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城我梦》 第一章 一场偶遇,一语倾心 1.一场偶遇,语倾心 初冬时的邺城,微冷。 夕阳渐下,夜幕将临。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略微融化后的雪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流下。霞光散倚。余玥低身伏在那朱红色的栏杆上,望着远方出了神。 “小姐,起风了”一个丫鬟走了过来,伸手紧了紧余玥身上的狐裘披风,缓缓的说道“您的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再这样了。唉!何必要这样苦了自己。”余玥并没有回答,好像自己独处在这天地间一般。 这必将又是一个漫漫长夜,这样孤清冷寂的黑夜,余玥不知道以度过了多少,也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度过多少。 那是五年前。 那时的余玥已是十五芳龄。活泼可爱,也有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柔情。 在城郊,有一片桃林。每逢仲春之际开的极好。每年这个时候,余玥都会去那片桃林。一片粉色的桃花遮盖了半边的碧空,余玥穿着粉色的石榴裙,伫立在桃林中,像一朵歇在大地的云霞。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吹散的花瓣在风中肆意的乱舞着。伴着灼灼花雨,余玥顺着桃林中的一条小经走了过去。 在桃林的尽头。 他身着一袭白衣,手持一柄墨色长剑。墨色的发被一顶成色极色的玉冠束起,精致的五官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俊朗,面色冰冷的让人畏惧,墨色如黑的眸子却又透出丝丝温柔。 他手握一把墨色长剑挥舞着,那是行云流水搬的剑试,像舞,看似绵软无力,却招招精准,式式逼人。 余玥被那舞步搬的剑式吸引,看的痴迷,不禁慢慢移步向他走去。 “啊~~” 一声尖叫,余玥趴倒地。坑洼不平的路,歪了她的脚。 这一声莫名传来的尖叫惊到了他。他停下手中的招式,已连贯的动作收回。循着声音走了过来。一阵微风拂过,额前纤长的秀发随风飘舞,迷住了余玥的眼,伸手揽过耳后。 他心一颤,满眼心疼,刚要迈出的步子、伸出的手,却又迅速的收了回来。好像刻意的隐藏着什么。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蹲下。 缓缓的道“姑娘为何会在此处,你┈你没事吧?” 尽管他尽力的压制早已波涛澎湃的心,但那平静而冷淡的声音中还是透出了丝丝温柔与不舍。 “只是歪了脚,应该不碍事”她望着这个眼前面目冰冷的男子,喃喃细语说道。 微软的声音中明明透露着丝丝痛苦。但她就是这样强势,从不向任何人示弱。 他望着她清澈的瞳孔,倒映出的是他清俊的面孔。他心疼,再也没能忍住,一把扶起她崴伤的脚,抱在怀中,轻轻的揉了起来。 她满眼雀跃新奇的道“我每年这个时候几乎天天都会来这,怎么从未见过你?” 他没有开口,只是他不知道该这样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是剑客,游侠?”随即又逼视着他,追问道。 “嗯……算是吧!”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剑,温温的开口“阙影”。 “阙……影”真适合你,和你的表情一样的冷。她似喃喃自语道。 阙影无双,剑气如虹。这是他手中所握之剑。 一场偶遇,一语倾心。 那是桃林中的一座八角玲珑亭台,名曰“惜亭”。 阙影抱起余玥向亭中走去。 那是个有力而温暖的臂弯,余玥惊魂未定地抬眸,正对上一双萧瑟温情的眼睛。 余玥红了脸,羞涩的将头转向一边。 在亭中,余玥和他谈天论地,但他并未怎么开口说话,都是余玥自己一直在说,他只是“嗯,嗯”的点头,言语间都不敢直视余玥。 骄矜的艳阳终于迟迟从当空落去,余玥笔画着那轮明黄渐近远山的轮廓,嘟着嘴微微的道:“我该回去了。” “你崴了脚,我送你吧!” “爹爹不放心,派人陪我来的,我让她们在那边等我” “如此便好,那姑娘慢走,在下告辞!”他依旧是那般平不惊澜的语气。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余玥由着小性子在这夭夭桃花下调侃般的喊道:“我叫余玥,冷面王,要记得多笑噢。嘻、嘻、嘻”。 他闻声转过身来莞尔一笑,仿佛浓浓黑夜里最初越过山头的熹微晨光,和煦如三月暖阳。 他停下脚步,侧身望着她,却映着华光更加清晰地看见了她望向他时眼中化不开的柔情。他左手边挎一柄长剑,剑眉星目如荻花的模样,届时竟有了一丝的笑意。 “冷面王,再见” “姑娘保重” 望着余玥离开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到他眼角隐隐泛起的泪水 “再……见,我该以何身份与你再见?”他也扬长而去,喃喃自语道。丝丝愁意淹没了他就嘴角刚刚扬起的笑意。 仲春时节的傍晚,渐下的夕阳勾勒的天边一片霞光一片,桃花的清香弥漫了天空一片。 他消失在了桃林深处。 第二章你是否也会在夜深时想起我 2 你是否也会在夜深时想起我 轿子行至门前,还未停稳。余玥一个箭步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的跑了进去。跟在余玥身后跑进来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阿碧。 看着欣喜若狂的余玥,看得众人一脸吃惊 余玥虽然常常任性,但却也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一路跑来,也有不少的仆人三三两两的抵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姐如此高兴,不知有何喜事啊?” “是啊是啊” “各位想必还不只吧,想必是因为府上早晨···来的那位贵客吧,” “噢?” 一位年纪稍长的人凑过来,对几位刚入府不久的仆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在下在府上伺候王爷多年,倒是有幸知道这府上一件喜事,五年前皇上就为二皇子廊华与小姐定下一门亲事,共结百年之好。”言语间露出满满的羡意。 此时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凑过来。“那还是皇上六十万寿辰之时,在下跟随王爷给皇上恭送寿礼时倒是有幸见过一面,那时二皇子廊华就站在皇上身边,虽然相隔甚远,但其身姿卓越,面目清秀,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啊!” “在下听闻这位二皇子廊华其才华也是远胜众皇子啊!” 二皇子廊华才高貌美,京城中更是有着多智近妖的传说,康陵王府千金余玥更是有着倾城之貌,二人喜结良缘,一时成为京城一桩美谈。廊华太过仁慈,此为王者大忌。皇上就是因为他太过仁慈,并不想委以重任。但被嫉妒心极强的大皇子廊晔看在眼里,一直视为心头大患。 众人就这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管家刘烨走来,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这才散去。 余玥回到房中,端坐在镜前翻看着自己格式各样的首饰。抬头便看见镜中印出的娇美的面孔,清澈的眸子中映出的是那墨色少年清俊的面孔。不禁间余玥脸颊绯红,一股滚烫的热从脸颊顷刻间蔓延至全身。余玥双手捂着脸低了头下去。 “小姐,何事让你这般的开心啊?”阿碧单手捂着嘴,笑眯眯的问道。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个死丫头,你要吓死我啊!”余玥被这突如其来声音着实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样身旁的阿碧,便起身向床边走去。 “我早就进来了,只时不知道某人在想谁想的痴迷,竟没发现我早就在她旁边了而已!”阿碧边整理着桌上众多的首饰边缓缓说道。 阿碧顺势走了过去,将头凑近坐在床头的余玥。小声的说道 “春天来了”转身又向梳妆台走去。 余玥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双手捂住脸颊,低头摇着羞羞的道 “死阿碧,坏阿碧,你胡说什么。” 阿碧依然整理着梳妆台。 “小姐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家里的那位贵客!” “家里,家里今天有什么贵客?”余玥抬头,雀跃新其的望着阿碧。 “说起这位贵客可不得了,他就是二皇子廊华!” 余玥沉寂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全无。 阿碧见状,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见势,走了出去。 显然余玥是知道自己与廊华的婚事。 但当时自己也并未在意,想着只要自己与那廊华许久未见,再者,那廊华可是皇子,想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时间久了,他自己厌倦了,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如今已过了五年之久,他也并没有退婚之意,此番前来家中,不知是有何要事与爹爹商量,还是专程来与爹爹商量此事的。 爹爹也是奇怪,他向来都是最宠我的,可就单单在这件事上不同,不但不向着我,好像还对这位二皇子很是喜欢。不过说来着二皇子也更是是奇怪的很,在众皇子中算是最没有脾气的,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端皇子的架子,甚至事事都是亲力亲为,想必这也是爹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吧。 可如今余玥却遇到了阙影。满脑子都是这位少年,他英俊的面孔、似舞般的优美剑式、他那含情脉脉般的眼神、那温温的语气,余玥决定这样的男人才值得自己倾其所有的去爱,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余玥却也早已将一颗真心抛给了他。 余玥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一面是当今皇上的赐婚,谁又能忤逆他的决定,可脑海中闪现的全身哪位身着墨色长衫,手持一柄墨色长剑的那位清俊少年。 一场偶遇,一语倾心。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就在他那温暖而有力的臂弯抱起她,从他那双萧瑟而温情的眼神中看到他对她的怜惜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将心交给了他,余玥认定他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天微沉,月色渐起。 余玥趴在饭桌上,那是她最食不只味的一餐。 余玥的父亲康陵王见势问道 “玥玥可是觉得今日饭菜不和心。来人,吩咐厨房,做些小姐平日爱吃的。”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余玥连忙起身答道。 “不舒服?快让府上的御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爹爹,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碧,扶小姐回房休息吧,”康陵王对站在一旁的阿碧说道,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余玥“玥玥,那你就早些回房休息吧!” 余玥起身行了礼,缓缓的说“父亲母亲,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不用多礼了,快回去歇息。”说完阿碧扶着余玥向外走去。 “阿碧,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是,小姐” 天空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映的一地昏黄。那一刻,仿佛时间禁止一般,从未有过的静。 站在窗前,透过虚掩的窗,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她的心绪早已飘向了远方。默立一隅,眼中凝望的多半是他。那位身着墨色长衫,手持墨色长剑在灼灼桃花下挥舞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剑势的清俊少年。 带着那一丝丝温存的记忆,在这寂寥天地间,任凭思绪漫天的纷飞。思念着他的温情,感受着此刻的静。 寂静的夜,柔情的人,思绪最易纷飞。 “同一轮明月下,此刻的他不知是否同我一样也在思念着我……” 第三章原来我早就是你的妻 3 原来我早就是你的妻 那日余玥满腹期望的赶至桃林。 同初见是那般,灼灼桃花遮住了半边的碧空。一件翠绿的石榴裙裙矜、纤长的 秀发随风舞动,映衬着余玥那曼妙的身姿,清绣的面容。 沿着那条小径,余玥行至桃林尽头。却未见他的身影。 余玥行至八角玲珑台——惜亭,凝望着昔日他舞剑的地方出了神。仿佛他就在那边舞动着手中的剑。此刻,那行云流水般的剑只为她一人而舞一般。 骄矜的艳阳终于迟迟从当空落去。余霞散倚,余玥笔画着那轮明黄渐近远山的轮廓,嘟着嘴微微的道“他没有来。” 一连几天余玥都在这片桃林中。却从未有过他的身影。每日陪伴她的这有这灼灼桃花。 余玥并没有失望,反而是将思念转变成了担忧。 “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余玥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即瞬眼角不禁微微泛起泪花。 “呸、呸、呸,他剑法那么精湛,怎么会遇到危险,一定是有事绊住手脚,所以才没来练剑。嗯,对,一定是这样的。”余玥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安慰着自己,泪水还是没有忍住,肆意的流淌了下来。 那日余玥同往日一样。骄阳落下当空,天色渐渐晕沉时带走满脸担忧回到家中。 “爹爹”余玥向湖边赏鱼的康陵王行礼后,犹如丢了魂一般,直径向房中走去。康陵王见其面色,叫住身后的丫鬟问道。 “阿碧,小姐这几日都去了哪儿?为何看起来面色如此忧愁?” “回王爷,小姐这几日每天都去桃林。” “桃林?” “对,就是城郊的那片桃林。” “去那做什么?” “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什么人?” “回王爷,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康陵王望着眼前池中的金鱼,抬起右手,向后一挥。示意让她退下。 “是,奴婢告退”阿碧,说着,双手合叠,放于腰间,双腿微微一弯,行了礼。向着余玥的房间走去。 康陵王视余玥为心头肉,女儿心思他也只是明了,只是皇命难违,他也实数无赖。另者从五年前那事来看,婚后廊华定不会舍得让玥玥吃苦,她也定会幸福。 五年前。兵马大元帅萧琦生了恻隐之心,欲篡权夺位。当时余桀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萧琦兵攻皇宫,皇上暂居顺安军营,太监带二皇子廊华逃到余桀府上。 得知消息,那夜一队人冲进林府。火烧林府,混乱中余玥从梦中惊醒,对着榻上满身血迹的小男孩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他们见人就杀,斩草除根,手举明晃晃的大刀,将余玥逼至墙角,余玥吓得双手抱头,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你若伤他丝毫,我定灭你九族”踏上的男子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起来,大喊道。余桀赶到,救出廊华,平定叛乱,余桀被封护国柱石康陵王。不辛的是余玥头部受了伤对于那夜发生了什么忘的一干二净。 康陵王长吁一口气,“哎,造化弄人啊”。 皇上如今也是日薄西山,过一日少一日。诸皇子对那至尊之位也是虎视眈眈。 个个皇子之间也是勾心斗角。唯二皇子廊华不同。并未想过要的到哪自尊之位。 对于大皇子廊晔而言。三皇子廊木资质平平,不足为俱,只有二皇子廊华才华横溢,仁慈之心,深受皇上喜爱与朝中大臣爱戴,大皇子廊烨一直视他为自己的头号敌人。大皇子廊晔最有城府,平和柔顺的为表下实则藏着一颗蛇蝎之心。 廊烨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与其党羽设计陷害廊华,那日,他们终于让他们找到借口,使得廊华大失圣心,被贬离京。已御敌戍边为由,流放岭南烟障之地。与康陵王之女余玥的婚约也就付之东流。廊华带着失落与仇恨离京。 余玥的倾国之容那是总人皆知,大皇子廊烨早就对其想占为己有,之前碍于廊华才未表现,如今除去了这最大的障碍,他更是肆无忌惮。 幻想着美人与江上兼得的美梦。 廊烨并未有廊华心胸,再者他喜新厌旧,他想得到余玥出来余玥的倾城之貌想必还和其父康陵王手中职权有莫大的联系,康陵王手中的兵权那可是一只有力的利剑,如能握到他的手中,日后他便可以高枕无忧。可他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康陵王深知廊华落难和他脱不了关系,他的为人康陵王早就看破,又怎会将女嫁给他,况且,他一向最宠余玥,余玥不愿意,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廊烨屡试不爽,起了歹心,欲将康陵王除之而后快。像他这种人报复心极强,自己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届时,正直大俞侵犯我朝边境。廊烨差人密造康陵王于敌军往来密函,嫁祸其通敌叛国之罪。灭其九族。唯管家刘烨带着康陵王最后的嘱托和其女余玥逃离生天。一路辗转,奔向闽南烟瘴之地。 第四章你终是将我送上他人花轿 4你终是将我送上他人花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刘烨也为护余玥周全而行至闽南边境时死于廊烨鹰犬之手。 无数乱刀砍向余玥时,已来不及躲闪。余玥紧闭双眼,等候着那些向她砍来的大刀。 刹那间,只听“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一股热流迎面飞来。再此睁开眼时,那些廊烨的鹰犬也横七竖八的乱躺一地,鲜血像激流一般勇向四周。 他身着一袭白衣,手持一炳墨色长剑,墨色的发被一束成色极好的玉冠竖起。衣角伴着纤长的秀发随风舞动。 回眸间,她看到的是那个她早已将心交给他的男子。同初见时那般,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臂弯紧紧的将她抱起。清澈的眸子中映出的是他清俊的面孔。余玥一头扎进他的胸膛,在那个温暖宽厚的胸膛,仿佛可以给余玥撑起一起,仿佛也只有在他的怀中才有那久违的安全感,她再也忍不住了,嘶声力竭的哭了出来,一颗颗滚烫的热泪早已浸湿他胸膛的白衣,热泪混着额间的血,缓缓而下,像是在他胸膛印下一朵灼灼桃花。 边塞的风很是大,吹散着她的秀发,他一手抚着她,一手将风吹散的秀发揽过耳后。就这样,久久的伫立在风中。骄矜的艳阳从当空落下,夕阳映的那明黄渐进的远山,余霞并未散去。 刘烨最后并没有告诉余玥康陵王为什么要让他带着她到着闽南烟瘴之地,儿时的那段记忆对余玥来说,是沉痛的,廊华就常常为其所困,知晓内情的廊华也并未向他提起其中的缘由。至于那段伤痛的回忆,余玥能够忘记,或许是上苍对她的慰藉,能忘记最好,廊华又怎能忍心向她提起。 百匹骏马,在广阔的原野上奔驰,没有马鞍的累赘,没有缰绳的束缚,追逐着落日,迎向那天边最美的云霞。 三个月的相处,余玥早已看出,有着严格的尊卑。他的身份早已猜出。余玥并未说破。他也未说,只是怕他现在的身份会成为他俩之间的隔阂。虽然康陵王是被廊晔陷害,但下命的可是自己的父皇,说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杀了余玥全家,他一面痛恨自己的身份,一面却又不知该怎么样面对余玥。 余玥常常望着天边云霞出神。落日的余晖,在余玥的心中早就织成了一片最美云霞,挂起在她的魂梦深处。她向往着这里的自由,远离闹市,权力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没有人性的险恶,这里就像是一片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她更喜欢这里,有蓝天、白云、悠闲的骏马、守着自己心爱的人。 但灭门的惨状夜夜在余玥的脑海中翻来覆去,无数次的梦到父亲母亲血肉模糊的惨状,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只要想到父母尸骨无存,皑皑白骨竟没有一抷黄土遮身,受尽风吹日晒,余玥就觉得自己不该苟活于世。她的命不应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那夜,云疏、月晕、风清。 余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余玥来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并非什么阙影,而是二皇子廊华,我家的事你不必自责,那件事和你并无关系,再者爹爹在世时也最喜欢你,你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是谁的债就该找谁讨,我今日找你,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能教我练武” 廊华望着余玥,双眼满是不舍,他怎能忍心让仇恨困绕着她。 “你的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连同我的事我也定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我只是希望你每天都能过得开心,你爹娘也不希望你被仇恨困扰一生,他们也定是希望你每天过的开心” “我就问你一句,你教还是不教。” “玥玥,你别这样,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我初见时的那个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女孩” “哼,哼,”余玥冷笑了几声,“无忧无虑,你还倒不如说我没心没没肺” 廊华欲言又止。 “也对,不强求你,用你教的剑术去杀你自己的亲爹,委实也是难为你了” “你不必这样说我,我今天能沦落的如此地步,我想你也是清楚的的。原本我想着,被贬就被贬,与其待在那个充满是否,处处为权为力勾心斗角的地方,还不如在这待的清静,我唯独单单不舍得也只有你了,想着你我并未见面,时间长了你也能放下,再另寻一个更爱你的,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没想到,廊晔居然还不是死心,竟敢对你下手。在这我定会护你周全,康陵王的事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的蔚蓝天海有着闪闪繁星点缀,在皎洁的月光的衬托下,整片大地铺上了一层寂静的轻纱,一旁草丛中的虫声繁密如落雨,淡淡的清香悠悠沁人心脾,在微凉斑驳的月色中余玥和廊华相拥而坐。远处传来悠悠的笛声,雄浑处似金涛驳岸,细微处似春蚕爵叶,辽远处似野马驰原,抵近处似清泉细雨,高急处似凤鸣池起,平缓处似游龙戏水。 三年后 皇帝病危,立廊晔为太子,监国理政,以继承大统。 数月后,皇帝驾崩,廊晔即位。天天酒池肉林,不理朝政,猜忌之越来越大,柱国大臣纷纷丧命,朝堂之上再无忠言之声,悭吝小人一时得宠,祸国殃民。 听信小人之言,欲将廊华除之后快,以防他日对他造成威胁。一卷圣旨,一书调令,遣廊华回京复旨,实则设计除之。 可惜,如今的廊华亦早已不是当年的廊华。廊华将余玥以闽南女子南宫凌的身份一并带回。廊晔见南宫凌像极了余玥,同余玥般一样有着倾城之貌,起了色心。 他却早一被仇恨迷失了心智。 那夜,他告诉余玥,廊晔好色喜欢她的美貌,想送她入宫,在新婚之夜报仇。她蜷缩在酒桌的一旁,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双眼不再像以前一样清澈深邃,而满眼都是戾气。她对余玥好言相劝,说着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她,殊不知这这是他为达目的的手段而已。她一把将余玥揽入怀中,昏暗的烛光下,那夜,余玥被他染指。 什么海誓山盟、天长地久之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只有恋爱中的女子大概才会信的。终究自己最爱的男人还是将她送上他人花轿,送到仇人榻上。他也并未如当初想的那样。而是一直假装柔弱,消除廊晔的敌意,暗中拉帮结派,收买实力,终于廊晔也以为他对他没有威胁,放松警惕。常常还是暗中找余玥,花言巧语,余玥也是信了。 一年后,廊华实力大增,再也不用惧怕廊晔,廊华心腹遍布廊晔身边。余玥诞下一男丁。 那夜,皇宫的火烧了一夜,映红了整片天空。 廊华举兵杀进皇宫,手刃廊晔,夺得了那至尊之位。那至尊之位让他迷失心智。此时的他还怎么记得当初对余玥的承诺,在他眼中,余玥只不过是一个前朝妃子而言,他杀了廊晔,也算是完成了当初对她的承诺。斩草要除根,他杀了余玥的孩子,可他不知,那夜在醉梦楼之后,余玥就有了身孕,那是他的孩子。 余玥再也无法面对眼前的这个曾经无比信任,倾其所有去爱的男子。 那夜,他离开了京城。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她以对他无话可说。一颗被利益熏透的心他还能听她说啥。 任何的海誓山盟都抵不过那万人之位。 她将他送上了至尊之位。 他黄袍加身,她素以落泪。 他欢歌乐舞为乐,她孤风冷月为伴。 他终是忘了承诺也忘了余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