁，你会觉得好快的十年，同样都是十年的时间，为什么，因为心境变了？就像你现在这样，做的时候你没觉得是错，但是等你清醒了之后，你才发现，全部都是错误，其实，也只是心境变了，一样的道理，经历过了，你就释然了。” 黎璃看着钟立的脸，说道：“钟市长，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但是我又觉得我的坏只是因为爱情，在爱情的面前，是不是做什么都是对的？” 钟立一个拐弯，转进了她说那个别墅区，说道：“对，在爱情面前，什么都是对的。” 第39章 都是一场骗局 在黎璃的带领下，钟立跟着黎璃进了一栋别墅，虽然跟一个有夫之妇回家貌似真的不太好，但是钟立真的很想知道点什么，也就没有顾忌了，说到底，还是因为黎璃的话，触动了钟立的某根神经，让他也感同身受起来，总之，隐隐约约中，钟立已经能估计到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早一些，太难已经黑了，当黎璃把灯打开之后，突然的明亮让眼睛晃了一下，钟立这才看到，这是一个相当干净的住宅，看的出来，应该是经常收拾的。 这不是黎璃经常住的房间，当然也不会是叶磊的房子，钟立也不去猜了，也不用去猜，这个房子叶磊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在中间的壁炉上放了一张并不是太大的照片，上面是叶荣光跟黎璃的合影，应该是某一个颁奖晚会，黎璃应该是主持人，而叶荣光应该是颁奖嘉宾，两人站在一起的合影。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具体的时间不记得了，应该是99年还是2000年吧，大概也就大概时候，他向我走过来，那个时候我在主持节目，不知道为什么，连衣裙后面的拉链开了，然后内衣都露了出来，我有些尴尬，但是节目不能中断，所以我不能转身，你要知道，我采访领奖者的时候，必须要转过身来的，因为必须要保持领奖者是面对着观众的，眼看着就要到那个环节了，荣光作为颁奖者，突然从我手里拿过话筒，说今天就由我来采访一下我们的领奖人吧，当时台下一阵哄笑，都觉得叶副市长是性情中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只有我明白，他从我的背后走来，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些问题。” “采访结束之后，我们就下台了，要表演节目，虽然我来得及换衣服，但是从台上到更衣室还是有大约一分钟的路程，他脱下他的西装给我批上，避免了我的尴尬，一直到现在，那件西装我还留着。” 钟立大概明白了，看着叶荣光的样子，虽然有些发福，但是还是很英俊的，换到五六年前，应该也是风度翩翩的吧，或许黎璃也没想到，仅仅是一瞬间，就会爱上这个有妇之夫，好像不对，那个时候，叶荣光的妻子已经过世了，叶荣光是单身。 不过钟立没有说话，他就坐在沙发上，黎璃坐在他的对面，就这样很安静地听着黎璃娓娓道来。 “荣光那个时候已经单身了好几年了，我想，我可以突破世俗的桎梏，跟他走到一起的，虽然我们的年纪差了有20岁，我都不介意，他还介意什么，可是后来我发现，那其实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叶磊突然就爱上了我，开始疯狂地追求我。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明白，我跟叶磊的生活从来都是没有交集的，我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视线中出现过，为什么他会突然追求我，这一点，我始终不明白。” “然后前两年，我怀孕了，我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荣光死活都不愿意，我想，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一定会要的，荣光年纪大了，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了，所以我始终在坚持，但是他就是不同意，然后他说，要生也可以，要么就嫁给我们家叶磊，我反正是不能娶你了，你只要嫁给叶磊，我们就能在一起，你也能把孩子生下来。” 钟立刚刚还以为，应该是黎璃一怒之下要嫁给叶磊的，没想到，居然是叶荣光提出来的，就算是爱情，钟立还是觉得毁三观，碰到这样的父亲，也只能算叶磊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那个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我跟叶磊闪恋闪婚，没有几天就上床了，然后也怀孕了，生下的叶荣光的儿子，叶磊的弟弟，但是却要叫叶磊爸爸。”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立觉得这个关系真够混乱的，但是黎璃说起来的时候，好像是一个根本跟她无关的故事一样，很轻松，似乎没有一种羞耻感，黎璃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教育程度是不能跟伦理挂钩的，并不是任何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能凭理智做事情的，在钟立看来，黎璃的爱固然伟大，但是却超出了世俗能接受的底线。 “我跟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我要陪荣光睡觉，我也要陪他的儿子睡觉，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原来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所谓的爱情，搞到最后居然是一场骗局。” “事情是我从叶磊和荣光的一次争吵那里听到的，那一次，应该是叶磊忽然知道了我跟荣光之间的事情，跑到房间去质问他的父亲，那个时候我刚好开门回来，他们没有听到，叶磊质问他的父亲，为什么把一个他玩过的女人再给他的儿子，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父亲，荣光冷笑了一声告诉叶磊，如果不是我睡了这个女人，让她死心塌地跟在我们叶家，她老爸的商业银行，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的贷款，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贷款作为后台，凭什么你的维信金融这几年就能做起来，这是资本市场，第一个条件就是资本，你以为凭着我副市长手里的那支笔，就能随随便便给你签几个亿的贷款吗？你做梦去吧。” “我当时气疯了，趁他们不注意，我就出了屋子，然后给老爸打电话问这个事情，我老爸说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婿，加上亲家是副市长，我老爸已经违规从江汉市商业银行贷给维信金融大约有四个多亿了，而且还是荣光亲自去找的他，这四个多亿，其实就是维信金融的起步资金，那时候维信金融已经在做贷款了，生意也不错，但就是这四个亿，在江汉市经济迅猛发展的时候，让叶磊赚了整整十几亿，从此奠定了叶磊在这个市场老大的位置。” 第40章 倒吸一口凉气 说到这里，黎璃深深叹了一口气，钟立知道，黎璃不是一个笨女人，也不是一个蠢女人，她一定还有事情要告诉钟立，如果真的是知道了真相，黎璃不会傻到跟叶荣光再去车震的，所以他还是不说话，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等待着她情绪的平复。 过了一会，黎璃似乎缓过来了，继续说道：“我说到这里，你或许会去想，为什么我都知道荣光的真实面目了，我还要去跟他那个，对不对？” 钟立点点头，说道：“我猜你应该继续深挖了一些东西，比如关于叶荣华的犯罪证据，因为就从那一刻开始，你应该是恨透了叶荣光，或者说是因爱生恨，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黎璃说道：“钟市长，有人说你很聪明，看来并不是浪得虚名，你很懂人性的弱点，所以你才能在三十多岁进入副省级。” 钟立笑笑，不置可否，他可不想听别人夸他，他还想知道，叶荣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我后来想着，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他浪费了我的青春，并且让我变成了一个没有道德底线，无比下贱的女人，想到跟两父子上床，我就觉得恶心。强忍着恶心，我继续跟他保持住暧昧的关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偷听他们两父子的谈话，还有偷看他们的文件资料，由此，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叶荣光让他的儿子疯狂地捞钱，并不是因为他们缺钱或者爱钱，这些钱是给了某一位领导，这位领导用这个钱来作为贿选资金，或者叫政治献金，据说他有可能成为第一人。” 一句话，钟立顿时就豁然开朗了，难怪省委要放任维信金融不管，原来是这个原因，毫无疑问，黎璃嘴里的那个领导，应该就是邓焕友了，邓焕友利用这些黑钱，团结了一帮人，从上到下，其实都是在为自己铺路，难怪他能很好地掌控东湖省的政治格局，原来他有一个赚钱神器，那就是维信金融，维信金融帮邓焕友赚钱，而邓焕友用这些钱去笼络人心，当然这个人心未必在官场，可以是方方面面的势力。 无论是什么势力，那一定要见到可观的利益，没有可观的利益，谁给你卖命啊？不要痴心妄想了，搞了半天，这就是邓焕友的资金来源啊，邓焕友的金库。 “我最后一次跟荣光发生那个关系，就是在车上，也就是我向你求救那一次，那一次荣光去外地参加一个会议，那个会议不是一个公开的会议，而是跟那位领导开会去了，所以我想套出来他们开会的内容，他凌晨到家，本来是要睡了，正好那天叶磊不在，我就使劲勾引他，让他来了兴趣，并且提出来，想要到湖口公园去车震，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没想到那天因为他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又因为过于兴奋，就这么心肌梗塞死亡了……” 钟立马上问道：“那你是得到了他开会的内容了对不对？” 黎璃点点头，说道：“开会的内容就是阻止湖口公园的拆迁，因为湖口公园拆迁会给江汉市带来巨大的财政收入，到时候江汉市的财政就会发生逆转，那些财政欠款就能还清，而那位领导的意思是明年过了两会之后，让江汉市的财政崩盘，把刘书记和现任的钟市长拖垮在江汉市，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政府破产的情况，假如第一例发生在江汉市，那么市委市政府的一二把手肯定会被压得翻不了身。” 黎璃说的是事实，如果真的那种情况发生，不管钟立到任几个月，都跟他是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到了那种情况下，钟立跟刘大壮一定是被一免到底，这还是乐观的情况，搞不好还要负刑事责任，那么他们的官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按照计划中算的话，那个时候邓焕友已经到了中央，当然没有任何事情了，而作为他们一系的市委副书记张群和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很有可能临危受命，扛起大旗，就算不是他们，邓焕友也会想办法安排自己人过去，还真是一步好棋，彻头彻尾的好棋，钟立猜的没错，黎璃的身上，果然装了不少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就是整个计划的过程，虽然黎璃并不知道那位领导是谁，但是钟立却是知道的。 估计也是马其东一系看到了里面的不正常，才派了吴小南过来帮忙，钟立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魏旭亮打电话给他，让他延期上任了，就是不想让他过早卷入这个陷阱里面来，那个时候估计也是马老魏老看出来了江汉市的不正常，但是不正常在哪里又说不出来，肯定是需要时间去调查的，所以劝钟立不要急着上任，鬼使神差的，钟立上任了，并且已经接近真相了。 难怪张群他们要利用叶荣光的死来大做文章，阻止湖口公园的拆迁，并且在外面大肆制造谣言，就像钟立第一次从机场下来听司机说的那样，应该就是他们制造的谣言，目的也就是让湖口公园的拆迁不能实施下去。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这个邓焕友，为了上位，基本上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光凭这一点，钟立就知道，邓焕友根本就不配上去，认识到这一点的不光是马其东一系，还有团系势力似乎也是处于一个反对的态度。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就是细思极恐啊，如果不知道这个信息，一心扑到打黑除恶上面，邓焕友也是有办法把整个过程拖上三五个月的，到个时候，打黑除恶或许也成了钟立倒下来的那三根稻草，因为钟立的打黑除恶，所以导致了经济的崩盘，或许叶磊还会被宣扬成为江汉市经济的救星，白的也能变成黑的，而他钟立，必然就是千古罪人了，永世不得翻身。 第41章 世界真的不大 现在好了，真事情变成了必须要打黑除恶，又不能打黑除恶，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办法还是有的，现在的情况下，第一是要保证湖口公园的拆迁工作，按照钟立的想法，把湖口公园改造一个巨大的购物中心，但是这个投资必须是一次性到位的那种，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压力，另外就是要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现阶段的招商引资，一定会遭到反对，不管是什么产业，常委会的人总有各种理由加以阻挠的。 另外就是叶磊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这个维信金融就是江汉市经济发展的一条吸血的蚂蟥，不管你有多少血液，维信金融都能把你吸干，然后成为邓焕友的贿选金，一个靠用这种卑劣手段上去的领导人，怎么可能把这样一辆超级火车带到一个光明的方向去？ 钟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这样，你对叶荣光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黎璃微笑了一下，说道：“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保留这个我们经常约会的房子，是感谢那么多年来他对我好，而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你，是报复他对我的坏，我想我是很公平的，两件事分开处理，不过，她死在我怀里的这件事，我还是很后悔的，其实，我就是那个杀死他的凶手而已。” 钟立说道：“从法律意义上说，或许你应该承担次要责任，但是我看来，你没错，放心好了，叶荣光死的原因，应该会成为我嘴里一辈子不会说出去的秘密的，如果你想开始新的生活，你就应该跟叶磊离婚，孩子你选择生下来了，孩子是无辜的，好好带大他，生活，其实可以比你想象得更美好，正因为丢失了那么多的青春，才应该积极起来，不浪费余生。” 黎璃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谢谢你，钟市长，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你是一个传奇人物，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也是你来我往很残酷的一件事，所以，祝你好运，但愿江汉市不会成为你的滑铁卢，不管怎么样，我深爱着这片土地，我不希望他变成一滩烂泥。” 一句话，不经意间给了钟立信心，钟立也站了起来，只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了别墅区，打了一辆车，回去休息了，钟立离开之后，一辆停在别墅区对面马路上，已经停了很久的车，下来两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下，进了别墅区…… 钟立布置的打黑除恶，还是必须要进行，至少跟张炳峰商量好的事情，不能变。 第二天钟立一到办公室，跟常务副市长钱重远一起接待了一个重要的外商，这个外商对江汉市还是很有意向的，之前一直是副市长石峰在跟进的，今天终于见到两位有话语权的市长了，按照钟立的想法，这个投资并不少的光伏发电项目应该是有市场的，毕竟现在市场上的光伏发电被炒得火热，但是这次跟罗伯特见面之后，罗伯特却明确表示了不在江汉市投资，这让钟立很是意外，无意中看到了钱重远的表情，钟立也就豁然了，同时也验证了黎璃的话，邓焕友一系，一直在努力阻止外部的投资进来，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而这个钱重远 ，包括副市长石峰，应该都是标准的邓系，没办法，邓焕友团结人有天然的优势，先不说经济利益吧，光是他有可能登顶这个诱惑就很大，谁不愿意成为第一人的心腹呢？本身就是先天的优势条件。 中午的时候，从苏省传过来一个消息，对钟立来说，也是一个需要感叹的消息，64岁的赵武南，终于退休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几乎是跟钟立斗了十年，从钟立走上官场之路开始，经常就有赵武南的影子，这个家伙也算起起落落，一生跌宕起伏，按照规定，厅级干部原则上也就60岁退休了，没有上去，就要退下来了，当然也不是绝对，年龄这东西，例外的很多，但是赵武南当到了64岁，也可见他的厉害了，从正厅级下来，享受的是副省级的待遇，也算善终了。 像赵武南这样的官员，在钟立看来，也算一生坏事做尽，御官之术相当到位，即便儿子三次犯罪，依然是稳中求进，也算是人精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唏嘘的。 正想着这个事情呢，钟立接到了李侠的电话，电话里李侠告诉钟立，帮助维信金融洗钱的人找到了，这个人叫宁征，在国外有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在国内也有一家公司，而且很有名，叫塔山影业，是从事电影拍摄的，而且拍的都是一些大片，是国内相当有名的电影公司，他们就是通过拍摄电影来投资。 这个塔山影业钟立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几年产量很高，拍了不少大片，产量很高，但是口碑却不是很好，原来是利用电影来洗钱，果然是好脑子。 突然，宁征这个名字在钟立的脑子里闪了一下，为什么宁征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忽然就想了起来，十年前，钟立穷困潦倒被顾一田所救之后，好像参与了一个省政协委员被杀的案件，这个案件的受害者叫宁庆，是银炬集团的董事长，而这个宁征应该就是宁庆的大儿子，那时候听说这个宁庆是在米国还是英国做学问的，难道现在已经改行了吗？ 一问李侠，果然是这样，这个宁征，就是宁庆的大儿子，机缘巧合，又跟十年前的一个人联系了起来，刚刚听说了赵武南退休的消息，这又冒出来一个宁征，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大不到哪里去。 现在基本上整个网络都清楚了，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整个市委的势力分布了，既然已经跟刘大壮成了合作关系，那这些东西，就应该跟刘大壮取经了，还是要跟刘大壮见一面了，毕竟今天晚上，钟立就已经准备了一些行动了。 第42章 叫你动你就动 即便只是一个打草惊蛇的行动，钟立还是必须跟刘书记交换一下意见，毕竟会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在江汉市的土地上，真的采取过摸老虎屁股的行动，钟立终究还是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跟刘大壮见面之后，对于钟立的行动，刘大壮只口不提，即便钟立提出来，他也是马上岔开话题，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刘大壮是一个老狐狸，既然行动上，刘大壮不想承当责任，那就问一下关于市委势力划分的问题，刘大壮没有直接说，但是他告诉钟立，在江汉市市委，他没有一个盟友，也就是说，其实刘大壮在江汉市也是孤家寡人，之前钟立还认为，组织部部长于志庆或者政法委书记张驰应该是刘大壮的人，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如果都不是刘大壮的人，那不说，应该就是邓焕友的人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钟立知道，前路更难了。 市委百分之九十的势力加上全部省委的势力，这个刘大壮就是一个浑水摸鱼的，终于知道，在江汉市，钟立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晚上八点，钟立在江汉市布置的第一场行动就要准备了，正如之前所说，这一场投石问路的行动，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吃过晚饭之后，钟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萧伟明从市政府宿舍到了江阳区公安分局，这个时候的江阳区公安分局其实已经下班了，刑警队因为开会的原因，留了下来，其实整个公安分局，也只有刑警队在上班了，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刑警队是经常加班的，也不是很奇怪。 只不过今天有一件事很奇怪，明明是刑警队内部的会议，也叫案情分析会，却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就坐在角落里，刑警队队长张炳峰也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他的案情分析，而那个陌生人就坐在角落里听着，也不说话。 晚上八点半，在江阳区最有名的丽人酒吧，门口开过来三辆车，从第一辆车里下来的，正是湖口区有名的混子，山猫。 后面的车里，都坐着他的兄弟，一个个大金链子戴着，已经是大冬天了，居然还有人把外面穿的羽绒服敞开，好像很热的样子，关键里面就穿着一件背心，那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纹身，就有意无意地露了出来。 湖口区是市政府所在地，酒吧和夜总会的生意都不是太好，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省政府所在地的江阳区，酒吧一条街就相当的热闹，尤其是这个丽人酒吧，生意相当好，据说是某一个二线明星开的酒吧，具体是谁，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名气大了一点而已，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平时的时候，山猫就喜欢来这个酒吧玩，只要有空，几乎每天都到，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喝酒，而是在山猫看来，这就应该是社会人的生活方式。 这个山猫，身上也是一根大金链子，左手上一块劳力士的金表，然后两枚黄金的戒指，在右边的手上，是一根金色的手链，也是纯金的，很粗，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种金灿灿的感觉，那是没有条件，如果是有条件的话，估计山猫会把牙齿都镶金。 山猫只要来到丽人酒吧，那一定是最高级别的待遇，还没到，就有几个小妹和妈咪在门口等着了，车子一停下来，所有人都扑了过去，山猫走在前面，穿着一件貂皮大衣，后面跟着他的七八个小弟，各个穿金戴银，搂着曼妙的姑娘，这种一走进酒吧就万人瞩目的感觉，让山猫很是享受。 照例是最豪华的卡座，开酒，划拳，泡妹，一轮下来，有几个小弟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山猫拍了拍啤酒肚，站了起来，准备去厕所撒泡尿，从卡座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脚，直接就把山猫给放倒了，从上面的卡座到下面的舞池，那是有个坡度的，山猫直接一个狗啃泥，然后跟个咕噜一样地，从最上面掉进了舞池里面，舞池里面的人本来就多，一下子滚下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谁都没注意，一下子又砸倒了好几个人，还有几个人没站稳，一不小心就踩在了山猫的腿上，还有手上，这还是好的，要是有一双细跟的高跟鞋踩在脸上或者眼睛上，那才完蛋了呢。 还没喝醉的小弟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冲了下去，把山猫给扶了起来，即便酒吧有暖气，大冬天的，跌上一跤，那滋味也不好受。 “特么的给我把音乐关掉……” 捂着头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山猫大吼一声，这个时候，一个小弟跳上了dj那里，强行把音乐关掉了，躁动的酒吧，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山猫手指着刚刚他摔下来的位置，骂道：“特么的是谁？谁阴我？” 一边骂，一边冲上了卡座区，坐在两边卡座的人自然都有了嫌疑，山猫也管不了那么多，看到一个拎一个起来，人家只要说不知道，他啪啪就是两个耳光，然后开始砸啤酒瓶，并且放话说，今天要是不承认的话，谁都别想离开这个酒吧，他的小弟已经把门给关上了，所有人虽然怨声一片，但是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毕竟山猫的名声，不仅是在湖口区，在江阳区也是很有名气的，因为几乎道上混的都知道，他的老大是磊哥，磊哥是谁，自然就不用赘述了吧。 江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里面，还在开着案情分析会，大家都有点奇怪，今天的张队长怎么这么啰嗦，一句话反反复复讲，还要不要下班了，这个时候，角落里的那个人手机响了一下，刑警队开会是不允许开手机的，所有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角落里的人看了一下手机，朝张炳峰点了点头，张炳峰命令道：“刚刚接到举报，丽人酒吧有人寻衅滋事，马上去警械室领装备，立即出发。” 副队长问道：“这个不是治安中队做的事吗？还有领什么装备啊？叫执勤的防暴过去就可以了。” 张炳峰瞪了他一眼，怒道：“叫你动你就动，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43章 行动的第一步 江阳区公安分局刑警中队只有不到三十个人，一共是五个分队，没有一个人缺席，张炳峰在刑警中队里威望很高，整个刑警中队的心很齐，基本上指挥听令于张炳峰一个人，你分局局长来了也不好使，这就是钟立最后为什么选择张炳峰的原因，必须要有强有力的一个执行机关，才能保证任务的实施。 在行动之前，出于安全考虑，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张炳峰就没收了每一个人的手机，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还是做了，毕竟如果走漏了风声，对钟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他所有计划的开始，第一步尤为重要。 江阳区公安分局里，突然停车场的灯都亮了，28个警员两辆警车，两辆依维柯，鱼贯从分局里面开了出去，分局很久没有大的行动了，所以看门的李大爷看到这么多车子一起出去，还以为江阳区又出什么大事了呢，而且都是刑警，全体出动，那肯定是什么大案。 谁也没想到，江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的行动，是整个江阳区斗争与改革的开始，这个行动也一直影响到了最后的形势走向，后来有史学家研究钟立的时候，一直把江阳区的这场行动，定性为后续一系列斗争的开端，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在丽人酒吧里，山猫的人已经堵住了前门，后门的消防通道也给堵死了，这些人出门是随身带着匕首的，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去，山猫的恶名，毕竟在江汉市，多少还是有点名气的。 这时候丽人酒吧的经理出来解围，告诉山猫，今天的事情是他们丽人酒吧的错，希望山猫息事宁人，毕竟酒吧还是要做生意，山猫喝了点酒，有些上头，加上确实摔疼了，所以根本就不愿意顺着台阶下来，酒吧虽然保安也不少，但是还真不敢动，他们要是动一下，即便今天把山猫赶出去了，明天他敢把整个酒吧给拆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山猫给了经理两个耳光，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出来添乱，这个事情今天是管不了了，连报警都没人敢报，除非谁在江汉市真的不不想待下去了。 就在山猫还在砸东西的威胁的时候，嘭地一下，一个很大声地声音传了过来，酒吧的门，直接被警用破门锤给撞开了，两个看在门边上的小混混直接被门撞了一下，飞了出去，两人都是一个大马趴趴在了地上，刚想站起来发表，这个时候，全副武装的刑警都冲了进来，虽然都没穿警服，但是都穿了警用防弹背心，还带了警用盾牌，非常麻利地冲了进来。 看到警察进来了，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有些人并不太乐观，很多人知道，山猫跟警察的关系也是相当好的，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嚣张了，维信金融黑白两道通吃的事情，几乎是所有江汉市的老百姓都熟稔的事情。 一看警察进来了，山猫的嚣张并没有减下来，他把手里的一个啤酒瓶摔在了地上，骂道：“特么的谁报警了？要让我知道了，我保证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是哪个分局的，把你们领队的叫出来，这里没事，好的很，马上撤了。” 一个小混混，居然敢对警察下命令，简直就是翻天了，这个时候，张炳峰走了出来，一看是张炳峰，山猫顿时就蔫了，整个江汉市的公安系统中，你要说山猫怕谁，那就是张炳峰了，张炳峰这个人办案不讲情面的，曾经连磊哥都抓过，更别说山猫了。 山猫一看，口袋里掏了一包烟出来，马上给张炳峰递了过去，张炳峰黑着脸给推走了。 “张副局长，你看，什么风还把你们刑警队给吹来了，这里没发生什么刑事案件，好的很，你们辛苦了，来抽根烟。” 见张炳峰不抽，山猫就发给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板着脸，没有一个人去接的。 张炳峰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寻衅滋事，寻衅滋事有严重的，也有不严重的，严重的就是刑事案件了，我们刑警队为什么不能管？” 山猫嬉皮笑脸地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张副局长，没事，兄弟们不会白跑，我管夜宵，这样可以了吧。” 很多现场的客人都以为完蛋了，事情就要这么过去了，就在这时候，张炳峰板着脸，说道：“根据举报，葛四蛋，你涉嫌寻衅滋事，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的那几个同伙，每一个都要跟我们回去，你要是配合呢，我们好商好量，你要是不配合，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你自己考虑一下。” 葛四蛋是谁，自然就是山猫，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的，不过被张炳峰喊出来，还是有几分喜感的，山猫很霸气，但是这个葛四蛋吧，怎么听都觉得有很浓的乡土气息。 山猫也是聪明人，知道张炳峰的脾气，心里也知道他这能有什么大事啊？顶多去录个口供就行了。 “好，张副局长，我给你一个面子，我跟你去。”说完，回过头来对着酒吧里的客人喊道：“我跟你们说，今天给老子耍阴招的家伙，等老子明天出来的时候再来收拾你们。” 说完，跟他的小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上了警车，绝尘而去。 酒吧里的客人都唏嘘了一口气，在刚刚山猫发飙的位置上，李侠站了起来，在警察走后，也出了酒吧的大门，酒吧里音乐重新开启，但是却没有人有多少留下来了，谁知道山猫这个家伙待会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来捣乱啊，本来就是来开心的，被这个事情坏了心情。 山猫被押上了第一辆轿车，而他的兄弟们则上了依维柯，刚刚准备上车，一个刑警就帮山猫把手铐戴上了。 山猫说道：“戴手铐干嘛，我一会还要回来的，你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这个刑警也不说话，把山猫推了进去。 第44章 给我一个交待 这个时候，张炳峰过来跟司机说了几句，这个司机是他手下的绝对心腹，车上的其他三人也是的，一车五人，开车之后，却没有回区分局，朝着另外的方向开走了，其他被抓的七八个人全部押到了局里面，办了一下手续，做了一下口供，然后让家里人来缴纳了保证金，也就放了。 初步行动告捷，也算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钟立，从会议室里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山猫被抓，自然有一些人要跳脚了，总有人要冒出来的，他跟到达会议室的张炳峰打了一个照面，说道：“剩下的行动，就靠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做成铁案，反正也不缺证据，这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被他们找到，除非我下令，另外，上面下来的压力你都想办法转移到我身上就可以了，不管怎么说，你就说是我跟刘书记的命令就行了。” 张炳峰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很坚决，钟立还是比较放心的。 回去的路上，萧伟明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张炳峰的级别太低了，怕到时候扛不住压力，钟立笑笑，说道：“一个地方假如很有必要进行打黑除恶了，这不光说明了地方黑恶势力已经壮大的问题，同时也说明了这个地方的警察系统需要清洗了，我从政出身就是警察，所以我知道掌握国家专政机关的重要性，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警察队伍抓在手里，这是关键，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萧伟明一边开车，一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明白。” 钟立说道：“你好好开车吧，你丫，就适合做警察，做秘书不是你的强项，有机会我会让你返回岗位的，你现在就安心配合我的工作就行了。” 其实钟立的意思很清楚，要是换做前面的几任秘书，谁都能猜出他的心思，山猫葛四蛋被抓，最应该着急的其实不叶磊，毕竟山猫只是他的一个小弟，掌握不了多少东西，最着急的应该就是市局局长管豹，因为山猫就是湖口公园那个吴义宏案的凶手之一，也是领头人，虽然吴义宏案已经告破了，但是完全就是冒名顶替，现在的凶手，根本就不是凶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古卫国给钟立的那一段视频，那个视频是许忆案的案发经过，案发虽然是在绿化带里面，但是绿化带的对面，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是有监控的，而这个监控不但是高清的，而且当时的案发经过也是一清二楚，主要的行凶人，跟山猫也有关系，所以对管豹来说，山猫很重要。 如果管豹跳出来的话，钟立就有办法把管豹换掉，然后将公安队伍牢牢抓在手里，这个是打黑除恶的关键。 再牛的将军，手里没有士兵，一样不能打仗，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钟立在江汉市睡的第一个好觉，人家在大战之前都会很紧张，但是钟立反倒很放松，毕竟目前来说，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中间肯定会有乱子，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没用。 当天晚上，倒是真的有几个人睡不着，首先睡不着的就是管豹了，电话是叶磊打给管豹的，询问山猫的情况，对于这个案子，山猫一点都不知道，电话响的时候，管豹那肥大的身躯，还在一个都没有他一半大的美女身上蠕动着，很费力，这个妞是管豹养的小三，江汉大学的一名在职学生，刚刚大二。 电话响的时候，管豹正好到了关键时候，所以直接把电话按了静音，没有去接听，也没看是谁的电话，等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从小三身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累得没个人样了，嘴里跟他的小三说着：“你说说看，每次我们男人累的要死，就那几秒钟的一哆嗦，你们女人什么都不要干，又舒服又拿钱的，我就搞不懂了，我们男人到底图点什么。” 这个大学生能跟管豹在一起，图点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管豹图什么，她也清楚的很，虽然每次看到他一身的肥肉都想吐，但是无奈还是要忍着，还不是为了钱嘛，人家在大学谈恋爱给一帮年轻的大学生上，我给这样一个肥仔上，反正都是要上，不如来点实际的。 她没有回答管豹的话，从枕头底下摸出管豹的手机，递给了管豹，他这才想起来，刚刚有个电话，看到是叶磊的，也就回拨了过去，电话刚刚接通，叶磊就问道：“山猫被抓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点什么？” 一听到山猫被抓，管豹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个小三还很不知趣地往管豹油腻的身上蹭，被管豹一脚就踹了下去，说道：“给我滚，别tm妨碍我办正事。” 叶磊听了，说道：“你说什么？” 管豹马上解释道：“不是跟你说的，我跟我的那个骚娘们说的，山猫被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再告诉你。” 挂完电话之后，管豹给市局去了电话，值班的人说没有这回事，110指挥中心也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 既然是叶磊说的，肯定是不会瞎说的，这一点管豹还是有数的，本来很疲惫的身体，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给几个分局的局长都打了电话，都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搞不清楚了。 整整一晚上，管豹都没有睡好，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山猫的那些小弟从江阳分局被保释出来，这才知道是江阳分局张炳峰副局长办的案子，管豹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起身穿好衣服，开着自己的车就赶去江阳分局了。 到了分局，被告知张炳峰副局长昨天晚上上了一个通宵班，已经回去睡觉了，查看了分局拘留室之后，也没有山猫葛四蛋的关押记录，甚至没有逮捕记录。 管豹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45章 早结束早回家 熬到了上班的时间，管豹马上通知江阳区公安局局长把这个事情查清楚，事情一来二去，还是到了张炳峰的身上，张炳峰告诉领导，葛四蛋涉嫌故意伤害，目前案情还在调查中，抛出一个故意伤害，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而且张炳峰一句话就把管豹气得没话说了，这个任务是刘书记和钟市长布置的，他也很为难，只能照做，如果管局长什么意见，就去找刘书记和钟市长就行了。 能找吗？ 刘大壮跟他不对付，好像处处看他不顺眼，钟立就更不用说了你找他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个把小时，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跟市委副书记张群求助，张群想了一下，叫管豹不用慌，无论如何要淡定，即便是真的涉及到了吴义宏案，也不用这么紧张，毕竟当时的录像也销毁了，根本就没有证据。 说的也是，吴义宏案发之后，那是有现场录像的，但是后来还没提交证据科，录像就处理掉了，所以从法律程序上来讲，那是没有证据的，根本不用担心，而且吴义宏也不敢乱说话，因为乱说话的结果他是知道的。 听到这样，管豹也算放心了一点，可是刚刚定心了不到五分钟，管豹接到消息，刚刚有人到江汉市第一人民医院，把吴义宏给接走了，民警去换班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管豹打电话给张炳峰，张炳峰说这个不是他们干的，医院的医生看到也说不是警察，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帮吴义宏结完医药费就走了，那个时候，看守的警察还在打瞌睡呢。 因为吴义宏是受害者，并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医生也不好阻拦。 吴义宏丢了，这下事情就有变化的可能了，因为吴义宏是认识山猫的，只要他承认是山猫，那这个案子就会被翻出来，管豹不是怕这个案子被翻出来，他是怕不管是刘大壮还是钟立，都有可能用这个案子做文章，掀掉他头上的大盖帽，管豹最怕的也就是这个，没有了帽子，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以后的路，管豹就没什么希望了。 赶紧给叶磊打电话，叶磊倒是也很淡定，让管豹沉着一点，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不能跳出来，只要跳出来了，就是中了对方的下怀，讲是这样讲，管豹的抱怨声还是不小的，事情没有到你们头上，你们是不慌，只有管豹自己知道，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当初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他也付出了不少精力的。 想了又想，觉得事情不能这么下去，管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问题出在山猫的身上，只要山猫死了，事情也就没有了，反正吴义宏案没有证据，反正山猫也不是自己下令抓的，那只要想办法除掉山猫之后，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说干就干，给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开着车出去了…… 每个公安局刑警队都会有一两个安全屋，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都是有特殊用途的，江汉市尾普区的一户民宅，就是江汉市江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的一个安全屋。尾普区是郊区，经济层次稍微弱了一点，同样，农村也多了一点，这里有一户独门独院的小楼，小楼是两层半的，外面有一个院子，平时也没见什么人住，据说主人已经在市区买房子了，所以这栋小楼就闲置了下来。 这个小楼呢相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什么邻居，是个安静的好地方，这栋小楼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布置地就像一个审讯室，该有的都有，至少在山猫看来，这就是一个审讯室。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山猫一句话不说，他咬死了就一寻衅滋事，而且严格来说，连寻衅滋事也算不上，最多治安拘留三五天的样子，所以他一点不着急，定定心心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歌，山猫可是老油条了，虽然还没蹲过监狱，但是派出所，拘留所可是经常进的，跟警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他心里可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自己一消失，最着急的是谁，所以他心里还想着，只要到了中午，也最多是中午，他就要离开这里了，必定会有人来救他的。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便装男人走了进来，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张炳峰。 张炳峰一进来，葛四蛋就说道：“张副局长，你看你，都关我这么久了，我又没什么大事，行行好把我放了吧，一会还要麻烦别人来接我，多不好，对不对？” 葛四蛋的话其实很明显了，就是暗示自己上面是有人的，至于什么人，即便他不说，他相信张炳峰也是明白的。 “听说我们的办案民警问你什么你都不回答，你这么不配合，我怎么放你走，连口供都没有，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张炳峰淡淡说道。 葛四蛋一听有门，说道：“好吧，现在你问我答，我们早点结束程序，早点回家，忙活了一晚上的，也是够累的。” 作为刑警队队长的张炳峰，掏出了一个做笔录的本子，旁边的那个小青年却什么都没有做，就看着葛四蛋。 等张炳峰做好准备之后，旁边的那个小青年突然开口问道：“葛四蛋，你认识洋葱吗？” 这个问题出来，葛四蛋突然就紧张了一下，他看着这个小青年，问道：“你是谁？”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认识……” 青年从桌子上的一个袋子里取出了一沓照片，找了一下，取出其中的一张拿出来给葛四蛋看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喝酒，你敢说你不认识？” 第46章 三方势力齐动 “喂，你这个警察怎么说话的？不认识我就不能喝酒了吗？大街上我随便拉一个人喝酒关你什么事情，我乐意不行吗？” 对付山猫这种人，钟立还真的有些为难，没错，坐在张炳峰旁边的这个人，自然就是钟立。 这时候，一个张炳峰的手下走了进来，对着张炳峰耳语了几句，张炳峰听完之后点点头，然后又跟钟立说了几句，说道：“钟市长，你说的没错，有人咬勾了，刚刚队里有个人出去跟管局长见面了，接下来怎么安排？” 钟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对着山猫说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特么全是鬼话，胆子真大，既然你玩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以，我今天就让你看一下棺材是什么样的。” 说完，这个张炳峰说了几句就出门了，过了一会，过来了两个警察，把山猫就给架了出去。 这都是上午发生的事情，钟立把事情布置完了之后就离开了，剩下来的事情，相信张炳峰都能搞定了，钟立现在应该去跟纪委书记杜海宁见一面了，摸摸他的底子，为接下来的动作打好基础，毕竟接下来哈是需要杜海宁的配合的，不过钟立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江汉市现在的格局就是一家独大，整个市委也都在邓焕友的手里，想要换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说，在江汉市，钟立想要用常委会翻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展示出来，稍微欠缺一点，就很容易翻盘。 中午的时候，在省委书记办公室的邓焕友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这个电话是仙人掌打过来的，仙人掌告诉邓焕友，钟立已经在江汉市有所动作了，如果邓焕友还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邓焕友一听吓了一跳，他是知道钟立的手段的，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挂断了仙人掌的电话之后，马上给市委副书记张群打了一个电话，张群告诉邓焕友，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发生的那个吴义宏案的执行者山猫给抓了，是刘大壮跟钟立要求抓的人，不过不用担心，之前的证据都已经销毁掉了。 听了这个话，邓焕友有些半信半疑，既然张群很笃定地说没有什么事情，所以邓焕友也没说什么，叮嘱张群，以后钟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汇报，并且尽快按照计划，把钟立拖进江汉市经济的死胡同里面，明年的两会一过，就可以让钟立拖死在江汉市，让江汉市成为钟立的滑铁卢。 除了钟立，邓焕友都在动以外，江汉市还有一方势力没有闲着。 也是中午的时候，东湖省人民医院脑科主任医师邓亦菲的办公室里。 邓亦菲刚刚吃完午饭，准备就在办公室里眯上一会，下午还有一个手术的，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邓亦菲很不耐烦地喊道：“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再来，现在是医生休息的时间。” 外面有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喊道：“医生，可是我现在很急，必须要现在看病。” 听到这个声音，邓亦菲瞬间紧张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把门给打开了，外面站了一个人，戴着一个鸭舌帽，帽檐拉得很低，嘴巴上戴着口罩，然后眼睛上也戴着墨镜，就站在门口。 这个着装怪异的男人四周看了一下，直接就进了邓亦菲的办公室，然后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开着空调，有点暖洋洋的，可是男人始终没有把脸上的东西摘下来，他直接坐在了刚刚邓亦菲坐的位置上，邓亦菲只能乖乖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把裤子拉链拉开，邓亦菲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蹲了下来，过了一会，男人喘了一口气，再把裤子给拉上了，邓亦菲站了起来，还是刚才的那个样子，依旧是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真的邓亦菲了，活在这个角色里面出不来了对不对？” 邓亦菲低着头，好像把什么给咽下去了一样，说道：“主人……我……” “你好像已经忘了林美凤这个名字了吧？对不对？我来是提醒你一下，你叫林美凤，林美茹的妹妹，我的干女儿，算起来，邓亦菲到今年，应该死了有十五年了吧，你也快做了十五年的邓亦菲了，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邓亦菲说道：“主人，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男人站了起来，说道：“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你不听命令的事情发生，你要记住，如果你再做不好事情，每个月的解药以后就不用去领了。” 说完，男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一个邓亦菲，问诊台旁边有一个水龙头，邓亦菲把水龙头打开，一遍一遍地漱着口，早就不会哭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林美茹死的时候的场景，过了很久，喃喃说道：“姐姐，我现在知道你当初跟我说的话的意思了，其实我错了，对的是你……” 想了一下，邓亦菲站了起来，拿出办公桌抽屉里的一块毛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在办公桌前又想了很久，终于打开门，也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钟立跟杜海宁在市委大院对面的一个茶馆碰面了。 这个茶馆是一个高级茶馆，能进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又开在市委大院的门口，看起来生意冷清，实际上老板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立这是第一次过来，打开包厢的时候，杜海宁已经泡了一壶茶，在里面自斟自饮了。 看到钟立进来，杜海宁还是很礼貌地站了起来，跟钟立握握手，说道：“钟市长约我，很给面子。” 钟立故作惊讶，问道：“杜书记何出此言啊？” 杜海宁哈哈一笑，说道：“全国有名的明星市长，最年轻的市长，来到江汉市，第一个主动约的市委领导，应该就是我杜海宁了吧？” 第47章 很好吃的猪蹄 钟立也很配合地笑了一下，说道：“杜书记客气了，我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在张宝强的案子上，我觉得杜书记，还有刘书记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要不是这样的话，我钟立会很尴尬啊。” 把杜海宁放在刘大壮的前面，其实也是为了强调杜海宁的作用。 杜海宁喝一口茶，说道：“我听说钟市长跟刘书记最近的关系，那是处于一个热恋期啊。” 钟立要的就是杜海宁的试探，他如果不试探的话，还真的不好确定杜海宁会站在哪边，虽然钟立已经知道，在江汉市，刘大壮其实是孤家寡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剩余的其他常委都是邓焕友的人，如果没有不同的声音，那是不正常的，只不过这些人可能在观望，也有可能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张宝强跟前任市长有关系，而且涉及到了很多政府职能部门，要说张宝强跟邓焕友的人之间没有关系，那是怎么也说不通的，但是杜海宁还是办了张宝强，尽管最后结果并不好，但是毕竟是出手了，就凭这一点，钟立决定赌一把，他赌杜海宁既不是刘大壮的人，也不是邓焕友的人，江汉市市委里面，估计还有一方势力存在。 略微思索了一下，钟立说道：“杜书记，我觉得吧，有些事情他时间长了，如果你不做点什么去打破他的话，可能长此以往下去，结果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我钟立历来是一个喜欢打破常规的人，你应该知道，我的老丈人跟刘书记有那么一点不愉快，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跟刘书记在某些方面成为一条战线上的人，只要共同目标是一致的，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其实都不重要的。”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显了，杜海宁明显也是听进去了，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你先坐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钟立微笑地点点头，过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杜海宁回来了，一坐下来，说道：“我刚刚上厕所想了一下，钟市长的话我听进去了，所以我觉得，我也可以跟钟市长成为一个目标的人，不知道钟市长看不看得起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钟立笑了，当然是心里笑了，杜海宁应该上面还是有人的，他刚刚上厕所的时候，顺手就把手边放着的手机给带出去了，看样子，上厕所是假，打电话才是真，同样，杜海宁的回答，也就意味着，他的上面也同意跟钟立站在一个战线上，不管他的上面是谁的人，现阶段，掌握江汉市的政治格局才是关键。 “我以茶代酒，希望跟杜书记共事愉快，另外，我也希望跟杜书记关系好的同事，全部都共事愉快，干杯。” 两个人的茶杯碰在了一起，这也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钟立的布局再一次跨进了关键性的一步，这一步，对钟立后来掌握江汉市的常委会，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从茶馆回来之后，就是下班时间了，钟立也没再去办公室，一看到了晚饭时间，应该回去吃点东西，然后等着张炳峰那边的结果了，刚刚到家，突然闻到了一股喷香的味道，鼻子嗅了一下，应该是煨猪蹄的味道，这可是钟立最喜欢的菜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这时候才感觉有点饿了，打开门就愣住了，家里灯火通明，桌子上摆了三四个菜，厨房间里还有人在忙碌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来。 难道陈眉雪过来了？ 走到厨房门口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围着围裙在做菜的人，居然是邓亦菲。 邓亦菲看到钟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今天去市政府找你了，说你不在，然后我就来你宿舍找你，你又不在，没办法，我就找市政府宿舍的那个管理员开了门，想进来等你的，结果看到你屋子里太脏了，就收拾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连饭菜都做好了。” 谁都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被别人擅自闯入，钟立自然也是，但是邓亦菲都是好意，钟立也没说什么，幸好家里没有什么，但凡有点什么的话，那别人随便进来不是麻烦了，所以钟立打算明天找白宇，把这个事情好好唠叨一下。 “没关系，你看你做这么一桌子菜，都吃不完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立洗过手，端着碗就吃，从上次对邓亦菲的怀疑产生之后，看邓亦菲的时候，自然就多了一个心眼，在钟立看来，这样擅自闯入别人家里，好像并不像邓亦菲会做的事情。 提醒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她是邓家人，或许应该好好提醒一下自己的事实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从米国那边，找了几个脑科专家，都是我在那边上学的时候认识的专家，在植物人领域的成就很大，我已经邀请他们到东湖省人民医院做访问了，在访问期间，我会安排一个专家会诊，对许忆的病情彻底诊断一下。” 钟立把一大块猪蹄塞进嘴里，你还别说，味道刚刚好，而且口感很不错，邓亦菲还是挺会做菜的，如果满分十分，最少可以打九分。 “哦，这种事情，以后打一个电话就行了，再说了我都说了许忆交给你，我放心，你看着安排就好了，你别站着啊，跟我一起吃啊。” 邓亦菲也坐了下来，面前有一瓶已经开好的红酒，邓亦菲想叫钟立喝一杯，钟立说晚上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喝酒，邓亦菲也没有勉强，饭菜不错，钟立足足吃了两碗米饭，才停了下来。 吃完之后，钟立刚刚坐在沙发上，因为吃的太饱了，所以就半躺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睡意就来了，就这样完全没有预兆地睡着了。 从厨房出来，邓亦菲看到钟立的状态，迅速就把碗筷给收拾干净了，那些吃剩的饭菜全部给倒了，花了十五分钟左右，一切又还原到了钟立回来之前的样子。 第48章 夜空下的罪恶 就在屋子收拾好了之后，钟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钟立的手机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亲爱的老婆”，应该是陈眉雪的电话，又把它放在了一边，任凭电话就这么响着。 然后邓亦菲就从自己戴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双平时做手术戴的橡胶手套，戴上之后，在钟立的卧室里就开始翻了起来，一边翻一边还想着，钟立或许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毕竟才上任没有多久。 到了钟立的书房之后，发现办公桌下面有一个保险柜，这个保险柜是上面配发的，并不是钟立自己准备，邓亦菲用从包里拿出了一套工具，在保险柜上面摆弄了一会，因为电话一直在响，所以总是静不下心来，大约忙活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保险柜终于打开了，保险柜里面空空如也，就在上面放了一个信封。 邓亦菲大喜，把信封拿出来一看，看材质，这是一个有年代的信封了，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打开桌子上的台灯，用自己的工具开始处理起来，一会的时间，信封就被拆开了，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随便找了一张纸又塞进了信封里面，重新把信封按原样放好，关上保险柜，出了门。 看了看钟立，刚要出门，把钟立的手机拿了起来，钟立的电话号码一般都不存的，只有陈眉雪的电话存了一个亲爱的老婆，心里不禁有一股酸意，想了一下，还是把陈眉雪今天打电话过来的通话记录给删了，然后直接出了门，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消失在黑暗中。 晚上十二点，在尾普区的那间民宅里面，也就是关押山猫的那个安全屋，突然就断电了，马上有人喊起来：“怎么停电了？快去查一下……” 关押山猫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个刑警，因为突然停电了，也开门出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候，黑暗里出来了一个影子，在这个刑警的脖子上猛击了一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个刑警倒在了地上，那个黑影迅速冲进了提审室里面，左右看了一下，面前有一个戴着头套的家伙，应该就是山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来，插进了山猫的手臂上，就在插进去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不正常了，这个时候灯全部都亮了，这个刑警发现，面前的山猫，居然只是一个橡胶做的模特而已。 刚刚被自己打昏的刑警被抬了下去，自己已经被三五把手枪瞄准了。 “陈太年，交出你的配枪，你被捕了……” 这个叫陈太年的刑警，顿时就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在重复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虽然刚刚停电了，但是山猫葛四蛋还是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真的有人来杀他。 在他的身后，张炳峰说道：“我没有说错吧，是不是真的有人来杀你。” 山猫还是不死心，说道：“这都是你们演的戏罢了，不过是想骗我招供，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把戏的。” 张炳峰冷哼了一声，说道：“信不信，你其实心里知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就把你关在我们的关押室里，放心，下面开始，不会有任何人提审你，也不会有警察看着你，我甚至都不开监控，你就在里面安心待着，打飞机都没关系，你自己掂量一下，我倒想看看，警察消失之后，你还能不能活下来。” 说完，张炳峰挥挥手，后面的两个刑警把葛四蛋拽了起来，就要带出去，就在这个时候，葛四蛋终于想通了，马上就止步了，喊道：“张副局长，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是我说了，你们一定要保护我。” 张炳峰笑了，心里默默想着，这个钟市长，如果不做市长做刑警的话，一定是一名很优秀的刑警。 就在这边开始对山猫做口供的时候，在家里的钟立，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觉脑袋有点疼，看了一下，自己居然在屋子里了，只记得下午还跟杜海宁一起喝茶来着，怎么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睡着了？中间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难道自己太累了，回到家就睡着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正好自己也累，所以就回到卧室，脱了衣服继续睡觉了。 同时，在江阳区汇龙大道上，一辆红色的mini停在了一个垃圾桶旁边，邓亦菲下了车，把一个塑封好的文件袋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虽然已经是午夜了，但是大街上的车子还真的不少，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盯着看，邓亦菲上了车就走了。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一个看起来像捡破烂的老头，穿得很破很脏，拎了一个蛇皮袋，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在里面翻找了起来，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把那塑封的文件袋装在了蛇皮袋里，又晃晃悠悠离开了。 大街上车来车往，一片繁华，夜，已经很深了。 江汉市110指挥中心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这里是江汉市110指挥中心，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接警员的声音很好听，温柔里还有着一丝威严。 “喂你好，我是江汉市商业银行行长，我叫黎清廉，我的女儿黎璃，是江汉市电视台娱乐频道的主持人，她已经失踪超过24小时了，她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我也找不到她的人，希望你们能帮我找一下。” “好的，我已经帮你记录下来了，我会马上派当地的派出所到您家里跟您取得联系，请把你的地址给我……”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就挂断了，接警员再一次拨打过去，电话突然就是嘟嘟嘟的声音了，接警员根据座机的地址记录，查到了这个电话的地址，并且马上给指挥中心的值班指挥长汇报，指挥长看了一下之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 第49章 走向万劫不复 一大早，钟立又睡得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看来上班要迟到了，赶紧起床，正好听到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在响，一看是陈眉雪的电话，马上就接听了。 陈眉雪对钟立向来温柔，不过这次是难得发了脾气，意思就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打了快三四十个电话了， 一个没接，一晚上没睡好，不知道家里有人着急嘛。 钟立笑着说道：“好了老婆，别生气了，你说三四十个也太夸张了，我这一共十几个未接电话。” 陈眉雪一听又怒了：“我说三四十个就是三四十个，昨天晚上八点就开始给你电话，你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现在在哪里？” 钟立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就是感觉很累了，直接就睡觉了，我对天发誓，我一直都在家里，不过你真的昨天晚上八点就给我打电话了吗？” 陈眉雪没好气地说道：“我还能骗你啊，你没事就好了，担心死我了，你去上班去吧，要迟到了，我晚上再训你。” 钟立说道：“好的，谨遵老婆大人的教诲，晚上我一定深刻接受批评，立即整改。” 挂了电话之后，钟立看了一下手机上的记录，陈眉雪最早的一个电话，应该是十点后打过来的，那她说八点就打过来了，会不会她记错了？ 但是这也不可能啊，手机通话记录上是有时间的，这本来不是应该纠结的话题，可是钟立偏偏就是想不起来那个时间段在干什么，印象里就是跟杜海宁喝茶结束，然后回来，怎么回来的都已经忘了，记忆力这么好的钟立，这是不科学的。 第一个想到的是，是不是杜海宁在跟他喝的茶里面放药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应该是有人动过他的手机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钟立好歹是警察出身，想到这里，找了一个塑料袋，把手机装了进去，洗漱了一下就去上班了，到办公室的时候，果然已经迟到了，都九点十五分了，刚走进办公室，萧伟明已经把他的办公室都收拾好了，一见钟立进来，萧伟明马上凑了上去，高兴地说道：“钟市长，张炳峰那边，事情成了，都是按照你预想的那样，山猫撂了，而且还抓到了一个被收买的刑警，叫陈太年，陈太年也招出了一个人，管豹的秘书，这事情，应该是有眉目了。” 点点头，拍了拍萧伟明的肩膀，说道：“凡事不要太乐观，有些事情，开始是好的，过程就未必了，我感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你要多注意观察，秘书的工作不是你的重心，你主要的作用是把各方面的情报汇总起来给我。” 现在的已经查明了吴义宏案的真凶，另外许忆的冤屈基本上也被洗清了，两件刑事案件算是破了，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扳倒管豹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拿叶磊开刀，但是根据张炳峰那边过来的情报，山猫招的口供里面，虽然承认是他动的手，但是跟叶磊扯不上关系，山猫开的是典当行，即便谁都知道这个典当行其实就是叶磊的，也动不了他，因为明面上是没有隶属关系的，吴义宏借钱的时候，也是跟典当行借的，两者没有冲突。 而且现在被当做证人控制起来的吴义宏也确实承认了就是跟典当行借的，要动叶磊，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看完了口供，萧伟明正要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钟立想起了什么，说道：“伟明，你去一趟市局的技术科，把我手机拿去做个指纹采集，帮我看一下，我的手机上面，除了我的指纹，还有谁的？然后到信息库里面比对一下，把结果告诉我。” 这个时候，管豹是更加心急如焚了，因为他买通的那个刺杀山猫的警察没有任何消息了，现在也联系不上了，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的火，他的秘书邱会师被他一通臭骂，毕竟人是邱会师去找的，结果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这个事情是管豹自己要去做的，根本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应该听他们的，不应该冲动的。但是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过要动张炳峰，可是现在张炳峰有刘大壮和钟立撑腰，如果动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权衡了利弊之后，还是决定作罢。 一次失败，让他的境地更加地艰险，所以管豹又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实施之后，直接把自己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有时候，攥得越紧，失去的也就越多。 其实本来也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公安局办错案子了，最多一个处分就可以了，只要下面办案的人把事情扛下来就可以了，可是管豹越是担心失去，也就越是手忙脚乱，说实话，要不是凭着关系不错，以管豹的能力，真的不足以当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省级城市的。 不到中午的时候，在江汉市的一栋别墅里面，一辆车开了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下车，就小跑进了别墅里面，在客厅里，黑虎就坐在那里，看到这个人进来，马上就站了起来，急切地说道：“快，快把东西给我……” 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封带，塑封带里面有一张折起来的发黄的信纸，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他让这个男人退了下去，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在强光的照射下，黑虎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抽了出来，然后把纸平摊，这才发现，整个张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串的黑点，黑虎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摩尔斯代码。 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半摩斯密码的书，照着书上面，一点点找了起来，大约翻译了半个小时，一共翻译了四个字，这张信纸上面，也只有四个字。 第50章 这样才叫生活 这四个字是自己一个一个写上去的，刚刚太过于专注，反倒忘了内容的本身，现在仔细看来，黑虎算是气坏了，怒吼了一声，直接就把这张纸给撕碎了。 上面的四个字，是“我是傻逼”。 你说黑虎不生气才怪。 他自然不会想到是巴厘虎恶搞自己，她没有那个胆子，只有一个可以解释的，钟立是随身携带了一个信封，应该是仿造那个原件做旧的一个信封，还搞得神秘兮兮，弄了这样一张纸在上面，其实就是羞辱想要得到他的人。 这一下气得不轻，叫了一个人进来，问道：“钟立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这个西装男说道：“主人，钟立可能已经掌握了两起案件的基本证据，可以洗清许忆的冤情了，另外巴厘虎那边的消息，许忆其实已经可以醒了，现在正在用药物控制着，不让他醒过来，但是保不齐哪天他会自己醒，另外还有一点，我们提醒过应该提醒的人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当做一回事，我们还继续要给钟立设置阻力吗？” 本来是想好好惩罚一下钟立的，听到这个情报，忽然主意又变了，说道：“让巴厘虎继续靠近钟立，必要的时候，要舍得身体，一定要想办法获取钟立的绝对信任，只要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基本上大局就确定了，另外，你通知仙人掌，继续吊住邓焕友，能帮的地方要帮忙，钟立如果没有足够的压力，他不会去看那封信的。” 黑西装走了之后，黑虎坐在沙发上，喃喃说道：“钟立啊钟立，你如果把信给我，作用会更大……” 下午，钟立从杜海宁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再次结伴去了刘大壮的办公室，基本上管豹的渎职罪已经确定了，其实也不能算做渎职，难听叫渎职，好听叫工作失误，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可是钟立今天提供的证据里面，不仅仅只有管豹关于两起案件的处理失误，还有之前一些其他的案件，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三四十件，也就是说，江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宣判了大概有三四十件的冤假错案，这个报上去，不管是公安部，还是最高法最高检，还是司法部，都必将严查江汉市，更别说省里的了，这里面还有一起死刑案，虽然还没执行，但是公安部已经核准了，这是一件相当打脸的事情，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跟省里汇报的。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汇报，等纪委把所有案件梳理一遍再说，钟立也并不希望马上上报，因为他还要拿这件事，拿下政法委书记张驰。 事情发生之后，张驰的位置一定是保不住了，其实拿不拿下张驰意义不大，而且张驰其实连管豹都管不住的，说政法委书记，还真是有点委屈，不过钟立还是不能松懈，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傍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钟立准备下班，萧伟明回来了，把一沓纸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钟市长，这是市局的检查报告，这是您的手机，您的手机上，最近一共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您的，还有一个，很幸运，也查到了，叫林美凤，这个指纹库里，林美凤的指纹一共就出现过一次，是在京南市，因为一次酒驾，被采集了指纹，上面登记的名字就是林美凤。” 林美凤，出现在京南市过，但是现在她的指纹，为什么会到了她的手机上。 “钟市长，你说的事情我都核实过了，你说的马路对面的那家茶馆，我去过了，我也以您秘书的身份调看了监控，从您进去，到您出来，没有任何外人进去，只有杜书记和您，另外您出来之后，是打车回家的，是不是出在打车这段时间，那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钟立又在想，监控显示自己是打车回家的，为什么连自己打车回家这件事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别人动过自己的手机了。 “林美凤这个身份你们有查到过什么？” 萧伟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名字还是比较普遍的，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少，又没有别的信息，真的不好比对。” 钟立拍了一下桌子，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给你提供一个信息，你去查一下，她应该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叫林美茹，试试看，按照这个条件筛选一下，或者是跟林美茹有什么关系的，都可以试试。” 萧伟明有些狐疑，不过还是照做了。 钟立收拾东西下班，接到了邓亦菲的电话，约钟立吃饭，说商量一下许忆的病情，钟立本来是要去的，但是今天晚上真的不方便，说有事，就搪塞过去了，钟立今天晚上是真的有事，要跟陈眉雪煲电话粥去，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毕竟也是两地分居，总要抽点时间陪陪老婆女儿的，既然不在身边，那就只能靠电话了。 在一间公寓里面，布置得相当地温馨，在那张大圆床上面，肥胖的管豹呼哧呼哧忙活了半天，终于从他的小老婆身上下来了，其实说半天那是过分了，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样子，明明吃了一颗伟哥，居然还是几分钟就缴械投降了，管豹觉得还是心事太重了，今天不适合上床。 两件事压着他，第一是黎璃失踪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是叶磊找的他，叫他全力寻找，第二件事就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还没下定决心，感觉还是有些铤而走险，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压在身下的小三，问道：“乐乐我问你，你说钱好还是权好？” 乐乐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她不知道管豹为什么这么问，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钱好，钱可以买很多包包，买最好的手机，笔记本电脑，住最好的房子，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 管豹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专门用来放包的柜子，lv，古驰，普拉达，香奈儿，这样的奢侈品包包排了整整一排，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要买这么多的包到底有什么用。 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她们又何尝知道这些钱怎么来的，如果没有权，哪里会有这些名牌包呢？ 第51章 一举四得的事 时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到了2006年，元旦，钟立本来是打算回常市的，后来又改变了计划，计划的改变都是因为江汉市政法委书记张驰，他主动约钟立元旦一起吃晚饭，并且告诉钟立，只有他们两个人。 山猫被抓，人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张驰终于也理清了头绪，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严重性了，其实张驰跟公安局局长管豹是一个阵营的人，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相当的不好，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张驰跟管豹的关系很好，两人是称兄道弟的那种关系，即便身份上有悬殊，这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曾经在江汉市还有一个事情，就是管豹跟江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之间有矛盾，两人闹得不愉快，张驰二话不说，把这个副院长调到闲职上去了，在那时候的江汉市，几乎谁都知道，管豹的后台是张驰，两人还不仅仅是后台的关系，说好兄弟一点也不过分。 管豹今年48岁，张驰49岁，两人都是江汉市的老人了，任职的年份都已经很长了，又是上下级的关系，走得近也是必然的。 事情出现变化是在三年前了，还得从张驰的身上说起来，张驰今年已经49岁了，可是膝下无子，他的妻子不能怀孕，虽然年轻的时候也看了不少医生，但是始终没有效果，张驰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年纪越来越大，这老来无子，总是一件伤心而悲哀的事情，夫妻两个感情一直都还不错，可是年纪愈发大了，矛盾居然越来越多，思来想去，张驰觉得，一定要在五十岁之前要个孩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所期望，不然生活都没什么奔头了。 年轻的时候怀不上，这个时候想要怀孕，那就更加难了，但是抱养一个吧，又不甘心替别人养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市局打掉了一个代孕的团伙，也就是那种将受精卵植入另外一个女性的子宫中，让这个女性帮忙代孕，等孩子出生就行了，这个孩子依旧是张驰跟妻子的骨血，只不过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而已。 老两口一商量，决定就这么干，不过自己那个时候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自己肯定不能出面，那就只能找一个人了，那个人就是管豹。 管豹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相当的热情，并且给了张驰不少经验，比如代孕的人的选择，要年轻貌美，而且要知识层面很高，最好是硕士生，博士生就更好看，并且要没有家族遗传病史等一系列的经验之谈，张驰一听很高兴，就让管豹去帮忙张罗这个事情。 管豹倒也是尽心尽力，果然找到了一个硕士生，叫杨姝，带着张驰看过这个杨姝之后，张驰还是很满意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当时杨姝开出的价格是三十万，包括了所有的营养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里面了，这个钱是先付10万，然后孩子生下来就再付另外的20万。这样谈下来，不管是张驰还是他妻子，都表示了同意，虽然知道这个事情是违法的，但是为了孩子，张驰也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 本来这个事情挺顺利的，可是兜兜转转，就不是那么顺利了，付给杨姝十万元之后，也到医院接受了手术，一个多月之后，张驰得到通知，受精卵着床很成功，已经开始孕育，这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张驰的妻子是妇联的干部，虽然工作也挺忙的，但是有事没事就带着杨姝去医院检查，保证胎儿的正常，而且还动不动给杨姝加餐，只要是杨姝想吃的，没有不满足的。 有了一个孩子在别人的肚子里，好像听起来很别扭，但是事实上孩子是他们两个的，这就足够了，所以感觉生活也有了奔头，工作起来也更加带劲了，本来张驰也算不上什么清官，有了孩子之后，就更加有劲了，本来对钱已经没有了欲望的张驰，心里的熊熊火焰，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还是张驰的妻子，到杨姝居住的公寓去看望杨姝，正好杨姝的门没关，就进去了，不进去还好，一进去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一幕，在杨姝的公寓里，有一个女人正在臭骂杨姝不要脸，勾引别人的老公，还想把孩子生下来，两人开始发生了争吵，后来还动了手，结果一打一闹，杨姝摔倒在地，流产了。 张驰的妻子把杨姝送到了医院，得知了流产的消息之后，也是很气愤，这个时候杨姝告诉张妻，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这个人是一个大领导，按照杨姝的体质，她一辈子只能生一次，所以她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即便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没有父亲，她也要生下来，这个领导拗不过她，找到了管豹，要管豹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又不能伤害了杨姝，这可难为了管豹了，正犯愁呢，张驰送上门来了，要求他帮忙找代孕的人，管豹一拍大腿，这是个好主意，既能满足杨姝把孩子生下来的要求，又能帮领导解决了后顾之忧，简直就是一举四得的好事，因为他还可以帮张驰把事情解决了，另外还有一份钱可以赚。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就找杨姝商量，杨姝虽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给别人，但是想到领导坚决的眼神，最后还是同意了，至少这个孩子是保下来了。 就这样，什么受精卵着床什么的，不过都是骗局而已，一直到杨姝流产之后，整个人突然就顿悟了，就把这件事情的实情告诉了张妻，张妻听完之后，相当地震惊，马上就告诉了张驰，张驰都快气坏了，找到管豹，要找他算账，管豹知道事情暴露，就告诉张驰，这是某一位领导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想想那位领导张驰真的得罪不起，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决裂了。 第52章 随缘的市领导 关系决裂是第一步，后面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张驰本来有一个机会，可以调到其他市担任市长的，从省会城市的政法委书记，一跃成为地级市的市长，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了，为了这个机会，张驰也运作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最后的结果，居然被省里的那位领导投了反对票，也正是因为一票之差，张驰错失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机会，就这样，张驰对那位领导有意见，自然也就对管豹有意见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政法委书记处处说管豹的不是，而管豹则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把张驰放在眼里。 这是两个人恩怨的由来，其实还是蛮有戏剧性的，当然，这个事情也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后来杨姝离开了江汉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的话，就更加没人知道了，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江汉市政法系统的混乱，一定意义上，跟张驰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张驰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钱捞了不少，似乎前途也没什么希望了，再加上张驰并没有后代，这样的日子，其实已经过得有些厌倦了，在他看来，只要能安安稳稳把后面的走完就可以了，不管是钱还是权，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欲望了。 所以说，人一旦失去了动力，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现在的张驰，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尤其是这一两年以来，算得上江汉市最“随缘”的领导了，尤其是最近迷上了钓鱼之后，更加无心工作了，基本上市委的事情，跟着上面的意思表决就可以了，而政法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少关心，这就给了管豹更多的自主权。 山猫被抓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张驰的耳朵里，再随缘，这已经开始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张驰觉得，不得不站出来了，至少应该跟这个钟立市长，来一个正面的交锋了，无论怎么样，头上的这顶帽子还是要保住的。毕竟山猫这个人，在江汉市还是惹了不少事情的，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张驰和管豹帮他摆平的。 元旦，钟立跟张驰终于见面了，跟和杜海宁见面不一样，张驰是个好酒的人，什么样的酒都喜欢喝，不挑档次，但是顿顿要有，二锅头可以，茅台也可以，说随缘，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汉大学的门口有一个湖，叫燕云湖，是江汉市乃至东湖省比较有名的一个湖了，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旅游景点，湖中间有一个小岛，上面不光卖湖鲜，还有各色美食，是江汉市吃货的好去处，到湖上去需要坐船，所以钟立就上了渡船，来到了小岛上，到了张驰跟他约好的一个饭店里面。 饭店不大，但是生意却是爆满，估计也是因为元旦的原因，进了包厢，钟立见到了已经好几天没去市委上班的张驰，当然，没去上班是有理由的，身体不适，其实啊，这几天都在燕云湖上钓鱼呢，冬天钓鱼，那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两人客套了一下，菜就上来了，看来张驰早就点好了，吃饭，聊天，一切都很正常，谁也没有主动聊工作，两人就像一对老朋友一样，聊钓鱼，聊东湖省的趣闻，聊天气，海阔天空，小心地回避着工作上的问题，钟立故意不问，张驰也是故意不提，像极了高手过招的样子。 钟立不知道，在隔壁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包厢，里面的人放着满桌子的菜不吃，用一些特殊的设备，正在监听他们两个的谈话，听了有一个小时了，两人始终没有步入正题，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员看着后面的西装男，问道：“老大，搞错了吧，其实没什么的。” 这个叫老大的，外号叫做仙人掌，是江汉市国安局的副局长。 仙人掌也有些奇怪，张驰如果不谈事情，为什么跟钟立一起吃饭呢？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没那么好啊，听他们两个人谈话，就好像老朋友一样了，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这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外面进来一个人，对着仙人掌喊道：“老大，不好了，当地派出所临检。” “靠，这个时候临检，东西收一下，买单，撤……” 仙人掌从门缝往外面看了一下，果然是有几个警员在一个桌子一个桌子检查身份证，眼看就快到这边的包厢了。 国安局的人，动作麻利地把家伙什全部收了起来，一行人从警察的另外一个方向，买单走人，没有跟警察打照面。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内，张驰的手机响了一下，仅仅只是响了一下，张驰看了一下手机，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个时候，离从开始吃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一瓶白酒，两个人已经干掉了。 张驰看了看钟立，说道：“钟市长，刚刚没跟你谈正事，是因为隔墙有耳，所以就聊了不少没有营养的东西，请钟市长见谅。” 钟立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跟张驰的一次见面，居然会有人监控。 “张书记好手段，钟立佩服。” 张驰摆摆手，说道：“钟市长别谦虚了，我张驰是侦察兵专业到地方公安的，虽然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提高警惕。” 他将包厢打开了一点点，这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朝张驰点了点头，直接就从门口路过了，什么话也没说。 钟立忽然就有了一种感觉，这个张驰，未必是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很随缘的政法委书记，官场的人都很会伪装，或大家认识的张驰，未必就是大家眼里看到的那个张驰。 再次回到位置上，张驰说道：“钟市长，我张驰在江汉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九年了，四十岁正厅，跟钟市长比起来，可能是差了一点，但是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还是比较年轻的，其实，我也是靠真材实料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第53章 添一把柴就行 张驰在部队中的时候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兵，后来转到了地方，至于用什么方式转正的，不得而知，毕竟那个年代转正要相对容易一些。 在地方上，张驰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他在担任派出所所长期间，他所管理的那个乡镇，基本上有案必破，不管什么案子。 可以这么说，年轻时候的张驰，是一个务实的人，也算是靠摸爬滚打到了这个位置的，他的妻子最早也是公安战线上认识的，也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刑警，后来为了生小孩，才辞职回家照顾家庭，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膝下还是没有一儿半女的，也算是一种悲哀吧，毕竟传宗接代，还是我们这个民族绕不开的传统。 钟立点点头，说道：“张书记的过往，我还是听过一些的，我想知道，这次张书记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张书记不会就是叫我来聊这个的吧？” 毕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钟立还是想尽快切入正题。 张驰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吧，钟市长现在查的东西，跟我张某很有关系，钟市长只要一公布，那张某这条路也算到头了，钟市长，咱们都是明白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关于这一点，钟立还是很有话要说的，毕竟对于江汉市的政法乱象，钟立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既然张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且这里面也确实跟张驰少不了干系，钟立义正言辞地说道：“张书记，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今天是你叫我来的，我就多说两句，江汉市这些年的治安怎么样，我就不说了，你也管不了管豹，那我说说其他的吧，政法委主要是干什么的，相信你比我清楚，通俗地说，就是体现党的意志，管理暴力机关，指挥专政铁拳用的，政法委就是要维护社会的稳定，保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可是江汉市的情况事实是什么样的，暴力犯罪屡屡发生，发生之后迅速破案，用别人来替罪，不管是公安，还是检察院，还是法院，甚至到监狱，一条龙服务，看起来和谐稳定，背后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张驰低下了头，钟立说的是事实，其实张驰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现在钟立一说，突然就觉得，原来这些年，做了很多混蛋的事情，一个人的幡然醒悟，绝对不是很突然的事情，其实张驰也不是幡然醒悟，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利益上的事情，这些事情，促使他正在发生改变，这个改变不是今天开始的，而是早就开始了，只是到了今天，他鼓足了勇气罢了。 钟立看到张驰低着头，继续说道：“张书记，我年纪是比你小，可是我知道的东西，未必比你少，我也是警察出身，你翻翻的我简历，你就知道，我最早的时候，也是在派出所工作，我穿上警服的时候，想的是惩恶扬善，我到了现在，依旧想的是惩恶扬善，张书记，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不忘初心的那几个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驰突然想起来，这四个字是他挂在办公室的，是很多年前，帮一个老书法家破了一件盗窃案，当时为了破案，张驰在雪地里蹲守了好几天，才把老书法家丢失的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找了回来，这个东西当时是老书法家的师父留给他的，其实并不值钱，但是很重要。 东西找到之后，这个书法家当场写了“不忘初心”四个字送给了他，自己每天进进出出办公室，似乎好久都没有去注意那四个字了。 不忘初心，经历了繁华于凡尘之后，又有几个人能坚守的呢？ 其实今天张驰找到钟立最初的想法，是跟钟立谈条件的，他可以用任何东西跟钟立交换，只要钟立不要把案情公布出来就可以，但是现在发现，他已经被钟立成功洗脑了，仅仅是几句话，一下子就说到心坎里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感觉来的时候，充满了懊恼，所以很难受。 “钟市长，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三十六岁就已经是副省级了，创造了官场的神话，那是因为，你身上有种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讲过？” 钟立没兴趣听这些，刚又要说话，被张驰打断了：“钟市长，你不要说了，道理我懂，我也想通了，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事情你可以公布，要改革司法乱象，你重新换一个人来，未必是好的，这样吧，这件事我们一起做吧，你给我时间，等什么都做好了，我自己下去，你看可以吗？” 这个话意思很怪，好像是在说，你不要把我弄下去，我将功补过，你给我继续做官就可以了，但是看着张驰的表情，似乎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钟立有点糊涂了，说道：“张书记，有些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 张驰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一把火就可以了，我想钟市长就是那个到江汉市点火的人，我不过是想在钟市长点火之前，添一把柴就可以了，等这把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并不在乎我会不会引火烧身，希望钟市长明白我的意思。” 钟立不知道张驰表达的是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政法上的事情，我可以不上报，但是有些人，我还是要办掉，所以我希望张书记能履行自己的诺言，这样我们才有合作的基础。” 两人说完这个之后，一起乘最后一班渡轮，两人刚刚上岸之后就分开了，钟立今天喝了不少，有点晕乎乎的，就打算在黑暗中的燕云湖边上走一走，正好看到张驰上了自己的车，车刚刚启动，本来半夜的车就不多，然后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也启动了，跟着张驰的车开了出去。 果然有人在监控张驰，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54章 夺他命的短信 钟立走在回去的路上，冷风一吹，感觉好多了，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准备再走几步，就打个车回去睡觉，正要走到路边去拦车，钟立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萧伟明的电话，马上就接了，说道：“伟明啊，新年快乐啊，现在打电话什么事情？” 萧伟明楞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气氛下，钟立的感觉不是很好，又说了一句：“出什么事情了？” 萧伟明叹了一口气，说道：“钟市长，张炳峰副局长出事了……” 钟立打了车，风风火火赶到江汉市一院的时候，张炳峰的尸体刚好被推出来，已经盖上了白布了，现场有很多警察，管豹也在这里，钟立到了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样子，刚刚跟他分开的政法委书记张驰也来了，两人点了点头，一起走了上去。 一看一下子来了两位市领导，管豹就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敬了一个礼，说道：“两位领导好。” 钟立说道：“管局长，说说看，什么情况？”、 管豹汇报，今天中午的时候，江阳区公安局接到了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去年发生的一起刑事案件的犯罪分子已经悄悄返回了江阳区，就在某某地方，张副局长带领刑警队抓人，罪犯驾车狂奔，张副局长亲自开车追了出去，没想到到了偏僻的地方，罪犯直接开车子撞向了警车，张炳峰和刑警队的另外一名队员两人不幸身亡，因公牺牲。 张驰马上问道：“那名罪犯呢？” “罪犯的车是豪车，安全气囊什么都开了，只是受了点伤，现在也在医院抢救，人没死。”管豹马上回答道。 钟立的心里有点复杂，同样复杂的还有张驰，因为这个事情是他们今天刚刚谈完的，在整个案件中，张炳峰的作用很重要，如果没有了张炳峰，山猫，吴义宏这两个人可能就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如果是那样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调查，就会戛然而止，别说山猫喝吴义宏了，就是那些参加案件审理的刑警，都有可能变了说法。 巧合是很巧合，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个事情跟之前张炳峰办理的案件有关系，毕竟是因公牺牲，钟立不能妄加揣测，除了担心山猫那边的事情以外，钟立还担心旁边的这个张驰，因为张驰刚刚跟他谈好的条件，都是建立在钟立手里有一份威胁到他的关键证据在手里，如果这个事情被推翻，钟立手里的证据就成了废纸了，那么值钱做的口头约定，自然也就不是约定了。 一个关键的人物，足够影响全局了，而这个时候，张炳峰就是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 钟立眼前一亮，看到旁边的一个角落里，萧伟明正坐在地上，眼睛有些失神，钟立走过去，萧伟明抬起头来，看起来，他刚刚流过眼泪了。 钟立有些生气：“这么大男人了，哭什么，给我站起来……” 一句很严厉的话，萧伟明抹抹眼泪，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看到有别人，也就止住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张驰面无表情走到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钟市长，接下来怎么处理，你说句话。” 钟立看了看张驰的表情，心里一凉，他最害怕的可能真的会发生，想了一下，说道：“按程序上报吧，你是政法委书记，你有权力处理。” 没有了张炳峰，钟立忽然觉得无人可用的悲哀，或许这也是光杆司令的悲哀吧，辛辛苦苦这么久的侦查，带来了惊喜，但是现在好像又要迎接失望了。 张驰到旁边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钟立跟萧伟明准备下楼了，张驰走到钟立的面前，就在医院来来往往的大楼门口，对着钟立说道：“钟市长，市局刑警队队长韩枫是我的人，我已经安排他马上去接手张炳峰的工作了，所以，钟市长，你可以放心了。” 一句话，两个放心，一个放心是张炳峰的工作不会停下来，也不会凭空消失，第二个放心，我张驰并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临阵倒戈。 声音不大，却一下让钟立阴霾的心，晴朗了起来。 “另外，钟市长，我有一个建议，查一下这个案子，或许会对张炳峰的事件有一个定性。” 张驰说道。 其实钟立的下一步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个时候，萧伟明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两位领导，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这个案子就是有人陷害张炳峰的，他绝对是被害死的。” 萧伟明不会瞎说话，但是钟立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萧伟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短信页面，其中有一条短信，是张炳峰今天上午发过来的，上面的内容是：“如果我今天死了，一定是贾青松害我。” “贾青松是谁？”钟立问道。 张驰叹了一口气，说道：“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江汉市公安局副局长，管豹的人。” 听到这里，钟立顿时就有些气愤了，怒火一下子就点燃了，当然，事情还是要经过调查，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下真的把钟立惹恼了。 突然，钟立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到二楼的落地玻璃边上，有一个胖胖的身影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自然能想象到是谁的身影，他看到钟立突然抬头看他，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这一切，还是给钟立看到了。 “走，我们先回去，伟明你明天把事情整理一下给我，张书记，关于这个案子的实情，您就费心一下了，还有让那位韩枫同志费心一下，如果两件事都能做好，我想，我会想办法给韩枫同志动动位置的。” 钟立这个话意思很明显，张驰也听懂了，第一个目标，看来就是管豹了，张驰其实知道，管豹如果倒下来的话，会牵连出一系列的问题出来。 但是看了看钟立坚毅眼神，犹豫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到市政府，就听到大家在议论昨天的事情了，进了办公室，白宇过来说道：“钟市长，刘书记说你一上班就去办公室找他。” 第55章 出工不出力气 走进刘大壮的办公室，钟立就看到了一脸黑线的刘大壮抱着双臂坐在座位上，就盯着门的位置，一句话也不说，刘大壮的秘书给钟立把茶端上来之后，就退出去了，直接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刘大壮直接就走到沙发这里，在钟立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钟立，似乎在想该不该开口，犹豫了一下，说道：“钟市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欠考虑了，江汉市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开始就从维信金融身上下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钟立说道：“刘书记，好像做这个事情之前，我是跟你汇报过的吧，你现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让我有些惶恐啊。” 钟立能够确定刘大壮是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但是他这种出工不出力的态度，让钟立就有点不高兴了，钟立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刘大壮的态度是有限合作，你成功了，我跟你站一边，你失败了，我未必会保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刘大壮听出了钟立的抱怨，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维信金融的事情我是赞成，这个态度你应该是知道的，关键是维信金融一倒闭，江汉市的经济状况就危险了，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钟立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呛了刘大壮一句：“你真的以为，我一个人能扳倒维信金融吗？”意思就是，你别想得太天真了，能不能扳倒维信金融还是一回事呢。 钟立说的是实话，现在侦破工作才刚刚开始，就出了一连串的事情，张炳峰是他找来的，然后牺牲了，钟立脸上没什么表现，但是心里是很内疚的，人家干的好好的，就被你这么一鼓动，就献出了生命，留下了孤儿寡母，换谁谁心里都有些不忍心。 怼了刘大壮两句，其实还是想发泄一下。 或许也是了解钟立的心情，刘大壮也没有跟钟立对着干，想了一下，问道：“关于张炳峰的事情你或许要放一放了，省委宣传部，还有省旅游局，文化厅已经决定，将湖口公园列为省旅游宣传手册扉页上的照片，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 钟立没想到，为了阻止湖口公园的拆迁问题，邓焕友居然用了这么一招，如果真的印上去了，就意味着湖口公园成了东湖省对外宣传的地标性建筑了，想要拆迁，根本就是别想了。按照湖口公园这种级别，顶多算二a级旅游景点吧，全省随便抽一个景点出来都比湖口公园有代表性，所以说，说白了还是从政治角度上考虑的。 钟立说道：“刘书记，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这个事情你去处理吧，张炳峰的事情才是第一位的，这不是因公牺牲，我可以跟你直说，张炳峰是死于谋杀。” 刘大壮似乎是不相信，钟立把张炳峰死之前给萧伟明发的短信的事情告诉了刘大壮，刘大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顺达地产的名声很高，我的意思是让顺达地产出面，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表示他们看上了湖口公园这块地，用企业的决策来撬动政府决策，在省委的宣传手册下来之前，把这个事情落实，但是你也知道，顺达集团财大气粗，倒不是谁都能说得动的。” 原来目的在这里，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正题了，拆迁湖口公园是刘大壮提出来的，如果这块地给顺达看中了，并且最后能拿下的话，那政绩就全部都是刘大壮的了，不过钟立也并不介意，这样的政绩，不要也罢，说道：“这个事情我会去办，但是我要先让张炳峰的事情查清楚，这样，我就有十足的理由，不通过常委会，把管豹给拿掉。” 两人后来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情，结束之后，钟立给杜长顺打了一个电话，这个事情让杜长顺帮一下忙，另外钟立也告诉杜长顺，江汉市虽然现在经济有些颓废，但是居民的消费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能把湖口公园开发成顺达广场的话，那这个顺达广场的位置是相当不错的，杜长顺向来对钟立很有信心，所以也是一口就答应了，同时还说，他会尽快飞一趟江汉市，跟刘书记见一面，详谈这个事情。 打完电话，钟立随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报纸，随手一翻，一个新闻就把钟立给吸引住了，黎璃居然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看了一下新闻报道，黎璃失踪的时间就应该是他那次见过黎璃之后，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那天离开之后，黎璃就出事了吗？ 正想着呢，萧伟明走了进来，把一份资料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钟市长，你说对了，我查了林美凤的全部档案，就按照你说的查的，果然查到了林美凤有个妹妹叫林美茹，她们两个是亲姐妹，都是风北省人，父母死于当地的贩毒武装手下，他的父亲是金三角的马仔，母亲是一个妓女，两个人都吸毒，后来父亲因为偷了当地贩毒武装的毒品，两人都被杀害了，那个时候林美凤是五岁，林美茹三岁，后来被当地福利院收养，一年之后，被一个叫罗少久的人收养，从此杳无音信，我也让那边的警方调查了，警方说那时候没有电脑档案，只有文字档案，后来福利院发生了一起火灾，那个罗少久的档案恰好是烧毁了，我们现在掌握的这些情报，还都是当年在福利院工作的一位老人说的。” 两姐妹被同一个人收养，妹妹林美茹是黑虎集团的人，那姐姐也应该是的，不过钟立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被这个林美凤碰过，尤其是一想到这件事，钟立就觉得有些头疼，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那段时间的记忆就是一段空白，始终是想不起来。 钟立觉得，在跟杜海宁吃饭回来，一定发生了什么，而那一段记忆空白的时间，恰好就是出事的时间。 第56章 超强经济班底 钟立忽然想起来了放在保险柜里的那封信，没有任何预兆地笑了，如果林美凤也是黑虎集团的人，那么自然是冲着那封信来的。 “钟市长，外面有几个省公安厅的同志找你。” 本来在想事情，被萧伟明打断了，省公安厅，钟立还真没想到省公安厅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人自我介绍是省公安厅刑侦处的处长高成名，还有一个是专案组的组长，也是刑侦处的副处长，肖邦，很有趣的名字。 自我介绍的时候，钟立就奇怪，到底是什么专案组，一问才知道，是关于市电视台娱乐频道主持人黎璃失踪的案子，一个人失踪，居然成立了专案组，并且还有省厅来成立的，钟立顿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肖邦这次过来，是因为在查看了黎璃经常去的一处别墅之后，在监控上发现，钟立是最后离开的人，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黎璃就失踪了，并且，肖邦询问钟立，是什么时间购置的那套别墅。 这把钟立整蒙圈了，这套别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肖邦告诉钟立，这套别墅在几天前，就已经转到了钟立的名下，是通过一个代理律师去转的，有钟立的身份证复印件，他们已经去房管局核实过了，然后，肖邦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拿出来是一张相框，相框里面是一张钟立跟黎璃的合影，两个人站在江边，从角度上来看，应该是在江的对面拍的，用那种特殊的相机拍出来的。 现在好玩了，本来是追查黎璃跟叶荣光的奸情的，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是钟立跟黎璃之间的奸情了，而且现在黎璃还失踪了，钟立变成了嫌疑人。 想了一下，钟立说道：“这套别墅是我妻子买的，这个应该不算什么非法来源的财产吧，另外，我跟黎璃主要是谈工作上的事情，她想对我做一个专访，所以就去了别墅，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钟立这是随口地胡说八道，第一，承认了那是他的财产，第二，他说黎璃比她先出去，这两样都没有办法查，因为那个别墅除了大门有监控以外，还有一个小门，那个小门平时都是关着的，但是案发那天，恰好是开过的，并没有办法排除黎璃不是从小门出去的。 肖邦的反应还算正常，但是高成名显然没有想到钟立会这么说，好像这个了解情况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钟立说的话，似乎都在谱子上，虽然只是眼睛上扬看了钟立一下，还是被钟立捕捉到了。 “两位同志，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相片的问题就没有必要问了，毕竟拍张照片不算什么，而且听他们的语气，那栋别墅里面，应该完全没有黎璃和叶荣光的私人物品了，看来，提前做了布置。 两人站了起来，跟钟立握了握手，表示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来问，钟立也表态，配合警察的工作是义务，所以随时可以来。 走出了是市政府大楼，肖邦去停车场拿车，高成名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这钟立不按套路出牌啊，本来以为他会矢口否认，他现在居然说那套别墅就是他的财产，还有黎璃是提前出去的，我这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问了。” 对面的电话沉默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电话就挂断了，这个时候，肖邦的车子开过来了，高成名上了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开出大院之后，高成名问道：“老肖，你有什么看法？” 肖邦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一个人失踪，要我们刑侦处来查，我都说过不管我们的事情了，你非要大包大揽。” 说完这句话，肖邦就不说话了，车子转了一个弯，开上了去省厅的路。 还真是一个局势复杂的江汉市，钟立算是领教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两起砍人的案子，加上副市长叶荣光的事情，叶磊的事情，还有管豹的事情，还有张炳峰被杀的案子，自己记忆丢失的事情，再加上现在的黎璃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还真是乱七八糟。 忽然，钟立发现，这么多事情里面，扯来扯去，都扯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叶磊，叶荣光是叶磊的父亲，管豹包庇的人，都是跟叶磊有关的，张炳峰是因为调查叶磊的人死的，黎璃就不用说了，叶磊的妻子，绕来绕去，万变不离其宗。 钟立深呼吸了一口气，简直是太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在办公室见了蓝丽影，蓝丽影对江汉市的投资做出了一份列表，所有投资加起来，超过壹佰亿人民币，这些钱，还不连顺达集团的投资，主要围绕高新技术产业，重工业，还有计算机行业，钟立就对蓝丽影列表中的这个中强芯片集团比较感兴趣，因为钟立知道，我们国家现在在芯片行业，还落后其他国家很多年，这个芯片行业是一个很烧钱的行业，但是蓝丽影能提出来制造芯片，还是很有高瞻远瞩的，如果芯片的研发从江汉市开始，无疑可以引起很多媒体的关注，那自然江汉市的投资也可以纷至沓来，宣传的作用很到位。 蓝丽影在这个集团里面做了很多年的领导者了，眼光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中午跟蓝丽影一起吃了个饭，钟立也了解了一下自己这个经济班底的发展情况，总的来说，相当的好，如果不是这次跟蓝丽影见面，钟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足以跟四大家族想媲美的经济班底了。 吃完饭，送走了蓝丽影，钟立回到市政府大院，刚刚走到大楼的门口，就看到旁边的小花园里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个人武道区的区长沈佩琼，还有一个人就是常务副市长钱重远。 钟立路过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正好钱重远也看到了，把沈佩琼拉了一下，到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第57章 心放在肚子里 看到钱重远和沈佩琼的样子，钟立摇摇头，走进了楼里面。 这个时候，沈佩琼看着钟立进去的身影，对钱重远说道：“钱副市长，这个事情我必须要跟钟市长汇报的，不然的话，出了事，我担不起。” 钱重远语重心长地说道：“沈区长，不是我说你，现在钟市长刚刚到任市长的位置，咱江汉市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汇报给钟市长处理的，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出了问题，我担着。” 有了钱重远的这句话，沈佩琼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说道：“好的，也只能这么办了，区里的财政撑不了几天，如果钱副市长还不能让钱到位的话，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钱重远说道：“好的好的，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事情，你电话跟我联系。” 看着沈佩琼离开的身影，钱重远马上拿起了电话，一个电话拨给了叶磊，叶磊这家伙，还在办公室里跟前台秘书丽丽在偷欢呢，钱重远的电话，是在一边激情的时候接听的，电话一接听，钱重远就听到电话那头有沉闷的娇喘声，不禁皱了皱眉。 “钱兄，今天什么风，让你亲自打电话给我了？” 钱重远说道：“小磊子，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你就不能消停点嘛，武道区闹那么大的事情，你就不怕刘大壮跟钟立搞你吗？” 叶磊爽朗地一笑，拍了拍丽丽的屁股，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说道：“钱兄啊，怕什么，做什么事情胆子就要大，你说我们能出事吗？不存在的，有人啊，不会可能让我们出事的，我们一出事，他的计划怎么办，还有两个月了吧，这两个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肯定不会出事的，还有我跟你说，第一刘大壮那家伙是有贼心没贼胆，钟立那货是有贼胆，但是能力不够，所以，耐心点，马上就出头了。” 对于叶磊，钱重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是真的肩负重任，他还真的不愿意跟叶磊这样的人合作，最近在网上经常有一些人曝光叶磊是江汉市最大的黑社会势力，都被压了下去，钱重远还是有些担心，这把火最后会不会烧起来。 “可是你要钱就要钱，你打人干嘛，还有，你把人家厂子给封了，工人没有办法上班，不闹嘛，现在我已经要求区财政给那家厂垫付还款了，你收到钱，马上让厂子开工，这要是爆发群体性事件，我该怎么办？” 叶磊一听，心情就好了起来，说道：“感谢钱副市长仗义疏财，钱是他欠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是不打人，不闹事，怎么会有人乖乖还钱，这个事情不谈了，你跟我说说看，张炳峰都死了，为什么山猫还不放出来，这是要闹哪样啊？” 一颗心马上就拎了起来，钱重远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问道：“小磊子，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张炳峰是你……” “这个你放心好了，钱兄，我跟你发誓，我叶磊敢作敢当，这个张炳峰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没必要对吧，山猫知道的东西不多，最多就是几个案子而已，他也不敢把我供出来，实在不行，他自己承担就行了，所以，你定心点，别一天到晚这么紧张，对身体不好。” “有你在，我心情好不了，做事注意点，上面都叮嘱几遍了，最近不能闹事，到时候我保不了你。” “好的好的，钱兄，我知道了，你的那份我会按时给你的，不说了，我还忙呢……” 说完，电话就挂了，钱重远听到张炳峰的事情跟叶磊没有关系，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倒不是真的怕张炳峰的事情闹大，而是因为张炳峰跟钟立走得太近了，怕钟立看出什么来，上面特意交代过，钟立这个人，要处处设防的。 钟立到了办公室之后，就跟市委书记刘大壮，还有政法委书记张驰，市委副书记张群，还有市委秘书长刘勉几个人一起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的是市公安局关于张炳峰申报烈士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基本上不用考虑，一致通过，但是关于案件定性的问题，却起了争执。 市公安局给定性是意外，市委副书记张群，还有市委秘书长刘勉表示支持，政法委书记张驰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定性，毕竟事情刚刚发生，要等调查完了再说，钟立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而张群和刘勉却一口咬定，要相信市局的办案能力，也要尊重市局的判断。 四个人争来争去，也就等刘大壮发言了，钟立其实一心希望刘大壮会站在他的立场上的，后来虽然没有表示站队，不过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刘大壮声明，今天讨论的是关于烈士的话题，关于定性的问题，暂时就不讨论了，他一会还要去省里开个会。 这等于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是对钟立来说有利的，毕竟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会议结束之后，钟立回到了办公室，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张驰进了钟立的办公室，他告诉钟立，其实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张炳峰是死于谋杀的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张炳峰调查的是一个老案子，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很早就在逃了，当时的案子里，没有确定嫌疑人是谁，但是根据和张炳峰一起办案的人说，当时贾青松是亲自到刑警队通知出警的，直接就给了张炳峰那个嫌疑人的身份。 现在嫌疑人已经被抓了，但是听市局刑警队队长韩枫说，他也暗中调查过了，这个目前的嫌疑人，跟上一起案子的关系不大，问了很多问题，都模棱两可的，韩枫现在怀疑，他只是一个替罪羊，跟以前所有的案子如出一辙。 钟立有点明白张驰的意思了，他的意思就是这个案子跟叶磊有关系。 第58章 调查有了结果 这个问题，钟立其实早就想过了，因为张炳峰办的案子，首先关系到的就是叶磊，毕竟他是叶磊的人，但是钟立的倾向，还是在管豹的身上，首先这个案子扯不开的关系就是在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贾青松，因为这个最明显，张炳峰临死之前发的短信就可以作证，另外一点，就是贾青松应该是管豹的人，叶磊一点都不笨，如果笨的话，也不至于现在混到这个样子了，可能是会嚣张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钟立到希望这个人是管豹，毕竟公安系统混乱的事情，暂时不能爆出来，因为要保护张驰，不好听的话就是，钟立还需要张驰的帮助，这是早点晚点的问题，毕竟张驰既然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等于是将功折罪。 如果张炳峰的事情跟管豹有关系，那只要拿下管豹，不管是吴义宏案还是许忆案，都会迎刃而解，虽然现在山猫和吴义宏已经转到了韩枫的手上，但是管豹接下来，肯定是拿韩枫开刀了，很有可能再一次危及到韩枫的生命，这是两人都不想看到的。 杀害张炳峰的犯罪嫌疑人，他承认是他故意杀了张炳峰，但是不承认跟任何人有关系，他只承认这个事情就是他自己的想法，这就难办了，因为一个将死之人，如果他坚定了信念的话，你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的。 张驰是这么想的，但是钟立并不这么想，钟立认为，如果非要找个突破口的话，这个突破口还就在这个杀人犯的身上，因为他既然能帮幕后的人去死，那就一定是有他交易的东西，没有人心甘情愿去为了别人死的，所以只要找到他的这个七寸在哪里就可以了。 钟立决定，这件事不能让韩枫出面了，不管这件事是管豹做的还是叶磊做的，韩枫这个时候跳出来接盘张炳峰的事情，身上一定聚集了太多的目光，如果再做点什么，就会让背后那个人感受到威胁，很有可能会再一次出手。 所以最后还是让李侠出手，李侠比较隐蔽，做什么事情还是方便一点。 这个事情这么决定下来之后，现在就是等了，只有等管豹的位置上打开了缺口，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晚上下班，钟立到家之后，第一时间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了那封信，其实信还没有拿出来的时候，钟立就知道，他的信封已经被动过了，他本来在信封的下面是压了一张很轻的鸭绒的，这个时候鸭绒已经不见了，钟立就知道，丢掉的那一段记忆，应该是跟这封信有关了，想到黑虎主动来要过这封信，那就更加无疑了。 同时，钟立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来盗取这封信的人，一定是自己熟悉的人，否则的话，根本靠近不了自己，也没有办法进自己的房间，毕竟他这里是市政府宿舍大院，回想了一下在江汉市钟立认识的人，想来想去，钟立的目光聚焦到了本来就起疑的邓亦菲的身上。 邓亦菲是林美凤，这样的事情钟立还是不敢相信的，毕竟邓亦菲是邓老的亲孙女，也确实在国外接受过教育，更重要的是，她的确是医术很高的医生，邓焕友虽然不反对邓亦菲跟自己成为朋友，但是邓焕友也确实很疼爱这个侄女。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联想起以前的事情来，钟立还是觉得太可疑了，只有一个办法可疑验证自己的怀疑，那就是钟立取得邓亦菲的指纹，然后去对比一下指纹就可以了。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钟立想着哪一天跟邓亦菲见一面，然后想办法就行了。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月份的中旬，还有十来天，又要过年了，本来省委要把湖口公园列为省旅游宣传册的封面的这个事情，最后也黄了，据说是省委宣传部拍了专门的摄影师到湖口公园去采风，准备拍一张很好的效果图来，结果这个摄影师在湖口公园被三个混混给揍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了，好像就是几个小混混说这个摄影师用相机拍他的女朋友，摄影师当然不承认，对方要抢相机，摄影师也不同意，结果相机给砸了，人也被揍了，关键是事后，连人都没抓到，平白无故管豹给省厅打电话骂了一顿，很是难受。 接下来省委又派了一个人下来，还派了省厅的警察同志保护，结果还是没有逃脱得了命运，事情如出一辙，警察都搞不定，因为这次都是大爷大妈，争着抢着又被揍了一顿，大妈们把两个小警察隔开，大爷动手，摄影师不敢还手，警察也不敢还手，结果又没拍成。 两次都失败了，结果倒霉的又是管豹，这下好了省委宣传部又骂不了刘大壮，毕竟刘大壮也是省委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所以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钟立听说之后，笑了很久，别说这个刘大壮没能力，他很有能力，也很有头脑，不然最早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省长了，可能是因为被下过一次的原因，现在的刘大壮做事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就是怕担责任，他要是真的出手啊，也是狠招。 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虽然省委是上级领导机关，但是在江汉市这片土地上，江汉市市委才是一级领导机关，县官不如现管，而江汉市市委，才是这个“现管”。 一月十七号，钟立迎来了在江汉市一直盼望的一天，李侠暗中的调查有了结果，李侠的结果显示，就是管豹买凶杀人，而且证据很充分，足够管豹喝一壶的了。 拿到了证据之后，不管是钟立，还是萧伟明，都是很兴奋，尤其是萧伟明，在张炳峰死后，一直都没什么精神，这一次，终于解气了，能给张炳峰报仇了。 第59章 逮捕市局局长 这是刑事案件，抓人的自然不能是纪委，就必须要省公安厅来抓，让省公安厅来抓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局长，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管豹不仅是江汉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所以这个案子，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到省纪委的身上。 副省级城市的公安局局长，那可是副厅级，属于省管干部，钟立不是省委常委，所以说到底，如果非要乱来的话，管豹根本不用怕钟立，因为他根本影响不到他的仕途，但是毕竟是职务上的领导，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省纪委书记叫苗冠华，是正儿八经的邓焕友的人，想通过苗冠华来抓管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现在证据也有了，抓人倒成了问题了，这一点，还是难不倒钟立的，不然这么多年的官，还真的是白当了。 跟市纪委书记杜海宁，政法委书记张驰，当然，还有市委书记刘大壮商量过之后，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将生米煮成熟饭，生米煮成熟饭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引起媒体的关注，所以钟立把他的计划说出来之后，大家也都是拍手称赞，钟立的这个方法，能让省纪委一点脾气都没有。 为了保密，整个事情只有钟立他们四个人知道，也为了以防万一，钟立也让李侠的人二十四小时对管豹进行监控，生怕他得到风声跑路。 当天晚上5点，所有人下班，市纪委书记突然宣布，要开一个临时的会议，这个会议很重要，让大家都晚一点走，这个套路，还是跟张炳峰学的，也是保密的需要。 晚上6点，管豹回家了一趟，没有多久又出来了，七拐八拐，来到了他租下来的那套公寓里面。 这几天管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感觉身体里的男性荷尔蒙爆发，以前是一周最多来两次，这连续三天了，管豹是天天来找他的小三乐乐。 管豹进去的时候，乐乐正在打电话，电话的对象是一个男生，毕竟还是大学生，年纪不大，有几个爱慕的小男生还是正常的，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乐乐就把电话挂了，一溜烟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书桌旁边打电话，眼睛一瞟，正好看到了桌角有一个避孕套，赶紧放在了抽屉里面。 要知道管豹可是从来都不戴套的，所以家里是不可能出现避孕套的。 看到乐乐在写作业，管豹也没说什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了一会报纸，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乐乐，我这几天总是发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又有点烫了，你去给我煮点姜汤。” 乐乐答应了一声，就起来了，到厨房忙活去了，管豹无聊，就看了看乐乐写的什么作业，鬼使神差地就拉开了抽屉，看到了抽屉一角的避孕套。 听到乐乐关火的声音，管豹就把抽屉给关上了，不动声色又坐到了沙发上，乐乐把姜汤端过来之后，又坐过去写作业，管豹想了一下，问道：“乐乐，你姐姐还好吗？” 乐乐楞了一下，问道：“什么姐姐？” 管豹笑了笑，说道：“你就不用瞒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不说而已，你忘了我是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了吗？虽然你的户口跟你姐姐不在一起，但是我想查你，还是很简单的，你的姐姐是杨姝对不对？” 乐乐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杨姝当年孩子流产之后，也就一走了之了，其实我一直想告诉她，我也没办法，那位领导的夫人找到我，要我说出杨姝的下落，我也是没想到她会找到她的家里去，然后让她流产，你要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别说他的夫人了，就算他的儿子，也能骑在我的头上，我一点办法没有，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故意靠近我要报复我的，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跟你在一起，那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看着作业的杨乐，一滴眼泪滴在了作业本上，过了很久，她说道：“我姐姐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她的孩子流产之后，回到老家，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爸妈，就跳河自尽了，姐姐死了之后，爸妈的身体就更不好了，不到两个月，就相继去世了，管豹，你知道吗？你是我们全家的杀人凶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管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杨乐的背后，把她搂在了怀里，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补偿你的，你以后安安心心上学就可以了，你要买什么用什么，我都给你，毕业之后，我给你找一份很好的工作，要不就做一个警察也行，总之一辈子不愁吃穿。” 杨乐什么都没说，擦干了眼泪，把管豹的手给拿开了，然后站了起来，把身上的睡衣给褪了下去，就这样站在了管豹的面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管豹的欲望一下子就上来了，正准备脱裤子，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管豹下意识地问了一下：“谁啊？” 外面的人说道：“我是物业的，楼下住户的天花板漏水，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卫生间？” 管豹本来是想拒绝的，一想，拒绝的话一直敲门也不好，所以就在杨乐的身上摸了一下，说道：“宝贝，去床上等我。” 见杨乐进了卧室，管豹又把皮带给扣上了，猫眼里看了一下，果然是物业的那个家伙，就把门给打开了。 门刚刚打开，从两旁突然窜出来不少人，一下子就把管豹给按倒了。 管豹一下子有点懵，根本没反应过来，大吼道：“你们干什么？我是市局局长管豹，你们是要找死吗？” 这时候，杜海宁走了进来，说道：“管豹同志，对不起，你被逮捕了，后面的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纪委的一名工作人员在里面搜查了一番之后，过来跟杜海宁轻声说道：“杜书记，里面还有一个女的，没穿衣服……” 第60章 这次收获不小 一看到是杜海宁，管豹马上就来劲了，被上了手铐站起来之后，管豹说道：“杜海宁，你没有权力抓我，我是省管干部，你还没有这个权力。” 杜海宁笑了笑，说道：“抓你之前，我也认为我没有权力抓你，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有权力抓你了，纪委工作可是有特殊性的哦，管豹同志，带走。” 总是绕不过去了，管豹说道：“好，我认栽，你记住杜海宁，我一定给你全部都讨回来。” 杜海宁微微一笑，说道：“即便我倒了，你也一样起不来了，你放心好了。” 说完，管豹就被纪委的工作人员带到了楼下，说来也巧，刚刚到楼下的时候，恰好有两三个《法制时报》的记者从公寓的楼下经过，就拍到了这么一幕，当闪光灯亮起来的时候，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管豹，一下子就没了力气了，腿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幸好来的人多，强行把他架到了车上。 管豹的车子开走之后，杜海宁掏出手机，给省纪委书记苗冠华打了一个电话：“苗书记，不好了，今天我们纪委接到举报，有官员在某公寓楼私会大学生，然后我们就采取了行动，本来以为是个小人物的，没想到居然是市局局长管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苗冠华一听，管豹可是整个计划里面的关键人物啊，一定不能出事的，说道：“都是一个系统的，能解决就解决吧，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 这也是一个纪委书记应该说的话，杜海宁说道：“不行啊，我刚刚给刘书记打过电话了，刘书记说他也刚刚接到一份证据，管局长跟最近的一个买凶杀人案有关，杀的还是警察，刘书记指示我们先扣押，然后让你来处理，另外，我们带管局长下楼的时候，正好有几个法制时报的记者拍到了，我们的人去抓这几个记者的时候，他们已经闪掉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杜海宁说的挺着急，但是心里却很好笑，他能够想象到，现在苗冠华，表情应该是很臭的，苗冠华说了一句：“你等我的电话。”就把电话给挂了。杜海宁笑笑，把手机给关机了，没办法，手机没电了嘛。 这个时候，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下来了，刚刚在卧室的那个女孩子，现在也穿上了衣服下来了，被纪委的工作人员带上了车，最后一个人下来的时候，拎了两个塑料袋下来，对杜海宁说道：“书柜里发现了一把手枪，两个弹夹，两盒子弹，另外在卫生间的通风口，发现微冲一把，两个弹夹，两盒子弹，马桶的蓄水池里，发现了护照三本，美元两万。” 没想到收获不小嘛，还真的是赚了，这些东西，管豹一定不敢藏在家里的，因为如果出事，他家一定是第一个被搜查的对象，所以藏在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钟立在办公室里听到管豹被抓的消息，很是兴奋，这么多天，又是心情比较好的一天，钟立关掉办公室的灯就下班了。 而此时，管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邓焕友的耳朵里，邓焕友听完之后，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事情虽然是杜海宁做的，但是邓焕友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肯定是钟立做的好事，现阶段，邓焕友不希望下面的人出事，也不想去闹事，稳定压倒一切，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管豹的嘴巴应该会严，所以他出不了大事，生活作风问题都不什么大问题，你刚刚说的刑事案件，买凶杀人是怎么一回事？前面那个张炳峰，是管豹做的？” 苗冠华在电话里说道：“这个不清楚，但是江汉市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依据的。” 邓焕友都快被气死了，本来不大的事情，现在闹大了，想了一下说道：“你去把案子的审理全拿过来，他是省管干部，应该省纪委接手的，然后你告诉管豹，即便他杀了人，不乱说话，我可以保他不死，要是乱说话，必死无疑，让他考虑一下。” 挂完电话之后，苗冠华赶紧换衣服，给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马上到省纪委集合，苗冠华知道，他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但愿这三个小时的时间，管豹不会说什么。 管豹被带到市纪委之后，钟立，刘大壮，杜海宁三个人碰了一下头，他们知道，省纪委应该马上过来移交案件审理，所以动作要快，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在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里，三人可以看到，管豹一言不发，一点都不合作，关于今天的事情，全盘否认，至于那个刑事案件，虽然是证据充分，但是管豹就是一言不发。 钟立想了想，说道：“我去吧，管豹现在是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所以咬着不放，证据充分，反正也无所谓，我去看看，能不能多套出一点东西来。” 说完，钟立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钟立走进来，管豹还是楞了一下，瞬间就有点明白了，看着钟立，也还是不说话，钟立刚要开口说话，这个时候，萧伟明开门走了进来，在钟立的耳边说了点什么，然后钟立就笑了，笑的有些得意，让管豹看来，有些害怕。 “管局长，你这一次进来，就出不去了，买凶杀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包庇黑社会性质组织，各种罪名，应该够判死刑了吧？” 管豹一听，说道：“钟立，你也不用唬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死，你就不用操心了。” 钟立笑道：“也对，判不判死刑，也不是我说了算，就算这些罪名全部堆在你的身上，也未必会判死刑，毕竟还有人怕你开口的嘛。” 这句话算是说到管豹的心坎上去了，他也是这么想的，即便就是买凶杀人的事情暴露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充其量就是无期死缓，反正死不了，心里还挺慷慨激昂的，也算是给自己壮胆了。 第61章 若不知己莫为 管豹心里已经笃定了主意，反正已经被抓了，既然你们说真的有证据了，我也死不了，那就算了，无所谓的，不死总能出头，不得不说，管豹这个人虽然虎了一点，要是作为合作伙伴的话，还是凑合的。 可是钟立的话刚刚说完，萧伟明又进来了，拿了两个小盒子递给了钟立，钟立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说道：“这个盒子是测唾液的，还有一个盒子是测血液的，你要先试哪一个？” 管豹不是太明白，说道：“干嘛？没听说过审讯之前还要验血的，你这个是验什么的？” 钟立站了起来，拿了一张试纸走到了管豹的跟前，说道：“这个呢是hiv测试纸，hiv是什么我就不用说了吧，是艾滋病，我们得到消息，说你是艾滋病患者，你以后会被关进艾滋病监狱里去，所以呢，我们要测一下。” 管豹马上就生气了，怒道：“胡说八道，钟立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才艾滋病，你们全家都才艾滋病，老子一清二白的，哪里可能会得艾滋病。” 钟立反倒不是生气，说道：“管豹啊，你别激动嘛，没说你一定是，不过测试一下嘛，你最近有没有经常性发烧啊，你也知道，这是艾滋病的前期症状，来，我给你扎一针。” 说完，钟立用针头在管豹的手臂上扎了一下，挤了一点血在那个试纸上面，然后又取了一张，伸到管豹的嘴边，说道：“吐一点唾沫吧，我相信你还是想知道结果的，因为你最近经常发烧对不对？” 此刻的管豹，确实有点紧张了，想到最近几天的确是动不动发低烧，好像确实是艾滋病的症状，反正验一下也没所谓的，所以就吐了一点唾沫。 艾滋病检测试纸需要的瞬间是15-20分钟，这段时间里，整个审讯室都是安静的，钟立看着试纸的变化，而管豹看不到，但是他的呼吸声有些沉重，这难熬的20分钟，简直就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长。 钟立看到，试纸上的红色线条已经很明显了，这条是t线，表示是阳性的意思，也就是说，管豹的身体里，确实有hiv病毒，他的确是艾滋病感染患者。 不用说话了，钟立站了起来，把两张试纸都放在了管豹的面前，管豹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没力气了，整个人开始喃喃自语起来，状若癫狂，这打击也太大了，好像一瞬间，自己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一样。 钟立出去了一趟，半个小时之后，又回来了，看着管豹，说道：“这个钱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这钱也捞够了，权力也有了，到头来患了艾滋病，真不知道你图什么，我明确告诉你，你买凶杀害张炳峰的事情，已经是事实清楚了，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被你买通的那个凶手欠了一大把的外债，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了，你亲自找的他，告诉他如果做成了这件事，他外面的债务全部免掉，另外还会给他老婆孩子十万，所以他才会帮你做这个事情的，这个事情你虽然交代他不要乱说，但是他还是告诉了他的老婆孩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老婆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只是希望换取她老公免死，很不幸地告诉你，怕你不给钱，所以他当时是有录音的，录音现在我们已经拿过来了，所以这些证据，足够证明你有罪了，还有，那个家伙在看守所也已经招供了。” 顿了一下，钟立继续说道：“我说的，应该就是事实的真相吧，你买凶杀人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你说与不说，我都可以给你定罪，所以你的口供并不要紧，但是你也知道，主动承认，法院是会从轻发落的，你也是政法系统的，你也明白，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你现在仔细想一想，你身上的艾滋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也是管豹现在想不通的问题，管豹这个人很好色，但是他不滥，不是说外面什么女人他都上的，因为他是市局局长，平时必须注意影响，自己的老婆已经很久没碰了，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他包养的小三，杨乐了。 “难道是乐乐？”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已经知道杨乐为什么要害你了吧？” 管豹现在是真的知道了，当年杨姝的事情，的确是他告的密，他是杨姝的介绍人，介绍给了张驰代孕，但是当领导的夫人找到他，要他把杨姝的地址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真的就给了领导的夫人，最后导致了杨姝的流产。 杨姝给那个领导做小三的时候，开始是为了钱，后来就变成了爱情了，所以当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的全部希望就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即便生下来给了别人也好，至少孩子是在的，可是管豹的举动，害死了她的孩子。 不辞而别的之后，没多久杨姝就自杀了，然后没多久，她的亲妹妹，杨乐看到了杨姝的日记本，知道了这一切，她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了管豹，最终成为了他的小三。 她很多次都想对管豹下手的，可是就是怕发现，一直动了不手，也想过下毒之类的，都害怕不成功，万一给救活了就麻烦了，所以最后想到了一个没有万一的方式，那就是自己先得艾滋病，然后传染给管豹，艾滋病是绝症，管豹肯定会死，一点万一都没有，因为管豹从来不戴套，得艾滋病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为了自己有艾滋病，在管豹不在的情况下，她经常出去滥搞，最终还是成功了。 管豹现在算是知道了，现在他也知道为什么杨乐的抽屉里会有避孕套了，看来钟立说的是真的，其实他也差一点就提前知道了，人生啊，就是没有那个差一点。 管豹肥胖的身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没精神，而且好像就是一瞬间，失去了活下去的所有动力了，这就是绝望的力量。 第62章 不光彩的真相 钟立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绝望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医院在确定一个病人是绝症的时候，向来都不会告诉他真相，就是这个原因。 叹了一口气，管豹说道：“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满足我的话，我什么都可以说，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钟立点点头，说道：“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你肯定能做到的，杨乐没犯错，也不算是故意杀人，所以你们不能起诉她，还要想办法给她找个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我就这个条件，这是我私人对钟市长您私人的请求，你别说你做不到，你若是答应，我可以把你们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 钟立想了一下，杨乐的事情，还真的不好定罪，较真一点说，说故意杀人也不过分，但是她首先得到的艾滋病，再传染给管豹的，就不好说了，答应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就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管豹说道：“好吧，现在开始，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说，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没有时间，估计再有半小时左右，省纪委的人应该来带我走了，我说的没错吧。” 钟立把这茬给忘了，他走到外面，跟刘大壮说点什么，刘大壮点点头，通知门卫，大门紧闭，任何人来，都不能放进来，还有，所有办公区，灯全部熄灭，不允许任何一盏灯打开，反正审讯室有遮光窗帘，这里有光也没关系。 半个小时后，苗冠华确实带着人赶了过来，到了市委大院门口，发现围墙门给关了，那门卫，喊死了也没用，值班站岗的武警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你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远远望过去，整栋楼一点灯光都没有，苗冠华也是没办法了，通知省纪委的人翻墙进去，他们翻墙，武警也没管，应该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了，可是到了大院里面有什么用呢，里面大楼的门是关上的，你总不至于爬楼进去吧，而且打谁的电话都打不通，苗冠华的预感顿时就不好了，马上通知了邓焕友。 这注定是一个睡不好的夜晚啊，邓焕友本来就睡得不好，这被电话吵醒，真的是烦死了，听到苗冠华的通报之后，更加睡不好了，心里也有了不祥的预感，管豹这个人，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是对叶磊的影响是很大的，管豹若真的给钟立攻下来了，那叶磊就危险了，如果叶磊危险了，就有可能涉及到他和他的班底了。 他命令苗冠华，无论如何，守在楼下不允许离开，天亮的时候，他们总要下来的，然后第一时间把管豹给带走。 要知道，现在可是临近过年啊，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而现在是半夜的一点钟，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要从这个时间蹲守到明天天亮，那可真的是要命了，苗冠华年纪也不小了，将近六十了，这待一晚上哪里吃得消，但是没办法，邓焕友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了。 钟立这边，却是大有收获，首先验证的是已经被捕的山猫葛四蛋的事情，跟现在掌握的情况差不多，吴义宏欠债，然后葛四蛋带人砍人，然后有几个人出来顶罪，公安局破案，就是这样一个逻辑，这些顶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欠了维信金融不少钱，或者也不一定是维信金融，也有可能是维信金融旗下的某些放贷的机构，总之都是一个系统的。 接下来就是在机场的那件事了，那件事的真相，跟钟立在古卫国给他看的录像带里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犯案的人外号叫“洋葱”，真名叫杨聪，是山猫手下的一个小弟，在机场附近也开了一家放贷的机构，平时活动的地盘就是机场附近，那天正好在机场那边一个商户那里收利息，正好受害人吴薇下班，她在机场里面的一家店里做收银，到绿化带附近的停车场拿车子，被洋葱给看上了，拖进了绿化带里面就要强奸，并且真的就得逞了，就在强奸的过程中，这个时候许忆出现了，也是无意从那边经过听到了动静，就过去把洋葱揍了一顿。 看到老大被打，那边的小弟也没闲着，几个人冲过来就把许忆给砍伤了，并且威胁吴薇，如果敢说实话，就要她全家的命，吴薇在机场上班，自然知道这帮人是什么人，经常闹事，警察都管不了他们，只能含泪答应了。 然后，洋葱留了一个小弟留下来打电话，最后报警之后，就变成了许忆是强奸犯，而洋葱的人就成了见义勇为了，颠倒黑白的本事，果然是一流。 至于那个女的吴薇，在她被警察录完口供之后，怕她乱说话，就被洋葱的人非法拘禁了，后来有一次无意中还给她跑了出来，两个山猫的人追了很久才追到，现在就关在湖口区公园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 钟立突然想到，之前在湖口公园里面看到两个男的追一个女的，当时记得还把那两个男人给放倒了，本来准备打一架的，那两个人受伤之后起来也没管钟立，拔腿就追，看来就是在追吴薇啊，当时钟立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怎么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钟立又问了关于黎璃的事情，这个管豹是真的不知道了，跟他没有关系，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天马上要亮了，钟立马上给刘孔打了一个电话，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天一亮，就要大批的记者涌进市委市政府来要求召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候刘大壮，钟立会被迫召开记者招待会，像媒体公布真相，这样一来，全部坐实，板上钉钉。 现在好了，连续的三件事情全部搞清楚了，钟立也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张驰也通知了韩枫，分别对杨聪团伙的人进行抓捕，市纪委的人对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贾青松进行抓捕。 第63章 眼中钉肉中刺 今天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平静的一个晚上，当所有人都对钟立还没有多少防备的时候，钟立已经完成了所有事情的部署，先是市局刑警队人赶赴机场附近，在当地分局和派出所均不知情的情况下，逮捕了杨。 抓捕贾青松的时候，就相对比较麻烦了，一些，因为贾青松当天并没有在家里，当负责抓捕的纪委同志赶到贾青松家里的时候，贾青松刚刚打完麻将从外面回来，直接跟蹲守在外面的纪委工作人员打了一个照面，贾青松瞬间就感觉不对劲，拔腿就跑，纪委的人马上就下车追，要不是路上一个出租车司机见义勇为，把贾青松给撞倒了，估计纪委的人都抓不住。 当这个司机知道他撞的人是公安分局局长的时候，马上驾车就跑了，纪委想留个地址电话都没成功，估计这个牛逼，也够这司机吹上一阵子了。 两个主要嫌疑人被抓获之后，迅速在市公安局开始了审讯工作，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怜的苗冠华，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好不容易到了早上七点半，眼看着做清洁的大妈要上班了，这个时候市委大院的大门打开了，一群人轰隆隆就冲了进来，苗冠华顿时就傻眼了，他们作为省级机关进来都是翻墙进来的，这帮也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是有武警亲自开门的，这还真的是反了天了。 当看清他们手里扛着的摄像机还有照相机的时候，苗冠华知道完了，这一晚上，算是白熬了。 这个时候，市委副书记张群，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包括其他很多市委常委都接到了电话，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好端端的睡了一觉，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是要变天吗？ 记者涌进来的时候，因为大楼的门还没被打开，苗冠华想要躲也没来得及，被迫接受了采访，记者问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关于昨天晚上市局局长管豹被抓的事情，问题的焦点集中在为什么市纪委可以越权抓人，还有管豹到底犯了什么事，说实话，苗冠华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说不过去，他总不能说，他一个省领导，居然被市里的人在门外关了一个晚上，还有，我们其实是爬门进来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他作为东湖省委的五号人物，脸就全部丢光了。 市领导们的上班时间一般都是上午的八点半，只会晚，不会早，尤其是冬天，就会更晚一些，今天不到八点，居然全部到齐了，市委宣传部部长胡钢一看到这么多记者，马上就来气了，叫嚣道：“简直是胡闹，你们这些人是要翻天吗？市委是你们随便来的吗？” 刚骂完，门就里面被打开了，这些记者哪里理会胡钢啊，一窝蜂就冲进了市委大楼的大厅里面，在那里，钟立和杜海宁站在中间，一个记者招待会就开始了。 在苗冠华的带领下，一干市委领导也全部跟了进去，这个时候，杜海宁正在进行案情通报，不远处，张驰也站在那里，看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管豹肯定是撩了。 杜海宁有些生气，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刘大壮，马上绕了过去，说道：“刘书记，你这是胡闹啊，这么匆忙开记者招待会，你跟省委通报了吗？你把省领导还放在眼里吗？” 语气还是很凶的，好像在训斥一个下属一样。 刘大壮抱着双臂，站在走廊上，说道：“苗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江汉市市委，我是一把手，我做什么了要你来批评，另外，像省领导负责，我请问一下，我刘大壮不是省领导吗？” 苗冠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个刘大壮上任以来，行为做事，都算是比较中庸的了，可是今天性子突然就变了，变得很坚决，这让苗冠华完全没有想到，想了一下，说道：“管豹局长是副厅级干部吧，他是省管干部，他的事情不是应该由我们省纪委来处置嘛，你们市纪委凭什么擅自处置。” 刘大壮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苗书记，我们市纪委抓管豹，那是因为有人举报官员卖淫嫖娼，我们才抓的，后来审着审着就有问题了，我想请问一下，我们这算越权吗？” 因为刘大壮的声音很大，部分记者就听出了一个所以然来，直接把话筒对准了苗冠华，问道：“苗书记，您认为市纪委办小案办出了一个大案，这算是越权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问问题的人，正是从外地赶过来的苏省晚报的社长，刘孔，这次的采访，也是钟立让他安排的，所以他就安排了自己的圈中好友，全部赶了过来帮忙。 苗冠华支支吾吾说道：“呃……这个理论上来也不算是越权，不过，总该有个汇报的。” 杜海宁听到之后，走了过来，当着记者的面说道：“苗书记，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第一时间跟你汇报的啊，你说了扥你过来办交接，我就等啊，等着等着，你一直没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苗冠华心里那个苦啊，要是没人的情况下，他能把杜海宁骂到抬不起头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杜海宁的领导，正宗的省纪委书记，可是这么多记者，稍微说错话，明天就见报了。 这个时候，钟立那边的记者招待会，正好是结束了，传来了钟立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请各位记者同志见证，我钟立，作为江汉市的市长，一定把打黑除恶的战争进行到底……” 然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钟立第一次公开宣布，市政府要在下面的工作里，加大打黑除恶的力度，这是对邓焕友的宣战，也是对叶磊的宣战，钟立这么做，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范围内了。 不光如此，那些站在记者背后刚刚上班的市委领导，现在看钟立的眼神，也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64章 提前暴露自己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在省纪委书记苗冠华的参与下，市委召开了常委会，对案情进行了通报，要知道即便这个事情是在四名常委的知情下开始的，但是毕竟也是没有经过常委会大多数人同意的，所以其他常委是有权力质询的，苗冠华之所以要参加常委会，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其他人对刘大壮，钟立进行质询，可是真正到了会议上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连那几个本来就算是一伙的人，也没有出声。 开玩笑，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中，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谁也不知道管豹到底交代了多少东西，如果涉及到了自己，自己在这里质询，那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嘛。 常委会结束之后，管豹最终还是被带走了，终于，江汉市市委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谁也不知道，作为关键人物的管豹，到底有没有乱说话，总觉得刘大壮和钟立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管豹被省纪委带走后的一个小时，叶磊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通知叶磊，从现在开始，全部进行收缩，约束手下人的行为，不允许再出任何事情，如果出任何事情，拿他是问，另外，不允许叶磊去做任何招惹刘大壮，钟立的事情，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平稳过渡。 钟立心里清楚，管豹只要被带走之后，不管管豹交代多少，这个事情，也只会到管豹为止，其实跟之前张宝强的处理会是差不多的结果，钟立反正也不着急，不管是张宝强还是管豹，反正都是记在账上的，到头来都是要秋后算账的，不过对管豹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已经得了艾滋病，对他来说，怎么样都行。 下面就是对市公安局的掌控情况了，因为市局局长的位置是副厅级，是由省里指派的，所以市里没有权力说话，但是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是正处级啊，所以拿下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就很关键了，加上市局的政委也算是张驰的人，所以对市局的洗牌，正在进行当中，政法委书记张驰，也正好借这次机会，彻底掌握市局，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了管豹，张驰开始慢慢掌握市局的大局了。 江汉市的公安系统里面，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腐败也很严重，要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问题，所以还得一步一步来，这个是打黑除恶的前提。 吴义宏案和许忆案算是彻底告破了，许忆也算是清白了，钟立也是松了一口气，跟许荣杰通过电话之后，许荣杰告诉钟立，决定把许忆转到京北市的医院来，钟立也忙，即便是植物人，许忆也是需要照顾的，所以到京北市，还是能有人照看着点。 钟立也觉得去京北市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毕竟护工的照顾，永远是比不上家人的，也表示了同意，可是到了他的主治医生邓亦菲那里，却遭到了反对，邓亦菲告诉钟立，目前许忆的病情已经稳定了，长距离的转院，对许忆肯定是有影响的，而且现在也是专家会诊期间，国内外专家正在对许忆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所以现在转院，不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是在电话里说的，说了半天，钟立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最后还是邓亦菲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约一个时间，然后好好聊聊。” 其实钟立也是正有此意，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机，也就没有主动提出来，现在邓亦菲主动提出来了，那是最好的选择了。 下午的时候，再一次召开了常委会，讨论了一下关于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人选，这个人选的争议还是很大，按照钟立的意思，他是想把萧伟明放到这个位置上，但是张群一系却坚决反对，其实钟立也能理解，江阳区的管辖范围刚好就是省委省政府所在地，省委有人不想钟立在眼前放上一枚监视器，所以反对是必然的。 最后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出来，会议就草草了之，然后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钟立又再次跟蓝丽影见了一个面，蓝丽影告诉钟立，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钟立下命令了，钟立也不着急，这个大额的投资是一个秘密武器，他要放在最关键的时候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有钱我就可以任性。 下班之后，钟立回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刚要出门，接到了马老打过来的电话，马老也是刚刚知道钟立在江汉市做的事情之后，很是生气，马上就打钟立的电话，训斥了他一顿，说钟立太冲动了，江汉市的形势太复杂了，他这样做，等于过早地让敌人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钟立并不这么想，他告诉马老，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如果马老真的放心他，就不要多过于干预，他会掌控局势的。 这是钟立第一次质疑马老，虽然马老知道，钟立的目的对他们马家来说是好事，但是还是担心钟立年轻，因为冲动做错了事情，因为对于马家来说，钟立在江汉市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明年三月份的两会选举，在利益面前，即便是马老这样的人，也是淡定不下来的。 管豹的事情出了之后，邓焕友一系也是召开了一次很紧急的会议，当然，开会的人肯定不会是邓焕友，这样关键的时候，他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人戴上一顶拉帮结伙的帽子，这样的帽子是很危险的，很容易引火烧身。 会议还是宣布了一贯的宗旨，让所有事情平静下来，平稳平稳再平稳，不管什么事情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等过了这个时间，剩下事情就不是问题了。 此时钟立并不知道，已经跟邓亦菲坐在一起的他，就在上面一层同样的位置，邓焕友一系正在开会，讨论的主角，就是刘大壮和钟立。 第65章 不喜欢别讨厌 刚刚落座，邓亦菲就告诉钟立，要转院肯定是不行的，各种理由说了一堆，总结起来其实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许忆是不能转院的。 如果没有对邓亦菲产生怀疑之前，钟立一定觉得这是邓亦菲工作负责，这是对许忆的关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看邓亦菲的时候，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别有用心，不给许忆转院，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既然邓亦菲都这么说了，钟立没有强求，只能先敷衍下来，因为邓亦菲现在是身份不明，所以钟立不能逼急了她，一旦逼急了，到最后吃亏的是许忆，谁也不能保证，面前的这个邓亦菲，到底是不是林美凤，虽然钟立自己的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看到钟立不坚持了，邓亦菲心情就好了很多，两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八卦，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跟邓亦菲认识这么久以来，即便钟立跟邓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很差的地步了，邓亦菲也从来没跟钟立聊过邓家的事情，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了，而且邓亦菲现在也是34岁的女人了，身边没有男朋友，家里也没有逼着她结婚，一直以来，钟立总觉得邓亦菲是没有从强奸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两人吃着喝着，钟立给邓亦菲倒红酒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抖了一下，红酒就溅到了邓亦菲的衣服上，没办法，邓亦菲只能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就在邓亦菲离开位置的一瞬间，钟立拿了新的高脚杯，换掉了邓亦菲面前的杯子，这个换下来的杯子，马上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装了起来，然后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这一切，虽然没有被邓亦菲看到，但是被餐厅的监控给发现了这倒是钟立没有想到的。 吃完饭之后，钟立去买单，邓亦菲就站在离钟立不远的地方，餐厅结账的时候，非常礼貌地告诉钟立，如果先生收起来的杯子是因为喜欢的话，可以作价50元购买，搞得钟立很是尴尬，看了一眼邓亦菲，还好她没听到，所以就付了50元。 可是此时的邓亦菲，看起来是在补妆，但是那一瞬间，她听到了收银说的话，看了一眼自己吃饭桌子上的杯子，也是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结完账的两个人，各怀鬼胎，就这样离开了。 邓亦菲跟钟立去的是相反的方向，眼看着钟立已经打车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颤抖，拿出了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主人，不好了，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听邓亦菲讲完整个事情的叙述之后，对面的黑虎也沉默了，他也没想到，邓亦菲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劲了，被发现了，她的行动基本上黑虎都是掌握着的，没有想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因为邓亦菲多此一举删除了钟立的通话记录，让钟立从一个很小的细节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好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吧，现在开始，你离钟立远一点，反正你靠近他也没什么好处，现在他已经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了，所以他更加不可能喜欢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现在开始，你还是邓亦菲，待在邓家，给我报告所有关于邓家的秘密，至于那个许忆，你让他好起来吧，现在怀疑你了，转院是必然的事情了，还不如让钟立再欠你一份人情。” 邓亦菲本来只是有些紧张，没想别的，可是打给黑虎的电话，还是点醒了自己，挂了电话走在回去的路上，风有些冷，不自觉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林美凤跟林美茹是两姐妹，林美凤是姐姐，林美茹是妹妹，从小就被黑虎收养了，然后对她们是各种训练，也遭受了很多非人的待遇，林美凤15岁的时候，被送到米国，那个时候的整容技术还不发达，可是也不知道黑虎从哪里找了一帮医生，对她稚嫩的脸庞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手术，手术之后，她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她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邓亦菲。 原先的邓亦菲去了哪里，林美凤并不知道，但是大概也能猜到。 在米国，林美凤读完了大学，当然，训练是少不了的，她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跟自己的家里人通话，当然，所谓的家里人，自然就是邓亦菲的家人，她要去习惯邓亦菲的圈子，认识她认识的人，甚至，她还要跟邓亦菲的男朋友交往，林美凤是有天赋的，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跟邓亦菲一模一样的人，一点差别都没有，甚至于邓家的人都没有怀疑邓亦菲的身份。 从第一次被钟立从雪山上救下来开始，邓亦菲就被安排着靠近钟立，可是很无奈，那个时候的钟立，已经喜欢上了陈眉雪，邓亦菲并没有机会，她就像插进邓家心脏的一把匕首一样，很锋利，也很致命。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邓亦菲也不去想了，可是现在呢，她已经真的爱上钟立了，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跟钟立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心里总会保存着一份幻想的吧，这也是为什么她为了救钟立，会去违抗黑虎的命令了。 现在完了，彻底完了，因为钟立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心里仅存的那一丁点幻想，彻底崩塌了，我宁愿他不爱我，也不要他讨厌我，可是现在呢，钟立讨厌她，已经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了。 很奇怪的感觉，跟失恋了是一样一样的，心里面有一个很柔软的位置，一直在隐隐作痛。 走了一会，到了一个树荫下面，突然，邓亦菲的面前窜出来两个人，他们的头上戴着黑色的丝袜，手里拿着匕首。 “喂，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捅死你……” 一个高个子恶狠狠地说道。 矮个子在月光下，看到邓亦菲长得还不错，马上就在高个子耳朵边说了点什么。 第66章 千言万语不说 高个子点点头，马上就淫荡地笑了起来，他拿着匕首靠近了邓亦菲，说道：“到那边去，躺下来，把裤子脱了，配合的话，很快就完事，不配合，我要在你脸上画一道疤。” 看来，这两个劫匪是要劫财又劫色了。 邓亦菲，不对，应该说林美凤，现在的心情很不爽，上次林应的儿子强奸她的时候，她就没有反抗，为的是不看出破绽，这一次，正在气头上呢，居然正好就有两个人抛出来出气，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邓亦菲笑了一下，说道：“两位大哥，要知道，不是什么菜，你们都能吃得起的。” 矮个子没听懂，说道：“妹子，你放心，我们两个都会轻一点的，懂事听话，我们大点干早点散，不懂事不听话，那就不好说了啊。” 就在这时候，邓亦菲突然就动了，膝盖抬了起来，直接顶在了面前的大个子的裆部，大个子一下子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了，扑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矮个子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举起了匕首，邓亦菲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在了矮个子的脸上，要知道，虽然是冬天，邓亦菲穿的可是细跟的高跟鞋啊，细跟直接划在了这个矮个子的脸上，嘴唇一下就裂开了，幸好是天黑看不清楚，要是能看清楚的，矮个子就知道，即便是有丝袜罩着脸，一样是破相了，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可以戴着丝袜过了。 两个男人在三秒之内就倒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一个捂着裆，一个捂着脸，那惨叫，跟杀猪没什么两样了。 邓亦菲整理了一下衣服，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钟立把杯子交给了萧伟明，让他把上面的指纹提取出来，跟之前林美凤的指纹比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刚刚坐下来，就接到了邓亦菲打过来的电话，说许忆醒了。 那一瞬间，钟立是想把萧伟明手里的杯子给追回来的，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错怪邓亦菲了，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要让心定下来，还是做一下比较好。 听到许忆醒过来的消息，钟立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在医院，看到正在吃饭的许忆。 一看到钟立进来了，许忆就觉得有点委屈了，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放下饭碗，就要去迎接钟立，可是脑子的伤是好了，身上可是被砍了很多刀的，皮肉伤还要养上一段时间的，所以不能动，一动身上就疼。 钟立跟许忆聊了几句，听许忆说了当晚的事情，基本上跟调查结果也是一样，没什么问题，说明了管豹没有说假话，还有就是许忆的脑子，确实是好了。 钟立张望了一下，本来是想找一下邓亦菲的，问了一下护士，护士说邓医生有一台手术，就不能过来了，很遗憾，钟立本来是想表达一下感谢的。 其实钟立不知道，许忆早就可以醒过来了，其实是邓亦菲一直用药物控制着，不然早就好了，其实现在醒不醒过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许忆的清白已经能够证明了，管豹也撂了，事实已经是很清楚了。 当着许忆的面，给许荣杰打了电话，许忆这小子，平时跟许荣杰的关系不咋地，这一通上电话了，还哭上了。许荣杰也是的，平时对许忆看起来很严厉，恨不得天天打一顿才好，本来在开会的他，接到了钟立的电话，以为有什么事情，一听到是许忆的声音，眼眶马上就红了，直接出去接电话去了。 后来许荣杰又跟钟立聊了几句，也没什么大事，无非都是一些家常，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许荣杰来了一句：“钟立，谢谢你。” 钟立一瞬间，也有些感动了，说道：“许市长，这话说的，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两个男人，两句谢谢，千言万语都在里面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已经算很到位了。 跟许荣杰又嘱托了几句，让他好好养病，让他放心，秘书的位置一定给他留着，这是这小子最担心的问题，走出医院的时候，钟立忽然觉得，其实东湖省的冬天，其实也没有那么冷，反而觉得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时间已经是靠近过年了，当然，每个年都一样，不管是公历年还是农历年，都是特别忙一些，各种会议，各种总结，各种展望，忙得不得了，作为市长，那肯定就更忙了，开不完的会，推不掉的应酬，加上一些省领导下来考察，中央机构下来调研，有时候看着一把手二把手是挺舒服的，在办公室发号施令就可以了，其实也没那么舒服，光这些会议就有得头疼了。 但是钟立并不烦，甚至还主动到下面的各个职能部门参加会议，因为他想了解江汉市所有的职能部门的真实情况，张宝强的事情出了之后，钟立已经知道，下面的职能部门，问题很大，只不过现在没有精力来收拾这些事情，等缓过劲来，不排除要对这些部门好好清洗一下。 一月27日是小年夜，也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除夕了，钟立已经订好了今天晚上飞京南市的机票，本来打算明天回去的，可是明天的票已经没有了，所以就打算今天回去，按照钟立的安排，大年夜到大年初一在家里陪家人，今年陈义不知道回不回来，如果回来，再视情况而定，如果不回来，年初二，初三就跑一下苏省的朋友，领导，探望一下，该聚的也聚一下，初三之后进京北，看望一下马老，魏老，跟马其东，魏旭亮，还许荣杰他们都聚一下，那个时候白小白正好也应该回京，所以也可以聚一下。 然后不管剩不剩时间，再回江汉市，跟吴小南他们抽时间也聚一下。 计划本来是这样的，挺完美的，可是变化比钟立预想的来得更快，武道区出事了。 第67章 这是阴阳合同 武道区要出事，那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在出事之前，武道区的区长沈佩琼已经把情况汇报给常务副市长钱重远了，只不过钱重远一直想着这个时节不能有任何关于维信金融的负面报道出来，所以一直要求沈佩琼进行压制，不光是这样，武道区的区委书记梁忠年还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手段，对来上访的人直接拘留，很多上访的人直接被关进了小黑屋，这一点，也是导致了最后爆发的根源。 在武道区的事件爆发之前，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是武道区的区委书记梁忠年得到情报，说伏安电子厂可能会出事。 伏安电子厂就是这次沈佩琼跟钱重远汇报的那个工厂，因为这几年电子代加工产业的竞争激烈，伏安电子厂作为江汉市最大的一家电子代加工工厂已经没有了核心竞争力，所以厂里的领导层决定，进行产业升级，从以前一贯的电子元件生产升级到更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电路板以及电子外接设备，可以承担手机，电脑零件的生产，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东西的需求量加大，也更具有市场一些。 于是伏安电子厂的老板王腾就找到武道区的区委书记梁忠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目前有一个问题，就是伏安电厂的资金有些困难，希望区里面帮助一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去银行拿一些贷款。 伏安电子厂并不亏损，而且也是有大量的固定资产的，就算是直接找银行，也是可以贷到款的，可是梁忠年告诉王腾，银行这些年收紧了贷款，所以要贷到他需要的3000万，其实还是很困难的，所以最好是跟民间的过桥资金联系比较有好处，其实也就是小额贷款。 王腾知道，在江汉市，能有这个能力一下子拿出三千万来的，肯定是维信金融，可是维信金融他并不熟悉，加上名声也不是太好，王腾并不想贷款，但是梁忠年告诉王腾，伏安电子是区里的重点企业，所有可以由区委区政府牵头，把他争取贷款，到时候一定会要一个比较低的利息，就算王腾不放心，到时候也会有区委区政府在，所以不用担心。 这父母官都说话了，王腾自然也就放心多了，于是，在梁忠年的牵头下，两家达成了协议，由维信金融拿出3000万来，给伏安电子进行升级改造，然后利息也是比银行低的，签订的还款年限是三年，第一年不用还款，剩下的两年，可以一次性偿还本息，也可以分期偿还，三年时间，总还款只要3100万可以了。 王腾还是很高兴的，为此，还给梁忠年包了一个红包，梁忠年还没收，就收了一点烟酒，反正也不多，至少达不到受贿的那种程度。 合同签订后三天，维信金融就完成了全部打款，当时王腾还心想，这个维信金融貌似挺靠谱的，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 可是一年时间到，麻烦就来了，维信金融的人找到伏安电子厂，要求还款，这一下把王腾搞懵圈了，找出合同来，说是第一年是不用还款的，但是维信金融的人说，就是第一年全额还款，总数一共是4500万，如果不还，这个厂子就不要开下去了。 而且也拿出了他们的合同，他们的合同上显示，就是第一年还款，而且的确是还款4500万，王腾瞬间就明白了，他被人坑了，当初这个合同是由梁忠年派人审核的，之前厂里也审核了一份，跟目前手上的这一份，完全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梁忠年签了一个阴阳合同，自己手里的这一份合同上，对方的法人代表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对方手里的那一份，法人代表却是叶磊。 然后王腾就跟梁忠年打电话，梁忠年在电话里告诉王腾，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自己不看清合同，这跟区委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所有的损失，要王腾自己承担。 就这样，王腾算是被抛弃了，他也知道了，自己被梁忠年坑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腾只能一纸诉状把维信金融告上了法庭，最后法院强制宣判，王腾的伏安电子厂必须按照约定的还款来还款，这明显就是不公正的审判，因为这个利息首先就不符合要求，远远超过了央行规定的利息标准，但是法院根本不予采纳，只强调合同法上的内容，也就是必须要按照合同执行。 那王腾能干吗？ 肯定是不肯答应的，不肯答应也没事，维信金融的人就天天来闹事，闹到厂子不能正常营业，每天都有大量的社会闲散人员堵在厂门口，不让工人上下班，报警的话一开始当地派出所还出警，后来索性就不愿意出警了，反正就是一句话，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的事件来，所以警察也不方便干预，到了这个时候，王腾算是明白了，维信金融果然就是黑白两道通吃。 这个事情，导致了沈佩琼没办法，只能找到了钱重远，因为王腾不断到区委去上访，被梁忠年下令给关了起来，工厂没有了老板，直接就停产了，要知道，伏安电子长的工人超过了3000人，这样打的一个工厂停工，突然3000人失业，那是什么后果，肯定会爆发群体性事件的。 钱重远提出来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区政府先帮伏安电子厂还债，然后再让伏安电子厂偿还给区政府。 沈佩琼也是怕爆发群体性事件，就挪用了当地的一条道路建设的工程款，用于帮助伏安电子厂还债，就这样，才让电子厂恢复了生产，维信金融也就不搞事情了。 其实当初沈佩琼能借这个钱，还考虑了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伏安电子厂通过一年的升级换代之后，经营状况还不错，按照他们的利润来算的话，其实一年时间，这个钱就可以还清了，从伏安电子厂拿一点，市里再拨一点款子下来，道路的施工进度自然也不会受影响。 第68章 一环套着一环 这样的操作方法，自然是违规的，当然也是不合法的，但是沈佩琼当时也是想着能渡过难关就好，只是我们这位沈区长没想到，不仅出事了，还连续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那就是市里说好的拨款，黄了。 钱重远把对武道区一条乡镇公路拨款的议题放到了市政府工作会议上进行讨论，被钟立一票否决了，钟立的意思很明确，第一，不要市政府现在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出，因为这条路，市交通局已经拨款了，另外就是武道区财政的问题了，在会议上还批评了钱重远，不要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乡镇公路的建设，本来就不在市里。 钟立当时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他是从实际出发的，而钱重远也不敢解释太多，毕竟怕事情暴露，所以打算在沈佩琼那里打一个马虎眼，说这几天市政府还在讨论，结果应该很快出来了。 那第一条路要等，那就先走第二条路，没想到，第二条路也给封死了，原因就是王腾这个人很顽固，他拒绝出这个钱，很坚决的态度，直接告诉沈佩琼，就算是他王腾死了，厂子也倒闭了，这个钱，他也不可能拿出来。 这么强硬的态度，直接打碎了沈佩琼的幻想，沈佩琼没办法，只能找区委书记梁忠年商量，梁忠年说这是区政府的事情，要区政府发挥主观能动性解决，就这样，又把皮球踢给了沈佩琼。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沈佩琼还没有想到把王腾从小黑屋里放出来，要知道，武道区的这个专门用来关上访人员的小黑屋，可是在殡仪馆里面啊，难怪王腾气不过，说死也不会拿这个钱，这个钱不拿，道路施工的钱用完之后，工程就没有办法继续了，于是就留下了一个半拉子工程，这可是武道区牛城镇的人回家的主干道啊，原本没有整修之前还是能走的，这下好了，留下一个半拉子工程不好走了，天天是堵车，本来还是双向四车道，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双向单车道，不堵车才怪呢。 然后就出事了，出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靠近过年了，一车人从外地回来，因为道路施工拆除了路灯，加上又不知道施工，直接一头栽进了施工现场的阴沟里面，本来车速就快，面包车上面9个人，只活下来一个。 这些都是去外地打工的人，本来开开心心回来过年的，结果全没了，找道路施工方要求赔偿，最后得到交警告知，超载了，本身涉嫌违法，负主要责任，这下好了，这九户人家都闹起来了。 九户人家小年夜前一天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个事情，就是小年夜当天，准备到区政府去闹事，让这个事情闹大，当天晚上，区委书记梁忠年就得到了情报，一听着急了，这个事情一环套着一环，如果市里追究起来，一定会追查到源头上面的，所以梁忠年赶紧给钱重远打了电话，钱重远一听也急了，让梁忠年想办法阻止，梁忠年本来是有办法的，现在没办法了，以为你区公安局局长本来是他的人，就在事情出来的前一天，区公安局局长被调走了，换过来一个张驰的人，正好就跟公安内部洗牌撞一起了。 现在公安是用不了了，那就只能用地痞流氓了，不管黑道白道了，只要能把这个事情压下来，就是好道，当时钱重远就是这么想的，给叶磊打了一个电话，叶磊把这个事情接了下来，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叶磊正在办公室布置另外一件事情，他要把钟立拖下水。 所以在出事之前，钟立也经历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钟立被色诱了。 赤裸裸的色诱。 所谓男人本色，应该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老是有人说，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是娘娘腔，别人怎么想不知道，至少叶磊是这么认为的，你想腐化一个官员，那你必须要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钱，还有一个就是女人。 钟立不缺钱是公认的，毕竟娶的老婆是省委书记的女儿，要缺钱就怪了，但是他有个弱点，那就是女人不在身边，属于两地分居。 两地分居必然是饥渴难耐，那生理问题总是要解决一下的，所以思来想去，要把钟立拖下水，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 叶磊瞄了一下周围，唯一合适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女人，公司的前台秘书沈丽了。 要知道，把自己的女人给别人睡，还真不是 一般男人能做出来的，叶磊不光能做出来，而且这一点上面做的相当好，从他妻子黎璃身上就能略见一斑。 关键是沈丽也答应了，并且跟叶磊约定好了条件，跟钟立睡了，价格是20万，如果能拍到现场的照片或者视频，那就是50万，如果能保证跟钟立是情人关系，那就是一百万，保持多久，每个月还另外给5万的生活费。 小年夜的上午，萧伟明帮钟立订好机票之后，钟立参加了一个时间很短的常委会，其实也就是刘大壮给各位常委拜个早年，然后明天放假了，排一下假期的值班表，刘大壮考虑到钟立刚上任没多久，家人都不在身边，所以也就没有给钟立排班，会议开完，大约是上午的十点，市政府反正也没事了，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钟立看看反正也无聊，不如回宿舍把行李收拾一下，路上的时候，还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航班时间，然后让陈眉雪提前安排车子，到京南机场接一下，他会跟李侠坐同一班飞机回来。 市政府宿舍，并不在市政府大院内，而是在市政府旁边不远的一个小区，说不远，走路其实还是要20分钟的，因为是私事，所以钟立也就没叫杨光开车送他，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这时候，一辆奥迪停在了钟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美女的脸，钟立并不认识。 美女问道：“你好，麻烦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国富大酒店怎么走，我是外地来的，刚定了房间，但是我找不到去那里的路。” 第69章 气氛不对劲了 国富大酒店并不算难找，所以钟立也就告诉了这个美女具体走的路线，可是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她就是听不懂，然后美女就问钟立，如果真的不是太远的话，能不能让钟立上车，然后带她过去，待会给他打车的钱，让钟立自己再打车回来。 男人对于一个美女都是没有免疫力的，钟立也是男人，不过他真的是不想去，因为要回去收拾衣服，然后打算睡上一觉，毕竟是要夜航机，等起来还是很辛苦的。 突然，钟立的眼光一扫，就扫到了女人后排座位上有一个装订好的文件，这份文件的扉页上，维信金融几个字很明显，要知道，这个美女就是沈丽，她是前台秘书，车上有公司的文件，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本来整个计划都盘算好了，就是唯独遗漏了这样一个很小的细节，一点也没有注意。 如果这个美女是维信金融的人，那么她不认识国富大酒店肯定是不正常的事情，如果不是微信金融的人，那就是微信金融的借贷人，如果是借贷人的话，肯定也是江汉市人，不认识这个酒店也不正常，那么就只有一个正常的解释了，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美女，一定是动机不纯的。 到江汉市上任这么久了，维信金融这四个字一直在耳边绕来绕去，可是始终没有真正打交道过，之前办理的很多人，都能微信金融有关系，但是始终都在边上，没有真正触及到核心的部位。 想了一下，钟立就上了美女的车，然后在钟立的指挥下，车子向着国富大酒店开了过去，在路上，国富大酒店在江汉市，也是比较好的酒店了，而且离市政府很近，所以李侠来的时候，也就住在了国富大酒店里面，钟立之所以上车，就是因为他心里还是有底的，这个女人要耍花样，看来真的是搞错人了。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损的想法，让自己差一点笑出来，如果现在这个想法让沈丽知道的话，她一定会一脚把钟立给踹下车的。 路上，钟立给李侠发了一个短信，反正现在李侠跟市局刑警队队长韩枫的关系也还可以了，所以，该怎么安排，李侠应该是知道的。 在钟立的指路下，车子顺利开进了国富大酒店的停车场，路已经带到了，钟立正准备走，其实也不是真的走，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戏码应该怎么继续下去，正想着呢，女人出了门，突然就蹲在了地上，钟立假装很关心地走过去，问她怎么了，沈丽说自己有点低血糖，突然没力气了，只要吃一块糖就好了。 然后她的车里有糖，钟立就真的去车里给她拿了糖，她吃下去之后，一直说还是没有力气，那没有力气，在这里蹲着也不是一回事啊，钟立就主动说，要不要扶她去房间里面，这本来就是丽丽要达到的效果，连忙说感谢，进了大厅之后，带着丽丽去领了房卡，然后就打开了丽丽的房间。 然后钟立就把丽丽扶到了床上，这个时候，丽丽说胸闷气喘，就解开了自己穿的衬衫的两个纽扣，就这样，一条完美的乳沟就出现在了钟立的面前。 还别说，丽丽的这两只小白兔还真的是白又白，而且大小也正合适，说诱人，也不算过分，虽然也算美女吧，但是跟陈眉雪等人比，还是差了不是一点点的。 钟立假装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然后沈丽就很虚弱地告诉钟立，她这个人，吃下糖之后，还要泡热水澡，然后让血液循环一下就好了，天气冷，血液循环比较困难，虽然钟立并不知道理论上说不说得通，但是这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心里真的觉得很好笑的。 他就去浴室把浴缸的水都放满了，等他出来的时候，丽丽已经赤条条躺在床上了，而且还叫钟立扶着她去洗澡。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就是那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勾引，装可怜，然后给男人创造机会，一般来说，面对这样的一个美女，男人把持不住属于正常现象，半推半就之间，也就成了好事，不过，用这种方式来腐化官员，也不算什么很新鲜的事情了。 钟立果然就扶着沈丽去浴室了，躺在浴室里，这个时候钟立其实是可以走的，不过他没走，他在等沈丽出来，而沈丽这个时候也在想，什么官员，都是一回事，你当再高的官，你都只是男人，是男人，肯定就逃不过她的五指山，要是没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还不走算怎么回事？明显就是来感觉了。 也就是说，待会她只要陪钟立睡了，钱也就到手了，何况这个市长看起来还是挺帅的，总比陪那些糟老头子睡好多了。 心里美滋滋，想着即将到手的钱，然后给市长傍上之后，说不定还能弄上一笔。 洗澡结束之后，丽丽身上的水都没有擦，沾着水就光脚走了出来，据说美女出浴那一刻是最漂亮的，也是让男人最把持不住的。 走到卧室之后，发现钟立就坐在那里，也不动，床上放了五百块钱的现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正准备来个主动进攻，突然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钟立马上站了起来，跑过去开门，门刚刚打开，三五个警察就冲了进来，一看警察冲进来了，丽丽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马上就钻进了被窝里面。 领队的，自然就是市局刑警队队长，韩枫。 韩枫看了一下丽丽，又看了一下钟立，问道：“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丽丽还没说话，钟立说道：“我不认识她。” 韩枫眼睛一瞪，说道：“不认识为什么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没穿衣服，还有，床上的钱怎么回事？” 钟立不说话，丽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被韩枫一把就夺了过去。 气氛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第70章 一步很臭的棋 韩枫一脸严肃，对着两人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进行卖淫嫖娼，现在人赃并获，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说完，其中的一个民警就拿出了相机，对着沈丽就开始拍照了，拍房间里的情况，还有床上的那500块钱，自然就是嫖资了。 沈丽不笨，一瞬间，她似乎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这个相机一直在拍她，没有一张是拍钟立的，不过现在她也不能说是叶磊派过来的，只能吃个哑巴亏，什么都不说了，她相信只要被带到公安局之后，肯定叶磊会想办法救她。 就这样，沈丽被带走了，后来沈丽跟所有的失足女一样，被江汉市收容管教所收容了三个月，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变天了。 沈丽一带走，钟立都笑死了，前仰后合，这还真不是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长会做的事情，等民警走后，韩枫却没有笑，说道：“钟市长，刚刚消息来了，是微信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前台秘书，叫沈丽，要不是你反应快的话，应该被腐化了。” 钟立白了韩枫一眼，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通知你，我不就已经腐化了吗？神不知鬼不觉，还是送上门来的便宜。” 就在开玩笑的时候，韩枫的手机突然响了，韩枫看了一下，是下属来的电话，就接听了。 “韩队长不好了，武道区牛城镇发生大规模械斗，是村名跟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之间的械斗，据说现场已经死了两个人，伤了就不知道多少了，另外，现场开枪了……” 韩枫想了一下，说道：“马上调当地派出所进行控制，让武道区出警，然后我们市局的防爆和刑警马上过来。” 钟立听到韩枫的话，也紧张了起来，看着韩枫的脸，知道出大事了。 韩枫是市局副局长，也是刑警队队长，现在很多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汇报给韩枫，也不奇怪。 “韩队长啊，当时就有人报警了，当地派出所不出警了，刚刚我也给吴局长打过电话了，吴局长说也没办法，他的刑警队，治安队，防暴队都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一时之间回不来啊。” 韩枫骂了一句娘，挂了电话，把情况跟钟立汇报了一下，钟立知道事情重大，但是从市局过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就凉了，想了一下，在武道区是有一座监狱的，那里是驻扎着武警的一个中队，让武警应急出动就可以了。 想了想，钟立给当地武警中队的队长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队长表示，可以马上出动，控制局势之后，等待公安局过来接管。 事情还是要回到牛城镇的这起交通事故上面去，事情给叶磊处理之后，叶磊派了三十多人直接就赶到了牛城镇的老牛村，正是这九户人家的所在村子。 马上就威胁村里的人，要是谁敢去上访，谁敢去闹事，就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谁能想到，这个老牛村情况很特殊，一个存在，也不算大，四五十户人，全部姓牛，应该算得上是一家人，这个村里的人相当的团结，一般有事都一起上的事情，而且这次，涉及到的是九户人家的事情，这帮家伙，直接就冲出来七八十人跟这帮地痞跟干了起来，其实现场的情况跟了解到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叶磊的人死了两个，伤了七八个，其余的人，被村民围在了一个猪圈里面，村民守着门，根本不让他们出来，还放言，只要出来一个，就打死一个。 平时那个一个不可一世啊，现在被围在猪圈里将近20个人，手里还有甩棍，红缨枪，砍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的。 村民们报警，当地派出所不出警，区公安分局也没有出警，原因就是区委书记梁忠年之前就打过招呼了，不允许任何警察出警，至于公安分局嘛，新来的局长还没有掌控局面，虽然我不能明着跟你干，但是我可以找借口啊，就这样，公安局的队伍出去执行任务了，回不来，其实啊，也不过是托词罢了。 等武警中队组织了三十多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傻眼了，据说死了两个已经抓走了，伤的也被120给接走了，因为涉及到凶手的事情，所以武警要求现场的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这帮地痞混子，在江汉市，也算风光了很多年了，居然一身臭气地从猪圈被赶了出来，抱着头，蹲在地上，看着荷枪实弹的武警，谁也不敢动了。 钟立并没有跟着韩枫去现场，毕竟是市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参与的，钟立回宿舍，等韩枫带人到现场的时候，根据这帮小流氓供述，杀人的那几个人，早就在武警来没来之前就已经被人送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杀人就是犯罪，而且是重罪，韩枫做出的第一个命令，当地派出所所长，指导员，全部就地免职，公安分局的责任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追求，启动应急预案，全城追捕那两个杀人嫌犯。 在过年的热闹气氛中，突然就多了一丝不和谐。 这个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武道区区委书记梁忠年这下知道了，玩火算是玩大了，钱重远也是同样的感觉。 相比起来，叶磊倒依旧不是很害怕，他只是有些气愤，第一是刚刚得到了沈丽被收容管教的消息，还有自己的人死了两了，伤了七八个，其他的人被关进了猪圈的事情，气得差点炸了，刚要发火，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号码，马上把气给压了下来。 “邓书记，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啊……” 电话是邓焕友打来的，一般情况下，邓焕友是不会给叶磊打电话的，不过这次真的要打了，还没等叶磊把话说完，邓焕友说道：“叶磊，你是不是有点飘了，觉得自己现在很能干对不对？因为你很重要，所以我必须供着你对不对？” 第71章 真的不想干了 听了邓焕友的话，叶磊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哎哟邓书记，为什么要这么凶呢，有事好商量，干嘛呀，呵斥我啊？” 叶磊说话的语气是不阴不阳的，邓焕友听起来有点不舒服，说道：“叶磊，我再警告你一遍，再给我闹事，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叶磊年纪轻，貌似对邓焕友并不是很买账，说道：“邓书记，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什么事都没做过，钱全部进了你的口袋里，凭什么跟我说话这么不客气？你说你是东湖省一把手，既然钟立这么麻烦，你解决掉就可以了，事情我们做，好处你来拿，说得过去吗？” 电话那一头，邓焕友皱了皱眉头，顿时就有点不开心了，似乎有点听出来叶磊的意思了，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说道：“叶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你这个位置就不要坐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叶磊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手里的手机，直接就给叶磊砸了，怒道：“妈的，什么东西，真当我叶磊好欺负对不对？不撑腰也就罢了，还特么来给我找事，老砸碎，看来不让你尝尝别的味道，你不知道我叶磊的重要性啊。” 邓焕友在办公室里，也是气得不行，当初要不是他，叶磊哪里有今天的风光，越想下去，越觉得这个叶磊有点不对劲了，这样的人，再存在下去，或许就是威胁了，一个掌握不了的人，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本来想打电话给张群的，张群是邓焕友在江汉市势力的代言人，后来想想，电话又挂了，直接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晚上，钟立打车到了机场，因为苏省有中雪，加上空中管制的原因，原本是晚上十点的航班，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还没有登机，显示屏上面写着时间待定。钟立心里也挺着急的，因为下雪天，陈眉雪也要在京南机场等她的，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两人聊了一会，旁边的李侠电话响了起来，李侠直接接听了，听完之后，看了看钟立，钟立知道出事了，把陈眉雪的电话挂了，问：“怎么了？” 李侠把电话递给了钟立，是韩枫的电话。 “钟市长，两个杀人犯我们抓到了，不过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不经查，我们稍微查一下问题就很严重了，不仅涉及到了维信金融，而且从武道区到市委市政府，都牵扯到了里面，现在不敢查了，过完年再说还是怎么办？” 钟立想了一下，问道：“这把火如果烧起来，会有多大？” 韩枫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按照张驰书记跟我说的来判断的话，应该是漫天大火，毁灭性的。” 就在这时候，喇叭里响了起来，钟立他们乘坐这次航班，可以登机了，看了一眼排队登机的人群，钟立心一横，说道：“这样吧，你不要睡觉了，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去你那里，你跟我汇报一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就这样……” 挂断之后，钟立把电话递给李侠，说道：“你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 李侠刚刚已经差不多知道什么事情了，说道：“丁丁跟眉雪在一起，我给她们两个打个电话，让她们先回去吧，既然火挺大，我留下来，也能扛一个灭火器的。” 李侠这么说了，钟立也不矫情，两人都站了起来，各自给两人的老婆都打了电话，还好不管是眉雪还是丁丁，都已经习惯了，也没说什么，两人又重新打车，直接开往江汉市公安局。 其实现在已经是除夕夜了，钟立和李侠在市局韩枫的办公室里，听他做了整个事情的汇报，即便现在还没什么笃定的证据，不过应该已经跟事实差不了多少了，钟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是真的愤怒了，吼道：“这个梁忠年，我看他是真的不想干了。” 此时此刻，梁忠年并没有睡觉，而是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里面，这是附近唯一的座独栋别墅，靠近江边，同时也很安静，占地面积很大，跟公园也没什么区别，别墅的一间并不大的屋子里面，开着暖气，暖洋洋的，里面有一张麻将桌，四个人正在上面打麻将。 一个是叶磊，另外就是梁忠年，张群，还有钱重远。 打了整整一个通宵了，今天运气最好的就要数梁忠年了，面前堆起来的钱，貌似应该已经过了二十万了，而张群和钱重远是不输不赢，唯一输的就是叶磊了。 这个时候梁忠年打了一个喷嚏，说道：“这是又人有在想我了……”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张群跟钱重远递了一个眼色，说道：“梁书记，你看啊，现在武道区金牛镇的事情已经出了，相信过完年，这个钟立肯定会来找事情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梁忠年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牌上面，漫不经心地说道：“多大点事啊，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我们处理得还少吗？这次受伤死人的可是我们的人，怕什么，钟立还能怎么着？撤我的职啊，别忘了，我是副厅级官员，钟立动不了我，就算是刘大壮，他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啊。” 张群皱了皱眉头，钱重远也皱了皱眉头，看来梁忠年这个家伙还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钱重远马上补了一句，说道：“梁书记，你要知道，现在的市长已经不是陈杰了，是钟立，你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吧？” 到现在为止，叶磊一直没有说话，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梁忠年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突然发现，三人的目光居然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梁忠年突然有些慌张了，看了看自己赢的钱，突然想起来，虽然四个人经常在一起打麻将，但是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意识到了什么。 第72章 最糟糕的地方 早上，天刚刚蒙蒙亮，今天是除夕夜，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 为什么总是说除夕夜会比春节第一天热闹，因为在这一天，所有在远方的人都回家了，这一天，是团圆的日子，自然也是最开心的日子，团圆总是要比那新春的到来更加弥足珍贵。 三辆警车从市局里面开了出去，目标是武道区的殡仪馆。 殡仪馆一年365天都是有人值班的，谁也不能保证过春节就不死人了，殡仪馆也是经常有警车过来，这不奇怪，但是今天的警车貌似多了一点，一次性来了三辆，门外的王大爷匆忙把大门给打开了，警车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开进了殡仪馆大院的旁边一个小院子门口。 张大爷自然知道这个小院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赶紧跑了过去，这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年纪不大，旁边站了不少警察。 “把门打开……” 韩枫摇了摇门上的铁链子，对张大爷说道。 张大爷有些尴尬，说道：“领导啊，我们是没有钥匙的，这个钥匙是在区里，只有他们来开门的时候才能开。” 韩枫也不是吃素的，在警车后备箱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了一把液压剪。 刑警的破门工具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直接把链条锁就剪断了，黑色风衣的，自然就是钟立，走到了这个小院子里面。 刚刚走进去，钟立的怒气就起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简直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当官也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见过什么地方敢私设这样的监狱的，不对，这个比监狱还要糟糕，院子里大概有七八个房间，首先说这个院子里，到处堆满了垃圾，各种各样的垃圾，塑料瓶，塑料袋，还有烂掉的纸张，总之各色各样，这七八个房间是并排着的，外面是铁门，里面是一张床一个蹲坑，床上有一些被褥，看起来是发黑的，七八个房间里面，全部住着人，没有一个是空着的，有老的，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了，有少的，好像只有二十岁左右，看到有警察进来了，也没有人说话，全部木然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都是失神的。 后来钟立才知道，时间长的，已经在这里关了大半年的了，算起来，王腾已经算是时间最短的了。 这些人平时有专门的人送饭过来，等他们吃完饭，碗筷再统一收走，基本上过的就是非人的日子。 “韩枫，给我把门打开，李侠，你想办法给我调一台挖掘机过来，我特么要把这里全部砸了，我看看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位大爷，麻烦你，打个电话，叫你们殡仪馆的馆长来一趟，告诉他，市长找他。” 张大爷诶了一声，突然楞了一下，问道：“谁找他？” 韩枫马上说道：“这位是江汉市市长钟立，叫你们馆长马上过来。” 张大爷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市长，一辈子了，也没跟这么大的官待在一起过，懵了一下，赶紧去门卫那里打电话了。 不一会，跟过来的刑警已经把门全部给打开了，七八个人全部走了出来，这些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不一会的时间，救护车就过来了，来了四辆救护车，把这七八个人全部都送去了医院就诊，另外也派了人过去，钟立要求韩枫，把这每一个人的桩桩件件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了一会，馆长一直就没有过来，正好挖掘机开了进来，钟立就上了车，正要准备出去，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想也没想，钟立就接听了。 “钟市长，我觉得做人最好留一线，不然话，有些事情，恐怕你也控制不了。” 一上来直接就是一句威胁的话，一点拐弯抹角的余地都没有，钟立想了一下，说道：“没事，我钟立做事，向来是不留余地的，你尽管过来，只要你能杀了我，那就算你本事大。” 说话就挂了电话，这句话，是钟立带着怒意说的，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真的是很气愤，江汉市的官场，是他见过的最烂，最腐败的官场，去过这么多地方，不管是哪里，都是好的多坏的少，纵观整个江汉市，从上到下，几乎是已经烂透了，就像江汉市的经济一样，稍微整理一下，就已经分崩离析了，身为区委书记，做的事情全部是为黑势力着想，从来没考虑一下人民的利益，真的不知道，他这个书记，到底是怎么当上去的。 事情布置下去了，就该有人去做，也不是说今天布置，就是今天能完成了，一晚上没睡，钟立打算回去睡一觉，这个除夕，也只能这么过了，钟立现在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接下来，要好好利用这个事情，把江汉市的火给烧旺一点，他让把所有肮脏的东西，全部烧得干干净净。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宿舍门口，还没掏出钥匙呢，就听到后面有两个人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邓颂，他的背后跟了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一边走一边吵着。 邓颂走两步就停下来，他一停，后面的那个女生也停下来，他走，那个女生也走，反正就是跟邓颂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钟立突然心情好多了，只要看到邓颂这个活宝，再大的事情，也能心情好上很多，趴在二楼的阳台上，也不开门了，饶有兴致盯着两个人。 “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很烦啊……” 小姑娘很倔强，嘟着嘴，说道：“我不，就不，你烦我也要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 邓颂一脸的无奈加绝望，说道：“我现在要去男厕所上厕所，你去吗？” 小姑娘还是很倔强，说道：“我去，为什么不去，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男人，我有什么不好看的……” 第73章 挺懂事一姑娘 看邓颂的表情，都快绝望了，他使劲挠了挠头，头发都给挠乱了，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钟立也在那笑，回头对着小姑娘说道：“你跟着就跟着，待会我去朋友家里，你不能进去。” 小姑娘说道：“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就要进去，所有你去的地方我都要去，我要认识你的朋友，我也要跟他们做朋友。” 说完，还跟钟立摆摆手，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钟立在二楼，也是很友好地挥挥手。 看到两人都上楼来了，钟立把门打开了，直接就进去了，过了一会，两人的脚步声也就近了，快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居然比邓颂快一步，直接就走进了钟立的屋子里，想了一下，觉得不太礼貌，然后又退了出去，敲响了钟立家的门。 “进来都进来了，再敲门还有意思吗？” 小姑娘学刚才邓颂的样子，也挠挠头，说道：“我第一次来这么严肃的小区，我应该有礼貌一些，这是我们家邓颂教我的。” 邓颂在背后都要快吐血了，说道：“什么你们家，我们家，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两人都进去了，家里也没热水，钟立想要去烧水，小姑娘还挺懂事，直接就接过了钟立手里的水壶，说道：“我来我来，你们聊天，这种事情，女人来就可以了。” 就这样，跟个主人一样，钟立也莫名其妙，指了指进厨房的小姑娘，轻声问道：“哥们，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正在发生的情况吗？” 邓颂一脸的无奈，说道：“钟灵，你本家，江汉大学大四的学生，路上被骚扰，我出手了一下，结果就这样了。” 钟立一脸坏笑，说道：“哦……我明白了，你英雄救美，然后美人对你一见钟情，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我靠，这是经典桥段啊。” 邓颂在钟立的肩膀上锤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行了？不能行我走了，找你有正事，你给我东扯西扯的。” 这时候，正好水烧开了，这个小姑娘泡了茶出来，端给了两个人，然后很乖地坐在了邓颂的旁边，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一点也不闹腾。 “这……”钟立指了指钟灵，意思是谈正事，这小姑娘在这，好像不妥吧。 邓颂说道：“我反正赶不走，都跟我好几天了，不过问题是没有，这一点我知道。” 钟立点点头，说道：“你说吧，什么事情？” 这是要谈到正事了，这时候，钟灵在茶几上发现了一本杂志，就拿了起来，然后就站起身来，到厨房去了，还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钟立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你还别说，还挺懂事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快40了，能混到一个小姑娘，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邓颂实在是受不了钟立了，两人端着茶杯进了书房，那里隔音效果好一点，刚坐下来，邓颂就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上面把我调到江汉市来吗？” 这是钟立一直想知道的，之前也一直没问，国安局的工作特殊，这谁都知道，不应该问的，真的不能问。 “你知道，国安局是政治保卫机关，对于政治的平稳，起到了维护的作用，上面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会影响政治生态的平稳，所以我就过来了，我已经知道江汉市的官场可能问题有点多，但是这跟我没关系，但是有些东西，就影响了，你也知道，这些年国安局一直在追查一个叫黑虎的组织，这个组织已经是我们国安局的重点监视对象了，之所以来江汉市，我们怀疑，在江汉市有大量的黑虎组织成员在活动。” 听到这里，钟立心里也有一个大概了，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给萧伟明的指纹，到现在还没有出结果，他拿起了电话，让邓颂稍等一下，打了一个电话给萧伟明，问了一下指纹的事情，萧伟明告诉钟立，说之前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忘记了，上次给的指纹匹配结果已经出来了，两者的指纹是一致的。 钟立挂完电话，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看邓颂的脸，问道：“你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邓颂点点头，说道：“黑虎在国内已经存在了多年了，曾经的档案，我也去查过，不是被封存了，就是被销毁了，按照我的级别，调阅不到，我一直也在研究，当初这个黑虎组织成立的目的是什么，目前也一直没有结果，上面把黑虎定义成恐怖组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经过这么久的调查，我也得到了一些东西，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找你验证一下，或许你能知道。” “你问，只要是我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想了一下，邓颂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想知道，关老的儿子关铎，是不是没有死？” 一语中的，没想到邓颂不愧是国安局的高手，一句话就点到了点子上，钟立点点头，没有说话，邓颂几乎也是明白了，也没有再问下去。 毕竟有些东西，连钟立都是不能知道的，他看着钟立，问道：“你刚刚的那个电话，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告诉我。” 钟立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有些东西已经实锤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立不希望邓颂过快地动邓亦菲，他总觉得，邓亦菲还有用处。 “没有啊，我刚刚只不过是需要打一个电话而已。” 没什么要说，邓颂站了起来，说道：“那我走了，明天就新年了，我就不跟你拜年了，我要出差一趟。” 钟立一把拉住邓颂，说道：“工作很重要，生活也很重要，年纪也不小了，你看看我爸，也是这个战线的，你可别耽误了自己。” 邓颂笑笑，不说话，临走的时候，跟钟立抱了一下，说道：“江汉市很复杂，有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你死我活的，你做的事情我都在关注，已经捅了一个很大的篓子知道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收场。” 第74章 动了核心利益 说实话，事情走到这一步，一点底子都没有，任何事情，弄到现在，全部都是半拉子工程，比如张宝强，比如管豹，这些人查到一定程度，都不再继续查下去了，就可以说明问题了，在东湖省，在江汉市，始终有一个罩子罩在上面，这就像是一个保护层，始终不让你捅破最后一层纸。 再说黎璃的事情，黎璃从失踪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管豹下来之后，这个事情韩枫也一直在做，调取了很多监控，到现在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不过还好，省公安厅也没有再来找麻烦，钟立始终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虽然现在一点效果都看不出来，但是终究是会爆炸的，还有就是黑虎的事情了，验证了指纹之后，现在钟立已经可以确定了，邓亦菲就是林美凤，这太让人震惊了，现在有点摸不准了，难道邓焕友的背后就是黑虎吗？ 江汉市的局势确实是比较复杂，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魏旭亮要钟立延迟到任的原因，因为不管是从马老和魏老的角度上，都是不希望钟立到江汉市上任的，但是，江汉市这里要破局的话，谁来都没用，只有钟立才有这个魄力。 钟立就是那一块砖头扔进了平静了池塘里，一块砖搅乱了一池水。 把淤泥是搅起来了，但是湖底到底有什么，必须要把手抽干净才能看得到。 站在阳台上，看着邓颂后面跟着的那个钟灵，说实话，钟立还是蛮高兴的，邓颂快40了，一直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钟灵的出现，或许能让这个邓颂进入另外一种生活状态中去，跟邓颂也认识很多年了，一直也希望邓颂有一个人来陪他。 打了个哈欠，钟立睡了一觉，新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了，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春晚都要开始了，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陈眉雪和小米饭的电话，小米饭问爸爸你在吃什么，钟立看了看厨房里唯一的一包泡面，说道：“爸爸在吃小米饭最喜欢吃的海鲜，有螃蟹，龙虾什么都有。” 过了一会，陈眉雪接过电话，说道：“老公，我给邓颂打过电话了，他说你昨天晚上上了一天的班，白天才回来睡觉的，我猜你现在应该刚睡醒，所以晚一点给你打电话的，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钟立有些尴尬，说道：“我真的是什么都骗不了老婆大人，我还没吃，不过我一会就吃，你不用担心。” 电话那一头的陈眉雪，眼眶有些湿润，说道：“爸爸今年也不回来了，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就帮你去拜年，林应老书记那里我带小米饭去，然后关小小可能会回来过年，我陪她一天，如果你没空去京北，我帮你去看看马老，马老听喜欢小米饭的，我带她去看看，拜年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自己注意好身体就好了。” 突然，莫名其妙的，钟立的心里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辜负过任何人，但是唯独他身后的人，真的是亏欠了不少。 挂了电话，钟立准备烧开水，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钟立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李侠，手里拎了好几个袋子，李侠的背后有吴小南，再后面是许忆，虽然看起来还有点虚弱，不过走路没问题了，等他们都进来之后，把手里的袋子放了下来，都是一些蔬菜什么的，李侠说道：“邓颂说他没时间来了，我们买了一些东西，几个大男人也不会做菜，我们自己弄个火锅吃吧。” 然后，除了伤员许忆，三个人一起动手，弄了一桌子火锅，一个多小时，春晚刚刚开始没多久，几个人也吃上了，还好，不算是一个需要吃方便面的年夜饭，多少也都是自己人，还是有些温馨的。 本来年夜饭喝点酒也没什么的，但是都没有喝，钟立知道，韩枫还在工作，现在的情况很多变，搞不好就有事情要发生，谁也不能马虎大意，尤其是钟立，对方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制造一点意外还是不难的。 果然，大家吃吃喝喝就到了晚上十一点，正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钟立的电话就响了，这次电话，是马其东打过来的，现在的马其东在京北，应该也是刚刚吃完饭，他告诉钟立，京北有人出300万买钟立的人头，这个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虽然说钟立是一个副省级官员，是高级领导人了，没有人敢动，但是也不排除有一些亡命之徒，让钟立明天去省公安厅保卫局现役办申请警卫，钟立是副省级，按级别来说是可以申请的。 钟立听完还是楞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这么胆大的，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真消息，不过是现在的情况下，对方采取的一个反制手段罢了，当然，从这个消息传出来开始，也就意味着，这个年一过，有些人要坐不住了，要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人未必会是邓焕友，因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平稳，只能说，有些人，可能并不受邓焕友的完全控制，因为钟立触及的，可能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挂了电话，钟立也没当回事，省厅是谁的钟立当然知道，就算是要申请保卫，就一定能保证保卫是安全的嘛，还不如用李侠呢，还好用一些，钟立的秘书是萧伟明，是警察，司机是杨光，是退役军人，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挂完马其东的电话没有十秒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的电话是刘大壮打过来的，告诉钟立，出事了，武道区区委书记梁忠年在家上吊自杀了。 钟立的心里不禁抖了一下，武道区的事情，根源就在梁忠年的身上，这什么事情还没出呢，就上吊自杀，看来，已经有人不想要梁忠年说话了。 本来想着过完年要反扑了，现在看来，这个年，未必能安生过过去了。 第75章 很直白的交换 梁忠年自杀的消息，就在大年初一还差几分钟就到的时候，传遍了整个江汉市的官场，武道区的区委书记，副厅级官员，除夕夜，吃完年夜饭之后，就在自己的书房上吊自杀了，留了一封遗书，上面把伏安电子厂的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款子是自己做担保要维信金融放的，就是想从中拿一笔回扣，而且这个回扣是自己逼着维信金融拿出来的，然后挪用公款的事情，也是自己做出来的，跟任何人都无关。 就这样，一封遗书，再一次跟维信金融撇清了关系，经过了梁忠年的事情之后，钟立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管他查哪一条线，这条线只要是指向了维信金融，那么还没有顺藤摸到瓜的时候，这条“藤”，必然会马上被人切断，一点余地都没有。 本来是一件大案，或许可以扯出一大片的窝案来，闹到最后，又是草草收场，跟张宝强，管豹的结果是一样的。 钟立原本的计划里，既然张宝强跟管豹这两条线都遇到了瓶颈，从梁忠年身上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梁忠年比前面两位都要狠，直接挂了，那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过年那仅剩的一丁点喜悦，瞬间就成了泡影。 躺在床上，正好是十二点了，外面已经是爆竹声一片了，虽然江汉市城区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但是我们国家的人嘛，都喜欢放点爆竹算是喜庆一下，无爆竹，不过年嘛，所以虽然说是禁止，虽然说抓到了就罚款，但是毕竟节日的警力也是有限的，哪里有那么多人去抓呢。 喝了点酒，其实是有点困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很清醒，钟立从床上爬起来，到书房找到了一包烟，捏出来一根，点上了，靠在书房的椅子上，虽然有些冷，钟立也没去开空调，毕竟这样更能够保持头脑的清醒。 把到江汉市发生的事情，钟立全部梳理了一遍，从一开始的叶荣光猝死，到后来的吴义宏案，再到后来的许忆案，还有张宝强，还有现在的梁忠年自杀，再到黎璃的失踪，桩桩件件，有一个名字一直是很重要的存在，那就是维信金融，这么久过去了，好像钟立也上任一段时间了，那个在江汉市的风云人物，江汉市真的黑道扛把子，好像一直都表现地挺低调的，露不露面暂且不说了，好像关于他的新闻也比较少，就像那种从来都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一样。 要知道，市政府秘书长白宇跟钟立说过，在钟立来江汉市之前，这个叶磊可是嚣张的很啊，关于他的新闻真的很多，钟立来了之后，好像就变得很少露面了，很多事情自己不会去做，都是手下的人去做。 看来，叶磊是在刻意地保持低调，就像那种等候在旁边，等着扑食的野兽一样，偏偏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就像叶磊让沈丽来勾引钟立一样，手段虽然简单了一点，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勾引到钟立，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试探而已，想知道钟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还有一个事情很不简单的地方，那就是关铎的黑虎组织，在江汉市到底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跟邓焕友有没有关系，邓亦菲身份的暴露，说明两者之间是有着潜在的关系的，只不过是敌是友分不清楚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大年初一，钟立从床上起来之后，接到了不少拜年的电话，每个电话接一下，然后再说上几句，就一上午过去了，没办法，钟立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所以电话多人情多也是常事。 刚刚洗漱好，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这个时候在市政府宿舍大院里，应该是没有多少人在的，也不会有下属过来拜年，毕竟大家都不知道钟立根本没有回去。 打开门，门口的人还是让钟立诧异了一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古卫国，在古卫国的旁边还有一个人，钟立自然是认识的，东湖省省委常委，委员，省委副书记，省委党校校长，江南。 钟立跟江南都是副省级，在行政级别上应该是平级，但是在职务上，江南比钟立的权力可是不大了一点点，省委副书记，那可是三把手啊。 也是完全没想到两人会来，更没有想到古卫国会带着江南过来，赶紧把两人请了进来，大年初一嘛，按照习俗上来说，多少要准备一点瓜果什么的，可是钟立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泡上一杯清茶了。 不过两人不是来拜年的，也不是来吃糖的，这一点，钟立还是拎得清的。 “钟市长，来给你拜年啊……” 江南很客气，一进来就甩了这样一句话。 过年嘛，寒暄几句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各种拜年祝福的话大家都说了一遍，等茶都端在手上的时候，古卫国说道：“钟市长，我本来是要带向坤一起过来的，可是这小子回京北去了，所以也就没能来，你看我们家嫣儿的婚事也是你操心的，所以来问候一下你这个没回家的异乡客，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古卫国说话就是这样，喜欢绕圈子，从来不喜欢直来直去，就这一点不好，带上江南过来，总不见得就是过来拜年的吧。 钟立笑着说道：“老领导哪里话，这种事情一个电话就行了，还劳烦老领导专门跑一趟。” 这也是给古卫国面子，尊称一声老领导，毕竟还是有外人在的，顺便也是告诉古卫国，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古卫国和江南对视了一眼，江南点了点头，古卫国说道：“这次来呢，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过完年之后，我会想办法把向坤调到江汉市来，还希望钟市长能照顾上一二，到时候，江副书记也会记着钟市长的好的。” 很简单的，很直白的一个利益交换。 第76章 突如其来的事 利益交换的内容就是钟立罩着点古向昆，而江南会给钟立必要的帮助，这样一个等式就算成立了。 对于这样的利益交换，钟立并不反对。而且钟立对古向昆的印象正在改变，这些年古向昆一直沉寂，从当初的浮躁慢慢也沉淀了下来，也算是一种收获。 但是还是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第一，江汉市的形势有多复杂，古卫国不是不知道，如果让钟立罩着，那就意味是加入了钟立的阵营，同样也是就选择了在东湖省与邓焕友为敌，现在距离三月份已经不远了，成败亦未得知，这样的情况下，选择跟钟立站一个阵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赢了还好，万事大吉，要是万一输了呢，那古向昆被打压也是正常的事情了，而且目前的情况来看，钟立在各方面都是处于劣势的，只是现在邓焕友要稳定，如果真的跟钟立对干的话，钟立早乖乖趴着了。 第二点也很重要，那就是现在的江汉市，铁桶一块，根本就进不来，首先省里不会动任何人的位置，毕竟大多数是邓焕友的人，其次就是古向昆要是调过来，必然是正厅级，正厅级的位置，还真没有一个空闲的。 似乎也是看出了钟立的疑虑，江南说道：“钟市长，如果要让向昆过来，还是要你帮一下忙，江汉市常务副市长钱重远的问题有多严重，想必钟市长也是心里有数，我也不用多说了，在省委，我是分管纪委的，所以虽然纪委的苗冠华书记跟我的意见可能有些向左，但是省高检的反贪局跟我关系还是不错的。” 钟立心里不禁跳了一下，钱重远有问题，他早就知道了，而且问题还不小，他跟管豹，还有叶磊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最深厚的一个，根据李侠的调查报告，这个钱重远，还有管豹虽然都属于邓系的人，但是瞒着邓焕友，他们几个私下还是做了不少的勾当，这些勾当，张群有没有参与，钟立不好确定，但是这三个人，一定是在里面的，这些勾当一旦暴露出来的话，邓焕友会不会保他们，真的不好说。 顿了一下，钟立笑着说道：“江副书记，你太抬举我了，钱重远是省管干部，我动不了的。” “哈哈，我知道钟市长会说这个话，我可以告诉你，钱重远的资料，现在我都掌握了，但是有一个关键人物，需要钟市长帮忙了，那就是江汉市商业银行的行长，黎辉，这个人在整个系统中处于一个很关键的作用，我猜钟市长一定很想知道那个黎璃现在在哪里，或许在黎辉的身上，钟市长可以找到答案。” 黎辉，正是黎璃的亲生父亲。 难道，黎璃失踪案，跟黎辉有关系？ 钟立想了一下，正准备答应，突然这个时候，江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就接听了，态度很是恭敬，看来，这个电话是很重要。 从一开始说了一句是之后，之后就一直在听电话里面的人说，大概有两分钟的样子，这两分钟里，江南的脸色一直在阴晴不定，看不出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挂完电话，江南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江汉市原市长，现任的风北省副省长陈杰同志昨天晚上被中纪委双规了，有人举报了陈杰在江汉市的事情，中纪委很重视，应该是实锤了，明天下午，会有中纪委的调查组赶到江汉市进行调查，钟市长，能不能抓住先机，就看你了。” 陈杰的案子，可是牵扯到了张宝强，已经江汉市现任官场的很多人，这一查，也说明了一个信号，有人在背后出手了，而且这个出手的人力度很大，一上来就是一锤子，这一下，估计邓焕友要着急了。 送走了两个人之后，钟立准备约一下刘大壮，没想到刘大壮的电话已经进来了，告诉钟立，如果有空，去一趟市委，他跟钟立有点事情要谈，看来，这个大年初一，还真是一个人心惶惶的大年初一啊， 刘大壮看来也是知道了，那自然是其他人都知道了，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个事情，开始发生转变了。 在京北市，邓家的老宅里面。 邓家是四大家族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人丁兴旺是自然的，而且每到大年初一，老宅里面的人就特别多，大多是来拜年的，邓老爷子年事虽然已经很高了，但是还是很有精神，虽然现在家里的大事基本上都由邓焕友去打理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发号施令一下，毕竟现在的家族话事人还是他嘛。 今年跟往年一样，人还是很多，邓家在各省的高官真的不少，四合院的面积本来就大，纵然是这样，依旧还是满满当当的，邓老坐在中间，静候着每一个人上来拜年，拜年这个仪式结束之后，就会在一个专门的房间里，邓焕友给大家开了简短的会议，说一说邓家后续的计划之类的，今年的人更多一些，气氛也更好一些，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邓焕友升到中央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四合院里，这气氛，真的很浓啊。 就在邓焕友正准备给大家开个会的时候，这时候，一个人神色匆匆到了邓焕友的身边，耳语了几句，邓焕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提起的？” “谁提起的消息还没出来，但是这是昨天中午的时候，九位领导是碰过头的，对于这件事都是默认的，这应该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邓焕友眼睛一下子失神了，想了好长一会，说道：“帮我约一下我们家的那位，我要问问情况。” 那个说道：“不用约了，他已经来过电话了，现在不宜找他，有了下了很大的手笔，这个事情，方老就算出手了，也来不及了，陈杰已经被宣布双规了，现在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邓焕友还是不相信，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啊？马家都不可能啊……” 第77章 突然变了性子 从一开始，很多年前，马其东隔代接班人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了，那个时候，不知道真假，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身为当事人的马其东，不管是在公开还是私底下，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也说明了，空穴不会来风，能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肯定也是有人确实想这么做来着。 但是后来毕竟换了班子，虽然说上一届的领导人影响依然在，但是毕竟人跟人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应该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政治最重要的是平衡，怎么样才能平衡，一把手跟二把手的相互制约就是平衡，一把手跟所有常委之间的制约也是互相平衡，任何一个省委不希望市委里面一家独大，市委也不会喜欢县委里面没有平衡，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上一级领导班子对于下一级领导班子的制约作用就会减小，我颁布一个命令下去，你掌舵人不同意，那我该怎么执行，只有有斗争在里面，谁都会对上一级领导班子保持敬畏之心。 存在即合理，既然邓焕友现在能跟马其东之间形成一个互相制约，互相竞争的局面，也是平衡的需要，两家人相争，对于家族势力本身来说，反正都是自己人，当然赞成，对于平民势力来说，两个家族候选人可以让家族势力之间互相残杀，或许削弱势力，政治是无情的，不管最后是马家还是邓家取得了胜利，失败的人被削弱那是不争的事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团系势力的想法自然跟平民势力是一样的，所有也就在高层中形成了这样一个默认。 陈杰出事，等于是这个平衡被打破了，中纪委对陈杰动手，不一定是冲着邓焕友来的，但是一定是冲着邓焕友的势力来的，钟立为什么会被调到江汉市，作为急先锋存在，那就是因为在东湖省，在江汉市，邓焕友的集权太严重了，严重到中央其实早就有人开始忌惮了。 而现在双规了陈杰，则说明了有人开始明确表示不支持邓焕友了，所以对邓家来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就是这个局面。 一个陈杰被抓，显然是一个导火索，如果陈杰的嘴巴不严，那么之前压下来的张宝强案和管豹案，也会接连爆炸，这些事情，都没有办法避免。 邓家从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马上脱离了出来，邓老亲自下令，要求东湖的官员马上返回东湖省，保证事态不再恶化，邓老下完命令之后，他也匆匆出门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整个邓家很多事情，有时候还是要邓老出面解决的。 这个大年初一，显然是别想过安生了，邓焕友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带上行李，正准备出门，邓亦菲也拎着行李跟了出来。 “小菲你不用急着上班吧，在家休息几天，好好陪陪爷爷……” 邓焕友把行李放上车说道。 邓亦菲笑着说道：“叔叔你还不知道我吗？闲不住，你们都不在了，我看爷爷也出去了，我在家多无聊啊，去医院值班还有同事陪着聊聊天。”说完也把行李放上了车，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 车子开动之后，邓焕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小菲，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你爸妈也不在了，叔叔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你什么时候找个男人结婚吧，之前叔叔也没有逼过你，你看……” 这个话题，邓焕友不是第一次提起，之前邓亦菲总是闪烁其词，不肯答应，让邓焕友很是头疼，没办法，哥哥嫂嫂留下来的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有时候，有些话，邓焕友真的说不出口。 邓亦菲笑道：“叔叔，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个吧，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让人讨厌就行了，你帮我物色一下怎么样？” 这是邓亦菲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事情，邓焕友好像不认识自己这个侄女一样，在她的脸上看了几圈，自己的这个侄女，姿色应该是上乘，但是还是有点不好，第一年纪偏大，已经三十多了，第二就是她有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曾经被严一山强奸过，这件事情虽然之前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也不排除被谁知道。 说实话，他这个侄女，即便已经是30多了，追她的人，说一个连，一点都不过分，要知道，邓焕友自己有两个儿子，但是邓亦菲可是邓家的独女，受到的宠爱自然就很多，像邓老这样年纪的人，一般是宠爱孙子多一点，但是他偏偏不是这样，他就是宠爱邓亦菲完全多于两个孙子，如果邓亦菲要是早点选择进入官场的话，可以想象，邓老可以扶着她走多少路，现在少说也要副厅级了吧。 想了一下，邓焕友说道：“徐公的儿子今年40岁，在国企做老总，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你们也见过的，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邓亦菲莞尔一笑，说道：“还行，不让人讨厌，我也没什么意见。” 听到这个回答，邓焕友刚刚阴翳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了，一路上一直在找话题跟邓亦菲聊天，这个徐公，是当今的九巨头之一，真正的领导人，纪委书记，是排名前几的人物，徐毅是华石油的老总，相当硬气的国企，铁饭碗不用说了，再说有那样一个老爸，企业转官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政治家庭中的女儿，一般都是牺牲品，是用来政治联姻的，只不过邓亦菲平时得到的宠爱多了一些，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逼过她。 这个徐毅，很早之前，那个时候徐公还是京北市市委书记，就已经来提过亲了，无奈邓亦菲那个时候没有表态，现在多年没有再娶，据说对邓亦菲还是不死心。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这个时候，邓亦菲能跟徐毅结婚的话，眼前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第78章 貌合神离的局 邓焕友口中的徐公，名叫许清江，这次中纪委派人双规陈杰，就是他做的决定，当然，也是所有领导人商量下来的结果。 此时的关铎，人在江汉市，现在很多人已经知道关铎就是黑虎的身份了，他还在江汉市待着，显然并不是安全的，而且关铎的个人特征很明显，真要找的话，其实并不难，钟立只要给公安局下一个命令，全城搜捕，关铎想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他的手段很多。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关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关铎，他布置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中纪委的调查组，明天就会到，关铎点点头，显然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局势已经让人看不清楚了，一片混乱，谁也没想到，在后面搅动局面的，居然是黑虎组织的人，钟立也不会想到，因为在钟立看来，黑虎组织跟邓家，可能是处于一个联盟的关系。 陈杰被双规的消息迅速发酵，一时之间，江汉市官场人人自危，陈杰是一个导火索，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现在的这个关系网，很大程度上，都是在陈杰的经营中建立起来的，所以，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当天晚上，邓焕友赶到了江汉市，马上就召开了自己班子的紧急会议，这么久以来，邓焕友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本来很多事情，都是由别人代劳的，这个会议，参加的都是邓系在东湖省的核心人物，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现在谁都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不会太好，因为陈杰那个人，嘴巴不会太牢，如果他开口了，很多事情就会被他抖得一干二净，连个渣都剩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起了一个早，刚刚开门，邓颂来了，今天后面没有跟着那个钟灵，算是清净了很多，看着邓颂一身狼狈的样子，钟立问道：“人家过年穿新衣服，你过年是不是到猪圈里过了，一身的又脏又臭。” 邓颂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直接喝掉了，说道：“你还别说，我就是在猪圈过的除夕夜，不过具体什么事情就不能跟你说了，你知道的，工作保密条例，你该干嘛干嘛，我借你的地方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晚上回来我们再聊。” “你丫的，你家里不能洗澡睡觉吗？”钟立没好气地说道。 邓颂回过头，说道：“我也想回家睡，可是我家被监控了……”说完，关了浴室的门…… 监控？ 国安局局长被监控？开什么玩笑？ 不过既然邓颂都这么说了，钟立也不问了，喊道：“冰箱里面有菜，你自己弄点吃的，我出去了哈……” 钟立今天有一个约会，他要跟一个人一起吃午饭，下午的时候去市政府迎接中纪委的人，今天的安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过年的时候，基本上饭店都是爆满的，说吃，什么国家也不能跟我们比，那菜肴，五花八门，今天钟立来的地方是一个湘菜馆，湘菜大家知道的，以辣出名，偏偏钟立不是一个很会吃辣的人，只是稍微能吃一点，为什么要来湘菜馆，是因为他约吃饭的对象很喜欢吃辣，这个人就是黎辉，江汉市商业银行的行长，黎璃的父亲。 黎辉祖籍是潇湘省人，所以吃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很早就到了江汉市工作了，但是吃辣的习惯一直没有改掉，属于那种无辣不欢的类型。 这次能把黎辉约出来，主要是市政府秘书长白宇的功劳，白宇私下里跟黎辉的关系本来还行，马马虎虎，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黎辉跟白宇之所以关系好起来，那是因为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打羽毛球，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两个人都喜欢一到节假日，就去羽毛球馆打上一会，出出汗，也当是运动身体了，一来二去，也就成了球友，多少能聊上几句，平时也一起吃过饭。 钟立按照约定的时间打开包厢门的时候，黎辉显然是楞了一下，估计白宇没有跟黎辉说过，钟立是要过来吃饭的，本来两个人聊得正痛快呢，钟立一进来，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还是白宇反应快，说动：“老黎啊，钟市长是苏省人，家人一个都没在这，我想着就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了，你看别人平时想约还约不到呢……” 黎辉好歹也是银行行长，眼力见还能没有吗？马上就陪着笑站了起来，跟钟立热情地握手，毕竟还是在过年期间，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 上菜之后，虽然钟立是市长，但是钟立还是有一个优势，他年轻，融入话题的能力很强，为了避免气氛尴尬起来，钟立很快就切入了话题，从乒乓球聊到了羽毛球，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足球。 本来钟立是可以看出来的，见到钟立那一刻起，黎辉就有着掩饰不住的尴尬和不自在，他的心里，一定在猜测钟立出现在这样的饭局上，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钟立一直在避开尴尬，也让黎辉的戒备心理放了下来。 再加上喝了点酒，自然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钟市长你说说，我们国家多少人，为什么就选不出十几个踢足球的人来，我们旁边的那两个邻居，貌似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们的球员呢，世界杯是想进就进，我们呢？这应该是第一次进吧，我看成绩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道足球这个话题的时候，黎辉一脸的愤慨，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 钟立笑了笑，敬了黎辉一杯啤酒，看了白宇一眼，说道：“白秘书长，你说说，咱国家的足球问题出在哪里？” 白宇自然明白钟立的意思，说道：“我觉得，根源还是在体制上，一个球员，想要进好的俱乐部，想要进国家队，靠的不是实力，靠的是关系，你关系好，后台硬，你就能进去，反之，则被淘汰，多少好球员，可能还是被体制淘汰的。” 第79章 熄灭的小希望 白宇说完，黎辉马上说道：“对，你说的这个话在理，主要还是在体制的问题上，这个问题是大问题，一定要整改，想要真的改头换面，那就必须从源头解决问题。” 义愤填膺地说完，黎辉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就不说话了，绕来绕去，他现在终于知道钟立找他是要干嘛了。 “黎行长，你说的很好，体制是有问题，但是体制的问题在哪里，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源头在人的身上，并不在体制上，体制的执行者归根结底是人，国家的相关法律中，绝对不允许你说的那种情况发生的，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是因为什么，因为有权钱交易，我钟立一路走来，为官也十年出头了，办了很多人，我的资料，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大部分的人，都是死在了钱上面，黎行长，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钟立说完，黎辉还是不说话，要知道，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是钟立跟黎璃的失踪有关系，可是黎辉只字不提，这不是一个做父亲该有的态度，过年了，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还有心情打羽毛球，还能出来跟人喝酒，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整个饭局气氛开始尴尬起来，黎辉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灌酒，想要黎辉在一顿酒上面就坦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钟立主要还是想确定黎辉是不是真的跟古卫国他们说的那样，确实是有问题，不仅有经济问题，还跟黎璃的失踪有关系。 现在钟立已经确定了，的确是这样，黎辉不正常自然是不用说了，而且问题应该也是很大的。 “好了，今天跟大家聊得很开心，我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钟立觉得墨迹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了，这应该也算是打草惊蛇吧，现在的钟立，就是要江汉市的官场都人人自危起来，这样一紧张，就容易露出马脚，只有露出了马脚，才能给钟立更多的机会。 吃过饭，因为喝了点酒，钟立回到办公室睡了一会，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看了一下，萧伟明就坐在外间的办公室在看东西。 “伟明，你怎么来了？” 萧伟明说道：“钟市长，你醒了？我听说今天下午有中纪委的人过来，想到你肯定会来办公的，所以我也过来了，可是到了现在，一点消息没有，我查了一下京北的天气，还有我们江汉的天气，不会影响航班的降落的，我又问了一下白宇秘书长，他说中纪委调查组预定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钟立想了一下，回到办公室，给杜海宁打了一个电话，杜海宁告诉钟立，中纪委的人是按照约定时间出发的，可是到了京北机场之后，一个随行成员的阑尾炎突然就发作了，所以整个计划就推迟了。 一个成员的阑尾炎发作，会影响整个调查组？ 这是不科学的解释，钟立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陈杰是被抓了，但是如果有人要从中作梗的话，事情就会像之前一样，到陈杰为止，不再查下去了，这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中纪委定下来的行程，不是说变就变的。 刚想着这个问题，钟立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正是省委副书记江南的电话，一接电话，江南告诉钟立，调查组的事情可能要黄，他的人传来消息，中纪委的徐清江书记刚刚做出决定，所有案件的审理，主力先放在风北省，先把风北省的问题查清楚了，再进行扩散。 陈杰可是刚刚调到风北省没多久，根本就不可能有问题的，这么做，显然是故意的，跟预料的没错，邓家应该是发力了，这一发力，果然是力道了得，把政zhi局做的决定都给改了，邓家果然是邓家，不简单。 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突然全部都毁了，钟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瞬间突然不想讲话了，政治上的每一次突变，果然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你够实力，想怎么变就怎么变，想了一会，想到古卫国要把古向昆调到这边来，难度还真的不小呢，中纪委不来了，钱重远的事情就黄了，钱重远如果稳坐钓鱼台的话，古向昆想过来，很难，这个东湖省，还是有邓焕友说了算。 现在看来，整件事到了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胳膊拗不过大腿，不管是张宝强的事，还是管豹的事，一直到刚刚自杀的这个梁忠年，调查权全部被省委紧紧捏在了手里，钟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案件的审理和调查权，也就没有发言权。 今天是一月份的最后一天，距离两会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十天出头了，其实不管是马家还是邓家，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的，忙着干嘛，自然就是拉票了，马老和马其东都不会把唯一的宝押在钟立的身上，这是必然的。 钟立当然也不会傻到认为他就是马其东最后的希望，只是看到江汉市的官场乱象，如果钟立没有能把他治好的话，心里就是不舒服。 在办公室待到了下午四点，钟立还是回家去了，本来就没他的班，这倒比值班还敬业了。 从大院出去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辆大奔缓缓开进了市政府大院里面，后面的车窗不知道为什么没关，钟立朝里面瞅了一眼，后座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人，感觉有点眼熟，等车子开过去之后，钟立突然想了起来，这个人就是十年前钟立参与侦破的那个1011宁庆案的受害者的大儿子，宁征，当初那个一心做学问，不问世事的富家子弟。 他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市政府？ 钟立正想着呢，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钟立的旁边，车窗打开，一看，居然是邓颂。 “上车……” 邓颂的表情有些严肃，钟立也没说什么，直接就上车了。 第80章 始料未及的事 钟立一上车，邓颂就踩了油门，立即离开了市政府。 钟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出来？还有，你不应该还在睡觉吗？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邓颂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没有直接回答钟立的话，问道：“刚刚进去的那辆奔驰车上的人，你盯着他看了一会，你认识他吗？” “认识啊，十年前就认识了，不过不熟悉，他应该是我现在调查的案子中的一个关键人物，我以为他会在国外，没想到他居然堂而皇之的进了市政府了。” 邓颂突然一个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车子没有熄火，邓颂转过身来，问道：“这个人叫宁征对不对？应该是做外贸的，对不对？” 有些奇怪，钟立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国安也在调查他？” 沉默了一会，邓颂说道：“对，我们现在手里除了黑虎的案子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就是关于这个宁征的。” 又是沉默了一会，邓颂突然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当年的归真功组织吧，这个宁征，是海外归真功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这些年他经常回国，主要就是协助某些反华势力，搜集各种不利的资料的，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讲，应该是一个间谍。” 间谍？钟立吓了一跳，如果叶磊的维信金融跟间谍机构扯上关系的话，那不用说了，神仙也保不住他了，完蛋是必然的事情了。 看到钟立的表情，邓颂说道：“你要查的事情，我都知道，国安局保卫政治，但是不参与政治，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武器和工具，我只能告诉你，叶磊做的事情，是瞒着上面做的，他这些年的资产转移，也是为了自保，也就是说，其实他的上面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如果有人知道，这些人应该是江汉市委，而不可能在东湖省委。” 点点头，钟立明白邓颂的意思了，邓焕友是不知道叶磊做的事情，要是回到叶磊跟间谍机关合作的话，那就是邓焕友自己，也不会容得下叶磊的存在的。而且想必叶磊也并不知道宁征的真实身份。 今天这样的日子，全部放假，宁征居然明目张胆进了市政府大院，也就说明了是有人邀请他来的，那会是谁呢？ 想了一下今天的值班表，今天值班的是常务副市长钱重远，难道钱重远的胆子这么大？敢公然把宁征约到市政府见面？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就在这时候，邓颂正准备开车的时候，突然，一个奔跑的身影出现在了钟立这边的后视镜里面，是一个女人，看不清楚脸，但是她的后面有好几个男人在追着，手里还拿着家伙。 眼看着女人跑了过去，钟立突然就把车门打开了，第一个跑过来的人冷不丁就撞在了车门上，连门牙都给怼掉了。 又是这样的事情，钟立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前面的女人转过身来，这才看清楚，居然是消失了很久的黎璃，黎璃也看见了钟立，马上一停了下来，看到钟立下了车，马上就跑到了钟立的身后。 “臭小子，车门搞坏了你赔啊？” 邓颂气呼呼地下了车，这时候，四五个人，已经把钟立他们三个人给包围了，手里有拿匕首的，有拿水管的。 “小子，不要多管现实，磊哥的事情，你们管不了。” 一说磊哥，钟立就明白了什么，磊哥自然就是叶磊了，维信金融的人真的是明目张胆，根本一点都不把法律的权威放在眼里，大街上公然持械抓人，真的是太嚣张了。 只不过钟立不知道罢了，这是因为他上任之后，维信金融的人刻意保持低调罢了，陈杰在任的时候，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虽然是过年期间，大街上还是有交警的，况且离市政府大院也远不到哪里去，交警看到这个情况，马上用对讲机喊了起来，也不知道喊的什么，但是这些人，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只是瞅了一眼，完全就不搭理了。 四五个人中，走出了一个光头，年纪跟钟立差不多大，手里没有拿家伙，站了出来，打量了一下钟立和邓颂，说道：“你们两个，有多远滚多远，惹急了我，保证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邓颂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天气预报都说了明天是阴天，肯定看不到太阳啊，你以为我不看天气预报啊？” 一句话，马上让紧张的黎璃放松了下来，钟立让黎璃坐在他刚刚坐的位置上，然后把车门关上了，说道：“警察快来了，你们还是赶快跑吧，不然，一个人都跑不掉了。” 那个光头神气地说道：“在这里，我光头哥说了算，他就是特警队来了，一样不敢管，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别自找麻烦，大过年的，流点血就不好了。” 邓颂站在钟立的前面，对着光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在电影里面，像你这样的小喽啰，一般来说，只要是打架都会输，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光头也是傻子，还真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邓颂一个右勾拳，就砸在了光头的脸上，这一拳，邓颂是用了力气的，所以光头立马倒在了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还有刚才那个磕掉门牙的，还在地上起不来呢。 “告诉你们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打架就打架，老是那么多废话，什么看不见太阳，什么给你放放血了，今天我告诉你们一句话，能动手别逼逼，不能动手，给我趁早滚蛋。” 老大倒地了，还剩下四个人，一看情况不对，不是因为怕邓颂，而是邓颂把外套解开了一点，露出了腰间别着的枪套，看来是遇到不能得罪的人了，拉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就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打电话，应该是在报告了。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了几颗门牙，还有一摊血迹了，邓颂开着车早没影了。 第81章 黎辉的大作用 这出来谈了个事情，把许久未破的案子都给破了，钟立有些兴奋，马上让邓颂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越安全越好，邓颂了想了一下，车子开到了江汉大学附近，停下车，带着钟立和黎璃两人进入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面都是老宅，邓颂敲响了一个民房的门，那个开门的，一下子就让钟立乐了，居然是钟灵，那个邓颂的跟屁虫。 大家进去的时候，钟立拍了拍邓颂的肩膀，打趣地说道：“不错不错，进步不小，在外面还金屋藏娇了啊。” 搞得邓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说是金屋，那也是夸张了，很普通的一个房间，不大，应该是由房主隔开了，变成了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厨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里面的家具也很简单。 钟立看到卧室里面有一排衣服，都是新的，后来钟灵告诉钟立，那是因为每天晚上放学后，她都到街上去练摊，所以在外面租房子住，这样方便一些，一个读书就会赚钱的人，不容易。 看到钟立和邓颂带了一个狼狈的女人进来，钟灵二话不说，先把黎璃带到浴室去洗了一个澡，然后找了一身新衣服给她，半小时后，焕然一新的黎璃重新出现在了钟立的眼前，这个时候，钟灵似乎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居然是个明星。 黎璃喝了点水，毕竟是冬天，钟灵的屋子也没有空调，所以还是有点冷的，一杯热水下肚之后，黎璃终于缓了过来，对着钟立说道：“钟市长，谢谢你……” 钟灵本来是没说话的，一听黎璃的话，马上有些大惊小怪，问道：“钟市长？你是市长？” 钟立笑着说道：“怎么了？我不像吗？” 钟灵的手从钟立转向了邓颂，眼睛也是睁得老大，问道：“那我们家的颂颂……” 听到颂颂这个称呼，钟立又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说道：“好了钟灵，别胡闹了，以后让你们家颂颂告诉你，现在你出门转一圈回来，我们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记住，不允许乱说话知道吗？” 很认真地点点头，钟灵出去了，这个时候，钟立问道：“黎璃，你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黎璃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钟市长，给您添麻烦了，我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用这种事情来对付你，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应该让你去我的别墅的。” 黎璃说的，自然就是省厅后来来找钟立麻烦的事情，不过这个事情后来也就没人提了，也不算添了多少麻烦，钟立表示问题不大，然后黎璃告诉钟立，抓她的人，其实不是叶磊，而是她的父亲，黎辉。 上次跟钟立见面，黎璃出于私心，还是隐瞒了黎辉在整个江汉市的作用，黎辉是最初让叶磊成长起来的人，早期的时候，如果没有黎辉的帮助，叶磊是没有那么多资金起步的，之所以叶磊发展地很快，一直到后面被上面的人看中，最大的功臣还不是叶荣光和钱重远，也不是张群和管豹，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她的父亲，黎辉，如果没有黎辉，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人什么事了。 两人的合作也很简单，黎辉给自己的女婿违规的贷款，完成自己的全年的贷款业务，然后叶磊也会给黎辉几个点的提成，不光是这样，叶磊的一部分钱通过洗钱洗到国外去，还有一部分的合法资金，就存在了黎辉的银行里面，这样存款任务也完成了。 当然，这里还有一部分是黎璃不知道的，那就是邓焕友需要的贿选资金，这才是大头。 其实黎辉是知道黎璃跟叶荣光和叶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叶荣光父子是利用黎璃靠近黎辉，黎辉同样也是利用自己的女儿为自己赚钱，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黎璃只是两边的工具罢了。 黎辉其实一直都派人跟着黎璃，因为黎璃很重要，叶荣光的是死，其实黎辉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不说罢了，所以黎璃就相当重要了，她是他自己跟叶磊之间维系这种利益关系的纽带，自然很重要。所以当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黎辉也是意识到了危险，当然也知道钟立在这里面的重要作用，所以当跟踪黎璃的人汇报黎璃把钟立带进别墅之后，马上就起了歹心，觉得利用这个事情可以扳倒钟立，跟叶磊一商量，直接就出现了到办公室询问钟立的那出戏。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钟立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说明那个别墅就是自己的，不敢深究了，一深究下去，这个别墅当初做的手脚，是要出问题的，结果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钟立长吁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当初反应快，不然的话，事情就严重了，不过这些东西，钟立并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黎璃在后面说的话，她告诉钟立，她的父亲黎辉已经开始想着把资产往国外转移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她的父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今天才趁看守没有注意，从卫生间跳窗逃跑的，还好没有受伤，不然的话，今天就遇不到钟立了。 听到这里，钟立跟邓颂两人对视了一眼，难怪今天会遇到宁征，宁征来江汉市，有可能是为了黎辉资产转移的事情，恐怕还不止是黎辉，有可能涉及到很多人。 这些人可能是听说陈杰被抓了，阵脚开始乱了，做准备工作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资金转移的渠道是什么，黎璃并不知道，钟立知道现在时间不能拖，事情应该会发生在这两天，因为这些天大部分机关都没有上班，也是检查最松的时候，这个时候转移资金，是最好的时机。 钟立告诉黎璃，这段时间，让她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这个门也不要出，他会交代钟灵帮忙照顾她的，既然邓颂说钟灵可靠，那就是一定可靠的。 第82章 二号首长来了 要把钱转移到外面，方法有不少，但是要实现大额的转移，那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通过外贸公司的常规交易，也只有这一种方法最安全，最隐秘，也能实现大额的转移，所以肯定是这种方法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所以钟立只要盯住了跟叶磊有关系的那几家外贸公司就可以了，这个事情，钟立交代给了韩枫，也交代给了李侠，两边同时给盯住了，防止国家财产的重大损失，而且这些钱一旦出不去，这些人自然也逃不了。 不过邓颂还有一个条件，不管钟立怎么搞，不能抓了宁征，因为宁征是归真功的人，而归真功，从一开始国安就怀疑跟黑虎组织有关系，这条线还没摸清楚，宁征不能被抓，不然后面的调查进行不下去了。 既然查自己的，又不能破坏国安的调查，还真是麻烦。 黎璃逃了之后，黎辉跟叶磊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那个弄丢了黎璃的人，此刻正跪在叶磊的办公室里，猛地一脚，就踹在了那个人的脸上，叶磊骂了一声废物，然后那个人鼻子和嘴巴一起开始流血了。 “老大，不是我们不上，其中一个小子有枪，你说，我们要是硬上的话，不是送死嘛。” 不争辩还好，一争辩叶磊就来气，又一是脚，骂道：“你是猪脑子吗？谁敢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啊？这个江汉市，除了我叶磊，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你跟我说说？你自己都是说了交警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敢开枪吗？” 这个小弟不说话了，因为老大说的的确有道理。 突然，叶磊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叶磊气呼呼地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会，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暂时不走，这么大的公司，哪里说走就走的，我看看情况再说，到现在了，那个姓邓的也没跟我说过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倒了，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肯定会保我们的，把钱出出去就宽裕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叶磊根本没有继续听下去，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叶磊向来是不喜欢听别人的忠告的，尤其是别人用忠告的语气跟他说话，谁都不行。 中纪委调查组的突然转向，说实话，还是让钟立有些措手不及的，到了年初四，终于等到了马老的电话，这个过年，钟立没有主动给马老打电话，因为对马家来说，这个年过得肯定很忙，各方面的关系需要协调，不管是马家还是邓家，都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而另外两家都比较闲一些了，因为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来竞争，其他势力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并不是拿到一把手，才是唯一的出路。 在电话里，马老并没有提及现在发生的事情，主要就是过年的一些寒暄，另外就是代马其东转告钟立，有些事情凭着心去做就可以了，成败其实不重要，从这里看来，马其东在这方面，要比邓焕友看得轻一些，钟立并不会认为这是马其东的攻心战术，这么多年下来了，对他还是了解的。 另外就是跟钟立说了一个无关的消息，那就是之前的总参作战部部长王良卫，已经在年前晋升为中将，过完年就要晋升总参的副总参谋长了。 看起来是没关系，马老其实是想告诉钟立，王良卫现在已经站在了马家这一边，马家帮他完成了少将到中将的晋升，不然的话，无缘无故，没头没尾的算什么。 马家经济上不行，政治上也相对弱势，之所以还在四大家族的排名中一直没有下来，究其主要原因，还是马家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虽然跟当年的关老没有办法比，但是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然后电话就变成了小米饭的声音，看来陈眉雪还真的把小米饭带到马老那边去了，跟小米饭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钟立突然就觉得脑袋很疼，就是太阳穴的两边，特别的疼，应该是要感冒的征兆了，摸了一下额头，不得了，额头居然是滚烫的，这也没着凉，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发烧了呢？ 本来倒还好，这一知道自己发烧了，就开始感觉头晕乎乎的了，在抽屉里找了两粒感冒药吞了下去，办公室的门敲响了。 钟立抬头一看，居然是齐伟江。 这个齐伟江是谁？东湖省省委第一秘，邓焕友的秘书，东湖省各市市委书记，市长都要巴结的红人，据说也是邓焕友最重要的智囊，深得邓焕友的喜爱，所以在东湖省，也是一号人物，平时想约的人可以拍到江汉市的江边，今天居然到了钟立的办公室门口，更关键的是，今天是大年初四，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钟立很礼貌地站了起来，说道：“齐处长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叫齐伟江齐处长，那是因为他是省委秘书一处的处长，自然是这么叫了。 齐伟江脸上也很热络，马上主动走过去，跟钟立握了握手，说道：“今天来市里有点事情，恰好看到钟市长也在，就过来打声招呼，钟市长上任都这么久了，我也没来关心一下，失职失职。” 听齐伟江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钟立的领导，不过说领导，有时候也不算过分，毕竟省委第一秘，大家都喊二号首长嘛，也是情理之中。 “哪里哪里，齐处长真的是客气了，来坐坐坐，今天我秘书也不在，我亲自给您泡茶。” 钟立果然是拿起了茶杯，亲自给齐伟江泡茶，齐伟江没有一点起来帮忙的意思，要知道，钟立是副省级城市的市长，行政级别是副省级，而齐伟江才副厅，两人之间，真正差了一级，在齐伟江看来，让钟立泡茶，并没有什么不妥。 泡好茶，钟立端了过来，刚刚坐下来，齐伟江说道：“钟市长，我这次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要转告给你，希望你重视一下。” 第83章 反贪局调查组 钟立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说道：“齐处长有话直说。” 齐伟江把二郎腿翘了起来，说道：“钟市长，我是谁的秘书也就不用介绍了，不过，今天我来这里，不是领导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个你不用怀疑，我没有说谎，我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你阻止不了，如果非要硬碰硬，后果会很严重，我猜关于中纪委调查组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调查组最后不能成行意味着什么。” 钟立笑着说道：“看来齐处长今天是来警告我来了咯？” 齐伟江还是一脸严肃，说道：“钟市长，你怎么认为都可以，我并不知道你年纪轻轻到副省级的原因是什么，估计你也是顺风顺水，一路没受过什么挫折，如果你还想平步青云下去，就必须要学会站队，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我比你大了几岁，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搞了半天，居然是给钟立来上课的。 刚准备说点什么，这时候，门又响了，钟立抬头一看，还真是巧了，市委书记刘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口。 对了，钟立想起来了，今天是刘大壮值班。 “哟，稀客，齐秘书居然也在？” 刘大壮看到齐伟江之后马上说道，一个齐处长，一个齐秘书，两人的称呼就不一样了。 换了别的市委书记，恐怕还真的要给齐伟江几分面子的，但是刘大壮并不需要，因为他是省委常委，也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 一看到刘大壮进来了，齐伟江也站了起来，说道：“刘书记好。” 刘大壮并没有理会齐伟江，而是对着钟立说道：“钟市长不用值班也来工作，精神可嘉啊，我来是通知你一声，最高检反贪总局下来了一个调查组，已经到了江汉市了，你看今天我值班，去不了，你帮我去安排一下，陈杰是你的前任，主要是涉及到市政府职能部门的事情，你配合一下。” 看来是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钟立却明白，刚刚齐伟江说的话其实刘大壮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齐伟江听到这里，脸上的肌肉也是抽动了一下，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他不知道，也就意味着邓焕友不知道，纪委是搞定了，没想到，还有反贪总局这一块。 “既然刘书记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本来也是路过……” 齐伟江现在想马上离开，他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邓焕友，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跟刘大壮，钟立寒暄了几句，就这样没来由地离开了，齐伟江前脚出门，刘大壮就对钟立说道：“反贪总局过来的事情，上面没有下达通知，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看来他们并不想要我们配合，但是想要开展工作，肯定是要江汉市检察院反贪局协助的，我来找你的意思就是你马上找张驰，让他把握好反贪局，我们不要干涉过多，这是好事，但是能不能有好的结果，还需要咱们这边的人去引导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钟立点点头，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好消息，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中纪委突然变卦了，但是反贪局在这个时候介入，还是上面有人不想邓焕友好过。 这次反贪总局的介入是相当有力的，在没有通知东湖省任何机构的情况下，反贪总局调查组有侦查一处处长侯泽亮带领，整个小组有侦查员数十名，另外还从法警大队抽调了十余人，组成了侦查小组。 不通知地方，直接介入调查，这是没有先例的，要知道，你到了地方之后，想要展开调查，那是一定要地方的配合的，我要是处处给你设置障碍，你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所以，看起来声势浩大，在钟立看来，也没什么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并不会没用，因为钟立会配合，刘大壮也会配合，这就说明了，上面想要动邓系势力的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中纪委的情况再次发生。 这是铁了心要办东湖省啊。 陈杰的人在纪委手里，反贪局既然敢来，肯定是有他掌握的东西的，果然，当钟立赶到反贪总局调查组所在的福龙大酒店的时候，就知道这次总局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整个福龙大酒店居然被调查组全部包了，上下可是有上百个房间啊，这总局还真的是财大气粗啊，虽然福龙大酒店不是星级酒店，但是消费并不低啊。 酒店的门口，直接站了两个法警，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钟立亮了身份之后，和司机杨光进了酒店的大厅，一进入大厅，就见到了调查组的组长侯泽亮。 侯泽亮的年纪大概将近50岁，看起来很英武，有一种当兵人的气质，国字脸，短发，看起来很干练，他正好从电梯出来，一下子就跟钟立遇到了。 只是看了钟立一眼，侯泽亮就迎了过来，伸出手来，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很热情地说道：“欢迎江汉市钟市长来检查工作。” 一个客套的话，侯泽亮跟钟立握在一起的手，却用力握了一下，似乎在暗示钟立什么，还没说话，省长张龙勇从走廊走了出来。 一看到钟立，张龙勇也楞了一下，说道：“钟市长消息还真灵通啊，这反贪总局还说什么秘密行动，看来也不秘密嘛。” 钟立笑着说道：“张省长新年好啊，你看省长都这么积极工作，这调查组到了江汉市的地面上，我作为市长，能不积极一点嘛。” 张龙勇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对着侯泽亮说道：“侯处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是过年放假期间，你们来之前也没有通知，政法委的倪书记回老家过年了，没有他的签字，要把张宝强提出来，还是不合程序的。” 钟立一听就明白了，看来反贪总局的调查组也是冲着陈杰来的，张宝强是陈杰的前任秘书，要论谁知道的陈杰的事情最多，那无疑就是张宝强了。 第84章 做人要讲良心 一省省长，想要提审一个嫌疑人，居然都做不到，还要政法委书记签字才能提审，就算张龙勇管的是政府，那不是还有邓焕友嘛，一把手连这个权力都没有，再说了，张宝强是纪委抓的，也是纪委在办的案子，纪委书记苗冠华不是在嘛，这么说，显然就是托词了，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侯泽亮倒也没说什么，就打了个马虎眼，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晚一点再提审吧，他要先把手头的工作做一下，如果真的还需要什么配合的话，会有最高检下发文书的。 这样的话，就是逐客令了，张龙勇也就没了待下去的理由，悻悻地晃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个正部级官员在这待着也是有失身份，没办法，也就离开了。 张龙勇一走，侯泽亮打开了其中的一间客房，把钟立请了进去，刚刚关上门，侯泽亮就握住了钟立的手，表情也变得相当热情，说道：“钟市长，整日听到你的名字，今天可是见到活人了。” 钟立故作惊讶道：“难道侯处长以为钟立是一个死人，哈哈哈……” 侯泽亮有些尴尬，一点也不像是仅仅五十岁的人，腼腆地说道：“孙先生跟我说，来到江汉市，要多听你的话，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听候你的调遣的，孙先生说你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不过看起来，你的消息，要比张龙勇要慢了一步。” 钟立也是震惊了一下，侯泽亮嘴里说的孙先生，自然就是二把手孙先楚了，他万万没想到，反贪总局出手，居然是孙先楚的手笔。 不过也不奇怪，这一届领导班子中，孙先楚承受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因为从上台伊始，他就一直是倡导反腐倡廉，全国拿下了不少的贪官污吏，尤其是去年一年，光副省级以上，就下了好几个，也是历年来最实打实的重拳出击，相当的有魄力。 两人坐下来之后，钟立急切地问道：“孙先生怎么说？” 侯泽亮一本正经，说道：“孙先生说，东湖省先不谈，江汉市的情况，其实上面一直是知道的，这些年没有动静，也是因为很多因素引起的，整个江汉市是一个窝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上面其实很多目光都盯着江汉市，不光是反贪局，包括纪委，国安，税务，银监都有人在盯着江汉市，他还说，钟立这小子，已经把水搅浑了，如果不出手表示一下，让那小子一个人扛有点不厚道，然后我就来了。” 说到这里，侯泽亮笑了一下，还别说，一张很严肃的脸，一旦破天荒笑一下的话，还真别是另一番味道。 听到这里，钟立长吁了一口气，身上本来就压着千斤的担子，这一下，终于舒服多了。 上面如果一直不出手的话，靠钟立一个人的力量，那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现状的。 “孙先生还说了，从哪里动手，主要是你来安排，我们明面上是自主调查，你可以随意调动，但是他还是声明了一点，那就是我们下来的作用只是反腐，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无关，所以还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钟立自然明白孙先楚的意思，目前邓焕友跟马其东的斗争基本上已经到了明面化了，所以这个意思自然是不参与任何有关邓马两系有关的任何事情。 其实钟立的最主要目的倒也不是政治斗争，更加不是站队，江汉市现在的局势，就像打仗之前扔那个那颗烟雾弹一样，什么事情都被一层烟雾笼罩着，看不清，摸不明，都藏在下面到现在为止，办了张宝强，管豹，可是都像石沉大海一样，钟立等于是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面，没有着力点，屁用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那就是之前邓焕友为了大局，一直是处于隐忍的状态，但是一旦涉及到了核心利益之后，必然要承受邓焕友的反扑，邓焕友的后面是什么力量自然不用说，钟立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一个问题。 自从沈丽进了收容管教所之后，叶磊在上班的时候，难免就寂寞了一点，虽然他并不缺女人，但是倒也不是跟公狗一样见了母狗就要扑，跟宁征见了一面之后，也算是心情大好，毕竟一切顺利，资产转移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进行了，在江汉市反正也没什么依恋了，以前叶荣光还拴着他，现在叶荣光不在了，更加无法无天了，要不是因为邓焕友一直要他低调，估计按照叶磊的性格，上天都有可能。 他这个人，野心很大，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叶磊明知道黎璃跟自己老爸的关系是什么，后来还是娶了黎璃的目的，他就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坐在办公室的叶磊，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躺在老板椅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叶磊，我叫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没有？” 对方说道：“黎辉这个人很谨慎，动手有点难，黎璃也失踪了，我不好下手。” 叶磊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你不能把这两个人干掉，后面的一笔钱，你也别想拿到了。” 对面说道：“叶磊，做人讲良心，要不是我给你老爸喝的水里面下了伟哥，你爸真的能猝死吗？你要我除掉三个人，我也要慢慢来啊，你到时候拍屁股一走了之，我这拖家带口的，我怎么跑？” 叶磊不说话了，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你抓紧时间给我办，另外，你帮我多观察一下那个市政府秘书长白宇，为什么查不到他的资料，这是什么情况？想要搞定钟立，萧伟明是不行了，白宇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可能性。” 对方了说了一句好了，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看着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叶磊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准备去好好乐呵一番，虽然是大过年的，回到冷冰冰的家里，还不如去酒吧找找刺激呢。 第85章 冬天的一场雪 如果有人要问，江汉市的首富是谁，很多人都会说是叶磊，要是问东湖省的首富是谁，自然也会说是叶磊，可是不管是福布斯还是胡润，给出的排行榜，叶磊连前一百名都进不了，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了其实隐形的富豪其实挺多的，赚着见不得人的钱，自然也就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来了。 虽然叶磊很有钱，相当有钱，可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大部分钱是要上缴的，为什么要上缴，因为他的钱要被邓焕友用，而换来的代价就是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人罩着你，有利也有弊。 一开始的时候，叶磊也承认这样是必须的，但是慢慢发现，跟邓焕友合作以来，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不光是处处限制着自己，而且自己的人出了事，邓焕友能做的并不多，基本上都是置之不理，这就让他心理失衡了，我又要给你贴钱，你又不能罩我，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钱，也就是因为这种心理失衡，让叶磊叛逆的心越来越重。 虽然很有钱，但是叶磊却很少来酒吧这样的地方，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酒吧，超跑俱乐部，游艇俱乐部之类的东西，全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官二代玩的东西，他不是富二代，他认为自己是富一代，现在手里的财富，并不是他的父亲给他的，而是他自己创造的，所以人是一个骄傲的人，可惜啊，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还是江阳区最有名的丽人酒吧，这里是山猫被抓的地方，其实叶磊也是来过几次的，不过也就零散的几次，平时维信金融旗下的人来得多一些，他本人很少来。 所以当叶磊的车停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叶磊这个人在私生活方面并不算是很高调，开的是一个辆二三十万的车，其实也就不想太引人注意而已，他把车钥匙给保安，让保安帮忙停下车的时候，保安告诉他，没有停车这个业务，看后看着这个保安屁颠屁颠地朝另外一辆奔驰稳妥地把车停好，叶磊心理一瞬间又失衡了，本来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就破坏了，走到那个保安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直接把保安的门牙给干掉了。 这一下，丽人酒吧门口就乱了起来，要知道，丽人酒吧这样的地方，当地的派出所每天晚上都会在不远处放一辆警车的，两个警察就在上面坐着，起的是威慑的作用，这一下子出事了，警察也没闲着，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一到现场，叶磊已经给四五个保安围了，倒也没打人。 刚刚被打的那个保安，看到警察来了，拿出自己的门牙，指着血淋淋的嘴巴告诉警察，这个家伙打人，抓起来，打下了牙齿，就可以判刑的了。 的确，我国的刑法的确是这样规定的，可是，有时候真的要分人而异，邓系的人，现在是绝对不会允许叶磊的出事的，所以当这两个警察赶到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叶磊，马上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把那个保安给扣上了警车，搞得现场的保安都懵逼了，然后等到丽人酒吧的经理出来时候，这才知道，面前站着的，居然是江汉市大名鼎鼎的地下皇帝，叶磊。 然后事情就平息了，在酒吧里也有不少平时跟着维信金融混的人，这一下老大来了，自然是受到了最大的礼遇，其实叶磊并不想要这么高规格的待遇的，可是当他真的享受到这个待遇的时候，心里却舒坦的很，好像整个江汉市，他真的就是地下皇帝是一样的。 叶磊今天来是找女人的，本来是偷偷来的，但是一下子这么多人认出了他，他又觉得在这种场合找女人有失身份，最后就真的变成了喝酒聊天，也算自得其乐，慢慢就把找女人的事情给忘记了，可是叶磊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终于点燃了整个江汉市，将所有人都牵扯了进来，然后发生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调查，整个东湖省，也包括江汉市，包括不少地级市，都燃起了火焰，这一场大火，一下子让很多人受了重伤。 晚上大概到了12点的时候，叶磊众星拱月一般地被许多人簇拥了出来，本来说说笑笑，都很和谐，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女人，冲到了叶磊的面前，一把就跪在了地上。 拉着叶磊的裤子，哭诉道：“叶公子，求求你了，我老公欠的那个钱，你再宽限几天吧，我们家真的还不出钱来了，我儿子现在白血病还需要做化疗，你说你天天上门催债，我们怎么活啊？” 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叶磊并不知道什么情况，很多账目，他并不过问的，很嫌弃地把这个女人踢到一边，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叶磊环顾了一下，马上呵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当初就不应该借钱，是我逼着你借的吗？做人要讲道理。” 女人估计也是癫狂了，从地上爬了起来，马上就开始脱衣服，嘴里嘟哝着：“叶公子，我陪你睡觉来还钱，行不行？你要怎么玩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家里……”看起来，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看着这个女人在大冬天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赤身裸体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居然大家都在看笑话，哪怕那些夜场里面进进出出的小姐，都没有一个去帮忙的。 叶磊瞟了一眼，还是上了车，最后离开了丽人酒吧，而这个女人就跪在地上哭着，没有一个人去帮一把，远处有警察，近处有保安，所有的眼光里面都是漠然的，还有一些好色之徒，甚至就观赏着女人的裸体，没有一个说今天晚上天这么冷，给她把衣服披上。 来来往往不少人，车水马龙，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时候，天突然飘起了雪花，江汉市好几年没有下雪了，虽然冬天很冷。 第86章 令人发指的事 江汉市夏天非常热，冬天又非常冷，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湿度太大，很容易把人冻伤，今天的一场雪并不大，可是下了整整一夜，也算是白茫茫一片了。 可是丽人酒吧的门口，却多了一个“雪人”，昨天的那个女人，就这样在雪中冻了一夜，一大早被环卫工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就这样被冻死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全国各大网站和论坛上，这个女人被冻死的照片，已经铺天盖地了，甚至还有当时在拉扯叶磊的照片，只不过叶磊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在论坛下面的跟帖中，网友们已经扒拉出了当时的情况，各种谣言开始飞涨，大年初五的一大早，不光是江汉市的常委们还是东湖省的常委会，全部都在热被窝里没叫了出来，去开会去了。 这本来是一起很小的事情，但是中宣部部长亲自打电话给了邓焕友，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个事情的发酵并没有被宣传部门控制，换句话说，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 钟立本来打算今天睡一个懒觉的，但是一早，白宇的电话还是把他吵醒了，刘大壮让通知所有常委马上到市委开会，另外，宣传部，公安局，以及江阳区的各位领导也将参加这次常委扩大会议，白宇在电话里大概讲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钟立顿时就清醒了，没有刷牙，直接漱漱口就去了市委。 习惯性是最后一个到的，推开常委会会议室的门，就已经听到刘大壮在骂人了，江阳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被刘大壮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看来，事情挺严重了，应该是影响特别的恶劣的那种。 听了一会，钟立才知道，央视都已经派记者下来采访了，这件事情，堵是堵不住了。 参加会议的公安局领导是魏勋，是江汉市公安局政委，也是现在的代局长，因为省委始终没有把局长的位置定下来，也就这么一直“代”着。 魏勋是政法委书记张驰的人，等刘大壮说完，钟立沉默了一下，悠悠说道：“魏政委，马上传唤叶磊到公安局问话，问明情况，如果涉及到任何犯罪行为，马上刑拘。” 钟立的一句话，让刚刚低着头的常委们一下子都抬起了头，市委副书记张群马上说道：“钟市长，这个事情是有视频的，跟叶磊关系不大，现场也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不是叶磊的错。” 稳定了一下情绪，钟立此时此刻，心里是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的，不过他不能发出来，所以是一直压抑着，对着张群说道：“张副书记，我提醒你一下，配合警方的调查，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叶磊，为什么不能抓？” 常务副市长钱重远平时说话做事，都挺向着钟立的，没想到一提到要动叶磊，马上也不冷不热地说道：“钟市长，你不会拿这件事公报私仇吧，前一段时间可是传闻你跟叶磊的妻子黎璃关系匪浅哦……” 一句话，终于让钟立爆发了，到江汉市这么久了，钟立一直处于一种比较隐忍的状态，很多事情办着办着就半途而废了，心里一直提不起劲来，一直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今天这个事情，真的点燃了心里的那团火焰了。 正要发火，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钟立刚想把电话给按掉，一看是李侠的电话，也没管其他人，直接就接听了，听完之后，马上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又坐下来，在那里发短信。 钱重远这个时候还有些不依不饶，维护叶磊的心思很重，说道：“钟市长你对我说的话反驳不了吧，叶磊是我市重要的企业家，另外，我还要提醒大家一句，叶磊也是市政协委员，不是说动就动的，别想什么就做什么。” 钟立没听到钱重远的话，放下电话，又对着刘大壮耳语了几句，好像根本没把说话的钱重远放在眼里一样，刘大壮听完钟立说的，很疑惑的表情看了看钟立，钟立郑重地点了点头。 钱重远忽然就感觉很没有面子了，拍了拍桌子，说道：“钟市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发言的同志？” 两人说完之后，钟立还是没有搭理钱重远，对着宣传部部长胡钢说道：“胡部长，你现在马上做一件事，你去撤销关于上任副市长叶荣光所有的宣传活动，不允许再宣传叶荣光所有相关的事迹，明白了吗？” 胡钢也是邓系的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刘大壮这时候补了一句，说道：“你要是不想承担政治事故的责任的话，马上就去做，不然的话，你的帽子，恐怕保不住。” 一句话，说的胡钢心惊肉跳，现场的很多人都心惊肉跳，叶荣光的事情，很多人心里是有数的，但是谁都知道，叶荣光树立典型是一个风向标，如果死掉的叶荣光都出事了，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面对所有疑惑的眼神，钟立叹了一口气，说道：“同志们，跟大家通报一个消息，刚刚是反贪总局调查组打来的电话，内容是多家企业联合向反贪总局举报，在叶荣光担任副市长期间，曾经多次向其行贿，数额特别巨大，反贪总局已经立案，下发到调查组侦查。” 现场马上唏嘘一片，当然，这些唏嘘的声音，大多数是装的，以示自己的清白罢了。 钟立瞄了一眼钱重远，问道：“钱副市长，你刚刚说什么？” 钱重远一下子愣住了，他也忘了刚刚说的什么了，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邓焕友已经几天没有消息过来了，看来风向要变了，他很尴尬地说道：“没什么，钟市长，你继续说。” 说完，跟张群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里基本是一样的，充满了担忧。 钟立顿了一下，说道：“同志们，我想知道，一个30岁的女人，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大街上痛哭，以至于被冻死？” 第87章 纸包不住火的 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谁都知道这个女的死的原因，如果不是绝望，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叫别的男的来睡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绝望，那么冷的天，谁会脱下自己的棉衣，或许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钟立心里有数，这件事，幕后还是有推手，不会那么正好就有人带着相机，把事情从头到尾拍了下来，如果是巧合，那就不说了，如果是有幕后的人的话，那幕后这个人，也不是一个好人，明明知道这么惨的事情，不去拯救，反而鼓动人家去死，也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这就是斗争，残酷的斗争，在斗争的过程中，有些人的利益，生命，尊严，根本不值得一提，为了仕途，为了利益，“宁可我负天下人”，这种败类，甚至连成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同志们，你们不说话，相信你们心里也有数了，我在来的路上，其实魏政委已经把这个女的身份都告诉我了，今年30岁，因为要给孩子看白血病，所以跟某机构借了十万，说好的是每个月还五万，一共还15万，当时这户人家借钱的时候，肯定是没有考虑到要还的，因为孩子要看病，估计只要给孩子看好病，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然后某些机构的某些催债的就开始上门逼债了，据说借钱的那个男人，现在右腿的残疾就是要债的人造成的，他们不敢报警，这个男人甚至不敢去医院看病，为什么，因为没钱。” 钱重远轻咳了一声，插话道：“钟市长，那你想表达什么呢？你想表达，因为借钱给他们的孩子看病，所以就不对咯，那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不能借钱咯？” 钟立的眼睛很凌厉地看了钱重远一眼，这一眼，让钱重远心里都颤抖了一下，他其实一直以为钟立年轻好忽悠，没想到这一眼，吓了钱重远一跳。 “好大的官威。” 坐在钱重远旁边的张群，心里说了一句。 “钱副市长，你认为，十万5个月还15万是正确的吗？这户人家，已经穷成这样了，还能承受得了十万的重担吗？肯定承受不了，我让魏政委告诉你，他们是怎么让这户人家还债的。” 魏勋点点头，说道：“催债的人，要求冻死的这名女子接客偿还债务，接客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解释了吧，每接一个客人，女人一分钱都拿不到，而那边给女人的报价是100元，也就是一个客人还掉100元的债务，但是这100元，甚至连利息都还不起，15万利滚利的速度是很可怕的，这些东西，我都不用赘述了，大家都应该知道。” 魏勋说完，钟立摆摆手，示意魏勋坐下，钱重远不说话了，这些事情，他听说过一些，但是具体是什么样，他并不知道，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那种黑暗，真的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这个女人，也是真的不能承受生命之重了，家里的老公残疾，儿子是白血病，自己每天还要陪不同的男人睡觉来还债，而且一分钱还拿不到，这种事情，说人间惨剧，应该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钱重远这次不是不说话了，而是不敢说话了，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结果被旁边的张群踢了一脚。 刘大壮站了起来，说道：“钟市长说的，我想大家都听懂了，江汉市市委，有一名书记，4名副书记，还有11名常委，同样，也有1名市长，1名常务副市长以及9名副市长，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大的阵容，我就不信了，连这样一件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你们怎么对得起头上的那顶官帽，这件事情现在正在发酵，省里的处理意见还没有下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动机关的所有人，控制舆情，不让往市委市政府上面扯，其他的事情，让公安来处理吧，就这样，散会。” 不管市委市政府是错了还是对的，都要控制舆情，这是基本原则，至少钟立对刘大壮的处理并没有什么意见。 张群离开了会议室之后，马上回到了办公室，给邓焕友打电话，整个东湖省，能直接给省委书记打电话的市委副书记，也只有张群一个人了。 电话通了，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张群的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 这个时候，钱重远走进了张群的办公室，一进来脸色就很臭，怒道：“张副书记，你说这个钟立算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在我们面前摆什么老资格啊？” 张群一听，脸色大变，马上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让钱重远坐下，说道：“老钱啊，问题不在钟立的身上，问题在反贪总局的调查组身上啊，你看老叶都没有保住，后面……” 其实钱重远刚刚也是很紧张的，但是突然没那么紧张了，因为叶荣光已经死了，一般来说，查到嫌疑人已经死了的案件，就不会深究下去了，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被这么一说，张群也放心多了，转念一想，问道：“这段时间，叶磊那边也有可能要出问题，你多看着点，不能让他找事情，一旦出事，我们就全完了，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钱重远自然是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可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只要瞄准好时间，他就准备跑路了，反正该转的钱也都准备转出去了，应该没有问题。 钱重远是裸官，所以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和妻子已经离婚了，妻子带着孩子去加拿大生活了，当然，所谓的离婚，也不过是假离婚罢了，他早就计划好了，一旦出事，马上飞加拿大，只要有钱，在哪里生活不是一个样子。 可是钱重远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江汉市市委里面，第一个被办掉的，而且没有任何预兆。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预兆，钟立出现在黎辉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是预兆了，不过，黎辉并没有告诉钱重远。 第88章 很重要的通知 （今天开始本书《刺巅》更名为《官巅》，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 钟立从古卫国那里知道了黎辉的问题之后，纪委书记杜海宁就一直在对黎辉的问题进行秘密调查，黎辉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事情，还需要银监的配合，两个部门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大约十年前黎辉开始担任新成立的江汉市商业银行的行长，这十年时间里，黎辉报上去的业绩都是可圈可点的，贷款率完成第一，存款率完成第一，坏账也少，从表面上看，黎辉是一个相当尽职尽责的行长，可是经过深入调查之后发现，跟江汉市商业银行扯上贷款关系的企业，居然全部都是跟维信金融有关的企业，也就说，除了维信金融以外，没有贷款给其他任何一级公司过。 只要是想贷款的人，这些人会经黎辉介绍，到维信金融去贷款，但是其实钱还是商业银行出的，搞了半天才知道，江汉市商业银行，居然成了叶磊的私人银行，一切都是在为叶磊服务。 找到那些曾经向江汉市商业银行贷过款被拒的企业，都告诉调查组，曾经被拒绝了之后，都向信访局反映过情况，但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回应也没有，后来真的是企业要用钱，实在没有办法，才向维信金融贷的款，这几个企业都酸是运气比较好的，因为利润比较高，后来是把窟窿完全补上了，即便是这样，付出的代价也是可怕的。 现在江汉市的很多企业，基本上都是在为维信金融打工，企业要发展，就需要用到贷款，江汉市是商业银行不放款，其他银行是不敢放款，这样导致了大多数的企业，都在维信金融下面欠了一屁股债，看起来很牛的样子，其实啊，赚的大部分钱都进了叶磊的口袋。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钟立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通知，这个通知，成为了钟立人生道路上一个最重要的通知，国务院要求江汉市市长钟立，前往国务院述职。 国务院是全国政府的领导机关，就算是要听述职，国务院要听的也是省长的述职，应该要东湖省省长张龙勇前往国务院述职，偏偏不是这样，要求的对象，居然是钟立。 而且这个命令不是隐晦的，而是通过东湖省省委下发的，这个命令，终于让很多人坐不住了。 邓焕友在办公室连续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不知道，这个命令是zong理亲自下发的，很多人都不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在办公室里也沉默了一下午，邓焕友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好，因为情况并不明朗，所以不宜做出任何举动。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邓焕友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反应，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小动作，关键的问题是，做小动作的那个人能量很大，仅仅在短时间内，好像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布置，都掀了一个底朝天，他跟邓老也仔细分析了一下，首先四大家族，无论是哪一家，都没有这么强大的能量，谁也不可能直接干预到政治局的决定，另外就是平民势力和团系势力，这些都不可能，团系势力太弱就不用说了，而平民势力在压倒邓焕友上面，并没有任何政治诉求，没有利益的事情，谁都不会干，除非是马家，魏家，还有平民势力联合起来。 这也不可能的事情，平民势力跟家族势力关系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许荣杰，凭许荣杰京北市市长的身份，还不可能说动整个势力，毕竟这是固有矛盾，很难和解。 所以，这一周以来，只要有空，邓焕友就想这个问题，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又出现了钟立要前往京北述职的事情，邓焕友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给方老打电话了。 当初，若不是方老给了他暗示的话，邓焕友也没有这个心思，谁都知道，要当上第一人，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邓焕友心目中规划的最终目标也只是九巨头之一，直到后来有一次方老见了他，给了他这样的一些暗示，所以邓焕友才开始了长达近十年的布局。 方老年事已经很高了，如果要问在整个政坛中还有哪一位老人影响最大，那肯定就是方老了，现在国家领导人中，很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跟方老有交集的，有了方老的暗示，邓焕友自然是信心百倍了。 想给方老打电话，但是又不敢打，想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电话，毕竟正如以前想的一样，现在局势不明朗，钟立去京北，未必就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再说了，如果是要动邓焕友的话，叫钟立过去一点用都没有，邓焕友还不相信了，凭钟立一个市长，还能玩的过他东湖省的一把手？ 邓焕友心里是笃定的，所以在他看来，还是定心的，可是对于钱重远和叶磊来说，那就不定心了，财产转移要从明天才开始，而且整个过程不是一天就能搞定的，起码要持续一周的事情，这一周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两个人真的就坐不住了。 整个江汉市，叶磊是有一个铁三角的，这个铁三角就是叶磊本人，还有钱重远，另外一个，就是黎辉了，连邓系势力在江汉市的领头羊，张群都不能算在里面。 自从黎璃失踪之后，黎辉就不敢随便跟他们见面了，所以这次只有叶磊跟钱重远两个人。 武道区的江边上，有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可不是人工的，是自然形成的，在这片树林的中间，有一个四合院，就掩映在绿色中间，这个四合院，平时不用，一般来说，都是开一些很重要的会议才放在这里，钱重远跟叶磊见面的地点，也就放在了这里，当然，今天出来不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是叶磊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外号叫虫子，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第89章 事情很麻烦了 在这个小团体中，很多人都是不认识虫子的，但是钱重远认识。 叶磊和钱重远坐在沙发上，虫子就站在叶磊的后面，一身黑西装，很神秘的样子，脸上是阴沉的，嘴角有一个疤，看起来不是刀子造成的，有点像子弹打穿的痕迹，如果是子弹，一个人的嘴巴被子弹打穿，居然还能活着，那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小磊子，你说现在怎么办？钟立进京述职，现在反贪总局的人又开始查你老爸的事情了，而且钟立还想把前两天死那娘们的事情闹大，你看现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搞不好，要大祸临头了。” 此时叶磊的脸是阴沉的，他也知道，问题现在严重了，从钟立到江汉市开始，什么都变了，其实他们不知道，钟立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改变整个江汉市甚至东湖省的格局的，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搅动局势，凭钟立一个副省级的市长，怎么可能做得到。 其实钱重远心里也有数，今天让虫子出现，基本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只不过现在，谁也不敢说出那几个字而已。 “钱转移还需要多少时间？” 叶磊问了一句。 钱重远说道：“宁征那里说过了，一次性转移这么多钱，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分批次转移，而且还是有时间限制的，不是说今天想转就能转的，毕竟要常规的交易，一旦被识破，是很麻烦的，估计还要一周的时间。” “一周啊一周……时间不等人啊，钟立去京北述职，三天内肯定是要回来的，我们的事情，不知道他现在掌握了多少，但是反贪总局的调查组一旦提审了管豹，就完蛋了，管豹这货现在中邪了，问什么说什么，一点不避讳，要不是上面那个人控制着，早就崩盘了。” 房间里沉默了好长时间，突然，叶磊抬起头来，对着钱重远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等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让虫子去办吧。” 钱重远自然知道，让虫子去办是什么意思，说真心话，钱重远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毕竟谁也不想这个事情闹大，除非是意外，而且现在钟立是去京北述职的路上，如果讨论的事情，的确跟江汉市有关，那不用说了，整个江汉市就等于是做贼心虚了，不过现在钱重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眼前给混过去， 拖住了时间，也就拖住了胜利。 叶磊跟虫子说了几句，虫子就出门了，虫子走了之后，叶磊从酒柜里面取出了一瓶红酒，两人各倒了一杯，说道：“虫子办事100%成功，所以，喝了这杯酒，我只能叫你老钱了，该放下的都要放下了，你舍得吗？” 这一天钱重远不是第一次想了，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等真正来的这一天，还是感觉心里不得劲，当官的人，要放下手里的权力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虽然钱重远是裸官，但是还是很难，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不得劲。 叹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钟立坐的又是晚上的航班，晚上八点的，到了京北市，会有专门的人接他，然后给他安排好住宿，明天一大早，也会有专门的人把他送到国务院。 五点钟，钟立准备从宿舍打车出发，这次去京北，没有说可以带秘书，所以钟立不想搞特殊，也就没有带萧伟明，不过杨光已经在楼下等了，刚要出门，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魏旭亮打来的，他也是知道了钟立要去述职的事情，不过他对是不是述职一点不感兴趣，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钟立申请警卫了没有。 上次马其东已经叫钟立申请警卫了，但是钟立觉得没有必要，也就没有申请，当然，被魏旭亮骂了一顿，钟立告诉魏旭亮，一个人去京北述职，应该是没有安全问题的，所以不用担心，魏旭亮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挂了电话。 下了楼，上了杨光的车，车子开出了市区，向着机场方向一路疾驰了过去。 杨光是个好司机，开车很稳就不要说了，不会问东问西，这一点是最好的，不像有些领导的司机，领导一上车，使劲跟领导套近乎，搞得领导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 从江汉市的市区到机场大约是一个小时的车程，钟立打算先眯上一会，跟杨光招呼了一声，就半躺在后座上，准备休息一下。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一直很稳，杨光也是怕打扰了领导的休息。 江汉市的城际高速跟别的城市不一样，别的城市，城际高速通常是跟机场高速连在一起的，江汉市因为地势的原因，需要先下城际高速，再上机场高速。 就在下了高速之后，突然发现堵车了，杨光下来一问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辆卡车停在了路中间，把路给堵死了，但是司机却找不到了，现在交警正在处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天已经黑了，别人的时间能耽误，钟市长去机场的时间可不能耽误，杨光还算果断，直接从应急车道开了过去，到了前面之后才发现，应急车道也给堵死了，交警一听是市长的车，马上组织杨光一路倒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拐弯，从另外一条小路穿过去，可以上机场高速。 这个时候其实钟立已经是醒了，不过他觉得这些事情杨光能处理好，所以也就没有去关心。 这条小路还真的是小路，坑坑洼洼的，是一条十字路，两边是荒废的农田，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不过很多都倒下了，没倒下的也都枯黄了，加上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小雪，所以看起来有些苍凉。 车子开下去有五分钟的样子，突然，听到车子底下啪地一声，声音很响，车子顺势一个打拐，差点栽到地里去了，幸好杨光反应快，一下子把车子纠正了过来，离旁边的农田，也就几公分的距离了。 第90章 兑现我的承诺 钟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问怎么了。 杨光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听刚才的声音，应该是爆胎了，怎么可能突然爆胎呢？ 杨光刚准备开车门，钟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把就拉住了杨光的手，说道：“不能开，可能有事情发生。” 想到自己临出发之前魏旭亮打的那个电话，思考了一下，不能冒这个险，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总不能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现在让市政府重新派车来也不是个事了，所以钟立想了一下，让阳光开动车子，继续往前开，不要考虑伤不伤轮毂的事情。 有过爆胎经历的人都知道，其实车子还是能开动的，不过就是开不快，并且很伤轮毂，而且方向也很容易偏，钟立并不是要用这种方法离开这里，他在想如果是有危险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车子往前移动了，他也就要移动了。 果然，钟立猜的没错，就在车子前进了大约五米的距离的时候，突然，空旷的田野中，传来了枪响的声音，然后钟立背后的玻璃直接碎掉了。 还好这颗子弹打偏了，打在了钟立的右侧，然后钻进了副驾驶座的靠背里面。 杨光知道有危险了，低下头，虽然是当过兵的人，但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还是钟立经历得多一些，叫杨光从左边下车，潜入草地里，然后躲起来找个地方通知警察，对方的目标是钟立，钟立从右边下车，这样的话，杨光就没有危险了。 丢下领导一个人跑，这也不是杨光会做的事情，可是钟立语气很强硬，并且根本就没有时间，就在这时候，又一阵枪响了，子弹当然还是没有打中，因为两个人都是低着头的，显然对方是在等钟立这边的人下车。 咬了咬牙，现在也不是墨迹的时候，杨光说道：“钟市长，你要多撑一会，我马上就赶回来。” 说完，迅速打开车门，在地上一个翻滚，就钻进了草丛中。 刚刚闪过去，一颗子弹就打在了地面上，因为没防备，加上速度很快，没打中。 枪响过后，钟立也不犹豫，打开车门，马上也是一个滚地，钻进了草丛里面，这一次，对方连续开了三枪，也是没有打中钟立。 荒地看起来不咋地，但是里面却是很泥泞的，因为前几天下雪化雪的缘故，钟立进入草丛之后，顾不得多想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就跑了起来，后面也能听到有人在追的声音，不时还有枪响的声音。 擦着钟立的身边就飞了过去，或许是草比较高，所以始终打不中。 跑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突然就出现了一片空地，其实也是荒地，只不过草被烧光了，看起来很开阔的样子，就在钟立拔腿要跑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别跑了，我能打中你。” 钟立心里一沉，站住了，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男人，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钟立。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追杀我？” 钟立知道，现在拖延时间其实也没什么用了，警察不可能在几分钟内赶到的，而对面的这个人，却可以一枪崩了自己，看来，车子的爆胎也是他设计的。 站在钟立对面的人，自然就是虫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的月亮特别的好，如果是天黑一点的话，钟立或许还能跑掉，今天还就奇怪了，月亮是又大又圆。 虫子说道：“我不想杀你，但是你要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冤死，要杀你的人，是磊哥，好了，我不喜欢废话，该结束了……” 就在虫子要扣动扳机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一个人，一个飞腿，就踢在了虫子的腰间。 虫子不愧是训练有素，在地上翻了一下，手里的枪也没丢，朝着那个黑影子就开了一枪，这一枪应该是打中了，因为这个黑影刚刚要飞上去，就倒在了地上。 黑影倒地之后，虫子马上对准了钟立，正准备开枪，枪啪嗒一声，居然没有子弹射出来，原来刚刚已经打光了，眼看着他准备换弹夹，这时候又一个黑影跳了出来，这次虫子有了防备，两人就在那里打了起来。 “把邓颂带走，我先顶着……” 一听到声音，钟立整个人一个激灵，居然是邓亦菲，没想到现在跟虫子在战斗的居然是邓亦菲。 地上躺着的，居然是邓颂，邓颂看起来问题不大，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帮助邓亦菲去，这个时候，钟立过来把邓颂拉了起来，扶着他就往旁边跑。 走了两步，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下，邓亦菲不是那个虫子的对手，连续两次被打倒在地，但是又站了起来，继续战斗。 邓颂推了一把钟立，说道：“邓亦菲打不过他，他是一个高手，你先走，我去拖一下时间。” 放下邓颂走，钟立自然是不愿意的，说道：“不行，我不走，要战斗我们三个一起上，我还不信我们三个打不过他。” 邓颂捂着肚子，虽然看不太清，但是钟立能感觉到，已经流了很多血了，撕心裂肺喊道：“钟立，你走，你说过，你钟立欠我一个人情的，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做到，我现在要兑现你对我的那个承诺，立刻走，马上走，如果你死了，那就真的完了……” 钟立是欠邓颂一个人情，一个承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承诺兑现的时候，居然是为了救自己的命，邓颂说的对，要是他死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了，人民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一咬牙，放下邓颂，果断跑了出去…… 邓颂虽然加入了邓亦菲的战团中，但是无奈肚子上中了一颗子弹，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虫子的对手，打了一会，邓亦菲倒在地上昏迷了，邓颂也站不起来了。 第91章 不要指望帮助 虫子在地上扫了一眼，已经找不到枪了，正要继续追钟立，突然，邓颂一把就抱住了虫子的脚，紧紧地抱住，就是不松开。 虫子用力抽了两下，始终没有抽开，然后开始用右脚踹邓颂的肚子，每踹一下，都有不少血流出来，邓颂就是不松手。 虫子没办法，只能用鞋子踩着邓颂的脑袋，一下两下使劲地踹，邓颂的脸被踩在泥地里，也不知道一共踹了多少下，整个人慢慢就没了意识了，抱着虫子的脚，也松开了…… 顾不得多耽误，虫子就朝着之前钟立跑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大概追了有三分钟的样子，什么都没有看到，钟立已经消失了，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早就没有人影了。 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已经被打碎了，不能用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远处有手电筒亮了起来，摇摇头，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钟立拼了命的跑，这个时候，他已经很狼狈了，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一停下，就辜负了邓亦菲和邓颂两个人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一个村子里，到了人多的地方，钟立就不怕了，马上掏出手机给李侠打了一个电话，李侠接到电话之后，让钟立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哪里也不要去，钟立看了一下，前面有一个健身广场，有一帮老头老太在跳广场舞，就钻进了人群中，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约坐了有十分钟的样子，电话响了，是萧伟明打过来的，一接才知道杨光没有钟立的电话，所以给萧伟明打了电话，萧伟明告诉钟立，邓亦菲没事，邓颂可能伤的重一点，现在已经往医院送了，让他不要担心。 此时的钟立，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是有孙先楚的电话的，很早之前孙先楚就给他了，说是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思咐了很久，钟立还是拨通了孙先楚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就是孙先楚本人，钟立也不客气，直接就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孙先楚没有说话，很认真地听钟立说完，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已经重了，孙先楚愤怒了。 “钟立，我这次叫你过来述职，就是想起一个震慑的作用，关于江汉市的问题，还有东湖省的问题，已经到了亟待变革的时候了，现在基本上高层已经明确了一个思想，那就是江汉市的事情，从高处动手难度比较大，还是要你用你各方面的关系来打通，我能给你的，就只有反贪总局调查组这一样了。” “zong理，那我现在还需要到京北述职吗？” 孙先楚又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了，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都需要你自己承担，你动了一些人的奶酪，反击是必然的，能不能扛住就看你自己了，对面是谁你也知道，我是不方便出手了，这件事情，能管的会管，不能管的，不要指望有人会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立自然是明白的，即便是身为一把手二把手，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出决定的，所以即便想做点什么，也是有限度地帮助，毕竟牵扯的是各方各面的利益，要平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挂掉电话之后，钟立又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冬天，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并且又脏又臭，钟立全然不觉，等到李侠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钟立这才知道，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了，这一小时里，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这次别开生面的述职，也让他彻底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叶磊这些人逍遥法外。 钟立并没有直接回去，因为他必须要让叶磊知道，他会坐下一班的航班继续进京述职，至于邓亦菲和邓颂为什么会突然一起出现，现在也不是追究的问题了，坐在李侠的车上，钟立给了李侠一个地址，李侠看了一下，朝着这个地址开了过去。 虫子失手的消息传到钱重远和叶磊这里的时候，两人都吓坏了，本来以为虫子的行动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居然出现了意外，两人都还算镇定，商量了一下，还有一次机会，那就是等钟立回来的时候，到时候让钱重远通过钟立的身份证查到他回来的信息，然后再动手，那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钟立遇袭的消息很快就散步开来了，加上钟立失踪，很多人都开始担心起来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自然也不知道钟立是死了还是活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这个晚上，接到电话的很多江汉市头头脑脑都没有睡好，毕竟钟立生与死，对他们来说，都是两个概念。 邓焕友接到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想了一下，胆子这么大的，估计也只有没头脑的叶磊了，马上给叶磊打电话，一拨号码，居然关机了，然后给张群打电话，张群告诉邓焕友，这个事情不是他们设计的，就是这么一来，事情就出现了偏差，张群不知道钱重远跟叶磊玩的小九九，所以邓焕友知道了不是他的人干，憋着的一口气也就松了下来，看来，钟立得罪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还安安心心睡了一个好觉。 载着钟立的车，从乡下又到了市区，并且直接开到了离市政府不远的地方，在市政府的宿舍区后面，是一个老小区，已经很老了，前几年就规划拆迁了，但是因为拆迁费挺高的，也就一直没动。 这个小区的楼最高只有6层，看起来也是很破旧的样子，钟立跟李侠下了车，敲响了二楼的一个门，过了大概五秒钟的样子，门就打开了，白宇站在了门口。 看到是钟立，白宇把钟立让了进来，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白宇的书房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他们都是钟立在路上通知的。 第92章 给你脸不要脸 其中有钟立的秘书萧伟明，还有坚持出院的许忆，政法委书记张驰，纪委书记杜海宁，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市委书记刘大壮了，不过现在还没到。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众人坐了一会，钟立借用白宇家的卫生间洗了一个澡，穿上李侠带过来的衣服，又是精神抖擞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刚刚的灰头土脸，已经一扫而空，而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钟立能够死里逃生，也够他们唏嘘的了。 看了看时间，刘大壮一直都没有出现，钟立想了想，决定不等了，他扫视了一下大家，目光落在了政法委书记张驰的身上，问道：“张书记，这一步跨出去，可能连你要也带进去了，你想好了吗？” 张驰看了看各位，说道：“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确实有问题，但是我现在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放心好了，我不后悔，我犯的错误，我一定承担。”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江汉市的政法乱象，跟张驰的关系很大，以前那个随缘的政法委书记，能在最后幡然醒悟也是好事，何况，在钟立看来，张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暂时还没看透，要知道，张驰可是一直被人监视的，但是还是装作很随缘的样子，足见其情商很高。 这个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钟立把现在到手的所有情报都归纳了一下，向大家做了通报，就在通报的过程中，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以为是刘大壮来了，白宇就出去开门，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省委第一秘书，齐伟江。 齐伟江跟白宇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见过，也打过几次招呼，要说熟悉的话，根本就谈不上的，白宇也是楞了一下，他没想到齐伟江居然会上了他的门，而且还是大半夜的时间。 “齐秘书，你怎么来了？” 白宇的声音的很大，其实是提醒书房里的几个人，一听齐秘书，想了一下，应该就是齐伟江了，大家也没想到，这个时间，齐伟江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宇家门口，有点诧异，难道是邓焕友发现了他们在这里集会？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钟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大家都不要有声音，听听外面说什么。 齐伟江手里拎着两瓶酒，还有两条烟，一上来就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白秘书长睡觉了，没想到还真醒着，你看啊，我们这些人，看起来轻松，其实每天回到家还是要工作一会的，不然睡不着，白秘书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齐伟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白宇客厅的茶几上，四周环顾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宇马上说道：“齐秘书说得对，不过齐秘书来找我，还带了礼物？难道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齐伟江哈哈一笑，说道：“没有没有，白秘书长不要误会，我呀不是以省委书记秘书的身份来的，不用太紧张，我就是路过，看到灯还亮着，找个地方喝点水而已，不知道白秘书长会不会嫌弃啊？” “哪里哪里，齐秘书这个话说的，你来了就是客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您先坐着，我去泡茶。” 刚要转身离开，齐伟江一把拽住了白宇的衣服，说道：“白秘书长，你不要麻烦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把白宇拉到了自己的旁边坐了下来。 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装修什么的，都很老，整个房子的面积也不大，估计也就七十平米的样子。 “白秘书长，你在江汉市也是老人了，工作了多少年了？” 白宇年纪四十多，说老人其实也不为过，因为从白宇入仕开始，就是一直在江汉市市政府工作，先是在秘书科，后来综合科，反正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做到现在的市政府秘书长，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想要再往上的话，可能性也不大了。 “工作二十一年了。” 齐伟江点了点头，说道：“白秘书长工作能力不错，二十一年，还是副厅级，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了，但是放在市政府当秘书长完全就是屈才了，我觉得白秘书长完全有能力执掌一方，这个话，邓书记也不是一次提起过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钟立就知道齐伟江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了，如果估计不错，应该是来拉拢白宇的，毕竟是省管干部，要是说邓焕友不知道，那不可能，可是说邓焕友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市政府秘书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齐伟江的心思，应该还是在钟立的身上。 白宇笑了笑，没说话，齐伟江继续说道：“白秘书长，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我就直说了，钟立那个家伙不识抬举，一来就跟邓书记站在了对立面上，所以，希望白秘书长在市政府起到一个监督钟立的作用，我说的监督，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钟立下去了，白秘书长的前途，那肯定是不可限量的，希望白秘书长好好考虑一下。” 齐伟江看着白宇，希望他能接话的，可是白宇站了起来，把门给打开了，说道：“齐秘书，今天实在太晚了，你总要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 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拒绝的意思。 齐伟江没想到白宇会这么爽快拒绝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怒斥道：“白宇，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齐伟江的嚣张，在东湖省那是出了名的，白宇自然也是知道的，笑了笑，说道：“齐秘书，今天可是你上门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您还是早点走吧，我们这个小区治安不是太好，到了晚上，有些人可看不清省委书记秘书的脸啊。” 用手恶狠狠指了指白宇，从进门开始，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下了逐客令，当然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了。 临走的时候，齐伟江也没有忘了顺带把自己带过来的烟酒给带走了。 第93章 已经箭在弦上 齐伟江走了之后，白宇长吁了一口气，本来就是秘密行动，要是个齐伟江知道了，后面有了防备，那就是损失大了，在钱的面前，不管是叶磊还是钱重远，都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的。 走了之后，白宇回到书房里面，跟大家说了刚才的事情，钟立想了一下，看来这个叶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会议刚刚结束，韩枫从医院传回来消息，邓亦菲确定没事了，邓颂也问题不大，抢救回来了，子弹没有伤到要害，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听到邓颂没事的消息，钟立也算是放心了，要不然的话，又是压在身上的一份愧疚。 会议结束之后，其他人都回去了，只有钟立一个人没走，留在了白宇的家里，今天晚上不是太平静，而且这个时候，钟立的家应该是被监视的，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对方已经动了杀人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是正式上班的时间，李侠亲自开车过来，护送钟立和白宇一起去市政府上班，今天，就是关键的一天了。 钟立出现在办公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钱重远的耳朵里，钱重远第一时间就给叶磊打了电话，这才恍然大悟，钟立原来根本没有去京北，只要没去京北，那就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所以挂了电话之后，钱重远再一次打电话给宁征，询问资金转移的情况，宁征告诉钱重远，第一把钱会在今天下午转移，然后一天之后，转移第二笔，他们的钱就全部可以转到海外了。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只要再有48个小时就够了。 到最关键的48小时了，不管是钱重远还是叶磊，这个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护照，48小时后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当然，他们都换了一个身份，至于黎辉，这个时候也顾不到了，毕竟能够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钟立没去京北市，两个人的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的，上午10点，开新年的第一次常委会，因为现在大多数常委的心里都不安分，所以开完新年的各种致辞之后，刘大壮委任萧伟明担任江阳区公安分局局长的事情，一次性就通过了，不管是张群还是钱重远，这两个最大的反对派，什么话都没有说。 萧伟明被委任为江阳区公安分局的局长，钟立的秘书，自然又变成了许忆，虽然许忆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上班已经不影响了，况且不管钟立怎么劝，就是不同意回家休养，所以钟立也只能由着他了。 会议还没结束，接到了省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省委已经决定，委任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高成名担任江汉市公安局局长。 这次的高成名，不仅担任了公安局的局长，还同时兼任了另外一个职务，江汉市的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但是也是拔高了高成名地位，用意很是明显，这个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了省委终于出手了，或者说，邓焕友终于出手了，他要高成名下来掌控好公安力量。 任命宣布之后不到一小时，高成名上任，一上任，就召开公安系统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强调了组织纪律性，算是上任的第一把火，因为省厅刑侦处处长的原因，高成名跟市局本来就很熟悉，市局里很多人跟高成名的关系也还不错，所以这么一来，钟立想要随意使用公安力量就不可能了，说到底，还是要看韩枫的魄力了，或者说，要看张驰能不能指挥得动这次力量了。 如果掌握不了公安力量，后面要进行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团糟。 钟立在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筹莫展，他知道在整个计划中，公安起到了什么作用，想给张驰打个电话，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他还是相信张驰的。 看了看时间，正准备去吃午饭，钟立又连续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吴小南打来的，告诉钟立，跟计划中的一样，宁征所在的外贸公司打出的第一笔钱已经被截留了，已经让银行配合，做了手脚，没有显示账户被冻结了，只是因为银行系统升级，所以暂缓离境。 挂完吴小南的电话，本来是心情大好，钟立再一次接到了许荣杰的电话，听完许荣杰的电话，钟立的心情再一次降到了冰点，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刘大壮没有参加昨天的会议了，不是因为刘大壮叛变了，而是刘大壮的上级领导已经暗示了刘大壮，不能配合钟立的工作，简单的说，就是刘大壮是平民势力的人，而平民势力，突然选择跟邓焕友合作了。 许荣杰是平民势力的中坚力量，他告诉钟立，纯粹是因为他跟钟立的私教，不管怎么样，许荣杰都不希望钟立陷入死胡同中，如果有可能，希望钟立不要参与两个大家族之间的斗争，凭钟立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其实，说心里话，钟立曾经是犹豫过的，在所有势力的选择中，钟立并不倾向于家族势力登顶，马其东的人品钟立是放心的，可是马其东同样也是家族势力的一份子，他如果登顶的话，那些家族垄断势力，还是会得到滋长，依旧是建立在盘剥人民的利益头上的。 可是，当只有两个选择，而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最好选择的时候，你只能选择其中更加好的那一个，毕竟邓焕友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这一点，马其东还是没有的。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女人冻死在大街上的场景，还有孙先楚的话，钟立咬了咬牙，不管现在怎么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都已经开始了，哪里还停得下来。 正想着呢，白宇带着杜海宁走了进来，杜海宁把一份报告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都查清楚了，你看一下吧，然后再做决定。” 钟立拿起杜海宁递过来的报告，只是扫了一眼，顿时就张大了嘴巴，太不可思议了，整个江汉市，真的是已经烂透了，烂到了骨子里，长长的一份名单，大约有几百人的样子。 第94章 斗志斗勇斗狠 白宇看着钟立惊讶的表情，说道：“钟市长，上一任的市委书记，同样也是省委常委，他在江汉市任市委书记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比现在还要严重，但是他一直被陈杰压着，一直想改革，但是始终没能如愿，要知道，这么大的量，如果真的办起来的话，整个江汉市基本上就空了，我相信钟市长以往经历过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很多人都不是太严重，警告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江汉市是从根上烂的，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挽救了，这手术量，太大了，我建议你要考虑清楚。” 几百人的名单，几乎涉及到了江汉市的所有机关，有的部门，不光是一把手二把手，甚至是三把手四把手都参与了，很多普通科员也参与了，他们把自己存的钱都交给了维信金融，然后通过维信金融把这些钱用作高利贷放出去，赚取其中的利润，维信金融等于是把整个江汉市的政府机关全部都拖进去了，下面都这样，上面自然也不用说了，江汉市市委市政府要是换血的话，几乎是全部要换。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先例，也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工程。 钟立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们的政府，从来都不是一个怯懦的政府，之所以整个国家发展地这么好，就是因为我们有纠错的能力，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有能力去改，如果怕这怕那，江汉市总有一天是要出大事的，做，坚决去做，想一想那个冻死在街头的妇女，我想，你们就应该有动力了。” 说完，钟立拿起电话，直接就打给了侯泽亮：“侯处长，我们已经拿到了钱重远副市长转移赃款的证据，你们可以抓人了。” 电话放下之后，钟立对杜海宁说道：“杜书记，我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其实知道，你是平民势力的人，而且我相信，刘书记已经给过你暗示了，但是你现在把这份文件送过来，已经表明了你的决心，所以，我对你刮目相看。” 这话一说，杜海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钟市长，你刚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不过，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股冲劲，一股谁都没有的冲劲，你做的事情，原本是应该我做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我想过很多事情要办，可是都没有办成，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我不能再错过了，我也算是老来放手一搏了。” 钟立点点头，好多话放心里了，没必要矫情了，从刚刚那个电话打出去开始，行动就算开始了，这个行动，钟立没有报告孙先楚，当然也不会告诉马老，没有任何人要通知，因为这是钟立要做的事情，跟任何人无关。 “杜书记，你的任务是抓捕黎辉，之前你们一直对黎辉进行监视，问题应该不大，这么做也是绕开了公安，抓捕之后，放在你们纪委的安全屋里面，再大的事情，不管是谁，让他来找我钟立。” 一句话，让他来找我钟立，掷地有声，杜海宁郑重点了点头，出去了。 另外一个就是叶磊了，叶磊现在由李侠负责监视，问题也应该不大。 所有事情都布置好了之后，钟立知道，下面开始，就要承受一轮接着一轮的压力了，估计他桌子上的电话是停不下来了，电话肯定会先打到刘大壮那里，刘大壮至少应该不会跟钟立唱反调，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最后那些质询的电话，还是会到他这里来，本来是应该刘大壮站在前面的事情，现在一股脑全部到了钟立的身上。 想了想，钟立翻出了陈眉雪的电话，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跟老婆打过电话了。 “喂，老公，今天终于知道打电话了？是想女儿了？还是想我了？” 钟立再刚硬的汉子，在陈眉雪的面前，也是一个小男人，一个柔情的丈夫。 “我想我的两个宝贝女人了，最近一切都好吗？” 陈眉雪嗯了一声，跟钟立说了最近的事情，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基本都是那些琐碎的事情，一个女人假如唠叨起家常来，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不过钟立还是很耐心地听完了，好笑的地方跟着笑，有看法的地方也跟着说，一个电话，足足打了有二十分钟。 挂完电话之后，钟立的心情好了很多，之前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一样，现在已经脱离这个压力了。 而另外一边，邓焕友的办公室，也是电话不停，邓焕友是自信的，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仍旧很淡定地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毕竟整个省委的人，几乎都是他的人，他有信心掌控住东湖省的局面，江汉市毕竟只是一个市，钟立是副省级干部，是中组部管理的干部，他动不了，但是其他部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钟立想要搞点什么花样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江汉市就在眼皮子底下，他还真不信钟立还能做出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来。 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口，邓焕友看着东边的方向，那里是江汉市市政府的方向，这个时候，齐伟江走了进来，把门给关上了，说道：“邓书记，我都布置下去了，高成名能控制好江汉市公安局，他已经把韩枫安排出差了，应该问题不大了，还有，刚刚中纪委的徐书记让他的人打电话过来，杜海宁会在两天之内调走，到时候省委放行一下就可以了，另外就是喜欢小姐的那个徐毅明天会来江汉市，他想见见小姐。” 说起邓亦菲，邓焕友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小菲那丫头，最近几天怎么没有见到，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齐伟江说道：“我打过了，但是电话关机的，我想待会去医院找她，跟她说一声。” “嗯，伟江啊，好好干，你会前途无量的，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就会把你下放，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 第95章 暴风雨正来临 齐伟江走后，邓焕友看着窗外的天，今天的天气不错，大晴天，虽然春节过了，已经算是春天了吧，可是江汉市的天气，还是够冷。 邓焕友是京北人，那里的气温要比江汉市冷多了，可是来到江汉市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习惯这里的冬天，总觉得这里的冬天，要比北方的冬天还要冷，大概就是因为湿度的原因吧，北方是干冷，这里是湿冷，湿冷就更难受一些了。 第一个抓捕的人，自然就是钱重远了。 没有任何预兆，包括钱重远和叶磊，谁都没有想到，钟立即便没有去京北述职，还是果断采取了行动，谁都不会想到，钟立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不计后果和代价的人，牵一发动全身，之前动了张宝强，还有管豹，都不算是很严重，张宝强主要是问题都牵扯在了陈杰的身上，而管豹是自己作死，居然利用手里的权力去陷害自己的同僚，也不会有太多过激反应，但是钱重远就不一样了，副省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正厅级官员，邓系的主要人物之一，这只要一动，整个东湖省就要不安分了。 钱重远今天还是正常上班的，除了正常开会之外，还跟武道区的区长沈佩琼又吵了一架，事情还是那个事情，现在的武道区一把手二把手沈佩琼是一肩挑，梁忠年虽然死了，但是财政的问题还是没解决，那条路自从上次出了事故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是没钱继续修，这下麻烦了，沈佩琼试着找其他的承建商来垫资修理，但是谁也不愿意接这个工程，虽然几千万，有的承建商是能够拿出来的，但是现在谁都不敢接，那是因为武道区没了信誉了。 沈佩琼当然是来要钱的，钱重远有决定权，可是还是需要钟立来签字，钟立自然不会签字，用国家的钱来补贴个人的，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所以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争执了起来，这个沈佩琼性子也是很直，指着钱重远的鼻子就骂了起来，还威胁钱副市长说要去找钟市长，这样一来钱重远就生气了，什么事情都拿钟立压他，他当然生气了，两人正吵得起劲，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似乎是自己的秘书跟谁争执了起来，钱重远的秘书也姓钱，就问道：“小钱，什么情况？” 钱秘书有些为难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穿着黑西装，钱重远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了。 “钱副市长，这些人说要找你，我说你正在会见客人，不方便，不过他们就是不听劝，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小钱秘书显然是有些委屈，钱重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还在幻想着，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应该不会是自己想象得那样，一板一眼问道：“我说你们几位同志，有事找我能不能稍等，我这里有事情，你们看不到吗？” 沈佩琼也不是傻子，马上说道：“我没事了我没事了，钱副市长，您先办事……” 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后面的那个别着国徽的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说道：“请问是钱重远同志吗？” 表情有些木然，心里紧张了起来，这一刻，钱重远突然有些明白了，的确是出事了，不过心里还在不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有邓焕友罩着，怎么可能有事，他怎么也不可能让邓系的人出事的。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一本正经说道：“我就是钱重远，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个为首的人拿出了一张纸，在钱重远的面前亮了一下，说道：“钱重远同志你好，这是最高检反贪总局批下来的拘捕令，你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非法转移财产罪被反贪总局批准逮捕，请跟我们走一趟。” 钱重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被反贪总局的人拉了起来，平时威风凛凛的副市长，现在却成了一个软脚虾，连路都走不动了，被架着抬到了楼下，钟立站在窗户口，旁边站着白宇，两人一起看着这一幕。 从抓钱重远开始，江汉市的斗争也算是真正开始了，这不算是结束，这只是斗争的开始，这一点，钟立是很清楚的，毕竟他的对手不是这些同僚，而是更上面的一级。 白宇看着窗外的钱重远，已经瘫倒在地上了，三个反贪局的人在拉，就是起不来。 “这一幕，在江汉市，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新的孙总理上台之后，一直在反腐倡廉，全国的声势都是轰轰烈烈的，唯独江汉市，一点动静都没有，倒不是因为江汉市的贪官少，而是没有人去做这件事，钟立啊钟立，你不一般啊，难怪当初我父亲能看中你，弥留之际，念叨的还是你。” 白宇喃喃说道，声音不高，但是钟立听到了。 钟立转过身来，看着白宇，说道：“白秘书长，我跟梅老虽然认识得最晚，而且梅老的名声，在他的几个老兄弟里面一直都不太好，这个你也知道，可是我却知道，梅老背负着骂名，做着他坚持在做的事情，只不过，后来的黑虎变质了而已，变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不管怎么样，梅老都是我官路上的导师。” “父亲很早就把我寄养在别人家了，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两父子几年才能见一面，换做任何一个人，谁能受得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说了伤心，下一步该怎么办？上面知道之后，很快会采取行动的……” 话音刚落，三辆小轿车停在了市政府的门，从车里下来不少穿着警服的人，他们走到了反贪局的前面，似乎在跟反贪局沟通着什么。 钟立和白宇面面相觑了一下，钟立突然感觉到不妙，难道是省厅的人下来了？省公安厅再怎么样，也没有权力从反贪总局手里拿人吧。 “白秘书长，你通知看门的武警，关上大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去，我现在去处理一下……” 说完，走下了楼…… 第96章 有不好的预感 刚走到停车场，反贪局的人把钱重远移交给了这帮穿着警服的人，钟立定睛一看，只见这些警服的臂章上，写着国安两个字，原来是国家安全局的人。 “怎么回事？” 正要把钱重远带走，钟立马上问道。 当先的一人，看到是钟立，马上行了一个礼，钟立认识他，是江汉市国安局常务副局长厉兵，厉兵对着钟立说道：“报告钟市长，钱重远涉及一个国家机密案件，需要我们带回去协助调查。” 他说的国家机密案，估计就是跟宁征有关了，任何部门办案，要以国安局为首，也就是说，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案子，但是嫌疑人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是什么部门，都要优先让国安局先办案，这是规定，也是原则。 想到邓颂确实说过这个事情，所以钟立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他拿出手机，说了几句，然后对着厉兵说道：“厉副局长，我刚刚问了你们邓局长，他说并没有这个行动，你这……” 厉兵的脸上顿时慌张了起来，钟立正要听厉兵的解释，突然，厉兵拔腿就跑，本来离大门就近，厉兵要跑，武警自然也不会让厉兵跑了，马上出来阻止，厉兵可是国安局的特工，一个看守市政府大门的武警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放倒了武警，开着车，在反贪局，国安局，以及武警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跑掉了，大家瞬间就懵逼了，这个变故太突然了，连国安局来办案的警员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戏剧性的一幕，因为他们出来办案，就是厉兵叫出来的，没想到厉兵就这么跑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钟立微微一笑，说道：“各位国安的同志，暂时委屈你们了，向武警交出你们的配枪，然后在保安科待上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等你们邓局长来了再处理，反贪局的同志们，请你们继续办案。” 转身对身边的许忆说道：“厉兵是特殊工作岗位的人，这件事交给国安处理，这里的人，暂时不能放，等邓颂接人才能走。” 许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挠挠头说道：“钟市长，好像邓局长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是怎么打的电话啊？我一个小时前接到医院的电话，邓局长还没醒过来呢。” 钟立哈哈一笑，说道：“做事，别的事情不要问东问西。” 说完，转身就上楼了，许忆摸摸头，这个钟市长，真的是太牛了，什么事情都是比别人快一步，料敌先机，或者这就是他百战不殆的原因吧。 钟立自然不是神，他能知道国安局有内鬼还是两个人告诉他的，一个政法委书记张驰，张驰很早就被人跟踪，监视，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他并不能确定跟踪他的人是谁，就像第一次跟张驰一起吃饭的时候，闹出来的动静，就是那帮监视的人，不过张驰还是告诉钟立，有可能是国安的人，因为从技术跟踪上来看，只有国安有这个能力。 还有一个人就是邓颂，邓颂去钟立家洗澡的时候，也说了一句话，因为他家被监视了，虽然那一次邓颂并没有说是谁，但是刚刚钟立脑子里灵光一闪，因为邓颂还在昏迷，这应该是厉兵自己做出来的决定，所以他就随意拿电话演了一场戏而已，其实电话谁也没打出去，不过就是唬一下厉兵而已，只是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禁唬。 就这样，抓捕钱重远，还是费了一番波折的。 就在钱重远被带离市政府大楼的时候，纪委抓捕黎辉的行动也是开始了，黎辉这几天都没有正常上班，他一直在忙着些什么，从银行到家里，来回转悠，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索幸黎辉一直在纪委的人监视着，也就没有跟丢，钱重远被带走之后不到五分钟，钟立接到了纪委书记杜海宁的电话，黎辉归案，没有跑，没有反抗，冲进去的时候主动投降，现在纪委在对他家里进行搜查，有什么具体的情况再汇报。 钱重远是在市政府被带走的，当时看到的人很多，所以钱重远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邓焕友的耳朵里，也很快传到了叶磊的耳朵里。 两人都一样，都不相信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邓焕友听到消息的时候在办公室，而叶磊则在打高尔夫球，两人同时得到消息，同时给对方打电话，就是这么巧，两人同时拨出去，显示的都是正在通话中，挂了之后，两人又同时拨了出去，还是正在通话中，叶磊顿时就来气了，一把就把自己的手机给砸掉了，对旁边的那个黑西装招招手，说道：“虫子，马上安排一辆车，去星城市，我们可能要出境了。” 虫子点点头，一句话不说，走在前面，带着叶磊上了高尔夫球场的电动车。 邓焕友一遍又一遍打不通叶磊的电话，顿时也着急了，刚开始是正在通话中，现在已经是关机了，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马上把齐伟江喊了进来，说道：“叫苗冠华去把钱重远带回来。” 跟了邓焕友这么久了，齐伟江从来没见邓焕友这么慌张过，他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点点头走了出去。 风云突变，因为钱重远被抓，整个江汉市似乎都动了起来，相比之前陈杰被抓的消息，钱重远被抓更是恐怖了很多，人人自危，有些问题比较严重的人，都想到了跑路，可是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又传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江汉市政法委书记张驰下令江汉市戒严，抽到各区县公安分局，各乡镇派出所民警，在各个路口设卡，说是抓捕什么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整个公安系统的人也是懵圈了，这抓捕嫌疑人，既没有嫌疑人体貌特征，连什么案子都不知道，但是是政法委书记下令的，各分局局长，亲自到张驰办公室报道，部署全城戒严，就这样直接绕开了市局局长高成名，由政委魏勋统一指挥。 第97章 倒霉的高成名 在外界看来，公安全体出动，是为了治安的考虑，但是在有心人的眼里，估计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尤其是那些个有外逃倾向的官员来说，无疑上给心口上挂了一把沉重的枷锁，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监视了，想要跑，肯定是要被逮回来的，如果不跑，又是死路一条，所以人心惶惶，好像整个江汉市的官场都开始乱了。 政委魏勋越过局长高成名统一指挥行动，这一点高成名完全没有想到，他以为把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韩枫安排出差之后，就算万事大吉了，而且跟其他几个副局长也算是搞好了关系，以为大权在握，得到消息的时候，高成名已经喝醉了，大中午就喝醉，也是没谁了，毕竟从省厅下放到了地方做一把手，以前要看别人的脸色，现在自己的说话的人了，难免是有些膨胀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高成名，毕竟乍富的人，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也算是正常。 高成名接到自己的秘书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跟一帮省厅的老朋友还相谈甚欢呢，加上那些老下属的一段加着一段没有边际的恭维，高成名自然就多喝了几杯，都说喝酒误事，果然是这样。 听完秘书的汇报，高成名马上就把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上，怒道：“魏勋这个混蛋，我不在还反了天了，居然敢私自抽调分局的力量，他这是要干什么？” 挂了秘书的电话，马上给魏勋打电话，魏勋能做到市局政委，自然也不是简单的货色，一句话就堵住了高成名的嘴，这是上级领导，也就是政法委书记张驰命令的，一句话，就让高成名无话可说了。 要知道，我们国家的政权领导，都是一级领导一级的，比如市公安局，他的指挥权在局长的手里，也就是说在高成名的手里，政委的主要工作是思想和党群，既然名字叫政治委员，自然就是为政治服务的。要是谁都有指挥权，那不是乱套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指挥这些分局行动，其实只有高成名有权力，哪怕是市委书记要指挥公安行动，也是要通过高成名的。 越级指挥，以及跨分工指挥，其实都是官场的大忌，张驰和魏勋既然已经做了，而且已经做成了，那肯定是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了。 电话里搞不定，高成名饭也吃不下去了，马上就出了门，要求马上去市委找张驰理论去。 来的时候，高成名也没考虑到今天会出这档子事情，所以是自己开车来的，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开车的走的，可是一上路，就被交警扣了下来。 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被交警拦下来之后，高成名趁着酒劲，怒不可歇，口口声声叫着自己是东湖省省公安厅副厅长，江汉市公安局局长，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汉市副市长，应该说，应该是位高权重的人了，也不知道交警是故意的，还是从哪个地方的交警中队调来的，死板的很，不管他是谁，今天酒驾了，就必须扣下，不然谁也不好使。 后来才知道，这个交警他还真的不是故意，他上班没几天，还真的不知道高成名是谁，加上高成名本来也没带工作证，所以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开车冲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钥匙已经被这个年轻交警扣了，一怒之下高成名想逃打人，没想到还不是这个交警的对手，结果吃了一个哑巴亏，被铐在了方向盘上面。 交警一般可是不戴手铐的，可是这次行动，上面要求所有参战明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人全副武装，也就戴了手铐，也只能算是高成名倒霉了，被没收了手机，在车上坐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骂骂咧咧的，不过人家根本就不理会他，在等着其他同志过来增援。 江汉市可是省会城市，江汉市公安局封锁各条道路的消息，立刻引起了邓焕友的主意，叫来了省政法委书记倪道成，倪道成又给省厅厅长打了电话，省厅厅长费南马上向江汉市公安局过问，得到的答复是局长高成名联系不上，而政委魏勋直接就不接他的电话，这一下，让省厅的厅长费南也无计可施了，虽然省厅跟市局在同一个城市，但也就是因为在同一个城市，平时的执法权上面省厅跟市局的矛盾也不少，省厅厅长指挥不动市局的事情经常发生，费南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魏勋，费南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钱重远和黎辉被抓获之后，马上就开始了侦讯的工作，不管是反贪总局的调查组还是江汉市纪委，工作内容都很重，因为一点时间都耽误不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翻盘呢。 两个人被抓之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黎辉被擒之后，刚刚到了纪委的安全屋里，什么都不用问，马上就开始招供，招供的幅度之大，令人咂舌，黎辉毫无保留地交代了这些年来跟前任市长陈杰，还有已故的副市长叶荣光，以及钱重远，叶磊之间的猫腻，在办案人员听不懂的情况下，黎辉居然还充当起了解说，详细解说没一个数据的来源，已经他产生的效果，根据黎辉的交代，这些年来，江汉市商业银行给维信金融的非法贷款高达200多亿，这些帐大多数都是活的，没有成为烂账，所以问题也大不到哪里去。 对于自己拿回扣的事情，黎辉也是供认不讳，这些年来自己一共拿到的回扣总数大约是3亿元左右，但是钱到了哪里，黎辉却不肯说了，一会说自己挥霍掉了，又说自己因为去外国赌场赌博给输掉了，反正就是该说的我都可以说，但是你想要知道钱在哪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黎辉家里的搜查，也验证了这一点，黎辉居然用几天时间，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都转移了，居住的那套房子都已经卖掉了，而他的银行账户里面，居然连一毛钱都没有。 第98章 好消息好消息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整个邓系就像一条抗洪的大坝一样，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缺口，那么这条大坝就真的堵不上了，从黎辉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招供，就已经意味着邓系开始出现裂缝了。 没有人做这件事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到钟立真正动手了，其实才发现，不管哪个人都是有弱点的，虽然钟立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黎辉为什么会突然招供，并且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只要招了，就算是破局的开始了。 在办公室，听到了黎辉招供的消息，钟立也算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了，连续几天来的阴翳，终于被这个好消息一下子击碎了，挂了电话之后，钟立的心里还是有个疑惑。 这次在江汉市的行动，原本看起来是很难的，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扳倒整个邓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在官场有一条定律，当你办下级的时候，这是工作，当你办同级的时候，这是斗争，当你要办上级的时候，这就是找死了，钟立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找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对江汉市官场进行整顿的话题，很快就在高层被通过了，然后就出现了纪委逮捕了陈杰，接着反贪总局调查组就出现了，如果这些东西是马老对自己的支援，那也算不了什么，可是马老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也就是说，整个事情其实钟立跟邓焕友一样，都是一个棋子，下棋的人既不是邓焕友，也不是钟立。 那下棋的人到底是谁呢？ 也不管是谁了，只要是好事，钟立才不管是谁呢。 听完了这个好消息之后，钟立紧接着又接到了第二个好消息，邓颂在医院醒了。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反正现在也没事，就让许忆准备车，马上赶到了邓颂所在的医院，钟立进去的时候，邓颂已经坐在病床上喝粥了，钟灵坐在邓颂的旁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跟个麻雀一样，看来，钟灵这几天一直在照顾着邓颂。 看到钟立出现，邓颂立马满面春风起来，马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钟立刚要快步走上去，钟灵盯着邓颂大吼了一声：“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邓颂立马就软了下来，老老实实坐着，一点动作都不敢有了。 这一下可把钟立笑得够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邓颂，居然在钟灵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缴械投降了，看来啊，再刚强的人，只要遇到了对的那个人，他也会变成一个柔情的汉子，邓颂嘴上嫌弃，心里其实早对钟灵动心了。 钟灵把碗筷收拾了起来，对钟立说道：“钟市长，你陪颂颂吧，我出去把保温杯洗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看到钟灵已走远，邓颂长吁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说道：“可算是走了，真的是跟个话痨一样，话多的很，耳朵都快要爆炸了。” 钟立取笑道：“不见得吧，我觉得你是幸福地要爆炸了。” 一听钟立要取笑他，邓颂马上转移了话题，得知那个杀手没有被抓住的时候，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钟立没事了，那就是好事。 另外邓颂也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钟立，邓亦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邓颂的电话，告诉邓颂钟立有危险，所以他就跟邓亦菲出现在了钟立遇袭的地方，至于邓亦菲是怎么知道的，在路上问了，但是邓亦菲没说。 居然是邓亦菲，居然是林美凤，这一点，钟立一点没有想到，识破了她的身份，钟立没有故意去拆穿她，也是念着一份旧情，没想到，一点怜悯，居然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人生这东西，还真的是不好说，有人说天道轮回，这是有道理的。 另外钟立也跟邓颂说了一下国家安全局的事情，对于厉兵的事情，邓颂并没有表现地过于惊讶，他叹着气告诉钟立，其实厉兵的事情，他一直有所怀疑了，两人其实一直都是战友，也是一起调过来的，曾经也是好兄弟，可是厉兵这个人，嫉妒心很强，邓颂处处比他优越，这也是他走错路的根本原因，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邓颂现在不好说，一切只有等他回去之后再处理了，对钟立只有一个要求，谁都可以动，但是不能动宁征，宁征是他们国安局的重点，这个人还不能被抓捕归案。 这一点早就交代过了，所以在钟立布置的计划里，没有对宁征的计划。 从邓颂的病房出来之后，钟立想去看一眼邓亦菲，转过了一个病区，突然，钟立看到齐伟江匆匆忙忙跟着一个人跑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人四十多岁，看起来也应该是一个高官，但是表情有些生气，齐伟江一直小跑跟在后面，一副很谄媚的样子，看来，这个男人来头不小。 正说着，那个男人停了下来，就站在医院的走廊，指着齐伟江的鼻子说道：“我早该料到，邓家是最不讲信用的，我来江汉市两天了，邓亦菲的人呢？还特么口口声声说邓亦菲要嫁给我，我人都看不到，还嫁个毛线，一会医院上班，一会住院了，你真以为我徐毅很闲对吧对？” “徐毅？”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难道是华石油的老总徐毅吗？ 钟立偷偷看了一眼徐毅的侧脸，感觉很像，徐毅这个人，可是国企华石油的一把手，是华石油历史上最年轻的一把手，前途无量的，也是经常上电视的人物，钟立自然会记得，更重要的是，徐毅有一个很牛的父亲，徐清江，徐清江可是中纪委的一把手，正儿八经的领导人。 忽然钟立就明白了，为什么中纪委在最后变卦，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呢，邓家是想用邓亦菲来完成一笔政治交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交易一开始成功了，不过现在看，估计要崩盘了。 邓亦菲失踪了，不是找不到的那种失踪，是真的失踪了，医院的人说邓亦菲已经离开一天了，至于去了哪里，根本不知道。 第99章 再不能回头了 看来，邓亦菲是不辞而别了，不光邓焕友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邓亦菲一走，徐毅没有见到，自然也就生气了，这一生气，或许也就意味着跟邓家之间的协议就自动取消了，更严重的是，徐毅还认为这是邓焕友的套路，其实根本没有想把邓亦菲嫁给他，只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身处高层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被别人利用，被别人当猴子一样耍，这下邓家是踩到了徐家的尾巴了，事情就搞严重了，而且邓焕友是肯定不知道邓亦菲的真实身份的，所以他也完全不知道他这个侄女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想来，邓亦菲从一开始答应到现在突然消失，其实就是一个坑而已，或许说到底，就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纪委收手之后反贪总局出手，即便没有了反贪总局，那肯定还有中纪委监察委员会，没有监察委员会，还有公安部，总的来说，这是一套组合拳，等其他部门干预之后，邓亦菲再消失，那这样的话，邓家就彻底跟中纪委的徐清江闹翻了，徐清江是谁，是领导人，你得罪了他，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吗？ 钟立分析得没错，得知了邓亦菲不见了，徐毅暴怒离开江汉市的消息，邓焕友才是真正着急的开始，邓家就跟一颗老树一样，他的关系是盘根错节的，但是现在这个当口上，跟徐毅的这次合作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徐清江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现在看来，纪委这边是要崩盘了，彻底崩盘，怎么可能不紧张。 邓焕友马上给邓老打了电话，邓老也是相当的紧张，马上就要求要见一见徐清江，给徐清江的秘书打了电话，却被告知，徐清江到外地调研去了，要知道，徐清江作为领导人出去调研，那都是要上新闻的，这个事情不是真的，所以就是推诿了，也就是说，徐清江并没有给邓老面子，那后果是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傍晚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噩耗传了过来，纪委宣布江汉市前任市长陈杰，因为巨额的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私生活腐化的问题，被双开，之前陈杰被宣布双规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纪委的调查组本来的目的地是江汉市，后来改道去了陈杰之前上任的风北省，而陈杰被宣布双开之后，中纪委也同时宣布，在风北省的中纪委调查组，准备前往东湖省江汉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时候，邓焕友才感觉到，突然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这些变化来得有些突然，而这些变化，根本就不是钟立以及他背后的人能做到的，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 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天已经黑了，邓焕友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机，想了又想，今天的这个电话，是要非打不可了，如果不打，就来不及了，形势已经有了一边倒的趋向，再不求助，就要兵败如山倒了。 终于，邓焕友拨通了那个号码，这个号码，其实没有几个人有，邓焕友算是一个。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 那一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声音在政坛上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大到连整个邓家都要恭恭敬敬的。 “方老，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邓焕友。” 一听是邓焕友，对方楞了一下，沉默了大概有几秒钟的样子，说道：“焕友啊，你是怎么搞的，东湖省你经营了多少年了，居然会被人翻盘，我跟你说过时间不长了叫你稳一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邓焕友有些委屈，因为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是处于一种隐忍的状态，钟立调到江汉市来了之后，他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钟立，可是他不知道，他是没有招惹，但是他们邓系这么多了，几乎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重视钟立的作用，不管是钱重远还是叶磊，哪怕是他最器重的秘书齐伟江，都背着他去挑衅过钟立。 说到底，今天这样的局面，邓焕友不是败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是败在了手下的身上，用人不察，辨人不明，其实也怪不得别人。 “方老，我知错了，可是现在我可能挽救不了了，请……” 邓焕友话还没有说完，方演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焕友啊，我这把老骨头，虽然说话还有点分量，但是你知道，我离开已经很久了，我说的话未必能有用，我看呐，实在争不过就算了，本来你也没抱什么希望对不对，别跟小马家那个小子计较了……” 这话是过河拆桥的意思，邓焕友一听就怒了，可是心里的怒火只能压制下去，谁也不敢对方老发火，如果不是方老的一句话，邓焕友还能争取进九巨头的，现在如果败了，别说升了，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还不好说呢，不是一句不要争了就能消停下来的。 箭已经射出去了，想要它回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老，当初……” “焕友啊，没事啊，放心，你听我的，不要争了，你就什么也不要管了，要不你过来找我喝茶，别的我不敢说，保你没事还是可以的。” 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邓焕友放手，方演会保住他，至于“没事”两个字含义就丰富了，这个没事是指保住现在省委书记的位置呢，还是保证邓焕友不会被打趴下，也不好揣测了。 挂了电话之后，邓焕友又想了好长一会，站起来看了看江汉市的天，东湖省这一片天地，他经营了十几年，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给东湖省这片土地带来过什么，相反，东湖省在邓焕友手里的这些年，呈现出一种虚假的繁荣，曾经的邓焕友，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还是没有想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一个务实的领导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100章 又是漏网之鱼 其实也很简单，邓焕友如果回头认真想一下，他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当然是欲望，是对权力的渴望，邓焕友曾经是苏省省长，他担任省长的时候，那可是雷厉风行，不管做什么，都是相当务实的，一直到后来马其东被打压，而他变成了东湖省的一把手，加上方演这个时候在后面推了一把，他就开始有些飘飘然了，开始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机会跟马其东去竞争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为了达到心里的那个对权力的渴望，邓焕友开始一步一步沦陷，最终成了这样，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曾经的邓焕友，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官。 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七点钟了，把秘书齐伟江叫了进来，说道：“伟江啊，你去帮我订一张今天晚上飞京北市的机票，要最近的。” 齐伟江刚要出门，邓焕友想了想，说道：“记得继续联系小菲，如果联系上了，让她马上回家去一趟，就说她爷爷想见她，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菲有什么意外，暂时联系不上，你马上通知省厅的费南帮我找，我这次出差可能要上几天，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齐伟江楞了一下，现在是关键时候，作为邓系的重要人物，齐伟江自然很了解现在的形势，如果邓焕友不能坐镇的话，那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别人根本没有能力把控住局面。 可能邓书记是要去京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也说不定，齐伟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出了办公室，去定机票去了。 当天晚上十点钟，邓焕友坐上了从江汉市飞往京北市的飞机，离开江汉市的时候，邓焕友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要求这个人，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钟立除掉，他说的除掉，自然就是杀掉的意思，电话里的人答应了。 挂掉电话之后，邓焕友直接就把电话扔了，到了京北市，一辆军车把邓焕友接走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邓焕友离开东湖省的消息，原则上来说，只有齐伟江一个人知道，所以大家都被蒙在了鼓里，谁也不知道，邓系的老大已经偷偷跑路了，他们这帮人已经被遗弃了，邓焕友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什么都不管了，不管有什么结果，都会有方老给他承担，那就由着下面的人去闹吧，输了就是输了，搞不好万一赢了呢？ 钟立这边，在黎辉招供之后，就开始部署抓捕叶磊的计划了，叶磊是本市最大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目，之前因为邓焕友的压制，叶磊一直没有暴露作为黑社会性质的本质，从钱重远被抓之后，各地就开始接到报案，大多跟一些暴力催收有关，引发了不少的治安和刑事案件，这是叶磊的一个侧面战，分局和派出所的人调人到了市区封路，他就故意在警力少的地方闹事，这样一来，他各地的警力就开始捉襟见肘了，无非就是跟钟立示威罢了。 晚上八点，从李侠那边传来消息，叶磊带着几个小弟在丽人酒吧玩，钟立判断，这应该是抓捕叶磊的最好时机了，果断下达命令，由政委魏勋亲自坐镇，特警队负责抓人。 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面，灯火通明，半小时之后，具体的抓捕计划已经制定完毕了，事情发生到现在，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市局局长高成名一直没有见到，没见到其实是好事，少了不少的麻烦，其实啊，此时的高成名在江阳区公安分局的拘留室里待着呢，因为醉酒驾驶，其实局长萧伟明早就认出来了，不过他装作没有看出来的样子，让民警送进了拘留室里面。 一开始的时候高成名还会在拘留室里叫嚣，后来叫着叫着也没人搭理他，也累了，索性就在班房里面睡了起来，市局在部署抓捕行动的时候，他还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呼呢。 就在行动的前一刻，刑警队队长韩枫赶了回来，申请参加战斗，得到了钟立的批准，晚上九点，行动正式开始，从市局里面浩浩荡荡开出去十几辆警车，迅速就包围了丽人酒吧。 丽人酒吧跟往常一样，今天的生意是相当的火爆，其实也不是今天，从开业到今天，几乎每天都是爆满，李侠站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在卡座上哈哈大笑的叶磊，另外他还有几个兄弟，在其他角落里盯着，这就叫无死角盯梢。 “帅哥，一个人喝酒呢？要不要妹妹陪陪你啊……” 这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拿着一瓶啤酒，走到了李侠的面前，正好挡住了李侠的视线。 “对不起，我女朋友在，你这样她会吃醋的。” 李侠也是很礼貌地回绝了，这个女人也很知趣，一听马上就离开了，叶磊再一次出现在了李侠的视线中，李侠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意外，那个女人挡住自己的视线也就三五秒钟的样子，不会有问题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酒吧里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暴躁的音乐声也停了下来，不管是舞池里的，还是卡座上的人都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一大队的防爆警察，还有特警，刑警，从前后两个门涌了进来，迅速移动到了卡座的位置，带队的，就是市局副局长，刑警队队长韩枫。 在进入丽人酒吧之前，钟立把叶磊的卡座位置给了韩枫，而且丽人酒吧进来的时候是要过安检的，也是确定了叶磊这帮人身上应该没有凶器，才制定的这样的行动方案。 可是，当韩枫赶到的时候傻眼了，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叶磊，只是一个跟叶磊长得很像的人，真正的叶磊，根本不在这里。 李侠知道之后，大呼不可能，看到事实摆在眼前，也是傻眼了，面前的这个人，要不是因为在酒吧黑暗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认错的，李侠侦察兵出身，难道还会跟错人？ 第101章 一个重要预告 李侠的确是没有跟错人，他跟着过来的，的确就是叶磊，只不过，就是那么离开视线的几秒钟，李逵就变成李鬼了，在把所有人都引到丽人酒吧的那十几分钟，此时的叶磊，已经开出江阳区了，马上就要上高速了。 韩枫还是很有经验的，也判断不是李侠跟错人了，毕竟李侠说过，叶磊曾经离开了自己视线三五秒钟，而且又是在这个灯光极其黑暗的情况下，想要鱼目混珠，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马上通过对讲机命令指挥部，对所有出城的省道，国道，高速路口进行检查，查到叶磊，当场拘捕，并且韩枫的命令中还加了一条，必要的时候，可以采用武力，毕竟叶磊的身边，应该是有武器的，如果被他暴力抗法，那后果将会很严重，与其让他跑掉，还不如直接击毙呢。 虫子开车，叶磊坐在一辆很普通的车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到了高速路口，刚刚从收费站过去，后面就亮起了警笛，在高速路口的警察马上忙碌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叶磊的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后面就算搜查地再严格，也来不及了。 邓焕友消失，叶磊消失，两个最核心的人物一下子全部都离开了东湖省江汉市，整个江汉市一下子乱套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到办公室，刘大壮就匆忙走了进来，拉住钟立的手，说道：“走，去省委，张龙勇发飙了。” 钟立笑笑，发飙这种事情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事情还限制在江汉市，还没有波及到省委，那是因为叶磊还没有落网，假如叶磊落网了，他们也就没有牛气的底气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张龙勇才敢发飙。 两人一辆车，赶到了省委，因为邓焕友请假的时间有点仓促，连张龙勇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清楚，这个邓焕友到底干嘛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翻盘已经很难了，但是张龙勇还是在昨天半夜得到了叶磊已经出城的消息，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有些事情是牵扯不到省委领导的身上的，毕竟都是叶磊一手操办的，叶磊走了，想要连累也不可能了。 所以今天张龙勇又有了底气。 刚刚进入省委的时候，刘大壮走前面，钟立走后面，正好拿出手机看了一条短信，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钟立抬头一看，是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也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也挺精神挺帅气的，而且乍一看，身上的那份官威也很重。 有些面熟，钟立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如果真的是因为不记得，那就是真的没见过了。 “对不起，撞到你了……” 明明是钟立撞的他，他却反过来跟钟立道歉了，这把钟立搞得有些尴尬，说道：“不不不，是我看手机撞的你，应该我道歉才对。” 那个人微微一笑，从钟立的旁边走了过去，这时候，后面一个人匆匆忙忙忙跑了出来，喊道：“陈市长，陈市长，你慢一点，还可以再谈嘛，你别着急啊……” 这么年轻的市长，钟立心里感叹了一句，看到钟立回头看，刘大壮走了回来，看着那个跟钟立年纪差不多的家伙，说道：“这个人你不认识吗？” 钟立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感觉面熟，但是从来没见过。” 刘大壮拍拍钟立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啊，跟你年纪差不多，也是副省级，潇湘省星城市市长，陈旭，听说还是个混混出身呢。” 钟立听了之后，不禁多看了一眼。 （ps:陈旭，是本人的第二本官场小说《官赋》又名《痞子当官》的主角，刚刚开始创作，还没有开始更新，希望等这本书完结之后，陈旭也能像钟立一样，再一次书写另外一段官场传奇。） 刘大壮钟立两个人，前脚后脚地走进了省长张龙勇的办公室，刚刚走进去，就听到张龙勇在里面大吼的声音，那声音很大，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 等到刘大壮开始敲门的时候，站在刘大壮身后的钟立，才看到里面站着的，是齐伟江，邓焕友的秘书齐伟江，这个时候，钟立还不知道邓焕友已经去了京北了。 看到刘大壮来了，张龙勇也就不说话了，挥挥手，示意齐伟江出去，从钟立旁边经过的时候，钟立还在纳闷呢，这个齐伟江，不是平时眼高于顶的嘛，听说张龙勇他也不放在眼里的，现在居然在被骂，看来传言也不尽可信啊。 两人进去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刘大壮跟钟立都是副省级干部，刘大壮还是省委常委，所以原则上，两人都是中组部管的干部，张龙勇对他们两个都没有为难的权力，但是从权力上来说，张龙勇好歹是东湖省的二把手，再怎么样也是领导。 应该有的恭敬和礼貌还是有的。 两人坐了一会，张龙勇装模作样地摘掉了老花镜，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面前。 “胡闹，你们两个真的是胡闹，你们想干什么，想翻天吗？把江汉市搞得乌烟瘴气，还要不要发展了，还要不要经济了？” 一开始，就跟连珠炮一样，把两人给训斥了一通。 刘大壮翘着二郎腿，他也是省领导，根本不把张龙勇的话当回事，自然也不会对号入座，钟立想了想，说道：“张省长，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胡闹是什么意思？我们在江汉市，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吧？” 装傻充愣，虽然不算高手，但是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多少也学会了一点皮毛，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还没做什么，你们知道维信金融的重要性嘛，我听说你们市委组织的清算小组，调查小组，今天已经入驻了维信金融了，有没有这回事？” 刘大壮看了钟立一眼，说道：“张省长消息很灵通啊，这个清算小组是今天早上成立的，我们两个出来的时候还没出发呢，张省长这么快就知道了？” 第102章 反贪打黑风暴 刘大壮倒是真的没有故意揶揄的意思，这个倒是实话，关于资产清算小组的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只不过没有组建而已，昨天晚上决定开始抓捕叶磊的时候，才选好了清算小组的组长，所以今天早上才正式成立，如果按照时间算的话，到现在清算小组还没出发呢。 东湖省再是上级机关，也必须保证一级党委的自主权，江汉市有自己的决定权，所以关于维信金融的事情，其实省委也只有发表意见的份，毕竟维信金融不是省属企业。 张龙勇又有些尴尬，顿了一下，说道：“我不过是发表省委的意见而已，维信金融这些年给江汉市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这说清算就清算，还有他们的董事长叶磊，说抓就抓，这样其实很不利于稳定民心的。” 钟立听不下去了，说道：“张省长，恐怕你还不知道，维信金融这些年不但一点贡献没有做出，而且还危害了整个江汉市的经济发展，导致了江汉市现在经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另外，叶磊之流这些年在江汉市为非作歹，已经属于一个系统完善的黑社会性质组织了，他们手上的案子，如果加起来都给叶磊的话，够他判个几百年，那都是少的，江汉市的信访局主任我们已经拿下了，关于举报维信金融的举报信，就装满了整整四大箱，还不包括哪些已经处理掉的，另外，这样的举措，不但利于稳定民心，老百姓还拍手叫好呢，这些年迫于叶磊的淫威，没有人敢说话，现在他要是回到江汉市，估计给老百姓打死的可能性都有。” 钟立这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说的倒是真话，今天早上关于叶磊的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几乎到处都有人围观，连贴通缉令的警察都吓坏了，没想到叶磊的名声已经臭到了这个地步了，几乎是人尽皆知啊，老百姓还真的是拍手叫好啊。 又吃了一个憋，张龙勇话锋再次转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江汉市的经济怎么办，对维信金融资产清算，那么那些债务呢？就不要了吗？然后江汉市的经济收入怎么办？你们考虑过没有？” 这一点钟立当然考虑过了，而且还做好了准备，不过他现在不打算说，因为事情还没有解决。 见两个人没有反驳，张龙勇更加来劲了，一下子说了个没完，还没说到一半，省纪委书记苗冠华敲响了张龙勇的门，一进来，就看到了刘大壮和钟立，楞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道：“龙勇同志，跟你通报一下，中纪委的调查组已经从风北省过来了，他们现在在省纪委办公，另外，今天早上刚到的时候，就已经拿下了江汉市市委常委，委员，宣传部部长胡钢，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去市政府抓捕副市长石峰了，这样下去，江汉市要空了。” 的确，反贪总局的人已经拿了钱重远，现在中纪委的人又要拿胡钢和石峰，这样一来，一下子就少了三位市委常委了。 其实这些本来都是省纪委做的工作，只不过江汉市的问题，上面已经授权给了中纪委和反贪总局协同侦查了，等于已经把省委和市委给架空了，不管是东湖省还是江汉市，现在只有看的份了。 不光是这样，在市委常委石峰被抓之后，另外又连续带走了三位并不是常委的副市长，江汉市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了。 这还不算，市纪委书记杜海宁也没闲着，在逮捕了黎辉之后，根据黎辉上报的名单，开始在市直机关中开始行动，也连续逮捕了好几个一把手二把手。 这次中纪委过来，不管带过来了调查组，还带来了华新社这些主流国媒，这也就意味着，想要从中弄点猫腻肯定是不可能了。 反贪风暴已经开始了，中纪委虽然来得晚一些，但是他们的动作可比反贪总局快多了，几乎是从一到江汉市就开始工作，并且从京北市，还有大量的纪委干部在赶过来来的路上，东湖省的问题，终于开始越来越严重了，上面也开始密集开会，商量关于东湖省的问题，就像星星之火，开始燎原了。 江汉市看起来虽然是一切正常，但是其实已经是暗流涌动了，几乎所有的江汉市的市委领导已经全部被中纪委和反贪局的人监控了，想要跑路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回到市委之后，钟立跟刘大壮碰了一下头，他们下面还要掀起一场风暴，那就是打黑风暴，到傍晚的时候，由市局政委魏勋牵头，市武警中队配合的一场代号叫“飓风”的打黑风暴正式开始，根据之前调查好的情报，市局的人和武警分成了几十个小队，开始对维信金融旗下所属的典当行，金店，赌场，还有各大娱乐场所开始围剿，当天晚上，一共抓获叶磊系涉黑分子两百多名，这些人可都不是小打小闹，基本上身上都有案子。 为了这次打黑风暴，全市所有的看守所都用上了，连拘留所也被派上了用场，总之，当天晚上，江汉市所有的警察几乎都没有睡觉，全部都在忙碌，而刘大壮跟钟立，也一直没有睡觉，市委书记和市长办公室的灯，也一直亮到了天亮。 而且当天晚上不光是警察没睡，很多市民都没有睡觉，看着街上呼啸而过的警车，老百姓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心情好过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那就是钟立到市局参观战斗成果的时候，在这些被抓的小混混中见到了一个人，是钟立第一天来江汉市的时候，那个拉着他的出租车司机。 那天是晚上，钟立还能记得他，但是他已经记不住钟立了，还真是讽刺，那个当初一直对江汉市交口称赞的人，居然也是江汉市的蛀虫之一，还真的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 第103章 超级风暴继续 一场打黑风暴，虽然没有说把维信金融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了，但是也起到了很大的威慑效果，维信金融的人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公开活动了，称霸了江汉市将近十年的黑势力团伙，如果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那些没有被抓获的人，警方发布了通缉令，而且是悬赏的通缉令，奖励的金额，从一千到几万不等，也就说，只要这些人出现，就会被举报，然后就会被抓获。 江汉市的行动也影响到了周边的城市，维信金融的影响力可不光是江汉市，扬越市，孝城市，这些周边的城市，全部掀起了一股打黑风暴，而且矛头都是指向的维信金融，这倒不是因为这些地级市的领导人也要肃清黑势力了，而是因为谁都不想跟维信金融扯上半点关系了，如果不想扯上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划清界限，那划清界限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打，跟他成为敌人。 所以那些外逃的维信金融的人，下场也不是很好，纷纷在其他城市落网，落网之后，由市委常委刘大壮下达命令，全部转移到江汉市接受审查，这样一来，还能公开露面的团伙分子已经没有几个了。 整个打黑风暴一直持续到了两会开始前，可见维信金融对江汉市的影响到底有多深。 胡钢和石峰被纪委带走之后，仅仅是过了两天时间，两个人就被宣布双开了，中纪委的力度很大，也发挥了很高的效率，可见在这之前，其实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了，两人涉嫌的无非也是受贿，金额还真的不是很小。 没有了邓焕友，其实省委也是六神无主的，本来在宣传部长胡钢，副市长石峰被拿下之后，省长张龙勇想马上把替代的人选出来的，没想到被中组部通知，关于江汉市官员的任命，要等到中纪委和反贪总局全部调查结束之后才能定，也就说，中组部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省委也是有问题的，现在还不能研究关于组织上的事情。 同时，这件事也反应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高层中，基本上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对于东湖省和江汉市，要进行一轮洗牌了，这也就意味着，邓焕友在这场斗争中，已经彻底败下阵来了，唯一让人搞不清楚的是，不管是钟立还是邓焕友，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赢，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输，两个人都有些懵，变化出现地有些突然，都有些始料未及。 其实在高层中，很多人也搞不清楚出现变化的原因，只知道在政zhi局讨论关于东湖省的问题的时候，很多人突然给出了支持票，也就是支持东湖省改革，后来也就有了中纪委调查组的事情出来，那些投支持票的人，有些人曾经是邓家的铁杆，不过也没有人去问为什么，政治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也不能去干涉别人的想法。 胡钢跟石峰只是一个开始，两人被双开之后，当天下午，组织部部长于志庆在办公室被中纪委的人带走，这样一来，第四位高官“下岗”，拉开了新一轮的序幕，在同一天下午，湖口区区委书记，市委常委佟霄泽在他位于湖口区区委的办公室吞药自杀，不过幸好他的秘书发现的快，在医院被抢救过了。 抢救过来之后，佟霄泽就被中纪委派人监视居住了，又是同一天，又一名厅级官员下来了。 本来佟霄泽的秘书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毕竟是救了领导的命，数不知道，领导倒了，然后他的命运也要坎坷起来了。 短时间内，十三名市委常委，一下子就下了6名，这不管是哪个城市都没有过先例的，应该说，是首次，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很多部门副职也下来了，所以基本上是谁大谁当家，勉勉强强保持着江汉市还在顺利运转。 第二天的报纸上，领导江汉市打黑风暴的刘大壮的照片上了华新社的头版头条，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大壮的身上，一个因为包庇下属被琼海省省长位置上下来的人，再一次成了焦点，对刘大壮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是对于钟立来说，那就是好事了。 这个事情倒不是刘大壮贪功，当初华新社来采访的时候，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钟立的身上，可是到了报纸发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刘大壮，钟立明白，应该是有人要他好好做事，不要分心，这个时候的钟立，还不宜站得太高，不然的话，是会有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刘大壮被调离了江汉市，而钟立留了下来的原因。 此时，在整个江汉市，最紧张的人是谁，无疑就是张群了，要知道，张群是当初邓系在江汉市的“领导人”，邓焕友所有在江汉市的事情，几乎都是由这个市委副书记张群一手主导。 其实张群这个人年纪已经大了，他也并不算太贪心，这也是为什么钱重远能跟叶磊搞了把戏，但是张群却没有参与的真正原因，他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就是报答邓焕友对他的知遇之恩，因为张群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都是邓焕友给他的，所以报恩的心态要更重一些。 当然，也不能说一分钱好处没拿，不光拿了，数额也不小，这就是为什么，张群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刻都做不下来的原因。 想了又想，还是拨通了张龙勇的电话，现在，或许只有张龙勇能帮他了。 张龙勇也是聪明人，知道江汉市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所以并不想惹火烧身，所有人都在想着毁灭证据，这个时候如果跟张群扯上关系，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思来想去，张群也知道大势已去，所以决定自首，想了又想，念了又念，最终终于走进了刘大壮的办公室，主动交代了一切，所以，张群也被纪委带走了，成为了几天内下来的第七个常委，不过也是唯一一个自首的常委。 第104章 又是逃过一劫 江汉市已经过半的常委下台了，江汉市的问题，不光是省委，还是高层，都已经得到了密切的关注，哪怕在全国，都得到了最多的关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反常态的，这次高层居然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有些公开透明，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以叶磊为首的官商勾结的这么一个窝案，邓焕友的名字被排除在外，其实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2月2日，市公安局局长高成名从江阳区公安分局里面被放了出来，放出来的过程也是比较戏剧化的，那就是局长萧伟明去分局的拘留室巡视，一眼就认出了高成名，这下萧伟明吓坏了，马上让人把高局长给放了，高成名这样一来，已经被关了五天了，这五天没洗澡的的高成名，已经是一副很糟糕的样子，看到萧伟明，先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是回去再收拾他，走到了分局的门口，刚刚晒了几秒钟的太阳，就被另外一拨人给带走了。 自然还是中纪委的人，这下高成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喝了一场酒，那大概就算是高成名人生中喝的最后一场酒了，后来的高成名被判了18年，因为身体原因，在保外就医之后不久就死了，所以他一定不会想到，他那一顿就是他余生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一周之后，国外媒体开始关注到江汉市的事情，也是给予了积极正面的评价，把刘大壮成为改革先锋，是一个正义的使者，刘大壮一时成为了全国最耀眼的政治明星，这个最普通的名字，却得到了最多的关注。 后来刘大壮被调走，没过多久也退休了，虽然没有再次升职，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这辈子的名声也算是赚够了，以至于他这一辈子最短的任职的地方，居然成了他回忆里最磨灭不了的记忆。 虽然形势正在扭转，但是也是有不如意的地方，最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叶磊到现在还没抓到。 本来钟立也认为叶磊抓不到了，可是就当大家对叶磊的行踪分析之后，钟立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钟灵打过来的，说黎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钟立说。 钟立差点忘了，还有一个黎璃，黎璃再怎么样也是叶磊的妻子，只有她对叶磊才是最了解的，毕竟曾经也同床共枕过的。 接到电话后的钟立，马上让杨光开车，在许忆的陪同下，前往钟灵家。 钟立的车从市政府大院开出去之后，远远的，就有一辆车跟了出去，钟立没有发现，杨光也没有发现。 谁都不会想到，在叶磊已经出了江汉市，邓焕友已经不在了，还有维信金融已经被一扫而空的时候，还有人要对他下手，跟在后面的人，正是曾经国安局的二把手，代号仙人掌，当然，让他除掉钟立的命令，是邓焕友在离开江汉市之前下达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钟立在快要到达钟灵家不远的地方，突然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回头一看，只见后面有两辆轿车撞在了一起，本着救人的心态，钟立马上让杨光停了车，三个人刚刚跑过去，只见好几辆车子停在了周围，不少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下来。 黑西装们把围观的人群往后面推，并且亮出了警官证，嘴里嚷着：“警察办案，请迅速离开现场，请不要围观，情不要拍照……” 最近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市民也见怪不怪了，钟立眼睛扫了一下，马上就笑了，拿出手机，给邓颂打了一个电话，说道：“你小子，又救了我一次……” 邓颂在电话里嘿嘿一笑，说道：“没有没有，这个话钟市长就见外了，我们也只是办案而已，办案而已，别客气了，要是实在要客气的话，你后面有个小超市看到没，买上两条中华烟，给我压压惊就可以了。” 钟立一听，毫不客气地把电话给挂了，还想要烟，这是你的工作好不好？ 既然是国安局办案，钟立也就不管了，看到仙人掌从车里被带出来，也算是逃过一劫了，看来这个仙人掌就是来找自己的，不过被邓颂先下手为强了。 到了钟灵家，见到了黎璃，黎璃的精神明显已经好多了，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钟立一去，她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钟立，说道：“我那个父亲，在最后的关头，把他所有的资产全部都变卖了，并且都给了我，这笔钱我可以不交的，因为父亲已经帮我洗干净了，这都是我股票的合法收入了，不过我想，这样的钱，我用着也不舒服，所以就交给你们吧。” 难怪黎辉最后消失了几天，原来他忽然良心发现了，将所有自己名下的资产，通过各种方式，洗给了黎璃，也难怪最后他能招供，其实也是为了黎璃。 “这里面有多少钱？” 钟立拿着银行卡，不禁问道。 黎璃笑了笑：“具体多少我就不说了，反正很多很多。” 接下来，黎璃告诉钟立，除了在东湖省的分公司以外，叶磊在潇湘省的星城市还有一栋楼，一个小区的整整一栋楼，那栋楼都是叶磊的资产，估计也是叶磊藏匿现金或者罪证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事情，但是黎璃知道，因为叶磊有一个情妇，名字叫沈丽，就是星城市的人，那是以沈丽的名义买的。 说到沈丽，钟立还真想起来了，那个曾经勾引过自己的沈丽，没想到叶磊还真放心，居然把这么大一笔资产放在了沈丽的名下，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在叶磊顶峰的时候，沈丽也不敢对叶磊的财产动什么心思，除非不想活了。 星城市。 钟立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就是那个在省委跟自己撞了一下的星城市市长，陈旭。 如果叶磊真的在星城市的话，那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叶磊如果被抓，接下来的一波，就应该轮到东湖省的省委了。 第105章 反贪风暴结束 兜兜转转，钟立还是弄到了陈旭的电话号码，两个人这是第一次通话，当然，在东湖省的省委门口，两个人已经见过一面了，钟立是想让陈旭帮一个忙，也就是关于叶磊的事情，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陈旭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了，不过陈旭这个人，是个雁过拔毛的人，一般来说，能有机会赚取点什么东西，肯定是不会错过的，所以也向钟立提出来，两市之间能不能搞一个什么互动的项目出来。 还真是见识到陈旭的为人了，钟立也没有推辞，一口就答应了，陈旭居然这个时候借机提出来，那就意味着，其实早就想好了，估计上次来东湖省省委，也是奔着那个事情去的。 有了陈旭的承诺，钟立也就不再关心叶磊的事情了，能不能抓住叶磊，钟立还是比较佛系的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他手里也抓了不少人了，当然，也跑了不少人，有些人是不能被抓住的，这一点，他心里清楚的很，叶磊是底线，是省委一帮领导的底线，叶磊只要被捕，那事情肯定牵扯个没完，按照钟立的意思，现在就已经差不多了，至少江汉市已经洗牌了，能让江汉市恢复正常就已经可以了。 钟立想停了，可是好像高层还没有这个意思，现在的江汉市，有很多遗留问题要处理，可是因为常委人数已经不符合法定的人数了，所以常委会也开不起来，很多部门的一把手被下了，这种情况下，江汉市亟需补充兵员，钟立跟刘大壮商量了一下，下面的所有部门，如果一把手没了，那就二把手顶替，二把手没了三把手顶替，以此类推，并对所属部门进行改革，有成绩，等事情全部结束之后，可以考虑担任这个部门一把手，没有成绩，那就下去，让有能力的人上来。 江汉市的政府部门，长期以来都跟维信金融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互动，有些官员跟叶磊关系不好的，也就得不到重要，即便有能力也不行，说叶磊是江汉市的地下组织部长，一点也不过分，现在机会来了，维信金融终于倒了，那么跟他有关的这些领导也就没了，他们有了上去的机会，谁不想着好好扬眉吐气啊，所以这也是江汉市有史以来政府部门最大的一次改革，很多有能力的干部被调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上来。 那些没有能力，指挥溜须拍马的，全部都下去了。 有人事变动，肯定就有肮脏的交易，不过现在完全不用担心，除了市纪委一直在严打之外，还有反贪总局调查组，中纪委调查组坐镇江汉市，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敢造次，但凡有人有想法送点什么，领导也不敢收了，应该所，这个时候，就是江汉市官场上最干净的时候。 刚刚说道高层不想停，为什么高层不想停，说到底，还是有人在背后发力，一种好像要把邓家至于死地的感觉，跳开东湖省，还有一个省在发生着变革，那就是蜀中省，蜀中省一直作为邓家的大本营，跟东湖省一样，被邓家把控着，但是突然之间，蜀中省也变天了，中纪委派了另外一支调查组，进入了蜀中省，刚到了第一天，就把蜀中省的省长罗维给换了。 风声鹤唳，这对邓家来说，的确是这样的，邓老已经住院了，邓焕友失踪了，连邓亦菲也失踪了，短短时间内，邓家这个曾经一度占据四大家族榜首位置的家族，好像就要被抹掉了。 两月中旬，第二场风暴终于点燃，这场风暴点燃是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效果，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场风暴会以这样的方式点燃，事情的起因在省纪委书记苗冠华的身上。 苗冠华是忠实的邓系人，身上的问题肯定是不少的，做贼心虚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绝对很合适，越是紧张，就越想知道下面的人忠不忠心，苗冠华对省纪委的掌控还是相当到位的，省纪委一共有7个副书记，都是他的人，很多事情，苗冠华跟这七个副书记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瓜葛，所以很害怕他们几个叛变，所以也就想知道这七个人当中有哪些人是忠心的，有哪些人是不忠心的。 想着想着就想要测试一下忠心的程度，掏出手机，给七个副书记群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我快要被抓了，记得给我回电话，有事情要交代。” 苗冠华天真的认为，只要回电话的就是好样的，不回电话的就属于贪生怕死的，短信发出去之后就坐着等电话，整整一个下午，自己的电话响了很多次，没有一次是他的七个副书记打过来的。 傍晚的时候，苗冠华带着失望刚要下班，没中纪委的人堵在了门口，苗冠华给铐上手铐给带走了。 这样的一天，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没什么，直到他后来才知道，本来事情不会这么严重的，因为事情到了省委有可能缓下来，可是就是因为他胡闹，整个脚步也就没停的下来。 他的七位副书记，有6位向中纪委写了举报信，还有一位主动向中纪委自首了，谁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很简单，全部是因为他发的那条短信，一看苗冠华要出事了，是马上想着要撇清关系，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自然就是举报了，所以苗冠华就给自己人举报了，也是第二场反贪风暴中跌得最早也最惨的一个人。 苗冠华的被抓，也点燃了第二场风暴，这一场风暴就不是在江汉市委了，不光蔓延到了省委，还蔓延到了其他的地级市。 苗冠华被抓之后，竹筒倒豆子，很爽快，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连邓焕友也没拉下，没什么，就是为了要立功减刑，希望法官轻判。 一周的时间，东湖省被拿下了5名常委，这里面不包括邓焕友。 最后一个被抓的是张龙勇，从张龙勇被抓之后，整个反贪风暴也就算结束了。 第106章 新变革的制度 当然了，反贪风暴结束，并不意味着打黑风暴的结束，整个打黑风暴还在继续。 现在，我们要总结一下史上最大规模的反贪风暴的结果，东湖省不包括邓焕友在内，一共下了6个常委，至于那些不是常委的，自然也就更多了，另外在其他地级市，也有市委书记或者市长被下，人数很多，打击面积相当广泛，总之，跟邓家走得比较近的，基本上都动了，有的倒也没有被打趴下，也有被警告的，被记过的，也就不要一一赘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人却逃过了一劫，这个人是谁，就是齐伟江，邓焕友的秘书，为什么他能逃过一劫，那是因为邓焕友没有被动，自然他也就被保全了下来，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还是让齐伟江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在张龙勇被逮捕之后，中组部以最快的速度宣布东湖省原市委副书记担任东湖省省委常委，代省长的位置，江南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个事情就是帮助中纪委，将目前抓获的人运送到中纪委指定的省市去，进行异地关押，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不容有失。 也就在江南上任之后的第三天，本来都被关押在江汉市的大量的贪官污吏，在省军区和省武警总队和公安厅的护送下，开始向各地转移，在高层的命令下，其他接收省市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么大阵容的保护，谁都以为不会出事，偏偏还是出事了。 出事的不是原来的省领导，而是江汉市原常务副市长钱重远，钱重远的押送任务是省公安厅负责的，这个时候，省厅的厅长已经不是费南了，费南早就被下了，所以公安厅还是被赋予了信任。 钱重远的押送地点是闵东省，根据异地审理的原则，所有人基本都被分割了，分派到了各地，而钱重远就是去闵东省榕城市，这是一个钟立曾经任职过的城市，本来一路都很顺利，顺利出了东湖省，也顺利过了赣鄱省，在进入闵东省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在两地警方进行交接之后，榕城市警方的车突然就被撞了，下来了一伙武装分子，现场就把钱重远给带走了，现场没有人受伤，但是钱重远确实不见了。 事情发生之后，闵东省公安厅马上下达了通缉令和全程搜捕令，钱重远脱逃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管怎么找。 钱重远脱逃的消息传到钟立耳朵里的时候，他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听完案情分析之后，反而不紧张了，他大概知道钱重远脱逃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这个事情也不用管了。 二月底的最后几天，高层密集开会，在二月的最后两天，居然把东湖省的常委名额给布满了，所有的人全部空降，东湖省下面县市，没有一个人被提拔，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只不过有一个人一点消息没有，那就是邓焕友，既没有宣布邓焕友被免职，也没有宣布邓焕友还是继续担任省委书记的职务。 钟立知道，继续担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高层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一下，关于东湖省一把手的位置，现在还真不好拿出来，邓家的利益被生吞活剥之后，还是需要一定的平衡艺术的，每一家都想吃上一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钟立猜想，东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省内的大小事务都有江南一肩挑，后来事实证明，果然没错，江南在一肩挑的位置上，真正干了半年多，一直到2007年的夏天，才算结束了这个一肩挑的状态。 在这次调任中，还有一个人，钟立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关系还不错，那就是白小白，白小白从京南市市长的位置上，直接被提拔到了东湖省的纪委书记，这个任命有点出乎意料，东湖省的纪委书记不好当，因为即便在中纪委和反贪总局撤出去之后，东湖省的问题还是不少，最后居然到了白小白的头上，一点也没有想到。 白小白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跃成为了省委常委，还是排名很靠前的纪委书记，也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了，钟立猜想，白家虽然倒了，但是白小白不可能凭空就升到这个位置上看，所以他的后面估计还是有高人在做推手。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两会就要开始了，应该说，邓焕友跟马其东竞争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这个两会，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一次相当重要的两会，对于东湖省来说更是这样，既要准备两会的事情，又要把江汉市缺席的七名常委给补齐，也是一个艰巨的人物，见上东湖省省委有一半以上的常委是刚刚空降，所以这种争论就更加严重了。 都是刚到的官员，谁都想在刚刚来的时候站稳脚跟，拿到第一手的位置，这样也有助于在东湖省打开局面，要打开局面，省会城市的自己人就更加重要了一些，所以第一天连续开了两场常委会，也只是确定了一个名额，基本上没有人反对的名额，那就是江汉市纪委书记杜海宁，同时担任江汉市市委副书记的职务。 这不是一个过渡的职务，而是杜海宁两个职务一肩挑，其实这么做，也是像其他的地方学习，加重了纪委书记在市委中说话的力度，也是对杜海宁前面一段工作的重视。 这个职务确定下来之后，省委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变动，副市长吴小南，调任常务副市长，革去另外一个副市长为常委，只保留一个，江汉市从此进入了只有十一名常委的时代。 在这次的反贪风暴中，市政府牵扯到的副市长相当的多，所以这样的变动，也是在变相削弱市政府在常委中的比重，对此，钟立一点意见没有，这个提案，还是刘大壮跟钟立商量出来的结果，然后由省委常委刘大壮上报到常委会上，并得到批准的。 第107章 一个警告电话 这么明显的变化同时也说明了不管是高层还是新的省委班子，对于江汉市的改革是用了心思的，江汉市不能回到以前的老路上来，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就必须做好。 3月份的前两天，尽管江汉市的班子还没有配齐，但是事情已经来了，那就是要做两会的准备工作了，今年的两会，需要汇报的事情太多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的两会，需要确定一个副主席的职务，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很多目光关注的事情，但是有一定是知道的，那就是邓焕友肯定是没有希望了，邓家遭此挫折，一时半会也换不过来了。 钟立还是有事情做的，两会的时候，他既要代表市政府向江汉市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也要代表江汉市向省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事情还是挺多的，所以这段时间，许忆一直在帮钟立忙这些演讲稿的事情。 3月3日的中午，钟立接到了黎璃的电话，说是想请钟立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餐，也就占用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够了。 没想到黎璃会在这个时候请钟立吃饭，反正地址就在市政府的外面，所以钟立也没有推辞，中午一下班，就奔着那个饭店去了。 市政府对面没有两三个饭店，但是档次都还可以，因为也经常接待一些市政府的官员，所以老板是谁都认识，别的老爸一般都不会坐在大厅里的，但是这几个饭店，只要是饭点，都会在吧台后面坐着，眼前放了一沓照片，进来一个比对一个，也不愿意得罪了谁，这就叫经商之道。 钟立进来的时候，老板抬头看了一下，马上头又垂了下来，突然又抬了起来，整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马上把吧台的服务员叫了过来，叮嘱了两句，服务员马上就朝钟立跑了过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钟立进了包厢，江汉市的春天已经慢慢来了，天气没有那么冷了，黎璃穿着一件紧身的毛衣，身材全部都衬托出来了，不得不说，作为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黎璃确实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脸蛋嘛，自然也是上乘。 钟立坐下来之后，菜已经点好了，不多，三四个菜，也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酒，估计黎璃也知道钟立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钟市长，以茶代酒，我谢谢你……” 这是黎璃对钟立说的第一句话，钟立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就是因为救了她？ “感谢就不用说了，毕竟我是江汉市的父母官，做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 黎璃还是举着杯子，说道：“我感谢钟市长，是因为在我人生中两次最慌张的时候，都是钟市长救了我，我这样的人生，其实是很失败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他却把我当做了工具，然后嫁给了一个男人，我还是工具，我的父亲，曾经以为世界上最疼我的男人，还是把我当做工具，所以很感谢你没有把我当做工具，还帮了我很多很多，我吃完这顿饭就要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是来跟钟市长辞行的。” 黎璃说的倒也没错，在湖口公园，叶荣光死的时候是自己帮了她，然后她在逃出她父亲禁锢的时候，也是我救了她，其实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缘分吧，毕竟就是这么巧合，也并非我所愿。 钟立想了想，拿起茶杯，跟黎璃碰了一下。 一顿简单的午餐，黎璃的故事就算这么结束了，总结一下，其实也的确是一个悲惨的人生，可是，跟那个冻死在街头的女人相比，黎璃的人生，不知道幸运了多少，每天都有很多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总是让我们烦恼，然后去羡慕别人的生活。 现在想一想，每一个光鲜亮丽背后，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艰辛，只不过，我们不在他的生活中，看不到罢了。 今天在朋友圈看到一段话，觉得很有用，也放在这里，跟大家共勉：“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扯远了，我们继续讲故事。 今天是政协召开的日子，吃完饭，钟立代表市政府，先是向政协做了相关的工作报告，这一天下来，还是蛮忙的。 回到家，瘫倒在床上，钟立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一个京北来的号码，这个号码有些陌生，钟立并没有接过，于是直接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也是一样的陌生：“请问你是钟立吗？” 应该是老人，对老人，钟立总是有着应该有的尊敬。 “我是钟立，请问你是哪位？” 那边沉默了大概几秒钟的样子，突然说道：“我是方演。” 方演…… 这个名字钟立虽然不熟悉，但是他的传奇钟立是听过的，应该是一位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当初对交趾的自卫反击战，就是这位方老跟我们当时的领导人商量出来的结果，而且这位方老，曾经差一点登顶，是属于老一辈中的功勋人物，即便是现在，教科书里都有他的名字。 这是个英雄一般的人物，钟立没有想到，这个方老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方老，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钟立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演说道：“钟立啊，听说你在江汉市干得不错，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做的多就错的多，错得多就刹不住车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钟立没有想到，方老居然会打这样的电话过来，心情顿时有些紧张，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想了一下，说道：“方老，我对您是尊敬的，不过我实在想不通，我为什么会接到一个关于你这样的电话，或许我应该想到什么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方老您，作为一个公仆，我钟立一直是问心无愧的。” 好一句问心无愧，居然让泰斗级别一样的方老，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第108章 余威的影响力 钟立这句话一说完，对面的电话就挂了，还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钟立也总算知道，消失了这么多天的邓焕友会在哪来，搞不好，就在这个方演这里，难怪邓焕友的心境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原来他的背后是有方演的支持啊，那这个时候，方演选择出来亮一亮肌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钟立并不认识，方演这样的人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被怼一次的，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不通不想了，明天是政协最后一天，钟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晚饭都没吃，早早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得到了一个让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的消息，绝对的好消息，叶磊在星城市落网了。 这个电话是一大早许忆打过来的，许忆在电话里也很兴奋，他之前的事情，罪魁祸首，要说到一个人，那肯定是叶磊，所以许忆对叶磊的落网，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钟立实在忍不住，马上给刘大壮打了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大壮，但是刘大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钟立那么高兴，钟立也没有多想，刘大壮既是市委书记，也是江汉市人大主任，可能事情要多一些。 想到手机里面有星城市市长陈旭的电话，本来是要打的，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现在两会期间，叶磊也不可能被转到江汉市来，所以暂时就不通话了。 刚到办公室，又接着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省委决定，由是公安局原政委魏勋同志，担任江汉市公安局局长，同时担任党组书记，副市长，市委委员，一下子加了不少个头衔。 对于魏勋担任局长，钟立也没什么意见，魏勋这个人还算不错，至少在这次反贪打黑风暴中没有沦陷，说明他人本质是好的，另外就是的确也给了很大的配合，所以今天的胜利，魏勋也算是功劳很大。 又是忙活了一天，终于京北来电话了，也终于是马老打电话过来了，明天就是人大会议的第一天了，基本上在前一天结果就已经出来了，钟立在等这个结果，很多人都在等这个结果，马老的电话，就是要告诉钟立这个结果的。 马老在电话里告诉钟立，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这次最大的功劳就是钟立的。 他可不要什么功劳，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跟马其东的关系问题，确实是因为在两个人中间要做一个选择的话，马其东更合适一点。 马老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兴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对马家来说，等明天的两会结束之后，马家的地位会进一步上升，对于家族势力来说，重利还是本性，这是固有矛盾，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长吁了一口气，钟立又准备下班了，刚走到门口，看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还没下班，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往常这个点，办公室里面早就没有人了。 大家三三两两围在那里，七嘴八舌的，好像在讨论着什么，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两三个“知情人”在那边详细阐述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是真假，反正听风就是雨，所以有人会说，办公室是最大的以讹传讹的场所，也是有依据的。 钟立也来了兴趣，蹑手蹑脚走进了人群中，大家都很认真，也没有注意到钟立，四周看了一眼，忽然看到对面的位置，吴小南也夹在人群中听着，也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相视一笑，还倒是蛮有默契的。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别不信，刘书记这次虽然立了大功，但是他太出风头了，一般来说，太出风头的官员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次啊，刘书记是悬咯。” 另外一个人问道：“都以为刘书记这次能再往前走一步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刘书记走了，咱们钟市长估计就是一把手了，倒也没什么不好。” 钟立听到之后，楞了一下，难怪今天刘大壮心情不好，看来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不然的话不会影响情绪的，不过他们说的是对的，太过于出风头，的确是容易夭折。 钟立心里清楚，这一次中宣部所有的宣传都放在刘大壮的身上，肯定是有原因的，具体什么原因，其实想都不用想，应该是为了保护钟立。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钟立也是不开心的，刘大壮这个人嘛，虽然有些胆小并且没有独当一面的魄力，估计也不是没有，从省长的位置下到江汉市市委书记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魄力，说不定也就是为了稳扎稳打罢了，如果可以的话，钟立还真的愿意替刘大壮背这个锅，毕竟他还很年轻，这样的机会多得是。 听了一半，下面的事情就没啥好听的了，钟立对着吴小南点点头，两人悄悄又退了出来，一起进了走廊，走着走着，就到了楼下的小花园里。 吴小南看了看钟立，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一把手的位置，应该不会是你的，空降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可能是外省的，咱东湖省出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钟立点点头，脚下有一块小石子，一个射门的动作，钟立把石头踢了出去，石头撞在假山上，又反弹了回来，对着吴小南说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过做一把手，江汉市的事情还很多，我忙不过来，接下来就是经济工作了，两会过后，不出意外，江汉市的经济会出现崩溃的状态，到时候，我们两个有的忙了。” 吴小南一直忙经济，给钟立解除了后顾之忧，所以对江汉市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关于大量的企业跟维信金融借的钱应该怎么办，不还，不现实，更不可能，要还，还多少，怎么还，这就是个问题了。 现在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但是事实上，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江汉市的经济被把控了很多年了，这种虚假的繁荣背后，问题很多。 接下来，请大家继续收看《官巅》第八卷《最后一战》。 第1章 密集调动 5号下午，上午参加完了江汉市的人大会议，下午参加省人大的分组审议，钟立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到傍晚的时候，钟立的手机上接到了一条短信，其实短信中午就发过来了，钟立一直没有时间看而已，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成了。” 发短信的是马其东，所以钟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当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也宣布了马其东担任副zhu席的任命，从此以后，也就坐实了马其东成为接班人这件事，一直以来，马其东都被传言会成为接班人，各种事情的发生，导致了这个新闻越来越淡，可是到了最后，马其东还是成功了。 这其中付出了多少，经历了多少，不是钟立能够想象的，他到不了那个阶层，自然也没有办法体会里面的东西。 省人大会议同时也确定了一些东西，就是一些省领导的选举，比如江南之前一直是代省长，在这次两会上，被选举成了省长。 两会结束之后，工作慢慢恢复正常，对钟立来说，头等大事就是把叶磊抓回来的事情，跟刘大壮商量之后，刘大壮授权钟立去主导这个事情，毕竟刘大壮已经有了调走的消息，心思也不在这了。 跟公安局局长魏勋商量之后，决定由市局特警队和武警机动部队一起执行任务，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这次移交之前，钟立还特地跟邓颂打了一个电话，钟立知道，钱重远对国安是有用的，同时叶磊也是有用的，要是跟上次一样，押送一半，然后给劫持走了，那就好玩了。 叶磊被抓了，但是叶磊身边还有一个杀手没有被抓，现在魏勋已经拿到了关于叶磊身边的那个人的资料，代号虫子，曾经服役于金三角的一个退役特种兵，此人能力很强，当时若不是邓亦菲和邓颂联手相救，钟立恐怕没有办法从虫子的手里逃走。 这次的押送任务，由市局常务副局长韩枫亲自执行，钟立还是比较放心的，押送队伍出发之后，钟立接到了省纪委书记白小白的电话，电话里告诉钟立，有几个人选已经确定下来了，第一个是纪委书记，已经确定是古向昆了。 这个倒也不奇怪，之前古卫国跟钟立的交易本来就是这样，拿掉黎辉，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虽然钟立并不知道古家是怎么操作的，不过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古向昆从常市纪委书记的位置上直接跳到了江汉市纪委书记的位置，看起来职务是一样的，但是却是普通地级市跟副省级城市的区别，古向昆也完成了副厅到正厅的转变。 如果说古向昆的任命在意料之中的话，下面的一个任命，就出乎了钟立的预料了，榕城市副市长乔海涛，调任江汉市担任副市长，同样，也是完成了副厅到正厅的转变。 这个任命下来之后，钟立已经有点看不懂了。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事情在三天之后继续发生，刚刚当选副市长，公安局局长的魏勋，在把叶磊带回江汉市之后，直接晋升江汉市政法委书记，常市政法委书记周正，调任江汉市担任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党组书记。 钟立突然有些豁然开朗了，到目前为止调动的人，除了副书记杜海宁，和政法委书记魏勋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梅老走的时候给他列的那份名单上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钟立也搞不清楚了，上面难道不知道这些人都是钟立的人吗？或者说，这些人跟钟立之间的关系都是相当的好的，这样做，在江汉市并将形成了一个跟邓焕友在的时候一样的局面，一家独大，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好的现象。 这是不科学的，钟立的第一想法，虽然嘴上说着不科学，但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的的确确发生了，如果再算上白小白的话，那就真的很多了。 叶磊被带回来之后，对叶磊的审讯工作也就开始了，不过叶磊这个人，从被抓那天开始，就已经是凡事都看淡了，所以很多审讯工作开始的太艰难，不过倒也不是问题，对维信金融的审查工作这几天就要完成了，到时候会有大量的证据指向叶磊，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也是可以零口供判刑的。 三月中旬，一直传言的刘大壮终于被调走了，调到了北方的一个省去担任副省长，也是常委，其实算算，应该是升职了，不过刘大壮得到消息之后并不算开心，他离开江汉市的最后一顿饭是跟钟立吃的，不仅吃了，还喝了，不仅喝了，还喝醉了，喝醉之后，刘大壮在席间一直抱怨陈义，当然，也抱怨钟立，这“两父子”应该是刘大壮的克星了，先是碰到了陈义，变成了副省级，现在遇到钟立，扛下了所有的“锅”，然后被外调，看起来是副省长，但是刘大壮得到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大壮会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 好不容易在江汉市打开了局面，最后又得重新开始，不郁闷才怪呢。 钟立对于刘大壮这个人，没什么特别坏的印象，虽然在关键的时候，刘大壮表示出了保守，钟立也表示理解，毕竟没有一个人是独立存在的，所以刘大壮做出那样的选择，倒也不能怪他。 刘大壮走的时候，谁也没有通知，就通知了钟立，钟立起了一个早，杨光开着车，到高速路口去送的，两个彻底改变了江汉市的人，最后抱了一抱，这是进入官场以来，十几年时间，钟立给出的第一个拥抱，当然，这里指的是同僚。 这个拥抱，也是创造历史的两个人最后的拥抱，刘大壮后来担任了副省长，可是时间并不是很长，后来的确是因为身体原因，没到退休年龄就下来了，不得不说，也是遗憾。 官场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钟立见得人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总能遇到一些。 第2章 挤兑风波 刘大壮走了之后，古向昆，乔海涛，周正，连续到岗，钟立这几天算是忙死了，既要应付工作，又要抽出时间来接待这么几位，毕竟都是老朋友了，老朋友相见，多少是有些想念的，所以连续几天在外面喝酒，一直到了月底，陈眉雪终于完成了小米饭的转校工作，正式搬到了江汉市，来照顾钟立。 钟立是迷迷糊糊起来开门的，下午两点多钟，今天还不是周末，睡觉睡到两点多，也是没谁了，中午跟周正喝酒，开始的时候就两个人，后来李侠来了，吴小南也来了，最后乔海涛也来了，然后一顿普通的饭局就变成了一场大饭局，然后钟立就醉倒了，要不是许忆把他送了回来，估计现在在办公室睡着呢。 其实今天来的时候，陈眉雪是通知了钟立的，飞机是下午十二点半到机场了，等了半小时，电话打了没人接，只能给许忆打电话，然后许忆跑到了机场，把陈眉雪和小米饭接了过来。 一看到老婆，钟立的酒瞬间就醒了，一拍脑袋，马上后悔不迭，一直跟陈眉雪道歉，看到陈眉雪板着个脸，心里就更加慌张了，小米饭进门之后，用手点了点爸爸的脑袋，说道：“爸爸我跟你说啊，你死定了，妈妈一发火，你就完蛋了。” 说完在钟立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挠着头，也不知道要干嘛。 “小米饭你找什么？” 钟立不解地问道：“我找搓衣板啊，爸爸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早点跪搓衣板，这个事情还有救，不然就没救了。” 本来醉酒就挺难受的，一听小米饭这么说，马上就哈哈大笑了，把她搂进怀里，问道：“你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小米饭扑棱着大眼睛，说道：“没人教我，我看电视学的，电视里面都这么演的。” 两父女对话，陈眉雪在卧室收拾行李，到现在一句话还没说呢，她是故意的，看到钟立喝醉成这样，也没人照顾，其实是蛮心疼的，不过是故意耍的小脾气，想让钟立着急一下，所以摆出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偷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放下小米饭，钟立下一步就要去找陈眉雪道歉了，刚站起来，电话就响了，是吴小南打过来的，一接电话，吴小南就很紧张地说道：“钟立，出问题了，市民因为担心维信金融倒闭之后，银行会把钱用来补贴维信金融，所以出现了大量的挤兑，目前全市所有的银行现金已经没有了每个银行门口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我怀疑有人搞鬼，故意在散播流言。” 此时的江汉市，没有市委书记，所以钟立是一把手二把手一肩挑，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跟他都脱不了干系，他马上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脸，对着陈眉雪喊了一声有点事情，需要马上出去，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陈眉雪气急败坏从卧室冲了出来，这好久没见了，两人没说上一句话，钟立就出门了，好像有点后悔刚刚甩脸色了。 小米饭坐在沙发上，看着陈眉雪，问道：“妈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明知道爸爸忙，还故意不理他，现在好了吧，天天在家里想爸爸，你们大人啊，一点都不让我们孩子省心……” “死丫头，你找打是不是？” “我们老师说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是大人我是小人，你不能对我发火……” 钟立赶到市政府的时候，许忆，吴小南，乔海涛，还有另外几位副市长已经在等他了。 白宇把一份资料放在了钟立的办公桌上，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挤兑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年轻人很少，一般年轻人也不会相信银行会破产，也不会相信银行会没有钱，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在暗中鼓动这件事情，刚刚我跟政法委书记魏勋已经打过电话了，他让我转告钟市长，公安局已经派了警力去维持现场的治安了，另外对这个造谣的人已经开始侦查了，但是atm机没钱，银行也没有现金，这个事情有点麻烦的。现场会发生什么，不好说。” 说的也是，这些老百姓会相信银行没有钱，所以你怎么解释也没用，另外时间一长，这些年纪大的人就会暴躁起来，现场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运现金到江汉市来，解决燃眉之急。 正一筹莫展，钟立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常云龙的电话，闽东省省委常委，尚门市市委书记常云龙，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 钟立一接听，说道：“常书记，我现在有点问题，待会我再打给你好吗？” 说完就要挂电话，常云龙嘿嘿一笑，说道：“钟市长怕是没钱了吧？” 一语双关，马上问道：“常书记怎么知道？” “你现在安排银行和警方的人，把专门的现金运送通道打开，我帮你调集了大量的现金，放心好了，只要足够取，后面的人就不会取钱了，固定存款的利息可就没有了哦。” 这把钟立搞得有点蒙圈了，常云龙在榕城市，这也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常云龙怎么就知道了呢？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现金，要知道，这么多现金，省里也未必足够，搞不好还要从其他市里面调，这都要时间的。 这下钟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转念一想，不对啊，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别告诉我，新上任的江汉市市委书记是你吧？” 常云龙哈哈一笑，我其实也不想来，你这小子到哪哪里就有麻烦，但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往哪搬啊，怎么着？听你这口气，你不欢迎我？ 哪里是不欢迎，只不过常云龙，吴小南，乔海涛，周正，加上一个白小白，这五个人是梅老的那本笔记上重点圈出来的人，怎么会全部到江汉市集中了呢？ 第3章 大刀阔斧 记得当时梅老给钟立的圈子列了一张列表，当时的钟立，知道很重要，可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些人散落在各个地方，想要借势，可能性不大，没想到，居然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图册上重点划出来的五个人，居然全部凑到了一起，这已经不是光用神奇两个字就能解释的了。 江汉市，为什么是江汉市，钟立有点想不通，这跟江汉市有什么关系呢，邓焕友在东湖省的势力，正在被瓦解，如果要说邓家还有势力的话，那应该是蜀中省，而不应该是江汉市啊。 这一定不是巧合，如果是一个两个那是巧合，这五个同时到齐，说巧合，肯定是说不过去了。 虽然心里存疑，但是毕竟是一件好事，这都是让钟立放心的人，自然没有问题了。 常云龙不仅来了，还带来了现金，江汉市的挤兑有了缓解，那些把钱取出来的人，当然损失了利息，看到只要取钱，肯定能拿到现金，后面的人想通了，也就不取了，前面取钱的人倒是叫苦不迭，这利息的损失可是一点都不小啊。 从这个事情上面，钟立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江汉市的金融体系真的很脆弱，在老百姓的心里，对银行并不信任，相反，对维信金融反倒很信任，其实也不是信任不信任的，而是这么多年来，只要提到钱，就跟维信金融扯上关系，这已经是一种思维定式了，加上当时那些贪官污吏的推波助澜，让老百姓以为，江汉市只要维信金融倒了，政府也就倒了，说到底，还是官商勾结的后果。 挤兑时间被妥善处理，钟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已经很累了，幸好这个时候常云龙及时出现，不然还真的麻烦了，腰酸背痛的钟立回到家里，看到已经准备好的饭菜，这才想起来，陈眉雪已经来了。 还是有老婆的日子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在新上任的省委组织部长的带领下，江汉市组织部部长云飞，市委秘书长林佳轩，宣传部部长王妍，以及湖口区区委书记李乐生几位常委一次性到位，跟之前预料的一样，这次的江汉市的常委，依旧没有从原地提拔，全部都是用了外调的官员，基本上也是东湖省各市的人，除了魏勋是本地提拔的官员，就再也没有了。 一次性到岗这么多的市领导，在常云龙的带领下，市委召开了巨大的欢迎仪式，据说省委为了这几位人选争论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确定下来的几位，其实也是各方势力协商妥协出来的结果，就这样，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草台班子就这样起来了。 同一天，前任的政法委书记张驰，也被宣布双规，对于张驰，钟立还是有些感慨的，曾经也是助纣为虐，自己也做了不少错事，后来因为没有了子嗣，就变成了随缘书记，后来彻底站在了钟立这一边，为江汉市的事情做了不少自己的事情，怎么说，也算是悬崖勒马。 为官这么多年，钟立从没有为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向被人求情，但是这次打了，亲自给孙先楚打了电话，他知道未必有用，但是还是发自肺腑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纵观全国，能够直接跟孙先楚通话的市长，估计也只有钟立一个，向孙先楚求情的，自然也只有钟立一个，可是即便很不合适，钟立还是说了，足见他对张驰的用心。 一年之后，张驰的案件宣判，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张驰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已经算是最大的收货了，那个时候钟立也在经历他最艰难的时候，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很开心，相比于同级别的其他的人的十几年甚至无期，简直就是好得太多了。 江汉市的常委班子到齐之后，连续开了十几次常委会，先是对江汉市政法系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除了已经搞定的公安局之外，江汉市中级人民检察院检查长，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全部撤掉，然后又换了司法局局长，基本上很多重要的部门全部都换人了，那些曾经跟着叶磊耀武扬威的人，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纵观任何一个地方，像江汉市这样的改革，绝无仅有，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动过这么大的“手术”，几乎是全部换了一遍，大家都知道，一个一把手上任，不管是市委市政府还是下面的区县，或者是政府职能部门，只要是一把手上岗，他都有一个磨合期，这个磨合期很重要，决定了一个系统能不能运转好的关键。 江汉市的改革，同样也上了领导人的会议当中，有人反对，有人赞成，但是总的意见来说，支持的要比反对的多一些，后来孙先楚在会议上还说了一句。 “东湖省，江汉市的改革其实就跟一棵树一样，那些树叶全部都烂透了，必须要把这些枯萎的树枝全部剪掉，你如果不主动去剪的话，总有一天，那些枯萎的树枝会掉下来砸到人，你如果主动把他剪掉了，那么过了一段时间，这棵树又可以焕发生机，变成以前的样子。” 江汉市就是还有的一个情况，如果不把这些人都换掉，那以后的结果一定是更加糟糕的，可是你主动剪掉之后，只要过一段时间，江汉市就能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当然，弊端还是存在的，而且越来越明显，没有了资金支持的企业，从银行很难贷款，导致了资金链的断裂，这些企业的加速倒闭，也是维信金融审查开始之后引起的副作用。 不光是这样，维信金融大量的外债在外面，收与不收也成了一个很大的矛盾点，副书记宁海宁的意思就是欠债还钱，无论如何，这些欠款都是要还的，子不过是还给政府而已，常务副市长吴小南却不同意，认为这笔钱还不还，其实无所谓。 第4章 第一把火 支持回收资金的认为，这些钱其实就的银行应该赚的钱，只不过被不法分子利用了，其实也不然，江汉市的银行贷款门槛相当高，当然，这是遗留问题，这些年央行一直在放宽贷款的条件，对中小企业进行扶持，但是在江汉市，由于维信金融的原因，各种贷款条件相当的严格，中小企业想要从银行贷款，根本不可能。 这就造成了江汉市有一个思维定式，你如果想要钱，就要去维信金融去借，维信金融不借，那你就完蛋了。 说是银行该赚的钱错了也没错，很难说清楚，吴小南的意见则是认为，这部分钱属于高利贷性质的钱，其实国家的法律根本就不承认，要不要回来意义都不大，况且本来就是困难户才去贷款的，不然谁愿意去借钱啊。 感觉两边说的问题都很中肯，最后大家经过商量之后，确定了一个基本内容，这些曾经向维信金融借款的人，全部要主动到市政府备案，市政府的维信金融清算小组成立专门的部门来管理，所以的有息贷款全部转成无息贷款，利息一分钱不要，本金是要偿还的，当然，也不是马上要还，可以申请还款年限，最长十年。 接下来就是第二点，那就是银行的贷款条件，要跟央行接轨，灵活多变，为了这件事，江汉市的银行系统连续更换了好几任行长，就是为了刺激市场经济。 这两个决定在会议后宣布出来，得到了广大市民的好评，新一届班子，终于开始发挥他的功能了。 本来很多人都担心，江汉市会发生经济崩溃的情况，在邓焕友的计划中，原本也是这样的，没想到，钟立不仅掌控好了政治大局，经济大局也早就开始布局了，事情结束之后，对于湖口公园的拆迁也开始了，那个工程在刘大壮时代几乎遭到了一直反对，到了常云龙的手上，几乎是全票通过，顺达集团接盘，开发顺达广场，另外在蓝丽影的统筹策划中，大量的投资注入进来，给江汉市增添了经济活力，以往以老牌制造业闻名的江汉市，开始焕发新的生机。 其中最大的一笔投资，堪称是江汉市历史上最高的一笔投资，魏萌的企业要在江汉市投资150亿，兴建一座国内的总部，同时打算建成江汉市的第一高楼。 这个投资，迅速占领了很多报纸的头版头条，要知道，魏萌在米国的企业已经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互联网巨头，旗下的搜索引擎，电子商务，还有即时通讯软件全部都占领了大量的份额，魏萌是不能公开露面，如果可以的话，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名上面，一定是有她的名字的。 邓焕友没有料到，江汉市不仅没有倒，反而比以前发展地更好了，短短半年时间，到了九月份的时候，江汉市整体面貌就上来了，到处都是新建的工程，小区，道路，地铁也在兴建中，创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现在的江汉市人，已经从叶磊的阴影里面走了出来，开始尝试不同的活法了。 有了工作，就能赚钱，能赚钱就能存钱，企业不能背负巨额贷款了，工人的工资就高了，工人工资一高，生活水平就上涨了，加上连续兴建小区，房价开始上涨，整体消费也开始上涨，完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经济跨越，也就是从虚假繁荣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繁荣。 作为常云龙和钟立，两个人都是做实事的人，加上之前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江汉市被高层盯得很紧，半年内，连续三个领导人到江汉市调研，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谁也不敢造次，没有了外在因素的影响，江汉市不好才怪呢。 九月中旬，关于邓焕友的人事调动终于下来了，到此为止，邓焕友担任东湖省省委书记职务的变动也算下来了，已经过去了将近七个月了，这七个月里，江南一肩挑，基本上也算中规中矩，无功无过，不过因为江汉市的表现可圈可点，总的来说，高层对于江南还是认可的，只不过要成为一把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邓焕友不再担任东湖省省委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他用，原华石油董事长徐毅调任东湖省，担任省委书记的职务。 从国企调到地方上担任一把手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比如魏旭亮就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徐毅的年纪不大，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这么年轻，就担任一把手了，还是很有诟病的，徐毅在调任东湖省之后，高层连续发文，要求干部队伍年轻化，适应时代的发展潮流，想必是给徐毅担任东湖省的一把手做铺垫了，不到五十岁的省委一把手，在全国，这是第一例，东湖省再一次创造了历史。 徐毅本身就是一个官二代，现在又成了省委书记，一时风头无两，在进入东湖省的时候，那气势那风光，钟立也算见识到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手，钟立没有想过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毕竟他跟徐毅是没有交集的。 可是谁能想到，徐毅上任后的第一把火，还是在钟立的身上发酵了，原因很简单，徐毅上任之后特立独行，居然再次任用齐伟江作为自己的秘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叶磊的案子在市公安局手上，在串并了几个案子之后，市局局长周正向市委报告，怀疑前任副市长叶荣光的死，跟齐伟江有着重大关系，根据证据分析，齐伟江向叶磊提供了伟哥，这个伟哥是导致了叶荣光死亡的根本原因。 叶磊在看守所什么都没说，但是对于这一点，叶磊是承认了的，而且还有了齐伟江买伟哥的视频，以及齐伟江当初给叶磊发的一条短信，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了。 齐伟江身上的问题其实不小，但是大多数是跟邓焕友有关系的，邓焕友没查，齐伟江自然也就躲过去了，但是只有这一点，他跟邓焕友没有任何关系。 第5章 可喜可贺 齐伟江是省委办公厅秘书处处长，是副厅级的干部，也就是省管干部，加上刚刚担任徐毅的秘书，基本上实力是没有动他的权力的，所以常云龙就把这个事情像徐毅做了汇报，徐毅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说是等问过了省厅之后再说。 常云龙也没有办法，两天之后，省委组织召开城市卫生工作大会，要求所有市长必须参加，钟立当然也参加了，只是没想到，新上任的省委书记也来了，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做讲话的，本来是分管卫生的副省长主持召开的会议，变成了徐毅的会议，在会议上，徐毅对各市的卫生状况做了评价，尤其严重批评了江汉市，说他走过不少城市了，江汉市的卫生状况却是最糟糕的，对此，江汉市市长钟立必须做出检讨，如果检讨不深刻，就要把年底举办的世界科技博览大会取消江汉市参选的资格。 世界科技博览大会全球申报的城市有几十个，目前来说，呼声最高的就是江汉市了，为了这次参选，江汉市也是费了力气的，现在的确城市没那么好看，其实也不是城市不好看，而是整个城市一直在做城中村改造，还有老小区的重新翻建工作，到处是工程队，加上地铁兴建，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乱糟糟的感觉，但是到年底，大部分工程就完工了，到时候江汉市的面貌肯定是焕然一新了。 取消资格的话，东湖省就没有城市符合标准了，很有可能被国内其他城市给抢去了，这样的机会钟立并不想错过，所以也就站了起来，说了两句公道话。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事情，大家各自忍让一句就过去了，很多事情，可以在会议之后再谈，但是听了钟立的发言，徐毅一点都没有忍让的意思，反而直言不讳地质问钟立，我作为一把手，我还不能训斥你了吗？ 钟立反怼了一句，说道：“徐书记，你说的是对的，你可以村训斥我，但是如果我是对的，你就没有资格训斥我了吧。” 会议上，火药味一下子就浓了起来。 徐毅轻飘飘站了起来，看着钟立，问道：“钟市长，你是对我有不满吗？你如果有不满，憋着，憋不住也要憋着，东湖省不是你钟立的东湖省，别以为你在东湖省搞了一个天翻地覆出来我就怕你，我告诉你，东湖省，我说了算。” 这样的话，也不是一个成熟的官场人物会说的话，当然，我们都知道，徐毅并不算一个成熟的官场人物，国企跟政府的管理上，终究是不一样的，而徐毅作为一个省的一把手，说这样的话显得就有失身份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徐毅成了东湖省任期最短的一把手，也是原因之一。 徐毅说的话，钟立一下子懵了，这话不仅仅是上级对下级说的话了，听起来，好像是两人有私人恩怨一样，钟立想了一下，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交集的，说私人恩怨根本说不上，如果有，难道是邓亦菲，邓亦菲已经失踪有七八个月了，中间也报警了，东湖省公安厅也立案了，但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曾经邓老也给钟立打过电话，体谅一个老人的心情钟立也只能拒绝，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邓亦菲去哪了。 想了想，又不大可能，邓亦菲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钟立并没有想多，徐毅一来就拿钟立动刀子，并不仅仅是因为钟立要动他的秘书齐伟江，而是因为他心里嫉妒，这个男人心里一旦有了嫉妒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齐伟江告诉徐毅，邓亦菲最喜欢的人是钟立，即便现在邓亦菲失踪了，徐毅的心里还是很嫉妒，这也是他对钟立发飙的原因。 听到徐毅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钟立也无话可说，憋了两句话也就做下去了，钟立的这次退让，也成为了后来徐毅得寸进尺的前提。 开完了会议，钟立匆匆出了省委的大门，刚刚走到门口，想要上杨光的车，这时候，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走到了钟立的身边，轻声说道：“钟市长，有一个朋友想要见你一面，你不要声张，跟我上车就可以了，对了，这个老朋友让我告诉你，他叫关铎。” 一听到关铎，钟立的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他心里正要犹豫见不见，那个人就走开了，从省委的大门里面走了出去，保安没有拦，武警也没有拦，仔细想了一下，让杨光先回去，他有点事情要处理。 走到门口，一辆加长的林肯停了下来，钟立拉开门，上了那辆车。 在省委办公楼上面，徐毅跟齐伟江同时看到了这一幕，看着钟立上了车，徐毅问道：“齐秘书，你有没有人，帮我跟上那辆车，看看这个钟立在搞什么鬼。” 这是个立功的机会，齐伟江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司机班里一位正在候车的司机马上开了一辆车就跟了出去…… 钟立一上车就楞了一下，车里面，戴着面具的关铎就坐在里面，静静看着钟立。 对于关铎，钟立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说不出来，一边是关老对自己的疼爱，一面又是关铎是黑虎的首领，这两种感情很矛盾，这就是为什么黑虎的事情没有爆发之前，钟立没有主动去触碰这根神经的主要原因。 其实按照钟立的个性，像黑虎主要的组织，早就应该要铲除了。 “钟立，恭喜你在江汉市成功实现了改革，可喜可贺。” 关铎淡淡说道，因为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钟立脸上也没有表情，也是淡淡问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关铎哈哈一笑，说道：“我是你最大的恩人，你对我这样说话，很不客气，要不是因为我的话，你早就死了，不对，这话不对，应该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黑虎应该不是一次想要了我钟立的命吧。” 第6章 莫名其妙 钟立说的没错，这一路走来，黑虎组织阴魂不散，跟钟立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且做的事情，很多都是跟钟立作对，或者说，跟人民的利益作对。 关铎说道：“说话不要那么冲，也不要以偏概全，你对我说话，也要有礼貌，你要知道，我叫你父亲叫一声哥，你叫我叔叔，并不为过。” 这应该算是打亲情牌了，不过钟立并不领会，说道：“如果你叫我来，是要说这个，那么很抱歉，我没有时间，有话快说，不然就停车让我下去。” 夏天刚过，其实天气还是很热的，但是关铎却穿得有些多，长袖的衬衫，长裤子，戴着手套。加上面具，跟这个季节看起来很不协调，即便现在车里开着空调，还是很不协调，透过那些衣裤遮挡的部分，钟立还是能够看到关铎的脖子上那瘆人的皮肤，有点像癞蛤蟆一样，很多黑色的包，还有打褶皱，加上好几种颜色，看起来有些恶心。 上次看过关铎的脸了，真不知道这个关铎到底经历了什么。 突然，关铎咳嗽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恐怖的脸，一块白色的手绢捂在了嘴上，几轮咳嗽过后，终于慢慢缓了过来，他把白色的手绢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虽然动作很快，钟立还是看到，那块手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倒出了好几颗来，吞了进去，这才缓缓又把面具给戴上了。 并没有接钟立的话，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快死了，有些事情，我是自己可以搞定的，不过现在不行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钟立完全听不懂，只见关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钟立，说道：“老师交代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钟立把那张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五个人名，赫然就是白小白，常云龙，乔海涛，周正，吴小南。 联想到自己的怀疑，钟立忽然有些豁然开朗，问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些人是你们黑虎调到我身边来的吧？” “黑虎组织运营了太多年了，跟很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做一件事情，还真没有做不成的，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最后成为接班人的，应该是你的，可是我没时间了，所以我只能帮你把你希望成为接班人的人推上去，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关铎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好像是一个很大希望破灭了一样。 钟立忍不住问道：“你是说，这次我的翻盘，在幕后发力的人，是黑虎？” 关铎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话，刚刚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把钟立绕晕了，问道：“如果你要帮我，为什么一开始一直在害我，还害得我差点死了，差点被罢官，各种差点，我想，整个过程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关铎嘿嘿一笑，说道：“一个官员，做到你这个位置，一般来说要超过五十岁，四十多岁已经是很年轻的了，除非是像徐毅那样的人，有先天的优势，你并没有，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在三十六岁就能坐上这样的位置，我知道你一定想说，那是你努力得来的，我承认，的确是你努力得来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经历的，是常人的几倍多，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又何至于这么快成长起来，成为一个让高层放心的人。” 这个理论，还真的是新鲜，明明一直要害你，最后倒变成了为你着想，帮助你成长了，如果这样的理论也能成立的话，是不是说我以后揍你一拳就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并没有恶意，显然，这样的话，钟立并不能信服。 要知道，黑虎做的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归真功组织，一直怀疑背后就是黑虎在支持，后来经过调查，事实证明也的确是这样，归真功的背后，就是黑虎。 这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钟立一看，居然是市政府的门口，关铎说道：“有些事情，你想不通我也不怪你，不过，很多事情马上会在江汉市发生，我今天找你，是想给你提个醒，有些东西，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被何种方式掩埋，总有一天都会真相大白的，我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当然，你也可以用你所有的力量来抓我，希望你能成功。” 真是莫名其妙的谈话，钟立搞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开门下了车，那辆加长林肯马上就不见了，在回市政府大楼的路上，钟立还在想着关铎说的话，越想越乱，关铎说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说服钟立。 十几年过去了，黑虎在钟立的印象里已经根深蒂固了，这种想法，还真不是凭着关铎三句两句话就能改过来的。 跟在钟立后面的那辆省委的车，在钟立下车之后，跟着那辆林肯继续前进，关铎坐在车上，眼睛朝后面瞟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从那辆车开始跟踪开始，关铎早就知道了。 被徐毅没来由训斥了一顿，又被关铎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钟立浑浑噩噩到了下班时间，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要跟魏萌吃饭，魏萌刚刚从米国回来，小念力朝着要看小米饭，所以魏萌就给钟立打了电话，钟立告诉陈眉雪之后，约定的时间是今天晚上的7点，现在要马上回去换衣服了。 回到家里，看到邓颂带着钟灵在跟小米饭玩，明天是周末，没想到今天邓颂也来，这小子，现在只要不是上班时间，后面肯定有一个跟屁虫，这个跟屁虫就是钟灵，钟立对这个本家还是蛮喜欢的，灵动，活泼，而且在她的眼睛里，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官不官的区别，别人见到钟立都会紧张，钟灵不会，她就拿钟立当做大哥哥一样的，而且才几天时间，就跟陈眉雪关系好得不得了了。 第7章 局势分析 邓颂这次真的不是来蹭饭的，他来的确是有事情，两人会了一个眼色，也就进了书房里面，进了书房，邓颂把门关上之后，一本正经说道：“钱重远在我们那里已经招了，不过现在我不能给你们，所以这个案子还要悬着，你要拖上一段时间，另外，我这次过来，是给你这个。” 说完，邓颂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放在了钟立的面前，钟立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说吧，需要怎么配合，一句话就可以了，国安部下来的通知，我们只能照办啊。” 邓颂说道：“我们追查之后，发现归真功组织在国内还是有余孽，如果是普通的成员，不归我们国安管，但是归真功组织的领导人，就是我们国安要抓的了，现在我们经过追查之后，抓获了一名归真功领导人员，他招供了，提到一件事，那就是归真功是隶属于黑虎组织的，而黑虎组织的总部，就在江汉市，但是我们缜密侦查之后一点结果都没有，所以我需要你们以人口登记为由，对江汉市每一户每一家进行清查，这个事情要市政府发文通知，然后我们会安排具体的工作人员进行参与，你看怎么样？” 这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自然答应也无妨，开个会通过一下，然后编造一个理由就可以了，管用的伎俩嘛，面前的那张纸，就是国安部下发的一个文件，就是给江汉市市委市政府的，与其说是给市委市政府，倒不如说就是直接给常云龙和钟立的，因为这种文件都是秘密文件，是不允许公开和传播的。 不过钟立还是有些震惊，今天刚刚见过关铎，然后邓颂就告诉他黑虎组织的总部就在江汉市，不是说巧合，只是就在江汉市，但是江汉市的人却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且既然自己就呆在江汉市，还帮钟立把他需要的人都调了过来，这不是帮助钟立在市委中有绝对的话语权吗？对黑虎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 搞不懂的地方很多，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一连串的谜。 两人又谈了一会关于宁征的事情，然后就是叶磊的事情，都做了一个分析，然后邓颂就回去了，他没留下来吃饭，也是因为知道钟立今天晚上有约，也就不打扰了，带着他的跟屁虫就离开了。 在赴宴的路上，小米饭也很高兴，毕竟也想念力哥哥了，这个哥哥只是嘴上喊喊的，要是让钟立知道这个念力也是他的儿子的话，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一反常态，这次魏萌并没有选一个特别高大上的地方，反而有些大众化，不过很别致，地方是魏萌选的，是江汉市天陵区的一户农庄。 说是农庄，其实离天陵区的区中心并不是很远，因为老板的外号叫大块头，所以这个农庄的名字叫做“大块头农庄”，也不是天然的，是人工打造出来的，里面有鱼塘，有农田，有养鸡场，也有种植基地，加上绿化不错，所以在城市中间，这个农庄的生意很不错，再说都是主打的农家菜，很有噱头。 天陵区属于江汉市的教育中心，在天陵区，国家重点大学就有好多座，大学多的地方，经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天陵区在整个江汉市，整体的表现还不错。 下了车，天已经黑了，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就进了包厢里面，一进包厢，钟立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魏旭亮居然也在包厢里面，魏旭亮现在可是闵东省的常务副省长了，虽然跟钟立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但是权力上，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毕竟是好久没见了，乍一看到魏旭亮，钟立还蛮激动的，之前魏萌跟他联系的时候，没说魏旭亮要来，所以他以为只有魏萌和念力，没想到魏旭亮也来了。 “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老实交代，来了几天了？” 魏旭亮笑了笑，说道：“钟市长日理万机，怎么好随便打扰呢，没几天，而且我这次来也不是来看你的，也不是公干，我是来看小念力了，我想他了，来看看他，我这个小爷爷想我小孙子了，不行啊？” 魏旭亮是魏家最小的儿子，今年47岁，不过从外表看，根本没有这么老，也就40左右的样子，还是保养得好。 大家坐下之后，小米饭跟小念力在旁边玩耍，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魏萌跟陈眉雪聊天，那么钟立自然就是跟魏旭亮聊天了。 搞政治的人，只要见面，还是谈政治，有时候确实挺索然无味的，魏旭亮告诉钟立，这次在马其东和邓焕友的选择中，在高层看起来平静，其实不知道多少轮的争斗过去了，这些争斗最终还是会反应到部委或者地方上去，魏旭亮说，他们魏家这次也算是赌对了，把宝都押在了马家的身上，果然不出所料，终于还是赢了，其实说到家，钟立的功劳最大，要不是钟立在东湖省牵制住了邓焕友的话，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功。 钟立想了想，问道：“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搞不清楚，就是陈杰被中纪委盯上的问题，为什么高层的风向突然变了，谁都知道，动了陈杰，就肯定是动邓焕友的前兆了。” 魏旭亮看着钟立，说道：“我实话实说，我这次过来你这，是父亲叫我来的，这个问题不仅你没搞清楚，我们家到现在也不清楚，好几个人在会议上突然变卦，有点始料未及，虽然赢了，但是父亲和马老都担心你是不是完成了什么利益交换，电话里说不清楚，叫我亲自过来问一下。” 钟立想到了在车上跟关铎的对话，一开始真的不相信，现在他相信了，如果不是因为马老和魏老的话，他在京北就没有依仗了，这个事情孙先楚不会去做，毕竟他是二把手，许荣杰没这个能力，抛开这些人，就没有别的人了。 第8章 什么素质 难道关铎说的都是真的吗？的确是黑虎在后面出力吗？ 如果真是这样，钟立第一是搞不懂，搞不懂关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然不知道关铎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想来想去，无非也就是钱罢了，第二就是如果真的是这样话，那黑虎组织的实力已经相当恐怖了，恐怖到可以控制领导人的地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铲除黑虎组织，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了。 “钟立……想什么呢，都发呆了……” 被魏旭亮推了一下，钟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下子思绪飘远了。 说着说着，开始上菜，然后两个妈妈伺候两个小朋友吃饭，小朋友吃完就出去玩耍了，四个人有说有笑，毕竟好久没聚了，也是不少话可以说。 正聊得开心呢，小米饭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陈眉雪看到了，马上问道：“怎么了？念力哥哥呢？” 小米饭说道：“念力哥哥被人打了，你们去救救他。” 钟立跟魏旭亮对视了一眼，立马就站了起来，魏萌也急了，加上陈眉雪抱着小米饭，全部到了门外边。 这个时候，念力也没有哭，捂着脸，站在一个路灯下面，他的对面还有一个小男孩，跟念力差不多大，后面站着一个女人，估计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钱人的样子，那个女人指着小念力一直在骂，念力也不哭，就看着对方，一副很凶的样子。 钟立第一个跑过去，把念力抱了起来，问道：“念力怎么了？” 念力嘟着倔强的小嘴，说道：“这个男生他刚刚把小米饭推倒了，他打我妹妹，我就打他，就是这样。” 钟立看了看念力的脸上，红红的，应该是被扇了一个耳光，而且这个耳光应该还不轻，脸颊都红肿起来了，但是他一点没哭，钟立有些心疼，转过身把念力交给了魏萌。 那个女人看到对方的大人来了，拉着钟立的衣服，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啊，打我们家孩子，这个事情怎么算？” 钟立回头又看了一眼念力，说道：“如果只是小孩子打架，这个事情就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家孩子打了我女儿我不追究，我们孩子打了你们家孩子也不追究，事情就是这样，但是你出手打了我们家孩子，这个事情的确要算算，你说吧，怎么算，是赔礼道歉，还是赔钱，都可以，你说了算。” 这个女人把他们家孩子搂进了怀里，傲气地说道：“怎么着？还要我给你赔钱对不对？你们家孩子算个屁啊，打了只能是白打，我们家孩子，你们知道是谁嘛就敢动手，我看你们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姑奶奶我大人大量，也不要你们赔钱了，让你们家孩子跪下来，对我们家孩子喊一声哥哥对不起就行了。” 魏旭亮也是看不下去了，走上来说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孩子，以后孩子长大了，跟你学欺负人，你觉得好吗？” “好，有什么不好，我们家孩子，长大了就是欺负人的命，不像你们家孩子，就算长大了，也是被人欺负的命。” 话说这么刁蛮的人，钟立还真的是少见，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是魏萌还是陈眉雪，都会劝钟立算了，不要计较，今天两个人都没劝，反而都很生气，钟立心里也很生气，怒道：“说话别这么放肆，考虑考虑后果，得理不饶人不好，况且你还没理呢，大人打孩子有什么理？” 这个女人被钟立一说，有点词穷了，马上扬起手，朝着钟立的脸上扇了过去，钟立一把就抓住了，往后一推，女人踉跄了一下，站住了。 刚才发生的一幕，恰好被这个女人的老公给看到了，他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在他妻子旁边轻声问了一下，然后走到钟立的面前，撸起袖子，一句话不说，朝着钟立的脸上就挥了过去，钟立哪是可以随便被欺负的主，一个勾拳，直接打在了那个男人的手腕上，男人的手一下子生疼，连续后退了几步，还撞在了他女人的身上。 这时候，从刚才他出来的那个包厢里面，连续跑出来了好几个男人，扶住了他，喊道：“金局长，怎么回事？” 钟立一听，还是个局长，马上问道：“你是哪个局的局长？” 女人一听就来劲了，说道：“怎么了？一听局长害怕了？我告诉你，你今天服软也不行了，你今天死定了，我告诉你，我老公是教育局的局长，你怕了吧？” 江汉市教育局局长钟立是认识的，这个肯定不是教育局的局长，最多也就是天陵区教育局的局长。 魏旭亮哈哈一笑，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你的事情了，跟我无关了……” 说完，带着陈眉雪还有魏萌就要走，这时候，刚刚出来的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把魏旭亮几个人给围住了，女人叫嚣道：“打了人想跑，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那个所谓的局长也不说话，拿出手机来就打电话，无非就是报警了，钟立这种事情见到的也不少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报警就报警了，自己也拿出手机，给周正打了一个电话，让周正带人过来，周正稍微问了一下，知道大概什么情况了，也挂了电话。 那个局长打完电话，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你现在哪里也别想去，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你，我看你一会还怎么嚣张。” 钟立笑笑，说道：“好吧，我今天倒要见识一下，你这个局长有多大的能量，今天我还真要看看，江汉市这些干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素质。”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连续有三四辆轿车开进了农庄里面，车牌是公务用车，但是具体是哪里的，钟立也搞不清楚。 四辆轿车里面下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气势汹汹走了过来，看到金局长，喊道：“金局长，什么事情？谁特么惹你了，给我看看呢？” 第9章 三观不正 坐着公务用车，浑身上下却是一股社会人的气息，这个家伙走到人群中间，瞄了一眼钟立，指着钟立的鼻子说道：“就你啊，小子，干嘛啊，是不是要搞事情啊？” 看他那个样子，跟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区别。 钟立不动声色，问道：“你是什么人？耀武扬威的？” 果然是很夸张的演技，这个家伙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说道：“告诉你，你也别害怕，我是区政府保卫科的人，你惹的人是我金哥，你知道我金哥是谁吗？天陵区教育局副局长，金万宝，你说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吧。” 钟立实在没想到，一个保卫科的人，还有一个是区教育局的副局长，居然就跟土皇帝一样，公务车想用就用，还学着地痞流氓撒泼打诨，下面的人还一直汇报说现在江汉市关注度高，所以下面很太平，有时候不下来亲自看看，有些东西，还真的看不到。 两边人这个声势，也惊动了大块头农庄的老板，他屁颠屁颠跑了出来，一看居然是金万宝，楞了一下，掏出一包烟来，马上就递了一根上去，这也难怪，天陵区的学校多，教育局局长确实挺重要的，一直说权力容易滋生腐败，虽然不是说金万宝就一定腐败，但是他这个态度，就不是一个好官。 钟立想了想，说道：“副局长叫金万宝，我记住了，你这个保卫科的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以为钟立害怕了，估计也是平时威风惯了，昂着头说道：“你记住你爷爷的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金小浪。” 一听也姓金，钟立基本上也知道点什么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金小浪一看钟立也在打电话，戏谑道：“打吧打吧，你也叫人，可以，我看看你能叫什么人过来。” 电话那头通了，正是天陵区区委书记简中国，钟立直接说道：“给你十五分钟时间，马上给我赶到大块头农庄来，如果赶不到，你就不用来了。”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金小浪围着钟立看了一圈，说道：“啧啧啧，口气挺大的，我也不跟你墨迹了，你说吧，今天你打了人，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是被我们打一顿，第二就是我送你去派出所。” “还有第三条路吗？” 金万宝的老婆这个时候冲到了前面来，说道：“第三条路就是我说的，你们家孩子给我们家孩子赔礼道歉，别说我不讲理，我给你路选了。” 魏旭亮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都是江汉市的官，难道真的连你们的市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首先这一点就不合格？” 魏旭亮话音刚落，农庄门口就响起了警笛声，这个时候金万宝似乎反应过来了，他本来就有点眼熟，听到魏旭亮说话，好像觉得是有那么几分了，顿时就慌张了起来，但是金小浪的目光放在了外面的警车上面，并没有听到魏旭亮说的话，一看警车来了，还以为是金万宝叫来的，马上耀武扬威起来了，一挥手，喊道：“兄弟们，给我把他抓起来。” 这个时候周正已经冲过来了，听到金小浪这么说，也没客气，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金小浪的肚子上，骂道：“干什么？搞黑社会啊，给我全部拷上带回去，车子全部给我扣了。” 金小浪跟金万宝是一个村子的，年纪上没差多少，但是金万宝的辈分高，按辈分来喊的话，金小浪要叫金万宝叔叔的，这叔叔没反应，婶婶生气了，冲上去揪住周正喊道：“你们哪个派出所的，脑子有病啊，搞错了知道不知道？” 钟立为官也十几年了，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本来男人挺低调的，偏偏有些在家什么都不是女人，倒比她当官的老公还要高调，这样的女人，通常最后都会害了老公，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例子，其实金万宝出来之后，也没有说几句话，就是因为他这个不讲理的老婆，不然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正一把就甩开了这个女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江汉市公安局的，我叫周正，是市公安局局长，副市长，你老公的级别有我高吗？” 女人一听似乎楞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公安局长跟他老公区教育局副局长，哪个大哪个小她不知道，但是一听副市长就明白了。 拿下了那几个人之后，周正走到钟立面前，说道：“钟市长，怎么处理？” 钟立看了看念力，说道：“小念力，你说说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小念力从魏萌的手上下来之后，说道：“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那个小朋友一定要给妹妹小米饭道歉，我就给这个小朋友道歉，还有，这个小朋友的妈妈要给我道歉。” 还是金万宝反应快，马上让自己的儿子道歉，怎奈何他的儿子早就被妈妈宠坏了，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还往妈妈的怀里钻。 如果事情这么解决，那就最完美了，没想到这个泼妇一看对方是市长，马上就知道自己的老公搞不过，突然转念一想，说道：“你是市长就了不起吗？” 马上就扯着喉咙喊了起来：“市长打人了，市长权力大，欺负老百姓啦……” 本来不喊的话，这个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钟立本来想着，要给念力和小米饭趁机上一课，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泼妇这么一喊，事情性质就变了，金万宝也急了，要去拉自己的老婆，那个女人平时估计也是刁蛮惯了，根本不听劝。 人群中，简中国走了出来，一看这个情况，马上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他也没有跟钟立打招呼，说道：“金万宝同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严重影响了区委区政府的形象，我以天陵区区委书记的名义要你马上停职反省，后续的事情，我会让区纪委跟你接触。” 一听到区纪委，金万宝顿时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 正如刚刚钟立想的那样，三观不正的底层干部，他的身上也的确不会干净多少，金万宝的身上，自然也不会太干净。 第10章 躺着中枪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钟立也就回去了，后来这个金万宝真的被纪委查出了问题，直接撸掉了。 之后钟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直到金万宝被宣布双规之后一周，又出现了麻烦，这个事情现在还没发生，所以暂时不谈。 跟魏旭亮见了一面，让钟立也认识到了一点，关铎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如果是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让钟立始终放不下心来。 国庆节过后，由江汉市组织的江汉市第一届招商引资洽谈会正式开始，这次洽谈会，吸引了大量的外商，国内的投资倒是没多少，主要是外商居多，这还要归功于魏萌，魏萌在米国现在的说话分量很大，这些投资商都是看在魏萌的面子上过来洽谈的，不过洽谈之前，也是经过详细的考察的，能来参加洽谈会的，基本上都有投资的意愿。 钟立的目的很明确，江汉市的经济既然是华中地区首屈一指的，那就要利用这个噱头，继续将高新技术的底牌打出去，营造一个华中的科技产业基地这样一个概念。 一场洽谈会，效果算是相当好，一共三天，第一天下来，基本上就跟七八家外企之间签订了企业合作协议，这场洽谈会一共是为期三天，在江汉市奥体中心举行，为了这次洽谈会，不管是市委还是市政府，都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第一天的开幕式，市委书记常云龙和市长钟立同时到会，都做了重要讲话。 江汉市的主流媒体都做了相关的报道，同样，为了宣传，江汉市宣传部部长王妍也向省委宣传部做了通报，要求省级媒体进行跟踪报道，可是就在省委宣传部下发通知给了省电视台，省报一个小时之后，又接到了另外一个通知，内容很简单，就是对于江汉市的招商引资洽谈会，各大省级媒体不允许跟踪报道，理由是东湖省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招商引资活动，不能确定一定会成功，所以不予报道。 会议没开始之前，钟立就接到了这个消息，简直都气炸了，从来没听说过，没有经验，就不让报道的说法，那我们国家还没开奥运会的经验呢，过两年就要开了，难道还不报道了，常云龙告诉钟立，这个命令是徐毅书记亲自下的命令，所以叫唤也没用，钟立没办法，只能给江南省长打电话，江南也很为难，宣传口的工作是党口负责的，他虽然也是东湖省省委第一书记，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徐毅和宣传部部长说了算。 说到底，江南还是不想跟徐毅起争执，这也难怪，徐毅的后面，还有徐清江呢。 我们国家，一直在任命上面启用年纪大，有资历的人作为高层的领导人，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年轻人，容易冲动，越往上，做出的每一个决策关系到的老百姓也就越多，就像徐毅，年纪不大，美其名曰给东湖省带来年轻的活力，话是没错，但是徐毅这个人以前是管理企业的，企业的那一套完全挪用到省委省政府来，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且徐毅还很任性，做事情不考虑后果，江汉市的这个招商引资洽谈会显然是对江汉市乃至东湖省的经济是有好处的，他也不管不顾。 来不来也没关系，钟立也无所谓，直接就给刘孔打了电话，刘孔是钟立在媒体上的关系，一个电话搞定的事情，何必求着徐毅，所以开幕式第一天，在热烈的气氛下，到场的媒体真的不少，不光有江汉市市里的，国家级的媒体就有十几家，省级媒体加起来还要多。 第二天一大早，十几家国家级媒体同时头版头条报道了江汉市的“壮举”，并且利用媒体发声，要求全国城市向江汉市学习，这件事，彻底激怒了徐毅。 国家级媒体都报道了，省级媒体不报道就是失职，所以万般无奈之下，第二天省级媒体也到场，开始了采访工作，徐毅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一个东湖省一把手，居然给钟立将了一军，所以马上就给他的老爸打了一个电话，徐清江听完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三天的洽谈会结束，目前有意向的投资资金已经到了百亿的规模，应该说，钟立搞出来的这次洽谈会，的确为江汉市的繁荣带来了另外的一次机遇。 洽谈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巧合的事情，之前市局要逮捕齐伟江，但是后来省厅不允许，批捕的申请，也被东湖省中级人民检察院给驳回了，认为江汉市公安局的证据不足，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药就是齐伟江提供的，所以齐伟江逃过了一劫，但是就在这一天，江汉市国家安全局上报省国安厅，要求逮捕齐伟江，理由是间谍罪。 本来是过失致人死亡，现在是间谍罪了，两个性质完全变了，国安的性质比较特殊，虽然隶属于政府部门，但是国安在做事的时候，很少会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扰，在省厅批准之后，江汉市国安局的工作人员，亲自到了省委办公厅秘书处，将正在那里喝茶的齐伟江给带走了。 这个行动，钟立并不知道，但是徐毅书记却认为，这是钟立有意为之，并且认为是钟立的报复行为，所以对钟立的恨意，又加了一层。 钟立这一次，就是躺着也中枪了。 不过最近几天，钟立真的是很忙，到处会见外地的客商，还有一个跟米国的城市成为友好城市的活动，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到时候那个城市的市长回到江汉市来友好访问，这些准备工作，虽然不需要钟立亲力亲为，但是多多少少是要过问一些的。 而且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京北又出了一件大事，邓老爷子病危了。 曾经的五大家族，白家自然不谈了，古老爷子前几年已经过世了，邓老爷子也算是年纪最大了，一直以来精神不错，这次的打击，也没有扛得住。 第11章 回顾过去 其实邓家还没到那个地步，输是输了，至少还是体面的，在方演的保护下，至少邓焕友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到现在还是保留着正部级的待遇，只不过没有权力罢了。 邓老爷子今年90多了，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送到医院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没几天日子了，倒不是因为什么病，而是各方面器官都衰竭了，寿终正寝这个词用在这里，应该是合适的。 邓家目前余威尚存，但是邓家人也明白，输给了马其东，以后肯定不会得到重用了，而且邓老爷子很想自己的孙女，邓亦菲失踪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也是各种因素加在一起，让老爷子病倒了。 老爷子一倒，原来以为门庭若市，事实上门可罗雀，这不应该是一个大家族享有的待遇，其实作为下一任接班人的邓焕友也明白，人走茶凉，邓家现在没倒，但是谁愿意跟一个失败者靠近呢，向来都是这样。 本来这件事跟钟立的关系不大，可是谁能想到，邓老爷子居然指名道姓要见钟立，希望能在临死之前见一面钟立，邓焕友哪里好意思找钟立啊，只能给魏老求助，魏老跟中立的关系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求了马老，马老想了想，当初好歹都是一起打仗过来的人，临死之前这个愿望，说什么也要给他满足了。 所以马老也给钟立打了电话，其实这个时候钟立已经知道了马老病危的消息，是许忆告诉他的，许忆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那也不用想了。 钟立也没犹豫，把手边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常云龙，带着许忆，正好也可以回家看看，两个人乘了飞机，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京北市，马老给钟立提前准备好了车，直接送到了邓老所在的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的三点钟，京北市的沙尘暴正好来袭，整个城市其实可见度是非常低的，这些年许荣杰为了这个事情也是没有少操心，不过收效甚微，严重影响了首都人民的日常生活，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些年牺牲了环境发展经济，现在反应过来了，再去补救，大自然才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呢。 到了邓老坐在的病区，一眼就看到了邓焕友，邓焕友给钟立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打开了邓老的病房，让钟立一个人进去。 房间里面是一股很浓重的药味，邓老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知道钟立要来了，所以邓老现在处于半躺着的状态，眼睛闭着，听到钟立的脚步声，就把眼睛给睁开了。 旁边有一张凳子，钟立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来想去，问了一句：“邓老，身体好些了吗？” 钟立跟邓老见过几面，更加是谈不上关系了，不管怎么样，你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也只能躺在这里，说等死，应该不算过分吧。 邓老笑了笑，插着管子的手，一把就握住了钟立的手，眼眶中，居然有眼泪掉了下来，这是钟立始料未及的，甚至有些慌张，他回过头，病房里面一个人没有。 “不要叫别人，今天叫你来，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我怕晚了，也就来不及了。” 钟立点点头，说道：“邓老，你有什么吩咐你就说，我尽力。” 邓老很轻微地摇摇头，说道：“我刚刚知道，你是钟天卓的儿子，是吗？” 对于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钟立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曾经也想办法了解过，可是从来也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点点头，说道：“邓老，是的，我是钟天卓的儿子。” 轻叹了一口气，邓老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说道：“孩子啊，不要怪爷爷，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给你设置那么多的障碍了，官场也是战场，我们家焕友之前做的所有事情，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本来钟立真的不是很待见邓家人，他吃软不吃硬，邓老爷子这么一说，钟立都显得尴尬起来，想了想说道：“邓老严重了，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大家都是工作而已。” “焕友的事情不重要，我今天叫来，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欠你爷爷和爸爸一声对不起，还有那四个老家伙也是，老古不在了，就让我替他说吧。” 那四个人？什么人？难道是古老，马老，魏老和白老吗？ 既然提到了古老，那就一定是的了。 钟立突然升起了一股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悔，如果听了你爷爷的，结果或许不会是这样了，如果早点按照你爷爷说的去做，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钟立不说话，就听着邓老语调很轻，语速很慢地讲着当年的故事： 跟交趾的战争结束之后，当年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得到了升迁，那个时候，除了白家的白老头以外，其他四大家族的四个话事人，都是领导人的角色，胡天阳到了高层，虽然还不是领导人，但是政治地位越发重要，当时的梅宗仁掌管公安部，关国锋是军队的将领，钟鼎天则是闵东省的一把手。 60年代发生的交趾反击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剧情需要，不要跟具体历史对照，这是小说，抠历史就没意思了啊。） 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国家也从那段历史中走了出来，那个时候的钟鼎天，第一次提出了要发展市场经济的看法，要知道，在那样一个年代，这种说法是不允许的。 他的这个观点提出来之后，仅仅是得到了梅宗仁的支持，不管是高层还是他自己的兄弟，都不看好他这个想法。 为此，高层给予了钟鼎天一次严重警告，希望他以后不要发表此类的言论。 钟鼎天确实不说了，他实打实地搞了起来，他在闵东省的尚门市，正儿八经废除了计划经济，开始尝试市场经济的路线。 第12章 心酸往事 那时候的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在尚门市搞的市场经济，并没有很快反映到高层。 那个时候，钟天卓是尚门市的市委第一书记，两父子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弄了起来。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尚门市人民的生活水平就提高了起来，也在那里出现了第一批的私人经济体，比如私人的加工厂，私人的商店，还有允许很多管控物资的买卖，在这样的刺激下，尚门市的经济发展相当快，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尚门市个人经济水平，在全国都是领先的。 但是天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这个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当时的高层耳朵里，当时的方演是领导人之一，主要要求到闽东省考察，调查事情的真相。 方演跟钟鼎天他们，其实在交趾战场上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矛盾了，这个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到了闽东省，方演看过了尚门市的经济形态，勃然大怒，两天之后返京，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向当时的高层做了汇报。 其实原本也没有那么严重的，如果能看清楚当时的环境形势以及起到的效果来说，钟鼎天的方式还是值得商榷的，但是方演却添油加醋，让事情变了味道，把钟鼎天和钟天卓父子两个描述成了走资派，当时这个词语是相当敏感的，只要戴上了这个帽子，那下场一定不会太好的。 但是毕竟钟鼎天是闵东省的一把手，而且当时的一把手，还掌管着闽东地区的军队的，就算是要动，也是要商量好，准备好了之后才能动手，所以只能想个办法，让父子两个到京北去述职，然后拿下。 最后的确也是那么做的，钟鼎天当时还以为，去京北述职是为了宣扬他的这种经济模式，所以还是很高兴的，所以就跟钟天卓两个人一起去了京北。 刚刚抵达京北，就被专门的部门给带走了，从此，两父子也算是结束了他们在官场上的生涯。 两人被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梅宗仁的耳朵里，当时的梅宗仁可是掌管着公安力量的，他马上找到了胡天阳和关国锋，要想办法把钟鼎天给弄出来，为此，他们三个也真的开始了努力，跑了很多关系，曾经多次要求面见领导人，都被驳回了。 钟鼎天当时虽然只是一个一把手，但是他在高层和各地都有不少下属，这些人都是一起跟他们打过仗的，现在很多都成了地方的领导人，在三兄弟的撺掇下，多次向高层上书，要求释放钟鼎天父子。 可惜这些书信，都在半路就给方演截了下来，当时的方演，一手遮天，摆明了就是要公报私仇，跟四兄弟对着干。 两父子被软禁，本来也没出什么事情，就是软禁而已，可是梅宗仁就在这个时候走向了另外一条不一样的路，他对上面感觉到很失望，在胡老和关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笼络住了一批担任要职的下属，成立了黑虎组织，这也是当年黑虎组织成立的历史背景。 又过了一年，梅宗仁的黑虎组织已经发展壮大，他当时想的是要帮钟鼎天伸冤，可是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当时我们不仅遭受着外部的威胁，如果内部出现动乱，那就更加不得了了，虽然当时的高层已经知道了黑虎的存在，但是不敢动，牵一发动全身，梅宗仁的手上已经有了太多的资源了，只要动了，那就是动乱，到时候外部的势力是一定会趁虚而入的。 找到了胡老，找到了关老，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也是很气愤，他们这一辈子，都是精忠报国，没想到梅老会做这样的事情，然后结果钟立也知道了，那就是胡老关老，跟梅宗仁直接发生了决裂，因为梅宗仁根本就不听他们的。 在当时的四兄弟中，其实钟鼎天是最小的，三个做哥哥的都对钟鼎天好，而梅宗仁，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办法收场了，总不至于导致一场大动乱吧，所以当时的几位领导人，包括方演，邓老，马老，古老，还有魏老一起找到了钟鼎天，要钟鼎天去劝服梅宗仁。 钟鼎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相当的气愤，主动要求去劝说梅宗仁，解散这个所谓的黑虎组织，保证证据的稳定，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能伤害梅宗仁，实在不行，软禁也是可以的。 当时还答应了钟鼎天，只要搞定了这个事情，他跟他儿子钟天卓，就能恢复自由身。 钟鼎天找到梅宗仁，劝了很久，梅宗仁当时的决心很坚定，就是要恢复钟鼎天以前的官职，方演必须就地免职，不然一切都不要谈。 谁也没有想到，当时陪同钟鼎天的所谓的保卫人员，就在这个时候动手了，直接对准了梅宗仁就开枪了，一枪就打中了梅宗仁，梅宗仁倒了之后，钟鼎天勃然大怒，跟安保人员打了起来，最后这个安保人员也失手杀了钟鼎天。 没过几天，高层就宣布了钟鼎天和梅宗仁的死讯，但是当时的梅宗仁并没有死，知道这个秘密的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梅宗仁被救了过来，送到了专门的地方进行看管，当时主要担心黑虎起乱，所以要求梅宗仁就地解散黑虎，不然的话，钟天卓也保不住。 钟鼎天被自己害死，梅宗仁也是悲痛万分，真的就解散了黑虎，换取钟天卓的安全。 钟天卓回到了常市，跟妻子一起生活，后来没多久，因为一场车祸，夫妻两个连同刚刚出生的儿子，全部在车祸中罹难，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钟立会留了下来，到现在为止邓老自己也不知道，钟立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邓老告诉钟立，这些秘密，他已经藏了快四十年了，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方演知道了，现在他要死了，他把这个秘密告诉钟立，也不为什么，就为了换取点东西，一是原谅，二是保护邓家。 第13章 巅峰潜质 作为当时的主要发起人，方演是一定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那就只有邓老了，因为当时除了方演之外，也就邓老的级别最高了，后来尚门市最早的改革开放就这么夭折了，后来一位伟大的领导人重新提出了改革开放的理念，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邓老这些年一直在安慰自己，当初的确是条件不成熟，但是事实证明，钟鼎天父子当时的想法，跟现在其实是如出一辙的，只不过方演从中作梗，如果能如实反映到高层的话，结果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邓老的手紧紧握住了钟立的手，说道：“孩子，你是钟鼎天孙子的事情，有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但凡知道了，后果肯定会严重，有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不会出现在官场上的，因为这对他的势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钟立的心里，不禁有些唏嘘，当年的事情，现在听起来，心里压抑的很，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没有太多印象，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份怀念和亲情。 “邓老，我爸妈的车祸，是人为的还是事故？” 邓老摇摇头，眼睛闭上了，眼角居然有眼泪掉了下来，看来，的确是发乎于情了。 秘密是钟立一直想知道的秘密，可是知道的之后，心里却不那么痛快，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马老和魏老，居然也是害死爷爷和父亲的凶手之一，虽然他心里能理解在那种环境中爷爷和父亲的行为的确是出格的，但是毕竟是有关联的。 现在钟立同样也明白了胡老和关老为什么那么恨梅宗仁了，因为正是梅宗仁的不听劝告，才导致了钟鼎天的死，如果不是因为他，结局没这么糟糕。 梅老一辈子放荡不羁，没想到最后却是最重情怀的那个，只不过他的方式确实过激了，当时的黑虎是因为政治条件被限制了，没有办法打击，如果当时条件允许，梅老的行为最后就是叛国了，有多严重，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真相永远都是残酷的。 对于面前的邓老，钟立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感觉脑子嗡嗡的，很不舒服，太阳穴的位置很疼。 其实钟立也知道，邓老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放不下的，还是他们邓家这个庞大的帝国，邓老在，有些威势就还在，邓老一走，邓焕友现在又是赋闲，邓家毕竟会一落千丈的，在政治中，气死是没有失败者这么一说的，假如你只是简单的失败，那也就罢了，失败就意味着你可能要从某一份名单中被抹去，或者从人们的视线中被抹去，邓焕友选择合作的对象是方演，邓老可能太了解这个方演了，跟方演合作，终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所以看来看去，邓老还是想到了钟立，钟立的身上，有着钟鼎天和钟天卓共同的优点，而且现在的钟立，还真不是想动就能动得了的，他可能还不是一只大鹏，但是他的身边却围绕着大鹏。 这个年轻人，几乎具备了走向巅峰的所有潜质。 甚至比马其东更有潜质，毕竟马其东是大家族出身，从出生开始，就有着天然的优势。 邓老会客的时间不能太长，现在已经超出了医生允许的范围了，所以钟立就退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邓焕友，从离开东湖省到现在，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大半年没见，钟立这才发现，年近60岁的邓焕友老了，真的老了，头发都白了一半了，曾经的邓焕友，可是精神矍铄，挥斥方遒啊，尤其是在苏省初见的时候，那时候的邓焕友，真的是钟立为官的标准。 两人关系的转变，应该就是从邓亦菲被强奸那次开始的吧。 在邓焕友的旁边坐了下来，两人也没说话，邓焕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递了一根给钟立，钟立记得邓焕友以前不抽烟的，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抽上了。 都点着了之后，邓焕友抽了一口，悠悠说道：“我这一辈子，一直到主政一方之前，我不贪不拿，不卡不要，应该说，我是一个好官，这离开的大半年，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权力中迷失了，权力就像欲海一样，把我湮没了。” 钟立说道：“为了利益，其实无关乎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的东西，你追求的是权力，可是你错了一点，你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服务的对象不是我们自己，而是人民，当你开始无视人民的利益的时候，你就注定了今天。” 叹了一口气，邓焕友说道：“医院门口，我给你安排了车，我跟你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父亲要走了，我也应该看淡一些了，可是，看淡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钟立站了起来，说道：“其实也不难，你可以享受现在的生活的，年纪大了，可以追求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了，另外我还是要告诉你，魏萌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点会告诉你的。” 邓焕友点点头，看着钟立离开的背影，曾经很多次，邓焕友是要除掉这个人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人家不仅年少有为，而且越来越好，反观自己，倒成了一无是处了。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后面慌乱了起来，很多医生开始跑进邓老的病房里面，邓焕友马上跑到了门口，却被医生给推了出去…… 钟立这次来京北，其实应该去看看马老他们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不想见了，给许忆打了一个电话，许忆说可能要在京北待上一天，明天再回去，钟立直接订了最近一班的航班，赶回东湖省。 关机之前，钟立接到了邓颂的电话，那个曾经刺杀钟立的杀手虫子被抓获了，不过估计是活不成了，在抓捕的过程中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也是没有办法，中了好几枪，现在在抢救，不过医生也说了，希望不是很大。 第14章 恐怖组织 到江汉机场下车的时候，是杨光开车过来接的，刚刚上车，钟立就接到了许忆的电话，邓老走了。 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沉了一下，虽然说邓老已经行将就木，这个时候过世，也算不得什么悲伤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刚还握着邓老的手，听着他的忏悔，转眼间人就没了，这种感觉，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邓老作为老一辈的元老人物，过世自然是讣告少不了的，领导人也是要去吊唁的，钟立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一个个走过的人，也不见得有多悲伤，也算过的去吧。 邓焕友作为家属，按理说应该在旁边一一答礼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电视上的邓焕友的妻子和他的儿子，邓焕友本人却没在，看来还是有人不希望他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能被慢慢遗忘那是最好的了。 其实钟立不知道，上面对于他这次作为家属答礼倒没有下什么硬性的规定，他是自己不想参加的，看来人一旦从某些位置上下来之后，尤其是他这种下来的方式，心境多多少少还是会发生不少改变的。 十一月份，为期将近一年多江汉市打黑除恶终于结束，钟立亲自参加了公安部门的表彰大会，这次打黑除恶，整个为期11个月，一共抓获了各类犯罪分子300多名，同时其他地区躲在江汉市的通缉犯也抓获了十人，清理掉了一系列窝点，对于那些有关于黄赌毒的场所，基本上清了一个干净，说实话，这一年中，江汉市的娱乐行业生意很萧条，不管是夜场还是洗浴中心，足疗店等有可能涉嫌黄赌毒的地方全部清了一个干净，这警察三天两头上门，你生意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即便是这样，在整个一年的清缴中，刑事拘留的有300多人，涉嫌行政拘留的那就多了去了，将近一千多人，整个效果是惊人的，但是同样，公安干警在追查这些犯罪中，也有了巨大牺牲，民警牺牲5人，武警一人，受伤11人，其中早造成身残疾6人，这些人今天都受到了表彰，公安部，武警总队，省厅，武警支队都派人参加了这次表彰会，应该说，是空前的，钟立在会议上做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政法委书记魏勋，还有市局局长周正都受到了表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 这样的一场表彰会，同时也代表着江汉市的治安从此进入了一个平稳期，祸害了多年的叶磊团伙，基本清缴干净，叶磊被判处死刑，现在就在等最高院核准了。 江汉市取得的进步，那是有目共睹的，所有的改变，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也恰好是钟立担任江汉市市长的一年，所以老百姓口中的市长，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了，这也再一次激怒了徐毅。 徐毅有一次在街头做调研，他这个人比较高调，所以时不时搞一些走上街头与民同乐的事情，突然出现在某个街头，然后扶老太太过马路，或者冷不丁一大早早起扫地，都是他经常喜欢干的事情。 今天出现在了江汉市最大的商业步行街，然后突然被“陌生人”认了出来，一听说是个大官，不少老百姓也就围了过来，几乎将徐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这种感觉，徐毅还是蛮享受的。 这时候，一个老奶奶在前头问道：“你是钟立市长吗？” 徐毅一下子就握住了老奶奶的手，说道：“老奶奶，我说不是钟立市长，我是他的领导，我叫徐毅，是东湖省的书记。” 老奶奶倒也真心不给面子，马上就松开了徐毅的手，说道：“你又不是钟立市长，我们江汉市老百姓眼里只认钟立市长，别的都不行。” 此话一说，旁边不少人跟着附和，把徐毅搞得相当的尴尬，明明是一个偶发事件，他却认为是钟立故意找人来捣蛋的，所以对钟立，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钟立是副省级干部，是组织部管的干部，如果是普通的市长，估计徐毅早就给调走了。 不过江汉市现在一切都好，徐毅还真没找到可以给钟立穿小鞋的地方，这让他心里很不得劲，总是感觉很难受。 2006年快要过去的时候，全国各地突然不安分起来，不少官员出事了，不是因为贪污受贿出事，而是真的出事，钟立也只是隐隐听到一些风声，有地方黑恶势力报复的，也有官员之间明争暗斗的，什么情况都有，冥冥中就感觉有一股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再有一年就到换届年了，这种不稳定因素还是出现得早了一些。 而钟立，也接到了一个高层打过来的电话，这个电话是孙先楚亲自打过来的，让钟立元旦的时候如果有空，去一趟林应的家里，电话里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听起来应该是很庄重的样子。 就在元旦到来的前几天，邓颂找到钟立，把一份文件交给了钟立，这份文件同时还交给了另外一个人，江汉市市委书记常云龙，这是一份国安部协同公安部下达的通知，通知里面要求江汉市市委市政府，配合江汉市国安局，完成对“黑虎组织”的清缴工作，同时在文件里，第一次将“黑虎组织”定性为恐怖组织。 这份文件的签字者就是孙先楚，并且是一级红色保密文件，要求整件事情，只能由钟立和常云龙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这份文件之所以给钟立和常云龙而不是给东湖省省委省政府，据说是孙先楚亲自下的命令。 黑虎的存在已经很多年了，现在的黑虎，跟当年梅宗仁时候的黑虎，其实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单凭一条就够了，国安局已经查明，归真功组织，现在仍旧是黑虎组织的下级单位，归黑虎领导。 归真功组织是什么性质的组织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为此，国安进行了为期两年的侦查，终于理清楚了其中的千丝万缕。 第15章 波澜不惊 而且这个案子，只向孙先楚负责，其他任何人，在没有孙先楚的授意下，想要查询跟案子相关的东西，都不允许，常云龙，钟立，还有邓颂三人，以国安的调查为主，江汉市各方面势力配合为辅，只要是跟案子有关的资源，可以随意调用，只要是需要的人员，由江汉市国安向市委汇报，如果超出了常云龙和钟立的范围，可以直接跟孙先楚汇报，另外，允许使用一切手段。 如果说这个案子经过了高层的一致认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黑虎在高层中应该是相当有实力的，从帮钟立扳赢局势就知道了，所以说，这个案子应该还是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少部分的人知道，有可能只有一二把手知道也说不定，毕竟还有一年多要换届了，把黑虎的问题解决，或许是两位领带人最后要做的事情。 黑虎组织最初成立的时候，是一个带有叛逆性质的政治组织，现在不是，现在说是一个恐怖组织一点不过分，抛开原有的政治人物不谈，前面破获的大宗军火走私案，杀人，恐怖袭击，也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是还支持了归真功组织，要知道归真功可是邪教组织，由此可见黑虎组织的性质了，定义为恐怖组织一点也不过分。 如果仅仅只是恐怖组织也倒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关键是还有着相当丰厚的政治资源，这就是一件麻烦事情了，这就意味着对黑虎组织的打击，会从根本上通不过，或者说，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一出，由孙先楚亲自下令，并且完全保密的一次清缴恐怖组织的行动。 拿到这份文件，钟立也想了很久，对于关铎，钟立自然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关铎讨厌不起来，三人会议开完之后，钟立走到了市政府的小花园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关小小的电话，好久没有跟关小小联系了，很多原因，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尴尬了起来，不久之前听说关小小的女儿也会说话了，其实钟立也是蛮高兴的，毕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你有顾虑？”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钟立突然回头，邓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站在身后。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吓我一跳。” 邓颂笑笑，在旁边的假山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其实我们国安已经查清楚了，黑虎现在的头目是关铎，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吗？” 知道瞒不下去了，钟立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你跟关老，关小小的关系我都知道，其实关铎的事情，你不用介怀的，他是关铎，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我要抓的人是你钟立，只要你背叛了国家，我不会有一点顾念旧情的，没办法，这是责任。” 邓颂说的没错，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想到这里也就释怀了，想了想，问道：“你说黑虎的总部在江汉市，我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啊？” 邓颂点了根烟，说道：“黑虎从之前成立到现在，已经有40年了，这40年，老一辈的成员大多已经过世了，当然，在高层或许还有，具体名单并没有统计出来，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成员主要都是当年在交趾战争中的一些老兵，他们现在处于各个精英层次上，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其实倒真的不是没有被发现，而是黑虎前面的一段时间都比较低调，最近十年才比较高调一些，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跟你崛起的时间差不多。” 看着邓颂盯着自己看的眼神，钟立笑道：“你不会怀疑我吧？” “哈哈哈哈，这话说的，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 小花园里，传来了两个人爽朗的笑声…… 年底，江汉市再一次进入了工作总结中，这一年中，江汉市大换血，大多数的岗位在陆陆续续中都进行了一回轮换，政府职能部门开始发挥作用，从维信金融倒下来的一年，那些原本的债务问题，基本上都达成了协议，偿还本金，免除利息，实在偿还不起的，也就免掉了，不过是要经过有关部门的审批的。 十二月底的时候，叶磊被执行死刑，这个消息当时在媒体上也进行了大肆的报道，叶磊在江汉市代表了一个时代，从抓捕到执行死刑，用时不到一年，此类的案件来看，司法程序已经走得相当快了，叶磊的死，也表明了江汉市从此以后，进入了新的时代。 时光荏苒，2007年的两会前夕，钟立的生活本来是波澜不惊的，每天上班，下班，一般的应酬，钟立也不去，实在是推不掉了，也是应付一下，现在的江汉市，被常云龙带的相当好，整个城区面貌是日新月异。 可是事情还是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事情，终于掀开了钟立跟黑虎之间的“战争”，也掀开了钟立任职以来，最为惊心动魄的篇章。 2月份，江汉市最冷的时候还没过去，钟立跟往常一样上班，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有三个穿着黑色西装，别的国徽的人坐在办公室里，许忆看到钟立来了，马上凑上去，说是中纪委的人，也没说什么事情，就说来找钟立的。 钟立不明所以，然许忆退下，进了办公室。 看到钟立进来，三名中纪委的人就站了起来，说道：“请问你是钟立同志吗？” 钟立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说道：“你们找我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领头的，把一份文件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这是由中纪委签署的逮捕令，钟立同志，请你防下手头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心里咯噔了一下，钟立朝着那份逮捕令扫了一眼，看到签署的名字是徐清江，居然是一把手直接签署的逮捕令。 第16章 代号打虎 想到前一段时间孙先楚的命令，这个时候钟立被中纪委逮捕，那肯定不是高层统一的命令，有可能只限于纪委当中。 忽然，钟立的心里有了一个不一样的念头闪了过去，既然当初跟邓焕友之间的翻盘是先从中纪委开始的，后来徐清江虽然中途收手，但是也是因为陈杰的被捕，整个局势才开始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的，那是不是也表明了，徐氏父子，就是黑虎的人呢？ 钟立也被自己这么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咋高层中，黑虎的影响力该有多大啊，难怪孙先楚要求整个事件需要保密。 “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 钟立说道。 纪委的人走到钟立面前，说道：“钟立同志，你应该清楚纪委的工作，你现在不能打电话，只能跟我们走。” 就这样，钟立被中纪委的人带走了，不过钟立并不慌张，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事，什么级别的纪委钟立没进过，说“老油条”都不算过分了。 到了楼下，钟立这才发现，中纪委过来逮捕他，开的车子是省纪委的车，这就好办多了，车子刚刚出了市政府的大门，车上的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是人抓到了，刚刚挂完电话，两辆警车就把纪委的车给拦了下来。 车上领头的，其实是中纪委的一个处长，名字叫胡扬。 胡扬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了警车前面，敲了敲玻璃，亮出了工作证，说道：“中纪委办案，识相的给我让开。” 从驾驶座那里，也伸出了一个工作证，说道：“国安办案，把钟立给我留下。” 好嘛，钟立堂堂一个市长，倒成了两家办案单位的“抢手货”了，胡扬倒也不怵，掏出了徐清江亲自签署的逮捕令，说道：“你看一下，这是谁签署的，你们是要造反吗？” 车门一开，出来的，正是邓颂，他拿起逮捕令看了一下，说道：“这位同志，造反这两个字，只有我们国安部门才可以用，你一个纪委的，说造反，干嘛？越俎代庖还是有不轨之心啊，跟我国家安全法，我想我有权力立刻逮捕你，国安的手段，你应该了解一二的吧。” 这还真不是邓颂吓唬人，国家安全局在办案工程中，的确享有优先处理的权力，毕竟多大的事情，也不能跟国家安全相提并论。 胡扬不说话了，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走到了一边，嘀咕了几句，挂了电话，对着邓颂说道：“好吧，钟立给你们带走，但是我想你们的上司很快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邓颂笑了笑，说道：“大家在做什么事情，心知肚明，你要是真让我挑明的话，胡处长，我想你会很难看啊，你知道私自逮捕一名副省级官员，并且伪造公文是多大的罪名吗？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居然玩起了胡闹，你以后别叫胡扬了，叫胡闹吧，这样还贴切一点。” 好像是被人看出了心事一样，胡扬瞬间就不说话了，他憋了憋嘴，只能认怂了，马上要求手下放人，钟立刚刚就看到邓颂，也听到了邓颂跟胡扬之间的对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钟立从车里出来，胡扬就上了车，刚准备离开，却被钟立给拦下了，这件事钟立没打算就这么解决，这一段时间来，徐毅老是各种找麻烦，今天的这出戏，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徐毅设计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这向来都是中立的行事风格。 “钟立，你什么意思，我都放了你了，你还不让我走，你是找事吗？” 钟立冷笑一下，说道：“胡处长，你伪造文件抓我，你说走就走，谁找事啊？还理直气壮对我大呼小叫，你哪来的底气啊？邓局长，我以江汉市市长的名义命令你，将面前三个伪造文件，抓捕副省级官员的人给我拿了，送到市公安局，要周正给我马上立案调查。” 邓颂一听，笑了笑，挥挥手，刚刚下车的国安人员，马上就把胡扬三人给戴上了手铐，就是在这个时候，胡扬才知道，钟立动真格了，当初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 “钟立，我告诉你，我们是徐毅书记派来的，你抓我们，你就是跟徐毅书记作对，你要想清楚了。” 胡扬还在叫嚣。 “带走……” 钟立没打算回答胡扬的话，就这样，刚刚气势汹汹来抓人的三个人，居然刚刚一出大门就被反杀了，这还真的是讽刺。 等胡扬他们被抓走之后，钟立跟邓颂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于邓颂的突然出现，钟立有些惊讶，一问才知道，邓颂的国安已经监视徐毅有一段时间了，目前可以知道，其实徐清江不算是黑虎的人，已经是清白的，徐毅在任职华石油董事长期间，其实就跟黑虎有了联系，双方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两者之间是存在着一定的利益链条的。 长吁一口气，难怪邓颂第一时间到了，原来都在邓颂的掌控之中。 邓颂告诉钟立，事情的起因是钟立被人举报了，举报人是天陵区教育局副局长的妻子，举报钟立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徐毅觉得有文章可以做，所以就做了一个只有三岁小孩智商的事情，本来单纯就是想膈应一下钟立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这么做，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邓颂笑了笑，说道：“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另外通知你一下，国安已经制定出了针对黑虎的行动代号，名字叫“打虎”，其实也是告诉你，针对黑虎的行动已经布局完成了，国安马上要开始行动了，今天就是过来跟两位领导汇报的。” 跟常云龙碰头之后，邓颂用了一个小时时间，详细阐述了黑虎组织的组织框架结构，并且公布了一批主要的嫌疑人。 第17章 气急败坏 这第一批的嫌疑人，主要集中在江汉市，其中有几个人，还是江汉市的“名流”，比如富特集团董事长，富特集团是一家生产汽车配件的厂家，公司规模很大，也是上市公司，在整个东湖省，富特集团在私营企业中，也是排名前几的，可以说，这份名单中的30人，涉及到了各个行业，这些人原本都是不能跟黑虎组织联系起来的，可是事实上，他们都是黑虎的成员。 倒吸一口凉气，不管是常云龙还是钟立，面对这份名单的时候，都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其中有几个人，常云龙和钟立都是认识的，比如市妇联主任魏东霞，钟立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觉得是一位很有干劲的老大姐，而且还很热心，没想到居然也是黑虎的人。 名单给两位领导看过之后，接下来邓颂就详细介绍了黑虎的框架结构。 黑虎当中，以代号“黑虎”为首，也就是关铎，他暴戾成性，只要是背叛黑虎的人，一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而且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通常不光是自己会死，肯定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在这一点上，黑虎是绝对不讲情面的，所以在黑虎组织内部，所有人都叫他“主人”，可见他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 其次就是黑虎的两个义女，一个叫剑齿虎，一个叫巴厘虎，剑齿虎已经死了，也就是林美茹，而巴厘虎就是邓亦菲，也叫林美凤，这是很早之前就布局下来的事情，当年邓亦菲一个人去国外留学，然后被黑虎集团盯上，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整容手术，林美凤替代了邓亦菲，潜入邓家已经十几年了，一直没有被发现，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国安对她的跟踪已经消失了，林美凤本人怀疑已经出国。 两只“老虎”走了之后，保卫关铎安全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也是个女的，平时不常现身，目前的资料中，只有“东北虎”这个代号，长什么样子，身高体重外貌其他一概不知。 接下来就是黑虎的整个领导机关，也是黑虎的决策机关，一共是十二个人，黑虎给他们的代号是“十二生肖”，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这十二个人都在江汉市，江汉市妇联主任魏东霞，就是十二生肖中的“兔子”，其余是一样个人，目前还没有查清楚。 十二生肖可能级别并不高，但是确是发号施令所在，除此之外，在每个省，黑虎都有好几个自己的分部，用来管理在某省的利益，在黑虎的旗下，有大量的企业，还有杀手，雇佣兵，甚至于高层和军方都有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要想把这样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连根拔起的话，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样的一个组织架构，还真把钟立给看呆了，实在没想到，黑虎的势力居然会这么强大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案子交给江汉市来侦办，江汉市是否有能力把黑虎的余孽给清缴干净，倒还真的不是没有信心，的确是对方太强大了。 三人正讨论着，常云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常云龙拿起来一听，说道：“你好徐书记。” 电话是徐毅打过来的，徐毅听说胡扬三人被送到了江汉市公安局里了，顿时就来气了，他没有直接给钟立打电话，反而给了常云龙。 “常书记，我命令你，马上把中纪委的三人给放了，到时候闹出大事，你们江汉市付不起这个责任。” 刚刚发生的事情，常云龙自然已经知道了，想了想，说道：“徐书记，我看你是搞错了，他们有可能不是中纪委的人，他们冒充国家工作人员，绑架江汉市市长，目前我们已经刑拘了，接下来会把他作为大案要案处理的，徐书记，谢谢您的关心。” 徐毅现在也头大了，本来是想恶心一下钟立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上升到了绑架，那性质就严重了，而且绑架的还是市长，徐毅有点慌张，要知道，这个事情他父亲徐清江可是不知道的，要是闹大了的话，他徐毅的脸就没地方放了。 “不行，必须马上释放，我待会会命令省厅的人过来接人，要求市局配合一下。” 口气上丝毫没有放软的意思，说实话，作为一省的一把手，徐毅显然是不够格的，因为他的政治智慧和情商，跟他现在的位置匹配不上，把徐毅放到现在的位置上来，其实真的是一步臭棋。 “徐书记，这个事情现在市局已经在着手侦办了，根据管辖范围的原则，应该轮不到省厅管辖吧。” 并不是怕省厅来管，要知道，现在江汉市政法委书记可是白小白，白小白帮谁，几乎是不言而喻，徐毅的做法已经犯了官场大忌了，这是打击报复，而且是一电掩饰都没有的打击报复，常云龙也看不起这样的人，要知道，常云龙也是省委常委，正儿八经的省领导，在常委会上，徐毅只有一票，常云龙也是一票，这样命令的口吻，显然听起来就很不舒服，而且都是一级政府的一把手，能不能做决定，自己还是有数的。 “常云龙，你是不是要帮着钟立跟我作对？” 没想到这样的话徐毅也问出口了，常云龙也只能呵呵了，说道：“徐书记，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我这里还在开会，没时间给你瞎扯。” 说完，就挂了电话，常云龙这个人，从钟立认识开始，就有点特立独行，像极了马其东的性格，当然，这种性格其实在领导眼里并不讨喜。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也就哈哈大笑起来，可是谁能想到，此时的徐毅，拿着电话气氛不已，手里的电话直接就扔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听筒直接就碎开了。 “于秘书，你进来一下。” 齐伟江被逮捕之后，徐毅就换了现在的秘书于康，于康是父亲给他指派的秘书，就是怕他惹事，所以直接从京北把于康给调了过来，说是秘书，其实年龄都比徐毅还要大了，今年已经50岁了，一般的秘书都是很年轻的，至少比领导年轻，也只有于康，算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了。 第18章 催命号角 于康走了进来。 徐毅说道：“于秘书，你去召集一下常委们，我要开会，讨论一下关于省运会主办城市的问题。” 于康有些惊讶，省运会是今年的7月份，现在还有不到5个月的时间，而且省运会的主办城市早就已经确定了，就是江汉市，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早就通过的决议了。 犹豫了一下，于康说道：“徐书记，省运会主板城市有什么问题吗？” 徐毅想也没想，说道：“江汉市各项评审都不达标，我要换城市，你别管这么多了，马上给我去通知常委。” 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徐毅已经拿出手机在打电话了，摇摇头，只能出去了，现在换省运会主办城市，简直就是儿戏了，江汉市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媒体的广告也是做出去了，现在换城市，别说别的城市没有时间准备，就是江汉市，也是损失惨重，于康自然能明白徐毅是什么意思，他还是要恶心钟立，不过这种方式，太简单粗暴了，而且说实话，简直就是无脑行为。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徐毅又丢了面子，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在常委会上通过的，但是徐毅不同意，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取消了这次江汉市举办省运会的权力，徐毅也没有想到，他的任性，终于还是为他换回了代价。 两会开完之后，国安，公安，和武警协同行动，在江汉市采取了一系列秘密行动，第一批名单上涉及到的三十个人，全部被秘密抓捕，连夜送出了江汉市，这次打虎行动还有另外一个城市的配合，这些被抓的人，全部送到了那个城市里面去了。 第一波行动相当成功，名单上是三十个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抓获，于此同时，在备选城市鄂东市的省运会也在紧张筹备中，这次临时更改城市，白小白是向高层汇报了的，指出了徐毅的这个决策是错误的，但是高层并没有给回复，也就是说，这个决策没默认了，不得不说，徐毅在高层中还是有面子的，或者说，他有老爸徐清江保驾护航，占尽了不少的便利条件。 黑虎组织在第一轮的抓捕中，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唯一的遗憾就是“兔子”魏东霞在抓捕之后，莫名其妙就死亡了，后来经过尸检才知道，魏东霞死于氰化钾中毒，后来才发现，魏东霞的一颗牙齿中藏着剧毒氰化钾，这倒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剩余的29人，都是一些外围人员，对于黑虎内部并不是太了解，虽然算是胜利，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成功的喜悦，最重要的是，大家走知道，既然已经宣战了，黑虎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连续三个月过去了，黑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出乎了意料，就在大家觉得想多了的时候，省长江南，到鄂东市视察省运会的准备情况，就在视察到鄂东市新建的鄂东市体育馆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体育馆发生了爆炸，江南被压在了体育馆的废墟当中，当时随行的有不少省里官员，包括省运会组织委员会的领导，省体协的领导，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困，事情发生之后，鄂东市马上组织救援，连续奋战了20多个小时，才从废墟中挖出了这些领导干部，还好都只是受了轻伤。 时候统计，这次爆炸一共死了6人，伤了40多人，爆炸的原因是电焊用的氧气瓶发生了爆炸，然后牵连到了一辆刚刚送氧气过来的货运车，上面放了大量的氧气罐，导致了连续性的爆炸，体育馆没炸掉了一角，偏偏当时江南等人就正好巡视到了那个角。 事情一出，徐毅知道兹事体大，先是去医院慰问了该慰问的人，然后要求钟立马上将省运会的事情再拿起来，重新放在江汉市来办。 如果是钟立被徐毅陷害只是整个事情的一个引子的话，那么这起巧合地可以上天的事故，就成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导火索了。 钟立拒绝了徐毅的要求，因为取消了省运会的主办资格，钟立也不闲着，正好就在省运会举办那几天，要在江汉市奥体中心开一个慈善之夜演唱会，由江汉市文联号召，江汉市政府，工商联，已经红十字会参与的一个大型的慈善义演，不仅请了大量的当红明星，也要求了江汉市许多企业家代表，据说，当天晚上，作为首富的杜长顺也会亲临现场，所以江汉市奥体中心已经没有时间主办什么省运会了。 再说了，你跟个小孩子一样，想要我举办就举办，不想就不想，钟立也是有脾气的人，即便奥体中心闲着，也不会再次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进去了，何况还有多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上次的恶意取消，已经让江汉市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了，上报体育总局，一点效果都没有，钟立也是烦透了。 钟立不同意，常委会也不通过，任性的徐毅简直把无脑运用到了极致，同时，也吹响了东湖省最短省委书记的号角。 徐毅再一次用起了一票否决权，要求江汉市无论如何也要举报省运会，否则的话，不管是常云龙还是钟立，都要负政治责任。 当然，也是吓唬吓唬人的，毕竟这东湖省也不是徐毅一个人说了算的，就在常委会开完没有一个小时，命令还没有颁布，邓颂在国安局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电子邮件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些照片，照片的内容是鄂东市体育馆爆炸的现场，后面还留了几个字：“这是第一个警告。” 短短七个字，就说明了，鄂东市的爆炸不是事故，而是人为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黑虎组织的第一次报复，邓颂知道情况之后，马上向上面做了汇报，这个事情一直传到了孙先楚的耳朵里，孙先楚马上下令，要求钟立无论如何阻止省运会的召开，同时取消在江汉市举行的所有大型活动，而且还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19章 一切好说 这就让钟立有些为难了，自己组织的慈善晚会，实在没有办法召开的情况下，可以放在室内来举行，最多也就不要观众罢了，把现场变成直播，也是一种形势，反正现场也没有卖票，省运会就不一样了，鄂东市退票的问题，跟钟立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如果直接拒绝，那就真的是抗命了，这还真不好办。 此时的钟立还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拒绝，导致了徐毅的狗急跳墙，居然用了最原始的办法，然后导致了钟立的暴怒。 既然没有理由，钟立直接给徐毅打了电话，明确告诉徐毅，这样的一场省运会，江汉市没有办法主办，连印门票都来不及，何况是预售门票了，如果不卖门票的话，江汉市是要承担巨大的损失的，另外就是广告的问题，省运会召开，是要拉很多赞助的，这些赞助商要的就是广告投放，省里朝令夕改，到时候没有门票，没有广告，所有的经费都要江汉市承担，是稳赔不赚的买卖，傻子才会去做呢。 这还真不是钟立找的借口，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徐毅一听，又以为是钟立在故意为难他，直接在电话里说道：“钟立同志，我以身为一把手命令你，如果你敢撂挑子，我一定让你好看。” 说完就挂了电话，钟立也有些错愕，一个省委书记，直接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太不讲道理了，本来还想办的，现在是一点都不想了，心里抗拒的很。 当天晚上，钟立接到了来自常云龙的电话，说是老革命家方演同志，将于明天终于抵达江汉市，对江汉市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这次的虽然说是考察，但是却是私人性质的，江汉市当年是国民党的前线战场，在这个战场上，牺牲很多人，解放战争中，当时作为军长的方演，就带领部队参与了攻打江汉市的战斗，所以回来考察吊唁什么的，都在情理之中。 钟立没有见过方演，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已经很少上媒体了，即便是用搜索引擎来搜，也很难搜到这个人了，常云龙还告诉钟立，方演这次的整个行程，只是通知了江汉市市委市政府，并没有跟东湖省汇报，不希望做大肆的宣扬，希望江汉市能够配合。 距离端掉黑虎组织第一批名单过去了一百天了，这个时候选择到江汉市来，到底意欲何为呢？方演是钟立的仇人，这一点是成立的，但是钟立心里是清楚的，上一代的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何况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跟方演抗衡， 话是这么讲，但是对方演没有好感，这是事实。 当天下班之前，钟立布置了整个行程的安保工作，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跟公安局跟武警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第二天中午，江汉市一众常委会，亲自去机场接方老，等飞机在停机坪挺稳之后，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九十多岁的老人，颤颤巍巍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飞机，虽然看起来已经行动不便了，但是脸上还是蛮有精神的，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方老下了飞机之后，跟各位逐一握手，当轮到钟立的时候，方老的手跟钟立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就转到了下一个，要知道，方老可是亲自给钟立打过电话的，能让方老亲自打电话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欢迎仪式很热闹，气氛也不错，结束之后，按照行程安排，方演将坐上市委安排的车辆，前往抗战纪念馆进行参观，一切都波澜不惊，一切都风平浪静，看起来什么都很平静。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抵达了抗战纪念馆，就在大家要进入纪念馆的时候，一辆车子却开到了纪念馆的门口，也不知道徐毅什么时候听说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如果徐毅不来的话，或许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可是徐毅自认为不能错过这次跟方老的见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就过来了。 既然来了就来了呗，方老就跟徐毅亲切地握手，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却打破了纪念馆的宁静，一颗子弹，打在方老旁边的一个秘书身上，打中了他的手臂，顿时就鲜血直流，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枪声一响，现场马上就慌乱了起来，方老跟徐毅还有常云龙其实都是有保卫的，马上就挡在了各自领导的前面，因为他们并没有配枪，所以关键时候，只能用身体来阻挡子弹。 外围警戒的武警一下子也懵了，这周围，包括纪念馆内部，在来之前，都是做了详细的安全检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第二声枪又响了，这一枪打中了徐毅面前的保卫，不过也不致命，打在了大腿上，前面的保卫一倒，徐毅面前就没有阻挡了，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抗战纪念馆院子的中间地带，么有任何阻挡物啊，除了人还是人啊。 连续开了好几枪，好几个围着他们的安全人员全部都倒了下去，每一个都是大腿并不致命。 徐毅吓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高官了，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一个狙击手，应该就在纪念馆对面的一座高楼上面，普通的步枪是打不到的，所以只有可能是狙击枪。 方演，徐毅，常云龙等人此时都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范围中，还要再开一枪，肯定打中的就是这三个在现场最高职位的人了，武警增援的部队从门口已经跑过来了，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徐毅居然做了一件傻得出奇的事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把就把方老拽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方演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倒没见有多慌张，可是这个徐毅，居然用他来挡子弹，估计此时此刻徐毅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领导之分了，只要等不死，其他一切都好说。 第20章 巨大阴谋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钟立也有点蒙圈，说实话，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料到，这次的安保工作，是由政法委书记魏勋亲自负责的，周正也参与了，所以钟立是很放心的，再则，这样刺杀领导人的事情，一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些麻痹大意也是应该的，钟立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方演跟关铎之间的过节，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是黑虎策划的。 如果是这样，估计危险就大了，刚想到这里，跟白宇站在一起的钟立就对视了一眼，想要冲过去保护方演，倒不是因为两人想立功，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江汉市，那将是一场大灾难，很多人都会下来，钟立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江汉市现在平稳前进，少不了这么多人。 就当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徐毅一把就把方演拽了过去，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嘴里还喊着：“挡子弹，快给我挡子弹……” 钟立一看不妙，跟常云龙，白宇三个人，用身体挡在了方演的面前。 刚刚站好，掉在地上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凶手已经被抓获，重复一遍，凶手已经被抓获……”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周正的声音，事情发生之后，周正没有从门口冲进来，反而上了车，直奔对面的那栋大楼而去，也正因为这样，才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大家一命。 钟立也不敢耽搁，为了防止还有后续袭击，命令已经赶到的增援部队，马上保护好所有领导，并且向抗战纪念馆内部运动，大家一起躲进了纪念馆的内部，这时候从公安局开出来的特警，刑警，还有武警增援的机动部队，特战也全部赶到了，把纪念馆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同时马上下令各条道路封锁，清查过往车辆。 在纪念馆的大厅里，所有的领导干部，全部没了规矩，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尤其是方老，年纪已经九十多了，被徐毅那么拽了一下，加上现场的紧张，呼吸有点急促了，幸好这个时候救护车赶到了，在现场给方演输了氧气，这下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有惊无险，现场应该没有人死亡，不知道对方是枪法不好还是没有打算打死那些保卫，基本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时大家的情绪都慢慢稳定了下来，徐毅却知道这回玩大了，自己怕死，拿方老做挡箭牌，这种事情，现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想了一下，本来想解释一下的，可是刚刚走过来，方老就让常云龙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今天不参观了，回酒店，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跟我汇报。” 说完，拄着拐杖，大大方方就走了出去，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徐毅一个人站在纪念馆里，已经有些慌张了，他知道这次完蛋了，早知道这样，过来凑什么热闹啊，不来不就行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赶紧拿出电话，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徐清江听完之后，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演在高层是什么势力，那说都不用说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拿方老做挡箭牌，那政治生命基本就宣告结束了，本来是对徐毅寄予了厚望才把他从国企调出来的，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也只能在国企中玩玩，根本就没有什么政治头脑，这次不光要害了自己了，搞不好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要受到牵连。 方老遇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北，常云龙和钟立办公室的电话，都要快打爆了，一个接着一个，接了这么多电话钟立才知道，方老虽然已经退下来很多届了，可是这个圈子，庞大的很，什么牛鬼蛇神都跟方老有关系，看来，现在的这场风暴肯定是小不了了。 正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应付着，许忆从外面阴着脸走了进来，说道：“钟市长，一个坏消息，凶手抓住了，可是突然就暴毙了，法医说是他的牙齿里面藏了剧毒氰化钾，已经自杀了。” “果然没错，的确是黑虎的人。” 钟立嘀咕了一句，可是心里隐隐觉得这整个事情有哪里是不对劲的，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方老的行踪，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就算是黑虎神通广大，为什么他不杀人呢，他脑海里回想起了刚刚的射击角度，其实狙击枪的子弹威力是很大的，能够穿过人的身体打中后面一个人，这个人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射过来了，几乎一枪都没有放空，可见是一个高手，这样的高手，利用子弹的力量伤了方演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现在想的这些东西，钟立也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就在自己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邓颂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把门给关上了，走到钟立面前，轻声说道：“坏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拍摄了照片，传到了各大媒体，明天的媒体上，会出现大量此类的新闻，剑指黑虎组织。” 钟立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 看着钟立的眼睛，邓颂点点头，说道：“恐怕跟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如果这些媒体这样一宣传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黑虎如果造反，那将威胁到现在的政权了。”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如果政权被颠覆，除掉马其东之后，还有谁是最有可能接上去的？” 邓颂不关心政治，所以我问他其实也是白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阴谋，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现阶段的情况下，如果媒体开始声讨黑虎，那么势必高层就要对黑虎动手，黑虎的实力一点都不弱，到时肯定会引起政权不稳定的，出现特殊情况，只要是出现了特殊情况，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掌控了。 一旦政局失控的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邓颂看着钟立突然叫了起来，一脸的茫然。 第21章 人事更迭 钟立拿起电话，马上打给了刘孔，问道：“刘孔，你们有没有收到相关的今天方老在江汉市遇刺的照片？” 刘孔说道：“有收到，而且已经在排版了，估计明天能见报。” “中宣部没有控制这个新闻扩散吗？” 刘孔说道：“目前没有，审批已经下来了，能过审，其实就是默认允许发行的，你想问什么？” 钟立说道：“有没有可能不让这些东西见报？” 这个要求就有点为难了，毕竟不是刘孔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又问道：“你是要我们华新社不报道，还是……” “对，我要所有媒体不报道，任何一家都不允许，有什么办法？” 刘孔想了一下，说道：“中宣部允许的事情，其他报纸，电视台，肯定会播报的，毕竟是吸引流量的大新闻，除非……除非某一个部门下令，能下令的还有一个部门，就是国安部，如果威胁到了国家安全的话，国安部是可以命令媒体不能报道的。” “刘孔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挂完电话，我跟邓颂交代了一番，邓颂有些犹豫，说道：“你这么做，就是摆明了跟幕后策划者对着干了，国安不涉政，但是这样一来就违背了初衷了，上面不会批啊。” 钟立笃定地说道：“会批的，你先去打报告，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我会跟孙先生报告的，到时候让孙先生来做这个工作就可以了。” 事情发酵地很快，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明天所有内容一见报，那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算现在方老遇刺的事情在高层也认定了是黑虎做的，只要不激化民众情绪，就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是如果一旦让民众的情绪高涨起来，高层也会被逼着做出一些不愿意做出的决定，毕竟我们是人民政府，所作所为，都要为了人民的利益着想。 拨通了孙先楚的电话，我把我自己的猜测说完，孙先楚什么都没有说，匆匆就挂了我的电话，我回到总li被我说动了，这一次，估计某人的算盘要打错了。 方老现阶段就在市政府招待所住了下来，市武警中队已经对市政府进行了严格的保卫，省委也做出决定，对魏勋暂予停职处理，毕竟安保工作是魏勋负责的，这个魏勋也是躺着中枪，谁能想到，居然有人敢刺杀马老，这是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 凶手已经死了，可是江汉市还处于戒严之中，钟立他们都知道，其实已经没有凶手了，但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而且在纪念馆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出了很多版本了，大家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很早就起床了，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没有刷牙洗脸，先冲到街上去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打开报纸之后，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东湖晚报，江汉晚报，都没有刊发此类的内容，看来中医说的话，的确是起到了作用，钟立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因为只差一点点，事情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整整一天，高层也没有传来更多的消息，可以想象，当前的情况下，高层应该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一边要求马上对黑虎采取行动，还有一方估计也是在保黑虎，保黑虎的人中，应该也是分成两派，一派是真的要保黑虎，还有一派就是不希望出现政权动乱的情况。 黑虎跟归真功不一样，黑虎的实力太强大了，一个强大到可以影响高层决策的组织，该有多强大，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了，当初邓焕友能被扳倒，也不光是黑虎的能力问题了，其实某个势力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就在这动荡的关口上，出现了一个人事更迭，国wu院副总li韩楚雄因身体原因辞职，陇原省的省委书记方功成接替了韩楚雄的位置，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接替的人会是方功成，因为有能力的省委书记很多，而主管陇原省的方功成表现并算抢眼。 很多人都不知道，方功成的父亲，是方演。 钟立也有些恍然大悟了，看来他的猜测，并不算太离谱了，这个局，搞不好就应该是方演布置下来的，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韩楚雄退休其实并不唐突，很早之前，韩楚雄的身体就不行了，辞职也很多次了，直到现在才批准，说到底，也是一件商量好的事情，钟立现在才意识到，方演这样的老一辈，他们玩起政治来，一般人还真的比不上。 那整个刺杀事件，也是方演安排好的了，不过他也许没有想到，即便他能掌控宣传部门，但是这些刊发的事情，还是被阻止了，在江汉市市政府招待所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方演，那是勃然大怒，一直以来，他都把钟立当做钳制黑虎的利器，没有对他进行打压，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钟立不光是对黑虎有敌意，对他方演，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的中年人。 “方老，有什么您吩咐。” 方演脸上没有表情，说道：“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黑西装点点头，说道：“窃听器早就装进去，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事情我都跟您汇报过了，钟立已经怀疑你了。” 方演也跟着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到，孙先楚会绕过东湖省委，直接跟钟立联系，孙先楚居然这么放心钟立，这个小子，真的不简单啊。” 黑衣人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方老，上次钟立跟邓老见面的具体内容我还没有汇报给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次的监听效果不是太好，我们就听到了钟鼎天几个字，还有什么四兄弟，其他也就不清楚了。” 方老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脸上都写满了惊惧，说道：“钟鼎天，钟鼎天……” 他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名字。 第22章 不了了之 一边说着钟鼎天，方演陷入了沉思当中，突然，他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钟立，钟立是钟鼎天的孙子，是钟天卓的儿子，是那个当年在车祸中没有死掉的小家伙。” 当年的那场车祸，其实就是方演安排的，但是他得到的消息，是全家三口人已经都死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车子很少的，不会有什么安全气囊的问题，两辆车要相撞，那也是概率很低的事情，这么做就太显眼了，所以当初的安排是钟天卓的车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发生意外，后来钟天卓的车被撞进了长江里面，一家三口都在上面，当时在附近也布置了耳目，并没有发现有人把小孩救了上来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其实孩子根本没在车上，钟天卓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孩子提前送回来了，一定是这样的。 还有一点，如果邓家那老头临死之前找到了钟立，提到了钟鼎天，那么钟立肯定知道自己就是他的仇人了，好在邓老头并不知道最后那一场车祸的事情，所以方演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想了好长一会，他实在是太震惊了，如果邓老头知道，那马老头可能也知道，那就是说，关铎也知道，那为什么关铎还要跟钟立作对呢？难道都是假象？ 越想，方演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说道：“石头，你去给我查一下钟立长大的那个孤儿院，在常市，看看钟立当时是怎么进的孤儿院，秘密一点，知道吗？” 这个叫石头的男人，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方演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的太晚了一点，如果早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钟立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当初钟立有关国锋的扶持，加上后来胡天阳的帮助，连最后梅宗仁也出动了，方演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他心里是笃定的，当时一家三口的确是已经死了，所以他刚刚想，就否决掉了。 其实否决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黑虎一直在与钟立为敌，如果黑虎不与钟立为敌的话，或许他还真的要调查调查钟立了，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钟立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虽然说捏死钟立还不算太难的事情，但是钟立的背后，已经有很多人了，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说干就干了。 方演在江汉市住了一周，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高层也没有达成对黑虎动手的意见，其实已经动手了，只不过有些人并不知道吧。 方演回去之后一个月，风平浪静，这期间，省运会徐毅也没有再提，就这样省运会取消掉了，这一个月，徐毅的日子真心不好过，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只要电话一响，就会抽一下，就怕这个电话是中组部打过来的，一个月没动静，所以慢慢也就放心了下来，以为是自己家老头子出手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魏勋停职一个月后，徐毅终于按奈不住了，要求彻底拿下魏勋，想换上自己的人，就在常委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来了，这回不是狼来了，是中组部的任命，调任徐毅担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党组书记。 其实这个任命也不算是太差，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懂点规矩的人应该知道，徐毅一开始是国企的一把手，后来调到了省里担任一把手，现在又到了国家体育总局，完全是跨行业，跨部门，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徐毅的父亲还在任，离换届不远了，只要换届一结束，估计徐毅也就呆不长了，国家体育总局，容易出成绩，也容易出状况，至少一个足协就能让徐毅凉一半。 时间算一下的话，徐毅担任东湖省一把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也算是东湖省任职时间最短的省委书记了，其实这对徐毅来说，倒也是好事，因为他的性格，有点孩子气，还有点幼稚，这种性格，在官场，肯定是要吃亏的，并且他没有一点政治智慧，做什么事情都是凭好恶，这是他上面还有人撑着，一旦没有人撑着的话，早就倒了。 徐毅走后，东湖省省委书记的职务空缺仅仅过了一天，钟立就去江汉市机场接人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这辈子还有跟许荣杰一起共事的机会，京北市市长，许荣杰，调任东湖省，担任东湖省省委书记。 许荣杰来了之后告诉钟立，这次就算不是他过来，也会是唐义全过来，马副主席说了，唐义全如果过来，他开不了口，因为说不过去，提出来也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所以就提了许荣杰，许荣杰跟马其东其实不算是一系的，所以难度要小一点，而且马其东也相信，许荣杰到了东湖省，才能给钟立最大的帮助。 其实在高层，江汉市现在已经成了政治斗争的中心了，黑虎一系的人，眼睛都放在了钟立的身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团系势力，而反黑虎一系的，是以孙先楚为领导的平民势力，另外就是马其东为首的家族势力了，这里必须还要提到一个，那就是方演一系了，方演不能说是最强大的一系，但是他的确很有实力，很多人都团结在他的周围，这七七八八的眼睛，全部都盯在了江汉市，江汉市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很多人最后的命运。 有人要保黑虎，有人要灭黑虎，还有人希望两家打起来，说起来，还真是错综复杂。 许荣杰给钟立带来了话，其实是马其东和孙先楚两个人的话，意思就是事情一定是要做下去的，可能还会有许多困难，他们两个，在上面，也未必能帮你很多，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靠自己。 钟立自然明白，孙先楚给他送来了邓颂，马其东给他送来了许荣杰，但是他的“五虎上将”为什么是关铎送来的，这一点始终想不通。 第23章 无懈可击 许荣杰是做实事的人，所以一上任，就提出了打造华中地区最发达省份这个口号，在东湖省，以前是没有gdp排名这回事的，因为江汉市的gdp排名，遥遥领先，别的城市根本不能比，这个口号提出来时候，东湖省上上下下掀起了一场大力发展经济，提升人民生活水平，打造华中的确最发达省份的浪潮。 在省委，许荣杰有政法委书记白小白，江汉市市委书记常云龙，再加上一个省委秘书长李靖，也算是刚刚到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圈子，白小白跟常云龙自然不用说，省委秘书长李靖在京北的时候是跟许荣杰一起撘班子的，那时候是京北市副市长，也是常委，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错，这次又能在东湖省相遇，两个人自然又走到了一起。 东湖省还好说一点，江汉市基本上已经是一派和气的景象了，常云龙跟钟立配合的很好，两人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基本上江汉市已经到了最好的状态了，可是不管是常云龙还是钟立，他们都知道，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局面，那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想把主战场放在这里，既是方演的意思，也是孙先楚的意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关铎也是这个意思。 国庆节之后，邓颂那边传来消息，同时抓获了黑虎组织的两名主要成员，现在正在严格的审讯当中，这次的抓捕，跟上次不一样，提前有了预备，所以没能让两个人自杀成功。 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两名主要成员被抓，也就意味着，黑虎估计不会存在太长时间了。 虽然得到了孙先楚的表扬，但是钟立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哪里是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一直发生到现在，关铎一直没有组织反击，既然势力这么大，那肯定是要组织反击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是不科学的。 其实钟立不知道，此时的关铎，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了，他其实已经得了癌症，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了，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多长了。 戴着呼吸机的关铎，躺在自己家里的重症监护室里面，这时候，一个女人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关铎看到这个女人，问道：“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就是关铎身边最后一个保镖，代号东北虎。 东北虎说道：“跟主人计算的一样，钟立还是暴露了，方演那个老东西，已经知道了钟立的身份了。” 关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为他打掩护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事情还是这么一个结果，意料之中啊，你去安排时间吧，我要跟钟立见一面了，有些东西，我是该说出来了。” 东北虎应了一声，问道：“主人，你时间不多了，要不要安排关小小回国一趟，你也跟她见一面？” 说到关小小，关铎恐怖的脸上，一下子没了光彩，似乎想了很久，说道：“不用了，我死后，那些东西，都留给小小就行了，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东北虎连续看了关铎好几眼，还是叹了几口气，走了出去。 一个辉煌了一生，也蹉跎了一生的人，终究还是违背不了自然规律，终究是要落幕了。 此时的钟立，正在组织召开市政府工作会议，听着几个副市长加上一些职能部门汇报情况，听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上半年一直到第三季度，江汉市的gdp增速很快，一点都没有放缓，对于钟立来说，也只有这个消息能让他心情不错了。 会议开到一半，许忆把电话给了钟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钟立看了看许忆，拿着手机就出了门，会议让吴小南主持，继续召开。 一出门，钟立拿起手机。 “老领导，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是林应打过来的。 林应的声音有些急切，问道：“钟立，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如实回到。” 钟立噗嗤一笑，说道：“老领导，你别说这么严肃啊，又没什么大事。” 林应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告诉我，你钟立，是不是钟天卓的儿子，钟鼎天的孙子，你要说实话。” 钟立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关于这个问题，钟立一直是不能回答的，做官也做到副省级了，在他的资料里面，父母那一栏，一直都是“无”，因为他是孤儿，所以就是“无”，关于这个问题，关老，胡老，还有陈义也是一再警告，不能说出来。 面对林应的问话，钟立想了想，还是说道：“对，老领导，我无心骗你，实在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不说的理由我也清楚，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这个事情是孙先楚打电话来告诉我的，让我通知你的，方演一系，已经在高层指出了你是钟天卓的儿子，你要知道，你爷爷跟你父亲的事情当年并没有翻案，所以说起来，你爷爷跟你父亲，还是罪犯的身份，你能明白吗？当初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这是孙先楚告诉我的，也就是说，我们的政审制度要求，你没有办法担任这个市长，这是制度，对方在利用这条制度向你发难，你能明白吗？” 连续两句你能明白吗？钟立若不能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也就是说，现在方演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至于怎么知道的，其实并不重要，当年爷爷和父亲还有母亲，都被打成了走资派，走资派是什么意思，就是跟叛徒是一个概念呢，政审制度严格的我们国家，是绝对不允许叛徒的孩子走上高级领导岗位的。 钟立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关老一直要他掩盖这个秘密，是因为他知道，一直有人害怕着钟氏一族，这个人，就是方演。 这次发难从制度入手，无懈可击，这就是连孙先楚也没有一点办法的原因。 第24章 命不久矣 林应说的话，其实就是孙先楚说的话，林应还转告钟立，因为他这个副省级干部，高层正在进行闭门会议，保住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谁也不可能为了他，去改变一个已经沿袭了几十年的制度，这是不现实的。 所以，林应打电话来只有一个要求，只要钟立不承认他的身份，那就还有余地，当初的事情，知道的人已经全都走了，没有了，没有办法通过检验dna技术查出来了，所以，只要钟立一口咬定，跟钟鼎天没有任何关系，那就不要紧了。 钟立沉思了一小会，说道：“老领导，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大家都不知道，我也不会主动去说，既然这个事情已经被揭穿了，我一定是会承认的，我是想说，我以钟鼎天的孙子为荣，我也以钟天卓的儿子为荣，所以，我不会不承认的。” 林应叹了一口气，刚刚在跟孙先楚的电话里，他就是这么跟孙先楚说的，钟立这个脾气就是这样，为什么被很多人喜欢，那就是钟立很少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挂完电话之后，钟立在走廊里转了两圈，会议室的门，他终究还是没有再次进去，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心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这个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敏感人物了，出于政治考虑，应该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出了市政府的大门，准备打辆车回家的，就在这时候，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了钟立的面前，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下来，给钟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这辆车，钟立坐过，是关铎的车，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钟立就上了车，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很想让关铎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车子在市区转了一圈之后，开入了一个别墅区，等车门打开的时候，钟立下车，在这个黑衣人的带领下，钟立走进了别墅区里面，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山了。 这是一栋很豪华的别墅，富丽堂皇，不过客厅里面一个人没有，正准备到处看看，二楼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慢慢走了下来，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扶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吊瓶。 这个老人，正是关铎，他今天没有戴面具，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才多久没见啊，关铎已经老成这样了，头发和眉毛都已经掉光了，看起来就是那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坐吧……” 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一瞬间，钟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对黑虎打击这么长时间以来，关铎一直没有反击的原因了，原因就是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估计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钟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护士把关铎放在沙发上之后，把瓶子挂在了一个架子上，也很快离开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什么话都说。 忽然，关铎开口了，先是咳嗽了两声，说道：“当年，我跟天卓之间，是很好的兄弟，我们两个一起上的战场，他回来了，我没有回来，你跟小小之间的那点东西，其实我也知道，我并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钟立说道：“你对小小，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你并没有资格对小小的事情品头论足。” 钟立说的是事实，当年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即便是被当时的方演诬陷成了叛徒，应该也会有很多解决的办法的，重新把黑虎做了起来，关铎的这种处理方式，让钟立不齿。 关铎对钟立的话，并没有反驳，说道：“今天叫你来，其实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在抓我，可是我还是要你来，没办法，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完，从茶几的下面，掏出了一个档案袋放在了钟立的面前，说道：“这里，有归真功组织的全部资料，整个组织构成，银行账户，还有在国内的领导者，据点，以及在国外的藏身地点，全部都在里面。另外我要解释一下，归真功组织并不是黑虎创造出来的，只不过黑虎跟归真功之间是一种合作的关系罢了。” 钟立看着这个档案袋，没有伸手去拿，他真的搞不懂关铎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人之将死，想要忏悔？ “钟立啊，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觉得我快死了对不对？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后面要对你说很多东西，其实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关铎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坏到入骨，太多人的恨不得一枪崩了我，可惜啊，他们都没有做到，我关铎却让很多人睡不着觉。” “你想说什么？” 钟立淡淡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关于你爷爷的，还有你父亲的？” 钟立点点头，说道：“我的确是已经知道了，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关铎没有接钟立的话，说道：“当时你爷爷和你父亲做的事情，堪称壮举，如果当时就能做起来的话，我们国家至少要比现在先进上20年，或许还要更多一些，可惜啊，当时遇到了方演，他编造谎言，害死了他们两个，你知道吗？在我父辈的这四个人当中，我最崇拜的就是你的爷爷了，其次才是梅老。” “当年的那一场车祸，后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猜测，一定不是死于意外，很有可能，就是方演策划的，因为方演最擅长的就是斩草除根，他不想你的父亲回去，因为他可能预料到了，天卓总有一天还会东山再起，到时候肯定是对他的威胁。” “你出现之后，我很兴奋，真的，我真的很兴奋，因为到今天为止，我关铎，你爷爷钟鼎天，你父亲钟天卓，还背着叛徒的名声，即便我有了黑虎，我知道，能不能洗清这个罪名，估计希望要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第25章 肺腑之言 这句话，说到钟立的心坎上去了，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因为他父亲给爷爷的关系，政审过不了，他这个市长，估计是避无可避了，要想翻案，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毕竟现在方演还在，在高层中，不会有人会用一个死人去驳一个活人的面子的，不可能的事情。 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你没有说错，刚刚就已经有人通知我，我政审存在问题，估计市长要下了。” 其实说这个话的时候，钟立没有多少落寞的，毕竟心事也没有多少了，当初担心的事情，现在也全部解决了，关铎命不久矣，也就是说，其实离黑虎的土崩瓦解，也不用太多时间了，即便真的出现了一个政权更迭的情况，大趋势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了，毕竟前人已经把路线都铺好了，不管谁做了一把手，最后都会带着我们国家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下去，这一点，钟立是有信心的，马其东也好，方功成也好，都不重要，哪怕是邓焕友，其实也都一样。 “当初就是为了掩护你的身份，我才命令黑虎一直为难你，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演那个老东西才没有为难你，因为他一定会猜到，假如你是钟天卓的儿子，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甚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人在什么情况下成长地最快，那就是在苦难中，还记得上次在车里我跟你说的话吧，我一直在帮你成长，孩子。” 上次听到这个话，钟立不相信，这一次，钟立还是不相信，他现在还不能相信，一直以来，他心目中的一个邪恶组织，邪恶的人，居然一直在帮他，你换做谁，谁能相信这一点，现在钟立回想起来，其实黑虎是一直可以杀了自己的，他有很多方式，很多人，包括邓亦菲，她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身边，离自己并不远，想要杀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事实呢，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很多时候，明明在一场事件中，黑虎是可以反击的，可是最后黑虎却撤离了，以前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就更加奇怪了。 关铎似乎看出了钟立的心思，又从下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推到了钟立的面前，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黑虎组织内部的处级以上干部的名单，你可以选择打开，你也可以选择不打开，人数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我现在想告诉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有些官员，明明前途一片光明，他还是会选择加入黑虎这样一个组织，因为他们曾经都是被不公正对待的人，我给了他们公正。” “你是一个好官，难得的好官，跟你的爷爷和父亲一样，但是因为方演，他们再好有什么用，我的这份名单里面，大多数都曾经遭遇过跟你爷爷和父亲一样遭遇的人，我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没有办法，官场是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我给了他们需要的温暖而已。”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仅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相反，也跟你一样，在地方上做了很多很多对老百姓好的事情，他们都是清官，而那些你看到的跟你作对的官员，也是我的人，但他们并不算是黑虎的人，他们只不过是我收买来跟你作对的人，这两种是不同概念的，这份名单里面的人，如果按照国安的处理方式，他们都要下台的，然后我敢说，会少了很多很多为民办实事的官员。” 钟立把文件袋拿了起来，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个被定义为恐怖组织头头的家伙，钟立居然会相信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 “我还有一些话跟你说，我关铎这辈子，吃了很多苦，一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我知道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你，对我来说，只有钱，权还有暴力，才能让我有安全感，黑虎组织内部的所有人都怕我，即便我是一个残疾人，他们也怕我，为什么，因为我足够强大，这也是方演这么多年不敢动我的原因，如果我不是变得这么强大的话，我躲到哪里，方演都不希望我活着，因为我知道太多东西了，像他这样的人，他是希望自己流芳百世的。” 这个道理，其实钟立早就明白了，可是关铎把很多东西都建立在了牺牲人民的利益上面，这种方式，并不是钟立能认同的，在他看来，别人的利益也是利益，为了自己牺牲别人，那就是不值当的。 “我死后，我的钱分成了三分，第一份给小小，我是一个父亲，可是没有做到尽父亲的责任，就算一点补偿吧；第二份，给你，我知道你或许不会要，但是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我相信，你会有用到的一天，这笔钱都洗干净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用；第三笔，也是给你，不过不是给你个人的，我想让你帮我创办一个基金会，这个基金会的钱，就全部给那些为了国家真正牺牲的人或者他们的家属吧，我曾经就是一个被国家遗忘的人，我不想有更多的人，走上我一样的路。” 说完，关铎咳嗽了起来，不停地咳嗽，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跑了出来，给关铎了吃了药，爱打了一针，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最后一句话了，钟立，我这次叫你来，就是跟你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黑虎就彻底解散了，以后不会有任何人，以任何黑虎的名义做任何的坏事，当然，也没有完全解散，我还留了一个人，以后只要曾经是黑虎的人，做出任何一点出格的事情，他就会死，这个命令，我已经下发给了黑虎的每一个人，一个你永远都不会抓到的人她会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第26章 哭笑不得 钟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关铎说的，就是要解散黑虎，这个伴着自己一路走来，一直在心里那块阴影部分的黑虎，难道就这么轻飘飘地解散了？ “你确定？” 关铎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今天你走出这个门，就没有黑虎两个字了，存在了几十年了，也应该落幕了，黑虎成立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救你的爷爷和父亲，但是却也违背了历史，任何违背历史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我用黑虎，保护了你，也保护了我，成为了我一个私人的工具，我不后悔，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做了，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却可以用这种方式，满足你一个好人的原因，解散黑虎。” 有点蒙圈，真的有点蒙圈。 “那你还一直要我的信封，那个信封，对你有什么用？” 关铎笑笑，并没有回答钟立的问题，他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看来是不想回答钟立的问题了，钟立也站了起来，把那份归真功的资料拿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关铎，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立居然回过头来，朝着关铎鞠了一个躬，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按道理来，关铎的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是……说不出来的可是。 钟立出去之后，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女人，正是东北虎。 “主人，你决定了吗？” 关铎睁开眼睛，说道：“我决定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不折不扣完成我的任务，这是我最后一个命令了。” 东北虎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郑重点了点头，就在她点头的一瞬间，关铎的手臂垂了下去，这个枭雄，这个嚣张跋扈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这个也让方演一辈子不安心的男人，就这么去了。 东北虎跪在关铎的面前，磕了三个头，也离开了别墅，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钟立回到家里之后，脑海里还是久久不能抹去刚刚的画面。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钟立打开门，只见邓颂就站在门口。 “钟立，事情我都知道了，没事的，你脑子那么好，就算是经商，以后也是个地主，我再跟你要烟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小气了。” 钟立没好气地回到了沙发上，把沙发上的一个文件袋扔给了邓颂，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对你什么时候小气过吗，倒是你，老是来我家蹭饭，你来就来呗，还什么东西都没带过，你好意思的，还说什么让小米饭认你做干爹，你说你这个干爹，称职吗？” 邓颂接过文件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尽职……我靠，钟立，这什么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钟立笑笑，说道：“你坐下来，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讲一下，你坐稳了。” 接下啦，钟立就把今天关铎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邓颂张大了嘴巴，那神情，就是很意外的样子，估计他也不能相信，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之后，邓颂久久不说话，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样子，问道：“你相信吗？” 钟立一点没有犹豫，说道：“我相信，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拿那份名单的原因，因为只要有了那份名单，我们就是后面会发生的动乱的制造者了，有些人会不计一切代价，把这些人全部除掉，后果是什么，你不知道？” 邓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马上站了起来，说道：“今天不蹭饭了，我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就是赶紧跟上面汇报，第二，这份名单上的人，我会一个不落，重要人物我们国安处理，其他的我就交给周正了，这小子估计可以立大功了。” 刚说完，麻溜地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是夜，陈眉雪躺在钟立的怀里，也听着钟立讲完所有的事情经过，她也感觉很压抑，钟立的事情，她大多数是不知道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尤其是这个黑虎，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关小小的父亲，居然还活着，居然一直以来就是钟立的死对头。 “如果我不当官了，我在你眼里，还是一样吗？” 看着躺在怀里的陈眉雪，钟立轻声问道。 陈眉雪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不一样。” 钟立有些着急了，也坐了起来，问道：“哪里不一样？” “你当官的时候，你是大家的，你的眼里只有大家，我在家，只能帮你维持好这么一个小家，有时候小米饭吵着要爸爸，我只能告诉他，很多人都需要爸爸，很多小朋友都需要你的爸爸的帮助，这样，小米饭就不会吵不会闹了，等你不当官了，你就不是大家的了，你就是我们这个小家的了，我会开心死掉的。” “哈哈，你可不要死掉，死掉了谁给我做饭啊？” 一阵欢声笑语，钟立的心结，确实也慢慢放了下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醒过来，就接到了许忆的电话，许忆告诉钟立，京北高层让钟立进京述职，机票已经准备好了，是中午的飞机。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钟立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还是想清楚了，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无所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还没怎么样呢，钟立将要被彻底免职的事情，已经传得风风雨雨了，一上午，接了不少个电话，都是老朋友打来的，都是关心，钟立有些感动，其中最夸张的电话是杜长顺打来的，提前预定钟立被免职之后，进入他的集团担任ceo，搞得钟立哭笑不得，哭是因为感动，笑也是因为感动。 中午时分，钟立在许忆的陪同下，坐上了飞往京北的飞机。 许忆本来是不用去的，但是他就是想去，钟立也没拦着他。 第27章 再见小小 十月下旬的天，在京北，已经有了寒意了，比起江汉市来，要冷得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京北的雾霾特别大，或许因为天气的因为，或者是航空管制，飞机在天上绕了很久，才开始落地，偌大的京北市，掩映在雾霾中，有点像钟立的心情。 你说钟立不把自己的官位当回事，其实不然，钟立不是超脱自然的神仙，所以多多少少，心情还是受了一点影响的，人一旦从巅峰下来，那种失落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就像你一开始有很多钱，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你也习惯了穿奢侈品开豪车住大房子吃法餐，突然有一天，你只能穿地摊货住破房子骑自行车吃最没有味道的食物，这样的情况下，你也会承受不了的，权力是让人上瘾的东西，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本来是说好有车子来接的，可是出了机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车子，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好，就在钟立准备先就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来，然后等通知，一辆奔驰停在了他的面前，玻璃一放下来，钟立有些错愕，面前的人，居然是关小小，很久没有见面的关小小，乍一看，丰腴了不少，浑身上下已经有了贵妇人的气质。 “上来吧，还愣着干什么？” 钟立这才反应过来，上了车，跟关小小坐在后面，许忆则坐在了前面，车子一脚油门，离开了机场。 就坐在关小小的旁边，问着那昂贵香水散发出来的味道，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现在的关小小，已经移民了，其实对钟立来说，关小小移民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她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现在的丈夫，据说是一个画家，也不算什么特别成功的画家，但是两口子应该还是很幸福的，对于过去的种种，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最近怎么样？” 憋了半天，钟立终于憋出了一句废话，人家都长胖了，坐的也是奔驰，你说过得好不好？ “还行吧，生活无所谓好坏，自己能过得去就行。” 钟立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第一次跟关小小见面的那个画面，她抱了一本书，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就好像她的世界就是书的世界，外面的任何东西，都吸引不了她一样，然后跟钟立认识之后，钟立才发现，原来关小小的性格里面，还有灵动的一部分，性格也是活泼开朗的，现在再见到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岁月的积淀。 人啊，被世间推着走，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不一样的自己了。 关小小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左手玩着右手，突然问道：“你见过我爸爸了对吗？” 钟立楞了一下，其实这个话题，钟立并不想提，他不想在关小小的面前，提起关铎的事情，从认识关小小开始，关铎在小小的口中很少提及，但是但凡提及，她都是骄傲的，自豪的，因为那个时候，爷爷告诉她，她的爸爸是一个英雄，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可是事实上，关铎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枭雄，在他看来，关小小未必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既然问了，钟立也不想隐瞒，说道：“对，见过了。” 关小小的神情落寞了起来，说道：“我也是刚刚回国的，爸爸的事情，已经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其实是不相信的，有些事实，并不愿意接受，但是听到你刚才的回答，我想，我应该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 钟立说道：“小小，其实关叔叔只是想……只是想保护你，保护我，保护他自己罢了，没有什么对与错的，有些事说不清楚，纵然他做了很多错事，让人很难原谅，但是这都跟你无关，他在你的心目中，应该只是父亲而已。” 小小点点头，告诉钟立，她这次之所以突然回国 ，是因为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了关铎的事情，而且告诉他，就在昨天，关铎已经去世了。 这个消息钟立没有听说，他也不会知道，就在他跨出那栋别墅十分钟之后，关铎就离开了，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关于黑虎的事情，邓颂应该是已经汇报了，可是结果还没有出来，这个事情已经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主要还是看孙先楚和某些人该怎么想了，其实在他看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毕竟黑虎的事情公众并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为了政局的稳定，有些事情，还是不了了之是最好的，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一个结果，有些事情的结果，也未必能如愿。 另外，小小还告诉钟立，关铎给她留了一大笔的钱，这些钱，估计小小一辈子都花不完，所以小小也有一个打算，拿出一部分来，做一个基金会，也算是为了父亲赎罪了。 钟立想起来，小小的钱只占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是要给他的，但是以什么方式给他，钟立并不知道，钟立对这一大笔钱并不在乎，可是他跟小小想的一样，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只能做多少算多少了，帮助有需要的人，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子已经进入了京北的市区，因为雾霾的原因吧，并不算太堵车，关小小把钟立放在了一个酒店的门口，告诉钟立，今天本来应该是别人来接的，但是她自作主张，自己来接了，钟立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她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只要有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下车的时候，关小小突然想抱钟立一下，可是钟立已经下车了，有些遗憾，遗憾也是一种美，错过就错过吧，对着钟立笑了笑，离开了他的视线。 钟立和许忆进了酒店，出示了身份证，被告知房间已经开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房间，两人就进去休息了，今天时间已经晚了，估计要等到明天了。 第28章 油盐不进 房间不错，是个套房，吃了晚饭之后，钟立回到房间，还没躺下呢，房间里的固定电话响了，奇怪了，难道是客房服务？ 一接电话乐了，居然是林泽庸的电话，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林应跟孙先楚是连襟的关系，你林泽庸实际上是有一个孙先楚这样的后台的，而且他的妻子的古嫣儿，古卫国的女儿，虽然古卫国下来了，但是关系还在，林泽庸知道他来京北了，并不算太奇怪。 林泽庸告诉钟立，他在酒店的五楼的咖啡厅等他，两人好久没见了，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电话，钟立还是蛮感动的，毕竟钟立马上就要下来了，一般来说，人走茶凉，因为政审不过关下来，估计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个时候林泽庸能约他，也可见林泽庸这个人，钟立并没有看错，这辈子，没什么特别大的成就，唯独的一点，就是看人比较准，几乎没有错过。 到了五楼，林泽庸已经在包厢等他了，咖啡也是刚刚上的，温度刚刚好，林泽庸的旁边，古嫣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这丫头以前闹腾的很，跟了林泽庸之后，还真是大变样。 两人坐下闲扯了几句，也无非是一些近况，林泽庸过一段时间就要调到京北来工作了，应该也要晋升副厅级了，很不错，估计是孙先楚还有一年就要下了，所以要扶持林泽庸一把，倒也不算过分，林泽庸这个人，做事就是冲动了一点，其实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还是不错的，钟立认识不少官二代富二代，比如杜丁丁，比如诸葛正南，都还不错，还有官二代就不要说了，眼前的算一个，哪怕是陈眉雪，关小小，白小白，都是不错的人，孩子要变成什么样，其实跟父母的关系非常大，再比如赵小军，多多少少，是受了赵武南的影响的，这都是有关系的。 说了一堆废话会后，林泽庸说出了这次的来意，明天钟立就要述职了，其实一个副省级市长的述职，能够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也就说明了一点，在高层中，其实有不少人是在保钟立的，正因为有了分歧，才会让钟立到场，给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林泽庸这次过来，其实是孙先楚让他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钟立在明天的述职上，不要承认自己的钟天卓的儿子，虽然这个话，林应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是孙先楚也是惜才，在他看来，钟立的确是一个人才，应该保住，所以这才第二次让林泽庸再过来做思想工作。 钟立上楼之前，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对林泽庸也就笑笑，问道：“你跟你父亲的关系，其实也不怎么好，对吧，但是如果有人让你说，其实你不是林应的儿子，你能说得出口吗？” 林泽庸急了，说道：“钟立，作为朋友，我提醒你，这是两码事，你要知道，你一旦承认了，结果是什么，你是很有能力，也的确也有官场的天赋，十几年副省级，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你要想想，一旦下去了，想要翻身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甘心吗？” “这真的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至于这个话题，我们就不要讨论了，说点别的吧。” 看到钟立油盐不进，林泽庸也没办法了，看了看古嫣儿，古嫣儿说道：“钟立，我爸说，即便你下来了，也没关系，他在江汉市的房产公司，可以交给你打理。” 钟立笑笑，古卫国这个人还真奇怪，以前是因为自己官位高，可以罩着古向昆，所以贴近自己，现在自己要下来了，还主动示好，斗了一辈子了，这个人生，还真是很奇怪。 想到古卫国，钟立突然想起来，邓家也为难了自己很久，这突然之间，跟邓家的关系也莫名其妙缓和了，还有在以前，跟魏家的关系也紧张过，现在他跟魏旭亮，已经成了忘年交了，关系相当不错，都说官场只有利益，其实不然，很多事情，人是讲感情的动物，只要感觉你真诚了，你这个人是真实的，别人也会拿出真心来对待，这次事情，虽不说人尽皆知吧，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知道了，也没有一个人来贬低过他，就连很久没有联系的老领导任勇，还打来电话，想跟钟立吃顿饭。 现在想想，这辈子，其实挺值的，38岁的年纪，其实能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告别了两人之后，钟立回到了酒店里面，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眠了，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着这十几年经历的人和事，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的，记忆力好也是有缺点的，那些为了自己走掉的人，就是忘不了，不过忘不了也好，这些人，其实根本就不能忘记。 第二天吃过早餐，钟立就接到了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反正是国wu院某某某，通知钟立，早上八点，会有车子来接他，只允许他一个人上车。 八点的时候，几乎是一分钟都不差，一辆政府用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下来一个背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告诉钟立，可以上车了。 上车之前，许忆跟钟立握了握手，毕竟钟立要是下来了，他许忆的事业还是要受到影响的，可是许忆现在在做的，并不是让钟立加油，事情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许忆心里也有数，这是硬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其实就是一种安慰而已，属于朋友之间，跟上下级没有关系。 坐着车，钟立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忐忑，事实上，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已经无所谓了。 车子经过了重重检查，进了这个代表着国家权力中心的地方，这里已经是钟立第二次来了，相比于第一次的激动，这一次，心里淡定了很多。 刚刚下车，面前就站了一个人，正是马其东。 第29章 严重警告 今天偶然翻评论，看到有人说我废话越来越多，我就看了一下，你给我一共五六条评论，每一条都给我一分，行，你不喜欢可以喷我，你的权力，任何差的意见我都要接受才能进步，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官巅》这本书已经被屏蔽了呢？因为严打，也就是说，网易并没有入口了，只有收藏的人可以看，你要说我赚钱了，我就不高兴了，现在被屏蔽之后，每天的收入只有三四十，我怎么赚钱了？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其实都不想写下去了，但是想想，至少还有一些人喜欢，所以总要认认真真写完，对喜欢的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好了，还是那句话，希望喜欢不喜欢的都多多评论，无论是赞美还是贬低，都是我前进的动力，爱你们哟。 继续讲故事： 钟立从车上下来之后，发现马其东已经在等他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两人许久未见，这应该是马其东上任副主席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吧，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钟立也没有办法那么随便了，况且这个地方，也不是可以随便的地方。 “钟立，你的意思已经有人转达给我了，我不想劝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按照你想说的想做的来吧，今天晚上，去我家，我让老头子陪你喝酒，老头子很想你了。” 钟立抿嘴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马其东关系很好的，一下子就生分了起来，提到马老的时候，也是异样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因为邓老讲的过去的事情影响了他吧，钟立其实是能理解马老，魏老当时的选择的，可是心里那道坎，并不好过，或许还需要时间吧。 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小年轻走了出来，朝着马其东示意了一下，说道：“钟立同志，请跟我来。” 转身离开的时候，马其东拍了拍钟立的肩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在这个人的带领下，钟立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房间不大，里面一共四张沙发，看起来挺古朴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应该就是一个等候室，跟上次来不一样了，也没有人搭理他，更没有人给他倒茶，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而且在这样的地方，你还真不能瞎走动。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一个身影就出现了，站在门口，对着钟立看了好几眼，这个人钟立不认识，大概不到60岁的样子，看了几眼，就走了进来，在钟立的旁边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打量着钟立。 “这位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钟立好奇地问道。 老同志笑了笑，说道：“我一直以为传说中的钟立，应该是三头六臂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怕你，为了你，不惜用大量的代价换你下台，真的想不通。” 一瞬间，钟立知道对面坐着的人是谁了，不出意外，应该是现在的副zong理方功成。 “方副zong理，我钟立下不下来，其实真的无所谓的，有些东西，正的就是正的，歪的就是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或许一时是胜利了，但是若不能小心盘算，结果不一定尽如人意啊。” 方功成自然能够听懂钟立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并不生气，等你再一次走出去的时候，你就是一介草民了，到时候，我会跟你好好把账算清楚的，我不是我方功成威胁你，事实上，你没了市长的光环之后，很多东西就由不得你了，听说你有不少生意上的朋友，我有办法让他们生意倒闭，你还有不少做官的朋友，没关系，也长久不了，这话并非我想说，其实我代我父亲转告你的，他说你太无礼了，对于无礼的人来说，让他疼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之后，方功成站了起来，哈哈一笑，踱着步子，大摇大摆出了门，看来，这是方演要给他警告来了，不过方功成说的的确是事实，钟立跟高层的关系不错，但是那些追随他脚步的人，跟高层并没有太多关系，如果他这个承上启下的点没有了，很多事情都不好说了，可惜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已经来不及了。 钟立半个身子陷在了沙发里面，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这种情愫已经在蔓延了。 忽然，钟立的脑海里，一道灵光闪了过去，他记得关老曾经跟他说过，他的父亲很早之前，就留了一个信封给他，这个信封，会在钟立最难的时候，起到定乾坤的作用，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对，就是现在，现在如果还不拆开信封的话，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钟立解开了自己裤子上的皮带，皮带的前面是龙头，把龙头卸下来之后，有一个铁片格子，把格子打开，一份被折叠成很小的信封就挤压在里面，已经有些变形了。 打开塑料带，钟立取出了那个信封，把皮带重新穿好，小心翼翼地把折叠好的信封打开了，钟立早就对着灯光看过了，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应该就是一封信，终于，怀着激动的心情，钟立拆开了这个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纸。 因为之前重复折叠的原因，这份信纸已经皱巴巴的了，钟立在大腿上把这份信重新铺了一下，仔细看起了信里面的内容来。 信并不算长，钟立看完之后，眼睛闭上了，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这一瞬间，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很难受，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原本心里想好的所有东西，在顷刻间就崩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立恢复了过来，擦干了眼泪，把信封和信纸塞进了口袋里面，一直以来，坚强如斯的钟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不出的难受。 第30章 意外情况 没过多久，刚刚带钟立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又出现了，他让钟立跟着他走，就这样，钟立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面，打开门进去的一瞬间，钟立有点失神，他本来以为没有多少人的，没想到，居然有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中，有他认识的马其东，还有刚刚认识的方功成，都坐在一张圆桌上面，而圆桌的角落里，孙先楚也坐在那里，主持会议的，正是纪委书记徐清江。 这些人，都是干国家大事的人，现在居然为了他这样一个小人物，齐聚一堂，不得不说，当官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徐清江的对面，有一张空着的座位，应该就是留给钟立的，果然，在那个小伙子的带领下，钟立坐在了徐清江的对面。 “钟立同志，你是副省级官员，是中组部代管干部，今天，受中组部委托，纪委需要就你隐瞒身份一事，向你质询，请你如实回答。” 徐清江一板一眼，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方功成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微笑，而马其东低着头，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孙先楚坐在钟立的身后，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估计跟马其东也差不了多少。 钟立点点头，说道：“我会如实回答问题，徐书记请问。” 徐清江戴上了老花镜，说道：“经举报，你的父亲是钟天卓，你的爷爷是钟鼎天，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钟立再次环顾了一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没有这回事，我不是钟天卓的儿子，自然也就不是钟鼎天的孙子，这个举报，子虚乌有，纯属捏造。”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就有了议论的声音，马其东的头抬了起来，有了异样的光彩，而方功成显然不太相信，钟立的回答会是这样，父亲方演曾经说过，钟立在这个问题上，一定是不会否认的，但是没想到，钟立居然没有承认。 他有些生气，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说道：“钟立同志，你要想想看，这里是哪里，我们这么多人，没有时间跟你瞎耽误功夫，你不老实，以后肯定是有苦头吃的。” 钟立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说道：“我钟立对组织汇报工作，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也请组织放心，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啊，就是料定了钟立会承认，方演才攒了这个局，如果钟立不承认，那不白瞎了嘛，一点作用都没有了，那个年代，可没有留下什么血型和dna，根本没有办法去辨别。 “你说你不是钟天卓的儿子，那你说，你的父母是谁？” 方功成不依不饶，又补了一句。 钟立又笑道：“方副总li，这个我还真不能回答你，我是一个孤儿，我要是知道我父母是谁的话，我也不至于被你们说成是钟天卓的儿子了。” 这话一出来，有些人抿着嘴笑，也有些人点头，还有一些人，眉毛锁了起来。 方功成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非常白痴的话题，一时之间，居然无言以对了。 徐清江一看事情变成这样，这个会议，注定是要变成一个笑话，想了想，说道：“钟立同志，组织对你的问话结束了，不过组织会继续调查，如果你说的是假话，纪委首先就会严惩不贷，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好了，就这样，散会。” 徐清江把老花镜放了下来，刚要站起来，钟立突然说道：“各位领导，慢点走，能不能允许我再说几句话？” 徐情况楞了一下，朝钟立看了看，似乎并不是看的钟立，而是看的钟立背后的孙先楚，接着又看了看别人，然后又坐了下来，说道：“有什么事情，你说……” 鼓足了勇气，钟立说道：“既然组织要调查我，希望组织也调查一下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将近40年前的事情，当初钟鼎天同志在尚门市的具体情况调查，为什么会跟高层出现了偏差，明明当初形势一片大好，到了高层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民不聊生，还有，当初钟天卓跟其妻子，儿子钟敏三人在回常市的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这个事情，一直也没有定论，我希望各位领导也关心一下这个事情。” 钟鼎天和钟天卓这两个名字，在高层其实是很敏感的，一直没有人敢提，为什么，因为其实当年的事情，很多人都是清楚的，尤其是在座的一些年纪大的，40年前，他们很多人是听过这件事的，所以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之所以不敢，那是因为方演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还掌握了很强大的势力，自然没有人敢去触碰这个霉头。 方功成一听，马上就生气了，吼道：“钟立，你刚刚还说你跟钟鼎天和钟天卓没有关系，你现在又说这个话，我怀疑你就是在欺骗组织。” “方功成同志，你是领导，说话也要有根据，我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为他们鸣不平，这两者不是划等号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慎重考虑我说的问题。” 徐清江有些慌张，他万万没想到，答应了钟立之后，居然出现的是这样一个敏感话题，马上说道：“这个事情，就这样吧，以后再说，散会。” 就这样，虽然钟立提出了事情，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过他。 大家陆续出了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了钟立和马其东两个人。 马其东看着钟立，许久，说道：“你否认了那件事，我佩服你，这就是官场的艺术，但是你提出来的这个事情，永远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人会触碰这条红线了，何况你现在否认了跟钟老之间的关系，再去提这件事，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钟立看着马其东，郑重的说道：“我没有说谎，我的确不是钟老的孙子。” 第31章 玩把大的 对于钟立说的话，马其东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达到了，就可以了，拍了拍钟立的肩膀，说道：“任重道远，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一定会用这个事情再做文章的，如果你今天不提出这个帮钟老翻案的事情，或许会好很多，可是你还是说了，后面的路会更难走。” 说完，出了会议室的门，这个钟立自然知道，不过，对他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 今天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立刻收到了消息，比如林应，第一时间就给钟立打了电话，表示了赞许，知道钟立能以大局为重，很高兴，可是谁又能知道，钟立的确没有说谎，他的确不是钟天卓的儿子。 钟天卓的儿子当初叫钟敏，在跟谁其父母从京北返回常市的路上，已经真的出了车祸死亡了，钟立变成了钟天卓的儿子，整个事情，现在开始充满了疑点，要知道，钟立在第一次见到关老的时候，关老就觉得钟立很像钟天卓，钟天卓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在钟立还是婴儿的时候，就选中了这样一个人，作为布置下来的计划，这是完全不可能达到的。 也就是说，这个逻辑是说不通的，可是，钟立拆开了那封可以救命的信之后，信上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告诉钟立，其实你不是我钟天卓的儿子，就这么简单。 在飞机即将在江汉市落地的时候，钟立看着脚下宏伟的江汉市，突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了过去，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的，绝对不可能，这封信之所以能救自己，而是钟天卓早就想到了自己终有一天能进入官场，或许钟天卓作为走资派的身份，一定会对自己与影响，其实自己就是钟天卓的儿子，那封信，只是帮助自己做一个正确的决定而已。 而这个决定，救了自己，正是因为钟立倔强的脾气，差点让他丢了现有的一切，其实他并不在意，只不过，钟立现在不能倒，只要他一倒下来，跟着他的那帮人，损失一定会惨重。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钟立不断告诉自己。 上了杨光的车之后，钟立的心里更加坚定了，既然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那接下来，就应该好好做回自己了，他要做一件大事，那就是帮钟鼎天，钟天卓翻案，帮关铎翻案，这个事情很难，但是一定要做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件事必须要做到。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了，离下班也没有多久了，本来是打算坐一会就回家的，可是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一看电话，是蓝丽影的电话，可是刚刚一接，是蓝丽影的老公打来的，蓝丽影在几年前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是个大学教授，很儒雅的一个人，钟立对他的印象不错，两人是一对奇葩的组合，蓝丽影很闹，但是这个教授却很安静，属于那种一心做学问的，果然互补是很需要的。 蓝丽影的丈夫告诉钟立，就在一个小时前，蓝丽影被税务局的人带走了，说是公司涉嫌偷税漏税。 钟立心里惊了一下，蓝丽影是他经济班底的掌舵人，而且他的整个经济班底，是不可能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的，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问清楚了之后才知道，并不是省市一级的税务部门来的，好像应该是国家税务总局派人来的，蓝丽影从家里直接被带走，什么话也没说。 这是第一波，钟立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没想到，方演的动作这么快，快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有点意外，当然，也不出意外，现在钟立要给钟老翻案，那么也就是要动方演了，方演肯定是要自保的，这一点，钟立比谁都清楚。 第一波过后，自然也会有第二波，果然，这个消息得到之后没有几分钟，许荣杰打来电话，说是后天上午，国务院副总li方功成要来东湖省考察调研，第一站就是考察江汉市的江汉大学，晚上的时候，还会召开一个晚宴，点名要求钟立也要参加。 这是来秀肌肉了，钟立脑子里面立马来了一个主意，一个副省级，一个副国级，两人自然是天上地下，既然对方要秀肌肉了，自己也要亮剑了，不然，还真以为钟立是褪了毛的鸡，随便宰割了。 把许忆叫了进来，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列了一连串的名字，交给了许忆，跟他说了几句，许忆看了看这个名单，有些傻眼，玩这么大？ “钟市长，你总得给我一个名目吧，不然的话，我怎么说？” 钟立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年了，也没给我们家眉雪过个隆重的生日，就以眉雪生日作为理由吧，其他事情你去安排，还有一些电话我来打，别刻意告诉他们具体的情况，就说是眉雪生日，我邀请的，来就来，不来就算，不能耽误人家的正事。” 许忆摇摇头，出了门，这个钟立，这是要玩大的啊，这么整下去，肯定要直接跟方功成闹翻的。 钟立要做什么，他要在后天方功成办的晚宴的同时，在同一家酒店，也举办一次晚宴，既然方功成要秀肌肉，那么钟立也要秀秀自己的肌肉了，所以要以陈眉雪过生日的理由，不参加方功成的晚宴。 这还真是一个大胆的计划，等于跟方功成公开叫板了，一个副省级干部，这么猖狂，这是谁都不敢想的，要知道，枪打出头鸟，一旦过于嚣张了，结果都不会太好。 很多人接到钟立的电话之后，不明就里，但是还是答应了，还有一些人接到之后，知道钟立想的是什么，比如许荣杰，这就搞得他有点为难了，不知道是参加方功成的晚宴好，还是参加钟立的生日邀请了。 钟立想要一个挑起跟方家对抗的担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等于是逼着自己的朋友站队啊。 第32章 正面对战 邀请都发出去了，电话也打出去了，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很多人都没有直接回答，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有点难选择了，毕竟方功成是什么角色，大家都知道，他的背后还站着谁，自然也是知道的，无论怎么样，钟立都要尝试，因为他最后要做的是给钟鼎天翻案的事情，如果压不住方功成，压不住方演，那么想要翻案，那就别想了，要想赢了方功成，那就是比手腕，比实力。 对钟立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了吧，翻案这个事情彻底解决之后，钟立就真的可以做到无欲无求了。所以，对陈眉雪来说，这件事也是相当的上心，也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虽然钟立并不是给她真的过生日，但是自己的男人，就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支持一把。 十月30日，方功成考察东湖省，在来之前，国务院办公厅给东湖省委打了电话，做了相应的安排，这次高层组织一个领导对口一个省，做一次系统的调研活动，基本上都下去了，方功成这次造访，也不算是意外，因为听说他是主动请缨的东湖省，来东湖省之前，就已经动了一些小手脚了，比如蓝丽影，虽然知道蓝丽影的公司并没有偷税漏税的行为，但是制造一点小麻烦，配合一点检查并没有错。 就算是给钟立一个示威吧，因为钟立要做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了方家的地位，如果被钟立做成了，那后果可是严重的，方演将会被从神坛上拉下来，然后他方功成也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的，所以，方家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不能松懈，这次来东湖省，不仅是要恶心钟立，还是要给钟立一个下马威的。 当天下午，方功成在许荣杰和江南的陪同下，调研考察了江汉大学，整个行程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作为江汉市市委书记，常云龙也参加了陪同，但是钟立今天没有参加，按理说是要参加的，但是却没有，理由是请假，很简单的理由，要给老婆过生日，也算是情理之中，并不是说当官的不能请假，何况钟立上班这么久了，几乎是没有休息过的。 方功成问了一句，就没有继续问了，心里自然是生日的，可是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总不能说一个市长不来陪同，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吧，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考察结束之后，在江南的组织下，所有人都来到了江汉市国际大酒店，这是今年刚刚开张的一个五星级大酒店，目前来说也是最高档的，因为这些年江汉市涌进了大量的外资企业，所以一个跟国际接轨的大酒店还是少不了的，今天方功成的晚宴，就被安排在这里进行。 刚刚从车门下来，就看到钟立站在酒店的门口，方功成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说请假，晚宴还是没有错过，看来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硬气嘛，正好想要去损钟立一把，走近一看，钟立正在跟一个老者握手。 “钟市长好大的架子，我调研考察，你却请假，是不是瞧不起我方功成？” 方功成走近之后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就让气氛有些尴尬了，许荣杰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头，看来方家对钟立的打压，远比现在看到的还要严重，搞不好，后面应该是狂风暴雨。 钟立笑笑，说道：“哪有啊方副总li，这个话就过了啊，我妻子今天过生日，邀请了一些朋友过来，你看，好多朋友都是原道而来，我不参加，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方功成冷哼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他的晚宴是八点开始，现在才6点，时间足够，对着钟立说道：“既然是这么大喜的日子，我也去热闹热闹，走，许书记，我们一起去。” 钟立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带着方功成去了四楼，要知道，方功成的晚宴可是在三楼举行，这让方功成瞬间就不高兴了，凭什么你就在我的头顶上，只不过不能发作罢了，他也没想到，他这样的级别来这里举行晚宴，整个酒店应该是被清空的，为了安全，可是钟立还能在这里举办生日宴会，都是一些鱼龙混杂的人，方功成有些不高兴了，看了看江南，没有说话，显然是非常的不满意，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怒火了，只不过这么多人跟着，真的不好发作而已。 方功成想着，到了钟立所谓的朋友中间，在用自己的威严，训斥上钟立几句，这样的话，心里就能舒服多了，所以说啊，人不管到了什么级别，人还是人，没有办法脱离狭隘思想的桎梏，丢了的面子要找回来，这是谁都会做的事情。 即便你是领导，也不能免俗。 在钟立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打开了钟立晚宴大厅的门，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已经坐满了人，大家一看有人进来了，目光全部转了过来，看着进来的人。 这个时候，琼海省省委书记，钟立的老丈人陈义马上就迎了过来，方功成是真的没想到陈义也在，两人握了握手，说道：“没想到陈书记还专门赶回来给女儿过生日，看来陈书记很闲啊。” 又是一段挖苦的话，陈义也就笑笑，没有说话，最近的一个桌子上，又站起来一个人，也走了过来，方功成又是咯噔了一下，因为走过来的人方功成认识，不仅认识，还经常见面，他就是国务院的经济参事孙启明教授，他并不知道，孙启明是钟立的导师。 “孙教授，你也在这里？你跟钟立……” 孙启明笑笑，很随意，他们这些参事，地位都比较高，在国际上也很有名望，所以一般来说，即便是领导看到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 “钟立是我的学生，学生办事，我做老师的怎么能不来呢？没想到方副总li也来了，太巧了太巧了，我都忘了您是负责东湖省的了。” 第33章 超级盛宴 方功成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孙启明，脾气还真上不来，你可以对下级官员大呼小叫，对这些有着真才实学的教授还真的不好说什么，还好孙启明并没有打算搭理方功成，又坐了下来，孙启明旁边的一个人，引起了方功成的注意，他定睛看了一下，顿时又有些惊讶，那不是马其东走了之后，调任黑省的省委书记唐义全吗？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唐义全是马家中除了马其东之外，级别最高的官员了，方功成自然也是认识的。 唐义全看到方功成在看他，笑了笑，朝方功成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起立，虽然方功成有些不高兴，好歹他也是副国级干部，即便不是九巨头，也是唐义全的领导。 看来，他有些低估钟立了。 “钟立啊，你今天请了不少客人啊，两个省委书记，一个国务院参事，不得了啊你，这场面，挺大的啊。” 方功成说话带刺，钟立也能听懂方功成是什么意思，陈义在旁边打哈哈，说道：“领导，这个话就不对了，我给女儿过生日，不算吧，还有孙教授是钟立的导师，唐书记跟钟立关系比较好，是钟立的老领导。” 有些生气，方功成不打算看下去了，估计也是越看越生气，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喊道：“方功成同志，你也来了啊，也是来吃饭的吗？” 谁这么没大没小，方功成循声望去，只见马其东甩着手，似乎是刚从厕所出来，笑着走了过来。 这震惊就不用说了，他真的没想到，一个钟立妻子的生日宴，居然把马其东都请过来了，要知道，按照方家的布局，方功成最终是要超越马其东，抢在马其东之前登顶的，就算是这样，马其东现在也是他的领导，这是事实，改变不了。 “马……” 刚要开口，被马其东阻止了。 “功成同志，今天是私人聚会，什么职务就不要喊了，我跟钟立也说了，你实在要是不习惯，就叫我其东同志好了，今天这个宴会上，钟立才是主人，我们都是客人，叫职务就不好玩了，你说是不是？” 方功成尴尬地点了点头，看来，马其东是站在钟立的立场上了，选择了支持翻案，这个事情，他要马上给父亲汇报一下，不然的话，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不知道，翻案的事情，会对整个方家以及后面所有的计划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刚想找借口离开，直接被马其东一把拉住了，说道：“功成同志，既然来了，带你去介绍几位朋友。” 之前都说了，把职务要放下，所以这些行为也不算过分了，在马其东的拉扯下，方功成来到了里面的一桌。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一位呢，是顺达集团董事会主席杜长顺，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不认识吧？” 杜长顺方功成的确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要知道，杜长顺可是目前的前几富啊，虽然很多隐形富豪并不一定比杜长顺差，但是明面上，杜长顺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马其东继续介绍，说道：“这一位呢，叫江文景，我想你们是见过的，以前我还见过你们见面的报道，所以你们应该是老朋友。” 对于江文景，方功成自然是认识的，现在的首富嘛，做电子商务的，近些年来电子商务兴起，江文景从兴易市的常务副市长下来之后，就开始投身在电子商务领域，现在江文景的文景集团，已经是业界的佼佼者了，也是当之无愧的首富了。 倒吸一口凉气，听着马其东继续介绍：“于水集团董事长，成于水；中庭集团董事长诸葛廷；子雅绿化控股董事长，杜丁丁；宁天钢铁集团董事长，唐西；恒光超市张源书；一搜集团董事长魏萌，还有这个是关小小，现在正在做基金，另外还有一些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都是大企业，跟政府合作的机会很多，你可以多认识一下。” 这…… 方功成有些无语了，这样的经济班底，还有蓝丽影，已经被他想办法弄走了，如果全部加在一起的话，已经超过了他们方家掌握的经济班底了，其实方功成不知道，这里面最有钱的是魏萌，魏萌一个人的财富，就是他们中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了。 抬头一看，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邓焕友，他没想到邓焕友也来了，邓焕友的旁边是古卫国，还有魏旭亮，还有白小白，再加上身边的马其东，京北最大的几个家族，也悉数到齐，再加上林应这些退下来的人，忽然才发现，钟立背后的实力，已经庞大到自己不敢想象了，这样的钟立，还真不是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这次钟立的生日宴，几乎邀请了能够支持钟立的全部势力，也是到了这个宴会上，钟立才发现，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真的成长成了一头雄鹰了，他也已经成了一方势力了，翻案这件事，既然已经得到了马其东的支持了，那么，问题就真的不是很大了，林应能够来，也间接说明了，其实孙先楚也是支持的。 方功成觉得待下去反而更打脸，所以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刚要下楼，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自己的晚宴，也只能取消了他组织的晚宴的级别，在钟立的面前，几乎就不值得一提，本来还以为今天这样的宴会，钟立是故意安排的，后来想想，这些大人物可是每天都有行程的人，绝对不可能因为钟立突然的邀请都过来的，所以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心里那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他哪里知道，钟立这辈子，很少求人，一直都在帮助别人，这一次，当他开口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拒绝的，所以推掉了很多大事情，都参加了这次宴会，来之前，钟立也没有瞒着他们，他要做什么，很清楚，所以这次能来参加宴会，比什么都重要。 第34章 一个机会 方功成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后，就跟方演通了一个电话，全程，一直都是方功成在说，方演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没有想到钟立会是钟鼎天的孙子，所以这么久以来，对于钟立，方演的关注并不算是太多，没想到，钟立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庞大的势力了，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 秀肌肉过后，没有几天，蓝丽影就回来了，关于公司偷税漏税的事情，一点没有提到，显然这波，钟立的秀肌肉是有了效果，但是不管怎么说，方演的实力还是比钟立强太多了，所以要想翻案，钟立还需要游说更多的人，这里面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孙先楚了。 关于这件事，钟立后来跟林应谈了很久，从原则上说，林应是不同意钟立去翻案的，因为影响太大了，很多人会犯错误，但是要他来承认错误，那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你想要方演不管这件事，把他打落神坛，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钟立也知道很难，但是他必须要做，这件事，关铎做了一辈子，可是最后走上了歧路，其实不管是关老，胡老，还是梅老，他们都没有勇气做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真的太难了，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当年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坐在办公室里，钟立发呆想了很久很久。 这个时候，许忆走了进来，把一份资料放在钟立的面前，说道：“钟市长，中组部关于厅级官员跨省交流的名单下来了，武道区的区委书记沈佩琼是个女的，现在交流过来的区长，也是个女的，常书记跟组织部云飞书记原则上是没有意见的，杜海书记今天不在，所以先送过来给你签字。” 好像还真没出现过一二把手都是女的的情况，倒不是对女性有偏见，不过两个人都是女的，这好像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钟立拿起名单，看了一眼，笑了，没想到，这次交流过来的区长，居然是秦怡箐，这个丫头，居然真的走上官场这条路了，还真是巧，又调到自己的手下来了。 摇摇头，钟立写到：“原则上同意，转交杜海副书记审阅，钟立。” 没想到，秦怡箐今年也不过36岁，36岁的女性能做到副厅级干部，也是很牛的事情了，钟立只是不知道，自从那次害了钟立之后，秦怡箐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性格大变，以前的小姑娘气质，现在已经变成了雷厉风行，她因为长得漂亮，所以经常会遭受一些非议，纵然在这么多的非议下，秦怡箐还是凭着过人的手段走过来了，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个奇迹。 离明年的两会，只有四个月的时间，钟立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他知道，方演之前的计划没成功，他万万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黑虎居然解散了，就像已经准备好蓄力了，但是一拳头打了出去，结果打在了棉花上，这感觉相当不舒服，按照钟立的想法，方演是要让政局乱起来，自己好火中取栗，可惜啊，失算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明年是换届年，一到换届年前夕，肯定会有很多调动，大大小小，其实是为了下一届领导班子做铺垫，今年也不奇怪，在省部级官员上，一直在调整，几乎是涉及到了大多数的省份，陈义那边也传来消息，他年龄到了，这一届过后，估计就要下了，钟立也是宽慰了几句，毕竟陈义这个人，真的不太适合官场，在琼海省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除了打黑除恶，其他也没什么进步，经济上的起色其实也不大。 从陈眉雪搬到江汉市来了之后，小雪的妈妈就在琼海省一直陪着陈义，这几天陈眉雪也过去了，眼看着要下来，陈义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的。 许荣杰担任一把手的时间太短了，要想再进一步，估计还要等上五年，算了算时间，离退休其实也不是太远了，但是很有机会在副国级上面退休，也就一件好事，东湖省的班子是刚刚确定下来没有多久的，所以不管外面怎么动，也不会有东湖省的事情，谁也不想把刚刚磨合好的一个班子，就这么给打乱了。 至于邓颂那边，对归真功组织的打击，也很有成效，潜伏在国内的大部分归真功组织的团伙在公安的打击下，全部覆灭，连一直在国外躲藏的宁征，因为一次偶然的回国，被扣下了，供述出了大部分跟归真功组织有关的机密，邓颂以此为线索，加上钟立提供的资料，几乎一网打尽，收获颇丰，邓颂在国安战线上，荣立了一等功，一等功可不是好得的，活着的人得一等功的本来就少，邓颂这算是捞着了。 时间波澜不惊，也没什么大变化，钟立也一直在等，他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帮助他翻案的机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意想不到的税务案件，揭开了钟立翻案的序幕。 12月上旬，江汉市已经很冷了，这种湿冷，真的让人受不了，好像是分分钟就能冻傻的感觉，明明南方的冬天也很冷，可是就是不供暖，空调的那点暖风，其实作用不大的。 一名知名的媒体人，在他的个人社交软件上，实名举报了国际巨星郑亦暖涉嫌巨额的偷税漏税。 郑亦暖这几年，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是相当的红，并且在国际市场上，也是表现不俗，说是当红巨星，流量保证，其实一点也不过分，这样的一位国际巨星，突然被举报，马上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而这个郑亦暖个人的公司，正好就在江汉市。 江汉市这几年的文化娱乐产业上放宽了政策，有了不少减免税赋的优惠条件，所以不少明星都喜欢把工作室开在江汉市。 郑亦暖的工作室，也在江汉市，全称是暖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关于这个实名举报，暖阳文化也对媒体进行了回应，说是故意陷害还扬言要追究举报者的诬陷，双方在社交媒体上，闹得很欢。 第35章 税务问题 这个事情本来不大，两个公众人物在社交媒体上撕逼，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跟江汉市市委市政府也扯不上半点关系，两个人的骂战，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可是谁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的功夫，媒体上舆论风向好像变了，变得朝向了江汉市的税务部门。 常云龙比钟立喜欢上网，在网上看到了这个内容之后，马上就把钟立叫到了办公室，商量这个事情，现在舆论上一片哗然，很多人都要江汉市税务部门拿出一个说法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江汉市市政府，甚至有一些网民开始攻击江汉市政府部门的腐败，这样下去，不是也个好兆头。 钟立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一个电话，把江汉市税务局局长（国税部门和地税部门已经在2018年合并成税务局，剧情需要，就不分开写了，别挑刺）林大财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询问了关于这个暖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税务的问题。 这个事情现在闹得很凶，林大财是税务部门的一把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钟立不管怎么问，这个林大财就跟个哑巴一样，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这个林大财其实就是钟立提拔的，江汉市权力核心洗牌之后，林大财从税务局排名第三的副局长的位置上，一下子被钟立扯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可见对他，钟立还是信任的。 这么一来，钟立就不高兴了，扯着嗓子拍起了桌子，骂道：“好你个林大财，你现在翅膀硬了对不对？不汇报可以，不汇报总有人跟我汇报的对不对，局长不汇报还有副局长，我倒要看看你税务局是不是要翻天。” 钟立很少发火，这一点，在整个江汉市市政府包括下面的职能部门，都是知道的。 就在钟立拿起桌子的电话，想要打电话的时候，林大财一个健步走了上去，一把就把钟立的电话给按住了，说道：“钟市长，我说还不行吗？这个事情你就别问他们了，我一个人扛不就行了，何必牵连一窝呢？” “什么你一个人，暖阳文化传播确实有问题对不对？你是不是收人家钱了？” 钟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如果林大财真的贪污了，钟立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飞。 “没有，钟市长，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不可能去贪污受贿的，实在是……实在是……哎，这个郑亦暖真的是惹不起啊，不是我不查，我是不敢查啊，我一个人倒霉也就算了，我这是要害了我们一个班子的人啊。” 这话一出来，钟立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个郑亦暖的上面，应该是有人的。 “来，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是什么？” 林大财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开了口：“死就死吧，钟市长，我跟您明说了吧，暖阳文化传播的税务问题，已经有省领导打过招呼了，并且，你知道郑亦暖的这个公司，他是隶属于方舟集团的，方舟集团是什么背景，我就不用说了吧？” 好吧，钟立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林大财不敢说了，搞了半天，事情又扯到了方家的身上。 方舟集团的董事长方国琴，是方功成的亲妹妹，也就是说，方舟集团实际上，是属于方家的家族集团。 说到大集团，一定会联想到像顺达集团这样的企业，其实啊，这些都是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企业，有一些企业，干的是闷声发大财的事情，他们的资产，可能比顺达集团还要多，只不过对这些企业来说，他们的资产并不方便公布出来而已。 方舟集团就是这样一个集团，他们的主营业务是保险，其实就是一个保险公司，但是业务涉及的范围很广，房地产，银行，酒店，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只不过媒体上报道比较少而已，钟立能知道，那也是因为蓝丽影对这样的集团都做过详细的调查，所以他也知道。 只不过他真的没想到，一个明星，开了一个公司，居然也有方舟集团的身影在里面，这也难怪郑亦暖从当初一个名不经传的女配角，变成了现在人人争抢的国际大牌女星，原来在背后撑腰的，居然是方舟集团。 电影电视剧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洗钱方式，估计多多少少，跟这方面也是有关系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暖阳文化，的确是存在偷逃税款的行为的对不对，而且这个行为你们税务局也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人敢罚对不对？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大财点点头，不敢说话。 啪…… 钟立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整个人蹦了起来，手边的玻璃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掉了，许忆在外面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马上跑了进来。 只见钟立走到了林大财的面前，指着林大财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林大财，你好好看看你身上穿的制服，你头上顶的是什么，是国徽，你他娘的，穿着执法者的衣服，明知道对方偷逃税款，你不敢去查，你还配穿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吗？啊？” 钟立的话，铿锵有力，让林大财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管怎么样，钟立说的是对的，事实就是这样，明知道对方犯罪了，却不敢处理，要不是两个公众人物的开撕，这个事情，钟立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骂了整整有五分钟的样子，钟立也累了，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到局里，成立专门的小组，给我把暖阳文化的事情给我查清楚，你不要脸我还要，如果出了任何事情，你叫他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只要是上班时间，随时都可以来。” 林大财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其实也是没办法，有些人，以他的能力，真的得罪不起，既然有人背锅，那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36章 一个笑话 林大财出门之后，钟立马上给周正打了一个电话，让周正签发逮捕令，马上配合税务的稽查，逮捕郑亦暖。 说出郑亦暖的时候，周正也楞了一下，钟立以为周正也害怕，问了一句之后才知道，原来周正的女儿是郑亦暖的粉丝，还真是狗血，自己的爸爸要把自己的偶像给抓回来，不知道周正女儿知道了会怎么想。 林大财回到税务局之后，马上就成立了专案组，稽查队迅速进入了暖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那一天税务局的人进入暖阳文化的时候，正好就有不少人拍到了这个画面，仅仅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这个画面在网络上已经传得铺天盖地了。 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郑亦暖正在黄浦市参加一个时装大秀，接到电话，郑亦暖有些慌张，大秀没有结束，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现场，上了自己的车，连夜开往临江省西湖市。 方舟集团的总部，正好就在临江省西湖市。 晚上十一点，郑亦暖到了方舟集团的总部大楼，楼下，有一辆车在等她，然后把送她送到了一栋别墅里面，打开门一看，方国琴正正坐在客厅了，面前放了一杯喝了一口的红酒，似乎有些困了，半窝在沙发里面假寐呢。 看到郑亦暖进来，马上坐了起来。 郑亦暖显得很着急，马上就冲了过去，说道：“琴姐，怎么办，江汉市那边出问题了，如果真的查账的话，问题很大。” 方国琴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晃了一下，问道：“多少？” 郑亦暖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方国琴的面前晃了晃。 “一亿？” “十亿！” 方国琴手里的杯子放下来了，十亿，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了。 想了想，说道：“没事，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江汉市那边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至少他们现在还不敢派人来抓你，那边的人应该知道你是方舟集团旗下的公司，不敢擅自行动的，搞不好就是一场作秀，要糊弄那些网民呢。” 听了方国琴的话，郑亦暖也算放心多了，方舟集团什么实力，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既然方国琴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了。 已经很晚了，郑亦暖准备回酒店，刚刚开了别墅的门，突然就愣住了，只见别墅的门口，停了大概有四五辆警车，闪烁着警灯。 方国琴也看到了这个情况，马上就走了过来，把门给关上了，此时，只有郑亦暖站在警察与方国琴的中间，不知所措了。 “郑亦暖小姐，我们是江汉市公安局，你涉嫌偷税漏税，数额巨大，已经被江汉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请你跟我走一趟。” 宣布完之后，一个女警拿出了一副手铐，直接就给郑亦暖拷上了，然后塞进了警车里面，来的时候没有拉警笛，却在离开的时候，半夜三更拉响了警笛，听着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方国琴可是气坏了，多少年了，他们方家的产业，没有人敢动一下，今天倒好，直接欺负到头上来了。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哥哥方功成的电话…… 顺利抓到了郑亦暖，周正兴冲冲地就跟钟立通了电话，还说了几句方国琴的反应，这也在钟立的意料之中，没出事之前，说什么这个给你担，那个给你担，真正出事了，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绝对不会有站出来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别总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等你真的被太阳晒的时候，大树是绝对不会跑到你面前帮你遮风挡雨的。 刚刚挂完电话，四辆警车的第一部是开道车喊道：“报告周局长，前面有人拦车，应该是西湖市的警方。” 奇怪啊，怎么会拦车呢，这次行动，周正是给西湖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打过电话的，对方也是允许的，当时也说了要派人配合的，只不过周正没要罢了，跟了钟立这么久的周正，已经能够根据形势判断了，想了想，说道：“命令押人的第三辆车上两个民警下来，直接混进黑暗里，把郑亦暖带到火车站，然后从火车站买票离开西湖市，这个时候，火车站应该还没布控。” 幸好周正反应快，不然的话，今天这个郑亦暖，估计还真的转移不了。 黑暗中，周正的四辆车渐渐靠近了前方闪烁的警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到他们刚刚离开那栋别墅，也不到半小时而已。 前面的一个警察，已经做了停车的指示，周正指示他们这边的四辆警车停了下来。 这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告诉他们，例行检查，请配合。 警察检查警察，真是好笑，又不是督察。 周正很配合，没有一点的不满，打开了车门，打开了后备箱，甚至连汽车底盘也给查了，西湖警方什么也没查到，甚至都没有跟周正沟通的意愿，就这样，只能放行了。 出了西湖市之后，周正跟另外两位民警取得了联系，正如他所料，一切顺利，进了火车站之后，以警察的身份上了车，一路上根本没人拦截，看来，还是因为时间紧迫，周正相信，但凡只要再多半小时的话，不管是火车还是飞机，估计都出不去了。 因为是开往苏省的火车，所以出了临江省之后，钟立给苏省的任勇去了一个电话，在任勇的安排下，也就在周正他们连夜赶回江汉市之后没多久，载着郑亦暖的飞机，也在江汉市降落了，大明星郑亦暖被抓捕归案的消息，立刻就引起了轰动，这个消息，马上通过各种媒体传播到了各大网站，报纸，杂志，江汉市的这个行为，立即引来了大量媒体的围观。 暖阳文化传媒这个时候，已经在媒体上没了声音，当初叫嚣得倒是挺欢的，追究这个，追究那个的，到了江汉市真的动手的时候，原来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其实真的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嘎嘣脆一个耳光。 第37章 反制手段 郑亦暖被刑拘，暖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账目其实很好查，因为很早就被税务局关注了，只不过不敢查而已，林大财其实早就掌握了一手资料，只不过一直没动而已，难怪要被钟立骂。 郑亦暖被拘留之后，方国琴那边暂时没什么举动，但是钟立知道，方功成是一定会有反制措施的，他即便不是真的想救郑亦暖，但是这样打脸的事情，他不会不管的。 一周之后，郑亦暖的暖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账目给清理清楚了，一共查出来偷逃税款高达11亿，江汉市最大的偷逃税款案件了，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不少影视明星都感到了危机感，短时间内，各项补缴上来的税款，居然达到了五十亿，这是之前完全没想到的，就是一个意外收获。 江汉市税务局打算在11月12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公布关于对郑亦暖的处罚决定，钟立到时候也会参加。 11月11日早上，钟立接到了周正的电话，张秀英失踪了。 钟立的一颗心脏提了起来，张秀英是谁，孤儿院的张妈妈，钟立的妈妈，很多孩子的妈妈，是张妈妈把钟立抚养长大，这份感情，对钟立来说，跟妈妈是一样的。 曾经很多次钟立都想把张秀英接到身边来住，可是已经过了60岁的张妈妈不愿意，她说孤儿院里还有很多孩子等着她，她不能走，钟立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张妈妈也是年轻漂亮的，在他孤儿院，一干就已经快40年了，多少孤儿从她的手里离开，踏上了社会。 钟立马上给任勇打了电话，这个事情任勇已经知道了，报警的是孤儿院的员工，然后上报给了常市公安局，常市的不少人知道钟立跟张秀英之间的关系，所以直接到了任勇那里。 任勇告诉钟立，张秀英失踪的事情，他已经吩咐人去办了，让他放心，未必就是出了什么事情，孤儿院的人说过，张秀英这几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了，可能有点老年痴呆了，本来孤儿院都已经安排她退休了，可是还是一天到晚来孤儿院，搞得院长也很头疼。 这么一说，钟立就更后悔了，张秀英这辈子养育了这么多的孩子，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回去看看她，即便是自己，也是好几年没见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本来以为有可能是意外的，但常市102医院传来齐舞失踪的消息的时候，钟立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巧合了，他马上给李侠和邓颂打了电话，让他们找人保护好陈眉雪和小米饭，如果针对的是他身边的人，那么最危险的肯定就是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了。 终究还是用了最卑劣的手段，上次秀过肌肉之后，钟立其实应该考虑到这个结果的，对方用政治手段解决不了的话，肯定是要用别的手段的，而唯一的别的手段，就是从钟立的亲人身上动手。 除了陈眉雪和小米饭以外，能够算得上是亲人的，也只有张秀英和齐舞了，一个养他长大的妈妈，一个是在孤儿院的妹妹，看来对方已经对他很熟悉了，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心急如焚，不一会看看手表，再看看电话，好像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电话响了好几次，但是没有一个是任勇打过来的。 “钟市长，有个电话，是找你的，在一号线。” 许忆突然在外面喊了起来。 许忆做事很有分寸，今天这样的情绪，不想接的电话，他一个也不会帮我转接进来，能给我转接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钟市长，你好……” 对面的声音，钟立听起来很熟悉的感觉。 “厉兵，你是厉兵……” 钟立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声音，就是之前逃脱的江汉市国安局副局长，厉兵，代号仙人掌，这个人曾经是邓焕友的人，但是现在，绝对不会是邓焕友派他做这个事情的。 “都说钟市长记性好，果然不错，咱也没说过几句话啊，你就能记住我的声音，不容易啊，不错不错。” “你给我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钟市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不是很复杂，你带一个人来见我，我呢就把你这个老母亲给放了，哦，对了，还有你的傻妹妹，如果不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啊，我感觉你妹妹身材还是不错的……” 钟立沉思了一下，问道：“谁？” “在江汉市，现在有一个来自于闽东省的商业考察团，他们的领头人，是宁远集团董事长，钟宁，也算是你的本家了，你一个人，把这个钟宁带给我，我只要他签个字，按个手印就可以了，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你，如果你同意，就去做，不同意话的，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钟宁，这个名字钟立是听说过的，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商人，宁远集团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不过钟立并没有打过交道，厉兵要这个人干嘛？难道跟现在的局势有关系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伤害任何人，你给我多久的时间，地址是在哪？” “钟市长果然是爽快人，时间我给你24小时，地址嘛，我会发在你的手机短信里，就这样，24小时后见。”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考虑了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钟立把许忆叫了进来。 （ps：因为官场文被屏蔽的缘故，本来计划开另外一本官场文的，可是网站原因，不允许了，所以就开了另外一本官商题材的商战书，名字叫做《商巅》，目前已经开始连载，希望喜欢《官巅》，喜欢太子饭的可以多多收藏，关注，《商巅》写的是一个从官场失意转战商场，最终成为名企教父的故事，他的主人公，在《官巅》这本书里已经上场，名字叫做钟宁，宁远集团的董事长。故事情节会转战到商场上去，一样的精彩，希望你们喜欢。太子饭粉丝qq群694676551，征集角色名，不愿意进群的，也可以在《商巅》下面的评论区，留下你们想要呈现的名字，谢谢各位书迷。） 第38章 宁远集团 既然这个闽东来的商贸代表团就在江汉市，那也不是很难找的事情，很快，许忆就在招商局找到了关于这个宁远集团的部分信息，宁远集团这次来江汉市，主要是收购江汉市万寿保险集团有限公司的，这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并购案，是由招商局主导的一个项目。 由于这几年保险越来越被国人重视，保险服务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俨然已经从服务型公司转变了金融公司，江汉市万寿保险公司原本属于国资企业，在国有企业私有化的进程中，万寿保险开始放宽政策，允许私人以及企业注资，宁远集团是这次并购中最有实力的一家。 刚刚那些话是资料上，实际的情况就是，万寿集团经营不善，已经面临倒闭，需要资金，所以就跟宁远集团接触了，简单来说，就是宁远集团要买了万寿集团。 钟立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是眼前一亮，马上亲自打电话给了招商局局长，对方告诉钟立，在这次并购中，宁远集团有一个最大的对手，那就是同样身为保险公司的方舟集团，这两大公司是属于竞争关系。 宁远集团的主营业务并不是保险公司，但是却成了方舟集团的竞争对手，难道厉兵绑架了张秀英跟齐舞，仅仅是因为要帮助方舟集团拿下万寿吗？ 方国琴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也是久经商场的人了，商业竞争经历的也不在少数了，能把企业做这么大，并不是靠这种方式就能成功的，钟立想来想去，事情的源头应该不在宁远集团身上，既然有这样的布置，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方要的可能不是钟宁，而是钟立自己，这是想要一石二鸟呢。 想通了这一节，钟立在许忆的安排下，跟宁远集团董事长钟宁见了一面，就在自己的办公室。 在两人见面之前，钟立参加了江汉市税务局关于郑亦暖偷税漏税通报的媒体见面会，原定安排上，钟立是要发言的，后来取消掉了，见面会结束之后，钟立第一时间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穿着一身精干的西装，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白宇在陪着他。 看到钟立进来，这个男人也站了起来，主动朝钟立伸出手去，说道：“钟市长大名，如雷贯耳啊。” 钟立也是笑笑，说道：“钟总也是，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我也在闵东省待了几年，不过一直在榕城市，跟钟总就是邻居，所以也没有机会拜见啊。” 两人也算是客套，各种马屁和寒暄过后，白宇就出去了，钟立也不忌讳，直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在他的感觉里，钟宁也是爽快的人，与其真来个绑架，还不如直接说服，当然，钟立也做好了准备，毕竟这是一件有危险的事情，他并没有指望钟宁能答应他。 钟宁想了一会，笑了笑，说道：“钟市长，以你的分析，那是一石二鸟，那我去不去，其实无所谓了，我马上让我的秘书宣布我们宁远集团放弃收购万寿集团，这个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可是钟总，这样的话，您的企业是要遭受损失的。” 钟宁摇摇头，说道：“钟市长，钱永远都没有人重要，不管是十亿还是百亿，都没有人重要，我钟宁愿意少赚一点，换钟市长家人平安，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带着我的团队好好领略一下江汉市的美景了，钟市长，告辞……” 说完，钟宁就站了起来，跟钟立握握手，就离开了，钟立还想说句谢谢的，钟宁已经离开了。 两人素昧平生，这也是第一次见面，像钟宁这样成功的商人，也未必会把一个市长放在眼里的，可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草率地做了决定，这让钟立太意外了，商人逐利，无可厚非，眼前的钟宁，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商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小时之后，天刚刚要黑下来，钟立的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钟市长，我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喜欢夸你聪明了，你果然聪明，解决的方式也很特别，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让钟宁放弃收购，也算是你厉害了，不过你也应该猜到了，我要的是你，一会呢，我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晚上12点的时候，武道区后林村的小树林，我们不见不散，对了，千万不要耍花样，我是做什么出身，你也应该知道。” 说完，电话挂了，滴答一声，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上。 此时的钟立，并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也并不知道，让宁远集团董事长钟宁改变他的想法有多难。 他看着短信，想着要不要通知周正，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厉兵说的没错，他是国安出身，情报工作应该是很优秀的，所以一旦通知了周正的话，钟立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张秀英跟齐舞造成多大的危险。 到了下班的点了，许忆看到钟立没走，所以自己也就没走，钟立把许忆给催走了，说自己还有点东西看一下，许忆本来是要留下来的，可是钟立不同意，所以也只能先回去了。 然后又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前路未卜，钟立多少是要交代一声的，想了一下，还是找了一张a4纸，写了一封类似于遗书一样的东西，夹在了自己的笔记本里面，此时此刻，他应该不是一个市长，而是一个儿子，也是一个哥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钟立出门吃了点东西，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了那个什么后林村。 后林村在武道区的最北边，也是江汉市的最北边，跟东湖省的孝城市接壤，从这个地方即便是进入徽省，也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钟立知道，能选择这个地方，厉兵也是想快速跑出东湖省，因为只要还在东湖省的境内，他就斗不过钟立。 第39章 乱了乱了 晚上大约十一点的时候，钟立赶到了这个后林村，所谓的后林村，其实早就不存在了，也就是一片废墟而已，这里正在拆迁，原本的后林村，已经都牵走了，看架势，这里应该是要建造一个什么工厂。 站在一个废弃的砖瓦房下面，钟立左右张望着，不时看一下手机，因为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的。 突然，耳朵边有了脚步声，钟立警觉了起来，抬头看，依稀是一个五六十的老伯，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左照照又照照，应该是一个巡视工地的，因为黑暗中也可以看到，这个废弃的工地上，应该是堆满了建筑材料的。 手电筒的光，突然就照到了钟立的脸上，那是一阵炫目的光，钟立下意识就把眼睛给捂了起来，就在他捂眼的一瞬间，背后突然就跳出来一个人，搂住了他的脖子，钟立要反抗，就在这时候，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一股强大的电流，突然就从他的脖子上传到了整个身体上，一下子就没了知觉。 远处，那个巡视工地的老头，恰好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手里的手电筒也不要了，拔腿就跑了。 钟立一晚上没有回家，如果是平时，陈眉雪或许还没什么，钟立加班是常有的事情，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使劲地跳，明明已经很困了，就是睡不着，在眼皮上贴了一个红纸条，也是没用，想了想，就开了灯，给钟立的手机打电话，可是打过去，居然关机了。 钟立现在已经是市长了，他的手机必须是24小时开机的，所以一般来说，钟立再忙，手机肯定是开机的，今天居然关机了，陈眉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马上给许忆打了电话，许忆一听也感觉钟立今天不对劲，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到了办公室，早就已经空了，再打电话给司机杨光，杨光说他早就下班了，是钟立让他提前下班的。 许忆就在办公室里，给李侠，邓颂哪怕是周正，连续都去了电话，可是都说今天晚上没见过钟立。 出事了，从前一段时间张秀英和齐舞失踪之后，就隐隐感觉要出事，许忆虽然觉得钟立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没多想，果然，今天晚上就出事了。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了。 天亮的时候，钟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白白的天花板，脖子上有点火辣辣的疼，就用手摸了一下，突然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伸过来一看，钟立瞬间就吓醒了坐了起来，他的手上都是血，鲜红的血迹，还没有凝固，往旁边一看，钟立床上跳了下去。 只见他的旁边，睡了一个赤裸的女人，已经死了，眼睛睁着，以一种很奇怪地姿势躺着，身上都是血，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钟立稳定了一下情绪，四周看了一下，只见旁边的茶几上，有一个袋子，走过去一看，里面装满了现金，大概有二三十万的样子，袋子旁边有一个手机，按了一下，只见上面正好显示的是跟钟立的通话记录，看来，这个手机就是钟立跟厉兵一直联系的手机，手机的旁边还有一张小票，上面显示的正是用钟立的身份证开的房间。 房间的地上，他的衣服和这个女人的衣服被随意地丢弃，看了看那个女人的脸，钟立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熟悉，对了，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之前勾引过他的叶磊的情妇，沈丽，被他亲自送进过拘留所。 此时的钟立，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就在他准备打电话通知许忆的时候，门嘭地一下给撞开了，大量的持枪警察冲了进来，后面的钟立也能猜到了，他被当做了杀人犯，被警察带走了，直到了宾馆的楼下，钟立看到了车牌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不在东湖省了，已经到了徽省的黄梅市。 接下来，钟立被押送到了黄梅市公安局，在对钟立的身份进行调查之后，发现钟立居然是邻省省会城市的市长，马上向黄梅市市委市政府进行了通报，黄梅市市委书记肖逸知道案情重大，马上给省委做了汇报，钟立是中组部管的干部，事情就这样，一路高歌猛进，一个小时的功夫，钟立的事情就已经到了孙先楚的面前。 孙先楚是刚刚从国外访问回来，今天早上也是刚刚到办公室，坐下来屁股还没热，关于钟立的事情就传到了耳朵边，心里不争气地跳了一下，果然跟预料的没错，钟立还是掉坑里去了。 作为孙先楚，他不可能有包庇杀人凶手的嫌疑，马上给公安部去了电话，要求组织一支精干力量，马上前往黄梅市，监督黄梅市公安办案，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事情传到了东湖省，许荣杰听说之后，刚刚喝进去的一口水，马上就喷了出去，知道问题严重了，又通知了常云龙，到中午的时候，所有关心钟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许忆的电话一下子就忙了起来，很多人都打电话来询问钟立的事情，比如魏旭亮，比如林泽庸，等陈眉雪最后一个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乱了乱了，事情整个就乱套了，尤其是黄梅市市委书记肖逸，他也没想到，一次刑事案件，居然让他这个市委书记有点头疼了。 黄梅市公安局中午的时候，就在肖逸的亲自参与下，进行了警情通报，根据现场证据，沈丽就是黄梅市人，案发地的宾馆，离沈丽家只有几百米，匕首上有钟立的指纹，那包装钱的袋子上也有，沈丽的电话里，有这几天跟钟立的通话记录，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宾馆是有监控的，就是不太清晰，但是也能够分辨出来，就是钟立跟沈丽一起进的宾馆，是钟立开的房间，然后进入房间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出来，时间是昨天晚上半夜的三点多钟。 第40章 相安无事 这么多的证据汇集起来，就算钟立不说，也能清楚，杀人凶手就是钟立了，时间，地点，人物，用的什么凶器，很明显的直接证据。 明眼人都知道，凶手肯定不是钟立，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长，跑到徽省，然后杀了人，而且现在报警的人也找不到了，种种的一切汇集起来已经很明显了，钟立是被栽赃陷害的，就算是栽赃陷害，你也没办法，证据太直接了，根本没有余地。 这样的事情，钟立不止第一次经历了，要是第一次的话，他或许要使劲的争辩，想出事情的漏洞在哪里，此时此刻他一点忙也帮不上，这里是徽省，不是东湖省，也不是苏省，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其实也是给钟立下不了台，更重要的一点，徽省的省长廖太生，是方演的嫡系，事情发生之后不到三小时，廖太生就下了指示，要求黄梅市公安局迅速破案，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肖逸也是没有办法，多方面的压力马上就要接踵而至了，本来他是不认识钟立这个人的，稍微打听了一下也就有数了，这应该就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毕竟也是正厅级一把手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所以也是明眼人，不过很遗憾，他被夹在了中间，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貌似他都要得罪一方人。 要搞钟立的人，背后是方演，保钟立的人，背后是马其东，两个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肖逸心情差极了，明明就是一个凶杀案，现在搞得他一个市委书记头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本来以为钟立倡议给钟鼎天翻案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政治层面解决，至少用的是阳谋，谁能想到，不仅张秀英跟齐舞失踪了，钟立也被扣上了一个杀人犯的帽子，这是正儿八经的阴谋啊，转了一圈，方演还是用了最卑劣的方法。 这种方式，也让很多对方演不满的人赶到了失望，任勇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召开了一个全省的安全会议，13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政委，全部到会，先是说了苏省的安全形势，话锋一转，就说到了常市发生的两起绑架案上，要求全省公安系统配合常市公安机关，对着两起绑架案迅速破案，并且规定了时间。 不光是常市，苏省的子扬市，原本跟黄梅市是一个兄弟城市，两地之间有很多的合作项目，也不知道为什么，子扬市单方面跟黄梅市停止了合作，给的说法是需要重新评估两市的合作基础。 东湖省的孝城市，跟黄梅市接壤，两地有一个共同开发的旅游项目，也被暂时中止，至于原因，也没有给出来。 这是钟立的两个大本营在发力，一个是苏省，一个是东湖省，别忘了，钟立还有闽东省和琼海省的势力，甚至连京北市，能为钟立说话的人也不少，现在的经济，都是全国性经济，每一个地方的经济形态都跟全国紧密相连，苏省是全国gdp最高的省份，而且跟徽省也是邻省，这种压力是最直接的，东湖省也是邻省，一样有这很重要的影响，等于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徽省就得罪了两个邻居，躺着也中枪。 钟立成了杀人犯，事情原本是指向钟立的，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从高层来说，突然有了一种说法，说马其东是钟立的后台，钟立之所以能够这么嚣张，嚣张到杀人，就是因为马其东一贯的纵容和包庇，钟立的事情，开始蔓延，似乎对马其东也有了影响。 其实这种情况下，就是逼马其东表态了，如果放弃钟立，那么就是割臂断腕，为人不齿，围绕在钟立身边的人，一定会反过来瞧不起马其东；但是如果马其东保护钟立的话，正好就验证了这个传言，徇私枉法，任人唯亲。 钟立的事情，是一石二鸟，既能就此困住钟立，也能牵制住马其东的脚步，还有两三个月就换届了，马上就要开始权力移交了，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看来方演并没有有放弃他的脚步，但是换句话来说，就算马其东上不了，也轮不到方功成，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不会只有这么简单，应该还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 钟立出事第二天，公安厅的监督小组就赶到了黄梅市，公安厅的监督小组到了之后一小时，徽省的省公安厅的监督小组也到了，很显然，公安部的人是钟立背后的人派来的，而省厅的监督小组，一定就是廖太生派来的，黄梅市，俨然已经成了两方势力的交汇点。 三天过后，钟立被移交黄梅市看守所，为了防止出事，钟立关押的号房是单人号房，又怕民警出事，市里决定，选出三名民警对钟立进行单独看守，一个是市局监管支队的，另外两名，由省厅监督小组和部里的监督小组分别委派一名，说实话肖逸也害怕，钟立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真的担待不起。 三天时间，除了公安局正常询问笔录，钟立如实把当天发生的情况供述，其他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在看守所，也只是该睡觉睡觉，该发呆发呆，基本上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现。 在钟立的家里，原本应该最激动的陈眉雪，的确很担心，但是她还是正常接送小米饭上学放学，其他的，也没做，杜丁丁已经从常市飞了过来，李侠几乎是贴身跟随保护，邓颂和钟灵有时候也过来。 三天没有举动，方演得到这个信息之后也是觉得奇怪，这个钟立，抑或是他的妻子陈眉雪，就这么认命了吗？要知道，钟立杀人的证据十分充分，警方已经推断出了钟立的杀人动机了。 钟立跟沈丽之间，早就认识，在江汉市的事情就可以为证，而且沈丽的家人也说到了这个事情，沈丽这几天也一直在家里说，马上就要有钱了，正好跟宾馆里发现的那一部分钱给对上了。 第41章 不计代价 再从通话记录来看，沈丽的电话给钟立办公室的座机打过电话，另外给钟立的手机也打过电话，地址就是沈丽发送给钟立的，加上视频录像的验证，所有事情综合起来，应该是钟立跟沈丽之间保持了私情，钟立带了这包钱来找沈丽，两人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口角，继而造成了钟立恼羞成怒，这个时候再联系那把匕首，上面只有钟立一个人的指纹，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也就有了这么一个结果，即便这个结果连黄梅市市委书记肖逸都不相信，但是没办法，眼下的证据就是这样。 敌不动我不动，就算是现在被钟立体系的人认为是罪魁祸首的方演，也不慌不忙，要知道，方演现在在理论上来说，可是老百姓一个，你无缘无故怀疑跟方演有关系，这是谁都不能认可的事情，所以与其叫嚣，还不如稳定下来，还不至于出乱子，这里面，常云龙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钟立被抓之后，江汉市基本上没有走漏风声，不管是哪一级的媒体，都没有经过报道，在黄梅市也是这样，肖逸不想惹麻烦，所以关于这个事情也一直捂着，不敢曝光。 警方在侦查中，也是故意放缓了速度，不敢太快做决定，要知道，从批捕到检察院逮捕，只有三十七天的时间，如果这三十七天不能搞定，后面就麻烦了。 一旦检察院批准逮捕，那就进入了司法程序了。 检察院也不希望黄梅市公安局这么快就把烂摊子堆过来，只要是材料移送过来，马上就下达一个通知，补充侦查，反正就是烫手山芋，谁都不敢接。 眼看着双方都是要拖时间的节奏，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终于是有人出手了，出手的人，是钟立身边的女将，魏萌首先从美国飞了回来，然后是关小小，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江汉市，到了钟立家，见到了陈眉雪，当天，蓝丽影，关小小，魏萌，杜丁丁，陈眉雪五个人在卧室里面待了半天，说了些什么，连就在门外的李侠都没听到。 方演的监控，大多数在那几个主要人物那里，四大家族的动静是第一位，其次就是马其东，唐义全之流，另外就是江汉市跟苏省，闽东省的跟钟立有关的势力，最主要的还是在高层，地方上的势力，在方演看来，威胁不是很大，尤其是这几个女人，在方演眼里，女人再怎么样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傍晚的时候，五个女人从卧室里面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两天之后的上午，股市刚刚开盘，方舟集团的股价就出现了动荡，股价一路飙升，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涨停了。 又过了一天，重新开盘之后，市场上有人开始大规模抛售昨天购入的股票，一时之间，股价再一次跌停，连续几天之后，大型的金融机构集中发布了对方舟股价不看好的预期报告，同时，一家神秘的公司完成了对东信保险的收购计划，东信保险历来都是方舟保险最大的对手，仅仅一天时间，东信保险提出了一个新的投保计划，只要是不持有方舟保险的用户，就可以在东信保险花半价购买一份与方舟集团原保险一模一样的险种。 要知道，商人以赚钱为主，东信保险公司的做法，显然是在赔钱，而且针对的就是方舟保险，而且使用的是不正当的竞争手段，这个方案一出，市场哗然，股民对方舟保险更加不看好，开始大量抛售方舟保险的股票，同时，方舟保险迎来了一波退险的高潮。 很多买了保险的人算了一笔账，我从你这买了一份保险，中途我要退保，尤其是储蓄型的保险，分红型的保险，中途退保是我违约，你只要退赔我70%的钱就可以了，然后我拿出其中50%到东信保险公司买一份一模一样的保险，我还赚了20%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全国各地的方舟保险立马陷入了退保的危机。 方国琴也是反应迅速，马上让公司法务对东信保险的不正当竞争发起诉讼，但是从目前看来，东信保险好像并不排斥你的诉讼，反正你从立案到最后宣判，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好像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要知道，这么搞的话，东信保险集团要损失的钱，那可不是一点点，可能会有几十亿那么多。 方舟集团可是刚刚收购了万寿集团，现在好了，手里的资金已经不够了，恐怕连这一波的挤兑都挺不过去了，加上股价又一支暴跌，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已经到了危机的时刻，这才查出来，这个收购东信集团的幕后公司，是一个新成立的保立控股集团，保立控股集团的后面，有着多家公司的力挺，比如华立电脑，一搜集团…… 总之，都是跟钟立有关的集团和产业，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宁远集团的钟宁，也在慢慢吃进方舟集团的股份，仅仅是几天时间，已经从0到现在的22%了，而且都是低价收购的，等于赚了一大笔钱，这个讨厌的钟宁，果然是无孔不入。 十天时间，方舟集团被停牌，但是挤兑高潮并没有结束，一开始大家还不相信，但是看到身边的人的确是拿到了保单又赚到了钱，纷纷开始加入这个大军中，更有甚者，上午从方舟保险投保，一天过后就来退保，已经被削尖脑袋赚钱的人看到了一个新的套路。 蓝丽影看着账面上一直在消失的钱，很心疼，可是魏萌说了，现在消耗的所有钱，她出70%，剩下的由其他公司来承担，这就保证了保立集团账面上的钱是充足的，使劲烧也是要烧一段时间的。 当方演接到消息的时候，一个像航空母舰一样的巨无霸企业，居然要被钱给砸完蛋了，资本市场，果然不是实力雄厚就金枪不倒的，如果有人有足够的实力，并且不计后果整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上市企业。 大家多多关注我的新书《商巅》，粉丝qq群694676551，期待您的加入，角色征集，等您到来 第42章 有心无力 事情搞得轰轰烈烈，等许荣杰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魏家知道的还要晚一些，等魏老得到消息的时候，马上给魏旭亮打了电话，呵斥了一顿，眼下这个情况，魏萌参与进去了，等于就是魏家参与进去，对魏家来说极其不利的，魏家并不是说不帮钟立，这么长时间下来了，魏老对钟立的态度是越来越好，现在对钟立，也不比马老差多少了。 只不过现在的时间不合适，魏马两家现在走得很近，魏老当然也明白如果马其东受到影响了，以后的长远利益也必然会受到影响，但是魏萌这帮女人的提前动手，有可能导致方演迫不及待地动手。 的确，这帮女人的瞎胡闹，的确是削弱了方家的经济实力，方舟集团损失惨重，但是作为另外一方，同样也是损失不小，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们的本意是帮助钟立报复，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做了之后，真的就激怒了方演，本来以为钟立会在37天当天宣布批准逮捕，事实却是在第17天的时候，钟立被黄梅市检察院批准逮捕，正式进入司法程序。 虽然还没有经过法庭宣判，但是钟立这样的事情，想要翻案已经很难了，各项条件已经很成熟了，证据也很充分，这就表明了，钟立的罪名其实已经是坐实了的。 就在钟立被批准逮捕的那天，徽省省长廖太生在黄梅市参加调研工作，要说钟立提前被检察院批捕，没有廖太生的作用在里面，谁也不相信。 果然，跟魏老当初预料的一样，对方要抓紧时间了，钟立的司法程序，在一定程度上会被加快，大家反映过来，为什么方演一系要事情的发生地选择徽省，因为在徽省，没有任何跟钟立有关的势力在里面，当然，四大家族也不是一点没有，古家就有一个，徽省的政法委书记就是古家的人。 但是现在古卫国基本上已经跟家族分立了，说不上什么话了，即便跟钟立关系很好，也没有话语权了，而古家的掌舵人现在还是古向潜，古向潜这个人对钟立没有什么好感，想要说服他去帮助钟立，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而面临着换届，各省都在进行一些权力的洗牌，很多到点的人被调离了工作岗位，分属于各大势力的人开始争夺了起来，钟立的事情就不再成为重点，也就在这个时候，当初马其东跟关铎见面的事情，又被炒冷饭炒了起来，高层不关是用钟立这个杀人犯的身份来钳制马其东，而且还有传言，马其东跟黑虎组织的关铎，存在这必要的联系。 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关铎已经死了，可是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谁也不愿意在关铎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形势越来越紧张了，在近期的一次调整中，方演的二儿子，方功力调任京南军区副司令员，这也就意味着，方家的布局已经展开了。 首先是方功成升到了副总li，现在方功力就变成了大军区副司令员，政治和军队上的布局都已经完成。 与其相反，跟马家关系比较近的军队高层都已经到点，基本上就要下来了，而年轻一代，权力上跟不上，连到将军级别的都没有几个，显然，原本的优势，在换届中，可能要变成劣势了。 看来，这是一场注定难掩的政治斗争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邓焕友也终于想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方演就没有想把他扶上位，只不过利用了他而已，钳制马其东，成为马其东的对手，而方家就得以养精蓄锐，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始致命的一击，那个关键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邓焕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初，没有听钟立的劝告，如果早点醒悟过来，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的确，如果不经历那些事情，邓焕友一定会再进一步的，搏一下九巨头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呢，成了闲人一个。 一个月过去之后，钟立在黄梅市看守所，已经待了有一个多月了，眼看着2007年就要过去了，还有那么几天。 高层再过几天，就要开始进行权力移交了，到了明年，首先会把主席的位置移交给马其东，然后才是军wei主席，这也是一贯的移交顺序。 眼看着换届在即，方功成和方功力，还有方国琴，这段时间都在京北，看来，也到了快要发生的时候了。 谁都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可是这个事情怎么发生，会变成什么样，一概不知。 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导火索还是在钟立的身上，07年的12月25日，这一天是西方人的圣诞节，钟立被黄梅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死刑案件自动上诉，上诉至最高法，由最高法进行核准。 这种案子，一般是十天时候动上诉的，可是事情却发生了变化，就在检察院将资料全部移交到最高法的第二天，最高法决定，从重从快审理关于钟立的案子，仅仅到了26号，最高法就宣布，终审宣判选定于12月28召开。 这个事情爆出来之后，一片哗然，最高法这是在超越法律审理案件了，孙先楚也进行了干预，但是最高法给出的解释却是钟立的问题，情节特别严重，关注度比较高，最高法这么做也是顺应民意，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无论如何，是不能超越法律的准绳的，但是最高法却我行我素，执意要进行审理，这样的事情，政法委书记兼公安部部长侯杰邦应该要干预，可是他一声不吭，并没有干预的打算。 看来，方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某些利益的置换了。 即便是孙先楚，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不能为钟立说话，毕竟事实是这样，你帮一个罪犯开脱，那也是很严重的事情，有心无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第43章 送钟市长 时至今日，钟立一系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那帮女人的行为反倒加速了钟立走向灭亡的日子，已经没有人敢瞎动了，本来都是好心，结果却变成了这样，事后也都很自责，但是此时此刻，自责也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谁自责也挽救不了什么。 陈眉雪相对于大家的安慰来说，情绪还行，至少没有崩溃，在李侠和杜丁丁的陪同，12月27日下午，来到了京北市，不光是陈眉雪，很多人从各个地方都赶了过来，比如李韦华，比如刘孔，比如袁成杰，这些人都当过钟立的秘书，他们是最清楚钟立是什么样的人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关于钟立杀人案的最后核准，在最高法进行，最高法进行核准死刑的时候，嫌疑人是不用到现场的，一般来说，也就是发一个文件就可以了，连庭都不用开，但是这次还真的必须开庭，也不知道为什么，从27号晚上开始，最高法的门口，突然多了不少记者，并且也多了不少人，本来是一个不开庭的案件，可是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要给媒体一个交代。 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没有关于任何钟立的报道，也就在今天，忽然多了不少媒体，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28号上午，钟立案在最高法刑事庭开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当然，陈眉雪这些家属是可以进去的。 庭审环节，公诉人跟钟立的辩护人进行了答辩，但是事实上，钟立杀人的证据已经很充分了，上午十点半，一个半小时的庭审结束，法官宣布，最高法同意钟立死刑，即日执行。 那锤子敲下去的时候，陈眉雪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没有控制住，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这个消息传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沸腾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在最高法新闻发言人准备在门口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这里是京北，不是别的地方，这是首都，为什么最高法的门口，居然是铺天盖地的人，满满当当，或许有上千人的样子，武警已经把门给关上了，防止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也接到了命令，不允许驱赶这些人群，看来，这个事情的背后，是有人在策划。 看到有新闻发言人出来，一个人举着牌子，站在门口，大喊道：“代表常市人民，送钟书记。” 紧接着，又一个人举着牌子走了出来，高声喊道：“代表兴易市人民，送钟市长。” 第三个：“代表金山市人民，送钟市长。” 第四个：“代表泗水县人民，送钟书记。” 第五个：“代表榕城市人民，送钟书记。” 第六个：“代表江城市人民，送钟主席。” 第七个：“代表江汉市人民，送钟市长。” 第八个是一个黑人少年，应该是十几岁的样子，在场没有任何人认识他，即便是钟立或者邓颂，都已经忘了，在那个废弃的篮球场上，钟立曾经把一叠美金给了一个小男孩，而这个小男孩，就是斯坦尼斯联邦离开前碰到的那个。 他现在，就在京北读书。 “我代表斯坦尼斯联邦，送钟大使。” 虽然他的中文还并不是很好，但是大家却都能听得懂。 眼前站着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是演员，他们眼角的眼泪，也都是真的，这些人，都是曾经受过钟立恩惠的人，不管是洪水，还是地震，还是车祸，抑或是黑社会，哪怕是战争，钟立都是冲在第一个，从来没有比任何人慢过，即便他已经身居高位，依旧如此，他能在洪水中第一个跳进水里，他能在地震中被埋葬，他也能为了老百姓打架，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只要是他担任过职位的地方，只要是受过钟立帮助的人，他们都来了。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能走到这里的，都是一些真心来送钟立的人，虽然嘴上说着送钟立，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钟立会是一个杀人犯。 记者们本来是要采访发言人的，看到这一幕，全部调转了方向，不管是摄像机还是照相机，全部对准了这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运作，好几个地方电视台，突然中断了正在播放的节目，对最高法门口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现场直播。 现场说不上哭声震天，但是的的确确有很多人在抽泣，很多汽车经过最高法门口的时候，都驻足观看，要不是京北市的交警反应迅速，估计用不了多久，整条路估计都要被堵塞了。 孙先楚正在办公室里带着老花镜批示文件，秘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孙……” 孙先楚抬起头来，只见秘书手忙脚乱地把旁边的电视给打开了，最高法门口发生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把老花镜扶正，孙先楚笑了，发自内心笑了，他在官位上待了一辈子，要说为官，他比不上钟立，真的比不上。 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孙先楚拿起电话。 “老孙啊，我们的这个小朋友，好像把唐老都给惊动了。” 孙先楚楞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老海，不会吧，你是说真的？” 对面笑笑，说道：“这样的事情，除了我们的那位唐老能想出来，还有谁？” 孙先楚的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说道：“唐老的身体都已经不行了，看来这次，钟立有救了。” “哈哈哈，老孙，你从来都不认为钟立这小家伙会有事，不是吗？我相信，你应该准备了应对的办法了。” 叹了一口气，孙先楚说道：“老海，我们一辈子了，你都已经做到一把手的位置了，电视上的情况你也看了吧，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比得上他吗？” “是啊，我比不上他，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越往高处走，越要讲究中庸之道，并非不愿意，只不过形势所逼，或许我们都没有他把‘官’这个字看得更透彻一些。” ps：继续打一波广告，喜欢《官巅》的，多多收藏《商巅》，粉丝qq群694676551，等您加入，角色名征集 第44章 最后七天 这场发生在最高法门口的“闹剧”，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收场了，只要是钟立就任过的地方都到齐了，现场的一幕，已经通过电视屏幕传到了千家万户的面前，钟立的名字，仅仅是十几分钟的功夫，全国都知道了。 方功成也看到了，气坏了，马上给宣传部长打了一个电话，要求马上下令，不允许这些东西继续播出，宣传部长张平福嘴上答应了，可是十分钟后，电视节目还在继续，甚至有些电视台已经做成了专题片，请到了所谓的专家学者，开始就现场的事情进行讨论，方功成明白了，这个事情如果没有张平福的同意，那是绝对办不到的，那些电视台的台长，注重流量是一点，但是要是拿他们头上的帽子开玩笑，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人怂恿，没有人推波助澜肯定是不可能的。 陈眉雪被杜丁丁扶着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下面嘈杂的人群，对杜丁丁说道：“钟立这么些年，很多时间一直在外面，我见他都难，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他也不跟我说，我也不问，现在我知道了，这么些年，他做了很多事，帮了很多人，丁丁，我嫁了一个好老公。” 杜丁丁点点头，眼眶也湿润了，的确，她跟陈眉雪是一起认识钟立的，回想起来，十几年前的钟立，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呢，现在呢，他已经成了全国人都知道的大人物了。 作为亲历者，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感触最深了，从她最落魄的时候就认识，一直到现在，经历了多少，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不管是公安局，纪委，还是面临大灾大难，抑或是数不清的绑架，威胁，刺杀，都过来了，常人谁能接受？ “走，我们回家，我就不信了，天道昭昭，还真能冤枉了好人。” 陈眉雪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在法院的安排下，从后门出去了。 钟立已经被最高法裁定为死刑，法律就是法律，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是杀人了，那就要判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视线又回到了黄梅市，一般来说，被告人判处了死刑，在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署了执行命令之后，再交付原法院进行执行，从拿到命令之后，到执行死刑，一般来说不超过七天，也就是说，钟立的生命，只有7天了，最后七天了。 此时虽然出现了最高法门口的一幕，只要没有出现对钟立有用的证据，那么执行命令是不会变的。 周正跟邓颂几个人，已经连续三四天没有睡觉了，通过各种关系，从黄梅市公安局拿到了整个证据链的复印件，反复研判，一点漏洞都没有找到，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钟立从江汉市离开之后，到了哪里。 考虑到钟立当天没有开车，所以找遍了当天那个时间段从门口经过的出租车，几乎已经跑遍了所有的出租车公司，找到了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没有问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只能怀疑，有可能钟立出门之后，就已经被对方的车子接走了，于是又开始调看所有那个时间段从市政府门口经过的私家车，还是没有结果，可惜啊，钟立上车的那个位置，没有监控角度，不然的话就能知道他到底上的是那一辆车了。 钟立的身边有一帮朋友，可是真正帮得上忙的人，估计也只有这么几个了，其他人只能干着急，因为杀人证据确凿，政治层面没有办法干预，况且方演还掌握着几个关键的部门。 2008年1月4日，就是钟立执行死刑的日子，三四天没有睡觉的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常云龙突然来到了公安局的大楼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吴小南，乔海涛。 常云龙看着黑了眼圈的周正和邓颂，叹了一口气，让他们回去睡一觉，时间还有6天，不休息好，这6天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听不过去。 这个时候，我们的主人公钟立在干嘛呢，躺在看守所的号房里，钟立靠在铺位上看电影，大多数的死刑犯，那都是要上手铐脚镣的，严重的还要上木板，什么叫木板呢，就是一块像门一样的木板，脚镣是扣在木板上的，然后手铐也是，人铐在上面，跟一个十字架一样，基本上是限制行动的，主要原因，还是犯人自杀或者伤害别人，毕竟判了死刑了嘛，无欲无求，有的人会用伤害他人的方式，谋求重新走上法庭，这样一来，就可以晚一点死了。 可是钟立没有，不但没有手铐脚镣和木板，连号服都没有穿，号房里面有个电视机，钟立让控制室选了几部好电影，整天就看电影。 看起来是在看电影，从接到死刑命令的那一天起，钟立的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没有人可能面对死亡是很镇定的，那都是扯淡，是人，就会害怕，钟立也会害怕，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被冤死的，眼睛在电视机上面，心脏却一直处于加速的状态。 钟立现在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在这里面，是禁止书信的，所以外面什么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律师来的时候有说一点，但是也不能详细说。 现在看的这部电影，叫《纳尼亚传奇：凯宾斯王子》，是一部刚刚在欧美地区上映的片子，在国内还没有上映，所以是一部还没有中文的片子，钟立的英文也就是两把手，当然不能全部看懂，突然，电影里面出现了一个镜头，一个叫艾德蒙的男孩，拿了一把手电筒，在敌人的城墙上晃悠着，示意外面的纳尼亚军队攻打进来。 钟立的眼睛突然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东西，在他被电倒的当天，不是也出现过一个工地的巡视人嘛，当时他应该是看到了这一幕的，其实钟立心里也知道，找到了这个人作用也不大，但是只要是希望，总要试一试的。 第45章 最后一晚 从铺板上爬了起来，钟立按响了号房里面的报警键，他要见律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跨过了2007年，走向了2008年，元旦，离钟立行刑的日子，只有三天了，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却是轻松的，还有3天，他就正式完成了任务了，他的报酬是海外银行的一个亿，这一个亿，足够他吃吃喝喝，下半辈子不用发愁了，这个人，就是仙人掌厉兵。 对，没错，整个事情就是厉兵策划的，很完美，从一开始的搞定沈丽开始，都在他的计划中，他的计划的确也成功了，在国安局这么多年，厉兵没有把本事用到正道上去，反而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面。 其实原本不用这样的，他本来就是方功成的人，只不过从一开始被派过去帮助邓焕友的，邓焕友失败后，他的行踪也被暴露了，没办法，只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一般的人，只要是杀了人活着犯罪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逃离作案的现场，厉兵没有，他接到的命令是钟立死了之后才能拿到钱，他之所以没走，是因为他怕钟立能使用什么政治手段死里逃生，假如钟立没事了，他还要找机会刺杀钟立，为此，他也就没有离开黄梅市，一个多月了，一直用假身份住在黄梅市最豪华的一个小区里面，大隐隐于市，厉兵算是做到了极点了。 今天是元旦，也是一年的第一天，从美好的清晨醒来，厉兵伸了一个懒腰，只要3天时间，他就可以在海外舒舒服服过日子了，想想还是蛮激动的。 他的身边躺了一个女人，是他昨天从酒吧里面带回来了，前面的一个月，他几乎都不出门，就算必须要出门，也是到附近的超市，买够足够吃半个月的东西，然后回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一共出门了三趟，最后几天了，实在忍不住了，昨天到黄梅市闹市区的酒吧里喝了几杯，也是很久没碰女人了，正好碰上了一个投缘的，也没多想，就带了回来，此刻，这个女人还在熟睡。 男人都是这样，只要睡过了，激情也就过了，厉兵把女人叫醒，本来是要催着她离开的。 女人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到厉兵，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厉兵本来以为是要跟他亲昵的，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女人身形一动，搂住脖子的瞬间，腿就盘到了他的身上，厉兵忽然发现不对劲，这个女人有身手，而且还不简单。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加上两腿夹紧，把他拖在了床上，没有着力的地方，脖子已经给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仙人掌，对不起了，有人说你不能活下去，有些事情，不能给外人知道，斩草一定要除根。” 女人咬着牙，手臂上用了力气，没想到，看起来很瘦弱的女人，居然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厉兵的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手在枕头下面摸索着，为了安全起见，他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匕首的。 就在意识快要昏迷的一瞬间，厉兵摸到了匕首，用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女人的白嫩的大腿扎了进去，就这么一下，女人吃痛，手臂松开了，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厉兵用力呼吸了几口，翻身就是一刀，从女人的脖子上面划了过去，女人叫都叫不出来了，捂着脖子，但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涌了出来，整张床都变成红色，已经死掉了。 厉兵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休息了好几分钟，才算缓了过来。 “妈的姓方的，都说你们父子两个心狠手辣，果然不假，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厉兵也算是清醒过来了，既然要斩草除根，那么钱肯定是拿不到了，想了一下，收拾了一下东西，穿好衣服，直接就出门了…… 两天过后，也就是一月3日，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江汉市公安局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不光是公安局，很多人家的灯都是亮着的，因为钟立。 晚上九点的时候，陈眉雪把小米饭哄睡着了，然后就抱着小米饭，今天晚上她肯定是睡不着了，死刑犯是不允许会见家属的，所以有可能，她连钟立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不过陈眉雪没有哭，她心里相信，这么多的大灾大难钟立都挺过来了，这最艰难的，钟立也是能挺过来的。 方演一般很早就睡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床上躺了一会，也没睡着，所以又起来了，回到书房里，想看会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年纪大了，觉就少了。 这个时候，方功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跑进了书房，脸上都是笑容，对着方演说道：“父亲，马其东忍不住了，他动了。” “好，要的就是他忍不住，怎么样，都布置好了吗？” 方功成点点头，说道：“都布置好了。” 转而又问道：“父亲，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不成功，那就严重了。” 方演点点头，如果不成功，后果是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不成功就成仁，为了方家，他方演也是拼了一辈子了，能不能登顶，就看明天了。 “仙人掌那边什么消息？” “那边没有传消息过来，不过我跟她说了，得手之后暂时不要联系，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方演点点头，陷入了沉思里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钟鼎天的样子，方演可是参加过很多战争的人，也是亲手杀过人的，不知道为什么，方演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很是奇怪。 明明已经三十几年过去了，早就该忘了，可是有时候他会出现在梦里，有时候又会出现在幻觉里，就像一个梦魇一样，缠着自己，好像已经脱离不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 第46章 死活不走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周正跟邓颂两个人，虽然已经睡了一觉，但是好几天都没有洗头了，两人身上都很脏了，幸好是冬天，要不都有异味了，那个头发，也都是很油了，没有一点形象，或许也只有钟立，能让一个公安局局长和一个国安局局长废寝忘食到这样。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两边的人都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一样，突然，电话响了，周正突然接起电话，电话里面，一个民警高兴地喊道：“周局找到了，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为了防止万一，请您帮我们开道。” 车子从武道区回来，也要开上一个小时，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周正马上下令，武道区公安局亲自派人护送，就在这个时候，邓颂的手机也响了，上面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见到：“仙人掌要见你，原湖口公园的江边，不见不散。” 这个时候，邓颂并不想理会关于厉兵的事情，虽然厉兵的事情，也是国安局的重要事情，国安局不能有一个人在外面，因为他们掌握的是国家机密，所以一个人都不行，尤其是这样的人如果叛国的话，那后果是严重的。 想了一下，厉兵应该早就出了江汉市了，而且之前钟立从律师那带来的话，好像那次约钟立出去的人就是厉兵，钟立在看守所，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律师反正带的话说了好几遍仙人掌，事情跟厉兵，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想了一下，还是要去，邓颂趁周正指挥行动的时候，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开着车，来到了原来湖口公园旁边的江边上，这个时候湖口公园已经不在了，而是顺达广场的工地了，离完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邓颂在江边站了一会，并没有任何人出现，不免有些心急，心里还在想，会不会又是厉兵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在等了有三五分钟之后，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邓颂的眼前。 “仙人掌？” 邓颂喊了一声，那个人没有说话，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邓颂，因为他的脸是背光的，加上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脸，冬天的衣服也穿得比较肥大，邓颂也没法从一个黑影上判断，到底是不是厉兵。 对方并没有开枪，而是另外一只手拉开拉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袋，扔在了地上，然后一步一步地后退，到了有安全距离的位置，撒腿就跑了。 邓颂有点懵，他从地上捡起那个纸袋，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是没问题了，然后走到路灯下面，把纸袋一打开，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他马上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常云龙，常云龙一听，也兴奋了起来，挂了电话，马上就打给了许荣杰，就这样，电话一通接着一通地汇报了过去…… 深夜，在黄梅市看守所的号房里，钟立久久不能睡着，离天亮也就个把小时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过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失望了，还有十几个小时，他就要行刑了，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此时此刻，更多的还是担心，这十几年了，他陪伴老婆和女儿的时间真的不多，如果他离开了，那剩下的日子，她们该有多艰难啊。 突然，号房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钟立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人，马上号房的门给打开了。 这个人走到了钟立的旁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钟立同志，请跟我走。” 钟立有些诧异，问道：“你是谁？” “你别问我是谁，有人让我来救你，如果你不走，你就枉费了他的一番好心了。” 钟立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如果是方演的人，那岂不是正中下怀，不过想想，这个时候方演也不会蠢到派人来了，如果钟立此时越狱，那么根据法律程序，钟立还要再次站上法庭，接受越狱罪的审判，这样一来，钟立暂时就死不成了，他绝对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 不管谁派来的，面前的这个司法警，应该都是冒着危险来的，他肯定不会说出指示他来的那个人是谁，同样，背后的那个人，也承担着相当大的风险。 “我不会走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走，我如果走了，就是害了你们，我不想害人。” 其实钟立想的不光只有这些，还有一点，能不能顺利跑出去暂且不说，如果真的安全跑出去了，那么他的命运，以后就跟关铎一样了，一辈子不能见老婆女儿，然后在悲苦和仇恨中过完下半辈子，钟立不想这个样子，所以他肯定不会走的。 时间耽误不了，钟立又死活不走，这个法警也没有办法了，最后在号房里面绕了两圈，又锁上门出去了。 这只是一个多事夜晚的一个小插曲而已，至于到底是谁派来的，根本没有必要知道了。 晚上十一点，斯坦尼斯联邦大使史塔克紧急召见外交部大使，向政府告知，钟立作为斯坦尼斯联邦的朋友，斯国授予钟立为斯国荣誉国民的称号，并且送上了斯国政府签订的荣誉证书，转交给了外交部。 外交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很重视，马上就通知了孙先楚，孙先楚被吵醒之后，马上向一把手做了汇报，海主席也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笑了笑，跟孙先楚说道：“我们两个，明天就不要去干预了，明天徽省地面上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如我们去钓鱼吧。” 这可是最忙的一把手跟二把手啊，居然去钓鱼，孙先楚听到这个话，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毕竟海主席跟唐老的关系还不错，估计他也是知道了点什么。如果唐老出手，那事情就好办了，最希望的是，这个时候不要有其他人干预进来才是最好的，钟立这边如果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的话，那就真的乱成了一锅粥了。 第47章 性质改变 早上八点，黄梅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到达了现场，医生对钟立的身体进行了确定，法官对钟立的身份进行了确定，并且向钟立当场宣布了最高法的刑事判决令，死刑执行令，确认完毕之后，给钟立戴上头套，准备押赴刑场。 在看守所有一个规矩，每当有死刑犯要执行死刑的早上，房间的两道门都会被关上，第一道是栅栏门，也是一直关闭的那道门，第二道就是铁皮门，这道门也会被关上，其实也是为了里面的犯人着想，不愿意给里面的犯人心里压力，毕竟等待执行死刑的，不止钟立一个人。 钟立心里很害怕，不害怕是假的，肯定是害怕的，不过，倒也没有太慌乱，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死不了。 在钟立被戴上头套的时候，例行的政zhi局会议在高层召开，会议刚刚开始，马其东站了起来，大声向委员们宣布，他经过详细的调查之后，已经确定，钟鼎天当年在闵东省尚门市做的事情，并非档案中记载的那样，他递交的材料里，有不少当年还幸存着的老人的亲诉。 一语出来，举座皆惊，方功成马上针锋相对，指责马其东擅自调动a级机密档案，已经属于违规，按照特别保密条例的规定，这种级别的机密档案，只有第一人才有权调阅，马其东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范围，不光这样，方功成也提交了一份资料，关于钟立在升迁的过程中，马其东发挥的作用，尤其是马其东在苏省担任常务副省长期间，钟立的火箭升迁，跟马其东都有着必然联系。 他也有一份资料提交，里面记录了王见成，赵武南，方江等一些人的供词，供述出钟立跟马其东都在苏省期间，他们遭受迫害的始末，证据直指钟立就是马家的一员，钟立现在变成了一个杀人犯，跟马其东的包庇纵容，有很大的关系。 两人你来我往，在会议上，大多数人也分成了两派，有支持马其东的，也有支持方功成的，看来，两个人都事先做足了功课。 而方功成的功课，显然更足一些，都是针对马其东做的。 一时之间，马其东有些被动，他被动的主要原因，就是钟立跟他的关系，很多人的确知道，而钟立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 就在会议最激烈的时候，司法部部长却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当时的司法部部长也在开会，也是一个重要会议，这个电话就没有接听。 所有人都等着应该等到的回音，却失踪没有等到。 正当吵着闹着的时候，孙先楚的秘书匆匆跑了过来，在孙先楚的耳朵边说了点什么，然后孙先楚告诉了海主席，两人一商量，暂时散会，下午再继续讨论。 一场例行会议，就这样被中断了，马其东刚刚出门，秘书告诉他，出事了，钟立在黄梅市看守所门口，被人劫走了。 方功成也得到了消息，马上给方演进行了汇报，方演知道，钟立一定不能跑，马上打电话给了廖太生。 廖太生接到电话之后，一点也不敢怠慢，要求徽省公安厅，武警马上出动，封锁黄梅市主要出入口，尤其是前往东湖省和苏省的出入口，一点都不能放松。 事情还要从钟立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说起，当时车子刚刚离开看守所大概四五公里的距离，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四五辆车，顿时就把法院和武警的押送车给围了，现场下来十几个武装暴徒，全部蒙着头，法院司法警和武警人少，一下子就没了反抗的能力，钟立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被塞进了车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死刑犯被劫走了，这是很大的事情了，而且这个死刑犯还真的很重要，他是两方势力交汇的支点，两个重要的势力，都把他作为交锋的汇集点，所以不管是徽省还是江汉市，对于这样的失职，都承担不起。 也就是十五分钟，整个黄梅市就变成了铁桶一块，附近城市的武警也在支援的途中，黄梅市公安局利用天网系统，已经追踪到了协助钟立潜逃的那辆车，已经向东湖省方向开始逃窜。廖太生向东湖省求助，要求东湖省也配合抓捕，许荣杰得到消息之后，也不敢怠慢，马上命令孝城市武境封锁东湖省的边境，不允许那辆劫持了钟立的车辆进入。 还真是一副美国大片一样的好戏，几十辆警车追，前面三四辆车在跑，黄梅市跟孝城市中间有一片山区，那三四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直接丢弃了车辆，所有人都进山了。 不管进不进山，都是跑不了的，前有封路，后有追兵，几个人能跑掉的，即便你进了山又能怎么样，你还能飞不成，当确定钟立等人已经进山之后，马上要求公安和武警封山。 可是此时的廖太生却紧张了起来，许荣杰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作为两省的领导人都知道，在这座山里有一支保密级别很高的部队，这支部队隶属于总参，而总参的参谋长，正是王良卫，钟立的朋友之一。 不管是公安还是武警，再继续往深山里面搜索的话，恐怕就要进入军事禁区了，一旦到了军事禁区，如果冒犯了这支部队的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这支部队曾经的直接领导人，就是关国锋关老。 事情的性质似乎变了，变得严重起来了，如果真的跟这支部队有关的话，那就是军队也参与进来了，想到这里，廖太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钟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让所有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这也太神话了，往前翻翻历史，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物，而此时的钟立，刚刚39岁，还不到四十。 是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继续跟方演汇报。 第48章 自由正好 方演气坏了，万万没想到，全部布置好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刚准备打电话，自己的警卫秘书跑了进来，有些慌张。 “慌什么慌，跟你说多少次了。” 方演有些生气。 “方……方老，唐老来了……” 唐老？不可能吧？ 唐老这些年身体可不好，已经卧床好几年了，怎么可能出现。 既然来了，也不敢怠慢，来不及打电话了，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马上拄着拐杖，在警卫秘书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门口，唐老坐在轮椅上，后面跟着医生和护士，还有警卫秘书，一帮子人，已经都在院子里了。 “唐老诶，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您招呼一声，我过去就行了。” 在唐老的面前，方演也不敢造次。 这些年唐老已经销声匿迹了，可是在高层中，没有人敢忤逆的，那一定是唐老，他是目前留下来的唯一一位开国的元老了。 那政治地位，自然不用多说了。 脸上没什么表情，唐老被推到了客厅里面，护士给唐老挂了一个吊瓶，然后接上了吸氧机，所有人就退了出去。 “唐老，您亲自来了，您有什么事情您说，我照办就是了。” 唐老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演同志啊，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能活几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钟鼎天那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没有说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胡搞，我看你这是不想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啊。” 唐老的一句话，就直戳进了方演的心窝，他不敢说话，不敢跟唐老顶嘴，在抗战那会，唐老就是他的老领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提不起勇气来跟唐老顶撞几句，两人都一把年纪了，可依然还是这样。 “我都懒得说你了，现在这个事情，你准备怎么收场，你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们两个认识快有70年了，你要跟我胡咧咧，当心我抽你，你个龟孙，我真的是想骂你。” 被唐老这么一骂，方演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唐老，我收不了手了，如果现在收手，我就没有退路了，钟鼎天的事情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当时一心想着上位，想做出点成绩来，我不认为有什么错，现在如果我收手了，我这辈子名声也就毁了，我下面的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你还不明白吗？” 唐老有些生气，胸膛一直在起伏，盯着方演看了好一会，说道：“王良卫小子那事情，是经过我同意的，我要做什么事情，我想你还没办法控制，你赢不了，你懂不懂？” 这下终于明白了，难怪事情会出现转机，人是王良卫派过去的人，背后的人，居然是唐老，为什么唐老会知道钟立这个人呢，这就奇怪了，这些年唐老也没跟外面的人接触啊，老部下哪个去看他不是给挡了回来啊，居然会知道钟立。 “我跟你说，之前的在最高法门口发生的事情，是我叫我重孙子去做的，还有王良卫派任劫了钟立，也是我授意的，你要是还执迷不悟，今天出了这个门，我就让你们家那小子混不了几天你信不信，我就还不信了，我这把老骨头，说话还不好使了。” 方演现在终于全部明白了，不过唐老说的话，的确不是唬人的，他有这个能力。 “那我该怎么办？” “你多跟我学学，我两个儿子，都战死了，就大儿子留了人下来，孙子现在也就没在官场了，重孙子唐西倒还是有点出息，但是也懒得混官场，这样多好，你百年之后，你儿子孙子干嘛，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所以说啊，该收就收吧。” 看着唐老的眼神，方演终于知道，这一关过不去了，他叫警卫秘书把手机拿了进来，给方功成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看着唐老，问道：“老领导，这下你满意了吗？” 正好这个时候唐老的护士也进来，要走了，刚到门口的时候，唐老说道：“小方同志，如果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做的话，搬过去跟我一去住，过去的都过去吧，别争了，这帮子小辈们都张大了，他们能管理好这个国家了，跟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完，唐老就离开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方演坐了很久很久，方功成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也没有接听，显然，他还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放弃了。 许久，终于站了起来，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也罢，也罢了……” 原本武警和公安还在搜山，就在这时候，突然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这时候，所有人马上就撤退了，要是再不撤的话，离那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也就不远了。 钟立并没有被带进基地，只是在基地的外围，那些帮他逃脱的黑衣人，都戴着面罩，他也看不清楚是谁，连续的奔波，已经让他有些气喘吁吁了，就在这时候，后面突然就没有追兵了。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向钟立敬了一个礼，说道：“首长同志，任务已经完成，我部奉命令撤回，我们会通知您的家人来山下接您，请您自行下山吧。” 这种语气，肯定是军人了，追兵撤了，救他的人让他下山，钟立喘了一口浊气，看着树荫外蓝蓝的天空，他知道，事情终于结束了。 来得猛如洪水，去得却是静悄悄的，好像所有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看守所待了将近两个月的钟立，一个人走在下山的路上，突然觉得，自由真好。 终于，钟立走到了山下，山下是一条马路，来的时候乘坐的四五辆车，现在已经不见了，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车，车的前面，站着陈眉雪和小米饭。 此时的陈眉雪，眼里噙满了泪水，拍了拍小米饭，轻声说道：“去，跑过去，抱抱你爸爸……” 小米饭一听，开心坏了，马上就伸着手臂跑了出去，喊道：“爸爸……” 第49章 最好的年 两会期间，权力交接，海主席把权力正式交接到了马其东的手上。马其东正式成为了新一任领导班子的一把手；3月15日，政府交接，孙先楚也把权力转交到了雷泽国的手上，就此，新一任的领导班子已经形成，距离钟立休息在家，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 钟立回到家之后，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被再提起了，加上仙人掌厉兵呈送的各项证据，已经完全能够证实，钟立不是杀人凶手，黄梅市公安局局长被撤职，市委书记肖逸被调走，省长廖太生也被外调，至此，参与过钟立凶杀案事件的人，被全部处理，当然，完成这一切都是在一月份，在正式的权力移交之前。 事情的经过，现在也可以详细叙述一下了，仙人掌厉兵接受了命令之后，首先是绑架了张秀英跟齐舞，要挟钟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助方舟集团完成对万寿集团的收购，本来是一石二鸟的事情，没想到钟宁居然主动退出了，这是个意外。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已经被为钟立的事情准备了，在这期间，厉兵找到了一个跟钟立身材差不多的人，相貌虽然不是很像，但是有了三分像就足够了，然后让他跟沈丽交往。 沈丽这人，很物质，只要稍微包装一下就成了，所以这个冒充人就变成了有钱人，没用几天时间，就把沈丽搞定了，还让她用身份证办了一张电话卡，这张电话卡最后到了厉兵的手上，也就是用来跟钟立对话的那个。 本来以为钓到金龟婿的沈丽，没想到已经进了虎穴里面了，钟立被抓的那天，她跟他的有钱新男友去家门附近去开房，那时候已经拿到了钟立的身份证，直接是钟立身份证开的房，加上也知道那个宾馆的监控录像其实很老旧了，所以一个身形差不多的人就足够了，反正脸也看不清，接下来就跟沈丽开了房间。 一进房间之后，就被厉兵跟干掉了。 那个房间的外面恰好是空地，接应的人把车开到空地上，用绳子把钟立吊了进去，布置了现场之后，所有人再从绳子撤离，然后那种卯钩撤掉之后，整个房间就成了一个案发现场，只要完成最后一步报警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反正另外两个人也不是厉兵的人，在被那个女人行刺之后，厉兵也想开了，另外两个人也供述了出来，后来也被抓了，供述了他们陷害钟立的行为，不过谁指使的，并没有说。 当然，王良卫违反了纪律，也被处理了，不过也是低调处理的，面对权力的交接，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就是开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所有媒体仅仅报道了一天，就不允许继续报道了，知道钟立被冤枉的就可以了。 那次事情过后，再也没人提给钟鼎天翻案的事情，事情就变得特别平淡了，钟立也不去追问自己什么时候复职，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最想做的事情也就是好好陪陪家人了。 所以家里人在一起过了一开开心心的年，对钟立来说，这也是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年了，以往总是一到过年就出事，今年没有，今年好的很，什么事情都没有出来。 过年的时候，跟陈义也谈到了陈义年后要退下来的事情，年龄也到点了，也应该退了，钟立觉得，也算是好事，没什么好苦恼的，上半辈子在国安，日子过得也不容易，现在能赋闲在家享受生活，其实也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 钟立唯一不明白的事情也在过年的时候得到了解答，原来唐西就是唐老的重孙子，这一层关系，倒是一直没有想到，最早认识唐西的时候，就听说唐西的父亲很牛，当时也不知道牛在哪来，比如参加他跟陈眉雪婚礼的时候，只知道大家都挺敬重他的，搞了半天，原来是红三代，唐老的孙子啊，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唐西这个人，一直也挺低调的，宁天钢铁集团股份制改革之后，他是宁天钢铁集团的董事长，现在的他，已经是钢铁大亨了，不过说实话，很少听到有关唐西的新闻，看来唐老的家教，真的很好，很想跟唐老亲自拜谢，但是唐西告诉他，唐老并不想见人，当初要不是唐西主动去跟唐老讲了关于钟立的事情，或许钟立也就没了，所以算来算去，唐西也算是钟立的救命恩人。 大年初五，邓颂结婚，新年自然是钟灵了，邓颂今年已经40出头了，再不结婚，就变成老光棍了，终于还是万幸，在40多岁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女人，其实钟立对钟灵也是蛮满意的，灵动，活泼，而且也懂事，其实邓颂找到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说，也是他的福气。 为了钟灵，邓颂甚至连烟都给戒了，钟立还笑着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要挟得了邓颂了。 结婚的规模不是很大，也就是一个小型的婚礼，邓颂这么多年工作的性质，不允许他有很多朋友，钟灵倒是也没介意，不过钟立还是蛮给力的，兄弟结婚，他送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过却不是在江汉市，而是在常市，他们那个以后退休后都要去养老的城市。 其实也没花多少钱，毕竟是成于水的公司开发的楼盘，不过钟立倒也真的不缺钱，别忘了，关铎的三分之二资产都在他这里的，虽然并不在他名下，但是他才是唯一那个可以随便调用的人。 不过钟立还真不知道有多少钱，他心里也想着这笔钱先放着，以后说不定成立一个什么基金，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他对金钱的要求不高，光陈眉雪在子雅绿化里面的股份分红，就够他们家吃喝不愁的了。 然后就是三月份的权力交接，从权力完成交接那天起，钟立也就知道，他跟马其东之间，也要渐行渐远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大家的马其东。 第50章 剧终 关系再好，到了一定程度，也不能随便了，钟立跟马其东之间就是这样，该敬畏的地方还是要保持一定的敬畏，想勾肩搭背，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钟立跟马其东之间，好像还真没勾肩搭背过。 四月份，一本书突然爆火了起来，这本书的作者是方演，名字叫做《我们的回忆》，购买的人，都是一些有实权的人，方演已经消失了4个月了，没想到居然写出了一本洋洋洒洒大概20万字的书来，这本书应该是方演一生的回忆录，从他当年参军开始，一直写到他退休，之所以这本书能被很多人抢购，那是因为在出版的时候，出版商说了一个噱头，在这本书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导致了很多人都有了好奇心。 钟立也拿到了一本，看到中间的时候，终于也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方演在书里提到了钟鼎天和钟天卓的事情，把事实写得很清楚，不过也是用了比较晦涩的语言，只是说当年信息的不对称，导致他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误会了钟鼎天父子。 关于钟天卓出事的事情，当然是只字未提了，事情是不是方演制造的，连关铎都是猜的，现在也没有办法去争论了，张秀英也老年痴呆了，至于当年钟立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这件事，也没有人知道了，从此，这就真的成了一个再也无法知道结果的秘密了。 五月份，钟立依旧没有恢复工作，但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也传了过来，中宣部已经决定，为钟鼎天和钟天卓父子正名，并且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认为当年钟鼎天父子在尚门市的试点其实是先进的，也是符合当时历史条件，如果能把这些事情都提前那么多年来做，那现在的我们，或许会变得更加发达也说不定。 在中宣部正名之后，钟立接到了林应的电话，林应让钟立有空去他们家做客，钟立本来准备动身，这个时候中组部来电了，全面恢复钟立同志的工作，钟立同志仍旧担任江汉市市长的职务，就这样，江汉市市长的位置空缺了七个月之后，重新回到了钟立的手中。 去林应那里做客的事情就耽误了。 钟立重新担任市长之后，江汉市的经济也呈现出了高度增长，真正奠定了华中第一市的美誉。 而钟立，没了黑虎和方演的威胁之后，官位也是一路亨通，在五十岁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巅峰，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九巨头。（全剧终） ps：很心疼，全书以这种方式结尾了，本来还要继续写下去的，因为政策的原因，这本书被屏蔽了，个中苦涩，难以言表。 其实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讲完，但是也不得不说再见了，能坚持到现在，纯粹是很多喜欢这本书的书迷给我了力量，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到这个月，正好写了一年，不多不少，其中生活也发生了很大改变，本来到了应该可以收获的时候，没想到却遇到了政策原因被屏蔽这件事，所以真的很无奈。 没有讲完的故事，肯定是遗憾，但是不代表不会讲下去了，本人的另外一本书《商巅》，已经在网易签约，主人公叫钟宁，故事的大背景跟框架，跟《官巅》这本书是一样的，所以很多没有讲完全的故事，会放在新书里面去讲，比如那些商场并不多的人物，如唐西，诸葛廷，米奇米乐米经天，还有恒光超市的张源书，以及首富江文景的故事，都会在《商巅》里面一一登场，《商巅》也是太子饭在夹缝中求生的一种方式，官场书没有了，也不允许写了，所以只能开成都市，主要是写钟宁成为民企教父的故事，但是官场的人物还是一一上场的，有兴趣的可以点击收藏。 另外书友qq群是694676551，希望大家喜欢太子饭的书可以加进来。 对了，这本书暂时不会点完结，在没有解禁之前，或许会在后面推出一些番外篇，比如顾一田在逃亡期间如何成为boss的，比如钟立到现在还不知道魏萌的孩子其实就是自己的孩子，还有秦怡箐后来怎么样了，或许会再写几个单独的故事。 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暂时告别了。 希望这本书早日解禁，如果能解禁的话，还会继续写下去的。 太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