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乐园》 春雪一 “恭喜你,可以正常返校了,希望你从此不用再踏足这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微笑地看着精神状态好转的人,微笑说到。 坐在她对面的十五六岁的齐肩短发的少女,缓缓点了点头,过一会儿她才想起还要说些什么。“谢谢医生。” 看到她下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男孩立马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跟着她走了出去。“你,恭喜你终于康复了,我请你吃东西,庆祝一下吧。” “不用了,这两年谢谢你的开导,回去吧。”张宁径自走向一辆汽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喊了一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喊了声,“忠叔。”余安坐在副驾驶上,也喊了声,“忠叔。 “哎,小宁,小安。”他裂开嘴笑应声道,转过头看向她说到,“从今天起,小宁重生了!”他说的这句话,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也希望张宁能够听明白他说的话。视线落在她残缺的小指头上,想到那年的意外仍心有余悸。 她和狗并肩坐在暖毯上晒着太阳,头靠着狗懒洋洋地翻着手里的书。重生,人不可能重生,生命永远是崭新的,最后又是陈旧的逝去。她看着书里熟悉的笔迹,一种惆怅涌上心头。“冷剑,时光一去不复返,失踪的人会再见吗?” 执行一场任务,不见生死,就说是已叛变了。谣言四起,传着便越发的厉害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敢回家吧。她翻了一页,看向妈妈的房间,伸手摸了摸冷剑的头。“和你回去一段时间,那是爸爸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将来你或许能找到他呢。” 向谦笑容满面看向她,眼睛充满了赞赏。“叔叔不放心你以阳哥的学习,担心没有人管他,他的学习会下降。宁宁,麻烦你多多督促他。” 张宁看向正在互相打闹的他们,点了点头,“我会的,他们本来成绩也很好,不用太担心。” “我们想让你帮盯着他们学习,不然又因为去玩音乐耽误学习,关在房间写曲能关自己两天不吃饭都有。我们家的应谨,就是这样。不过曲子每首很好听的。”应爸爸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小声地和张宁嘀咕。 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分别踢了踢自己的儿子一脚。 “高中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们自己去吃饭吧,我们没空了。就在以前那家酒店,帮你们安排好了。” “和宁宁去吃饭,小子。” 看到向叔叔和自己的父亲驱车离开,应谨就得意起来蹦蹦跳跳,觉得不过瘾又手舞足蹈表示自己的兴奋。 “接下来,可以无拘无束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了,欧耶,欧耶!”说着说着应谨有节奏地“欧耶“地唱了起来。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余安笑了,看到了张宁后,快速地跑了下来。“小宁,你来了。” 张宁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看到自己,嘴唇总是有弧度,笑意太浓了。 向以阳走了过来,重新戴好了围巾,“小宁,你的保姆来了吗?” “还没。”张宁看到进出厨房的男人,又问,“他是你们的保姆?” 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回过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你好啊,小妹妹。” 春雪二 张宁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严肃地看着他,“高中了,要认真了,高中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真的要认真了。” 听到她说了这么多个认真,应谨抱着吃痛的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冲她点点头说到,“会的,希望你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等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去读书了。” 没有阳光,冷风在这空荡的街上来回穿梭,街上都是冷厉的风声。 “奇怪,怎么街上没见几个人影?”坐在副驾驶的应谨,看着这空荡荡的街上,应谨发问到。 “天这么冷,不是在上班,就在家里待着,况且现在是中午啊。”正在开车的杨德修,捏了捏被冻得发痛的耳朵说到。 “懂了懂了。”得到了解答的应谨,继续低下头打着自己的游戏。 酒店门口站满了人,路旁分别停着一辆救护车,一辆消防车和一辆警车,地面放着一张巨大的气垫。 “怎么回事?”应谨看着前面的情景,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张宁也走了下车,抬起头看到了阳台上情绪激动的人用刀持着一个女人,满口胡言乱语。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对上张宁的视线冲她喊到,“叫她上来,我就放了她。” “谁?”站在他面前的警察,疑惑地看着他问到。 “她,站在车子旁边的她,听不懂吗?你们别过来!”他狂躁地把刀贴近流着泪的女人脖子上,一点点血渗在明晃晃的刀片上。女人用力地抱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祈求的泪眼看向他,又看向警察他们。 “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警察急忙开口道,慢慢后退了几步。 “小宁,你不许上去,很危险。”余安拉住张宁的手腕,阻止她上去。 “焖宁,他叫你上去就上去啊,不许上去!傻子。”应谨不玩手机了,看到张宁想上去急忙说到。 “小宁,不用担心上面有警察和消防员,他们会有办法的。”向以阳看着上面,听着孩子的哭声说到。 “我会没事的,上面还有孩子。”张宁挣脱余安的手,径自走了上去。 “我来了,你可以放开他们了吗?”张宁走了上去,不顾身后的人劝阻,执意走到他面前问到。 “你来替他们,快点!”面色发青,眼睛颓废的男人,看着她怒吼到。 张宁再走近几步,看着哭泣的女人悲伤的地看着她,不想让她再走近了。 他推开那对母子,想伸出手去拉住张宁的围巾,没想到张宁扼住他伸过来的手,迅速抬起腿向他的腹部袭去。 她的动作太迅速敏捷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已经掉在地上,他也痛得跪倒在地上。 警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按住了他,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小孩。 被推开的母子,女人没走几步就瘫软在地上,她抱着孩子缓缓递给了近在她身旁的张宁,她就昏倒了在地上。 她早已被捅伤,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还没等到医生上来,杨德修就抱着她走下楼去。 春雪三 张宁抱着孩子走了下来,跟着上了救护车。在她怀里的孩子,没了哭声,睁着泪眼看着她,笑了。 “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你学过柔道吗?”杨德修跟着上去,准备等待机会再出手,没想到张宁一上去,一下子就解决了。 张宁点点头,没有说话。车子摇摇晃晃的,到达医院的时候,孩子睡着了。 张宁没有跟杨德修在走廊上等待,抱着醒来委屈瘪了瘪嘴想哭的孩子,走去医院门口对面的育婴店。 “不许哭,很吵。”张宁看了一眼哼哼唧唧想哭的他,抱着他进了育婴店。 张宁喂他喝完奶粉,还要给他换尿布,换尿布的时候,她不停地干呕,差点没把她送走,戴着口罩还是很臭。 帮他换了外面沾了血迹的衣服,把他捂得严严的,铺上厚厚的毯子在婴儿车里,张宁把才他放到婴儿车里,盖上蓬盖。 “这孩子……”发现医院里不见他们的身影,杨德修走出医院门口就看到这一幕,一个大孩子,笨手笨脚照顾着一个婴孩。好笑地看着,坐在婴儿店椅子上的张宁。 不一会,撑着雨伞的余安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杯。 “天气这么冷,我们还是带他回家吧,等他妈妈醒过来,再抱来。”余安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个人,又看了婴儿车里熟睡的婴孩。 “交给你了。”张宁放下了包里的东西,看向抱着孩子的余安说到。 “嗯,今天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余安点点头,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想去拿装着孩子东西的袋子。 “我帮你拿上去,你抱好孩子。”张宁看到后,一把拿起走上楼去,推开他的房间门,放到他桌上。 走到门口的余安对上她那清冷明亮的眼睛,有些不知所错抱着孩子,让她走出来。“谢谢。” “如果他醒来,你还困的话,叫我来看。”张宁走了两步,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他说到。 “嗯好,我会的,谢谢小宁。”余安看着她转过身,真是个特别的人啊!笑着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角的时候,他才关上了门。 张宁看着摇着尾巴的冷剑,摸了摸它的头说到,“明天再帮你洗澡吧,睡吧。” 杨德修看到她睁开眼睛后,焦急地抓着他的手问,“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说话的声音太急,牵动了伤口,痛得秀气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别急,你孩子在那个孩子家里,就是救了你的那个孩子,她把他照顾得很好,喂了奶粉给他吃了,不用担心。”杨德修看着着急的模样,解释道。 “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看着我了。我醒了,自己可以。”林秀芳看着打哈欠的杨德修,不好意思的说到。 “我发小宁的号码给你,小宁就是那个孩子。我就回去了,你也可以安心是不是。”杨德修拿出应谨发来的电话号码,递给林秀芳看说到。 春雪四 余安抱孩子来到妇女面前,待妇女抱回,又把购物袋里的奶粉尿布放在她的病床上。“这些东西是他的,对了昨天晚上还没给他洗澡,回去之后他就睡着了。” “谢谢你,谢谢你们。昨天麻烦你了,照顾我的孩子。”那妇女抱着她的孩子,感激地看向他说道。 余安看着扭头望着他笑的孩子,也笑了起来说,“没有麻烦,孩子很听话的。” 她衣口袋的手机响了,屏幕亮了一会又暗下去。等余安走后,她才拿起手机查看。看着收款信息,在她随口一说,她就借自己钱了。哪些可能是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呢,想着便更加愧疚不已,她已经没有办法,之前因为借的次数太多了,亲戚都不愿意借了。她又眼泪汪汪。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那女孩的恩情。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道路上湿漉漉的。余安和应谨并肩走在一起,他们有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张宁一个人走在前面,东张西望的。 张宁看着周围的变化,忍不住感慨,时间真的是会变得让人匪夷所思的。镇子发展速度飞快,还不停地往后山开发。 应谨在一栋写字楼停下,指指说道,“这是我老子和以阳的父亲一起合资建的,前面还有三栋也是。”说完,他看向后面的两个人。 两个人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好有钱啊!” 应谨自觉无趣,耸耸肩,“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太不会满足本少爷的虚荣感了。” “他们是眼光毒辣的商人,早早发现这里的商机,很厉害。”余安向远处望去,那证券所不断有人进出。 这句话说的应谨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闷闷地嗯一声,没下文了。 张宁听着,想了一下才明白所说的,这里大部分是市里的公司办公的地方。 “为了保护环境,不污染水源,资源回收利用也做得挺好的。为了这几方面也肯在工厂里下大手笔,这是一件值得赞赏的。”他又说。 “嗯对对。”应谨点头开始附和道。 听着余安说的这些,才知道工厂里已经有了变化。空气不像以前那么浑浊了,蓝天也蓝得一发清晰,水源也清澈不少。 回到家就看见一个老人拎着行李包,站在院子门外,眯着眼睛看向他们。清楚后,就放下行李包,边走边喊道,“小宁啊!” “哎。”远处的张宁跑过去,来到她跟前。“伍婆婆,您怎么来啦?” “我当然是来照顾你了,不要跑不要跑,容易出汗。”说着,用手背擦了擦张宁额头的细汗。 张宁点点头,又说,“你照顾我妈妈就好,我妈妈在职场女强人,生活里的白痴。没你可不行啊。 “害,不能这么说你妈妈。你妈妈也请有保姆了,就请我来照顾你了。”伍婆婆望着生得白净净的张宁,又看到她戴手套的手,心里一片感慨。 “嗯,能照顾好她,我也放心。您别拎它,我帮你拎。”张宁扭动钥匙,打开门。抢过老人的包,拎着。 “孩子们,等下我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给你们吃。”老人的声音圆润动听,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应谨和余安他们。 “谢谢奶奶,我最喜欢你做的饭了。”应谨说着,就亲昵地挽着老人的手走进去。 “谢谢奶奶。”余安走过去,望着张宁,张宁递过去,他拎了起来。 春雪五 林秀芳看着缴费单自己笔迹缭乱的名字,抱着孩子看着这街上来往的人,真的刚过完年,就用掉这么多钱。她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和着二月末冷空气呵出一口气。 想到他的丈夫,明天一早就要送往云莱市强制戒毒所。她在这羌山镇孤零零的漂萍着,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涌现出来。 戴着毛茸茸冬帽的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母亲,他不明白她的表情是表达着什么?他只有的是好奇。 她走到一间早餐店,什么也没买,要了一大杯热水,不好意思的说了谢谢,接过老板翻着白眼,递过来的白开水。她坐下,舀了几勺奶粉,放入奶瓶再加热水。走出去后,她在花圃旁边坐下,等奶没有那么烫,才放进孩子的嘴。 等孩子喝完,她才走进派出所。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丈夫,颓废地坐在里面。 他看到她后,“秀儿,孩子没事吧?对不起,我我差点闯下大祸,怎样你的伤还痛不痛?”他被拷上手铐的双手抓着铁栏杆,痛哭流涕的。 林秀芳伸出手过去,摸了摸瘦削的脸哭泣道,“我们很好,遇到一帮心善的孩子帮助了我们。” 他想伸出手帮她擦眼泪,无奈被拷住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等我出来后,再向她好好道个歉。” “嗯嗯,我和孩子等你。明天我送你。”她也擦擦自己的眼泪,点点头道。 “回去吧,这里对孩子不好。等我回来,我补偿你,辛苦你了,对不起。”他眼睛满是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林秀芳把孩子抱上前,他用食指点了点孩子的脸哭着说道。 林秀芳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丈夫。直到看不见了,才抱着孩子抽泣道,“妈妈,为了你要坚强!要好好工作。” 她用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回到家吃完。确认孩子不受寒,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就走出去,来到一间烤肉店准备开始工作了。 二月末的一场雪在早上9点,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张宁和伍奶奶出来买菜,被突如其来的雪,停止了脚步,来到超市里买了一把伞。 应谨也拿了一把伞,指了指后面的张宁,来到收银台,“两把一块付。” 伍奶奶抬头看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雪,“下完了,春天就真正来了。” “嗯。”张宁打开雨伞,在老人身旁撑起。看见隔着一条街的烤肉店,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正在忙碌不停。看了一会,她才收回视线。 老人摸摸她的头,看着她问,“我们的小宁也想要去吃烤肉吗?” “没有,没有。我们回家吧,太冷了。”张宁把围巾又围了一圈。 “是啊,每年到这时候都特别冷。伍奶奶,我来拿吧。”应谨说着,贴心拿过菜篮子。 “好,谢谢你了孩子。”老人笑,望着走在面前拎着菜篮子的应谨。 回到家,张宁回到房间脱下围巾,挂在衣架上。手机信息推送的声音,就响了。 春雪六 张宁看到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地铁门外,就伸出手去拉她。金发着大衣的女人不再抱着肚子弓腰,拉着她的手,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又亲了亲她的脸。 张宁皱眉抹了抹脸上,把手中的那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递给#她。说了几句话,就蹲在她的面前,背起了她,走出地铁站。 “让伍奶奶回去照顾你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痛成这样,又熬夜了吧?”张宁站在路旁等绿灯,问着她背上吸着红糖水的女人。 “我放心不了不认识的人,照顾你。你是什么?你是我的宝贝啊!我爱你。”女人说着说着,后面说起来了外文。 张宁看了阴沉沉的天空,冷风在夜晚来临的时刻刮起。绿灯在远处的钟声响的时候亮起来,五点了。 “你想不想妈妈啊?宝贝。”女人把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凑近张宁蹭蹭她的脸问道。 “等下回去你洗个热水澡,现在没有那么疼了吧?”张宁吸着冷气有些颤抖的问,因为她的妈妈用力按着她受伤的肩膀。 “重吗?你放妈妈下来吧,妈妈不疼了。”孟玲玉看到张宁有些吃力的表情,急忙说道。 “不重,很快就到了。”张宁说着加快脚步,走在冷风呼啸中。 “宁宁,你爸爸也是这么背我的。我想他了!他还活着对吧?”背上的女人,看向远处的山道。 “嗯。”张宁看着前方的路,眼瞳忽而暗又忽而亮起,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准自己往坏处想。 回到家,孟玲玉立马抱住了老人撒娇。看到了还有人在,就放开老人。转身抱上已经愣住的余安。“啊,安安啊我也想你。我们的张宁有没有欺负你啊?” 余安反应过来,慢慢地推开她,“我也想您,阿姨,没有欺负她。” 孟玲玉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麻烦你了,肯保护我们宁宁。” “没有麻烦,哪有麻烦。嗬嗬。”说着,余安看向一边,插着裤袋站姿笔直的张宁。目光定在她的肩膀上,露出不易看出来担心的眼色。 应谨和向以阳也看向张宁,看着和他们打招呼的孟玲玉,紧绷着一条弦露着微笑望着孟玲玉,“阿姨好。”又缓缓看向张宁,张宁耸耸肩摊手,表示没事。 他们的那条弦才渐渐松下,面对孟玲玉他们自在聊起来。 张宁喜欢安静看他们聊东西南北,没有参与也在那个氛围中。因为他们都是身旁熟悉的人,在身边。 看着妈妈,洗完就光着脚在房间走来走去。一会拿着笔,一会拿着本子,在笔记本电脑上开起会,神情严肃,“对方的律师是谁,查清楚了吗?” 张宁从抽屉拿出一双厚厚的袜子,帮她穿上后,盖上被子。就走了出去,关上房间门。 来到客厅沙发上,用毛毛鞋踢了踢正在玩游戏的两个人。“还有两天开学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笑话!”向以阳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头下去。 “我们的父亲早准备好了,在确定你这个学神确定在那个学校上学。他们肯定是看你的身世背景,有意往那方面撮合呢。不过我对你是雷打不动的友谊,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友谊。”应谨低着头道。 “我也对你是那种非常纯洁的友谊,像亲生妹妹一样。打野你没看见我吗?不救我。”向以阳,咬着牙吼道。 “我残血了好不好?你一个劲往上冲。”应谨说。 “长大后,他们的思想就不纯了。”张宁伸手拿出一条酸奶棒咬道。 “错!”向以阳又满血复活。 “他们早早就开始打算盘了。”应谨接下去说道,突然抬起头,看看紧闭的房间门,又看看在看电视吃酸奶棒的余安,对着张宁意味深长道,“你也在算盘中。” 春雪七 雪在傍晚的时候停下,又在11点下起。林秀芳握着热腾腾的铁饭盒,看向窗外的雪孤独地飘落下来。想到了什么,眼眶又红了一圈,眼泪未成滴,便干在眼眶里。 戴着手套围裙的女人乐呵呵地抱着孩子,便走边哄他。走到林秀芳的身旁,看着她一会,又看在刚从烤肉店出来又在蛋糕柜台忙碌丈夫一眼,最终她走到丈夫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跟自己进里面。 “一个女人打两份工要不要给她涨多点,明天不是他丈夫就要送去市里了。你们也是老乡,也着实可怜,孩子也还小。”女人说着,低头眼神温柔地望着睡着的孩子。 林石看了她好久,才笑道,“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不料你先说了。老婆真是天使!”他把双手合成一朵花捧在脸下,还带着丝丝甜味。 李音竹噘嘴,嗔怪地看向他假装生气说道,“一把年纪了,别学人家年轻人了。老不正经。”就抱着孩子走出去了。 林石一边说一边跟着走出去,“老婆永远年轻,永远是美人。” 李音竹回过头掀开帘子,表情恶狠狠的说道,“闭嘴!” 林秀芳把洗好的饭盒,放好。走过去抱回孩子,笑着看着他们,“哥,姐,谢谢你们。我先回去。” 李音竹点点头说,“好,我送你吧。”说着走进里面,拿起电动车钥匙。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姐,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忙了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说着她拿着伞,阻止他们往前一步,到外面她打开伞,对着他们说了再见,就走进风雪中。 夫妇互相对视一眼,李竹音叹了口气,“石哥,我们也准备回去吧。孩子们应该都睡了吧?” “这你就小瞧他们年轻人了,不用上学就是他们熬夜狂欢季。”林石走过去替她解开围裙,把围裙挂好。 孟玲玉看着褪去手套的左手,眼睛瞬间溢满泪水。张宁头疼捂着自己的额头,想缩回手,被拽得紧缩不了。 孟玲玉把她的手捂在胸口,又揽着她。“宁宁,妈妈对不住你。”说着说着一吸一抽的哭起来。 “妈妈我不需要你为我哭泣,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流泪,你会老得快,你看这鱼尾纹。”张宁内双黝黑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拿着纸巾帮她眼泪,故意还指了指位置。 “那我不哭了,不哭了。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就去外公那里住了,会很安全,没有人伤害你,没有人来找回……”孟玲玉有些失神地看着她说道,看到她询问的目光,忽然止住了嘴。 “找回什么?”张宁看着回过神有些慌的妈妈问道。 孟玲玉摸着她柔顺的短发,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没什么,没什么。”又说,“你小时候扎得两条羊角辫子,多可爱漂亮啊!为什么不长发,长头发你肯定是校花。” “无聊。”张宁回了一句,就关灯了。 孟玲玉笑出声,“肯定是校花,你很漂亮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双眼皮的眼睛又冷又美。” “那为什么不像妈妈一样,是双眼皮淡蓝色的眼睛,金发。哥哥姐姐也是淡蓝色眼睛,姐姐是金发,嗯,只有哥哥是黑发。”张宁一开口就问,小时候想问的问题。 孟玲玉愣住了一会,急忙说道,“你是跟爸爸一样,爸爸眼睛也是黑的。” 春雪八 孟玲玉望着熟睡的张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她轻轻翻了翻身,孟玲玉急忙抽回手,帮她盖好被子。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着他们小时候的照片。三岁查到患有自闭症什么事都要全心全意照顾,她奶奶才将她带回这里亲力亲为。五岁的时候才正式接回身边带,读小学,读初中,而读高中因为去年里发生的事,又回到这里。 看着她三岁时候的照片,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头。再看看现在睡着的她,所幸一切都好了起来。想到她脖子前的那块替换过的长命锁,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她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她放好相册,扭头就看见醒过来的张宁,睡眼惺忪地望着她。她把大衣外套挂好,就上床抱住她问,呜咽道,“有一天你会不会不要妈妈了?” 张宁揉了揉眼睛,拿上眼镜戴上,看着她。“你是不是又梦到爸爸了?”摸摸她冰冷的手,又看向冒着冷汗的额头。 她披着外套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个暖宝宝给她贴上,摸摸她的头发,拿着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妈妈乖,先躺下我去给你煮红糖姜茶。” 孟玲玉淡蓝色的眼睛幽怨地看着她,张宁熟视无睹转了身,拿着手巾看着她拿着保温杯走了出去。乖,乖什么,谁是孩子,谁是妈妈啊? 凌晨1点多,张宁打开厨房里的小灯,切好的生姜和红枣放进瓷锅中,放入红糖再放入水,盖上锅盖。她看着慢慢沸腾的水,陷入了沉思。回到这里,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父亲吗?失踪了差不多七年了,也太多是已经物是人非了,还有就是奶奶不在了。自己是否可以保护好妈妈?张宁回过神来,就看见余安端着水杯下来。 余安走过去,问道,“请问是煮宵夜吗?” 张宁摇摇头,看着冒着热气的锅。“是妇女之友暖汤。” 余安抱着热开水,看着她突然神色有些尴尬,惊慌失措低下头道,“小心点,烫,喝完早点睡。” 张宁注意到他的神色,这还害羞,亏他妈妈是妇科医生呢。她熄了火,把汤装进保温杯里。 “你也喝点,好喝。”说着孟玲玉把保温杯送到她嘴边,想要她也喝点。 “不喝,我睡觉了。”张宁躺下,盖上被子。 “谢谢我的孩子,多亏有你在。”孟玲玉看着冒着热气的保温杯,手心传来的暖意心里的害怕也沉了下去。 0227,今天是27号。她猛地睁开眼睛,从他父亲失踪7年了,每年2月27号凌晨2点都会有不同的号码发出这几个数字,0227。 她走出去一会,又回来到床边放下手机。调整自己起伏的呼吸,爬上了床躺下。在昏暗中她注视一会女人的睡容,怎么也睡不着。 0227,0227,这里面藏着什么?她望向窗外院子内黑漆漆的一片。她将等待另一个陌生号码的到来。 它是一个生日,是她爸爸的生日今天。0227,0227。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父亲发的?打回却是一个空号,还有就是回复永远是已关机的。 春雪九 林秀芳抱着她的孩子唐飞飞,在一棵树下蹲下,前面是远去汽车的背影。唐飞飞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泪如雨下的母亲,小小的手抓住她垂下一缕长发,咧起嘴笑了。 积雪未化,二十一岁的林秀芳,几个月的唐飞飞,在道路中间等待命运的另一个指引。 “下完这场雪春天就真正的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人,和身边同伴说道。 林秀芳看了看灰色的天空,喃喃低语道“春天快来了,所以会有希望的,飞飞你就是妈妈的希望。” 站在电线杆下吸着烟,脸上化着浓浓烟熏妆的少女哈哈笑道,脸冷了下来道,“白痴,希望也会变成绝望的。” 在妇女呆愣的眼神看着她时,吐出一口烟后,把烟丢在地上踩灭,眼神再次轻蔑的看向她就拍拍手走人。 猛玲玉夹着胡萝卜放到张宁碗里,“吃胡萝卜,对视力好。多补充蔬菜维生素。” 张宁手里的筷子一顿,抬头看向孟玲玉说,“医生说我是遗传性近视。” 孟玲玉把筷子里的菜,放下。用纸巾擦拭一下嘴,点点头道,“对,你遗传到你爷爷了,摘不了眼镜了,但妈妈不放弃的,,总有一天会有办法帮你摘了,让你做个人见人爱的美女。” “能不能也无所谓,这些我不放在心上的。”张宁说道。 ”现在医学很好,这点你可以放心。“余安看着她说道。 “嗯,我知道。你们慢吃。”说完,她就放下碗筷,走去院子外。_“ ”安安啊,慢慢吃。不要理她,她就是这样的,小时候很磨蹭,被她父亲训练个几年,就这样了。她可不是生气也不会轻易哦!她生气不形于色,行动上。她生气直接跟人说你什么地方惹我生气了。“孟玲玉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余安解释道。 余安颔首道,“我知道了,阿姨。我会保护好宁宁……张宁的。” 孟玲玉捂着嘴噗呲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余安的肩膀,“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没关系的。” 走上810道石阶后,终于到了寺庙。许多人在殿外大香炉上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孟玲玉看着脸被冻得通红的张宁,笑了笑。张宁放开她的手,去旁边买香。就看到余安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凝望着随风飘动的写有字红布条。 他看到张宁在买香,就走过去也跟着买。张宁开口道,“那是祈愿树,我奶奶生前带我挂过。” 余安看过去,应了一声就跟着她来到前殿大香炉上香。 张宁双手合十,没有闭上眼睛,就被孟玲玉轻轻敲下脑袋。也没有闭上眼睛,她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飘向长空,木鱼经声响起时刻,慢慢闭上眼睛。 耳边是妈妈祈求平安的话语,张宁愣了愣,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伸出手抓了抓她的衣角。 张宁上完香就跟着人群来到放生池,看着人们把手上的鱼,乌龟放在放生池里后,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孟玲玉站在祈愿大树下,看着远处放生池旁的张宁。 春雪十 一个女孩用毛笔字写在纸上,写完后双手递给旁边戴着眼镜的和尚师傅,看他把纸条压在电子灯下。看着纸条上的字,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双手合十低头对师傅道,“谢谢师傅。” 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佑你。” 走出灯室,张宁揉揉发酸的眼睛,调整呼吸,向寺外面走去。在来回的人群中,找到他们。 孟玲玉帮她整理一下围巾,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去。“你刚才去哪里了?” “就随便逛逛。” “老夫人下雪路滑,小心一点。”一个老人一边说,一边扶着衣着华丽,面容较好挎着包优雅的老人。 “没事,这里很灵验,我相信我的诚心会打动佛祖,会保佑我找到我的小囡囡的。”老人一步步地上台阶,再慢慢的站稳双手合十。 “唉,但愿吧。”一脸和蔼的老人,停住脚步看着她,知晓她的执念,这么多年派了那么多人打听,寻找。 “老夫人小心啊!”身后的老人惊呼道,眼前几级台阶上的老人身影倾斜颤抖,快站不稳了。 下山的张宁,眼疾手快的扶住差点摔倒的老人。老人因害怕闭上的眼睛,被扶稳后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宁询问的目光,问她,“老奶奶您没事吧?” 走到老人身边的老人,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急忙双手合十拜了拜,“幸好没事,佛祖保佑,保佑啊!对不住老夫人。我应该一步不差的跟着您的。” “我,我没事。”老人站定后,摆摆手道。又细细地看着张宁,“谢谢你啊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目睹刚才情景捂着嘴巴反应过来的孟玲玉,拉住张宁的手,“宁宁,你刚才反应真快啊!” “老奶奶,我叫张宁。路滑小心一点。” “我是她妈,您真的没事吧?”孟玲玉从上往下看着她问。 “好名字,张宁,真好看的孩子。”老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神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似的。放下手后看向旁边的女人说道,“我没事的,你的孩子很厉害!” “没事就好,谢谢你赞我的孩子哈哈。”孟玲玉说着就开心笑起来。 准备聊起来,被张宁一拉开她。“老奶奶再见,我们先走了。” “囡囡应该也和她一般大了吧?我们上去吧。”810道由青石砖砌成的石阶,还有70道就走了上去。老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道。 “是,老夫人。”她忙到身旁,扶着她一步步走上去。 下午时分,蛋糕店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看到柜台上的林秀芳,张宁脸色有点慌张,偷偷用眼神示意正在看向她的林秀芳摇摇头。 林秀芳看了看眼前,正在看甜品的女人。走了过去,跟她介绍柜台里的糕点和价钱。 张宁杵在一旁,看了看门帘里传出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余安和她站在一起,小声地说道,“她真的好聪明。”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径自走到柜台,拿出手机准备付款,就被手机另一部手机抢先挡在付款码上。“多少钱?我来付。” 林秀芳看向他们,笑了笑说,“180,你们对你们的妈妈真好。” 余安付了款,才说道,“不是我妈妈,是我阿姨啦。” 春雪十一 口袋里手机在疯狂震动,好像没有回应就要被震碎手机一样。张宁修长的眉毛拧紧在一块,看到“疯学派”群聊,疯狂艾特她的信息。 “哇靠,张学神转学到羌山镇了!就是那个涌现出许多多的天才科学家的地方!啊!” “她会不会到最后也跟有些天才一样,学到最后出了家吧?我感觉她性情挺冷的。” “人家私事少管!我们即是她的队友,也是对手!这点大家不要忘了。” “她住的地方就有好多退休科学院士,教授。智商出身都是王炸,果然是非同凡响啊!” “废话!那不是应该的吗?她奶奶生前就是数学系的退休教授!” “靠,老子也在羌山镇。怎么没看到她啊?” “人家肯定是去兴丰区那所最好的高中,当然收费也够惊人。” 一条条弹出在屏幕的消息,她看了几条就关闭了手机。 不远处便利店三两个聚在一起抽烟,时不时眼睛看了过来,余安看了看他们,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好像藏着一丝阴狠,又看看蛋糕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孟玲玉低头拿着手机蹙着眉回信息,没注意到过斑马线,红灯亮起的时候,伸出腿准备走过去,立马就被张宁拉住了。 “看路,看路!”张宁皱眉头,声音有些生气的说道。 “噢噢,好好!所里出了点事,妈妈处理一下。”急匆匆的说完,又低头看着手机。 “我来拿吧,你拢着阿姨的手臂走。”说完,余安看向张宁说着伸出手,想拎她手里的蛋糕。 回到家中就看见穿着大衣,冬裙的女人翘起脚坐在桌子旁,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着东西。看到他们,就站了起来,长长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来了?” “阿姨好!” “哟,大忙人怎么有空去逛街啊?还找我儿子去呢!我找你逛街理都不理人家,讨厌!”那个女人走到孟玲玉面前,佯装生气用手推了她一下。 孟玲玉张开双手,准备抱她时,她轻轻闪开了,抱起一旁的张宁。 “阿姨,好想你啊!宁宁。”用力抱着张宁,笑着说道。 看到张宁慢慢呼了一口气,然后强颜欢笑的道,“啊,阿姨我也想你。” “是吗?那亲一口。”说完往她脸颊亲了一下,再看向生气嘟着嘴的孟玲玉,“我亲了你的女儿哦!” “那我亲回你的儿子去!”说着就象征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她们停住脚步。 余安放好蛋糕,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 “兰兰煮有热巧克力等你们回来,噢,有了蛋糕就更美了。孩子们,快过来吃下午茶。”伍奶奶端着茶壶,和几碟点心上桌子。 张宁从洗手间出来,也上前帮摆东西。拿出蛋糕,就看见一枚戒指在袋子里。她拿出来,看了一下认出它是林秀芳戴在手上的戒指,就不动声色往衣口袋放。 “伍姨,你也坐吧。”孟玲玉拉开一张椅子,扶她坐下。又往正在和自己的妈妈聊天的余安喊道,“安安你们快来!” “嗯阿姨,这就来。” 春雪十二 天色刚黑不久,墙壁上的钟刚好七点整。一辆黑色商务汽车停在大门外。 车灯熄了,一个男人急忙从驾驶座下来,打开车门,一个穿着羽绒服西装裤的男人从车里下来。环视四周,就对着身边的秘书说,“我们进去吧。”说完一边往内走,一边大声喊,“老婆,老婆我来了!”身后的秘书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有老婆似的。想到了什么,又偷偷捂着嘴笑。 听到声音正在和孟玲玉聊天的姜如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看向余安默默握起了拳头,倏地站起身,冲对着前面刚迈进屋内的男人一顿打,“喊什么喊,还那么大声干嘛?找死啊!” 余丰年像猴子一样抱着头逃离如冰雹落下的拳头,溜到张宁的身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姜如伊,“我习惯了嘛,我忙得车停下就是到家了,到家了就习惯喊你名字。我加班好几天了,你看我的黑眼圈。”说着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姜如伊松下拳头走过来,他顿时笑了起来。 姜如伊笑了笑,又给他一个爆栗子。转眼间满脸歉意看着孟玲玉,“宝贝你还有我,我陪你等你老公回来。”说着就紧紧抱住她了。 孟玲玉推开她,望着她笑了起来。“现在我不是女孩子了,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成熟了。你怎么那么在乎我的感受啊啊,这辈子有你是我的福气。” 余安从楼上下来,看见自己的父亲在不停和自己的母亲道歉。“爸,你怎么到哪里跟到哪里。” 余丰年扭头看向他,双手抱胸傲娇的说道,“反正不是跟你,我是跟我老婆。宁宁啊,他欺负你你就狠狠揍他,别手软!我早想揍他了,他说我们两个是天下最傻的傻瓜。奈何有他爷爷奶奶撑腰,不敢揍!” 姜如伊也附和点点头,“有机会就揍他一顿,他常常说我们是傻瓜。” “不是吗?”余安笑了一下问道。 夫妻两刚想反驳,伍姨就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喊着大家洗手吃饭。 张宁拉住孟玲玉的手,望着她淡蓝色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妈妈我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孟玲玉握着她的手,微笑着点点头。 巷子内飘荡着羊肉的香味扑鼻,店铺内外摆满桌子椅子。正在煮羊肉汤身形挺拔的男子,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哼着曲。 “张奕程!”一个带着黄金项链,黄金手表的男人,倚在台上默默喊了一句。 男子脸色把盛好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淡淡一瞥,语气很不好的说道,“不是给你们乱枪打死了吗?还好意思喊他名字。” “呵,希望吧。他的老丈人还找他,他的女人背景挺厉害的。知道吧,他的老丈人是个大人物啊!”他拿着一张凳子坐下,毫不在意对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男子。 男子回过头,眼神冰冷,笑得恶狠狠道,“最好把你们这一窝都端了,才好。” “这世界白不了,就算没有我们,也有许多他们。爽,好喝!你不做警察是对的,因为你是天生的厨子。” 男子故意把热汤往他的方向捣鼓,滚烫的汤水滴狂飙在他都是肉的脸上,手上。他从凳子上弹起来,指着那男子,“单良,别以为你帅我不敢揍你。” “你不敢,因为你打不过。不吃完罚100,拿来!” 种子一 车里孟玲玉把头靠在姜如伊的肩膀上,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说道,“她昨晚问我了,为什么她的眼睛不长得像哥哥姐姐一样。那时我害怕极了,想送她去外公那里,我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可是……她想和我等他父亲回来,不愿意去。这个孩子,我用三年的时间,才走进她的心里,而且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特别害怕她以后不会喊我妈妈了,找回她的亲生妈妈了。我多希望那年,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孟玲玉说着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 姜如伊安慰她道,“不会的,她不会认你的,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我敢保证永远不会。” 副驾驶的余丰年扭过头来,也说道,“宁宁那么聪明,不会的。不管亲生父母亲找没找到,你永远是她的妈妈啊!” 姜如伊竖起拇指,对着副驾驶的余丰年。“这次给你个赞赏。” “嗯嗯,谢谢夫人!”余丰年颇为受用。 几个男人在36平方米的屋子,一番东翻西倒。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带着耳钉的男人就吐了口水骂到,“操你的,没一个仔。” 几个男人看到年轻有些姿色,抱着孩子的林秀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慢慢靠近瑟瑟发抖的她。 林秀芳在昏暗的橘灯下,看着眼前几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男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眼睛只剩下恐惧拼命地摇摇头。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怒目圆睁上前抓着她的头发吼道,“赶快还钱!你丈夫在我们这里借了不少钱,好心告诉你一下,不还的话只会利息涨得更高。” 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哇哭起来,在寂静的寒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听着孩子的哭声,觉得很心烦的男人突然抡起拳头,想向孩子的方向砸去,林秀芳大喊大叫,急忙低下头去护住自己的孩子。 看到被吓破胆的林秀芳,他们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声。然后又有个染着黄发,手背染着刺青的男子,一把抢过她的孩子。 一个男人抓住她的双手,又捂着她的嘴。另一个男人就在她的身上一顿乱摸乱捏,翻了她所有的衣口袋找出零零散散的三百块,默默说了一句,“穷鬼,你还有200万等着还呢。” 正想对她图谋不轨时,警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们几个对视一眼,赶忙放下孩子,跑了出去。 瘫倒在地上的林秀芳急忙爬过去抱住哭泣的儿子,忍住哭泣,哄着自己的孩子,“噢噢噢,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在,妈妈在。” 余安走了进来,收了手机,拉着披头散发的林秀芳起来。语气温柔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秀芳坐下后红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摇摇头。 “你哄哄孩子睡觉吧,我帮你收拾一下。”余安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走过去关上窗子,再收拾屋子。 孩子哭声渐渐平息下来,余安也收拾完了。叠好被子就走过去小声说道,“姐姐我先回去了,你们去睡觉吧。” 余安走后,林秀芳给门上了锁,再抱孩子上床。扯开被子就看见了什么东西,又让她热泪盈眶。这一夜注定是让惊恐一半,感动又一半的夜。 张宁牵着伍奶奶帮他洗好澡的冷剑出来,回房间拿出风筒准备帮他吹干。“谢谢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你身上有枪伤。爸爸说你之前吃过太多苦了,要好好照顾你。没想到还要你救我。” 冷剑看着她说到爸爸时,眼睛贼亮了,不停地摇着尾巴。 种子二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都是学生家长。也有不少离家远的住校生们,拖着行李箱在地上嘎嘎地响。 孟玲玉拉着张宁,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走进校园。孟玲玉环视四周校园环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低头对着一棵树发呆的张宁说,“学生真多,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同学了。我们先去看看你的班级在哪,走去看校园公布栏。” 张宁点点头,嗯应了一声。走在两旁的校园绿化的小径上。远处橡皮跑道上,拖着行李箱的学生们冲去宿舍楼,去找自己的宿舍。 姜如伊站在校园公布最前面,对着孟玲玉招手道,“这里,这里!” 孟玲玉拉着张宁穿过拥挤的人群,就看到公布栏上高一a班排在最前面的名字,余安下面就是张宁。孟玲玉眼珠子左转右转上看下看,笑着默默说了一句,“真好看,安宁。” 等她回过神来,早已不在她的身旁了。张宁和几个校领导站在看台上,一起聊着什么,张宁时而蹙眉,时而点点头说着话。 孟玲玉找到她时,张宁走到她身旁,后面的人,看到孟玲玉后,跟着她握手问候。 其中一个男人,校长问,“你就是张宁的妈妈吧?” “是,我是。怎么了?”孟玲玉看了看张宁,点点头道。 “你可以去一下办公室谈谈吗?”校长笑着又问孟玲玉,又看向张宁的眼神那么温柔充满赞赏。 “虽说可以跳级到高三,但是我尊重孩子的意见。毕竟这是属于孩子的权利,我希望她未来可以能有很多选择,而不是被逼无奈。”张宁摸着张宁的头,说道。 张宁想了一下,对着几个校领导鞠躬道谢,“谢谢校长,老师们的好意,但我想现在是扎好基础的时候。” “这……好吧,欢迎你来到我校。”校长看向张宁,心里的暗暗道,“看来,我校因高考成绩异常突出的新闻又要等三年了。唉,唉!”校长双手交叉抵在办公桌上说道。 五年级的时候就跳级到初一了,想想那时候也就10岁,10岁孤零零的一个人住校着实有些可怜。后来孟玲玉瞒着张宁的奶奶,又偷偷从初中部转回小学,那时候已经是六年级最后一个学期了。 “妈妈,可真厉害有两个天才孩子,还有一个会跳舞美丽的公主。”孟玲玉跟着张宁走去教务处缴费,感慨道。 看到教务处很多家长在排队,孟玲玉对张宁道,“你先去自己的班级吧,妈妈交完费。再和你一块去食堂试菜吃饭,填意见表。” 说完走去排队,面前的姜如伊拍拍她肩膀,靠近她耳朵小声道,“厉害吧,连学校都在组cp。安!宁!” 孟玲玉转过头,看到张宁已经走远。回过头对着姜如伊连连点头露出姨母笑。 在校园小径上,两个穿着羽绒服的男孩在东张西望,一不小心两个人齐齐撞上路灯杆。他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羽绒服男孩问,“怎么不见张学神啊?” “走走去看校园公布栏,不就知道了吗?”一个斜刘海的男生,看向校园公布栏上说道。 “喂,我们学校也是今天开学,快迟到了,我们回去吧。”穿着黑白相间羽绒服的男孩,低头看着手表焦急道。 正他们低头瞬间,距离几步远的张宁走上教学楼。 种子三 衣着华丽的女人面无表情下了车,门口几个佣人上前帮她拎车里的大包小包跟着她走进大房子里。 回到房间的女人脱掉高跟鞋,来到大床旁盘地而坐。看到床上的大包小包,心烦意乱的她用力一推把它们全推掉在地上。 她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相框上有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孩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镜头,嘴巴紧闭。走出房间,来到另一间装饰全是粉色的房间,她拉开窗帘,转身走到床上抱着被子哽咽起来。 相框玻璃内照片背面,许韶野。 “夫人,老爷,老夫人找您。”一个女人穿着青墨色衣裙的女人,来到房间门口外敲了敲门,又偷偷叹了口气。 听到后,她擦了擦眼泪。把照片收好,走了出来。看到女人看着她露出担忧的神色,“夫人你没事吧?” 她关上了房间门口,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徐嫂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收拾一下一会就过去。”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身心疲惫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徐嫂走在大房子里,自从那孩子不见以后,这些年因为夫人这个家里就莫名其妙产生了无形的压抑感。 终于上完上午的课了,高一班级的学生们熙熙攘攘涌出教室,寻找自己的家长去食堂吃饭。 张宁途径走廊的时候,就被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笑眯眯地喊住,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进教室。 他是老师,张宁只能说好的,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接过粉笔淡定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一边开口讲述一边用黑笔解数学题。 “这位张宁同学,是我以前读大学老师,也就是数学系教授的孙女。大家清楚了吧?清楚就下课吃饭了。”说着他看了看下面的同学们道。 张宁淡定地点点头,对着他们说,“学长学姐好,多多指教。” “啊!参加了大大小小数学竞赛的学神,竟然才读高一。”坐在全面的同学,指着校服上别着的校牌说道。 “才学疏浅,不敢当学神两个字。”说完她又转过头对着她笑的老师说,“没事的话,老师我先走了。” “好,去吧。耽搁你吃饭的时间了。对了,我也是你们班的数学老师。”他点点头说道。 “哦哦,老师好。”说着她鞠躬道。 终于到了学校饭堂门口,就看见孟玲玉皱眉头,对着手机。好像又出了什么事,好像她的工作就是如此忙碌又复杂的。 “妈妈,你怎么还没进去。” 见到女儿了,她立马放手机放回包里,拉着她的手,又怔怔地看着心不在焉的说道,“等你啊,我好饿啊。” 张宁缩回左手,低下头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进去后,张宁看到他们已经在吃饭了,应谨招招手。 “已经帮你们打好了,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帮你打好了。”向以阳挪挪自己的饭盒,给她们两个一个位置。 “噢,谢谢了。”张宁坐下,拉着东张西望的孟玲玉坐下说道。 “高二班的老师叫住你干嘛?”向以阳吃得鼓鼓的,嘴里含糊不清问。 “也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 “啊,好吧。” “听说这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硕士,博士毕业的。高考理科也是扛把子。”向谦说道。 “说不定也有张宁奶奶的学生呢。”姜如伊也笑着说道。 “哎,饭菜挺好吃的。”孟玲玉不想在张宁面前,提起她的奶奶怕她伤心。 种子四 月光下的留下影子,是一位从最后一班公交车下了车的老人。他站在路灯旁茫然无措,深陷眼窝饱经风霜的眼睛看着,这个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四起。 他年迈的身子已经深深弯下去了,月光还努力拉长他在地面的身影。寒冷的夜晚,空气中不断散发食物的香味。他看了看冒着热气的包子,吞了吞口水。 走到人群中,用乡话口音问着一个又一个的行人,“你见过我女儿林秀芳吗?她在哪里?” 行人有些冷冷地回道,“不知道。”有些不耐烦把他推到一边,就走远。 老人穿着黑色已经有些褪色的棉袄,光脚穿着军绿色鞋子,漫无目的在这个镇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 他停下脚步,望着把热腾腾的包子给狗吃的女孩面前停下,又咽了咽口水,仰着头笑着问她,“孩子,你见过我女儿林秀芳吗?” 女孩摇摇头,突然就见他弯下腰去拾地上的渣,准备往嘴里送,女孩眼疾手快的拍掉,“老爷爷,不能吃。” “老板,来一屉吧。”张宁扶着老人在大伞下坐下,白炽灯照着他满是皱褶的脸。 在白色的灯下他颤抖着手,掏出一个用小塑料袋,呵着冷气问,“多少钱?我给回你吧,孩子。我只要一个就好了,剩下我要攒钱给我女儿买房。” 张宁摆摆手挡住他给钱的动作,费尽口舌劝老人不需要。看着老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去拿一杯热豆浆放到他手旁。 “老爷爷您不穿袜子,容易成冻疮的。不要操劳那么多了,您那么老了。”张宁说。 老人刚吃完一个包子,舔了舔手指,又抹了抹在衣服上。“她是我60才得来的孩子,她妈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她也是懂事的孩子,读完初中就出来工作,我倒是宁愿她读书啊!也不至于经历现在的不幸,她还很年轻,不应该吃那么多苦的。”说着说着老人眼圈慢慢泛红,不知道想到什么,就捂着眼睛哽咽起来。 张宁摸了摸身旁的冷剑,若有所思。不知道怎样安慰人的张宁,把插管插进豆浆里,递给他,“老爷爷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老人看着她接过,笑出声,“哈哈,失态失态了。让孩子你见笑了。”说完她递给一张皱巴巴的10元,“一定要收的,不然爷爷就是占你便宜的坏老头了。” 张宁只好接过,道了声再见就牵着狗往回家方向走。 冒着热气的包子,手里的热腾腾的豆浆,是老人坐几小时车来到这个镇子的第一份温暖。 等他吃完准备起身的时候,早下班的林秀芳远远地就认出自己的父亲,喊了声爸。老人就转过身,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 回到家林秀芳急忙帮他披上大衣,又找热水袋让他捂着手。“爸,你怎么来了?” 老人微微颤颤从塑料袋拿出几叠钱出来,放到桌子上,“女儿,给你买房。” 看到这些钱林秀芳明显一愣,又急忙关上门锁住。蹲着他身旁问,“你是不是没买药吃?不对,没买药也不会有那么多钱。” “我还卖了田地。”老人低着头小声道。 林秀芳接近崩溃了,一时无法说上话来。抓着他的双手,哭着问,“你怎么这么傻,不吃药会更痛吧。爸,爸我对不起您。” 种子五 张宁扭动钥匙,推开了门。看了看后面的余安说道,“这就是书房了。” 走进去就看到高高的书架上放满书籍,书架上大部分都是数学和医学之类的书籍。张宁看了看,拍了拍梯子,“上面的绿色布块盖住的,也是书籍,找书可以上这个。早点休息。” 余安看到书架上的书籍抿嘴笑,对着往外走的张宁,“谢谢,早点休息。” 晚上,墙壁上的钟时针方向,指到10。 穿着围裙拿着抹布的女人,看到张宁拿着保温杯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问道,“还没睡觉啊?小宁。” “准备了,你也早点睡。”张宁抬眼望过去,她正在擦拭桌子。她穿着毛毡鞋配纯黑色的长袜,白色大衣里面穿着一件黑色冬裙。前面留着淡刘海,笑起来时她的眉毛弯弯的,两边的酒窝也露了出来。 “对了玫玫姐,请您不要打扫我房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早点休息吧,晚安。”张宁看到她茫然点点头,才关上了房间门。 莫玫玫在沙发坐下,看了看上方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才按了接听。 “再给你两天,打钱给我们。不然有你好受的。”话筒里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还伴着女人阵阵的冷笑。 莫玫玫一手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问道,“除了钱之外,我还是你们的孩子吗?”说完她就挂了,把手机揣进口袋。 她擦着茶几,默默地看着灯光无法刺破窗外的黑夜,那黑夜如她那可笑又悲催的命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逃脱掉的,她只想自己飞的越远越好,事实终败于现实。 二十一岁的她是名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因为常年靠牌子博弈的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吸食了k粉,变得越发刁钻刻薄,因为钱闹到她的大学,不得已才申请了休学,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呢?明明是只剩最后一年了,就毕业了! 明明啊,明明啊!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的迷茫了的疑惑。她仰起头流泪,眨了眨眼擦掉了眼泪。 单良睡不着,散步散着就来到湖边,趴在栏栅上,冷风吹着他的头发,眼神缱绻地望着湖中一个影子。 “你好浪漫啊,半夜三更叫来湖边吹冷风。”说着扭头看过去,一个女人正缩在围巾里,瑟瑟发抖,她长发被风吹起,轻飘飘飘在空中。 她揉揉冻僵的鼻子,美目盼兮地望着身旁的男人,轻轻走到他身后抱着他贴在他的背,“单良,你不做警察娶我好不好?我也不做音乐人了,做你的羊肉店老板娘。” 他露出无奈的眼神就这样无声地望着她,握了握拳头。刚想开口,女孩就冲入他怀中,抱住他。 “我们很快就会老了的,十年,二十年……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一些分给我?你已经很尽职了,付出了那么痛的代价。”女孩泪眼婆娑,伸出纤细的手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种子六 “来了来了,她来了。”一个男孩子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拉着另一个男孩子的衣服。 就在张宁他们快走进校园,他们就冲过去在校门口拦住他们。 “你们是……”余安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张宁他们几个。 “我,我们找张宁。”蒋问渠拉着他的朋友李函义道。 张宁望着他们,“大早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额……想找你借书。”李函义讪笑道。 蒋问渠狠狠掐了一下他手臂,奈何今天他穿了件棉袄厚,掐不到他的肉。“我们想问你,初三的时候为什么不参加市里数学竞赛?” “噢,裴佳优。”张宁突然看向远处水果摊,一个老人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卖水果。“没有我,你们几个也很厉害。”张宁看着李函义又说。” “嗯,这是当然的。那么下个月我们会来你们学校集训,参加高中数学竞赛,希望里面有你参与。”蒋问渠说完,就拉着斯斯文文的李函义走了。期间李函义,还回头说再见。 应谨笑了一下,“你不参加,他们不是应该高兴吗?” 向以阳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有些竞赛是团体赛,有些是个人赛。” 背着书包的裴佳优从远处奔跑过来,来到张宁面前递给她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张宁,请你吃苹果。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你,请你不要生他们的气。” 张宁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他们没什么地方得罪我,只是问了问题。谢谢,我已经吃了早餐了。” 裴佳优握着苹果,站在张宁的面前越发觉得矮小。裴佳优仰着头看着她,为什么自己那么矮啊? “好吧,那再见。”她低头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身旁几个背着书包的男生,递给她旁边的向以阳。 张宁也回道,“再见。” 看到张宁说了再见,也不知道她兴奋什么,就兴奋跑走了。” 向以阳看着红彤彤的苹果愣了愣,又看着早已远去的背影笑了笑。看向张宁,“你的苹果,现在是我的。” 下课时间走廊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张宁的身旁走过,她有意无意举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钟表上时针指向2,分针是指向5的中间。 她回过头看到张宁,抿嘴笑,来日方长。 晚上,化着浓妆的花简放下自己的长发,换上自己的超短装,踩着长根高跟鞋走进一间ktv包房,坐到沙发上用手指挑着林秀芳的下巴,问,“嚯,有钱还钱不还给我们,而是着急还给一个高中生啊?” 林秀芳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会马上还给你们,只要给我时间。” 花简不耐烦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酒,眼神示意对着身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却会错意思,笑容龌龊走到林秀芳身边,准备伸手去碰林秀芳。 花简在音乐声中大吼,“滚出去啊,饭桶!” “是,简小姐。”他们身形抖了抖,立马转身向门外走去。 关上了门,在ktv音乐声小了。花简拉起她,帮她理了理头发。“姐姐,跟我干吧要不了几年就能还清了。一百万,你的男人啊,可真让你受罪。”突然又凑近她说,“这里很多有钱人,说不定你明天就是别人的雍容华贵的夫人呢。” 林秀芳摇摇头,眼睛大大的盯着这位化着成熟妆的女孩,不可思议,她还是两年前饿晕在街上的女孩子。 种子七 “请有序排好队,请面对面机器,请输入学生账号最后四位数。合理安排上网时间,要注意保护视力。”一个女机器声在闹哄哄的教授里响起,外面是已经黑了的天空。机器打开,是一部接着一部的手机。 拿到手机的余安看了一眼时间,就背好书包走到门外等他们领回手机。夜晚的星光稀疏,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 不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拿到手机后屏幕的光照亮他们的脸。 少数走读生,背着书包陆陆续续出了校门口。张宁被身后的人被撞了一下,手里的手机飞了出来。 花简忙走过去捡了起来,递回给张宁,满脸愧疚说道,“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急了。要是坏了的话,我一定赔你的。” 张宁检查一下手机,才看向她。说,“没坏不用赔。” “下次小心点就可以了。”向以阳,语气有些不好说道。他就在刚刚看到她明明是故意撞过去的,还在那装。 应谨抬起头从游戏画面挣脱出来,看到花简怔了怔,随即露出笑容,“哇美女,你好漂亮啊!你帮我打,我要和她聊天。”说着把手机递给身旁的向以阳。 “不,我要回去写完作业。写我曲子没空!”说着向以阳加快脚步,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小气鬼,哈,美女你几班的?”应谨急忙低下头,神情专注对着手机游戏的画面。 见许久没有声音,他抬起头才发现早已不见她的踪影。远远的人行道上,是并排三人走熟悉的背影。 “等等我啊,我怕鬼!”他赶忙把手机踹口袋里,急匆匆追上去。 回到住宅区已经是9:20了,向以阳推开自己家的门,应谨跟着进去。 “闷宁余安,明天见。”向以阳道。 “我们明天见。”应谨道。 “明天见。”余安点点头回道。 “嗯。”张宁就往前面走去了,打开门就看到莫玫玫坐在石桌旁发呆。 “玫玫姐我们回来了,你吃饭了吗?”跟在后面的余安问莫玫玫。 莫玫玫回了神,看了看张宁笑着说道,“我吃了,你们放学回来了,我做好宵夜给你们了。” “谢谢玫玫姐。”张宁对着和她一起进屋的莫玫玫说道。 “不客气啦!应该的呢。”说着她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从里面端来两碗面放到饭桌上。 “好香啊,肯定好好吃。”余安洗完手出来,走到饭桌旁坐下。 “你们试试看看好不好吃?”莫玫玫满脸期许看着她们,说道。 张宁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旁边的余安便说道,“真的好好吃,比店里还要好吃。” 张宁吃了一口,对着莫玫玫询问的眼神轻轻点头说道,“好吃的。” “好吃就好,那你们慢慢吃吧,吃完我再来收拾。我去帮你们放好热水。” “玫玫姐不用,我自己可以来的。”张宁说。 “我拿你妈妈给的钱,当然理应要照顾好你们是不是。”莫玫玫露出甜甜的笑容道。 “谢谢玫玫姐。” 纸条上写着魅香会所二楼ktv包厢210等你,花简。张宁捏了捏纸条,皱了皱眉,她是什么时候把纸条放进她口袋的?魅香会所?未成年人,她是学生吧?她把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种子八 夜晚降临,公路上的汽车打开双眼,将黑夜看破。 安知楹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旁边的男人紧蹙着眉头,翻开着手机,时不时说着话,“明天我们再去其他几个可疑现场看看,找找线索。还有……”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妻子抢过,一把砸在脚下,手机翻个面。 “你找女儿有那么积极就好了,十几年,十几年了!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着她低头捂着脸哭了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 许严眼睛闪过一丝痛处,看着哭泣的女人,抱她在怀里,轻声重复说着对不起。他没有任何语言,除此之外任何语言都是不笃定缥缈的承诺。 “拜托你一定要找到她,为什么你非要做警察?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安知楹带着哭腔问道,一只手捶打着他。 为什么?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答案他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中间有些愧疚牵就着那个答案。车窗外面的世界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人群缓缓流动,街道上的国旗在夜风飘扬。 正当他低头时,车窗外路过一辆白色奔驰,车子里的张宁摊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弹着低音小吉他。 戴着耳机的两位少年,在五线谱上圈圈点点。开着车的女孩金淼淼,听着吉他弹舒压的曲子,从一天的忙碌空隙中,慢慢呼了口气。 “宁宁弹得真不错,今晚律师所要开会,你妈妈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要和伍奶奶先吃饭了。” 曲子的声音始终停下,好像水一样在车子里流淌。她表情始终淡淡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就融了去曲子中。 旁边的余安小心翼翼地翻着书页,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无声地敲打着书页。余光中有意无意地瞥向她,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性格像什么?像小溪流水一样。她的手……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断指痛苦?他很佩服她的勇敢无畏,去救她妈妈!他的妈妈总是跟他说,她的点点滴滴。他好像很了解,也不是很了解。 张宁突然抬起眼睑,看了过去,“你也喜欢李白啊?” 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 李白〔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啊,啊是,李白写的诗有一番仙与侠的气魄。”余安回过神,看了一眼说道。 “嗯,他的人生应该都能在诗中窥见一斑。”张宁手指一顿,又换了点带古风的曲子。 “你也喜欢吗?”余安问。 “喜欢,还喜欢有好几个诗人。”张宁回道。 “哪还有谁?”余安又问。 “不想说。”她弹完之后,就把吉他放回吉他套了。见车子少了,她打开车窗,摘下眼镜戴上眼罩头靠着。 看到后视镜吃囧的余安,前面的应谨嘴角使劲抽了抽,忍住没有笑出声。 种子九 “一帮色胚子,呸,恶心。等我有钱了拆了这个鬼地方。想吃老娘的豆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莫玫玫整理一下凌乱的衣领,站在长廊上,恶狠狠地向一个房间门吐了一口口水。浓妆艳抹美丽的脸,没有先前那张温柔恬甜的脸,因愤怒慢慢扭曲着。 她拿着托盘,一手按着脸上流着血的伤口。看了看玻璃幕墙的自己,自嘲笑了笑。便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伍奶奶我回来了!”张宁在鞋柜前换鞋,往里面看了看喊道。 穿着围裙的老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看到张宁后笑容更浓点。看了看张宁,又往楼梯方向看了看。说道,“宁宁回来了!终于周末了,辛苦了我的孩子。先吃点东西,饭等下就好了。” 张宁换好拖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便跟在老人身后,“我来帮您。” “不用你帮我,你辛苦五天了,去休息放松一下。快,快出去。”老人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就推着张宁出去。 “我不辛苦的。”张宁回过头看着老人说道。 “我喜欢自己亲手做饭给你们吃,就怪幸福的。”老人眯着眼笑着说道,就进了厨房。 突然一阵口哨响了起来,一个穿着卡通卫衣的男孩,吹着口哨准备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一边滑下来,一边快速说着,“surprise!” “到第五台阶,你就摔了。”张宁眯着眼,露出奸诈的笑说道。 果然话刚落,他整个人就直直从第五台阶摔了下来,毫无反应摔了个面朝地板。声音颤抖问道,“为,为为,什么不早说!我的俊脸啊!!”他表情吃痛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说了就看不见面朝地板,四仰八叉了。”张宁好像说平常话一样说完,就拿了书包走上了楼梯。 下楼梯的时候,张宁问坐在客厅沙发上揉着额头的男孩。“张衍渊,你回来干嘛?” “叫谁呢,叫哥哥。”张衍渊手放下,从衣口袋拿出一瓶药,递给她。“止痛喷雾玫瑰香气的,春夏多雨天气。可惜装了假肢就会肿痛。”张衍渊拉起她的左手看了看,满眼痛惜。 “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只是少了一根小指而已。”张宁抽回了手,插入口袋。 张衍渊看了看那架黑色三角钢琴,低着头双手摩擦着,久久没有说话。 “吃吧,别想那么多。”张宁在前面丢了一袋口袋给他。 “你姐姐,下飞机了。”张衍渊看了看时钟说道,说完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得可爱可亲,“宁宁啊,可不可以当我没说过?” “真的吗?”她急忙放下饼干站了起来,笑了起来问道。 “差别啊,差别!”张衍渊看着张宁从衣架上,穿上羽绒服就打开了门,又喊道,“等一下我。”说完,他跟着出门,又返了回来跟伍奶奶要了钥匙。 到了十字路口,车子就停止了。前面是一片混乱,警车和救护车在前面是一辆被撞变形的汽车,汽车下面是一大摊的血。经过一番抢救,伤员被抬上救护车。 张宁想探身向前看,就被一个手掌捂住眼睛,“小孩子,看这些做什么!” 张宁用力扯下他的手,就看到抬过一个男人,那张脸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后面还抬着另一个男人,衣服上全都是血。他们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在路人议论纷纷中抬上了救护车。 张衍渊从另一边开车过去,沉默不语,时不时眼睛看向张宁。 种子十 我瞧见命运的不公与公平,不公的是它让尝遍所有的苦,不肯给一点苦后回味的甘甜我。公平的是,它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林秀芳背着孩子无助跪在病床边上,双手抓着白色的被子低声抽泣着,病床上的老人插着氧气罩,维系着呼吸平稳。 面对高额的住院费,林秀芳站在自动提款机面前,看着余额一脸茫然。她想了一会,终于拨通一个写在纸条上的号码。 “喂,那里还招人吗?我,我只当服务员,不当陪酒的。”她软糯的声音逐渐生冷起来。脸上的淤青肿了起来,嘴角还残着血丝。 “欢迎你的加入。”花简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弯起嘴角冷笑。果然现实就像一个冬天,会把所有东西都一一冰封,尽管天上还有一个太阳。善良,单纯,质朴,美德。 羌山镇东巷门牌号101 单良要紧牙关,一拳拳用力打着沙袋,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被他撕的七零八碎单薄衣服。皮肉的痛也远远比不过心里的折磨,那是一种穿透骨头的被无数只蚂蚁攀爬给的痛痒。 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手捧着一本《道德经》,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来,语气极其平淡的道,“又犯了,加油!加不了油,我再来踹你在铁椅上。” 他关上了门,来到客厅里,来到收音机前放了戏曲,调了最高音调,跟着轻唱了起来。 听着房里的动静,他放下书本,哼着歌进去,一只手拎着高大个子的人,摔在铁椅上锁住他双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冰块,看了一眼他说道,“坚持住,别忘了你以前的战友。” 屋顶上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瓦片。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他痛苦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在这个寒气未退的春天,身上的贴身衣服都湿透了,刺骨的寒意慢慢盖上蚀心的痛苦。 一个金色长发戴着紫色墨镜,身材苗条的少女。看到接机口站着的人,就冲了过去,抱住她。 “哎呀,宁宁你怎么也来了?姐姐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来着。冷不冷,脸都冻僵了呢。”张皖皖摸着她冰冷的脸说道。 “不冷的,你回来了就是惊喜了。”张宁望着她笑了起来。 “张衍渊,去帮我推行李。我揍扁你,又是你干的坏事!”说着,她一把扯掉他的围巾,给张宁系上。 “是我提前跟她说的,怎么滴?怎么滴?”张衍渊摸了摸自己被寒冷袭上的脖子,张皖皖长腿准备飞过来时,就跑去取行李了。 “下雨了,你们等下我去车上拿雨伞。”张衍渊说着,就跑去停车场。 “宁宁,穿着姐姐的,不要被冷着。你出门怎么什么也不戴?冷啊。”张皖皖脱下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 张宁看了一眼猫爪手套,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白皙的脸。“因为要接美女,太急忘了呀。” “真的么,真的么?呜呜呜姐姐好感动!” 撑伞回来的张衍渊翻着白眼,指了指她的眼睛,“还呜呜呜,眼泪都没一滴。呜呜呜,乌鸦呀。”话刚落,就被张皖皖的一脚高跟鞋踢在他的屁股上。 揉着屁股上车的张衍渊,撇着嘴小声的说着什么。看到张宁,正经起来说道,“宁宁下雨了,记得喷止痛药。” “知道了。”张宁的左手被张皖皖双手包裹着,她从口袋里拿出药来。 “来,姐姐帮你。”张皖皖喷完重新盖上盖子,看向开车的张衍渊问,“你不会只买一瓶吧?” “买有四盒吧,一盒五瓶,用完再买。”说着拎起一个袋子递给她们,“吃的喝的,都是热的。” “你也刚到吧?”张皖皖拿着一块栗子放到他嘴里问。 “我要一口奶茶。是的,刚到家一小时。”张衍渊吃着板栗。 张宁把刚开好的奶茶,递到他嘴里,猛吸了几口,就见底了。他对张宁笑笑,“不好意思,太好喝了。” “还要吗?我订几杯给你。”张宁返回位置坐好问。 “不用了不用了,只是刚好口渴而已。”张衍渊回道。 张皖皖喝了一口,就递给他,“来,解决它。” “公主殿下,我不敢喝你的,你的口水有毒。”张衍渊看到她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种子十一 林秀芳推开包厢门,就看见化着成熟妆容的花简翘着腿,头靠在软皮沙发上。 花简看到她进来后,她推了推茶几上一个文件袋,看向双手无处安放的林秀芳,“林銹,签这个名字。不要问为什么,不会对你有坏处的,相信我。” 林秀芳走过去,在沙发坐下,拿着笔,犹犹豫豫始终不肯下笔,用充满疲惫的双眼望着冷笑的女孩问,“这犯法吗?” “不会,我知道你有孩子。虽然我从没得过母爱,但是你善良,给了一口吃的,让我活到今天,秀芳姐。”她望着林秀芳,十分诚恳的说道。 在一个春天早到的地方,那里的梨花在柔和的夜风中正静静地绽放。 朦胧的月亮如同一个带着面纱俏皮少女,在云层中躲躲藏藏,好像一会她就要丢下面纱转身离开。 一个女声低唱着家乡的歌,她摸着隔了一层防盗网天上的月亮。“阿妈,我会回来到您的身边,与您团圆!星光佑安。” 突然惨叫声响起,泪珠滑落,风起,眼中的月亮渐渐隐去她的轮廓。随着一声惨叫,截然而止。 一把水果刀落地,胸口处流出的血液很快蔓延在深红色的大床上,女孩茫然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痛苦的闭上眼睛。 蓝桉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探下身去,用手指叹了叹她的鼻息,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张宁按摩着自己胀痛的手指,回想那天她下车救妈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山路的后面,撞倒她在地上,又从她的身上开了过去。那被辗压的痛苦,她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深有体会。 “蓝雪花出现了,也杀死她吗?”花简怒气冲冲推开办公室门,把那叠照片甩在花常富的桌前。 花常富眼皮抬了一下,看到照片眼睛明显一惊,很快又恢复正常。冷冷地说道,“关上门,太无理取闹了。” 花简走过去,关上了门。坐到他面前,双手环保着,“爸爸,你别太不公平了。” “她一个顶一个团队,你说公平不公平?你做好我的女儿就好了,其他不用管。”他拿起一张照片,看着说道。 花简沉默好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我始终是你逝去女儿的替代品而已。” “别忘了,多回去看看奶奶。” 等到花简走后,从休息室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衣卦外套,戴着手套,戴着口罩的人走了出来。看着紧闭的门,推了推自己的隐形眼镜说道,“看来是我的智商保住我的命,谢谢boss不灭我口。” “哟,还挺像的,还是个学生呢。是男是女?”蓝桉拿着一张照片,那是背着书包站在大树下一脸冷漠的张宁。 见花常富没有说话,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造孽了,你已经有一个帮你造孽的天才了。” “好好搞你的实验,准备上新品了。”花常富,握着笔的手停下。心虚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佛珠道。 “咦,你还会良心不安呀?难得。”蓝桉冷笑嘲讽道。 种子十二 我的家,在那个山,我的母亲,在那个山。山里的夜空有数不尽的星星,也有数不尽的梦。 蓝桉一遍遍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她被药物腐蚀不堪入目的的手紧紧抓着手机。抽泣几下,抱着旁边的被子捂着脸,眼眶的泪水终于破了堤。 门铃响,张皖皖抢先一步到门口打开门,张开双手抱住刚到家的孟玲玉。“啊啊啊!妈妈我好想你啊!” “皖皖啊,你怎么回来了?”原本疲惫的脸瞬间充满笑容的孟玲玉,望着从她的手里拿走包的张皖皖,摸着她瘦削的脸又说,“你不要减肥减得太过分了,身体健康最重要。妈妈好心疼呢。” “妈妈,你的儿子也回来了!”张衍渊也走到沙发旁,从身后抱住孟玲玉,亲了亲她的脸。 “哎呀,儿子好帅啊,让妈妈看有没有瘦了?”说着拉他坐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没有啦,我很壮的。”张衍渊嘟囔着嘴说道,样子很是可爱。 “他都胖成猪了,还能瘦?妈妈啊您仔细看。”张皖皖说完,走过去和张宁一起摆碗筷。 孟玲玉好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看了看手表。“差不多11点了,你们还没吃饭啊?我叫你们不用等的。妹妹,端汤小心点。”说着她站起来,走过去急忙移开旁边的椅子。 “伍奶奶我让她先吃去休息了,你先去洗手。”张宁对着孟玲玉说道,脱下手套准备放回厨房里,被张衍渊抢过手套。 “嗯好,妹妹辛苦了。”孟玲玉穿着毛毛鞋,像个少女蹦蹦跳跳跑去卫生间。 “干杯!”三个声音响起,杯子小心地碰了碰。 张宁低头吃饭的时候,三双眼睛互相对视一下,在张宁抬头的时候又假装看电视聊天。 张宁依次给孟玲玉,张衍渊,张皖皖夹菜。“妈妈不去,我也不会去,也不会离开这里。” “可是……”张皖皖突然急了,想说什么就被张衍渊的眼神休口了。 “我好失败啊,为什么我想做什么你都会猜到是什么。”孟玲玉握着筷子,无奈仰天长叹道。 张宁看着孟玲玉的样子笑了一下,摇摇头。看向身旁的张皖皖,“姐姐,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可好?” “挺好的,常常念叨你们。”张皖皖说着,拿过她的碗帮她盛汤。 张宁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姐姐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张皖皖问正在喝汤的张宁。 张衍渊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张皖皖问,“你不回自己房间看看吗?” “不了,明天再说。我想洗完澡就倒头睡了,太累了。”张皖皖打着哈欠说道。 “你们吃完就去休息吧,我来收拾就行。”张宁说。 “没关系,妈妈帮你。”孟玲玉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洗碗刷盘子又快又干净的。等下你们都去休息吧。”张衍渊说着还拍着胸膛。 “好的,我帮你。妈妈你们就去洗澡休息去吧。”张宁对着张衍渊点点头。 那个手机号码又发来消息了,这次不是纯数字,而是一句话。 她死了你知道吗?她是为了你去选择逃跑。 张宁想了想,回复道,“她是谁?为什么逃跑?” 等了好久没有再回复,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恶作剧吧。她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蓝桉一 蓝桉高一的时候参加一个化学竞赛,拿得金牌一举获得大学的保送名额,顺利提前进入大学。本应该和他们一样毕了业后,活多或少的可能,都会有一份好的工作,慢慢把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 偏偏在她大二的那年,打工供自己上学的姐姐,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面对高额的费用,只能一天打好几份工作,一天睡两三个小时,一天买三个馒头,早中晚各一个馒头,就着开水泡烂喝下去。再怎么省吃俭用,还是是远远不够的,每天的医药费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 每天晚上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病房,面对床上身上插着仪器的姐姐,她塑造的坚强一次又一次崩溃在回来的凌晨三点里。姐姐,世上我只有姐姐了。那一天晚上,她暗自发誓,只要有钱,她什么都肯干。 某一天她走上一条不归路,失了人格,费用有了眉目。她再也不用每日只睡两个小时,还赚不够医药费了。只是双手沾满了罪孽,那罪孽足以让她死无数次也洗不清的。 蓝桉用热毛巾帮她擦拭着脸和双手,对着她说道,“姐姐,你一定要在我出事前醒过来。拜托!”她握着她的手,在偌大的城市里,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她微微跳动的血管里流淌着和她一样的血,斩不断的亲情和牵绊。 在医院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 在便利店帮他妈妈买点东西的余安,准备走去结账的时候,被迎面走过来的蓝桉撞了一下,东西差点没拿稳。 “对不起对不起。”蓝桉看到被她差点撞倒的人,反应过来后不停地道着歉。 “你,你你!”余安看到她后,看到那张与张宁一模一样的脸,还是长头发版的张宁。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说了几个你还是颤抖的。 “对,我怎么了?”蓝桉等它反应过来,反问他。 余安冷静了一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你和我的朋友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样子刻出来的,有些激动,不好意思。” “是吗?是男是女。”蓝桉拿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瓶咖啡,笑着问。 “女的,她是齐耳短发。”余安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发,答到。 “哦哦哦,齐耳短发那肯定很可爱啦,我初中的时候也是齐耳短发。你喜欢她咯?”蓝桉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对着余安挑挑眉笑问。 “她性格比较冷漠,要是可爱点也就好了。”余安苦笑说道。 “那你喜欢她吗?”蓝桉对今晚的八卦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青春太美好了,她没来及感受,就已经沧桑了一大半了。 余安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早恋不好,爱情是需要责任的。” 余安说完再见就开门离开了,看了看他的背影,她又喃喃说了一句,“爱情是需要责任的。”她笑了笑,“希望你不负自己所说的吧。” 余安在车里,回想看到蓝桉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就算是一样的,眼神不像你啊。 姜如伊奇怪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发笑的儿子,问,“你傻了?” “没,我开心不成吗?” 蓝桉二 前几天下完那场大雪后,只是夜晚和早上有稍许的冷意,温度一天天开始往春暖花开的方向走去。 张宁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便戴上了帽子。不一会儿就被一个女孩和一个女人拉住了手,她就好像一个大佬簇拥在她们的中间。今天按照计划,她是该去武术馆报道的,嗯是她妈妈,给她请了假,要一家人去逛街的。 张衍渊在车上看到她们后,就从车上下来,尽一个称职司机的责任,面带微笑打开了车门,护他们上了车。 上了车后的张宁,就看见余安坐在副驾驶上,正扭过头来跟他们打招呼。 张皖皖睁大眼睛笑着道,“哇你就是余安吧,又变帅了,哦不是,是帅呆了。”说着还拍着张宁的肩膀。 “嗯嗯就是,五官立体。长着一张惹红了桃花的脸。”孟玲玉也笑着点点头说道。 张宁脸色倏时一变,她的肩膀轻颤了一下,“还惹红了桃花的脸。”话说完,两道眼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余安的眼睛闪过一丝担心,随后又对他们说,“没有的事,衍渊哥才是真正的帅呢。” 这一句话惹得张衍渊和孟玲玉开心了,还惹得张皖皖默默翻了白眼,还吐了吐舌头。张宁笑了笑,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 在这开心的时候,她总是想起始终了七年的父亲,不只是在他生日的时候想起的,0227那天。还有自己的妈妈,总会在深夜醒过来湿了眼眶。 “是吗?真的是一模一样么,就算站在一起,我也能一眼认出我们的宁宁。哈哈哈~”孟玲玉说着,捂着嘴笑出声。 “哇,这也太神奇了吧。”张皖皖也感叹道。 张宁刚才开了小差,听着这些一头雾水。“什么一模一样?” “余安说,昨天晚上在便利店看到成年长发版的和你长一样脸的你。”张衍渊打着方向盘说道。 “世界之大,这点也不奇怪。”张宁看着停车场,慢悠悠道。 “也对,当时亲眼看到也震惊了一会。”余安说道。 在服装店里,孟玲玉不停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摆弄,还不忘问她的意见。 张宁无奈扶额,“妈妈,姐姐买有给我了。” 孟玲玉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我的女儿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衣服搭配着穿,永远不会嫌多。”说完就转身和张皖皖继续挑衣服去了。 张宁在楼上的电子店看到向以阳和应谨他们,就找到借口暂时离开了。 “你哥哥姐姐回来了,等下我们买好东西就去打个招呼。”向以阳看着下面说道。 “芭蕾公主回来了!”应谨看到张皖皖双眼发光,兴奋地喊到。 张宁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商品,问他们,“你们准备买什么电子设备?” 应谨转过身叹了口气后说道,“买录音设备啊,想买收音好的总是买不到心仪的。” “是啊,有些乐器声音就是小,但也无法忽略它的魅力忍着不用。”向以阳向货架前走了几步说道。 “嗯,我叫我哥哥上来帮你们。”说着她就拿出手机,快速打字发送消息。 蓝桉在咖啡厅百无聊赖玩着手机,偶尔抬眼看看周围商店的进进出出的人,当她无意抬头看上面的时候,从玻璃落地窗看到那张侧脸时,眼瞳突然放大。 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笔记本电脑放回书包,站了起身走去,踏上电梯。 蓝桉三 蓝桉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往回拖他,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戴着黑色帽子口罩的人,看到她后,停住脚步,又回看在电子商店的人。“别管,我在帮你脱离组织。” “滚,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插手,不要打她的主意。听到没有?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蓝桉脸色阴沉低声说道。 他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往电梯方向走去。 蓝桉看着他那黑色的背影,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她抬头看着店里的人,一不小心撞进那双眼睛中,那双眼睛看到她后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不一会眼睛便移开,继续和她的朋友聊着天。 张宁站在武术馆门口前,看了看100米处的柔道馆。 想到她爸爸失踪那年,他牵着七岁的自己,站在那路口在抉择,选柔道好,还是武术好?想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对着扎着羊角辫的她说,“张宁同学,你不去外公那里,那么你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在痛苦和磨难面前,永远不能退却。先学3年柔道吧,之后再学武术。” 蓝桉跟在她的后面,看到她面前的大门口上方的几个鎏金大字,初韧武术训练馆。蓝桉戴好口罩,走到她身边说道,“有坏人打你主意,记得小心点。” 张宁看了看戴着口罩的蓝桉说道,“刚才我看到你了,原来你专门跟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蓝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是近视眼还看得那么清楚。“是的,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这是真的,因为你和我长得像。” 张宁望着她随风飘动的长发,身上白色的外套上方口袋里挂着一支自动圆珠笔,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晦暗晦暗的。点点头道,:“谢谢,我会的。” “一定要小心。”蓝桉说完,往十字路口方向跑去,她必须要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因为他是个做什么都不会有负罪感,往往这种人在生活中是最可怕的。 想到他蓝桉从身上到脚一片寒冷,拦住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后,拿手机打开导航寻找他可能在的位置。 画板前的轮椅男孩突然浑身抽搐,画笔掉落在草坪上。被夜风吹动画纸上,是一幅在湛蓝色夜空的满天星光下盛开的向日葵。花园的小喷泉里的水,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蓝桉抱起他,往后面别墅里走。替他盖好被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拿出药喂他吃。 “谢谢姐姐,癫痫发作了抱歉。是我父亲叫你来的?”他看了看后面,没有看到想看到人顿时失落了。 “嗯,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送你去医院。”蓝桉说完,摸摸他的头。 外面草坪上矮小的灯,橘黄色的光束四处照射着泛着露珠的草坪。 蓝桉拿起画板上那张画,看了好久,才看到后面写着,在无所期盼中展望的光。 她后退几步,在摇椅坐下。望着那副画发呆,后面的一双眼睛在凝视着她。 蓝桉四 张宁擦了擦头上的汗,离开训练室。来到一栋三层楼的房子,面对着几个走过来的熟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进去。来到紧闭门的书房,一轻一重的敲着门。 书房里传来一声浑厚的老人说话的声音,“请进。” 张宁便推门而入,走到书案前,望着正在写毛笔字的着青色厚唐衣卦老人道,“师傅,您找我。” 老人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白色的胡须,看到眼前的张宁,“小宁来了啊,坐吧,我和你说点事。” 老人和她说完一会,书房门被敲响了,推门而进是六师兄领着一位背着书包的男孩,走了进来。 “师傅这就是周欯,师妹他和你一样是在周末的时候过来训练,你们年龄相仿,从明天起你教他基本功吧。” 张宁看向柔柔弱弱的男生,男生也正看向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这就是师傅为什么和她说,不教他其他的,只教一些强身健体的原因。 “您好,我是张宁。”张宁走过去,面对他伸出一只手。 他看着张宁戴着手套的张宁,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伸出他那双纤细的手,握住张宁的手,“师姐好,我叫周欯,麻烦您今后的指教。” 张宁松开手,“不麻烦,应该的。”就转过身,对着老人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师傅再见,师兄再见,师弟再见。” 周欯回道,“再见师姐。”慢慢合拢自己刚才握手的手,面带微笑来到老人书案前,喊道,“拜见师傅。” “好好好,又是一个俊后生,去吧让师兄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老人笑着说道。 周欯环视一下周围,见没有刚才的身影,就问道身旁的师兄,“师姐是一个很有洁癖的人吗?” “什么?”六师兄赵子彦眨着疑问的眼睛反问,反应过来,“哦哦,不是的,是因为她出过车祸,小指断了。”说完赵子彦摇头加叹了几口气。 “嗯。”张宁,张宁,周欯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把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回想到在小学的时候,他被高年级的欺负,她跑了过来几下打跑了他们,扶住因为发病站不起来的自己。 他进来是为了认识她,也希望可以在她心里他也可以有一份纯粹的友谊在,能记得他的名字,就这样。 以后,希望你的朋友里也有我在。 “慢点吃。”张衍渊在车后镜看着大口大口啃着甜筒的张宁,好笑说道。 “张衍渊,真的去吃火锅吗?”张皖皖边擦着张宁的嘴,边问道。 “当然,火锅串串,难得回来,不吃吃家乡的味道,怎么行。”说着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刚好,应该不用排队。” 张宁笑着拿过纸巾,自己擦,看了看不远处店外的牌子。“妈妈也常来这家,这家挺好吃的。” “妈妈没空,等下我们回去打包一份给她吧。”张衍渊找到地方停下车,说道。 “好的,要不辣的。”张宁下车,拉着下车的张皖皖。 “这家店很古风,红木雕花窗,圆拱门,清一色的淡古风画屏风。”张皖皖在外看了一下,再往里瞧。拿出手机,准备拍一张发朋友圈。 张衍渊扬了扬下巴,笑眯眯道,“这条街商店都是复古风的,还有几家汉服店。要不要去穿一套汉服,再进去?” 张宁隐约觉得有一双眼睛从她下车的时候,就开始在看她了。 “要不要请你也进去吃一下。”蓝桉站在那个人的后面,声音有说不尽的冰冷。 那个人转过身,瞥了一眼她,不说话。 蓝桉五 “我奶奶说过,女人一生中会有两个故乡。”蓝桉望着春雨蒙蒙的小镇,过了一会又说,“她看了看山上的落日,卷起烟吸了一口又说,这两个故乡哪个乡愁更浓呢?一个女人在生养她的故乡最多二三十年,另一个是一旦来到了就可能一生一死都要埋在那个故土里。” 开着车的王池眼帘抬了抬,没有说话,冷峻的面容映在镜子上。来到人世间的冷暖三十五年,他从不纠结为什么自己是个孤儿,亲情是什么?更别提什么故乡情怀。他只知道活着,尊贵的活着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去! 蓝桉看了眼前的公交车,转过头对着开车的王池说,“你回去吧,我坐公交车进去。” 王池紧抿的嘴里,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不行。” 他们坐上一辆蓝色的公交车,蓝桉坐在靠窗的位置,把脸贴在窗户上,像小时候一样,那时候她还没去城市上学。过目难忘是一串连一串的过往,那过往在心里如静静流水,又如野火烧不尽多年的思念,一旦打开了,时间就在眼前展开翅膀即刻飞远。 故乡的天小时候看起来它就是整个世界,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才是属于自己的小小世界,出了故乡后才知道,对于地球它只是一点点而已。 下了车的蓝桉突然展开怀抱,“奶奶,我回来了!平安又健康,吉祥又如意,顺利又大吉。”随后她突然扑在地上,忍不住大哭起来,“是小桉不孝!不……孝。” 王池愣了一下,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如果自己也找到自己的故乡呢?也会和她一样吗? 一小时后蓝桉终于拔完墓土上的野草,累趴在一边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才开始烧香摆水果,进行跪拜。 “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下个月开始动工。”王池站着注视她的背影说道。 “谢谢大哥。”蓝桉因为哭过,有着重重的鼻音。 山上春意盎然,各路的野花竞相开放,不知名的鸟儿也在树林里高鸣不止。 蓝桉挎着空篮子,走在山路中,突然停住脚步,走到一块野花丛旁蹲下,歪着头望着那花丛,食指放在花瓣上,“如果我也是一朵野花那该多好啊!勇于绽放在这个世界上享受阳光露水,不用背负那么多。” “生命没有选择的如果,只有一个就是开花结果的生命。”王池望着她,不含任何情绪说出这句话。 蓝桉撇撇嘴,看着他转头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笑眯眯的走到他身旁,“送你一朵花,愿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哟。” “不要,送你自己吧。”王池嫌弃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那万一哪天她就降临你身边了呢?”蓝桉追上他,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接下那朵花。低着头看着那花,“我学不会爱人,我太无情无义了,这点你是知道的。” 蓝桉原本张着嘴想说话被噎住了,是啊,幸福本来就对他们挺遥远的。她看向那遥远的天空,魏哥,你好吗?你在哪里? 蓝桉六 “如果真要感谢我,那就不要动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青春才刚刚开始。”蓝桉站在街道旁,看着王池的背影说道。 “你给过一颗肾,我给你无污点正常的人生,她只是恰好是你代替者,一条人命而已。”他说完,就拉开车门上了车,开走了。 蓝桉听完他说的话,眉毛狠狠地皱在一起,望着那车消失在街头,无处发泄的拳头,一下子打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春雨一连几天的下,手里的胀痛只减不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露出那只有四个手指的左手,拿出药来喷,再细细按摩。 一瞬间那些诧异的目光,蜂拥而至的来到她的位置,一个劲问候她。一些胆大的问她为什么少了根手指? 张宁刚想回答,就被从学校小卖部买水回来的应谨他们两个人,冲过来赶他们回自己的位置。应谨怼那个问问题的男生,“男生不要那么八婆,因为你不是母的。” “没关系的,突然想通了,我不想在今年的夏天戴手套了。”张宁重新戴上手套,对上那些疑问的目光,又说,“一年前出过车祸,就成这样了。” 余安在他说完话,才进了教室,坐在她的后面。刚坐下张宁就把桌上的纯净水递给他,“你的纯净水。” “搞错了,你这瓶是草莓味,我的那瓶才是原味。”说着旁边的向以阳,把手中的乳茶和张宁的互换一下。 “还有两天雨,焖宁挺住!”应谨望向窗外绵绵不休的细雨说道,他闷头喝了一大口的咖啡。 张宁看了他喝了两瓶咖啡,看着浮肿的眼睛,“你要往职业选手方向发展吗?迟早有一天你的身体会垮的。” “对啊,你要往职业选手方面发展,就不要你编曲。”向以阳担忧地看着他说道。 “害,没事。”说着他收拾桌上的书本和瓶子,等下是随堂测验。 “不好意思,借我一下,谢谢。”向以阳拿起后桌女孩的小镜子,站起身来到应谨面前,凑到面前。“看看一下你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应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会玩那么久了,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说完了还打一个有着咖啡味的嗝,不好意思低头着头去拿笔袋出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向以阳收回镜子,还给女同学。 上课铃声刚响,抱着数学试卷的数学老师,看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有着不好预感的同学们齐刷刷站了起来,在张宁的一声带领下,“老师好!” “同学们好!都坐吧。”说完他环视四周,发现没有空位置的,才开始解开封袋,拿出试卷。 看到都拿到了试卷,坐上讲台俯瞰整个教室,“开始答题吧,我相信你们都是最棒的!” 张宁第一做完试卷,见她没有进行下一步检查。他径自走下讲台,小声问张宁,“不检查一下吗?” 张宁摇摇头,他笑了笑拿走她的试卷,在讲台上拿着红笔,就开始改,越改笑容越加深。 看到几个大题,应谨额头冒细汗,他抬头看向张宁空空如也的桌面,满脸焦虑。 蓝桉七 阐述者在塑造一个故事形象,在辽阔无垠的宇宙中,有无尽的黑暗,更有星辰大海比肩日月。 她轻轻摸着躺在玻璃棺材少女的脸,轻声说道,“若璃,可以回家了。” 蓝桉看向染着黄色长发的女孩,黄色长发的女孩回望轻轻点头。他们看着棺材被抬上了黑色长款型的汽车,她们的眼睛互相对视一下,不能说出口的话,都藏在眼神里,藏在黑暗中。 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看了一眼他们,关上了车门离开大房子门口。 黄橙橙抱住旁边哭得悲痛欲绝的女孩,喃喃自语,好像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道,“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蓝桉僵着的身体,随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悬着的心慢慢放松。视线停在哭泣的女孩子身上。夜风吹着她的实验外套,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梨花瓣。“别哭,悲伤会耗健康的,送你。”把手里的花瓣放到她手心里,合上。 莫玫玫望着蓝桉的眼睛,读懂她的意思,红着眼睛流泪拼命摇摇头,“不不不……” 蓝桉浮出一丝带着凉意的笑,摩挲着手腕监控手表。“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张宁甩了甩自己的手,冷冷看着倒在地上双腿受伤不停痉挛,捂着手臂痛苦龇牙咧嘴的男子。把刀丢在他身旁,“不要拿刀在夜里晃,容易受伤。” 黑暗中一个身影默默注视她离开的背影,玩弄着手中已经没电的助听器,嘴唇浮现浅浅的出弧度。他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的人。被刀划破的裤子已经不面目全非了,腿上有几道一深一浅的刀伤。 “把你打懵了,夺过刀快速刺向你双腿,让你站不起来。不要随便打劫路人了,况且还是学生,学生能有多少钱。真狠!我都心疼你了。” “艹……你妈的。”男子瞪着他,挥舞着手上的刀恶狠狠道,“敢报警灭了你。”然后一瘸一拐离开。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应谨,看见张宁买狗粮回来了,就打开银针盒,拿出一个手垫放到面前,等着张宁坐下。 “可以吗?”应谨一边拿出银针,一边望着张宁问道。 “可以,谢谢你了。”张宁把手放在手垫上。 应谨看着张宁红肿的手,皱了皱眉望着,片刻,才在指定的穴位扎去。 “千万别动,十五分钟就可以拔针了。” 张宁点点头,望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向以阳也走了进来,在应谨身旁坐下。 “要进去帮忙吗?”向以阳也看向厨房里的余安。 “她家的保姆请假了。”应谨不能拿手机,只能看电视上播着动画片的少儿频道。 向以阳放下手机,起身走进厨房。“哇,余安你怎么那么贤惠啊!哇好香啊~” 余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谢谢夸奖,那就端菜出去吧。” “okok,我来也!”说着他就拿起旁边的木托盘,把热腾腾菜肴端了出去。 蓝桉八 中枪的腿使她再也站不起身,她咬着牙汗水从脸上流进眼睛里,眼睛里映着拿着手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狞笑着一步步走近她所在的方向。蓝桉双手往后撑着快倒下的自己,太痛,实在是太痛了! “跑呀,你以为你能跑得过子弹啊?花常富那老狐狸也救不了你了,哈哈哈!快把那实验出来的新样品,交给我们老大。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留你一条性命。”他在空旷的草地上,那有些搞笑的笑声,在一遍遍地回声。 “随便你吧,老子累了。来来,最后一枪!”说着,她就放开自己的双手,便倒在草地上。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河流,横在草地与森林的中间。 那个男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消音枪,脸色一沉,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举起枪对准她的头部开了一枪。 原本静静流淌的河水,因“嘭的一声响水花四溅。在月光下草丛里的斑斑血迹,一路蔓延到河边。 天边的天色渐渐泛白,河流湍急。 在河的一头一个男子系好鱼饵,便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天,又看手表上的时间,五点四十。才把鱼钩放进水中。等他转头看向一边的时候,揉了揉眼睛确定看清楚后,丢掉手中的钓鱼竿,站了起来跑了过去。 “请问你是她的家属吗?”一位医生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向,在手术外的男子。 魏立秋对她的眼光表现坦荡,开始解释道,“我早上去钓鱼,看到后就捡到了……不,是救起。我是好人,不信等她醒来。” 医生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眼神又幽幽地落在他的身上,“等她醒来,看警察会不会抓你。” 魏立秋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交完费用,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下,在他旁边打着哈欠的警察,歪着头眯着眼睛。 “困了就睡会,我又不会跑。”魏立秋看了一眼五位数的支出,看着心里有些肉疼,“出门不看黄历啊。” “嗯好……嗯。”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魏立秋转头看着他的警服,不知不觉发呆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扭过头不再看,不再去想当年的往事,他已经远离职场那些已经两年了。 “等她意识清醒过来,只要她认定你不是凶手,你就没事了。”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医院门口,拍了拍魏立秋的肩膀说道。 “谢了,你们的信任。”魏立秋微笑颔首道。 “你现在也是带着嫌疑在身的。” “我知道,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 “立秋……”他面露惭愧,慢慢地低下头。 “这就是我们职业精神的所在。队长我永远记得你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站在我们面前严肃的你。也许,有些事情我只能做到这些,我不能真正的做到全部,但我仍然不后悔。因为在入队前,我就在我老爹的墓前设想过一切后果,也可能和他一样的结果。” 在同样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好像还是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他眼睛里的光是不灭的。许严望着魏立秋,欣慰的笑了笑。 蓝桉九 黄橙橙手捧一束玫瑰花,推开病房的门,把花放好,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昨天刚从icu转为普通病房的蓝桉,拿起旁边的棉签帮她擦了擦干燥失去血色的嘴唇。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福袋,放在她的枕边。 这是她早早到羌山镇一所寺庙求的,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还可以求得什么,求谁?只好把她的祈愿与上天。 直到第一缕阳光从窗外跃了进来,才惊觉要离开了。黄橙橙替她盖好被子,望着陷入昏迷的她许久,才说一句话,“一定要醒过来,要平安。” 在汽车维修店正在做维修汽车的魏立秋,看了看手表,才突然想起来,医院里还有一个与他相关的病人。得守她醒来后,叫她还钱。住了十多天的icu,那些钱要还的,毕竟他还要发工资。想了想,还是修好再去吧。 骑着自行车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八点。他拿着早餐,大步流星地走去那个女孩所在的病房里。 推开门走进只有机器仪器声响的病房,望着病床上的女孩,慢慢走了过去,探身看了一眼,扁扁嘴说道,“真可怜,快点醒来为自己讨回公道吧。” 魏立秋看到桌子上的淡粉色玫瑰花,眼睛瞬间亮了亮,走过去拿起那束花,看到里面藏着一张写着密码的银行卡。他心里“咯登”一下,急忙撕开背面写着密码的字条。他把手里的银行卡,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坐下来一会看看蓝桉,一会又看看拿束花。“小姑娘,到底什么人啊?等她醒来给回她处理吧。” 话刚落,便有几个医生进来查病房了。 “医生你们早啊,吃早餐了吗?”说着他把吃过的面包递过去,给前面的一个戴着黑色眼眶斯文的男医生。 男医生面露嫌弃,别开脸。拿着病历本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捣乱,闪去一边去,衰神~”说到后面两个字,故意拉长声音。 “哼,亏我还帮你带早餐呢。”魏立秋走到一个小圆桌旁边的椅子坐下,愤愤不平吃着洋葱加洋葱芯的包子。 办公室里,男医生面对他坐下,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才说话。“她应该很快就醒了。” 魏立秋应了一声,就这样望着他。“那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想叫你万事小心点,毕竟出现这种事情,你难道不怀疑她的身世背景吗?枪伤啊。”男医生突然低下声音看着他说道。 “当然,我比你还敏感这种事情。”魏立秋说。 “那就滚吧,带上门,记得帮我修好我的宝贝,我要准备开始工作了。”男医生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好的,这就滚。”说着他懒洋洋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后悔了吧,当初跟我报读一个大学,或者其他的大学,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事了。”男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面前敲着字。 魏立秋打开门一顿,说了一句不后悔,就关上门。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怎样,喜欢我送给你的猥琐男吗?”花简厌恶地望着张宁一脸平静的脸,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道。 张宁把她的手从她身上扒开,冷冷地说道,“你好像神经病。” 花简看她远去的背影,脸气得通红。 蓝桉十 解完这道数学题,得出来的答案却是一串串长长的数字,11位数,好像电话号码。张宁从纸堆里找到鼠标,打开了电脑的邮箱,却又放下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一点点黑了下去。 她旁边的手机突然振动了,看了看来电显示,她拿起来轻滑一下。那边便传来声音,“解出来了吗?这直接是大学的数学题,你准备考大学了?” “解出来了,替我谢谢嫂子。”这么复杂疑难的题目,解出来却是有着11位数的数字。她看着这些数字,逐渐加深印象。 男孩笑了一下,“嗯,我会的。你哥哥厉害,还是嫂子厉害?”还没等到回答,耳边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在图书馆外面的张衍渊,看了息屏的手机,又看着一旁笑吟吟的女孩,装柔弱把头倒在她的肩上,“求安慰,被妹妹惹伤心的帅哥。” “你妹妹很厉害,一说马上就领会。说不定是那个聪明的男生,给她出的题目呢。”女孩揉揉他的头发,推了推他站直身去。 张衍渊想了想说道,“谁知道呢?不过她不是个恋爱脑,这点我放心她不会被骗,乱来的。” “你知道那道题目是什么样的吗?竟然会涉及到大学数学方面知识。”张衍渊抱着书本,一边上去,一边看着身旁的女孩问道。 “这我不知道,她只问有关知识解答方面的问题,跟她说了,然后就说,我懂了,麻烦您了,谢谢嫂子。”说到后面,她捂着嘴望着张衍渊笑。 张衍渊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图书馆。 医院里,一个女孩扶着拐杖扶着墙,一遍遍练习走路。她看着自己能走动的腿,感到所幸。 魏立秋拿着饭盒走了进来,看到她,“哟,这时间不是刚刚复健完了,不休息下吗?” “魏哥,你来了啊?”蓝桉慢慢走过去,在小桌子旁坐下,眼睛充满了光彩,望着魏立秋。看到他耳朵里的助听器,眼睛又黯淡了些。 “我不来,可以吗?擦擦手,吃饭。”魏立秋摆好饭菜,拆了包湿纸巾递给她。 “谢谢魏哥,魏哥辛苦了。这菜好丰盛啊!为我做那么多饭菜。”蓝桉低着头闻到。 “你想多了,点外卖的。”魏立秋低头看着手机,说道。 “那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还天天往医院照顾我。”蓝桉用汤勺轻轻搅着汤水,看着他感激道。 “快吃吧,疗养院那边我帮你去过了,你姐姐没什么问题。也希望她能快点醒过来。”魏立秋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是想自杀,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还请求不要再追查下去。看着她又问,“你今年二十二,还读书吗?” “是啊,我比你小几年而已。我高二的时候就保送到大学了。” “我三十多了,对于你来说,你真的算年少有为了。”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过啊,高中毕业谈的,一直是异地恋了五年,聚少离多的多吧。她说不追求爱情了,要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分手了,她去年就结婚了。” “那你一直单身到现在?是不是因为她。” “你以为这是电影小说,生活就是现实,时间会把心里的感情都冲淡的。不说了,说多了对于你们小年轻有影响。”说完他起身,拿另一个饭盒走了出去。 蓝桉十一 披着薄外套拄着拐杖的蓝桉,看向站在花坛边上站着的男人。走了过去,在木椅旁坐下。“晚上好啊,你怎么来了?” 王池转过身上下打量她好一会,才看向她说道,“晚上好,已无大碍了吧?” 蓝桉抬着头看向夜空悬挂的圆月,理了理头发,“嗯,算死里逃生,又逃过一劫。” “终有一天我会手刃周甫为你报仇的,会很快很快。”他握起拳头,眯着眼睛说道。 蓝桉看向他,还是说出那句让彼此都不愉快的话,“这样,一切都会好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大哥,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改过自新重新生活。” 王池面无表情看着她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曾有错。你想离开,我会帮助你,离开得干干净净,与那里没有一点关系。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不要再回来了,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王池说完,头也不回往医院门口走去。 蓝桉看着被灯光拉长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外,她才收回横在半空中空空的手。茫然走到木椅愣愣地坐下,闭了闭眼睛。 “玫玫姐,你没事吧?”张宁不解地看着莫玫玫,这几天她总是莫名其妙的一直看着自己发起呆。 “没事,没事。”莫玫玫从思绪里醒了过来,不好意思笑了笑低下头扒了扒饭。 “哦。”张宁收回视线,专心吃着饭。 余安望着莫玫玫说道,“玫玫姐,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得到的,你就说出来,没关系的。” 张宁看了一眼余安,又看向心神不定的莫玫玫,“是的,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 莫玫玫微微一笑,眼圈慢慢泛红,紧握着筷子,说道,“谢谢,很谢谢你们。我没事,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今晚没有作业,你不用收拾饭碗,我来,等下吃好你就去休息吧。”张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哎呀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啦!”莫玫玫被张宁的话逗笑,看着挺冷淡的一个人,心却是这般又仔细又温暖。 “那好吧。”,张宁看着刚才还想哭的人,转眼破涕为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玫玫低下头,脑海里又浮现那张同样的脸露出灿烂温暖的笑容,温柔摸着自己的头说道,“要加油!要坚强!”蓝桉,如果你也和她一样,那该多好啊。眼睛再次偷偷看向安静吃饭的张宁,没想到对上张宁的眼睛,她对张宁笑笑。 “喂,为什么不去上学?还剩最后一年,休学干嘛,又缺钱?缺钱跟我说,我有钱。”蓝桉拨通电话,就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好些了吗?”莫玫玫急忙关上房间门,不管蓝桉的问题,问她。 “好些了,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答我的问题先。” “我已经欠你很多钱了,暂时休学,是我自己决定的,太压抑了,我想出来透口气。”莫玫玫关上窗户,说道。 “我知道我会帮你摆脱的,为自己一个人勇敢活着,不管发生什么。”蓝桉倚在窗边,望着那圆月说道。 “不可以,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姐姐。”莫玫玫皱着眉头说道。 “我自有安排,我要睡了,你也睡吧。”蓝桉挂了电话,看着上面的日期,喃喃自语道,“又快到四月了,时间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蓝桉十二 “你不可能能轻易离开,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除非你是真的死亡,才可以真正离开那条船,想想在你最难的时候,谁才是帮你的人,如果你一定要好坏,那么你也是个坏人,因为是你亲手调制的。我告诉你,要是胆敢让王池用生命冒那个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记住!”一个穿着红衣裙的女人,低下身怒视着病床上坐着的蓝桉,红唇冷冷蹦出一字一句。 蓝桉帮手搭在腿上,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位性感美女,“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只是有负罪感。我不会让他为了我,冒任何险,叶锦姐。” 叶锦听后勾唇冷笑,眼里的讽刺又加深,“要不是你救过他的命,你早就不在这里。其实你就是夜莺吧,代号夜莺!” 蓝桉无奈摇摇头,笑了出声然后说,“我是的话,你们为什么不杀我,留我到现在。我做的那些,我会是,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叶锦看着她年轻漂亮的笑容,心里有些堵,冷哼一声就踩着高跟鞋离开病房。心里的嫉妒,是随着无解和时间推长而增长,直到撑破形成可怖的裂痕。 “今夜格外多热闹啊,哈哈!夜莺你说是吧?”蓝桉看着敞开的房门,起身拄着拐杖走去关门。 叶锦从医院回来,直接来到一所名叫夜来香的会所。看到上面晃着酒杯的王池,身边坐满了各种各样浓妆艳抹的女人以自己的方式讨好他,他始终淡淡的笑,没有任何反应。她深呼吸一口气,走了上去来到他身边,对着她们冷冷地说道,“滚。” 叶锦坐到他旁边,给自己倒满酒喝了起来。“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爱我?”醉意微醺的她着了迷看着正在看下面表演的王池,环抱着她。 五光十色的光束乱摆动着,下面舞台上女歌手低声沙哑地唱着一首充满暧昧的歌,舞池里是随着音乐而舞动的人群。 “你太傻,还不明白么?我恨你,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么我就……”说着原本温柔摸着她的脸的手,突然掐向她的脖子,看着她瞳孔放大,浑身发抖,就松手了。 严莹莹,严莹莹,这些年他为了你还耿耿于怀。不过已经没什么用,怀念永远成为怀念,永远不会有重新的机会。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叶锦拿起桌上的烟点燃,吸了起来,红唇微启,白色的烟雾在眼前弥漫着,一滴泪滑落脸颊。 耳旁的风穿过耳边,独自一个人来到海边的王池,轻轻地躺在一片黑暗中的沙滩上。抑不住的悲伤,终于爆发在黑暗中。 “莹莹,我走不回原来的路了,再也走不回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心里的痛,如海啸般袭上他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蓝桉歪着头含着一根棒棒糖,笑眯眯地看向病床旁的中年男人。“我没背叛你吧?” 中年男人咳嗽一声,“你怎么那么傻呢?不会先保自己,其他再说。” 花开一 “以后,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找我。张宁同学。”高高瘦瘦的男生,伸出手面对张宁微笑说道。 “嗯好,谢谢。”张宁面带微笑,伸出右手握了握他的手。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和张宁讲着学校里的事。 在他走后,张宁才翻开记事本看了一眼工作事宜,合上把它丢进书包。走去综合楼,她要加入其中一个兴趣社团。 走到第一个活动教室,看了看门上挂着牌子,书法社。她走了进去,里面七八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目光中有震惊,惊喜,意外。 张宁友好笑了笑,“你们好,我叫张宁。” 他们很有默契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知道。” “我想加入你们书法社,可以吗?”张宁问着,就走到社长面前。 “啊,你不是理科班吗?”社长疑惑地看着她,觉得她这种高智商人物应该会加入科学社或者有挑战性的社团。 “是的,我喜静。我可以加入吗?”张宁又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呐,你填一下报名表就好了。”副社长,连忙拿起一张表双手递给她。 张宁看到社长点头,才双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就拿着笔在桌上填表格。 “很高兴加入你们,今后请多多指教。谢谢大家!”张宁把填好的表递给社长,看向他们说道。 社长接过表看了一眼,才相信张宁是真的加入他们的社团。看向张宁站了起来,心里激动不已,有救了,她数学有救了。拿着那张表颤抖问,“学神,需要我让位给你吗?” “噗,你想让我不用回家睡觉吗?你很棒,我要向你学习。叫我张宁就好,我不是学神。”张宁笑出声问那位扎着马尾的女孩。又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大家准备下回教室上课吧。” “哇,果然是我的偶像,看着冷,以为会摆架子,完全没有哎。”社长把下巴搁在另一个女孩的肩上,看着张宁的背影说道。 女孩耸耸肩,推着她,“行了行了,快走吧,要上课了都。”眼睛盯着前面给面包张宁的少年,久久移不开视线。 “工作交接完了吧?”余安问。 “嗯。”张宁吃着面包,看向开满树的白玉兰花应道。 余安目光也随之看去,面露微笑说道,“原来是玉兰花开了,挺美!” 白云蓝天的背景下,微风徐徐,不知吹落谁的心事。 张宁停下脚步望着,惆怅感慨道,“花又开了,好多东西都在变,只有季节更替不变。” 余安看向她说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们只有珍惜。” 张宁苦笑,什么也没说,走上楼梯往教室走去。那些经拥有和失去都在眼前展开,时间给太多记忆痕迹她了,而且是磨不掉的那种。 余安走在后面,跟着她走进了教室,在座位坐下。 花开二 晚上,天边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不一会儿,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整个天地只有雷雨声,响彻整个黑夜。 撑着雨伞的应谨,看到抱着书包在怀里雨中奔跑的女生,看清面容后,便快步向前奔向她,大声地喊到,“同学,等等,伞给你!” 那女生回过身看到应谨,擦着眼睛上的雨水,在白色的灯光下,被淋湿的脸显得更加水润美丽。“不用,谢谢。” 应谨撑着雨伞挡在她的身上,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在雨伞上。花简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头顶的伞。他们并肩走在雨中,中间有丝丝缝隙的距离。 “谢谢,你不用这样,我已经淋湿了。”花简抱着怀里的书包看向把雨伞递过来的应谨说道。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要我的伞,我就只能这样做了。”应谨看向淋成落汤鸡也不失美感的女生问。 “……”花简瞬间感觉无语,最后败在他不停地追问,还是如实回答。 “同学,花简。”应谨喊住她,见她停住脚步看向自己时,他笑了笑看着她那双美眸说道,“出门在外要带把伞,女生不能淋雨。” 花简看了他为帮她遮伞,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她勾了勾嘴唇,没有继续理会他,上了楼。 “应谨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刚刚那位是文艺部长,也是刚评出来的校花花简吧?”向以阳问,正在往杯里倒水喝的张宁问道。 “是的,她是文艺部长。”张宁答到。 张宁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拿在手心里还热,里面装的是饺子,还有一小盒蘸料。是刚刚林秀芳给的,她放到桌子上。 “饺子,你们吃不吃?”张宁问。 从楼上下来的余安,看到桌子上的有些大的饭盒。“怎么这么多啊?” “我吃,这样我回去就不用吃宵夜了。”说着,他往厨房里拿碗筷。 “恭喜你啊,当选上学生会主席。”余安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张宁说道。 “今天早上你上台发言的时候,感觉你特威风凛凛。”向以阳放下碗筷,坐下说道。 “威风凛凛中要承担责任,不只是挂名。你们吃吧,我不饿。”张宁看向一脸开心的向以阳说道。走去橱柜里拿出狗粮,去喂跟在她身旁的冷剑。 她摸了摸冷剑被毒贩砍到只剩半截的耳朵,心疼地望着它问,“冷剑,你们战斗的每处地方是不是特别危险?” 冷剑趴在地上,不知它听没听懂,轻轻摇着它的尾巴。 百花市,私人医院里。 蓝桉推开门,看了看走廊上的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们安排的。现在花常富和王池联手一起暗里对付周莆,欲想取代他的位置。新出一代的新品,比以往的更加容易上瘾。把它研制出来就是王池,后来把样品王池交到她手中,进行研制,做实验。 如果新品一旦出现,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魏立秋,蓝桉更加的坐立不安,心里的愧疚感压到无法呼吸。 花开三 做完早操课后休息时间还有十分钟。张宁一个人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桥,看着清澈见底河水里的鹅卵石,河边的柳树柳絮纷飞。想到伍奶奶跟她说,妈妈又时常惊醒在半夜里,失眠到天亮。她对爸爸的思念已经刻骨铭心,在八年里尽数而出。她皱着眉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可以知道有他的消息。 抱着数学课本的书法社社长,曲婷婷。来到张宁身旁,看到皱着眉满脸哀愁的张宁,愣了愣,她一个差不多全科满分的学霸,也会有心事困扰。看来无论什么人,都会逃不过烦恼啊。“会长,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张宁转过头看到曲婷婷,立刻舒展了眉头,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社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用叫我社长,叫我曲婷婷就好,我是美术生高二a班的。我想请你教我这两道题我不会。我数学很差,怕文化课上不去。”说着她指了指书本上的题目,害羞起来脸红红的。 “好,学姐你也不要叫我会长,我会有压力的哦。叫我张宁或者学妹。”张宁看一下题目,看着害羞的曲婷婷,说道。 “嗯好!那学妹你可以教我吗?”曲婷婷重重点点头,望着张宁小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先跟你讲解,因为时间关系。解题过程等下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再写给你,可以吗?”张宁看了看课本上的题目问曲婷婷。 “噢噢,可以的可以的,谢谢你啦!” “不客气!” 青春期总会有迷茫的时期,那种迷茫是站在微弱的太阳光下,抬头看到的世界都是灰色,没有其他鲜明的颜色。她迷茫在张宁有趣的讲解,迷茫中有一点点光照亮了进来。 她茅塞顿开,欣喜的笑了说,点点头,“我终于懂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欣喜万分的她抱了抱张宁,张宁冷不丁说道,“我找类似的题目给你,如果你做出来就真的是会了。回去上课吧,快上课了。” “啊,还要做题啊?”曲婷婷立马松开手,苦瓜脸低着头跟在张宁的身后,那光亮又暗了下来。 “须学必要贯彻到底,才能融会贯通。不要怕,困难始终败倒在不怕的石榴裙下。”张宁走在校园小径里,看到抱着课本一脸哀愁的曲婷婷说道。 “嗤,嗯嗯,不怕困难,不怕失败,不怕失望。”被逗笑的曲婷婷,哀愁的面容转眼即逝。 “那我先回教室了,拜。”张宁也笑了笑,转身走去她所在教室的教学楼。 “嗯嗯,拜拜。”曲婷婷摆了摆手,看到她上了楼梯,也转身哼着歌小跑去另一栋教学楼。 “焖宁,你加了社团了吗?我和应谨加了篮球社。”向以阳看着手里的报名表,问着刚走进教室的张宁。 “我知道,我加的是书法社。”张宁坐下,从书包拿出等下要上课的课本。 “余安,你呢?”向以阳又问着正在预习的余安。 “他的是摄影社。”张宁答到。 余安抬头看着张宁后脑勺,说到,“嗯,我的是摄影社。” 花开四 打火机的火苗有一下没一下的忽明忽暗,在黑暗里看起来它好像是黑暗的一颗心脏。 一声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王池终于点燃含在许久的烟。好笑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说道,“夜莺不会迎来黎明了,“嘭”遇到了猎人。” 被套上头套的人,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慢慢涌出热泪。疼痛在心口蔓延,渐渐呼吸急促,呼吸声微弱下来,直到那一刻停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被掀开了头套,露出她一直是素颜的脸,一张在痛苦中也不肯皱眉的脸。 黄橙橙本名魏雨汐,26岁,故乡百花市。从一个从古至今都有精忠报国的英雄的城市走出来,六年前在一个寒冬的凌晨身披荣光走进黑暗中,与黑暗对峙。 王池就这样望着倒在开满鲜花草丛里的女人,蹲了下来。直到吸完手中的烟,才转身离开,挥挥手说道,“给她一副棺材吧。” 一脸苍白的蓝桉走进电梯里,靠在电梯闭上了眼睛。她慢慢握着拳头,身体一阵阵轻颤,突然她就干呕了起来,慢慢跪倒在电梯里。 走出实验室,她来到大房子后面的后花园,扶着小石桌,慢慢坐在石凳里。环视一下四周,抱起头大哭了起来,因为他们这些人,让他们牺牲了那么多,橙橙姐,魏哥……后面她不知道还有谁? 张宁站在走廊上,看到升旗台上的国旗在风雨中扬动。那如血液一般的红色,很多信仰都藏在那一片红色里,说他的信仰也在里面。她爸爸曾经在学校的升旗台下,和她一起仰望说道。 他的信仰……是什么?张宁心里一直是疑问。她只知道他穿上那套警服,脸上就会严肃。 在沥沥雨声中,他摘下助听器,和他对视问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见。” 戴着墨镜戴金链金表的男人,也扶着额头一个劲的叹息,眼镜内眼睛早已溢满了泪水。 雨势渐渐小了,面凉了,他才低着头哽咽地说了一句,“吃面吧,凉了不好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男人跪倒在雷雨中,声嘶力竭对着天哭喊。一个个拳头用力地捶在地面上,直到流血也不肯停下。 “哥哥,在这个注定有黑白子棋盘里的世界,我执的是白棋,在无怨无悔追求一个生命的价值。请你遗忘我是你的妹妹,无须悲伤,英雄不需要眼泪来送别!每个花开的春天,我会回来。” 六年前她只留下这段录音,就毅然走去,不给他任何拦着她的机会。她那么任性,那么可怜!他摸着她的照片,眼泪一滴滴落在照片上。那个着警服的女孩,对着镜头的脸英气十足。 “姐姐,你怎么了?”周欯走上前,去问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不停流泪的蓝桉。 “小欯你先出去吧,让我和她说几句。”花常富看着周欯说道。 “好吧,叔叔。”周欯说道,就走了出去。 “悲伤过多,也无济于事了,人死不能复生。”花常富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说道。 花开五 孟玲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原本想回家休息,又来电话,她不得不停车打着哈欠走进咖啡店。处理好事情以后,她忍不住倦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靠近橱窗位置睡着的孟玲玉,完全不知道窗外一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用那双包含无限眷恋的眼眸望着她。他抬起他的手,放在对着孟玲玉的玻璃门上停留一会,才慢慢转身离开。 孟玲玉被服务员叫醒,已经是差不多晚上12点了。 孟玲玉喝了一口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抱歉对着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没关系。”服务员露出微笑回道。 孟玲玉走出来,环视一下四周,失落地笑了笑。她无数次都想在人海中里找到他,每次都是失望的最多。她走回车里,看一眼手机的信息,手忙脚乱地打字回复道,“现在准备回家了,我的宝贝晚安~” 看到手机屏幕的信息,张宁看了看时间,不敢回复过去,如果知道她现在还没睡,妈妈又以为自己有心事。她放下手机,坐在书桌旁再次打开电脑,鼠标点开邮箱,想了想,还是把那串数字发了过去。 没想到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解了一个月,终于解出来了哈哈。我想你已经猜了出来,那是一个号码,好好留着你会有用。” “有什么用?”张宁飞快打着字发送过去问道。 过了许久,才回复了过来。“时间会给你答案,早点睡,聪明的孩子。” 张宁看了信息,没有再追究结果是什么,只当做是一个恶作剧性的玩笑。初中那会,她在竞赛上太狂,也太骄傲,谁也不放在眼里,树敌太多了。直到有一年余安回国,在数学上从未有败绩的她,输给了余安。才愿意相信,奶奶常跟她说的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您走了以后,哪些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和挑战性,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张宁拿起旁边的相框,静静地望着那位温柔笑着的老人。 听到外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她放下相框,打开房间门,看到了厨房里蹲在地上一面哭泣,一面收拾瓦片的莫玫玫。 “玫玫姐,你怎么了?”张宁走了进去,走到她身旁,低下身问道。 莫玫玫看了一眼张宁,眼泪更加汹涌。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明天我会买回来的,抱歉。” “好了好了,没事,一个水壶而已。”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我,我不是因为水壶,我是因为……”莫玫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颤抖的抱住了张宁轻声哭泣着。 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的事,妈妈告诉过一些给她和余安。15岁的张宁突然想到,小时候睡前奶奶给她念那首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也许,此刻更贴近生活吧。 蓝桉蹙眉倚在窗框,看着下面的梨花树,眼神愈发的空洞。 花开六 应谨对着镜子不停地在摆pose,摸着自己的脸问旁边刷牙的向以阳,“你觉得我今天帅吗?” 向以阳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擦干净自己的脸,走了出去。 应谨也跟着出去,拿起鸡蛋磕说道,“我跟你说一个事,我要追花简。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我对她一见钟情。我永远记得开学典礼那天,她跳舞的样子。” “那就追呗,祝你成功。”向以阳看着曲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应谨见他没有认真在听自己说话,撇撇嘴。 从厨房里出来的杨德修,敲了敲应谨的头说道,“哟,小子,有喜欢的女孩了。加油,杨叔支持你。” 得到鼓舞的应谨对着杨德修坚定的点点头,“嗯!谢谢杨叔。杨叔,吃面包。”说着,拿起一个面包塞入他的口中。 “呜呜,想噎死我啊你,咳咳咳……”杨德修捂着胸口,弯下身不停地在咳嗽。 “抱歉抱歉,杨叔。”应谨急忙伸手过去拍他的后背。 向以阳拿起手边的牛奶递给杨德修,看着他喝牛奶,好笑道,“杨叔,你好笨哦!” 杨德修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终于缓了过来,对着嘲笑他的向以阳说道,“尊老爱幼,你懂不懂?” “那你承认自己老咯,不是你自己说,不能在你面前说你老吗?”向以阳放下曲谱,拿起汤匙,喝起粥来。 “你你你,这个臭小子。”杨德修气结了,用手指指着他骂到。 早上,天边似火球的红日渐渐升高,阳光一寸寸洒满了整个校园。偶尔会有一阵微风徐徐,吹过春天的脸庞。 在会议室等待开会的张宁,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端着保温杯花简走过她身旁,也没觉。随着一声大叫“啊!”,差点被绊倒的花简,手里的保温杯的水往张宁的身上撒去。 花简,急忙放下水杯,拿起纸巾去擦张宁的衣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宁回过神,灼痛感在身上蔓延。忍住痛对着帮着擦衣服的花简说道,“没事。” “还擦什么擦,赶快去医务室啊。”话刚落,一个老师走了进来,冲到她身旁拉起她往外走。 擦好药的张宁,穿上衣服。拉开帘布,走了过去,对着面前的语文老师说道,“谢谢老师。” “嗯,花简也是,端着热水也不小心点。”她语文老师,有些生气说道。 “她也差点摔倒。”张宁回想一下刚才,说道。 “走,我和你一起回教室,上课了。今天要上新课文,不然我就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她抱起教案,对着张宁说道。 “欧阳老师,不用担心,她只是一小处地方,被烫伤。擦几天药,基本好了。”在配药的女校医,笑了笑说道。 “谢谢您!”张宁双手接过药,有礼貌说道。 “嗨,不客气,注意不要吃酸辣鱼腥的东西。”女校医大方摆了摆手说道。 走出医务室就看见余安和向以阳他们走过来,他们话还没问出来,就被老师教训了。 花开七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放下手中的粉笔,开始布置作业。等语文老师走出教室后,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出了教室,往食堂方向去。 向以阳愤怒的把手里的书砸向在傻笑的应谨。课本落地,应谨抱着头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低下身捡书,砸回他大喊道,“干嘛?疯了!” “你才疯了,是她害焖宁受伤,你倒好不去看焖宁,反而去看她去。我们可是从幼儿园开始认识的,你数数看那么多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吗?”向以阳接回书,摔回桌面指着正在做笔记的张宁说道。 “我……我,想去安慰她,她孤零零一个人肯定也吓到了。还有什么是害,那是一不小心。”应谨看着张宁的目光,底气不足说道。 向以阳刚想说话,张宁就打断了。“好了,已经过去了,我没事。不要吵架。走,去吃饭了。” 向以阳冷哼一声,倏地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 “焖宁,你真的没事了吗?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应谨望着张宁说道。 张宁疑惑地看他一眼,“没什么,她向我道过歉了。”又问他,“你喜欢她?” “嗯,很喜欢的那种。”应谨脸红耳赤地挠了挠头发,小声地说道。 “怪不得,你挺有胆承认的。学校禁止早恋,不要在校内谈恋爱,我会抓的。校外不管。行吧,孩子长大了!懂得情爱之事了。”张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应谨反应过来,猛地拍拍自己的头,“我怎么忘了你是学生干部,太傻了。” “可惜已晚。需要我帮你打饭吧?”余安笑道,又看向已经停止笑的张宁。 “不用,谢谢。” 面前的应谨已经跑进了食堂,余安还保持距离,跟在张宁和副会长身后,听他们在讨论今天早上会议的内容。 到了食堂门口,学生副会长对着张宁温和一笑说,“好了,去吃饭吧。没有明白的地方,q我。”还看向身后的余安,眼神里有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余安是吗?幸会,我是高二的袁有为。”他伸出手去,十分赞赏看着他。 “你好,学长。”余安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微笑说道。 “嗯,你很好看,不愧是军训第一天就上校论坛,新晋的校草,把学神挤了下去,还把我这个老校草挤了下去。我们还都是学生干部,哎,不说了,只有把悲愤化为食欲了。”说着他摇摇头走进食堂,排队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张宁早已打好饭,坐下,看着向以阳低着头干饭,夹了一个鸡翅给他。“他喜欢花简,不要生气了。”他看向远处的应谨不知道讲什么笑话,惹得旁人都笑得直不起腰,唯独花简冷冷地没有笑。 向以阳看到盘里的两个大鸡腿,再看她给的鸡翅,努努嘴说,“为什么你打的鸡腿那么大,我打的那么小?偏心!我知道,只是气不过。” “得得得,给你一个。自古以来为美人折腰不计其数,到时候你也一样。”张宁又夹一个鸡腿给他。 向以阳看着鸡腿笑了,“你不那么阴郁了,我很开心,好像又回到以前了。” “呐,给你。总是受伤,好好补补。”余安坐在向以阳身旁,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她盘里。 向以阳站起身端着饭盘,看着他们忍着笑说道,“若干年后,我当你们的伴郎哈,哈哈哈……”说完就哈哈大笑跑远了。 张宁若无其事的扯着鸡腿吃,看着余安楞楞地看她。“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当他放屁。” 花开八 在山雾和雨中,天地之间顿时呈现出一片苍茫感。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蓝桉看着屋檐下低落的雨水,淋湿了百年的朱砂红柱,望着手中带刺绣的福袋,眼睫颤动。又转身回到放经文的书架前,拿起一本经文走回沙发坐下。 花简站在操场上,抬头望着三楼走廊上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宁,眼神幽怨无比。 “又下雨了,真不好。”余安看着天空飘落下的雨水,皱着眉说道。 “春雨贵如油,农民伯伯需要。”张宁忍着隐隐作痛的手打开了雨伞,踏进雨中。 余安看状也打开雨伞,追上她,她腿修长,走路迈得远。 张宁难得打破沉默问,“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听别人说,你要放弃学习物理了,已经从大学里办理退学了。” 跟她保持距离走路的余安,脚步一顿,很快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复发就好。谢谢你肯捐骨髓给我,让我能动手术。没有,我只是暂时休学而已,应该一年或者两年,我会回去继续学习。物理学仍然是我的理想,不曾忘记。看人类给这个掌握了规律运动的世界,取了多么个美好的名词。” 张宁看着落下的雨滴蔓延在他手掌,他一脸陶醉的说着话,干笑两声没说话。 只要提到物理,余安就像打开开关匣子,嗡嗡一直在说个不停。喜欢安静的张宁扭过头,眼睛有些辣眼,有些后悔刚才问的。 看到操场上淋着雨的人,眯了眯眼还是看不清。张宁扯了扯余安的衣袖,“帮我看看,是不是花简?” 余安话停了,随着张宁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是的,她怎么那么喜欢淋雨啊?” 花简看到跑起来衣袂飘动的少年,在雨雾中向她跑过来。俊朗的面容逐渐清晰出现在她面前,开口的声音好像那年他拉响第一声小提琴,温柔且动听。 余安跑过去,把伞递给她,“同学下雨了,借你把伞吧。” 她愣愣地接过他的伞,雨水隔绝了她冰冷的世界,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上,好像此刻她密密麻麻的心事。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说,看着他戴上衣帽转身走远。 她的心事,在那个偷偷溜进小学校园的下午。台上引人注目的学生,躲在教学楼角落的她在看向他的那一刻,他轻轻拉响第一声。白衣少年,阳光微风,琴声,皆是她的埋在幽暗心里的心事。心事在寻找他中发芽,在遇见他绽放,好像向日葵向着太阳生长。 余安接过张宁的伞,不得不靠近共撑一把伞。 “听说下周会有校园禁毒宣传?”余安收了雨伞收了雨伞,挂在外面的钩子上。 “对。” 正在擦窗户的莫玫玫,身影明显一颤,回过头眼神有些虚看着他们,露出笑容,“你们回来了?” 张宁注意到她的微动作,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是的,玫玫姐。” “玫玫姐。”余安轻声喊到。 “你衣服怎么湿了,快脱下。”莫玫玫放下抹布,走到余安面前问。 “刚才借雨伞同学了,我这就脱下来。” 张宁从房间出来,拿出一条还没拆封的新毛巾,递给他。 “谢谢。” 花开九 余安挂断电话,看向窗外已经雨停了的天空。看了一下时间,走下楼去,来到张宁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打开,张宁抬眼看向他,“有事?” “嗯,你知道赵教授的家在哪里?物理学家赵博业。” “赵爷爷,认识,等一下。”说着,她关上了门,她换上一套运动套装,走了出来。 “走吧,带你去。” “谢谢,是我的导师叫我去找他的。你可以等下我吗?我想去小超市买一篮水果。”余安问,双手插着口袋的张宁。 张宁停下脚步,站在院子大门外说道,“去吧。” 拎着水果的余安,傻眼了,原来是在同一个地方,距离他们只有200米。“我以为会很远呢,哈哈哈。”余安望着院子的大门笑道。 橘黄色的灯光下,张宁走上前去,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等到看清以后,脸上倏然绽放笑容。 “是宁宁啊,我们刚想去看你呢,我们刚从你赵叔叔家回来一会。吃饭了没?”盘着头发的老人,打开了门就拉着张宁的手说话。 “吃了,赵爷爷,赵奶奶晚上好!”张宁一脸乖巧地望着他们说道。又看向上前一步的余安,看向赵博业说道,“赵爷爷,这是余安,我的朋友。” “赵教授,赵夫人好。”余安走上去,对他们说到。 赵博业望着头发短短,五官端正,脸色有些苍白的余安。点点头说道,“孩子,进来吧。你的事,我的同学,也就是你的导师同我说了。” “孩子们,都坐吧,吃水果。” “坐吧,你也坐,洗水果叫我就好了。”赵博业从他的夫人手里,接过水果盘放到茶几。 “开始吧,我会的我会一一为你解答。”老人坐下,眼睛闪着光看向余安。 余安点点头,“谢谢老师,那么我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问一答交谈对话中,他们彼此越说越激昂,他们眼光闪烁着,好像是已经看到了他们对话里的宇宙。 听他们的交谈,张宁重新刷新对课本上的物理又一次的认知,仿佛打开好多扇大门,看到它们存在的意义和藏着无限可能等待探知领域。 “在未知面前,必须保持谦虚态度学习。人的一生很短,能做到发一点光,也是光。永远不要放弃,星辰大海是一个征途,会路过星河璀璨,也会路过黑暗。宁宁,你可懂了,不管是不是天才,都不要骄傲自满。天才是稀奇,不努力也会成为蠢材。”老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一会,又在张宁身上停留许久,慢悠悠说道。 张宁满脸羞愧低下头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别管他,他就喜欢教训人。跟我来一下,我跟你聊聊天。”老人握着张宁的手,嗔怪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说道。 赵博业无奈撇撇嘴,模样委屈极了。随即看向余安,又望着她们道,“余安你跟我去书房,我有东西给你看。老婆子别出去了,院子湿气重。” 花开十 “我,我染上了毒瘾,所以不能跟你结婚。”单良眼睛默默从民政局移开,低头看着地上的几片落叶说道。 娃娃脸的女孩瞬时间红了眼眶,拉住他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我不在乎,你也一定会好的。我们先注册结婚,等你戒掉了我们再举行婚礼。”她摇晃着他的手祈求道。 单良无奈地望着她,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暖暖,我很抱歉,不能。分手好不好?” “不结就不结,别提分手那多low。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哭,我不哭了。”言暖暖擦了擦眼泪,仰着头把眼睛里的泪努力憋回去。 “蹲下,背我去录音室。”言暖暖对着小镜子补了妆,就把包扔给单良,绕到他身后。 “是,大歌星。”单良宠溺摸了摸她的头,背好包蹲下就把她背起。 言暖暖趴在他的背上,手捂着他的心口处说道,“单良,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不能说。” 单良默默垂下眼帘,没有回话。言暖暖看着他,苦笑起来,她知道他有时候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言暖暖再次把手伸向他被挖了眼珠子的右眼,脸贴着他的脸,“我向你,我会尊重你一切决定。很爱很爱你,无时无刻,把你追到手的那一天,就想跟你一起到白头了。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听我唱很多很多的歌,给你听。” “如果这辈子注定让你难过的话,就当我从来不存在过吧。”单良开口道。 “啪”他的脸上传来她手掌的力道,言暖暖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你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来。嗯,怎么可以!?” 单良把她放下,言暖暖突然拉住他的手,“夏天快来了,等下我录完歌,你送我一条裙子好不好?” “好,我在这里等你。”单良点点头,回握她的手。树荫下,一个女孩望着他幸福地笑了起来,让他的心有一些动摇了。 “你也进去,我在二楼录制的,你就在一楼看看书喝喝咖啡。”言暖暖一边说,一边拉着他一起进去。 单良拿起旁边的笔,在张纸空白处,写下,流年似水,年华未远,我向你。阳光照在黑字白面上,他忍不住眯了眼。他看向贴满便条的白板,走了过去,贴在不起眼的一边角。 生命是越往深处越孤独的,他希望上天眷顾她,给予她的都是最好的。他闭上眼睛静听被风吹响的树叶,好像又回到还在教室读书的时候。 25岁……好像太远了,远到追不上当年的脚步。 “前行在冰冷黑暗中的冥王星,别忘了还有一颗卫星陪伴你。名字猜猜,歌名是什么?”言暖暖从背后抱住他,小声地说道。 单良睁开眼睛,笑着望着她反问,“那歌名是什么呢?” “你猜?” “我猜不到的。” “随便猜也行啊!” “不会是冥王星吧?” “nonono,不是哦~” 言暖暖紧紧拉住单良的手,时不时地望着他笑。 花开十一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面无表情提着高跟鞋脚步麻木走在鹅卵石上。白皙的手臂上有着深深浅浅的掐痕,翘翘的睫毛好像是被淋湿的羽毛再也飞不起来。 她突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美丽的脸庞没有因为哭而变得难看,反而是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生怜惜。一时间引来不少人来到她身前安慰,异性居多。 突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闯入人群强行拉她起来,想抱她离开,她闭着眼睛条件反射对他一顿乱打。嘴里说不出话,只是呜呜呜不停哽咽流泪。见她如此,男人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拖着走。身后的人敢怒不敢言,住在这非富即贵,钱大权大的人,只露出怜悯的目光望着那个美丽的女孩,被强行拖拽。 女孩站在阳台上,把写好的纸揉成一团,扔给一边站在阳台上的张宁,然后对她微微一笑。 张宁望着那个令人破碎的笑容,心里不是滋味,低下身去捡那个纸团,然后展开。 我叫顾相宜,以后你不要打他了,虽然你很厉害,但不是他对手,他不好惹,对你不好。今天,谢谢你!这是第一次,有人救我。我很开心! 张宁转身进了房间,拿了纸和笔,写完丢给她。 “我平生最不怕恶,我与正义为舞,何惧?” 顾相宜望着长相相当英气逼人的女孩,又望着方正有力的字,笑了笑对她竖起拇指。 顾相宜看着她,又写下字扔给她,“你是用八音盒听音乐吗?” 张宁看了字,回了她。不一会儿,她从她的玻璃柜子,拿出一个八音盒,看了看锁好的房间门,因为距离不是太远,容易翻到顾相宜的阳台上,递给她。 看到张宁身形快速一闪一跨过来,顾相宜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看着眼前的张宁呆了。 “拿着吧,我还有好几十个,送你一个。不要怕,晚上会发光还会转动呢。”张宁把手中的八音盒,塞到她手上。 等顾相宜反应过来,她早已翻回去,匆匆走回房间。 “宁宁我叫你半天都没应,我以为你怎么了。”打开门就看见孟玲玉,脸上没有什么异样。 “妈妈,抱歉,我对你感到抱歉,那个没有。我不该把所学的功夫揍人的。”张宁握着门把,低下头说到。 “这是什么矛盾关系啊?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很高兴你是这样一个见义勇为,善良的好孩子。成人的世界关系太多也复杂太多,你不懂,或许你懂,我也不希望你懂,也不希望你不懂,也不希望和爸爸一样生命永存正义。希望吧,也不希望。”孟玲玉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仰着头眼眶微红笑道。 张宁抱住她,听着她说的话,陷入沉思。15岁的她对妈妈说这一番话,心里的正义被小小的束搏起来。可能,以她独立的思想,很快又挣扎出来。 正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英雄,也有事有愿违的一天,正义会不会还在心中? 花开十二 从进来到落座的时间间隔里,时不时地发出“哼哼”几声笑。张宁瞪一眼捂着嘴的应谨,应谨很快放下手,拿起旁边的菜单。 “我还是和原来的一样,有新菜式也上吧。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应谨合上菜单推给的向以阳。 “我也是按原来的上就好,你也一样吧?”向以阳说着,把菜单递给张宁。 张宁点点头也没打开,直接递给余安,“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吧。” 余安看着菜单好一会,看着张宁说,“我不知道那些味道好?要不你就给我随便点几个。” “好吧。”张宁接过菜单,拿着笔勾了几下递给身旁的服务员,“谢谢,就这些了。” “不可气,稍等。”服务员微笑接过菜单说。刚想转身走去厨房,就被应谨喊住了。 应谨滑着手机屏幕,露出笑靥,指着手机说道,“有人要请我们吃饭。”随后又对服务员说,“我们不在这里吃了,要上二楼包厢了。” 服务员微笑点点头,回道,“好的,我带你们上去。” 余安放下手中青花色茶杯,一一看向目光带等待的三个人,“是谁请我们吃饭?” 应谨笑着说道,“我们小时候常和我们玩的大哥哥,章之笙。对,就是前两年爆火的那个歌星章之笙。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听他唱歌了。” “是啊,小时候大人们总喜欢带我们去听他爷爷的戏,我们不喜欢听就缠着他给我们唱其它歌曲。只有张宁规规矩矩和大人们安静的听着戏曲。”向以阳也回忆一下,笑了笑说道。 张宁因刚才在武馆训练,流汗流得多,很是口渴,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水。 余安伸手过去拿走茶壶,看着她喝完了还想喝,便解释道,“这茶水太浓了,女孩子不宜喝太多。你还口渴的话,我去拿白开水给你。”说完,起身开门走去了。 “昨天,为了什么事进了公安局?”应谨拿过茶壶,给自己斟茶水问正在看手机的张宁。 “不尊重人,还打人,忍不了就打了。”张宁头也不抬,看着手机回答道。 向以阳手指轻轻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子,语气带着些沉重,“焖宁,那个人我们真惹不得,因为你外祖父,所以才不敢得罪你妈妈。但是他的父亲……不好说。以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个男人不管怎样坏,都是别人的家事。” “确实,我爸常说遇到这种人能避则避,绝不要被扯到一点关系。”应谨没有刚才的笑容,神情严肃道。 张宁看到严肃的他们,放下手机指着身后的黑色墙面说道,“不过是混这颜色的人,触犯了法律底线他照样逃不过。” 拿着水壶的余安推开门,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篮球服的少年。他摘下口罩,露出笑容。“hi,好久不见!你们想我了吗?”说着,走到张宁身旁坐下,还学张宁的甩手,“小宁哟,很帅!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宁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过头。 “快点,点菜,等你那么久。”应谨丢菜单给他说道。 “我说你,可真是“随便”的代言人。篮球鞋,篮球服。”衣品好的向以阳,看到章之笙这副打扮,十分嫌弃说道。 “因为是你们,我才这样简单。哟,小宁这孩子挺好看的。”说着他挑挑眉,看向正在递盐水给张宁的余安。 张宁握着水杯准备喝水,听到这句话看向表情跃跃欲试的他,“之笙哥,想开玩笑不能开太过。” “知道知道,之笙哥什么样的还不清楚吗?”被看穿的章之笙不慌不忙翻开菜单说道。看向余安,“安安哟,你爸爸我认识呢,他公司旗下一个品牌,赞助我的演唱会。” “嗯。”余安点点头。 淬离一 戏台下座无虚席,他们喝着茶磕着瓜子,听着上面戏台上彩服翩飞的戏剧演员,深情的对唱着《孟姜女》。 章之笙喊了几声已经看戏入迷的张宁,无奈地笑了笑,戳戳她的衣服。张宁无解地看着他,他指了指外面,“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张宁望着听戏哭了的妈妈,帮她擦了擦眼泪,低下身小声地跟伍奶奶说了一句话,才走出去。 “之笙哥,你找我什么事?”张宁看着小池塘游来游去的金鱼,问着旁边正在望夜空的章之笙。 章之笙也低头看金鱼,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还是那么喜欢戏,特别喜欢黄梅戏,每次黄梅戏都会看入迷。” “是听入迷,好听。有什么事您就说吧。”张宁听着戏已经到了结尾部分,不由抬头看向二楼。 “嗯,就是……就是,你救的那个女孩,有地方受伤了吗?”他紧紧握着石栏柱,手里的青筋慢慢浮起。 “女孩?脚跟擦了点伤,其他没有地方受伤。怎么了?”张宁转过头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望着他问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没事,你进去听吧。我有事先走了,有时间再见。”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难过,他匆匆转身向外走去。 表演已经结束了,张宁索性站在这里看金鱼,等他们下来。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一层层水纹,映着周围红灯笼的灯光,好不耀眼。 他们陆陆续续下来了,孟玲玉一左一右挽着姜如伊和伍奶奶的手下来,后面跟着应谨他们几个。 应谨环视四周,发现不见章之笙的身影,“他回去了。” “我们也回去吧,收拾好准备回羌山镇了。”向以阳伸了伸懒腰,舒展了双手。 夜风吹起轻如羽毛的柳絮,柳絮的影子便附在青砖石上舞动。 张宁走到孟玲玉身旁,拉住她微凉的手和她并肩走在后面。他们也和各自的父母走在一起,他们都是一家整整齐齐的。 孟玲玉看着穿着淡绿色裙子的女儿,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地靠近她耳朵说道,“不用羡慕,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 张宁点点头,抬眼看向远处两旁的路灯,就在这时余安转过头来,看到她的视线马上又缩回去。 顾相宜捧着一本书,没有打开灯,而是眺望远处。远处的人戴着口罩,躲在一棵树后面,望着模糊不清的她默默流泪。 不一会儿她放下书,原本空洞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温柔的笑意,轻轻弹起桌上的古琴。 原本要走的人,听到琴声倏然转身,看向远处的芊芊身影。听清楚她弹的是什么?他突然自嘲似的冷笑起来。 他是懦弱无能的人,连人都不敢见一面。 “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回家,看到可疑尾随你的人,要打电话给妈妈。”孟玲玉回到家,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拿起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张宁认真点点头,自己拿过毛巾擦,“没有了,那些人不是都进去了,不会有了,妈妈放心。” “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妈妈呀对你总是不放心,要是你去外祖父身边,妈妈就放心了。” “我不会去的。” 淬离二 顾相宜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双眼绝望地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拿着吸有药水的针筒,望着她越发得意露出毛骨悚然的笑。 “我的金丝雀呀,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要我手中的东西。你说世界任何东西都诱惑不了你,但你却输了。”那个男人拿着针筒,走到她面前蹲下,捧住她越发虚颤抖的脸,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被铁链锁住的双手,紧紧扣在地板上,顾相宜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狂笑的男人。不一会儿她自己也大笑不止,笑中带泪地喊到,“我会送你去地狱,送你去地狱!” 谭少林捂着流血的手臂,不可置信地望着满嘴鲜血依然在狂笑的顾相宜。用手指指着她,“疯了,你真疯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房间。 床头柜上面不停转动的音乐盒,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玻璃罩里是一位手持宝剑着红色战袍的少女,周围是虚拟的星光。 望着展览板上方几个红色大字,珍爱生命,远离毒品。下面是图片加文字,早上的阳光斑驳在上面。张宁的眼睛忽明忽暗,好像此刻早上的阳光一样。 “检查好几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去吃早餐吧,食堂开门了。”袁有为走过来对着对着展览板发呆的张宁喊到。 张宁点点头,跟着他们几个一起穿过教学楼,宿舍楼,体育馆,操场来到食堂。 刚打好早餐坐下,校长就走了过来,对着他们几个说道,“吃完早餐,你们马上来会议室开会20分钟。整好仪容仪表和我迎接市里公安局来开展活动的警察。” “好的,校长,我们吃完就去。”张宁说完,后面几个人也点头附和道。 校长看了一眼饭堂几个窗口排着长长队伍,想了想从口袋里扣出两张一元放到张宁右手旁,拿了一个肉包子看着张宁说道,“没空排队了,买个给我吧。” 张宁点点头,十分大方地说,“您可以再拿一个的。”张宁打了四个包子,盘里还有三个。 校长也不客气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元,又伸手多拿一个。“谢谢张宁同学。”说完嘴里吃着包子,便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了。 几个看着校长离开后,看看喝着豆浆的张宁,又看看四张一元笑出声。袁有为因笑喷得地板一脸牛奶。 张宁知道他们笑什么,三四口吃完包子喝完豆浆,用餐巾擦脸,把钱收进口袋。“我先去准备一下,你们吃好就过来。”就拿着空荡荡的餐具放去清洗处,便走出食堂。 “不想喝就别喝,浪费。”拿着扫帚清洁阿姨皱眉地望着那吐有牛奶的地板,腮帮鼓起生气地说道。 袁有为看向清洁阿姨,态度诚恳道歉,“对不起阿姨,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是你啊,算了,看你也是不小心的,学校看人不会错的。”清洁阿姨看到他面前学生会专属的徽章后,气瞬间消去一半,潇洒挥挥手说。 淬离三 病房里医生刚走出去,走廊上的一干人停止窃窃私语,马上走进了病房。 许严和安知楹走到病床旁,握住老人伸在枯瘦如柴的手,老人示意他们扶他起身,许严扶他起来,安知楹把床稍稍调高一点。 “孩……子,韶野找到了吗?”已经将近百岁的老人,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了。 “抱歉,还没有,爷爷。”许严面对老人询问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说答。 “想想我的一生都在为了重振家业,驰骋商场多年,风风雨雨过去了。没想到大限将至,没想到还是因为一些错误,无法弥补抱憾。知楹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你的祖父。”老人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满目愧疚地看着安知楹。 安知楹也哭了起来摇摇头,握着老人的手说道,“爷爷,这不怪您不怪您的,请您不要难过。” “老爷子现在硬撑着一口气,等那个重孙女回来啊,这坚毅不愧是打下大集团的掌托人。我们也是他女儿,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她继承。”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双手抱胸走在医院下面的花园里,有些不悦的说道。 “我们得了我们应该得的,还想怎么样?”另一个同样戴着眼镜的女人挎着包,用手臂碰了碰她说道。 “那也不应该在我们四兄妹里分,要分也应该在她父母那里。”许蓝停下脚步,往楼上的窗户看上去,满脸不服气说道。 “我们不是正主生的我们是小,再说是不是她继承还不一定,现在她妈妈肚子已经有了一个了。听说是大哥大嫂要求生的。咱们需要的就自己挣,不是更好吗?斗来斗去没意思,我可不想拍电影电视剧。反正不愁吃穿,能做美容我就很开心了。”许红看看自己刚做好的美甲,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开心了起来。 许蓝被她这么一说,摸着下巴点点头。又拉着许红的手臂说,“那孩子是不是真的被那个了,才决定再要一个。”说着把手掌横在脖子上动了动。 许红听懂她说的什么,顿时一股恶寒从身上冒到脚底,她脸抖了抖急忙拉着她的手,走上车去。 许蓝看向同样是警察的许紫,许紫高傲的“切”了一声,没说什么。她是最小最好看的那一个,因性格冷傲现在还单着。 许蓝收起刚才的嫉妒心,看向窗外的风景,“果然家大业大,也是一种……痛苦。” “还有压抑。”许紫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许红因为刚才的话还心有余悸,想想那时候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还是感到一丝痛心。 “姐,我们都是当了妈的人了,我们帮帮侄子的老婆吧,怪可怜的。”许红说道。 “我没有当妈,不要算我。”许紫翻了翻白眼,冷冷地说道。 “哎哟哟你这个三十多的人,还不结婚还好意思说。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还是同一个爸,我才说你的。你说你以后……”许蓝没好气看着许紫说。 许紫依然“切”的一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完全不把后面的话听完。 淬离四 天边的晚霞好像是被点燃的火焰般,慢慢映红整片天空。然后又慢慢淡去,只剩下浅灰色的淡云飘在空夜里,直至无影无踪。 张宁看一下手表,又看下躺在病床上输液的余安。打开饭桶准备吃饭,就看见姜如伊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阿姨,他只是普通的发高烧,没事的。”张宁看姜如伊一脸担忧的样子,盖上饭盒说道。 “只是普通发烧,吓死我了,我一听晕倒了就着急了,没听完你说话就挂了。抱歉宁宁,阿姨来晚了。谢谢你,背他来医院。”姜如伊低下身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事,路不远。” 刚说完,病床上的余安慢慢睁开眼睛了,他缓缓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脑勺。 姜如伊看到他醒后,立马站起身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儿子,你醒了,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以为是普通的感冒,没当回事。对不起妈妈,又让您担心了。”余安望着一脸疲惫的妈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感冒?张宁看着余安,知道感冒是怎么回事了,当时他借伞给花简,淋了雨。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走过去,及时挡雨。 “阿姨,你吃晚饭了吗?”张宁走过去问姜如伊。 “还没呢,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也还没吃饭呢。你想吃什么,阿姨去买给你。”姜如伊看了外面已经黑了的天空,望着张宁懊恼的说道。 “玫玫姐已经带来晚饭给我了,还没吃,一起吃吧。你要什么,我回去拿给你。”说着张宁转过头问余安说道。 “输完液就回去,回去再吃点就可以。今天谢谢你了。”余安指了指药水瓶说道。 张宁和姜如伊面对面吃着饭,姜如伊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吃起来。张宁吃一点就饱了,还剩下很多饭菜在饭桶里。 “你饱了?”姜如伊看着放下筷子的张宁问道。 “嗯,阿姨慢慢吃。”张宁点点头说道。 “噢,我太饿了,今天只吃了早餐,中午忙到忘记吃饭了。”姜如伊看着张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等到张宁走了出去,一直在假寐的余安,睁开眼睛望向正在吃饭的妈妈。“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下次不许这样了,这样我可会生气了。” “欧了欧了,会的。咳,果然饿极了,吃啥啥香。”姜如伊一边吃着一边回应自己的孩子。 “她肯定不够饱的。”余安翻了个身小声嘟囔道。 “够饱,嗝,饱了。”说着姜如伊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余安:…… 张宁回来了,买了两旁酸奶,一瓶温纯净水。那一瓶酸奶给姜如伊,“阿姨,给。” “温的,喝点润润嘴唇。”张宁递给坐在床上的余安。 余安接过纯净水,看着张宁问,“你够饱吗?” 张宁不解地看着他,最后回答,“够。” 咳咳咳咳,差点呛到的姜如伊,急忙拿纸巾来掩饰尴尬。刚刚那个问题不是问她自己,而自己不识趣傻傻回答了。 淬离五 比起时间和回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回忆更是一种痛苦。触及到它,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 蓝桉深呼吸一下,慢慢推开黄橙橙的房间门。梳妆镜前整齐地摆放着两排的化妆品,床上的被子整齐叠好在一边,衣橱里也整齐地排放好衣服,鞋子,那白色的窗纱被风轻轻吹起。房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等待着主人再次回来。 蓝桉拿起书桌上其中的一本书,打开书本第一页,就看见黄橙橙用红笔写着,等待那歌声迎接黎明的到来。 蓝桉在房间里待到差不多天亮,才起身离开,关上了门。脸上没有刚才难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 从公交车下来的蓝桉,涌进人群中,来到旧居民区里,走进一条小巷里,左岔右岔来到一间没有招牌字的面馆,面馆开得如此偏僻,没想到里外桌子差不多坐满了人。 蓝桉想也没想,掀开帘子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问,“你是谁?谁让你随便进来的。” “我认识牛肉汤加洋葱。”蓝桉看向那冒着热气香味的汤汁,不紧不慢小声地说道,随后又大声说,“老板,为什么没有牛肉汤牛肉面,大早上说没有就没有,很煞心情啊!” 单良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过身正对着她点点头,高声地说道,“什么牛肉汤?这里只有羊肉汤,给我滚出去。” “哼,出去就出去,烂店,祝你早日关门大吉。”蓝桉气冲冲从里面大步地走了出来,生气地说道。 “小姑娘,这老板很忌讳别人进他的厨房,其实人很好的,实在。羊肉面很好吃的,你吃一下试试看,保证你也常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她说道。 “是啊,你得尝尝才知道。”其中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人,用汤匙盛了一口汤向前。 “那好吧,试试就试试。老板,来一碗面。”说着,蓝桉又往里面大喊一声。 四十分钟过去了,人都差不多吃完走光了,她的面还没有上。她面前还剩喝着白酒的男人在慢悠悠地喝酒,喝一口眯一下眼。她脸上的不耐烦,蔓延到握紧的拳头。 “再不上,我找人砸了你这破店。”蓝桉看向厨房方向大声嚷嚷着。 “你的牛肉面加洋葱,来了。”单良把托盘上的一碗面,重重地放在她面前。 一时间喝着酒未因为酒精脸红的男人,表情僵了僵,停止咀嚼食物的动作。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说,“老板,真是偏心。” “在这世界上,霸道一点谁都不怕。”蓝桉说完,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牛肉吹了吹,放进口中。 单良关上了门,关紧窗户,在一张凳子坐下。两个人都拿出一张印着一只鸟纸牌,放到她面前。 蓝桉拿起一条筷子,在桌子上写起字来,看向他们时,他们也看向自己点点头。 不一会捂着脸的蓝桉,被单良一脚踢出门外,“再来捣乱的话,可不是挨巴掌那么简单了。”说完话,他就重重关了门。 “呸,奸商!”蓝桉恶狠狠地骂到,还往门口吐口水。 淬离六 草地上的大风忽起,他在大风中哼起曲儿,那么高亢嘹亮,悲怆的响彻山顶上的云霄。 哼完曲子,他眼睛悲寂地望着连绵不绝的青山,他一一看向每座青山时,眼泪止不住无声地涌了出来。 站在山顶的人,望着远处黑色的背影,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也跪倒在草地上,溃不成声。她的手扣在大石头下那摊暗红色草丛中,眼泪从她的手上滑落,滴入草丛中,那暗红色随着泪水多次滴落,很快转为鲜艳的红色。 他们同时看上天空,努力让眼里的泪水不再流出来。在他们转身离开时,远处的大风逐渐平息下来。 “小坏蛋,放学那么晚啊,等你可等得我很不耐烦。”男人盯着绑在椅子上的张宁,不怀好意笑着说道。 “你绑我来,是报当天的仇吗?”张宁眼神毫不惧怕回看他那屌丝样,拿着一根粗烟,晃来晃去。身旁还有两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无线耳麦左右护法。 他先是大笑一会,再严肃看向她问,“我是那种很没有格局的人吗?” 张宁十分认真看着他说,“实在是看不到你的格局在哪里?” “哄她吃饭,不然我让你永远开不口。”他走过去拿着刀对准她的嘴,恶狠狠瞪着她说。看到她一如往常冷静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他嘴唇又无声地笑了起来。“又遇到一个硬骨头的东西。” 被绑着双手双脚的张宁被架着去吃饭的地方,顾相宜看到她后,急忙跑过去帮她松了绳子,几日不见的顾相宜,好像又瘦了不少。 张宁看了一眼长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纹丝未动地摆在那里。身前身后都被枪举着,只能用余光打量周围。 顾相宜看到那男人,上前和他比划着,越比划脸上越生气。 “宝宝,别激动。只要你肯乖乖吃饭,我一定会安全送她回家。”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含情脉脉地说道。 无可奈何的她看了一眼张宁,默默走回位置,拿起碗筷艰难开口吃着。 “宝宝,你看到我不开心,那我出去了。你一定要多吃点,最近你都瘦了。你们也出去,不要打扰我夫人吃饭。”说完他就看见面露嫌弃的张宁撇着嘴,他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走了。 若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们两个。见到他离开,顾相宜放下筷子,苦着脸用手指在张宁的手掌写到,“对不起你,让你受到伤害了。” “没事,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都要养足力量,去捍卫属于自己的希望。”张宁说完,拿起筷子夹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她苦笑连连摇头,又在她手掌写字。张宁眼瞳猛地收缩,手掌微微发颤。看着外面,“怎,怎么会?” 顾相宜轻轻地对她点点头,低下头小声地抽泣着。 张宁走过去小声地说道,“报……” 知道她想说什么,顾相宜赶紧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外面,对她缓缓摇了摇头。 淬离七 还没走到大门口,张宁就被黑头套一把套住,瞬时间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双手和双脚被重新绑上,捆得特紧,动也不动不了。正当张宁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时,听到一声冷哼,她的耳朵被东西塞住。她皱了皱眉毛,接下来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疾驰车子终于停下来后,一个人利落地解开她绑着的绳子,脱下头套,一手用力把她推下车,就飞快开走了。 张宁在草地踉跄了几步,才站定看着远去车子的影子,再看看这熟悉的高速公路,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用时四小时。有些怀疑刚才所在的地方可能不可能是,百花市? 张宁站在路灯杆下,看了看刚才顾相宜写字在自己的手掌。她眺望往百花市的方向,惆怅万分。惆怅万分同时,她想起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拿出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果不其然有上百个电话,妈妈来电次数有110。她苦笑一下,想到顾相宜的嘱托,和谭少林的威胁,得编织一下谎言。 只是在编织她的谎言瞬间,她的命运里所要遭受的,在这一刻注定她将孤独一人面对快要发生的一切。 孟玲玉开着车,看着站在孤零零路灯杆瘦小的身影,鼻子酸酸的。她停下车,打开车门,张宁上来了,关上车门。小声地说道,“妈妈抱歉,让您担心了。” 孟玲玉抱了抱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下次不要搭不认识人的顺风车了。吓死我了,你看天这么黑了。以后我叫人去接你回来,不要做学生干部了,可以早些回家。” 张宁面红耳赤,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的手心不停在冒汗。 回到家后,余安第一个人冲到她面前说道,“对不起我应该再等等你,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事。” “对不起什么,是我执意叫你先走的。这事不怪你,是我玩心太重。”张宁坐下来,看着他说道。 “你呀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手机关机,可吓死我了。”应谨暴躁跳了起来,指着她说。 “对不住了,手机一不小心关机了。”张宁揉揉自己的眉心,放低声音说道。 “先吃饭吧,我们先走了。以后不赶写曲了,我们陪你一起回家。”向以阳有意无意看向余安,又转看向揉眉头的张宁说道。 向以阳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忘了朋友的作用,有心事和事情请说,我们的友谊是风清月明,不要怕别人背后说的花前月下。”又看向厨房往微波炉热菜的孟玲玉说道,“阿姨,我们先走了。” 张宁抬头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点点头说道,“谢谢。” “桃园三结义,生死与共,幼儿园的约定。”应谨把圈起的拳头,放到她眼前说道。 张宁笑了笑,也圈起拳头碰了碰他的拳头,看向应谨也看向向以阳喊道,“大哥,二哥。” 淬离八 一年一春一夏,一年一秋一冬,生命们周而复始,落了又开,开了又落。世事难料,生命无常,始于动,也终于静。 蓝桉擦好石碑,就把花放在上面,自己也坐在石碑面前,头靠着石碑。“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保佑姐姐早点醒过来吧。愿望还是一样。” 天上下着小雨,她也不急走,只是静静地望着灰白色的天空,看着飘落的雨水顺着墓碑的字迹滑落,打湿那张一小寸模糊不清的照片。 穿着白色衣领黑色裙子的张宁,弯腰鞠躬后,上前一步把手里的菊花放到石碑前。望着照片里温柔微笑的老人,难过是肯定的,以这种礼节来面对她一直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亲人。 “我们该走了,等下赶不上飞机,还要去祖屋祭祖。”后面帮她撑着伞的张衍渊,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望着前面,低下头轻声对她说道。 “宁宁走,后天我们去见外祖父外祖母,外祖父他们也回来祭祖了。”张皖皖走过去挽住张宁的手臂,硬拉着她走。 孟玲玉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后面张爷爷也跟着叹口气。 张爷爷小声地问着自己的儿媳妇,望着走在前面的张宁,“这孩子,这道坎还过不去吗?” 穿着黑色衣服的孟玲玉无奈地摇摇头,“不提,什么事也没有,一旦触及到了,就这个状态了。她从妈妈离开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可能全是积压在心底了。”说着孟玲玉想起那一天,他们都在流泪伤心,只有她面无表情。 “唉,希望不是真的积压在心底,宁愿她发泄出来更好。是人一生总要经历生死离别,接受的过程对人对事都不一样,自己的孩子要多开导开导她。”张爷爷说完,抱臂走上前去,和他们三个并肩走在一起。 “每个节日都有这个存在的意义,比如今天,宁宁你可以尽情地流露自己的思念,你可以难过小哭一场也无伤大雅的。”张爷爷对着神情恍惚的张宁说道。 …… 到了乡下,他们三个放好行李,一起走到石桥上。向远处眺望那如油画般好看雨后的景象,一片绿油油的禾田,田埂上把裤头提得高高,戴着草帽的老人牵着一只水牛走过。 眼看老人越走越近,他们走下石桥,往边路站着,等老人走过。 老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他们,疲惫的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用乡话问道,“这儿风景美吧?我们这里也有不少年轻人羡慕城里的生活,可是到老了不论怎么样也要回到这里,等落叶归根。人嘛年轻总要去远方,才知道故乡的乡愁是啥滋味。”说完后他点燃了一根草烟,看了一眼懵的张衍渊和张皖皖笑了笑又说,“傻娃们啊!”他赶了赶在草地上吃草的牛,身影渐渐走远。 张宁望着那身影,想起那句话,我身心归远方,灵魂归远方身后的故乡。 淬离九 咳咳咳咳咳……一阵不间歇的咳嗽声在寂静的走廊响起。戴着白色口罩的莫玫玫,咳得额头全是汗。 “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只会影响我做实验的进度。”走在一群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口罩人前面穿着实验服的蓝桉,不悦皱着眉望着莫玫玫,冷冰冰的说道。 蓝桉推开会议室大门,莫玫玫低着头跟着进去。接下来蓝桉又以怎样的方式,来帮助她逃离?她不知道。 进入这里,生也只能在这里,死也只能在这里咽了气才可以离开。就像若璃……还有那蛰伏多年的战士。 “可以离开这里,但是得安装上监听器在你的身体里,还有二十四小时监视,直到老去。”坐在中间的周浦,眼睛瞥向她,沙哑开口说道。 蓝桉低垂的眼帘下的眼神充满讽刺,听到老去这句话时。 莫玫玫抬头看向低头的蓝桉,一阵猛烈的咳嗽。 蓝桉看向她说道,“可以,毕竟治病重要,吃太多药没用,病就得根治。我来安排国外的医院吧。” 周浦略带点怀疑的目光打量,手里转着笔的蓝桉。 “老板您有什么问题吗?”蓝桉注意他的目光,转过头看向他问。 “最近的买卖,屡次出现问题,还有黄橙橙这个事件。我们共同决定了,都给有接触样品的人群身体里安装监听器。”周浦说着,看着微微皱眉的蓝桉,心里冷笑。 蓝桉深呼吸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好吧,只要钱加倍都可以。” 听到钱这个字,周浦咧开嘴咪咪笑,果然“钱”这个字,太好用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能被牵扯住。 黑色皮鞋的鞋跟在走廊上,一步一深沉,戴着黄金手表的男人。走到外面的花园里,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他突然想到,宇宙中如深渊一样望不穿的黑洞。 夜鹰还是夜莺?他们的飞翔都是为了迎接每一次黎明的到来。 他拿出一根烟,递给身旁的蓝桉。“你说深渊是不是像黑洞一样吞噬一切,也包括快吞噬我。” 蓝桉接过烟,有些好笑从他手里拿过一盒火柴,她捏着火柴棒划了划火柴盒的一侧,火柴点燃了,小小的金黄色火苗在路灯下亮了起来。“多像人的一生,耗尽了就像一个空架子了。”她看着火柴棒烧到头也不丢,直到最后的火焰熄灭在她的食指上。 她记得记忆里,爸爸执行任务平安回来时,总把他的帽戴到她头上,高兴抱着她让她飞向碧空如洗的蓝天。她忘不了妈妈抱着爸爸的骨灰,哭着对她们说抱歉。蓝桉一根根点燃火柴棒,剩最后一根时,她重新卷上撕开的烟,点燃吸了起来。瞬间辣得咳嗽不止,眼泪从眼窝里溢了出来。她把空盒子放到点燃火柴棒上。她年轻跳跃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 她忍着难受硬把一根烟吸完,看到最后的白烟消失在空中,她无声地笑了起来,望向夜空,小时候蓝星儿小宇航员再见。蓝桉,不要回头,你只能是蓝桉。 淬离十 湛蓝色的夜空里,几颗星星低低下垂着,大概可能是早上也淋了雨,有些湿重吧。 从小卖部买水出来的张宁,走到一个大银杏树下的石凳子坐下。听着周围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方言大声地聊家常,期间还会时不时传出几声大笑。 “大家,去吃宵夜了!”女人开口大喊道,聊天的老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准备走去吃饭的地方。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一位身材胖胖眼睛小小的女人,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和妈妈他们在一块,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那女人伸出胖乎乎的手,慈爱地看着张宁,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问。 “是我自己一个人想走走,等下就回去了。”张宁抬头看向她,白色的灯光下,看清楚她的样子,还穿着今天下午忙碌的围裙,她身上有着浓浓属于厨房里的味道。 “要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一起回去吧,吃点宵夜后,等会就睡觉吧。宵夜是清淡的,明天祭完祖,才正式菜品,这点你是知道的。”张二娘在张宁的身旁絮絮叨叨,突然停住絮絮叨叨了,看向张宁用方言问张宁洗澡了吗? 张宁快过高高的门槛,点点头说道,“洗了。” “那就好,你自己去找你爷爷他们,我去帮忙上菜了。”张二娘说完,小跑起来往厨房里方向走去。 东边是住宅楼,西边是上香火的祠堂,两边架着一条长廊。长廊上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孩子们也在互相追逐打闹。看见张宁后,有喊姑婆,有喊姑姑,小姨子等各种不合年纪尴尬的称谓。张宁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回应,快步往住宅楼方向走去。 “妹妹,回来了!”张皖皖看见走过来的张宁喊到。 “宁宁,正想去找你呢。打你电话,你不接。”准备走出去饭厅的张衍渊和张皖皖,看到张宁走了进来,张衍渊说道。 “我手机放在房间充电了。” 张宁落座以后,环顾一下四周,看到了在另一桌的爷爷,也没有妈妈的身影。看向张衍渊问,“妈妈怎么还没来?” “她在二楼和你堂姐一起吃了。很烫,吹吹再吃。”张衍渊把盛好的青菜稀粥分别放到她们两姐妹面前说道。 “我不要喝粥,你喝吧。我要吃凉皮面。”张皖皖看着热气腾腾的稀粥,又看向张衍渊说道。 “服了,不早说。”张衍渊放下准备盛粥的空碗,递给张皖皖,把那碗粥端给自己。 张皖皖夹好凉皮面,再慢慢淋上酱汁,搅拌搅拌。抬头看到远处的泡菜,夹给张宁,“来,你喜欢的。”说完,就喜滋滋吃起自己的面。 喝着稀粥的张宁,看着张皖皖吃着面,又看看自己的粥,喝了起来。 “你也想吃吗?想吃的话把剩下的粥倒给我。小时候一样,你们吃剩的都是我吃的。”张衍渊说到后面,还叹了口气。 张皖皖又往碗里添了面,淋上酱汁搅拌好,放到张宁面前,又从她手里拿过她吃过的粥,笑着看着她说,“吃吧,姐姐也吃你的。” 张宁突然一下子释怀了,看着张皖皖甜美的笑容,有些鼻酸,低下头吃起那碗面。 淬离十一 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玉制的长命锁,这是奶奶临走前给她的,她蹙着眉望着上面刻着许韶野这几个小字,陷入沉思。 “吧嗒”的一声杯子掉在地板上,粉身碎骨,地上一片零碎的狼藉。“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张衍渊咽下口中的水,望着那块熟悉的长命锁,声音微微发颤问坐在床边的张宁。 张宁看到他的反应,放下手中的长命锁,看向他的反应。她笑了笑说,“果不其然,其实你们知道的。”然后又说,“先不要告诉妈妈,我知道了。我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我不是她亲生的事实。谢谢哥哥了!我出去散一下心,跟她们说一声。”说完,放好东西。张宁戴着鸭舌帽,耳机戴上,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她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在道路上,旁边还有一个男孩骑着相同的车速,路过一棵一棵梧桐树。 余安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穿着一身宽松粉白运动套装的张宁。每路过五棵树她的眉毛狠狠皱了起来,然后骑行加速,依次类推,最后在山门口停下。 放好车以后,张宁看了看直上云霄的山峰,闻着旁边背着书包的余安,“你爬不爬山?” 余安认真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然后看向张宁说道,“今天没太阳,到达山顶也不会有日落。” 张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身走上布满青苔的台阶。余安看她走上去,也快步跟了上去。 终于抵达山顶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余安,坐在大石头上。 站在山顶边的围栏前,在大风中站姿笔直一脸悠然自得的张宁,听到咳嗽声,她转过头看到余安圈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张宁脱下她的外套,走了过去递给他。“病还没好,跟来干嘛?这里风大穿上,休息一下,再回去。” 风吹乱她额前的头发,那一双清冷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他看清楚她的那黑色的眼瞳映着自己。 “谢谢。”余安从她手里接过外套,那宽松的外套穿在他的身上刚刚合适。他看过去,她的背影就像长在悬崖上的松树一样,在风中屹立不倒。 二十分钟里,她看着眼前的山雾缭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她仰着头看了一下天空,转过身对着他说,“走吧。” 余安点点头,在走下山时,余安抬头看向别处高高的山峰说道,“古时候人们常常把品德高尚的人比作高山,比如……”余安故意停下来看着张宁。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自诗经里某一小段里的一句,是我最喜欢的。”张宁双手背着,看着上面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 “我来补充一下,译文吧,巍峨高山要仰视,平坦大道能纵驰。德如高山人景仰,德如大道人遵循。两个译文,我比较喜欢后一个。”余安看向她,微微一笑随着她的视线看上去说道。 “嗯,记忆力不错。”张宁眼睛默默从他身上穿着自己粉白色的外套,挪开不再看,继续下台阶。 天上的厚厚的乌云,慢慢地挪动,向一望无际灰色的天空飘去。 淬离十二 张皖皖摸着身旁的冷剑,惆怅万分地看着张衍渊低声问,“你说奶奶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张衍渊把头仰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沉默不语。他没想到她可以把心事藏得那么深,那么久。想到她很难过的时候会怎么样? 孟玲玉躺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眼泪极其脆弱湿在她的手掌里,对于这件事,最好的结果永远不要让她知道,没想到她已经知道许久了。孟母爱怜地抚摸她的脸,一遍遍地安慰着她。 孟父看着伤心的女儿,也怪心疼的。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外面。捏了捏眉心说道,“我出去找她吧。” “外祖父,还是别去了,她出去散心地点不定,找不到的。等她回来吧。”张衍渊转头看向自己的外祖父说道。 晚上七点半,一排排白炽灯在夜市街里大排档上方亮起,远远地看去好像一串串白色的珍珠。空气里香味扑鼻而来,掌厨的人在熟练颠着锅,飘在空中的菜,又稳稳当当地落回锅中。 “坐啊,这里的菜很好吃的。”张宁在一张红色塑料凳子坐下,看着背着书包在嘈杂环境拘谨的余安。 “这……”余安看着油得发亮的桌子,又看看旧得褪色的塑料凳子。看着张宁看向他,他只能一股脑坐下。 “请问你们两位,想吃点啥?学生不允许点啤酒的哦!只能饮料。”一个拿着菜单拿着笔的女人,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余安看了看也油得发亮的菜单,看向张宁说道,“你点吧,我不懂。” “一斤麻辣小龙虾要大的那种,两份鸡排。西红柿鸡蛋汤,麻辣小鱿鱼,这些按两人份来吧。四碗米饭,两瓶冰气泡水。谢谢!” 听到四碗米饭的时候,余安眼皮跳了跳,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问,“四碗你吃得完吗?” 张宁点点头,女人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张宁问,“大碗还是小碗?吃不了可不要点辣么多。” “我要小碗,还有不要气泡水,换成柠檬水。”余安说道。 “我要大碗两碗,保证吃完。” “好的,你们等下哈,先给你们上羊肉串,小龙虾。”女人说完,在张宁身上停留一刻,笑了。 小龙虾和羊肉串呈上来了,看着热气腾腾的小龙虾,余安显得无从下手。又看向戴手套的张宁,也跟着拿起旁边的手套戴起,张宁拿起小龙虾剥壳,他也跟着。 张宁把盘里的刀叉搁在旁边,拿起筷子夹起鸡排,放到米饭上。看着规规矩矩用刀叉切着鸡排的余安,转过头笑了笑。 差不多吃好,拿着玻璃瓶含着吸管的张宁,眼里泛着光不含情绪突然说道,“其实我不是我妈妈亲生的,只是在国外的机场捡到并领养的。” 余安明显一愣,怔怔地看着她,此时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不过这个不重要,他们还是爱我的亲人,也是我爱的亲人。这是注定的,我很喜欢这个注定。”说着张宁拿起盘子把剩下的鱿鱼都倒进自己的饭碗继续扒饭。 余安笑了笑,站起身说,“我去买单,我说过你喜欢吃什么都是我买单,作为我的回报。” 张宁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以后想吃什么,都不用给钱的时候,突然觉得捐的那些骨髓有些值。 默诉一 林秀芳把手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人,自己颤抖着一步步走进阴冷的太平间,来到一张床前,颤抖的手掀开那层白布,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一脸不可置信摇摇头慢慢后退,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咬着手不让自己哭出声。 外面原本安静睡着的孩子,不知道感应到什么,醒来后也哭成一片。 王池看着仓库里的新品,拿着一瓶喷雾瓶,瓶口突然对准蓝桉,看到蓝桉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后退几步惊慌的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 蓝桉见到他笑了,也跟着无声地笑了起来。她的手指深深陷阱手掌中,不断用痛来冷静自己。 周围是皆是被喷了药雾经过一天一夜的人,发作起来后疯狂涌去那药雾,把瓶口对准喷向自己的鼻子。有些因吸过量,窒息而亡倒在地上的人,被套上黑色的袋子抬了出去。 蓝桉走出来,看向远处茫茫无际的原野。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风声欲盖住远处的枪声,风声却带着青草味夹着血腥味来。 蓝桉重新戴上口罩,紧紧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轻轻转动自己的手表,走向远处那堆人去。 周浦把手里的枪递给蓝桉,“你解决他?”黑暗中他沙哑的声音好像野生动物那样冷血无情。 蓝桉接过那把冰冷的枪,缓缓对准站在黑暗中被绳子捆着的光头,先对准他的头,然后再往下对准他的胸口迟迟没有开枪。 风吹动她的长发,吹干她湿了的眼眶,吹冷加速的心跳。在她准备扣动扳机时,被王池一把抢过,扣动扳机对准他的头开了去。 看着应声倒地身材魁梧的人,直直地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眼瞳猛地收缩,身体踉跄一下,差点站不稳。 “年轻人还得历练历练才是。”周浦用刺着一条黑龙的手,用力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蓝桉说道。 从这一夜开始,蓝桉开始不断的发烧,噩梦不断。 数学实验教室里,还没到上课时间,张宁就被同学们喊上去解题。张宁仔细地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拿起粉笔齐刷刷写起解题过程。 “这是几年前的竞赛题目?答案对吗?”张宁写完,把粉笔放回粉笔盒,问着下面早已知道答案的八九个人。 “对,我们故意写出来考你的,我们以为你是数学花瓶,空有其表。”坐在前排的蒋问渠,看着张宁高高在上地说道。 张宁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手掌的粉笔灰,抱着文件夹走下讲台。把文件夹打开,放到他面前说道,“欢迎你们到这里训练学习,你们填一下表,谢谢配合。” 蒋问渠看着空白的表格,往她面前一推,怒视着她问,“臭张宁,你又不参加竞赛了。不参加,就别占着天才这个称号,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宁也没生气,拿着文件夹给旁边的同学,悠悠地说了一句,“不填写等于自动放弃在这里训练的名额,这里不只你们几个,还有其他地方学校的。” 默诉二 “有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多参加参加竞赛?如果你参加能保送进大学的比赛,不是更好吗?天才就应该在天才的领域。我敢肯定你现在自学完高中数学了!”蒋问渠一到下课时间,就追着张宁背后不停不停地问着她。 “我说过我不是天才,我只是提前一点学习数学而已。你知道的,我奶奶是一名数学教授,我才比你们会一点。”张宁停下脚步,看着他语气认真说道。 蒋问渠被她认真的神情和语气说懵了,反应过来时,留给他眼前的是一个背影。对她大声说道,“呸,如果你不是天才,为什么只给一个起点你就可以省略所有的步骤,瞬间到达终点。你谦虚什么,做样子吗?你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气愤地说完,瞪一眼周围笑他的同学,突然眼尖看到成绩公布栏上,在第二行的张宁,又看看第一行的余安。他眯起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他跑过去凑近看了看。小声地说道,“靠,有人在数理方面碾压她,嘶,可怕!数理化都满分。”蒋问渠看了看远处教学楼,张宁所在的教室窗口,若有所思。 “谁是余安?”蒋问渠,对着窗口大喊一声问道。 这一声引得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看向他,看着这位陌生的同学眼睛好像雷达一样,四处张望。 “你谁啊?” “找我们帅草什么事?” “什么帅草,是班草,校草!”抱着课本排着队等待请教余安的女同学,敲了敲旁边的课桌说道。 余安的位置被男女同学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提出问题,余安解答后他们又在一块讨论。 “噢噢噢……张宁你身后的那位就是余安吧?看看人家多热闹,你多冷清。”蒋问渠在窗口探头进去,“噢噢”地对着张宁说话。 奈何张宁在用随身听,听英语默写,听不到他说的话。 看到她不理自己,蒋问渠不由得像呼救式一样拼命大喊她的名字,“张宁!张宁!”应该这层楼,都听得到张宁这个大名。 以为张宁出了什么事了,余安倏地站起来,看了看前面正在写字的张宁,不由得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瘦骨如柴的男生,看到他后,停止了“呼救”式的大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对着他招手,“欧巴,欧巴余安,出来一下一下。” 余安看着这位对他满眼冒光的同学,默默后退几步,问他,“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你好,余安同学,幸会幸会!没想到你真的是那位余安,请问你开始读博了吗?对于数学和物理,你觉得哪个才是可以追逐这个世界真理的光?哪个才是根本?”他激动不已,一把过去握住余安的手,笑着问道。 余安慢慢抽回被握得生疼的手,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回答道,“我觉得两者缺一不可。” “我也觉得两者缺一不可。在科学里,我觉得数学永远是通往无限可能的起点。”蒋问渠赞同点点头说道,然后又看向里面的张宁,“听我堂哥说,你大学辅修课是心理学,你好好开导这个家伙。没什么意思,只是不甘心她放弃我不轻易得到的。好了,我走了,去上课了。”他说完,摆摆了手转身离开了。 默诉三 夕阳西下,白玉兰花在微风徐徐中轻轻摇曳,生怕误了片刻躲在它身上夕阳下的余晖。 张宁又站在黑板前,下面座位十几双眼睛正盯着她,不说话。又看看在手机屏幕的题目,转身面对黑板,不一会儿功夫,一道被认为只有一个解法的数学题,出现了七种解法。数字,字母,符号写满了整个黑板,它们演算的过程不断变化。他们看着已经目瞪口呆了。 座位上蒋问渠激动得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他的脸涨得红红的,瞪着正在黑笔解数学的张宁,双手握拳。 他的对手从来不是外界说的花瓶,只要她愿意,她就会永远绽放光芒。 可是,在这一刻他眼睛渐渐红了,为什么他自己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比不上她。天赋还是天赋,努力还是努力吗?轻而易举就可以,而努力是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可能有结果。 转过身的张宁,眼镜片里的眼睛一片清冷,没有任何骄傲的表情。“小时候,当数字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最初是奶奶的十个手指,后面是五颜六色的加减符号和数字玩具,数字它们相加相减,颜色就在我的眼中变化,我就很开心。在我上幼儿园回家的时候,抬头看星空的时候,奶奶指给我看说,“数学是无边无际宇宙里的星星,正安静等待人类追求。”停顿一会又说,“喜欢就去喜欢,想去超越就去超越。请让我保持我的喜欢,去追求你们所追求的。斗转星移,光阴似箭,按世界轨道走,还是按自己轨道走,是不一样的。人的生命可以计算清楚,可生命中变幻莫测谁又真正计算得清楚。世界的明天后后天是三天,这三天里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我们谁也不知道。” “你哲学挺好,你要做平凡人就是在浪费你的天赋。”蒋问渠看着她嘴角上扬,冷笑说道。 话落了,教室一片鸦雀无声。 张宁手里还捏着粉笔,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一句反驳。她放下粉笔,走下讲台,往教室门口走去。 在她转身的时候,蒋问渠看到她握不全的拳头,后面少了一个小指头,瞬间五味杂陈。意想不到的,就是变化莫测。 她摘下戴了一天的眼镜,在校门口外望着蓝天上的横纵交错的电线,它们彼此拥有交点。 一辆白色的小电驴,闯入她的视线。想转个弯的功夫,转眼间人和车子都倒在地上。 张宁重新戴上眼镜,看清车子旁的人后,走了过去扶了车起来。 “这车也太欺负人了,靠,疼死我了。”张衍渊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擦破皮的手肘。 “你的驾照怎么得来的?”张宁用怀疑的嫌弃的目光,打量他问。 “我第一次开这种,难免会失误。来,快上来。”张衍渊示意张宁上车。 “不用了,您自己一个人开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可以安心点。” “后面这句,怎么听起来那么怪……” 默诉四 终于结束了一天劳作,灰头灰脸的孩子们,彼此偎依在一辆推车下面,仰头望着布满星光的夜空。 一个衣衫褴褛七八岁的孩子,闻着空气里飘来的肉香味,含着稚嫩的小手。低头靠近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十分小声地说道,“小宇哥哥,我好饿。” 那个叫小宇哥哥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着温柔地问道,“书书,肚子又饿了吗?”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回答道。 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们纷纷窘迫地低下头,捂着肚子试图让它不发出声音。 小宇看了看远处的小屋,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热热闹闹在喝酒吃肉。站了起来,径自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大盘饭走了出来。 “来,肉每人一块。”说着他坐在地上,从米饭里揪出一块块的肉分给周围的孩子们。却忘了他也还是孩子,没留给自己一块。 看到肉的他们两眼放光,拿到手里就往嘴里塞了。小书书把一块分成两块,一块放进口中含着,一块递给小宇。 小宇摇摇头,指了指瘦成杆子的自己说,“我不饿,你吃吧。” ““小宇哥……对不起,忘了你没有吃,我太饿了。”一个头发发黄的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没事,大家快吃饭,吃饱了就不会饿了。”小宇他们喊到。 二十几个孩子,他们津津有味吃着沾有肉沫的饭,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充满了光彩,忘了白天所遭受的苦难。 吃完饭以后,小小的书书舔干净自己的手指,双手合十,长长睫毛盖住如泉水般纯净的眼睛,暗暗祈祷。 清冷的月光安静地照在大石头堆上,照在这远离世间喧嚣的石山上。 他那个无声的愿望伴着微弱的希望,陪伴他入睡。梦里没有黑暗,没有干不完的活,没有鞭打,没有看不清楚模样滚烫的太阳。他那伤痕累累的小手,放在呼吸沉稳的胸口处。 张宁在书架上,拿起大学宣传小手册,某某农业大学翻开来看。越看越感兴趣,她干脆走到书桌前坐下看。 薄薄几页,一会就看完,看完她又重新看了一遍。 也在看大学宣传小手册的袁有为,看到张宁手里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不确定的,看看自己近在眼前的,又看向她手里拿的。 他拿着印有湘合大学字样的小本,来到她面前的座位坐下。“怎么,你对农业大学感兴趣?” 张宁合上小手册,看向他拿的,眼睛一顿在那里停了几十秒,才轻轻点点头。 “可以问你为什么吗?”袁有为把手里的,放在双腿上,较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我喜欢吃饭,吃饱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会有力气去面对。”张宁说。 “嗯,是这样的,民以食为天。我希望你的选择,所有人都会支持你。我现在知道了,应该算得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吧?” 张宁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是,第一个是我的妈妈。” “哦哦,第一个支持是妈妈,开头总是好的。”袁有为颇震惊地看了看张宁,随后又笑了说。 默诉五 当一束光照进黑暗里,黑暗便有了新的色彩。 复古风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西装革履的人,随着轻快的圆舞曲,他们都戴上“微笑的面具”双双跳起了华尔兹。 弹着钢琴的蓝桉,将她的面容掩盖在深紫色的面具里。微卷的长发盘在身后,紫色旗袍将她修长的身姿突现出来,看起来挺像一位美丽动人的佳人。 王池坐在沙发上,轻轻晃着酒杯的酒,眼睛看向弹着钢琴的蓝桉。没想到,她一打扮起来,毫不逊色那些胭脂水粉。 坐他身旁的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顺手摘了一朵玫瑰花,来到一曲终的蓝桉面前。 “玫瑰赠佳人,汝可愿君红颜?”他把玫瑰双手递过去,眼里含笑望着她问。 蓝桉勾起嘴角冷笑,眼睛也含着笑说道,“我不是佳人,我是靠胭脂水粉装饰的。恕不奉陪,告退!” 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门口外,夏树收回目光,轻轻地笑了,低头吻住那朵玫瑰的花瓣。 雨伴着天边的雷声下起,在炎热的夏天降临。她脱下高跟鞋,光脚站在阳台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杯里的香槟。带着腥味的海风,从眼前这片海飘了过来。 从屋檐滴落的雨滴,带着丝丝凉意溅在她的脚背,脚指头上。 突然她被腾空抱起,她双脚踩在一对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她惊恐回过头看到眼里含笑的桃花眼正望着她,把手里的酒泼向他,再用手肘猛地撞向他的腹部,他双手一松,急忙他的怀里逃了出来。 他捂着吃痛的腹部,看着离他远远的蓝桉说道,“美人,不要把好心当驴肝肺啊!你真狠,痛啊~” 光着脚的蓝桉,带着冷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说,“好心?人心隔肚皮,你自己恐怕都看不清是不是好心吧。” 夏树在旁边的藤椅坐下,托着腮帮用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蓝桉说,“想让你不受凉,才这样做的。你却这样对我真的好么?” “干你何事?”蓝桉冷笑地看着他反问道。 “我叫夏树,敢问美人名讳是?” “干你何事?” “交个朋友,加个联系方式,一起吃饭?” “加你大爷吧!”蓝桉重新穿上鞋,转身离开。 背着孩子的林秀芳抱着一个木盒子,面容憔悴走在雨中。帮她撑伞的张宁,安静地走在她身旁。 地面上的水渍折射着,似玻璃被打碎的碎片霓虹灯光,人们踩了过去,更碎得细。 从她寥寥数语中,张宁不用问和细看,她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送她回了家,雨就停了。张宁收起雨伞,抬头看向百货大楼上播放着珠宝广告的电子荧屏,不禁迷茫了,在这个时代应该活成什么样子?才可以对得起一生。 “你喜欢项链还是手链?我买给你。”应谨看到一向不喜欢首饰品的张宁,居然看珠宝广告了。 “哇,你终于有点女生喜欢的东西了,走走走,向哥带你去买。”说着就揽着张宁的肩膀,准备走去商场里。 “回家吧。”张宁拉开放在她肩膀的手,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默诉六 “拜托你了,处理好事情我会回来接他的。谢谢你,谢谢你。”说完话,她双手抚摸一下孩子的脸,恋恋不舍转身。 没走几步,脚步就停下了,她慢慢转过头泪中带笑的冲他们挥了挥手。在落日余晖的下午,她三步一回头,还是上了车。 张宁望着那辆长长的动车,逐渐开远。头皮猛地传来一阵痛,看了一眼双手紧紧抓着她头发的唐飞飞。“小祖宗,你别扯我头发啊!我总觉得我欠你们母子的,老是遇见你们。”说着,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他光溜溜的头上。 刚走出武术馆,张宁就被林秀芳一个电话,来到车站。看到她左手边背着黑布包裹着两个木盒子,身后的衣服被汗水画了个大大的圆圈。原本乌黑的长发,剪短了。 脸上浮肿无神的眼睛,看到张宁时激动万分。她放下手中的包裹,抱着孩子直直跪在张宁面前,求她照顾孩子。 在出租车上,张宁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不由得深深叹息。唐飞飞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张宁急忙从他的包里找出薄毯子,展开一沓钱掉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去捡,把毯子盖好他的肚脐上才去捡。 抱着孩子回来的张宁,吓得伍奶奶脸色大变问着走进来的张宁问到,“宁宁,这这这,哪来的孩子?” “我的一个朋友,她要回乡下处理事情,不好带孩子,所以求我照顾两天。刚才车上开空调冷,打喷嚏。我以为他冷,现在出汗了。”张宁把孩子放在沙发上坐好,再拿开那毯子。 “你还是孩子呢,能照顾什么,简直是胡闹!”伍奶奶说着走过去,抱起出着细汗的孩子撩起衣服,帮他擦汗。 张宁简单向她解释一下情况,抱着孩子的老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孩子说,“真是可怜了那孩子,这今后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过啊?” “谁知道呢?”张宁说了一句,就拿起水壶倒水喝。唐飞飞对着她“咯咯”地笑,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小手。 几个钟头功夫,身边的人都和孩子混熟了。坐在沙发的张宁,看向抱着孩子一脸开心的妈妈,又看看显示关机的电话,皱了皱眉退出了拨号页面。 后院里,余安抱着孩子走来走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觉。 “还是拨不通吗?”擦头发的孟玲玉,问着正在打电话的张宁。 “嗯,还是关机。”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啪”张宁气恼地把手机摔在茶几上。 正在熨烫衣服的伍奶奶和孟玲玉,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 听到屋里传来的声响,余安看了过去。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想到他可能被抛弃,我就想到自己。”张宁抓着她的头发,捂着脸闷闷地说道。 “傻孩子,我永远是你的母亲,是你的妈妈,你永远是我爱的孩子。这点你记住了。”孟玲玉走了过去,轻轻拉她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 默诉七 穿着一套夏季白色运动服的张宁,走进商场里。她抬头看了上面标记,双手插着口袋上了电梯。在她前面的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行为有些鬼鬼祟祟的人,他不停地扫视着周围,食指焦急地敲打着扶手。他回头看到张宁,立马又缩回去。 张宁看到他往另一边去,也没多想什么,来到一个大型食品超市,推着推车东张西望的。走过零食区,也没见她买什么。她在一处卖蛋白粉的货架前停下了,她随手拿起一瓶来看,又拿起一瓶看。 这时店员走了过来,微笑地看着她说道,“小美女,这是今天刚到的,日期是最新的,不用担心日期和品质问题。” “嗯,日期确实是新的。”说着张宁把两罐放进推车里,径自往收银台去。 “别过来!”一个超级大的声音,让低着头看手机的张宁,抬起了头。 过道两边都挤满了人,其中有穿着便衣持枪的警察。还有一男一女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哭着祈求,别伤害他们的孩子。站在中间靠着玻璃边沿的男人,抱着因害怕大哭不停地喊爸爸妈妈的小女孩,手里不停地挥着刀。 张宁看到那个男人眼睛时,不免得有些意外,是刚刚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张宁放下手中的东西,脚步停在门口看着那个激动的男人。 “让开!”他大声吼道。后面的人大气不敢出,默默给他让了位置。他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手上的刀。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来到他身后的张宁。 他用嘴从衣服咬出一大袋白色的粉,咬住袋子,把它扔了下去,他看到白色的粉末不计其数飘散在空中,用舌头舔一下嘴,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没证据,无法定我的罪了!” 张宁迅速出手,一下子把他撂倒在中间,他头受到重击,手里不免得有些松了,张宁从手里快速抱回孩子。准备跑的时候,刀尖刺进她的腿根传来猛烈的痛感,让她踉跄一下,准备摔倒在地上千击一发的瞬间,她把孩子扔给离她最近的警察。 “啊!”人群大喊不止,有些女孩子已经闭上眼睛,不敢看了。 摔在地上的张宁,被已经惹恼的男人,踩住她的双手,拿起刀愤怒向她眼睛刺去。 张宁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离她二厘米远的刀尖,她用力腾起已经受伤流血的腿,向他的头劈去。他的刀掉了,他又急忙双手勒着她的脖子,对着人群里的人大喊,“别动,动我杀了她。”说着,他咬牙用力勒紧张宁。 被他从地上拖起的张宁,看着那一男一女抱着孩子,从渐渐模糊的视线里离开。周围的警察,不断对他发出警告。她想握起拳头向他砸去,却再没有力气抬起了。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 “看,这就是你管闲事的下场,看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你就知道有多可笑了!”他冷笑道,靠近边沿的玻璃,突然脚底一滑,身子倾斜在半空抱着张宁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一些胆小的围观群众,吓得捂着眼睛大喊大叫。 摔下来的张宁陷入昏迷状态,很快上了救护车,送往市中心医院。而那个男人因为有张宁垫底,没有受什么伤,慌忙爬了起来,跑了出去,上了接应他的车。 心有余悸的人,捂着胸口看了看上面的二楼,又看看现场的充气垫。双手合十对着话筒说,“保佑这个勇敢善良的孩子,平安无事!不接受采访,谢谢。我要回家了!” 二楼地上购物袋的蛋白粉,被踢翻在地上。碎屏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 “宁宁,她到底去哪里了?”孟玲玉,看着手机一脸焦急。 握着水杯的伍奶奶,看了看门口说道,“可能刚才的谈话,她听见了,帮你买蛋白粉了吧。都怪我老糊涂,老是忘记。” 默诉八 仅仅一个晚上,经过抢救的张宁就辗转了三个医院,因为她身上中了一种奇毒,医生都束手无策。 “快回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学。”神情严肃穿着军装的男人,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穿上白大褂系扣子,对着站在窗口短发女孩说道。 杨晨看着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张宁。握了握拳头,她深知她不能帮到忙,再多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转身离开了。 这时走廊也走来一位神情威严同样着军装的老人,来到她面前注视她一会,才开口道,“皱什么眉,事情没到最严重的地步,就应该保持心平气和,静观其变。随爷爷一块回家吧。” “是!”杨晨应到,点点头,迈着工整的步伐,挺直腰板跟在老人身后。 年迈白发苍苍穿着白色大褂的老人,疲惫的脸上也不敢松懈下来,应怀民皱着眉对着走廊上应谨他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看到中医院的老医生都眉头紧锁,孟玲玉难过地从椅子上滑在地上,无助哭泣着。 伍奶奶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嘴里小声呢喃安慰着她。 “快天亮了,我们下午就回学校吧,反正帮不了什么忙。”向以阳走出医院门口,抬头望了望夜空说道。 “我就不去了,这里可能需要我。我会自己请假的。我先回去眯一会,来替阿姨。”忧心忡忡的余安,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说道。 他们两个知道余安的情况,没有再说什么。应谨拍了拍他的肩,“周五周六我们替你。” 在他们走远的时候,余安忍不住颤抖,他是怕,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她的恩情还没还清,她一定要给他醒过来! 张宁救人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网上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坏的一面有些认为她是演戏的,想红,有些颜值就想利用一些手段来博眼球。 半个小时后,那些视频和新闻,被撤得干干净净,再也搜索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孟玲玉握住张宁冰冷的手,看到她救人和摔下来的情景,心痛如绞。有些怨起自己的老公,让她学习柔道和武术。她吸了吸鼻子,拿水盆去盛点热水,帮她擦擦脸和手。 拿着水盆的女人,跌跌撞撞走进水房,握着水盆的手控制不住微微颤颤的。 她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和手,看着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送到她哥哥他们身边,不让她去武术馆了。 “妈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活着就行,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过分吧?不过分你就快点醒过来,家里的大米还等你回来吃呢。买了好多呢,长大了可以吃很多米饭的宁宁啊!你是妈妈的骄傲,数学那么厉害,好多人都羡慕妈妈有你呢~你知道吗?”孟玲玉侧耳听着她的心跳,流着泪说道。 回应她只有医疗仪器微弱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白炽灯下的人儿,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 默诉九 “宁宁,爸爸要出差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保护好妈妈。你长大了,爸爸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的!”他帮她编好小发辫,整理好衣领,把书包给她背上,摸摸她的头发,转身走进汹涌的人群中。 张宁从小学门口出来,急忙追着越走越远高大伟岸的身影,她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背影消失后,她被白茫茫笼罩着,怎么也走不出去。 汗流浃背的安知楹从噩梦里醒来,捂着自己跳动不安的心,大声地喘着气。睡裙湿了,那股凉意凉到骨里。慢慢喘过气,她拿起床头桌上的照片,抱紧在怀里。 “今晚,你总是做噩梦,是不是太累了。”睡在一旁的许严,也被她惊醒了,伸过手抱住她。碰到湿漉漉的睡裙,困意全无,看着她说,“怎么流那么多汗,我去毛巾帮你擦一下,去洗一下热水澡。”他准备从床上起来,就被安知楹拉住衣袖。 “孩子,可能出事了!”安知楹泪眼婆娑,指着相框里的照片哭着对他说。 许严抢过她手里的相框,把它丢进抽屉里关上。穿上鞋,走进卫生间。 许严默默帮她擦着汗,开口说道,“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这么多年,没一点消息,忘了她吧。这不是没办法不是吗?” 安知楹狠狠瞪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甩在他脸上。“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你当然不会难过。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就离婚吧。”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睡着的女人,轻轻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残余在眼角的泪,映着那月光。他再慢慢看过去,脸上罩着氧气管的女孩,他伸出布满茧子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顷刻间,女孩从紧闭的双眼,从眼尾下滑落两颗泪水,沾湿了白色的枕头。 他急忙缩回颤抖的手,眼里于心不忍转过头,走出病房,轻轻关上。 他从黑暗里带来一身的风霜,如今,他又走进黑暗中,与黑暗为武。肩上担着职业的责任,但是家……只有愧疚。 我的太太,我的孩子们,太抱歉,太对不起你们。请原谅不负责任的我, 月光照着他发间丝丝缕缕的白发,深邃的眼睛泛着冷光,望着那天上的月牙,顿时湿了眼眶。 耐不住他们的追问,杨晨终于肯说出实情。 “中毒的毒源是bianjing外的某邻国。”杨晨小声说道,说完走进医院里,往张宁所在的病房走去。 听后,应谨和向以阳,面面相觑,相对无语,向以阳在他的背面写了两个字,应谨对他点点头。 “爸爸。”杨晨走进来,就看见自己的父亲,走过去喊到。 “晨晨,告诉你一个消息,她有快醒过来的迹象了。”杨思源看向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 “半个月了,是该醒过来了。”杨晨说着,看已经摘掉呼吸机,可以自主呼吸的张宁说道。 “你吃饭了吗?不吃和爸爸一起?”杨思源看向她拎着的饭盒,笑着故意问她。 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饭盒,急忙递给他。“和爷爷奶奶一块吃了,您在这笑不太好吧。” “好吧,我不笑,我严肃。你可以和她多多说话,有助于她清醒过来。”杨思源拿过饭盒,走出去了。 默诉十 孟玲玉走进张宁的房间,环视四周,坐在她的床上。拉开抽屉,拿出那块绿得发亮的玉制长命锁,凝视一会把它放进自己的包里。 来到病房里,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刻有她另一个名字的长命锁。掀开被子,帮她的双腿按摩。腿上的伤口倒结痂了,摸到她的疤痕,她眼睫轻颤。一个月了,每天孟玲玉,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照顾她。看了看她的脸,孟玲玉佯装轻轻捏了捏她说道,“坏孩子哦,总是让妈妈担心。” 温柔可爱的女孩林微燃,在一旁看到孟玲玉的举动,捂着嘴笑了起来。 “微燃,谢谢你来弹琴给她听。会不会耽搁你练习,还有一个月就是你的演奏会了。”孟玲玉回过头,弯眉微笑地看着她问。 “不耽搁,在这里也是练习呢。孟妈妈,请放心吧~”她微微一笑看着孟玲玉说,展开钢琴键,调好音放在架子上,轻轻地弹起张宁喜欢的曲子。 孟玲玉和余安,也安静地聆听她弹琴。不一会儿,向以阳也拿起口琴和她合奏起来。应谨看到他拿出口琴的时候,有些惊讶。 像男孩子一样的杨晨双手抱胸,身姿挺拔站在门外,默默听着小学她们一起听过林微燃弹奏的钢琴曲。恍然间,原来过去了那么多年。 “你为什么不进呢?”身上挂着听诊器的杨思源抱着病历本,看到杨晨站在外面问。 “这里也能听。” “好吧,我陪你。”说着他也站姿笔直,神情严肃和她站在门外。 杨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一旁。杨思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宁,似乎想到什么,摇摇头苦笑,默默走开了。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张宁的爸爸和他是从小学到高中,同校同班的同学。直到后面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学,各奔东西,见面次数甚少。 晚上,等孟玲玉回去休息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应谨,买来张宁喜欢吃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凑近她鼻子。 “十分钟,你们就出去。”杨晨看了看手表,神情严肃冷冷地说道。 “小晨晨,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你那个样子太像你爷爷了,好吓人啊。”向以阳缩了缩着脖子,耸耸肩。 “过来吃点吧,我们男生在此刻如此没用,晨爷,你也太霸道了,不让余安守夜也罢,还不让我们。”应谨说着又打架饭盒里一层菜肴。 “焖宁,你睡了一个月不饿吗?”向以阳打开一盒草莓巧克力,在她的鼻子周围转了转。 话刚落,张宁的眉毛便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会,又闭上了。 “呀,她醒过来了啊啊啊……”应谨放下菜,看着张宁,激动地抱起旁边的向以阳。 正在看书的余安,急忙扔下手中的书,来到床边。向以阳一把推开应谨,和他们凑近床边,轻声呼唤张宁。 张宁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不清的视线,渐渐清晰,吓了一跳。“晨,你怎么也在?你们怎么都在在我房间?我记得今天是周六,晚上……”说着她头疼扶了扶额头。 “我……我打电话给我爸爸。”杨晨激动得手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你受伤昏迷,已经住院了一个月了。”杨晨说完话,挂了电话。回头看向她说道。 “我记得了,那个混蛋拿我垫底。我没残废吧?”说着张宁动了动双腿,看了看打石膏的左手问道。 “没有没有,不要乱动。”余安看到她大幅度动自己的双腿,急忙说道。 “那没事了,我要喝水,你们谁去帮我搞点粥来。”张宁想要起来,就被杨晨按住了。 “我去,我去买。等我回来啊!”向以阳一脸开心地跑了出去。 “晨,让我坐坐吧,我一会要走走,骨头好酸。” “这里是军……医院?”张宁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抬头问杨晨。 杨晨点点头,垫高枕头扶她坐起来。“等你好点,我再跟你说当时的情况。 “呐,水是温的,我拿着你喝吧。”余安把吸管转向她,说道。 “我来拿吧,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该避嫌。”杨晨说着,从他手里拿过水杯,亲自递给张宁喝。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从没想过这方面,你这话让我很尴尬。”张宁说着,含住那吸管喝了起来。 应谨把头埋得低低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干咳。 默诉十一 在阳光下扑腾白色翅膀的蝴蝶,在花丛中飞了几个来回,最终停在一朵蓝色的花上。 “刚才,道半天谢,要感谢的人太多了,忘了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您这些天守着我,为我想周到。”张宁看向杨晨说到。 杨晨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问她,“摔成脑震荡,也能摔傻吗?” “你说我傻,那我不谢了。” “别人说谢谢,我全都接受。你说就是膈应我,你的手……要不是我私自跟忠叔去救你妈妈,就不会这样。这辈子,我欠你的。”杨晨看着她打了石膏的左手,想到了当时她反应过来推了一下自己,她则被车无情碾压在车底。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事情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被一件事困住,那岂不是对不起还有在后生命中的精彩。”张宁知道她在想什么,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放到她手中说道。 杨晨看了看奶糖,剥开糖纸递给她。“我希望你活到一百岁,无灾无祸,即使我寿命分你一半。” “我才不要你的,我也能长命百岁。”张宁咬了糖,就把糖纸放回她手中,无视杨晨瞪她的眼神。 张宁含着口中的糖,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许久才说话。“我想找到我爸爸,再找一下我的亲生父母,如果他们需要我就回去。是不是对妈妈他们特别不公平?” “如果家里很困难,你也会回去?”杨晨看了心事重重的张宁,明明知道了她不是这种人,还反问她。 张宁轻笑一下,转过头看向她,打了她一下。“人呢,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不会被欲望控制。金钱地位等,我现在拥有着,可能觉得它是不重要的。但……我说不出来了,我说不定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我一定是有着许多缺点的人。” “美玉也得经过精细打磨,才使它美玉无瑕。”杨晨折着手中的糖纸说。 张宁和她对视一笑,默默认同她说的话。 “没商量,你们都得跟我去外祖父那里。长兄如父,张宁你得听我的。干嘛去等一个抛家弃子多年不回的人,他就不是一个好父亲和一个好丈夫!还是个生死不明的叛徒。”一向温柔很少发火的张衍渊,面红耳赤地站在病房里说。 话刚落,“啪”地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孟玲玉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不可置信望着她的儿子,又看看自己举起的手。哭着道歉,“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妈妈,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也很累,也有自己的梦想。但是为了你,我才听祖父的话,去学那些。”一个一米八的男孩,说着说着瞬间哭成泪人。 第一次看到哭得那么伤心的哥哥,张宁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愧疚万分。走过去弯腰真诚道歉,“妈妈,哥哥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对不起。” “小妹,妈妈打我了,她打我了。”张衍渊说着,抱起张宁在她的衣肩上擦泪,鼻涕。 “好了好了不哭,你打回我,我皮厚不怕疼。” 默诉十二 坐在草坪上的蓝桉手里拿着一把口琴,碰到嘴里,轻轻吹起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周围是一片欢声笑语,一大家子聚集到这里露营野餐。 魏立秋看到她后驻足停留环视四周,走了过去,走到她身旁默默坐下。 一曲吹完,蓝桉放下手中的口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递给他,待他接过后,蓝桉对他点点头,没有说话,起身就走了。 午后的热风吹过她的脸颊,她默默握起双手,撑起她片刻的脆弱。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路,想到一个词语贴近她就是无归。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个白发苍苍老太太用瘦弱的身子来护着瘦骨嶙峋,眼神涣散的男子。旁边的女人拿着洗衣棒,扔下手中的洗衣棒,崩溃绝望大哭道,“没了,家没了,未来也没了,什么也没了。你为什么要染上那个东西,我们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两个女人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哭了起来,烈日炎炎怎么也晒不干这汹涌的泪水。哭了一会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两个红色本子结婚证,对着他们磕头流泪道,“为了孩子,离婚吧。求你了,我不后悔和你认识和结婚。我们不能让孩子受罪。”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努力睁了睁眼睛,终于轻轻点头,带着哭腔奄奄一息说道,“妈,让我和她去吧。” 各站在街道两边的张宁和蓝桉,目睹了这一幕。 蓝桉眼眶酸酸的,低下头便不再看。她叫的车,开到她跟前。她打开车门,看到前面的张宁对她点点头。 张宁收回视线,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后面有人大声喊抓小偷的时候,一个身影似风蹿过她的身边。张宁立马跑了过去追上他,一个飞踢踢倒他,又迅速扣住他双手按住他的头, “哎哟,痛痛痛!放手放手啊。”染着紫色长发的男子,痛得龇牙咧嘴哀嚎道。 “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工作?明知不可为,还为之。等警察叔叔来了,我就放了你。”张宁蹲下,那块长命锁摇摇晃晃露在外面。 “女……女孩!”原本眯着眼睛的男子,转过头看到眼前的张宁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你力气真够大的,一脚把我头踢得晕头转向,还特疼。我手应该断了吧?” “小偷,抓小偷!”一个穿着女西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看到地上的小偷,终于停下喘气。 当视线移到戴着那块明晃晃长命锁的张宁时,突然呼吸一滞,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怔怔地看着她熟悉的眉目,捂住脸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阿姨,你的包在哪。”张宁说着,示意一下在身后的包。 “孩子,辛苦你了。我们捆着他,等警察来。”两个拿着粗绳子的大叔,从人群走了过来。 张宁看着被捆得五花大绑的男子,笑了出声。看到还在捂着嘴哭的女人,捡起了包递给她,“阿姨不要怕,已经抓住了。” “张宁!你又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嘈杂的人群中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张宁脸色一变,把手里的包匆匆塞在她手上,转身跑了过去。 看到她离开,安知楹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过去,泪流满面地喊到,“囡……囡,囡囡……等等。” 生如夏花之绚烂一 坐在沙发上安知楹一边哭着,一边诉说她这么多年的寻找与思念。泛着泪花的许严愣愣地看着牵着孟玲玉的手慌了神的张宁,颤抖着走过去想摸了摸与他相似的眉目,张宁害怕躲进孟玲玉的怀里。 “宁宁,去抱抱他们吧,你也是他们的宝贝啊!”孟玲玉低下头,眼眶溢满了泪水,温柔笑笑地对她说。紧握她的手,慢慢松开。 张宁慢慢走过去,抽了几张纸巾,来到安知楹面前弯下腰,递纸巾给她,“谢谢您这么多年不放弃寻找我,我很开心。” 安知楹拿过纸巾,看到近在眼前的张宁哭得越发厉害,不停向她道着歉。 张宁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伸出双手慢慢抱上她的背安慰着她说,“您不要哭了,对您肚里小宝宝不好。”她慢慢的松开,看到她还在哭,看向旁边的孟玲玉。 孟玲玉走过来,蹲下去默默帮她擦眼泪,也说道,“是啊,不要难过了,找到就应该开心嘛。”拉起旁边措手不及的张宁,又说,“你得给点时间适应,她一时可能没办法接受。去她房间吧,我给你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您也是警察啊,我爸爸也是。”坐在张宁看到穿警察服的许严,转着碗中的药说道。 “是……是吗?”听到这句话,许严喉咙动了动,心里一阵苦涩。我不是你爸爸吗?是你亲生的爸爸。 “嗯嗯,不过在我七岁的时候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张亦程你知道吗?也是本市公安局缉毒队。”说到后面,张宁清冷的眼睛带着期许看向他问。 许严眼神愣了愣,眨了一下眼睛,摸着下巴说道,“我是刑侦大队的,不认识张亦程。” 张宁也学着他眨一下眼睛,说完就端起那碗有着浓浓苦涩味的中药,一饮而尽。“不能说就不说,干嘛还要另组织语言。” 被拆穿的许严窘迫地笑了笑,看到她碗里的药又一脸严肃跟她说,“以后不要冲动去救人了,你摔下来的时候多危险。而且你破坏了我们的逮捕计划。” “啊,抱歉抱歉。我以为他只是个绑架女孩的人。”拿着碗转过身,口中的中药苦涩令她的眉毛皱成八字。 “先生,您的咖啡。”伍奶奶从厨房里端着一杯咖啡和一个白开水出来,看到张宁的空碗,摸摸她的头发,真乖。“喝口水就不苦了。”说着拿走她的碗。 看到可以脱身的机会,张宁站起身抢过碗,看着伍奶奶说到,“伍奶奶你坐吧,我自己洗。” 伍奶奶用宠溺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面容和蔼可亲地看向许严,“先生你们,会尊敬她的一切选择吗?可以让她开心的。” 许严被问住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转眼间她又快16岁了,高一啦我们的孩子。从小到大好多老师都说她是天才,是指在数学方面的。三岁被查出自闭症儿童,由她奶奶陪伴着她,鼓励着她,让她治疗好慢慢康复。她善良勇敢正直,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伍奶奶说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生如夏花之绚烂二 应谨看了一眼正在看着黑板发呆的张宁,在想她应该很纠结吧,一下子有了两个妈妈,只有一个心怎么去平衡他们的关系?向以阳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眼神奇怪地看着他。应谨一下子拍掉他的手,指了指有着熊猫眼发呆的张宁。 “这个只能她自己来解决,我们插不了手。”说完他从背后走到张宁位置,递给她一根棒棒糖。张宁想事情想得入神,眼睛放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眼前的。向以阳晃了晃,还是没反应。敲了敲她的头,她才反应过来看向他。 “那道题不会?”张宁拿起笔,翻了翻书问到。 “上节课是英语课,没有什么题不会。倒是你正在做选择题,纠结吧?慢慢来,这个选择不用急着去选择。”向以阳说完,把糖放在她课本上。 张宁看着那根棒棒糖,卡在心中那一个躁动的选择,正慢慢停止下来,形成两个方向的十字路口。 后面的余安听完向以阳的话,愣了愣,很快明白了过来。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心里想什么都清楚。 王池斟了一杯清酒,放到他面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我们今天不谈事情,只喝酒。” 长庚看了一眼杯中清澈的酒,又看了看王池一眼,沙哑地开口说道,“老大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 他的脸上有条如蛆一样长长的疤痕,吃饭和说话的时候那条“蛆”形象真的动了起来。王池看着他抿了薄唇的酒,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他身后,重重地按着他肩膀。 “和我一起合作,到时候我们一起不是更好吗?借着近期发生的意外,他脱不了干系的。”王池靠近他的耳旁,轻轻地说道。 “我怕死,只想混口饭吃,你另找他人吧。告辞。”长庚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好你一个段长庚,终有一天我会宰了你。看不起我,你自己不过是周浦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他坐下用力地握紧那杯酒,瞋目切齿地说道。 橙黄色的路灯照着道路两旁的绿植,风吹过窸窸窣窣地响起。天边的一道闪电亮起,不久如发了怒的雷声在天边吼了起来。 背着书包的张宁,推开院子里的大门,看到一个拿着锅铲的女人站在屋门口,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 “囡……宁宁,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说着,安知楹走了过去想帮她拿肩上的书包。 “不用我可以自己拿,你……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张宁默默躲开,借着灯光看到她沾了灰乌漆嘛黑的脸问道。 “你……你,孟女士给的。”安知楹低下头去,从相认到现在她都没喊过她一声妈妈,喊她养母倒是亲密。 “好吧,等等,什么东西焦了?”说着,闻到焦味,她急忙跑了屋里, 想到什么,安知楹也小跑跟着进去,“哎呀,我的菜啊!” 走进厨房看到一片狼藉,张宁又吓了一跳,急忙关了火。转过头看到门口的女人,扶了扶额头不耐烦说,“你在家好好养胎不好吗?跑来这里干嘛,添乱。” 说添乱的时候很小声,还是被安知楹听到了。想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补偿她。 眼看她要哭,张宁拿过锅铲,走过去扶她走去客厅沙发坐下。“不许哭,我做给你吃吧,吃完就去洗澡睡觉,不能熬夜。不用你补偿我,我很好。只要我们好好的就好。这个你不许吃,很辣的。”说着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麻辣烫,就走进厨房,又折了回来拿走,放在饭桌上。 “我想进你房间休息一下可以吗?”安知楹问张宁。 “进吧。”正在收拾厨房头也不抬,回答道。 生如夏花之绚烂三 “太爷爷。”张宁被一群人簇拥在病床前,看着那位昏昏欲睡的老人不轻不重地喊了声。 看着那个坐在病床上到了古稀之年的老人,白如雪眉毛下浑浊失去光泽的眼睛,溢满了泪水。他表情悲喜交加,看着张宁慢慢激动起来。在他旁边的儿子,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哄他不要激动。 “韶野呀,太爷爷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老人戴上眼镜,看清楚了同样戴着眼镜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的张宁说道。 “没有,我过得很好,我妈妈对我很好。所以您不用愧疚,我不怪您。”张宁看到老人白皙的手布满血管,好像一棵老树的树根蒂丝一样。 老人苦笑叹了口气,看到亭亭玉立的张宁,又说到,“是该好好的感激你养母,养育你这么多年。听说你学过柔道和武术?” 听到养母这个字,张宁心里有点不舒服,还是压了下去,点点头说道,“是的,七岁开始学。” “七岁!这么小怎么受得了啊?”安知楹听后反应很强烈,看着张宁满眼心疼。 “挺好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人说完,就接过儿子手里的氧气罩吸了吸。 “您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好好休息。”张宁说着微微倾身低头,然后再抬头。 “等会,我要跟你说一会话,我要把你当成大人,我们许家的大人!你们全都出去吧。”老人拿下氧气罩,看着张宁说,又看向周围的人说到。 等到他们都走后,老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孩子。” 张宁坐姿端正,眼睛看向他等待他开口。 “太爷爷谢谢您的好意,我对经商不感兴趣。你对我说这些话,如果有机会我会对那个真正胜任者说的。” 一个小时后,他们对话以张宁说到最后一句结束的。 表情错愕的老人,看着张宁的离开,出声地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重新走进来的一群人,一位优雅的老夫人哭着说,“这孩子,不肯认我们啊。吃顿饭都不肯吃,就离开了。” “妈,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安知楹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算了,让她自己选择吧。她要回哪个家就回哪个家,不勉强她就是对她好。”老人慢慢地说完这些话,眼睛就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氧气罩从手心滑落。 “爸!” “爷爷!” “医生,护士!” …… 笠日后 张宁也没想到,只见过一面的老人,在她离开几十分钟就离开了。老人跟她说过,生命如树叶,最终还是要落叶归根。她答应过老人要用那一首歌曲送他,她在微风细雨中用口琴吹起那首《秋恋》,旁边的人们在悲伤地低泣着。 因悲伤渲染,陷入回忆里的张宁,视线在风雨中模糊不清,她垂下眼帘,泪水随着雨滴落在脸颊上。数学和口琴,都是触碰回忆的开关,有一天,它终于被彻底打开了,它就贯彻了你的生命以后,汹涌过后,只留下一片宁静的温柔。 生如夏花之绚烂四 花常富和段长庚对视一眼,花常富先裂开嘴笑问他,“中午好,段总。” “中午好,花总。”段长庚点点头回应,电梯门开后,伸出手去又说,“你先请。” “段总最近你们熬的汤,我可以分到喝汤吗?不吃肉。”花常富和他一起地下车库走去,一边走一边点起香烟问道。 段长庚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了车门转过头正在抽烟的花常富说。“难道你不怕吗?太多说破了,就像破了鸡蛋一样,会变臭,变得一无用处。”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臭了也知道它是不是糖心蛋。你说是吗?”花常富望着眼前这个脸上有道深深刀疤的人,说着别有深意的话。 段长庚冲他颔首,说了一句,“回见。”坐上了车,关了车门不一会才开走。 花常富靠在自己车上,一脸惆怅的抽着那只剩半截的烟。 花简看到摘下眼镜的张宁,坐在木椅上望着水平如镜的湖面,手里握着口琴,在吹着断断续续不知名的曲儿。带着热浪的夏风,袭上她冷漠的脸。她的短发在后面飘扬,眉毛深深地皱在一起。 何为信仰?何为叛徒?一前一后中间过渡了什么,才落得叛徒罪名?她心中每问一句,她就用口琴来用信任过滤回答。 信任像一块很厚很厚的滤镜,它可以抵挡无数次外面不良好的因素,但也易碎。碎了支撑起来再也不经一次动摇了。 原本目光追逐远处余安的花简听到了这断断续续的琴声,不免徇音看了过去,看到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的张宁。看到远处的余安,不再跟在她后面了,她不免得有些窃喜。 “记得你曾是条子,还是个叛徒。进去也不得不到。”王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就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花常富看向他低下头挝耳揉腮,强忍住把他剐的冲动,露出可掬的笑容走了进去。他们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不是周浦,而是段长庚。两个人也疑惑了起来,怎么他一个人来了,还坐在中间。 …… 坐在窗口旁穿着淡青色对襟衣裙的老人,夕阳照在她枯瘦的身上才显得她熠熠生辉。一本厚厚黑皮本放在她的膝盖上,旁边小圆桌上有一个小茶杯和放着纯音乐的小收音机。 “您好,老师。”张宁在保姆的带领下,走到她面前低下身去,和她平视。 “啊,小宁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差不多90多岁的老太太说着慢慢睁开眼睛,满是皱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抱歉,我应该多来几次。”握住她伸过来的刻满皱褶苍老的手,低下头面露惭愧说到。 老太太仔细看了她一下又下,摸着她那张瘦削的脸。“来坐下,你生病了吗?怎么瘦了。” 张宁摇摇头笑了笑说到,“没有,瘦了挺好的。”坐到旁边椅子上。 “没有就好,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武术馆啊?来这里。”老太太看向她问。 “想您了,来看看您。” “我老了,记忆开始混乱模糊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不记得你了,你就不要来了。不要伤心难过,这个世间是个圆,不管多少离别都割不开想要的重逢。我把它交给你了,希望你未来能在自己喜欢领域科研的路上越走越远。你奶奶学生时期就想要它的,一直没能给到她。”老人把膝盖上的本子递给她。 张宁接过后道谢,看向老人又说,“生命为什么一定要死亡?” 老人听后哑然失笑,回答道,“生命的尽头就像圆周率3.14无限不循环小数。永远朝着生生不息走去,怎么会是死亡呢?” 生如夏花之绚烂五 “上天,请赐予我们一个力量,逃离这里的苦难。”一个晒得黝黑的男孩,对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 在这个空荡荡的石场上,他唯一可寻找,可仰望只有夜晚有星星的夜晚。星光无论天空有多黑暗,总能把它烫成一个小洞,不去想哪些坏人总用烟头来烫他们时灼烧的痛苦。 坐在阳台上的张宁,看了一会老人给的笔记本,揉揉了劳累的眼睛,抬头望向零星点点的夜空。手里握着记录奶奶的老师一生累计笔记手稿,看了一页还好,到后面的她一窍不通。她知道这本是最宝贵的最有价值的,不应该在她手里浪费掉想拒收,却说不过老人家收回她的执意。 “要不是我的儿子给你爸爸做了榜样,他就不会做同样的选择了,希望那孩子平安无事回来吧。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了,该够了。宁宁你不要学习他们,知道吗?这是对家人很不公平。这条路已经有人做了你的指明灯了,你应该在科研的路上也成为指明灯,让他们披荆斩棘的路少一点危险。我知道你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你奶奶哭着跟我说了。”她眼睛溢满泪光,她连连叹气看向她那年轻的儿子,她儿子神采奕奕微笑地默默看着他们。张宁看到他眼睛里的光,从黝黑里的眼球发出。 她似乎想明白,奶奶第一次打她,是因为她说了,她的梦想要和爸爸一样当缉毒警而打她,仅仅一次被打。她也在错愕的表情里,委屈流下眼泪。 孩子,这是给你16岁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读书,书到用时方有用,是非经过心如镜。天才的路,也是有节点的,绊倒你的时候,千万不要恼怒,要停下来好好打开人生每个节点。封皮外中间有黑笔写的小楷体字,是老人在深夜失眠的时候写下的。 谭少林和领着药箱的医生在外面低声交谈,谭少林时不时看向房间里的顾相宜。 “如果你要孩子的话,就不要给她吃了,让她戒了再说。在母胎也可能会成瘾的,现在三个月要不要取决于你。有事再叫我吧,先走了。”夏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就跟着司机走了出去。 顾相宜举起因发作颤抖的手,摸了摸肚皮,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对着在床边站着的人说到“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如果流了,你就是杀害凶手了。呵呵。”她面无表情冷冷地瞪着他,不停冷笑。 看到她冷漠彻骨的充满嘲讽的笑声,谭少林征了怔,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弱弱地说问,“他也是你孩子啊,你难道不难过吗?” “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又没见过面。况且你还是恶魔,为什么要让他出生在你的身边,要他同样受我的罪,你也喂药给他吗?”顾相宜眼底的嘲讽愈来浓烈,笑意消失,只留下冷漠无情的脸面对他反问道。 “你要不逃,我也不会给你吃啊,我只是让你留在我身边。”毫无悔意的谭少林,立马反驳道。 生如夏花之绚烂六 装修风格偏向大自然的酒吧,环境周围绿色盎然真假植物,散发着清香的花卉,装饰着酒吧。没有炸裂的音乐,只有舞台上来自不同人的驻唱,低声吟唱来自各种语言的民谣。歌声赋予歌词里伤感,熟悉记忆忽变成微风带有思念袭上心头的温暖与荒芜,最后都涌进酒中,千肠百转,肝肠寸断。 在蓝桉旁边坐着喝醉的光头男人,在作诗吟诗,“贫穷是一场饥饿,我不会说它是我的贪婪。幸福是一种回味,我不会说它是我的过错和遗失。回头是一种莫失莫忘,我不会说它是沉重的爱。妈妈,我爱你,好想你。我让您失望了,是不是?” 他醉倒在地上,一小包白色的粉末也从他的口袋掉了出去。 摇头晃脑的蓝桉摇着杯中的冰块,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酒给自己倒上。一口气喝完,刷完卡。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出口方向走,走到一间理发店停下,推开了门。坐在镜子前,往后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对着镜子大喊,“帮我剪去三千愁思,快!” “怎么剪啊?小妹妹你舍得吗?这么长的头发,得留多少年。你只是喝醉了而已,是不是失恋了?失恋没关系啊,一个人也要活得美丽精彩啊。” “短,最短。呃,什么爱情?老子沾不到边上,爱情啊只是原始为繁殖而产生的欲望。老子很清醒,很清醒,清醒到得像孤独冰冷的冥王星。”蓝桉说到最后,醉醺醺的眼睛逐渐清醒,她看到镜子里眼睛清冷的自己时,和理发师慢慢转过头看向后面穿着白色裙子的带着鸭舌帽的张宁,一脸诧异。 “你们是双胞胎吗?怎么那么像啊!”理发师看了一下张宁,又看一下蓝桉。 张宁对她点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见到你我真是不习惯。”蓝桉站了起来,不动声色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看到干净利落的张宁,不由自主地束起自己的头发。 看到刚才醉熏熏的人,现在瞬间清醒过来,理发师默默对她竖起拇指,“好厉害的演技啊。” “再见。”张宁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看向蓝桉说道,往里面的护发染发专区走去。 蓝桉踮起脚尖,往里面看了一眼,低头笑笑又转转手腕上的手表,转身离开。 热烘烘的夏日烘烤着地面,地面上是蒸蒸日上的自己。看着天上的太阳,蓝桉想着笑了出声。 “嘿,好家伙!那一双清醒坚定的眼睛,可真像夏日的冰块。”蓝桉耸耸肩,打开车门,坐好。“回百花市。” “只要我不老,他永远会在第一眼看到我的对吧?我有白发了,他应该也有了吧?”正在养护头发的女人,看到进来坐下的张宁问道。 “难道爱情只是为了繁殖生命而产生的欲望?”面无表情的张宁看着自己的母亲,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你早恋了,谁跟你说的这种话?”孟玲玉听到这句话脑子爆炸了,看向她,意识到母亲最应该教一下孩子正确的爱情观。 “没有,不要乱想,我很清楚我现在的年龄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刚刚偶然听到别人说的。” “真正的爱情是超越一切,超越了时间与生命,是可以寄托在精神上的力量。不论相隔多远,多久,仍摧毁不了内心对彼此的执着。” “那就好,我把你的答案还给您,您已经自己解答了,妈妈。”张宁微微一笑,看着孟玲玉。 生如夏花之绚烂七 “老花,你的家乡在哪里啊?”段长庚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站在山顶上远望下面的万家灯火,问着旁边吸着烟有着小肚腩的花常福。 “我的家乡在深山里,从小到大我只有阿爷和一头很通人性的老牛相依为命。我从小学习好,一路读完小学初高中,考上了大学之后。阿爷就卖了那头老牛,以前我是容易落泪的人,那头老牛为我们三代人劳累一辈子得只剩下一个骨架了。我哭着拦着阿爷不让卖了去。我记得我们都哭了,老牛也哭了它深深地望着我,它那懂了又绝望的眼神现在我还记得清。默默走上那辆送往宰牛场的车。上了火车以后,我发誓一定要飞黄腾达!阿爷拿着一叠钱放在我手心里,说让我好好读书,光宗耀祖。呵,光宗耀祖,我孝顺他都来不及了。走出来以后,家乡已隔万里了!家乡没有家了,只有乡土。”他仰着头望着天边那块厚厚的乌云,惆怅地说道。 “你呢?你的家在哪里?”花常富掸了掸烟灰,看向低头看着下面的段长庚问。 “我的家……也很远。”说着抬起头往另个方向远眺,眼睛平静如水,心事像野草被思念点燃。 “你结过婚吗?”花常富又问。 段长庚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结婚,没有结婚。” “我也没有,我差点就结婚的,我们那结婚不需要爱情什么的,结婚就像一对合适的车轮能一起装在车上不掉就好。可是,回去的途中,在火车站里我遇到了爱情,就没有回去结婚了。如果当时结婚了,我就不会一腔热血来到这里了。” “嗯,应该是你的初恋吧?” “对,初恋啊像初春一样的初恋,然后认识了她,认识了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我没有告诉她我对她的感情,她应该结婚了吧,希望她能幸福圆满。”他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想起那一天第一眼看到她时她的样子。两边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段长庚看到这样子的花常富,他也低头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无名指。 孟玲玉正在梳妆台上擦拭着结婚戒指,重新戴上之后,又看看旁边的床,从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孤零零躺着一只戒指。“你不回来,我戴着你好了。”她摘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把盒子里装的那只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自己的戴在右手无名指上。面对镜子微笑起来,左手放在心脏所在的位置。 “哒哒”安知楹敲了敲张宁的房间门,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和饼干。“宁宁,妈妈可以进来吗?” 张宁打开了门,“这么晚你不睡觉干嘛?” “想让喝点牛奶,吃点东西。晚上学习容易疲惫。在打雷我一个人睡我怕。”说着她弱弱指了指雷鸣电闪的外面。 “好吧,进来睡吧。谢谢。”张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推开了门。 “谢谢宁宁,你学习吧,妈妈不会打扰你的。”安知楹看着在衣柜拿枕头的张宁说到。 “你……一个人在这里,中午谁给你做饭?”张宁放下枕头,看着一脸开心的亲生母亲,想说点狠话逼她回去又说不出口。 “中午会有家里的人来做饭给我的,那个不用担心。”安知楹急忙说到。 “睡吧,温度按合适自己的调。我出去吃,要刷牙。”张宁掀开被子,把遥控器递给坐在床上的安知楹。关了灯,只留一盏台灯亮着。 生如夏花之绚烂八 “余安同学,你喜欢张宁吗?”花简地走到余安身旁,也看向足球场上踢足球和队友配合默契的张宁。想看又不敢看他,只能余光偷偷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余安转过头看向她问,看台后面一声惊呼,他又转过头看向足球场。 “因为,因为你总是在看她。”余安看过来的时候,她红着脸急忙低下头去,生怕他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 余安听后收回视线,不再看足球场。笑着说道,“她是我朋友,从小到大就认识了。他们打完了,我去看看他们!”说罢便跑下看台,没有注意到此刻变了表情的花简。 早在另一边坐着的应谨,看到了花简表情变化全过程的,脸红羞涩到失望难过的样子。他又看向下面和张宁只隔一个座位坐着的余安,不知道他笑着说些什么。张宁擦着头上汗偶尔点点头,接过向以阳递给的水,一下子就喝完了。 “不要难过,你也很好啊!”应谨把纸巾递给看着余安方向流眼泪的花简,安慰她说到。 “我本来就很好,不用你可怜我。”说着她拍开应谨递给的纸巾,转身跑开了。 被她的头发打到眼睛的应谨,眨了眨眼睛,看到地上沾了灰尘的白色纸巾,沮丧地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难道都喜欢学习好的吗?不喜欢会音乐的,我为什么就不喜欢学习好的。”说着,他看向台下重新上场的张宁,因踢进一个球,向以阳激动得吼叫,跑过去和她击一下掌。而余安,始终目视前方,进球的时候就微笑,被撞到的时候就皱眉。 “哇靠,张宁真像一个男人,这爆发的力量,不愧是猪的食量。”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女同学,和坐在旁边的女同学感慨道。 “而且脚也大,穿40码,40码啊!我哥都穿39码。你知不知道她背地里有一个外号,大脚妹。” “噗,真……”她脸色阴沉瞪着他们的应谨,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死八婆,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说我朋友的坏话,就死定了。道歉,不然休想走。”应谨冲过去,挡住她们的去路。 “干嘛道歉,说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其中一个眯着她的小眼睛,双手抱着胸趾高气扬的说到。 “不道歉是吗?”应谨挥起拳头,准备打过去,就被一股力量拉回。看到流着汗的张宁,看向他。 “你干嘛打她们?学校打架要记过的。”张宁松了他的手,有些生气问到。 “她们说你坏话,说你是猪的食量,大脚妹。不道歉,想吓吓他们,哪真打。”应谨看到张宁生气,愤愤不平瞬间觉得有些委屈。 “才,才没有。” “对……对对,我们没有说。”她们看到眼前的张宁,有些心虚地眼睛乱转,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对方。 张宁听到后,有些好笑,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向她们说到,“你们说的是事实。我们走吧,下次不要随便出手。对方不动手,自己尽量也不动手。” 应谨生气地往台下走,还转过身瞪着双腿发颤的她们。 “谢谢,我请你吃冰淇淋,不要生气了。”张宁搭着毛巾,单手拎着书包走去学校门口。 “明天星期六,还有过来帮我演奏一节口琴,曲谱已经发给你。不然,哼哼我还是生气。” 生如夏花之绚烂九 华灯初上的城市,依旧是川流不息的人海和车流,他们点缀着黑夜,让黑夜有了声色。 金碧辉煌的剧院好像是一朵有着五颜六色花瓣的花,在黑夜降临的大地上悄然盛开。 “等下表演结束,你一定要和余安多说话,多交流,等以后嫁进余家我就不逼你练琴了。余家现在往外扩大发展了,嘿嘿嘿。”一个卷发的女人,眼睛好像灯泡一样逐渐亮起,看着女儿就觉得孟玲玉的女儿,大脚妹比不过她的。她又拿起梳子,往后面梳了一下又一下,看着面容精致的女儿,她露出满意的目光。 看到镜子里的妈妈,林徽燃暗暗咬紧牙关,心里的痛苦又被她的话给激起,她一直以为她是为成才才让自己学习钢琴,没想到确实是个依附钱势的工具。想到以后,她要她自己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心好像掉进冰窖一样冷。她闭上眼睛,忍住那些委屈。 “妈妈,你先去休息吧。让我自己准备一下。”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她放下梳子,又细细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才放心走了出去。 “宁宁啊,我想跟你妈妈坐一起,可以跟你换吗?”姜如伊扯了扯张宁的深蓝色裙子,堆满笑容望着张宁问到,又冲旁边的孟玲玲眨了眨眼。 孟玲玉假装没看到别过脸,偷偷笑。 张宁看了她身后在余安旁边的空位置,又看了看妈妈,看到姜如伊期待的眼神。“好吧,阿姨你坐。”说着张宁起身,姜如伊就迅速坐下去,拢住孟玲玉忍住笑发颤的手臂。 张宁被她的举动给愣住了,不解地看向她。姜如伊笑了笑望着她,说了一句谢谢。 张宁走过去在余安身旁的位置坐下,余安回过头看向她说到,“我妈有些幼稚,不好意思。” “没事。”说完,张宁的肚子就“咕咕咕”叫起来。面对余安眼睛的询问,又说,“没吃晚饭,说等下在这里的餐厅吃。” 余安从他的薄外套口袋里掏出两条巧克力,递给她。“先吃这个吧,这个抗饿。” “谢谢。”张宁两条拿了过来,急忙撕开包装吃。 余安看着她愣了一下,以为她会留一条给自己,哪知道她全都拿了。看着空空的手,他放下手去。 不到一分钟,她就吃完两条巧克力。在自顾自叠着包装纸。 正在偷偷看好戏的人,看到这一幕他儿子懵了的表情,她使劲掐住自己的大臂让自己不笑出声。 “别入戏太深了,我这个女儿特别有自己的主见,万一不成有你伤心的,反正我是不会逼她的。我也就私下幻想幻想,你这么明目张胆,他们早就知道了。”孟玲玉看着自己的闺蜜,叹了口气说到。 “啊,是吗?知道也好,来日方长,长大以后就会啦!以后我们的孙儿,一定不用我们辅导作业,一定很聪明!”姜如伊说着,眼里充满幸福的憧憬。 “也不怕负负得正。”孟玲玉冷不丁回了一句,看向远处低头的张宁。 “哎,你们哟!”伍奶奶看着她们,无奈地笑了笑说到。 生日夏花之绚烂十 张宁帮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和残缺的妆,擦好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干脆不擦了,等着她哭完。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只有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终于停下来不哭的时候,张宁才拿起卸妆湿巾,一点点帮她擦干净泪痕和残缺的妆。打开饭盒把饭菜一一摆到她面前,递筷子给她。 “吃饭,要吃完。刚才你打我的时候,没有一点力气。”张宁看向清瘦的林徽燃,命令口气说到。 “才不是没有力气,是你力气大我被你吓到。”林徽燃撇撇嘴说到,眼睛红红的。 “是你妈妈……又带你去吃饭了?”张宁拿起一个勺子放到小碗汤里,没有看她视线停在飘着少许油的汤。 “宁宁,你不要去骂她好不好,她没让任何人伤害到我。妈妈为我付出很多精力和钱了。”林徽燃急忙抓住握着拳头的张宁,阻止她起身。 张宁默默看了她一眼问,“能做到时刻保护吗?” “我不是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不用为生活犯愁过。为了学钢琴拜师傅,我父母已经为我掏空家底了。我还能怎么样啊?”林徽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失控了冲着张宁吼道,看到张宁被吓到了,才擦擦眼泪,低下头道歉,“对不起,不用担心,你教我的防身术我都记得。” “我也有不对,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过。先吃饭吧。”张宁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没有打开窗门,就这样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发起了呆。 这个十分安静的氛围,林徽燃看了看站在窗前的张宁。害怕她真的生气,也害怕她不理自己,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保护着自己,她的容貌容易受喜欢也容易受嫉妒,总有几个蛮横无理的人来找她麻烦。尽管她没胃口,还是吃了起来。 “洪金全出狱了,要小心尽量不要一个人走。”等她吃完饭,张宁才对林徽燃说。 “什……什么,不是要判十年吗?他真的来报复你了?”林徽燃脸色霎时苍白,惊恐地看着张宁问道。 “嗯,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不过没事,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自己。”话刚落,门打开了。 向以阳把花束递给林徽燃,看着她腼腆笑了笑说到,“恭喜你演出顺利,徽燃。” “谢……谢谢你。”林徽燃忐忑不安接过花束,担忧地看着张宁。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焖宁?”向以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奇怪地看着她们问道。 “洪金全,出来了。”林徽燃说着,双腿不自觉的抖了抖。 “什么,你看到他了吗?”向以阳再也坐不住,看向她急切地问到。 “我没有,宁宁看到了。”说着,她看向表情平静的张宁。 “哦,哦哦,没有就好。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的?”向以阳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张宁问。 “两个月前,之后再也看不到他了。”张宁答到,然后又对林徽燃,“夜晚尽量要小心。” 生如夏花之绚烂十一 如果世间的苦痛可以擦拭,生命是不是可以很美丽。 一个女孩胆怯的跟在她母亲的身后,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他拎着从医院回来的病例单,瞪着周围看向姐姐不好的目光。“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他突然冲上去,来到四个女孩的面前吼到。女孩面面相窥,停止小声讨论,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哟,学生楷模,现在沦为时刻要戴着尿袋的婊子。”一个化着浓妆艳抹,穿着肚脐装的女孩,挑衅地看着浑身颤抖的他说到,他知道,他不敢在他妈妈面前动手打人。 “小哲,我们回家。”有了白发的女人,抱住怀里的女孩,对着远处被气哭的男孩喊到。 等他转身的时候,看到迎面快步走过来的张宁。女孩想着转身跑的时候,为时已晚,张宁一把扯住她的衣服,来到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一个巴掌扇得她晕头转向,又来一个巴掌直接扇倒在地上。 “向她们道歉。”张宁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说到,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气。 “我……我道歉,我马上道歉。”她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惊恐地看着张宁爬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对不起,是我嘴贱。”说完,看到后面没有了她的伙伴,她惶恐地看向张宁。 “希望你有点良心,大家都是女孩子,为什么恶意要那么大呢?”女人看着挣脱自己的女孩,开心地跑向张宁。 张宁把手里的零食递给她,她开心地接过,握着张宁的左手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张宁说到,“不要打架,打架会痛痛。” 张宁鼻酸的点点头,低着头说,“我失信了,没有让恶魔就地处决。” “angel,angel在天堂,它现在还不知道恶魔出现了,如果它知道一定会消灭恶魔。妈妈你说是吗?漂亮裙子,我也要穿。”她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用力扯着张宁的裙子激动哭喊到。 女人见状急忙拉开她,抱住她安慰到,“妈妈给你买裙子,乖,不要这样子。” “小宁姐姐,她吃了药就会好了,不要怕我姐姐。”男孩看着张宁,急忙说到。 “我知道,我没有怕过她。”张宁捡回地上的东西,交给他说到,女孩哭喊着要漂亮裙子,指着张宁说到。 一个小时的功夫,张宁敲响尉贝贝家的门。尉妈妈开门看到大包小包的张宁,愣了愣。“你这傻孩子,真的去买了,傻孩子。”尉妈妈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回话的张宁,就被尉贝贝拉进房间里。“你来了,怎么没有好吃的,全都是裙子。我不理你了,哼!”原本一脸开心地的尉贝贝,看到全都是裙子,生气别过脸。 “你这孩子,她买给你了,买给我们贝贝宝宝了。”走进来的尉妈妈拎着张宁刚才买的零食,递给她说到。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脾气时好时坏。”尉妈妈接过女儿给的饼干,看到女儿抱着一大堆零食给她弟弟的时候,苦涩得笑了起来。 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尉贝贝,突然模仿剧中人的语气说到,“如果世间的苦痛可以擦拭,生命是不是可以很美丽。可惜坏人总是在漏洞里,来免去罪与罚。” 生如夏花之绚烂十二 她咬着牙齿,躲在被子里消化不了在小区楼下花园,在她清醒的时候那个女的说的那一句话。婊子,为什么要骂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而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可以相安无事的出来了?为什么?她痛苦咬住自己的手背,泪水在眼眶里汹涌夺眶而出。 言暖暖挽着单良的胳膊,逆着阳光抬头望向那青山,又望向单良,“我们,去上香吧。” 单良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看一下太阳。“你不怕晒吗?而且我不信这些的。” 言暖暖拍了拍他的背面,嘟着嘴撒娇到,“你就陪我去嘛,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为了你我信了。我还记得你那年执行任务受的多重的伤吗?”想到那次心疼他加倍,望着他渐渐红了眼眶。 “不要哭,这是责任,受伤是不可避免的。我陪你去。”单良捧住她的娃娃脸,用长满茧子的拇指替她擦拭眼泪。 言暖暖牵着他的手,走上一道道青石阶。看着他的侧脸说到,“明明才二十出头,感觉你老了很多。” 单良看向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反问她,“是吗?” “嗯,如果你……”言暖暖看着他,说不出去的那句话,看到他有了少许变化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又笑着说到,“没事,我们面前的难关都会一一渡过的,我们还年轻。我们说好,二十六岁你要娶我。” 单良低着头眼神有些躲闪,直到手心传来痛感,抬头看到怒视着自己的言暖暖。“好,好的。” “嗯,我们小良子最乖了。奖励一个!”说完,她停下脚步,飞快在他脸颊点一下。 单良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做贼心虚左看右看,“你干嘛,有人啊。” “怕什么,又不是很过分。”言暖暖丝毫没有畏惧那些看过来的眼光,挽着他的胳膊拉他走。 被她用力过猛一拉,单良身形踉跄一下,这力量还要帮她扭瓶盖,这就离谱啊。他只敢在心里小九九,哪敢说出口。 他们上完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对着佛像。单良望着闭眼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言暖暖。望向满眼慈悲怜悯的佛像,也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您找我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短袖的男人,对着坐在办公室穿西装革履的男人点头哈腰。 “把这个,给我绑来。”谭少林把桌子上的照片扔给他,看到脸色苍白的他,笑了一声说到,“你这个坏事做尽的人,也会害怕一个小姑娘。” 洪金全看着照片上的人,看向谭少林坚定的说到,“一定能绑来,绑来。”说着已经心不在焉了,这个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未成年也算个孩子。当年是她亲手送他进去的,还有当天晚上是她吓小他那颗复仇的心。那利落迅速带着狠劲的身手,比当年她扼断他两只手腕的时候,还要狠,如果她想完全可以了结了他。 痛痒一 一个穿着黑色汗衫七旬的大爷坐在葡萄架下,晚风轻轻地吹着他的白发。他拿着酒杯一口一口小酌着,眯着眼睛看向那棵挡住太阳光线的大树。那大树上偶尔会飞来几只倦鸟,稍停片刻又飞向远方。看到鸟儿消失在天际后,他才听到响了很久的敲门声。 “门没锁,敲什么敲!”被打断思绪的老人,放下酒杯冲门口喊到。 魏立秋拎着米和油走了进来,看到了老人默默说了一句,“爆脾气,要不是你师傅我早揍你一顿了。”走进厨房,好一会才端着两碟菜出来。 老人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就吃,他始终一脸享受,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晚霞渐渐淡去,只留下失去了色彩的乌云孤零零地飘在空中。 无精打采的魏立秋,没有往日活泼开朗的样子,好像此刻天边失去了色彩的乌云般。他低着头不停地往自己的杯倒酒,以前爱问问题,现在却沉默寡言,借酒消愁。 早注意到他的老人,生气地从手里抢过酒瓶子,护在自己的怀里。“得了,我的酒可是很贵的,给你喝完,我喝什么。” “我们那年代比起现在不知道疯狂了多少倍,终于我从那里出来,妻离子散,还染上了。呵呵呵,值吗?有些黑暗不去面对解决,那么它就无处不在。少一点家破人亡,也是值得的。对我来说,是不值得,对我生命的意义是值得的。”他脱掉拖鞋,脚伸到旁边神情恹恹魏立秋的腿上。 魏立秋望着没有脚指头瘦得青筋浮现的脚,抬起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脚抖落。“我吃饭呢。” “不,你喝酒呢。”老人笑了笑说到,打了嗝完了还放个大炮。 魏立秋立马捏着鼻子,闪到一边去嫌弃地看着老人。“靠,你也太过分了。” “呵呵呵呵……”老人呆呆地笑了起来,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俯身捡刚刚掉落在地上的耳蜗,来到面前帮他戴上。“谢谢你们,接上我们的重担,比我们更勇敢,更无所畏惧。你们全家都是好样的!”老人失去光泽的眼睛,满是自豪地看着他。 一阵风吹过来,绿色的葡萄藤叶迎风摇曳着,一片稍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在地上。 拎着晚餐的张宁,推开律所的玻璃门,前台穿着职业装的女孩,看到她笑着向她打招呼。 “您好,小雅姐。” “你妈妈在开会呢,你去她办公室等她吧。”小雅姐说着,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朝气的笑容。 “嗯,好。”张宁准备上楼,又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巧克力给她,“给你,无糖的。” “我收下啦,谢谢我们可爱的小宁。”她开心地接过张宁递给的巧克力,说到。 放下饭盒的张宁,随手拿起书架上一本厚厚的书,打开了目录来看。看着里面的字,思绪万千。 一脸疲惫的孟玲玉看到张宁,笑了起来想喊她,看到她手上的书。她明白了过来,轻手轻脚来到面前。 “相信妈妈,正义不会缺席,只会迟到。”孟玲玉看着她的泪滴落在“罚”的字面,搂住她说到。 “妈妈,为什么啊?我不明白。”她哭着问,想到尉贝贝当时绝望的表情,就很难受。 痛痒二 放学回家的路上,向以阳看见闷闷不乐的张宁,不禁摇了摇头。 “完了,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又上身了。世间多纷尘,不抖落下来,让它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何必呢,我就不一样,这辈子我只为我和我在乎的人活着。”向以阳摇着头说到,把手里的串串放到她嘴边。 张宁接过来,咬了一口丸子,脸色蹭蹭红了,她张开嘴吸着气,辣的眼睛都睁不开。想伸过手准备打向以阳,无奈辣得厉害她伸手拿过余安递过来的水。 向以阳见状,哈哈大笑,一溜烟转身跑了。追上有些郁闷的应谨,揽上他的肩膀一边跑,一边转过头冲着她喊到,“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 张宁摘下眼镜,拿起纸巾擦自己眼角的泪。看了一眼手里的串串,又咬了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吃完了。嘴唇被辣得通红,喉咙疼得像刀割一样。满头大汗扶住旁边的树,扭开瓶盖喝完一整瓶水。 “你不该用这样极端发泄自己的情绪,来惩罚自己。人并不是无所不能,走出来吧,不要让它困住你吧。”余安走到她面前,用纸巾帮她擦额头的汗。 “当时我明明答应要和她一起去看电影的,我没有……”张宁说着,从远处飞奔而来的尉贝贝抱住了她。 “angel,我像不像angel?”尉贝贝穿着一条崭新白色裙子,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笑容灿烂问着张宁。 “你……”张宁看了她,又看向后面跟着尉夫妇,不禁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到。“像。” “这里可真美丽好看啊!觉得活着也挺好的。”洁白的白鸽掠过湖面,飞向碧空如洗的蓝天。湖边拉着小提琴的老人,笑着看着翩翩起舞的老伴。清醒的尉贝贝搂着张宁的手臂,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夕阳说到。 “嗯,美丽的地方还有很多。”张宁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看着她白皙脸上灿烂的笑容说到。 余安和尉夫妇走在身后,看着前面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各有所思。 可惜,夕阳已晚。她转过头看着张宁,眼里满是感激,握住张宁的手,笑着说,“谢谢你小宁,还有你妈妈这些年给我们的帮助,非常感谢。也谢谢你愿意在我不清醒发脾气的时候,买裙子给我。”她眼眶渐渐湿润,忍着让眼泪不流出来。 “不用谢,我们也没能让那禽兽死在那里。” “没关系,不怪你。对了,刚刚我去商场逛了一下,感觉挺好看的,买给你了,当做你提前给你生日礼物了,那天你不许问我要礼物了哦。”说着,她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小长方形盒子出来,她打开一颗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好看的钢笔。“好看吧?愿你每笔写下的,都万事胜意。” “好看,谢谢你贝贝。” “不用谢嘛,要好好拿着噢。嘿嘿嘿,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学校啊?”她笑着问张宁。 “好,那得往回走了。” 痛痒三 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男孩站在校园外的栅栏,低头透过栅栏缝隙里望去,只看到下课来来往往的同学。听到雷声响了起来,抬头看了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用外文低声骂了一句,转过身撞到正露出猥琐笑容的男人。他不耐烦地说了道歉,推着行李箱去找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原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未想到他初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洪金全看到男孩子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的。不由得看了几眼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他搓着手准备跟上他,他看了看校园内,还有他的任务他的手就放下去了。 看到远处向他们飞奔过来兴高采烈的男孩,跑起来可爱的脸一抖抖的。 “卧槽,宋瑞怎么回来了?”应谨第一眼就认出他了,不由得惊呼到。 “喔,原来你没事了!差点丢了命,你真够可以的。”宋瑞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认真看向正在看着他的张宁。 “你回来干嘛?不用上学了?”张宁问他。 “还能干嘛,看你是死是活,我祖父要求我来看你的。过两天我就回去陪我女朋友了。”他说得不是很流畅,但还是很努力试着往标准的方向说。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个游戏迷也会有女朋友。”向以阳皮笑肉不笑看着他说了一句,就等他冲上来挥舞他的小拳头。 宋睿没多大的反应,叹了一口气不悲不喜说到,“年轻不谈恋爱干嘛?很正常。应该你们没有像我们家的家业那么大,体会不到我的生活的,该做和不该做都注定好的。” “呵呵,你这小子真有能耐。”应谨听到这样说,冷笑说到。 “为了家业和后代,你们讲究的是细水流长,安分守己立世。大多时候,我们不能选择出身。我的路也被我因劳碌奔波而发福油腻的老爸,铺好了。”向以阳笑了一下说到,眼里的戏谑全无。 “不用安慰我,我祖父和爹爹告诉我,没有根据的奋斗要付出一生的辛劳,也可能付之东流的。余安啊,又是你爹爹失败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当你的科学家了。到时候我可以收购你家的。”宋瑞说完,还挑衅地看在后面沉默的余安。这家伙,一直是家中长辈里的“别人家孩子”。 余安无奈笑了笑摇摇头,没有搭他的话。 “他妈妈前几天怀孕了,别想了太多。”张宁看到他眼里的挑衅,插口说了一句。 “是啊,你吃瘪了小胖子。”应谨笑容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听后忍着笑看着张宁不敢笑出声,于礼他也不敢随便取笑别人家。便转移话题,“咳咳,小宁你家没有其他人或保姆,我就不进去。我去和他们住一块。你们说的,要带我去小吃街的。” “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你是体会不到的,你这尊贵的大少爷怎么吃得呢?”应谨打着响指,溜进屋里。 “你们排斥我,枉我送你们那么多游戏装备。”他拖着行李箱毫不客气不换鞋走进客厅的沙发一倒。 痛痒四 烈日炎炎,干草丛蹿起一小火苗,一阵风吹过,火苗迅速大了起来,火势漫过干草丛瞬间化为灰烬,散落在泥土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死在眼前的毒蛇,从容淡定抓起,用东西支开它的嘴,取它嘴里的毒液。 尉贝贝不断扔着手中的飞镖,每次都是有力击中靶心。桌子上放着一把弓,还有几根带着锋利箭头的箭。床上还有几瓶药,零落在床上。大口袋装着她的尿袋,每扔一下下,那条连接她身体的管子就会摇晃。冒出的冷气,也吹不干她身上的汗水。 给她耻辱的,让她陷进痛苦的深渊的,毁了她这一辈子的人,一定要他死。疯狂扭曲的脸,仿佛这个人就在眼前,她用力扔了过去,把身后的东西一把推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好让她的心中痛苦少一点。 尉爸爸在房间门外听到她压抑的哭喊,眼泪就不受控制流出来。他恨,自己没有能力让那个禽兽就地正法。让他出来了,毫无痛苦愧疚活着。再也没有任何钱去上诉,告死他。他跌跌撞撞的走去,找他的妻子。 听到敲门声,尉贝贝急忙把弓箭,藏到床底下。扭开钥匙开门焦急的女人,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一把抱住她在怀里。 “有妈妈在,不怕不怕。”女人抱着浑身颤抖的尉贝贝,流泪的眼睛望向外面万里晴空,想不清楚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个磨难?让她这么的痛苦着。 如果她当时听张宁的话,不去那里应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没有后悔药,没有后悔药。 “宁爷,不要一个人总是逞英雄,在道路上有太多坎坷不平。不是靠个人就能填满的。不多管闲事,一定活得很快乐。”在饭桌一边吃饭的宋瑞看着张宁说到。 正在厨房拿东西的杨德修,听到这话愣了愣,用围裙擦了擦沾满油的手。 张宁看向他戴在手上那价格不菲的手表,看了吃得满嘴油的宋瑞,“把手表脱了。” “你要吗?要我买给你,不要他带过的。”应谨看了一眼宋瑞的手表,转头对张宁说。 “你要,那给你好了,我才戴几天。”说着急忙摘下手表,递给她说到。 “我不要,你不要戴,这里人多。”张宁说完,低头吃饭。 “你是怕我被抢,不会,有多少人我就打退多少人。我可是学过格斗术的。”宋瑞把手表搁在桌旁,笑嘻嘻地扬起他粗粗的手臂说到。 应谨他们看到后,默默翻了翻白眼。 “那随便你了。” “小宁说得对,这里人多识货的也不少,不戴好些。”杨德修端着一大碗汤说到,坐在应谨旁边说到。 “没事,小问题。” “杨叔,不用理他,他钱多。”应谨边吃边说到。 “那是,我们几辈人努力的结果。太懒就是无能。”宋瑞一脸得意,抬高下巴说到。 “你也要努力接下,继续传承下去。”杨德修看着这个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孩,笑了笑说到。 “嘚瑟……”向以阳夹了一个鸡腿塞到他想说话的嘴里,让无情商的话再溜出来。 痛痒五 在吃吃喝喝的宋瑞,在每个地方都瞎逛一遍,嗅觉灵敏的他折进一条巷子里。破裂的地面,有些年代的房子林立在巷子两旁。越往里走,狗吠声就越大。宋瑞手里端着一碗臭豆腐,用竹签把它串起往嘴里送。闻到那香味,不管如何都要吃到它。 终于走到头了,左嗅嗅右嗅嗅,他“嘿嘿”笑了一下。往左拐弯走去。走了十几步就看到散发食物味道的店面,认真上下看了几遍,还是没发现这家店的名字。 他端着臭豆腐,往里走环视四周,来到厨房窗门,看到正在忙碌的单良。“我要两碗……”转过头看了看他们碗里的,说到。 单良点了点头,看着他说到,“好的,请稍等。” “ok,谢谢。”准备找位置坐下的宋瑞,身形定了定,回想到刚才看到单良的眼瞳。转过身就看到一个面容蜡黄的女人用托盘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出来,也没多想了去。他坐下来,从筷筒拿了一双筷子,用酒精湿巾擦拭。 他闻了闻碗中的味道,心满意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拿起筷子,在大转扇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在巷子里洪金全吸着烟,两个凶神恶煞身材魁梧,手臂满是刺青的男人虎视眈眈的望着巷子头。他们的背靠着长满青苔的墙面,在阳光中算计着。 洪金全当初生活水平算不错的,他爹在的时候。他还可以玩玩色子,在酒吧喝喝hi药,嫖过许多次。他还记得他爹知道他hi药时,用烧热的鞭子鞭打他时愤怒的表情,差点把他打死。后来家道中落,就走上犯罪的道路,偷窃,hi药,强奸,无恶不作。 他掸了掸烟灰,看着刺眼的日光,指着太阳骂到,“狗日的,热老子,老子把你打下来。” 宋瑞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冲上来,刚想喊人的时候,就被毛巾捂住嘴巴,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在长得一脸猥琐男人的手上。宋瑞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无比镇定看向他们问到,“说吧,你们要多少。” “叫你那个张宁朋友出来,我就放了你。千万不要报警哦,不然我们都同年同月同日死。”洪金全走了过去,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笑眯眯说到。 “什么!?”宋瑞看了一眼拨号键,看着不像好人的男人,面相就是一个好色之徒。看了看后面两个男人,看了看他们的站姿。有把握,拨通了电话。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了,张宁听到了宋瑞给的留言。和应谨他们说了一声,偷偷报了警,怕他们真的动手,就只身一个人来到那个地点。余安默默跟着她,怕她出事。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消音枪传来沉闷而细小的声音。 被打得头痛欲裂的余安,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车牌号。 “你们干嘛,放开她!我叫你放开她!不然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宋瑞从窗外看到张宁被拖上了车,双手挣扎着绳子撕心裂肺哭喊到。 痛痒六 黑夜里一支飞箭穿过空气最后刺穿它的喉咙,红色的血液从他喉咙下方的窟窿流了出来。它紧紧抓着那支箭柄,睁着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倒在地上。 张宁脱下尉贝贝的手套,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打起火焰,将那双白色乳胶手套连着弓一块点燃烧掉,难闻让人窒息的焦味很快蔓延在她们所呼吸的空气中。 看着烧之殆尽的手套化成一团团黏黏的液体,张宁握住尉贝贝颤抖的手,走在回去的公路上。 尉贝贝喉咙无比的干,想咽一下口水,发现嘴里也是干干的。恐惧让她浑身发软,脸色苍白看着一望无际的公路,泪水渐渐覆盖在眼里。 谭少林走上前,那手帕捂住眼睛,示意身旁的两个人,抬走处理他去。原本想救他,让他成为一个忠诚自己的狗,没想到那么快就……不过也是有价值的,看着再也不无理取闹不吃饭的顾相宜,他笑了起来。一个小孩,就能威胁到她了。 余安的父母问什么,她也很少回答。失去了耐心的余安父母,也没再问。看着毫发无损的他们,也和警察当他们做的恶作剧。 “忘掉,不要怕。明天送你回去,明天就可以走了,你妈妈说你来这里是跟我告别了。”张宁看向泪眼汪汪不断颤抖的尉贝贝说到,替她掖了掖被子。这个谎在她妈妈打电话确认她是在这里,就要帮她圆起来。 窗外雷声大作,不一会儿便下起倾盆大雨。张宁揪着被子,慢慢合上了眼,不安跳动的心好像快要蹦出来一样。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恐惧,笼罩着。张宁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地尉贝贝竟然可以那么精准对准那部位射去。 背后是尉贝贝滚烫的泪水,轻颤的身体。她们睡不着的,注定这一夜是无眠的。 “他会处理好的,也不敢惊动那边。会好的,都会好的。”张宁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开口说到。 “我不怕,就怕连累你。原本我是想一个人去做,一个人承担后果。没想到他绑架了你。”尉贝贝哭着说,懊恼不已怪没控制好自己,贸然动手。 第二天一早,尉夫妇开着车接走自己的女儿。带着恨意和不甘回自己的家乡,一路都是洒满阳光的道路。 张宁关上门后,转身门铃再次响了起来。打开门就看见余安,她对他点点头说到,“早。” “对不起,害你被绑架……你外祖父这次危机,我一定求我祖父帮助你外祖父渡过难关。”拖着行李箱宋瑞抓了抓头发,看着张宁面露惭愧神色说到。 “嗯,谢谢。我要收拾一下,去学校了。不能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张宁点点头说到,打开一扇门。 “没关系,真的很谢谢你啦!”宋瑞眼里没有了傲气,有了感激和敬佩对张宁说到。 张宁看了看手里的u盘,看了看还是没有插进电脑,在信封外面写下地址,把它放进信封里。按照顾相宜说的,寄出去。 从这里开始,她也是一个有着秘密的人了。 痛痒七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拿着一个信封,站在旁边的邮箱,看着来往的人,郁闷极了。能查到是从这里寄出的,但寄件人会在这里吗?他带着疑问,往里走了进去,路过一栋栋带着小院子的两层楼。 在一个熟悉门牌号的门口停下来,褪色的大门紧闭着,只有几棵绿竹和一个树在视线里。周围没有了栏栅了,只有砌起高高的围墙。再次来到这里,老人感慨万千。 背着白色书包的张宁,从围墙跳了下来。看到站在门口低头拿着信封的老人,愣住了。 早餐店里,老人用托盘端来两碗豆浆,两碗装着两条油条油条和鸡蛋,放到张宁的面前。“吃吧,孩子。” 看到他坐下来了,张宁随即开口问到,“他是否还活着,是不是真的叛徒?” 欧阳靖低眸把油条放进滚烫的豆浆里,用筷子把它压下去浸泡一下,再夹起来吃,白色的豆浆重新低落在碗里。 “知道了光明背后还有黑暗,才有勇气面对黑暗。我不会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多美好。”老人牛头不对马嘴回答到,他额头上几道皱纹在晨光中反射着光。“要吃完,不要浪费粮食。” 张宁原本站起来了听到他这样说,又坐下去,剥开鸡蛋壳,两口吃完,再吃油条,三分钟就吃完她的那份。“谢谢您的早餐,再见。” “去吧,未来的花朵,好好读书。”老人看到她吃得干干净净的,高兴笑了起来挥挥手说到。 一辆白色的电车从轨道上开过,从车窗探出头的男人,对着张宁扯了扯嘴角笑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段长庚,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里无波澜。他的手指撑在他的膝盖,喉咙动了动,声音有点笑意问到“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今天天气很好,心情也好。”他关上车窗说到,转过头看向段长庚笑笑。 张宁看着他关上窗,车子开走了。张宁回想到,插在喉咙的那支箭,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忽暗,心慢慢下沉。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校门口,就看到趾高气昂的花简,走在她的面前说,“我抢了你的位置,感觉如何?”在张宁昏迷的一个月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当上学生会长。 张宁不解地看向她,看了后面几个值日干部,然后认真说到,“挺好的,你比我干得还要好。” “你……这么虚伪干嘛,你不是挺爱出风头。”一下子被气到,不怒反笑看着他说到。 “我是想低调,实力不允许我低调。”张宁看到她没肯让她走,脑里突然浮现这句话就说了出来,笑了起来。 以为说到她的痛点会谦卑沉默不语,灰溜溜的低下头走了。没想到她依然昂首挺胸,自信从容着从她的身旁走过。 校园里的年级排名榜上,她的姓名赫然在列,有阳光的时候,就会照在她名字上。住院没来上课又怎么样,她依然拿稳第一。花简掐着自己的掌心,克制那颗波动的心。 痛痒八 周浦按着蓝桉的头愤怒往墙上撞去,还不够平息他的怒火,抬起手不停地扇着她的脸。表情木讷的蓝桉没有任何的反抗,看着她这个样子,他一脚踹飞她倒退几步,撞在桌子的边角。还不够他又上前走去踹着她的腹部,直到踹累为止,才气喘吁吁的蹲下来,又用力拍她的脸,“再有下次,我指定毙了你。”说完了,他转身离开实验室。 头发凌乱的蓝桉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衣袖口擦擦她嘴角的血迹,再拨开散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后,一张被扇得红肿的脸露了出来。扶着身后的桌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到碎了一箱的实验样品旁,看着液体沿着桌子流到地上,她倔强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 此起彼伏的蝉鸣从树上传出来,日夜不停歇的。好像它知道它的生命只存在这个季节,只有用它唯一声嘶力竭的鸣叫方式证明,它也曾属于这个夏季。 王池看了开车走了的蓝桉,抬头看了看在头顶茂密的大树。 花常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吸了一口,慢慢吐了出烟圈,余光望着被打得脸都红肿的蓝桉,“你可真够粗心大意,再有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是什么时候?”蓝桉扭过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问到,眼里的慵懒全无,只有花常富看得懂的东西。 “看你这个样子不还承认自己的错误,哎,你知道那点我们损失多少你自己清楚。”他捡起一条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站起身,踢花这些字。白色的细沙沾在他的的皮鞋上,他弓腰拍了拍,就走了。 站在灯塔上的蓝桉,看着远处的海,同黑夜沉默着,听着海的语言。 “你这房子刚装修不久,还未来得及装摄像头,没有证据,是无法成立罪责的。”张宁看着站在自家院子的谭少林,不慌不忙的说到。 “如果你是犯罪,一定是个天才犯罪者。那支箭我也戴着手套拿了,放在密封袋里。你以为你能帮你朋友瞒得好好的,如果我……” “你不会,黑暗怎么会去惊动光明。就算你去递交证据,她还有她真正的病历保住她。”张宁斩钉截铁的说到。 谭少林听后拍了拍手,“没有人能比你会找漏洞,不愧是你妈妈的女儿。” “我不会去坏事就行,相宜姐没给过我任何东西,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谭少林看着从屋里出来搜找的两个人,对着谭少林摇摇头。谭少林看向张宁说到,“打搅了,抱歉小孩。一下子错怀疑了两个人。” 等他离开后,张宁急忙关上大门。走回房间,看着还亮着屏的电脑,大幅度摆动的窗帘,张宁大步走到窗前的探出头去查看外面,外面空荡荡的。躲在树后拿着枪的黑影,倒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前的汗水。 杨德修望着车子远去,站在路灯杆下低着头,表情变化莫测。 天边的月牙高高挂在天边,幽暗的月光照亮黑夜下的轮廓。 痛痒九 “如果我知道你这样做,我会阻止你。你执意如此,便不会再拦你,我也是个女的。”张宁站在窗口前,望着远处的海迎着海风说到。 “遇到这种,多数不堪一击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而我偏不一样。最算最后受到制裁,我也无怨无悔。法律法规是架在道德上的桥墩,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他毁了我这一辈子,让我如此屈辱的活着。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再把他挫骨扬灰。”尉贝贝握着拳头放在窗框上,眼里恨意仍不消。 外面斜风细雨,张宁低头缄默不言。人生在世,有些意外伤害和死亡是躲避不了。对于这种类似的事情,在她司空见惯妈妈的身旁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那工具我是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如果还是被发现我也认了。”尉贝贝转身走到外面,不一会儿她拿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分别打开摆在桌面上。“这些是我挣扎反抗的武器,这两份是从我的伤口苦痛中衍生出的。”她带着牵强的笑容说到。 “忘了那晚,已经成为过去不关你的事。”张宁走过去把文件收起来,放回原本的文件密封袋里。 从外面集市回来的尉妈妈,急忙放下大包小包。拿出一个水果盘洗净,把洗净的西瓜,切好放在水果盘端去房间里。 “小宁,贝贝来吃西瓜。”看到女儿最近的状态有些恢复的母亲,压抑许久的心,有一点开心了。 “谢谢阿姨。”张宁接过尉妈妈给的西瓜,乖巧的说到。 “妈妈你也吃。”尉贝贝也从盘里拿了一块西瓜,递给自己的妈妈。她捋了捋妈妈花白的头发,鼻子一酸慌忙转过头,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眼泪。 “好好,好妈妈吃。”尉妈妈看着手里红彤彤的西瓜,眼眶微红,咬了一口甜甜的西瓜,多年坚强的心现在柔软了起来。“你们先吃,我去做饭。麻烦你了小宁,辅导贝贝的功课。”说着她看到桌上的文件袋,偷瞄一下尉贝贝,拿起来迅速走出去关上房间门。 “不麻烦的,阿姨。”看到尉妈妈紧张兮兮的样子,张宁有所感触想到远在国外的妈妈,虽然不是亲生母亲。 在海边站在渔船上帮尉爸爸的三个男生,戴着斗笠穿着雨衣迎着斜风细雨带来的凉爽,露出洋溢着少年心性的笑颜。 “孩子们,下船回家吃饭。”尉爸爸摸了摸脸上的雨滴,冲正在窗上帮忙搬海鲜的他们招了招手。 “噢,叔叔,搬完最后几箱就下去。”说着应谨就搬起一箱递给一旁的人。 “小子第一次做这些吗?这么开心。”粗眉大眼的男人,光着膀子搬着海鲜递过去给他眼前的人问到。 “是的,伯伯。””应谨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笑着说到,又搬起旁边的递给那个男人。 “哈哈哈,喜欢海还是喜欢出海?喜欢海的话,将来考海洋大学,保护海洋。喜欢出海,当我的上门女婿可好?”爽朗的笑声在人群里嘈杂声响了起来。 见应谨脸红低下头,他爽朗的笑声又响起。 痛痒十 “早上好,赵老师,王老师。”余安迎面走过去,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早上好,赵爷爷,赵奶奶。”张宁看向他们微微颔首,说到。 “早,孩子们。”和蔼可亲的老人,挽着挎包,看着他们笑着说到。 “出发吧,车快来了。”赵博业向他们笑着点点了头,牵着身旁老夫人的手,拿过挎包挂在自己的肩上,在身后排起了队。 在列车上,赵博业和余安在讨论问题。王雅洁慈爱地望着张宁,嘘寒问暖。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多少口头上的关心还是要的。况且现在家里只剩她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 站在湘合大学的门口,回忆一下子涌现在脑海里。小时候奶奶常带她来,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张宁稳了稳情绪,迈开腿跟着走了进去。 “距离讲座开始还有40多分钟,我带你们去吃我们学校的第五食堂的早餐。很好吃的,你问小宁是不是。”赵博业挽着王雅洁,神采奕奕地说着。 余安看向张宁,张宁看着他说到,“是的,很好吃,特别是里面的面条。” “谢谢老师的款待。”余安对着赵博业道谢到。 老爷子冲他摆了摆手,眼里对他的喜欢有多而不减,经过几次交流,终于知道他为啥是他老同学的得意门生了,不仅聪明伶俐,还谦虚有礼。 余安余光望着一脸平静的张宁,默默抿着嘴。她奶奶就是在这里突发心脏病的,而她自己去听课,事发当场她不在身边。 “你去哪?”张宁看到低着头的余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免疑惑出声喊到。 余安醒过神来,看了自己走了一大截和他们分别在两个方向,急忙跑了回去,讪笑不好意思说到,“抱歉,走神了。” “没事,我也常这样,脑里思考东西,也会这样。总是撞到树或路灯杆上。哈哈哈!”赵博业眉眼带笑说到。 王雅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又看向余安说到,“别学他,走路走神不好。” 走到食堂里,余安突然激动了起来,跑了过去抱住戴着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笑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余安。 “您,您怎么也来了?”喜出望外的余安,望着这个有些苍老的老人用利落的外语问到。 那外国面貌的老人,笑了起来看着他,说着外国口音的话,“老师来看学生,看我的学生是不是不要老师了。” 听到他说自己国家的语言,余安也开心说到,“没有的,老师。” “赵,好久不见。”穿着西装的老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眼前的老同学,走过去抱了抱他。 “好久不见,戴维斯。”赵博业也显得有些激动,说到。 “这位美丽的太太,你的美丽仍不减当年。”戴伟斯看向旁边的王雅洁说到。 “你呀,别拿我来开玩笑。”王雅洁露出得到的微笑说到,挽着丈夫的手。 他又看向一旁的张宁,“这位是,你女朋友吗?”说着看向余安问。 “不是,是我朋友。老师不要乱说。”余安慌了看了一眼张宁,急忙说到。 痛痒十一 “女人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爸妈满意,让你满意!生孩子那几年我不能出去工作,没有经济来源,你们是怎样的看轻我和忽视我的,现在我经济独立了,现在你们有了新的媳妇,孩子了。就把我孩子弄丢了,我告诉你蒋钱,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不会让你们好过……”哭得快晕过去的女人,不停捶打着紧闭的门哽咽哭诉道。眼泪一串串流了出来。在她身后上了年纪的老人,想拉悲痛欲绝的孙女起来。 “奶奶在,不哭,呼呼头不难受。”强忍忍泪水倔强的老太太抱着她,替她擦拭着眼泪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到。 “奶奶,是不是我不该要强,去离婚给孩子他们。我的错,终究是我的错。不该不听您的劝,没有经济独立就去盲目结婚了,忘了您辛辛苦苦供我上了大学的您。”女人精致的妆容被哭花了,抽泣着说到。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跪坐在地上,抱着她哽咽说到,“不怪你不怪你,是命让我们历这次劫难,过了都会好的。” “我过不了,那是我的孩子,他才八岁。”女人大哭起来说到。 “不要来了,也不是我们的错,谁叫他不听话乱跑。你这样狼哭鬼嚎的会吓到我的孙子孙女。这里一万块,拿了就走了吧。”一个身材高挑中年女人,拿着一叠钱扔到她们身旁,冷声说到。 “拿你的臭钱滚,蒋钱现在你也有女儿,愿你的女儿以后也遇到你这样的夫家。给我听好了,要是我的孙女有什么意外,老身便跟你拼了!我把宝贝孙女嫁给你,没要你一分钱,现在你却要她受尽苦。你会受报应的!”老人激动得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捡起钱扔在他们门口说到,气得双腿抖得厉害倒在地上。 “奶奶,奶奶你不要激动,不要吓我。”那女人慌了叫到,急忙抱起了老人,又从口袋掏出药喂给老人,又慌忙打了救护车电话。 害怕的人赶紧关上了门,生怕出了什么事要承担责任。 张宁站在街旁,看到一个脏兮兮差不多十一二岁的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握着手里的零钱说到,“谢谢大姐姐,你的伤怎么办?” “我没事,你怎么弄成这样?”张宁看到手上的伤,捉住他的手四处张望一下,压低声音问,“报警,跟着我。” 男孩漆黑的眼瞳愣愣地望着他,最后他感到后面带给他的压迫感,急忙缩回了手,跑走了。 张宁刚想追上去,被后面的余安给喊住了,回过头早已不见的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影。 “要是真的是人贩子,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冒险,他们都是有组织的,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救不了,反而会陷进去。”余安看着紧蹙眉毛的张宁说到。 “我知道。”张宁闷闷地说到,一口吞掉一整条冰淇淋。 碰到了救赎的光,希望就会出现在任何绝望灰暗的世界。 廖小宇刚刚看到张宁那样敏捷力道穿透的身手,会想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身手,会不会就打趴那些恶魔。如果那个小姐姐知道了会不会一定能救他们出去……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石场。 痛痒十二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学校了。看着眼前的风景如旧,却已是物是人非了。她站在树荫下,看着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学生,在阳光中缓缓骑过。 正在修剪树木丛的老人,从忙碌中抬起头看到她,笑了起来问到,“小宁儿,是你吗?” 听到声音,张宁看了过去,一位戴着草帽佝偻的老人拿着一把大剪刀,站在太阳底下望着她。仔细看清楚后,张宁跑了过去。 “是您呀,园丁爷爷。您好吗?”走到他面前,笑着看着他问候道。 “好好好,最开心的被你们喊我一声园丁爷爷了。聪明的小宁儿,是来这里上大学了吗?我还记得你说过,要在这里读完关于数学方面的书籍。”佝偻的老人问着眼前这位有些哀愁的女孩,放低手中的剪刀。 “不是,我改变了。”张宁说得很小声,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再看老人。 “没事,在哪里读书都一样,只要你心怀理想,为了坚持奋斗着,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人生永远都不会迷茫。”慈眉善目的老人,拿起剪刀修剪起树叶笑着说到。 张宁看向他,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迷茫了,她笑着点点头。“谢谢园丁爷爷。” “不谢不谢,孩子保持谦虚向上,努力奋斗吧,未来在于你们,你们在于未来。” 刚刚听余安和他们讨论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听不懂,只有呆呆的坐在那里插不上话。余安身旁都是大牛级别的大佬,亲自来看他。刚刚还在自我安慰,器重他不过是有了一位大牛级别的导师而已。事实并非如此,从他从容不迫,井井有条的对答里。说起他的物理,他的眼睛就充满了光,好像他的未来就在他眼前。 出现一个同龄比她还厉害的人,她内心里的落差感还挺大的。不可否认她嫉妒了,当她问自己这些年付出了什么?余安付出了什么,她的嫉妒停止了。 离开了带给她所有荣誉感的数学,她身上就没有了光环了。不得不承认,她的价值观建立在荣誉上,只有荣誉才能带给平凡的生命唯一的色彩。 她看向远处的教学楼,想了想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下楼梯的余安看到她,笑着跑向她,“刚刚看你不在,刚想去找你呢。” “等下你跟赵爷爷他们说一下,我要回去了。你留下陪你的导师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去。拜!”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拜拜。这个我老师带来的,你吃吧。”余安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着的小袋子递给她。 “谢谢。”张宁接过,转个身去。失落感在看到余安落了一地,离开自己的领域,是懊悔,是不甘心等太多的情绪化出现。还有挣扎在自责悔恨中,这里每处地方她都会触景伤情。 来到这里,她都会把那个如果架入相同的时间中去设想,明知道不会有结果。 余安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也转身走了。 婆娑一 醉酒的叶锦踉踉跄跄跟在王池身后,口中不停唤着他的名字,王池始终没有回过头。她冷笑一下,踢掉自己的高跟鞋,跑上去抱住他。 “我不想跟老大了,求求你把我娶了吧。”她瓮声瓮气说到,抱住他的双手轻颤。 “可以啊,让我取代他的位置。不然我怎么敢娶他睡过的女人。”王池原本不耐烦的表情,被笑眯眯所取代。 “你是想那个权力,还是为了报仇。”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叶锦,听到这句话良久才反应过来,看到面部轮廓锋利的人,他眼里没有戏谑,只有见不到底的野心。 “你不敢的,我们都是懦弱的人。”王池笑了一声,替她捻了捻散落在遮挡在眼睛前的头发说到。握住她薄薄的手掌心慢慢放开。 “我帮你。”叶锦握住快放开自己的手,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到。 王池又露出有几分真假的笑容,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又握住她的手,两个眼瞳里倒映着那个以为得到了幸福女人的身影。 她幸福地看着他微笑,此刻心是愚蠢,理智是清醒。她的梦想是在17岁遇到了18岁的他,在绝望和希望悄悄种下的。只是那时候,他身后跟着一个天真无邪懵懵懂懂的女孩,他无时无刻在保护着那个女孩,让她的世界不曾有过一点黑暗。这让深陷黑暗的她,好不嫉妒。她在黑暗中,望着一丝不挂的周浦就开始痛恨他,为什么要拉她入深渊,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怕死,选择这样活着。 走上车准备开车的王池,眼尖看见张宁正沿着湖边遛狗。看到后面的身影时,他愣了一下,关上车门开走了。 “它为什么少了半截耳朵?”坐在木椅上,看着趴在张宁旁边的仍全面警惕着她的狗,问到。 “一次意外,它不能吃太油的东西。”说着张宁,挡下她递过来的烤肠。 “这样啊,我自己吃吧。”蓝桉抬起头看向远处矗立在山顶上白色的寺庙,一小口小口地咬着。 “你……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很听话。”蓝桉笑了出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到她没有接话,也学她放空,只盯着湖面。 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风带起一圈圈涟纹。背后一个子弹飞了过来同时张宁的头微微低下,抚摸着竖起耳朵准备起身的冷剑。 看到子弹落地,她们纷纷蹲下去。冷剑从张宁的手中跑了出去,对着对面狂吠。看到无恙的张宁,蓝桉不露痕迹悄悄拿走那颗子弹,放入口袋里。 张宁沉下脸,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就被蓝桉给打晕了。拿过她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就向着那家酒店奔去。 穿着严谨的人,正沿着一个个阳台下来。蓝桉早就后面等他下来,还没站稳蓝桉一脚踹倒他。怒目圆睁的蓝桉,扯下他的口罩,“为什么不和若离逃走,还回来干嘛?还想杀人。快走。”看到快追上来的冷剑,蓝桉急忙拉他起来,蓝桉回头看了这个狗,这个狗一定不是普通的狗。 婆娑二 “你的留学考试英语准备得怎么样了?”单良没有转头望去,低着头洗着菜问着旁边切菜的女孩。 握着菜刀切菜的梳着丸子头的女孩,手里一顿,笑着放下菜刀,小碎步渡过去抱住他说到,“我想你也去读书,去读你喜欢的建筑,我呢就去深一步学习音乐。你不要担心钱,有我在。” “不行,我在这里等你。”他把洗好的菜放进盆里,转身走去择菜。 后面的女孩低着头,气得狂跺脚说到,“你就去吧,钱算我借你的,你以后慢慢还。你忍心我一个人去吗?我一个女孩子家家。” “你那里有你的舅舅,我放心。拿盘子过来,做饭给你吃。女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自立自强才好,不能永远只耍小孩子脾气。”择好菜的单良,拿起刀切她剩下的青椒。 “别人家男朋友甜言蜜语,你永远只有让我学习的语言。高中两年时间里,你有约过我出去玩吗?除了去图书馆学习,就是去学校学习。哼,我不拿。”话说着不拿,还是一边说一边往橱柜去拿。 “谁叫你学习不好,你学习不好就是我的责任。”单良接过盘子,看了她笑着说到。 “是喔,不公平,明明你学习比我好,应该读重点名牌大学,而不是笨笨的我考上。”说着言暖暖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心疼他语气软了下来。 “你不笨,你只是有些过早上学,有些跟不上。离远点,我放油了。”单良开火,往锅里倒油,不一会油就“滋滋”响起来。 言暖暖看着暖色灯光下的脸庞,双手撑着腮帮笑容诡异说到,“小良子,你会不会趁本宫不在,偷偷的搞个。”看到单良放盐的手抖了抖,又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宫一日不死,尔等就是妃。” “嗻,去看你的皇帝吧,小良子一会给你端出去。” “不是英雄,你不在我的身边,走天涯,一把剑握在手间。”她走出厨房外突然唱起歌来,她就是让他知道,让他懂。 单良夹起一块块裹满淀粉的肉,放进沸油里炸,外面的歌声一直在重复这几句歌词。我不是英雄,是真的。 静悄悄乱纷纷 都输给了时间 却没有辜负青春 他诚恳 才不让你等 你失落了黄昏 却换来平静夜深 众里寻人 …… 流着泪的言暖暖,抱着被绑着毒瘾发作的单良,贴着他硬朗的脸哼唱着,用自己的歌声陪他减轻痛苦,她就只能这样。这世界有那么多可能和奇迹,她也祈求一个好的给他。他带着她变好,他的痛苦只能默默一个人忍受着。 单良很难受,也不敢太用力挣扎,他怕自己伤了她。听着她哼唱的歌,许久未落泪的他,夺眶而出。 老人听着里面的动静,眨了眨酸涩的眼,摇摇头弓着腰走了。 漆黑的房间里,躺在地上衣服湿透的单良,毒瘾带给的痛苦紧紧褪去,言暖暖停止歌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帮他解开绳子后就抱住他。 婆娑三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用欢快的脚步走在几个人的中间,嘴角上扬,手里抱着一个奖杯和一张奖状。 “队长,我们赢了,你看你看。”他们看到走出校门的张宁,他们嘴里嚷嚷着跑了过去,把张宁围住。 “市里青少年数学杯,我们拿到了,谢谢队长这段时间帮我们找题训练和讲解。”裴佳优把手中的奖杯递给张宁,笑容甜甜的。 “恭喜你们,很厉害,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张宁笑着接过奖杯看了几眼,就递回给她了。 “你说,我们赢了就请我们吃饭的,还记得吧?”蒋问渠双手抱胸,扬起下巴看着张宁说到。 李之函从背后掐了掐他的腰,对他挤眉弄眼摇摇头,让他收回刚才的话。这也太不像话了,应该是我们感谢她,请她吃饭才对。蒋问渠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裴佳优此时表情也尴尬起来,赶忙打圆场说到,“哪有让队长请客的道理,应该是我们请才对。” “选一个地方,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张宁出声了,看向余安他们,“你们去吗?” “去,去。”应谨点点头, “是淮香楼,我就去。”向以阳说到。 “兄弟你真牛,淮香楼我都没想过让她带我们去。”蒋问渠,冲着向以阳竖起拇指说到。 “这……不行吧?那里一道菜都要几百块,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去小饭馆,也很好啊。”裴佳优看着周围兴奋起哄的人,担忧说到。 “好,我们去。你去不去?”张宁说到,看向余安问到。 “你去我当然去。”话说完,看到几道视线纷纷停在他哪,他感觉有些不对,又说到,“你们去,我怎能不去呢?” “嘁。”他们异口同声,没有他们心里想的东西,瞬间没意思。 “走了,去淮香楼,去听弹琵琶,吃美食。” 他们把奖杯给了老师,一群人走出校门口,路灯下的身影重重叠叠,在夜里欢呼着。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都在彼此交谈着梦想。插不上话的向以阳,低着头默默喝着饮料。觉得他们才是因为梦想活得有声有色,而自己只懂点音乐,大学毕业还得放弃,按部就班来。 “我的梦想是研究可供人类长久生存的能源,造福后代。”裴佳优说着眼睛亮亮的,撑着腮帮望着李之函说到。 “我的梦想,也是和科技有关,只不过是在互联网上。”李之函放下饮料瓶,腼腆的说到。 “我的梦想是研究数学和物理,也可能是当学者或者教授。我希望自己要一直努力下去,不要轻易被打倒。我知道这两者都会让我掉头发,变成秃子。”蒋问渠说完,举着饮料瓶喝了一口。 话刚落下,饭桌里的人笑成一片倒。 “我要学金融,因为我家境不好,我也爱钱。希望诸位未来的科学家不要笑我。” …… “队长,你还没说未来你要做什么?”有人出声问正在夹菜吃饭的张宁。 “农业方面的,因为我爱吃。”张宁说。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蒋问渠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婆娑四 在回家的路上,张宁拍了拍向以阳的肩膀,看着他说到,“每个人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闪光点,只要努力就会绽放出它的光芒和价值。” 被戳中心事的向以阳,呆在门口仔细想想这句话,看着张宁的背影,不禁笑出声。“这个聪明小鬼的。” 萦绕着栏栅上的绿藤,被皎洁的月光素裹着,被此时带着夜里的凉风吹得直发颤。应谨和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你说智商高是种什么体验?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尝试一下。”应谨靠着后面的栏栅,仰着头往天囔囔到。 “大概是所有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且还会制造新的问题去解。对吧,安哥?” “要是你们问我音乐方面的知识,我也同样一窍不通。你们也有自己的闪光点啊,会作曲,会多种乐器。”余安看向他们,脸上无比认真诚恳的说到。 听到余安这句话,他们原本郁闷落差的心,得到平衡也消散了不少。他们五岁学钢琴,然后陆续学各种喜欢的乐器,也付出了不少,所幸他们的家人也支持他们,不过学习要很吃力,才能到达中上游。 廖小宇躲在窗户外,看着里面那张因难受而扭曲的脸,他张大嘴哀嚎着,露出两排蛀牙乌黑发黄的牙齿,他趴在桌上,一不小心摔了下来,他抱住桌子腿直啃。 不一会儿,一个还没有他高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叫十七,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别人都叫他残十七。残十七相貌平平,小小的眼睛好像永远都在瞪人似的,其实他天生斜眼,智力低下,唯一的优点就是力气大,容易听话。 他把从叫一刀的人手里拿来的小包白色粉末,递给在地上打滚的冯大财。只见冯大财拿着打开包装,往鼻子上狂吸。 十二岁的廖小宇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内心窃喜,那个混蛋终于有病了,他不知道那个装的是什么,以为仅仅是一种可以治病的药。 看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冯大财,渐渐恢复面色,他猫着步偷偷离开这个临时搭建简陋的木屋。 他擦了擦身上的雨水,走回那个没有灯光的大帐篷,走到自己的位置躺下。继续谋划着逃跑计划,刚刚他听到他们谈论的话,等这里的劳役做完,女孩子一定会被卖到大山的村里,几千块或者上万,都会有可能成交。传统封建的思想里才不会想她们还是个孩子,只要能传宗接代就好。 廖小宇气得直咬牙,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长期被囚禁在地窖里,在他六岁那年郁郁而终。翻来覆去心情都无法平复下来,听到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即刻冲上去把他们给弄了。他一个未成年吃着有上顿没下顿的人,怎么会有力气面对那五六个人。 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他怕夏天的太阳,也怕寒冬的来临。他们这二十几个孩子,可怎么去熬过难捱的日子。 婆娑五 冯大财常常和他们说,如果不是他爹没能祖下留下的家业,他现在还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何必留露在这里吸沙尘发横财。 “壮年不勉力,盼子孙,未及早已白骨,子孙盼子孙,空留一句子孙自有子孙福。啊啊啊……”带着破帽子衣衫褴褛的老人,敲着空酒瓶咿咿呀呀地唱着。唱着唱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滴都出来了,他的躯体随着他的大笑而颤抖起来。 “假道,你他妈故意唱给我听的吧,操你妈,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贱骨头。”费力好大劲才听清楚他唱的冯大财,摔下酒瓶子,冲过去揪住他衣领,和他扭打着在一块。一刀叫残十七一起把他拉开,假道还在笑。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老人常唱的戏词。世间有太多的人,哪知唱的是谁呢,都是一场戏,散场便散了。有罪的下地狱,无罪的上天堂。天有眼,地有心,人有妄。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打得鼻青脸肿的老人,长长的白头发散在肩上,抹了抹鼻子流出的血笑着说。 “我知道你这个假和尚,故意唱给我听就是了。别拦我,今天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老不死的。”说着就想冲过去,被几个人给拉住了。 天有眼,地有心,人有妄。正在搬石头往推车上放的廖小宇,默默这句话念了又念,偷偷看躺在大石头喝醉白色长发的老人,又看了看天上的烈日,苦笑摇摇头。 “焖宁,我再也不偷偷去酒吧做dj了。谢谢你在第一时间相信我,相信我没碰那个东西。”穿着运动服应谨拿着一瓶水,看着天上的太阳,听到那些议论张宁手指的人。 “要是实在是喜欢的话,读完书可以继续喜欢。以后小心点就好。”张宁停下擦汗的动作,看着面露哀伤的他。 许多事只能藏在回忆里,不能说出口的,即烫心又烫嘴。应谨索性没有再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可是他忘不了那一幕手起刀落,张宁哀嚎痛晕了过去,流了好多血。他捂着眼睛,忍不住还是流眼泪。 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很善良善良的人,始终一个人冲在危险的前面。 “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应谨的荣幸。来吧,继续去练球。”应谨把手里的足球还给张宁。 “你,你怪怪的。不要听那些无用的流言,过去了。”张宁接过足球,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回到球场。 “应谨,还不过来坐着干嘛?”体育老师站在跑道上,看着应谨喊到。 “来了来了,总是逮到我。”应谨不喜欢打足球,放下水不情愿走下台阶。 “焖宁,你怎么在男生队?守球员,不行不行,男生的力气很大的,你守不住。”应谨看到站在里面的张宁,走过去把她推回女生的队伍里。 “你干啥,你干啥?”体育老师看到应谨的举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问。 “不管她力气多大,她都是女生,来当男生的守球员不合适。” 婆娑六 背着孩子的林秀芳拎着饭盒,站在校门口低着头,嘴里在哼着儿歌,哄着她的孩子睡觉。听到脚步声,看到了人群中,急忙走过去。 “秀芳姐,其实你不用每晚都送,你工作一天也挺辛苦的。”张宁看着她说到,小孩子咬着手指,张嘴“啊啊”望着她笑了起来。 “小宁,你就接受我的谢意吧,你为我和孩子挡下那一刀,还有那天的帮助,我都记得呢。”她把手里装着两个饭盒的袋子,递给张宁说到。 “收下吧,也是一个心意。”余安说。 “谢谢,下次不用做了。孩子还小,晚上出来不太安全。”张宁接过,望着她说到。 “我自己开了个小吃摊,买完也就有空了,不是很忙的。”她笑着的脸上没有以前那样的阴霾,眼里的希翼在低头看向孩子那刻浮起。 “在哪里?我们有空就去光顾。”向以阳问。 “我也去光顾。”应谨高举着手说到。 “在老街45号处,随时欢迎你们来。”林秀芳笑着看着他们说到,轻轻拿开唐飞飞含在嘴里的小指头。 “有什么事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可以找我,能帮的都会帮。”张宁说。 “也算我一个。”余安道 “嗯嗯,谢谢你们。”林秀芳点点头,望着他们感动不已。 走到分叉路口,林秀芳对他们说了见,双手托着孩子走了。张宁看着袋子里的饭盒,又看前面越来越远的背影。 “你的刀没白挨,遇到了知恩图报的人,每晚都给你送夜宵。你说你这样不管不顾去救人,你没想过后果会怎么样吗?”向以阳看着林秀芳消失的背影,看向张宁问到。 “危及关头,没有太多时间来考虑。” “希望你下次挤出点时间来考虑,我是你朋友,不想看你把自己给作死。”向以阳恢复以往的毒舌,睨着眼看她说到。 “你说得对,这次我站你。生活残酷,生命脆弱,我是只帮朋友和家人。”应谨快步走上去揽着向以阳的肩膀说到。 院子外的杨德修吹着欢快口哨修剪草木,看到他们两个人咧嘴笑说到,“回来了,请点菜。” “小羞羞,晚上好!”应谨一个箭步闪到他面前,拨了拨他前面的头发耍帅。 “goodevening!杨叔。”向以阳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到。 “晚上好,小子们。安安啊,送送小宁。”杨德修看了后面的余安,揽过应谨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帮你讲解你问的数学问题。”余安并没有跟他们进去,看向张宁说到。 张宁点点头,看着飞奔出来的冷剑,拿过它咬在嘴里的栓绳牵着它。刚才他们的话和她父母说的不一样,她不知道该向着谁的话去生活才对。她望着余安一会,没有问出口,生活复杂,他回答了,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答案只能自己去笃定。 “早点睡,晚安~明天夏季运动会,加油!”余安站在大门口看着她开门说到。 “好的,晚安。”张宁转过头看向他点点头说道。 婆娑七 蓝桉把车停在公路上,大半夜偶尔会有一辆车开过,不过她不孤单,还有一个人,所以她是不孤单的。 她仰起头看着站在桥上的人,在橘黄色的路灯照耀下她只看见他小小的人影。想到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一切都没有改变。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是不是就可以按自己励志想要成为的人。同是同类,偏偏都不甘于平凡。幻想最终还是败给现实,这是宿命,你只能按它写的剧本走。 “魏哥,生日快乐!”她无声地蠕动嘴唇,望着他无声地微笑。她发动引挚倒退着车,转弯离去。 魏立秋一个人在这里,看车水马龙渐渐稀少,地上零零落落地散着他喝完的啤酒罐。无限延伸的大桥被两旁的路灯给照亮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尽头。 看到那辆白色车子开走,他转过身弯下腰把一个个空罐子捡回塑料袋子里,骑上旁边的自行车。天上的小雨飘起,风雨向他扑面而来。今年夏天的雨,异常的凉,异常的悲哀。 雨汐,哥哥一定替你报仇的,一定让他们都得到惩处。天边的雷声轰鸣,闪电像利剑一样劈裂天边无际的黑暗。 “加油,加油……”操场响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到了比赛的最后关头呐喊声直接抵达了高潮。 张宁参加女子长跑比赛,正在做热身准备。班主任在她身边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去看参加完男子长跑比赛拿了第七名次的应谨。 不知道后面的孟玲玉笑盈盈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变声音问到,“猜猜我是谁?” “妈妈呗。”张宁答到。 “怎么不检查一下鞋子,要是踩到绳子可就危险。”孟玲玉放下手,帮她整理一下鞋带。孟玲玉也穿一套白色运动服,跟张宁穿的是亲子装。 “资金得到周转了吗?”张宁低下头问她,今天她特意化了个淡妆,眼睛周围的妆比较浓。 “已经没事了,多亏宋瑞家和余安爸爸的帮助。”孟玲玉站了起来,笑着说到声音有些哑。 “张宁,过来。”她的班主任在起点旁边向她招手喊到。 “妈妈,我去了。干嘛干嘛,我去,还要走仪式。”刚想走,就被走过来的应谨拉住了,非要和他,向以阳两个一起碰拳头。 “焖宁,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余安追上她把帽子转了一圈确定没遮挡她的视线,给她戴上。 比赛刚刚结束,许严才到了现场,尴尬看着孟玲玉正在帮张宁擦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抓耳挠腮一会才说,“抱歉,有事给耽误了。” 看到他张宁也尴尬了起来,“没关系,不用在意。” “得了长跑第二名,很棒吧?我给录下来了。等下发给你们二位。”孟玲玉把一条毛巾,放进后背给她隔开湿了的衣服。 “好,好的,谢谢你。”许严点点头,看到孟玲玉帮她擦着汗,眉里有些不悦,“她都这么大了,还要你帮擦汗,不能惯着她。” 低头的孟玲玉茫然看向他,急忙说到,“不是惯,她今天不能着凉,我怕她擦不干。” 婆娑八 谭少林看着在花园内安静弹琴的顾相宜,笑了。他想她不哭不闹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屈服了下来了。 走过来端安胎汤的女佣,看到他刚想喊他,却被谭少林阻止了。 关于那他被调查的那档事,在证据不全的面前,他是怀疑过她的。做这行出了事,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还有那个高中女生…… 他掸了掸了指尖的烟灰,听着她弹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她对自己厌恶至极,根本不会有一点感情在,有了孩子他也不敢打包票她会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知道这些足够判处你死刑。”红蓝色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一位戴着白色手套的警察问跌坐在地上,手里扔紧握拐杖,她头低垂抵在拐杖上的女孩。 “因为穷,因为走投无路,幸运被我爷爷奶奶捡回来抚养我长大。我不想他们因为我,一年四季风吹日晒天天忍着一身病痛在地里忙碌,才能勉强填饱日子。我要很多很多钱,让他们过好日子我只好这样做。求求你了,让我汇完最后一笔给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个坏孩子,我知道我真的是坏。”她哭着不停对着他们磕头,手铐撞在地上,“锵锵锵锵”响个不停。说完往不远处的银行大门口爬去,她身上沉甸甸装着钱的包一荡荡的。 一位女警察跑上去哭着抱住她,她抬起头泛着泪的眼满是祈求道,“他们已经很老了,我怕来不及我怕真的来不及。” 捂着怀里的包,她奋力挣脱束缚,跌跌撞撞跑了起来,片刻之间她被一辆开过来的大货车撞飞几米远,红色的钞票飞在空中随她一齐凋落在地上。 这场悲剧的发生只是在5,6秒前后,在始料未及里,黯然逝去。 站在人群中的张宁低下头走了,她认得那个女孩,在车站里。 只抓住她丝巾的女警,看着眼前的一切,茫然落泪。深红色的丝巾被大风吹走,最后飘飘扬扬落在她来不及闭上惊恐的眼睛上。 这次,她救不得,她也不是救世主。她坐在车上,听着母亲哼的小曲,路过旁边开去事发地的救护车,她是幸福和悲悯的。 “嗯,你的肯定答案是什么?”孟玲玉看了一眼她,就看前方笑着问她。 “为了更多圆满的家庭。” 花简看到她被装上袋子抬上车,才心安理得,和其他看客一起散开。她站在会所门口,微微歪头看着上面电子荧屏,写着媚香会所的大字,撇了撇嘴。 婆娑九 女佣阿英拿着灭火器,看着几个小时前美丽的花园,现在一片狼藉,烧毁的烧毁,枯萎的枯萎。而站在客厅内始作俑者,邪恶的笑了起来,大汗淋漓的阿英,在炎热的夏天里感到一股恶寒在心底蔓延。 “呵呵,如果你敢伤害章之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痛不欲生。”顾相宜疯了一样扑向谭少林捶打着他,情绪十分激动。 电视上娱乐新闻,正在报道国际歌星章之笙发生车祸事件。具知情人士透露,他半边脸伤得最严重,可能会毁容。 谭少林没有推开她,只是面无表情任她捶打。他看向电视上那张年轻俊秀的脸,还有他唱那首歌的歌词,为了你我会很勇敢,请你百分百相信我,为了你我不惧怕任何危险…… 他突然跪倒在她脚下,竖起手指说到,“如果真的是我所为,那么我死无葬身之地。” 顾相宜跪在地上,摸着电视机上男孩的脸,把头轻轻贴上去默默的哭泣。她现在忍受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是他从小学开始,一直在资助她上学,知道自己想考音乐学院,不仅没有嘲笑,还一直鼓励着她。他不知道他是她的信仰,不管有多难,她咬着牙坚持着。 阿英躲在门外看到这情形,不可置信的捂着嘴,终于明白了相宜小姐,为什么那么不快乐的原因。她打开手机,打开网上热点软件,点开章之笙的个人主页,看了看,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相宜,心里不是滋味,她只是个打工人,又能怎么样呢。 谭少林拿着锤子用力连砸几下那电视机,电视机屏幕很快碎成花,无数条裂痕在中间蔓延,玻璃碎片满地飞。 受了惊吓的阿英看到那张暗沉的脸,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低下头颤抖着。 “疯子。”起来喝水的顾相宜,冷冷睨了他一眼,落下2个字,喊阿英和她回卧室。 回到卧室的顾相宜,反锁门看着唯唯诺诺的女孩,“上床睡觉吧,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英点点头,扶她上床帮她盖好被子,近距离接触,真的觉得她从内到外都美得惊心动魄,她的眼睛很美,看得越久越摄人心魂。 “可以让看看你的手机屏保吗?”黑暗中她小声地问阿英。 阿英点点头,把手机解开锁打开相册递给她。 “谢谢你阿英。”她又小声地说到,看着照片笑容灿烂的男孩,她也笑靥如花。 阿英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看着她又哭又笑,心疼不已。她现在都怀疑了,太漂亮了是不是不好? 一向一睡睡到天亮的阿英,今晚失眠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梳妆台上望着那精致好看发着微光的音乐盒发呆的顾相宜。 “相宜小姐,你睡不着吗?”阿英起床走到她身旁小声问她,看到八音盒内手持长剑戴王冠的少女,周围是星星图案散发虚拟的星光。 “真好看啊!”阿英看着笑着说到。 婆娑十 张宁赶紧将身后的孟玲玉推进车里,他们的车被几辆车团团围住在中间,手里拿着铁棒的几个男人,看着护在车外面的张宁冷笑,都是娘们,任务很快就会完成,拿钱走人了。 张宁看到孟玲玉走下了车,抱住她对着他们说到,“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要多少钱我都给,绝不报警。” “不,娘们上车让我们玩玩,让我们高兴了就让你们走。混血妞,应该很代感吧哈哈哈~”一个秃顶满脸油腻的男人,走了过来手伸了过来准备摸孟玲玉的脸。 那只手还没碰到就被张宁打下,没等疼痛感上来,又被张宁的一个飞踢踢倒在地上,他看着充满戾气的张宁,冲上来拖起了又给他一个过肩摔,她的几个动作在十几秒里一气呵成的。“谁也不许欺负我妈妈。” 女孩子都能练得那么狠,可不是花拳绣脚那么简单了,他们两个人对看一眼,拿着铁锤准备过去打她。 孟玲玉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不停,想拿出手机报警,眼尖的人拎着铁锤冲上去,捶掉她的手机,捡起她的手机摔个粉碎。 张宁回过头看向孟玲玉时,被打倒在地上的秃头男人,急忙站起来掏出一把小刀向她刺去。张宁挡在孟玲玉前面急忙推开她,力气大得孟玲玉倒退好几步。张宁侧身一躲,躲过他的刀,抬起腿踢下他手中的刀,一掌向他的胸口袭去,他倒退好几步,踉跄一下险些又摔下去。 摔碎孟玲玉手机的男人,咬着牙嘴皮子动了动提着锤子冲了上去。张宁飞快看了一下他的腿,抬起腿扫了过去,他站不稳摔了个狗啃泥。他刚想起身,张宁后身飞踢中他的脑袋,等晕眩过去,他才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呻喊着。 秃头男人捂着胸口诧异望着她,这速度和力量,不像是十几岁还未成年的孩子能拥有的,练也也要十几年或者好几十年才能有这水平,有也只能是有过常人的力气是天生,悟性高才可以。 张宁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跟她打,只会耗她的力气。她握起双拳,不敢再用耗力气的飞踢了。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窥,都鼻青脸肿的,如果那电话真的打通了,再打下去他们都会被抓的。他们狠狠瞪了瞪她们母女俩,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张宁扶起孟玲玉,急忙问到,“妈妈,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傻下车。” 孟玲玉摇摇头走上了车说到,“妈妈没事,哪有母亲看自己的孩子挨打,袖手旁观的。” 原本充满戾气的张宁,慢慢恢复了平静。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晚上10:59了。 “不要告诉伍奶奶今晚这件事,她会寝食不安的,她老了。知道吗?”孟玲玉摸了摸张宁柔顺的头发说到。 “我会的。”张宁点点头回答到。 “我过几天要回外祖父那里,处理事情,处理好就接你过去。不要怕,那些人是找妈妈的,妈妈会报警处理他们的。”孟玲玉温柔地安抚着面无表情的张宁。 “只要你们好好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张宁说。 婆娑十一 那天的早上,白雾如巨人的怀抱笼罩整个小镇,俏皮的雨落在它的怀里,才心甘情愿地落在地面上形成雨花。 张宁原本要上山续灯的,突遇下雨天气,不得不在这半山腰的小斋饭馆停下等雨停。 她点了一盘豆腐和一碗素面,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斜风细雨根本不用关窗,看着外面被雨淋得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草木。 原本在一旁安静喝茶的蓝桉,看到正在一个人吃面的张宁,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以为她是跟踪自己来的,仔细想想也没这个可能。 “小孩,干嘛呢?”蓝桉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看着她问到。 “吃东西。”张宁听到熟悉的声音,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她有些意外,还是耐心回答到。 “我们真是有缘分哦,奇妙的缘分。有人说过缘分是个会消失殆尽的光圈,好的坏的都逃不掉。好的会指引你,坏的会灼伤你。我觉得我会灼伤你的。”蓝桉望着她说,中间稍稍停顿,然后又说。 “生命只是一场原子运动,这些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张宁夹了一块白豆腐放进碗里,听着她说完才说。 “嘶,生命只是一场原子运动,好冰冷的回答。我就不一样,我比较相信世间轮回这个,轮回就像圆周率3.14,嚯,是数学。” 外面的雨停了,张宁站了起来,往门口走,蓝桉也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跟着出了去。 她们踏着绿油油的青苔,走上青石铺的石阶。 蓝桉在碎碎念念的说着话,还暗暗偷看她的眉梢,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她好像细水长流,不会有太多的波动,与这个年龄不符合的平静。 其实不然喜静的张宁,有些讨厌她的括燥,只是忍着没有说出口,毕竟说话是她的权利。 有些口干舌燥的蓝桉,最终安静了下来,听着空幽的山林的鸟鸣和溪水流淌的声音。 路过祈愿树的蓝桉,突然拍了拍张宁的肩膀,指着那块被风吹动写着她名字的木牌。 张宁看向木牌上熟悉的笔迹,发愣了,她望着那笔迹揉了揉眼睛,继续走近眼睛揉了揉,近在眼前的字迹清晰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不敢相信那就是。 给了她一个明确的信念,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握着颤抖的手深呼吸一下,转头走去大雄宝殿。 蓝桉疑狐看了抑制情绪的张宁,又看了看写着她名字的木牌,没什么特别之处,有那么感动吗? 无意间张宁看到神色哀伤的她,写下这个魏雨汐的名字,很久才放下在灯底。 下山的路上,蓝桉以为她会问那天的事,没想到她只字不提。她清冷的眼睛仿佛能透露她能看透一切的清醒。她走路都能带起风,落地的步子矫健有力。 她又想到那句生命不过一场原子运动,心里感慨万千,然而感慨就像气体一下子充满,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久,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像一把金黄的剑劈开山上的白雾。 婆娑十二 老街口的“希望烧烤”,孩子的哭声和顾客们不耐烦的催促,林秀芳顾不得自己的手被烫伤,给催促的那桌上烧烤。她终于能坐下,喂奶给孩子,孩子也终于停止了哭泣。 他两只小手捏着两旁的瓶耳,咕噜咕噜地喝着奶。林秀芳小心翼翼替他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正在吃饭的两男一女,互相对视一眼,站起身冲了过去,一男的捂住林秀芳的嘴,一男一女奋力抢她怀里抢走受到惊吓哭泣的唐飞飞。 林秀芳不管有多痛,始终不肯松手,现在她只有他一个至亲的人了,谁都不许伤害她的孩子。 捂着她嘴的男人,往她的鼻孔上移了移。穿着牛仔裤,绿色条纹短袖的女人,脸色骇得苍白,“不要捂他的鼻子,会出人命的。” “这死女人不肯松手,四只手都掰不开。”又瘦又矮的男人,失去了耐心,一脚踢她在地上。 林秀芳吃痛闭了闭眼,弓起身子把孩子护在怀里,忍受他们的拳打脚踢。 张宁冲了过来,把他们一一推开,扶起了林秀芳,林秀芳看到张宁后,终于不堪痛晕了过去。看到这情况,那三个人头也不回转身就跑了。 “报警了,跑不远了,不用追了。”向以阳拦住想要去追他们三个的应谨,说着走了过去。 “靠,大半夜小孩都抢,不可理喻。”应谨看着早已没有踪影的人,怒骂道。 余安急忙抱起受惊哭泣的唐飞飞,张宁看着眼前这个小摊,白炽灯下昏暗的光线照在她瘦削的脸上。 向以阳戴起了手套,准备收拾凌乱的东西,“走不开,反正要等,你过来一块帮忙吧。” “好吧,今晚又要熬夜了。”应谨叹了口气,戴上一次性手套,收拾桌子上的残渣剩饭,把碗筷放进水盆里。 做完笔录的四人,终于能回去了睡觉了。 应谨打着哈欠,看着已经熟睡的唐飞飞,看着余安问,“这个孩子,明天怎么办?” “大不了我请假,小宁今晚要辛苦得多,也帮她请吧。”余安把裤头拉了拉,用校服外套给他挡深夜的凉风。 “真是可怜,可怜,突然觉得我们好幸福。”向以阳看了看孩子,突然感慨到。 “哎,孤独无助这就是真正的形容了。”应谨面容也忧愁了起来,他看到前面的杨德修。 “刚想去接你们了,来我来抱吧。”杨德修走到余安面前,伸出双手。“是小男孩吧?” “是小男孩,名字叫唐飞飞。”余安小心翼翼放在他手里,生怕吵醒他的美梦。 看到她还没有醒过来,张宁转个身靠在椅子上假寐。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秀芳叫醒了她,凌晨两点了。 “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们……我和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林秀芳半哭半笑说到,眼里夹着悲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张宁问。 “没事了,现在不痛了。”林秀芳揩揩眼角的泪说到。 青春一 青春是一座记忆,美好残酷参半,铭刻着过去,也指引着未来,它在漫长岁月中是唯一的见证生命的起起落落。 “小宁,等等我。”咬着牛奶盒,背着书包的曲婷婷对着走在前面的张宁喊到。 听到声音张宁转过头看到她,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因奔跑脸蛋红红的。“怎么了?” “我……我,这里有个高傲的孔雀不好说话,乘人之危的小人。进去再说。”说着她亲密地挽着张宁的胳膊,对着一旁站着看向她们的花简,有些指桑骂槐。 张宁有些不习惯她的亲密,对上花简看过来的眼神,张宁略带歉意颔首,“会长,早上好。” 高高在上的花简,高仰着头点了一下,审视的眼神轻飘飘地飘过了她们。曲婷婷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对她吐舌头。 “什么事?”张宁在绿植圃旁停下,看着还愤愤不平的曲婷婷问。 “是……是这样,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他要我还以前花在我身上的钱。你能借我500可以吗?两个月以后我一定还你。”面露窘迫的曲婷婷低着头,绞着手指小声地一个个字说了出来。 听得一脸诧异的张宁,脸色很快恢复平静,拿起手机,“扫给你。” “真的?谢谢你小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张宁会痛批她一遍,转身离开。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答应,她睁着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我以为青春的恋爱会很纯粹,没想到他会拉我去开房,我们还是学生,学生啊,幸好我跑得快。被我爸爸妈妈知道了,给了一半责罚一半奖励。我假期旅行泡汤了还要去他们的店帮忙,奖励就是不打我。”曲婷婷用着仅有她们两个人能听的声音,沮丧地嘟嘴说道。 她的呼吸喷在张宁的耳朵上,张宁轻微地躲了一下。绞尽脑汁地说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做得很好。” “噗,你真可爱~其实你不知道说什么,可以不用说,你在听我就很开心了。”被张宁逗笑的曲婷婷,放下她的胳膊在她前面倒退着走说。 张宁微笑点点头。 “差点忘记了,这是国外的闺蜜送给我的,你也尝尝鲜。”她扯过书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小盒的芝士曲奇饼干递给张宁。 张宁接过来,低头看了包装纸上的外文,看向她说,“谢谢。” “这段时间谢谢你教我学习,每次周考都有不少的进步哦!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追你。学习棒,体育棒。”曲婷婷想到了什么,笑得无比灿烂的说到。 看着眼前这个坦率可爱的女孩,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意料不到的话,张宁跟她说了再见,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曲婷婷看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又笑了。看了看手机,她点了转账过去,等他领了,就把他删除了。“哎,血的记忆,我的钱,我的钱啊,早知道就不该贪。”她肉疼地捂着眼睛,不看上面的信息。 青春二 他光脚踩在鹅卵石铺的小路,四周矮小的夜灯的光芒折射在泛着露水的草坪上,夜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袖。他看向蓝桉的侧脸,她只有此刻最像她了,像温度环境随变的风。 注意到他在看自己的蓝桉,蓝桉转过头微微对他笑了笑,然后再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在讨论。 在玻璃厅房他们的声音只有他们听的见,周欯只看见他们的嘴唇随着表情的变化时快时慢的动起来。 房子屋顶和外墙的装饰灯,无声地亮着。轮椅辗压在地上的声音,在他身后越来越近。 他走着路的腿突然软了下来,跪在硌得生疼的鹅卵石上。慢慢转过头,卑微地低下。 真正的周欯坐在轮椅上,阴晴不定的说着,“过来,周欯。”他戏谑喊着名字。 苏旌战战赫赫抬起头看向他,心里不寒而栗。他慌忙爬了过去,在他的脚边低着头。 “你说,为什么你一出现,张宁就不见了。”他探出身子笑里藏刀地看着他问,在他身后的保姆也一副死鱼眼看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泥土中,望着他那双擦得发亮的皮鞋浑身颤抖说着。 “我想一定恨我吧,是我让爸爸把你整成我的样子,让你去和她做朋友,帮我感受外面的生活。”说着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人拿着狗绳套在他的头上。 苏旌被坐着轮椅的周欯像狗一样溜在前面,他咬着牙艰难地爬着。 蓝桉从玻璃房走了出来,径自走到他们的身旁,“小欯,你不能这样。” 看到蓝桉,他笑了起来,放开绳子。“去睡觉吧,不然你的蓝桉姐会心疼的。” “谢谢,谢谢。”他站了起来,对着他们说谢谢。 蓝桉走过去替他解开绳子,拉他起来。“回去睡觉吧,小旌。” “谢谢蓝桉姐。” 刚想走就被周欯拉住衣领,凑近他说到,“不逃,我多得很整你玩。” 苏旌被他松开衣领,就使劲往大房子上冲,一口气跑上三楼。 周欯面对走过来的周浦,转动轮椅方向走了。他被推进电梯里,看着电梯里面的倒映说到,“你说你们到了完了的这一天,我靠什么活着?应该只能自生自灭了。” 蓝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宛如蜉蝣只争朝夕,苟延残喘,也是好的。就像孔子说的,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周欯说着,电梯门开了,他自己滑了出去。 “不要想太多,不会有这天的。”蓝桉温柔地笑了笑,望着他说到。 “但愿吧,我们这些人无视善与恶,毅然决然强势超出食物链的规则,只能在深渊里只争朝夕。”他的笑容渗冷渗冷的,看向蓝桉意味深长说到。他握着两侧的扶手,又说,“王池,再想动她让她作为你脱离这里的证据,别怪深处食物链顶端的我先动手吃了他。” 看着笑着说话自带压迫感的少年,蓝桉看向他笑了起来,对他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青春三 医院走廊里,张宁抱着一束花,和推着轮椅穿着病号服的周欯擦肩而过。周欯扭过头看到她后,表情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喊了她的名字,又迅速转过头示意身后的人推他走,不敢再回头面对她。 小学时光一去不复返,或许她根本不记得他曾经性格孤僻,常受同学欺负躲在角落六年级的小男孩了。他摸着自己的膝盖,低垂眼帘。 “我们是学生,未成年不能进入酒吧。为什么一定要焖宁也去?”应谨不解地站在广告荧屏旁化着淡妆穿着浅绿色裙子的花简,问到。 淡妆点睛之笔,让本来素颜就很好看,更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眼里的恨意浮现,“我想毁掉她,为什么她不用付出什么,就可以拥有那么多。” “什么,说的什么跟什么。”应谨更加听不懂她说的,上下打量她,看到她最近穿的衣服差不多每件都和张宁撞纱。他恍然大悟,指着她问,“你不会真的是喜欢余安吧?才嫉妒焖宁的。” “是,又怎样。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多多帮我。”她嚼着口香糖,嘟起嘴唇吹起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应谨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味,冷声说到,“我是喜欢你,并不代表我傻,为你做任何事。我告诉你,要是你敢伤害焖宁,我会让吃不了兜着走。随便你对今天的话怎么理解去传播,我们都是清者自清。” 花简握着拳头,怒视看着他的背影,她真想不明白,他们都围着那个木头人似的张宁,颜值比不上她半点,除了学习好,什么也比不上她。 章之笙看着前来看望他的张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旁边的还有一个坐着只有一条腿的男孩,听说是他御用的作词人。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出院。”章之笙把洗净的梨,削好皮递给他们。 “让给这个小姑娘吧,我不要。”说话容易紧张的男孩,此刻结巴说着话。 “谢谢之笙哥,谢谢您。”张宁捏着果蒂,看着他们道谢。 “不谢,我再削一个给你。”他笑了笑,看向那个男孩说到。 看着笑不是真笑的章之笙,作为朋友他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他点点头不再推辞说不要了,看着他削皮和他谈话。 张宁吃完这个梨就回去了,路过走廊没看到一个视线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消失为止。 梧桐树荫下,她站在那里等车。停在不远处的奥迪牌黑色汽车,车里的穿着米白色衣服的苏旌,看到她后,压住自己兴奋的情绪低下头不看她。 却不敢走出车去,因为他旁边有个真正叫周欯的人,他才是真正的周欯。 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没有取笑过他笨,有耐心一遍遍纠正他的动作。他偷偷看过,她训练的地方,任凭被打倒多少遍,流血受伤也能站起来。结束后,用化妆品遮住脸上的淤青。 她上了她的出租车后,车里的周欯才让司机开车。 青春四 听到门铃响起,原本在屋子里看书的张宁,放下了书,在身旁的冷剑竖起耳朵,眼里警惕着。张宁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冷剑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到视频上一闪一闪的人,张宁敲了敲有些坏了的电子摄像头,才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笑了笑打开了门,看向杨晨问到,“你怎么来了?” “蹭饭吃。”背着书包,戴着鸭舌帽的短发女孩笑着说到。 躲在她后面的六七岁的小男孩,露出一张可爱笑容的脸喊到,“小宁姐姐好。”小腿笃笃地跑了过去,抱住张宁的腿仰着笑脸望着她。 “小城也来了。”张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杨诚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卖萌奶声奶气问张宁,“小宁姐姐,你有没有大白兔奶糖?我好想吃,妈妈不让我吃太多,一天只给我一颗。” “没有呢,小孩子吃太多糖牙齿会黑就不帅气了。”张宁没有受到他萌萌哒可爱的样子影响,贴面无私的说到。 “哼,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和我狗狗玩~不理你了。”说着他生气了嘟起了嘴,放开张宁的手,去抱住看到熟人后亢奋“呜呜”叫的冷剑。 “呐,这是给你的奶酪棒。”张宁从冰箱里拿出一条奶酪棒,递给小男孩。 “谢谢小宁姐姐。”杨诚想接过来那奶酪棒,就被杨晨给喊住了,急忙缩回手去,看向她的姐姐说到,“姐姐,我这就去洗手。” “跟屁虫,去哪里不带他就满地打滚哭着喊着要跟来。”杨晨无可奈何摇摇头说到,跟他进了厨房。 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竟下起了小雨来,天空很快暗了下来。 正含着奶酪的小男孩看着动画片,大声着动画片的歌曲,“冬天刚刚结束,还有点糊涂,青草香浆果甜,加快我成长的脚步……” 厨房里的张宁,听到他的吼唱,不禁笑出声。 “皮,还没真正长大就是好,不用面对那么多的压力。”正在洗菜的杨晨,看向笑出声的张宁说到。 “小孩子嘛,小小的淘气一下,没事的。”刚说完,杨诚就冲了过来,走到杨晨的身边急得跺脚问到,“姐姐,我要尿尿,卫生间在哪里?” “就你尿多,跟我走吧。”杨晨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着他说到。 杨晨委屈巴巴瘪了瘪嘴,跟在他姐姐身后,小声嘟囔道,“还不是要保护你,我才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嘛。你倒好嫌我烦咯。” 正在切菜的张宁,扭头看向他对他竖起拇指。 杨晨听到后给他一个白眼,催促他快点。 小诚在饭桌吃饭的时候,看看张宁又看看自己的姐,她们都在聊天,聊的都是学习上的事。他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说话。他知道他姐姐不像他那么聪明,总是得第一名。他姐姐要刷很多题,每天学习到深夜才能保持她优秀的成绩。 每次学到崩溃的时候,她总是小声地跟他说,“为什么自己不是天才?” 他一脸茫然的问快要哭的杨晨,“什么是天才?” 要哭的杨晨不哭了,瞪了一眼他说到,“在学习上无所不能的。” 青春五 戴着护目镜的蓝桉,看了一下摆放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摘下护目镜和手套走出实验室,走到那棵梨树下望着那轮明月,捏了捏眉心。 树叶的阴影斑驳陆离在她疲惫的脸上,她眼睛落寞地望着天。 大门突然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瞬间泪眼婆娑,就这样安静地在不远处望着她。 在小吃街的蒋问渠,看到小圆桌吃炸串的张宁,呵呵笑出声。像个顺溜的猴子穿过人群,在张宁面前坐下。 “你妈妈最近出差了,你差不多一个月都在这个小吃街转悠。别多想,我每次回家这里是必经之路。”蒋问渠说完,见张宁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吃得飞快还一边在擦着嘴。 蒋问渠背好书包,拿起盘里的炸串不客气吃了起来,吃的时候还向上翻着眼睛看张宁的反应,见张宁还是一辆平静的张宁,安心吃起来。 “我这个月零花钱花完了,下个月得零花钱,本爷爷请回您。”蒋问渠放下吃完的签子,又拿起一串。 在棚子下白炽灯下的张宁看了过去,喝完最后一口汤。对他说到,“你爷爷还是请你吃吧,我就不用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油,来到店门口橱窗扫码,放回手机到口袋,经过她刚才坐的地方,看着胡吃海塞的蒋问渠皱了皱眉,“要吃完,不要浪费粮食。” 蒋问渠急忙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灌下。这么辣能吃得波澜不惊,真是冰柠。他转过头,看到背着白色书包,身姿挺拔的身影,不停往嘴里扇风。 “你是小宁的同学吧,我送你一瓶饮料。”林秀芳拿着一瓶饮料,看向蒋问渠带着笑问。 “我不是她的同学……不用不用,谢谢美丽的姐姐。”蒋问渠拿起那饮料,递回给她说到。 “喝吧,瞧你辣红的……”林秀芳看着他被辣得通红的嘴唇,掩面而笑转个身去继续忙碌。 蒋问渠打开瓶盖,冰冰凉凉的口中的辣味没有之前那么辣了。他看向门店口她一边清洗着盘碗,一边转过头逗着坐在婴儿车的孩子。他看了看手中的饮料瓶,刚刚沾沾自喜占了便宜,现在全然无,他拿着手机走了过去,扫个码一边跑一边回头冲她们招手说再见。 六月中旬,在朦胧夜色的灯光下,静寂波光粼粼的湖面,在一阵微风拂过,静默泛起一层层涟漪。 叶锦吐出一口烟圈,妩媚的眼睛懒洋洋地望着湖面,听着广场上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微阖着眼,火红色的裙摆落在地面上,风景和人似乎在背景的夜幕下相互衬托出一番孤独寂寞的美感。 从酒店酒会现场出来的穿着精美礼服西装的王池,走了一段路也来到湖边。看到不远处的坐在木椅,一袭红裙的叶锦,突然停下脚步,站定在护栏前,望着夜色中的湖。 叶锦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头靠着他肩上,“你今晚格外的好看。” “小心,背后有人。” 青春六 王池看着树上带着红条木牌的字,蓝月儿,注视了许久才挪动步转身。放生池旁周围站满了人,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 “等下我。”言暖暖放开单良的手,走进一个名叫良辰写意的店铺,她拿起一个绣球放在掌心端详一下,露出满意的笑容。叫身旁的女老板打包好,付了钱就提着小袋子出来。 “给你的,绣球。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吧?”言暖暖打开包装盒,拿出一个精致美丽的小绣球出来,递给他说到。 单良愣了一下,看清楚绣球上面绣的并蒂莲,鸳鸯的图案,迟迟没有接过女孩给的绣球。 言暖暖低下头咬着嘴巴,好一会才用力塞进他怀里,气愤地跑开。青石砖一路流下她落下的眼泪,王池拿着把绣球放回袋子里,快步的追上了她。 言暖暖看向眼神复杂的单良,伸出双手去抱紧了他。单良替她抹去眼泪,一本正经严肃替她抹去眼泪的样子,让言暖暖破涕而笑。 “讨厌你。”她娇嗔地说一句,打了两下他,绕到他身后。 领会到的单良,蹲下身子背她走。 言暖暖趴在他厚实的背上,闻着他洗发水的香气,小声嘟囔道,“算了,不算是求婚。你真小气,不让悠长的岁月有我。” 单良听到了,身子一僵深呼吸一下,继续往前走。 到了名叫淮水相思客栈住宿的地方,言暖暖才恋恋不舍从他的背上下来,搂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办理好入住手续,他们站在木条制的堤坝上,观赏着池塘上的荷叶。只有一朵花开独傲在绿油油的荷叶丛里的荷花,余下都是十几朵荷花正含苞待放。 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孩靠着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样子恹恹欲睡。 “我不舍得你,我不想去了。”言暖暖站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说到。 “我会等你,去逐梦吧。”单良拨了拨她前面的头发,用着哄人的语气说到。 “一年或者两年我就会回来,我会尽快修好课程回来的。”她埋在他的脖子里哽咽说着。 “要坚强一点,不能随便掉眼泪。”他抚了抚她的长发,知道了她又哭了。 “在你面前我才不坚强呢,在世界面前我才要坚强。” 言暖暖冷哼一声,抬起头看向他时倔强又柔弱的泪眼,看在眼里的单良不由得心头一颤。 大千世界,悠长的岁月中,说不堪苦与离,看花开花落数遍后却道无常了罢。不管后来有多少种结局,他希望她归宿的结局希望能是最好的。 他怔怔地看着那一枝独秀的荷花,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着。 “暖暖,要一生一世安康喜乐,幸福美满。知道吗?”单良低声对他说到。 暖暖点点眼神坚定的笑容说到,“有你在生生世世,无论命运如何,都不觉得难。” 单良望着她许久不说话,她的笑容无可抗拒,心里有些东西在微微撼动着,感动着。 青春七 夜鹰是夜莺的守护者,这几个人谁是夜莺,谁是夜鹰。看着眼前这张照片,周浦拿起一张看着半张脸有长长刀疤的段长庚,不一会儿放下,分别又拿起王池,夏树,蓝桉,花常富等人的照片。 夜鹰蛰伏在黑夜里猎食,而夜莺迎接黎明的开始。 他的儿子看了他好久,才敲了敲房间门,毫无感情的喊了声,“爸。” “小欯啊,你来了。”他收起照片,放回抽屉里,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温和笑了。 “嗯。”周欯不耐烦地应了声,躲开周浦想摸他头的手,眼里的厌恶赤裸裸在灯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周浦忍着心里的抽痛,慢慢放下他的手,笑容有些牵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的厌恶,脸上的冷漠。 周欯望着他那样子,每当这时候心里好不畅快,失去母亲的痛苦,能缓过来一点。不过,这远远不够,母亲和姥姥姥爷的血债,在他还在跳动的心脏里。 风吹过古老的夜,它成为夜的语言。 昏暗中,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昏睡了过去。天一亮,张宁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在路灯杆下。 她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扶着路灯杆站了起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回忆昨晚的事情,回忆只有后脑勺的强烈的痛感,其他什么也没有。被打晕的路段,没有监视器,查不了。她检查一下自己的服装,整整齐齐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出租车招手。 “去会康医院,谢谢。”张宁说完,低头牙齿在打颤。 “哦,私立医院,那个费用昂贵的医院。”司机从后视镜,看向阴晴不定的张宁说到,说完砸砸嘴。 做了个全身检查,身体无异样她才放下心。想到肩膀上的刺着黑蛇刺青,怎样也洗不干净,使她恼怒不已。锁在书房,疯狂在写毛笔字泄愤。黑色的笔墨,黑色的蛇身,越看越心烦意乱。 她知道这条黑蛇代表什么,是个黑色组织标志。她的朋友是因为这个丧了命,在天台下一跃而下,他转过身看向自己那么绝望痛苦无助,他的眼睛映着夜里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无声的眼泪在疯狂地流淌。 他二十岁的花样年华,在周围绝望的哭喊中这样陨落。父母亲痛失他们的孩子,奶奶痛失她最得意的学生。而她在他们绝望哭喊中,好像溺水一样令人窒息不已。 她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运笔,让内心的恐惧不那么强烈。 花简望着手机上的照片无声地笑了起来,天之骄子就要陨落在拱星捧月里了。看到花常富从车上下来,她跑了过去亲昵地喊他爸爸。 “你可要乖乖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照看着您呢。”花简笑容灿烂,天真无邪地看着花常富说到。 花常富点点头,露出慈祥的笑容宠溺的看着她,花常富回到房间立马变了脸色。 看着床上的老人,错认他是她逝去儿子的痴呆老人,正抱着照片睡着了。他替她捏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关处,回头小声地喊到,“亲爱的妈妈,晚安。” 门关好后,闭着眼睛的老人眼角流出一串泪水。 青春八 午后的太阳像个火球,毫不吝啬地烘烤着地面。 单良被言暖暖硬拉进一个婚纱店,她双手按着他挣扎的双手,用咄咄逼人的口气命令他。 她那个行为在服务店看来属实很野蛮,一点也不像她可爱柔弱地外表。看新郎官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哎,可能是被逼婚的。也得做生意啊,是不是,有生意干嘛不做呢?她露出职业的微笑,来到他们面前为他们介绍各个品牌的婚纱。 “不要挣扎了,你给不了的承诺,我给你承诺。给他量一下身,我要为他量身定做西装。一套中式,一套西式。”言暖暖望着他说到,他渐渐停下挣扎,低垂眼帘也回望着她。 “有些玩笑不能太过。”单良望着她,收回他的手沉下声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是玩笑,我对你从来不是玩笑。我知道你为我的名誉着想,我的名誉只有一个是单太太。”言暖暖拿起一条白色的鱼尾婚纱,在镜子面前比试着。涉及这点终生大事,他总是在逃避着。她说着,转个身望着他笑。 ……单良没有什么话去反驳她的话,看着他这个任性的公主,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在他房间里,挂着一副有着几个市的被圈圈点点的地图,静静地挂着墙壁上。 违心不违志,违志不违心?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不敢,不敢。她看着穿着婚纱的言暖暖,从试衣间走出来娇羞地看着他的样子。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给她念想。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等着老娘逮他回来,这件婚纱我买了。”看到这状,她把卡递给咋舌呆在原地拿着量身尺的服务员。言暖暖踢开高跟鞋,提着裙摆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哇,好哇塞的一个女孩。”服务员合住了张开的嘴,看着她光着脚踩在滚烫的地面追着那个男孩,也走到门外去看他们的背影。 等车的张宁和余安看到这幕,余安也循着视线看了过去。问旁边也在望着的服务员,“姐姐,是拍婚纱照吗?” “不是,是逼婚。偶像情节的逼婚,那女孩也太帅了,勇敢追求爱。”服务员是一个小姑娘,摇摇头说着激动举起向上的手势说到。 正在吃冰淇淋的张宁,看到她的样子笑出声。 她看向笑了的张宁,又看看余安。“等你们成年了,女有意郎有情的给你们打八折。”说着她往后指了指橱窗里的婚纱,笑着说到。 还没说完,就被张宁一个白眼瞪过去,打开车门走上刚停下的车去。 余安看了一眼后面的蓬蓬裙婚纱,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藏在夏天暖风幻想的悸动中。 上了车他也和张宁板起生气的表情,坐在副驾驶上。 “那人真够讨厌的。”余安看了后面低头看手机的张宁说到。 “事实。”张宁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他点点头说到。 “什么?事实。”余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一下子紧张起来。 “够讨厌的。” 青春九 远处蓝天下的白墙黑瓦,是一道靓丽怡人的风景线。远离刚才路过街道的喧哗,这里是宁静的。 汽车在路口就停下了,他们下了车。张宁单手拎着几份礼物熟车熟路大步走在前面,原本想带路走在前面的余安被她甩在后面。 “我来拿吧。”余安伸手过去,对张宁说到。 “不用,谢谢。我是前去祝寿的客人,不合适。”张宁闪过他的手,拿着礼物轻轻一躲,看向他不解的目光解释道。 余安只好加快脚步,才能和齐肩走在一块。 敞开两扇木门上是生锈的狮子头门环,里面是假山,水缸,花草树木,修竹等。 走在走廊上张宁放慢了脚步,不步步生风了。余安注意这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小亭子,默默笑了起来。 “见了他们之后,来厨房我给你找东西吃。”余安低下头看向她说到,只见张宁高兴点点头。 坐在亭子里的几个老人年轻的时候,有一起打下江山的,有在商场上明里暗里斗的。现在老了,能冰释前嫌的,当然也能一块坐下喝口茶谈谈当下,退休了之后又在棋盘上斗。在黑白棋子之间,都显露之间谁也不让谁。 余老爷子正瞪着一脸得意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老人,拿着黑棋举棋不定。这黑棋是关键,决定这局输赢。看到走廊上的张宁,他站了起来喊到,“小宁,快来救余爷爷。” 戴着眼镜的老人,看到张宁笑后容凝固了,急忙拉下余老爷子坐下,“余八子,妄想找外援。” “我生日不准我找外挂啊,松手李屠子,别扒拉我。”他扯下的手,走到张宁身旁,拿过张宁手中的东西,放到余安手里。“一棋定输赢,快快快。” 还没开口说话的张宁,就走过去,对坐在前面的老人颔首,“李爷爷,对不住了。”说完,她捏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 老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棋盘,抬起头看向平静的张宁,又看向乐得哈哈大笑的余老爷子,还有一旁鼓掌的老伙伴们,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他们了。 张宁站起身,走到余老爷子面前说了一段祝寿词。 余老爷子听得又乐了起来,“哈哈哈哈,余爷爷收下你的祝福,谢谢小宁。” 余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孙子,“安安,照顾好妹妹。” “什么妹妹,是媳妇。”喝着茶的老人,插口说到。 “说什么呢,孩子还小。”余老爷子转过头,看向他生气说到。 “好的,爷爷。”余安点点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张宁,“走吧。” 见过余安奶奶他们,应谨向以阳他们才跟着他们父母到。 “我以为你一个人会很害羞拘谨呢,我才催促他们快点来。”应谨说着坐下来,看着吃点心的张宁说到。 “我都说她不会了,你输了。来来来,不要客气。”向以阳举手机到他面前说到,无视他的白眼。 应谨只能认命的,按下几个数字,拿起点心来泄愤。 青春十 “你说呢?怎么睡着了,我是催眠师吗?” 吊儿郎当的夏树抽走她手中的书,把睡着的蓝桉放平躺在沙发上。想抚平她的皱眉,抬起了的手,又轻轻地放下。 低下头望着那本《忏悔录》,他笑了笑坐下搭拉着腿。随便翻开一页,发现她用蓝色的笔涂的一段话,笑容逐渐消失。 罪恶是丑陋的,我却爱它,我爱堕落,我爱我的缺点,不是爱缺点的根源,而是爱缺点本身。我这个丑陋的灵魂,挣脱你的扶持而自趋灭亡,不是在耻辱中追求什么,而是追求耻辱本身。 夏树再次看向她,眼神有了变化,他望着抱着自己手臂蜷缩在沙发的蓝桉,脱了自己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 他打开落地窗门,看向高低起伏的青山,它们屹立在天地间,被雨雾萦绕着,面容若隐若现。他闭上他天生的深情眸,感受迎面而来的凉风。 两面靠山的民宿,远离了夏天的酷热,远离世间的尘嚣,也远离勾心斗角的环境。 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双手摆成一对翅膀的形状,喃喃低语道,“你是吗?” 蓝桉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看盖在上面的外套,又闭上眼睛。 熏香炉正升起袅袅白烟,棋盘上的密密麻麻黑白子,双方一招一式都有着严谨的攻防性,谁也不让谁。 隔了一层小屏风,蓝桉望着倒映在屏风的影子,又看他有些老态的手捏黑棋落子。 “可以告诉我,您是谁?”蓝桉捏起白子落下,看向他的影子问。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单纯找你下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清脆落棋声中响起。 听到声音,蓝桉眼瞳猛地收缩,颤颤巍巍地放下白棋。嘴唇抖了抖,她低下头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想什么,该你下了,你想让我黑子赢?”屏风里的人笑出声问道。 “局势残酷,仍值得一拼。”蓝桉说着,落下她的白子后,胜负已定。 屏风里的人,不一会儿低笑起来。对她挥挥手,“你走吧,孩子。说得对不拼一下,怎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 张宁面无表情,用刀划下一刀带着刺青的。鲜桖在泛着冷光的刀片上,映着被吓得捂起嘴的花简。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刺青?” “为了维护你的尊严,啧啧啧,真够狠。”花简看着她笑了起来,双手环胸说到。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张宁又问,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猜的,你划了我也不知道啊。不好意思哦,让你白疼一场了。还天才呢,蠢材吧。”她撩了撩头发,说着转个身,哈哈大笑走上了车。 张宁看着路人频繁看向她时异样的眼光,捂着伤口向医院方向跑去。 “看你挺文静的,不像是打架,要是被欺负要告诉大人。你家大人呢?”帮她包扎伤口的护士,说着她环视四周问张宁。 “工作。”她不否认护士说的话,只回答她后面的问题。 青春十一 “相宜小姐,你不要伤害自己。现在有了孩子,他不敢再喂给你药了。哪怕这个孩子作为你们的筹码,也要和他一起勇敢地活下去。”阿英从一滩污水里爬了起来,抱着情绪激动想要跳楼的顾相宜,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后面,才敢靠近她耳朵小声地说道。 尽管很小声很小声,顾相宜还是听清楚了,她放下手中的剪刀,捂着脸痛哭起来说到,“我不想带他来这个世界上,我也不想做他的妈妈。我不想,我们不可能是一家人。一想到他,我的痛苦就会无边无际。每次黑夜来临,我都会生不如死,是他把我从人变成不成人。我恨他,我恨他。” 阿英在她说话的时候急忙捂住她的嘴,她偷偷看向有监控的方向,任凭滚烫的泪水流淌在她的掌心中,如火一样灼痛自己的心。善良和怜悯的心,如同火焰般被点燃。在谭少林走过来的时候,它熄灭了,只剩一层层灰蒙在心里。 得到他的示意,她低着头慢慢退了出来。顾相宜落在他的怀里,好像失去了灵魂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默默地流眼泪。 “如果当时是我资助你读书,会不会是我?”谭少林抱她回了房间,轻轻地放下在床上,神色卑微地问到。 顾相宜用力抓起一旁的被子,怨恨无比狠狠地瞪着他说到,“如果有机会我会告你,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告你。” 谭少林听完笑了起来,笑着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没这个本事,还是跟我好好过日子吧。不安分点,我随时让你们消失。让你们永坠黑暗,在黑暗里相守。” 顾相宜别开脸不让他碰自己,他又笑了起来。走了出去后,顾相宜又崩溃了。 蓝桉轻轻擦拭着病床上昏睡女孩的手,看着她白皙看得清楚血管的手,她眼睛红了红望着她说到,“你醒后一定要胖点,不能这么瘦,我会羡慕你的。我羡慕想要的,你都会想尽办法给我,醒过来也要这样好不好。” “别忘了,我有一个至亲的亲人,在荒郊野岭上,不能回来。有这个仇,怎么不能参加这次任务,你告诉我?”魏立秋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老人,一字一句用尽力气哽咽着说道。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他用手抹了抹眼泪。 老人坐在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他面前。 “立秋啊,你们家在这个岗位上付出够多了。我要给你们魏家留条根,不能全部连根拔起。”老人摘下警帽,摸了摸他花白的头发叹息着说。 夕阳西下,走廊上如刷上鎏金,金碧辉煌的。学生背着书包走出教室门口,放假的喜悦洋溢在笑开花的脸上。 “暑假,我爱你!”应谨走下楼梯后,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喊到。 “焖宁,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问你什么时候去你妈哪?”向以阳拍了拍张宁的肩膀。 “啊,什么时候去啊,我不想去了。”吓了一跳的张宁,反应过来仍心不在焉地回答。 青春十二 满床打滚瘾儿发作的顾相宜,她眼泪和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听着周围人的喊着她的名字,抬起颤抖的手,有气无力地喊到,“给我,快给我。不然给我一个了结,太痛……苦。” 谭少林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外面的倾盘大雨,也浇不灭他此刻躁动不安的心。他想这就是代价,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代价。 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房间抱起她,看着昏厥过去的她说,“去医院。” 顾相宜她知道自己已深陷了泥潭,越挣扎越陷得越深。 一脸憔悴的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她自知没有了,也没有了她的后顾之忧,后面的日子想想也是度日如年。 她擦了擦脸颊的泪,从阿英手里拿过一支口红,涂在苍白干燥的的嘴唇上,抿了抿嘴唇。突然笑了,又哭又笑。最后捂着被子,不停地说着抱歉。 阿英抹了抹泪水,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抱着她说到,“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毕竟是那个东西,她没有太多把握去保证明天一定会好。因为她见过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个场景。 可是有些苦总要咽下去,才能抱着希望在生活里顽强地活着。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张衍渊走在她们的面前,看着中间在刺眼阳光中眯眼的张宁。 “闭嘴吧,这个烦人的家伙,真是。”一头金长发的女孩,不停用扇子往张宁方向扇着风。 “烦,也不是烦你。腿刚刚恢复,穿高帮靴子。偏要靴子配你的衣服,热死你活该。”张衍渊停下脚步,上下看了她一眼,反驳张皖皖。 张宁早已司空见惯什么也没有说,龙凤胎从小吵到大,她转身走去检票口排队。原本一直在前面看着的布偶熊,看到她走过来后急忙转个身去。 怎么也吵不赢张皖皖的张衍渊,突然“嘘”了一声,走到张皖皖身旁,“你看这个,他一直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停留。快去看着宁宁,我去外面看看妈妈来了没?” “你多疑了吧。”张皖皖看了过去,布偶熊急忙别过身子。她急忙走了过去,挽住从队伍出来的张宁。 “妈妈来了。”张皖皖拉着张宁的手跑了过去,听到声音那个布偶熊也转过身定定地站着不动。有小孩扯他,他才反应过来摆姿势和他们一块拍照。 “我们也拍照吧。”孟玲玉拿出手机,拉着他们站在布偶熊旁边。 张皖皖低头靠在张宁的肩膀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张宁浅浅地笑着比着耶对着镜头。而张衍渊挽着孟玲玉的手,笑容灿烂。孟玲玉笑着,看着镜头里,如果你在多好啊!那该多好~她按下快闪。 布偶熊里的人,看着眼里有些湿润的依然笑容恬然的女人。一时之间充满汗味封闭的空间,更让人窒息了。 “辛苦您了,请你喝水。”孟玲玉递给他一瓶纯净水,他接过后他们才走了进去。 一场等待,夏天的萤火虫和夏天的晚风相逢了,尽管风不知道。 渺小一 “没想到你亲生父母也不是一般的豪,这住处也忒大了。”应谨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发出感叹。 向以阳走过去撞了他肩膀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反应过来看向后面。后面张皖皖正翻着白眼瞪他,他悻悻地转过头看向正在修理草坪的老人。 走在鸟语花香,蝴蝶翩翩飞舞的花园小径上,张宁没有一点喜悦,只是拉着孟玲玉的手,漫无目的的走去那房子里。 “什么,你要带她离开这里去你父亲哪里?”原本笑着的安知楹失去了笑容,开口就变成了质问孟玲玉。 “是的,特地来告诉你一声。”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张衍渊语气也变得冰冷来回答她。 “你已经儿女双全了,为什么你还要带走她,你是不是人了?”安知楹看看张宁,看看孟玲玉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张宁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孟玲玉拉住手冲她摇摇头。“你先听我解释,你就明白了。只有这样做,她才会平安无事。” “这样做我们真的一点亲近也没有了,只剩下血缘关系了。只要为了你好,妈妈愿意。”安知楹挺着肚子起身,走到张宁身旁坐下搂住她流泪说到。 孟玲玉低下头,沉默不语。 张宁安抚着安知楹,在这里她有一个给予她生命的母亲,还有一个养育自己的母亲。养育自己的母亲……她看着消瘦的孟玲玉,开口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等。” “宁宁!” “宁宁!” 张衍渊和张皖皖看向她皱起眉,异口同声生气地喊到。 “我不能失信,而且这个信用里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母亲。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不然这些年我为什么要接受那么多伤痛高难度的训练。不管后来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开心,即使爸爸真的……”说到最后,她看着流泪的他们,哽咽住说不出口那句别人都相信这个事实的话。 一直不说话许严从沙发站了起来,上了楼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瘫坐在楼梯台阶上。他知道那场爆炸,能活着的都出来了。 等待别离的重逢,它好像屋檐下空荡荡的鸟巢,一直在等待归鸟的回归。 “啪”花常富开了一罐啤酒,递给身旁正眺望远方的段长庚。 “你这个人真奇怪,除了工作就是爬山,还分早晚爬不一样的山。到山顶安静眺望着。你在看什么啊?”花常富自己也开了罐,喝了一半,也跟着他看去,除了山就是山,花草树木就是花草树木。除了离傍晚近的时候,他就爬另一座山,天黑他就俯瞰山下的万家灯火。 “谢了,看自己的心。”段长庚举起啤酒和他碰了碰,小酌一口就没再喝了。从背包里拿出一袋饼干,给花常富。 花常富把包装凑近一看,笑了,这是属于儿童的小零食。看到他在吃,他也撕开包装吃了起来,“难得,当一回小孩吧。” 渺小二 言暖暖歪着头看菜谱上的菜,看向正在切菜的单良,拿起菜谱走近他身旁,“你真要做满汉全席送我,可我吃不了,一想到明天,离别的苦涩已经堵的我受不了。” “做小分量,不用担心浪费。”单良专心致志的切着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变了的脸色。 言暖暖翻了翻菜谱,又说,“你知道吗?我的一个朋友怀孕期间,发现他老公搞外遇,情绪不稳定,差点流产了,只不过孩子早产了。”说完,眼睛定定看向他。 单良切菜的手稍稍停顿,默默地切着菜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我也知道你不是做刑警,而是做最危险的那种。你不说的,我都懂。”言暖暖抱着他贴在他的背上,轻声抽泣的说到。 单良身子僵了僵,低头看着她颤抖的手,不是17岁的那双小手,稍稍长大了不少。他们最终还是长大,曾经以为长大是一个很遥远的事。 “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拜拜咯!”吃完饭,老人拿着小扇子汲着拖鞋走了。 见老人走后,言暖暖大胆起来,撑着腮帮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单良,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我的俊郎儿啊,今晚可留我夜?” 单良一口果汁全喷了出来,还被呛到了,脸红耳赤咳嗽不停。 “啧啧啧,真不出息,这样就被吓到了。我的俊郎儿啊,我们可是成年人了。”她拿着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说到。 “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单良拿过纸巾,自己擦了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行卡,递给她。 “干嘛,这是求婚吗?”她接过来上下翻翻看了看,笑着看向他问。 “这卡存点钱拿好,虽然不多,给你上学备用的。以后我不在你身旁好好照顾,合适的就找个好男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单良对她说,拿起新的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言暖暖看向他的眼神冷了,拍开他的手,把银行卡甩在他的脸上。“明天不用来送我了,既然你还是选择你的职业。”她拿起包,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往门外走了。 单良拿起银行卡,愣愣地看着她的离开,没有再去追。他拿起一瓶白酒,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又放下。 “不能喝多了,明天还要去送她。” 站在门外的言暖暖,见亮着灯的二楼他并没有追出来。她一边用手擦着泪水,一边小声地骂着他,“笨蛋,蠢蛋,臭蛋,蠢蛋!”一边大步大步走着一边骂,一边回头看向二楼。 见窗口还没有他的身影,言暖暖又转头了,跑到门口站着仰望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走了。 躲在窗口旁偷看这情景的单良,冷峻的脸上出现如冰雪遇上春风般的笑意。我的小太阳,再见,再见,希望再见。 他望着她开着她的小车消失在门口,看向沙发上的四个袋子。他走近一看,是那天她在婚纱店定制的礼服。 白色的婚纱,红色的婚纱禾服。她穿上后,给了他一个梦。 渺小三 早上,挂好“今日休息”的木牌,单良转身准备关上门出去,一辆粉红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前。他看着脸上还堵着气的言暖暖走下车,走过来不说话推开门,径自走上楼去。单良也跟着走了上去,走上去就看到她拿着他的外套抱在怀里。 “你拿我衣服做什么?这件是冬天穿的。”单良哭笑不得,看着她不解地问。 “这车钥匙,等下你送我去机场后开回来。还有两个小时,你可以给我做早餐吗?”言暖暖说着,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递给他。 单良接过钥匙点点头,看着她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衣服也不撒手。“和以前一样,还想吃其他吗?” 言暖暖双眼无神,下巴抵在他的衣服上摇摇头。 单良轻轻关上了房间门,低垂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单吃了点,他们就出发了。 车上的言暖暖一言不发,快到机场的时候,她才叠好手里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她抱着单良十来分钟,才松开双手。 “照顾好自己,伟大且渺小的直男。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去呢。”明明声音听着是想哭了,却还笑着对他说。 “照顾好自己,这个你拿着留你备用。出门在外,拿着是好的。”单良拿出昨晚她甩在他脸上的银行卡,递给她。 “我自己这些年发行的单曲也赚了点,我爸妈也给了我。你,你拿着吧,等我回来。拜,拜拜。”说着她抬起手,冲他摆了摆手,拖着行李转身走去。 “再见,照顾好自己。” 单良站在那里半小时,握着两次都送不到她手里的银行卡离开。 “可以啊,你学得够快的。”溜冰场上的应谨,看着摔了5个跟头的张宁,学会了滑冰。 “你先不要去那边,在这人少练练。”说着向以阳,他和应谨踩着溜冰鞋溜走了。 “我陪你一起练吧,放轻松,溜冰不全是靠力量。”余安滑到张宁身旁,笑着望着她说。 “你去玩吧,我得练练再跟得上你们的速度。”张宁说着,她滑动冰鞋,向前溜着。在转弯的时候,差点又摔了,幸好余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点,我教你,你看着跟着我学。”余安放开她的手,拉开一段小距离。 “谢谢。”张宁看着周围玩得不亦乐乎的人,点点头看向余安说到。 “不客气,肢体要放松,不全是靠力量,还要姿势。”余安,说着在前面给她示范溜冰姿势。 正在溜冰场的张皖皖和张衍渊,看到溜冰场内学会了溜冰笑了的张宁,他们也笑了。 “她不曾有过完整的童年,上完柔术,上武术练武术,学习数学。”张皖皖笑着看着她说到。 “你也是啊,除了日常上课都在练芭蕾。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那么辛苦,吃吃喝喝周游世界也可以。也希望你们遇到的都是良人,不用受感情的罪。你们可以当公主!因为我是国王。”张衍渊看着张宁面前的余安,突然有些碍眼。 “切,生命像一个陶瓷,我要在上面涂抹色彩。啧你这眼神又出现了,像当初你见我男朋友一样。”张皖皖听着心里感动不已,却心口不一的说着。 渺小四 竹林里稀稀落落的鸟鸣声,时不时还伴着刺耳的蝉鸣声。戴着口罩手套放菌服的他们,分别坐在石凳上捣着石臼里的中药。 洗净的草药分别放在圆簸箕上在太阳底下晾晒,负责晾晒的人分别摆好在木架上。空余的地方,种满可入药的植物花卉。 偶尔凉风习习吹来,翻起桌上的草药说明书。 空气中浓浓的中药味,挥之不散。熬制好的晾干,有些做成药丸,有些做成粉末状。 张宁现在捣的药材,是活血化瘀,解毒补血的。 她童颜鹤发的太爷正坐在藤椅上,拿着小扇子假寐。 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戴着鸭舌帽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了老人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喊到,“老医师,我来了。” 假寐的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的竹椅,“坐吧,单良。把手放到垫子上我替你看看。” “谢谢,辛苦您老了。”单良坐下来,把手放在垫子上。 “嗯~不客气。慢慢来,毒才能清出来,你身体素质很好,保证不碰,一定能清的彻底。”老人摸着他手腕上的血脉,看向他抚了抚自己的白色的小胡须说到。 “劳烦您了。”单良伸回手,对着老人颔首道。 “不劳烦,孩子。随我到里屋去,我给你抓药去。小宁儿你也去学习学习。”说着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张宁走过去搀扶着他。 “中药精内,也随着时间流逝,失去了几千年的瑰华。没落的背后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诓骗真假参半,药材稀少而贵,才形成现在的局面。”正在往药箱取药低头的老人,叹了口气说到。 老人张真懿看着认真包药的张宁,笑了笑又说,“我守着一辈子的中医,从我爷爷那里,再从我爸爸手里,到我手里,到你爷爷他们那辈差点就断了。凡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去不可得,来可得,无怨无悔方值此生。”说完他有意无意看向张宁,接过张宁递过来的药递给面前的单良。 张宁低下头,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搀扶着他走了出来。 “年轻人是该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才能让自己的生命发光发热。放心,太爷只是感慨感慨,不要有心理压力。去吧,我和他说会话。”老人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头,笑着对一脸凝重的她说到。 “好的太爷,您有什么事再叫我。”张宁乖巧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听到被烟呛得咳嗽的张皖皖,张宁快步走了过去,看冒烟的炉子,张宁扶她走到凉亭坐下。 “姐姐你休息一下,我去熬药。”张宁说完,就急忙跑去熬药的地方。 张皖皖停止了咳嗽,看到远处张衍渊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眼光,不想干了的想法,立刻消失了。自己答应了太爷帮忙的,不做说不过去。自己站了起来,去换新的手套。 “这里有我和他们就好,你去和姐姐捣药就好。”张衍渊看着跑过来的张宁,笑着宠溺地说道。 “嗯。”张宁点点头,转身又跑回张皖皖那里。 渺小五 “别动,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还有你,不然你朋友可就要倒下了。”在昏暗夜色中看不清楚面目的他威胁道,沉重带着热气的呼吸,呼在杨晨的脸上。 “你是春雅老师的孩子?”杨晨扭过头一听差点忘记,他架着刀在她的脖子上。 杨晨余光瞥向一旁的张宁,从容淡定地掏出身上的钱,张宁看了他一眼,也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扔在地上。 “捡,捡起来给我。”他低声吼道,呼吸越来越紧,身形抑不住的颤抖。 他双手颤抖拿过钱,吸着鼻子里的鼻涕,把钱揣兜里说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好难受,难受。”说完他转身就跑了,只不过跑了一段路跌倒,惊恐看了一下后面,又赶忙爬了起来跑了。 “哎,没救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春雅老师又不舍得送他去那里,都怪这该死的人贩子。”杨晨看着他踉踉跄跄慌张的背影,摇摇头叹气说到。 “安分守己过好每一天,有些是改变不了。”张宁和杨晨刚才就知道了他跟着她们,没有动手没有报警,因为受人下跪祈求过。 不知道是在可怜谁,可怜老师,还是可怜她的孩子,可能都有吧。路过的路灯的时候,她们心有灵犀都回过头,那个望着她们眼里带着感激捂着嘴巴哭的女人。 她跑过来抱住她们两个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哭着对她们说了个无数个对不起。 听着这绝望无力的哭声,杨晨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有张宁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推开她。 “让他活得正常,还是这样糟糕地活下去,取决于你,补偿不是你这样纵容的。你是大人,更加比我们知道利弊。再有下次,我就报警了。”张宁冷漠地看着她,语速不紧不慢的说到。 女人忘记了哭泣,诧异的看向这个在幼儿园爱哭闹的小女孩,成长为今天亭亭玉立的女孩能说出这番话。 “抱歉,对您这样无礼,请您原谅我。老师保重身体,有空再来看您。”张宁微微低下身,对着她颔首低眉说到。 “老师保重身体,再见,有空来看您。”杨晨把一包纸巾放在她手里,和张宁并肩走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很长,但她的生命是有限的。她看着她们并肩前行的身影,笑了。“谢谢你们,我可爱的孩子们。” 她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下,忍着心里的剧痛,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用尽全力说出口道,“喂,你好,我要举报我儿子吸……吸……吸……毒。” 她承认自己爱孩子,爱得超过自己的生命,爱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忍受代替他所受的伤痛。但不可以,只能他自己去受,自己也努力去攒一笔钱,供他以后能正常的生活,能开个小店安稳过好这一生她就死而无憾了。她是他生命的延续,也希望他是她暴雨后的彩虹,苦后回味的甘甜。 她蹲下身子,哭完这场雨准备迎接后面的生活了。 渺小六 刚吃完饭,他们看见孟玲玉是真的离开家门,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齐刷刷进了厨房。 “松鼠桂鱼,需要花刀切,你行不行啊?”正在帮张宁挤姜汁的张皖皖,看了一眼正在望着鱼思考的张衍渊,不是很有信心的问他。 “当然,如果切费就作清蒸。”张衍渊看了一眼上面食谱的图片,拿起刀切起来。 帮了张宁的忙,张皖皖就去择菜。 放好材料和配料,张宁低着头用力搅拌着猪肉好一会,直到可以了,她拿起一团准备揉成大肉丸。 “宁宁,姐姐爱你么么哒。不一会儿,我的狮子头就能吃了。”张皖皖对着张宁举起手指比心,笑着说到。 张宁把捏好的肉丸,回过头看着张皖皖说到,“我也是,做两盘让你吃个够。”她往锅里倒油,等油热了她拿起筷子一个个夹了进油锅里,炸到金黄色才夹出来,再炸第二盘。 张皖皖择好菜,她立马去端到一旁留到最后蒸煮,和张宁进行第二项工作,拉虾线。 “当当当,看看我的花刀,怎么样?”终于切好桂鱼的张衍渊,忍不住嘚瑟起来。 张皖皖看了过去,又低着头去拔虾线,“还行吧,勉强可以看得过去。” “挺不错的,你去看一下锅里的鸡汤,要是可以的话,你给我盛一碗出来,我需要用。”张宁看了一眼,对着张衍渊期待的眼神说到。 “好吧,张大厨。”张衍渊没得到赞美之词,他灰溜溜低头去橱柜拿碗。 “做长寿面,我怎么没想到。我以为有蛋糕就好了。”张皖皖顿然醒悟过来,看着张宁接过那碗鸡汤。 “我也刚刚想起,差点忘记。”张宁放下鸡汤,打一颗鸡蛋放进锅里。 “还是我们家宁宁聪明。”张衍渊给鱼涂上生粉,也不忘搭上一句。 伍奶奶望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妈妈,生日快乐!”张皖皖走进办公室,捂住孟玲玉的眼睛,笑着说到。 想了一会,孟玲玉才想了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妈妈很快乐,也祝你快乐。”她握住张皖皖的手,亲了亲她的手。 “先吃了这一碗宁宁特意给你煮的长寿面,回到家还有惊喜呢。”张皖皖打开保温饭盒,拿出一碗面出来说到。 “惊喜,该不会今天是我们家的大厨掌勺吧,她可是不轻易下厨的哟。”孟玲玉捏了捏张皖皖的鼻子,佯装思考一下才笑着说。 “果然猜的不错,宁宁说得没错。”张皖皖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孟玲玉被她逗笑了,夹起一筷子递到她嘴边对她说到。“吃吧小吃货,有你们在每一天,妈妈每过一天,都是生日。” “谢谢妈妈。”她吃了一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拍着桌子。 孟玲玉笑出声,夹起那鸡蛋吃了起来。 18道菜摆满了饭桌,看到忙碌几个小时的菜品,张宁和张衍渊会心一笑互击了一掌。 摆好碗筷张皖皖走过去想和张衍渊击掌,张衍渊像是没看见一样,自动忽略了她,还对她做鬼脸。张宁走过去和她击掌,她才笑了起来。 渺小七 “花常富那个老狐狸,亦正亦邪。见识了钱和权,他怎么会回头,就算回头了他也是个叛徒。”杨德修熄灭了打火机,吸了一口烟眯着眼吐出烟圈。 单良给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喝。“那片森林里,有多少只夜莺和夜鹰?” 杨德修熄灭了烟,拿起筷子吃起菜,低着头想了一下,脸色沉重说到,“前不久被发现了一个,是个25岁上下年轻的女孩,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吧。”说完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酒一饮而尽。 他看向外面暮色苍茫的天空,心里不由而然生出一段悲凉。那条路上有人向往黑暗,有人向往光明。有人顾生死,有人不顾生死。 单良站起来拿过新的杯子,拿起酒瓶子倒满,走到门口站在中间,把杯里的酒洒在地上。“我们会完成你未完成的,走好。” 杨德修缓了一会,若无其事吃菜喝酒。他看到拿杯子回来的单良,夹菜放到他碗里笑嘻嘻说到,“你做菜也太好吃了,快点吃不然就凉了。” 头顶上的大风扇还在“呜呜”地转动,吹鼓着他们的衣袖。 推着推车的夏树,跟在蓝桉旁边,她买什么,他就照样买一遍。 蓝桉放下手中的酱油,他也放下,蓝桉突然灵机一动,坏笑走到女性生活用品去,拿起一块棉垫丢进购物车。没想到夏树这家伙,也拿起一块一样的,丢进她的购物车。 “不用谢,等下我结账噢。”夏树看着翻白眼的蓝桉,笑眯眯说道。 “神经病啊,你是学人机吗?”蓝桉拿起把它们摆放好,推着购物车转头就走。 “不要啊,都说我付钱了噢。如果能让你笑起来,我可以是机器人噢。”夏树也推着车,跟上她说。 “不要跟我,说了多少次了。”蓝桉捋了捋她的长发,横眉立目对着眼前永远挂着笑脸傻c的夏树说到。 “没有噢,我也在购物好不好。”说着他随手拿起两袋医用手套,丢进购物车向收银台走去。 蓝桉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也跟着他走去排队。 等他结完账后,看到蓝桉往购物车拿东西结账又说,“我们好有默契噢,买的食物都一样。” “噢噢噢噢你头,快走你的吧。”蓝桉好脾气都被他的“噢”给磨灭了,拿起一串准备往购物袋放的棒棒糖,扔向他。 没有砸到他,被稳稳接在他手里。 “香橙味的棒棒糖噢,送给我的吗?谢谢你噢!”他拿着糖一脸高兴问着忍着准备炸毛的蓝桉问。 蓝桉扶了扶额头,面对收银员的催促,没有再理他。转个身去付款,“是是是,给你“噢”的,走吧,不要烦了我了。” “好的噢,我这就去停车场等你噢!”说着他就拎着自己的,走了。 听到那个“噢”字,蓝桉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走过去,握起了拳头。 夏树扭头看到这个情形脸都变形了,他急忙跑了起来,急忙打开了他的车门,连滚带爬上了车关上了门。 “不要生气噢,女人生闷气容易诱发多种疾病。”他嘴里含着棒棒糖,车窗开了条缝对着外面嘴里骂骂咧咧的蓝桉。 渺小八 蓝桉看着笼子里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几只小白鼠突然不停抽搐,最后停止了呼吸。她拿起笔在表里写着什么,最后放下笔。 脱下外套,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像散了架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上面的水晶吊灯闭上眼睛。 花常富走了进来,望一眼她笑着蹲下说到,“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我念你曾是同行,才愿意帮助你。做事就要不着痕迹,我警告过你的。我只想混口饭吃。” 蓝桉倏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明晃晃的金链子,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肩膀色眯眯的样子。 蓝桉笑了起来,坐了起来用力慢慢拿开他的手,“我能是什么身份,我只不过是平凡的打工人罢了。” 花常富噗呲笑出声,摇摇头站了起来。他走了一会,从楼梯走下来的周浦和段长庚,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周浦哈哈大笑走出大门。 段长庚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急忙跟上哈哈大笑的周浦。 她手腕上的手表,秒针在无声的转动。一颗子弹穿过空气再穿过她的腹部,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鲜血在她她白色衬衣绽放,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腹部,她不可思议望着手心里沾满的鲜桖。 “下次实验做假数据,就没有体验卡可用了。”外面是周浦冰冷的声音,在凉风里传开来。 提着医药箱的夏树,急忙来到蓝桉的身旁,抱起她往房间走去,看着她皱眉说到,“你怎么那么傻?” “大胆点,我不怕痛,帮我取出那颗子弹挖出来。”蓝桉表情痛苦望着夏树,手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说到。 夏树小心翼翼替她处理伤口,敷上药包扎好。对着清醒过来的蓝桉,小声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是线人吧?” 蓝桉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不是,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也是,痛得那么厉害都不敢闭眼的人,怎么会是呢?”夏树说着看着她笑了起来。 蓝桉虚弱笑了笑,她的双手还在不停颤抖着。她好怕昏睡了过去,她手腕上的手表还在转动,她的心跳还在。 “我挺佩服那些烂好人,他们明知危险,还要守护那些永远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哪像我啊……只为活着而活着。”说着他自嘲笑了一下,然后望着她不言不语。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是罪人。”她说完,筋疲力尽的耐不住困乏,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说到,“我好痛,好痛……痛……妈妈。” 最后眼泪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枕头。夏树看见了,满眼哀痛。他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她颤抖的手。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痛了。”他手腕上的手表的分针和她的手表的分针同一频率的转动着。 我们是渺小的生命,却也向往着伟大。伟大的刻在滚烫的血液里,刻在自己孤注一掷的信仰里。 他尝试用自己手掌的力量,去平复她的恐惧害怕。“傻子,你们怎么那么勇敢,你们可还是小女生啊……” 渺小九 骰子在转动,棋牌在噼里啪啦的响着,各种叫骂和繁殖之母的字句,交织在一块。头顶上的灯,照在他们的头顶上,脸上是争吵得赤目红脸。 另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随着刀光忽闪,惨叫声从里面响了起来。 段长庚拿着手帕捂了捂鼻子,冷冷看了地上捂着手身形抽搐的人,冷哼着说了一句,“穷,就不要碰这个。” 桌子上的酒杯里十几万的红酒,地上的半截兰花指,他们的价值各表显在水晶吊灯下。 只有6个手指的他,从会所的通道里走了出来,对着茫茫的一片天吼道,“老子就不信命了,总有一天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吗?可你的手指还不值一瓶酒呢。”王池摇下车窗,嘲讽地地看着他说到。 “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艹你妈的,小兔崽子……”原本被点燃怒火的男人,对着蹬鼻子上脸冲他骂到,看清楚他那辆车和他身上的名表,脸色突然变得低眉顺眼的,说话的声势也弱了下来。 王池从车上下来,他大惊失色噗通地跪倒在地上,“池爷,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辱骂了您。我才是兔崽子,兔崽子。” “去医院看看吧,明天来找我。”王池从钱包拿出一叠钞票扔在他前面,把还没吸到一半的雪茄,丢在地上用脚碾灭,走了车离去。 “好的好的,池爷。”他急忙从地上捡起了钱,忘了随便包扎过受伤的手。他看着远去那辆车,低低笑了出声。他捡起他踩灭的烟,点燃含着。转身又进了去,什么都抛之脑后,走向带给他刺激的战场。 站在后面的男孩气得握着拳头浑身颤抖,后面还有两个小女孩拉着他,不让他冲动走出去。 “大哥不要生气,我们不饿了,我们回家吧。”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拉了拉男孩的手仰着头望着他说。 “大哥,我们长大以后就去找妈妈,这样你不用半夜去打工。”短头发的女孩,哭着抱着他说到。 “傻妹妹,我希望妈妈不要回来。这个家不值得了……,但是你们值得。姐姐供你们上学,你们要乖乖长大就好。”和男孩一般大冷漠的女孩,抱起小的那个女孩说到。 王池看了车后镜的女人,解开安全带,走了下车。 “小朋友们晚上好。”他好像变戏法般,变出几根棒棒糖,来到他们的面前。 “叔叔,为什么还要帮他?”冷漠女孩,瞪着那个重新走进去的背影,对着王池吼道。 “不是帮他,是帮你们。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叔叔带你们去吃饭,叔叔还没吃饭呢。”王池一手牵一个小女孩,走去不远处的饭店。 在车上的女人难过得画好的眉毛,皱成一团直接泣不成声。 五年了,她的孩子还是长大了。怪她懦弱,自己一个人走了,留他们受苦。 好在王池,会让她带着孩子远离这个地方,她迷途知返还能全身而退,全是因为王池这个人。 渺小十 生命要像一棵树,把忍受的风霜雨雪都藏进树根里,让它在四季里开花,结果。尽管它已经在时间里成熟了很多次,在成熟很多次里走向生命的尽头。 “池爷您……您没说错吧,让帮我还债?”曾云拨了拨他前面遮挡他视线的头发,听到他说帮自己还债,有些站不稳。 “但你的命是我的,这个交易如何?”王池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型手枪,扔给他。 他用缺一个小指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拿起,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时王池,还有他身后帮他捏肩膀,神色自若的女秘书,对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有过多反应。 “这个是真的?”他举起有些沉的枪,摸了摸枪口,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嘭”王池突然大喊一声,吓得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 “哎,池爷,吓死我了。”他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狠狠吞了一大口水。 “我喜欢你的野心和无脑的贪。去找阿柳,他会给你安排住处。”他拿起一根雪茄,旁边的女秘书急忙给点燃。 “谢谢池爷,谢谢池爷,我一定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永不背叛您!”他点头哈腰,嘴里裂开笑容。看到浓妆淡抹的女人,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他可能认出你了,方姐。”他看向正在文件,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说到。 “他就是吴钱。认出他也不敢怎么样,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等我赚够钱,我会带我的孩子们离开这里,越走越远。剩下的时间慢慢补偿我的孩子们。”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话。手背上的紫蝴蝶掩饰一块伤疤。 “母亲真的会很爱自己的孩子吗?那我父母为什么把我扔在孤儿院?”他吸了一口烟,问着自己突然笑了。 方木心把整理的文件,放进柜子里。“大部分,不是全部。” “没有不是全部,就没有那么多身份不明的孤儿了。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好,一个小时后有一个会议要参加。” 花简顶着大太阳,正在门外徘徊。过了许久才看到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请问这是张宁家吗?”她偷偷打量着老人,笑着开口问到。 “你是宁宁同学吗?这几天她和朋友们出去旅游了,后天才回来。这么大太阳,进来喝口水吧。”伍奶奶看着这个五官美丽的女孩,自己越看越欢喜。 “旅游了啊,那我不打扰您了。呵呵呵,再见。”她笑着说到转个身脸色却都变了。 绞尽脑汁好不容易进来了,她倒好直接不在家。“高档住宅区了不起啊,也不过如此,还千般严谨,还等打电话确认才能进来。”她不屑看向成群的房子,说着。被印有余字的门牌号给定住了脚步,看向余字被太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笑了起来说到,“这是你家吗?原来他家也是不错的。为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出生呢?” 看向无拘无束在蓝天下奔跑嬉闹的小孩们,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小时候吧。 渺小十一 双手双脚都被拷上铁链,活动范围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 三个戴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蓝桉。两个人就按住她,一个拿着针筒走近她,往她血管里注射药物。 蓝桉面无表情死寂的眼神,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来迟一步的,花常富惊恐跌坐在地上。 等到那三个人离开后,蓝桉站了起来,站到镜子前,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长发一寸寸剪落。 花常富跪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你还这么年轻……应该是我遭受才对。” “没关系啦,不怕,我还能活着噢!你可以帮我理一下头发吗?我怕我发作的时候,被自己的长发给吓到,我最怕阿飘啊。”她拿着剪刀走了过去,放到花常富手里。 花常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帮她剪后面的头发。 “我喜欢王维那首《送别》中那一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蓝桉看着镜子里愁眉锁眼的花常富,拿起桌面的纸折了一个千纸鹤。 “最近在准备一批货,明天开始全员都被监听着。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线人,都给我撑到你的替身出现。”王池看着睡在床上剪着寸头的蓝桉,扶着床尾低头小声说道。 蓝桉睁开眼睛,打开旁边的电脑,发送好所有的资料文件,就按了注销账号。 采完茶的张宁,没有像他们那样气喘吁吁,瘫在座位上。 气定神闲拿起旁边的冰绿茶,走到阁楼上看着雨水轻打着芭蕉叶,在芭蕉叶形成晶莹剔透的雨滴,随着叶子失重滑落了下来。纤细的修竹,在雨中尽情舞动自己的舞姿。 余安见状,也跟了上去,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扭头看向那雨中的园景。他那杯是热茶,茶杯上空还飘着袅袅的热气。空气中散发着雨水和清茶的气味。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水飘到他们的跟前,张宁关上窗门。拿起自己的冰茶一饮而尽,拿着自己的茶杯走在前面。 还有余震的电鸣,渐渐隐没在滂沱大雨中。 “岁岁年年景,今时少年旧时童。哈哈哈,孩子们你们都长大了!”一个穿着太极服的老人,笑着从另一头走进了客厅。 “姥爷,好累,小宁要去茶山体验采茶,差点把我们累死,要爬山还要采茶。”应谨走过去抱住他,有气无力的说到。 “哈哈哈,臭小子缺少锻炼,站好站好。我给你们露一手,我的茶艺。”说着,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小盒茶叶。, 煮好的茶水倒在能看得清楚茶水颜色的琉璃茶杯里,老人给每人倒好,才坐下。 “等到温度刚好,就不会烫了。先吃点心,聊聊天吧。”老人抱着怀里的白猫,捋着他的毛发。 “姥爷我今天就回去上学了,你要保重身体,我一有空就来陪您。”应谨不舍地蹭了蹭老人的脸,说到。 向以阳吹了吹杯中的热茶,看到应谨这个傻样有点想笑了。 渺小十二 孟玲玉温柔摸趴在她腿上昏昏欲睡的冷剑,小蝴蝶停在他的鼻子上,他也无力驱赶,只是睁了睁眼睛,又闭上。 西下的夕阳映着孟玲玉眼角边的几条皱纹里,映在它斑白的胡须里。是岁月静好,又是等待在时间海里漫无目的等待一个未知的归期。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冷剑,你负伤退役后,来到我们家有好几个年头了。我忘了我会老,也忘了你会老。”孟玲玉抬头看向耀眼的斜阳,沉浸在回忆里喃喃说着话。 斜阳静悄悄地移动着脚步,不知道走了多远,随着夕阳西下渐渐黯淡下去,它也不见了踪影。 匆匆又复匆匆,快九个年头了。 段长庚在山上始终在眺望那个方向,他摩挲着他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哗哗哗”,风吹响了树林,也顺带着他的话语飘去远方。“妈妈,抱歉。儿子不孝。” 一滴滴眼泪滴在地面上,好像与思念相通了。一只白色的小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停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贴了贴又贴他的脸才飞走。 一只鹰扑腾着翅膀从他的头顶飞向那团像一团火落日余晖里,最后隐没在地平线上。 张宁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抬头望着天空,好一会才慢慢跪坐下来,坐在旁边。“你常说爸爸去执行一项很伟大的任务,保护万家灯火通明。可我是自私的,我只想我们一家灯火通明就好,世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世事,那会守护得过来。你生命垂危的时候还喊着爸爸的名字,我想当时您也和我一样吧?” 张宁回想到,第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拉着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字字说出口,叫她不要害怕,生死无常是大自然的规律。第二次是在仪器声中,不断地喊着他爸爸的名字。 “我要回去了,奶奶再见。”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孟玲玉。 孟玲玉知道到了这一天,她一定又会一个人偷偷折回去,面对墓碑呆坐一个小时才愿意离开。 孟玲玉牵着她的手,走出墓园。 “很难过吗?”孟玲玉看着她温柔的问。 “不太难过,只是有些遗憾无法释怀。”张宁坐在床上,看着车窗一闪而过的场景有些失神。 “你知道吗?有时候有些遗憾也是美好的,在回忆里永远记得对方的好,就会怀念着对方。” 听到孟玲玉这样说,张宁才知道她的遗憾原来是这样特别,她点点头。 孟玲笑着玉摸了摸她的头,“今天也要好好吃饭,不要因为心情不好就不吃不喝。” “嗯。”她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没有吃东西让她的身形晃了晃,差点摔跤。 孟玲玉急忙从后面扶住她说到,“你这孩子真是的,这几天是你朋友小红来,不吃东西铁牛也会倒啊,傻孩子。”孟玲玉搀扶着她走,慢慢走了进去。 正在看书的张宁,刚有了思路的就被“砰”的一声打断了。 应谨比着口语,示意她下来。向以阳拎着东西,也在看向她。 “吃吧,吃饱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向以阳递过去给她。 张宁打开食盒,拿起一串肉串咬了起来,一口一串,“不辣。” “我们怕我们两个人抬不动你去医院,你太重了。”向以阳坐在摇椅上,荡阿荡。 “别难过,现在我们陪你,等你出嫁的时候份子钱不用多给了。”应谨说着,看到张宁的眼神快闪到门口笑嘻嘻看着她。 在孤独灿烂里一 张费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走出了警察局,走出门口就靠着墙哽咽哭了起来。早上看新闻的时候,看到警察因公殉职的新闻,让他本来不安的心,更加焦急心慌害怕。 他小时候自己就没怎么有空陪伴他长大,除了马不停蹄的手术还有忙各种学术会议。在他17岁期间还瞒着他偷偷和他妈妈离了婚,没过几年他就考上警校大学,毕业工作没几年他就结婚了,有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越难受,然而有些亏欠是错过了时间,就没有办法再弥补的。 “爸,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等完成任务他就会回来。”前来打听张亦程消息的孟玲玉,没得到他任何消息也失落不已。他扶住悲伤不已的公公开口说到。 “我,我没事,只是委屈你了,这些年一个人。小宁回来读书了是吧,希望不要和同学起冲突了。”他擦了擦眼泪,重新戴上眼镜,看着孟玲玉说。 “嗯,我跟她说过了,她跟我说不会了。”孟玲玉想到张宁以前为了她爸爸的事,揍了那些说她爸爸的坏话富家子弟。 她的脸上有了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痕,枕头被扯得粉碎,棉花散在地上和床上。她泪眼婆娑瞪着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的夏树,双手被绳子紧紧捆住了。她连说带吼到,“我戒不了,求求你让我自生自灭吧,太痛苦了。它不止是外面难受,而是整个身体,整个身体像虫咬,像火灼烧一样难受。让我自生自灭吧,你听见了没?” 夏树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抱住了她说,“死亡很容易,可是来世间也不容易。”说到后面,他用手指在她的手背比划着,你父亲是一位不怕死勤劳吃苦的战士。“他从来就是你的英雄,你的信仰。“是你的光!所以你才会勇敢走这条路。他继续比划着。 “现在我才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恐怕明年我就不在了。”蓝桉哭着抽泣。 “不会的,只要你克服了,那些痛苦就会随着时间淡去。”夏树抱住哭泣的她,安慰道。 “夏树,我没那么傻,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可是实验者之一。” “你说他是叛徒他就是吧,我相信他不是。”张宁看着一脸挑衅的人,松开拳头说完转身往教务处去报道。 “哎,你怎么不打我了啊?天才。”染着白灰色头发的少年,反应过来想追上去。 向以阳和应谨两个人合力拉住他,不然他追上去。 应谨突然凑近他耳边说到,他微笑地看着气势弱了下去的他。“你爷爷现在下岗了,现在上岗是我的姑父,你还敢狂啊?可惜你父亲是扶不起的阿斗……是没办法了。不要嘲笑别人有战功的父亲,万一是像影视剧那样是个孤胆英雄。”他说着停顿下,摇摇头。 “好好读书,再续你爷爷的辉煌。”应谨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的说到。 杜谦整理了衣服,咒骂着想吐口水给他,听到向以阳的咳嗽,他又吞了下去,气愤的离开了。 在孤独灿烂里二 一声凄惨的猫叫声响彻整个夜晚,惊飞停在树梢的鸟儿。在垃圾箱寻找食物的流浪狗,受到了惊吓,撞倒了垃圾箱竖起耳朵瞪圆眼睛仓皇而逃。 “弱肉强食的世界,是有很多种活法,可我不得不选择这种活法。”王池滑落蓝桉的手,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繁华的夜里,已到九月份,风里渐渐有了凉意。表情凝重的张宁抱着冷剑走出了宠物医院。黑色定制的手套因为力度,光洁明亮的表面起了皱褶。 余安默默走在前面帮她打开车门,然后关上车门,他坐副驾驶。 张宁望着原本闭着眼睛的冷剑,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你没事的,只是力气大不如以前了。” 张宁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头,他呜呜地应了一声,趴在她的肩膀上看着车后门的玻璃外的车流。医生说的话,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它的身体情况只有它自己最清楚了。 它想好了,等到时间到了,它要回到从前的地方去,去看一眼它的训导员,那里有它的伙伴了,它们沉睡在地下,它也要去那里陪它们。 它们的一生从筛选里,从训练里脱颖而出就是为了指令而生。 它因叼炸药远离人群,炸没了的半张脸。张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确实被吓哭了。见她哭了,它也害怕往爸爸的身上躲。“冷剑,我为你初来乍到我所做的行为道歉,你一点也不吓人,你是帅气好看的英雄。” 见它摇了摇尾巴,张宁也笑了起来。想到医生说的话,她笑脸又转瞬即逝。 让我笑 让我哭 让我灰暗 让我璀璨 让我向死而生 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面容脏兮兮的孩子们面前,拿起了装着酒的大葫芦,喝了一口。“孩子们,跟爷爷走。” 背影有些佝偻衣衫褴褛的老人,喝着酒哼唱着戏曲,拎他们到了篝火旁,就消失了。“他们去送货,快吃吧,孩子们。”他带着醉意的声音,在回声里嘹亮。 篝火中央支起一个大铁锅,锅里有几十条粽子在水里翻滚。 廖小宇拉着书书的手,看着他又偷偷给他们送吃的,那个只吃白馒头和喝酒的老爷爷又冒着被他们打的风险。 “假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这里不好,我希望他能离开这里。”书书眨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廖小宇。 廖小宇擦了擦眼泪,没说话。每当他们要被打的时候,他总第一个冲上去拦着,忍着鞭子在他身上飞舞,他依然笑着唱戏。 他们狼吞虎咽吃着这饱餐一顿,吃完把叶子扔进火堆里,再一起把锅放置原处。 假道在赎一个罪,关于他的。他想劝他的孩子回头是岸,回头是岸。他在桥下看着他们的交易,心痛眯了眯眼睛。 蒲公英在夜里飞起,飞落在石场上,在皎洁微弱的月光中飞舞。它的生命之子在四处飞落,等到明年的盛开又飞落。尽管它轻如鸿毛,生命却广泛有力。 在孤独灿烂里三 假道他这一生过于苍白,所以他的孩子才如黑墨般的黑,就像一个一个黑暗的深渊,他也跟他进了那个黑暗的深渊。 他笑着忍受苦痛,望着默默流泪的孩子们,不受伤害,流眼泪,流够会强大起来的。他曾经想渡众生的苦,不曾自己的都普度不了。 他们像黑暗中的篝火,孤独而灿烂。 平原的风声很大,挥动的笔在纸上静默着。蓝桉像树矗立在平原上,无声无息,只有风吹动她的树叶枝丫。 几个人的笑声在夜风,冰冷穿透了思维,穿透了心脏。 “你现在也知道它带给来的快乐,不要偷偷做假数据了,故意推迟时间。”周蒲把吸管插入她的鼻腔,一边疯狂按压着气体进去,一边病狂的笑着。 呼吸过量的蓝桉昏了过去,像一课树倒在草地上。 段长庚把手指掐进掌心,他的火灼伤的他心,他沉痛闭上眼睛继续麻木地煎熬着。 花常富蹲着草地上,手心握着有刺的草,带着痛和手心流淌的热流。 王池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锦,叶锦立刻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和他说了些什么,他看了看地上的蓝桉,丢下瓶子。点点头和她走了。 路过王池,叶锦的眼睛快速瞥了他一下,面无表情的挽着周蒲胳膊离开。 王池见他们走远了,才抱起蓝桉离开。 秋风萧瑟,吹落一地的落叶,干枯的树叶,一踩过去就碎了。 张宁看了一下住院部的楼,止步不前。 “上去吧,别那么清高,我们不缺你一个孩子,长这么大不懂点事。”许严走了下来,看到在下面站了许久的张宁,有些不悦地说到。 张宁有些诧异他说的话,并没有任何辩解,跟在他后面进电梯,走在他后面进病房。 医院贴着眼熟集团的图案,她笑了笑收回视线。 “您……您还好吗?”走了进去她变得拘谨起来,看向安知楹低声地问到。 “没事,差点惊了胎气。”她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看着她微笑地回答到。 “嗯,没事就好。”张宁也放松下来,刚才在电话里的紧张氛围一拍而散。 “你坐下来啊,你想听一下弟弟或妹妹的跳动吗?妈妈想好好看看你,你好久没来看过我。我给你买的衣服,你喜欢吗?”安知楹护着肚子,想起身。 张宁走了过去,端正地坐下,看着她说到,“尺码不合适,下次别买了,还是谢谢您的心意。我妈妈这个购物逛,每个季度都买有一大堆。” “你叫她一声妈妈,有那么难吗?”许严微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叫不出口,我只有一个妈妈。” “你不要那么凶,吓到了孩子。对宁宁只有一个妈妈。叫不出没关系,你叫我安阿姨。” 张宁叹了口气,看着有些泪花的安知楹低下头沉默一会,才说,“对不起,我需要时间。” “被宠坏的孩子,不要也罢了。”许严再次说话,怒气未消的瞪着张宁说。 “我妈妈是很宠我同时也教育了我。如果你认为我是坏的,我不会反驳。”张宁语气出乎平静说出这些话,看了一眼安知楹,“您保重!” 在孤独灿烂里四 有着淡淡苔痕的石墙上挂着褪色的广告条幅,相互交错的电线停着一排小鸟,一辆大货车开过,它们又飞走了。阳光穿过树枝,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影,映在坐在树下聊天的老人们身上。 蓝桉压低鸭舌帽,快步走过有人的地方。走上楼梯,来到一间屋子门口停下,拿起钥匙开门。 走进了厨房,把手里的水果清洗好,擦干分别放进两个盘子里,端了出去。丢掉坏的,再放在摆着几张褪色照片前。她点燃香火,摘掉帽子对前面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进入厨房里,打开窗门让外面的阳光进来。认真刷洗了炒锅,碗筷菜板等,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番茄,清洗一遍,在菜板切成一小块小块的。 煮化了番茄再加进水,煮沸了放进面条,打进两个鸡蛋,放了几片青菜。习惯性去伸手去拿,拿起了空瓶子,她又放下了,忘记买油和调料品了。 她把面端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圆形的饭桌吃着那碗无盐带着微酸的面。 晚风吹着窗门框“嘭嘭”的响,如火焰般的晚霞映照着天空,天空上方飘着大人呼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关上了窗门,她知道了她的旧时光,最终还是回不去了。 夏树看着锅里滚烫热汤,夹一撮牛肉放进锅里。又抬起头在氤氲热气里望着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一种无力感又束缚着他。 “好看吗?”蓝桉喝了一杯白酒,看到他还在看自己,眼里充满怜惜。 “好看。”他夹起那肉放到她碗里,他收回视线,继续往锅里涮菜。 “能有权力查到我父亲,你也不简单。”蓝桉也不扭捏,沾了沾酱料吃了起来。 “他们一直在查你,从你做假数据,集团下几个分部都被端了开始。”夏树一直没有吃,一直往蓝桉碗里送菜。 “查就查,我来这只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做什么线人。”她又一口闷了一杯白酒,心无旁贷的吃着火锅。 夏树拿过那半瓶白酒,放到一边了。“不要喝那么多酒,这酒很烈。” 这场棋局里权力盘根错节,更有甚黑白相融。他知轻重,所以甘愿涉险。 眼看这几年这个大集团逐渐被瓦解了,但也付出不少的代价,代价就是牺牲。 从秘密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向往的胜利,不会那么轻而易举。 “我和你喝一杯,我酒量很好,我叫好代驾。”夏树往自己的杯倒酒,又往蓝桉的杯里倒酒。 蓝桉和他碰了一下杯,又一杯喝尽。“有时候感觉什么都来不及都过去了,你觉得呢?” “活得有意义,过去就让过去吧,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夏树有些惊讶她的酒量究竟有多好,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里。 蓝桉招了招手,问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扭开开酒瓶盖喝了起来。 夏树感到有些悚,摸了摸被烈酒辣痛的喉咙。见她脸上没有醉意,没有再劝她。 他喝了旁边的白开水,看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蓝桉,笑了。 在孤独灿烂里五 夏树皱着眉任凭蓝桉怎么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咬出血也不松开。她的泪水流进他手背的伤口里,和他的血融在一起。 直到口出有血腥味,她才松口。她抬起头望着他,眼神是那么的无助,夏树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他抬起手,想直接打晕她,又下不了手又放下手去。这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她自己去克服。 他抹去她的眼泪,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对她说到,“加油,我给你加油。” 蓝桉睁大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发作频率渐渐平息下来,夏树解开束缚她手脚的绳子。“我去做晚饭,给你吃。”他说着,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对不起,咬伤你的手。”蓝桉内疚的低下头,对着夏树说到。 “没关系,就当休假。”夏树微微一笑说到,关上了房间门。 蓝桉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打开了窗帘,窗外是一片灯火辉煌的夜景。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椅子下坐下,环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装潢以灰色为调,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床,床头的墙上还有一个小书架,陈列着十几本书籍。简单,整齐干净。 刚刚在火锅店他还没吃几口,看到自己的异样,连忙放下筷子,背着她回了他家。她默默记下他的恩情,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有一份担忧。雨汐姐被发现的那天以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查,还有他们。 他们是布下的天罗地网,也有鱼死网破的那天,这点他们早就明白了。那又如何呢?开弓没有回头箭。 蓝桉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做着化学药品实验的双手,她是有罪的,为了进入那个世界,她选择了这种方式。 她分辨不出她的未来是什么模样,不由得生出一份恐惧出来。可能到最后她会囚禁终生,众叛亲离的下场。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不哭,没必要怕。” 夏树走过来拿着一双拖鞋,放到脚边,“穿上,出去吃饭。” 蓝桉看了一眼夏树,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跟着他走去了饭厅。 夏树拉开椅子,“有些是速冻食品,不好意思。” 他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又夹了一个鸡蛋卷放到她碗里。“今晚你在房间里睡,我睡沙发,明天再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 “不用,还需要我回去有些事情要我去完成。”蓝桉吃着撕成丝的鸡肉粥,看着青色的葱在白色的粥上,散发着香气。 看到夏树凝重的表情,想活跃气氛,调侃道,“你挺会享受的,去窗外望去就俯瞰这个城市繁华的夜景。” “他们提供的,不住白不住。”夏树笑容里眼睛里都带着讽刺,脸上没有笑嘻嘻的表情。 夏树看得出来蓝桉很防备,没有到最后一刻,她不会去相信任何人。她给出淡淡的笑容,没有说什么话。 她和她死去的保镖兼助手,在那里只有唯一一个熟人。还有这两个若璃,莫玫玫,不知道关系怎么样。 在孤独灿烂里六 周一早上第一节课,同学迎着太阳看着站在主席台面对三个麦克风地中海的老人,在重复着换汤不换样的讲话。 应谨打了个哈欠,被一旁的班主任看见,就被她的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他立马目视前方,站得笔直。余光中偷看在张宁面前的花简,又偷看在他男生方队的余安,弃舞蹈生为爱转入理科班,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着剑眉星目目光炯炯的余安,同样穿着西装校服,他却穿得玉树临风的气质。瘦削的脸庞一点也不影响好看的面相,他是自信中带着谦卑。越看越觉得自己没有可比性,干脆就不想了。 眼尖看到向以阳一直在偷看着林徽燃,被太阳晒红的双颊,显得林徽燃更加可爱得楚楚动人。此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他给林徽燃挑选礼物,要挑选很久。说话唯唯诺诺的,小心翼翼的,说一句都要看着她的眼睛里的反应,不像对焖宁说话的样子,毒舌和大大方方。 可是……他应该没发现一个问题,女孩子们在这青春初萌发的时候,有些女同学都喜欢着同一张脸。这张脸好看和具有品学兼优的男生,他们是她们青春里一场短暂又无人知晓的暗恋。 林徽燃也在偷偷看着专心听讲的余安,微微踮起了脚尖。 在这场压着学习和未来,很多故事随着高考结束,各奔东西截然而止步。面向大学,面向社会生活它终究是一场平凡的回忆的一抹色彩。这句话,是正读大三的表姐告诉他的。 而余安正好是光,走到哪里都有光吸引着人。 热爱户外运动登山,跑步……的张宁在暑假里皮肤被晒成小麦色,她摘掉她的眼镜,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有精神了。 校长宣布结束的时候,学生立马一哄而散,回教室的回教室,去小卖部的去小卖部等都有。 余安被林徽燃和花简一左一右夹在中间,问着课本上的知识。 向以阳默默地跟着他们后面,听着讨论问题,不说话。应谨跑着跟上张宁,走去学校的小卖部,巴结着张宁请他吃东西。 走到小卖部他在外一层等着,看着张宁挤进人群中,拿着小篮子往里送东西,由于她的口算能力,让老板很折服过很信任她,快速结账出了来。 “你的自己拿。”张宁拿了一罐水果罐头出来,就把包扔给应谨。 应谨咬着辣条,看了看正在池罐头的张宁,想问她给一块的,想到这里是学校。自己从袋里找了一罐,一边打开吃了,一边往教室方向走去。 杨晨跑了过来,揽住张宁的肩膀,张开腿。张宁串起一块放进她嘴里。 “哼,撒狗粮,当我不存在吗?。”应谨把头甩到一边,提着零食袋子走了。 没走几步,就被两个练过身手的大长腿甩在后面。 “狗子不要乱说话,我喜欢男的,这个是我闺蜜。”杨晨拍了拍应谨的肩膀,戳着张宁吃得鼓鼓的脸说到。 “谁是狗子,谁撒狗粮谁是狗。”应谨追着她们嚷嚷道。 在孤独灿烂里七 窥探最初的人性,在一年天堂和深渊之间的感受了。花常富开始吸第五支烟,开始思考这些钱如果都是自己的,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回到家乡光宗耀祖,贫穷过的他,他很虚荣。 他往草堆里吐出一口痰,蹲在草丛上,没有跟着周蒲他们进入仓库。只是看着他们一箱接着一箱抬出,往封闭货车上送。 想得入迷了他竟然笑了出声,后面越笑笑声越假。小时候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又涌入了心头。阿爷啊,如果我选择这样生活,你会看得起我吗?他熄灭了烟头,又点燃一支。 关好车门,他们往身上藏家伙,他们严肃的脸上充满着戾气,站在黑夜里等待周蒲的指令。周蒲挥了挥手,他们就上了车,打开车灯发动引挚驱车远去。 段长庚看了一眼花常富,就跟着周蒲上了一辆汽车。 王池抬头望了他一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开车门开车离去。 花常富耸了耸肩,戴上头盔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在速度感受凌晨的秋风,吹着他的脸庞。 早上,教室里后面,花简跳着舞引得全班男生的欢呼和掌声。 班长抱着课本喊着他们回座位准备上课,他们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欢呼着。她见没反应,走近花简身边叫她不要跳了。 花简置之不理,越来越用力的跳,望着余安的背影渐渐红了眼眶。 气急败坏的班长回到座位上,看到正在看大学数学的张宁说到,“来了一帮引人注意的家伙,虚荣心的家伙。” 余安默默转过身,微笑着对她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与生俱来的,从一颗精子开始就有了攀比心,攀比追逐着才会产生价值和进步。” “我就没有。”她依然抱着头高昂着头,一脸不屑的说到。 “是吗?”余安低下头往她的桌面看了一眼,敞开的笔记本用红笔写着,下次数学小测一定要超过张宁!!! 她急忙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窘迫的低下头,闭了闭眼睛,刚刚写完为什么不合上笔记本。 见余安早就转了过去,用笔帽点了点余安,余安看了过来,“她明明是一个女孩,数学却得了满分,你知道她是怎么学的的吗?我知道你们是朋友。” “你去问她,不就知道了,真的。”余安看了一眼张宁,笑着说到。 “她看着好冷,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感觉她不会理我的。”班长放下笔记本,又突然小声地说到,“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你刚刚看到的。” “嗯。”余安点点头转过身,又被她点了回来。 “你要保证!” “我保证。”余安回道。 她深呼吸几下,为了不让她的父母骂她没得第五名,她拿起了笔和笔记本走了过去。 “张,张宁同学你好。” 张宁抬起头,放下书,“你好,班长。” “你,你是怎么学数学的,学得那么好?” “就这样学,上课,写作业,看书。”张宁茫然看了她一眼,回答到。 “呵呵呵……”她瘪了瘪嘴,转个身默默翻了个白眼。 在孤独灿烂里八 蓝桉戴好乌黑的长发,拿起梳子一下下地梳着头发,拿起眉笔画着眉毛,画好眉毛她再拿起一盒粉底,来掩饰她脸上自己抓的抓痕。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她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除非有奇迹发生,因为你姐姐是植物人。”医生叹了口气,面对蓝桉哀求的目光。 “真的没有其他药物或医疗方法吗?只要她能醒来,多少钱都可以。”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紧紧捏着手中的纸。 “抱歉暂时没有。” 她走出医生办公室,伫在门框旁黯然伤神,显然不是乐观的谈话。 她推开病房门,轻轻地关上。 正在给她姐姐双脚按摩女护工看到她来了,笑了笑说,“小桉来了。” “嗯。”蓝桉点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一个多月没来了,是不是生病了?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呀。”女护工是一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中年女人,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见蓝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床上的姐姐皱着眉头,眼里是化不开的哀伤。她叹了口气,拿着热水壶和水盆走了出去。 床上躺着的女孩是她照顾了五年,也和蓝桉认识了五年。一直以来,只有两个人来看望床上的女孩,一个是姓叫魏的人,他一年偶尔来几次,只有一年一次也没来过,这两年来的频率也多了几次。 蓝桉在耳边唱起她们小时候一起唱过的歌,她还记得姐姐从幼儿园学回来,一字一句教她唱。真心希望她能听到,然后醒过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她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儿时的歌,说着儿时的趣事,只字不提她这几年的生活。 魏立秋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歌一会,心里百感交集,却无法表达出来。他放下手中那束向日葵,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就走了。 蓝桉抹了抹眼泪,泪中带笑地望着床上沉睡的人。俯下身抱了她许久,她才愿意放开。 她的恨,促使她着勇敢,她的爱,促使着她的软肋不舍。 她打开门,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床上安静躺着皮肤白皙,脸庞美丽的女孩。她握着门把,一用力关上。扭头看到那束向日葵,她拿起看了看,又看了看走廊来往并没有熟悉的脸庞和身影,有些失望。她推开门,把那些花插进床头柜台上的花瓶里,才离开。 走出疗养院,回到车上她的眼泪在绕了一圈才落,由哽咽慢慢到嚎啕大哭。 阴沉沉的天气,风吹起地上的塑料袋飞起,飘在半空中又落了下来。 坐在车上的张宁,看着握着方向盘一脸焦急的孟玲玉。 “今天怎么这么堵啊?你还发着高烧呢,要赶紧去医院。宁宁,你躺下。”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张宁。 张宁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听话的躺在后座里。 在孤独灿烂里九 孟玲玉刚想关上车窗,就看见一个女人伸手挡住,差点夹到她手,孟玲玉急忙停手。 一个女人哭着敲打着车窗边问边用双手比划着。“我的孩子不见了,你们有没有见到这么高的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黑色小皮鞋。” “抱歉没……”孟玲玉还没说完,她又继续去问,哭得脸都湿了。孟玲玉急忙下车,去拉住着急的女人指了指上面的摄像头说到,“你好,这里有监控,去交警那里调一下监控。” 反应过来的母亲,连忙说了几声谢谢,就急忙奔去监控中心查看。 孟玲玉心累地看了看上面的监控,又看看依然在停滞不前的车。打开车门,坐在张宁身旁,摸了摸她的额头,“刚刚吃了退烧药了,怎么还这么烫?”说着,她急忙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医药箱,从里面翻找出一张退烧贴,撕开包装贴在她的额头上。看了看她,想打电话给医生骑共享单车。 “晚去一会也没事,不用着急又不是急症,不用搞特殊化。”张宁见状,抢过她的手机,阻止她打电话。她永远忘不了同样是低烧,她火急火燎打电话喊快来,医生也火急火燎连脸都没洗干净赶来,检查一下才知道只是一个低烧,看着孟玲玉的眼睛满是震惊和幽怨。 “这不是特殊化,傻孩子。”孟玲玉放好医药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笑了笑说到。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着话的时候,她看向后视镜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同样看到她的时候微笑起来。 张宁转过身,看到他,他还在笑,笑得意味深长。 “你认识那人吗?”孟玲玉突然出声问张宁,她也看向那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长着齐肩的长发,留着乌黑的腮络,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 张宁转过身看见他指了指身旁的孟玲玉,夸张的比划着对她摇摇头,最后一个动作是瞪眼抹脖子的动作。张宁回瞪着他,他就拿起一把乌黑的枪出来,指向孟玲玉。 孟玲玉被吓了一跳,瞪着他骂了一句。前面的车动了动,孟玲玉回到驾驶位,用力拍一下镜子里的人,孟玲玉就开车了。 车子拉开了距离,等张宁再回头看他和他的车已经不见了。 来到医院打完点滴出来的张宁,自己先回到车上等取药的孟玲玉。 刚想关上车门,就被一个布满青筋的手给拉住了。张宁抬头再次看到他的脸,手抖了抖。 “孩子,你命挺大的,中了那种毒竟然可以解开,安然无恙。说起来我的命,也是你救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望着张宁笑了起来说到,张宁正在看向门口,担心孟玲玉出来。 “放心,我不会动你妈妈的。如果她不生你出来,那天我就挂在那里。”长发男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说到。 “说够了吗?说够就松手。胆敢动她,就算没有他们,我也要你还来。”见他还在拉,就一个脚踹了过去,踹倒他,在他拿起那把仿真玩具前,张宁踢起,拿在手里对准捂着肚子吃痛长发男人说到。 在孤独灿烂里十 大家一群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吃喝喝。只有张宁一个人坐在二楼阳台,安静望着低垂的星星。 余安用外文和电话里的人交流着,他无意间抬头望向张宁嘴巴闭了闭过了一会才张开说话。 结束了谈话,他收起了手机,走过去切了一份蛋糕走了上去。 “你都还没吃,就自己一个人上来了。”余安把蛋糕放到她前面,坐下来说到。 穿着米白色外套米白色裤子的张宁,放下交叠耷拉的腿,收下自己的思绪看向他说到,“16岁生日快乐!” “谢谢。”余安甜甜一笑对她颔首道。 相顾无言,张宁为了掩饰尴尬她拿起叉子吃起蛋糕。 余安看着在她旁边的礼盒,找到话题了,笑着问,“这个礼物是不是我的?” “对是你的,我差点忘记了。”她拿了起来,递给他。 简朴的长方形的礼盒,握在掌心余安低下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看向张宁笑道谢。 “不客气,今天是你生日。”张宁吃完蛋糕,端起碟子准备走下去。 余安跟着她后面下楼,在最后几道台阶才说,“下个学期,我可能回我的学校了。” 张宁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到,“如果身体没问题,回到学校也是挺好的。” 余安走了下来,望着她说到,“不要藏太多事进这里,有时候释放一些出来也是好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张宁知道了那一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那年初二的两次打击,足以让她内心崩溃不已。 她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抬起头望着余安淡淡的笑了,“放心,我不会自我封闭了。” 余安点点头,看着她微笑,“那就好,那样我放心了。等我学成归来,来还你的人情。” 张宁听到这句话,想到请客吃饭的时候,总是他付钱。“你这两年,已经还清了,我的骨髓应该再生了。” 余安摇摇头,深深地看向她说到,“还没还清,所以不算还清。”说完,他转身走去有人聚集那桌去。 张宁拿着碟子走去堆满食物那桌,去吃东西。 “刚刚余安跟你说了什么,刚刚那个眼神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他应该是喜欢你吧?”杨晨走近张宁旁边,看着吃着鼓鼓的张宁问到。 张宁把食物吞下去,拿起刀叉切起一块酱汁卤肉,放进自己的碗碟上,无视杨晨带着雀跃的问题。 “都冷了,你还吃,不许吃了。你是不是又偷偷去武术馆了?”杨晨抢过她的碗碟放了下来,看了看远处的孟玲玉说到。 张宁点点头,秋天夜晚的风很凉,齐刷刷地打在她的脸上。 消耗太多体力,她的肚子就会很饿很饿。她在家不敢吃太多,怕露出破绽。她妈妈太聪明了,稍不注意就被她看了出来。 “跟我来,我带你去厨房,杨晨你也去。”余安走了过来,对张宁挑了挑眉说到。 在厨房里,余安一边做菜,一边把做好的往炤台上端。“放心,这不会有人来的。” 吃得满嘴是油的两个人,重重点点了头。 在孤独灿烂里十一 穿着一身新款名牌的花简,撑着腮帮子眨着美眸打量地看着面前的张宁。 “我感觉你对黑蛇腾组织很感兴趣,这是你追着我问第36次了。莫非你……想加入?” “你是知道的,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肩上有,而且是跟你脱不了关系。”张宁斩钉截铁的看着她说。 “就算是我,你也没有证据。”她吹了吹她刚做好的指甲,露出挑衅的微笑。 “的确。”张宁忍住怒气,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她没有办法反驳他。 “想知道,如果你能让你的小竹马余安同学和我看一场电影,我想我会告诉你的。”说完她戴上墨镜,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咖啡厅。 张宁拿起果汁含住吸管,望着她的背影。她用力握着杯子,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线索。 回到家张宁路过孟玲玉的房间,看到抚摸着她无名指上的两个戒指,低着头一脸凝重,她抬起头看到张宁,却笑了起来。 孟玲玉放下她的书包,就紧紧抱着她不松手。看着床头的墙壁上的结婚照,默默发着呆。 “听说你又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比赛了,又给学校拿了奖杯,真棒。”孟玲玉放下了她,替她别了别盖在耳朵上的头发。 “小型比赛,难度不大。”张宁看着她戴着爸爸的婚戒,再戴上自己的用来防止他爸爸的婚戒脱落。又看向孟玲玉一脸郑重认真的说到,“我会找到爸爸的,不会让妈妈你一个人孤独太久。” 孟玲玉看到她认真的模样,言出必行的性格,心里有些发??????忙拉住要走的她说到,“孩子我知道你很聪明,也长大了。这个世界很复杂,现在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其他不用你去操心。听到没有,不许想办法去找你爸爸,你爸爸身份你是知道的。要是你不听话,我立刻送你去外祖父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她用力拉住张宁的手腕,低着头又说,“就算你拳脚最厉害,也硬不过弹片速度尖刀利器入骨。妈妈希望你不要去做傻事,就算等一辈子也是值得的,他舍小家换大家,我是有点恨他,但我更爱他很多。” 张宁没有说话,她听到孟玲玉的抽泣声,握紧的拳头松了。 “你要给我跪下,用我生命来发誓说你不会。”孟玲玉松开她的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到。 张宁一脸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没有开玩笑表情坚毅的母亲。“我……我不能这样做,你是我妈妈。” 孟玲玉握住她的肩膀,眼睛直视着她,“你必须要这样,不然我无法相信你不会。” “用我自己的可以吗?”张宁问。 孟玲玉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必须要用我的,其他不行。” 张宁低下头一脸无可奈何,只是跪了下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冰冷的地板渗透她的膝盖,坐在床边的孟玲玉等着她开口。 “如果我会,就让我不得好死。”张宁举起手,看着孟玲玉逐渐失控的表情说到。 在孤独灿烂里十二 段长庚和花常富一前一后从会以室走了出来,花常富拍了拍他的肩膀,“段总喝一个?” 灯光打在他脸的刀疤上,深邃黝黑的眼睛睨了他一眼,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王池问,“你来吗?” 王池笑了一下摇摇头,看着他们说到,“我就不了,我有好多地方要拿米去洗,做糕点。很忙,抱歉。” “辛苦你了王池,那我们先走了。”段长庚和他对视,点点头看向花常富,“走吧,我们。” 花常富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对着王池,就屁颠屁颠的跟段长庚走了。 “发现了没,不少明里暗里他都有不少握在手里。他吃肉,给我们两个是残羹剩饭。”花常富端起一杯茶,向前敬了段长庚一下,再热茶入肚。 段长庚夹了一粒糖酥花生,放进嘴里没有说话。他拿起茶杯小口小口轻酌着。 黝黑的眼睛看向花常富时的目光如炬,花常富有些不敢看他,别过脸看向一边的屏风。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块,那个隔墙有耳的模式就会开始。”段长庚无声动了动嘴唇,望着花常富说到。“残羹剩饭也能温饱,我们要学会知足常乐才是啊,花总你说是吗?”段长庚出声又说到。 “哼,有些不服气,跟你发发牢骚,没想到你也是向着他的。”花常富佯装生气,重重把茶杯摔在桌上气愤的说到。 走出学校大门口的张宁,看到那一辆黑色车时她和杨晨面面相窥。张宁脸色变了变,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看来你妈妈是知道了,你还是不去了吧。“应谨看着那辆眼熟的汽车,有少许的担忧看向张宁说到。 “她妈妈通情达理,不会有事的,好好解释就是了。”向以阳说到。 “心平气和,才可以有效解决问题。”余安看着瞬间焉下去的张宁,冲她微微一笑。 “我知道。” 张宁打开车门,和杨晨走上车坐下。 看向镜子里头发花白,有些威严的男人,异口同声喊到,“忠叔好。” “嗯,你们好。小宁,你妈妈叫我从今天开始每天送你上下学。”钟忠面无表情说说,就开车了。 “谢谢忠叔。”张宁知道在忠叔面前推辞没有用,他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听大人的话,根本不会理会他们说的话。 “小孩子要听话,你妈妈一个人挣钱养家也不容易,不要干总让她担心的事。如果你是男孩子我一定站你这边,赞成你去武术馆的……”看挺冷面的人,讲起话不是一般的啰嗦。 “女孩子练,也能练得很好。如果你和她打,打不倒你也能打伤你。”杨晨满脸不服气,反驳道。 “小晨你这,她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她太爷出手……后果很难想象。”钟忠看着低着头的张宁,没有再说下去了。 “练武的意义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在心中种下信仰,守护着信仰,您常说的一句话。”张宁抬起眼帘,看向头发斑白的钟忠。 追忆似水年华一 张宁一边安抚着见到蓝桉就狂吠的冷剑,一边皱着眉看向样子有些心虚掩脸的蓝桉。张宁见它还在吠,就站了起来抱着它离开。 身后的银杏树落叶无声,落下黄色的树叶,远远地看去好像蝴蝶栖在草坪上。 蓝桉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被抱着还在对她吠的狗,她笑了。 道路上时不时有人驻足,站在草坪上观赏和拍照。情侣坐在木椅上你浓我浓,大风一吹,树叶唯美在他们身后翩翩落下。 见它没有再吠,只剩下咳嗽不止的声音。张宁听着它揪心的咳嗽声,转个弯往宠物医院走去。 “那个十分像你的孩子,好像是有很重心事的样子。”夏树在蓝桉的身旁坐下,目视前方说到。 “这个懵懂无知的年纪无非是为情所困,还没真正地在这个世界出世,那些心事算不上心事。”蓝桉放下按着自己额头的手,拢了拢自己单薄的外套,仰头看着全部泛黄的树叶,随手接住正落下的树叶,捏住在手中不停地转。 “也是。”夏树看向她笑了一下,也捡起地上的落叶,把玩起来。 孟玲玉失魂落魄走下了车,刚刚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她多希望是他。她打开纸袋子,拿起一颗糖酥花生放在口中,慢慢含化包裹花生的糖。 她走在冷清的学校里,看向那棵盘踞在地上的老树,她走了过去坐在树下的草坪上,拿着纸袋慢慢陷入了回忆。 一 她记得她小时候来到云莱市是为了治病,用中药调养身体。因为时间要很长,高中三年也就在这念书了,她和他丈夫的青春也都在这校园里。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校服外套,安静地用侧刀切着干药材。他独特的安静气质,使原本在发脾气的她安静了下来,看着他发呆起来。 随着母亲的提醒,她慢慢地渡着步子走了过去,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这一句完整话来,她干脆用外文来打招呼。 他停下切草药的动作,对她笑了起来,也用外文和打招呼和问候。 见他笑了起来,孟玲玉提着裙子走上台阶,来到他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望着他呆呆地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他,“中药……有……甜……的和香……的?” 他被她热情的举动,给吓住了,眨了眨眼睛,扒开她的手说到,“有的,但大多都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她的手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冰凉冰冷的,他的手心敷在她的手背上时,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他的手,使劲地点点头,“你要教我说话,你一定要教我!” 他使劲挣脱束缚他的手,看向大人们自顾自地聊天,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情况。他原本温柔的表情,显露一些疏离和冷漠。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不知道羞耻。”他用利落的外文看着她后退几步,对她说到。 反应过来,孟玲玉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突然大哭起来。引得他的家人注意,便训斥了他,还被揪耳朵。 看着他被揪红了的耳朵,她破涕为笑,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说到,“张,张亦程!我要他教我说……说话。 追忆似水年华二 冰凉的秋雨顺着他受伤的手臂混着血流在手背上,滴落在地上。他紧紧地握住那把黑色的手枪,走出这个荒废已久无人居住的老巷。 一双白色的雨靴踩进有点腥红的小水坑里,在电路老坏幽暗一闪一闪的路灯下,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躲在角落,注视他的背影远去。 原本长发的他被剃了光头,在幽暗的光线下怒目圆睁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怖。 “没想到吧小朋友,我出来了哈哈哈。”他看着前面打着雨伞的张宁,说着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 张宁紧紧握住雨伞的柄,看着他拿着明晃晃刀走了过来。 他并没有走近张宁的身旁,用刀尖指了指她拎着的饭盒。“把饭放下,你就走吧。哎,单纯的小朋友。” 张宁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放下了饭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光头男甩了甩袋子上的雨水,跑到屋檐下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远处那几盏路灯,他走出几步仰头张开嘴吞咽热饭和雨水。 “你们都没有认出我。”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又低着头吃饭。原本想装装样子,想吓吓他们的女儿,没想到却换来冷冰冰的表情。 二 纪晓律从小就是一个混混,虽然他是一个混混吧,他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混混。他无比的膜拜着年少的张亦程。 是有原因的,他和人打架,不仅没打赢,还被打得半死倒在地上,是路过的张亦程救了他一命,所以一直在他身后马首是瞻。 他知道张亦程是位三好学生,从不在他面前爆粗口和抽烟。因为他一句话,“能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以后好好生活吗?”他就试着改变了,改变的过程总是艰辛的。 直到他高中开学了,他身旁多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他的暗恋生涯也就开始了。他记得那个女孩叫艾莉,她总跟在张亦程身后动不动就去拉他的手。张亦程跟他说过,她是他们家的一位病人。 张亦程满脸不情愿不耐烦,不在学校范围内也只能任由她拉着,用着外文和普通话问她,“你知不知道羞耻?” 那女孩说着普通话一天比一天口齿清晰了,对着他的问题总是笑着摇摇头。渐渐张亦程也随她去了,不再怼他了。 艾莉长得标致好看,几次出了校门被校外的学生围堵着。他去驱赶那些学生,自己总是一身伤出现在张亦程面前。 张亦程无语地看着他们面前两位,在他旁边乐得开花的杨思源笑得直不起腰来。 直到后来张亦程总和她一块出校门,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去,自己也不用受伤了,只是每天放学等在他们校门口,偷偷看了一眼艾莉,就跑去打零工的地方了。 他永远记得,他过生日第一次有蛋糕,是张亦程买来的,在用糖液写的生日快乐下方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进步。 艾莉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礼盒,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后来还是她教他外语。 追忆似水年华三 张宁望着牌匾几个大字,人民公安大学。来来往往的车子在马路中间开过,她站在树荫下在强烈的阳光里眯着眼看着门口紧闭的大门。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和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只能在外面看一眼,偏偏又不能进去。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把它放回书包里。向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停下后,她拿着手机绕到后面拍了拍车牌号码,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请问你要到哪里去?”司机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大叔,看向张宁夹带属于这个地方的口音问到。 “百花市警察职业学院。”张宁边说边打开手机导航,导航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 “现在这个才是最好的,出来就有职位。”司机指了指前面,笑着说到。见坐在后面的张宁,没有应自己,他摇了摇头发动引挚开车了。 付了钱的张宁下了车,看了看学院旁牌匾的字。她走了过去站在学院门口拿起那张旧照片看。照片背面的写着,歪歪斜斜地写着,总有一天,你会喊我晓哥! 那张照片三个少年肩搭着肩,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他们站在公园里微笑地面对镜头。皮肤黝黑,左眼皮长着一颗黑痣的少年,笑容不是那么灿烂,眼里还带着少许的哀伤。 在差不多的年纪里,快十六岁的张宁,站在他们一起拍过照的公园里,站在那块大写着红字龙吟公园石头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光匆匆,照片里的人已变了模样,风景依如谙。 “张亦程,张亦程不要走……走……那么快,等等我……”一个金色长卷发穿着酒红色衣裙的少女,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那个少年。 “张亦程,你看我写你的名字是不是不丑了,你看看啊,你快看看看看,哈哈哈哈……”少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笑声越来越近。 “你要当警察啊,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当个警察,我觉得你未来一定是个好警察!” “噢……我当不了警察,那我也要和你的属性一样,我学法律当个律师和你一块维护正义。就这样说好了,你要等我回来!” 看清金发碧眼少女的面容,此刻正抿着天生的红唇,红着眼眶看向他,向他展开双手。 他想走过去抱住她,黑暗渐渐淹没了他。 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抬了抬被上绑带受伤的手臂,坐了起来。 “你好吗?”他揉揉两边的脑勺,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在梦里也要保持清醒,忍住没有喊她的名字,此刻只能在心里默念。 “你醒了,躺下吧,你现在发烧了。”戴着口罩,戴着手套的夏树走了进来对段长庚说到。 “怪不得我的头那么痛。”段长庚被夏树扶着躺下,看向自己的手背插着针管,药水从瓶口一滴滴,滴进自己的血管里。 夏树对看一眼盘里的弹壳,他点点头说到,“好好休息,你辛苦了。” 追忆似水年华四 蓝桉随着身体的抽搐,她急忙松开她姐姐的手,扶着墙艰难地跑了出去。她跑到洗手间,扑在水龙头让冰冷的水压拍打着她的脸,不足以让浑身难受的她,得到一丝帮助,她扭头进了厕所里反锁了门,用力把头撞向墙壁,直到她撞晕倒在马桶上。 在片刻的昏迷中,等待魔渊的消失。 010227在草稿本写下这个数字,张宁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他以前父亲的编号。而她不清楚,那个发这条信息是不是本人。 她看向她父亲那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市警局里一定有她想要的答案。她看向那张纸上面写着人民公安大学,又想到奶奶生前的警告,放下又拿起,最终她还是把放回柜子里锁了起来,起身离开了书房。 时间越快她越心切,妈妈的失眠症也越来越厉害,她只能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 一年只发一次那四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她拿起手机打开拨号键,又拨了过去,机械女声男声双语重复着已关机,过了一会再拨过去又显示是一个空号。 听见脚步声,张宁放下手机合上自己的草稿本。转过身看向走进来穿着睡衣刚洗完澡的孟玲玉,孟玲玉转身关上了门。 “看什么呢,睡觉啦。”孟玲玉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拉开被子指了指让张宁睡觉。 “嗯,我先关灯。”张宁关了大灯,只留床头柜上的一盏夜灯。她脱了鞋,盖上被子抱着瘦小的孟玲玉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孟玲玉用手指沿着张宁的衣服比划着,比划着比划着她笑了说到,“原来你们真的都长大了,你们都健康平安这样我再老也值了。” 张宁沉默不语,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渐渐眼睛乏了她就闭上了。 等到张宁睡觉了,想到生死不明的丈夫,孟玲玉辗转难眠,她怕吵醒张宁,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盖好被子在张宁的额头轻啄一下,她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回到她的房间,她坐在床上看着聪外面照进来的如梦境般缥缈感的月光。不用看照片,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他的脸,月光似水,思念如火,让她此刻小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记得从前的她很霸道强势,就想尽办法去追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 奈何他始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为了避免让他讨厌,努力成为他心目中喜欢的样子。因为他告诉过她,他喜欢努力学习成绩好的女孩。 他是年级第一名,而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年级前50几名。想到这里,孟玲玉笑了。 这一切都被张亦程看在眼里了,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转。不过还是保持着普通朋友关系,他辅导着她的学习,监督着她的学习。 教她一撇一捺,竖弯钩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没想到身上带着中药味的少年,最后会选择走这样的一条路。幸好她和他结了婚,遗憾不会有那么多了。她想过可能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他不后悔,她也不会后悔。 追忆似水年华五 张宁扶着许奶奶一步步地走向那密集的石阶,老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微笑地看着张宁。 张宁一路也回以微笑,有问有答这一路。 等上完香的时候,司机打开车门,她扶着老人走上了车,见老人伸出手拉她,张宁只能伸出手去上了车。 “宁宁,跟奶奶回去吃一个饭吧,跟爷爷奶奶聊会天。好不好啊?”许奶奶握着她的手,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说到。 张宁乖巧地点了点头,笑着回,“好的。” 看她点头答应了,老人笑得更开心了。 花常富把烟头丢在烟缸里,把腿抬上桌子上,又重新点燃一支烟。看了正低着头安静不说话的段长庚,他笑了笑。 “地下赌场里放贷,洗米的米水你收集不了的。省省力气吧,想个办法金蝉脱壳,回去吧。这个世界本来就如此,又能做了什么呢?”他抖擞着自己的双腿,跟着转动的唱片机的音乐哼起歌。 “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那唱走调的歌曲,混合他那嘶哑的声音,莫名其妙生出一份极致的感情出来。 段长庚放下酒杯,捂着耳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准备走过去拉门。 就被已经醉了酒的花常富拉回,瞪着眼指着他身子摇摇晃的,“走什么走,听哥歌完这一曲去,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唱到后面这一句,他后退着抱着高凳腿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宁在后院里,仰起头看到今夜十五的月亮,那是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 在月光下她缓缓举起饮料,get到张皖皖也举起饮料,也踢了踢正在看手机笑得像一枝花的张衍渊,孟玲玉和伍奶奶见状,也举起杯碰杯。 “中秋节快乐!” 赏完月,他们一起荷花池去散步。荷花池的荷花,一朵簇着一朵开在碧绿的荷叶中。 微凉的夜风吹过,荷叶轻轻摇曳着它的身姿,荷花香飘入夜里。 张皖皖挽着张宁的手,和孟玲玉笑嘻嘻地笑着话。身后用手遮遮挡挡着手机屏幕的张衍渊,低声低语时不时发出一阵笑。 孟玲玉戏谑地看了一眼和自己的丈夫神态相似的儿子,她拍了拍他说到,“很喜欢她吗?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给妈妈看一下。” 张衍渊害羞低下头,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笑着说到,“还不是时候,她很容易害羞的。”他拿着手机晃了晃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臭小子,好好对人家,我都有点吃醋了,哼,有点不高兴。”孟玲玉噘着嘴,转过头去看那边各式各样的灯笼。 “妈妈,我的好妈妈,我还是最爱你的!”张衍渊双手环抱着她,冲着撒娇道。 “哎,皖皖和宁宁呢?”孟玲玉环视四周,没有她们俩的身影问张衍渊。 “两个吃货能去哪里?走,妈妈我们手拉手去找她们。”他拉住孟玲玉的手,看向前后熙攘的人群,转弯左拐走进那条美食街。 天上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旁边熙熙攘攘的行人说着话。 追忆似水年华六 几个小时前,被“魔魇”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顾相宜绝望地从楼上阳台一跃而下。 谭少林看着手术外面的灯,心里急得来回走动,脸也越来越黑下去。 女佣阿英和管家众人低下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站在走廊旁边。一向心狠手辣的谭少林不知道会如何惩治他们,还说不定。 被车子撞晕在一旁的张皖皖被送去了医院,而张宁踪影全无。 胆战心惊的孟玲玉报完警,和张衍渊走出派出所,她双手双脚都在颤抖,路都走不稳。 “妈,小心。”张衍渊扶住孟玲玉,打开车门扶她上了车。 孟玲玉深呼吸一下,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时不时地看向手机。 一脸凝重的两个人回到医院,走回病房里,坐在张皖皖床边。 明明是一个团圆月,怎么会这样,张衍渊不再看天边的大月亮,回过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张皖皖。 所幸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轻微脑震荡,很快可以醒过来。可是小宁呢?现在凌晨才1点,外面夜黑风高。 面对医院外面来的许家人恼羞成怒的责问,孟玲玉只是流着泪不停说着抱歉。 张衍渊心里的烦躁全被激了出来,大声冲他们吼道,“够了!请你们搞清楚,不是我妈妈把你孩子弄丢的,也不是我妈妈欠你们的。宁宁不见了,我们也很着急,比你们更着急。我们的感情是一年年垒加出来的,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比你们更浓。” 许家人听后,惭愧地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 率先开口的许严低首道歉到,“抱歉,是我们的错,我们太激动了。”随后又看向众人,扶住他的老母亲说到,“妈,你别激动,我会找到孩子的。你们回去不要声张,知楹怀有身孕,受不了刺激。” 张衍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嘁了一声,扶着孟玲玉走回病房。 秋风吹过,吹皱了水中的月亮,吹落荷花池的一片花瓣。 被抽了两针筒血的张宁,虚弱地瘫在床上,夏树来到跟前照顾她。 “您好,可不可以给我找点吃的,我饿。”张宁努力睁着眼睛,顶着苍白无力的脸说到。 夏树微微征了怔,转而点点头温柔地回答到,“可以,你等等我我马上买回来。” “谢……谢谢,记得要补血的食物。”张宁顶着厚重的眼皮有气无力的说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来月经,还要她献血,真是无理,有钱就可以无视生命的轻重啊!要不是私人医院我就……”正在收拾东西的护士,低声不满地说道。 夏树深深地看了一眼和她模样相似的,有着着和她相似的心的人。他替她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张真懿的后人,不愧是张真懿的后人!想到被绑来临危不惧的张宁,面对谭少林依然和他对着干。最后知道了顾相宜跳楼的经过,义无反顾的献血。 生命的本能趋利避害,而有些生命超出生命之外,那就是精神。 追忆似水年华七 “你有牵绊吗?如果有请为它对抗一切的磨难,相信它会给你力量,我相信牵绊也会成为力量。”张宁和顾相宜说完这句话,转过头看到段长庚,对他点点头。 段长庚他看着张宁的时候,瞬间眼瞳收缩着,脸色苍白,身形微颤,嘴唇控制不住的发抖,却竭力控制着。 张宁借着走过他的身旁,用余光瞥向他,然后打开房门,快速地关上。门口站着那位向谭少林要她的人,王池。 段长庚竭力把心里的翻山倒海的情压下去,看了看躺在床上流泪的顾相宜,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露出笑容,走到王池面前看了看后面的张宁说到,“这个孩子很聪明,我想认她为干女儿,不如王总把她让给我如何?” 王池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看了看后面的张宁,露出玩味的笑容望着段长庚说到,“哦?干女儿啊!干嘛不是自己亲生女儿。” “什么意思?亲生女儿。”段长庚皱着眉,看向王池反问到。 张宁听到后,突然心里一禀。凉风吹起她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眼睛,她抬起头她胆怯的目光对上王池探究的目光,眼里带着泪光,哭着喊到,“你们放我回去,快放回去,我要回家……”边哭喊边走过去,拍打着坐在椅子上的谭少林。 “带走!”王池示意一旁的人,说到。 那个人走了过去,拿出一块手帕,捂住张宁的鼻子,不一会儿张宁便倒在地上。 那个人收起了手帕,抱起地上昏迷的张宁,跟着王池向门外走,谭少林见状也跟上去送他。 “什么情况?”花常富按住双肩颤抖的,模样濒临崩溃的段长庚。 “她……她是我女儿。”他几乎是快速用气呼出的,眼睛泛红望向装潢华丽的天花板。 “什么,什么!”虽然说得模糊不清,离他近的花常富还是听清楚,吃惊地看了他,又看向外面想追上去。 段长庚拉回了他,对他摇摇头。 “你不懂,她是准备做蓝桉的替身。”花常富压最低声快速在耳旁说到,甩开他的手想去追。 段长庚偷偷示意他看了看上面的摄像头,然后一个人向门外走了出去。 花常富忐忑不安快步也跟上去,心里生出无数个死法,他恐惧着同时也勇敢着。 夏树掀开白色镂空的窗纱,看向段长庚望着车子开远,始终没有迈开一步出去。 戴着鸭舌帽躲在树后面的蓝桉,抬头看向他表情变幻莫测。 “记住,是那孩子救了你,不是你的眼泪救了你。”夏树转个身看都不看顾相宜,拎起医药箱走了出去。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半点张宁的消息,余安他们几个人也郁郁寡欢。应谨和杨晨他们偷偷拿着手机上课,想张宁会发信息向他们求救,时时刻刻地攥着手机。 余安为了找张宁,直接不来学校。 她会在哪里? 许严不停地循环地看着那段监控,飞快开过摅走张宁的无牌汽车。 刻有“许韶野”的长命锁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追忆似水年华八 孟玲玉无力瘫在床边,她看向窗外遥远的天空,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被她父亲威胁,现在她和云莱市隔了一个国家那么遥远。 被囚禁在完全封闭式房间的张宁,只有通过手腕上的手表来分辨白天和晚上。一天四顿,每一顿都没有怠慢过。 又到晚上,专门给她送饭穿着灰色系衣服的男人,拎着一个木饭盒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转身想走的时候,又扭过头看向正在打开饭盒,吃得津津有味的张宁。 看着她站了许久,久久移不开视线。他看着她时,眼睛充满怜悯。 “别吃得那么快,万一有毒呢。”他没有温度的声音,在这个略显空旷的房间响起。见张宁没有理他,他就走了。 看到他关上了门,张宁急忙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房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站起来耳朵贴着着墙走了几步,然后又坐下。 她又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始终亮着的吊灯,又在床尾走了几个来回,走到门口看了看可以反锁的门。没窗户,她逃不了。 蓝桉站在灯塔上,看着层层激起的海浪,想着刚才医生跟她说的话。 她的姐姐就快苏醒过来了,如果她可以走出那里,那么她可以和她姐姐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新的地方生活。 要以她人性命作为代价,恐怕此生也难放过自己。 周欯被人推进了走廊,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身旁的人替他开了门。 打开门刚好对上张宁的眼睛,张宁诧异过后问,“你怎么……?” “等下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现在给你安排人送你回去,抱歉让你受苦了。”周欯梨涡浅笑,看着张宁温柔地说道。 “周欯,是你。” “对,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变成现在这样?”张宁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皱眉问到。 “已经不重要了,稍等片刻,随我下楼吧。”周欯坦然面对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转,眼里满是戒备和警惕。 张宁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在他们前面走了出去。走了出去,不仅房间阴森,走廊昏暗带着阴森恐怖感。 她快速瞄一眼一望无际的走廊,跟着他们走出这个走廊,每走一步都有空灵的回声。 推着周欯走的人,他的皮鞋踩在红色木板上,哒哒地响。 张宁看着他们面无表情走进一个电梯,电梯是往上升的。 “刚刚那是地下室,所以会有点阴冷。”周欯似乎看穿她的疑惑,出声说到。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张宁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后退一步说到。 刚说完电梯门打开就看见插着口袋的王池,还有他身边的蓝桉。 张宁睁大眼睛,看向蓝桉,她再次刷新印象。“你们?” “你们去散步啊?”王池露出虚假的笑容看了看前面的周欯问到。 “王池,你好大胆。”周欯瞪向他说到。 “王某不敢,周少爷。”说着王池走进电梯,绕他身后推了他出来。 追忆似水年华九 拜托医生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回到外祖父身边,张宁终于安下心“住”了下来,也免不了有一些失落。 她看着这个空旷封闭的房间,闭上眼睛让心静下来,跟着秒针心里默数。没错,她又回来了,因为周欯病发,半路被送了回去。 计划干掉周蒲的王池,有些操之过急,差点被发现。好在叶锦给蒙混过关过去,他才暂且停手。现在最好先把蓝桉送出去,不论失败或成功,她才不会被牵连。 他想取周蒲的性命,在每次噩梦来临,他就会痛不欲生,愧疚如藤蔓布满全身,直到无法呼吸的时候。 蓝桉,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会让他知恩图报的人吧。 蓝桉打开门,看见坐在床上闭目的张宁,关上了门,走到床边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跟你讲一个叫蓝星儿的故事吧,我想你会听我讲完的。” 五 从前有一个叫蓝星儿的女孩,原本她的家庭很美满也很美好,其乐融融的。有爷爷奶奶,有姐姐,有爸爸妈妈。 妈妈是一位音乐老师,每当有空闲时间,她坐在钢琴前弹琴教我们一家人唱歌,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可是有一天噩耗来临,音乐和欢声笑语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悲痛欲绝的恸哭声。 他们的儿子,她们的父亲,她的丈夫,因执行抓捕任务,牺牲了。 她们的母亲因受不了如此打击,也跟着去了。只是墓碑上只有母亲的名字,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做遗照。从此只有他们知道,那块小小的地方沉睡着一对夫妻。 蓝桉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也不再说下去了。 张宁睁开眼睛,听着她说得简单,但也听明白了。张宁递给她一包纸巾,没有说都会好的安慰之类的话。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说的。但我有家人,我也想活下去,并不会心甘情愿代替你去死。”张宁望着擦低头与自己相似的蓝桉,斩钉截铁的说到。 “噗”蓝桉听完她说的,忍不住笑出声定定地看着她。 “放心我不会真的让你代替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如果有九条命可能会,可惜我只有一条命,抱歉。”说着低下头,看着床上白色的被子。 “没关系,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是我把你牵扯进来,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蓝桉早已擦干眼泪,露出笑靥摇摇头对张宁说到。 张宁对向蓝桉带着笑意的眼睛,疑问不经过大脑就问到,“现在你是那边?” 蓝桉微微仰起头,作思考的模样,过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呢。”蓝桉扭头看向张宁又问,“你怕死?” 张宁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也是,死亡并不是睡一觉,而是生命在时间静止了。听说有牵绊的人,比更怕死的人更怕死。”蓝桉站起身,看着前面的墙壁喃喃自语。 “不是,有些有牵绊的人不是怕死之人。”张宁说。 “哦?”蓝桉有些好奇她的辩解,好笑地看着她。 “你懂的,你是一直懂的。” 追忆似水年华十 抓住张宁衣领情绪激动,瞪着微红眼睛的顾相宜望着她小声问到,“为什么谭少林还没倒,明明那些东西可以让他死一万遍了。” “我按照你说的,寄到市局了。”张宁穿上外套,用干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回答到。 顾相宜慢慢松开扯着她衣领的双手,放下手衣袖滑落下来遮住她手腕上密集的针孔。 “刚刚抱歉,我对不起你。不管如何我会求他,救你出去。”她木讷向张宁低头道歉,仿佛失去了灵魂,身体僵硬走出张宁的房间。 爱流泪美丽的眼睛,这次没有眼泪也没有波澜,眼睛黯淡无光,仿佛是橱窗上刻画好眼睛的洋娃娃。 张宁拿着毛巾,看着她离开转身轻轻关上门。 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坐在藤椅上一针一线正在做刺绣,青色的丝线在她手中挥舞。时不时咳嗽一下,等咳完再绣。 “我老了,有毛病也是避免不了的,放宽心放宽眉。”老人看着皱着眉的张宁,她伸出布满皱褶的手,抚了抚她的眉毛说到。 “您这是绣荷花吗?阿婆。”张宁看着灵活灵现的荷杆,不确定的问坐在藤椅上温柔的老人。 “是啊,荷花出于淤泥而不染自身。要先有根,再有叶和花,这样才是一朵真正的荷花。”看向停栖在绿腾上的夕阳一会,低头苦笑着穿针打着绿叶的轮廓。 看着张宁逐日增进的针法,老人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在傍晚的秋风中用她的吴音软糯的声音,唱着她从小唱到老的歌。 一针一线连起歌中的乡愁,此刻思念更胜一筹。 所有人以为她的记忆都在褪色,可是有些回忆如光,偶尔会照亮那些在时间褪不尽的斑驳色彩。 老人抚摸着张宁白净的脸,忍不住笑着说,“多好看的孩子喔,越看越欢喜,怎么会受这个罪。”她看向张宁左手缺失的小指头,眼里满是心痛。 “没事,也可以好好的拿绣针,你看。”张宁说着,针线穿过绢布在另一面出来。 “好好好,再过几年聪明的小宁一定超过阿婆。”老人被逗乐了,眉眼笑得弯弯。 站在门口,看着夕阳里的一老一少。不觉得秋天是悲伤的了,却道天凉好个秋,好不快哉! 魏立秋确定戴好助听器,从一辆货车跳下来,走出了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菜市场。 推开便利店的门,眼睛锁定了正在吃泡面的戴着黑鸭舌帽,背着黑色旅行包的人,他边走过去,边拿出手铐。 看见了他拿出手铐,前台收银员,先是震惊一下,反应过来去锁住了门。 “凭什么拷我?”杨德修看见拿着手铐,站在他面前的魏立秋,不慌不忙用手抹了抹残在胡渣的汤汁,讥笑问到。 “凭这个。”魏立秋拿出证件递给他看。 杨德修也不甘示弱,甩出同样的证件。“虽然你是厅,我曾也是厅,但也不怕你。想抓我,来啊来。” “谢谢您的配合和协助。”魏立秋露出微笑,在他目瞪口呆给他双手拷上。 追忆似水年华十一 孟玲玉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望着坐在书房看报的父亲,请求让她重返回去。 她的父亲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拿倒的报纸无动于衷。 孟玲玉跪了一个小时,她的父亲还是不肯让步让她回去。 “我就你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孟岐放下报纸,看了一眼自己一脸倔强的女儿,端着保温杯走了出书房。 她的母亲走进了书房,扶她起来坐在沙发上,抱着哭泣的她。 她抱着自己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哭出声,委屈巴巴地用外文跟她的母亲说到,“妈妈,我想她,我的孩子。” 站在门口的张皖皖捂住嘴,难过得低头哭泣。回到房间拿出张宁的手机,抱在胸口上。 这个家又了无音讯消失一个人,对于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张衍渊躲在自己的房间,喝着闷酒。差不多两个月了,还差两天就两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他们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的沉重。 我平安,望你们安好,勿念,等我 还没打完字,张宁看到穿过花园走过来的王池,慌忙快速按发送键,把手机给回了夏树。 接着她抓乱自己齐肩的头发,眼里噙泪,抓着夏树的外套,一脸无助地看着夏树声音带着微微嘶哑说到,“求求你了,让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夏树很快接住她的演技,看着她低头作出为难的神色。“你现在生病了,要吃药要接受治疗。” 黑夜的另一端,张皖皖握着的手机振了振,一条信息推送在手机桌面上。 我平安,望你们安好,勿念,等我 在信息送达前几分钟前,同时孟玲玉和张衍渊他们,接收到许严发给他们的消息,找到张宁了,却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孟玲玉吓得拿不稳手机,手机直接摔在地上,还亮着的屏幕摔成花屏,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手脚不停地抽搐,不一会就昏迷了过去。 在附近的河里找到张宁了,漂浮着当天她穿的鞋子和外套,捞起的时候,已经肿得面目全非了。还有其他资料证明,孟玲玉都细看了,看到后面的鉴定报告,她突然喘不过气。 很难相信这是他刚刚相认不久的孩子,进进出出很多次法医解剖室,看着指纹和dna的鉴定报告,一一都指向自己的孩子。 许严摘开口罩,未正常进食过,直接吐出带着血丝的酸水。劳累过度的许严,握着手里的鉴定报告,直接昏倒在法医解剖室门口。 风动,大树虽不动但它身上的树叶会动,渺小的都随着风动摇。 她看向远处的背影,她默默转过身去。 安晓律看着纸上面的寻人启事,一双清冷的眼睛里映着相机的闪光,浑身散发出冷漠气质的齐肩短发的张宁。 一把水果刀飞过去,精准刺破草坪上想要攻击老人那条蛇的脖子,那条蛇直接倒在地上。 张宁快速走过去,去搀扶捂着胸口被吓到的老人,看了看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蛇,扶着老人走过去坐下。 追忆似水年华十二 张宁扭开水龙头,清洗沾着血迹的手,镜子里出现了花简的倒影。张宁看向她的时候,表情很惊讶。 花简表情也很惊讶,她看着眼前的张宁,不由得好笑,她看着洗手的张宁声音故意拔尖的说到,“你的竹马没来学校了,满世界地去找你呢,可惜你惹上王池,可能会没命了。” 他,他不带这么不带脑袋吧,她记得清楚摅她的那辆车,没有车牌号。张宁想着,默默关上水龙头,微微侧身让她走过来。 花简玩着自己的长发,奇怪地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张宁。她的头发长了,编了个发辫垂在后面,露出她清冷的眉眼,清秀的脸庞。 花简,花常富,她出现在这里,想到姓氏相同的地方,张宁还是有一些惊讶到。她站在走廊外,等她出来。 “利用不起眼残疾女孩的身体藏毒,我并不惊讶,只是最后选择灭口,太残忍了。”一个全身石灰的工人,拍了拍身上的石灰,双腿盘着坐在床上。看着新闻上的报道,眯着眼睛吸着烟咧着嘴,白色的烟从被熏得发黄的牙齿冒出来。 一对夫妻正在整理衣服,听到他这样说,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瘦得眼窝深陷的眼睛,他们饱经风霜的眼睛像一潭死水。 魏立秋含着牙签,染着一头绿毛,余光偷瞄着他们,嘴里对着游戏画面骂各种脏话。 他们一路沿途打工,一边寻找自己的女儿,尽管女儿因为是女孩,想找到机率很低,可能面临最坏的结果,也要找到她,带她回家! “兄弟,你没开麦,这样骂没用。”坐在上铺玩手机的男子,挂着自己穿着袜子的脚,晃来晃去,他探出头对魏立秋说到。 “拿开你的泡菜脚,臭死老子了。”魏立秋抬起自己的腿,给他一脚。 “哎呦我去,我的腿啊!”他的上铺,急忙放下手机抱着他缩回的腿嚎道。 今年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他们的肩上。 “没想到……”吐着冷气的应谨,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哽咽了说不出口。 “小宁,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假的,认错的。”听到应谨的哽咽,林徽燃哭了出来说到。 杨晨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听着靠在自己肩上哭泣的林徽燃,她觉得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冷到谷底。 孟玲玉经过心理疏导,情绪没有那么不稳定了,只是每一天抱着张宁的手机,偶尔看着上面的信息,默默流泪。 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给自己安慰,想到一种办法。 张宁看着窗外飘起的雪,不禁想起去年那一年的春雪。老人坐在后面,替她梳着她的头发。 “现在你有家了,不用在外面流浪。阿婆是你的家人。”老人看着她望着窗外难过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说到。 张宁微微愣了一下,继而微笑地看着老人,“谢谢阿婆。” “不客气,我因为有了你不孤单了。说话也有说话的伴,吃饭也有吃饭的伴了,是我谢谢你才对。” 白昼的诗一 看到身形与张宁相似同样是女性的尸体,戴着口罩和防护服的许严,再次踏入解剖室。听着耳边的法医给的解释,许严再次陷入思考中。 几乎是水里窒息而死,身上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和伤害,以张宁学过武术和柔道来说,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反抗。 孟玲玉面对许严打来的电话,语气十分肯定的说,“宁宁,水性很好,这点我可以肯定。” 花简正在滚着雪球,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认真给雪人的身子,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张宁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给雪人整身子。 “干嘛认真,温度稍高点它就会融化。”花简抱起那个圆滚滚的雪球,走过去轻轻地放在雪人的身上。 张宁脱下自己的毛毡帽放到雪人的头上,再给她做眼睛,鼻子,到了做嘴巴的时候犯了难。停止了动作,皱着眉看着面无表情的雪人。 花简又笑了,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弯腰给雪人画上一个微笑的弧度。 “当当当,大功告成!”花简看着微笑的雪人,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口红,笑着说到。 张宁扭过头看了看她,便扭过头也笑了起来。花简拿起手机,横着手机给雪人拍照。 蓝桉伸手捧住飘落的雪花,慢慢地任由在阳光中消化在自己的手心里。插在花瓶里的花,在冷空气中依旧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清香中带着她的哀愁,仪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与她的哀愁在对着话。 “姐姐,这是第六年的冬天,现在下雪了。”蓝桉捂热的手,拉起蓝月儿冰凉的手说到。蓝桉看着蓝月儿的脸,庆幸时间没有将她带离时间里,让她留在时间一年有一年。姐姐,是她这么多年唯一苦苦支撑着满身仇恨自己的人。 她放不下仇恨,每走一步都向深渊里的周蒲走去,远离姐姐给她期望的样子好好活着。 张宁触摸着映着自己眉眼的刀片,看向正微笑地看着她的花常富。 “送给你,这刀不错,你扔的飞刀我看见了。你是师从白俞墨老先生吧?能让他教你这种,你一定是他门内子弟,才有机会学。”花常富笑着摸着自己手上的檀珠子,笑得下巴皱成几层。 听着房内的老人低声的诵经声,还伴着阵阵木鱼敲击声。张宁分不清花常富是怎样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张宁握着檀木制的刀柄,两只手指弹了弹刀片,看向他问,“沾过吗?沾过我不要。” 花常富愣了一下,大笑了起来,扶着椅子的双手笑得一抖抖的。“一直藏在刀鞘里,还没机会出鞘,只闻过气味。只有它给染过血,糊在珠子里出不来了。”他不是滋味地苦笑说着,他皱着眉指了指手上带的菩提手串,然后看向张宁的目光,又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你怕吗?” “不怕,我只想带一个人走。我有一个恩需要报答。让她不受煎熬,孤单一个人。” 白昼的诗二 前两天融化的雪,使得山林的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山林的寒气更加逼人。 杨德修好后悔没有听单良的话,穿登山装备。他摸了摸自己懂得通红的鼻子,打了个大声地喷嚏,差点站不稳滑倒,他眼疾手快抓住单良的肩膀。 旁边的灌木丛里有一棵野生的梅树,开着梅花的树。杨德修不经意抬头瞥过去,看到激动指着在寒冷中傲然绽放的梅花。 “看,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说人生是不是也是这样。”他倚在一棵杨树下,双手搭拉着在胸前。 正在勘察地形的单良,拿着相机时不时拍了拍照,此刻他正低着头看着照片。 看到神情专注的杨德修,他耸了耸肩,走过去到他身旁也环视周围的环境。“你真像我的弟弟,想起我们小时候一块写作业的时候,不管我怎么逗他,他都神情专注的写作业看书。” 蹲下拿着树枝写写画画的单良,抬起头看向他问,“你想家了吗?” “想,怎么不想,我是有家人的,兄弟姐妹都有,他们出类拔萃。他们知道我的职业,好说歹说我不听,现在关系有些僵。”他拿出背包的本子,翻开拿着钢笔一边走,一边仔细看着山林留下的痕迹。 单良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他重获光明是他哥哥给的。继续从这职业,哥哥也不理他了。 回到家乡,又再次回到这里,他还是回来了。 看到张宁追车在缓慢的片刻利落跳上车顶,紧紧拉住张皖皖伸出的手,接着跳进车里后,车子就停了下来,张皖皖被推出车外摔在地上,张宁欲跳车,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嘴巴后,再有一双手把拖了回车去。 监控放了一遍遍,他凌乱的头发乱做一窝,杯里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他要线索,哪怕有一个微小的细节也好。连看不清车里人真正的面目,车子还没上牌号的,简直难于登天。 面对安知楹的电话,他只能放下手中的资料,接了起来说起让她信服的“谎言”,让她安心。面对桌子上的白纸黑字尸检报告,还有旁边的dna报告,每说一句话都是昧着不安的心说着。 “对了老公,今天是宁宁的生日,礼物寄给她了吗?”安知楹边说着边摸着隆起的肚子,微笑地说着。 “嗯,听你的话,早寄了早几天可能她已经收到了。“他看下旁边的系着蝴蝶结的礼品盒,嘴皮轻微地地抖了抖。 “嗯,等会我继续给她打电话,她老是不接,可能她很忙吧。我想她了!没想到见到她,她那么大了,眉眼跟你很像。” 许严不用想也知道安知楹嘴角挂着笑意说话,她越说他越难受。 张宁走到窗外,看到五颜六色的烟花,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走过来的女保姆看向她,递给她一个信封,“二小姐,花先生托我给你的。” “嗯,谢谢芝姨。”张宁接过一个信封,还有正方形的礼盒。 她回到房间,打开盒子就看到一把小型的手枪,看到后,她把它扔到床底。打开信封,是一张示意图。 白昼的诗三 密密麻麻的针脚组成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的图案,她手指摩挲着停在一支开着桃花树枝上的一只鸟。 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光,无比刺眼。蓝桉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张宁,关上了电脑。 走了出去,就看到花常富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抬起头看了看她,叹了口气,“真是够麻烦,大晚上偏偏要见你。” “麻烦您了,过来一趟送我过去。”蓝桉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揉着睡眼打哈欠笑道。 上了车,花常富在后座呼呼大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在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蓝桉,默默戴上耳机,打开手机玩切水果游戏。 车子在一处公馆门口停下了,车灯刚刚熄灭,公馆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胡渣男人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李默,是段总的司机兼助手,请随我来。”李默走到她身旁,上下打量一番蓝桉,才说话。 蓝桉瞄了一眼他,勾唇笑,可真够戒备的。冲他点点头,然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花常富打开车窗,眼睛没有了睡意,反而多了一分沉重。他推开车门,走了下车靠在车身上,点起了一支烟。 “没想到,你跟她这么像。”段长庚把冒着热气咖啡放到她面前,坐下来望了她一眼就看向别处了。 “我是战士,绝不会让无辜的人受牵扯。我会救她。”蓝桉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说完抬头眼睛坚定的看向他说到。 因为谈话原因,李默也走了出来,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低头吸烟的花常富,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那个是谁?找我们老大什么事?”他一面观察着他,一面小心翼翼试探问着花常富。 花常富抬头带着嘲讽看向他,笑了笑说到,“不该问,别问才是最安全的。” 听到他这样说,李默眼睛闪过一丝恐惧,低下头谄笑说到,“花总,您说得是,小的一定记住您说的话。” “哼,算你识相,来一支。”他丢下燃尽的烟头,把烟盒递了过去,示意他拿一根。 “谢谢花总。”他双手接过烟,脸上的谄笑未止。看到他的眼神望向房子内,他又忍不住开口,“我们老大一直是安分守己的人。” 听到这句话花常富望向他许久,才缓缓笑出声。“李默是吗?借火给你。”说着他又点燃一根,把打火机扔给他。 “谢谢花总。” 看到蓝桉走了出来,李默冲花常富点了点头,立马熄灭了烟快步走了回去。 “谈完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也要回去了。”花常富叼着烟被熏得眯了眯眼,打开车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谢谢花总。”蓝桉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车子行驰在路上,车内安静得可怕。看到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花常富,蓝桉坐直身子,点开音乐。 “一首老歌《往事随风》,你喜欢听吗?我爸生前挺喜欢听的。舍不得忘,一切都是为爱,没有遗憾,还有我。”她微笑小声说着,在音乐声中藏着她的惆怅。 白昼的诗四 滚烫的热茶倒在茶杯里,茶的清香随着白色热气飘了出来。屋内开足了暖气,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外面整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四起,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看不到尽头。 用着梨木发簪盘发穿着白色毛衣的张宁,站在窗前不知是看雪,还是看盘旋在空中那闪着光点架无人机。 她们下了车,后面也跟着下车看不清面貌五个人。 走下车的时候,风掀起她的围巾。她看着亮着灯,高高的灯塔,跟着蓝桉走了过去。 蓝桉的耳朵冻得通红,露在冷风中,在夜幕中她的身影在白色的沙滩上影影绰绰。 “走上来,不会那么冷了。”蓝桉转过头,看一眼张宁,笑着说到。 那五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楼梯下停住脚步,视线一直盯着上面的灯塔。 张宁知道他们身上携带家伙,五个人她也打不过,不敢轻举妄动,紧紧跟着蓝桉。 蓝桉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又帮张宁拍。拍完她身上的雪,对上张宁的目光,她笑了起来。 “谢谢。” “不客气。” 张宁第一次看见天空上无穷无尽的雪飘进海里无声无息的,偶尔会有海浪声随着冷风飘来。她伸手接住一片雪,从前像这样的风雪夜,她不可能出来的,更不可能看到大雪飘进深海里安静的模样。 “这个,一定要戴着,不要轻易露在外面,出去以后,到秋雨汽车修理店,交给一个叫魏立秋的男人。”蓝桉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蓝色雪花状的项链,递给张宁看向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说着往她手里塞着。 张宁握着冰凉的项链,看向她祈求的目光,戴上了。项链冰冷的贴着里面,冰凉感渐渐消失,只是有了一丝丝沉重感。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不要惧怕黑暗,有夜莺在歌唱着迎接着黎明!”蓝桉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一脸坚定的说到。 王池看了看这个安静的房间,还有床上睡着的叶锦,他放下擦拭手枪的动作,打开窗门让冷风肆意吹了进来。 被冷醒的叶锦,睁开眼睛看向站在窗门口吸烟的王池。 她披上衣服,从床上起来走过去抱住了他。 王池呼出一口烟,转过头搂她在怀里,用拇指擦了擦她红艳的嘴唇说到,“下次来我这里,不用化妆,常化妆不好。” 叶锦听后,如蜻蜓点水,泛起一圈圈涟漪,轻而时久。 “小锦。”王池看着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锦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说到,“怎么了?你第一次叫我名字诶。” “没事。人生到底有多长?生命有多少种变化莫测?”王池笑了笑,看向窗外的大雪,关上窗门,走到椅子前坐下。 叶锦抱着他,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看着花瓶上白色的玫瑰,“都没关系,如果有一天,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尽管逃跑。” 王池抬头看着她一会,又笑了,笑起来眼纹皱在一起,又清晰地分开。 白昼的诗五 余安站在路灯下望着湖面,想起不久前她就坐在这里,吹着口琴出神地望着湖面。如今,还不知道她现在会在哪里? 动用所有人脉关系去寻找,结果还是了无音讯。这几个月他真的去寻找,漫无目的只能是徒劳无力。 水面倒映着他许久未清理青色胡渣,眼袋浮肿着,带着倦意的眼睛黯淡无光。看到自己的样子,想到当初他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在医院和学校两边辗转,生怕自己留给实验室的时间不够了。 那年夏天,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到他所在的医院,重新患上自闭症的她,对任何人都不开口说一句话。面对捐献骨髓的要求,眼睛都不眨,直点头答应。 在快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忙抓住她戴着手套的手,“谢谢你。” 她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神尽是生疏。他和她一块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打上麻醉以后快闭上眼的时候,她给自己打了个加油的手势。 遇到她,他生命中片刻的不幸,因为她的出现,给予了他病痛中的一个重生。 14岁对于感情,友情和爱情,总有一个过渡看到她时的感觉,给予了暂时属于青春的代名词。 那一年他正骄傲也颓废着,迷茫悲伤着,但有一束有些黯淡的光,沿着窗口折射在自己的身上和他的生活中。 慢慢康复了,他也从医院里回了家,登门感谢的时候,她正关在房间里面,用尤克里里弹着,与数学有关的书籍,全被她扔了出来,一本本的。 她哥哥苦笑一下,慢慢捡起地上的书籍。她妈妈焦急不安站在房间门外,时刻关注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宁宁,给妈妈开开门,好不好?安安来了,你帮妈妈陪他一会,妈妈和伍奶奶去买菜。听话,乖宝。”她的母亲,没有敲击门,声音温柔带着哄说到。 琴声消失片刻,门打开她走了出来,看到她哥哥蹲在地上捡书,她也蹲下去一本叠着一本,她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书架,没有再放了进去。 “没关系,等你明白长大那一天。只要努力,你的天赋总能学会这所有书籍的知识。”张衍渊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她的手里拿走让她黯然失色的书籍。 他对她笑,以为笑都会感染的,她并没有笑。只是低头在扣手指,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想到她妈妈说过,她虽然成绩优秀却一点也不会谦虚,性格内向好强。想到激将法,一试便奏效。 她瞪着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她落棋后,看到局势,脸上恼怒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平静如水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有了得意的神情。 她开始有表情变化,说话的字数渐渐开始多了起来。笑,倒是少见,牵强的笑,假笑她都有。 他看着低垂的星光,颓废的脸绽放了笑容,原来他的人生追求不止有物理,还有一个比他生命还重要的。 白昼的诗六 林秀芳拿着印着张宁照片的寻人启事的报纸,心情愈加沉重,看着抱着唐飞飞的正在笑的杨德修,她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纸放好。 “怎么样?以后你就这里卖了,不用推来推去。”杨德修环视一下装修简约的店,看着望着他不说话的林秀芳。 “挺好的,租金贵,生意还不好说,你肯跟我合伙,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到你分成。”林秀芳拿着抹布,对上他的目光,急忙低下头擦拭着桌子说到。 “做生意嘛,开始都是小火,慢慢的就红火了。不要担心租金,我可以的。是不是啊?飞飞。”唐飞飞坐在他的双腿上,被逗得乐呵呵的,“噢噢”地回应着杨德修,惹得杨德修仰头大笑。 “我买给孩子的衣服,你怎么不给他穿啊?是不是不好看或者不合身。”杨德修见他打哈欠了,不再逗他了,把他横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哄他睡觉。 “没有,很合适,谢谢你杨大哥。”林秀芳余光里一直在注视橘黄色灯光下的侧脸,因为他对孩子好和温柔的态度,让林秀芳心里充满了暖意和感动。 他的丈夫离去不到一年,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抽痛,不安和惭愧如如刺骨的冷风灌上她的心头,扫荡得心头一片荒芜。 赶忙别开偷看他的目光,她走去厨房,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自己,让自己清醒起来。 “杨大哥,天冷了我给你织了一条围巾。孩子睡着了给我吧,我抱他回房间。”林秀芳把围巾递给他,看着他抱着睡着的飞飞小声温柔地说到。 “挺好看的,谢谢你。”林秀芳抱走孩子,他才拿起围巾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林秀芳说到。 “你喜欢就好,我就怕你不喜欢。你戴让我……”意识到这样说不对,林秀芳立马闭上了嘴,低着头不说话。 “瞎说,暖和我都喜欢,讲究什么喜欢不喜欢,大老爷们了。中!”杨德修立马就戴上了,大大咧咧地说到。 等杨德修吃完大碗中的汤面,突然发现林秀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鞋,他抬起自己的脚搭在腿上也看了起来,“没屎啊?臭吗?”说着动了动自己的鼻子。 “杨大哥,你的鞋码是多少?” “哦,原来是看这个,44码来着。我该走了,有空再来看飞飞。”说着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杨大哥,路上注意安全。”林秀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深处,才缓缓关上那两扇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注视他的背影,期待他回头看向自己。也许因为他从小混混里救了差点被羞辱的她,也许是因为他对飞飞非常好,好到让林秀芳想到如果他是飞飞的父亲,飞飞那有多幸福啊! 她就是个坏女人,她看看自己被冻得爆裂的手指头。她用力向自己的脸袭去,白皙的脸上清晰地留下五个手指印。她缓缓蹲下在地上,看着上面那盏橘黄色的灯。 长期一个人会累,会脆弱,她承认自己是个懦弱且坏的女人。 她在阻止自己踩进那条河,向对岸走去。 白昼的诗七 “你的孩子表现得非常聪明和镇定,没有丝毫恐惧胆怯。你可以偷偷来看她,等周蒲回来,你便不要来了。”花常富打着打火机,眯着眼吸了一口烟呼了出来,看着段长庚说到。 段长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头上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一层,看着下面五光十色闪得刺眼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花常富看着神情复杂的段长庚,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很少有过这样的表情。他笑了对他说到,“原来你当父亲了。我还没真正的当过一次父亲,我不敢想也不敢要。” 段长庚按住自己的额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带着哽咽声说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旦放弃了,所以一切的牺牲都白白浪费了,那个代价他承担不起。前面的人用血与泪换取走到今天,还有他们身后家庭的痛苦和眼泪。 如果不做一锅粥里的一粒老鼠屎,那么她就会死在这里。作为她的父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逝去,而作为他们的战友,他不能不顾全大局去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如果用他的生命最后还换不回张宁,他也只能选择放弃张宁。 “如果我死了,可能会用孩子当人质逼你们,你们也不要出去,继续任务。我死了,之前的我都会一一承担,应该会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口干口苦的段长庚,接过一脸震惊的花常富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目光炯炯看着花常富说到。 花常富垂下眼睑,沉吟片刻说到,“现在还不知道王池会不会供你出去,可能他会需要你。他女人当年被周蒲送给谭大智后,跳楼自杀身亡。” 段长庚眼睫毛轻颤,转过去看了一眼说话的花常富。 张宁透过树的缝隙看着天上的那朵蒙着一层灰色的云,微弱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停在她的脸上。 也停在面无表情花简的脸上,她美目微阖发呆地望向张宁的背影。擦拭着嘴角边上刚刚呕吐过的污渍,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许多事情的发生,许多的代价,它们形成方程式的解,仔细想透了,它的答案就会浮现出来。 “你要去医院?”张宁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开口问到。 “不去医院我能怎么办?怎么办?你告诉我能怎么办啊?我再也配不上他了,再也配不上他了。”她激动走过去哭喊捶打着张宁,扯着张宁的头发抓着她的脸。 张宁只能任由她发泄她的情绪,直到她累了靠在她的肩膀上哭泣的时候,才抱住了她。 花常富挂断周蒲的电话,堆在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他紧紧地握着手机,双肩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怒不可遏地走到哭泣的花简前面,一把扯住她面向自己说到,“擦干眼泪,跟我来书房。” “是谭大智吗?”花常富圈起拳头放在桌面上,双肩控制不住的发颤冷声问道。 花简红着眼眶点点头,没有说话。 花常富重重敲了敲桌面,大声地吼道,“你不长脑子吗?周蒲的宴会你也敢去。” 白昼的诗八 夏树的视线停留在张宁的身上几秒,便挪移了位置,让助手收拾东西,放回医药箱。 张宁正在打扫地上的血迹,腥味泛着苦涩的药味,刺激着她的鼻子。她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净,暗红色的毛巾浸入水里水也变成了暗红色。 花常富站在房间外,不准任何人进入花简的房间。原本安排好去医院的,哪知道她买药吃了,痛得脸色苍白,浑身抽搐哭着求着别带她去。 自尊,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夏医生,求你们为我保守秘密好不好?不要说出去。“如小鹿受伤时的眼神哀求着他们,有气无力地说到。 旁边的女助手看了看夏树,同情地看着她说到,“放心,我不会说的。” 见夏树没有说话,楚楚可怜的泪眼又移了过去,望着他眼里充满哀求。 “我也不会说,好好休息吧。多吃一点有助于补气血的东西。等身体恢复,还是去医院一下比较好……医院能清里面的残余。”夏树说着看到她黯淡下来的眼睛,停顿一下,忍不住还是说出口来。 张宁打扫完,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没有走近花简的床边,她身上的气味太浓了,直接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带着一身气味出来的张宁,看到外面尴尬对着她干笑的花常富点了点头,就走去她的房间了。 原本想问张宁里面的情况,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好,也没敢问了。他走去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等着他们出来。 到了卫生间的张宁狂吐不止,吐到干呕眼睛溢出泪了,她洗了洗自己的脸,关掉水龙头。 太难闻,太难受了,那一摊暗红的小块,她知道它还没有声音,没有感官,可是想到了,难受得胃拧做一团的感觉。 她想到安知楹总是温柔的对她笑,尽管她对她的态度不是怎么好,她还是对她笑,看着她始终那么温柔。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喊她一声妈妈,十月怀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到妈妈,她趴在洗手台默默流泪小声说道,“妈妈,姐姐哥哥,我好想你们。” 过去了两个月了,孟玲玉金发里也夹着数缕缕白发,正在帮她洗头的张皖皖抿着嘴抽泣着用外语小声道歉。 神情恍惚的孟玲玉抱住张皖皖,用外语安抚着她,“妈妈没有怪过你,你不需要抱歉。是我没有本事,保护好你们,对不起,请不要哭泣。”她看向窗外积血不化的场景,心又凉透了。 那时她穿的是一件薄外套,衣服很是单薄,这怎么熬得住这个刺骨的寒冬。 面色憔悴的披头散发的花简,双手抱着肩膀,来到健身房走到正在跑步机上跑步的张宁身旁。 张宁按停下,把旁边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低头看到她没穿袜子。走出健身房,不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双袜子。 张宁蹲下去,替她脱下鞋子给她穿袜子。花简低着头惊讶的看着她,突然笑了。 苍白的嘴唇浮现的笑意,好像一朵盛开的的昙花。 白昼的诗九 余安走上一级级的石阶,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就是和张宁一块来的,他走在她的身旁,要跟上的脚步,他需要费点力气才跟得上的脚步,和她保持一致。 香客依然很多,香火依然很旺,如初一样。他们都说这里很灵验,那么他就要相信着祈祷她平安无事。 他看到正在扫雪的僧人,路过的时候微微低首双手合十,老僧人也双手合十面向他笑而不语。 他在外面的香鼎上了香,闭眼双手合十,才依次到每个大殿上香进行跪拜。 若您能听到我的话,求您让她平安无事,让我找到她。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上面满眼悲悯的佛像,手掌向上跪在蒲团上进行跪拜。 “这段时间你照顾了我,但我们还是路归路,桥归桥。”气色缓和了不少的花简,拉了拉自己的齐腰长发,傲然地看着正在给梅树施肥的张宁说到。 她看着张宁的侧脸,越发觉得恨得入骨,为什么她什么都不付出,可以活得这样好?生来只要说说就能拥有,生来就在富贵人家,什么都不用拼搏,名利权势只要一说出名字,再趾高气扬的人也会礼让三分。凭什么,凭什么?她咬着牙槽,握紧拳头,瞪着张宁。 张宁头也不抬应了一声,继续用铲子铲泥盖在上面。 花简被她气到了,走过去踹一脚她身旁的梅树。梅树弱不禁风的晃了晃,含苞待放的花苞,还未开。 老人走了出来,看到正在刨土的张宁忽而笑了,“小宁啊,你等梅树开花吗?” 张宁听到后看了一眼老人笑,又看了梅花含苞的样子,她是在计算着时间,在想一个周全的办法。 段长庚久久看着她,看到老人来了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继续跟花常富谈话。 老人狐疑地看一眼段长庚,走到张宁身边身边拉她起身,用身子挡住她的脸说到,“他们来了,你就回你房间,不能让这些家伙缠上。” 张宁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老人,远离后面的谈话,谈话声模糊了,一路被老人拉着回房子里。 背着书包的花简看着眼前的余安,又哭又笑,她踉跄几步扶住后面的栏栅,身后齐腰的长发在冷风中飞舞。 “连一个星期都不可以吗?”她零碎的眼泪斑驳在眼圈的周围,哽咽地看着余安说道。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骗你。抱歉,很晚了你该回家了。”余安眼露歉意,低头说完转身走了。 “呵呵,我就说嘛,她怎么也转来这里。原来如此。”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低头哭泣着离开的花简,应谨语气不怎么好说到。 “谨美人,怎么不追上去安慰,我可听说你曾经追过她差不多一个月。”杨晨看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拍了一下应谨的肩膀说到。 “呸,死男人婆,再叫我美人等着吃拳头。”应谨揉着被她拍得生疼的肩膀,便挥舞着拳头往她脸上,却不敢落下。 “走,我请你们吃东西,徽燃也一起吧。”向以阳看了看闷闷不乐的林徽燃,看到林徽燃想拒绝的样子又说,“不许拒绝。” 林徽燃无奈只能点点头。 白昼的诗十 “你怎么看到我不恐惧不哭了?我还以为你猜不到呢,思考的时间太长就越危险,这样不好。”王池看着坐在一旁夹着鱼片蘸酱料的张宁,脸上是出乎的平静。 张宁点点头,谦虚地说道,“您说得是,说得对。”没有看他,只盯着她桌上的食物。 王池示意身旁穿着裙子化着妆的服侍,为他倒酒,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始终不动筷子,状态紧绷着的段长庚。“不会有毒的,吃吧喝吧。” “王总,你误会了,他是不饿。来,我敬你。”花常富看了看段长庚,急忙堆起笑容望着王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段长庚伸手过去拿走张宁的酒瓶,放到桌子上,倒酒端起酒杯对王池说,“王总,我敬你。” 门被推开,端来了米饭。 张宁从抱琴弹唱着异国他乡的歌曲美人移开视线,端起饭碗用筷子扒着米饭,没几下就吃得干干净净了。 段长庚看也不看她,一手端起他的那碗饭过去,见张宁接过,又端起那盘鱼。 张宁接过那碗鱼慢慢放下,和似笑非笑的王池对视着。这是个机会,直觉又告诉她不会是那么容易的。 王池把食指放在嘴前说到,“小朋友,不要动,外面都是我的人。” 张宁看着他搂过那唱歌的女人,夹起一小块鱼片递到她的小嘴中。揉揉她的头发说到,“去喊他们上甜食,小朋友等不及了。” “还是王总你想得周到,小宁你还不快谢谢王叔叔。”花常富看到女人离去的背影,对张宁挤眉弄眼的说到。 张宁咽下最后一口饭,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乖巧的微笑说到,“谢谢王叔叔。” “不客气,不久你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多吃点。”王池点点头,笑眯眯地对着张宁说到。 “没关系,到那时如果我想吃什么,一定会深夜到你的房门拜访你,毕竟王叔叔你十分有钱是不是。”张宁天真无邪地望着王池,也笑眯眯的说道。 王池气不打一处出,笑了。站起来,拿着一本记事簿和一支笔。几下写下一条数学式子,拿到她面前递给她说到,“听说你数学很厉害,能否尝试一下看看它有几种解法。 张宁抬眼看过去怔了一下,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面对他再次提问。“我试试。” 几分钟过后,陈列在纸上只有五种解法。张宁放下笔,拿起一块西瓜吃。 “只有五种?你该不会有所保留吧。”王池看了看纸上的数字和字母的位置都发生了改变。 “既然你觉得还有,自己算吧。”冬天吃西瓜,冻得她牙齿一阵冷颤。 百花市的市花是梅花,听尉贝贝说过一月的梅花岭的梅花会在大雪中傲然盛开。 车子在公路疾驰,路过一盏盏孤零零的路灯,空中飘着雪。被灌醉酒的花常富坐在副驾驶,一展他的歌喉。 张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开车的司机,努力忍着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脑海里的公式,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白昼的诗十一 蓝桉紧紧抓住张宁的手,身体剧烈抽搐抖动,咬牙用力把她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间门,她咬着自己的手背,让自己的痛苦不要发出声来。 爬在床边靠着,缩着身子咬着自己的舌头咬到流血了,也不肯松口。那些痛无法麻痹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的痛痒。 张宁一脚踹开了门,一只手用力钳住她掐住她自己脖子的手,一只手按住她往床头柜撞去的头。 看清楚束缚她的双手是眼前的张宁,她张开嘴哭喊着让张宁放开她,张宁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拿出两包小纸巾塞进她嘴里。 她挣脱张宁的束缚,踢倒张宁在地上,迅速地跑去卫生间关上了门,躺在浴缸让冷水浸泡着她,刺骨的冷水渐渐带走她的知觉,她超乎常人跳得飞快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 她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看到张宁的担忧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缩着,对她摇摇头微笑。 看到她清醒的样子,她拿过浴巾递给她,打开了热水。“擦干再洗,我去找衣服给你。” 蓝桉打开出水口,冷水从浴缸里流了出来。她冰冷的身体渐渐被热水填满,白色的热气萦绕在空中,她一动不动坐着,望着那团热气飘至天花板上。 张宁放好换洗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睡在藤椅的老人,双手握着暖手袋在阳光中假寐着。 张宁站在那里,看到有些相似熟悉的情景,不禁感叹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每年都有不同的经历,这一年的经历,应该是此生最难忘的那年。 花常富戴着老花镜,拿着工具在帮老人修携刻着花纹镶着白色小珍珠的怀表。 “这是你父亲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老头子不知道走了多少年了,它也不知道修了多少次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总帮我修它……”老人没有看向他,只是好像讲故事一样缓缓开口说到。 她说话的声音好像从日暮深处的风里传了出来,平淡里带着无限的眷恋。 老人睁开眼睛,从藤椅坐了起来,从暖手袋抽出手来爱抚着他的脸,眉眼带笑望着他。“谢谢你,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没有照顾好你们父女。让恨接着在这代,继续蔓延着。”说着老去的眼睛里老泪纵横。 想到花简的遭遇,花常富顿时脸色苍白。是他的错,而且这个错是他一辈子推脱不了的。 “简简的母亲也是我的错,有些真的无法弥补了。不敢求得她的原谅,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老人哽咽地说着,想到那些事悔恨不已。 花简冷笑,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孤儿院,更不知道自己会在孤儿院里。从孤儿院逃了出来,自己就在街上流浪着。 12岁那年才来到这里,有了姓,有了名字。因为恨花常富听了周蒲的指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来报复他,她在孤儿院和流浪的这几年遭受的苦难和不堪的回忆。 白昼的诗十二 “爷爷,为什么突然不找了?小宁是个女孩子啊?爷爷你就帮帮玲玉阿姨吧。”向以阳吃了一口饭,看着坐在主桌吃饭的老人,抿了抿嘴还是开口道。 老人花白的眉毛,快拧成“八”字,眼睛不怒而威看向他。喝了一口汤说道,“他的外祖父都置之不理了,我们外人凭什么去?除非将来你愿意娶她,那我们就有这个理由去。勉强是可以进我们家门,只可惜是断指的人。” 向以阳刚想说什么,就被向妈妈给阻止了。“儿子,吃块排骨。” 看到碗里的排骨,向以阳感到心累放下筷子,“你们慢吃,我饱了。” 走出门外看到了杨晨和应谨的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停在那里。 “一起吗?”应谨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看向向以阳问到。 快到新春佳节,街上已经开始挂灯结彩,一连串的红灯笼挂起在店门外,喧闹的人群里有了过节的气氛。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勉强露出了笑容,齐声说到,“跨年快乐!” “祝我们的天之骄女小宁,可以早日平安归家!”杨晨举着饮料在冒着热气的火锅上方。 余安听到后,眼睛暗了暗,马上又露出微笑说到,“嗯,祝她可以早日平安无事回家。” “祝焖宁可以早日回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刚说完,就被向以阳搂住脖子了。 “后面的这句话,不用说了。她会没凶险平安回到家的。” 林徽燃默默擦着她的眼泪,悲伤让她说不出话来,听着他们的话一下子打开了泪泉。 张宁费劲好大的力气才打开控制电源开关闸房门,小心翼翼走到到电源开关闸前,看到旁边还有备用电,刚想看备用刀的开关闸在哪,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向她这里走来。 中年管家看到没有上锁的门,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夜已经深了,就关上了门。 躲在隐蔽角落的张宁,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走了出来,来到备用电那里,检查它的电源开关闸。 “二小姐,原来是你在这,我以为是小偷误入了这里了呢。您在这干什么呢?”管家一下子推开了门,看向穿着睡裙的张宁,猥琐地笑着望着张宁。 张宁显然被吓了一跳,看向管家说,“周叔啊,我很怕怕黑,所以我来看有没有备用电,图个安心。现在看到了,我可以回去睡安稳觉了。”说着她往门口走去,刚想拉门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腰。 张宁反手就抓住他的手向下扼去,又迅速向他的双腿踢去,他痛得双膝直跪地。 “色字头上一把刀,记住了。” 他痛得哆嗦双手直抽搐,嘴里被塞上了两包纸巾,无奈却喊不出来。一阵急风过后他脸上变得鼻青脸肿的,他的另一只手掌向他的手腕处弯着。 他没想到平时看到有些呆瓜的张宁,竟然力气那么惊人,他趴在地上痛得直流泪,一只手艰难伸向嘴里拿开在他嘴里的纸巾。 “救……救命啊,我的手断了!”他慢慢爬起,向门外呼救。 似火一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刚刚出生的婴儿嘀哭声响了起来,在这个一日始于晨的早上,宣告他降生在这个世界。 许严从护士手里小心翼翼的抱了过来,抱在他怀里看着他闭着眼睛哭泣着,双手因紧张而僵硬。 随后身后的几个人也围了上去,许老夫人热泪盈眶地看着嘀哭的孩子。 许老爷子笑容满面地看着孩子,又问医生和护士,“孩子的性别是?” “恭喜你们,是个小帅哥。”护士微笑地看着孩子,对许严说到。 许严抱着孩子走进病房,走到床边坐下把哭泣的孩子放在床上,轻轻抱着安知楹说到,“辛苦你了,谢谢我的太太。” “唉,你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安知楹笑着推开他,抱住了哭泣的孩子。“拿我手机帮我们拍张照片,发给他的姐姐。宝宝,你姐姐叫许韶野,你叫许韶青好不好?新年的第一天,你叫蛋蛋好了。但愿考试不要得蛋。” 话刚说完,他就不哭了,泪眼直盯盯地看着安知楹,发出一个单音节。 “呐,这个就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超级厉害,你可不能拖她的后腿噢!永远不能对姐姐凶凶,要对姐姐好。”安知楹点开张宁的照片,递到他眼前对他说到。 看到照片直盯盯地看着好一会,突然眉头一皱,委屈抿了抿嘴又哭了。 “现在还小,他哪里会懂这些?”许严拿过手机,心不在焉地打开相机镜头对准他们。 张宁在这房子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全方位无死角都有摄像头,外面大门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守着,她就像蚊子一样插翅难飞。 “苏旌,你说上一次坐轮椅的不是你?”张宁停止环视四周,转头看向正站在和他长得同一个模样坐着轮椅的少年身后问。 “我才是周欯,因为一场意外丧失了双腿,穿假肢行走的权利也没有。我比年小一年级,小学的时候你是我的学姐不知你还记得,救了一个被同学欺凌的男孩?你赶跑欺负并放狠话赶跑欺负我的同学。”周欯眼里没有阴郁,露出得体的微笑说道。 反观苏旌的脸上和眼神都充满阴郁,他微微弓着腰,看着张宁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真正的周欯说话。 “我记得了,没想到时间过去那么久你还记得。”张宁听他说,才想起那年的情景。 “新年好!”周欯笑着看着她,逆着冬天的阳光有些看不清沐浴在阳光中的张宁。 “祝你们新年好!”张宁笑道。 听到苏旌的肚子在响,周欯皱了皱眉说道,“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我不饿。”苏旌握着车把低头小声说到。 “谁说你饿,我想吃。”周欯冷冷地说道。随后又说,“不用怕,他来不了的。” “嗯好。”他笑着点点头,小跑进了屋不一会儿两个女佣端着吃食过来,放在桌子上。 “小欯,这是你喜欢吃的。”他把周欯喜欢的都摆在他前面,摆好刀叉给他。 “没有人吗?坐下。”周欯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说到。 张宁坐在一旁,点点头对递给她牛奶的女佣说谢谢。 似火二 “小茯苓你过来,妈给你尺寸给你做件棉袄。”老人的病发了,又把张宁认做她的女儿。正拿着量身尺向正在写毛笔字的张宁。 张宁刚开始被吓得不轻,渐渐也习惯了,等她清醒过来她也会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你这头发怎么随便绑绑,这样不美,头发要耐心梳好,梳得头发条条分明才好看。”她放下量身尺,转头拿起木梳,放开张宁的头发,把她的头发用木梳一遍遍地梳着。她望着镜子里的张宁嘴里小声嘀咕,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似油的东西,倒在手里抹进张宁的黑发里。“抹了这个头发会又黑又亮。 张宁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个笑得一脸开心的老人,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抹完了头发,又梳了几个来回的头发,从口袋拿出几个发夹,别在头发上,又拿出一个白色绢花头饰的发箍戴在她的头上。心满意足看着镜子里的张宁,“我女儿真美,不用粉妆玉琢就那么美了。” 感觉还不够,她又去她的房间拎出手提木箱,在床上打开拿出那一条刺绣精美的银白色旗袍,叫张宁站起来,叫她换上。 张宁换好,抬起头看到镜子里大变模样的自己,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自己也是有姿色的。 她听老人的话,转了一圈给她看,老人看着她心生欢喜,又抱了抱她。 张宁笑得脸颊都酸了,在老人抱住她的时候停止了笑。对上门缝里的那双眼睛,较有兴趣和它对视着。 在老人走后她换下那身旗袍,把它放回木箱子,悄悄地放回老人的房间。 她打开衣柜,看着蓝桉留下的衣服,是防弹的。她叹了叹口气,外面还有十个人在外面守和巡逻,还有360°无死角的摄像头。 对于为什么周欯和他长得相似的苏旌,周欯叫她做奶奶,而苏旌叫老夫人的疑问,她停止了思考,因为这不重要。 能否带得她爸爸和妈妈相聚,这是个问题还有困难,现在看来这个情况他就是叛徒,买主求生。可是又怎样?妈妈爱他。 不过想想,她想做个聪明人,让时间带着她的眼睛去看到真正的事实,才让心有了定论。他考上大学,面对国旗宣誓的词,小时候他常常念给她挺。 对于暗道消息她知道附近零近的这个市被端了好几个毒点和黑势力,成功的背后也有牺牲。她和全市人去送行过,因为敬佩他们的勇敢。 英雄像黑夜的火,照亮了身处人惧怕黑暗的黑暗。 她展开那件衣服,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帘窗帘。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蓝桉揉了揉痛得厉害的太阳穴,靠在夏树的肩膀上,看着那一幕哑剧,没有声音的那种,只有眼神和手语。时不时对白字幕打在屏幕下面。 “你说缓解压力,就是这个?好无聊。” 蓝桉刚想起身,就被夏树搂住腰。“嘘,再看十分钟,刚开始。” 看到结局的时候,蓝桉“哇”地一声哭出来。 似火三 中年管家正在核对刚刚买回来的东西,突然他的笔头一顿,背脊发凉,果不其然是戴着手套的张宁,从背后走了过来。 “周叔请问……”张宁话还没说完,他立马转过身,还险些站不稳。 他就站得笔直僵硬的转过身去,笑得有些牵强声音有些颤,“二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的东西,买来了吧?”张宁看向运东西来的车问周管家。工人正往车上拿东西下来,往厨房和储物间的两个方向走去。 “买回来了,等下我叫春芬给你送去,二小姐请稍等。”说着他找了好借口似的,急忙转身跑去厨房,逐渐消去淤青没有痛感了,见到张宁后好像隐约又痛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 张宁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落荒而逃的模样不忍得有些想笑,可她却笑不起来。此刻她的手随着天气潮湿,一阵阵地发痛,都说手指连心,肿得每天用针刺破表皮,让里面的水流了出来,才没那么痛,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跟太爷爷学针灸,如果学了自己可以止痛了。 “我下半身不遂,你这样抓我的痛点,同时也是你的痛点哦!请你不要取笑阿旌了。王池你可别忘了,你曾经也是我父亲的玩物。别那么狂!”周欯滑动了轮椅,到了正在收拾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瓦片的苏旌身旁。 坐在沙发上翘腿的王池看着周欯的眼神一片阴鸷,显然真的戳到他的痛点了。慢慢呼吸开始起伏很大,手背上和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却始终心平气和地微笑着。 “我希望你不要再下给他喝了,他没有你那个毅力能戒掉了的。”周欯示意身后的关嫂收拾,拉住苏旌的手臂让他站起来。 他低着头脸色被吓得苍白,默默走到他身后,浑身颤抖抓住轮椅的把手。 “王叔叔再见,恕我身体不适不送你到门外了。我们走吧,不要抖了,再抖我会被抖出去。”周欯微微侧头睨了一眼被吓得畏畏缩缩的苏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周欯打开电脑,打开网页,留学咨询服务页面。“阿旌过来,选一个你心仪的大学我送你去深造,感谢你这些年照顾我的辛劳。” “你去吗?如果你去我会尽力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可以继续照顾你。”苏旌看了看电脑屏幕,说话的语调慢慢的。 “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弄没我,好代替我吧?”周欯从电脑屏幕移开,扭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苏旌。 “没有,绝对没有!”苏旌被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连忙摆手慌忙地说道。 “呵。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周欯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离开这里,你会活得更干净。反正你也没有家人,毕业了就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吧。替我多生几个孩子,我想当孩子们的周叔叔。” “未来还远,能活在当下已经很好了。”苏旌苦笑一下,又低下头去。 似火四 篝火旁处,火光映在孩子们瘦削的脸上,他们眼睛里有无神的,悲伤的,恐惧的,愤怒的等,有些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低着头看向那黄色的地上。 他们手心紧攥着那两颗糖,望着那些拳脚落在老人的身上,无动于衷。小宇被几个男孩按住他,不让他走过去。老人双手合十闭眼念着经文,默默忍受着。 他们知道那两糖的意义,是因为今天的节日,又是一年了。 四面而来的冷风刮向他们淡薄的身子,皲裂他们的脸颊和嘴唇,皲裂的缝隙成那一条条细小可以承载着悲伤的河流。 刺骨寒风,滚烫的泪水,手心的汗,汗中裹着的糖果,给予着他们唯一的甜,是他们大家的爷爷。 许家 正是一个阖家团圆的饭局,只有安知楹泪眼汪汪瞪了一眼许严,抱着孩子从饭桌上离席。 许老夫人强忍着泪水望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你不早说?连我都瞒着。现在还是冬天,那孩子会在哪里啊?我可怜的孩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许严低声冲他们两位老人说了一句对不起,也起身离开饭桌,转身上楼去。 张宁站在屋檐下看着那轮月亮,皎洁明亮的。“老爸,妈妈这些年常常想念你失眠到天亮,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只有她相信你还活着,我也以为你……所以跟着她演戏也相信着。老爸,回家吧?” 段长庚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她,摇了摇头。 张宁走近段长庚身旁点了点脚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沙哑着,“唉,老爸你怎么那么多白头发啊?” 段长庚抱着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声,不停地对着她说,“宁宁,爸爸对不起你……”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着身处黑暗屋后的张宁,“你在这里等等,千万别过去,周蒲来了,等会他回去了,你花叔叔会过来接你。” “眼泪白流了,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突然手里被塞上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她捏了捏红包皮问,“老爸,这多少啊?” 段长庚折了回来,听到她小声地唱着歌,看着她孤零零在黑夜里,心疼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就走了。 自己是真怕死,也怕他死。想到之前被告知老爸牺牲的消息,妈妈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忍不住发颤。这时候,她希望自己是小说里一个人可以单挑上千上万人,可惜是现实能单挑一百人已经是奇迹了。 愁上加愁,索性暂时不想了。她从红包拿出两叠崭新的钱一边数一边点点头,她老爸还是这么大方。 这些钱,自己能花得出去这是个问题,过了一年她将在王池的计划可能玉殒了。她把数好的钱,放回了红包,继续看着月亮,看着同一个世界的月亮。 “my的妈妈你知道吗?吗我和老爸过年了,我会带他回家,让他陪你开心快乐。新年快乐!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年轻美丽,快乐开心。”她后面的鸡“咯咯”地叫,鸭“嘎嘎地叫。 张宁往后看了一眼,继续捂着鼻子。 似火五 张宁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间门,关紧了窗帘。打开了台灯,从红包里拿出那两叠纸,分别摆在桌上坐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 看完以后,她立马拿起笔和纸默写起来,写完核对完全正确,她又重新看了一遍。她划着火柴点燃一张纸,放在大缸杯烧了起来。 她撕开红包里面,里面画着一只鸟围着一只鹰,鹰锋利的爪子踩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还有一行字, 夜莺没有忘记回家的路。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她不知道是什么?她想只要记住就好。黑蛇腾帮会势力大得无可想,连外祖父都畏惧着,那些沾血的生意形成黑暗势力怎么去瓦解得了。 她在卫生间往火里放着一张张纸,看着它们燃尽成为灰烬。 真是孤胆英雄,孤胆英雄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绝密的任务,也是绝命的吧?她冷笑一下地看着那副小图,扔进火里。 她以为那一张张是钱,没想到是一堆代码。她把那些灰烬倒进马桶冲走,大杯缸扔进垃圾桶里。走了出去,打开了窗帘,就看到窗外的无人机。 “夜鹰差点暴露了,你……你现在给你女儿,这样好吗?”花常富惊得嘴都合不上,眼睛瞪着眉眼冷厉的段长庚。 “只能这样,太大了消息也太多了。她的记忆力惊人,我相信她会记得。”段长庚面无表情打着方向盘,外面的天空正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 纪晓律看到王池后走近看向他,“老大身体不好,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吗?” “有您在,万事大吉了。”王池微笑着望着他,微微低下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 纪晓律望着他,举起杯喝了他敬的酒。“早日干掉他,位置就是你的了。” “往后还需要你多多指教,帮内涉外的生意希望你多多美言,让我可以喝口汤。”王池拿起酒瓶,往他的空杯倒酒。 “哈哈哈哈哈……只要不被截胡,不说喝汤大口吃肉都没问题。”纪晓律听后大笑起来,笑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 在这个大千婆娑世界里因环境不同而殊途同归,自然有了看不清的善与恶和藏着数不清的欲望和野心存在着。 张宁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着花简在慢悠悠地画着画。她站了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奶茶。 “你可不能睡,你要等我画完。”花简换花笔的时候看了一眼张宁,继续画着。 张宁闻着带着墨香的笔墨,眯着眼点点头,“好的大小姐,你不睡星星月亮都不能睡。”她一口气吸完了,空杯子放在石桌上面。 看到她画的是余安,余安清秀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她咂咂嘴,自己练习踢腿。 余安看向时钟的十二点,打开手机发出第一句新年祝福,尽管没有回复,他还是愣愣地看着页面,渐渐红了眼眶。 何日重逢,何日是你的归期? 他点开她的头像,又打开她空空如也的朋友圈,没有一点痕迹。 似火六 810个台阶蓝桉从下面望上去,从围巾探出嘴巴和鼻子,深呼吸一下再慢慢呼出。开始慢慢走上那一级级的石阶,一步一个台阶,一共810个台阶,她的人生却有比81难还难的劫,是无法化解的。 花常富这个人为张宁找一个教全科的高中女老师,包揽着高中三年的课程。听到敲门声,张宁把有关编程的书籍放回抽屉,起身走去开门。 看到一个穿着一套职业装架着一副厚重感的黑框眼镜的女人,一手提着包一手抱着书籍。 “小宁啊,这是谢老师,是全市最优秀的顶级教师。从今天开始,她负责教你高中三年全部的课程。”花常富看了一眼张宁,就开始介绍身旁的女人。 “全科?”张宁看着花常富问。 “是的,全科课程都由我来教你。能不能考得上大学也得看个人能力,我会用你喜欢并且有效的方法教你。毕竟你现在也不能去上学,不是吗?”谢老师说完,微笑地看着张宁。 张宁点点头,“谢谢老师,老师请进。”张宁后退一步,把门完全打开。 “好好上课,老师那就辛苦你了。”花常富看到谢老师走了进去,看向张宁说到,又对谢老师颔了颔首。 谢老师点了点头,看向张宁说到,“听说你是高一第二学期休学的,如果你感觉身体不适就立马告诉我。” “接下来先上数学,你先做出一张试卷,我再开始上课,不用担心这是考上学期的知识点,让我知道你数学的薄弱处。好吗?”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试卷,放在桌面上。 “好的,老师。”张宁拿起一支笔,立马在试卷上振笔疾书,不一会儿就写完。 “老师我写完了,请你检查。” 原本皱着眉不悦的谢老师,接过她双手递过来的试卷,映入眼帘的答案与她脑里的答案并无二致,可以说是完全正确。字也写得刚劲漂亮,写得快并没有想象中会潦草。 她轻松改完试卷,轻咳一声看向张宁,“那好我们开始上高一第二学期的数学,拿出数学书来。”说着她站起身,走去小黑板前。 “老师,高中数学我全都会了,你能不能教我化学和物理或者其他?”张宁一脸诚恳的说道,她没有想到花常富会请来老师。 握着粉笔的谢老师太阳穴凸起的青筋,看着她的眼睛愈渐冰冷。“会了,那就做完这所有试卷,再说你会了,我会一步不离看着你做。”她扔下粉笔,盖上保温杯的盖子,不打算喝水了。把一叠试卷扔给她,坐在旁边的椅子看着张宁。 张宁囫囵吞枣看一遍试卷,试卷上的题目有一半数学大赛和一半是近几年高考的重,疑,难点的。 “老师,请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气您的,我有我的难点,抱歉。”张宁说完,拿起笔在试卷全神贯注振笔疾书。 谢老师惊讶她没有拿出草稿纸,就埋头开始写了。她的思考时间是多少?她没有迟疑过停笔过。她冷笑,等下她就知道她是天才还是蠢材了。 似火七 “干嘛这样看我,是不是我又变得漂亮了?小良子我好想你,有好多朋友,但还是会很想你。你来这里好不好?这里的建筑学院和音乐学院可是很近的哦!”她冲平板里的单良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 “你眼睛够大了,干嘛贴那么多双眼皮贴?小心弄伤自己的眼睛。”单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言暖暖。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属于我们共同美丽的财富,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你也是我们之间的共同财富哦!摘的时候我闭眼,就不会伤到啦。”说着她闭了闭眼睛,又立马睁开望着单良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单良被她的话逗笑了,原本冷峻的脸庞也柔和了下来,眉眼弯弯的,好像此刻挂在天边的月牙。 “小良子,youaremysunshine。我是美丽的花,每天每天都需要阳光才能开放得愈来愈美丽!”她双手捧着自己的笑脸,真的好像一朵盛开灿烂的花。 “暖暖,不管未来如何,都要坚强勇敢开心每一天。”单良听着她的告白话,始终是那么依赖他的态度,心里一下子沉重下去。如果当初知道现在的选择,17岁那年就不应该拉她进入自己的生活里。 言暖暖瘪了瘪嘴,默默翻了翻白眼,捂着耳朵说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如果你在,在任何困难的境地,上面的都会符合哟。不然你休想。我15岁辛苦跳级去读高二是为了你,你可知道我如果不跳级,我会像你一样也是个学霸呢。不要以为我是傻瓜,我聪明着呢。”她打开琴盖,一脸傲娇望着他开始弹着钢琴。 “我也没叫你跳级,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单良想了想,看着她模样无辜极了。 “嘿,你是我学长,初中的时候全校表彰大会,你上台致辞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初三的你,那时候你就像阳光一样,现在也像阳光。”言暖暖笑了一下,看着单良笑着转动眼珠子回忆道。 “嗯……这么说你从那时候就开始窥觑我了。”单良坏笑地看着她。 “谢谢你也没让我输,跳级了和你一起高考也没有辜负了我的梦想。”看到单良的坏笑,她脸立马红彤彤的微微低头下去。 ”不用谢我,你自己也付出很多努力。谢谢你也让我遇见你,你也是我的太阳。”单良看着她闪烁熠熠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心跳动了一次又一次。 结束了视频聊天,言暖暖笑意渐渐消失了,她眼神黯淡了下来,打开录音机,剪着他的声音保留了下来。她戴上耳机,抱着印着单良照片的抱枕。 林深时见鹿,梦醒与醒都是你。 如果有那一天,我要把你写成歌,永远在我口中歌唱。她望着他,抱紧了眼泪滴在抱枕上面。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的,看他的黑眼圈和眉眼间的疲惫。 她抬头望着天边的的弯月,月光如水,想起他的眉眼不像弯月,却像水面上一座圆拱桥,看不清楚那座桥究竟自己的一生会不会有幸路过他的一生? 似火八 “余安同学,余安同学是你吗?”曲婷婷看着戴着连衣帽,没有刮胡子的余安站在湖面扶着栏杆。 她走近看到他无声点点头头,没有说话。刘海长到眼睛前,脸色说不出的疲惫。 “余安同学新年快乐!哦对了,麻烦你把钱拿给张宁,我加她好几次微信,她都没有通过。”她把叠好的钱递给余安。 “新年快乐!她不是故意的,她去年九月的时候就失踪了,手机漏家里。”余安听到张宁这个名字,才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啊?这这这怎么不报警啊?”曲婷婷听完余安说的大惊失色,联想到她是女孩子,心里更是一颤。 “报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余安看向天边落日的身影照在湖面上,微风一吹她的身影便散了。 “总会有消息的,张宁那么聪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曲婷婷看着余安安慰道,又说,“这个还是拿着,等她回来交给她。高二开始学业繁忙了,我怕我忘记了。言而有信,我妈妈常对我说。” “好的,等她回来我会交给她的。”余安接过,把他放进衣服上的口袋里。 “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背着书包的曲婷婷背着书包,往同伴里走去。 刚走开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的赵博业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振作起来,你看你这个样子,胡子不刮,失眠不足的样子像什么。” “对不起,赵老师。”余安看了一眼水面上的自己,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看老人。 “湘合大学也有天体物理学,虽然比不上你之前的大学,但总体来说也是还不错的。感兴趣来吗?我听说你今年不打算跟你导师回去了,可是因为张宁?等待也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念大学的时候,我夫人也是学数学的并且有些“势力”,因为那时候我常挂科我追她,她不理我,那时候我就努力变得优秀起来,她就对我刮目相看了。你想张宁那孩子性格那么要强,如果你学习退步,她一定不理你了。” …… 余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黑色发夹,把头发夹起来。“我去。” “哈哈哈哈哈,做我的学生?我做你的导师。知道自己头发长就好,我带你去理发店剪一个帅哥发型,走走走,老师给你买单。”他走过去一手搂着余安走,笑得如斜阳一样灿烂。 余安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眼前笑得如花乱颤的老人,还是之前一本正经严肃的老人吗?他点点头说道,“好的,老师。” 湘合大学,是她从小到大所在的地方,也是她陷入失语症的地方。 早晨的阳光照进这座鸟语花香的校园,他停在校园林荫道里驻足不前。 “帅哥,加个联系方式?”笑容洋溢在青春脸庞的女孩,在同伴推搡拿着手机,脸红的看着余安问。 余安摇摇头,准备说话就听到赵博业说话的声音。 似火九 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要快,梅花在二月开,花期只有一个月。 三月的时候,张宁就站在外面看着邻居那盛开的白樱花,花开满了枝头。她现在的发型和蓝桉的一模一样,又丑又短。 知道了危险的来临,她照样吃吃喝喝,吃饱喝足继续看着管家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 老人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她都活在过去的回忆里,至少回忆里不曾有过失去的痛苦。 “告诉他,我不怕。“张宁正给雪白的羊驼刷毛,看也不看后面吸着烟一言不发的花常富说到。 花常富看向张宁讪笑,“还没到那一步,不要怕,叔叔会想办法的。”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三月春光无限好,天上地上都布满着春天的气息。张宁抬起头看着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小白你饿不饿?看到你我就想到我家的冷剑了。”张宁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从篮子里,拿出一根玉米递给羊驼。 羊驼睨了他一眼,咬着玉米走远了。张宁切了一声,抱住一个躺在草坪上睡觉的兔子,继续撸着它的毛。 “小白6号,看你吃得爬不动了吧?”她听着车轮辗压着草坪的声音,摸了两下就放下它,看向走近她身旁的两个人。 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张宁看着他们两个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的奶奶在卧室里休息,今晚来陪她吃饭的吗?” “小宁你……小欯怎么办?”苏旌看到张宁被剪短的头发,现在她的模样真的和蓝桉一模一样了。他低头看向周欯问道。 “现在我爸因为叶锦的原因,很信任器重他,我想拿我父亲压他也不行了。抱歉,我还会想办法。”周欯看向张宁说道, 张宁没说话,站起来往房子里走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坐在石桌旁边剥桔子。“既然暂时没办法,那就什么也不想吃个橘子吧。” “阿旌,你也吃。”她给他们一人一个剥好的橘子,看向望着她发呆的苏旌说到。 渐渐和她熟悉起来,她也没有时时刻刻露出她那淡意的微笑。她看书的时候自带静音模式,他们也在看书,因为安静他们也把书看了进去。 周欯终于看完一本书,他合上书看看张宁,又看看旁边的苏旌,默默地笑了。 热气氤氲的花茶在茶壶里冒着清香,夜色正浓。 花简看着张宁的样子,露出嫌弃的表情。“你知道余安现在在湘合大学读书的消息吗?” 正在荡秋千的张宁停了一下,看着花简,“你说呢?我没有任何通讯电子设备,我怎么会知道。” 花简放下撑着腮帮子的手,拿起茶壶往茶杯倒茶水。 周欯看了一眼花简和张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继续看戏。他以为苏旌也看得出来这其中意思,没想到苏旌正做着思考的模样咬着饼干,眉毛越皱越深。 大概猜到他想的什么,周欯也停止看好戏的心情。 似火十 余安摆了摆手,看他的老师走了进去,准备转身就走。一个戴着墨镜口罩戴着鸭舌帽的女孩,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手臂就拖着他跑了。 “宋璇!”举着应援牌子的男孩,忽而转过头,看着她的身影和记忆重合就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了过去。 听到声音的一大帮粉丝愣了一下,举着“小旋风欢迎宋璇回国”的应援牌,疯狂地涌了过去。 摇滚乐天才女歌手宋璇,仅仅出道了两年就获得好几个含金量最高的音乐奖项。 只要在舞台上,她的歌声和舞蹈足够让男女粉丝疯狂,疯狂到急需氧气瓶才能缓了过来,不过这也是传言未得到证实。私底下被粉丝们称为“摇滚小女王”和“小狮子王”,因为她的歌声和舞蹈给人的感觉就是直击心脏。 “小璇,怎么是你?”余安看了一眼正弯着腰摘开口罩呼气的女孩,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废话,当然是我。如果如果张宁在,她就可以背我跑了,就不用那么累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眼泪汪汪地掉了下来。 “你自己没有脚啊,要她背。我看你唱歌连唱几十首,还有跳唱都不带喘的,走这点路累成这样。”余安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看着她说道。 “我今天生理期肚子痛。”接过余安给的纸巾,一道闪光就闪了过来,宋璇随即看了过去,举起剪刀手露出笑靥面对镜头。 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偷怕的人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也不躲躲藏藏,大胆走了出来拿出专业的运镜水平,对她连拍。 “好了吗?拿去和我经纪人谈吧。叔叔我肚子饿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了,我要和我朋友去吃饭,可以吗?”她对摄影师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撒娇道。 拍到照片的摄影师低头看着照片,露出满意的笑容。“真美,好的我会的,谢谢你宋璇!”他放下相机,对着鞠了一90度的躬,然后走了过去帮他们叫出租车。 宋璇上了车看了副驾驶的余安,又转头看向车窗外城市的街角在后退。“一点点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有就好了。” “真是饭桶。”她生气嘟着嘴翻着白眼,心里更加烦躁得很。“我要住你家,我不喜欢住酒店,酒店的饭菜没有家常饭好吃。” 余安没有说话,只是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表情有了怒意,点点头。“欢迎你来。” “谢谢。到了叫我,我假寐一会。”宋璇明显松了口气,把头靠在椅上。 “你在听宋璇的歌?”张宁正在地毯上做俯卧撑,听到花简手机放的音乐。 “她近期会有演唱会,在云莱市最大的体育馆。”花简笑得很开心,拿着手机挥舞着。 张宁停了下来,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站了起来,窗外的无人机就飞近在窗边。 听到撞击声,花简被吓得急忙收起了手机,远离了张宁。 似火十一 “小宁你……”苏旌看着身体抽搐的周欯咬着张宁的手,流了好多血滴在地板上。 “废什么话,快叫救护车。”看见意识快晕过去的周欯,张宁急忙上手给他掐住人中。忍着痛给咬自己的手,防止他咬伤舌头。 生命是脆弱的,现在她知道了有了一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用的,到了关键时刻会有用。然而他没听她太爷爷的话,没有去学。 苏旌看到周欯这样没了旁人的帮助,他焦急得手忙脚乱按错了两次号码才真正打开号码。 “小欯。”苏旌抹了抹眼泪,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 张宁被两个男人伸手挡在大门内,站立如松般矗立在大门的两边。 右手旁的男人看到她手上的伤口,蠕动嘴唇还是多了一嘴说到,“二小姐你受伤了,需要用人给你止血上药。” “好了,记住不要碰到水。”梳着发鬓的女人,合上了医药箱看一眼张宁嘱咐。 张宁点点头,“嗯,谢谢阿姨。” “不用谢,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女人拿着药箱转身离开,随着她的高跟鞋声音渐渐消失在偌大的客厅里。 张宁看着自己的手,又不能用力了,用力她的伤口会崩裂,咬的太深,如果是舌头结果就不会太好。 “早,宋璇。”洗漱好的余安,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看着低头看手机的宋璇打招呼。 宋璇头也没抬,继续滑着手机,看着监控的画面。画面停在张皖皖被推出车外,张宁欲跳车,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嘴巴后,再有一双手把拖了回车去。 看得无比揪心的宋璇,吞下被含化的面包,拿起牛奶一口气喝完。戴上耳机,出去跑步了。 “爸妈早。”余安看到余丰年搀扶着大着肚子下楼的姜如伊,他急忙站了起来走过去也去搀扶着,“妈妈,小心。” 姜如伊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宋璇的身影,“璇璇还没下来吗?” “她吃了早餐去晨跑了。”余安走过去拉开椅子,扶她坐下,自己再坐下替她剥鸡蛋。 “这孩子就是自律,和小宁一样。”说到张宁她笑脸慢慢消失,只剩哀愁溢在眼眶。“儿子,要是宁宁不回来,你也要学会忘记,向前看。” 余安给面包涂抹花生酱,摇摇头,“妈妈我对她不仅仅有感恩,还有如爸爸对你一样的感情。不管如何,只要她回来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勇敢和她面对。或许时间会改变人心,但是我希望它不会改变我对小宁的心。”他把面包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儿子啊我没听错吧,你是夸我啊!”余丰年拿过他剥好的鸡蛋,咬了一口笑眯眯的。 “不是,你听错了。拜拜,爸妈祝你们今天愉快!”他拿起书包,荡着钥匙走出家门。 “老公我好感动,儿子的那番话,或许时间会改变人心,但是我不希望它改变我对小宁的心。好感动,我磕的cp成真了,我以为他榆木脑袋会不来电。”姜如伊激动把带壳的鸡蛋塞进余丰年笑得乐呵的嘴,激动的说道。 似火十二 突然来的腹痛痛得张宁脸色苍白,呼吸有些困难,她躬下身子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嗓子发痒咳嗽一声,吐出一小滩的血便摔倒了在地上。快合上的眼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老人的嘴唇挂着冷笑,冰冷的眼神好像想刨尽她的刀。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最终抵不过疼痛,昏了过去。 她醒了过来,是被痛醒的,她的左手痛感痛得撕心裂肺的,她第一次被痛得流起眼泪,她的左手被锋利的匕首刺进筋脉里一次又一次,被封住嘴喊不出声,痛得她咬伤自己的嘴唇。 “我要你清楚记得我儿子的痛苦,记得我失去痛不欲生,度日如年的痛苦。”老人拔起匕首,又狠狠刺了进去。 张宁眼睛被蒙上,听到声音后直打了个冷颤。 在再次昏迷的时候,她清醒的知道每次的剧痛,都在告诉她的左手再也不能动了。她再也学不了甩长枪,挥舞着在天空下,她的武术梦好像真的和她一样回不去。 血滴落在地上,暗红暗红一片,蔓延着在昏暗处开出一朵名为“仇恨”的红色鲜艳花儿。 她拿着沾满鲜血的刀,站在阳光下仰望着天空的太阳,一只手拎着正在滴血的兔子。 在地下仓库里,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春天的味道。只有血腥味排斥在空气中。 你是一个数学天才,你要投身到科学研究里去,科学领域需要创新人才,只要你肯刻苦坚持,你一定是历史那一抹抹不去的光。 孩子,你要学会保护好妈妈。 宁宁你知道吗?其实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但更希望你们健康平安,幸福快乐过完这一生。你对生活不颓废,积极向上快乐的活着,那才是我真正的希望。 历史如沙,一生可能会被搁浅很多次。她怎么会想到一生这个词,这个词在计算中也很漫长,看父母变老,看自己变老…… 她的手在抽搐着,眼泪从紧闭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嘴唇颤抖着,痛苦抽离她所有的力气,只能无声地喊出脑海里浮现出的人,“妈,妈妈,我痛……” 花白头发的老人扔下手中的兔子,抱着那把匕首大哭了起来。恩怨情仇在报复完的时候,总会自伤一身。 “我不会让你伤害到我的简简,休想。”她把匕首插进土里,再把出来已经是干净无比锋利的匕首。 孟玲玉看到被摔碎的飞溅的瓦片碎,划伤她的眼皮,她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心跳狂跳。她扶住橱柜的边沿,用力呼吸着。 “艾莉!”听到声响的用人,跑到厨房看到靠在橱柜呼吸困难的孟玲玉,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扶住快摔倒的她。 “你们始终不过是谭大智的一枚棋子,还没清醒过来吗?你可要清楚一点。爷爷发过话,跟你断绝关系,你的死活也和他无关,他有很多儿子,很多财产,同时他也是雷厉风行的商人,所以他会做到这点。”周欯看向他父亲,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膝盖。 周蒲望着他笑,“我知道他很爱你就好,保护你得很好就好。” 惊蛰一 她叫我回头是岸,可我深陷低谷里哪里会有岸?于是,她让我在低谷里长出一双翅膀来。 王池低下身子和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平视,拿起纸巾擦拭着碑石,才轻轻放下那束白玫瑰。 “等我做完这些,应该就能到下面和你相聚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下辈子?”细雨蒙蒙,他在白雾中低下头和她喃喃细语。 绿茵茵的草坪上,小草沾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黑色高跟鞋踩在草坪上,戴着黑色帽子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 她就知道知道他只会对着一个盒子和一张照片敞开心扉,他柔弱的一面始终在那盒子面前淋漓尽致。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不停,老人抚着他白色的胡须,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愁。 把完脉的单良不解地看着老人,“老医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是有点烦心事,我那重孙女失踪了几个月都不曾有消息。”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单良的脸又看看单良的手,“你是警察吧?” “是的。”单良点点头,想到那个和蓝桉长相相似的女孩,不由得目光一沉。 她穿上进实验室的衣服,一只手给左手戴上手套,看了看右手,她放下另一只跟着王池走了。她目光有些呆滞,从地下仓库里出来以后,她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段长庚走在身后,脸色苍白眼神若有若无停在张宁的身上,又飘远。 夏树按紧段长庚准备握枪的手,冲他摇摇头。段长庚看向他,最终还是慢慢放下手。 “你,去另一辆。”王池阻止欲上车的段长庚,就让人关上了车门。 “走吧,我们都是被抓住把柄的人,没办法,当初真不该相信你上级的话去帮助你。要不然我现在真的可以无忧无虑醉生梦死。” 蓝桉被锁在房间里焦急得走来走去,不停搓着双手。看着上面那扇小窗户折射进来的光,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在夜色中雨还在下,被蒙上眼睛的张宁,听到传来源源不断车顶外面“砰砰砰砰”的声音,车速也在逐渐加快。颤抖着扭开瓶盖喝水,前面突然冲出一辆车横在前面。开车的人吓了一跳,用力踩下刹车,车子才停了下来。张宁被水泼了一脸,看着防弹玻璃的黑点,吓得脸色失去了血色,她急忙蹲下把头靠在腿上,双手抱着头。 王池打开车门,把开车的人推了出去,开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的倒下。 王池脑门突然被一个冰凉的黑头怼上,有些诧异她手上怎么会有木仓?他举起双手看着脸上笑眯眯,眼睛却一片冰冷的张宁。 “王叔叔千万别动哦,这木仓不用上膛,直接按下去,它们就会飞了出来飞进你的脑里。” “现在开枪的不是帮助你的那方,是黑蛇帮的仇家,准备杀鸡儆猴。小孩子就是容易草率。”他看着黑夜起伏的身影,不禁好笑。“知道吗?他们很懂事,用的都是消音的。等下他们打累了,就会扔下一个可以开蘑菇云的玩具。” 惊蛰二 夜晚的雨轻轻刮过树林,带着微凉的风带着扑鼻的花香来到人群里。 “看到了吗?那个是谭大智的左右护法其中一个,曾为了谭大智挡过几次子弹,谭大智便收他为义子。”站在医院走廊的王池望着雨中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撑着雨伞为身旁的人挡雨。 张宁看着逐渐走近的人,终于一点点看清他的面貌了。目光一紧,在王池投向探究的目光,她忙低下头去。 “怎么不记得我了,悬赏金用完了吗?”纪晓律停止了谈话,看向旁边沉默的张宁,视线又停在白带包扎着戴着手套的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池神情微妙转过头看向张宁,扯了扯她的衣袖,“问你话,说话。” 张宁瞪了他一眼,自动走远他。“您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悬赏金。”现在她是进退两难,只能这样做打死不承认。 王池看看纪晓律,又看看张宁,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王啊,这个我要带走,我要和她算账。”纪晓律指了指张宁。 “这……恐怕不行,纪大哥,她对我还有用处。”王池放下香烟,面色有些为难说道。 “小王要识相啊,听小道消息说今年帮的损失要有一个人背黑锅呢,不知道你听说没有。”纪晓律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替他束好领带,语速缓缓话语间却有威胁的意思。 …… 偌大的包间,服务员上完菜,纪晓律把所有菜吃了一口,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孩子,放心吃吧,这里的饭菜可好吃了。” 张宁仍充满警惕,眼睁睁看着他吃了20分钟才下筷子,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怕东西再有毒,喝水只喝卫生间水龙头的水。因为在花家的遭遇,面对不熟悉的人警惕多几分。她狼吞虎咽夹着菜混着饭吃了起来,一双眼睛不肯低下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纪晓律觉得她好像一个找到食物的流浪狗,狼吞虎咽吃着一双眼睛却始终警惕着周围环境。 “你怎么长得都不像他们其中一个,基因不是都会遗传会……”纪晓律看到她面前吃完的菜,转自己面前过去。看到她疑惑看向自己,没有再说下去。 见她没有吃,他笑了笑叫身旁的服务员再要几个菜。 “我还要米饭,谢谢。”张宁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碗,冲转身走的服务员说到。 “红烧排骨要两碟,再整个红烧猪蹄吧,给我家闺女。”说着他转了一下,把转给张宁的菜转回他的面前。 “剩下猪肝汤你要喝完吃完,补回血。放心喝吧,我都喝了。”纪晓律给自己盛了两碗猪肝汤,喝完看向张宁露出凶狠的目光说道。 张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纪晓律,端过大汤碗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拿着勺子吃猪肝。 和服务员进来的还有刚才在纪晓律身旁的男子,带着雨水的气味进来。“医院已经安排好了,检查一下结果出来就能安排手术了。” “辛苦你了,坐下来吃饭吧。”纪晓律看了一眼正在啃猪蹄的张宁,笑了起来。 惊蛰三 “姜阿姨好,余叔叔好。”两手拎着礼盒的宋瑞,看向面前的两个一一微笑颔首问好。 “小瑞你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姜如伊看着他走了进来,笑弯了眉眼看着他说到。 “小瑞来了,又长高了。”正在看电脑的余丰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宋瑞笑。 “okok了,这是我老爸老妈叫我带给你们的礼物。”早闻着味了,听姜如伊这么一说他忙把礼盒放到茶几上,脚步蹭蹭地跑去洗手池洗手,一顿猛操作,走过去张开手掌给姜如伊看。 “嗯~很干净上座吧。不过要等你妹妹回来,才可以开动哦。”姜如伊看着干净粉红豹手掌心,满意的点点头。 “你阿姨还是那个较真的阿姨,小瑞不是当年的小瑞了。”余丰年合上电脑,站了起来调侃道。 “你也去洗手,洗五遍。”姜如伊看向他眼神凉凉地,指着卫生间。 “遵命,女王大人!”余丰年双手作揖后,后退到卫生间门口才转身进去。 宋瑞耸了耸肩,这是什么?他掐好时间下飞机来吃午饭,并不是吃狗粮的。他看了看上面的钟,卖萌道,”阿姨我真的好饿,忍不了了,你看我饿得人都软绵绵的。”说着背摊在椅子上。 “好吧,那我们先吃。”姜如伊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又想起来小宁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等小璇了吗?”听到他们的对话,余丰年拉开椅子,坐下。 “小瑞飞机餐吃不饱,先吃吧,等下再做点让宋瑞拿去去练习室给她。” “叔叔快动筷子呀,这些菜都向你招手啦。”宋瑞焦急的看向余丰年,看着菜肴不断吞口水。 “没有外人在,不用多拘礼。吃吧。”余丰年夹了一块鸡肉放自己碗里,再夹一个鸡腿放到宋瑞碗里对宋瑞说。 “谢谢叔叔,我开动了。”宋瑞吃了一口饭,再拿起鸡腿啃起来。 “我们宋瑞是懂礼貌的好孩子。”看他吃得那么开心,姜如伊看着也是很开心,不像他的儿子只吃几口就饱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张宁。她慢慢睁开眼,扯了扯自己干燥有些黏着的嘴唇。 “孩子,你醒了。要渴水吗?”一个穿着栗色外套的女人,看到她睁开眼喜出望外。 张宁点点头,自己坐了起来。 “哎呦你不能乱动,孩子,你要起来叫我,我扶你起来,刚手术完你的手。”女人急忙放下水,扶着她靠着枕头。 张宁听到夹带着口音的话,不仔细听都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没事阿姨,我可以的。” “来渴水。”张宁想拿过自己喝,她躲开偏要那个勺子一口口喂她,好像小孩子一样。 “过了此劫,顺风顺水一生,我们的神佑我们的孩子……”她看着张宁,怜惜地看着她用着乡话说。 张宁听不懂,只能尬笑,摇摇头说不喝了,她放下勺子继续唱。张宁眼神古怪的看着她,准备打断她的歌声,她就停下了。 惊蛰四 今年的雨下的真久,快下了一个月仍不见转晴。转动轮椅的老人,皱着眉看外面绵绵不绝的细雨,揉着腿骂骂咧咧的。 “什么鬼天气,我的膝盖遇到阴雨天气就痛得不行。” “老兄弟,我的腰也是这样的,哎没办法,等天气晴朗,现在只能忍忍了。” 张宁看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看自己胀痛的手指,也想加入行列吐槽吐槽一下这天气。然而她不会这么做,现在她要想怎么才可以逃出去,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然而这时候夏医生来了,他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张宁隐隐有些不安。 “你爸……你爸这次是真的牺牲了,被谭大智的人给……有人向谭大智告密,为了我们不被发现,他是被人一刀刀割下肉因流血身亡。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走了。过多”他看着张宁渐渐失控的表情,断断续续的说道。 张宁踉跄一下摔倒在楼梯上,红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像天上的雨绵绵不断。 夏树过来蹲下抱住了她,“你可以哭,你真的可以哭。你要记得他,不然真的就没有人记得他了,你要记得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警察!我也要记得我的学长,我敬爱勇敢的学长。” 她就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他回家,回家团聚。怎么可以这样?想到在花简房间的那摊血,又想到他是以那样的方式牺牲,她急忙推开夏树,呕吐不止。 直到吐到吐血,晕了过去她的眼泪才停下来。 张衍渊把头靠在张皖皖的肩上,两只手指按着不停跳动的眼皮。 张皖皖不停抹着眼泪,哭得眼睛红肿,“昨晚我梦到爸爸了,梦到他在和我告别。” “我也梦到了,不过梦都是相反的,所以告别就是重逢。”张衍渊放下手,低头眼睛晦暗着说。 “要是有奈何桥,记得要在那里等我,等我二十或者三十年后来找你。下辈子记得你只能属于我,知道吗?”孟玲玉双手捧着他的照片,哭笑着说道。 历史如沙,他短短的半生在搁浅里。生命浩大着渺小着,同样的生命却可以活成不一样的生命。 值得吗,值得吗?张宁在梦里冲他的背影嘶吼着。梦里是无声的,没有回答。 花常富一个夜晚抽了两包烟,看着盖在他身上的外套苦笑。 这里太黑暗了,里外都阴暗着。纪晓律看着铁床上血迹斑斑的白布,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纪晓律反锁了门,拿着两瓶酒一一打开,自己喝一口,他就倒了一点在地上。喝完打了嗝,他就睡在冰冷的地面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脸身上一抽抽的,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 王池看了看紧闭的门,站了几十分钟才转身离去。 那撕心裂肺痛苦的嘶喊,仿佛还停留在这里,纪晓律透过手指缝看这个阴暗的地方。 这个集团分布广泛,大得不可思议,防不胜防也是真的,能混进去出来也不一定能出来了。 惊蛰五 孟玲玉看到外面两个垂头丧气的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她挂断了那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慰问电话。 这下子她的期盼再也没有了,就只剩下她的宁宁。她擦干了眼泪,来到梳妆镜前画了个让她气色变得好的淡妆,然后再将头发盘起来,换上了黑色的衣服走出房间。 她原本以为一生真的很短,现在感觉很漫长,她看向自己的手表,怀疑它是不是坏了,为什么会过得那么慢。化好的妆又被泪水浇花了,她从没想过生离死别经历起来,会那么的痛,刚刚强装镇定,现在回忆起来不堪一击。 张宁醒过来,眼睛怔怔地看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流泪,明明找到了他,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结果,她不明白。 女人不管怎么哄她,她的眼泪一直在流,眼睛也不动了一下,只是看着天花板流泪。她坐在旁边默默替她眼泪,问她为什么流泪也不回答。 心理医生来到病床前给她打了安眠剂,她才闭上眼睛。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还是个孩子她能承受得了吗?”站在天台的花常富愤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走来走去看向面无表情的夏树说到。 “那是她的父亲,如果不告诉她,又会多少人记得他?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上面的几个,试问还有谁?”夏树眼神平静地看向他,说到。 花常富愣住了,“是啊,要是我也像他们一样,谁会记得我?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想着想着他眼角泛起泪花,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脸,他也不擦了。 深夜穿着病号服的张宁,站上天台的边沿,看着下面雨水斑驳折射的灯光,觉得耀眼极了。 她的手背有一块地方露出骨头,血水不断从里面流到她手心里,再从手心里流到地上沿着雨水淡去,直至无影无踪。 打完热水回来的护工被吓了一跳,白色的地板上有一滩血,水果刀沾满了鲜血。脸色煞白,冲了出去叫人。 沿着血迹夏树走到天台上,就看到张宁一个人站在天台边沿的上方,他看到这一幕,心跳慢了半拍。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喊了她一声。 她没应,她拿着小口琴正在吹《夜莺》,《梦中的婚礼》。天色太暗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有多难过。 吹完一曲后,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我没事,我在送一个人回家,不要打扰我好吗?真的不要打扰我,吹完我就回去,不然我真的跳。他太久没回家了,让春风伴着音乐带他回家吧。” 说完了,她又吹起《梦中的婚礼》,小时候,她一直记得这是他和妈妈常常四手联弹的曲目。哎,老爸看你没有机会了,以后就由我来吧。 只是有个条件,下辈子我要做你和妈妈的亲生女儿,像哥哥姐姐一样一母同胞。 《梦中的婚礼》让她吹得更加悲伤了,夏树接过伞,帮她撑着伞。 夜风轻轻,细雨绵绵,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时间还是那个时间,只是在某一瞬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惊蛰六 因为段长庚的原因,周蒲也免不了受到的牵连。谭大智还特地在第二天早上“召见”了他。 看到谭大智停在他们家的大门,周蒲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便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请上车。 因为这一次揪出深埋在这里的段长庚,谭大智对他的手下,没有完全的信任,并加强对他们生活一举一动的监控,进出都要他的人现场陪同。 花家没有受到让人窒息的监控,进出倒没有那般严格,反而被“嘉尚和器重”。 谭少林最近也被他父亲没少催促他回去,接手帮里的一些事关帮命脉重要事物,经历这次和之前的损失,他不敢轻信外人了。 他看着熟睡的美得不可方物顾相宜,轻轻抚摸她那白皙的小脸,最近她温顺很多,对他言听计从,也有了少许的笑脸相对。大概他还是打动了她,因为她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心都软着呢。 张宁穿着黑色连衣帽戴着黑色口罩,在人潮汹涌的时候,快速地走向旁边的电话亭,拨通了曾经在电脑上算出的11位数字的号码。 接着她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花,花店卖花的是一位少女,她听见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的护工,叫了她一声若离。张宁怕她认出自己,急忙转过身去。 百花市某警察厅 副厅长欧阳靖对身旁的小警察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文件出去。打开手机听到电话声音低哑粗犷的留言,他脸色一变,转而又疑惑,思量了一下,他还是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又从保险柜里拿出自己的手木仓走出办公室,打了个出租车去往附近的墓园。 张宁四处张望一下,才把那张纸折叠好成小纸团放进花里。她和黑色照片的人对视了一下,急忙移开视线躲在隐蔽处,她要亲眼看到他拿回去她才放心。 她的手背被白色绷带包裹着伤口,伤口很痛很痒的同时却慢慢长出了肉,伤口在慢慢愈合中。 天空灰色厚重的云始终飘不走,总是在期期艾艾抽泣着,没有放肆的哭一场,好让天气阴转晴。 为了让雨滴湛湿绷带,她蹲下把手藏进外套里,从树缝观察外面的外面的情况。 终于人来了,看到灰色照片上的女人,还有墓碑上面的字,大女蓝月儿,小女蓝星儿。 他低着头把手上的花放下,鞠了三下躬。接着拿起另一束环视空荡荡的四周,撑着雨伞就走了。 她喉咙一阵瘙痒,又咳出血来,她看着手掌的血,望着天空凄然一笑。 这究竟是什么毒?查都查不出来,张宁捂着嘴咳嗽着,微微躬着身子一步步走出这个阴冷的地方。 她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在这里她要把不成熟的心,逼着变也要变成半成熟。她重新戴上口罩,用纸巾擦干手。 她来到药店,拿出买药证明和药材名字,看着店员回答到要磨成药粉。 正在买药的余安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震,急忙转过身寻找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又追出门外,外面两边全是穿着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人群,哪里会有他想找的人,他失望转过身回药店里。 惊蛰七 张宁拿起水壶浇开药粉,中药苦涩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漫开来,直逼她的嗅觉。等不那么烫,她才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直接拿碗去清洗干净。 她漆黑的眼瞳映着前面比她这里更高的酒店,低下长长的眼睫毛看着手里的这张卡。 “你现在回家吧,我不会告诉你爸所在的地方的。因为还没完,你就一天不能去看他。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你都要离开这里。”花常富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泛着冷光,英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张宁听着咖啡厅的小提琴曲,慢慢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她用左手按了按电梯的数字键,一只手却和她的手碰到一起,她抬头看去,正是花店卖花的女孩。 女孩看到了她微笑细声细语,“不好意思,小妹妹那你先吧。”默默后退了一步,收回了手。 张宁想了想还是按了数字1,视线从9变成1。 善于观察的若璃看到她目光片刻停滞,想到她刚刚和花常富在咖啡厅里,她用余光偷偷打量她戴着手套的手。 “蓝桉。”若璃靠近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若璃望着嘴唇有些发白的人难过不已。 “抱歉,我不是。”听到这个名字张宁微微一愣,电梯门开她走了出去。 若璃急忙追上了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时看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 “刚刚那个和你长得太像了,发型也很像,怪我认错了。”若璃吐了吐舌头,看着眼前压低帽子的蓝桉说道。 “她是王池抓来帮我偷梁换柱的,这不是趁乱把她救了出来。”蓝桉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张宁,开口说道。 “你们怎么会来云莱市?”蓝桉指她和她的母亲,喝了一口卡布奇诺。 若璃支支吾吾的,低着头不肯说话,看着蓝桉一言不发,眼睛直盯着她,她还是说出来,“我想让妹妹和弟弟出来读书,改变山村的命运。” “也好,他们在这里猖狂不了多久了,昨天晚上百花市的交易点,都被尽数给端了。现在他们打算出国避一阵风头。”蓝桉轻轻放下杯子,拿起杯垫上的小勺子敲了敲边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张宁。 若璃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她曾经是做材料实验者,她清楚集团总部并不在国内。 “她受了刺激失忆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蓝桉把甜点推到张宁的面前,张宁熟视无睹。 正想若璃想说话的时候,张宁咳嗽了,在那血腥味的唾沫呼之欲出时,她急忙捂住嘴跑去厕所。 蓝桉和若璃看着奔跑的背影,面面相觑。 若璃想了想,从里面出来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她干脆不问了,和蓝桉聊其他的。 张宁看着被染红了的嘴唇,低下去洗净,她想到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不由得目光一冷。 跟你脱不了关系,即使杀不了你,也要找出证据对你绳之以法。那些残酷的真相,成为了她的盔甲包裹着她的心。 惊蛰八 雨穿过青山,穿过山林,穿过街道,来到每个人来不及躲雨的人身旁。 她倚在红砂朱木上望着雾气弥漫着青山,雨滴清脆地滴在瓦片上,雨滴滴在红木上却无声地吸在里面。她抬起头看着上面的雕刻和画栏小小的彩画,转移注意力,她的痛苦还在。 被一刀刀割下来的,她的重新长出来,而她老爸的永远腐烂弥漫在某个地方,她的仇恨也在一天天的弥漫,真怕她自己控制不住,去手刃…… 佛前又添了一盏灯,张宁把写好的字和祈愿压在那灯下,上完香她认真跪在莆田低首跪拜,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睛流出。 有些结果要付出不等同的代价,结果才会结出来。 送行的人来自城市各个角落排成一长长的队伍,低首去送开去殡仪馆带着黑色花朵的汽车。五辆汽车,代表着五个人。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回来啊?他也牺牲了。”张皖皖红着眼眶看着开远的汽车,小声地问着同样眼睛通红的母亲。 在香客投来异样的目光望着每走一步就跪下狠狠磕头的张宁,一些女人看不过去,走过去想拉她起来,被她拒绝了。 在现实里没有那个解,她只能在精神世界寻找那个解。 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了,还不能接回来入土为安。她磕在石阶上闻着青苔的气味,她咬着牙齿瞪着泪眼。 “孩子不哭,这世上所有的苦难和病痛都不是永恒的,它们只是暂时会搁浅,过去了就会顺畅了。”一个短发老人走过去,帮她撑伞擦眼泪。 吹过一阵风后,太阳露面了,一束束阳光毫不吝啬散落了下来,普照在这无声广阔的大地上的万物里。 “累,累死大爷我了。你别把自己飘远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把你送回家。”花常富累得气喘吁吁看着那堆熊熊烈火,看着它燃尽那个木箱。突然大起来的风势,慢慢弱了下来只剩下微风。 花常富在百里并无一人家的荒山野岭里面,一手撑在一个崭新的木盒子,头上戴着手电筒慢慢吸着烟。他看了看后面遮天的大树,看着挺老的一棵老树,应该会有灵性的吧?有灵性的话他不会那么孤独吧? 花常富熄灭了烟,站起来拿起铲子在树的前面挖坑。“暂时在这里吧,现在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等情况好了我再送你回家。” 张宁趴在长满草和树木土坡上,透过缝看着那团摇曳的火光。快天亮了,花常富才气喘吁吁的离开。 看到他离开之后,张宁才慢慢站了起来扒开草丛走了出去。走过去对着那小土堆鞠了一躬。“老爸,等我带你回家。” 张宁回到羌山镇,翻墙爬窗溜进自己的房间,看到自己的银行卡拿起揣兜里。 “奶奶,我来看您了。”张宁来到墓碑前跪下,放下奶奶生前喜欢的花。“您都知道了吧?对不起您我。”这空旷的田野上,带着乡土气息的风时不时温柔吹向张宁。 惊蛰九 付完钱工人走的时候频频回头看着蹲在墓碑前咳嗽不止的女孩,看她孤零零一个人感觉怪可怜的。见惯世事无常,现实里有太多无能为力了。 此刻她脑里心里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地望着建好的石冢,还有眼前那一块崭新的墓碑。原本以为她会有很多话需要哭着说出,然而没有,她被空白占据着。 她却轻轻地一笑看着没有照片的墓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老爸啊,这辈子你最对不起生养你的人,还有妈妈。” 玉兰花含苞欲放,佳人还未归。余安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他一有空闲时间,内心就会被焦急占满。望着她那含笑的明亮的大眼睛,余安也笑了。 “哟,原来是因为照片的人儿笑了。”走进教室的男同学看到余安低头看着手机,他悄悄过去看到照片笑了。 听到声音余安立马反应过来,息屏手机,抬头看向对他笑得一脸灿烂八卦的同学。“只是朋友,不要乱说。” “呀,你这么好看不应该是单相思的啊?”那位同学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从肩上拿下书包抱在胸前望着余安说。 “她还小,未成年。”余安被他看得脸红耳赤地收起了手机,打开了书籍准备看书。 “你今年17,也未成年啊怕什么。”见他没有说话,他顿时没有了兴致,选择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看到前面一个卷马尾的女孩,转过头拿着一瓶酸奶,以为是给他的,他一边伸手一边说谢谢。 她却忽略了他,直接放到余安的面前,“学弟,请你喝酸奶。” 余安抬了头看去,看到对着她微笑的女孩,也回以微笑对着她说谢谢。 染着黄头发的男同学,瞬间不淡定了,指指自己张开口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刚刚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女生没有理他,直接转过身去,打开自己的数学课本,等待老师的到来。 小餐车上热气腾腾各式各样的糯米饭团,背着书包的余安脚步一顿,看到没有人了,再上前买了一个。 “好吃吗?”宋瑞猛地拍了拍他,看着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没有吃的样子。 宋瑞没有再理他,自己去买了一个,刚咬没几口,就被一只手抢走了。 他张着口看向戴着墨镜的宋瑞,刚想对卖饭团子的老婆婆再要一个时,她又还给了自己,重新买了两个。 “好吃,真好吃。”宋璇看着失魂落魄的余安,一手拿一个饭团,一边咬一遍。宋瑞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吃起来。 应谨看着他们兄妹,耐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又看到走在前面的向以阳和林徽燃,果然没有焖宁他都没有了伴。 “小安子啊,我也想焖宁了,你不要给我吃。”应谨走过去费力地揽着他肩膀走,看到他拿着饭团子没有吃。 “嗯,你自己去买,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说着余安咬了一口,一遍遍地看向左右两旁的街道。 惊蛰十 花简看向楼下的白玉兰,手指捏着自己头发,沉思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确定张宁还没回来?”她咬了咬嘴巴,想到她曾经嫉妒奶奶还没清醒时,把她当做从没谋面姑姑的时候,说是她怂恿自己和周蒲去谭大智举办的宴会上,害自己受伤…… “这不是废话吗,她回来我们能不知道吗?难道你看到过她。”应谨看她有些紧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怀疑她看到过张宁。 “没……怎么可能,我那时一直在平江市。”她目不转睛地回看应谨,掩饰自己的心虚。 “平江市,她的姑姑和向以阳的姑姑姑父在市里的部门任职。如果你有家人在那里,给照片他们看,或者看到以后联系她的姑姑张铭慧。”应谨听到她这样说,有些失望,什么时候可以找得到。 “啊,张铭慧是哪个市……”她惊讶极了,开口就想问,看到应谨摇摇头,没有说出后面的几个字。这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来这么多优秀的孩子。出了这样一个张宁,没想到她的亲人更加优秀。 “他们家从太爷往上数都是读书人,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吧,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焖宁遭绑架过9岁那年,还有13岁那年。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绑架,因为没有任何消息。”应谨看着天边晚霞散发着红光,心知又过去了一天。她一天没有回来,外面世界对于患有过自闭症的她是不好的。 人造的小湖泊,倒映着周围的景观灯湖面波光粼粼,后院里挂着霓虹灯的旋转木马,低声响着《致爱丽丝》的轻音乐,冷剑趴在旁边昏昏欲睡。 小时候每当她哭闹的时候,总是坐在木马上安安静静的地望着天空。 张皖皖也坐上其中一个木马,跟着木马旋转,好像有些烦恼真的可以放放。她和哥哥9岁被送到外祖父他们身边,然后他们的父亲从此了无音讯。 陪在妈妈身边只有宁宁和伍奶奶,也因为妈妈宁宁经历过两次绑架,一次意外,意外就是失去左手小拇指头。她以为经历这些,生活从此以后风平浪静,好好长大。可是没想到…… 张宁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些逢头垢面的面孔,一些孩子看到她醒来,露出笑靥。她坐了起来,看到这一场面,完全是惊呆了。 不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周围环境是石场连接砖窑,地上还摆着一个油灯。 “姐姐你怎么也被?他们是有身手的人,姐姐不要惹他们。”廖小宇靠近张宁,小声地道。 张宁端起旁边的水,顾不得碗里有沙子不管不顾地喝下去。“我知道了,谢谢你。” 张宁看向一张张瘦削的面孔,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谢谢大家一直照顾我,大家去睡吧。” “看什么看,明天你和他们一样听安排。知道吗?”恶狠狠的男人,甩了一下鞭子,甩在地上,地上的沙尘轻轻扬起,又飘落下来。 张宁又惊现她的演技,被吓得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点头答应。心里却开始盘算,怎么离开。 惊蛰十一 张宁默默把吐出来的血擦干,对上他们怜悯的眼神,张宁笑了笑,又接着干活。看着那些瘦小的身影,张宁握紧铲子的柄。 夜已经深,看着他们的人早已打着呼噜睡入迷了。 张宁拿起一小块小碎石,在地上写着字,会识字吗?他们都纷纷点点头,张宁也点点头。 知道他们会带年纪小的出去乞讨,大的留在这干活。张宁自知她现在的身体,体力大不如前,她必须要想到一个周全的办法,让他们离开这里。 白色齐肩长发的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点点。他们不知道他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报警,但他没有,他有他的孩子在这里。他翻了一下身,背对在一点光芒里的孩子们。 张宁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夜空,星光没有特别明显的亮,那光是遥远而昏暗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跟她说过,她的毒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吞噬自己的生命。那种毒她曾听太爷爷说过,毒入骨髓,药石无医。 “书书,你喜欢星星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变成星星了。”张宁用自己的外套和年纪较小的书书同盖着,问着旁边小声地祈祷着上天的书书。 “他们会保佑你快点好起来的,书书也在为你祈祷着。”书书小小的脑袋靠在张宁的肩膀上,用仅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谢谢,希望都如愿。”张宁笑了笑弯了眉眼,看着外面高耸山峰的轮廓,听着耳畔吹过来的风。 顾相宜每天拖着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面对着喜怒无常的谭少林,应承着他。她以前不喜欢昙花开放时间短暂,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是一朵昙花,容貌像也行,这张脸她划过多少次,谭少林都能把她还原如初。 身着一条红色轻纱裙的顾相宜接过阿英去花家拿回来老太太的东西,面对阿英好奇的目光,“这是老夫人自制的口红,亲手制作应该会很不错。” 等阿英离开后,她打开了一瓶红酒。红色的粉末和红色的酒混为一体,谁也不知道它刚刚是什么,它成为了红酒。 顾相宜笑了,之笙要长命百岁,我会看你子孙满堂寿到终寝。 作为奖励,她24小时都能看到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男孩。在她和谭少林的房间里。 “我的宝宝,你怕不怕有一天他突然醒来,看到我们苟且之事,会不会跳窗自杀?我告诉你,他的手机也可以看到我们的房间,我叫人弄的。”谭少林看着顾相宜因为看到章之笙泪流满面的样子,上前抱住她带着恶趣味笑着说到。 嫩绿的叶子沾着露水,魏立秋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便伸手摘了几片叶子含在嘴里。 看着山上的薄雾,他低下头看着被朝霞照着的证件,揣进兜里。 “好样的,又出色完成了任务,请你吃饭。”许严来到他身旁,颇为赞赏看着他说道。 “谢谢许哥。”魏立秋看向他,敬了一个礼。 “你很不服气,你被调来刑侦队来吧?”许严问。 “年少气盛,不提了不提了。我的队长都不在了。” 惊蛰十二 在大棚子下面,白炽灯的光打在余安的脸上,他点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皱着眉艰难吞了下去。 “第一次喝吧?”张衍渊问,他拿起自己的瓶装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环视四周嘈杂的环境,真没想到他喜静的妹妹,竟然喜欢来这里吃饭。 余安点点头,看着两旁开的大排档,在漆黑的夜里灯火通明,满是人间烟火味。菜刀剁菜的声音,锅里炒菜的声音,酒杯碰撞的声音,人群里交谈的声音等络绎不绝涌入耳朵里。 没胃口的张皖皖看着宋家两兄妹吃得津津有味,拿起筷子夹了小块菜吃。 在他们后面的魏立秋一个人点了三碟下酒菜,看着前面年少模样的他们,脸上的神情不一,没有像另一桌的初中生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谈论着,好像都被一种情绪压住了。 不一会两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分别拎着两个大铁桶,分别向给他们剩饭剩菜的人道谢。 魏立秋两碟菜都给了他们,只留下一叠花生还有两瓶啤酒。翻了翻自己的钱包,拿出几张钱递给他们,他们也不接。 白胡渣子的老人,摆了摆手笑,“谢谢你小伙子,我们自己能够自给自足。我们只是取些回去,给我们家那帮毛孩子吃。” “对对,我们白天去捡废品,能换钱。谢谢你的好意。孩子,别喝那么酒,多吃有营养的饭菜。”走在后面的老奶奶,看着干喝酒的魏立秋说。 余安看着他们走过来,把买好装好的整只鸡,放进袋子递给他们。“老爷爷老奶奶,你们来了啊,这是我给小夜的奖励,我答应过他了,给他这次考试的奖励。” “这小夜真是,想吃什么,告诉我们就行了,还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老爷爷接过,看着余安欢喜全露在脸上。 “谢谢你小安,咦,小宁呢?”老奶奶眯着眼睛,在各个面孔仔细看清,都不见张宁。 “她,她在家里呢。这是我和小夜的约定,不算破费什么的,您不要怪他。”余安有些恍惚回答,听到老人责怪的语气他又急忙辩解道。 从婴儿房出来的孟玲玉,深呼吸一下,面带微笑走下楼去,面对那帮孩子她不想过于憔悴,对于她丈夫的牺牲,除了她的孩子只有姜如伊知道。 “阿姨晚上好。”他们异口同声地喊着自己,孟玲玉点头应声了。 “妈妈,抱抱。”张皖皖双手抱着孟玲玉撒娇道。 孟玲玉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抬头看着前面开车的张衍渊。 这世界并不完美,但是它因为存在而美丽着。 哄自己的弟弟睡着了,余安回到房间,正想使用天文望远镜。天空竟下起了大雨,齐齐刷刷地敲打着窗户,滴滴答答的就想到小宁肿痛的手,然而他无能为力去为她做点什么,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关了灯打开星空灯,睡在床上看着星空的投影,想去忽略让他烦躁不安的雨声。 星星距离的光年一 看到墓碑上刻的字迹时,她抚上那刻着“张乐乐”的名字,看到他逝世的日期时,她捶胸顿足地痛哭了起来,悲伤的无法自我。 张费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几个孙儿扶住了他。他冲他们摆摆手,踉踉跄跄的走开,回到车上关紧车门哭了起来。 白发一颤颤的,哭声越克制呜咽越悲哀。他情愿还是像以前什么消息也没有,没有那个“确定”就有无限的可能。可现在有些弥补不了的遗憾,只能像心跳一样时时刻刻伴随着自己,直至生命的终结。 乐乐,爸爸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后面的人哭成一团,透明的泪水,黑色的衣服,透明的雨滴,绿草如茵,灰色的天空它们代表着此刻的悲伤。 强忍着悲伤镇静的张铭慧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孟玲玉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弟弟。 天灰灰 会不会 让我忘了你是谁 在花家过新年的时候,张宁自己看完一整年的日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只唱完三句,就自言自语说道,“没有人会舍得忘记你。” 悠长的鸟鸣在细雨中长鸣,布谷鸟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山峰上。干完活的张宁,靠在一块大石头,山峰后面白雾遮着的青山。 倘若翻过一重重青山,家就在眼前。她猛地一阵咳嗽,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如果妈妈知道了,一定又是一次打击。她默默用手擦掉,再把手伸了出去,不一会雨滴洗刷干净了。 她看了一眼和她年纪差不多无精打采的人,看向那座飘着肉香味的小屋子,握着手中的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上和山下,他们在山上。如果她没有晕倒,就不会被他们捡到了吧? 墨绿色的汁液斑驳在她的手掌上,她露出丝丝狡黠的笑容,眼光渗冷。 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孩捂着衣领头发凌乱跑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小声带着哭腔说,“千万不要说你是女孩子,一定要记住了。” 张宁低下头望着那滩水望着自己的短发,握紧了的拳头被年幼的书书一次又一次掰开。她眼中的恨意太明显松了,书书怕她冲动冲了进去。 “哥哥。”书书的语气带着恳求,他拉着张宁的手晃了晃头。他什么都懂,他只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因为妈妈和他幼儿园的老师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你们年纪大的,要背着体力不支走不动小的。等天晴的时候,我们就逃。”张宁握着口袋里纸抱着的数十片安眠药,望着他们说。 他们用力点点头,眼睛瞬间炯炯有神。 “跑到公路上能拦车就拦车,能跑就跑,跑到派出所里一定要记得报警向警察揭发他们,他们会送你们回去。那些狡猾的东西,上山就没带手机,可能带手机也会没信号。好……了,我希望你们都平安无事。”张宁说完咳得弯下身子,额头全是汗。 星星距离的光年二 白玉兰花开,余安抬起头伸手接住被风吹落的花瓣。他记得去年,他和她一起看玉兰花的盛开,无需等待,看过去它就已经盛开了。 现在地点不同,季节相同,那时在高中里,现在他在大学里。现在他好想变成一束可以迅速找到她的光,光能捕捉住时间的齿轮,不管它有多快。他拿起相机,灯光一闪就把盛开的白玉兰给定格住。 我还记得你曾问过我很多次,永远有多远?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在你我缘分之间,倘若没有再见重逢时,永远就定格我看你最后一眼,最后一眼就是永远。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在我不在的那些年一直守候我们的家。也谢谢你愿意支持我的工作。你常说美女配英雄,那么你是我的美女,我是你的英雄。表情(笑脸)。唯一的遗憾,在你和孩子们。为了工作,缺少对你们的陪伴,我深感抱歉和遗憾。 我的生命因为有你们而完整,所有所受过的苦痛,想到你们那些苦痛抵消了。 祝你们今后的岁月里安康喜乐,永远在幸福的路上! 致我亲爱美丽的太太——永远深爱你的丈夫。 她紧紧抱着信和照片,抽泣着低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亦程,亦程你可不可以回来?哪怕几秒钟都可以。亦程,亦程,亦程……”她悲痛欲绝,哭到失声。 她不能接受,也不愿相信他不在了。 当年为了和他距离不那么遥远,任性跑回来和他在同一城市念大学,她念政|法大学,他念公安大学。和他的距离,一个月可以见好几次面甚至更多。 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对他说,“你看我们都是做有关法律的工作。配不配?美女配英雄哟。”他们穿着毕业服在彼此的大学门口合影。 直到他们工作了,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即使他们结了婚。他的工作越来越充满了私密,什么都不能对她说。有时候一身疲惫的回来,抱着她就睡着了。看着他的睡颜她就想,等他退休了,我也退休,到那时候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不用相隔多远的距离。 “那是一个孩子叫我们修筑的,给的钱也很多。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时不时地咳嗽,而且还咳得很厉害。”一个五六十岁戴着的男人,常年碰水泥皲裂的手指头夹着一根卷好的草烟说道。 平江市 张衍渊他们又回到了这里,想查清楚是谁立的碑。 “叫,叫什么名字?”孟玲玉看着后面的墓碑,嘴唇有些发抖问。 “名字叫啥不知道,短头发的,不知道是女娃还是男娃。自己抱着骨灰盒来的,起先我以为她是孤儿。”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蹲在草地上抽烟。 “哪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求求你们告诉我们,我们是她的家人,她失踪好久了。”张衍渊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按着他肩膀焦急的说道。 “这……我们真不知道。那孩子很少话。我们问她的话,和我们工作无关,她只字不说。” 星星距离的光年三 应谨坐在旋转木马上,看着一脸愁容的余安。他微笑从木马上下来,来到他面前坐下。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焖宁她曾经和一个人走得很近,那个人也是我们一起玩到大的的朋友,几乎是形影不离,比杨晨还要好。如果不是你要做手术,你都不一定能和她做得了朋友。这个人就是欧阳长昀,一大家子都是警察的欧阳长昀。”应谨摘了一颗葡萄丢进自己嘴里,微微眯了眯眼睛。当时他看到他和花简拉拉扯扯的模样,看到他现在一脸哀愁,他心里冷笑。 欧阳长昀,余安想到张宁房间里都是参加比赛夺冠的照片,照片上他们两个都站在领奖台上微笑面对着镜头。他沉默不语抬头看向张宁的房间,不由得失落了起来。 欧阳长昀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打开手机进入聊天软件,一下子就找到让他心烦意乱的头像和昵称。 “你在哪里?我回来了。”年少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最能牵绊住未染世间世俗的心。 他看着灰白茫茫一片的天空,那就问它,你在哪里?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长昀吃饭了,去哪里?”他妈妈看到他打开雨伞,向门外走了出去,急忙喊住他问。 “有事出去一趟,我在外面吃。”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走进雨幕中。 他走进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看了一眼斑驳长满青苔爆裂的墙壁,伸出一只手敲了敲生锈的门铜。 “可是问人在何处?”背过身身影佝偻的人,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 他把身上的钱包放到桌子上,坐下看着早已倒好的茶,看了一眼周围奇奇怪怪的符咒的图案。“是的,请您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但这钱我只要一半,因为找到的人已命不久矣。忍着疑问为什么,我不会说原因,接下来我会告诉她在哪里?” 欧阳靖挂断了电话,脸色沉了下来,不怒自威的脸,表情更加凝固了。 太任性了,简直太任性了,他还是个高三的学生,就要去查案,简直是无理取闹!他狠狠拍向桌子,振得笔滑落在地面上。 看到欧阳长昀的时候,张宁明显愣神了,看到他看到自己咳在手心里的血,她低头擦在青草上。 没有人后,看到灰头盖脸的欧阳长昀,张宁伸手去拿掉他头上的尾巴草。 “你是不是长昀?”张宁看着从下午到现在天黑都不说一句话的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长昀。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把带来消肿的药丢给了她,挨近她小声说道,“我去找人算的,早知道那么准,我一定先报警再来。” 张宁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也小声嘀咕,“你也会信这个,不过算的挺真的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睡吧,我会想办法的,救你们出去后,我送你去医院。”他在张宁身后躺下,闭上眼睛。 张宁想了想,没说什么,也躺下了。不管怎么说,有他在总该好点,他的身手比自己强多了。 星星距离的光年四 小屋里传出劈裂啪啦的声响,接着一个声音痛苦地嚎了起来,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 欧阳长昀和张宁对视一眼,张宁摇摇头欧阳长昀便收回了握在手中的安眠药。 越嚎的大声他们就越笑得开心,完全不理回里面犯了瘾生不如死的人,坐在锅前自顾自地吃肉喝酒。等他们乐够了,就会给药他。通过观察到了残十七和老人的关系微妙,每次瘾犯了都是老人冲了进去,等痛苦的哀嚎声消失了,他就一脸疲惫走了出来。 有那种能控制神经药物出现,被不合理的使用时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悲。 蓝桉用一个镊子夹起一颗胶囊凑近鼻子,微微一用力胶囊就爆了,气味灌入她鼻孔后,她眼神立马有些迷离,身体的颤抖开始慢慢地消失了,呼吸渐渐顺畅了起来。她扔下镊子,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捏破的胶囊壳。这,太可怕了!仅仅是小小的气体而已。她看向窗外地王池,眼神更加的恐惧和害怕。 天才是什么样的存在?就是他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 “如果我还有命的话,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药物化学的力量。可惜……我中了那种毒,没办法了。”张宁摸着下巴,看着夜幕中若隐若现的星点。 听着她低声说着,欧阳长昀睁开眼睛看向夜空,“会有办法的,明天晚上就出逃。” “领头的两个人冯大财和一刀,他们有枪,同时也敢开枪,想办法拿走他们的枪。同时你也满十八了。”张宁咬着狗尾巴草,看向看着他们时不时打盹的人。 “12个人除去一老一残,个个都是体格威猛的人,而且那东西他们不磕,只让那个残十七磕……确实有些难。还有这些孩子……也是一个问题。”欧阳长昀想着,头就有些疼。 他们用外文嘀咕着,竖着耳朵听的廖小宇听得一脸懵,只能忍住好奇心咬住自己想问问题的嘴巴。 最好这几天不要下雨,有月光。张宁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默默祈祷。她转头看了一下欧阳长昀的侧脸,回想到那年发生的,张宁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恢复健康了。”欧阳长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欧阳长昀缩回了手,张宁也往自己的头拍了拍,遇到了欧阳长昀她注定要回家的。没有查清是谁出卖她的老爸,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花常富,王池,蓝桉,纪晓律,表面和蔼可亲暗地却下毒给她的老人,还是那个夏医生?还是另有其人?她想着握紧了拳头,力气大了,她就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咳得小声点。 听到她咳嗽,欧阳长昀坐了起来,一旁的书书也跟着坐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张宁什么都做不了。 廖小宇把用叶子包裹着的野蜂蜜递给了张宁,“姐姐,你还是吃点试试看。” 张宁捏了一小边角放进嘴里,包好还给了廖小宇。“谢谢你小宇。” 星星距离的光年五 她关上了窗户,转过头看着依然在昏睡的姐姐,她想,她是在做什么梦吗?为什么还不愿意醒过来。 她总是晚上来,快天亮的时候就离开。打着哈欠的护工,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蓝桉。 “李妈妈我正想去找你呢,呐这些是给你的。”蓝桉看着拿着一袋早餐的女人,微微向她颔首,把手中的补品递给她。 李彩凤看了一眼那些价格不菲的补品,她有亲戚卖这些补品,她知道了价格。“你这孩子,叫多少次叫你别买给我了,你偏不听。你才需要好好补,我都半身子快入土的人了。来,进来吃了早餐再走吧。”她看着疲惫的蓝桉,默默叹了口气,孤苦无依的孩子真是可怜。李彩凤说着就牵着蓝桉重新走进了病房,把早点和豆浆一一摆在小桌子上。 “小桉,多吃一点你太瘦了,不要总是忙工作忘了吃饭。”李彩凤把保温杯的瘦肉粥盛给蓝桉,看着蓝桉吃了她就笑起来了。 “好吃,你也吃,谢谢李妈妈。”蓝桉看到她满足的笑脸,她也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也吃。下次别乱花钱买给我了,将来你们还要嫁人,结了婚生活里也要开支的。”李彩凤心知她不会拿回去了,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说她。 “我有打算的,不用担心。再说吃这些,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蓝桉喝了几口粥,拿起旁边的包子咬了一口说道。 “那些我看到的不是滋补,而是你辛苦赚来的钱。”李彩凤看着那些补品,心疼得不得了。 “一分钱一分货,何必心疼钱,钱又不是白白的给了别人。”她吃完包子,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 杨晨看着正在练习的宋璇,在她旁边坐着的是应谨和余安,后面是向以阳和林徽燃,偏偏少了小宁在。她有些难受,起了身偷偷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离开某娱乐公司,她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漫无目的在公路上骑行。来到一间咖啡书屋,从自己的书包拿出了电脑敲起键盘。 看着空白处浮现出一行行字时,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原来这断层式剧情不镶接是你写的,怪不得。” 听到声音她看了过去,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她反应过来急忙合上了电脑。 “你这什么表情,我有这么吓人吗?应谨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撑着腮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出声怎么不是吓人了。”杨晨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双手放在电脑上样子有些恼怒。 “好看的,我又不会跑到你书上去黑你,别那么紧张。”应谨拿起自己点来的果汁,吸管转向自己说道。 “呵呵。” “真的好看,你多更新好不好,主角为什么会突然在排名榜上消失了?他可是一剑封神的剑神啊!习练法术,修仙斩魔的剑神!” “悬念懂不懂?我写的也不是很好,随便看看就好。保密ok?”杨晨皱着眉看着他说道。 星星距离的光年六 卑躬屈膝微笑地送走谭大智,他的微笑转瞬而逝,面无表情整个人阴沉沉冷冰冰的。 他穿上自己的衣物从床上起来,想到刚刚,他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用力撕着被褥和枕头,枕头里的棉花散落在床上和地上,跪在地上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边用力把自己的头磕在地面上。 在屈辱里嘶喊,在屈辱里忍耐。 叶锦拿着房卡走了进来,关上房间门后,冲到他身前紧紧抱住了他。她看着床上一片狼藉,泪眼茫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一滴滴好像一颗颗水晶般从眼尾里落在脸颊上。 这就是他们的代价,别无选择只能向死而生。叶锦把他的按在她怀里,他滚烫的眼泪,好像烟头一样灼烧了她的衣服,灼伤她皮肤里的血管。 落日余晖似火,烧得正火红,映得天空红光满面。 张宁闻着从小屋里传出来的肉香味,看着天边的残阳如血,笑得越发的灿烂。 和年龄大的小孩商谈完,欧阳长昀走过去和张宁一起看向天空。 “三十分钟后,我们就回家。” 听到回家的时候,他们眼里充满了希翼嘴里含笑望着下山的那条小路。 片刻后,残阳暗了下来,大风吹起。张宁又一阵猛烈的咳嗽,一口血喷在沙砾上又继续咳到倒在地上。 他们一群人扑了上来,张宁急忙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喊,外面有动静他们会出来。 欧阳长昀皱着眉抱起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看着那血,他的眼睛红了酸涩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 三个小时后,平江市的医院里。 “你这小子,我……我真的要揍死你。”欧阳长昀的爸爸怒目圆睁扬起了手掌,看着他流泪心软了又把手放下。 第二天,派出所的走廊上的座椅上坐满了人。 在派出所等待的孩子,有的和相聚亲人抱着哭成一团,一些没有家人的孤儿,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泪目了。 洛曼披上自己的披肩,看着镜子盘着头发的自己,她拿起了口红,在她有些发白的嘴唇抹了抹。对襟黑色绣着牡丹花的旗袍,穿在她的身上,属于她那种气质犹存。 不一会儿她看向镜子里出现的人影,冷冷地说道,“蠢货,不自量力。” 王池低下头,不敢抬头。“对不起,老夫人。” 花简看着王池从她的奶奶房间出来,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她哼哼地笑了,笑得很大声指着他说,“哈哈哈,你这个猪头脸。” “不愧是疯子,一家人都是疯子。”王池恶狠狠地瞪向她,又看看楼上的说道。 “是疯子又如何?起码懂得取舍,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人都会尊敬你,敬畏你。”花简吹了吹刚刚做好的指甲,拨了余安的电话。“拉黑我,你竟敢?”她恼羞成怒的摔了手机,气得站了起来跺脚。 她进了她奶奶的房间,看到桌子上的药,她看了一眼放下又拿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地笑了。 星星距离的光年七 “老妈,别哭,是我不好。”张宁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顺着抽泣声抚上那张熟悉的脸庞哑声道。 “宁宁,妈妈在,不怕不怕。”孟玲玉急忙握住她的手,哭着说道。 张宁睁开眼睛,看到苍老了不少的母亲,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然而她再也没有办法能让她开心起来。任由她抱着自己哭泣,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最后的结局。 “哥哥,我要回家,不要拒绝我,让我说后面的话。”张宁望着哭过的张衍渊,挡住他喂来的粥说道。 张衍渊点了点头,放下碗。摸了摸她的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终于知道遵长了。” 张宁拉住准备转身张衍渊的手,又拉住抱着她张皖皖的手,低着头看着雪白的被子,“不要难过太久,更不要去查我出事的经过。今后,你们好好守护照顾好妈妈。” “不要,我要我们都在。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张皖皖边哭边说,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傻姐姐,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你又不会打架,我会就应该保护你。不哭不哭了啊,乖宝宝。”张宁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抹了抹她脸颊的泪水。 张宁解下脖子里的项链,看着蓝色雪花形状的钻石吊坠。她披上一件外套,偷偷溜了出去。 来到秋雨汽车维修店,她走了进去,“请问这里谁是魏立秋先生?” 不一会儿从车底下滑出来的黑脸人,拿着扳手看着张宁,稍稍愣了一下,“我……我就是。” “有人要我把东西交给你。”张宁走过去,把手里的长方形礼盒递给他。 “你等等,我先去清洗一下。”他站了起来,放下工具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出来脸就变了模样。 东西交给他后,看到他打开看到后就像掉了魂似的,眼睛的哀伤让人看了便觉得很难受。 “那个,叔叔再见了。”张宁微微冲他颔首,说着就走了。 反应过来的魏立秋追了过去,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她,“你叫什么名字?” “噢,你追我的原因,不用特意感谢。我叫张宁。”说完,她就招手喊一辆出租车。 魏立秋走过去帮她打开车门,“谢谢你给我送来。” “不客气,举手之劳。”张宁坐了上去,抬头就看到耳朵里的助听器,愣了一下才说。 汽车转了弯消失在魏立秋的视线里,他握住手里的项链,垂下眼帘隐忍的悲伤终于夺眶而出。 关于离别它藏在静默的时间里,消逆长空里的风中。 张宁看着手里的报纸,手背上正在输着液,旁边是欧阳长昀正在做作业,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孟玲玉看着他们,有些后悔当初不让他们来往,她叹了口气拿着保温杯出了去。她担心她的孩子和她一样,每天担惊受怕。 余光看到妈妈出了去,张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比我们想象的还多。” “额……她担心你早恋,还笑。话说,你订娃娃亲的人呢?”欧阳长昀听到她的话,又想到问张宁。 “大人们开玩笑的话,不要当真。”张宁翻了一下看完的部分,折了一下又看起来。 星星距离的光年八 “你……你回来了啊?”站在房间门口的余安,看着坐在椅子上看电脑的张宁,眼眶微红,强忍住泪水走了过去。 张宁听到声音看了过去,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多少年没刮胡子了?”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红又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余安刚想说话,一个身影像风从他的身旁冲过,紧紧抱住了张宁。 “你真的让我担心死了呜呜呜呜……”宋璇头埋进张宁的怀里痛哭,想到她中毒的事哭得更加悲伤了。 欧阳长昀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房间,看到了余安愣了一下,对他微微颔首微笑道,“你好,我叫欧阳长昀。”他说着放下水果,看了一眼张宁,又对发呆的余安微笑。 “你,你好,我叫余安。”余安反应过来,急忙伸出手回握他的手又迅速松开。 宋璇看到脸色有些不好的余安,停止了哭泣,对着旁边的欧阳长昀,“你们还不快出去,妨碍我们叙旧。” 张宁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因为宋璇长得很漂亮,难免会有些抢手。只是可惜,她没能看到十几年后的结果,她咬了一口苹果,看着他们两个男生走了出去。 “别哭了,余安都走了,你有那嗓子给我唱歌吧。”她用牙签扎一块苹果塞进她嘴里,用纸巾擦干她的眼泪。 “我……我唱不出,小宁,虽然我不用和你抢余安,但还是会很难过难过。”她站了起身,走到床上坐下。 噗哈哈哈,张宁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咳嗽了起来,急忙用纸巾捂住嘴巴,抿了抿嘴唇,把纸巾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听到咳嗽声她的妈妈果然慌忙走了进来,扶住她的手忍不住一阵阵颤抖。 宋璇急忙起身,让张宁躺下在床上,看到张宁咳得骇人,她急忙跑了出去。 “妈……妈妈不用害怕,我……咳咳咳没事的。”她一边咳嗽一边忍受着身体里的疼痛说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宁睡不着就跑下床去和同样失眠的冷剑坐在一起。冷剑白色的胡须映着清冷的月光,趴在张宁脚边,望着张宁眼里充满了哀伤。 “不用担心,我没事。”她的奶奶曾经说过,动物和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寄托对主人就十分有灵性。她抱着它,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说道。 人生在世太多无法预料的事,偏偏要等到它发生之后,才相信无法预料的事藏在可能发生之间。 现在她只有硬撑下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老爸交给她的任务,她已完成。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还没查出来,虽然有了一定的怀疑对象,但其中更多的疑点让她没办法去肯定。 花常富,纪晓律,蓝桉,夏医生,这几个人曾经都帮助过她,其中他们几个的角色是否和他父亲一样,她无从得知。 人心复杂,她曾看到和蔼可亲的老人,露出可怖的面容切断她的手筋,秘密地给她下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又怎会相信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老人,竟会这样对自己。 星星距离的光年九 “不用上学的人,真是自由啊!不像我每天都要为总分成绩想得焦头烂额。”应谨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话,却没有看向张宁,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 “小宁,你这样骑马会没事吗?”看着即将到达马场大门口,向以阳停下脚步问正在低声咳嗽,面容憔悴的张宁问道。 “她会有什么事?真是的,生龙活虎的,能用什么事。”应谨抢先大声说道,用力踢飞他脚边的石头飞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进马场。 “小谨,你……”向以阳不明白应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从医院里回来动不动就发脾气,也明白了原因,他看向张宁时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对她微笑,“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都是我们惯的。” 张宁点点头,前面的风吹向她的短发,她戴好帽子,走了进去。 张宁摸了摸自己的马,牵它到站在场外的应谨面前说,“你不是很喜欢黑灵吗?以后它是你的伙伴了,好好照顾好它吧。” “它是谁的谁照顾,老子没空。”说着他双手抱胸,扭头走远。 张宁笑了笑,她在工作人员帮助上了马背,黑灵便小跑了起来,不管张宁的命令,始终保持小跑的速度。 余安戴上手套和帽子,骑上马背默默跟着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远忽近,他的眼眶渐渐湿了。 “长昀哥,你知道张宁经历过什么吧?你爷爷和他的同事,不然两位老人家会亲自来接她去警察厅。”应谨走到欧阳长昀身旁,和他目视前方问道。 “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欧阳长昀听着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们肯定是知道,并且知道张叔叔为何牺牲了。只是你们不愿意说,不愿意跟我们说,觉得我们是小孩子,需要你们的保护。” “难道不是吗?这世界有大多不平和黑暗的地方,有人去守护,才让你们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平安无事的回家。”欧阳长昀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他说到,张宁的经历最好是少跟人说,才是最安全的。 张叔叔牺牲,张宁被抓去然后被下毒,这些赤裸裸的,不就是他们要告诉他们的下场会有这种结果。 云莱市和百花市他们的窝点,尽数被毁了,如果不斩草除根,必定是有一点生机的机会,会再次蔓延。几代新出的毒品接二连三的出现,混淆在生活中,想想都觉得可怕。欧阳长昀望着风吹动的草坪上的草,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先回去了,高三作业繁忙。”他想尽快考到公安大学里去,尽快学到本领,尽快可以执行任务。现在,他还有几个月就要考大学。 他还要几年时间,经历考验才能穿上那套衣服,追寻张叔叔的信仰前进。小宁,她再也没有很多年了,所以他恨,恨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恨不得把他们都抓住亲手枪毙他们! 他转过身辽阔的马场上吹过来的风,吹动他的衣袖,低头看到草坪上淡淡的血迹,风带着腥味扑上的鼻孔。 星星距离的光年十 “太爷爷,对不起您,是我不孝让您担心劳累。”张宁惭愧地看着捂着眼流泪的戴着帽子的老人,她让他这么老的人伤心难过,她强装的坚强破了防。 “傻孩子,是太爷爷对不起你呀孩子,你还这么小。如果你父亲……不选择这样的一条路,或许我们家不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老人老泪纵横,摸着她的头哭着哽咽道。 “你知道为什么要插进人进入敌人的内部,如果不打压他们,会变成毒城。网络发达的今天,形成线上线下交易越来越猖狂。孩子你想要什么?欧阳爷爷想尽办法帮你办到。”欧阳靖看着坐在藤椅上喝汤药的张宁,解释她的父亲为什么要深入虎穴的原因。 “要我老爸回来。”张宁把药渣子倒进垃圾桶,走去水井旁边舀水洗碗。水井的水面映着天上的月亮,张宁拿起木水瓢舀水,月亮便碎了。 欧阳靖沉默了好一会,眼睛映着张宁瘦弱的身影,鼻子一酸,“是欧阳爷爷对不起你和你的父亲。孩子,你还那么小,如果可以代替,欧阳爷爷甘愿代替你去受的那份苦。” “我妈妈喜欢帮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做法律援助,如果我不在的话,她还继续做的话,就拜托你们多注意她一下。我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有乐于奉献的精神,为什么我没有?”张宁拿起木瓢子盛水,去淋那些可药用的花草植物。 张宁见他没应声,抬头看向他等他的回答。她一定要他开口答应,因为他这个人说的话一言九鼎。 “我会的。”欧阳靖红着眼眶,点点头说道。 “谢谢您。稍等一下,我太爷爷便来。”张宁放下木瓢子,拿起自己洗好的碗进了屋里。 她打开了木窗,望着月亮下云雾缭绕的青山。拿起旁边的毛笔,蘸墨在纸上写起了字。 “老大,你不能杀了他。不然老夫人那边,不好交代。”纪晓律走到谭大智身前拦住他说道。 周蒲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巴都渗出血迹来。他没有想到,他一向能干得力的手下,真实面目竟然是条子。接连斩断他这些年在各个地方布下的交易链子。他趴在地上,意识清晰无比,疼痛感也更加清晰。他痛苦的哀嚎着,他是最怕疼痛的人,一痛他就会不停流眼泪。 最后还是哮喘病加身上的旧伤发作,他才有机会离开怒火中烧的谭大智。 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谭大智,目光如炬地看着纪晓律。 “老大,有什么事吗?”纪晓律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放下嘴里的雪茄问道。 “如果你像段长庚那样的人,我一定会把你活生生的,放进锅里煮了。”谭大智露出邪恶的微笑,冰冷的说道。 “您借我一百个胆子,问也不敢背叛你,正是因为您我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甚是感激和感恩,你看我这个样子像吗?哈哈哈哈。” 星星距离的光年十一 张宁走下楼又看见余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从她回来几天后他就一直来,直到晚上才回去。张宁想到了什么,哎,这个善良的人啊! “你在干什么?”张宁走了进去,来到他身边,就看到锅里炖的汤都是补血的食材。 “炖汤,留你晚上喝。”余安扭头看到张宁,微笑地望着她回答到。 “我不想喝了,我有补血的汤药了。还有你不用陪我的,我有我妈妈呢,明天去上学吧。”张宁看着锅里的汤,皱了皱眉对余安说到。 “你喝一点就好,不用喝太多。”他盖上锅盖,没有看张宁,只是用抹布不断擦着周围。 张宁径自走过去,伸手“啪”地关了火,转手拉住余安的手走出了厨房。走到外面,张宁就松开他的手。 “余安,你是不是还在报恩啊?你已经输过一次血给我了,咱们扯平了。你应该专注你的学业才对,时间不待人啊。”张宁坐下来,看着余安用长辈的语气说到。 “呐,我有在学习。”他指了指沙发旁的茶几书籍笔和电脑,笑着对张宁说到。 张宁看了过去哑口无言,只是看着余安重新走进了厨房。她也站了起来,准备上楼去。 “小宁,我喜欢你。这个我想原本等你高考结束再说的,这是真的。”余安突然跑了出来,站在她前面说到。 “啊?嗯,谢谢,我知道了。”张宁的脸从诧异转变为平静,再诧异地看着余安,一脸不可思议,说话变得语无伦次。 “你刚刚拉我的手呢。”余安看着她此刻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又微笑起来。 张宁喉咙发痒得厉害,忍不住又咳嗽了。越咳越厉害,咳了几下她的身子踉跄准备倒地的时候,余安接住了她,余安坐摔在地上。 “小宁……我打电话给医院。”惊慌失色的余安抽出了纸巾,擦她嘴边溢出来的血液,一只手颤抖拿着手机解锁。 张宁一边咳一边安慰惊慌失色,流泪的他,“不……怕。”腹中的痛疼宛如放了一个搅拌机进去,咳嗽起来更加的痛疼难忍。 “我要谭大智和云莱市警局里的人,给我儿子陪葬,仅仅死了一个警察是远远不够的。”洛曼抚摸着相框里的照片,望着照片的人满眼爱意,说话的声音却一片冰冷。 王池抬头看向那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夕阳的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雍容华贵的脸上。她那布满皱褶的双手温柔抚摸着照片,说起的话异常狠毒无情。 “许氏集团那边,该给的给到了。请问,老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只要你不半途而废,计划就可以顺利执行起来。小池,你和谭大智有仇,没人比我更想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吧。当年要不是他狠心撇下我儿,独自逃跑,我也不会把矛头指向他和那座繁华的大城市的啊!” 星星距离的光年十二 她按了开关,小型旋转木马便转动了起来,转动的时候霓虹灯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地。她坐上了上去扶住,仰着头望着高高挂起的星星。 伍奶奶眼眶又湿了,她默默转过身无声地擦拭着她眼里溢出的眼泪。面对生死,比世间任何无奈的事,显得更加无奈无力。 她的背影有些佝了,银白的发丝被微凉的夜风吹起。她擦好眼泪,重新转过身看着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那孩子似火注意她的目光,看向她微笑。 宁宁啊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她站在旁边的人工小湖旁,看着她也慈爱的笑了起来。她慢慢走过去,把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谢谢伍奶奶。”张宁捻了捻衣角往上提了提,又扶住木马一圈圈旋转。想对老人说,我不在的时候,就把木马拆了吧。看到老人脸上皱褶里反光的泪痕,她喉咙好像卡了一根鱼刺,被她硬生生的吞下去。 她有太多人因为深爱着她而无能为力悲痛着,不知道背后流过多少眼泪。她抬头看向夜空,乘着风大呼啸过树枝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看到老人依然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她从木马下来,关停木马。“伍奶奶,我肚子饿,我想吃你做的卷饼。” 老人伸手过去帮她穿好衣服,拉住了她伸过来冰凉的手,“好好,伍奶奶给我们的小宁宁做。”说着说着声音有了鼻音,眼窝噙着泪,嘴唇微微发颤,忍住悲伤快步走了进去。 留下风中凌乱的张宁,看着快步走进里屋,手背不断往脸上蹭着什么。张宁深呼吸一下,看着刚长出嫩绿的树叶。唯有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吧?她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眼泪,走了进去。 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孟玲玉总是和她挨得很近,抱着她的时候把耳朵靠近她的脖子上。一个晚上用颤抖的食指探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时候,她才抽回手,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拿起旁边的中医书籍轻轻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在书房里,开一盏台灯翻阅中医有关的书籍直到天亮。 张宁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被子咳嗽,努力把声音一点点压小,咳到最厉害的喉咙会没有了声音,只有身体在震动。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她才急忙拿起旁边的氧气罩放在自己的鼻子上让氧气输往自己的鼻腔。 呼吸顺畅后,她起身擦干额头的汗,看到听到动静来到床边的冷剑,她摸了摸它的头,“我没事,你去睡吧。” 冷剑仰着头看着她,舔了舔她的手背,在她床边趴下。 张宁拿着手表凑近旁边的壁灯,看到“11”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前也不打开门,看到门口外仰着头望的余安。 张宁看到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下面,明显也吃了一惊。转过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π:这么晚还没睡,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缕星云:你为什么还没睡?你身体不好,你不能熬夜的。 π:我睡醒了。 一缕星云:我在这里看星星,在这个方向看星星很好看。晚安,我回去了。 π:晚安 山不尽水不止一 张宁之前被乱刀刺过的左手此刻隐隐作痛,不得已她把怀中的婴儿还给了安知楹。安知楹急忙抱过来,孩子却紧紧攥着张宁的衣服,不肯松手。 张宁看着粉嘟嘟的孩子,心软了下来又抱回了,她在安知楹旁边坐下。“他叫什么名字?” 安知楹心痛地望着逐渐瘦弱下来的张宁,她那段时间她究竟受过多少罪,才变成这样子的。“他和你一样,名字中间有韶,叫许韶青。” 张宁看着自己的弟弟,微笑地点头,“许韶青,你好。”说着,那个孩子咿咿呀呀地喊着,应该是回应他的姐姐了吧。 安知楹伸手过去,“把他给我吧,你去休息吧,吃药容易累。” “妈,我不累,我再抱一会吧。”张宁摇摇头,抱他去坐在摇椅上的哥哥姐姐,想看又假装不想看的两个人。 张衍渊放下手中的平板站起身,走过去扶她坐下,张皖皖看出她的手又痛了,接过婴儿递给张衍渊,准备撂张宁衣袖查看,张宁急忙缩了回去。 “姐姐不看,很可怖的,会吓着你。”张宁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觉那些横七竖八的刀痕。 张皖皖红着眼眶,正是因为她一直不让她看,她才硬要看。不管不顾握着她的手往上撂,就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横七竖八的刀痕,每一个皮肤外翻深深的伤痕都在诉说这是她在最近经历过的。张皖皖捂住嘴巴看着她抑制不住哭了,跌坐在草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慢慢触摸她手上的每一个疤痕,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张宁挡住她往上的手,放下衣袖。“姐姐,不难过,都过去了。” 张衍渊吸了吸鼻子,憋不住的眼泪他抬头看向上空,眼泪还是止不住。他把孩子交给安知楹,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张宁见状,胡乱帮张皖皖擦了擦眼泪,追上去拦住走去车库的张衍渊。 “我要去报警,找欧阳爷爷。”张衍渊看向张宁,红着眼睛握着拳头说道。 “你……那些人不是都被抓了吗?”张宁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情太复杂了,关系到黑蛇帮所系集团内部的人,还有花家那个不知什么底细的老人。 “我要他们死。” “检查报告,查不出他们对我用药的证据。去了也没用,等他们给结果出来吧。哥哥,回去吧。” “我,我没用,如果我坚持带你去,没有尽到哥哥该尽的责任,对不起宁宁。” “没有。我也没有听你的话,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回家,明天一起去羌山镇看画展。”说着张宁就推着比自己高半个头哭哭啼啼的男孩离开车库,他还时不时低头擦眼泪。 “这么大的人还哭,别哭了别哭了,笑一个啊!”张宁看着他还在哭,踮起脚尖面露嫌弃帮他擦眼泪。说完,还赢掰着他的嘴巴掰开一个微笑的弧度。 花常富坐在湖边从下午三点,坐到现在6点多。他望着天边的日落下沉,霞光由刺眼转为暗淡,最后消失在天空中。 躲着附近监视他的几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山不尽水不止二 花常富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看着一桌桌吃饭喝酒的人,再看一眼自己只有他一个人。以前他还穿着那身衣服的时候,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会和几个合得来的同事,到像这种地方吃夜宵。 “老板娘,这酒不错。”花常富举起瓶子,冲不停进出厨房的女人大声喊到。 那女人听到后,“不错你多喝,我这还有呢。”女人的声音不用喊就无比嘹亮,字腔正圆。 付了钱之后,他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喝得脸红耳赤时不时打个酒嗝。一边摇摇晃晃走一边喝说到,“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躲在暗处的人,听到耳机里的指示接二连三消失在他的身后。 他身影摇晃着便摔在路灯杆旁,头磕在杆上,额头被磕破。玻璃瓶碎了一地,酒香肆意蔓延在空气中。 躲在暗处的人缓缓举起一把枪,对向前面倒地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正准备射击的时候,他的膝盖弯被人一踢,直接跪了在地上。手里的枪一转眼又被她打落,踢得远远的。 黑暗处他看不清偷袭他的人面目,每次向她袭去的时候,他总能轻易躲开,打向他的拳头一次比一次狠。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忙从地上抓一把灰尘向她映着灯光的眼睛撒去,趁他揉眼睛的时候,没有捡回自己的枪,跑了出去…… 他的眼睛恢复了一点光明,他捡起地上的枪,走去倒在地上满身酒气的人旁边,低下身子检查一通,发现他只是喝醉了,才放下心来。 “喂,醒醒。”他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人,环视四周,早已没有那人的身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凌晨两点了,基本没有什么行人,车子偶尔会有一两辆路过。 杨德修思量再三,决定把他抱起,往他的“小绵羊”汽车里塞,塞好关好了门深呼吸一口气,才打开车门上了车开车。 张宁看着外面的风景,勉强有点庆幸被他们捡到昏迷的自己,让她以这样方式回到家免了他们的怀疑,去追查原因。 张宁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又有些欲言又止的许严,用他能听得清的声音说到,“爸,不用说什么。希望你以后三思而后行,不要重蹈覆辙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脱去你这身官服,或者自首。” 她眼神冰冷,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讥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妈,但你同时毁了我有养育之恩的妈妈。那是一条人命,一个家庭,你凭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双手撑在窗户边上,忍住胸口的刺痛说完这些话,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又从口里喷出血来。 听到动静的正在收拾行李的孟玲玉,急忙走下来,看到昏倒在许严怀里的张宁,大哭大喊着伍姨打电话。 许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没想到张亦程真的还活着,张宁真的在他们手里,他看着张衍渊抱离他怀里的张宁,心好像被掏空了。 山不尽水不止三 花简捏起一片花瓣,看着随风飘落的梨花,看着雪白雪白的梨花,她突然想到余安那张白皙安静的脸,冷漠的双眼有了一丝柔和。 想到那个夜晚,她又崩溃起来大喊,她憎恨六七十的老头,她恨不得马上杀死他。她所遭受过的,都要张宁一一去受过她所遭受过的。 “你要张宁干嘛?她都要快死了。”洛曼依然着旧时的旗袍,在镜子前佩戴翡翠耳环,看着满眼狠毒的花简问到。 “你下药的?”花简知道她是这方面化学药物领域研究的博士,王池正是她带的学生。她研究的不是有好处的药,而是给黑暗组织研制有损坏处隐形的药。 “当然,我的孙女讨厌她,那么她就只有一个下场。“洛曼戴好耳环,转身慈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女,好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完洛曼说完这句话,花简直接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捂着笑疼的肚子蹲下,笑着笑着眼角便湿润了。 “许氏集团的继承人,出身书香门第又如何?孟岐的外孙女又如何?数学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裁进我手里。”她扶着墙壁一边笑,一边想着望着天空下飘落的雨。她不嫉妒了,她现在心情甚是畅快,笑永远也笑不完。 “我没多大的理想,每次看到我哥我给我打钱进我银行卡,我就想大学毕业以后,着拿着这些钱去涉祖国的万水千山,我告诉自己不要像老爸和老妈一样傻,净为别人浪费时间……”张宁翻了翻奶奶老师给的笔记本,说着然后又闭嘴不说了,递给坐在她旁边的余安。 余安一只手拿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看着张宁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乌黑发亮的眼瞳映着前面的景观灯,这样看没有什么异常,但仔细听她说的话,就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与不舍。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像黑夜里的北极星光,往我心脏里种一束光芒。我老爸的警号大概……永远被封存了。”张宁想了想,又笑笑说,笑容有说不尽的遗憾。张宁摸了摸旁边的冷剑,“我知道你会想你的战友,到了那一天我会喊他们带你回到你的战友身旁。” 冷剑的眼珠子无声地动了动,靠在张宁的脚,享受张宁手掌轻轻的抚摸。 “不要难过,只要不放弃,一切都会有希望的。”余安想握住她的手,终是抬起了又放下。 沧海桑田,一瞬间,千变万化在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有的人的心,任凭这个世间千变万化,他始终不变。叶锦看着靠在墓碑上哭泣的王池,她捂着嘴痛哭跑开了。 哽咽声一声声近,一声声远,柔合在这蒙蒙细雨中。 “自然,你能为至亲至爱不惜一切代价。我自然也可以。”张宁说完话,又重新被蒙上脸。 顾相宜看到一脸虚弱,要戴着氧气罩才能顺畅呼吸的张宁,差点站不稳,她急忙扶住门槛才勉强站稳。 她一切不幸的开始,都是因为她,她连累那样纯真善良的小孩。 “相宜姐,近来好吗?要寻找希望活下去哦!”张宁看到顾相宜一眼,便被蒙上了眼睛。 山不尽水不止四 “正是江南好时节。”真正的张宁变成了蓝桉,她站在江边的柳树下,眉眼弯弯地看着游船上欢声笑语的一家人。 “焖宁,怎么像变个人似的,不像她,更不会对他们有那么多笑容。”应谨皱着眉看着张宁的背影,偷偷瞥着安知楹夫妇小声地对着向以阳说到。 “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有感情,心还是会软的。”向以阳小声凑近他耳朵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应谨揉了揉耳朵,看到杨晨皱着眉也转身走了。她就纳闷了,以张宁现在的情况怎么一下子会恢复了那么多,或许是她的太爷爷妙手回春吧。 应谨望着头顶的飞机,希望他们起落平安,希望张宁一切都好起来。张宁离开了,余安离开了,在这里只剩他们四个了。离别的滋味上了心头,真的是会有一点难受的。 蓝桉看了看自己没有左手的小指,又看了看坐在旁边搂着自认为是她女儿的自己,舍得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牵挂的城市。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眼泪掉了下来。 虽然狗血的剧情发生到她身上,她还是止不住诱惑,答应了王池的要求。反正张宁也活不久了,不如她来代替她吧。 她会活得比她更加耀眼,用她的名义让她的人生更加璀璨。 蓝桉看向他们一一喊到,“妈妈,哥哥,姐姐,以后我都会在你们的身边。” “咦,我终于不是排到最后了。某人是不是不乐意了啊?”张衍渊得意的笑望着,有些生气的张皖皖。 蓝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马上握着张皖皖的手撒娇说到,“姐姐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人,姐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孟玲玉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左看右看着还是没有看到余安的身影,急地问到,“余安没有上飞机吗?” 蓝桉心跳加速,不安地看着他们,“这……怎么办。” 余安打开张宁未带走的电脑,看到设置了密码的电脑,他迟疑了一下,看向摆在书桌上书籍的书名,从下往上再在中间排列数着,输出密码。 010227 电脑开机的声音响了,他打开她电脑桌面上的文件时,他呼吸一滞,眼瞳放大,手心里全是汗。 她的天赋……简直是超乎他的想象。 电脑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有一组数据出错了,请你重新修改发给我。 余安看了一眼,立马修改好发了回去。 张宁掰开面包,看到里面的肉眼可见的小零件,笑了出声。这么小也不怕一下子不注意,吃了进去。 她镶进自己手指上,喝了一口水。戴着护目镜口罩白色长外套的王池,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出来。 “等下,纪晓律和谭大智会来,记得少说话。”王池看向和蓝桉性格完全不相同的张宁,对她不是轻易控制的主。 穿戴好进实验室的张宁,东张西望的,对这个建在化学工业厂地下室的实验室,感到好奇。 “只有我们两个吗?在这个大实验室了。” 山不尽水不止五 张宁看一眼桌子上的合照,她拿起放回抽屉里。打开了电脑推给旁边的夏树,“开机吧,我要玩游戏。你会知道密码的。” “你……你怎么会愿意和蓝桉做这个交易的,来到这里插翅难飞。”夏树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一模一样像蓝桉的孩子,正指着电脑跟他说话。 “被抓住把柄,不愿意也不行。”见他没有帮她解开锁,她站了起来看着外面那棵正开满枝头的梨花。 房间静默过后,咳嗽声不断。 屋外随风飘落的花瓣,落在泥土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最后一战,打得的是里应外合,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心里对蓝桉充满了失望,看着床上打点滴的张宁,愈加愧疚。 张宁好点,就会到附近的村,帮村里的老人按晒干的豆子,手指轻轻一按豆子便飞了出来。 老人说的话,她又听不懂,老人们知道了,便没有同她说话了。她来帮忙了,吃饭的时候,就拉她到家里吃饭。饭菜清淡,她却吃得津津有味。咳嗽了村医拿一大瓶,可以暂时可以止咳的药丸给她。村医怕她听不清自己说的,就把想说的话写到纸上,递给她看同时又分给身旁的老人们,他和老人们同时在她面前吃了几颗那些药丸。 咳得难受的张宁,倒了几颗放到嘴里,止咳了。 她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听着老人们偶尔合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等到小孩子们放学回家后,有人和她对话了。 她会跟他们到附近的河里小溪里玩耍,她在一群孩子里,就是孩子王,孩子们都听她的。 青山绿水,欢声笑语。 张宁握着削好的竹子,跟着一群孩子去拔泥鳅,串勾上在河里钓鱼。 “那边石头你们几个不能下去,那处河流湍急,熟悉水性也不能随便下去。过来,给我坐好。”正在弄鱼钩的张宁,没有抬头对身后的几个小男孩说到。 “宁宁姐姐,我们来了。”用衣服包裹着鼓鼓的,小女孩们跑了下来。 阿花摘了一片蕉叶,洗净了放在地上,她们纷纷放下果蔬。 “明天要去上学了,你们都写完了作业了吗?” “写完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很好,现在开始安静下来。”张宁把鱼钩扔进水里,盘坐在地上。 见张宁放鱼钩,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跟着放了进去。 蹲在旁边孩子们抿紧嘴,或者小声轻咬着果蔬,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面。 两个小时后,虽不是满载而归,也有一点收获。孩子们提着鱼,一边唱着欢快的歌谣,一边指着家的方向说比谁先到家。 张宁在慢吞吞地走,悠哉悠哉地跟着顺便采草药的小孩子们,走走停停听着说着不太标准的话介绍草药的价钱和作用。 太阳暮落西沉的时候,矮小的屋顶升起炊烟的时候。跟着她来的男子,提醒她该下山回去了。 山不尽水不止六 “小曼,你怎么还未肯收手,哎。”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用力推了推眼镜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蒲,恼火得走来走去。 “如今到今天的地步,不是因为你吗,怎么,金盘洗手,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何尝不想做一个善良的人?是你,是你逼我成这样的。”老人笑得一脸和善,看着眼前害得他丈夫自杀的人,每看一眼,那些插在心里带着恨意的刺,每一阵刺痛感,都在提醒是他,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我是你们的牺牲品,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走吧。”躺在床上的人笑成一团,想到他们两个七八十岁的人,还在吵他觉得好搞笑。当年是他父亲横刀夺爱,夺别人的妻子,并强迫了她的母亲生下自己。他苦笑不得,冲他们挥手。 “老二,母亲晚上再来看你。放心,母亲会让那个姓谭的付出代价。”老人深深地看着他,想触摸他的脸,他却躲开了。 “您也走吧,不要再来了。”周蒲看着两个头发苍白的两个人,转头看向戴着眼镜抿紧嘴唇的老人。 “老五……”戴着眼镜的老人,眼睛逐渐黯淡了下来,听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才惊觉过来自己这么多年亏欠了他。小声地喊着他的孩子。 周秉想推洛曼的轮椅,被她一声呵斥,收回了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她和她的保姆走远。他回头看向后面的走廊,还是走回了病房。 “花简,是我的孩子。当年我和你一样,不愧是我长得像你。当时害怕事情败露,我顺手推舟间接害死我哥和嫂子。母亲已经疯了,如果我们最后都……请你照顾好她。而我要宰了那姓谭的,把他大卸八块才解我的心头之恨。”周蒲,知道是他又返回来了,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出这个秘密。 周秉听了这些话,急忙关上了虚掩的门缝。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责怪,怒骂,他有什么资格呢?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周秉叹了口气,打开门就看见坐着轮椅的周欯。 “小欯。”周秉看到他后笑着喊他,不知道刚刚周蒲说的,他听见了多少。 “爷爷,我是看我爸的。”周欯没有了微笑,只是微微向他颔首,说明他来这里的原因。 “你爸醒了,进去吧,爷爷在车上等你,等下和爷爷回家吃晚饭。”周秉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 “花简,真的是我妹妹吗?”来到床尾的周欯冷冷地开口,问躺在病床上的人。 周蒲睁眼看到他很意外,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小欯,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质问的目光,周蒲心虚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点点头。“花简,的确是你的亲生妹妹。” “你没有事,我先回了,苏旌我们走。”周欯听到他回答后,冷笑,转头对身后的苏旌说。 “老板您,保重身体。”苏旌一边说,一边追着坐着轮椅出去的周欯。 山不尽水不止七 叶锦见她用汤匙捣着汤里的馄饨,低着头不吃也不喝,看了一眼正在吃馄饨的王池微微一笑。 “小朋友是不是不合口味啊?你想吃什么等下我们带你去吃。”叶锦看着容颜和蓝桉相似的张宁,心里没有一丝讨厌,反观她是真的挺讨厌蓝桉的。 “小朋友饿饿她就什么都吃了,不管她,我们吃自己的。”王池抬起眼帘看向噘着嘴不高兴的张宁,说完他又埋头吃起来。 “你们两个不要左一句右一句小朋友,我16岁了。”张宁抬起头看向他们,眼神无比的幽怨。 “切,我们说你是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快吃,小屁孩。”王池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看向张宁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到。 她没有说话,抬着头看着灯火阑珊也照不亮的夜空,眼里一片静寂藏着她最深处的心事。 “我是你们“有效人质”,但愿我能扛得住你们被围的那一天。”她说完了,低头舀一口汤喝,瞬间静寂的眼睛有了一丝惊喜。 “好喝,我要去加汤。”说着她端着碗,走了过去向老板要汤。 “他们让我们身不由己,我们让她身不由己。这世间真的很荒唐极了,你说是吗?”叶锦看着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回来,看向旁边的王池说到。 王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夹着烟想点烟,看到了张宁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如果他当了父亲,一定是个好父亲。”叶锦歪着头枕着胳膊,看向他抽烟的背影,想着想着眼眶湿润了。 张宁看到她的眼泪,停下咀嚼的动作,把纸巾递给她,又继续吃自己的。 “我不难过,谢谢你孩子。现在我们好像一家三口啊!尽管不是真的,现实里有一丝和梦想的重合,算可以了。”叶锦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看向张宁诉说到。 叶锦推张宁走到他们的中间,她强牵起张宁的一只手,“王池,你也牵她的手,陪我演这世间未能如愿出演的戏吧。” 王池微微一愣,皱着眉想对她说别乱胡闹,看到眼里的祈求,他只好牵起张宁的手。 这样一来,看去他们真像一家三口。 戴着口罩帽子的张宁,嘴里不知道在骂什么,被他们牵了一路。 “叶锦强拉张宁到一个房间锁上了门,站在门口外面,“宝贝,晚安!” “你疯了吧?谁是你的宝贝,放我出去。”想骂什么,想不到合适骂人的词语和语句,张宁用拳头砸着门叫嚷到。 叶锦走下楼梯,走过去拉起王池的手。 王池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小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请你和我演一场戏而已。仅此而已。”叶锦仰着头看向他笑着,杏眼里噙满泪水。 听到楼上剧烈的咳嗽声,王池反应过来,“叫夏医生过来,别让她先没了。” 叶锦点点头,转身走去电话那里,拨通号码打了过去。“今晚你就留下来吧,好吗?孩子的爸爸。” 山不尽水不止八 她得到这里的一切,代价就是砍掉她半截小拇指头。她躺在大床上看着上面天花板印刷各种各样数学公式,还有其他数学符号。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是她的。 而她的姐姐,还躺在疗养院里未醒。她为了逃离那里,选择了王池给的选择。 张宁低头去捡掉下的笔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她的眉毛紧紧一簇,输着液的手的手指动了动。 张宁拿着笔,看了一会她,刚刚这里的医生打电话给她,说她的姐姐有了清醒的迹象。她的内心很平静,她毕竟是个陌生人,并不是她真正的妹妹。 女护工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你们终于苦尽甘来了,老天给你们的考验终于结束了。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娘家人。”然后抱着张宁,继续抽泣。 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她……照顾我姐姐。” 医生检查完以后,张宁再次走进了病房,看着仍在昏迷中的蓝月儿。掀开一边被子,给她做腿部按摩。没按一会儿,她又咳嗽了起来。 听到咳嗽声,病床上的人微微张开眼帘,只睁开一条缝,又重新闭上眼睛,她慢慢伸出手去握住张宁的手,“星儿,你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说完,她眼角溢出一串泪水,泪水在白色的枕头蔓延。 看到她握住自己的手张宁愣住了,看着她仍在努力睁开眼睛,张宁忍住咳嗽,站起来凑近她眼前。 她伸出干瘦冰凉的手,去抚摸张宁的脸,“姐姐回来了,星儿已经长这么大的呀!”她笑中带泪,有气无力地说道。 “姐姐,你现在觉得那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张宁握住她冰凉的手,尝试让她感到温暖,可她现在的手也是冰凉的。 “不,没有。让我好好看清楚你,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她说着,眼泪如雨又落了下来。 “别哭。我只是一不小心感冒而已。”张宁用自己的手背帮她擦了擦眼泪,扶她靠坐起来。 “你吃药了吗?瘦得那么厉害,是姐姐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受苦了。对不起。”她撇了撇张宁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的脸还有不少未褪去的稚气。 “姐姐别担心,我吃了。”张宁张开双手抱住了她那瘦弱的她,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 张宁推着蓝月儿到医院下面的花园,去晒晒太阳光。 春光明媚的早上,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阳光照在它们身上美丽极了。 张宁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从后面环抱着蓝月儿,亲昵贴近她的脸微笑地说道,“姐姐,你看你破茧成蝶了。” “不对,是我们破茧成蝶了。”蓝月儿看着她笑着说。 “嗯,那个你要住外祖……外公那里,还是住回原来的家?”想到了,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出院了。 “你没卖了?” “不用卖,费用是肇事司机负责的。”张宁撒谎,她知道这样不好,为了不让她忧心她只能这样说。 山不尽水不止九 余安拿着张宁的电脑,来到她外祖父大门口,他站定了才按响了门铃。 看到来开门的人,余安微笑地望着她问,“可以聊聊吗?” “可以,请进来吧。”蓝桉平复一下自己的忐忑的心,打开了门向他点点头。 “你当真想让他们,知道你的秘密?”余安依然面不改色,微笑用着像审视又不像审视目光望着她。 蓝桉心跳猛地慢了半拍,张了张嘴以为发出了声音,呼了一口气。还是让他知道了,下一步继续装傻充愣。 “那由你带路,去你常去的甜品店吧。”余安看着她慢慢挪着步子,艰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我忘记了,那个店在哪里了。”蓝桉看着街上说着外语的外国面孔的人,表面平静,内心却慌得很。 “忘记了?那好我带你去吧。”余安自顾自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已经变了脸色的蓝桉。 他们面对面刚坐下,余安就开口了。 “小宁,现在会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假装她,付出这个至痛的代价。”余安问,眼睛低下看着她藏在桌子下的手。 “万水千山里,她说的。反正她活不久了,不如就让我来化解他们家的悲伤也是好的。”蓝桉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甜得发腻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她不想再喝了。 余安看着她轻轻皱了皱眉,笑了,“她喜欢的你都消化不了,迟早有一天会败露的。还有她不会咬吸管。” 他说完了,就起身离开了。 只剩下还在含着吸管松了牙齿,满嘴腻甜过后的酸味。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玻璃幕墙上倒映的自己。 她付了钱走出甜品店,站在外面看了一眼甜品店的名字,往回里走。 “宁宁,你去哪里了?借我一下你的电脑,我有事。”张皖皖走了过去,抱着她的胳膊上楼。 “好,好的。我要想一下开机密码,时间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蓝桉偷偷咬着嘴唇,密码她不可能知道的。 “真是奇怪,你记忆力那么好,怎么会不记得。”张皖皖看着在沉思的蓝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姐姐,你先去忙吧,我还要再想想。”蓝桉讪笑,转个身看着坐在床上的张皖皖。 “没关系,在这等你吧。” 蓝桉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拿着手机发信息给张宁。 张宁:你在你外祖父家的电脑,密码多是少? 蓝桉:没有密码。你姐姐醒了。 蓝桉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差点拿不稳,眼眶一热,差点流泪。 “好了,你过来吧。”蓝桉说完,就跑了出去,走到屋顶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 张宁:她还好吗? 蓝桉:很好,气色一天天的在恢复。 张宁:谢谢你。 蓝桉: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下去,恐怕瞒不了她多久,这个打击我也不知她是否还能受得起。 蓝桉看到这条信息,就没再回了。放下手机,看着窗户外面。张宁说的是实话,也是她的现实生活。 山不尽水不止十 张宁拿起一个土豆,狠狠扔向那男人的脑袋,迅速跑了过去抱住一个模样五六岁的小女孩。 对着旁边男人的腹部,抬脚就是一踢,她手中的拳头不断向他的一边脸打去,没打几拳,嘴里带着血沫掉出几颗牙齿。 男人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恼怒的女孩,原本捂着肚子的手举起来挡住了那些落在他脸上的拳头,痛苦的嚎叫着。 “你们谁去拉一下宁宁姐,我怕宁宁姐会出事。”一个叫阿花的女孩,胆战心惊的看着张宁按着打那个村里的流氓,心里是很痛快,她更怕宁宁姐出事。 “噢对对,宁宁姐怎么这么厉害好厉害。”一个叫石头的胖胖男孩,激动地看着张宁一脸崇拜。 “是厉害,快走,我们去拉她。”一个男孩率先走下山坡,后面几个力气大的男孩也走下坡去,去拉开愤怒不已的张宁。 女孩的哥哥也赶来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安抚哭泣的妹妹,走到男人身旁,面容狰狞对他拳打脚踢,嘴里还怒骂着他。 看着比张宁打得还厉害的大哥哥,他们愣愣地看着张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宁甩了甩打痛的手,笑着说,“还不快去拉他,再打会出事,我打出事没关系,他不行。” 说完话,小女孩挣脱抱着她的女孩,跑到张宁的身边,木木地看着她哥指着说,“哥哥打架了。”然后把头埋进张宁的怀里,抱着张宁。 “不怕不怕,你哥哥不打那个坏人了。”张宁抱起她站了起来,冷笑地看着痛苦哀嚎的男人。 那男人是村长的儿子,第二天他就带着鼻青脸肿的儿子,跪在张宁的面前祈求原谅。 村长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这个张宁,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看着她冰冷的笑容他不寒而栗。 第二天他就被告发到市里那去,欺压村民等等,还有其他罪状等,村民们全部按手印上去,还是市里亲自革了他的职。 “向我道歉干嘛,该向你欺压过的人道歉。你还是乖乖接受调查吧,该罚的都会罚。不用怕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张宁走开了,穿着白色丧服,饱经风霜的老人,哭着对天说到,“儿啊,终于有人为你申冤了!你看到了吗?阿爸终于等到这天了。” 看到这一幕,那个已经不是村长的老人,直接晕了过去。 见状,他的儿子想跑,检|察机|关单位的人已经来了,后面还跟着新闻媒体。 张宁默默转过身走了,她可不想上新闻。她扶着那棵大愧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血迹斑斑点点落在石头上。 “你还真像你父亲。这世间纯粹的信仰,本来就少。大概是因为你们生来就丰衣足食,才抵挡住这世间的诱惑。”王池看到昏倒在树下的张宁,由衷地笑了看向传来哭诉声的方向。 他抱着她走下山去,看着满山遍野的野花,笑了。许韶野,这个名字倒挺适合她的。 山不尽水不止十一 张宁不知道王池怎么会舍得用大价钱的药,吊着自己的命。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她躺在床上,看着风雨飘摇的外面,拿起村医给的药丸,看着瓶子里所剩无几了。 她倒了一杯开水,吃下可以让她止咳的药丸。尽力活尽每一天,这是她首要做的。 “给我一万块,我陪你演,演你的孩子。”张宁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正打量着她的叶锦。 “不需要演什么,陪我拍几张全家福吧。”叶锦看向面容失去了血色的张宁,眼睛仍闪烁着属于她坚毅的目光。 “可以,钱现在给我,我要现金。”张宁看向叶锦,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正在书店买书的张宁,在儿童性教育绘本驻足片刻,她翻开一页页看下去。想到尉贝贝的遭遇,她觉得这个教育很必要。 她买了一批6至12岁儿童图书,运往村里。 来到村里的,村民把好吃全拿了出来,放到她面前催促她吃,然后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张宁只吃一点,就示意身旁几个小翻译者,准备好。 张宁开口说对着老人们讲话,送这些书和看这些书带给孩子们看的意义。张宁说两句,他们翻译两句,他们听到后,前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到了明白后不停点点头认同张宁说的。 他们是保守的一代,文化程度不高,但对孩子有好处,还是会认同这个聪慧过人孩子说的。 张宁被拉到他们的小学,去参观他们那图书馆。 张宁蹲下在和那些小女孩们说,“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不让坏人伤害到你们。愿你们一生平安如意!” 阿花看到张宁这个样子,走过去抚住她的脸,哭着说,“宁宁姐姐,你是不是生大病了?村医爷爷说你生病了。” 听到阿花这样一说,那些女孩子都哭了,哭成一片。 “宁宁姐,你不会死吧?” “死?好可怕啊!不要死宁宁姐姐。” “……” “别哭别哭,只是一场小病,很快就会好的。”急忙捂住耳朵,开口安慰道。 “你们就会哭啼啼,哭什么啊?” “就是就是,宁宁姐姐都被你们吵痛耳朵了。” “宁宁姐姐,生了大病,会死的怎么不哭啊!”说着女孩又哭了,簇拥着惊慌失措的张宁。 听了她们一说,男孩子们流泪哭着她问是不是。 张宁头疼扶着自己的额头,听着哭成一片的孩子们,她重新蹲下看着他们说不会的,不断保证他们才停下。 离开的时候,一些村民们在懂命理的老人口中得知,今后她不会再来了,不会再见了。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惋惜,送她出了村门口。 一生,得失成败里都在这昼夜不停转换里不停变化,唯独命数可知,有些命数不可逆转,不可再变化。 张宁回过头看到他们仍在跟着,向他们挥了挥手,轻声地说一句,“再见。”怀里紧紧抱着他们给止咳的药丸,笑了。 “他们真是喜欢你。”开车的男子,忍不住开口说到。 山不尽水不止十二 他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向在喷泉旁边演奏音乐的那几个人,目光停在齐肩长发,戴着墨镜吹口琴的女孩身上。 他觉得她很有趣,敢人群中展现自己同时,又不露出自己的真容。 叶锦站在人群中看着前面的张宁,觉得她真的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只要要求不过分,她都会做到。原想逗逗她,让她去和他们合奏一首曲子,她看着问她,你想听什么?她说了曲子的名字,她就摘下她的墨镜,脱了口罩走去即兴组建的乐队里。 结束以后,掌声响起来,张宁走了出来。来到叶锦身旁,戴好口罩还了她墨镜。 “小孩吹得不错,有时候会被其他乐器盖住了,我还是努力听出你的琴声。”叶锦说着,伸出手想掐掐她的脸,奈何太瘦了,无从下手。瘦得厉害,使她的眼睛深陷下去,看起来更大。 “谢谢。”张宁站在人群里,太阳光太刺眼了,她站到身高高的身后想挡住前面的阳光。 感觉到后面的人在靠近,林川转过头看向她微笑说到,“小朋友,你真聪明。”他摘下自己的鸭舌帽翻了个面,直接戴到她的头上。 他一只手按着她的头,眼里含笑,“生病了,出行就要更注意防晒保暖,不要摘了。”他看向远处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的王池,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叶锦。松手了,大步离开了人群。 “你认识他吗?”叶锦问。 张宁耸耸肩,摘下帽子检查一遍,没有什么异样,她又戴上了。 “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王池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她们,叶锦拉着张宁的手。 来到一家服装店橱窗前,叶锦伸手拿掉张宁的帽子,“不要随便戴别人的东西,进去选一顶吧。” 看到被扔在垃圾箱上的帽子,张宁收回了视线,抬头看向叶锦,“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正在挑选帽子的张宁,王池对身旁的叶锦说,“这个孩子不简单,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做什么,感觉会有惊喜。” “为什么选择她做那把刀?这半个月的相处,我都有些不舍得她了。”叶锦看着她挑选了一顶黑色帽子走了过来,叶锦笑着拿出银行卡走去收银台。 每次看到长得相似像他同母异父哥哥的花常富,周蒲就不敢注视太久他的脸。 “你们想扳到谭大智,是吗?”周蒲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淡淡地问坐在椅子上的花常富。 花常富不解地看着他,嬉皮笑脸的说,“您真会说笑,我们和他不是合作伙伴吗?” 周蒲双手交叉在胸口上,咬牙切齿的说,“不用警察,我就想弄死他丫的,敢动我孩子都得死。” “他动你儿子了?”花常富吃惊的问他。 周蒲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问,“简简最近怎么样了?情绪有好转的情况了吗?” “时好时坏,每天晚上醒来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难得,她有你这个叔叔关心他。” 骨生花一 王池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心理医生问他什么问题他也不回答了。 林川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笔,面对他这样极其不配合医生,又来看心理医生的病人,早已习以为常了。 “我的心病,还须我自己来医治。今天我是来说,再见的,以后我不会来这里。”王池说着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认识你几年了,你的情况时好时坏,每次我以为你会有所好转,不料情况又立马变坏。”林川从一大叠文件里面找出他一份心理测试报告,翻开给他看。 王池看了一眼文件,并没有打开。“谢谢你,川。” 林川笑了一下,停下手中的转笔,“不用谢,我也没让你完全康复起来。想着我都有些深陷自责中,希望你不会做让我悔恨又自责。” “你是心理医生,更能懂得如何疏导自己。自此一别,大家谁也不认识谁。你不会,如果你会,你就不会干这行了。放心,不会让你退后期的费用。”听到林川说的王池笑了出声,然后看向有些忧愁的林川说到。 “想当年,刚刚开业不久,你就是我第一位病人。虽然现在我看过很多位病人,他们的情况都在好转,唯独你没有,这怎么是一个小打击,小打击也是打击。” “我听你和我说过,一位老师曾说过,面对挫折打击,不是要死板坚持下去,而是要学会冷静思考。” 林川被他逗笑了,看他意已决就没多费口舌了挽留,他继续留下接受治疗。他埋下痛苦的根源太深了,他尝试好多种方法都拔不出来。 大多心病都因亲眼目睹悲剧发生,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看着它们一点点割碎自己的灵魂。他见多了这种,早已习以为常,直道是寻常见。 王池看这个局逐渐形成了,他也要看好张宁,不让她反悔逃了出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归尘土了。 现在他要利用她惊人的记忆力,来做给谭大智最后的一击。就像她不久前,带出去的消息一样,打得周蒲蹦跳不得。 花简惊奇地发现,一向毒舌怼她不留情面的周欯,今天突然安静了,不管她怼他有多厉害,难听,他不反驳了。 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沉,还给她买各各样比较难买到首饰和化妆品。花简不知道想到什么,身子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起来。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什么告诉我,哥哥给你买。”周欯想到因为他的父亲,害了她的妈妈,心里顿时觉得亏欠了她。 “哈,哥哥?我虽然和你同一个奶奶,但不同一个爷爷。你之前不是挺讨厌我的吗?现在吃错了药。”她看着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周欯,讥笑。 周欯眼睛下垂,没有说话,手指抓着衣服。虽然不同,但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他只敢在心里想,没敢说出口。 以前在孤儿院待着,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逃了出来,又在街上乞讨流浪着,只有天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骨生花二 张宁看着倒地的人,想喊出声就被一只涂有指甲油的手给捂住嘴巴,眼里一片骇然。 沉闷的雷声随着一道闪电闪过天空,响了起来。大雨也随之落了下来,雨声和雷鸣揉作一起隔绝了这座城市的喧嚣。 王池用手巾擦了擦那把乌黑发亮的木仓,笑容诡异。他太喜欢看着忤逆他的人,应声倒地。雨水打湿他的短发,领带被大风吹起,遮挡他冰冷的眉眼。 “你看总有比厉害的,替代只能用蛮力的拳脚功夫解决的事,从而轻而易举到达目的。”王池看向被吓到瘫软在地上的张宁,举起木仓打向那朵开得正艳的花朵。 花茎被打断了,花朵轻飘飘落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等待着糜烂化尘土。 张宁眼瞳睁得大大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泪从眼眶流出,一滴两滴……到数不清的泪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黑蛇帮成立的大集团,其手段和买卖远比想象的还要厉害。就算你们抓了一个谭大智,还有无数个谭大智在等待来到这里。”坐着铁椅,戴着手铐的他在昏暗里狞笑着说道,两排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白光打在光秃秃的头上,头皮屑在光芒里扬起。 “你的队长,剿灭了我们,他也死了,死了哈哈哈……被我们的竞争对手给一刀刀的……一刀刀的哈哈哈哈。你们千万不要放我出去,我出去以后被我看过的人都会成为第二天早上的空气,啊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好像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笑得整个人倾斜,随着铁椅一起摔在地上,摔在地上仍停止不了笑声。 恶魔,没有人性的恶魔。就算有一天他灭了自己,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作为犯罪心理顾问的林川,对他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他觉得他能代表那段还没有文明出现的早期猿类,为了生存,生存下去生命得到延续下去,才慢慢褪了野性,向文明的方向进化。 注意到旁边的人正在看向他,他收起了赞赏的目光,故作镇定咳嗽一下。在表格里挥动笔尖,封闭的监控室里顿时充满了水墨的香气。 “林顾问,如果你再不收敛你的表情,我就觉得你会有邪恶不好的想法。”刑侦大队队长,许严一边走,一边看着他写下的性格特征和分析。” “什么想法?是犯罪吗?如果我犯罪一定不会让你们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林川拿起别在口袋里的笔转了起来,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穿着白色的大衣,抬头看向那白炽灯,镜片反射的光遮挡住他的眼眸。 “没有一个犯罪是能完美离场的。如果你有那一天,里面会有你一个床位。”许严说着,夹着那份文件走进了他的办公区。 “切,那么厉害,怎么不查查三十年前几户人家惨遭杀害的惨案,现在的人,就会吹牛。啧啧啧……一点也不谦虚。”说着他手指发力,转动手中的笔过猛,笔落在地上。 一只手把它捡了起来,举在半空中。 骨生花三 “小秋秋,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记得你是平江警局缉毒大队的。看到你重新穿上这身衣服,看得我眼睛酸胀疼。”他双手揉了揉他的眼睛,靠在江边围栏上。 “你不必等她了,她回不来了。”魏立秋映着霓虹灯的江面,张了好几次口,他才说出不用点明就清楚的话。 戏谑的笑容消失好一会儿,林川连连摇摇头,看向下过雨的天空。“都说那地方很危险,看你还不相信我,现在好了吧?” 他踉跄了几步,冲魏立秋用力摇了两下手笑得勉强,脚步慌乱地转身走了。“我就不安慰你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魏立秋这些天抑制的悲伤,再次找到突破口冲了出来。 回到家中的林川关上了门,瘫倒在地上抱头失声痛哭。想到她,难过就越多,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她不在的事实。他一早就知道了,没人告诉他,他就一直想她还在。就这样一辈子就好,他还在等她身披大红花胸前佩奖章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他擦了擦眼泪,从储物室拿出需要的工具走出了门,走到车库里去开他的车。 看到一脸阴沉,头发凌乱的手握着铲子的他,还是大晚上。路过的两个女孩脸色煞白,用恐惧的目光望向他,低头快速地走开。 他开车直接停在警局门口,气冲冲地走到局长办公室,用力推开他的门,双手一拍在桌面上面对正喝着枸杞茶的老人,双眼通红。 “给我,她应得的荣誉和奖项,我现在就要。”林川伸出手说完话,一顿抽泣哭得不能自我。 老人顿时明白了过来,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孩子那般无助,放下手中的茶,热泪盈眶,声音颤抖,“好好好,我亲自给你拿回去给他哥哥。” 高仰着头林川握着手里的奖章和大红花,在别人异样的目光,走出灯火通明的警局。 他要去从没进过警局的女孩,送去她该得到的荣誉。 车子在山下停下,林川头戴电筒,一步步走进山里去。他走到一处微微突出的泥土,挥动手中的铲子。 天快亮的时候,他看见那一具无声无息的骨架,平躺在地上无比的安静了。 “秋雨,我们回家,回家了。你看大红花和奖章都给你带来了,跟我回家吧。”他把手里的大红花和奖章别在她身上,抱起轻盈无比的她,颤颤巍巍站起来。 他滚烫的眼泪滴在她身上,眼泪却在缝隙里落在地上。 风吹响他们的故事,也吹远他们本该在岁月尽头的结局。 他把他满是泥泞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敲开魏立秋的门。“她回家了。” 魏立秋疑惑地看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伸出手去掀开他的外套,映入眼帘的是她戴着他送给她十八岁生日的项链。 魏立秋双手接过他的妹妹,哭着哭着就笑了,“傻瓜,总说你胖,现在怎么那么轻,像风吹进我怀里一样你呀你呀,真是的,够傻。” 骨生花四 蓝月儿打开纸袋子装的糕点,她抬头看向张宁笑了,“桂花糕,还是之前的那店吗?” 张宁站在阳台上,看着种在盆栽里的多肉,在雨水灌溉下,绿得发亮。还有一系列的花花草草交杂着野草,长满了整个阳台,好像一个绿色的小森林。 蓝星儿见她发呆,走过去理了理她的头发,“你看你这么瘦,工作太辛苦的话,就换了吧,钱少点没关系。等姐姐身体好,姐姐也能去工作了。” “没关系,不辛苦的。”张宁反应过来,扶着她走了进去,看着摆着贡品的桌子上四张黑白照片,有一张照片只有一个背影,目测这个背影可能是男性。 蓝月儿被她扶着坐下,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拉过张宁抱着她,“星儿,没关系以后不会让你孤独一个人,还有姐姐。” “好,有姐姐就够了。”张宁伸出双手抱住了她,喃喃地说道。 张宁和蓝月儿一起坐在船里,桌子上摆放着全都是蓝月儿喜欢吃的糕点。看着蓝月儿小酌杯里的茶,糕点每一种尝试一小块。 张宁她吃一块都吃了三十多分钟,茶水她没有喝,她只喝白开水。看到了蓝月儿心疼的眼神,“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辞职吧,等看好病,姐姐调养好你身体再去工作,感觉你病得很严重。”蓝月儿,放下茶杯放到茶垫上,拉住她的手看向她说。 “姐姐,我们出去看看吧,我们究竟会路过多少座小桥?”张宁选择转移了话题,拉起蓝月儿走出船蓬,走到船外站着欣赏夜晚的景色,一边是行人,一边是住在江边的人家。 “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现在觉得变了,这里充满商业气息了。”蓝月儿醒来后,没有再扎起双马尾了,只是简单束起了头发,或者用发簪直接盘起了头发。她明白她再也不是小女孩,而是硬生生错过七年的时间。 “每个时代都在前进,我们也不得不前进。”看着她蹙起柳叶眉,张宁走了过去,拉住十指互缴在一起的手。“你不会脱轨现在的生活,因为有我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啦!”张宁用手拇指指了指自己,一脸骄傲。 等到船靠岸,张宁就拉着蓝月儿下了船,小跑了起来,“走走走,现在就教你如何买遍所有的东西,不用带多少现金,只用一部手机就拿解决。” 蓝月儿看着孩子气的张宁,轻轻地笑了出声,“慢点慢点,不用跑。” 张宁闻着小吃店里飘来的香气,换做平时她早就冲了进去,现在对什么都没有胃口。 蓝月儿看着低着头教她如何付款的张宁,幸好她还有一个亲人在,她很可贵,比世间任何的无价之宝,还要珍贵无比。 “姐姐,懂了吗?您来试试吧。”张宁把手机重新递回给她,让她试试密码付款。 逐步再人脸,指纹,一步步来。 张宁走进服装店,不管蓝月儿的阻止,只要她穿着合适舒服好看,她就买。 店里充满了老板收款的女声时,就听到蓝月儿心痛的喊声。 骨生花五 平江市,这里也是奶奶的故乡。 张宁扶着年代久远颜色而剥落的古城墙上面的砖,她站在上面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停在旁边的车子,开了两下灯光。 张宁看到了,转身下去,下去的时候天空竟下起了大雨。车上的男子下了车,打开雨伞走到她身旁帮她撑伞,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 “小妹妹,你还想去哪里?老板说都可以让你去,就不能让你回家。”开车的男子,打着方向盘看着镜子里的张宁说到。 “不用了,谢谢。”张宁转头看到坐在车上的蓝星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她蹙了蹙眉打开手机。 蓝桉:你姐姐有认识很久的男人吗? 张宁:有,一直有一个男朋友。他很忙,一有空就会来陪她。叫魏立秋。 “有什么需要就叫林嫂,这位是林嫂。”那男子带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来到正在看城市新闻报纸张宁的面前。 张宁抬起头的时候,那女人急忙上前一步说,“你好小姐,我叫林喜妹,以后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说完,她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病得这样厉害,父母还不在身边,不管脾气好坏她都要好好照顾好她。 张宁放下报纸,走到她面前微笑地冲她颔首,“我叫蓝桉,你可以叫我小桉,只是以后麻烦您了。” 林嫂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乖巧有礼貌。她急忙笑着说到,“孩子你说的哪里话,怎么会麻烦我了。你喜欢吃什么?今晚给你做。” “家常菜就好,口味要清淡点。”张宁说完,又咳了起来。她扶着桌子坐下,对她伸过手想扶住她,一脸担忧的林嫂笑了笑。 “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张宁咳得满天虚汗,冲走近她身旁的林嫂说。 “这么个大的个家只有你一个,那我就要好好照顾你噢。真不晓得这些有钱人家,觉得有钱就可以了。来,我帮你顺顺气。”说着她低下身子,揉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到了深夜,听得到咳嗽声的林嫂推门进来,看着拿着氧气瓶吸气的张宁,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妈呀,可怜的孩子。”她走过去接过张宁手里的瓶子,把氧气罩给她戴上。等她仔细看着张宁的时候,她猛地想起来了,是她在医院当护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孩子。只是她瘦得脱相了,现在才认出了她。 她帮张宁擦完汗,就端着水出去了,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她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着干药材,她心想如果她报备给她家人,一定不让自己给孩子喝的。干脆不说了,拿出几味药材放到小锅里,加了几勺清水开火煮。 张宁睡得昏昏沉沉的,被人扶了起来,又往她嘴里送水,她口渴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下去,到了嘴里苦涩后甘甜。她眼皮子太重困得厉害,努力睁眼也睁不开。 “好孩子,乖乖喝完了。”林嫂放下碗,扶着她躺下后,又用热毛巾给她擦脸。 骨生花六 白纸印着的和电脑上的,都要张宁一一去记住。为什么不用u盘,而用人脑来记存储资料,张宁这点想不明白。 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王池,心里还是有些发??????。这个大房子的地下书房,有通道直接到实验室。 张宁看着书架陈列着药剂学类和化学类书籍,在刺眼的灯光下每一本书都被照得发亮。 魏立秋和蓝桉这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还有云莱市警局的人。她看了看手表,转身走了上去,上面也是灯火通明的书房。 她走出了书房,分别来到那两个疑似是女孩的房间,在房间里转了转,她发现蓝桉和其他两个房间,穿用的都极致奢侈。 她无法看清楚她已经被王池拉进这个棋局,黑子和白子都想在这局赢,她看不清楚白子深陷黑子的包围,只能跟着黑子落的方向走。 她打开书房的门,看到了扬手准备敲门的林嫂。 “林嫂。” “吃晚饭了,小桉。”林嫂看到她,笑着说到。 “嗯。”张宁转身关上书房的门,跟着林嫂走了下去。 魏立秋和蓝月儿走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一座小桥便停下了脚步。 “结婚吗?”魏立秋经过深思熟虑才开这个口,时间过去那么久,他现在不知道刚醒过来的蓝月儿怎么想的,他只好先问一下她。 蓝月儿转过头愣愣看向他一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便笑了起来,“你敢娶我就敢嫁。” “我敢娶。”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求婚戒指,牵起她的手戴了上去。 蓝月儿没有特意去看那个戒指是什么样的,闭着眼睛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因为这个情节,好像她昏迷的时候,常梦到的情景。 她掐了掐自从她醒来,笑得最多的嘴,再笑下去真的僵了。 魏立秋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轻轻推了她的头,“来,我跟你说,你之前是知道我交过女朋友的吧?你答应得那么痛快,我怕你会后悔。” “那你心里对她是怎么想的?”蓝月儿看向手上的戒指,再看向她了。 “没有想法了,缘分尽了。她现在已经有家庭,有想法我可能会被他老公打死。”他说完了笑出声,又说,“如果结婚,我不会给你口头上的话,我会拟定好婚前婚后的协议,把利益给到你。如果我背叛你,我净身出户,如果你不愿意跟我,我也可以跟你分开。” “我不要那份利益财产,如果有孩子我只要孩子。我知道现在的感情是快餐式。我决定了,还是跟你结婚。” “我在家待着的时间不是很多,有时候要执行特殊任务。你能接受吗?”魏立秋又问,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有些恼他着急给她戴上了。 “只要你不叛国与家,我都能接受和体谅你,勇敢坚定去守住我们的小家。”蓝月儿笑着望着他,柳叶眉弯弯的,她的眉眼如江南的水一样温和好看。 “谢谢。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骨生花七 蓝月儿躺在床上笑出声,打着手机电筒,确认再确认。她没想到她暗恋了多年的他,会向她求婚。 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向张宁,“星儿,你怎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难道你不为姐姐开心吗?” “你和他在一起的那年就出了车祸……”后面的张宁看着她幸福的笑容,不忍说出口去搅了她的好心情,不说又不好。此刻陷入为难的表情。 “他是分手一年后,和我在一起的。然后我昏迷的时候,他也等了我七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占了七年也是一辈子的一部分。安啦安啦,不要愁眉苦脸的,要开心的。我们星儿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蓝月儿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张宁的脸说到。 “好吧,你感觉幸福就好。”想到她开心的模样,她就想到姐姐当初交男朋友也是那般开心的模样,抱着她在被子里悄悄的说着。 当幸福降临,是不是前面受了多少苦难,都可以一笔勾销,不再纠结前尘过去了。她看着她,前几天她还在苦闷担心自己昏迷的这些年,跟不上近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感到害怕的人,此刻眉开色舞抱着枕头傻笑。 她之前看到爷爷奶奶外租父外祖母就想,他们前面的人生为什么这么长?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以后,结婚以后,生子以后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短。一天天过去很快又一岁,他们的头发渐渐白了,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留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也越来越多,他们只说一次,也不管我们有没有听得进去,他们都在说。他们想,我们遇到了窘境,一定会想到他们给的道理,去解答这个世间难解的问题和难题。 想着想着,她笑着哭了。 “哎哟,你怎么哭了呀?不哭不哭哈,姐姐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到时候你也去和姐姐一起住一个屋檐下。”蓝月儿看到她哭了,急忙抱住她安慰到。 张宁吸着鼻子,流着泪,“姐姐,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傻孩子。”蓝月儿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地说到。 时光,真的是一半温柔,一半又不温柔的存在。她一睁开眼睛,就给她两个美好的结果。她错过的时间,无法回得去了。现在她要珍惜剩下的时间,去过好每一天。 “奇怪,我怎么会突然不开心呢?”吃着早餐的张皖皖,感到心里一阵难过,她摸着眼眶竟然湿了。 “姐姐,你怎么了?”喝着牛奶的蓝桉,看向说话的张皖皖说到。 “他欺负了你?”张衍渊声音不知不觉高了起来,看向张皖皖难过的样子问。 “不是,只是很奇怪,说不出口。”张皖皖看向熟悉竟有点陌生的张宁,看到张宁闪躲的目光,她笑了,她吓到她了。摇摇头说,“没事了,可能追的小说be了,情绪有些难过。” “哦,你不要对我撒谎,他欺负你了,你就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骨生花八 花常富看着躺在藤椅上睡着的老人,手里仍紧紧地握着手中精美的怀表。他把修表的工具,装回盒子去。 花简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把小巧的工具放回工具盒里,他收拾完了花简才说话。 “我答应你我去留学,我要我自己选择的,不要你选好的。待会,我会发给你资料。”今天她没有化那些夸张色彩浓的妆,没有戴耳环,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束起一个高马尾,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和一双露脚趾的白色高跟凉鞋。她说着走过去在秋千椅坐下,慢慢地荡动秋千,等待着花常富的反应。 花常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确定的问她,“真的?”他被这个刁蛮任性的孩子,不知道耍了多少回,他真的怕了。 “真的,我希望你们也可以收手,和我一起去国外,永远不要再踏进这个浑水中。我不想失去你们,虽然我恨你们让我在外面流浪吃苦了很多年。”花简不经意之间发现,奶奶和他爸都是黑蛇帮的人。 黑蛇帮下的大大小小犯罪集团所形成的恶黑势力,并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几十年不断矿大。 张宁看着蓝桉写下的实验数据和化学式子,伸出双手去触摸冰冷无情的药剂管子,成了瘾也成了魔,随着时间一点点泯灭了人性。 花常富没有说话,仔细回想一下花简说的话,想到什么了,那场酒会引来悲剧前因后果。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问,“他威胁你了?”见花简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一时无法接受,不知道是哭是笑痛苦低嚎几声。拔着他的头发,看向花简直接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要杀了周叔叔,我没办法看着一直对我很好很好,像父亲一样疼爱我的叔叔死在我眼前。当时在场他像碾死蚂蚁一样,轻飘飘地绝了五个人的命。我听说别人说,只要当上那个位置就是炮灰,生死就掌握在他手上。我们离开这里,远到他找不到我们。我不想流浪了,无家可归那种孤独感我再也不想感受。”她哭着扑倒花常富怀里,哽咽地说道。 “我不会让他再伤害到你了。记住,不管我和周围的人如何坏透,你都要做一个善良阳光的人,不管怎么看待你,都要永怀一颗善良有棱形有温度虔诚的心。” 花常富没有自己的孩子,领回家后他一直在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以为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就可以了,看到她对张宁日夜渐长的嫉妒带来的恨意,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称职不足的地方。老太太也对她十分宠溺,不许任何人教育她,她怎么开心就让她怎么开心。 他苟命于权贵之下,胆小如鼠惜命之上。既然扮演她亲生父亲的角色,那就演到了最后。 他要向谭大智一一讨回,不管是曾经因为他殒命执行任务的战友,还是对花简的伤害。他都要以命入局,换他的孩子远离谭大智给的魔魇。 骨生花九 “常儿,你怎么会教她善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不合适不合适,应该要教会她学会伪善。罢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教不会你。你像你父亲一样,仁爱呀。仁爱,上天何曾对他仁慈。”老人把弄着手里的珠子,跪在跪垫上面。 跪在她身后的花常富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等着她教训他。 窗外的玉兰花开满了枝头,有两个白色蝴蝶飞在花瓣上停栖。金色的阳光给花渡上一层金辉,让白色的花朵看起来不容易殇逝。 “你能推我逛逛,这个充满春天气息的花园吗?每个地方我都是来也匆匆,去匆匆。因为我讨厌他们看我的目光,怜悯的目光里有一丝想探究我到底。我爷爷给我留了好多钱,还说以后任我挑选有他血脉的重孙,谁也不许拒绝我。”穿着白色卫衣的周欯,看着扎着丸子头的花简笑着说到。 “不开心就不说了,闭嘴吧你。”花简绕到他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去那个花园里。 “等你成年了,我便把我的财产给你。可好?花简。”周欯伸手去捡地上的花瓣,那花瓣还沾着早晨的露水。眯着眼笑,看向花简。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就去治。”花简看着他说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 “同一个奶奶不同一个爷爷,血脉仍相同,我依然是你的哥。”他把捡起的花瓣,放在他眼皮上,阳光投进花瓣里照在眼皮上,风吹动他的发丝。 “你,你是不是活不久了?”花简被他惊得一愣愣的,走近他面前弯下腰看着他傻傻地问到。 “没有,有了牵绊是死不成的。我不会让你身后无靠山。”他拿开花瓣,看着近在眼前的花简,她右眼下面有一颗痣和他的右眼下面,一模一样位置都一样。他望着她笑,看她被自己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笑得越深。 “神经病啊,你自己转回去吧,本小姐不管你这个神经病了。”说着,她狠狠踢了一脚轮椅的轮子,气冲冲地走了。 “真好玩。希望您不要怪我,有了想守护的亲人,我的生命仿佛不那么孤独缥缈了。大概我是孤独太久了,连他和别人生的孩子,我都在珍惜。或许也是仅仅帮他赎罪吧,弥补他犯下的罪……”周欯看着气冲冲的背影,抬头看着微风吹动满树的花瓣,笑了。 往事可追或不可追,周蒲看着坐在秋千上闷闷不乐的花简,想到以前的往事,触发他身体每处痛感。 “周叔叔,您怎么来看我了?”花简抬头看到站在树旁边发呆的周蒲,冲了过去拉住他的手。 “简简,看起来像很不开心的模样,说说,叔叔帮你赶走不开心的事。”周蒲慈爱地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孩,心里有说不尽的感慨。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只是周欯哥哥,对我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我想不明白他说的。” 周蒲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他是你哥,你可以向他问清楚啊。” 骨生花十 “听说彼此感情极好的人,彼此会有心里感应,感受到彼此心里悲欢喜乐。”坐在美人靠上看江聊天,四个女孩中的一个女孩眉飞色舞说到。 坐在另一边的张宁,听到这句话微微睁开春眠昏昏欲睡的眼睑,看来她心情不能太难过。她被注射了那些药物,她也有瘾了。 现在她是痛不欲生,好在她在一个较安静的江南。看了一次又一次的带着朦胧美的江南烟雨,那朦胧感看不透捉不透的,太像命运了。 江边流水声,船桨拨动江水的声,戏曲声声远,声声近。她合上双眼,好像又梦到小时候,一家人一起去戏园听戏时的情景。 每次发作起来痛不欲生时,叶锦就喂她咽下停止发作的药物。她的脸被自己的双手给抓花了,一道道粉红色的划痕清晰在她白皙瘦得只剩下骨相的脸。 当张宁看到魏立秋那一刻,才惊觉世界有多小。 蓝星儿拉着他的手说,“魏哥,你还记得吗?” “记得。”张宁说完,看向正望着她的魏立秋,点点头说到,“魏哥好。” “你好。”魏立秋视线往下看着她戴手套的双手,重新上下打量着她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不是蓝星儿,那么蓝星儿是真的出事了。几个月没有新的情报出来,那么她是真的出事了。魏立秋想着,就发起了呆。 张宁看着他毫无聚焦的眼睛,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事情了。 “这孩子不知道做什么工作,说为了保护好手不沾细菌,便一直戴着手套。当时我和你一样,看到后也觉得怪怪的。”蓝月儿看到魏立秋的目光,好笑地说到。 “原来这样,怪不得。”魏立秋看向张宁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笑了说到。 “不好意思工作需要,让你们见怪了。”张宁煞有其事的说到,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们微笑。 “不见怪,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也是我妹妹了。还请你答应我把你姐姐嫁给我。”魏立秋在单人沙发坐下,看着这个孩子为什么要假扮蓝星儿。 之前她亲手交项链给他,想必她是和蓝桉有牵连的人。她到底是谁,他还需要慢慢试探她。 张宁眨了眨眼睛,看向冲她挤眉弄眼的蓝星儿,开口道,“只要我姐姐愿意,我没什么异议。” “没什么别的要求吗?这可是你亲生姐姐。”魏立秋急忙追问她。 “只要一个要求,让她开心幸福一辈子。你做到了是我姐姐的幸福,做不到是我姐姐的不幸福。毕竟这瞬息万变的每一天,什么都说不定。不想听什么毫无实质性的保证,没有现实给的一定等量关系,合理的公式推定,假设永远假设。”张宁掰开一个橘子,撕开一边递给坐在旁边望着她笑的蓝月儿。 魏立秋没想到她会完美接下这个问题,简直是无懈可击。说得合理又不失风度。“那我努力创造出条件,推理出适合我和你姐姐的婚姻公式。” “那最好不过了。” 骨生花十一 蓝桉每次回到房间,都反锁了门。她害怕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张宁,陷入难堪的局面。 打开手机偷偷点开张宁偷拍蓝月儿幸福地倚在魏立秋的肩上,笑盈盈的。 她倏地笑了,看着手机里充满生命活力那张微笑,捂着嘴哭了出来。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手心,怕不痛,是梦。痛感传来,告诉她并不是梦。 看到他们,蓝桉想到那个陪她戒毒的夏医生,真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她不能去问他。 蓝桉躺在床上看着天边的月亮,月亮是一样的,不过看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回忆,被柔和的月光勾起。 她叹了口气,她逃离令她压抑的环境,来到锦衣玉食的家庭,好是好,就是有点不自在。她要尽快适应下来,只要把自己当成张宁,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名副其实的。 只要在这里她和她姐姐是安全的,她的仇王池会替她报的。 今夜,又是自我安眠的一天。 “既然你知道了,我还是向你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吧。”张宁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他看穿了。表现得坦坦荡荡的,站在柳絮纷飞的柳树下。 听到她这一番解释,魏立秋自己梳理一遍,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蓝星儿是这样的人。 看到瘦得脱相的张宁,打了嗝,刚刚她硬被蓝月儿逼着喝了两碗滋补的汤。 “面对这些能够如此的淡定从容,如果没有调查过你,我真的很难相信。”魏立秋是见过很多毒瘾犯了,其中还包括执行任务误食的战友。发作痛苦不已的表情,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痛苦里煎熬。 “谁让我是了不起的人的孩子。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出现,让他暴露了,还是其他人出卖了他,让他这样悲惨的死去。”张宁眼光清澈,看向魏立秋时眼光忽冷。 魏立秋看着她转变的态度,心里一震,说不出话。这个孩子,好像在背负着什么东西,让她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那么多。 他突然明白,她在调查害他父亲的人,既然有人推她进局,她可能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抓鳖。她的智商太高了,理性也超出一般孩子。 他握着拳头低下头,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更加憎恨那些对她注射药物的恶人。简直是毫无人性,狼心狗肺。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了那么多罪。” 听到他这么一说,张宁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最可怜的,可怜的是被控制的女孩,有的甚至比我还小好多,被迫做有损身心的事。我亲眼看到了,无能为力。有太多正义在身上,更多无能为力也在身上,看它一点点剥落心里的正义,也就看淡了。我希望你,不要像我。我还是个孩子,经不住打击也是可以的。想来,她们不这样,也会像我们一样活得灿烂辉煌,活在春来秋实里。” “所以,后面是你的梦想吗?” “是我老爸的梦想啦。” 骨生花十二 红色条幡随风飘扬,祈愿的人扔经幡挂在那祈愿古树上,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 纪晓律看着他们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眉眼,笑笑。他太累了,什么情绪都要克制住,不能外露出去。 只要他闭眼就看到了血流成河,身上的肉被一刀刀割了下来的画面。昏暗的地下室里,看不出昼夜里藏着那些听不见声嘶力竭痛苦的嘶喊声,只有他听见了,每天夜里都在他耳朵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厚重的乌云在天空漂浮着,白色的白鸽在湖面上盘旋,有停在栏栅的石墩上。 林川望着山顶上那一座白色的宝塔,宝塔旁边还有一座寺庙,听说那宝塔和寺庙是同一个时期建造的。 这个地方太漂亮了,有湖有山,还有纯洁的白鸽,还有很多很多好看的……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想起魏秋雨说的话,现在觉得她说得夸张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又骗人了。 王池,必定要你还回来。 林川暗握着拳头,看向快聚成一大片的乌云,眼睛晦暗忧伤。他好像忘记他是心理医生,被仇恨控制着失去了理智。 当时他就应该紧跟着她,就没有了失踪这一说,没有了她在哪里的可能,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了。可是他没在当时,料到今天的结果。 “小锦,我们欠别人的,总会要还的,血债血偿。我们这种人会不会下地狱?”王池抱着靠着他身上的叶锦,看着桌上的那把木仓,声音有了丝丝的颤抖。 “该下地狱的是谭大智他们。如果我们不心狠照吩咐去做,我们会朝不保夕,这是求生的本能,我们死后也不会下地狱。”叶锦伸手去抚摸他脸上的斑斑血迹,伸手挡住他空洞的眼睛,她知道他现在很难过。 “我不想做那把刀了,我想做反刃握刀者。”他说着邪魅一笑,笑容越发的深,两边的梨涡也陷得深。 “我帮你。”叶锦点点头,看向微笑的他。 “你不怕,我也把你算进去。”王池拉起她的手,从他的身上一扯把她从椅子上扯了下来。弯下腰掐着她的下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叶锦眼里含笑问到。 叶锦咬了咬深红色的嘴唇,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到,“不怕,死都不会怕,只要你想的,我都不会怕。” “很好,找个机会解决掉周蒲。用你的功夫继续解决掉谭大智,我会想办法让谭大智爬上你的床。他的儿子,恐怕不用我动手了。”王池说完,就拉她起来,抱她让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叶锦流着眼泪,无力地点点头。她的痛无声哽咽在一轻一重的呼吸里,她痛得无法呼吸了。可惜,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止她的痛。 “小锦,为什么不拒绝呢?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你逆来顺受的。你明明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次可能不那么好脱身的。你需要好好考虑,再答应我。” “不考虑了,这辈子就爱你这么一个人。我的真心你拿去践踏也无所谓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叶锦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开。 天鹅一 王池看着她开车离去,转头看向花瓶那束白玫瑰,他关上了窗门。 不再回头便不再回头,他口袋上拿出一个怀表,打开里面是一张缩小的照片。照片里是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孩,女孩的笑容甜甜地看着他,他也笑了起来。 他以前是想做个安分守己,为了生存而兢兢业业地接受任务,完成了任务。以无辜的血,换取来财富苟命着。 他深刻清楚他十恶不赦的恶人,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深知他配不上她,她是芭蕾舞台上欲展翅飞翔的天鹅。 她回眸冲他一笑,那个笑彻底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让他的人生有了色彩。也是自己让她,遭遇不幸的开始。 天鹅本应该在地上舞蹈,不应该早早地飞向那遥远的天空。他怎么就让她,飞走了呢。 “对不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还需要时间。”王池合上怀表,放回了口袋里躺在沙发上。 他闭上眼睛在想,不知道她合得上眼了没,一定是合不上的吧,从那么高落下来那该有多痛。 来到观众席坐下,张宁坐在他们的中间,看到脸色下沉得厉害的王池,不过是叶锦邀请他来看一场芭蕾舞,他就生气了,不想看可以拒绝,她也不想和他们两个阴阳怪气的人夹在一起。 想着,进来的人都渐渐落座,低声低语的声音也渐渐没了。不一会儿,所有灯光都熄灭了。 音乐声响起,一束光打在第一个出来芭蕾舞者的身上,随后一个,两个,都出来了。观众席上方的灯也逐渐亮了起来,接着是舞台上的灯光亮起。 突然王池倏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叶锦,离开位置向外面走去。 “他不看,我们看。”叶锦余光瞥见他离去的背影,眼睛注视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芭蕾舞。 “我没想离开,我会陪你看完这场演出。”张宁看着笑着却一脸落寞的叶锦,开口说到。 “算你有良心。”叶锦转头看向她,又心不在焉的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什么时候拍你的全家福?我拿了你的钱快一个月了。”张宁见她一个月没提她想拍的全家福,她先问她了,她要做好安排。 “很快了很快了,这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们两个都是陪我演戏的人。希望我下辈子不需要演戏了,因为太累了,太累了,始终不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她停下脚步,靠在走廊里的墙壁上,神情恍惚地望着张宁笑着说。 张宁看着她没有说话,握起她伸过来的手。 “由你领我走吧,我不开心的时候走路会没有方向。” 张宁点点头,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剧院。拉着转了几个路口,最终来到江边。 张宁放开她的手,独自走到江边吹着江边的风,还是不说话。 叶锦愣了一下,看着张宁笑了,也走到江边让风吹向她的脸庞时,眼睛清醒了。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她觉得脑里的烦恼暂时清空了。 天鹅二 张宁望着她低头颓废的背影,风吹过她的脸庞时,她微微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她跟着她走在后面,她停下她也停下。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还跟我干什么。”叶锦回过头看到距离不远的张宁,伸手指了另一个方向。 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 “您刚刚说的,你不开心的时候会没有方向。”张宁向前一步,走到她黑色影子中间,她的影子和你说的影子重合。 叶锦看到她的动作,冷笑,“王池果然没说错,你是个不简单的孩子。” 张宁没有说话,只是在身后跟着她走。左拐右拐她走进一个会所里。 “一个小孩,如此执着一件事,并不是好事。你要进来吗?这里面都是大人,玩的都是大人的游戏。也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也说不定。”她竖起的食指边说边晃。 张宁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上了第一个台阶,接着是第二个,最后一个。跟着她走了进去,走向她寻找答案的地方。 她没有带她去一楼的酒吧,直接开了一间ktv包厢,叫了一个果盘和饮料。 叶锦开始点歌,点完歌她就拿起话筒开始唱那种哀伤的情歌,唱着唱着哀伤的眼里泛着泪花。 听她唱完一首首充满哀怨的情歌,张宁从刚开始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变成现在的熟视无睹。 她唱歌好听,要是不好听张宁早就走了,她不会做伤害自己耳朵的事。听着她唱的这些歌,张宁终于明白了。 她爱他,他不爱她。 这腹黑冷血无情的王池,有什么值得的?想着张宁就对边唱边哭的叶锦,毫不吝啬地翻着自己的白眼。 张宁看不过去了,放下手中的瓜子,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怒放的生命》。 叶锦唱着唱着感觉伴奏变了,抬头看向点歌台罪魁祸首的人正笑眯眯的说着,“多听一些励志的歌曲,有助于身心健康,拯救玻璃心。” 叶锦听到她说自己气打一处来,放下话筒走过去伸手想去扯她的耳朵。“小兔崽子,给你三分颜色,竟想开染房。”手还没伸到,就被张宁迅速地躲开了。 接下来她们在《怒放的生命》歌声里,展开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不一会儿,张宁的瘾犯了,浑身颤抖倒在地上,心跳过快,使她昏迷了过去,免受了这噬心刺骨的痛苦。 夏树看到病床上醒过来,模样病殃殃的张宁。“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想离开,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后面一句,写在她手心里。 张宁摇摇头,蜷缩着身子她觉得好冷,明明是五月了,她还是觉得好冷。 不咳嗽,她也会吐出鲜血来,她看到被子上的血花,血腥味冲刺她的嗅觉。 夏树看到后,脸色骇然看着她颤抖地问,“你这个是不是和洛曼有关。” “我想应该是,因为她跟我说,是她特意下给我吃的。”张宁抽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天鹅三 顾相宜望着他病恹恹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啊,真的好啊!”说着她张狂的笑声越来大,居高临下俯视咳得摔下床的谭少林,穿着他买给她的水晶鞋,用纤细的鞋跟,狠狠地踩向他的肚子。 他咳得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似的,用悲寂的目光看着这几年被他囚禁得如提线木偶的女孩,恢复了生机,满是恨意阴鸷的眼神,恨不得马上吃了他。无论她是冷笑,还是敷衍的笑,只要笑起来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 他在她身上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那又怎么样,他死了她也会死。“相宜啊,就算我离开这个世界,也要带着你,不会让你在这个没有我的世间好过。” “你这个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养成你这个性格偏执狂的疯子!和你同归于尽,又有何妨,即使现在我能折磨你到死。”顾相宜抓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把他的头撞在地板上。 撞晕他之后,她拿出针往他的静脉注射。她眼瞳收紧看着他,咬牙切齿,“你给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香樟树下,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赞赏地看着顾相宜,“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看来你是真的恨透了他。” 顾相宜没打算多理她,能弄到那样药物的人,一定不简单。 洛曼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声。“如果我当年有你这般勇气就好了,可惜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她滑动手中珠子,微笑地说到。 “那是您给了我勇气,是我该谢谢您才对。”顾相宜化着黑色厚重的眼影,嘴唇化着黑色的唇彩,冰冷的眉眼失去以前那种特有的温婉。 洛曼笑笑没说话。 很快,谭大智就会尝到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顾相宜看着她手上颗颗色泽圆润的菩提珠子,看向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发??????,感觉她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她看向她轻轻颔首告别,转身走了,回到车上老人给的那些气压,慢慢的消失。她深呼吸一口气,戴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去。 张宁脸色太憔悴了,所以她学会了化妆,化妆让她的脸色有了正常人的标准。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放下粉底液,果然化了妆,就是不一样。 回到平江市,张宁和蓝月儿去挑选嫁妆。先到电器柜逛了了半天,购买了生活中要用的电器。 由于天快黑了,就去挑选结婚宴会送人的喜糖喜饼,还有一系列的礼盒请柬。 蓝月儿一直在问张宁那款好看,张宁望着还买到一半的彩礼,六神无主地忙点头,“都好看,你觉得好看的都好看。”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问你了。”蓝月儿看了一眼张宁,笑着低下头继续挑选礼盒和请柬。 东西只买了一小半,可能还要和她忙几天辗转这个城市各大商场里的商店。张宁怕她毒瘾会发作,到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她看着蓝月儿甜蜜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天鹅四 这天,是谭大智的生日,他不像别人去设寿宴。而是带着一帮穿着比丘尼,面容姣好,身材纤细,来自不听国家的模特,左拥右抱坐着游船出海玩。 一天五千万或者一个亿封顶都有,那些人就喜欢他挥金如土的方式,愿意陪他玩到尽兴,通天的字数,都可以在手里变现出来。 “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举起高脚杯名贵的红酒,喝了一口又吐了回杯去,转手喂给了刚刚亲了他脸的女人。 看到她喝完了,谭大智高兴得开怀大笑,拿起旁边的几叠钱,砸到她头上又继续笑了起来。抱起跪坐在他前面的女孩,走到甲板上扔给了他的属下们。 经过一天一夜的狂风海啸,蓝天之下,海很蓝,海风很轻。 看不过去的人,默默背过身去,看向辽阔无垠的海面。还没等他平复心情,一双白皙的双手伸了过来,想去解他的领带。 “让rose陪你玩,好好放松一下,别老绷着自己。”谭大智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丝丝。”纪晓律转过身拉着她的手,色眯眯地看着外国面孔的女孩说到。 “哈哈哈哈哈,丝丝就丝丝,不早说。来人啊,让丝丝到纪先生房间去。”谭大智笑着说让身边的人去给纪晓律安排好。 来到房间,纪晓律果然看到楚楚动人盖着被子的丝丝。纪晓律叹了口气,拿起旁边搭着的衣服递给她,“穿好衣服,我不需要,你弹古琴吧。”他转过身去,到放着古琴的桌子旁坐下,开始沏茶。 “我没有服侍好你,他知道会打死我的。”丝丝紧紧攥着自己的旗袍,泪眼汪汪地望着纪晓律挺拔的身影。光着脚跑去,抱住他的后背,哭着说。“即使你每次不碰我,我都已经不干净了。” 纪晓律转过头看向她,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拿起衣服递给他,“快穿上衣服,给我弹琴,弹《渔舟唱晚》。” 见她没有接过衣服,哭泣着脸,纪晓律面无表情给她一一穿上了,再帮她扭好纽扣。 女孩哭着把纽扣解开,扑向纪晓律哭着咬向他的肩膀,哭到失声问,“你是不是嫌我脏?” 纪晓律忍着痛,说了一句,“质本洁来还洁去。本来就不脏,是脏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给了脏的名义。” 不一会儿,女孩停止了哭泣,睁着大大的泪眼,看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纪晓律点点头,看着她惹人怜惜的模样,别过眼睛看向别处说到。 女孩笑了起来,伸出玉手去轻捏他的眉眼,鼻骨,脸庞,还有条条纹路的嘴唇,好像谈琴一样。 “你真好看,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学校的校草吧?”女孩手指停在他的嘴唇上,笑着问他。 “不是。”纪晓律想到什么,突然笑着回答到。年少时,他一直在追他们的背影,直到渐行渐远,没有了音讯。 “没事,我觉得你好看就行了。”她嘟着嘴,以为她勾起了初恋的回忆。 转过身弹起古琴,那琴声是她刚刚即兴创作的。 天鹅五 “纪先生,王总找您,他在外面等你。”门外响起敲门声,一道女声传来。 “我这就去,请稍等。”纪晓律看了一眼正在弹琴的女孩,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在他离去的时候,琴声渐渐弱了下来,直至无声。 女孩抱着那把古琴,哭了起来,“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身不由己,她终像飘零的花,无人安葬去。看着他的背影,如那高山一样,风雨雷雪岿然不动。 泪水浸湿古琴上的琴弦,女孩悲伤地闭上了眼睛。扭好纽扣,整理好头发,披上那条白色的披肩,光着脚逆着阳光,奔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眷恋地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纵身一跳,跳进海里。 看到的人惊呼不已,纪晓律见状立马跳下海,潜入海里去寻找她,救她上来。 还未陷入昏迷的她,睁开美眸看向纪晓律含笑,“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我不想回到他的身边去,所以对不起。”说完她伸出手夺过他身后的钢刀,锋利的刀片划进她的脖子里。 纪晓律吓得脸色苍白,想拿走她手里的钢笔,她又一次地划向自己的脖子,血汨汨地不停从脖子里流了出来。 纪晓律颤抖着手,用力捂住她流血的脖子,嘶哑地喊着,“医生,快让医生来……丝丝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到了。” 丝丝逆着阳光看着他的脸,她握着他的手,不然他的手沾着她的血,她流泪哽咽道,“生不如死,度日如年让我很,痛苦。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遇到……你。” 纪晓律牙齿都在打颤,他知道谭大智不把她们当人看,无聊的时候就消遣她们,满足他一系列的变态心理。 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了休克,之后是手脚抽搐,然后呼吸渐渐停了下来,直到在他怀里没了气息。 湿漉漉的长发黏在她脸上,纪晓律流着泪水,颤抖着手扒开黏在她脸上的头发。 “今天是老大大喜之日,谁都不许声张。叫一艘船过来,我去处理,明天再告诉老大。”纪晓律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到。 在王池诧异的目光里,他抱着盖上他外套的女孩,上了那一艘小船。 在没人的船舱里,他擦去她身上的血,抱着已经没有了心跳和温度的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哪,老天哪,你怎么不睁睁眼啊?啊——”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以这样残酷的方式离去,刚做好心理的建设他又一次崩溃了。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船头收音机传出来《葬花吟》这一首诗的片段,念诗的是个声音磁性好听带着哀愁里夹杂哭腔的男声。 林川关了录音设备摘掉耳麦,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合上那本书。 走出房间,来到吧台旁,拿起两个高脚杯,开了一瓶酒,等待人的到来。 不一会,门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打开门,就看到穿着警服匆匆赶来的魏立秋。 “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语气那么焦急。”看到他没事,魏立秋终于喘了口气说话。 天鹅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双眼阴鸷的人,拿着一把水果刀,向前面的人冲去。 “星儿,小心。”笑着抬头的蓝星儿,看到那人拿着刀向张宁刺去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快速用她的身躯去挡住刺向张宁的水果刀。 在张宁反应过来刹那,惊叫声和哭喊声在四散的人群里响起,那人也趁乱逃走了。 “姐……姐姐,你痛不痛?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张宁在救护车上,紧紧地握着蓝月儿的手,害怕得说话嘴唇直哆嗦,看着她出血的腹部流起眼泪。 “星儿,不怕不怕,止住了血,会没事的。说什么傻话,姐姐愿意保护我们星儿。”蓝月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擦了擦她的眼泪微笑。 蓝月儿被推进了急救室后,魏立秋也赶来。 看到一脸担忧地张宁,来到她对面坐下说到,“会没事的,不要担心。那边已经调了监控,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看着她的模样,终究还是孩子,蓝桉怎么舍得让一个孩子代替她的身份。 “你吃午饭了吗?没吃,我去买给你。”魏立秋问,焦急急地看着抢救室的张宁。 张宁疑惑看向他,他这过于冷静了吧,里面可是他的未婚妻。“你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了。只是把你照顾好,她出来的时候才可以放心的休养。她有多爱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即使她不知道你不是她的星儿。” 话刚说完,张宁就呕出鲜血。 她双手颤抖地撑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眼一发黑,身子一瘫软,直接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时间到底还有多少,到达生命的尽头?她生命π的取值范围是多少?她很想念以前,以前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她找到想找到的,最后失去了。 妈妈的悲伤,还是对老爸的愧疚,亲生父亲间接害了他,害了妈妈没有了念想。 还没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她不能走,她努力从黑暗中,挣扎想睁开眼睛。 她想起黑夜那一幕,白色的雪飘扬扬地从天空上坠落在黑色安静的海里。从海边回去之后,她在花园里看到老爸隐隐约约的身影。 “星儿,星儿你快醒醒啊,你怎么了?别吓姐姐。”蓝月儿看着陷入昏迷,戴着氧气罩的张宁,抽泣着喊到。 “你好,她现在不方便听电话,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的。”魏立秋接起电话,开口说到。 蓝桉听到魏立秋的声音,迟疑了一会,还是用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问,“她现在在哪里?” “医院。你太没良心了。”魏立秋听到她声音,说完了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拿着她的手机回到病房,放回床头柜上。 抱住了哭泣的蓝月儿,“会没事的,你不能哭,哭了你的伤口会痛。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不好?”他轻轻地安抚着蓝月儿,看着病床上没有妆容掩盖脸色发青的张宁。 蓝月儿连连点点头,忍住没有流泪。 天鹅七 应谨看到去了国外又回来了,颓废的余安,背着书包的应谨圈着拳头挡住他裂开的嘴,“你该不会真的跑去,跟张宁表白,然后受不了打击跑回来了吧。” 余安下巴趴在桌子上,“又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张宁可能不是张宁了。你们信吗?” 噗,向以阳忍不住笑出声,“你不能因为她拒绝了你,就说焖宁不是焖宁了。” “焖宁那张脸,从小玩到大哪能认错。还是我们亲自送你们到机场来着。”应谨坐了下来,吸管对准戳破封口膜,喝起了奶茶。 余安望了两张笑嘻嘻的脸,他没有一定的证据可以说服他们,选择没有再和他们讨论。而是岔开话题,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我之前,张宁不是被绑去了砖窑,回来和你们聊天,有没有说过她在那里经历过之前问她,她只说了事情的经过,我觉得她还有没说完的。确切的说,她不止被困在石场里的砖窑里面,还经历其他的事情。” 应谨和向以阳回想一下,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没有,可能你想多了。”向以阳看着皱着眉头,眼袋发青的余安。 “你是不是想说,可能焖宁找到了她的父亲,偷偷带回她奶奶的故乡偷偷安葬。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在现实生活里就显得不太可能了。知道她父亲的小名,一定还有另有其人呢,也说不定。现在焖宁病也好了,在她外祖父那里一定得到妥善的保护的。”应谨拍了拍余安的肩膀,对着他说到。 “对啊,现在小宁恢复了健康,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她离开这里,是是非非也就远离了她。”向以阳点头附和道。 “好吧。”他把张宁的电脑,装进了书包。看向外面艳阳高照,夏天不知不觉又到了。 一起结伴回家的向以阳,看了一眼走路慢吞吞的林徽燃,“这个余安对小宁太痴狂了些,电脑都和她买同款。” 林徽燃停下脚步,微微抬了抬头,叹了口气说道,“以阳,你不用特意说给我听。我知道的,我有一点喜欢他而已,而那点喜欢是我妈妈为了攀权富贵强加给我的。” 向以阳愣了一下,听到她这样说,面露窘况低头道歉,“抱歉,是我不好。” 应谨原本在思考张宁的问题,被向以阳这么一说,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 “叫你嘴贱,还不快追。”看到林徽燃抹着眼泪跑开了,向以阳还在傻傻地发呆,他推了一下他。 向以阳被他一说,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应谨看着前面一追一跑的背影,笑了。双手搭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背着英语单词。他要一个可以自己自主选择的未来,不让家人们,觉得他是玩物丧志的人。 即使光芒比不上张宁的一点,他也要积极向上。努力活过,总不会留下太多遗憾吧。 经历过被张宁吓到睡不着那几个月,他害怕有一天睁开眼睛,有人告诉张宁不在这个消息,他会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消息? 好在虚惊一场,焖宁可以好好活着了。 天鹅八 蓝月儿慢慢褪去张宁手上的手套,看到她断了一截的小指,震惊地捂住想喊出声的嘴。“怎,怎么会这样?”蓝月儿小声地哽咽说道,正想往上提她的衣袖时被人打断了。 “你好,请问你是蓝星儿的姐姐吗?”叶锦敲了敲病房的门,问着坐在病床旁哭泣的蓝月儿。 蓝月儿眼里残着泪花,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卷长发,穿着红裙子面容精致的女人。她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点头,“我是她姐姐,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听说蓝星儿病了。作为池上龙康药业集团的老板王池先生,特意前来来慰问一下。”也是穿着红裙的女人搭话。 王池他们前脚迈进病房里,后脚魏立秋和林川走了进来。 林川看到了王池,面露疑惑转而又笑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身旁红裙子的女人,心有领会地说到,“原来是认识蓝星儿的人。” 王池向他颔首,略过他身旁的魏立秋。走到蓝月儿前面,“你放心,蓝星儿为工作尽职尽守鞠躬尽瘁,我们集团会承担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营养费也会给予到位。” “不劳你们费心了,只求你们解雇她我就万分感谢了。她断了一截的手指头,想问是否和你们的工作有关?” 王池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她真的没有小指头了,沉默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好请你们出去吧,不要打扰我妹妹休息。”蓝月儿,伸出“请”的手势,对着他们两个人说到。 王池看了一眼叶锦,转个身径自走了出去。 “拿走,不需要。”蓝月儿难得露出冷硬的态度,毅然决然的说到。 叶锦想放下那篮水果,再走,听到她说这句话,叶锦看了一眼戴着氧气罩的张宁,只好拿起走了出去。 林川迟疑片刻,也跟着走了出去,快步追上前面的王池,“王兄,请留步。” “先回车上等吧。”王池对旁边的叶锦说到,看向,“找个地方坐下吧。” 叶锦看向戴着眼镜的林川一眼,随后微笑地看着王池点点头,先走了。 “你听说黑蛇帮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吗?也叫王池,听说他现在也是谭大智的一把手了。”林川看着王池,直接了当开口问到,他想查清楚,非帮内的人无权查询帮里重要人物的图像和资料。他想找同为王池的商人,打听一下。 王池征了怔,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你要和他做心理咨询。” 林川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不知道还好,摇摇头拿起口袋的笔转了转,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好奇。对于那种人物,接触不到,听到了名讳也让人害怕的人,不认识是最好的。” “那种黑社会的人,我也害怕着呢。每天运往药物的路过他们境外交涉的地方,不瞒你,我整颗心都悬着,生怕会出了什么事,他们太猖狂了。”王池佯装心有余悸的模样说到。 天鹅九 王池看着林川的背影,皱了皱眉。奇怪他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他不爱理会和他生活无关紧要的东西,更不会去问了。 看到来电显示,王池接听后,匆匆地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你认识刚刚那两个人吗?我看见你追了出去。”正在吃午饭的魏立秋,看着吃得慢条斯理的林川问。 “认识一个,那个男的曾经是我的病人。怎么了?” “看到他,感觉他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魏立秋说着,头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瞧瞧瞧,职业病又犯了,你这样迟早得神经病。月儿姐,你管管他。”正在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的男医生听到他这样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蓝月儿心不在焉敷衍地笑了一下,点头。慢吞吞的吃着碗里的饭菜,越吃越没有胃口。 “你们吃,我吃好,我去看星儿了。”蓝月儿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他们说到。 “你才吃了一点,哪够?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来,吃不下饭喝点粥吧。”魏立秋说着打开了另一个保温杯,保温杯里是热粥。 林川和男医生对视一眼,偷偷地从位置起来,轻飘飘地走开了。 “这个家伙,终于不那么孤独一个人了,挺好的。”男医生端着自己的盒饭,边吃边感慨道。 “所以,有人打赌输了,他是我们中第一个结婚的人。现在我要好好想想,我该向要点什么东西才好?”林川一脸奸笑地看着吃得脸鼓鼓的男医生。 “沃得靠,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好吧,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男医生被他吓得离他远点,看着笑眯眯的样子,愿赌服输了。 “让人愉悦开心的事,在心里一定很难以忘怀。所以能赢你一次,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把我的快乐寄托在你的痛苦之上。”林川看着他一脸无辜地瘪瘪嘴,他笑得很响亮。 “你这人还是这么……较真。”咽下口中的食物,男医生合上吃得一干二净的饭盒。走到垃圾桶旁边,随手扔了进去。 “听说你找到了秋雨的尸骨了,怎么找到的?”男医生看向住院楼,走廊上依依稀稀来往的人。 “做梦,她告诉我的,我和她曾经是恋人嘛。”林川仰着头看着大树上新鲜嫩叶,在阳光照射下亮闪闪的。 “节哀顺变,过去的就让过去吧,生活还很长,我们还要向前看。”男医生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知道,谢谢你浩子。”看到江浩难过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装作什么都发生过说到。 “我先去忙了,不能陪你了,有空请你吃饭。”江浩看到他装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忍心拆穿,他看了看自己的表。 “嗯好,一言为定,不要总说你没空爽约。” “不会的,放心。” 林川看了一眼住院楼,转身也走了,他要找出那个王池,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天鹅十 坐在办公室的王池,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鼻青脸肿的叶锦,按照他的仇家来看,这样轻的手段,显然不是出自他们的手。竞争对手,倒有几分可能性。 “你还痛吗?”王池看着旁边整理文件的叶锦,开口问到。 “不痛,是我自己找人打的。想试试看你会不会在乎我?”叶锦拢一些了自己的长发盖住了一边被打肿的脸,语气很平静地说到。 王池没有说话,她一向很聪明,怎么也这般女子气。翻开了文件夹里,看最新的财务报表。 夜很深,花常富走出走回,他都要穿上防弹衣,他不知道是谁要杀他。派出的职业杀手,出没在他身前身后,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回到屋里,他悬着一颗心,暂时放下了。他回到房间,把公文包放下,像抽干所有的力气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还是止不住的怕死,这样的他怎么可能面对,心狠手辣的谭大智这老阴比。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想着。 张宁醒了过来,看到眼前陌生的女人,差点开口问她,你是谁?她的脑子反应过来,甜甜地喊道,“姐姐。” 看到醒了过来的张宁,蓝月儿欣喜若狂抓着她的手,“星儿,你终于醒了,醒来就好。你肚子饿不饿?” “不饿。”张宁看到褪去手套的手,被蓝月儿握着,她也没着急抽回去任由她握着。 “不饿,那你喝水。”蓝月儿看着有些干的嘴唇,松开她的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杯子,倒温水给她。 张宁喝完水,脑子也清醒了。医生来了,给她检查一遍,走出了病房,就剩下她和蓝月儿两人。 “姐姐,很晚了,你也睡吧。”张宁看着为她忙东忙西的身影,指了指旁边的空床。 “听星儿的,姐姐睡觉。”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走到旁边的陪护床望着张宁侧身躺下。 张宁冲她笑笑,不习惯她的注视,她只好闭上眼睛,睡觉。她是真的困,可能因为输液的缘故。 “那个孩子醒过来了,下一步还是接她回来吗?”拿着手机的叶锦,跟着前面的王池问到。 “再等几天吧。” “好的。”她明白王池,他要帮蓝桉彻底摆脱黑蛇帮,也要张宁用她的智商去和谭大智周旋。她和她是最后的两颗棋子,就是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我刚说的,你都没听到。”王池往她身旁靠了靠,提高音量。 “没什么,放空一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锦闻到他的气息靠近,从沉思回神看向混血英气俊秀的王池,耳朵红了。 “我问你两次,吃早餐没?”王池不耐烦的重复一遍,看着手机。 “没吃。”叶锦看到不耐烦的样子,有些好笑。 “那你点吧,我也还没吃。”王池把手机递给她,双手插着口袋走进了电梯。 “懒死你了,你要吃什么?”叶锦滑动手机屏幕,看着花花绿绿的页面问。 天鹅十一 孟玲玉和她的助理,走出了机场,分公司的人早早派车在外面侯着了。 这次她回来这里,要跟进一个较大的项目,这也是她接手公司的第一阶段试炼。 坐在车里的孟玲玉,看到路过她曾经工作的律所,她勾了勾嘴角。看到手里握着的手机,才想起要给他们报平安。 蓝桉微微一笑,打着字发了过去。 π:妈妈辛苦啦,爱你么么哒! 一是1:这是你发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要是我们跟你说,我爱你,你一定回,我也是。 tina:当然是宁宁发的啊,我看着她笑着发的。 eily:妈妈也爱你们!【比心】【比心】 孟玲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她发现张宁的性格变得开朗了,不那么内向了。她欣慰地笑了,把手机放回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处理总公司给的交接工作。 唐糖是云莱市本地人,出国留学毕业后,就留在在那里工作了,难得回来一趟,虽然是因为工作。她看着车窗外的城市,笑得合不拢嘴。“玲玉姐,这些年变化真大啊,完全没有当年的模样了。” 孟玲玉看到她趴在车窗上,乐呵呵的样子,被她逗笑了,“是啊,这些年城市一直在发展。” “玲玉姐,你真的好厉害啊,既能学得好法律学,也能学得好工商学。我好羡慕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状态还能保持得那么好,不像我快三十,还保持不了你一半好。”唐糖笑着说,看着孟玲玉有条不紊地处理手头的工作,一点也没有向她请教过。本来这边的分公司合作项目,是她负责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新手来,一来就顶替了她。 孟玲玉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孩,看起来那么心直口快。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她,“对于我来说年龄只是个数字,和有没有状态没关系。最重要的心态,心态好,状态等看起来都会很好。” 听到她这样一说,唐糖有些下不了台了。“你怎么认识岐森boss的?我感觉他对你好像特别关照。”看到她这么一个老新人,不给她台阶下,就想挫挫她的锐气,料她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毕竟她工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在我小时候就认识了,数数看认识了四十多年了,我还认识他的夫人呢。”孟玲玉没想到,她还在暗里敲击着她,心里有些好笑。 唐糖听到这么一说,不敢再问些什么了,认识了四十多年,还认识boss的夫人,boss还愿意招聘她,刚上岗就派来分公司这里跟项目。开始说一些圆场子的漂亮话,来哄回她。 孟玲玉听完才开口说了一句谢谢,又埋着头继续工作了。 看到她宠辱不惊的模样,唐糖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看她了。看到窗门上映着她那张侧脸的轮廓,她突然想到了当时股东大会上boss夫人的侧脸轮廓。又想到她刚刚说的话,一脸惊恐,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 千万,千万不要和她想象中那样,那样的话她就会完蛋了。 天鹅十二 张宁咬着被子,反锁了房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那些东西一发作,简直是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她,难以忍受的时候,她总会给自己打晕了去。 那些东西真的可以抹去她的意志,有几次受不了想到自杀,那难受劲不断筋折骨,皮绽肉开的痛,而是哪一种无法言语的难受。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好像有东西啃咬着,疼痛感穿过血脉,血脉穿过骨头,疼痛如此循环着,然后脑袋好像被装了一颗炸弹,翁地一下子炸开,头晕耳鸣后,头痛得快要粉碎一样。 每次她们向张宁潜意识索要那些的时候,张宁会崩溃地大喊大叫,趴在地上看着人不成人,鬼不像鬼的自己。她会爬到角落里,蜷缩着浑身颤抖的自己,强忍着身体阵阵恶寒,疼痛。她咬着打颤的牙齿,看向雕花窗门外风景,来尝试分离身上的痛苦。忍住了,就会好了,它只是心魔,只要自己学会控制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口中的鲜血。 她看着窗外飞来停在窗框上的鸟,看到时钟上的时间,她努力站了起来,忍住焖咳去拿换洗衣服,走出房间去卫生间。 洗完澡她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看着镜子里颓废面色不好的脸,张宁拿着粉底液往脸上涂抹。 她走进了厨房,把炖好的鸡汤改为保温。从袋子里拿出食材,准备做几个菜给医院的蓝月儿送去。她为了照顾自己,伤口复发了,又住院了。 她手脚无力,切菜都要用两只手。她摸了摸从鼻子里流出的热液体,她险些站不稳。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切着菜。 “好吃吗?”张宁看着蓝月儿咀嚼着第一口菜,微笑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吃,辛苦你了星儿,你也吃。”蓝月儿看着摆在桌上丰富的饭菜,拿起备用的筷子给她。 张宁接过筷子,轻轻地放在前面,“我吃过了,姐姐你吃吧,吃多身体才会恢复得快。” “星儿,你能不能不要去工作了?我叫你老板开除你了。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健康。我怕你太辛苦了,累坏身体不值得。这些年苦了你,以后有我守护你。”蓝月儿放下筷子,拉起她的左手,看着没有了小指的手,心疼地眼泪汩汩地往外流。 “好,我也守护你,不哭了。快吃饭吧,爱哭的大美女。”张宁抽出纸巾给擦了擦眼泪,看着泪水斑驳的脸,张宁想到什么,她眼光一暗。 不知道妈妈他们现在怎么了,是不是过得很幸福,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了。 张宁站在星空下注视着远方,晚风徐徐,吹动花圃里的花朵影影绰绰,好像在跳舞一样。 她想到了老爸时,王池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小朋友,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来接你的。只要你好好演好你的角色,对蓝桉的姐姐好,我或许会让你不那么快成为天使。” 昔我往矣一 “安安,你身体好些了吗?”听到下楼梯的声音,孟玲玉看向走下楼梯的余安问。 “没事了。那天不好意思,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没有告诉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阿姨。”余安悻悻地看着孟玲玉,心口不一回答道。他在想,该不该和阿姨说一下,张宁非张宁,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人。想到张宁那种性格,何尝不是,她会这样做。想到她的身体状况,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很快舒眉展颜。 “这孩子又在发呆了,从机场回来之后一直心不在焉。我和他爸爸都怕他会复发,去医院检查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喂孩子吃奶粉的姜如伊,看着站在厨房发呆的余安说。 “没事就好。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也不能让他全部憋在心里。有空找他聊聊看,或许就打开了心结。”孟玲玉说着,伸出手去逗喝完奶的小孩。 “我和他爸爸,奶奶爷爷都上阵找他聊,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姜如伊见她那么喜欢孩子,递给她抱,见孩子没哭,她按了按酸痛的手说到。 “唔,等下我试试看。这孩子会不会在大学里谈恋爱了,才会从机场返回。”孟玲玉抱着小小的孩子,低着头看着他笑。 “啊,不会吧,应该不会。”姜如伊听到孟玲玉这样说,心里惊了惊前阵子他还在他们面前说,他喜欢宁宁。这么快就在大学里谈恋爱了,事情还没搞清楚,她不敢和孟玲玉说,说了她的儿子就会大跌形象了。 张宁被蓝月儿赶出了医院,说要她回去睡觉,她睡眠不好容易睡不着,只认床。张宁看到时间还早,自己就逛逛街。 看到迎面走来警察和警犬,张宁愣了愣,让了让他们,看到他们向她路过的酒吧走了进去。 她站了一会,想到刚刚在医院花园里的王池,没多想了。她想到她的冷剑,冷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的冷剑在杨晨那里,想必会得到妥善的照顾,毕竟杨爷爷杨奶奶是个十分爱狗的人。 “冷剑,相信小宁会想办法接你回去的,等她忙完。你先吃东西好不好?”杨晨摸了摸睡在狗窝的冷剑,看着满了还是满着的狗粮。 “它老了,身上又有旧伤,晨晨不勉强它,是个不屈战士,辛苦你了。”杨爷爷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他温柔地摸了一下冷静。 “不折腾它了,那么老了,舟车劳顿哪行,我们陪它过完最后的日子吧,你跟小宁说一下。晨晨,喝完这杯牛奶回房间睡觉。”穿着浅绿色睡衣的杨奶奶哄完孙子睡觉,从厨房端着两杯牛奶走了过来。 “谢谢奶奶。” 见杨晨牛奶喝完,老人把空杯子拿了过来。“去刷牙,上床睡觉不许玩手机了。” “她睡觉,就拔了网线吧,公平起见我们也不看电视了。你和我下几盘象棋,也睡觉去。”杨爷爷说着,走过去拿出象棋。 昔我往矣二 张宁打了个哈欠,从穿上爬了起来。听到有一阵没一阵的门铃声,看到时钟6点01分,皱了皱眉翻了个白眼,穿上鞋走出去开门。 看到了叶锦和王池这两个人,有些震惊,张宁打了个哈欠连着哈欠。“那么早就催门了,黑白无常都没有你俩早。” “你在这里,住得挺舒服的。”叶锦抬头两层有些年代的老房子,都是木头制的房子。 “还好,你们是接我回去的?”张宁看着撑着一红一绿油纸伞的两人,打量这两个人问。 “想告诉你,我们住对面,不要想逃跑。”王池微微侧身指着对面的旅馆,看着眼窝深陷的张宁。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去睡觉了。”没等他们说话,她啪地关上了门。被雨淋到脖子,她缩了缩脖子,走上楼跑到床上盖住了被子。 她的身体因为药物的缘故,那么怕冷了。可怜她从小练武术的身体,现在成了一副病猫体。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王池需要她这个短命的人,作为蓝桉的掩饰。他还有点良心,应该就是给了蓝桉吧。冷酷无情的人,说杀就杀,还没有情面可谈。 反正睡不着了,她从床上起来,准备做早餐给蓝月儿送去。还有两天就出院了,可能他们的婚礼又会推迟了。她看向对面远处的房子,拉上了窗帘。 “她应该不会知道她妈妈回来吧,刚刚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知道的。不用担心,她跑不了的。她现在病着呢,能跑得多远。”叶锦对站在阳台上的王池说到。 “这孩子,太有城府了,不可藐视。” 余安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爷爷家。 坐在车上的余安望着窗外下着蒙蒙细雨,道路湿漉漉的,白墙黑瓦在雨中仿佛更有立体感。他打开车窗,让微凉的风吹向自己的脸。 小宁,你会在哪里? 看着下一场雨整座古城都会陷入宁静的模样,好像千年前的时光在此刻停留了。 他叫司机停车,他走下车走进一家糕点店,买了几个张宁喜欢吃的糕点,走上车才打开包裹着糕点的油纸。 属于糕点的香味,在车里蔓延。 司机叔叔闻着香味,看了一眼,“小伙子不错,春天最适合吃鲜花饼了。” 余安吃着甜甜的鲜花饼,点点头,伸出袋装的递给他,“叔叔,你要吗?” “我有我有哈哈哈,你吃你吃,我是本地人常吃得到这些糕点。”司机叔叔看到乐于分享的余安,乐了笑着说。 余安缩回了手,重新包裹好放进袋里。拿出张宁的电脑,他偷偷拿出来的。他有他们家大门钥匙,说起来是和张宁有关系。当时他惹到她不高兴了,一看到他来就反锁门,不让他进去。 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我们江南的姑娘个个都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快见到心上人是不是很开心。”司机看到他笑得如此开心,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向他。 “我的心上人,不在江南烟雨里,在云莱云里雾里。” 昔我往矣三 瓢泼大雨形成雪白的雨幕,横在远处的青山和眼前的房屋的中间。她转着手中的油纸伞,站在茶叶店的屋檐下,观摩着这场大雨。 雨淋湿了乡下的乡路,淋湿了人们耕种好稻苗的稻田,淋湿了开满花的乡野,淋湿了那块立起崭新的墓碑。那墓碑上孤零零只有一个名字,不像旁边刻满字有照片的墓碑。 她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哽咽在喉咙的悲伤,断断续续地和着“哗哗哗”的雨声里。她要去看他,雨却越下越大了,她委屈红着眼眶望着天空,低吟着他的名字。 风中飘着花香,也承载着她的悲伤,飘向远方的乡下,路过很长很长蜿蜒的乡路,路过很多座连绵起伏的青山,终于在那座沉睡着祖祖辈辈人的青山,墓碑面前那朵盛开的野邹菊停下。 她放不下,他远去了她也放不了。 在车里的纪晓律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屋檐撑着白色油纸伞的女人,她悲伤的情绪在美丽的脸上波动。 雨势渐渐小了,他看清她脸颊的泪水,她收起了雨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黑色平底鞋迈进流淌着雨水的青砖石上,看到她向自己走过来,他慌忙低下头去。 她走到他前面那辆车,打开了车门直直驰去。 她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到沉睡的他身旁,她扶着墓碑不停喘气,“我来看你了,你倒好,活着失踪那些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妈,你说他该打吗?”她说着,她脚旁边的小邹菊微微弯了弯腰。 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梢,蹲下双手撑着腮帮说,“亦程亦程,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话落,一只小鸟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停在她的肩上叫了一声。 “不喜欢你变成鸟,一人一鸟一生一长一短。不好啊,是不是?等我百年之后,你便不会孤独了。”听说人离去灵魂会寄托在动物身上,来到他们面前和他们相见。古时候,他们创造了很多传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她要相信他,他还存在这个世间守护着他们。 不一会儿它从她肩上飞走,在天空盘旋了几圈,不肯离去。 孟玲玉眼眶噙着泪笑着说,摆了摆手,“再见,谢谢你,走吧,去世间万物之大里等着我。”她举起手来冲他摆了摆,看着它鸣叫着飞入深山里,直至没有了影子。 最后一面,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看不到,我等了这么多年,不甘心你知道吗?孟玲玉捂着嘴直接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泣不成声。 洛曼站在雨后的草坪上,看着恭恭敬敬地向汇报计划进展的王池,没想过他会第一个想解决的就是她的儿子,当那时她知道了,她又会以什么方式崩溃。 洛曼看他说完了,冲他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小池,你做得很好,果然是我的学生。我会向帮内多多推荐你的。” “谢谢老师,这是学生应该做的。”王池微微低首,眼里一片漠然对洛曼说到。 昔我往矣四 坐在壁灯下的张宁,安静执绣针正在给蓝月儿的嫁衣刺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绣着图案。 蓝月儿帮忙穿针引线,看着她那熟稔地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小时候她可是最不愿意学的,现在绣的比她还好,针脚密集严谨。 金色的的线在暖色的壁灯下,一次又一次被拉长,金线在衣服上渐渐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代表美好寓意的图案。 等蓝月儿离开房间,张宁重新拿起针来绣。看到绣针她会想起教她刺绣的老人,想到了就会恨,平复心情,她又继续绣下去。 快六点的时候,她感到脖子酸痛无比,她放下绣针,叠好裙子放回盒子里,补觉。 绣几天,就可以完工了。张宁看了一下盒子里的裙子,盖上被子蒙着眼睛睡去了。 蓝月儿敲了许久的门,不见动静推门进去,她看到睡着的张宁忍不住笑出声,怕吵醒她又捂住嘴,替她捻了捻被角。 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展开了裙子,看到上面的图案,扭头看向睡着的她无奈笑笑摇摇头。她伸手去触摸绣好的图案,温柔一点点触动她的心。 一串串的灯笼在在街道上空亮了起来,行人接踵摩肩,到此都是交谈和走路的声音。 低垂的紫藤花被晚风轻轻地舞动着,桥下的水光一片潋滟。桥上的人,拿着相机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略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他这是浪费时间,明明是可以安心的读书,他没有珍惜。他要找个人,曾经救了自己命悬一线的人。他还没有成年,去的地方没有应允,他不能去。所以只能在自己有限的范围,去寻找她。 这是她失踪的第二次,他一次也没找得到她。他意识到真正的自己,不够勇敢的同时还不够聪明。 吃着马蹄糕的张宁望了过去,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急忙戴上帽子和口罩。这厮不是回去继续上学了,在这里干嘛?难道是被发现了?想到他爷爷奶奶也在这里,打消了疑虑。张宁拎着马蹄糕看着他低着头看相机,好奇他拍了什么。 张宁回去要经过那座桥,她躲在角落等他离开后再走。中间咳得厉害有过呕血,她擦干净。用发颤的手拿着糕点继续吃糕点,不管吃不吃得下,活着的时候必须要吃她喜欢吃的。 张宁忍不住笑出声,发呆的余安,被突然扑过来抱住他腿小女孩吓到。 看到小女孩,余安放下相机蹲下身子笑着开口说话,和小女孩说一会话,他抱起小女孩走下桥。 张宁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动了动蹲麻的脚,走了。 “哥哥你好好看,留下来好吗?等我去幼儿园领小红花给你。”粉嘟嘟的小女孩,穿着淡粉色的对襟衣裙,紧紧抓着余安的手。 听她这样说,她的妈妈笑了点点头,“她眼光真的不错,远远地看到你就跑了过去。囡囡不可以这样,让哥哥回家吧。”说着走过去,准备抱她走,让余安走。 昔我往矣五 “不可以喔,哥哥也有家人在等哥哥回家。小红花要给最爱你的人才对嘛,是不是?”余安笑,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 “好叭,你回去吧。呜呜呜呜……妈妈哥哥不喜欢我。”她撅着嘴说着哭着扑进她怀里。 她妈妈笑得更开心了,冲尴尬地笑着的余安点点头强忍着笑说,“帅哥抱歉,我这就带她回家。没想到她比我还颜控哼哈哈哈……”转身还是没忍住,又大笑不止。 余安看着爱笑的年轻母亲不安抚哭泣的孩子,反而自己笑得很开心。无奈笑笑摇摇头转身走了。 张宁看着熄灭的屏幕,真的是这个老狐狸干的,一开始他就知道老爸的真实身份,没有揭发他,反而帮助了他,在帮助中老爸露出马脚,才让谭大智以那样的方式给杀害了。王池这个王八蛋,她又被气得连连咳嗽。 谁是夜鹰,是那个向他亮明身份的夏医生,还是纪晓律?张宁怕就怕秘密任务里出现了内应,表面是一伙,背地里忍受不了诱惑叛变了。 这个帮派实在太大了,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黑暗交易。她要查清楚真相去复仇,去弥补许严犯下的错。她要的是一个真相,并不是要完成她老爸抓拿谭大智那个未完成的任务。 想从叶锦口里知道答案,试过很多次她差点说出口,好几次都是急忙住口笑而不语。 太多人了,真真假假分不清的。想到蓝父,张宁思绪又停在蓝桉上。 “星儿,你在干嘛?手机也不打开,有什么好看的。”蓝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她哭笑不得说到。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要和你去买东西的。”张宁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站起身。 “星儿,你老实和我交代,这卡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蓝月儿按她重新坐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问。生怕她做了犯了触犯法律和道德的事,怕她做错事情。 张宁愣了看着她手中的银行卡,想到可能是蓝桉特意给她留的,里面的钱她也不知道。“是我这些年给你存的,我跟我一些会投资的同事,得工资和做投资得来的,你知道现在投资理财方式特别多。” “这卡里的钱,我不要你自己拿着。你不懂那些,千万不要玩,不然会得不偿失。”蓝月儿听到她这样说松了口气,转而语重心长跟她说。 张宁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这卡是你的,你拿着吧,不然我忍不住又会拿去玩了。” 蓝月儿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好吧,我替你拿着。”想想,又说,“工资高又怎样,太累的话我情愿你辞职,要你身体健康就好。” 张宁笑笑没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是个临时人,不知道蓝桉的工作系统和收入的来源。 “之前爸妈留下的,都让我花完了。理应是我赚钱给你攒嫁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你给我买嫁妆。”蓝月儿惆怅地说道。 昔我往矣六 车子在海鲜店前停下,一个男子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店名,径自走了进去。 十分钟过后,两辆鸣着笛的警车有序地停在海鲜店旁边的路边,五六个警察冲了进去。 正在和蓝月儿买海鲜的张宁,看到了这场景,视线停在穿着围裙几个工作人员身上,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抱着头蹲下。 进来买海鲜的人,看到这场景一脸懵,听到他们私下买卖违禁药时,他们都纷纷放下手里装着海鲜的袋子,指着他们骂得面红耳赤的。 他们大多都是老人,老人一般都会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吃食自然看得比较重要。听到警察说的,气得纷纷扔下,怕他们也用那种药喂养。 “唉,这些人真的是没良心。”蓝月儿没有像他们破口大骂,而是看着袋里的海鲜,不知道该要还是不该要,最后她把东西轻轻地放在水池边上,拉着张宁的手走了。 为首的老板胆怯地看一眼给他上手铐的警察,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让我老婆来看店。” …… “星儿,刚刚那个就是一朝失足成了千古恨的结果。你千万不要和他一样,我们安分守己过好每一天,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她拉着张宁的手,停下脚步望着张宁说到。 张宁点点头,“我不会的,你放心吧。”继续沉甸甸地走着,手里的东西再好吃,也索然无味了。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海鲜店,也会有这些交易,希望没有居心裹测,故意在食品做手脚。 “给我告诉他,如果他敢供出我,就让她老婆和孩子都在天上见。”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看着楼下路过的蓝月儿,微微眯了眯本来就小的眼睛,露出猥琐的笑容。 蓝月儿不知道危险已悄悄降临在她身上,和张宁一路笑嘻嘻地回家。 “打清楚那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另外也一并将她身旁不男不女的人带来,我想是可以让她乖乖服软的人。老子可不喜欢强迫,我喜欢乖乖的。”他用鼻子吸了吸纸上的粉末,表情立马变得飘飘欲仙。 “是,青爷。”旁边的人,立马转过身去安排人手。 两个小时后,青爷看着两三个鼻青脸肿,捂着胸口直不起腰的人,脸色越发深沉。 “那个孩子只用一条棍,就打得你们落花流水的,我不信。”他动了动嘴巴,他的两条胡须也跟着动了起来。 “好像是点花式枪,长枪。她姐姐被我们推倒,撞倒门上晕了过去,她发怒拿了一条长棍,打了我们,用棍头敲打我们,还扫我们的腿。如果我们没逃得掉,早就在哪里了。”中间的人痛得五官都皱一起,气得直咬牙说到。 那位叫青爷的人,听到他这样说笑了起来,怒骂道,“饭桶,养你们有什么用?什么点花式枪,老子的真枪比她的还快。滚,再有下次你们几个在天上相聚吧。” “谢谢青爷!” “谢谢青爷!” “谢谢青爷!” 昔我往矣七 凌晨三点多,女人悄悄来到海鲜店门前打开上了锁的大门,左顾右看四周确定没人迅速地关上大门。 走了几步,在第47个地板砖停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用力挪开地板砖,看到东西还在,她松了口气拍拍跳得厉害的心脏,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她拿起装着东西十斤重的黑色袋子,走到卫生间,全部倒到马桶里,不断用水冲刷着。戴着金戒指的手,拿起除菌液不断涂抹马桶,用抹布擦拭着马桶,每擦一次金戒指摩擦白瓷马桶的声音便响一次。 凌晨四点,海鲜店屋里的火势渐渐从里面蹿了出来,黑色的气烟和烧焦味蔓延空中。期间烧到有燃爆物品,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响起。 两边都是紧闭门窗的店铺,不知道烧了多久,才被人发现,打了消防电话灭火。 消防队赶来的时候,海鲜店烧得只剩下一个乌漆嘛黑的空壳了。 屋后地上,一个女人曲着双手双腿倒在血泊里,黑漆漆的脸上的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无一点繁星的夜空。 她的眼睛是黑暗的,夜空也是黑暗的,血泊里的血也是暗红色的。她进入了黑暗,黑暗怕它向光明祈求救赎的光芒,选择永久地吞噬了她。 海鲜店的老板选择不说,只承认他售买过程的事实,其他的问题不管怎么问,他都没有再开口。他文化有限,只记得电视上的那一句,富贵险中求,今天的结果他认了。 “和你说一件事,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张荆花,是你的配偶吧?”一个警察走进了审讯室,拿着倒着温水的塑料杯放到他手旁边,坐下来凝视了他一会,开口问道。 他疑惑地看着他,点点头。“她是我老婆,她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们别抓她。” “她死了,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她死在你们的海鲜店屋后的地上,并报了警。你们的海鲜店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穿着制服的警察,“你吓我的吧?” “故意制造谣言引起恐慌,也要负法律责任。” 他茫然若失,看着封闭的审讯室抱头痛哭起来。哭了一会,他双手拍在桌子上,身形止不住的发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怎怎,怎么样了?” “交给专门保护他们的人照顾了,等你父母来接他们。你说还是不说?”警察看了看身后八个大字,示意他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双眼颓废无神视线往下望着他手腕上的手铐,听到他父母要来的时候,他已想象到,想到当初他高考五次都没考上,他们看着他露出那失望心酸的眼神,他们的心酸传到他心脏里,好像要把他的心撑爆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啊!”他双手抓着他前面的头发,看着那盏发光的大灯泡。悔不当初,可惜世界没有一件后悔,可以挽回得了。 昔我往矣八 他必须要确保每一步都要走得万无一失,现在只等叶锦完成第一步,她完成后老夫人定不会放过她的。这样很好,他要的就是一石二鸟。 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要不是她把照片发给谭大智,莹莹也不会死得那样悲惨,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他也会如此他欠蓝桉的,他终究会还的。只是他手里的冤魂,是还不清的。 莹莹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是,她才是。他推开莹莹曾经创立的动物流浪之家,深夜了,管理人员已经回去了。听到响动,猫猫狗狗都惊醒,看到熟人没有叫,又重新趴下睡觉。 看着相隔两边的猫猫狗狗,真好,它们都有家。他没有,有的只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办事,他才有活着的机会。 他站了许久,在志愿者墙上,看到那张熟悉恬静的笑脸,他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眼泪滑落在空中。 “保护好自己漂亮的妻子,不要总忙,忽略家里的妻子。”张宁看着顶着黑眼圈来的魏立秋,负手站立定定地看着他。 她站得很笔直,看起来像小大人的模样了,只不过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心智比大人还要成熟。 “抱歉,在外地出差。以后我一定注意,你去睡吧,你姐姐由我来照顾。”魏立秋面露惭愧,捏着眉心不敢看张宁的目光。 “都一个样。姐姐没事了,进房间吧她在房间里等你。”说完,张宁上了楼梯。 听到声音的蓝月儿从房间跑了出去,看到魏立秋喜极而泣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你怎么回来了,我都说没事了,星儿真是的。头轻轻地碰到门,小伤而已。” “对不起月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的错。”魏立秋抱着她,双手有一点轻颤。 想了想,张宁还是决定告诉蓝桉今天发生的一切。至于她会怎么做,都由她了。毕竟她没有能力,去斗有枪崽的人。 张宁打开身后的壁灯,拿起绣针在嫁衣上刺绣,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图案显现在红色的嫁衣上。希望我的姐姐永远不知道我替别人的姐姐缝嫁衣,她吃醋生气可是很难哄的。 想着,一束远光从远处的阳台上照了过来。张宁放下绣针,看了过去。 又是他们俩,张宁不情不愿穿上鞋子和外套,偷偷溜了出去。 她走到旅店门口,看到穿着深红色长裙,脚踩着同裙子一色系高跟鞋的叶锦,一个人双手抱着臂弯站在门口。 “和我说说,今天发生的情况吧,说完请你吃东西。”叶锦看着她来,走近她身旁示意她边走边说。 张宁点点头,一五一十告诉她。 叶锦转头笑着对张宁说,“小宁,那位青爷可是不好惹的人,除了爱好美女之外,偏爱你这种年龄的女孩。所以他也做和他同一个爱好者的交易,在秘密基地进行买卖。” 张宁眉毛越皱越厉害,她的双手握得紧紧的,脸上满是厌恶至极。 “还是人吗?”她低吼的质问道。 昔我往矣九 她一身白色纱裙站在花团锦簇的花园里,她忧郁看着蝴蝶飞来飞去在阳光里,快乐的扑腾着翅膀。她何尝不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虽然生命短暂,也是值得的。 花园里的女孩们,被打扮得像任人挑选橱窗里精美的洋娃娃,可爱,优雅,活泼,美丽,成熟等各种各样的风格都有。 她们在偌大的花园里互相追逐打闹,享受在日光下的生活,因为它会让她们暂时忘记晚上带来的耻辱和痛苦。 啊诺闭上眼睛,坐在秋千上脚双脚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自己修长美丽的双腿。她白色的裙摆飞舞在空中,好像一只展翅高飞的蝴蝶,飞离了这个困着给她痛苦的地方。 “阿若,快来玩啊。”长相甜美,穿着粉色纱裙的小美拿着风筝跑了过来,笑容灿烂冲她喊道。 阿若继续荡着秋千,越荡越高,睁开眼睛看着小美,“我要去那圣洁的天堂,又高又远的天堂,地上的人谁也追不上的天堂啊……”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泪珠映着蓝蓝的天空雪白的白云。 小美听到她这样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瞬间黯淡无光。手里的风筝不知不觉松开了,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遥远的天际里。 她盘坐在草坪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完了她站了起来,跑向那群玩得不亦乐乎的姐妹身旁,不理好像疯了的阿若。 阿若她不要假装的快乐,她要的是真正的快乐!可惜真的快乐,要得到确实是很难。她不愿和她们假装快乐,太难过了,她就会流眼泪。流眼泪又能如何,没人在意的眼泪,就像喷泉的水似的,廉价极了。 小美笑得最大声,笑容也是最灿烂的那一个,她戴起别人送她钻石王冠,端正在滑滑梯上面。 阿若摘下的耳饰,被人戴了回去,卸下的妆也被人重新化了回去。她忧郁的气质,动人的脸庞带着一丝零碎的美,让人看到了更加疼惜爱惜她。她就像一块名贵的玉,给人感觉要十分小心翼翼,她才不会碎。 张宁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眼前这个玩弄扳指脸上胖胖的男人。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说,“小伙子,你认识王池啊?不,王哥。大家都是误会一场,来来来,我给你松绑,他们太不像话了,绑你干什么?一个个都是饭桶。等下,王哥会来接你的,王哥一向不理会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的,今晚终于能约得动他了,可谓是三生有幸啊。如果他没来,你继续待在这,等他来。不愧是断袖,你长得挺合他的口味的。”他松开绳子,顺手摸了摸张宁的瘦削的脸,笑眯眯地说道拿开塞在她嘴里的布。 拿开后,张宁咳嗽不止,直到口里喷出的血全部喷到他脸上。 他抹了抹看了看手心里的血,惊恐地看着她,又看向他身旁的属下,“你……你们打他的?要是王池问责怎么办?你们这些蠢货。” “没有的事,老大。”站在一旁的人,斩钉截铁的说说到。 昔我往矣十 张宁看到大花园里和她年纪相仿,妆容精致的女孩,她没想到叶锦没有骗她,是真的有这个地方。 她越走进去心里就越感到悲凉,她不敢看向她们,只是低着头走在那个叫青爷的身后,青爷在笑眯眯地向她们问候。 她们看到他后眼里闪过一丝惊骇,立马露出得体的笑容用甜美的声音回他。张宁趁他不注意时,故意踢了踢她脚边的石头,他脚板踩到那块石头,落地不稳直直摔了个狗啃泥。 坐在秋千椅上的阿若看到了张宁这举动,害得青爷摔了一跤,直接掩嘴低头偷笑。 “这里极乐世界,快乐了记得帮我在王哥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青爷大手一挥,一一指着花园里的女孩。 “会的,我一定会让他给你很多好处。可以给手机我了吗?”张宁故意夹着声音,伪装男声跟他说到。 “要手机干嘛,这里那么多美丽的花,还不够你玩么?”说完,他和他一众手下走了。 张宁看向远处那栋宛如城堡的房子,低下了头,坐在木椅上偷偷叹气。 那些女孩全部站到她面前,等待她的挑选。 看到那么多双美丽的鞋,张宁抬头看到她们,愣了一下说到,“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没事,我不会说你们的坏话。”看到她们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又说,“去吧,没事。” 张宁无奈从椅子上起来,走去那小型游乐园里,坐在旋转木马上。 阿若看到她后,也坐了上去,坐在她旁边睁着美眸打量着她。“你也喜欢旋转木马吗?” 张宁看向了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发着呆,打量这个地方。 阿若想听她说话,她刚刚让青爷摔了一跤,阿若很是开心,因为她感到了一丝丝的快乐。“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张宁,不要叫我小哥哥。”张宁看着那棵樱花树,闷闷不乐地说到。踏马的,又一次刷新她的世间观了。不论如何,都让他进去,踏马的没人性的东西。 “宁,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阿若看着他发呆的模样笑了,她脸色太过于苍白瘦削了,只有大大的眼睛彤彤有神,像夜晚的星星一样。 “随便。”张宁说完,闭上眼睛假寐。她对王池还有用处,王池一定会救她的。 “你要是头发再长些,我都会以为你是女孩子呢。不过你长得真好看,就是太瘦了。”阿若扯着自己的长发,看着她说到。 我本来就是女的,只是头发短了,今天穿的刚好全身黑。张宁睁开眼睛,暗暗回答道。 “宁,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有好有坏。” “宁,你相信会有天堂这个地方吗?” “希望有吧,没有也没关系,心安之处便是天堂。” 张宁和她们在长长的餐桌,吃着丰富的午餐。没吃几口,听到交谈的声音,在座有的一脸惊恐,有的早已麻痹习以为常。 张宁走过去,关上了大门上了锁,窗门建得高高的,奈何他们也爬不上来。 昔我往矣十一 她们都被张宁的举动给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宁平静的坐下,平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外面踹门和怒骂声,渐渐消失后。张宁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有几个看到张宁一个人收拾,也走了过去收碗筷跟着她走进了厨房。 张宁有条不絮熟练地把碟碗筷依次放进洗碗机里,打开水龙头脱了手套外层的保护膜,用纸巾擦拭她的手套。 “你为什么不脱下来,这样会好洗点。”阿若看着他,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他。 张宁擦洗好,才慢慢把左手的手套脱下,放到旁边,洗着双手。 正常人都有五只手指,他却只有四只手指,仔细看,她的小拇指头是被人砍下的。阿若走近他身旁,看清楚点,她怀疑她眼花看错了。 “你没看错,的确是少了一只,看着有些吓人,我戴上就好了。”张宁看着发着轻微声响的洗碗机,擦干双手重新戴上手套。 “不,一点都不吓人,还有我喜欢你,不会嫌弃你的。”阿若反应过来,急忙抓着他的左手说到。 张宁听到后面那句话时,有些懵了。握着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懂了吗?” 阿若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宁,反应过来像触电一样,快速缩回手去小声说到,“你你你,你是女的。” 张宁点点头,看着她说,“不要说出去,好吗?” 阿若看着她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女的。刚刚那触觉,的确真切地告诉了她,她就是女孩子。 晚霞正红得似火,霞光照射下花园所有的花都好像被着了火。 阿若一时接受不了,跑回了房间。 张宁打开了冰箱,看到冰箱堆满了食物,这些食物最多够吃两天。她思索一下,她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去要食物。毕竟是她给自己戴上主角光环,她进退都得保护好她们,她曾经保护不了她的老爸,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尽力而为。 她关上了冰箱门时,外面探出一个头来,“不管怎么说,今晚我们谢谢你了。只是明天你恐怕会被打,你该怎么办呢?” “不要开门给他们,我在这里一天休想让他们进来。不要担心,我有靠山。”说着张宁有些担忧,听叶锦说王池要出差半个月,才能回来,也不知道那位青爷能忍她到何时,搞不好自己的命都会他手里。 小美看着洗碗机停了下来,自主过去戴上隔热手套,把里面的碗拿了出来,摆放好。“希望你的靠山真的能保住你,我没想到你和他们会不一样。这里是我们的地狱,这个地方很漂亮,漂亮掩盖下的丑恶是散发着腐臭味的。” 张宁听懂了,但她只有沉默,沉默的嘶吼。这里的窗户太高了,房子太压抑了,到此充满着摄像头。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扶住了橱柜努力吸着气。 “你怎么了,没事吧?”小美看到她急促呼吸不上来的样子,走过去扶住了她。“来,我带你去阿若房间,阿若也是有气喘的。” 昔我往矣十二 车窗外面的风景快速闪过后退,什么路啊,什么地方,都在列车中路过一程又一程。 蓝月儿望着车窗外紧握着魏立秋的手,眼神欣喜不已,有些期待七年后醒来第一次旅行。她慢慢靠近魏立秋的身旁,把头靠在他肩上。 “困了,就睡吧,到站我叫你。”魏立秋揉了揉她的秀发,宠溺地看着她说到。 “这算不算提前过蜜月旅行啊?”蓝月儿抬起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魏立秋,小声地问到。 “不算,我们结了婚才算蜜月旅行。”魏立秋认真想了一下,看着她回答到。 坐在他们后面的人,低声骂了一句,“走哪,都有撒狗粮的,沃靠。”说完双手抱胸,愤怒地闭上眼睛。 王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的天堂我全包了,钱马上打给你,他要什么你尽量满足他。” 青爷看着拇指上的扳指,冷笑果然是个断袖,他可要好好地从他身上大捞一笔,最近查得严,他的货都快要卖完了,没想到王池会自动送上门。“哪里哪里?王哥我们之间需要谈什么钱不钱的,谈钱伤感情。小弟最近手头的货快没了,你看……” 王池微微弯了弯嘴角,目光冰冷地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好说好说,都是兄弟小事一定帮。” 王池挂断了电话,尽量让这个小孩如愿吧,毕竟她马上就要死给黑蛇帮总部里的人看了。他拿起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她就打开了门,一个人走了出去。她要去向青爷提条件,或者有机会要去报警。 走出花园,张宁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堵在太阳穴上,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目光阴鸷地盯着她看。 偷偷跟在张宁后面的阿若,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躲进满是花刺的玫瑰丛中,她惊恐地看着拿枪的男人,生怕他会开枪。 花园里充斥着浓郁的花香,盖住了梨花树下的那一小滩血的气味。她咳得倒在地上抽搐着,手里拿着今天早上的报纸。 洛曼这个人简直是药学上的魔鬼,那毒药吃下去如得了绝症般,身体一天天拖垮下去,然后等待归天。 “因为你的父亲,是警察,我平生最恨警察了。所以我要你的亲人活得像我一样痛苦。辛苦了,我的试药,人。”老人站在她面前含笑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地和她说到。 张宁瞪着她,“是你……是你害死我父亲?” “没错,如果不是白鸽湾那档事,或许我很难发现他,竟是潜伏这么多年的窃读者。不过,你没有证据送我进去,告诉你让含冤而死,也是一件过瘾的事。”谁能想到当初和蔼可亲,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现在能精神那么饱满的站在这里笑着说她犯下的罪。 “你会遭报应的,遭报应的!下地狱万劫不复,永不得超生!”张宁想爬起来,怎么也爬不起来,气得直哭瞪着她吼道。 “好歹你也是理科生,数学天才,怎会如此的迷信?” 烛光一 今天狂风大作,花园里的花被吹得满天飞舞,场面美丽残酷着,五颜六色的花瓣被吹落在地上,又被风卷在半空中飞舞,然后再次坠落在地上。 风吹得厉害,整座房子都停了电,她们都点起了蜡烛,烛光照亮她们所在的地方,那边紧闭金碧辉煌大门,在黑暗中挡住外面的大风。 看着哭得眼睛红肿还在哭的张宁,被她的悲伤情绪感染了,被痛苦压抑着许久的她们也哭了起来。 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在不怎么明亮的烛光里集体抽泣,虽然是低泣,声音混在一起也是声响较大的了,好在风声太大了,没有人能听到她们在哭。 管理人员好像找到了备用电的开关,整座房子的灯都亮了,此刻她们看清楚了彼此的眼泪。 张宁哭了几个小时,在灯亮起的时候停住了流泪,监控设备开始恢复。她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擦了擦眼泪低着头上了楼。 阿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地毯上起来,走到厨房里。不一会,她端着一碗热粥,走了上楼。 小美知道阿若是听了青爷的话,要照顾好他,没多想什么,走到钢琴旁断断续续地弹着琴。 “宁,你喝点粥,吃退烧药。”阿若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碰了碰蜷缩着被子哭泣的张宁。 “不用了,谢谢。”张宁哭得声音都沙哑,她不用夹着说话,声音都有点像男声了。 “如果明天你发烧严重了,青爷就会怪罪到我头上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变态,我们一到二十岁,就会送我们去高级会所。”阿若看着她的背影,委屈哭着说到,她说的是真的,哭也是真正地感到害怕。 张宁坐了起来,拿起那碗热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我会尽力而为。” 阿若听到她这样说,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尽力而为?” “送你们出去,送他们进去。”张宁说完,焖咳一下,瞬间染红了蒸碗粥。“吃不了,麻烦你倒了去。我等会,再,咳咳咳,吃退烧药。” 阿若惊慌地看着她,双手发颤接过那碗还热的粥,想到今天下午她们的谈话,不由打了个冷颤。 张宁拿起桌子旁钥匙,插进八音盒里,八音盒便随着音乐转动了起来。张宁趴在桌子上,看着上面的旋转木马笑了。 睡醒后,她打开一盏壁灯,拿起旁边书架上其中一本书籍,打开就看见让人恶心的画面,她用力合上了书放回了书架。 奇怪,星儿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又是关机了,夜晚,睡不着的蓝月儿,又重新拨了过去,还是关机。她用力推了推旁边的魏立秋,“回去,坐最早的飞机。星儿,还是没有接电话,她可能出事了。早知道,一定带她来了。” 睡眼惺忪的魏立秋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坐了起来,想到她说过青爷这个人,心里开始不安。 “我帮你收拾东西,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魏立秋起身,开始拿衣服换下睡衣。 烛光二 狂风恶作剧玩够后留下一片狼藉,给负责打理这个大花园的园丁们。一些男园丁,一边收拾一边用自己的乡话骂着这大风,留给他们不知道要废多少力气,才能修理好这座花园给小姐们观赏游玩。 花园里有很多起伏忙碌的背影,他们看着那一栋大楼,窗户少得可怜的大楼,不知道有多羡慕,夏有冷气,冬有暖气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她们好像花园里的花,开到最美丽那一刹那,容貌褪尽了,便生如浮萍了。 老街巷偶尔传来喇叭的叫卖声,“买枣糕,红豆糕,绿豆糕,好吃的糕,男女老少皆可。买枣糕……” 杨德修从羊肉面馆走了出来,就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老人,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卖枣糕。他打了个饱嗝,走到老人面前,“来两个红豆糕。” “两块钱一个,五块钱三个。”老人边说着,边掀开上面盖着的布。 杨德修从口袋里找出一团皱巴巴的五块钱,放在手里展开来。“五块,谢谢老人家。” 老人看着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又看向他那穷酸样,嫌弃地接过那张五块钱。 杨德修看在眼里,拿着红豆糕吃了起来。甜甜的,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口感刚刚好。 他递给一个红豆糕给走过来的单良,单良摇摇头。 看到终于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单良假装也要从右手边经过,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抬起腿踢了一下前面人的膝盖弯,摔倒在地上的人反应过来,挥起拳头向单良的腹部砸去,还是被单良擒住他的双手,按倒他在地上。 他的同伴见状,便往正在吃红豆糕的杨德修方向跑去。杨德修吸了吸黏糊糊的手指,直接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从后面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没有人跟你们说过,买卖同罪么?这么傻,回去可要好好交代。”杨德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手铐,一边叹气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到。 骑着三轮车过来的老人,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在风和日丽下微笑着,竖起大拇指,“酷,便衣英雄。” 正在按着犯人,等待警车到来的杨德修,示意老人快走。 戴着手铐的两个人在晒得滚烫的地面上,像热锅上的鱼还在不停地挣扎。 “别动,再动我的拳头可不听我的使唤了。”杨德修说着从他口袋里拿出来一包透明的液体,“又是新型的,可真厉害。” “你,你你你还给我,还我。没有它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他说完了,浑身抽搐,眼皮外翻,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 “平江市,那位地痞蛇,青爷。他前两年不是进去了,现在出来了这么快积攒了势力,重新干回了老本行了。”杨德修摸着下巴的胡渣子,想着那个满脸油腻的人,那个人是被他亲自抓进去的。 “哪知道怎么回事?他有胆再犯,我们有胆再抓。”单良从审讯室走了出来,眉头一直紧锁着。 烛光三 大树的阴影投射在太阳烤得无比酷热地面,在刺眼的阳光中人们撑起伞。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了。 “啪”从冰箱里拿出冰啤酒的人,一口气喝完便捏扁了啤酒罐子,扔在垃圾桶上。走过去对着付款码付款。 “杨警官,你这是干嘛一罐啤酒值不了不了什么钱的,都说不用给了。”听到收款声音,正在炒小龙虾的老板看向杨德修说到。 “偶尔一两次还可以,太多就过意不去了,要收的。近来,生意可好?”杨德修看着他,笑着问道。 “挺好的,你官复原职我们真替你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也不会被停职。这两年你去哪里了?过得还顺利吗?”老板炒好了小龙虾,走到冰箱旁拿出几罐啤酒,走到小桌子放下,拉开凳子指了指凳子,“杨警官,你请坐。” “杨大哥,你快坐下和老唐喝几杯,看到你回来了,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老板娘边说着,边从厨房端着杨警官喜欢吃的菜,酱鱼烧茄子,虾仁炒玉米粒,鲫鱼豆腐汤,春卷蛋饼…… “没事,本来就是职责所在。挺好的,日子比较轻松。他出来了,暗地里还欺负你们吗?我最近才知道,他出来了。” “他出来后也安分点,不会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人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吃菜喝酒聊点开心的事。”郑钦书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看向厨房里喊到,“小水,吃饭了。顺便拿去年酿的葡萄酒出来,给杨警官尝尝。” “哎,不用拿了,有啤酒已经够了。”杨德修喝了一口啤酒,身上的热气才慢慢消散。天花板上的大风扇“噗噗噗”地转个不停,流着红油的小龙虾,冒着热气。 “啤酒,有什么好喝的,自家酿的葡萄酒才是最好喝的。等下你拿点回去,自己慢慢喝。”柳小水拿着冰镇过,流着水雾装着葡萄酒的玻璃瓶走了过来,倒在玻璃杯上,分别递给他们一人一杯,最后她坐下才给自己倒。 “谢谢小水姐。”杨德修接过她给的葡萄酒喝了一口,又说,“好喝。” “好喝就常来喝,管够。我自己种的葡萄,酒也是我自己酿的,放心喝。”郑钦书一口气喝了半杯,看到杨德修说好喝他高兴地笑了起来说到。 “孩子们喜欢吃葡萄,就在乡下离房子近的空地种了几棵。他们吃多了也就不爱吃了,就拿来做葡萄酒了。”柳小水拿起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微笑着说到。 “自己做的,喝着总是会放心的。”杨德修喝了半杯,看了看玻璃杯里的葡萄酒说到。 “那是。你有女朋友了吗?有的话就赶快结婚,我们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郑钦书放下筷子,拿起酒瓶给他倒酒说到。 杨德修咽下嘴里的菜,摇摇头说到,“没有。”看到柳小水的跃跃欲试的目光,又急忙说到,“还没这个打算,现在还是以工作为主。” 被打消了做媒婆念头的柳小水,叹了口气,“人啊,到什么时候婚姻都是人生的归宿。不要总是为了工作,误了终身大事。” 烛光四 有些破旧积满尘埃的信箱,被凌晨的风吹得嘎嘎地乱响,露在外头的信封被吹落在地上。 心急如焚地蓝月儿看到这封信,焦急的心开始安静了下来。拿起手机,拨向信纸上的号码。 蓝桉坐在梧桐树下,拿着新买的手机,正等着那一天被拨响这个电话的人。想到了,她会是七年后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她内心便激动不已。 她看着傍晚的火烧云,在天空变化各种形状,就想到她们小时候,一起看着天空上的晚霞,去猜它是小猫还是小狗,小熊等等,好多好多话永远也说不完。 记得那时,她们是被幸福眷顾着的。后来,她永远猜不到她们会有那么悲伤的事情发生。 在琴房弹一天琴的张宁,终于走出了大门,走去花园里另一处小游乐园里,坐上闪烁着光芒旋转木马,耸拉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那樱花树发呆。 矮小的草坪灯,景观灯统统在黑夜里亮了起来。白色的栏杆上爬满藤类蔷薇花,白色的蔷薇花一边,红色的蔷薇花一边。 一把刀飞出栏杆外,吓得想进来的青爷那是魂飞魄散的,急忙趴下,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生怕那把刀会飞进他头壳里。 “我包场,你还想进来?把刀拿回来给我。”张宁心情不好,表情也是臭得不行,眉眼间充满了戾气。 青爷看着站在里面的张宁,立马站了起来,表情惊恐转变为恼怒,恼怒走过去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扬起巴掌想打她。 张宁拿起随身携带的,“嘭”地一声,吓得青爷慌忙松开她的衣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肚子下面,传来的痛感,他捂着吃痛的肚子,手很快被湛湿了,他透过手指缝里看到张宁,一脸骇然。 “即使你消失了,也会有他帮我摆平,不要惹我。”张宁打开护栏,走了出去捡起花常富曾经给她的那把刀,整个人冷冰冰的。 “啪”地一声,关上护栏。向那栋房子走去,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花团锦簇里。 “马上打电话,让医生到家里来。快,快快快!”他捂着肚子吃痛地喊到,他被一群人簇拥上了车。 “你们吃过被控制的药物吗?我是被强制注射到血管里。”张宁坐在长桌旁的椅子里,看着她们问到。 她们看向张宁,表情愣住了,没想到他也会遭受这种。 阿若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张宁一直在她心里都是个完美的人,什么都会,会的都很厉害。她没想到,张宁也要遭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不经潸然泪下。 “能离开这里,就竭尽全力把它戒掉,去过自己的生活。”她心知肚明,戒掉是个很困难的事情,不是说靠毅力就行,而是敢用命相博才有几分可能。 她说完,她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有些是冷笑地看着瘦得脱相的张宁。 这个人,一来便这么狂,想要从这里出去,她殊不知这里是个巨大的牢笼,飞不进飞不出的。 烛光五 林秀芳第一次来到平江市,一下子被这里的景色给迷住了,她抱着怀中的唐飞飞,唐飞飞的眼睛里也充满好奇和兴奋,嘴里哼哼啊啊的。 “这里好像古装剧里的江南,真漂亮!真的有古城墙在啊,几千年前的古城啊还在这里,简直是不可思议。”林秀芳站在树荫下,抬起头看向那矗立在中间的古城门感叹说到。 “要不,我们上去看看。”拿着行李的杨德修微笑地看着眼前有些可爱的女人,发出邀请。 “贵吗?不贵我们就上去看看。”林秀芳看了看古城门楼上,又看了看杨德修小声地问。 杨德修轻轻地笑了,摇了摇头说到,“不要的,你站多久都没关系。” “不要钱啊,那我们快点上去吧。”林秀芳眉飞色舞地抱着唐飞飞,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我们得放下行李,找个地方吃饭,再去。你不饿,我们的飞飞可饿了。”杨德修好笑地看着她,轻轻戳了戳唐飞飞的小酒窝。 唐飞飞看到了他,探出身子张开双手向他索求抱抱。 林秀芳见状,粲然一笑,“你说的对,差点忘了你们还要吃饭。你抱他吧,我来拎一下。” 杨德修抱着他和林秀芳上了出租车,杨德修和他玩闹一番,那小家伙便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小家伙,每次都睡得快。”杨德修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林秀芳那带着幸福的笑容。 “小孩子睡得多,自然醒的次数也多。我抱他吧,你都手累了。”林秀芳看着他真心喜欢唐飞飞,心里也是欢喜。 “没事,不累的,小孩子嘛能有多重。”杨德修温柔地低头看着睡着的他,他抱孩子的姿势也抱得越发的熟练。 “将来,你结婚,一定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丈夫。”林秀芳带着看不见的心酸,说着这些话时,眼里失去了聚焦。 前面开车的司机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听到这些话,笑容凝固在脸上,笑容慢慢地消失。 “可能是吧,你觉得是就可能是吧,哈哈哈。”笑到一半,唐飞飞醒了,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他。 “啊,飞飞你醒了,伯伯对不起你,吵醒你了。”说着就把唐飞飞竖抱起来,又和他玩耍了。 林秀芳也幽怨地看他一眼,便低下头去。这个大直男,真是个傻子。或许,是她自己想太多,有太多梦想却忘了现实是一条条难以跨越的充满荆刺的梗。 看着他们的笑脸,林秀芳也笑了起来。他本该就值得最好的,他是那样善良美好的人啊!喜欢小孩,喜欢助人为乐。 蓝桉挂断了电话,听到她姐姐的声音,她终于抑制不住哭泣了。这么多年的想念终于可以静静地流淌了,不用停滞在山沟里的黑暗处,等待有回响地那一天。 “那个孩子何其地无辜,因为你无辜受牵连,你当真能心安理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质问着自己,蓝桉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 烛光六 人间四季更迭,更有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在更迭。冬泯灭了去,春风吹又生,悲喜别离来悲喜别离去,有一天,他会明白悲喜离别,如看这季节更替般寻常。 老人相信自己的大孙子,会有那一天想明白,并不会因为一些原因放弃曾经努力追求过的东西。 山顶上山雾缭绕,青山重重,红日当空在山顶上升,太阳光芒万丈照射在大世间里,照射在这所有活在这世间活一遭的生命里。 “余安,你不要一直皱着眉嘛,怪不好看的,会影响你的颜值。”宋璇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晃了晃,说到。 余安拿开她的手,走近他爷爷身旁说到,“爷爷,明天我要出国处理一下事情,很快会回来。拜托您,不要告诉爸妈,我不会是干坏事,而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爷爷相信你,去吧孩子,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你的眉头可以彻底眉开眼笑!”老人拿着保温杯,笑着说完,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继续欣赏风景。 小宁,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你,像你找到了叔叔一样。万水千山,开始走去便不远了。 他看向如火球般的太阳,映着他的脸发热,心在发热。 当心绝望的时候,最好跑到山顶上看一次日出,就会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当初他心如死灰接受手术的前一晚的时候,张宁破天荒地第一次发这条信息给他。 他知道张宁天生力气大,是个练武的料,喜欢运动也是意料之中。 “切,果不其然你还是喜欢她哩。”宋璇努着嘴不高兴的说到,愤愤地撕开了饼干包装吃了起来。 竖起耳朵偷听着的余老爷子,挑了挑眉忍住笑声,扭开瓶盖,用保温杯掩盖他的笑意。 一辈又一辈的开始不成熟的感情,慢慢地走向成熟的感情啊,始终没有变。 他挪了过去,看着正在拍孙子的老伴,“老婆娘,你还记得年少的你吗?” “记得。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嫌我老了?”余奶奶倏地放低了相机,冷冷地看向他问。 “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了。我看着孩子们,想到我们年少时的模样。我已经这么老了,你容貌还是这样年轻。”说着他还惆怅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感受他脸上的皱褶。 ……不得不,不佩服自家爷爷的迂回力。余安觉得,爷爷越来越厉害。 “你拿着,给我们拍,拍不好,看我削不削你?”余奶奶把相机扔给他,走到他们中间。 “要相信我的技术,放心会很完美。”说着他拍出摄影的姿势,把相机对准他们。 看着园中的玉兰花,张宁想到她在学校的时光,她想念那段时光里的人和生活。 “宁,我们懂了。能不能下一题?”阿若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宁,眼里散发出对知识里未知的渴望。 张宁看着下一页,径自翻过,没有讲。 今天讲的生物课,看到下一课时张宁直接跳过。 “张老师,我们不怕,让我们勇敢地面对,才不会惧怕和胆怯。” “让我们勇敢地面对,才不会惧怕和胆怯。” “让我们勇敢地面对,才不会惧怕和胆怯。” …… 张宁坚定点点头,冲她们抿嘴笑。翻回了那一页。 烛光七 湿毛巾擦掉黑板上的图案,粉笔灰黏在毛巾上。雷声轰鸣,闪电的光芒照亮那半边天空。 她们合上崭新封面的书籍,纷纷站了起来,想去问张宁的问题,看到一脸疲惫的张宁,便打消了念头。纷纷叫她,去好好休息。 她是累了,真的很累,身体上的劳累。幸运的是,不是精神上的劳累。女用人低眉双手接过她那块布,走了出去。 张宁走去洗手间,清洗双手。是雨天她的手指肿得胖乎乎的,手套戴也戴不进去。 一只手拿着纸巾递给她,张宁回过头就看到蹙着眉看着她手的阿若,她接了过去擦了擦自己的手。“去休息一下,晚上六点继续讲物理。”张宁把纸巾揉做一团,扔进垃圾桶对着身后的阿若说。 阿若看着她,她来到这里半个月了,也保护了她们半个月,如果她走了,想到色眯眯的面孔,她就忍不住胆颤。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又怕她会死。 “你去休息吧,你喜欢听笛子吗?我吹笛子给你听,我吹给你听吧。”阿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跟着她走出洗手间问她。 阿若,好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紧紧跟着张宁,她太想出去了,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陪那些人睡。她祈求时间再慢点,张宁身体没有病痛,一直在这里保护她们……那样就没人逼迫她们干不喜欢的事, “你不嫌麻烦,我就洗耳恭听。”看到忧心忡忡的阿若,张宁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的日历,似乎想到什么。她跟着皱眉头,王池应该也快回来了。如果警方来了,他们肯定有应对的办法。她抬头看向那个无死角的摄像头,监控室不在这里,如果可以找到监控室就好了。 张宁想到她进过她的房间时看到,她床头柜摆满了抗抑郁药。“不用怕,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我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但我尽力,结果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谢谢,宁。”阿若流着泪看着她,低着头道谢。 咳嗽次数越来越少,呕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失去了血气,力气自然也会少了。好在,花常富偷偷给她那把简易的木仓在。 扶张宁躺好在床上,阿若忙放下手中的笛子,去帮她盖好被子。坐在一张凳子上,拿着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起。 张宁听着悠扬的曲子,慢慢闭上了有些疲惫眼睛。关于那一天在梨花树下的对话,她在想是不是一场梦。洛曼,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她怕她会找到妈妈,报复妈妈。她说过,她讨厌警察,和他们的家属,一个也不想放过。 她想着想着,那些对话画面消失后,陷入一片有着浓浓血腥味,冰冷的黑暗里,它们慢慢地将自己吞噬。 紧闭的嘴唇溢出红色的血液,无声地沿着两边的嘴角流下,在白色的枕头上漫开,漫开刺眼的红色。 阿若看到后,吓到失声尖叫,手中的笛子从手上掉落了下来,翻滚在地上。 烛光八 冒着热气的牛肉面,一双筷子用力把面压进汤里,红色的辣椒油飘在汤面上晃晃荡荡的。杨德修望着闪烁的霓虹灯,想着海鲜店那坠楼身亡的案子。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一下,我可没想让你也参进来调查这次的案件。你刚恢复职位,没了解清楚,也没想给你时间去了解。”刑侦队长吴滓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仰天长叹气说到,一不小心用力又扯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意识到自己又拔了一根头发,他心惊肉跳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说火可能是她放的,原本想逃的,因为中了枪,火势大了起来,不得已才翻窗户跳楼。”杨德修夹一大口香菜,往嘴里塞问着吴滓。 吴滓头痛点点头,他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和他说了。在派出所开了一天的会讨论,现在下班了,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又被杨德修给逮住。 看到他这样,杨德修岔开了话题选择聊别的话题,不再追问案件的事情。 说着轻松的话题,他紧绷着的脸缓和下来。看着杨德修,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着,惊讶他的转变,换做以前他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查到底,没查清楚他吃不了睡不了。“你小子啊,你现在稍稍懂得人情世故了。不像当初那般狂傲,目中无人了。” 杨德修拿起盘里的干辣椒,沾了沾酱油一口一个,然后再扑哧扑哧地吃着面条。“我还真的依旧如年少轻狂那般,再有机会,我还是把那位青爷送进去,马上执行死刑,让被他害死的人安息。” 听到这句话的吴滓属实吓到了,被辣椒油呛得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气得他直指杨德修,“你……你你,不要再给我惹事了,好不好?祖宗。” “大不了,又脱去这身衣服。我誓与黑暗势力斗争到底,我不是说说而已。哎,老板你的干辣椒不辣啊?”他说着说着,就冲里面的老板喊到。 老板听到了,拿起一个小竹篓狠狠抓了两把生辣椒,走到他面前的小木桌放下。瞪圆眼睛,努着嘴巴对他说到,“不辣,吃看看啊!” 杨德修悻悻地笑了,看着表层光滑的辣椒,他看清楚了,这是最辣的那种。他吃,就要争分夺秒跑回去,等待窜稀。他不吃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有点点伤自尊。 “老板,我错了。我想添面而已,你家的面真好吃了,绝对仅此一家!”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端起碗去了给气鼓鼓的老板娘说到。 老板娘夺过他的碗,傲娇地转过身说到,“算你识相,老娘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等她走远后,杨德修看着地中海的吴滓,还在怒瞪着自己,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宝宝,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等我这个月工资下来,给你去植发。”他伸手去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好笑地说道。 “你回来,就是为了重新抓林键归案吧?”吴滓拍了拍他的手,他的手长得很具有美感,曾经还当过戒指的手模。 烛光九 “你那么伟大,为什么不去直接抓王池他们,救她?你还不是害怕报复,害怕暴露。有什么资格说我。”蓝桉拿着一把小钥匙插进八音盒里,八音盒便随着音乐响转动起来。 魏立秋嘴唇抿紧,按着耳朵里的耳机,“秋雨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哦……我知道了,你在隐忍等待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为你妹妹报仇吧。”蓝桉恍然大悟,靠在椅子上旋转着,她的白皙脚丫放在柔弱的地毯上。 张皖皖推开门,冷着一张脸,眼神冰冷地看向她的脚,再扫向她的脸厌恶地看着她,“你果然不是宁宁,如果不是余安来跟我们说,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给我出来,你凭什么碰宁宁的东西?”说着,张皖皖走过去,夺过蓝桉手上的手机,拽着她的手腕走了出来,推倒她在地上。 蓝桉坐在地上,抬头看到了余安,还有同样脸色冷冰冰的张衍渊。动了动自己小巧的脚,坏笑地看着他们。 “只要我回去了,你们的妈妈可就没了。” 张衍渊听到这句话,怒了握着拳头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到,“你到底是谁?还有我妹妹在哪里?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我会让你千倍万倍奉还。” “在云莱市,至于你妹妹不就在这里么?”蓝桉说着,好笑地指了指她自己。 看着她这样说,一贯温柔的张皖皖,满脸愤怒扬起手向她的脸拍去。这一巴掌打得蓝桉头晕眼花,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脸,笑着看着他们说到,“还没明白吗?她活不久了,吃了如同绝症般的毒药,任华佗转世也救活不了。你想你们的母亲,还要受一次刺激吗?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感情就是很深的那种。我来,当你们的家人,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金发碧眼的女管家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神轻蔑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狼狈的蓝桉。走到余安的身旁,喊了一声余安的外语名字,低声地在耳旁说着些什么,便做出请的手势。 余安皱着眉看了一眼得意的笑了的蓝桉,不甘心转过头向外面走去。他握着手里的拳头,没想到她的外祖父早就知道了。 许韶野,如果她不在这个家庭长大,那么她会活得如她原来那个名字般无拘无束。她的童年,和普通小孩一样,而不是为了一句承诺当真,在武术馆和柔道馆辛苦了这么多年。 余安,拿起钢笔分别写了两个名字,许韶野,张宁。她的外祖父,亲自发话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他要怎么从蓝桉口中得知小宁现如今在哪里? 庄园外守着两个保镖,余安一走近就会被他们拦住,不让靠近门口。余安在这多一天,心急如焚灼得寝食难安。他门口来回徘徊,告诉孟玲玉,孟玲玉还不相信,还被孟岐抢先一步强词夺理地解释了一番,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自己说的。 他能怎么办?怎么办? 烛光十 欧阳靖放下电话筒,翻开了文件夹,在空白的纸上齐刷刷地写了起来。多少年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老七,爸爸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我想,你也会高兴吧。爸爸现在坐的位置,是高处不胜寒啊?“欧阳靖放下笔,拉开抽屉拿出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笑容灿烂标准露出八颗牙齿。 听到敲门声,他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把照片放了回去。“进来。”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杨德修边关上门边扭头笑着看着欧阳靖问到。 “没个正行一天天的,坐下跟你说一件事。”欧阳靖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杨德修,这么多年他的性格还是如初。他坐了起来,翻箱倒柜找到了,他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龙井茶。捏了一点分别放进两个老式茶缸杯里,然后走去饮水机旁边接水。 “哟,这茶唇齿会留余香啊!真不错。”热水泡开了茶叶的清香,杨德修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茶了。 “坐吧。”欧阳靖没有往日眉开眼笑,反而脸上得了几分沉重,一看到他,他就会想到他那英年早逝的孩子。他知道那项任务一旦执行了,生死的什么都要置之度外。 “老欧,你的脸怎么这样啊?是不是不开心了。”杨德修说着模仿欧阳靖此刻的面部表情,他低头闻了闻飘着飘着热气的茶水,像是想到什么,他的笑意慢慢从眼睛里消失,然后在嘴角冷却了下来。 “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我还真快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果然时间的威力非同小可。”他端着那杯茶水,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几盏灯,声音失去了活泼,眼神哀伤,忧伤地说到。 “一旦接受了任务,执行任务就是我们的天职。没什么可悲伤的,德修不必悲伤了。这些年你……你在家乡里的派出所工作真的是屈才了。为什么还要接受任务?你明明可以不的。”老人没有刚刚的深沉,反而露出像释怀很久的笑容,从口袋掏出糖果饼干放到他面前。 杨德修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拿起一包饼干,撕开包装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执行任务的时候,说好的生死与共,他却为了他,中枪身亡。那一晚的雨夜,很像今晚的。 他打开了透明的雨伞走进雨幕中,任豆大的雨滴敲打着他藏在心底的往事,往事如烟火,短暂而灿烂一次次闪现在他孤寂的生命里。 世界是冷漠的,生命是热情的。 他们第一次穿上制服的时候,是刚刚步入大学的第一年。他和他讨论人性和犯罪的时候,他笑着对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雨水湛湿他的球鞋,他站在雨幕中,看向同样在雨幕中的篮球场笑了。 青春活力穿着运动服的少年们,抱着篮球无畏风雨大小,奔跑在雨中。 年少的他们,路过快步入中年的他。 “如果有轮回的话,你也和他们一样,也还是个少年。没有的话,你也还是个少年。” 烛光十一 戴着氧气面罩的张宁,紧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血包里的血一滴滴地沿着针管向她血管流去。 阿若听到推门的声音,扭头看到青爷那张面孔,端着水杯的双手一抖,水杯落了地碎成大小块的玻璃。 林键推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张宁,裂开嘴笑大步地向床上的张宁走去,伸出手捆紧她的脖子。 “青爷,不要!”看到他手背因用力凸显出的青筋,咬着牙齿用力掐着昏迷的张宁。阿若惊恐万分地冲他吼道,在他转过头的时候,她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 “贱货,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和他都是供人消遣的工具罢了。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是你的主!”林键看着她倒在地上,冷笑地看着她说到。说着走向她,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向她的脸袭去,还不够解气,解开皮带向她甩去。 她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白色的衣裙背后红上色的鲜血在蔓延,那一种红色是从她痛苦中分泌出来的,流出的眼泪也是从她的痛苦中分泌出来的。 她爬了起来,爬过旁边那把光滑泛着冷光的刀。 她慢慢地爬向面容被血糊成一片的张宁,去捂住她流血的右眼。如果不是为了她们,她就不会得罪青爷,她就不会被这样。她们还是太单纯,他怎么会忍气吞声。宁,你不该这样对他的,他不会放过你的。她睁着泪眼看向畅开的门,嘴张了好了几次,声音才一个个字的大了起来。“快……快……来人!来!人!啊啊啊……”她痛苦美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声音因恐惧颤抖着,整个人都在发颤。 …… “妈妈,快去找宁宁,那个不是真的宁宁。”张皖皖顾不得休息,从飞机下来火急火燎飞奔到孟玲玉所在的公司办公室。 孟玲玉笑容垮了下来,注视着电脑的屏幕,眼睛慢慢地红了,头慢慢地低了下去。无力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她最后枕着手腕哽咽痛哭了起来,张皖皖和余安互相对视一眼,余安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张皖皖走了过去,抱住她的母亲说到,“妈妈,我们不能哭,我们要坚强,我们还要找到她呢。” 孟玲玉走到张宁的房间,打开了她的抽屉,拿出她的首饰盒打开就看到碎成两边的长命锁。这是什么时候碎的,她看着这两半的碎玉,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余安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了放学回家的应谨,他走了过去开口道,“给欧阳长昀的联系方式我,快点。” “干什么,情敌互相pk嘛。”应谨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的余安,开口打趣道。 “小宁出事了,那头根本不是真的小宁,只是长得像她的人罢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有找欧阳长昀了。”余安焦急地说到,他看着又快下雨的天空,想到她的手和身上的病,心里愈加的烦躁和害怕。 “跟我走。”应谨收起了笑容,转个头向市重点第一高中方向跑去。 烛光十二 她站在床边,被绑带包裹着的右眼时不时地流出一串又一串的血泪,眼睛的痛疼迫使她闭上眼睛,右眼的痛疼带给她身体的惊栗感。 她举起了手捂住她的左眼,彻底陷入了黑暗中。冰凉的液体又从脸颊滑落,她拿起纸巾擦拭脸上带着血腥味的泪水。 阿若站在门外,看着她右眼流下的泪水,她低着头难过得低声抽泣。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对不起。”阿若吸了吸鼻子,放下那碗汤粥,她望向背影孤寂的张宁,流着眼泪哽咽地说到。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先惹他的,这个结果本来就是我自己要承担的。”张宁把淡红色的纸巾,揉做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她走了过去,坐下,端起碗一勺勺地喝着碗里的汤粥。 “如果你不是为了阻止他进来,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阿若看着她眼角滑落的血泪,又看向她的眼睛,难过地落泪道。 “没有那些东西以后,你们再也不会困在这里了。不要难过,我本就命不久矣,做点有意义的事,或许会赋给了我生命特别的意义。”张宁看着密不透风的高墙,看着天花板上圆形的水晶吊灯,看着她红肿的脸颊说到。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走出大房子来到喷泉,在不远处的玫瑰花丛旁木椅坐下。看着周围的装饰灯,在夜幕中散发出光芒。 凉风习习,落花无声,花香扑鼻。她瘫在木椅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谢谢你的献血,让我重新坐了起来。” 身后的小美微微一笑,眼眸映着橘黄色的灯光,轻轻摇摇头说到,“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让压抑这么久的日子,有了一丝自由呼吸的快乐。”她走到张宁身旁,坐下和他一起看满园盛开的春色。 “你是为了阿若,逼不得已才那样做的?戴上,防尘埃。”小美把手上的眼镜,给她戴上笑着问他。 “不是,只是和你们感同身受,看不过。现在想想,当时我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她摩挲着衣口袋里的东西,这个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用的东西,却对那位青爷使用了。 防卫,危急时刻的防卫,花常富给她的。当然,还有那把钢刀。 “小妹妹,里面还有子弹吗?”小美回想她刚刚说的话,裂开嘴天真无邪冲她笑了起来问到。 “你说呢?”张宁看到她的笑容,笑着反问她。拿了出来,放到另一边的口袋上。她从阿若口中得知她拿着长裙捆成绳子,自尽行动未果。 她表面乐观活泼,内里好像一片沉寂的死海,毫无生机。 “哎,阿若这个人对你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我困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会有医生来看你。”她掩面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到。 “回家以后,希望你们今后的人生,一生顺遂平安!”张宁拢了拢外套,瞥着小美的侧脸说到。 小美冲她做个鬼脸,就跑开。 大结局 手头的香烟熏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他翻着那些账目,暗骂几句,合上文件夹狠狠叹了口气。小时候,他从没想过世间会真的存在有他想象到取不尽用不完的财富。“真踏马的不公平!” 听到敲门声,他把那一份文件扔到文件堆上。“进来。” “花总,有个厉害的千金手出现了。”一个男人走到他身旁俯身低声说到,说完话他后退一步看着花常富等待他的指示。 “哦?那我们亲自去会会吧。”他把雪茄掐灭在烟缸里,站起身来。 张宁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她还是努力睁开眼眸,再次看看晨起的刚刚升起的太阳,红得像一个火球。 “她快到达极限了,你很快可以回来团聚了。”王池拨通蓝桉的电话号码,说了这一句就挂了。 阿若忍着悲伤帮她擦拭着眼角滑落的血泪,看着她哀伤地看着前方的日升。“你在看太阳?” 蓝桉食指用力按着手机,听完这一句她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一种愧疚恐惧感如阴影般笼罩整颗心,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嘴里哽咽地哭了起来。 着一袭银白色鱼尾裙的叶锦,走过去抱了抱靠在围栏上的王池,就走进宴会大厅。 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谭大智,她能不能全身而退,她不知道。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王池,突然红了眼眶冲他微微一笑,便转头走进人群中。 王池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她肩上的白色扬起的轻纱,消失在人群中。他也转过身走去停车位那里,拉开车门后,他扭头看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驻足片刻,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向平江市开去。 林键拿货的时候,被抓个正着,留下一帮手下和警察交战,自己一个人趁乱逃了。 回到这里,拿着枪怒气冲冲回到那里,等待王池的出现。这次他是真的完了,就算完了他也要拉王池垫背。 花园里面的大房子火光冲天,还有时不时地风吹过来,往日美丽的花园,因为火光的原因,映照着花园好像一个炼狱。 火光照着她们的脸,张宁蓄力猛地打晕了想背起她的阿若。扶着昏迷的她,靠在一棵比较隐蔽的大树下。 她走出那片小树林,体力不支倒在喷泉旁。 听到声响,失去了理智的林键,走了过去,看到了张宁,又看向起大火如城堡般的大房子。“又是你干的,果然是和那个王八蛋是一伙的!老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被你们毁了,毁了!”他怒目圆睁地冲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涣散的张宁吼道。 他咬紧牙关,眯了眯双眼,对准她的额头。 声响过后,王池终于来了。他走到喷泉旁,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她,他环顾了四周,“他们应该确定你了,我会把如初的你送回家,谢谢你来演了这场戏,后面的我会帮你终结。” 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一群萤火虫,它们飞翔在夜空里闪烁着光芒。它们是夏夜里最璀璨美丽短暂的一刹那,在一刹那里它们也是夏夜里的永恒者。 【《星星乐园》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