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系统后, 我挺着孕肚在七零搞科研》 001. 发现穿书,手打渣男 盛夏,烈日当空,暑气逼人,河边的柳枝随风起舞。 在岸边,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妙龄女人,而上面则趴着一位男人! 江月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张长满麻子、长着大黄牙的脸,眼白泛着浑浊,鼻翼中正呼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麻子脸见女人醒来,嘿笑几声,“江知青你醒?正好我也不喜欢奸尸,真是要谢谢那人了。”说完,伸手欲撕掉她的衣裳,一窥芳泽。 知青? 江月脑海里多了很多信息,但来不及细想,径直抓住男人欲作恶的手。 手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男人捂手的痛呼声,望着掉了的手,浑浊的眼闪过阴狠,骂道:“你个臭婆娘!都被人睡了还这么不要脸!”抬脚就想踢过去,带着劲风,被踢中的人非残半伤。 江月杏眸一眯,就地打了个滚,猛地攥住踢过来的脚,往后一拉,男人脚下没注意,直接往前扑去。 “噗通”。地上传来一声巨响。 江月一个手刀下去,劈在男人的脖颈上,应声晕倒。 她想了想,为了稳妥,走到岸边,折下细长的柳枝,把男人全身都绑了起来,最后绑个漂亮的蝴蝶结。 待一切做完后,江月倚在柳树旁,整理着脑海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这是穿书了,来到1976年,成为一名光荣的下乡知青。 原身叫江月,来自京市的知青,已婚,孕有一子,子四岁。 而原身的丈夫林向北就是这本无cp文中的大男主,作者估计是亲妈,全文都在描写男主的风光伟迹。 比如男主出身农村,凭着一身蛮力进入部队,从普通士兵做起,慢慢坐上营长一职,被部队举荐到军校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最后坐上高位。 既然是男主,又怎么不可能遇到挫折呢?又怎么不会有极品出现呢? 不然男主怎么打脸,制造爽点,让读者嗷嗷叫? 男主打脸的第一个极品就是原身,也就是前妻。 原身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娇女,有家人的庇佑,不说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还是可以的,更别说还是一个高中生。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66年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家人为求得安全,直接把江家的孩子都送到乡下当知青,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原身下了乡,刚好遇上农忙,第一天还好,一连干了几天,脚底都磨出好几个水泡。晚上就趴在床上哭。 为了躲避,她想了个歪主意,把目光放到村里适婚的男青年身上。 一挑就挑了大半个月,都没看上眼的,就当原身快放弃这个念头时,回家探亲的男主出现了。 原身假装落水被路过的男主救了,在这个年代,当街搂搂抱抱都能被人一口唾沫淹死,搞不好还会判流氓罪。 更何况是两人湿身抱在一起? 男主母亲又一直想让男主成亲,好给林家留个后,万一…… 就这样,两人在村民的见证下成亲,男主打电报回部队说明缘由,多请几天假。 原身为了一劳永逸,直接去药房配了春药,和男主一夜春宵。 她外公是大名鼎鼎的医科圣手,跟着学过一点西医知识,又因兴趣,自学了中医。 一出这事,男主心情更不好了,第三天,留下所有的津贴,一个号码,背着军绿色的大包踏上火车。 原身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对婆家尽心尽力,直到孩子出生,又被日复一日的田间劳作折磨,到后来心性就变了。 她是看上男主的津贴,可时间一长,还搭上这三个累赘,能不崩溃吗? 对婆婆大喊大叫,对小姑指手画脚,对亲生儿子冷言冷语,非打即骂。 霸占着男主寄回来的津贴,有什么好吃的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全然不顾婆家人吃糠咽菜。 要不是婆婆四处奔走,求刚生子的妇人给点奶水,孩子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原身只会在窝里横,一出门口就跟个鹌鹑一样,屁都不会放一个。 真是白瞎了她爷爷的教导。 最后,原身被人撺掇私奔,带走值钱的东西,却被那人反手卖给夜总会,一生凄苦。 男主回家却发现,儿子丢了,妈和小妹死了,妻子私奔,查明真相后,推波助澜,让前妻得到惩罚。 短短几秒,江月就捋清了记忆,现在剧情还没走到最坏的一步,也不算太差。 xiaoshuting.la 不过,不知道是作者挖了坑没填还是这个世界有自动补齐bug的功能,原身的记忆倒与书中有点差别。 比如男主三个月之前才回来,凳子都还没坐热,又赶回部队。 又比如,她一睁眼就面临差点被人猥亵的局面。 这些在书里可没有出现。 江月站起来,拍了拍后背沾染的碎屑,算了,别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 只是可惜了,她前世和团队研制的DF最新型号,还差一点,她就可以在沙漠上看到—— 长剑在手,敢缚苍龙的壮观,巨龙带着火光,向远方呼啸而去,带着华夏独有的风华。 这也是每一位科研人员献给祖国最好的礼物,用满腔热血,用全身知识,与千千万万的爱国人士共铸华夏的防护罩。 江月眸光一转,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 微漾的河面点缀着满天金光,似白得发光的玉带,又似条绣着金色碎片的丝绸。 好看极了,亦如获得新生的江月。 现在是1976年,离高考恢复还有一年,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复习,还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科研。 她可没少看记录片,这年代的导弹研究有多苦,没有计算机,没关系,他们可以打算盘;没有资料,没关系,他们可以自己琢磨…… 凭着毅力,敲烂一个又一个算盘,摞起叠得高高的纸,发出的“东风快递,使命必达”的时代最强音。 如今,她来到这个年代,前辈不再是印在课本上,而是鲜活的,她可以成为他们的同事,一起—— 共创盛世,看着一柄柄长剑昂首向天,威震四海! 江月一想到这个可能,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冲淡了来到异世的孤独和寂寥。 前方传来一阵响动,是那个二流子醒了。 002 心疼小孩,收拾屋子 江月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说吧,谁让你过来的?” 江月还是相信原身的眼光的,从她不肯将就找个庄稼汉,到看上男主的颜和钱,再到后来跟着小白脸私奔,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看脸的人。那就不可能跟眼前这长满麻子的人有私情,显而易见,只能是有人指使他这样干的。 二流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记着那人的话。 只要你死咬是江月约你出去,她就只能嫁给你了。 “你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吗?你可是给我写了信的,白纸黑字呢!” 这话是那人教他说的,并嘱咐让他背下来。 江月蹲下来,“你知道流氓罪吧,你说,我向组织举报你对知青图谋不轨,你会怎么样呢?” “我丈夫是军人,你这是在破坏军婚,被部队知道,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黑黑的洞口对准你——” “‘砰’一声,热乎的液体从你胸口迸出,溅出一朵漂亮的血花,好看极了。” 语调悠然,如妖精般带着魅惑。可在二流子的耳中,却是向他索命的妖怪,如今这妖怪正蹲在他前面,血口大开。 二流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变得苍白,脸上的疙瘩抖动起来,“我……我说……”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听那人的话,不该惦记着一时欢乐。 前两年,隔壁大队出了件大事,大队长利用权势,威逼女知青就范,那知青一时想不开,当场就在知青点留下血书,跳河自尽。刚好碰上领导过来巡查,领导一怒,把事情起因经过都查了出来。 那大队长第二天被判了流氓罪,又以情节过于恶劣,处以死刑。他就是一混子,哪有热闹就往哪凑,也跟着过去看了。 那一幕让他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如今,噩梦与眼前的女子对上,再好看的容貌都变得索然无味。 “我说,是……” 二流子事无巨细,一一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说了出来,重点说是那个人叫他干的,与他无关。 “这样啊……”江月悠悠叹道。 男人抖了个哆嗦,表示自己真的知道错了。 “那麻烦你一件事……”江月可没想放过那人,万一她没穿过来,被这二流子得手了,又是怎样的下场? 原身再不堪,那也是原身自己一步步造成的,而不是被人谋害。 二流子听完,忙不迭点头,嘴里说着一定完成任务。 待江月给他解了绑,走到半路,刚一转头,对上嫣然一笑的江月,又吓得转头跑掉。 江月伸出左手,左手手腕上有个熟悉的月牙胎记,明天要有好戏看了。 心里忽的涌起一股恶心,江月弯着腰,空呕几声,以为是穿越的后遗症,便没放在心上。 江月循着记忆来到原身的家,是一座瓦屋,外面肉眼可见的破旧,里面估计也差不多。 她呼吸几下,心里做好建设后,抬头轻叩大门。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穿着打了补丁,小脸没一点肉的小孩。 也许是血缘关系的吸引,江月看到这孩子时,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她前世是孤儿,即使有好人和志愿者的关心,也会感到孤独。她太清楚无依无靠的小孩有多痛苦了。 她不想让他也承受这种感情,他应该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 她蹲下身子,目光与小孩持平,笑意染上眼底,“我回来了。” 小孩顿了顿,脚步后退,他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了,之前她也是这样说,可第二天又恢复原样。 江月看到小孩这抗拒的模样,再一细想,便明白了,放低声音,“妈妈这次是真的。” 小孩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江月,不再是印象中的模样,而是眼里带笑,倒映着他瘦小的身影。 江月趁孩子不注意,把他抱起,手里掂了下,发现这孩子是真的轻,四岁的年纪,身上却没多少肉。 yqxsw.org 有这个年代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原身的漠视、虐待。 小孩自从有记忆后,妈妈从来都没有抱过他,每次见到他都是一脸嫌弃。他也羡慕隔壁大柱可以有父母的疼爱,而他什么时候都没有。 如今,妈妈却主动抱他,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了吗? 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下一秒,小脸又塌了下来。 江月很快就抱着孩子回到房里,主要是因为,这房子实在是太小太破旧了。 把便宜儿子放到缺了一截脚的木床上,观察着房里的装修。 说是装修倒不如说是随便糊上的,窗户是用纸糊上的,有的地方还破了,报纸随风飞舞。 墙壁是黄泥糊成的,屋顶是瓦铺好,地上坑坑洼洼。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靠近窗户的梳妆台。 好像是男主成亲后,花钱找村里做手工活最好的师傅打造的,加上人工、成本费,差不多花了三块钱呢! 三块钱在后世不值得一提,而在这个什么都要靠票才能买到的年代,三块钱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更别提,这事被村民知道后,又是嘴里饭后闲聊的八卦。 谁人不知林家儿子是个冤大头,花三块钱做个没有用的梳妆台?这三块钱可以去供销社买好几斤糖果给孩子甜甜嘴了,再不济,也能买一点肉回来加餐,好让自家男人吃饱,多赚点工分。 江月循着记忆走上去,把锁好的柜子打开,翻了几下。 这可不得了。 竟翻出一叠大团结,几张零碎的钱和红红绿绿的票。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下,这原身还真的是……一言难尽。 她没记错的话,原身婆婆正因粮食问题发愁,而她却藏了一沓钱。 江月拿起一个小布包,是绿豆糕,拿了块尝尝,在这个缺少杂七杂八的年代,没有各种添加剂,味道还不错。 坐在床边的孩子看到江月手里的饼干,不自觉吞咽唾沫,手摸上他的肚子,眼里闪过希翼。 他这是在妄想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抱了他吗? 明亮的眸子又变得暗淡,撇过头,眼睛没看见心就不会疼了。 “喏,你在想什么?” 一句话打断他的神游,他转回头,看着面前的绿豆糕,又抬头看着江月。 背后的窗户破了个洞,又正值中午,炙热的阳光从小洞中争先恐后地跑进来,大胆而又热情地观察着房里的一切。 金色的光圈晕染着江月,恍如神明降临,又如仙子落凡。将她姣好的容颜分成两半,一半在暗,一半在明。 小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003. 给孩起名,去做午饭 “你不吃吗?”声音有点生硬,但难掩关怀。 小孩犯了难,不知如何解决。吃吧,但他又不想拿她的东西;不吃吧,但他又饿。 甜滋滋独属于绿豆清香正涌进他的鼻端,带着一丝,又勾起他藏了很久的记忆。 奶奶之前曾带他去过镇上,花了五角钱买了块不要票的绿豆糕,上面还画了图案呢。 他和奶奶两人分了这块绿豆糕,那味道,他到现在都记得。可惜,奶奶没有那么多钱买给他,他也懂事,从未说过喜欢吃绿豆糕。 如今,他名义上的母亲手里正拿着他奢想的绿豆糕,问他,“你要不要吃?” 他又想起了,这女人霸占着爸爸的津贴,只顾自己的吃饱,不管奶奶他们还饿着肚子。 眼里又闪过莫名的光。 江月不知道这孩子脑海胡思乱想些什么,只知道,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但她并没有时间安慰他,拿起一块绿豆糕塞到他手里,把他抱到梳妆台上坐着。捋起袖子,走出去。 小孩手里攥着绿豆糕,脑海里想了好久,才小心地舔了一口。 甜滋滋的,是以前的味道。 他连忙收回舌头,不能再吃了,他要跟奶奶分享。 不安地坐在上面,那女人是不要他了吗?不然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他可是听村里人说过,母亲突然间对孩子好,就是要走了,去别的地方。 这样一想,豆大的泪珠从眼眶坠落,啪嗒啪嗒掉到绿豆糕上,黏腻的糕点化成点点碎屑。 江月刚在院子里搬回两块砖头,第一时间就往梳妆台上看去。 也是她糊涂了,怎么能把小孩放在那么高的地方?万一摔了呢? 这一看,就看到小孩竟然哭了。忙放下手里的砖头,大步走上去。 本想帮他擦眼泪,却看到手上的污渍,忙用衣角把手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可以跟我……妈妈说一下吗?”江月犹豫了会,还是把自称“妈妈”。 小孩不说话,看着手里的黏腻,假借要抱她,把手上的碎屑都往她衣服上擦。 这下,这女人会发火吧,会露出真面目吧,她可是最喜欢这一身衣服。 可他等了很久,都没等来熟悉的谩骂,而是她从不会出现的温柔,嗓音轻柔,正心疼地安慰他。 小孩心下不得劲,就像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般,梗着脖子道:“我刚刚把碎屑都擦在你衣服上了。”说着,还指给江月看。 江月余光一撇,白白的衣角点上绿色,上面还带了一些小块。 这熊孩子。 她又怎能猜不到这小孩的心思呢?但她是那种容易上当的人吗? “没事,一件衣服哪能比得上我家宝贝呢。” 小孩的脸红了,羞赧地低下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宝贝呢。那人还是他的妈妈。 江月抱着小孩来到院子里,从井里打一点水,细心地帮他把碎屑洗干净,未了,还轻了一口他的小手,“这才是乖孩子嘛。” 洗完后,又抱着小孩回到屋里。 “妈妈,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弄脏你的衣服。” “妈妈明天带你去镇上起名好不好?”江月并没有因为孩子小就擅自作主,而是把他放在和大人平等的地位上,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这年代,小孩都是喊小名,没一个正经的大名,更何况,他也到了上学的年龄。 小孩默了,他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吗? 江月看着小孩脸上高兴,却不说话,忍不住想要逗他,“你是不同意吗?” yqxsw.org 小孩脸色变了,张了张口,想阻止,还是没有说话。 江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慢慢来吧。 她把孩子放到地上,又拿来绿豆糕,“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妈妈要干活。” 把地上的砖头塞到断了一截的床脚上,又坐在床上,试下它还有没有晃动。 她可不想晚上睡着后,翻个身,床就塌了。 又把床单叠好,这是一张大红色的床单,上面绣了鸳鸯,倒是挺好看的,除了有些用别的布料打了补丁的地方。 又拿来扫把,把地上的垃圾扫成一团,再扫到垃圾桶里。 江月站在中间,环顾一圈,这才有点家的样子。原身之前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像家,倒是像个垃圾堆。 忙完这一切后,江月估摸着,婆婆应该快下工回来,便拉着孩子来到客厅。 “我想要新名字。” 冷不丁间,小孩说了一句话。 他刚才看着这女人收拾屋子,心下打定主意,再相信她一次吧。 如果她还是老样子,那他就…… 江月唇角微勾,小屁孩终于对她好点了。 走进厨房,掀开锅盖,却看到里面炖了碗菜汤,估计是给谁留的。 她走到另一个灶台,把锅洗干净,再按照1:5的比例把精米和糠米放在锅里,又加了一大勺水,又削了几个番薯,丢进去一起煮。 没办法,这时候为了吃饱,都是加番薯,不然,那一点米、一大锅水,煮熟后,哪还捞得到米? 全都是水,捞个屁啊!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初中时代练就的捞肉大法。学校饭堂提供的免费蛋汤,就是只有汤没有蛋。 然后握着大勺子,慢慢沉到底,再轻轻转圈,保准能捞到一点蛋花。 江月抛开杂念,继续准备午餐,却遇到阻碍。 她忘了,现在都是用柴头点火,都是用灶的,而不是前世的电饭煲,轻轻一按就可以了。 整个灶台塞满了稻草。 稻草因为得不到充足的空气再加上空间狭小,正往外冒着浓烟。 “咳咳咳……”江月被烟雾刺激得连连后退,眼睛冒出生理盐水。 浓烟顺着厨房飘到客厅再飘出门外,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刺鼻的浓烟。 小孩跳下椅子,这女人不会是想放火烧家吧? 果然不能相信她变了。 “唉呦喂,哪个天杀干的?这是想烧家吗?可怜我孤儿寡母的。”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这场景就囔囔出声。 004.放火烧家,婆婆高兴 陈盼翠刚下工回家,手里挂着个篮子,里面是她趁割水稻时拔的野菜。 可别小看这点野菜,要知道随便焯下水,再放点盐,又是一道菜。不知道乖孙有没有饿到了。 她一心想着回家,却没想跟她一起干活的妇人喊住她,“向东他妈,你这是急着回家做饭吗?要我说啊,你那知青儿媳就赶回知青院吧,孩子又不养,饭又不做,还以为自个是资本家的娇小姐呢!” 这话一出,又引起同行的妇人的嬉笑。 陈盼翠嘴一撇,来了,这些人又来了。 明明自家儿媳也是个搅屎棍,偏偏更喜欢嘴碎别人的家事,是村里有名的八婆。 要换成是以前的日子,她早就右手插腰,嘴里带着十八代祖宗骂回去了。可现在,被大哥一家人赶出来,大儿子又不在家,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怎敢给自身找麻烦? “秀芳妈,你这话怎么说的,资本家这种词怎能随便诬蔑给我家儿媳呢!她可是下乡知青,是遵照领导的话,下乡为广大农民做贡献的!”陈盼翠回了句。 这年头,谁敢跟资本家扯上关系,一个不好,就要被人拉出来批斗。她是看不过自家儿媳的懒散样,可不代表会让她冠上这帽子。 唤“兰珍”的妇人这才住了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倒没再说什么,而是一起回去。 刚走几米,就看到前面冒着浓烟。 兰珍惊慌指着前面,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这个点都是刚下工准备回家吃饭的人,听到着火后,忙扔下手里的农具,争先呼喊。 一时间,整个村里的人都过来了。 端水的端水,拿盘的拿盘,各司其职。 “这火在哪里?” “哪里,那里正冒着烟呢!” “哎呀,盼翠这不是你家吗?” 陈盼翠这一看,才发现不得了了。她就说这冒烟的屋子那么眼熟,那不就是自家的茅草屋吗? 因为屋子前面还有一户人家,被挡住了,倒是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要死! 抢过旁边人端着的水盘,小脚老太跑出旋风腿,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背后呼啦呼啦跟着一大群人,都是过来帮忙的。 刚进客厅就与被熏得直咳嗽的江月撞了个正着。 江月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站了一大群人,害怕地吐咽几口唾沫,这是怎么了? “月月,家里怎么有这么大的烟?哪着火了?”陈盼翠问完,就端着盘水准备进去灭火。 江月这才反应过来,拉着陈盼翠走到院子里,回头看着冒着浓烟的房子,还真是有点像着火的样子。 她有些汗颜,自己本来想着做个午饭,却没想到做了件糗事。 “妈,不是着火了,是我想做饭,没想到稻草放多了。”江月连忙解释。 陈盼翠这下放下心,要知道,自家放了很多稻草,万一烧了,就真的要睡大街了。 她没有指责江月的错,而是放下盘,进去厨房里解决浓烟问题。 江月望着赶来帮忙的村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时候的村民还是很纯朴的,连连道谢,感谢村民过来帮忙。 村民一听,以往那个胆小的知青竟然变了,还会开口道谢,更是高兴,就好像是做了件最习以为常的事,却得到别人的表扬。忙说好歹都是同村的,出了事肯定要帮忙的。 又说自己要赶着回去吃饭云云之类的话,回家去了。 一时间,拥挤的院子变得开阔,只留下地上的脚印证明有人来过似的。 这些过来帮忙的村民回到家后,在吃饭的时候就聊起这个变化巨大的知青,说她想开了,知道过日子了,不过就是不会做饭,差点就把家给烧了。 托他们的福,给江月的转变找了个借口。只是传着传着,就传成了“江月知青放火烧家。”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而众人口中的江月收拾好院子后,也跟着进去。 陈盼翠正心疼地看着她从灶里拿出的稻草,这些稻草可以做一个早餐了,如今却被烧得只剩下一点。 yqxsw.org 回头看着尴尬的江月,满腔怒火又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儿媳是从城里来的,又怎么做过这种事?而且这还是儿媳第一次动手做饭,估计是想通了。 她就说嘛,时间总会证明一切,这不,儿媳都想着好好过日子了,孙儿终于要有母亲的疼爱了。 “妈,对不起,我本来想把午饭煮好等你回来吃的,却没想到……”江月是真的羞愧,竟然做成这样子。 “月月没事,你先出去,妈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妈,我帮你吧,两个人干快一点。” 陈盼翠也没拒绝,多亏了江月的帮忙,很快就把杂乱的厨房收拾干净,把煮好的红薯粥端出去。 客厅只有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墙壁挂着一张领导的照片,后面是暴露在外的黄泥。 陈盼翠看着桌上只有一锅红薯粥,想到自己拿来加餐的野菜被丢在外面。想了想,还是回到房里,拿出一串钥匙。 把客厅正中间的橱柜打开,拿出包装严严实实的泥罐,从里面夹出一点腌制过的蒜头。又重新锁回去。 她把盛了最多米的碗递给二狗,又给江月盛了碗。 江月用勺子感受着碗底的沉淀物,又看到陈盼翠碗里的清澈。 看来,要把赚钱提上日程才行,天天吃这些东西,她会吐的。 江月拿过陈盼翠的碗,把最大块的红薯盛给她,“妈,你要多吃点。” 陈盼翠哪肯吃下?她是大人了,饿一会儿没关系,可孩子正是长大的时候,要留给他吃的。 江月不让她夹回来,“妈,现在是你在赚工分,不吃饱怎么干活?” 陈盼翠这才作罢,重新坐下来。 饭到最后,江月放下勺子,“妈,我明天想带他去一趟镇上,给他起个大名。” “这大名早就该起了!”陈盼翠回到房里,又拿个红本出来,递给她,“顺便把户口给上了。这辈是以字辈,月月你是城里人,想的名字肯定好听!” 江月这才知道孩子还没上户口,等把户口搞好后,就让他去上学。身为合格的穿越者,又怎能让自家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呢? 而且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听到江月烧家的八封后,震惊喊道。 “什么?江月还没有死?” 005.上交系统,绘画蓝图 林秀芳正坐在饭桌上吃饭,因着是农忙,家里罕见地出现了肉。 虽然只是肉末,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她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忙拿着筷子往碗里夹肉,嘴里塞得满满的,生怕自己没抢到肉。 吴兰珍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家饿死鬼投胎的女儿,“秀芳,你慢点,别噎着。” “妈,我知道了。” 话虽是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仍是大口大口地夹着肉。 吴兰珍也没说什么,继续吃饭。谁让女儿是她的老来女呢?那肯定要宠的。 可以说,全家人都在宠着林秀芳。 旁边的大嫂翻了个白眼,忙夹了点肉给儿子,这小姑子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事,就知道跟小孩抢肉吃。 儿子吃到了肉,眼睛亮亮的,“妈。我还要。” 林大嫂又忙伸筷子过去,想去夹最后一块肉,却落了个空。 是林秀芳夹走了。 她看过去,后者一脸傲气,也没意识到跟小孩抢肉吃有多掉价。 林大嫂心里憋了一股事,狠狠地拧了旁边的丈夫,想让他说句话,却没想到对方装什么都没看见。 她心里是真的气啊!气眼里只有女儿的婆婆,气懦弱的丈夫,气这个不着调的小姑子! 小姑子都十八岁了,成绩不好,还是要读书。按别的家庭,这年纪早就被许了人家,可偏偏她家是个例外。 每天都省吃俭用挤下几分钱给小姑当上学的伙食,听婆婆说,还处了个城里来的知青,很快就会去城里享福呢! 对此,林大嫂心里吐了口苦水,就小姑这性格能找到对象? 不知道谁说了句,“向北他媳妇做饭差点把家烧了。”引起哄堂大笑。 林秀芳嘴里正嚼着肉,猝不及防被噎到了,忙灌了几口水,“怎么?江月还没有死?” 林父不满地喝住她,“秀芳,这话怎么能乱说呢?” “爸,我错了。”林秀芳老老实实认错。 林家人又聊起其他话题,林秀芳如坐针毡,找了个借口,就回房了。 她趴在床上,手捶着花色的被单,“江月她不应该是被那二流子给……” 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不行,她明天要找二流子才行。 其实说起来,她跟江月并没有矛盾,估计对方都不认识她。但她知道江月的名声,因为她真的是太好看了。 问题也出在这,林秀芳谈了个城里对象,很快就是城里人了。可前几天,她和对象在镇上买东西,撞上一同排队的江月。 对象竟一眼就看上江月,还问她,认不认识江月。 林秀芳怎么可能说认识呢?当场就否认。 回到家里,才想到,如果他们要结婚的话,对象肯定要过来林家村的,万一又见到江月怎么办? 她可是要成为城里人,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个歪主意。 就是趁没人发现,把江月推到水里,溺死就最好不过了。如果江月命大的话,就让二流子把她给睡了,再把村民引去河边。 江月肯定会被浸猪笼的,那她就不用担心对象被江月勾走。 可现在,为什么江月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林秀芳咬了咬牙,心里涌起股不安,事情好像摆脱她的计划了。 夜里。 江月跟孩子一起睡,小孩显得有点兴奋,之前,他都是跟奶奶睡的。 “好啦,快睡觉,明天妈妈带你去镇上。” 小孩小心地把手搭在江月的腰上,见她没有生气,又把脚放上去,小脸埋在江月的怀里,露出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江月看得有点心酸,直接把他揽在怀里,一团奶香扑入鼻中,许是母子连心,让江月得以有一丝安定感。 思路客 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江月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 她前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导弹上,没有谈过恋爱。组织多次让她解决一下个人婚姻大事,都被她忽悠过去。如今,来到这里,不仅可以和偶像一起工作,还可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想到这,眼中柔情一片。 一穿过来,就集齐暴打渣男和差点放火烧家的江月,着实有点累了。 如今一休息,整个人就呈放空状态。 她这才有时间去思考原身中午的遭遇,那个叫林秀芳的为什么要害原身?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明天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江月的性子有点佛,但也不是懦弱,而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别人都打上门了,又怎会不还手? 早在她遇到二流子时,就做好回击的准备。 纤长的手摸上月牙胎记,身子已进入空间。 没想到,她的宝贝也跟过来了。只不过这空间有点辣鸡,没有小说里可以催生植物的功能,倒是可以储存东西;没有洗经伐髓的温泉,只有一天才有一滴的灵泉。 最让她高兴的就是,这个空间还有一个实验室,里面有着全世界最精端的仪器,还有一个图书馆。 江月把今天结下的灵泉喝了,这身子底子不错,就是有点毛病,她还是喜欢看到自己美美的样子。 又把空间逛了一遍,里面存的食物都还在,还是能养活林家人的。 “小月月,我好想你!”一个毛绒绒的团子飞了出来,直扑江月的怀里。 江月忙把它抱住,趁机又揉了几下,“毛团,幸好有你陪我。” “小月亮,幸好我感知到你出事了,用神力把你送到这。”毛团又绕着她飞。 这个系统是她前世偶然所得,化成手腕上的月牙胎记,如今,毛团也跟着她过来。 “毛团,我可以把你上交吗?” 这是江月重活一世的想法,前世,因为国家已经有能力给他们这些科研人员提供更好的科研环境,倒没有这个想法。如今,这个年代百废待兴,什么都缺,她想把系统上交,让更多人受益,让国家变得更好! “不可以!”毛团一脸反态,喊出来,“小月亮,我要跟在你的身边。”绕着江月飞,企图打消她这个念头,它是知道江月的性格的,话说出来肯定要做到的。 “小月亮,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当成怪物吗,就跟电视里放得一样。” “那我可以向你找一些资料吗?”江月转移话题。 “可以哒。” 不会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国家,她不会辜负每一个爱着她的人。 江月带着未说出口的回答沉沉睡去。 006.凤婶诬蔑,江月反击 第二天,江月早早就起床了。 正好赶上村里去镇上的牛车。 江月背着背篓,怀里抱着孩子挤上车。 一位年轻人往旁边挤了挤,“江月,你过来这里。” 喊人的也是知青,下乡的时间有点久了。但他跟在这结婚生子的知青不同,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回到城里,一直都是单着。 “谢谢你,志新哥。”江月也不见外,出门在外,总要依靠朋友的。 章志新笑了笑,逗着孩子,“小孩都这么大了,真可爱呢!” “嗯,晨晨快喊叔叔好。” “叔叔好。”晨晨照做。 “晨晨?哪个晨?” “凌晨的晨,全名叫林以晨。” 天际熹微,圆月还没来得及下班,正高高挂在高空,耳畔传来蛙叫虫鸣。 旁边的大妈问了句,“江知青,你昨天是不是放火烧家了?” 江月: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没有,不小心柴火放多了。”江月解释,把孩子换了个位置,担心他被挤到。 “呦,没想到向北媳妇还会做饭呢,可真是少见哩!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也会做饭!”角落里传来一句阴阳怪气。 江月抬眸,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位大妈,跟她,不准确来说,是跟原身有仇。 大妈家里很穷,典型的重男轻女,一直想把女儿嫁个有钱人,好换一笔不菲的彩礼,给儿子娶媳妇,好生个大胖孙子。 她挑中了当兵的男主,想把女儿给他。却没想到,半路跑出个程咬金,看中的金龟婿没了。转头把怒火对准原身,捏造原身的绯闻。 江月笑了,这人还真是把她当病猫子吗? “大妈,瞧你这话说的,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你是看不起这句话吗?” 这话一出,大妈吓得白了脸,她虽然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但也听过村里的广播放过这句话,更何况这年头…… 大妈被脑里的画面吓到,打了个哆嗦,忙开口解释,“向北媳妇,我这是在夸你贤惠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对领导有什么不满,打算去公社找干部说说呢!” 这时,有人开口,给大妈递了个台阶下,“江月,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真是厉害,不愧是领导口中能顶半边天的人,凤婶子你说是吧?”说着,给大妈使个眼色,示意她接话。 “嗯……嗯。”凤婶子嘴里呐呐道,心里嘀咕着:她今个怎么变了?以前不是不爱搭理他们的吗? 一想到这个城里来的知青抢走了她看上的女婿,心里就一阵郁气。她也知道自己说不过江月,抬头一个冷眼过去,好发泄怒火。 却不想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不知怎的,竟感觉一阵冷气袭来,吓得她忙低下头,心里继续唾骂。 “你不准说我妈妈的坏话!”一道小奶音响起。 江月垂眸,被儿子维护,心里暖暖的。 林以晨看到大家都在看他,害羞地躲到江月的怀里,露出发红的耳垂。 众人沉默过后,又哈哈笑出声来,说,“这孩子懂得疼妈妈了。” 其他想说话的人被江月刚才的一波操作给吓到了,不敢开口,害怕又被对方冠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头,便安静的坐着。 村子里离镇上有三四十公里,坐牛车都要一个小时,再加上路上是黄泥,坑坑洼洼的。 一路颠簸,江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小脸惨白惨白的。一下车,就扶着车子吐个不停。 凤婶子经过这一个小时的自我安慰,又故态复苏,走到江月面前,不怀好意:“你这吐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是有了吧,天啊!向北又不在家,你这……”说着,眼神一直瞟向她平坦的小腹。 这话一出,惊得其他想去买东西的村民又聚过来,眼里纷纷带了谴责。 “江月,你怎么能对不起向北?他是个那么好的孩子!” “江知青,你可不能干傻事,你可是给向北生了个孩子的人,就算过不下去,也要为孩子考虑一下。” “凤婶子,你怎么能乱说话,被盼翠婶子知道,她不得撕了你这张嘴。” 有人开口帮江月说话,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满的眼神看向凤婶子。 fantuankanshu.com “我怎么就是胡说了,你看她,还在那吐个不停!”凤婶子被人这一喊话,忙给自己找借口,大手指向蹲着身子的江月,头颅高高扬起。 大家顺着手看过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又想起江知青平日的性子,心里犹豫,该还会真的被凤婶子说对了吧? 那真是作孽哦! 江月缓过来,直起身子,一旁的林以晨忙扶住她,江月走近凤婶子,她与对方差不多高。 凤婶子被江月的气势逼得后退几步,一时忘了如何反驳。 “婶,我敬你是长辈,没有咄咄逼人,但不代表我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江月眼里带了威慑,语气加重,“我跟向北是军婚,属于国家法律保护,我男人在保家卫国,而你在这造谣他妻子偷人,我可以向上级举报的!” 一番话下来,掷地有声,端的是正直。 大伙回过神来,稍一思索,好像江月说得也对,谴责的目光转向凤婶子,“凤婶子,你快跟江知青道歉。” 凤婶子被村里人包围,一时下不来台,又想到自己还要在林家村住,嘴巴张了张,“对不起”这三个字始终没能说出口。 她拉不下脸给一个丫头片子道歉,被别人知道,她的老脸往哪放? “也是,谁让我之前太不懂事了,才会……会让婶子对我有所误解。”江月低头,语气带了丝哽咽。 “凤婶子,名声对一个姑娘有多重要?你还不快道歉?” “你这样对得起向小子在外用命保护我们吗?” “凤婶子……” 江月见火候到了,语笑嫣然,大气道:“没事,婶子不用道歉,是我之前做的不好,才让她对我有了误解。” 这下,一方诬蔑还不肯道歉,另一方表示是自己的错,两者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江月,你真是太好了,之前是我们对你有误解了。” “不愧是京市来的知青。” “对对,也不知道是谁在那乱说。” “各位叔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集市吧。” 围在一起的人这才想起来镇上的目的,忙走开,其中还有人对江月说,“你要记得,中午我们在这里等你,不然,你就要走回去咯。” 凤婶子也跟着村民往前走,她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明明自己没说什么啊,怎么自己就成了个坏人,变成不尊重领导,而大家都在夸江月? 江月看着远去的人群,笑了。 007.碰上大妈,被当傻子 章志新见村民都走了,心里也咂摸过来,帮凤婶子说话,“江月,你这些话也太过了,好歹是一个村的。” 原身对知青的了解不多,刚下乡就结婚又搬到林家,心里看不起这些知青,交谈都少得可怜。 江月继承原身的记忆,对他们同样不了解,但经过这一遭,心里也摸清这人的性格。 章志新是个热心肠的人,才会当上知青的大哥,今早还特意往旁边挤,给她让出位置。 但热心得过头了,放在后世就是妥妥的一老好人。 “志新哥,那凤婶刚诬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一个村的?” “她一个妇人家,大字不识,你一个读过书的人何必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 江月本以为这人还是有点三观的,却没想到能说出这一番话,眼神冷下来,连称呼都不打算喊了,“就因为她没读过书,不懂道理,我就要受下这委屈,成为她口中饥渴偷汉子的人?” 章志新眼皮跳了跳,他只是想劝一下江月不要跟村民起矛盾,怎么就变成这样? 看着江月不知悔改,心里堵了一口气。算了,人家好歹是林家人,关他什么事,倒显得他自作多情。 “晨宝,走,妈妈带你去改名。”江月想把孩子抱起,却落了个空。 “妈妈,我自己走,你还背着东西呢。”林以晨指了指背篓,小手牵上江月的大手。 林以晨跟在江月旁边,还抬头小心地看着江月,欣喜溢于言表。 虽说天还没完全亮,但镇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穿着蓝灰色的衣服,背着背篓,排起长长的队伍。 江月眼尖,看到前面用小纸板写着“猪肉”。 这年头,肉都是精贵物,只有每个村子养了几头,到年底上交公社,再把剩下的杀了,分给村民,让他们沾个荤腥,过个好年。 “妈妈,那里有肉。”林以晨还记得江月刚才说给他买肉的事情。 “晨宝,我们待会再去,先给你买几个包子。”天没亮就出门了,还吐了一会儿,她一个大人都饿得慌,更何况是一个小孩? “不要包子,要肉肉。”林以晨担心买包子后,就没钱买肉了。 “够钱买肉。”说话间,俩人已来到包子铺,江月心里数着人头,“大叔,来八个肉包子。” “好嘞,妹子你拿好,还热乎着。”大叔来了个开门红,笑嘻嘻地,肉包子比其他素包子要贵上几分,很少有人买,“妹子,一共八两票,二毛四分钱。” 江月接过包子,从里挑了个大递给林以晨,再把钱递给大叔,“叔,你数一下,看有没有少。” 大叔直接把钱往抽屉里一放,看也不看,“妹子这么好看,肯定不会少的。” 江月这才想起,这时候的人都很淳朴,热情,还没出现后世“老人摔倒,扶还是不扶”的话题。 买好包子后,江月就带着孩子来到猪肉摊排队。 队伍一望过去,全是人头,估计排到她也没剩什么好肉了。 “妈妈,吃包子。” 江月正想着事情,忽然听到有人喊她,便张口。待咀嚼着嘴里你的肉馅才发觉不对,“晨宝,你怎么把肉都给妈妈吃了?” 林以晨听到,露出个害羞的表情,又低头咬着白边,特意留出中间的馅,高高举起,“来,妈妈吃。” “你先吃,妈妈不饿。” 江月总算知道后世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喜欢短视频中的乖巧听话的崽崽,如今看来,乖孩子被人喜欢也是很有道理的。 “哎,你家孩子很懂事啊,不像我家的就是个赔钱货。”前面的大妈刚回头,就看到林以晨给江月喂包子,心里很是羡慕,再看自家的赔钱货,心里酸溜溜的。 “你家姑娘也很懂事,都陪你过来买东西。”江月指了指她旁边背着一个大背篓的小女孩,比她都要高出半个头。 “呸,她懂事个屁啊,一个丫头家不干活就端着碗等饭去吃?跟带把的能比吗?还是快长大,给我多换点彩礼回来。” 江月蹙眉,身为一个女性,她很不赞同这种物化女性的话,可这种情况却是根深蒂固。在开放的后世,男女话题都能上升到热榜,引起激烈的对话,更别提现在这个年代。 ahzww.org 重男轻女早已是常态,在她们眼里,儿子是传宗接代,女孩只是嫁人拿彩礼补贴娘家的罢了。 江月摸了摸口袋,拿出一颗水果味的硬糖,递给女孩,“来,吃个糖。” 女孩惊惶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糖,眼里闪过渴望,刚伸出手去拿,就听到一声冷哼,又吓得缩了回去。 “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糖,还不如给我儿子吃?”大妈说着,想把糖拿回去。 江月却合上手,大妈表情讪讪,不好去抢江月手里的糖,忙推搡着女孩,让她去拿。见女孩像个木头,一动也不动,抬手就想打她。 “婶子,我就只有一颗糖,放很久了估计要坏了。”江月眼疾手快,把孩子拉过来,又剥开糖纸,递到女孩嘴里。 大妈一听,才作罢,既然要坏了那就给丫头吃,免得吃坏儿子的肚子。 小女孩嘴里含着糖,甜滋滋的,眼神一亮,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江月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个小插曲过去没多久,就排到江月了。 “妹子,算你幸运,还剩下最后一块肥的!”大叔手里拿着刀,指着一块肥肉问道。 后面排队的人听到这一句,脸上写满了后悔。 早知道就来早点了,肥肉都没了,也没东西炼油了。 江月不喜欢油腥,向来清淡,看了一眼就转过去,指着瘦肉问:“这些瘦肉、骨头怎么卖?” “妹子你真的要买瘦肉?不买点肥的回去炼油?”大叔有点疑惑,他干这一行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买瘦肉和一堆没用的骨头,真是奇了个怪。 “嗯,就买这些,再给我来一些猪大肠。” 大叔照做,切了一刀后腿肉,又把骨头、猪大肠装好,“妹子,一共八两肉票,三块钱,骨头和大肠我就不收你票了。” “谢谢大叔。” 大叔见江月走出人群,心里嘀咕着,人倒是挺有礼貌的,可惜却是个败家子。 “快快快,这些肥的我都要了。”排在江月后面的人忙走上来,指着肥肉喊道。本以为买不到了,却没想到那姑娘是个傻子,竟然去买那些难吃的东西。 那猪大肠能吃吗?想想就恶心。 林以晨看着江月手里拎着的东西,欲言又止。 这些能吃吗? 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江月喜欢吃。 刚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一个女孩被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妈妈,你看那!” 008.撞上行凶,救小姑子 江月看过去,是几人在角落欺负一个小姑娘。 她这次撞上了恶霸行凶的场面? “妈妈,那是姑姑,我们快去找叔叔过来!” 江月一听,仔细思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好像还真是有点像。 她把背篓放下,让林以晨看着东西,又在地上挑了个随手的砖头,“晨宝,你在这看着东西,别随便乱跑。” “妈妈……”林以晨想阻击,刚开口,就看到江月走了过去。眼睛看着地上,也想找个砖头。 “林向夏,你今个倒是躲啊,有个当兵的哥哥了不起?几年都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当了逃兵,不过,你那个嫂子倒是挺好看的,那身材!”为首的男子穿了件花衬衫,嘴里吐出恶寒之词。 花衬衫跟林向北有仇,之前被那臭当兵打得落花流水,他打不过对方,那就睡他妹子、睡他婆娘,给他戴绿帽,让他打人! “强哥说得对,你大哥都没回来过,你嫂子要是寂寞的话,可以找哥几个帮忙,嘻嘻……” “林向夏,你要是答应我们把你大嫂约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不然……”花衬衫说完,靠近林向夏。 “我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脑袋是进屎了,癞蛤蟆看上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长什么模样!”林向夏听到有人凯觑她大嫂,一张小嘴叭叭,火力全开。 林向夏是不喜欢江月,她好吃懒做,霸占大哥寄回来的津贴。可江月好歹跟大哥领了证,就是林家人,又怎能容忍别人这样说江月?败坏大哥的名声? 而且谁说大哥没回来过,三个月前明明就回来了,虽然第二天摸黑就走了。她还是半夜憋尿憋不下去,路过大哥房子才知道的。 还听到那样的声音。 她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一想起,耳朵都要红了。 “哟,强哥你看,这丫头还脸红了,怕不是被你迷倒了吧?”有人眼尖,爆笑出声。 “你们还要不要脸?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长这副模样,寡妇都看不上你们!” “你这死丫头,给脸不要脸是吧?”一小弟听到这话,怒了,抬头就想给林向夏来几巴掌。 巴掌带着利风袭来,林向夏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认命地闭上眼睛。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感觉到脸痛,悄咪咪的睁开眼皮,这些人难道是良心发现? 待睁开眼后,却惊呼出声。 “嫂子?你怎么在这?” “这是你嫂子啊,不愧是城里来的知青,瞧这皮肤白的,这小腰,啧啧啧。”花衬衫说着,手想摸上去,试一下是不是真的白,还是扑了粉。 江月往后一仰,避开对方的手,手里一折,听到男人的痛呼声。 “你这个婆娘,快放开我。”这男人是刚才想打林向夏的人。 其他男人见了,忙过来帮忙,围住江月。 “给我把她抓住,妈的敢打我兄弟!”花衬衫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江月趁其中一个人不注意,手里的砖头一砸,那人的额头立刻见血! 他伸手一摸,满手是血,整个人往后倒去,砰一声,后脑勺与地面来个重重的亲吻。 “兄弟们,给林子报仇!” “嫂子,你快跑,你快去找公安过来。”林向夏缓过神来,跑在江月面前,双手一拦,把她护在身后。 都是她不好,江月是为了帮她,要是嫂子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江月轻叹一声,轻轻一拉,就把林向夏拉到旁边,“少废话,一起上。” “不愧是林向北的婆娘,这胆子就是厉害!兄弟们,给我上!”花衬衫说完,后退一步,把场地让出来。 几位男人看了看,相互给个眼神后,就冲上去,直接往江月脸上砸去。 林向夏嘴巴张成圆形,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江月又是一个砖头过去,左腿抬起,狠狠踢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又继续拿起砖头就砸,砸完后再补一脚。 不多时,地上躺了好几个脸上挂了彩的男人。 花衬衫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反应。又看到那个人向他走来,害怕的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壁。 yqxsw.org “你别过来!我跟你说,我爸可是……” 江月才懒得听他说话,又是一个砖头过去,未了,还踹上几脚,力度都比前面的大。 教训完混混后,丢掉手里的砖头,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掉头就走。 走到半路才发现,林向夏没有跟上来,转回头,“你不过来,是想等他们醒来吗?” “啊……啊,我就来!”林向夏忙跟上去,边走还边偷看江月。 这人怎么变了,还会帮她?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以后说话文雅点,你是一个姑娘,别张口闭口就是你娘。”江月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倒没戳破,而是说了另一个问题。 “谁开口就是你娘了,他们那不是在骂你吗!我帮你还有错了?”林向夏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帮她了!帮了还要被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江月扶额,她前世没哄过小姑娘,同事都是女汉子,无论多重的器材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不需要男人帮忙。 便放软了口气,“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如果我没出现,你有想过你会遇到什么吗?被骂几句又不会掉一层肉,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哼!”小姑娘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呀,这不是我侄子吗?”林向夏已经没什么气了,看到侄子高兴地飞奔过去,“来,给姑姑亲一口。” 林以晨力气小躲不过,脸上迎来重重一亲,“姑姑你快放开我。” “不放,再给姑姑亲几口,你过来镇上要干什么呀。” “妈妈带我过来起名字,我要有新名字了,叫林以晨,姑姑好不好听?” “嗯嗯,好听。”林向夏敷衍应道,狐疑地看向江月,这人还真是变了。 应该是想跟哥好好过日子了吧? “走了,我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然后去给你改名。” 林向夏看了看林以晨,犹豫几秒,才凑到江月旁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那个……刚刚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叫王强,父亲是一个日化厂的厂长,叫什么树来着,他家人最是跋扈,就他一个儿子,你最近不要来镇上了,免得被欺负。” 江月挑眉,这小姑子也不像书里说的那么讨厌她,笑道:“你这是担心我啊?” “谁……谁担心你了,你是为了救我才会惹上他们。而且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侄子怎么办?要是我哥又娶了,新嫂子欺负他怎么办?” 林向夏连忙否认,理由一串一串的。 009.找到伙伴,被人嫌弃 等江月去把名字改好后,太阳已经爬到正中,烈日炎炎。 江月估摸着回去都很晚了,便带着俩人去了国营饭店。 “阿姨,这里还有什么菜?” “哟,那里写着,自己看!”阿姨脖子挂着一条白毛巾,时不时拿来脸上的汗,见客人过来,也不起身招呼,而是懒懒的随手一指,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江月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倒有点稀奇。 谁知这一看,就捅了马蜂窝,阿姨眉毛一挑,叉腰道:“怎地,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在这碍地方!” “那帮我来三碗面,再来一碟小菜。” 林向夏有点害怕,拉了拉江月的衣服,“嫂子,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也太贵了。” 一碗面就要三毛钱和三两粮票,更别说江月点了三碗面,那该给多少钱啊? “没事,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尝一下别人的手艺。”江月拉着林向夏坐下,用余光看着四周。 可能是很少有人来这吃饭,没什么人,点的面很快就端上来了。 “老许,你怎么办?那个王家真不是人,我呸!” “哎,你说说话啊,别光顾着吃,你还要靠这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呢!” 叫老许的人大概是烦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摔下,“那你叫我怎么办?王家有后台,我怎么能赢得过他?” 老许摔完筷子后,才发觉自己动作过大,引起店里人的侧目,眼睛一瞪,配上那张蓄满胡须的脸,显得有点面目可憎,“看屁啊!” “嫂子,快吃饭,他好凶啊!”林向夏小声的说,却见江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边,不为所动。 好气啊,感觉自己好心喂了狗。 江月倒不是故意不理她,而是想听一下消息,给自己赚点钱。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合作伙伴,她出技术,对方出装备,赚了钱再一起分。 能来国营饭店吃饭,还点了两荤三素的人肯定不差钱。而且,对方还遇上了困难。 江月倒是没猜错,又细细听他们说。 “老许,要不我们去京市挖一些人过来?我就不信,老子这都比不上王家!”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年头,去哪找人才?你是想被王家逮住小辫子呢,而且,化工人才都少得可怜,找个屁啊!”老许说完,仰头干了一碗酒。 江月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眼睛一亮。 瞧,这机会不就来了? 又听到对方说什么“新树日化厂”、“新品”、“王家这个龟孙子”,再把这些关键词一组合,江月便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江月喊道,“阿姨,来一壶酒。” 上门谈生意哪能不带酒呢?酒桌文化倒是有它存在的一个道理的。 她拿着酒往老许他们那桌走去。 “江月你干嘛去!”林向夏刚抬头,想看江月点酒做什么,就看到对方拎着酒往隔壁桌走去,忙喊了一句。 江月朝她摆摆手,走到老许面前,“大哥,能请你们喝点酒吗?” “妹子,你跟我们五大三粗的人喝什么酒?你还是快回去哄你儿子吧!” “老林!快闭嘴!”老许喝断好友的说话声,“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多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说完,又是咕噜一大口酒,喝的红光满面。 江月赞许地看了老许一眼,她刚才被人指着鼻子说,是有点放弃了。竟然要赚钱那就找一个称心的伙伴,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她只是缺钱,又不缺技术。 老林被这一喝,恍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向江月道歉。 “林大哥,你不用太过意不去,我丈夫也是姓林的,说不定咱俩还是同族呢。” 老林知道对方在说客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世上姓林的多了去,怎么随便就能遇到同族? “妹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老许努力做出个和善的表情,却因脸上的络腮胡而显得不伦不类。 “我想跟你们谈个生意。” “嗤,就凭你?还想谈生意?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老林嗤笑出声。 不是他看不起江月,而是江月长得柔柔弱弱,手指又没有茧,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又怎么会谈生意? fantuankanshu.com “妹子,不知你怎么称呼?”老许直起身子,语气变得严肃,他走南闯北多年,又加上是一个厂子的厂长,看人的眼光还是不赖的。 对方虽然是个女人,但脸上的淡定、运筹帷幄告诉他,她真的可以给他带来好运,打破他目前僵硬的局面,说不定还能给他带来财运。 “不是,老许你真的信她的话?她连我们干什么都不知道,不怕王家找来的骗子?” “叫我江月就好,你们是做日化的,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错?” “月妹子,快坐下。”老许用手把凳子擦干净,又拿来干净的碗,给她倒了一碗酒。 江月轻抿一口,刚放下碗,就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们不怕我是骗子?” “不会,我老许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那你说一下你们遇到的困难。” “我是一个日化厂的厂长,收成还是可以的,然后王家豪那个龟孙,之前是副厂长,两年前,他带了一批技术干部从厂里辞职,自立门户,开了一家日化厂,又因娘家舅舅是 革 委会主任,强迫我们不能生产肥皂,说那是他们专属,再生产就找人来砸东西……” 老许陷入回忆,满怀沧桑地说出来,一个大男人说到伤心处竟还哭了起来。 “本来也没什么,不做肥皂就不做呗,可是上个星期又逼我把厂给关了,要知道员工都是靠这个工作干活的!这……这不是想把人逼死吗!” 江月听完,倒是有点理解了。 这年代, 革 委会主任就是一座大山,肆意妄为,压在很多人头上,敢怒而不敢言。 “这也不是多难的事。” “你这是在说屁呢!你知道什么叫 革 委会吗?”老林急忙插口,生怕好友一时脑抽,被这女人骗了。 江月是真的不觉得有多难,不生产肥皂那就生产别的呗,至于革 委会主任这一名头,多找点对方犯的错就行,再引导一下與论。 她学过这段历史,在这场错误的运动中,革 委会可以说是附属品,多少文人因他们的折磨而投井自尽。 不过,这已经是1976年,运动也快结束了。 江月想起什么,问道:“这个王家豪是不是有个儿子?” 010.广播坏了,上工干活 “你问这个干嘛?他是有个儿子,叫王强,王强可是王家人手心上的宝贝。”老林很快就回答上来了,对于敌人的信息脱口而出。 “不过,为人倒是个混不吝的,整天不是调戏小姑娘家,就是带着一帮小弟去打人,要不是他亲舅舅是革 委会主任,把这事压了下去,他早就被判流氓罪了。” 老许想的有点多,心提了上来,忙问,“月妹子,该不会是你……” 江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许看得出对方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便问自己最上心的事,“妹子,你说你有法子帮我们,究竟是什么?” “我对化学有点了解,可以做出别的东西,比肥皂好用,肯定会热销的。” “我们凭什么信……”话未说完,就被老许出口打断。 “好,我相信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江月想了一会儿,“三天后这个点,在这饭店见面?” “还是算了,人多口杂,要不去我办公室?”老许大手一拍,定了下来。 江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满意地回去。 林向夏见江月过去,面也不嗦了,就伸着脖子往那边看,生怕她出什么事。见江月回来,又连忙转回头,装作正在吃面。 江月觉得这小姑子挺好玩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忍不住想逗逗她,“你这面都坨了,担心我就直说嘛!” “谁担心你了,这面是太烫了我才没吃完的好吗?” 饭饱喝足后,江月付完钱就回去了。 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回村里的牛车了。 老林见江月走了,忙坐到老许的旁边,揽着他的脖子问,“给兄弟个准话,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这小娘们的话了吧?” 他看老许不搭理他,便自说自话,“反正我是不信的,你看啊,她一看就是出身很好,又怎么会化学这种东西,一不小心,硫酸一倒,脸蛋就要没了。” 他刚才不反驳,完全是给自家兄弟一个面子,不拆他的台。 任人看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都会觉得对方是老师,而不是一个化工人。 瞧江月长得,白皮肤大眼睛,小细腰,说话温温柔柔的,怎么看都是吃不了苦的主。 “老林,我有个预感,江月她能给我带来好运。”老许仰头就是一口酒,粗糙的手掌磨砂着带了缺口的碗,眼神迷离。 “除了她,我也不知道该信谁了,倒不如拼一下?万一是真的呢?” 老林长吁短叹,唉,算了,除了信江月能帮他们渡过难关,是真的找不到别人了。 那些人一听到对方是革 委会主任就打退堂鼓,直接闭门不见,又何谈帮忙? 而他们嘴里的江月正坐上牛车,回答着小姑子口中的问题。 “江月,你找他们是要干什么吗?” “赚钱。” “赚钱?”林向夏惊呼,又忙捂住嘴,生怕被别人听到,“江月,你不怕被当成投机倒把吗?会被抓的!” “放心,我只是提供个技术,又没有拿到街上卖。”江月气定神闲,“再顺便帮你报个仇。” 林向夏有点迷茫,帮她报什么仇? “妈妈真棒!”林以晨还小,不懂什么是投机倒把,他只知道,自家妈妈很厉害,夸就是了。 凤婶子到现在都有点憷江月,都没敢开口找茬,只是偶尔抬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江月。 江月也没有在意,被看几眼又不会吃亏。 林向夏是个人精,注意到这一幕,小声地,“江月,你惹到凤婶了吗,怎么她看你的眼神像是想把你吃了?” 江月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是我长得太好看了,想多看几眼。” 林向夏:“……” 这人好不要脸啊,不过,她长得是挺好看的,可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木头美人! yqxsw.org 林向夏不是不相信江月口中的赚钱,而是她五年来都只知道吃,什么才艺都没有,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对于她说的赚钱,估计也是赚个几分,毕竟,几分钱也是钱! …… 江月回来的还挺凑巧的,刚把东西放好,大队长就过来喊人去上工。 “向北家的,快出来上工。”大队长说完,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向夏,问:“向夏,你也回来了?” 林向夏回:“叔,吃饭了没,这不放农忙假吗?反正老师也不讲课。” 大队长不说话了,这年头,谁还去学校浪费钱,老师又不讲课,还耽误赚工分,也就向北家傻,交钱让女儿去上学。 “大队长,怎么是你过来喊人,平日不是放广播的吗?”陈盼翠觉得稀奇,今天没听到喇叭声,还担心不能上工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大队长过来喊人。 “别提了,今儿个广播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打开就发出‘嗞嗞’声,都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算了,我先去别家喊了,免得耽误上工。” 大队长解释完,转身就走,待他走远,依稀还能听到对方担心广播是不是坏了的话。 江月杏眸眯起,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 * 江月领到的任务是拔草。 “向北家的,你快过来。” 江月站直,看到不远处有人喊她,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便走过去。 “向北家,你是第一次干这活吧,我来教你怎么辨认杂草跟花生叶,千万别拔错了,不然年底交不够分成。”大婶很是热心肠,指着两株草为江月讲解。 从叶子到形态,一一俱全。 要不是江月打断她的话,估计对方还能继续讲下去。 “谢谢婶子,我学会了,先去干活了。” 旁边一位婶子努了努嘴,“这江知青也挺好的,哪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你又不是不知道,凤婶子那张嘴,白的都能说成黑,更别说江知青还抢了她看上的女婿,能不生气吗?”说话的是刚才给江月讲解的婶子。 “嗤,就她那女儿,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真是不害臊!” 几位婶子又聊了起来,从谁家丢了只鸡到谁家又打媳妇。 江月干了一下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往旁边一看,才发现自己做的最少。 得了,辛苦一下午,都没赚到几个工分,还是尽快把收草机搞出来。 整天这样干下去,别说原身受不了,就连她都不受不了。 只是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月来到队长的办公室,提出自己可以帮忙。 “什么?你会修这个?” * 然而,还没等到江月付出行动,倒发生了一件与她有关的事。 011.好戏上场,带入坑中 江月吃过晚饭就过去找大队长拿喇叭修,却没想到刚坐下就听到外面的囔囔声。 隐约中江月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大队长把大绿竹往地下一放,“江知青,我们先出去,至于修喇叭的事待会再说。” 江月耸肩,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便跟在大队长的后面。 “大队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儿媳是下乡贡献的知青,儿子在外保家卫国,我一个妇人则在家勤勤恳恳,努力干活,却没想到我招了别人的红眼病,诬蔑我儿媳偷人!” 陈盼翠说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捶地,哀号不已。 “你这个泼妇,快放开我,我的头发都要被你拔掉了。”凤婶双手拍打陈盼翠,想让她放开,却没想扯动头皮,又是一阵痛感。 凤婶想打回去,可她一个小身板又怎么比得过陈盼翠? 江月是第一见到这场景,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们的战斗力这么猛。 江月担心陈盼翠受伤,忙走过去把她们分开。 其他人见了,也走上来,把凤婶带到后面,生怕又出什么问题。 “妈,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叫我偷……”后面一个字,江月似乎是羞愤,又有些为难。 一提到这话,陈盼翠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是吃完晚饭后就会带上小凳子去村口的树下聊天。 整个村子就那么大,来来去去就是谁谁家的婆娘打小孩;谁谁家扒拉着闺女的嫁妆等等。 可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她家向北和江月的身上。陈盼翠嘴皮子利索,也知道她越解释这群人越上头,就找了个上茅房的借口溜了。 谁知她刚一回来,就听到凤婶在说江月偷人,说得有理有据的。 陈盼翠当场就来了气,直接拽住她的头发。凤婶肯定不爽啊,当场就带一群人去找证据。 没想到在小树林里碰上林麻子和林秀芳两人,而林秀芳手里又刚好有江月偷人的证据。 这下好了,江月偷人人证物证皆全。 陈盼翠当时就火了,她相信江月的为人,知道江月不会做出这种事,也知道名声对一个姑娘有多重要,当即就拽着凤婶过来找大队长主持公道。 陈盼翠听到江月问她,立马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出来。 江月听完,就知道是自己一手谋划的戏,立即戏精上瘾,“领导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么我想问凤婶,你有亲眼看到我……”而后咬唇,坚难地吐出“偷人”二字。 把为人妻被人诬蔑的羞怒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其他人看到,心中的天秤又一次倾斜。 对啊,瞧江知青这羞恼的样子,她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林秀芳站在人群里,见到江月轻轻松松就动摇了村民的怀疑,又低头看了手中的布料,心下一狠,直接站出来。 “我手中的布料就是证据,是林麻子从江月衣服上撕下来的。” 林秀芳高举手中的布料,余光瞥向林麻子,想让他站出来说话,却没想到后者直接转过头,留个后脑勺对着她。 林秀芳心中有点不安,但她没放在心上,一心想给江月冠上不忠的名头。 江月问:“林麻子亲口跟你说的吗?” 林秀芳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对!” “那好,我问你,我在哪里跟林麻子见面,又是什么时候跟他见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江月抛出问题,一步一步把林秀芳带入坑。 “林麻子跟我说的,你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小树林里见面,不信,你们可以找林麻子对峙!” 林秀芳这话一出,直接把全部人的目光带向林麻子。 林麻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有点心慌,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按照江月教他的那样,“唉,林秀芳你别在这乱说,我林麻子这个人是混了点,但也会害怕的,跟知青有不正当关系可是要坐牢的!” “你!”林秀芳不可置信地转头,这个人怎么突然间改口了,明明他刚才不是那样说的。 林麻子口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折来的狗尾巴草,双手插兜,一副“我没有我没做过”的表情。 他又不傻,怎么会为了一点钱而惹上江月这个疯子,一想起江月当初让他做的事情,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fantuankanshu.com 可江月偏偏这时候装得要死,谁也不知道她才是策划了这场戏的主谋。 林麻子看向无畏的林秀芳,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江月瞬间滚下两颗豆大的泪花,梨花带雨,委屈极了,“秀芳,我究竟是哪里惹你不快了,要编这种名头诬蔑我,要是我婆婆不相信我,我只能投河自尽以证清白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说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了,他们是个成年人了,这么多年的盐也不是白吃的,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纷纷用不善的目光看着林秀芳。 林秀芳再聪慧,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哪能承受这种目光,脸上当即骇白,脚下一个踉跄,她不想被村民指指点点。 林秀芳想开口辩解,一抬头就看到江月嘲讽的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个跳梁小丑,一刺激口不择言道,“因为是我昨晚亲眼见到,这布料就是林麻子从她身上撕下来的!” 她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不该脑子一热,就随便编造,让人抓住漏洞,嘴巴一张想改口,却被江月抢先一步。 “那林秀芳我问你,为什么你上一秒说是林麻子跟你说的,下一秒又说是你自己亲眼见到,你们谁说的话才是对的?” 江月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林秀芳的谎言血淋淋拨开,放在群众雪白的目光面前。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村民心里怀疑被人当枪使是一回事,可被人直白说出又是另一回事。 就好像是你自己做了件事,到头来却发现别人只是把你当免费的工人使唤。 有些脾气大的,直接啐了一口,“呵,我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你真是好样的!” “就这也敢说自己是高中生?我看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晦气!” 林秀芳再也忍不了了,喊道:“那这块布料呢!” 012.局势扭转,趁机敲诈 对喔,村民这才想起还有块布料,可经过刚才那件事,他们学聪明了,不再当出头鸟,也不站队,而是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可是看出来了,这江知青厉害着呢,没见她轻言两语就扭转局面,让林秀芳这个高中生发了疯? 江月一听这话,笑了,“你是说这衣服吗?” 林秀芳见江月没有反驳,心里更是得意,哼,就算江月刚才说的有多好听,轻轻松松就要让村民相信她,可谁让自己手上有证据呢? “对!我亲眼看到林麻子从你衣服上撕下来。”林秀芳本来是想让林麻子出面,坐实江月不忠的名声,可她刚刚被江月诈了话,只能自己出场了。 不知为何,吴兰珍看到闺女又拿出布料,右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虽说现在不能谈神论鬼,但老祖宗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又重新出现,为什么这衣服那么熟悉?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直到她听到闺女的话—— “而这件衣服你现在正穿着,是真是假让婶子过去一看就知道了!” 坏了!吴兰珍知道哪不对劲了,这布料闺女不也有一件吗?今早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下摆缺了一角。别的婶子瞧见,还打趣说,“你闺女的衣服是上海的潮流吗,还怪稀奇的。” 这件衣服是她舅舅两个星期前从上海给她带回来的,说是那边的潮货。而江月则是去县城买的。 可以说,整个村子里就只有闺女和江月有这件衣服,而闺女那件又刚好缺了一角。 吴兰珍的脸一下子变了,忙捂住闺女的嘴,不让她说话。 可没想到闺女的力气太大,让她挣脱了,“妈,你在干嘛呢!别打扰我!” “秀芳,快闭嘴!”吴兰珍急了,可又不敢说得太明显,含糊不清。 林秀芳才不肯闭嘴,不让她说她偏要说,又想起自己城里的男友,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怨恨。 林秀芳并不傻,能哄得林妈宠她的人又能傻到哪去?可她现在被多种情绪蒙了眼,没能细细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各位婶子可以去看江月的衣服,也可以去问林麻子。” 其他看热闹的婶子面面相觑,没想到吃瓜竟吃到了自个身上。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上前。 主要是她们也有点害怕招架不住江月的语言攻击。 大队长站在上面,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村民心里想什么,直接一拍板,“老婆子,你过来看下江知青的衣服。” 春花婶听到自家男人的话,便走到江月旁边,没有听信林秀芳的话,而是安慰她,“江知青,我们都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谢谢婶子。”江月对于善良的人总是抱有宽容心,更别说这人下午还教了她认野草的人。 “春花婶,你倒是看啊,难道你害怕惹到江月?”林秀芳见春花婶久久不动,忙出声催她。 春花婶到底是一个长辈,如今被小辈落了面子,心里倒是有点不舒服。 “春花婶,你过来看看吧,免得狗又在那乱吠。”江月把束在裤腰里的衣摆抽出来,示意她看。 “你骂谁是狗呢!” 江月没理她,把手抬起,好让春花婶检查,“别的婶子也过来看看吧,我可不想明天听到江月偷人传遍整个大队。” 其他婶子一听,只好上前检查。看了半天,布料倒是对上了,可下摆完整,怎么看都看不出哪坏了。 “难道是我眼花?没有看到哪里坏?” “对啊,这衣服不是好好的?” 林秀芳得意极了,还想开口讽刺两句,却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忙跑上来,拉着江月的衣服仔细检查。 林秀芳的力气有点大,江月一时不察被拉了个趔趄,幸好被春花婶扶住。 “秀芳,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你说人江月偷人,衣服对不上就想亲自过来撕?” 江月听到这话,心里给春花婶点了个赞。 林秀芳脑子混沌,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林麻子收了她的钱,最后反水就算了,就连物证都是假的? “怎么会不对呢,林麻子你明明拿了我……”林秀芳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母给捂住嘴。 ahzww.org “闭嘴,你别跟着捣乱。” 林秀芳不依,拼命挣扎,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 忽然有人开口:“不对啊,这衣服你家秀芳不也有一件,今早洗衣服的时候,我还问了你呢。” 这话一出,吴兰珍无力地松开捂着林秀芳的嘴。 完了,全完了。 现场过来的婶子都是一起去洗衣服的,也想起今早看到的一幕,心思又活络起来。 没想到大树家的闺女心思这么歹毒,她自己也是个姑娘,就不知道名声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吗?看来要让自家闺女远离林秀芳才行。 “哟呵,秀芳要不你也拿你那件衣服出来对比?” 各位婶子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只是主人公换了个人。 陈盼翠听完,长呼一口气,她就说怎么会有人诬蔑江月偷人,原来是贼喊捉贼。 这下,心里更气了,叉腰骂道:“好你个林秀芳,真是脑壳进屎,一天天的尽知道害人,我看你读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张口闭口就是偷人,恨嫁了你就说!” “还有你这个当妈的,闺女不懂事,你吃了五十多年的盐也不懂事?” 陈盼翠火力全开,把罪魁祸首骂了个遍,从十八代祖宗骂到某处具体的东西,没一个落下。 江月看到心服口服,这战斗力绝了!中国大妈不愧是第八大奇迹。 林秀芳呆呆的,就连什么时候被吴兰珍拉到旁边也不知道。 林秀芳脑子里乱糟糟的的,明明是江月偷人,到最后却是自己蚀把米,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没了。 她一想到往后会被村民指着脊梁骨骂,今天这些事肯定会传到学校里,也会传到她男友的耳朵里。 林秀芳在脑海里重复这些画面,脸色越来越白,竟一时急上心头,晕了过去。 幸好吴兰珍一直站在她后面,扶了一把:“闺女,你怎么了,别吓我!” 江月看得出来林秀芳是在装晕,她作为一个三好青年,又怎能让对方逃避错误呢?领导都说了,知错就改才是好学生。 她义不容辞担起这一重任,于是江月跑到林秀芳面前,双手掐着林秀芳的人中。 林秀芳一开始还能忍,到最后太痛了,才悠悠转醒,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江月笑嘻嘻地给她科普,“你刚才诬蔑我,事情败露就晕了过去,是我救了你,诊费两块钱。”随便再坑点钱。 林秀芳恨得腮帮子都咬出血,看着笑靥如花的江月,咬着牙道:“谢谢江知青救了我。” 013.让人道歉,要修喇叭 “不客气,聊完诊费的问题,那我们来聊一下令爱诋毁我清白这一件事。”江月脸上挂着明目张胆的敲诈。 吴兰珍自知理亏,拉下老脸道歉,让江月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林秀芳。 而江月用实际行动告诉吴兰珍,她就是一个小人。 “大队长,我要林秀芳在广播里澄清我的清白,而且我现在很难受,一想到自己在大好的青春来到这,却被人诬蔑,我此刻有点迷茫,想去找领导开解。”江月表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大队长气得后脑勺突突直跳,他害怕江月真的去找领导,万一红旗大队在领导眼里挂个名号,年底审核被使绊子就不好了。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林大树管好你家婆娘!还有凤婶你也是,别一天天的不上工,就知道说人闲话。” “队长,我这就骂她们,您消消气。”林大树就是盼翠的枕边人,只见他笑嘻嘻跟队长说话,转头就给自家婆娘来了一脚。 “林大树,你个孬货,就知道打女人!” 林大树面色铁青,薅着她头发,让吴兰珍连连痛呼。 “林大树,放开你婆娘,要打回自个屋去。”大队长打断他的行为,转头重重呼了口气,才对着江月说,“江知青,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是号召下乡,与军人结婚,在家侍奉婆婆教导孩子,让丈夫得以没有后顾之忧,在外保家卫国。而村里人却不把我当回事,造谣诬蔑我对婚姻不忠,我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折磨。”江月这一番话下来,可谓是没有半点心虚。 大队长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有露出异样,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吴兰珍和躲在她身后的林秀芳,转头就看到毫无悔改之意的凤婶。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林秀芳和凤婶的错,一个诋毁知青清白,一个趁机把这趟水搅混。 “那江月要不这样吧,我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好,我听队长的话,看在我们是一个村的份上,也不好闹得太过。” 队长正想夸江月懂事,谁知后者又来了句—— “但我有个要求,我要求林秀芳和凤婶在广播里对我道歉,并说出她们是怎么诬蔑我的!” 大队长这下犯了难,这要求并不过分,可现在喇叭坏了,根本就用不了。 “江知青这个喇叭坏了,你看要不换一个?” 江月立马接口,“大队长,我会点维修知识。” 她本来还想怎么找借口把喇叭修好,打响第一声,没想到林秀芳刚好撞枪口,便一不做,二不休。 既能小惩林秀芳,又让自己展露才华。 “我家里有人当过维修工,我跟着也学了一点,我可以把广播修好。”江月清凌凌的眼神对上浑浊而精明的队长眼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其中反应最大的则是凤婶子,只见她忘了刚才的事,瞟了一眼江月,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多大的锅盖多大的盖,别以为自己是京市来得就了不起了。” “她会修?别到时候真的把它搞坏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了。” 站在江月旁边的陈盼翠担扰地扯了扯她的衣服,低声劝道:“月月,要不我们就算了?这东西让更专业的人来修?” “江月,你到底会不会修的,别到时候连累我们。”林向夏也跟着劝道,但话里难掩关心,又小心地凑到她耳旁,“你干嘛不私下跟队长说?” 其实,江月是故意在村民面前说出来的,她想带领他们发家致富,那就要他们信服她,对她改变看法。如果换成其他法子,时间可能要长一点。 她只有不到两年的机会完成这个梦想,她必须要村民对她有个好的印象。 当然了,江月她不是圣母,不会舔着脸求队员跟她一起发家致富,相信的就来,不相信的就算了。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升米恩斗米仇。 江月感觉到身边的安慰,搭上陈盼翠的手,“妈,你相信我吗?” 陈盼翠呆愣地看着江月,好像她没怎么注意到儿媳长什么样。如今一看,倒是个好模样,眼睛弯成月牙,里面波光盈盈。心里的不安仿佛被安慰了。 “月月,你真的可以修?” 陈盼翠又问了句,在看到后者坚定地点头后,直接拍手道,“好,那我们就修,我们家要出个技术工哩!” 这年头,技术工是个铁饭碗,很多人都使劲塞钱,想让自家孩子进厂,哪怕当个学徒也好。 “妈,你……”林向夏气极,声音消弭在陈盼翠的眼神中,怎么自家母亲也相信江月的鬼话? 大队长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江月。 倒是站在一旁看戏的支书忙站出去,推搡着队长往旁边站,精明地说,“行,那我们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江知青,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要负责,你答不答应?” “行,既然江知青答应了,那明早就过来修广播。” 最后事情以林大树赔了两只鸡和十五个鸡蛋,凤婶子赔了一只鸡和八个鸡蛋为结尾。 林向夏怀里揣了个东西,鼓嚢嚢的。 只见,她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没人,立马推门进去。 “妈,你真的让江月去修坏的广播?我才不信她会这个呢。” “夏夏,她是你嫂子。”陈盼翠话里带了丝严厉。 “妈,我错了。”林向夏双手求饶,走到陈盼翠身边,双手环上她的胳膊,撒娇道,脸上是姑娘家独有的娇憨。 “那妈你真的相信嫂子有那个能力把广播修好吗?” “不论我们相不相信她,那也是我们关上门回家说的事,而不是在外人面前落她面子,让外人看轻她。”陈盼翠虽然是一个农村妇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懂得一些道理。 “那妈……妈你把这个东西拿给嫂子。”林向夏从怀里拿出个东西,“这是我找大丫借的,她哥是厂里的学徒,里面是一些关于维修的知识。” 她拉不下脸去找江月。 014.小宝炫耀,婆婆怀疑 “我要睡了,你自个去给。”陈盼翠直接躺床上,盖上被单,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妈……” 林向夏见陈盼翠铁定主意不帮忙,只好一个人过去找江月。 原本床上睡着的人此时睁开眼,嘴角带笑。 真好,儿媳变好了,女儿心里也把江月当成自家人,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要是家里再添个丁,那就更好了! 林向夏站在江月的房前,手抬起又落下,过了好半响,才轻轻敲门。 “嫂子,这是妈让我带给你的,里面是一些维修知识。” 江月见小姑子头低着,声若蝇纹,哪能猜不到真相。于是她轻笑道:“是吗,那帮我谢谢妈,当然了,也很谢谢夏夏你。” “谢……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找的。” 林向夏一抬头就看到江月杏眸潋滟着水波,周身溢着温和,眉目如画,一时竟看呆了。 百盟书 直到林以晨说话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丢脸的一幕,忙转身就逃。 “妈妈,姑姑她怎么了?” “姑姑她害羞了。” 林以晨缩在江月的怀里,以胎儿缩在母体里的姿势,“妈妈,你能给我起一个小名吗?”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看着江月。 以前妈妈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现在妈妈变了,她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吧? 听到小孩满心依赖的话,江月的心颤了颤,“好啊,那你叫小宝好不好?属于妈妈的宝贝。” “好,我喜欢这个小名。”林小宝的脸蛋变得红彤彤的,在江月怀里打滚。 也许是孩子太兴奋了,一直闹腾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江月给小宝盖好被子,尤其是肚脐眼那里,免得夜里着凉。 直到她做完一切后,意念一动,灵魂体已进入空间,“小毛团,开启实验室。” “好嘞,小月月。” 江月做完实验出来已是大半夜,看到林小宝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妈妈,抱抱。” * 林大树回家把房门一关,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骂咧咧,“你们真是好样的,丢脸都丢到全村人面前去了!” “孩他爸,你以为我想看到这一幕?可闺女她还年轻。”吴兰珍捂着脸。 “年轻个屁,都知道跟人钻小树林,还知道诬蔑知青,你瞧瞧,哪家姑娘像她那样没干过活?还可以去上学?”林大树说完,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你找个时间让媒婆给她说门亲事,村里人都看到了,这件事迟早会传到隔壁大队那里。”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成为别人口中的饭后闲谈。 吴兰珍还想说什么,被后者一个眼神止住,只能应下来。转头就去找林秀芳。 她家秀芳千好万好,还是个高中生,嫁的人肯定是城里户口,而不是村里游手好闲的混混。 吴兰珍在林秀芳房里待了很久,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 村民们都知道今天那个城里来的知青要把坏的广播修好,也知道林秀芳和凤婶要在广播里给江月道歉,早早就聚集在空地上。 大伙也知道今早还要上工,为了不耽误赚工分,磨着队长把时间提前,打算看完戏就去上工。 “你也过来瞧热闹?” “这都多久了,怎么江知青还没来?” “嗤,她还敢来?怕是知道自己过来丢人,所以躲着不敢过来了。” “哟,凤婶,你这是忘了昨晚的事情了?还在这造谣江知青。” 凤婶这才讪讪住了嘴。 大部分村民都是很淳朴的,在他们看来,江知青竟然嫁到了林家村,那就是林家人? 更何况,他们还听说,江月昨晚还被人造谣偷人,还是自个村里人干的,就更心疼她了。 这边的议论江月暂且不知,她正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她一大早起来,旁边的被窝早已凉了。 刚收拾好出门,就跟陈盼翠碰了面。 “听说你给晨晨起了个小名,他一大早就跑过来跟我炫耀呢。” “小宝呢?” “跟村里的孩子去玩了,我猜啊,估计是去跟小伙伴炫耀了。”陈盼翠笑道,眼角的皱纹微微漾开。 早餐是昨晚剩下的肉包子以及卤猪大肠,都放在锅里温着,还带着余温。 “月月,你还别说,这猪大肠按照你说的做,倒是很好吃哩!”陈盼翠拉了张椅子在江月旁边坐下,絮絮叨叨。 其实陈盼翠想问的是,今天准备的怎么样?就算没修好,也不要害怕,有她和向夏给你撑腰呢。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扯东扯西地拉着家常,好缓解心里的紧张。 “妈,你放心,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江月夹了一块猪大肠。 猪大肠经过特殊的手法处理后,没有一丝臭味,口感恰到好处,卤汁淋在饭上,江月能吃三大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月刚一入口,胃涌上一股恶心。 “呕……”江月对着地空呕几声。 “月月,你怎么了?”陈盼翠忙拍着江月的背,“难道是这菜变味了?也不应该啊,我放在井里冻着的。” 陈盼翠还夹了一口猪大肠来吃,味道正常啊。 江月缓过来,喝了一口米汤清清嗓子,“妈,我没事,估计是肠胃不好。” 陈盼翠到底是个过来人,眼神不着痕迹地扫着江月平坦的小腹。 难道江月她真的偷人了? 她家向北都快五年没回来过了。 不,她不能这样想,她要相信江月的为人,而且江月现在不也做出了改变吗? “嘿,快看,江知青来了。”一位村民一转眼,就看到编着麻花辫,穿着打了补丁的江月正往这边走来。 “来几个小伙,把喇叭拆下来了。”大队长见江月过来,就招呼人过去帮忙。 很快,两个坏的喇叭就摆在江月的面前。 “维修工具呢?” 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憨笑几声,忙走进仓库,拎来一个袋子,“都在里面了,你看一下有没有缺的。” 江月打开袋子往里瞅了瞅,“挺齐全的,谢谢你。” “嗯嗯,那……那个你要是……” “山子,你在那干嘛?快回来,省得在那丢人现眼。”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015. 修好喇叭,再起生波 “那个我叫林向山,我学过一点维修知识,你不会的话可以找我。”林向山知道他妈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丢下一句话就冲冲忙忙跑了。 江月看着他走向凤婶,这母子俩的性格差别还真是大,转头拿起螺丝刀拆喇叭。 现在,村里还没大规模通电,就连这广播的电线都是镇上拉过来的,就为了宣传领导人讲话。 江月首先查看发射机和天线是否松动,再去检查接口是否生锈,又拿出万里表确定正负间是否有电极。 万里表还是她找系统兑换的,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怀疑,把万里表换了个包装。 无错小说网 因为寻找喇叭坏的问题有点长,又引起一些人的嘲讽。其中以吴兰珍说的最欢。 “江月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兰珍婶你怎么说话的,我嫂子这不是在修吗?” 吴兰珍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林大树拉了拉她的衣服。 江月沉醉于维修机器的快乐中,自动屏蔽了村民的议论,手里继续动作。 “没了?江知青你这是修好了?”大队长见江月把喇叭重新组装好,问道。 “这东西很简单,不过,要试一下才知道。” “哎,好,江知青你跟我过来。” 江月背起工具袋,拿起喇叭走进去。 “这……这她是修好了?”春花婶问道。 “那可不,我嫂子最厉害了。”林向夏与有荣焉,骄傲的扬起头。 “大队长都还没说话,你们得意什么?”凤婶子最看不惯林向夏这种人,开口刺道。 “妈,你别这样。”林向山无奈地说。 江月把喇叭接上电线,按下开关,喇叭就传来一阵阵滋滋声。 “真是不要脸,这叫修好了?”吴兰珍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各位,能听到我说话吗?” 空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能听到!” “江知青,是我看走眼了,你是这个。”大队长见上一秒还滋滋响的喇叭下一秒经过江月的捣鼓就变好了,高兴地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那江知青你还会修别的吗?” 江月稍一思考,点头,“大部分都可以修。” “要不江知青你过来队里挂个闲职,帮忙修下东西,工分的话,有活干就10个,没有你就可以去上工,怎么样?” “我想想。”江月没有直接拒绝。 村民一见江月出来,忙凑到她跟前,“江知青,你真的把喇叭修好了?” “那个还挺容易的,我是下乡知青,是红旗大队的一份子,喊我江月就行了。” “哎,我就说,喊江月好听,可是我家老婆子说不好,让我喊江知青。哎呦,谁掐我。”他转头瞪了一眼老婆子。 “没想到江月你那么厉害呢,听我家儿子说,这东西城里都没几个人会修的。” 江月直接用广播喊林秀芳和凤婶俩人兑现昨晚的诺言,用广播给江月道歉。0 林秀芳在心里作了好久的建设才走进办公室,想到她昨晚得到的冷眼,却碍于自己此时没有办法对付江月,只好暂时忍了下来。 道歉稿是江月昨晚写好的,林秀芳对着念就行。 “我是林秀芳,我在这里向江月道歉,我不……” 林秀芳咬着牙,目露凶光,看着被村民f围在中间的江月。 凭什么,她能得到村里人的夸奖,而她…… 林秀芳灵动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憎恨,她就不信了,江月有那么厉害。这次能把喇叭修好,肯定是踩了狗屎运的。 她凑到吴兰珍耳边,“妈,你去找……” “秀芳,你这法子好。” 在众人夸江月聪明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句话。 “这有啥厉害的,不就是修个喇叭吗?要我说啊,换成别的东西她就修不好了。” 江月看过去,是欺负婆婆一家人的大伯娘。 “谁说我不行?” “哟,那你倒是证明啊,别想骗这些队员。” “队里的翻车不是坏了吗,我可以把它修好。”江月接话,她巴不得这种机会多点,快速让村民相信她。 这里是水田,自然离不开水,再加上,河流离田有点距离,以往都是挖一个沟渠,把河水引到沟里,田垄架上翻车通过手摇或脚踏的方式,把低处水引到高坡上灌溉。 可以说,翻车是农业生产的必备工具,可偏偏队里的翻车坏了,也没几个人敢去碰,毕竟这东西比喇叭还要重要。 大队长显然也知道,板着脸道:“真是胡闹,翻车能随便拿来打赌的吗?很快就到秋种了。” 大伯娘洋洋得意,东西都没有,看她怎么得瑟! 林向夏也挤了上来,“江月,翻车跟喇叭不一样的,队里就这一架翻车,万一弄坏了,她会逮着你骂的。”说着,余光瞟向某人,意有所指。 “欸,我说你这死丫头,看什么看!” 林向夏吐了吐舌头,继续劝江月不要去修翻车。 “队长,你别信江月的话,她一个城里人,估计都没见过翻车,又怎么会修,你们别被她骗了。” “大根,你怎么来了?”有人问道,这林大根不是忙着为自家幺子谋工作吗?怎么有空过来这? “我要是不过来,你们是不是想瞒着我把翻车拆了,还有把我这副队长放在眼里吗?”林大根怒斥,要不是大嫂跑回去叫他过来主持公道。 村里的公共财产非得给江月祸害,队长真的是脑子糊涂了,什么都敢给江月修。要知道这修翻车的机会他可是留给自家幺子的。 大队长老了,迟早是他这个副队顶上去,肯定要在这之前帮幺子谋个好职位,免得日后村民说他偏颇,告到公社去。 幸好他来得快,不然就白忙活一场。 大队长背着手,眼皮一抬,浑浊的眼睛看向林大根,仿佛看透他内心的小九九,惊得后者连连后退。 大队长跟大根有点龃龉,自是知道大根一心盼着他快点下位,好给下面的人腾位置。 这俩人之间暗潮涌动,江月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心思一转,又有了个主意。 016.打赌修车,认识一人 “江月,你真的会修?”大队长稍一思考,同意江月的话,得到后者的点头后,便带她来到仓库。 角落里放了一架落灰的翻车,旁边放了几根木头。 “小毛团,帮我找出有关龙骨水车的视频,再帮我查一下队长和副队之间的矛盾。” 龙骨水车,别称叫翻车、水车,起源东汉。 小毛团应了声,第一时间就把视频、论文都调了出来,还贴心地调好字体。 江月一心二用,边把倍速调低,边打开下一篇论文。 林大根见那个老不死真的打算让江月来修,心里急了,“队长,你这是滥用职权,你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片子来修呢!”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反而一个劲地贬低江月,想让村民心里对江月有疙瘩。 江月双手自然垂下,嘴角含笑,“大根叔,你这么激动,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才是大队长呢。” bidige.com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暗带锋芒,林大根的脸色变了变,“你……” 他见江月的手放在翻车上,也不顾上脸面了,喊道,“你修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月背对着他,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轻笑一声,“可以,大根叔你说。” 这下,跟进来看戏的村民则囔囔出声,“江月,你别听他的话,你尽管修就是了。” “就是,他儿子就是技术工,他肯定想让他儿子跟你比的。” 林大根刚过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江月的转变,是以也不知道村民为什么会帮她说话。他只知道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被人落了面子,一时怒火中烧,“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工?” 其他人一听,这才想起自己还要上工呢,忙找记分员登记拿了什么农具后,就出去干活了。 林大根见闲杂人等离开后,也不怕自己丑恶的嘴脸被人知道,“江月你要跟另一个人一起修,谁先修好谁就是村里新上岗的维修工。” 他还在担心儿子担任这一职位,会惹来闲话,如今江月也要修,那就当他儿子往上走的垫脚石吧! “大根叔,我也有个要求。” “我要求我们在村民的见证下一起修,由村民投票选出谁当维修工。” 林大根想了想,同意了江月的要求,心里更觉得江月是害怕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法子? 队长一言定堂:“那就晚上开始。” 江月还要上工,跟队长、支书道过谢后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指着不远处一堆废铜烂铁问,“村长,那些东西还要的吗?” 村子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从拖拉机上拆下来的废弃物,是公家的东西,不能乱丢,便放在那了。 “不要了,咋地江月你要用?” “嗯。” 江月的身影一拐弯就不见了,村长收回目光,问支书,“哎,你说这堆烂铁有什么用?” “你问我?我问谁去,今晚不就知道了?要我说,你也快退下来了,有些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你跟大根那疯子计较什么?” “闭个屁!我当大队长那么多年,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可他偏偏还干了,我绝不能让红旗大队毁在他手上!” 今天江月要干的活是拔猪草和喂猪。 拔草倒是挺轻松的,可耐不住它轻又占地,来回了三次,拔的草都不够喂猪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月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微微发硬的馒头。馒头是今早陈盼翠早起做的。 白面估计混了很多糠粉,一入口喉咙就火辣辣地痛,江月忙灌了一口水,喉咙才变得稍好一点。 视线落在手心的馒头上,把它放回去。 江月视线一转,看到猪圈有个老人正弯着腰捡着东西,估计是起来的时候太急了,老人一个踉跄。 杨升荣今早没吃饭就出来干活了,来这里有八年了。 他仍然记得,自己在异国求学,克服种种困难,才学有所成。兴高采烈地踏上回国的轮船,想用一身知识回报祖国,却没想回国第二天就被手臂带着红袖章的人抓住,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拉街批/斗,被当臭/老九,以“改造”的罪名来到这,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才活了下来。 今天一早他都心不在焉的,在摔下去时,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心里只有解脱。 他闭上眼,接受这安排好的一切,他可以去跟老伴团聚了。 杨升荣等了很久,都没等来死亡,疑惑地睁开眼。 是一个姑娘救了他。 “老人家,您没事吧?”江月担忧问道。 在这个年代,有很多海外学子被当臭/老九,他们整日被游街、被批/斗,有很多心高气傲的人承受不住这种委屈,当晚就投井自尽。就算活了下来,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 在这场浩劫中,华国损失了很多各行各业的人才,是后世怎么弥补也不能挽回的财富。 杨升荣站住身形,焦急道:“姑娘你快离我远点,不能让人看到。” 人家小姑娘救了他,他可不能恩将仇报,万一被别人看到,小姑娘可就遭殃了。 “老人家,现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不会有人来这的。” 杨升荣听她这么一说,还是害怕,视线不安地扫着四周。 江月心里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也不出口安慰,只是把没吃过的馒头放在杨升荣的手上,“您先吃点东西,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杨升荣哪里肯拿?这馒头多贵重啊,又推了回去,最终抵不过江月的劝说,还是接受了。 江月看着老人大口大口吃着馒头,心里不免有些心酸。 他们本该是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算着枯燥乏味的公式,或者是与好友探讨知识的奥秘。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住在牛棚里,满头白发、佝偻着腰,干着最累的活。 江月一向是冷心冷情之人,只有科研才能让她变得有一点人性化。 前世她坐在宽敞的实验室里,用着最精密的仪器,却是一批批前辈用命换来的,即使他们经历了最不好的事情,仍没有记恨华国,而是想让她变得更好。 于是,一群人坐在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敲着算盘,一组组庞大的数据见证了奇迹。 江月想尽自己所能帮他们,帮一腔赤子心的前辈。 许是江月的从容、温柔让杨升荣放下心防,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自己前半生的见闻。 于是江月知道,他是学石油勘察的,跟他一个屋的,有学机械的、也有学物理的,更有些人是双修学位,什么都会。 杨升荣说到上头时,还拍着胸膛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 江月心中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快到上工的时间了,为了避人耳目,江月重新去拔猪草,把馒头留下来给他。 017.向河得瑟,众人不解 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聚集在空地上,一如早上看江月修喇叭的样子。 中间放了一架缺胳膊短腿的翻车,面前站了两人。 林向河一脸傲气地看着江月,盯着女人姣好的容颜,心里的更加轻视江月了,把林大根跟他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大老爷们才会碰那些车油,女人都是在家洗衣做饭,厉害点的就是在纺织厂当个临时工。 “听说你会修这个?”林向河视线在江月身上转了几圈,停留在某个地方,眼里晦涩不明。 还别说,这小娘们长得挺好看的。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就先让你来,免得说我不公平。” 江月睇他一眼,“不用,你先来。” 林向河只是说客气话,听江月这一说,毫不客气地走近翻车。 “唉,江月怎么让河子去修了,他是学过这个的!”一老人拍着大腿,痛心道。 “可能是江月她知道自己修不好,所以就不上去丢脸了,要我说,她这样还不如认输哩。” 无错小说网 江月驻足看了一会儿,发现林向河的能力后便没耐心看下去,跟队长说了声,转头就回到仓库。 “啧啧啧,江丫头就是放弃了?” 林大根看到江月离开,心里更是得意,他就说,一个女人怎么比得过他家的向河?看吧,江月那么狂,最后还不是得投降? 林秀芳的心情也是这样,她握着吴兰珍的手,“妈,幸好你动作快点,把二叔喊过来了,我就看江月得瑟什么?” “妈,嫂子她不会是放弃了吧?”林向夏望着江月离去的背影,想喊住她。 “夏夏,我们要相信她。” 江月对于外面的议论一无所知,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地上的废铜烂铁。 她本来是想把翻车修好,可看到这些东西时,她便换了个想法。 手动的抽水哪有机器厉害? 是的,江月打算利用这些东西做一个小型的抽水泵,至于缺了什么,可以从实验室里拿。 等她把这个东西做好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做抽水蓄能电站。有了电,就可以做更多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欢呼。 江月双手往后抻了抻,揉了揉酸痛的双手,抱着抽水泵走出去。 这具身体还是有点弱,才做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实验,双手竟累得不行,看来她要加强锻炼了。 “大根,你家河子厉害啊,你呀,有福咯!” “向河把翻车修好了,我们秋种终于有水了,我看啊,向河来担任维修工是最好的事情了。” “要我说,江月怎么比得上男人?”吴兰珍见自家侄子修好后,喜上眉梢,恨不得当场拉踩江月一番,“你们快看,江月怀里抱了个什么东西?”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江月双手染上污渍,怀里抱了个铁疙瘩,心里纷纷思忖,这江月该不会放弃了吧? 队长面色不显,“江月,轮到你修了。”他想给江月一个机会,让她上去检查哪还有坏的,免得被林大根一家挖苦。 谁知江月却拒绝了,让他把翻车搬到田垄上,直接试验。 大队长连连摇头,没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 一群人听到要往田里去,忙拿着小木凳就跟过去了。 林向河作为维修工,第一时间就把下链轮和车身沉入水中,神色傲然,“江月,你输定了。”说完,他就摇架手,摇了四五秒,水流顺着叶板上升,输送到高处。 “江月,我赢了。”林向河说完,才发现后者竟一脸平静,没有回话,只是盯着翻车看,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你的技术是不错,但你有个地方安错了。”江月丝毫没体会到他的情绪,反而说出她之前看到的问题,“你把主动链轮装在翻车上面了,五分钟后,它就会因为动力问题而报废。” 吴兰珍第一时间就骂了出来,“你个丫头片子,你会修吗?张口就说河子装错了。”终于让她逮到机会嘲讽江月了,活该! 其他人倒是没有说话,他们只要知道翻车有水出来就行了,哪知道什么叫“主动链”、“动力”?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又怎么知道江月说的话是不是对的?只能在底下窃窃私语。 林向河面色铁青,他虽然只是个学徒,懂点皮毛,可没听过江月口中的专业术语,一下子就认定她是在胡说,心里的不安变成轻讽,“呵,师傅都没说过有什么链,你别在这信口雌黄。” “妈,嫂子她……” “夏夏,别说话,相信你嫂子。” 林向夏担忧的心被抚平,目光炯炯地看着江月。不管她有多不喜欢江月,但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 江月与她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相互信任。 大队长看着正缓慢进水的翻车,心中忧虑万分,咬一咬牙,选择相信江月,“领导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也不知道江月说的话是不是对的,但我能等几分钟,来验证她的话是否正确。” 林向河心里再不满,也只能继续手里的动作,偶尔用得意的眼神瞟向江月。 林向河心里估摸着时间,觉到有五分钟了,看向正常工作的翻车,喊道,“五分钟到了,江月你输了!” “江月,你别以为你是城里的人就很了不起,要知道那个什么山有山……人有人。”大根婆娘刚过来,林秀芳就给她作了科普,明里夸奖林向河,暗里贬低江月,听得她啊,脸笑成一朵花,更是对江月不爽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林大根也跟着开口,“江知青,你来下乡是给农村做贡献,而不是仗着知青名头欺负村民的,你这样让我怎么跟公社交代?” “大根叔,江月跟我们这些知青可不同,她嫁到你们林家村了。”人群里,一道娇媚的嗓子响起,“江秀娟,你别扯我衣服!” “张婷婷,你快别说了。”江秀娟有点担心会给江月惹事,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她们也是下乡知青,来自 五湖 四海,张婷婷一向跟江月不对付,这俩人一见面就会掐起来,平日都是江秀娟在其中周旋。 张婷婷还是听江秀娟的话,安静地站在旁边。 大队长对于这一些讨论置若罔闻,“好了,我宣布队里的维修工由……” “天啊,妈妈快看那里!”一道童音响起,打断队长的话。 018.机器抽水,提出办厂 原本还在取水的翻车此时停了下来,少了链条运作的咕噜咕噜声,多了咔嚓声。 林向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修好的翻车出了问题,用脚踏代替手摇,疯狂地踩,可翻车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由得心慌,加大脚下的动作,“你倒是给我动啊!” 谁知动作过大,翻车直接断开,彻底报废。 林向河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砰地坐在地上,面上死灰一片。完了,他把公家的东西弄坏了,他爸也帮不了他了。 “大队长,林向河把翻车弄坏了,我们秋种怎么办?” “大队长……” 大队长被喊得头疼,他能怎么办?他又变出一架新的,队里就这一架。 “林大根你是副队长,又是你儿子弄坏了,你就想办法赔队里一架,这可是公家的东西。”有村民把矛头转向林大根。 有一个人说话,就会有更多的应和声。 林大根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个……那个……” “你甭说这些,你要是不赔一辆新的翻车给我们,我们就去公社找领导,问问他,弄坏公家的东西怎么办?” 无错小说网 “你这副队也别想当了!” 林大根骑虎难下,目光一扫,看到双手抱臂的江月,对了,江月也有份,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儿子过来修这玩意,儿子也不会把它弄坏。 林大根把一切都推到江月身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理得地承认自己儿子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江月,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家河子也不会把它弄坏。”林大根婆娘喊道,心情跟林大根一模一样。 “你要脸吗,江月都没碰过那翻车,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有人啐了一口,看不惯这俩人的做法。 “大根叔,你不能仗着你是副队长就信口雌黄,明明是向河学艺不精,又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江月特意咬重“副队长”的读音。 “就他还想当副队长?” “一个毁坏公家东西的人还想当副队?” 江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重新抱起铁疙瘩走向队长,“大队长,我这个东西可以抽水。” “就这个玩意儿?江月你也不能仗着我没见过世面就乱说。”不是他不相信,就这一块铁,能抽水?开什么玩笑呢! 江月没有因为队长的不相信而难过,毕竟人对于新鲜事物都是持有怀疑态度,所以才会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伟大。 “队长,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会向你证明的。” 队长抽了一口烟,摆手,示意让江月去试验。 话都说到这了,他也只能相信江月了。毕竟,翻车是真的坏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江月挽起裤腿,露出一小截莹白的小腿,又细又直,隐约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她把抽水泵按照步骤装好。 有些胆大的村民直接跑过来,问这是什么,要不要帮忙。当他听到这玩意能抽水时,又发出疑惑声。 江月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按,属于机器的轰隆声响起。 “轰……轰隆隆……” “呀,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会响?”他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又揉了揉眼,晕乎乎地问“江月,那东西……怎么在动?” “因为它在抽水。” 随着江月的声音落下,软管缓缓流出水,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到后来的喷水。 他哪见过这稀奇的玩意,不用脚踩,轻轻一按,就可以抽水,忙喊别人过来看。 不一会儿,江月旁边围满了人,吱吱喳喳地问着这是什么? 江月不厌其烦,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江月,你真是太棒了,有这东西还要什么翻车?” “叔,你这话就不对了,翻车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肯定有它的用处。”江月对于这些话很不赞同。 哪怕后世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可在南方还是会用到这些古老的翻车,只能说,每个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不能盖棺定论。 问这话的村民挠了挠头,憨笑道,“我一个乡下汉子什么都不懂,江月你别生气。” 他有点害怕江月因为他的话,而不把这东西给他们用。 要知道,这年头粮食比什么都重要,有了这东西,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事,赚更多的工分。 “叔,没事。” “江月,你这东西叫什么来这?”队长走过来,又重复一遍。 “抽水泵。” “这名字好啊!它可以给……”大队长说到最后,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人家江月的东西,要换成别的大队知道,肯定把江月奉上座上宾,又怎么会是白给呢? “大队长,我把它做出来就是给我们大队用的,只是它电量太少了。” “真的?我代表红旗大队谢谢你。”大队长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个躬,“那江月快把它关了,不能浪费电。” 江月照做,机器的轰鸣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村民的欢呼声。 不知谁提了句,“要我说,这副队长要不就给江月当吧,毕竟她把抽水泵给我们了。” “大队长我也赞同,林向河弄坏翻车不能一点处罚都没有。” 大队长双眼一瞪,“走走,这是能随便换的吗?” 村民听罢,见不能实现后,心里嘀嘀咕咕走开。 林大根一家人也不是聋子,把刚才换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他们只咬着牙往肚里咽,不能对江月做什么。 他们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江月,哼一声走了,眼不见为净! “队长,我想跟你说件事。”江月也没指望这次能当上副队长,她来日方长。 大队长是个人精,见江月这模样,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便带她回办公室了,跟着去的还有支书。 江月开门见山,“队长,你有想过赚钱吗?” “不行,这个是投/机/倒/把,被人知道可是要坐牢的。”大队长一听,连连摆手。 村支书倒没有那么害怕,经过今天这一件事,他还是琢磨出江月的性子,知道她不打无把握的战,比如刚刚的翻车就是很好的例子。 “江月,你先说你是怎么想的。” “现在不允许私下搞买卖,但我们可以以集体的名义办厂,跟各大厂、供销社和国营饭店合作,队入都是大队里的。” “集体名义?”村支书问了句。 “就是我们在队里开个厂,挂在大队名下,所有村民一起干活。” “你这个想法好,但你有想过怎么办厂、公社领导同意吗,更重要的是,村民会同意吗?”支书一针见血,指出最关键的地方。 “我的想法是……”江月娓娓道来。 说完,就给队长他们思考的时间,目光打量着办公室的装饰。 队长操着老烟嗓:“那你这几天先想好办厂方案,过几天我要去公社开会。” 019.确定怀孕,笨蛋月月 “你这老头,你不怕被抓吗?”支书笑道。 “我怕个屁,索性我也活够了,要是上头怪罪下来,我就给月丫头担罪,万万不可凉了月丫头的热血,我们红旗大队总有一天会因为月丫头而骄傲的。” 队长不是没有害怕,只是在他听完江月的憧憬后,害怕化成期望,期望那一天的到来,所以他同意了江月大胆的计划,还打算带她去找公社领导。 他也不年轻了,想拼一下,给自己留下点什么东西。 * 牛棚里。 “老杨你兜里揣了什么宝贝?”屋内的人见杨升荣口袋鼓鼓的,问道。 “去去去,跟你们带吃的回来了。”杨升荣把馒头递给他。 广瀚海不见外,接过馒头,给其他人分了一个,剩下的最后一个又掰开,分了一半给杨升荣。 自从来到这,别说馒头了,平日连根菜叶都没见到。广瀚海吃完才问,“老杨,这馒头你哪来的?别去做傻事。” “是一个小姑娘给的。”杨升荣拍拍衣服,坐在断了一角的木板床上,“我跟你说,没想到这也有一个懂机械的姑娘。” 无错小说网 他下午上完工本想去找大队长的,却没想到看了一场戏。 广瀚海这下来了兴趣,机械是他的老本行,他有七八年没碰过机械了,听了这话,心痒痒的。 “有人造了台抽水泵……” * 晚饭,依旧是红薯稀饭配咸菜,还加了道鲜鱼汤。 陈盼翠把鱼汤放下,“这次多亏了月月我们才有鱼吃,今儿个可以加点荤腥了。” 江月把盛好的稀饭递给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队长特意送过来的,说什么你把抽水机送给了队里,队里不能白拿,特意给你送了条又大又肥的鱼。” 江月哑然失笑,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受前世的教育影响,把爱国放在第一位,只想让她变得更好,没想得到什么回报,可他们却记住了,尽所能对你好。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会有人发出“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生 种花 家”的愿望。 鱼汤熬了很久,汤色白如乳,上面飘着零星的葱花,一股鱼香扑鼻而来。 “月月,你多喝点,好补下身子。”陈盼翠见江月一直没有动筷,以为她不喜欢,盛了一碗鱼肉最多的汤递给她。 江月不知怎地,鱼腥味刚一入口,“呕……” 陈盼翠忙走到江月的背后,轻拍她的后背,“月月,要不我们去找村医看下?咱家不缺这点钱。” “咦,妈你这是在做什么?”林向夏刚从好姐妹家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林向夏不知想到什么,嘴巴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嫂子,你这不会是给我怀了个小侄女吧?”又继续吃饭。 江月顿时瞳孔地震,她一直以来反胃是穿书后遗症,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一想,好像是怀孕的特征。 而且林向北三个月前也回来了,虽然只是住了一晚,但还是被原身寻到机会,又是一剂药下去。 江月手不自觉摸上小腹,那里平平的,谁也不知里面可能孕育一条新生命。 还是陈盼翠率先反应过来,手指不客气地戳上林向夏的额头,“你这丫头,吃饭就好好吃饭,说这些玩意做什么?” 没瞧见兰珍家那闺女想给月月冠上不好的名头吗,幸好月月聪明,要不然…… “哎呦,痛。”林向夏一时不察,被戳了个正着,“哥他三个月前才回来,可能就是那时候有……” 林向夏挤眉弄眼,她已经18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 “什么?你说你哥回来过?”陈盼翠还没从家里可能要添丁的事中回过神来,又听到这一消息。 “对啊,那会我还是半夜起床路过哥的房间听到的。” 陈盼翠好歹是林向夏的妈,知道她不会拿这些事开玩笑。这下,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跑回房里拿钱,又拿篮子装了存了好久的鸡蛋。 “快快,跟我去找村医。” 陈盼翠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子女抚养成人,大儿子赶上最坏的年份,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报名参军,从一名普通的兵升到营职。 陈盼翠每晚都在祈祷儿子平安归来,生怕他在那边出了什么意外。陈盼翠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大的思想,只知道她的孩子平安,林家有香火就行。 从村医里回来,陈盼翠一张脸挂上了笑容,见人就炫耀自家又要添丁了。 听到的大婶又用戏谑的目光扫向江月的小腹,祝福道:“恭喜啊,江知青又有孩子了,再生个男孩就好了。” 江月蹙眉,她有点不喜欢听到这种言论,皮笑肉不笑:“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大婶知道江月不高兴,打了个哈哈就走了。 * 江月发现林小宝有点异常,躺床上都有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睡着,按以往这个时间,他早就呼呼大睡。 “林小宝,你为什么不睡觉呀?” 林小宝没说话,小手摸向江月的肚子,他要有一个妹妹了吗?要是妈妈又多了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爱他了? 江月前世母胎单身,眼里只有科研,是以看不出林小宝的异样,以为他只是高兴自己有个妹妹。 于是她轻声说,“来,跟妹妹打个招呼。” 江月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林小宝说话,倒是等来他抽噎的声音。 江月以为自己哪里做错,忙把林小宝搂着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笨蛋月月,小宝是担心他有妹妹,你就不爱他了,傻huhu~] 待在江月脑海里的毛团看不下去,出来解释,并给她播了好多关于二孩的视频。 江月这才知道病症,“怎么会呢,小宝是妈妈喜欢的宝贝……” “拉勾。” 林小宝得到回答后,高兴地睡着了。 * 江月提前半小时来到国营饭店等老许他们。 老许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却没想到江月早已坐在那,暗暗高兴自己今天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江月指着早餐说,“你先吃了,然后我们去你办公室聊,这里人多口杂。” 老许一起床就赶过来,生怕自己错过时间,自然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他还以为桌上的早餐是江月给自己点的,却没想到是给他点的。 老许心里确定自己今天来对了。 020.谈好合作,她叫江月 江月从口袋里拿出纸递给他,“据你说,你曾经的同事另起门户,还不让你生产肥皂,那我们就不生产肥皂,换别的东西。” “你这话说得好听,换成别的?我要是知道换成什么还用得着你?”老林刚过来就听到江月的话,当场就驳了回去。 江月也不恼,而是把另一张级推给他,“我竟然说得出来,那就代表我可以做到!” 老林不是没见过张扬骄傲的人,可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冷笑出声。 他倒要看看江月能有什么好法子,可看着看着,嘴巴渐渐张大,抬头看看江月,又低头看向手里的纸,“这……这是你写的?我……你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不作数。” 老林忙解释,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江月生气,万一她转头就跑去跟王家豪合作呢? 无错小说网 “江月,你这一手字练了好久吧?”老许问道。 江月直接应下,凡尔赛道:“还行吧,没练多久。” 老许也不纠结这个话题,他刚才开口,跟老林是抱得同一个目的。 老许继续看向纸上的配方,这一手行书写得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不仅字好看,就连里面的化学公式也很好看。 “可是,生产沐浴露、洗洁精这些东西的话,成本就会上来,低卖的话估计就要亏了。”老林提出了问题,同时也是在暗中观察江月,想知道她是不是虚有其表。 是的,江月就是想先在这些东西上赚到一笔初始资金,刚好老许有个日化厂。 江月自然也想到了这层,“这里有两个配方,用料多的我们可以和海城、京市等一些大城市签订合同,主要客户就是那里……” 江月怕他们还没听懂,直接在桌上拿了一支笔,边写边说:“跟友谊商店签合同,在初期我们可以登报纸、请人免费用……” 老林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忙打断她,“给人免费用?那我们怎么赚钱?” 江月:“大家都喜欢免费的东西,而且一瓶沐浴露可以用很久,等他们用完一瓶后,就会不知不觉喜欢上,从而回购或者跟亲朋好友推荐。” 这在后世叫今天让小利,明天赚大钱,其实江月更想搞一个“剪报纸换实物”的活动,肯定能打进全国人的家庭里。可惜她没钱,老许应该也没有那么多原料。 最后江月以技术人员的身份占三成股,抽分成,以后有别的成品也会优先考虑老许的日化厂。 老许和老林亲自送江月出门。 江月路过其中一个车间时,觉得里面有个人有点眼熟,问道,“那个人是谁?” 老许看过去,他是厂长,平日很忙,厂里的人并没有认全。 还是老林反应快,回答:“叫林向南,挺勤奋的一个小伙子,你认识啊?” * 江月想着,竟然都来镇上了,那就顺便去一趟供销社。 江月买好东西出来后,发现前面被人堵住了路,她嫌麻烦,脚步一转进了小巷。 一拐角就进了小巷,小巷里堆满了杂物,隐隐有虫子在上面飞。 经过一间屋子时,江月似乎听到里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一开始江月并不放在心上,直到里面的声音变大,夹杂着男人的说话声。 江月脚步一顿,让毛团开启直播。 她好像遇到拐子了。 拐子在商量什么时候转手、这地方会不会被人发现。 江月把拐子的面貌记在脑海里,打算去找公安帮忙。 她一直坚信有困难就找警察,绝对不会在情况未明时就傻傻撞上去,更何况,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莽撞。 不知道她是不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形一紧张,撞倒了旁边堆起来的箱子,发出声音。 “怎么回事,这外面怎么有人?” “羊子我们出去看看,免得被人发现。” 屋里传来走路声,一步一步靠近。 脚步声刺激着江月不安的心神,心脏跳动,可越是紧张,她就越镇定,一边在脑海里让毛团兑换趁手的工具,一边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忽的,一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闯入鼻端,面前笼罩上一层阴影。 江月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秀气的鼻端翕动,朱唇半张。 她抬头,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年轻男子。他剪着寸板头,五官轮廓很深刻,线条棱角分明,被衣服包裹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一双眸子凌厉中透着一股威慑,有军人的气质。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跟男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江月有些不适脚步后退,想避开男子灼灼的目光。 “别动。” 声音暗哑,莫名有些撩人,身为声控的江月有些羞郝,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抱歉,冒犯了。” 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他倾身俯在江月身上,半低着头。江月抬手想挣开,男子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桎梏住她的双手,“你是想被他们发现吗?” 他呼出的气息温热,打在江月的耳垂上,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这一场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出来偷情的情侣。拿着家伙出来的羊子也误解了,挠了挠头,“老大,就是一对偷情的人,我们回去吧。” 唤老大的人白了羊子一眼,“闭嘴,就你这样还想跟我混?”他走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江月他们。 “你们在这做什么?” 江月掐了掐手心,捏着嗓子说:“我在这里干你什么事?这条路是你家的吗?不是我为什么不能来,而且你打扰到我们亲热了。”把娇纵不谙世事的姑娘演绎的惟妙惟肖。 羊子是个愣头青,二十多岁了也没谈个对象。如今听江月这一说话,心里打消了几分对他们的怀疑,“老大,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亲热了。” 老大还是不相信江月的说辞,锐利的眸子扫向男人,这人的感觉让他有点怪。 江月见拐子还在盯着男人看,担心他这一身军人气质暴露了他,“你这人是有病吧,盯着他看干什么?你该不会是个二椅子吧!” 拐子脸色变了变,抬手就要打江月。 男人截住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包大前门,谄媚道:“哥,你别跟她计较,她被我宠坏了。” 拐子把大前门揣着兜里,“那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声音已然不像刚才那般逼人。 江月心下惊起骇浪,手放进兜里,准备给他们来上一棒。 “她叫江月,江河的江,月亮的月亮。” 021.困境脱险,怀疑江月 拐子见男人说得这么清楚,心中的怀疑已经消失,“那没什么了,是我们搞错了。” 江月看着他们走进房子,忙说,“解放军同志,他们两个人是拐子,屋里绑了几个小孩,正准备转移。” 男人一听,凌厉的眸子扫向她,“那你先回去,我来解决这件事。”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去找警察同志过来帮忙。”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有拐子出现!” “什么?”一名警察听了,忙招呼另一位同事,“你快去把张老请过来。” 张老是局里的人物侧画师。 “小姑娘你别急,慢慢说,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我记得,他们长……”江月边说着,边看向正在画画的张老,想看一下这年代的技术如何。 后世的警察致力于“天下无拐”这一梦想,让被拐的孩子回归家庭,然而却太难了。因为孩子被拐时间太过久远,DNA技术、指纹对比技术都太落后,为后世的寻找带来很大的困难。 无错小说网 可以说,后世能有那么多的孩子被找到,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打拐警察的坚持。 江月看到张老画的肖像画,“爷爷,我学过画画,要不我也画一副?” “小姑娘,你别捣乱,我们急着去抓拐子,万一被他们跑了就不好了。” “没事,不差这一点时间。”张老笑呵呵,把笔和画纸递给江月。 刚刚说话的小警察走到江月旁边,他想看江月的能力怎么样。 他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就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的警察听到,也凑过来看,无一不是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只见,白纸上是一幅素描画,勾勒出人物清晰的五官,就连皮肤上有几颗痘痘都画了出来,正主仿佛跃然于纸上。 “小姑娘你这也太厉害了!有了这张画,我就不信我逮不到那群王八羔子!”一名警察说完,拿着纸就跑出去。 张老也看到了那张画,欲言又止。 江月看出他想说出的话,又拿过另一张纸,边画边给他讲解,“这个是素描画……” 张老捧着素描画欣喜若狂,拉着江月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每次都担心他们能不能找到罪犯,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要不,我向上头请示,聘请你当局里的顾问吧?” 江月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在这个年代还是要多个靠山才好。 江月告别张老,谢过他要送她回去的好意。 牛车上,得了喘息的江月这才有时间想起在巷子里发生的一幕。 那个陌生男人好像认识原身,能准确地说出原身的名字。 江月可没有错过男人看清她脸时的错愕以及厌恶。 江月把原身的记忆翻了个遍,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抛之脑后了。 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 殊不知被江月抛在脑后的男人此时正在怀疑她。 “报告营长,任务已完成!”另一名穿着便装的年轻小伙向男人敬了个礼。 男人身姿挺拔,蹙了下眉头,“那些被拐的孩子呢?” “已经让警察寻找家属了。”小伙说完,故意凑近男人,不怀好意道:“林老大,刚才那个拐子说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是吗?” 小伙是他的战友,知道他的情况,所以颇有种看戏的念头。 林向北后退一步,“我看你很有精力,回队后负重二十公里。” 小伙做哭丧状,“别啊,我错了……好,我跑!”说着说着,在看到某人越来越不善的目光时,最终选择妥协。 林向北跟他搭档那么多年,还是知道对方是个怎样性子,懒得理他,迈着长腿就往前走。 也许是裤子过于窄小的原因,林向北每走动一步,就能看到紧实的小腿肌肉。 紧实却不粗壮,反而透露出一股诱惑力。 林向北走了一半,发现战友没有跟上来,喊道:“邓子明,你是想回去挨揍吗?” 林向北会遇到那个妻子纯粹是意外。他护送一名罪犯过来G省,刚把人交到警察手里,就看到江月往小巷子里走。 林向北看在江月是他妻子的身份,出于担心,便也跟了进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遇上拐子。 “向北,你要不要回家一趟,你都五年没回了?” “不用,我三个月前才回了。” “放屁,你明明待了一晚就走了,而且嫂子肯定想你。”邓子明说得信誓旦旦。 林向北听了,心里默默回答,你嫂子不但没有想我,还忘了我长什么样,而且江月还有点怪怪的。 是的,林向北身为优秀的侦察兵,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分析敌人的细微表情。 在江月第一眼看到他时,眼里闪过好奇、惊艳,唯独没有之前的虚荣、急功近利。之前的江月美则美矣,但只有一副皮囊,现在的江月则仿佛是活了过来,杏眸顾盼生辉,神采奕奕。 林向北有点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能有那么大?该不会是…… 林向北被脑海里的想法吓到了,他身为一名军人,维护国家安全这一理念被刻入脑海里,当他看到一个人的变化后,只会往那一个方向想。 看来,他要查一下江月才行,万一她真的是…… 林向北闭上眼睛,心里做着最坏的假设。 * 被拐孩子的父母冲到警局,抱着警察就一顿猛哭。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不愧是人民子弟兵。”一位中年男人拉着林向北的手连连道歉。 妇人抹了眼泪,也跟着说道:“幸亏有你们,不然我的儿子就找不回来了。” 林向北实话实说,“不用谢我,是一位叫江月的姑娘帮了大忙。” 妇人惊讶道:“真的吗,那她在哪?” 一旁的警察则把江月前来报案以及绘画出逼真的拐子图像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同志,能把江月的地址给我吗?我想亲自去谢她。”男人怕警察不相信,又加了一句,“我是革/委会的副主任,叫吴德厚。” 吴德厚见警察拒绝了他的要求,便作罢,等日后有机会再报恩吧。 “林向北同志,对于xx逃犯我们已经移交有关部门,辛苦你了。”局长刚到,就听说林向北帮忙抓了拐子,忙过来道谢。 “这也是我也应该做的。”林向北想了想,问:“你们查一下……算了。” 林向北待会就要回部队复职,没有时间,便想让警局的人查一下江月,但又怕打草惊蛇。 等他回去再多琢磨怎么处理江月这一事。 022.同意办厂,前往参观 这天,江月刚过来上工,就被大队长急急忙忙拉走。 “小江,快过来,跟我去镇上开会。”大队长终于等到这一天,在催着江月。 江月问了一句,才知道今天是各大队去公社开会的日子,她想了想说,“大队长,你先等等,我回去拿点东西。” 等江月拿了东西过来,两人便坐上了去镇上的拖拉机。 会上,领导讲了开场白后就进入正题,其中重点要提高水稻产量和农作物产量。 江月作为一个旁听人员,自然是坐在后面,她边听边拿起笔记下领导说的话,并把产量特意圈出来,长而翘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神情。 领导开会都是冗长而烦琐,江月便趁着这个机会把计划书做得更加详细。 会议一结束,江月就把领导拦住了。 “你是?”领导有点疑惑,他当了那么久的公社领导,每次过来开会的大老爷们,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更别提是江月这种长得水灵的姑娘。 无错小说网 “您好,我叫江月,在红旗大队当知青,我想跟你谈点事。”江月丝毫不带怕的,哪怕他是公社话语人。 领导来了点兴趣,带着江月往前走,“哦,是吗,那跟我过来。” 江月把写好的计划书递给公社领导,“这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想法,你看一下可不可以?” 公社领导见江月这副正经的模样,不由得把心思摆正,拿起计划书看了起来。当他看到提出办厂时,勃然大怒,一拍桌面,“绝对不允许私人办厂!你这是公然跟国家搞对抗!”大队长被吓了个哆嗦,他之前都是开完会就走,从没留下跟公社领导说话,如今看到领导发怒,不由得打退堂鼓,说话都带了结巴:“领导……我……” 然而江月淡定自若,不紧不慢道:“领导,我们都是跟党走,又怎么是搞对抗呢?而且我们是以红旗大队的名义办厂,所有的收入经营都会一一统计入账的。” 领导听江月解释,心情才好了一点,又低头看起计划书。 江月在报告里写得很详细,包括生产什么,怎么生产,怎么销售,怎么管理,该投入多少钱都一一写了出来。 这份计划书放在后世就是一份标准的企业计划书。 领导看完后,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在报告里写了,在红旗大队办红薯厂,那么电又从哪来?生产机器呢?” 大队长听到这话,忙抢着回答,“小江说她可以做个发电机,至于机器我们打算去机械厂看看。” 这两个问题他也问过江月,便把江月当初的回答一一说出来。 领导这下才感到诧异,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队竟也卧虎藏龙,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心下高兴,连带着称呼都变了,“小江,你还会搞电?” 领导有点心痒痒,现在镇上只有几个地方有电,大部分家庭都是用的煤油灯。要是江月能让整个镇都用上电,那他的政绩就会变得很漂亮,说不定还能往前走一走。 “可以利用水流落差来发电……” 领导听江月讲完,心里对江月更加佩服了,又得知办厂这个想法是她提出来的,直接大手一挥,扬言让江月放心干,有什么缺的直接过来找他。 领导很是看好江月,不仅因为对方的淡定,更因为她的学识和境界。 毕竟,输了也没什么。要是成功的话,那就是一个典型。 秘书见江月的身影消失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领导,你不怕被上头知道然后怪罪下来吗?” “怕什么,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起胆大的。再说了,这个厂子是以大队的名义办起来,又不是个人。”领导笑道,看向胆小的秘书,“你啊,胆子还是太小了!” 秘书有些不好意思,恰巧这时来了个电话,这话题就算揭过了。 “领导,机械厂让我们过去一趟,听说是请来了个京市的技术工过来。” “那就走吧。” 大队长刚走出大门,拍了拍胸膛,想起刚刚公社领导发怒的场景依然心有余悸,“小江,幸好还有你,不然,我们这厂子就办不成了。” “叔,他有什么好怕,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把他当成胡萝卜不就行了?” 大队长听完,尝试做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有用,笑道:“小江还是你有法子。” “领导,那不是江月吗?”一辆刚驶出的解放牌汽车响起一道声音。 公社领导顺着视线看过去,让秘书停下车,问:“小江,要送你们一程吗?” 大队长看到“胡萝卜”在他面前停下,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忙摆手道,“不……不用……” 谁知江月却应了一句“好啊。” 无奈,大队长只好硬着头皮坐进去,底下是柔软的皮垫,旁边就是自己的领导,大队长是哪哪都不舒服。 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万一给领导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呢? 于是大队长按照江月教给他的办法,把领导当成胡萝卜,他才放松下来。 车子开到半路,领导忽然问了句,“小江,你是不是要去机械厂一趟?” 江月点头,“嗯,打算去找他们买一些淘汰的设备。” “那敢情好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你今天就顺道跟我们过去机械厂?” 江月没想到今天的运气那么好,当下连连点头。 要是她自己过去找机械厂厂长谈,可能还要浪费时间,要是跟公社领导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黄工,没想到还要耽误您的时间,真是感谢您了。”机械厂厂长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学一身知识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再说了,你这机器可耽误不得,快快带我过去看那台机器。”黄工说话。 一群人来到一台机器面前,领导上前指着某个地方说,“就是这里出了问题,作业时间一长就死机,厂里的技术工都检查好多遍了,愣是找不出什么问题,这不听说您来了,忙让人找您来瞧瞧。” “问题找不出来,就交不了货,现在又是农忙,要耽误好多事。” “唉,要是再修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村民交代。”领导最近为了修好这收割机的问题可是愁到连夜失眠,他迫切希望黄工能想出个主意。 023.称兄道弟,设想被偷 黄工听完,大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焦虑。 江月很快就到了,但她并没有上前出风头,而是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这时候的水稻收割机并不是后世意义上的联合收割机,现在的收割机准确来说大多数是用于收小麦,只能勉强用于收水稻。 比如说以四平产的东风-4形自走式和桂林产的桂林-2配套式全喂人联合收割机为主。九十年代初,各种类型的收割机才如雨后的春笋冒出来,形成多极化的局面。 黄工把袖子往上一撸,从军绿色大包里拿出扳手、六角板手等工具,麻溜地钻进收割机底下。 好一会儿,黄工才顶着一脸机油爬出来,“这个有点难度,因为它是用来收小麦的,所以才会出现问题,我尽力把它修好。” 无错小说网 厂长欣喜若狂,握住黄工的手,连连说道,“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公社领导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大概了解事情经过,转过头问旁边的江月,“小江,你有什么看法吗?” 江月把本子合上,笑而不语。 领导见状,哈哈一笑,心里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领导作为东道主,邀请黄工、机械厂一群人去饭店吃饭,也顺带叫上了江月。 饭桌上,江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往机械上聊,机械厂厂长一听,还是自己的老本行,高兴地跟江月聊起天来。 聊得时间越长,厂长心里对江月的佩服就加重一分,恨不得和江月称兄道弟,一起畅聊跟机械有关的知识。 就连黄工也对江月称赞不已。 饭饱喝足后,江月就找借口告辞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漏了个东西。 直到走出厂门,大队长才恍过神来,他今天不只见到了公社领导,还和一群平日见不到的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如今一想起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而这一切,都是江月带给他的。 大队长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月,意味深长地说,“小江,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红旗大队会因为你而感到光荣。” 而另一边。 机械厂厂长对公社领导说,“你哪找来的一个人才,我好久都没聊得那么痛快了。” 领导给了他一个“你猜”的眼神,他带江月过来是有目的,想看看她能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一位职工在经过这张圆桌时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好奇地捡了起来,翻开一看,脸色却变了,拿起本子就往外跑。 * 江月才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往日都去上工的村民此时正围在一起。 江月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欲抬腿迈开,却被人喊住了。 “诺,那个就是江月。”大婶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喊道。 “江月,有人找你。” 江月回头,定睛一看,发现是公社领导身边的秘书。 难道是办厂的事出了什么纰漏? “请问你过来是……” “江月同志,你先上车,我边开边跟你解释,时间来不及了!”小伙子直接开了发动机。 江月见对方那么着急,也顾不上磨叽了,跟着坐了进去,让在场的婶子帮忙给陈盼翠和大队长说一声。 “呦呵,江知青这是从哪认识的人?”一位婶子脸上带了八卦。 “刚刚那个大黑块就是传说中的汽车吗?我竟然没有上去摸。” “得嘞,别看戏了,快去上工吧!” 被她们议论的江月此时正眉心紧蹙,她听完秘书的话,总结道,“所以是有人捡了我的本子去跟厂长邀功了?” “那可不?机械厂厂长今早就让我们领导过去,说是他厂里职工提出了个新构思,得到了黄工的赞扬。” “领导过去一瞧,觉得那个构思有点眼熟,又看到职工手里的本子,这才感到了怀疑,忙让我开车带你过来。” “还叮嘱我开快点,万一那东西真的是你的那可就坏了,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一说起这个秘书就替江月感到生气,自己想出的东西被别人抢走,那人还可能得到赏识。要是换成他,他估计能怄死。 秘书这样一想,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 主人公只有在听到时蹙了下眉,之后便恢复平静,双手放于膝上,目光直视前方,仿佛被人冒认的功劳不是她似的。 秘书又转开视线,他还真是太监急,难怪江月能有魄力跟领导提出办厂。 江月一下车,就被站在旁边等着公社领导拉了过去,压低声线,“刚过来时,他都跟你说了吧?” 江月点头,“说了。” “你放心,该是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抢走的。”领导说道,比起偷东西的贼,他还是更喜欢跟坦荡的江月打交道。 “那我就先谢过你了。”江月也不客气,应下他的好意。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这事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以此为要挟偷子帮他做事,也可能是漠不作视,像公社领导这种特意让秘书开车去队里找她,还扬言帮她找回来的人很少。 给予和接受都是一份馈赠,既需要谦逊,也需要勇气。 所以江月打心里感谢他。 领导呼了一口气,带江月进去。 可能是他们来的时间凑巧,那位捡了江月本子的职工正站在桌子前,身后是一副放大版的机械图。 这图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看不懂,可这人偏偏是江月亲手画出来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江月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 台上的陈大才早就看到江月出现,手心沁出薄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如今本子在你手里,本子上又没有任何标志,只要你死咬本子是你的就行了。 现场又没有人看到你捡到本子,别怕。 陈大才心里这样一想,焦虑、害怕等多种情绪竟平复下来,继续谈着自己对收割机的看法,未了,还挑衅地看了江月一眼。 坐在江月旁边的秘书也看到了这一幕,被气得不行,还是江月劝住他。 “你难道就不生气?让他在那狐假虎威?” “我自己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短短一句话,却带着无尽的霸气! 秘书这才按捺住怒火,依他对江月的了解,对方肯定留了后手。 江月面前落下一道阴影,她抬头看去。 024.拆穿阴谋,夸奖江月 是机械厂厂长。 他含笑走到江月面前,“小江,对这款新型收割机,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并没有上前炫耀的意思,只是想要他们年轻人有个交流,一起探讨。 江月显然也没有误会,轻声答应了厂长的要求。 她是真的有问题呢。 但有个人却误会了。 台上的陈大才见到厂长走到江月面前,握着话筒的手突出青筋,一向自信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好歹是自家厂里的职工,厂长帮忙解释道:“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可能有点紧张。” 秘书心里嘀咕,可不是第一次做贼,能不紧张吗? 陈大才吞咽口里淡淡的铁锈味,继续说:“可以说,这款新型收割机能填补国内不足的水稻收割机,如果我们把它做出来,将是普惠百姓的好事!” 他一说完,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陈大才放下话筒就想溜,他怕留久了还露出什么马脚。 江月悠然起身,柔软的腰肢尽情舒展,“等等,我有点问题。” 陈大才脸色变了变,从白到红,再到白,幸好他背对着台下,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按照你设想的,可以研发自走式和配套式收割机,那么自走式收割机的工作强度为8.89g,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江月觉得好笑,也这样做了出来。 无错小说网 要知道后世的收割机在最恶劣工作状态下的振动强度是4.26g,而这台在平稳操作时却超了一大截。① 江月这话一出,倒是引来厂里其他人的不满。按照远近亲疏关系,肯定是相信自家人没有问题,再者江月是个女人。 机械活一般都是男人来干,久而久之,他们也变得高高在上,看不起女性,更别说江月还指出错误,一时间跟周围人低声私语起来。 陈大才强忍着惧意,避开江月看戏的眼神,“这只是个设想,有点失误是正常的。” “你说的没错,搞实验都是不平坦,会遇到很多问题,而我们作为科研人员,目的就是把这些问题变成实验,从而找出正确的答案,而不是找借口来逃避错误。” “小江说得没错,搞科研又怎么会没有挫折呢?”黄工带头鼓掌,又转过对江月说,“小江,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把它做出来?” 陈大才见状,连忙改口认错,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江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把设计图里存在问题一一说出来。 陈大才这才慌了,他明明找他父亲看过,父亲说这是个好东西,问他从哪来的,他如实回答。 最后父亲让他昧下这份设计图,看能不能从临时工变成正式工。陈大才也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应该是自己的想法与别人一致,心里的道德感瞬间消失。 可为什么这份设计图却有那么多问题?这让他怎么下得来台? 难道这一切都江月设计的?想踩着他得到厂长的青睐? 陈大才脑子里的想法变了变,他完全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捡到了本子,昧下来,再到厂长面前邀功。 陈大才仿佛觉得,台下的私语变得更大声了,隐约中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脑子混沌,口择言道,“江月,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一个女人又怎么碰过这些机械?” 厂长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询问就听到一道声音。 “因为——”江月故意拉长尾音,如恶魔般看着对方心理防线崩塌。 “因为这个图是我画的,它就是个设想,有很多不现实的地方,本想回去修改,怎知被人……” 陈大才看到江月说话,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直到江月真的在厂长面前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完了。 陈大才手指抠着桌子边缘,木屑扎进手里,手心带了刺痛。可手里的痛却比不上他内心的惧怕。 厂长看着陈大才一脸惨白,哪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铁青骂道:“你也是搞技术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看这想法不错,想给他个机会,才在厂里办了这一场会,如果能入黄工的眼就更好了。却没想到,这图是陈大才偷来的,班门弄斧,丢脸到正主面前! 厂里的职工面面相觑,感情他们骂错人了,便走到江月面前道歉。 他们本以为会迎来对方的冷嘲热讽,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刚抬头,就看到江月一脸平静,她既没有鄙夷,也没有嘲讽,仿佛刚才被人轻视、被偷了设计图的人不是她。 然而正是这样平淡的表现,让他们加倍羞愧,也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女人也可以撑起一片天! 职工有些忐忑地开口,“那你原本的想法是……” “我们可以先做个模型出来,一一测试各种条件,比如静止空载(只有发动机转动)……” 一旁的人听着听着,如获至宝,拿起别在衣领的笔,就着衣服写下来,还说出自己的疑惑。 江月也一一回答,各种数据、方案信手拈来。 “江月,您真是太厉害了,刷新了我对女人的看法!”一职工的话带上了敬语,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领导曾说过‘妇女可顶半边天’,男人可以做到的,我们女人也可以做到。” “之前是我们的想法太狭隘了,江月对不起。”说完,向江月鞠了一躬。 陈大才站在台上,看到往日高傲、看不起女性的同事此时正围住江月,向她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些话如同利刃扎进他的心脏,咬着发麻的腮边,脚步如同灌了铅般走了。 厂长带着歉意走到江月面前,“江月,刚才发生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查清楚。” “我可以邀请你带我们研发新型收割机吗?当机械厂的特招员工,福利肯定是最好的。” 江月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说有件事想和厂长商量。 当厂长知道江月想带大队办厂时,缺了一些机器时,直言让江月放心,肯定会帮她拿到最新的机器。 黄工坐在一旁,看着神采奕奕的江月,心里为祖国有这种人而高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小江,你要办厂,那电又从哪里来?” “我会做发电站,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①:自走式谷物联合收割机的振动测试 025.成功通电,没有印象 村里又来了辆小车,不远处上工的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像看着什么稀奇玩意儿。 大队长过来想看村民的进度到哪了,一转头就看到车子停下来,自己又是大队长,担心对方有什么事,便走上去询问。 “领导,请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大队长见是公社领导过来,心里打着鼓,该不会是办厂又出了什么事吧? 真是急死个人,偏偏江月又不在这。 “大队长,能带我们过去河边吗?”江月跳下车。 “小江,是要做发电站了吗?”大队长把江月之前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听她这样一说,问了出来。 “东西都齐全了吗?”自从大队长知道江月要做发电站后,就自己找了书看,也问了很多人,知道做这个东西很难。 无错小说网 “都齐了,就看待会的实验能不能成功了,队长能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吗?”江月本来不打算那么快就做的,谁让机械厂厂长和黄工一听到她会做发电站,直接问她还差什么,他们也想过来看。 江月想着,反正也没事干,就把发电机做出来,刚好机械厂里什么都有。 黄工和机械厂厂长都是技术出身,再加上厂里老职工的帮忙,很快就把小发电机做了出来。 大队长一听,脸上都要笑出褶子,“欸,好,那快过来,我带你们过去。”背着手大步往前,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欸,队长,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那么高兴?” “队长,那个是江月吗,她怎么坐着车子回来?” “队长,你怎么不说话?” 村民见大队长不回话,心里有点痒痒,想上去问个明白,可自己的活都没干完。 大队长也没工夫搭理他们,直接找了几个村里年轻男子上去帮忙。 婶子一见这阵势,留下家里壮年男子干活,也跟着上去瞧热闹了。 “哎,你知道队长要做什么吗?”一婶子碰了碰隔壁的人。 “不知道。”婶子头也不转,看着为首的江月,朝着陈盼翠那边点头,“喏,你问下她,她估计知道。” 问话的婶子瞟了一眼,没有过去。 “妈,你知道大嫂要做什么吗?这河有什么好看的?”林向夏问道。 陈盼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估计是好事,你没见大队长都跟过来了?” “小江,你是准备在这建发电站吗?”黄工指着一块落差大的河问。 “那个高度刚好适合建个小型发电站,可以利用两个水库来相互配合发电。” 这边的说话声也传到旁边人的耳里,只是他们学聪明了,没有第一时间就冷嘲热讽,而是发表自己的高兴。 “哎呦,刚刚小江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原来我也可以用上电吗,真是太稀奇了。” 吴兰珍站在后面,听到村里人对江月的夸奖,又想到自己女儿最近在村里的待遇,又被城里对象抛弃,只能嫁给林麻子时,恨不得当场冲上去,把江月的嘴撕烂,可是她不敢。 “江月能修翻车又不代表她什么都会,万一她是在给你们画大饼呢” 江月并不把这些言论放在心上,她当总工让小伙干活。 小伙们得知自己是在挖水库发电后,跃跃欲试,锄头锄得一个比一个用力。 引水管道挖好后,江月让电工师傅按照设计图把电线铺好,再装上电动发电机和可逆水轮机。 忙完后,河边又围了一群刚下工的人。 他们翘首以盼,心里期待这个小机器的成功。他们红旗大队一直被别的大队比下去,如今,可算是翻身了。 他们紧紧盯着江月手里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错过奇迹。 “领导你过来按这个开关。”按以往江月肯定是自己操作,可现在公社领导在这,她还是不要跟别人抢了。 公社领导摆摆手,“我这个粗人就不上去凑热闹了,这是你主持的,应该由你宣布实验的成功。” 江月轻轻一声,一道昏黄的灯亮起,不远处的办公室赫然被灯光填充。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沙漠迷路的人,苦苦跋涉,于绝望中见到绿洲的激动,亦或是自己奋斗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 这一瞬间,人群爆发一阵尖叫,他们跳着,抱着,互相掐着对方,来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他们终于有电了! “天啊,我们要有电了!” “我们比城里人都要幸福一百倍!” “谢谢江知青。”一位村民因为太过激动,直接给江月行了个大礼。 “叔,你快起来。”江月被吓了一跳,这礼太重了,她承受不起。 陈盼翠也走过来,拉着村民,害怕会给江月带来不好的影响。 机械厂厂长和黄工走近水库,仔细观察着每一个零件,黄工还跳下去,双手摸拟着操作。 黄工看得心里有点痒痒,“小江,这东西能大力推广吗,大型水电站能支撑得起城市的用电吗?”他说完,又提了好几个问题。 当得知可以后,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拉着江月的手就是一声感谢。 他自认自己是个聪明的,因为一些问题,躲过了下乡,在京市当一个大厂的技术工。没想到来一趟这里,还有了意外收获。 江月一看就是适合搞科研的萌子,天赋高,又不自傲,不骄不躁,他很期待看到江月日后的成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提供帮助。 厂长也跟着说,“小江,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来厂里给那群崽子培训。”他聘请江月当厂里的特聘顾问。 因为通电了,大家热情高涨,一连几天都在拉电线,每家每户都用上了电。 江月还去了一趟机械厂,给职工讲解关于新型收割机的要点。 不知道是不是肚里的孩子知道江月要忙,倒也挺安静,没有什么孕吐反应。 江月才说完这句话,崽崽似乎有点不高兴,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盼翠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骂道,“这孩子看来是个不听话的。” 又端来一碗鸡汤,“月月,喝点汤。” 陈盼翠看着江月安静的喝汤,因为刚才的呕吐的动作,发丝凌乱,贴在鬓角旁,白皙的皮肤染上绯红,她不自觉的看呆了。 陈盼翠心里许愿,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肯定跟她妈妈一样好看。 “月月,你看你都三个月了,要不要给北子写一封信,告诉他?”陈盼翠这才想起,她儿子还不知道呢。 江月拿碗的手顿了顿,倒也没有拒绝,“妈,我下次去镇上再寄信。” “好唉好!” 闲了下来,江月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一本书里,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对书里的男主也就是林向北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问了小毛团,得知是穿越后遗症后,她便不放在心上。 殊不知,正是江月的疏忽,才让她遇到了麻烦事。 026.温馨家庭,招工考试 这天,因为下小雨,不用上工。 屋外雨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又顺着瓦片坠到地上,弹开,形成一道水花。 屋内江月躲在家里捣鼓着小玩意,堂屋里,婆婆陈盼翠在缝补衣服,小姑子林向夏回了学校,林小宝双手捧着脸坐在江月面前。 气氛祥和,烟火抚人心。 “妈妈,这个是什么?”林小宝拿起一个东西问。 “这个是小马达。” “它有什么用吗?” “它可以自己动,妈妈给你做个小玩具,可以帮妈妈吗?”江月想借此机会增进母子感情,并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 “好,那妈妈我要做什么?” 江月温柔地讲解这里每一个小零件的名字和作用,偶尔教林小宝一些生动有趣的物理知识。 “小宝,帮妈妈拿一下……” 不得不说林小宝作为书里后期作天作地的大反派,智商在线,江月话还没说完,林小宝就知道她要什么了。 无错小说网 很快,一辆电动小汽车就做好了。 “妈妈,车车动了。”林小宝把链条转动,小汽车自动向前,一溜烟就跑远了。 林小宝玩了一会儿,就把小汽车放好,继续问江月,“妈妈,它可以变大吗?” “可以啊,不仅可以变大你还可以坐上去呢。”江月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机械厂,给她儿子做辆大汽车,“小宝,那玩具你怎么不玩了?” “我要留着跟妹妹一起玩。”林小宝奶声奶气,小眼直直看着江月的小腹。 “妹妹肯定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江月揉了揉林小宝的头发,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林小宝从之前的面黄肌瘦变得脸上有肉,皮肤也白了一点,配上水汪汪的眼睛,就是一个软乎乎的小奶团。 陈盼翠听着房里传出的声音,手上缝补的动作都放慢了。 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竟罕见地出现了肉,江月觉得奇怪,便也问了出来。 “是你大伯给的,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陈盼翠没好气道。 江月了然,夹了点肉末放在林小宝的碗里,“快吃饭。” 林家大伯在书里有点描写,在男主父亲去世后,逼着林家二房分家,什么都不能带走。还是村里的族长看不下去,凑了点钱让他们在空地建个茅房。男主为了让家里减轻负担,就报名参军,每个月都会寄津贴回来。 这种人在书里就是炮灰角色,不用男主出手,很快就会走上绝路。 “妈,大伯娘不是最看不起我们了吗,怎么这么好心给我们送肉了?” “嗤,能吃上肉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月夹了一筷子野菜。 “你不是做了个发电站出来吗,大房估计想跟我们联络关系,月月,你不用管他们,要是他们太过分了,我就去找族长哭!”好歹是亲戚,陈盼翠还是知道大哥一家人是什么性格,这家人,沾上了就摆脱不了了。 “妈,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不过,估计他们不会那么快就找上门,向南好像当上了厂里的主任,一个月工资就有36块,每天还可以吃公饭,大嫂逢人就吹,生怕别人不知道向南升职了。” 林向南? 这人不是在老许的厂里当车间职工的吗?怎么短短几个星期就变成主任了? 说起钱江,江月才想起一件事,回房里拿了一叠钱出来,“妈,这些钱放在你那。” 有些是她帮警局画人像图给的,有些是机械厂厂长给的,零零总总,就攒了两三百,再加上一些票。 果然,知识可以让人赚钱。 她还要多做几种日化品出来才行,在改革后一举打入全国市场。 “不行,我不要,我这还有钱。”陈盼翠说什么都不接,这是儿媳自己赚来的,她又怎么好意思去拿? 江月见陈盼翠的态度坚决,便作罢,算了,自己加餐也是可以的。 “唉,这天气,都不知道稻谷什么时候才能晒干,再这样下去稻谷都要发芽了。”陈盼翠望着院子里的细雨,担忧道。 * 生产加工的设备到齐后,江月就着手准备办厂、招人等事宜。 村里人听说江月开了个厂,去干活不仅有工分拿还有钱赚时,纷纷拖家带口去应聘。 这工作多轻松啊,不用下地干活就有钱拿。 当他们去到厂门口时,看到江月已经被人围住,生怕自己慢一步,硬是挤到江月的面前。 “江知青,看我,我干活贼利索,这方圆八方都知道的。” “小江,看在我们是隔壁的关系,让我家儿子进去当员工吧。” 有些村民见江月不说话,急了打起感情牌,“我家真的揭不开锅了,孩子都饿得皮包骨了,让我家去做吧。” 大队长是知道江月怀孕的,担心她出事,拿着喇叭喊道:“招工是有条件的,过来我这边看。” 村民听到,又一窝蜂跑到大队长面前。 “队长,我不识字,你念一下上面写了什么?” 大队长:“就是招手工麻利,识字的人,所有上岗的人都要经过考试,杜绝舞弊!” “啊,还要考试啊,可是队长我干活很快得,可以吗?” “队长这不公平,肯定是知青拿了这工作,那我们怎么办?”有人提出疑问。 对于这个问题,大队长跟江月早就商量过,最后决定的知青和村民招工比例为5:5,谁也别吵。 村民一听,才放下心来,又问,“什么时候开始考试,考什么?” 对此大队长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 卷子是江月手写的,她抄了两天,才把卷子抄好。 江月本来想让毛团复印,却没想到毛团没这个功能,心里又有了个想法。 卷子发到每个人手中,江月就坐在讲台下巡查。 这场考试来了很多人,不止老人,就连读过小学的都过来了,摩拳擦掌,想拿下这个工作。 然而,他们一拿到试卷就懵了。 什么叫机器如何清洗?如何维修? 什么叫把产品卖出去? 什么叫红薯还可以做成什么来卖? 他们怎么知道红薯还能做成什么?不就是拿来煮饭? 一村民抬头看了四周,看到大家脸上都写满了迷茫,便放下心来,继续写。 队里的知青也来参加了,在厂里工作总好过下地,累到脚底起水泡,才赚了十来个工分,要是工作不达标,还要重新做。 张婷婷都有十多年没碰过课本了,如今看到卷子,两眼一抹黑,都看不懂卷子上写了什么,只好连蒙带猜把卷子填完。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抬头看了眼如光焕发的江月。 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她会修喇叭,会做发电站,又可以开厂,嫁得老公又是军官,她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张婷婷心里胡思乱想,在江月抬头时忙低下头,假装写卷子。 江月看了下考场,没有看到异样,仿佛刚刚被人注视只是她想多了。 027.厂子开业,上门逼迫 批改试卷有毛团这个作弊神器,卷子很快就改好了,招工结果贴在公告栏上。 “啊,竟然有我的名字!” “怎么会没有我的,明明我答得很好啊,凭什么xxx都可以上,而我不可以!” 结果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婷婷不敢过去看结果,推搡着江秀娟去看,“秀娟,你快去看,我怕。” “你怕什么?江月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可是……”张婷婷嘴巴嗫嚅,想起自己曾经对江月的种种行为,更别说前段时间她还嘲讽江月修翻车。 江秀娟很快就回来了,抱着她说,“你进了,我都说了,江月不是那种人。” 张婷婷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第二天,江月给入职员工做了几场培训,着重强调食品安全问题,就挂牌开门营业了。 工厂开业那天,江月给认识的人都发出了邀请,除了个别的抽不出时间,但也让人送了礼物过来庆祝工厂开业。 公社领导作为出席嘉宾发表讲话,说很看好红旗厂,相信江月能带领红旗大队、公社走向辉煌,到时候,老员工就是赫赫有名的人。 领导不愧是领导,很擅长洗脑这一套,把厂说得一溜一溜的,让村民得热心澎湃,恨不得当场就干活。 领导讲完后,还特意感谢了今天出席的嘉宾。 村民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听到来人的职位后,连连直呼,还真是好家伙,不仅公社领导来了,就连警局都来了个代表。 人当他们知道这些人会过来都是因为江月的关系时,心里更是与有荣焉,因为江月是红旗大队的骄傲。 ranwena.net “领导,谢谢你。”江月谢过领导捧她的好意。 “这有啥好谢的,要真的要谢我,就把红旗厂搞好,搞到全国皆知!”领导满不在意,他在台上那样说,是故意的,想让一些有异心的人行事时先惦量惦量。 江月陪在领导旁边观察厂里的流水作业,“领导你看,这边生产红薯粉的,那边是红薯面条和红薯干。” “对于一些能放得久的产品我们打算跟别的公社合作,至于不耐烦的则是就近原则。” “我们每一批产品都会留样保存,每一位员工进来都要进行消毒,杜绝发生食品中毒问题。” “你这想法很好,这入口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是对百姓负责,更是对公社负责。”领导看着员工都穿着防尘服,手上戴着手套,有条不紊。 忽然,领导瞧见一位员工把手里的红薯丢出去后,问道:“那个丢出去的是长虫了吗?” “嗯,我们会把坏的挑出来,最后再集中处理。” 领导一路看下来,心里更是佩服江月,他当初答应办厂,心里没抱什么念头,本以为就是一个小作坊。谁知今天一看,倒是比小作坊好多了,可以比镇上的一些厂子都要好。 幸好他答应江月了,不然,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江月,我看好你,努力干!” “保证完成任务。”江月看着这个规模很小的厂。 总有一天,它会成为大厂,在华国市场留下痕迹。 其实江月想把厂往坚果、果干的方向发展,后世的几家食品店可是撑起华国零食的一片天地,每年的销量持续呈指数倍增长。 而且不久后就会改/革/开/放,吸引外商投资,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自身条件上去了,就会寻求精神方面的需求,而零食就是一个很好的寄托。 虽然现在还是有很多地方连温饱都是问题,但总有一天,国泰民安、人民富足的愿望会实现的。 日子又过去了两天,村里不知怎么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还是张婷婷跟江月说,她才知道的。 但江月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八卦现场。 就挺奇妙的。 “呸,我就不相信江月没有什么私心,凭什么知青院里的都选上了,我家一个人都没有。” “兰珍婶,是不是你家闺女惹到她的原因?” “肯定是,我看她就是故意刁难!成心跟我家过不去。” “别瞎说,江知青不是这种人。” 江月站在墙根听得挺有趣的,吴兰珍一家人没被选上,有自身的原因,也有她的原因。 江月可不是什么烂好人,会做出以德报怨的事。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我要让着你? 再者,她想办厂,有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原因,也有想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原因,而不是为了面子,招一些想要害自己的人进来,看着都闹心。 最重要的是,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于是,江月上半身懒懒地靠在墙边,双手环胸,“婶子,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不招想要害我的人。” “你……你!”吴兰珍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她没想到江月这么不要面子。 按以往,只要她在村里阴阳怪气说某个人,那人就会因为面子和表面功夫而妥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为什么这一招对江月没有用? 而且江月都当着村民的面承认,就更不会担心这些流言蜚语。 吴兰珍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哎哟,咱家的大厂长回来了?真是稀奇,都中午了才回来,两手一摊就等着吃饭呢,不愧是城里来的知青。”大伯娘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蒲扇。 “我哪比得大伯娘你,别人串门都是避开饭点,你倒好上赶着饭点过来。”江月开口刺了回去,“怎么?向南当了主任,没给你钱吃饭?” 她今天肯定是犯了太岁,怎么竟遇到找茬的人! 大伯娘把儿子当成命根子,听到有人这么说,当即站了起来,抬手就要打江月。 “哎呦,我肚子痛……救命,大伯娘要……”江月弯腰,扶着肚子,一脸痛苦。 厨房里的陈盼翠听到,拿着铲子就走出来,护在江月面前。 “向南家的,你来向北家干吗?欺负人家家里没个劳动力?”一邻居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 大伯娘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变成了这模样,“不是,我没打……” “大伯娘,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给你们开后门,我应该让他们进厂当主任的。”江月躲在陈盼翠后面,害怕道。 村民这才知道事情缘由,自家儿子/女儿都没选上,你倒好,上门逼着二房开后门,人家江月不同意,你还想打人? 大伯娘见形势不妙,直接跑了。 陈盼翠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月进去。 “妈,我没事,我刚才就是吓唬大伯娘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伯娘今日上门,估计就是想让她给大房几个孩子开后门。于是江月就抢在大伯娘面前,当着村民的面说出来。 在村民面前上眼药,她就不信了,大伯娘还敢上门说这件事。 说了,就要做好被村里人一口唾沫淹死的准备。 “江月,不好了!” 028.天才江月,产品被盗 日化厂出了问题,老许作为厂长要统筹全局走不开,可这事没有江月又解决不了。刚好江月留的地置是红旗大队,跟老林一个地方。 所以老林就自告奋勇去找江月帮忙,顺路回去看一下父亲。 他都好久没回去了,之前是日化厂快要破产,现在是因为它要忙新品上市,都加班加点好几天了。 老林有点担心,生怕他爸第一时间拿扫帚把他这个不肖子赶出门。 “爸,我回来了。”老林拎着一小袋细白糖和两罐麦乳精。 大队长看到是他,头一转,不带搭理的。 “爸,我错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看你的……”老林没法子,只好蹲在大队长面前解释。 “唉,队里拉电了?我怎么看到每家都亮着灯?” “没拉电。” “没有?难不成电是谁造出来的?爸,你别开玩笑。”老林怎么可能相信,大笑几声,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却发现他爸的脸跟煤炭一样黑。 老林心里有个荒谬的想法,队长什么时候出了个大佬?他作为红旗大队的一员怎么不知道? “什么?你说是江月造了个发电站?还开了个红薯厂?” “爸,咱队里还有第二个江月吗?”老林不相信,一个人能优秀到这种地步,会搞化学,会做发电站,还会做生意。 “队里就一个江月!”大队长气得吹鼻子瞪眼,这象崽子,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江是江河的江,月是月亮的月?就是长得高高的,白白的,还很好看的江月?” 老林得到正确答案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才,而且天才就在他身边,还跟他们一起做生意! 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 原来…… 老林又问清楚江月的住址后,拿了个面包就跑了。 这一幕看得大队长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认识江月的? “江月,不好了!” 江月正吃着饭,忽的听到这炸乎的声音,差点被噎住。 “厂里出什么事了?”江月喝了一口水。 “江月你真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厂出事了?这是你孩子?” 江月:…… “我和你的交集只有日化厂的事。”江月淡淡道,“小宝,喊叔叔好。” “叔叔好。” “哎,我来得太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老林捣了捣口袋,终于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叔叔下次给你送过别的见面礼。” ddxs.com 林小宝并没有拿糖果,反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江月,等到后者同意后,才伸手去拿,“谢谢叔叔。” “你这孩子真懂事,不像我家的调皮。”老林看得心痒痒,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可爱呢? “对了,厂出了大事,有员工把成品偷走,拿去送给新树日化厂,还当上了主任。偏偏我们已经生产了一批,就等销售,万一……” 江月让林小宝回屋里玩,“那个员工叫林向南?”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半仙吧,不不不,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老林一惊讶,话说出口才知道说了什么,忙改口,还小心地看向四周,看到没人听到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江月太阳穴直跳,她有点怀疑跟这憨憨合作会不会出事了。 “猜的,而且他是我大伯的孩子。” 江月确实是猜的,林向南当上主任的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还以为是老许提拔的。直到今天老许急急忙忙过来,说厂里出事。 江月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就猜到了。 老林很小就去镇里当学徒,又在那结婚生子,很少回大队,是以也不认识村里的同龄人,也没往同族方向想。 “他竟然还是我队里的人?真是日了狗的,老子怎么净是碰上这种傻逼,为了别人插自己人一刀!”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新树厂该不会是知道怎么做了吧,他那边的人都很厉害。”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们可以这样……” “哎,还是你这法子好!” * 夜晚,办公室。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溜进来,嘴里咬着发着微弱的光的手电筒,轻车熟路翻开在桌上的文件,又打开抽屉,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来人的动作很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待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把散乱的文件按顺序排好,又悄悄地出去。 屋子里一切都如原样,谁也不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 不知是不是巧合,两个日化厂宣布新品的时间撞在了一起,就连地点也是相近。 可能是时间越来越紧迫,老林有点不安,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在屋子里团团转。 “老林,你别在那转了,竟然江月都安排好了,那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可是……可是……” 老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屁股一放,坐了下来,“妈的,王家豪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岳家是 革 委 会主任,我真的想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也不是不可以。”江月摸着下巴,笑道。 “真的可以吗,你什么时候去喊上我一起。”老林是真的想泄愤。 就连一旁办公的老许也举手示意。 “好了时间到了,好戏该上场了。” 两个日化厂呈对峙形势开在同一个广场上,因为新树厂给足了钱打广告,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江月也就不打算发广告了,反正广告费新树厂付了,到最后,百姓买谁的产品还不一定呢。 “走,我们过去瞧瞧,看这场戏怎么样。”江月留下几个人看场子,也跟着过去凑热闹了。 “江月,你为什么把宣传方案都给他们了?”老林有些许不解。 广告宣传方案他们不是一直可以用? “因为只要有一个污点了,别人就会对那污点坚信不疑,就算下次新树再开同样的宣传会,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各位父老乡亲们,这是我们新树日化厂刚研发出的日用品,便携方便,去污能力强……” “这……他们连广告词都照搬?”老林听着熟悉的广告词,嘴角一抽。 台上的负责人讲完产品作用后,随机抽取在场观众上台试验,刚好抽到了江月。 “好了,看我的!”江月大步向前,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029.反将一军,上交监控 负责人给了每一个上来试验的人一瓶小样,并把脏布推给江月。 “嗯……这什么味,好臭!” “好恶心的味道,这玩意能用?” 上前试验的人看到前面的人捂着鼻子,有点不敢打开,一时停在原地。 负责人一听,以为他们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味道是正常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群众直接把样品放下,齐刷刷后退,“那我不试了,这东西太臭了。” “这估计是个棒槌,舔着屎说屎正常。” 站在旁边的江月直接笑了出来,这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在老林跟她产品被盗时,江月将计就计,新树厂的人分离不出成分,肯定会让林向南回来偷配方的。 所以江月就把这几个数字、化学公式改了一下,并利用改造品要与空气接触才会产生特殊气味的原理,在纸上写出产品宣传方案让他们找群众试验,让利益最大化。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负责人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以往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直接跟供销社合作,又怎么会让群众来试验? 他茫然地看向后面,寻求解决方法。 负责人重新拿起话筒,“所有参与试验的人都可以拿到一块钱!” 这话一出,那些想放弃的人瞬间就往回走,待会把鼻子捂好就行,赚钱最重要! 负责人看到更多人上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上来的人够多,肯定有人买的。 谁知他刚放松下来,现场又出了幺蛾子。 “这水怎么变成黑色了?” “衣服也染上色了,我的手也变成黑色了,救命!” “这玩意不是有毒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更有些人嘟囔着要去找警察! 负责人这才知道这一批产品出了问题,明明他们试验的时候没有问题啊。 新树厂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跑出来维持现场,还有些堵在出口,不让他们去报警。 老林戳了戳老许的肩膀,“是不是到我们出场了?” 老林跑回去拿了个喇叭,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款洗洁精去污能力强,味道清香,可以把你们的手洗干净喔。” 老林特意把最后一个音拉长。 群众一听,才不管两家是什么关系,听到能把手上的黑色洗掉,又一窝蜂地跑到老林旁边。 tsxsw.la “真的欸,这味道怪香的,不像刚才那个!” “咦,好神奇,我的手洗干净了!” 落后几步的人听到,忙挤上来,用了新品无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林满意极了,让你们偷东西,还不是给我们做了嫁衣? 不得不说,天才的脑子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这一出戏真是好啊! 王家豪一直坐在后面看着,当看到有很多群众上来时,心里很得意,今天总算是个开门红。 谁知下一秒,所有人都跑到死对头那去,还把自家的产品拉踩一通。 他敢肯定,这一切都是老林的计谋! 顿时气得胡子颤抖,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他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再等着他。 忽然,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王家豪大喜,跑到为首的警察面前,指着江月他们说,“警察,我要报警,他们……” 话还没说完,王家豪的双手挎上了银色手镯。 “不是,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没有抓错,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一件偷窃案,谁叫林向南?” “放开我,我岳家可是革|委|会主任,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家豪骂骂咧咧。 警察不为所动,直接把相关人员带走。 老林老许看得一愣一愣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啊。 随即又反应过来,肯定是江月留的后手。 “可是王家豪很快就会放出来了,毕竟……” “没事,关一会儿是也可以的。” 江月并没有想过这一招就把王家豪打趴下,只是给他一个苦头吃罢了,毕竟他后面还有个革|委|会主任撑着。 想要把王家父子摁在地上,只有把他后面的爪牙拔了,才能做到。 至于怎么把爪牙拔了,她还没想好。 “你们先留在这,我去一趟警局。” “小江,我先给你打个底,王家豪下午就会放出去,其他人倒是可以关久一点。”一位警察无奈地说。 这年头,背景太重要了。 就算他们有证据,对革|委|会主任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对方是地头蛇。 “没事,其他人被关也是一样的。”江月跟他共事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知道他的为人的。 “那其他的涉案人员可以关多久?” “三个星期。” 江月轻叩桌面,意有所思,从布包里拿出一大块黑色的东西,“这是他们行窃的过程。” 警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这个东西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还会动? 他好歹是经历过培训的,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大重要,忙跑进去喊局长过来。 “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局长斥道。 “不是,局长你快去看,江月手……手上有个东西……”警察似乎太激动了,说话都不利索。 局长也听过江月的名字,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姑娘,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跨步走过去。 局长一进去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大黑块,好奇地拿起来,“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监控,放在屋里就可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江月解释,她为了证据齐全,特意捣鼓出来。 实验室里什么先进的零件都有,毫不犹豫地说,只要时间充足,江月可以做一个超清带声音的监控出来。 可是她拿出来用的话,太先进的东西一定会被人怀疑,只好做了个简陋版的。 虽然画质一般,没带声音,只能在设备上播放,但对于这个年代,也早已足够了。 局长听完,抓住重点,“就是说,它可以录到一切东西,日后它还可以做得更好,可以带有声音?” “这个东西对我们太有用了!”局长欣喜若狂,他们是搞刑侦的,有这个设备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而且它还可以运用到国防、军事上面,可以很大程度减少人员伤亡,从而达到任务的万无一失。 局长吞咽口水,“那个……江月这东西……” 江月笑了,“局长我竟然拿出来,就是想把它上交,这东西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也是我的梦想。” “真是太谢谢你了!”局长一直都知道江月的思想觉悟高,但没想到这么高。 江月真是个好姑娘。 既然江月给他送了一份大礼,那他也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他问旁边的警员,江月是来做什么的。 得知事情经过后,直接把那些人蹲牢子的时间加长。 局长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跟上头报备,尽力为江月争取更大的奖励。 于是他拨了个电话。 030.小宝难过,坑大伯娘 京市某研究所。 封学林熬夜通宵做实验,刚小眯一会,打算去饭堂吃个午饭。 谁知他刚站起来,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封学林一个箭步上前,也顾不上咕咕叫的电话了,“喂,这里是……” “老封,我跟你说件事。”电话那头的人一接通就开口说话。 封学林仔细辨认了会声音,发现是好友,笑道:“局长怎么有空找我?” “去去去。我记得你不是在研究那方面吗?我这有个好东西想寄回去给你看,这东西一旦大规模应用,对我们可是有很大的用处。” 封学林听到后半句,脸上带了严肃,他们当了五十多年好友了,知道对方的脾性,不会拿这些无聊的事开玩笑。 “行,那你快寄过来。” “老封啊,看在我们是好友的份上,记得跟上面提一下,毕竟人家小姑娘无偿上交给国家的。” “得嘞,你还不放心我吗?”封学林并没有把“小姑娘”这三个字放在心上,以为对方是夸大其词。 局长放下电话,心里嘀咕着,如果老封争取不到奖励,那他私下补偿一点给江月。 “小江她是不是在大队里开了个厂?”局长问旁边的小警员。 “是的,开了个红薯加工厂,听说要给队里创造收益呢。” “那行,你跟饭堂后勤那边沟通下,让他们去跟红旗大队谈合作。” * 江月刚回到家没多久,林小宝就低着头回来了。 早上还高高兴兴的,怎么才一下午就闷闷不乐了呢? “小宝,过来一下。”江月拿着糕点逗他。 林小宝最喜欢的糕点也没能让他笑,依然是神色恹恹。 江月便把孩子抱起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可你要跟妈妈说呀,不然妈妈会担心的,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江月说完,就给他时间想。 好半响后,林小宝才抬起头,眼泪蓄在眼眶里,鼻子通红通红的,可能是因为害怕,小手紧紧攥着江月的衣服。 这一幕看得江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孩子太乖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林小宝则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乖得让人心疼。 江月估计,如果她没发现林小宝不对劲,没有开口问他,小宝肯定不会跟她说自己受到欺负。 思路客 “小宝,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妈妈的宝贝。” “真的吗?”林小宝嗓音带了哭腔。 林小宝定定看了江月几秒,似乎在确认对方是不是说谎。 “那个……车车坏了。”林小宝终于忍不住了,小手抹着眼泪。 江月听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在刚刚短短的几秒里,都要担心他是不是被同龄小孩欺负了。 “没有关系啊,既然妈妈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了,无论它变得怎么样,妈妈都不会怪你的。” “真……真的吗?” 林小宝仰头看向江月,眼睛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像是一汪清泉,清澈剔透。 林小宝心里的重担卸下后,扑进江月的怀里,“妈妈!” “哎呦,疼,要小宝的亲亲才能好。”江月佯装受伤,想骗个亲亲。 林小宝亲完后才想起自己坐在江月的腿上,挣扎着要下去,“妈妈,快让我下去,伤到妹妹的。” 随后江月又问了林小宝为什么哭,得知前因后果后哭笑不得。 原来她上次给林小宝做的自动小车,被林小宝拿去跟小伙伴一起玩,又因为只有一辆,小伙伴都抢着要玩。 抢着抢着,几人就打了起来,在混乱中不知道被谁踩坏了。 所以才会出现林小宝担心的一幕。 “没事,妈妈下次给你做个更大的。”江月抱起孩子往外走,带他去洗菜。 在江月看来,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很正常,只要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没必要上升到两个家庭之间。况且小孩子的友谊来得比谁都快,也许今天吵架,明天就和好了。 所以真的没必要去找别人父母理论。 然而,有的人却不是这样想。 “向北家,你给出来!”木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声音尖锐,“你是不是生我气,所以让你儿子来欺负我孙子?” 因为大门没有落锁,受不住来人的动作,啪嗒一声就打开了。 大伯娘怀里抱着个小孩进来,上来指着江月的鼻子就骂,“江月看看你家孩子把大富打成了什么样!” 江月看过来,这名字倒是挺应景的。 “大伯娘,你这是欺负我家没有男人在,所以上赶着欺负我们吗?”江月把大富全身上下看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哪里受伤。 所以这是新型碰瓷? 大伯娘才不依,她说有就有,最好借这个机会给她家向春谋个工作。 “江月,我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给我一个厂里名额就行。而且大富是我们林家的长孙,跟你家的……”大伯娘视线从林小宝身上扫过,身上带着莫名的优越感。 江月看懂了大伯娘的眼神,心里无语,这话说得他家好像有皇冠继承一样。 “好,我可以赔给你——” 大伯娘喜上眉梢,江月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大房吸血? “但你家大富把我做的自动小车弄坏了,也不贵,就十块钱。”江月朝她摊开白嫩的手掌,明晃晃写着“赔钱,不赔别bb。”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东西要十块钱!而且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家大富弄坏的吗?” 江月是没有证据,但现在看来,大富弄坏的可能性很大。于是她放低声音说,“大富,那个东西我还可以做出来哦。” 大富一听这话不得了,使劲地摇着身子,“奶奶我要,我要那个车车。” 大伯娘一时不察,没抱住孩子,脚下一个踉跄,“别动。” “我不,我就要,我就要那个车子,不然我跟爷爷说!”林大富才不依,他被家里宠惯了,平日要什么都会有,没有,那就在地上打滚哭。 他把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 大伯娘最宠的就是这个长孙,听大富一哭,忙说道:“好好,我让她做一个给你。” “江月,听到没有,快给我家大富做一个。” 江月两手一摊,“好啊,材料费十块钱。” “你!”大伯娘被气了仰倒,这人怎么这样?大富好歹是林家长孙。可她不答应又不行,她可心疼孙子了。 只好咬牙道,“我回去就拿给你。” “不行哦,买材料要钱呢。”江月笑嘻嘻,真好又坑了一笔钱。 大伯娘见状,肉疼地掏出皱巴巴的零钱。 大伯娘没捞到好处,反而倒贴了十块钱,气冲冲地走了。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村支书。 “向南家的,你快去镇里,警局打电话回来,说你家向南被抓了。” 031.向南蹲牢,伯娘逼迫 陈盼翠刚背着个背篓回来,猛地被人撞了下,她往后看过去,疑惑问道:“她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急急忙忙的。” 江月帮陈盼翠拿下背篓,回道:“大伯娘来找我做小汽车,10块钱呢!” 陈盼翠还是不相信,都当了三十多年的妯娌,早就摸透了对方的性格。 早些年,公婆还在、还没分家的时候,陈盼翠仗着自个生三个儿子而作威作福,什么活都不干,可偏偏公婆又不管事。 幸好她男人还在的时候,把家分了,向北又懂事,帮忙照顾家里,她才清闲了一点。 “月月,过来搭把手,帮我烧火。”陈盼翠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掉,动手收拾背篓里的食物。 管那么多干嘛?都分家了。 * 大伯娘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抓,火急火燎地往村口跑去。才发现她把大富也带过来了,便让大富回家说明情况。 大伯娘一进入警局就跪下去,哭天怆地:“同志,我儿子最听话了,怎么会坐牢呢?” 刚好坐外面的警员与江月共事过,也知道江月一些家里的事。他们看到哭闹的妇人,眼里闪过鄙夷,但还是要按程序走。 一名警员扶起她,“婶子,你快快起来,我们可担不起这重礼。” “同志,我儿真是冤枉的,他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 警员无奈,只好带她去见林向南。 大伯娘看到铁网里的儿子,心都要碎了。 她平日最宠得就二儿子,因为二儿子生了个重孙,又有个体面的工作,可以让她出去吹嘘,而不是像老大老三整日在地刨土。 “妈,快救我!”林向南在里面饿得不行,终于看到亲人出现,扑到铁网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tsxsw.la 一旁站着的警员出声喝止,“安静!” “儿啊,我……我该怎么救你?”大伯娘这才慌了神,她没有人脉,该怎么救? 林向南此时脑子飞快转动,在想谁可以救他。 对了,江月可以救他! “妈,你回去找江月!她可以救我,她不是公社领导和警局的人吗?” “江月?”大伯娘茫然,她一向最看不起的江月可以救向南? “对,妈你忘了吗,红旗厂开业那天都来了什么人。”林向南提醒道。 大伯娘这才想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叠钱塞给警员,“同志,帮我照顾下我儿子。” 说完,也没看到警员不收,直接往外跑。 林向南见母亲回家搬救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喂,看到了没有,你认识江月吧?她跟你们局长认识,还不快给我送点吃的?” 警员睇他一眼,默不作声。 * 这会江月在厂里检查产品质量,力保每一道工序都是安全无污染的。 大队长问:“小江啊,你看这些红薯快不够了怎么办?” “可以去周边的大队收购,价格可以优惠点。”江月戴着手套捻起一点红薯粉,抛出一个诱惑,“队长,还想不想把厂子开大,赚更多的钱?” 大队长瞳孔地震,还可以做得更大吗?大手互相磨着,“可……可以吗?” 大队长自从从自家大儿子嘴里听到江月会搞什么化学,帮他工作的厂子赚了好多钱,心里就更相信江月了,对她深信不疑。 甚至盲目地认为,只要江月开口,那都不是事儿! 而且厂子开大,肯定会缺人手,那么他家人就有机会工作了。 “那我们现在去办公室谈。”江月带着大队长往里走。 不远处,传来声音。 “小江,这个机器卡住了。” 大队长一脸焦急,“怎么样,能修好吗?”可别坏了,这机器可是命根子。 “没事,小……我也不确定,我先看看。”话到嘴边,江月换了另一个说法。 “小江,你可要把它修好,我们大队就靠它了。” “对啊江知青,它对我们可重要了,万万不得有一点损失。” “完了,万一江月不会修,那我们该怎么办?不会又要下地干活了吧?” 江月看了一周,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焦急,觉得火候到了,便暗示道:“牛棚里那些臭老九应该会修吧?” 江月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怕引起祸端。她还在想怎么帮那些人,上天就把枕头送过来了。 “这……这可以吗?他们可是……”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机器修好!”村民说完,又把问题抛向大队长,“大队长,你说呢?” 大队长眼里闪过挣扎,“你让我想想。” “队长你快点决定啊,这机子一停,我们就要少干很多了。” “得了,快去把他们找过来。”大队长沉重开口,“这事记得别往外传,不然!”话里带了警告。 “大队长你放心,我们都懂的。”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谁知,没把牛棚里的人等来,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因为机器出了问题,江月索性就给厂里的人休息,并坐在旁边跟他们唠嗑。 “江月,求求你,救救我家向南!” 江月还没反应过来,裤腿就被人拉住。 大伯娘一路跑回来,气都没喘过来,直接就跪在江月面前。 她在回来时,早就想好了说辞,硬逼江月答应救她儿子。如果江月不救,她就一头撞死在江月面前! 这时候,人们最看重“孝”字,她还是长辈,无论怎么说,都是江月低了一辈。 大伯娘心里打着小九九,见江月没有说话,暗自掐了一把腿肉,眼泪流得更欢了,“江月,之前是我不对,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家向南吧,你好歹喊他一声哥啊!” “大伯娘,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我可以救二哥?”江月歪头,一脸迷茫。 大伯娘心里都要吐血了,恨不得把她这副假面孔撕碎。可一想到还在牢里的向南,又只好忍下来。 旁边有些村民终于反应过来,把大伯娘拉起来,“有话好好说,跪什么?小江她可是小辈!” “你家向南犯事了进去,找小江月有什么用?”说话的正是中午让大伯娘去镇上的村民。 “江月肯定可以的,你们忘了上次红薯厂开业来的人了吗?”大伯娘见江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江月求求你了,你也是当妈的人,肯定不想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父亲吧?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大伯娘挣脱开村民的包围,往柱子上走去。 032.拒绝逼迫,帮助教授 有些心善的村民见大伯娘被人拦下来,心里不忍,开口劝道,“小江要不你就帮一下吧,她好歹是你的大伯娘。” “对啊,就算她做得再不好,孩子是无辜的,你忍心看到孩子没了父亲吗?” 大队长眉头紧蹙,这群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你们快闭嘴,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么好插手呢?”大队长把“家人”和“外人”的音咬得极重。 却不想这话让大伯娘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大伯娘哭道,“大队长,你们怎么就是外人了?我也是红旗大队的一份子啊!” 在这般混乱中,江月开口了,“大伯娘,二哥的事我真的帮不了。” “国有国法,竟然警察同志把二哥带走,那就证明二哥他违了国法,我只是一个小村民,哪有能力跟国法抵抗呢?” 大伯娘反驳:“那天过来的人……” 江月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把她的希望再次掐灭,“人家是为国家办事的,万一我让他们帮忙,被对头抓住了小辫子怎么办?万一惹怒他们,给我们大队穿小鞋怎么办?” 刚帮忙说话的村民听完,也闭头不言了。 跟别人家的事比起来,还是自身的利益最重要。虽然说都是林家人,可还是会分个亲疏远近的。 江月正是抓住这种心理,把个人话题带到社会上,让一些人闭嘴。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小江怎么有办法帮你呢?”村民转头就对大伯娘发出不满。 大伯娘见原本帮她开口说话的人都倒戈,心里一凉,知道在江月身上捞不到帮助了。 ddxs.com 这一瞬间,大伯娘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明明刚才是她占了上风。江月一开口,所有人都倒向她那边了。 大伯娘抬头,在眼泪蒙雾中,她好像看到江月对她嘲讽的笑,似乎在笑她是跳梁小丑。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红薯厂,身影佝偻仿佛老了十来岁。 江月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如果她把孩子教好,也不会遇到今天这种事了。 而一另边,牛棚的几个人跟在村民后面,他们一脸害怕。 “同志,那个是要带我们去批/斗吗?”杨升荣心里憋了好久,终于问出来。 自从来到这里后,捡猪屎、睡牛棚已经是很好的事了。他们宁愿去做这些事,也不想被人拉去批/斗,被众人指指点点。 他们哪受过这委屈? 也就是这一两年情况好了点,没怎么被拉去批/斗,怎么今天又要被拉去了? “不是。” 村民的回答并不能让杨升荣放心,反而更害怕了。 红薯厂很快就到了,带路的村民喊了一句,“人我已经带来了!” 江月走上前,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听说你们有人是学机械的,刚好我们这里有一个坏了,所以把你们找来维修。” 杨升荣见是之前给他馒头的姑娘,心里的担心也解开了,他把广瀚海推出来,“他会修机械。” 被赶鸭子上架的广瀚海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有工具吗?” 很快,不能动的机器在广瀚海手里修好,“你们试一下能不能用。” 村民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红薯放进去,红薯经过自动化进入机器中,在最后一道工序中被切割成外观笔直、品相良好的粉条。 检查成品的村民拿起粉条观察,“修好了,而且比之前的粉条更细更直。”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太好了,可以继续干活了。 江月见这时间正适合,便把大队长、牛棚里的人带进办公室。 “大队长,我觉得我们就可以把厂子开大了。” 大队长问:“怎么开,机器够吗?” “他们不是可以帮忙吗?那些人不是要下乡改造吗,就让他们给我们做设备。”江月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升荣几个人没想到今天过来,还会有这种惊喜。 比起下地干活,他们更喜欢跟自己的老本行打交道。 但他们也就高兴那么几秒,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条件太难了,大队长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绝对不行,上头知道肯定会怪罪下来的。”大队长一口表决,他没想到江月这么大胆。 她怎么敢提出这个建议,这不就是公然违反政策吗? “队长,你先听我说。” 江月也没想过大队长能第一时间就答应,这肯定是一场持久战,而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更何况,如果把杨爷爷他们的能力结合起来,那必然是一场知识盛宴。 江月又把前因后果一一说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最后大队长像是被说动了,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你让我跟支书商量商量。” 广瀚海走了好远,才问:“老杨,你说得那个姑娘就是江月吧?” “是她,我也没想到她会帮我们。” “这小姑娘倒是个心肠好的。”广瀚海也是学机械的,又怎看不出那机器只是小毛病? 估计江月说不会,是想让他们在大队长面前挂个名号。 广瀚海自从下乡后,什么苦头没吃过,倒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感觉到暖意。 江月吃完饭后,就带着林小宝在村里散步消食。 一路上遇到了好多婶子,江月便坐下跟她们聊天。 江月见天气不早,就带着林小宝回去了。 然而,江月一走,婶子的议论中心就变成了江月。 林小宝问:“妈妈,我明天想跟你去。” “可是妈妈会很忙,怕照顾不了你。”江月在饭桌上说了自己要去机械厂几天,因为来回太麻烦,可能会住在那。 陈盼翠倒不担心,只是提了句让江月注意安全。 谁想到林小宝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妈妈,我是大人了,我可以照顾你和妹妹的。”林小宝仍是坚定。 江月想了想,既然他那么喜欢,就带他过去,既能学习又能增进母子感情。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则气氛低沉。 “老头,你说怎么办?向南他不会真的出不出来吧?”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着大绿竹,短短几秒,屋内升起一股浓烟。 033.大伯心思,做出来了 “老头子,你说说话啊,别在这抽烟。”大伯娘拉了拉大伯的手,话里带了慌张。 “要是他真的出不来,那老二家的那个还不得闹翻天?” 大伯娘见旁边的人一直不说话,也没敢生气,反而在喋喋不休。 “都怪江月,你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她搭把手又怎么了?她就不怕日后有求到我们的面上吗?” “闭嘴,人江月本事大着呢,她怎么会求到我们面前?”大伯喝住大伯娘,给了她一脚。 大伯可是领会到江月的可怕,从一个好吃懒做的知青变成人人称赞、人脉颇广的小江同志,这其中,谁见了江月不是一句夸? 更别说江月还让村里用上了电、办厂赚钱,这在十里八村可是头一次。要换成旁人来做,可能就是被人举报到公社上去,而江月呢?没见人领导都过来吗?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折了一个向南就折了,万万不敢因为二儿子而惹怒江月,万一她使绊子怎么办?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江月这人厉害着呢,就算不能深交,也不恶交,要是能从江月手指缝中露出一点好那就更好了。 “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就允许他二房厉害,我们大房就不厉害?”在大伯娘心里,自家孩子才是最好的。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算了我去睡了。”大伯看着老伴冥顽不灵,无奈地回房去了。 ddxs.com 算了,他日后多看着点,不让她闯祸就行。 大伯娘一个人坐在堂屋里,想起在牢里受苦的向南,想起被江月吓到,又想起刚才老伴的眼神,心里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怒气。 地上发出“砰”的声音,把大伯娘吓了一跳。 她瞬间就把怒火转移到来人,骂骂咧咧,“你这丫头找死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吓我?你明天别想吃饭了!”便往房间走出。 徒留门口一个穿着补丁,袖摆都短了一大截的小姑娘。 她是林向北的大女儿,大妹。 大妹摸了摸发瘪的肚子,忍着饥饿回到房里。 二妹:“姐,刚刚奶是不是骂你了?” 大伯一家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孩能吃上饭就很好了,还想有独立的房间? 所以大房家的五个女孩就睡在一个屋里,而林向南的两个女儿则回外婆家了。 要是二婶回来,知道林向南蹲牢房后,肯定会把林家闹得天翻地覆。 * 江月怀孕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孕吐也比之前频繁了。 她刚下牛车就蹲在角落吐个不停,林小宝担心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妈妈,喝一点水。” 江月就着林小宝的手抿了一口水,“小宝真乖。” 林小宝脸上升起绯红,不好意思地缩了缩了手。 机械厂厂长得知江月今天过来,早就带人站在门口迎接。 “小江你这脸色也太白了,快去休息,等你休息完了我们再开始。”厂长以为江月晕车,忙让女职工带江月去宿舍。 女职工走在前面带路,“这是你儿子吗?真可爱呢。” “谢谢姐姐,姐姐也很可爱。”林小宝嘴甜回答,这是江月教他的。 “哟,这小嘴真甜,来,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哪个女性不喜欢自己年轻呢?女职工也不例外,听得心花怒放,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给林小宝。 “唉,你听说了吗,上次那个很厉害的江同志过来了,听厂长说,她要教我们怎么做新型收割机呢。” “真的吗,难怪厂长一大早就在那等着了。” “那我们快点吃饭,一定要抢个前面的座位。” 几位职工说完,忙把碗里的饭扒拉到嘴里,就跑了。 陈大才就坐在他们后面,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事后,他跟他父亲就被人排挤到边缘,每日受着白眼。 江月,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他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陈大才眼里闪过阴翳,可惜了他不能进去旁听,要不然…… 江月刚过来就看到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有些没座位的直接坐在地上。 她把林小宝放在第一排,旁边的女职工连连保证,肯定会把林小宝照顾好的。 “我们今天讲的是新型水稻收割机。”江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新型两个字。 “那么何为新型呢?”江月抛砖引玉,让职工发散思维。 “新型就是……” “大家说得都很对,现在收割机就可以把水稻割下来,后续的脱粒我们还要另想办法,如何脱粒就是我们今天的问题。” 江月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在黑板上把相关零件画了出来。 那精密度比一些老职工拿工具画的还要厉害。 看得台下的职工张大嘴,心里暗自窃喜,庆好自己过去听了。 “脱粒原理就是利用特定部件的旋转运动或移动将谷物从谷穗脱下,并进行杂质分离的专用机器。”① 一职工提问:“那我们怎么把稻谷放进去呢?” 江月信手拈来,张口就答:“有两种方式:全喂入式和半喂入式。”① 随后,江月又向他们仔细讲解这两大类的区别,怕他们看不懂,还特意把这两种的结构图都画了出来。 一个下午都在江月讲解新型收割机中度过了,要不是厂长强制让职工去吃饭,恐怕这群人还在那听得入迷。 晚饭江月是跟厂长和黄工一起吃的。 按理说,黄工本应该早就回京市了,可他听到江月要做一款新型收割机时,半推半就留了下来。 饭桌上,江月一边回答厂长他们的问题,一边给林小宝夹菜。 “那小江,你今晚还要去讲是吗?” “嗯,我今晚不去的话,他们估计就要睡不着了,他们比我更想看到成品出来呢。而且我想借这个机会,做一台水稻烘干机。” 做烘干机是江月之前听到陈盼翠说一下雨,水稻就不能晒,拖久了就会发霉才有的想法。 农业完全就是靠天吃饭,运气一不好,赶上个天灾,一年来的辛苦就白费了,还会背上负债。 厂长赞同道:“你这想法好,这七月的天说变就变,都连着下了好几天雨,苦得还是农民。” 待理论课讲完,就进入到实操部分。 江月要不是有孩子要照顾,恐怕会直接睡在实验室。 最后的整机组装是挪到室外进行,随着最后一个零件装好,新型收割机终于做好了。 职工有些不敢相信,一堆毫无规矩的零件真得被他们组装成了一辆大家伙。 有些人小心地摸上去,“我的乖乖,这就是我做出来的吗?” “去你的,你要脸吗?明明是我们大家一起做出来的。” “不行,我今晚就要试验,不然我睡不着。” ①小型水稻脱粒结构设计 034. 职工佩服,婆婆吹嘘 厂长把选择权交给江月,“小江,你看这是今晚实验还是明早?” “就今晚吧,今晚不出个结果,我怕他们要干坐着等到天亮。” “那行,就今晚,刚好附近有个试验田。” 机械厂平日做最多就是跟水稻有关系的实验,所以为了方便,都会在附近种一点水稻。 职工听到厂长同意后,一声欢呼就往水稻田走去,走出威风凛凛的气势。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要去砸场子呢。 一位会收割机的职工跳上去,高兴地摸着方向盘。 这东西也有他一份哩。 “等等,我也上去。”江月叫住他。 “小江你确定吗?这太不安全了,他都是老手了,会知道有什么问题的。” “我是这机器的研发者,有什么问题我会更清楚。” 黄工也跟着劝道,“你就让江月去吧,这机器就是实验者的孩子,比谁都上心。”他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搞科研的都会跟着试验,以便拿第一手资料。 厂长没办法,只好同意江月上去,并叮嘱司机注意安全。 机器一启动,江月就观察震动、发热和声音等问题。 “怎么样?机器有什么问题吗?”江月一下来,厂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有一点小毛病,我们再修一下。” 江月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连装着扳手工具的解放包都带了过来。 小毛病很快就修好了,又开始第二轮试验。 江月仔细检查着脱穗后的水稻,又观察了散热情况,高兴宣布,“现在我宣布,新型水稻收割机做出来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也可以,这下好了,收水稻一天就可以搞定。” “是啊,终于不用踩着脚踏板人工脱粒了,一天下来可以多赚几个工分。” “江月,谢谢你。”有人是从小做农活做到大的,想到可以解放双手后,衷心感谢江月。 “江月同志,请问你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吗?”有聪明的人问道,想再跟着江月干活。 这话一出,现场的职工都很高兴,纷纷围在江月旁边,表示自己也想进去。 ddxs.com 江月笑道,“还真有一个,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呢。” “那必须有空,厂长你说得对吧?”胆大的职工应道。 江月见没有人反对,当天就带着职工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因为有很多现成的东西,烘干机做起来倒是不麻烦。 待把烘干机组装好后,又经过三轮试验,泡水的水稻变干后,这烘干机也就成功了。 接连做好两台机器,江月在机械厂里的地位又上升了,更有些职工成了江月妥妥的忠实粉丝。 他们逢人就说江月不得了,年纪轻轻就独立完成了两台机器的准备,就连后勤都听说了江月的大名。 在机械厂这段时间里,只要江月带小宝去饭堂吃饭,都会遇到好几个给他们塞零嘴的婶子。 婶子们见江月一开始不肯收,板着说:“小江啊,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也只能给点零嘴了。” 机械厂里有很多都是双夫妻双职工,她们晚上都在听自己丈夫说起江月的事迹,感谢江月教他们新的知识。 婶子也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宝贵,听说江月带了孩子过来,就去搜罗小孩子喜欢的零嘴,也算是报答江月。 江月见状,只好收了下来。 因为江月无偿把那两张设计图献给机械厂,厂长和厂里经过商量,给江月的工资上涨了很多。 欢送江月回去的那天,厂里所有的人都出来送江月,纷纷喊话,下次有项目记得找他们。 热心肠的婶子趁江月不注意,偷偷往车里塞了好多鸡蛋和一些糖果。 毛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鄙夷,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还想有第二次?你们知道前世小月亮的保密级别吗?平常人都不一定能见到小月亮。 厂长顾虑到烘干机太大,不好运,就让厂里司机开大车把烘干机运回去。 林小宝因为昨晚没睡好,一上车就打瞌睡。江月担心他会摔下,便把他抱在怀里。 小毛团许是看出了江月的无聊,蹦哒着过来找江月表扬。 [小月亮,我厉害吧,给你提供营养,不然小主人就要出事了。] 小主人指的是江月未出生的孩子。 江月抱着小毛团就是一顿蹂/躏,[谢谢你呀!] 江月是知道自己什么性格的,一做起实验来就是好几天,典型的实验大于天。所以她早就跟小毛团说了,多照顾点她。 多亏了小毛团,江月才没出现什么劳累过度而晕倒的事情。 [小毛团,你真厉害!] 而小毛团则表示,自己的主人才是最厉害的,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完成,就显得它好像个废材。 它才不要离开小月亮呢!也不想上交! * 陈盼翠坐在村口择着菜,偶尔抬头看向村大路。 月月怎么还没回来?这都一个星期了,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旁的林向夏提议道:“妈,要不我们过去找大嫂吧。” “不行,会给你大嫂添麻烦的。”陈盼翠一口就回绝了这个想法。 林向夏撇了撇嘴,“那好吧。” 她刚放暑假回来,本以为可以跟小侄子玩的,谁知小侄子去了镇上。 老妈明明担心大嫂,又嘴硬不肯去找大嫂,这不,林向夏一下工就把陈盼翠拉过来村口。 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 “妈,你看那辆车里坐的人是不是大嫂?” 陈盼翠忙放下手中择了一半的菜,“好像真的是月月。” 林小宝早就醒了,他还没坐过车呢。一醒来,整个人就扒拉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呼啸而过的稻田。 “妈妈,是奶奶和姑姑她们!” 司机也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人,又听到是江月的家人,便把车停下来,“婶子,快上来,我捎你们一程。” 陈盼翠不太想给江月带来麻烦,刚要拒绝,就被林向夏拉上了车。 “奶奶,小宝好想你!”林小宝扑进陈盼翠的怀里。 “哎呦我的乖孙,想死奶奶我了。” “你这没良心的,都不想姑姑吗?”林向夏捏了一把林小宝的脸,“姑姑还担心你瘦了,没想到养了一身膘。” 林小宝听到自己胖了,委屈地问,“奶奶我真的胖了吗?” “别听你姑瞎说,你姑她骗你的。” 林小宝见到了亲人,话匣子一下子放开了,吱吱喳喳的说着在机械厂里的事,向她们炫耀江月有多厉害。 开车的司机也插了一嘴,“你们家的媳妇太厉害了,我都没见过比江月同志还要厉害的人。” 陈盼翠见有人夸江月,比正主还要高兴,跟司机俩人互相吹嘘了起来。 035.着手扩建,有人找茬 车子在办公室前的空地停下来。 江月抱着林小宝下去,又扶着陈盼翠下来,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 屋内的大队长和村支书也赶了出来,看到是江月,淡定地走过来。 “小江,我还在说,要是你还不回来,我就跟支书过去找你呢。”大队长没想到江月才离开一个星期,他差点就忙不过来。 有大队里的事,有厂里的事,也有考虑要不要建厂的事情,事情一多,他直接就睡在了办公室里。 “队长,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烘干机搬下来。” “烘干机?”大队长有点疑惑,这又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还是去找了人过来搬。 好几个村民合力才把烘干机搬下来,额头都流了一圈汗。 “小江,这个家伙是做什么的?” “可以把水稻烘干,这几天不是下雨吗,水稻都发芽了,就想着能不能把水稻用机器烘干。”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再担心水稻不够交怎么办。”村支书回答,他没想到江月出去一趟,还带了个惊喜回来。 “那快把烘干机推过来。”大队长让人把机器推到存放水稻的仓库。 司机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便跟江月说,“小江,那我先回去了,厂里还要用车。” 大队长见司机要走,纳闷道:“你不把机器带回去吗?” 司机还以为大队长知道这机器送给红旗大队了,听他这么一说,原来还不知道啊。 于是司机又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把江月在机械厂里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着重说厂长把这台机器无偿送给红旗大队。 这下大队长的心情是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江月出去一趟心里都惦记着队里,他一个大队长又怎么好拖后腿呢? ddxs.com 一旁的村民也听到了,心情挺复杂的。 很快稻谷就放进了烘干机,插上电,机器开始运作。 几分钟过去,机器声停止,大队长和村支书第一时间上前检查烘干情况。 大队长抓了一把稻谷,放几颗进嘴里咬。 嘎嘣脆! “队长,怎么样?干了吗?” 村民见队长不回话,急了又问一句,“队长,你倒是说话啊!” 大队长悠然看了一圈,拖长尾音:“嗯情况是……” 众人随着这句话呼吸一顿,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水稻都干了!” 这下村民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机器面前,这摸摸那摸摸,好不稀奇。 大队长见状,把人赶回去干活。 等到人少了,大队长才走过去,跟着面前的村民一样摸机器。只是他害怕弄坏,过了把手瘾就放弃了。 “江月走,我想跟你聊一下扩建的事情。” 大队长开门见山,“你是怎么想的,扩建后还是加工红薯吗?” “不,我们加工大豆,大豆每个大队都有,可以做成豆腐、腐竹、腐乳等等,也可以远销,又容易做。” 江月本来是想做果干的,但果干的局限性太大,周边村子肯定是消费不起这种精贵物,只能往省里卖,可运输又是一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没空过去省城,就拉不到合作,等于白忙活一场。 所以江月把目标定在了大豆上,又方便又容易做。至于果干坚果之类的,等到一年后再说吧。 “这是个好办法,豆子这种东西又不贵,我们也买得起。”村支书投了一票。 大队长心里把各种情况都想了一遍,“那行,你去找那些人来帮忙吧,我先去队里说一下情况。” 要扩建工厂的消息一出,如在平静的村里投下一枚炸弹。 几乎村里的全部人都过来找陈盼翠,希望她能帮忙,让江月多给几个名额。 对于这些事,陈盼翠和林向夏的口供都是“进厂都是要考试”,才把村民打发走。 今天林向夏刚打发一群人,累得瘫在椅子上,猛灌了几口水,“累死我了,婶子太会说话了,差点就被带坑里去了。” 江月端着放凉的绿豆汤出来,“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谢谢小姑子帮忙。” “谁……谁帮你了。”林向夏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大口,大碗挡住脸上的红晕。 这边的江月在和牛棚里的老人画设计稿,另一边则有些人在造谣生事。 吴兰珍眼红江月在村里的名声,而她闺女则定好了跟林麻子的婚事,又得知江月的红薯厂根本就没有订单。 这不,她跟村民聊天时,偶尔提起,“哎,听说红薯厂没有单子,那她能给你们发工资吗?你们不会白干吧?” 一旁的婶子谁不知道吴兰珍跟江月有矛盾,对她说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只是奈不住吴兰珍说的时间长了,编得有模有样,婶子心里也打起了鼓。 厂里好像没听说有什么订单,该不会是骗她们的吧?那她们这段时间岂不是白干了? 这天,有位婶子趁着江月刚过来就问,“小江,我们做这么多红薯粉,有人买吗?” 周围的人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只是低垂的头颅仍看得出她们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问?”江月有点不解,怎么突然说到这个问题了。 “这不是我们一直在做,又没听到要卖给谁,这不害怕浪费吗?”婶子语气有些不自然。 江月了然,笑道,“肯定会有人买啊,不然我怎么给你们发工资?” 谁知有人不吃这套,咄咄逼人,“你骗人,那你说,订单在哪?” 江月看过去,好像是林秀芳的大嫂。 林大嫂也就是黄荷花心里把婆婆和小姑子骂了个遍,要不是她们逼迫,黄荷花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其实黄荷花也担心没有钱拿,但她胆小惯了,在娘家被忽视,在夫家被搓磨,就连小姑子抢了儿子的鸡蛋羹都不敢说话,生怕又引来丈夫和婆婆的打骂。 只是她不敢把这些话放在台面上,谁知吴兰珍却逼着她当出头鸟。 江月勾唇一笑,她都要忘了这家人的存在了,怎么还在她面前蹦哒? 江月之前也听说过黄荷花的事,心里还可惜来着,谁知今天一看,倒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大队长刚想说话缓和气氛。 屋外传来几声喊声。 036.有人合作,危机又起 “请问这里是红旗红薯厂吗?” “请问江月在这吗?有没有人啊。” “小江,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再喊你?”大队长听力不太好,不敢确定。 “是有人喊我,我们先出去看看吧?” 江月率先出去,紧接着屋里的人也跟了出去。 “你们好,我就是江月,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xxx供销社的,想找你拿点红薯粉。” “我是机械厂介绍来的,听说你这里的红薯粉不错,想找你买点。” “我是警局的食堂主任,来找你拿点红薯。” “我是xxx……” 来的几个人都穿着干净的的确良衬衫,脚下的皮鞋刷得亮晶晶,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那请跟我过来,你们可以现场看一下我们的加工环境。”江月把人带成品区,为了向他们证明红薯粉干净,还放进嘴里咬。 几位合作商也跟拿了一点放进嘴里吃,“嗯,是不错,挺有韧劲的。” 他们也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又亲口尝过了,直接跟江月签下了合同,并表示会跟同行推荐。 江月投桃报李,拿出一袋饼干递给他们,又趁机打了个广告,“我们还会开个大豆加工厂,想买豆腐这些豆制品都可以过来,看在你们是熟人的份上,可以打八折。” 江月把人送出去后,安慰婶子,“婶子,我也是林家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并没有借机嘲讽她们。 婶子们脸色都变红了,是羞的!她们刚刚还在怀疑江月,没想到下一秒,就唰唰签了好几个单子。 这下好了,她们怎么好意思跟江月说话? 婶子们心里越是对不起江月,对吴兰珍的怨恨就越大。 黄荷花的心情也一样,当她听到外面有人喊江月时,脸瞬间就白了,心脏也不安得跳动着。 她该怎么办? *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大豆加工的机器也快完工了。 村里又发生了件大事,是林麻子的婚事。 林秀芳因为名声受损,只能嫁给林麻子。一开始林秀芳死活不肯嫁,被她爸林大树打了几顿才答应。 林大树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面子丢了呢?当晚就把林秀芳打了顿,关着柴门饿了一天。 林麻子难得穿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胸前挂了个大红花,脸上挂着笑意。 跟他同龄的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爸了,就他一个人单着,连女人都没碰过。谁知一下子就娶了村里好看的高中生。 林麻子也知道林秀芳的性格,并不放在心上。女人嘛,关进房里打了一顿就好了。 林麻子按着吉时来到林秀芳的家,“媳妇,我来娶你了。” 林麻子又站了一会儿,屋里仍没有人回答,心生怀疑。 屋内,林大树怒斥,“林秀芳她去哪了?” “秀芳她……”吴兰珍吱吱唔唔,不敢看林大树暴怒的眼神。 “你真是好哇!”林大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后婚事以林秀芳逃婚,林家赔了林麻子三张大团结才结束。 至于林秀芳,谁也不知道她跑去哪了。 * 豆腐加工厂建好后,江月又招了一批人。 并让红薯厂的员工进行考核,选拔一批技术骨干管理豆腐厂。 这消息一出,又是激起千层浪。 看书的看书,努力表现的努力表现。最后是张婷婷、江秀娟和村支书的儿子林向壮入选。 为此,江月特意给他们开了个会,“你们都是通过层层选拔才选上的,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初心,戒骄戒躁……” 这一番话下来,直击他们三人的心灵,让他们的心灵得以洗礼,心中的信仰更加坚定。 江月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回去准备。 江月又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抬头活动下筋骨就看到前面站了两个姑娘。 “你们不回去吗?” “那个……我……”张婷婷双手不安地绞着双手,不知该怎么说。 江月也不催她,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灿若生辉的眸子带了湛湛笑意。 美人一笑,如花隔云端,又带绚烂璀璨,带着道不尽的美感。 她好似看出张婷婷的窘迫,嗓音轻轻,调子婉转,“别急,你慢慢来。” 张婷婷一时间看呆了,发出口水吞咽的事情,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极其明显。 江月愣了一会儿,随后噗嗤笑了出来,如珠玉相撞的清脆。 张婷婷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糗事,红晕爬上脸颊,口不择言道,“我刚才不是贪你美色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是饿了。”张婷婷越描越黑,放弃挣扎,“算了。” xiaoshuting.cc 张婷婷努力呼吸几下,向江月深深鞠了一躬,一口气说完,“江月,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在背后说你坏话,真的很对不起。” 张婷婷就拉着江秀娟跑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张婷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吓死我了,我竟然会沉迷女人的美貌。” “婷婷你刚才好丢脸啊,我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了。” “我也没想到,江月长得那么好看。”张婷婷又吸了一口气,“你说,我们一样都是人,怎么人家的鼻子、眼睛、嘴巴就那么好看呢?” 江秀娟捏了捏张婷婷的脸蛋,“婷婷你也很好看啊。” “既然江月那么相信我们,我们就一定要做得更好,不能让她失望!”张婷婷心里下定决心。 这边的江月还不知道她无意中又收服了两个人。 两个加工厂渐渐走上了正轨,江月也慢慢转移重心,只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其余的都交给张婷婷他们做。 江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微鼓,她穿着改良版的孕妇装,再加上她身材纤瘦,倒没有人看出来。 江月不知道去哪弄来鱼苗,并让大队长给她单独划了一块地方来养。每天除了捣鼓房里的药剂,就是去观察鱼苗的生长情况。 日子也慢慢变得安逸起来,有一些黑暗也渐渐滋养起来。 今天,又是例行会议的时间,职工都坐在屋里听着这段时间的收益。 忽然,门外响起吵闹声。 “你们想干嘛,快离开这里,这是红旗大队,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为!” “听说我媳妇在这,我来找我媳妇的。” “快给我离开,我们红旗大队没有你的媳妇!” 037.强买强卖,家人担心 为首的男子混不吝,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兄弟们,给我岳家来点见面礼。” 身后的人直接村民架了起来,“强哥,想要什么样得见面礼?” “差不得就行了,你哥我可是女婿,怎么敢给岳家脸色看?” 强哥的手下直接笑了出来,声音令人恶心。 屋里的江月自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散会!” “王强,你来我们红旗大队做什么?”江月第一眼就认出王强。没想到当爹的倒下了,这儿子还在蹦哒。 可是王强又怎么会突然找来? 江月眸子闪过深思,她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这不是我们的江知青吗?听说你丈夫都好久没回来过了,要不要找我们兄弟帮忙啊。”王强好色的眸子从江月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跟着出来的村民脸色变得铁青,外人都跑到自家门口撒尿了。 更有些村民偷偷溜进仓库,拿了工具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拿了锄头、镰刀和棍子,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王强并没有把村民放在眼里,“听说你们搞了个红薯厂?这个厂子归我了!” 大队长大喝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你是我们队的人吗?张口就来!你娘生你是忘把脑子给你了吧?” 王强哈哈大笑,“谁说我王强不是你们村里的人,我媳妇就是你们红旗大队的人!” “那个林向夏就是我媳妇!我们都约定了什么时候结婚。” 村民倒吸一口气,是气的。 林向夏是什么人他们还不清楚吗?长得好看,又是高中生,亲哥是当兵的,嫂子又很厉害,又怎样会看得起王强这个混子? “乡亲们,给我上,让这个鳖孙乱说话。”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话,一时间点燃所有人的怒火,齐唰唰的拿着棍子就冲上去。 王强这才感到害怕,大喊,“你们敢打我试试?我舅舅可是革/委/会主任,我让你们全部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村民一听到革/委/会三个字,犹豫地站在半路,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不敢跟革/委/会硬碰碰,可又做不出眼睁睁看村里人被人欺负。 一时间进退两难。 王强看到如同打了霜的茄子,心中暗自得意。 他们再狂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屈服他舅舅的身份? 真是一群鳖孙! “快准备好啊,两天后我过来娶新娘子。”王强张扬的来,又张扬的离去。 村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放下工具离去。 王强的话很快传到了林向夏的耳里。 林向夏见江月回来,整个就扑进江月的怀里,泪眼凄惨,“嫂子,我不要嫁给他。” 江月抱住她,轻声安慰,“夏夏,你相信我吗?” 林向夏咬唇,肯定道:“信!” 简简单单一个字,是林向夏对江月的信心,也代表着她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一旁的林小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对江月开了很大的滤镜,“姑姑,妈妈最厉害了。” 晚饭,一家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被王强那件事刺/激到了。 夜晚,江月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江月小心翼翼地开门,“妈,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睡不着,主要是担心夏夏,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 江月哑然,坏人在哪个时代都有,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清醒,不坠入黑暗。 “妈,你放心,有我在,夏夏不会有事的。”江月再次向她保证。 陈盼翠抓起江月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钱,“这些钱是我嫁人后偷偷藏起来的,你找人帮忙肯定要花钱的。” “如果不够,你……你能借点给我吗?” 陈盼翠说这话都有些羞愧,这天底下哪有她这种找儿媳借钱的婆婆?说出去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骂。 “妈,你这是什么话,夏夏是我小姑子,我们是一家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江月打断陈盼翠未说出口的话。 今夜,无人安然入睡,一股担忧笼罩在村子上方。 而在镇上的一栋居民楼里,则是另外一种景象。 有一个女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江月我看你这次怎么逃过这一劫! * 一大早,江月就去到了镇上找老许。 他们跟王家豪有龃龉,一定知道一些更隐秘的东西。 办公室内。 老许亲自给江月泡了一壶茶,“小江,你尝尝,别人送的茶。” 喝完茶后,江月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你知道王家豪的其他事情吗?比如他岳家当***主任的。” 老许摸着下巴未修剪的胡子,“我只知道一点点。” “说来听听。” 老许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又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 王家豪自从上次以偷窃罪名入狱,没待几天就被人捞了出去。一开始倒是安分了好几天,后来又故态复萌。 xiaoshuting.cc 而那个主任则是听说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生出把家里的老婆休了,娶小三进门。 你说,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平常人家,保准被人举报冠上流氓罪。可偏偏那人是革/委/会主任,只手遮天,哪个不长眼的敢去举报他? 这不,革/委/会主任大胆到整个镇子都知道了。 “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好像是姓林。”老许说完一大串话,灌了一口水,“怎么了,他们惹到你了?” 江月便把昨天王强强抢的事说了遍。 “这件事有点麻烦,公社领导都管不了***的事,除非……”老许又停了下来,不知该不该说。 江月示意老许继续说。 “你可以找副主任帮忙,你知道,自古以来,正副之间的关系都是……”老许两指磨磋,暗示道。 “不过,副主任这人说好也不是很好,但他有点难搞,而且他不会为了帮你而让自己丢了帽子。” 江月听着,细细想着该从哪下手才好,最后趁着这次机会,把王家的爪牙全拔了,不然,偶尔蹦哒出来搞事,也太恶心人了。 这事着实有点难搞。 但江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皆有可能。 038.找副主任,达成合作 中午饭江月随便应付几口,就来到人流量很大的黑市。 江月准备拿放在实验室里的保存的水果罐头,她把外面的标签撕下,罐头的款式与现在没什么差别。 她挑了个地方,等着卖家上门。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上门。 “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卖啊。” “婶,这些东西本来是给家婆吃的,可现在家里出事,急需用钱,所以我才拿出来卖。”江月打开一盒罐头,用牙签插了一小块递给婶子尝尝。 “你这东西挺好吃的,跟外面卖的都不一样,我全要了。” 江月一喜,偷偷看了下四周,小声地说,“婶,我这还有别的,你要吗?都不要票。” 婶子的眸子亮了起来,指了指外面。 一来到安全的地方,婶子迫不及待地问,“姑娘你的东西在哪?真的不要票?” “嗯,只是……”江月略带担忧。 婶子过来黑市是想给自家孙子买点东西补补身体,自从他被人贩子拐过后,一直都是闷闷不乐,肉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大圈。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江月,自是想把她身上的东西全都买下来。 “那这样吧,你来我家,对外就说远房亲戚,姑娘你看这样子可以不?”婶子又换了个口气。 “可以,那我待会就过去找你。” “那行,姑娘你下午过来,那时候家里没人。” 待婶子走远后,江月问小毛团,“小毛团,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 “没有错,她是革/委/会副主任的母亲,今天过来就是给孙子补身子的。” 江月又把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江月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居民楼,她不是没想过提前去,看能不能碰到副主任,但她怕弄巧成拙,只好按捺住心情。 副主任果然不在家,家里只有婶子一个人。 江月一进门就把背篓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婶子你看下,这些可以不,全都是家里纯手工做的,收费也不高。” 婶子捻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尝了尝,“你这东西不错,多少钱?” “婶子,我要价也不高,就想拿个辛苦费。”江月摸着裤腿,比了个三,“你看,三块钱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婶子很爽快,当即就把钱给了江月。 江月本以为就这样打道回府,谁想刚打开门,就遇到一女人拉着一个小孩。 江月眼睛一亮,这大概就是副主任的妻子和儿子了吧? 她又暗中放慢了脚步,“夫人好。” 宁天荷一打开门就看到个漂亮的小姑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家,还后退半步,仔细看门牌号,“你好,请问你是……” “夫人,您好,我是江月,我今天过来是……” 江月话都还没说完,双手就被宁天荷拉住,“你叫江月?” 被人抓住手的江月有点迷茫,她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了? 不过,这是好事。 江月又把计划改了一下,有认识的人那就好办事了。 “对啊,夫人我认识你吗?” “哦,我忘了,你还不认识我们。”宁天荷拉着江月进门,“你还记得你上次帮警察抓得人贩子吗?” 江月电光石火间闪过一个猜测,“难道你儿子……” “对,那天我带他出门,一转头孩子就不见了,幸好有你帮忙,我才能把我儿子找回来。” 江月没想到抓人贩子后还有后续,局里也没人跟她说。她当初也只是随手帮忙,却结下一个善果。 就连婶子知道江月就是帮了她孙子的人,表情都变了,忙拿出一些小零嘴给江月。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幸好有你,不然我孙子就要出事了。”婶子把孩子拉过来,“快跟阿姨说谢谢。” 小孩乖巧地说了句谢谢。 萌得江月剥了颗糖给他,还在逗他玩。 婶子见江月这么熟练,问道:“小江,你挺讨孩子喜欢的。” “可能是因为我当妈的缘故吧?” 宁天荷忙完后,听她家婆说恩人遇到事,便问她要不要帮忙。 江月便哽咽的把王强仗着有个当革/委/会主任的舅舅而上门强抢民女,抢公家的东西,边说着,边擦眼泪。 宁天荷也是名女性,更能直观感觉到愤怒,大手一啪,“这群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行,江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宁天荷给丈夫吴德厚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回来。 fqxsw.org 吴德厚接到电话时,以为是儿子又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宁天荷又把江月介绍给他认识,还把江月遇到事情说出来。 吴德厚听完,并不表态,略加思索后缓声道,“江同志,你是救了我儿子不错,但我又怎么确定你不是故意找上门的呢?” “德厚!”“阿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像是不满吴德厚胡乱猜测恩人的心思。 江月笑了,她也没指望吴德厚会相信她的话,毕竟,为官者要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恐怕,这帽子早就摘下了。 “吴先生,我们可以去书房谈吗?” “可以。” 两人走近书房,婶子有些不安,“德厚不会要把小江骂哭吧?” 宁天荷心里也没底,“德厚不是那种人。” “江同志,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吴德厚进了书房,恢复为官者的威严。 吴德厚是故意的,要换成旁人,被这气势包围,恐怕早就吓尿了,人一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然而他遇到的是江月。 只见江月抿唇一笑,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对于这种人,早早摊牌才是一个好办法,而不是自作聪明继续胡编乱造。殊不知,你这些计谋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出戏,一出逗人的戏。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同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吴德厚眸子一闪,答非所问。 “你知道的。”江月再次意有所指,留时间给吴德厚思考。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吴德厚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重,而江月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最终,吴德厚哑着嗓子说,“江月,合作愉快。” 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呢?吴德厚他是一个俗人,也喜欢这些外在的东西。 “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仿佛达到某种协议。 随后,江月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吴德厚听,看有哪些地方还要改的。 对待敌人就要一击即中,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不然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两人这一商量,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计划也变得更齐全了。 “那我先走了。”江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提出告辞。 吴德厚视线落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月又去一趟警局,找局长帮忙。 局长听到江月的想法,连连称好,表示自己肯定会帮忙。 局长把江月送走后,感叹江月真是及时雨。 039.村民自责,化解危机 时间很快就到王强定好的日子了,村里人都拿了家伙过来站在村门口,把林向夏围在中间,绝不让自家人被欺负。 村民也想好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那个主任敢硬来,他们整个红旗大队就进京讨公道。 他们就不信了,区区一个革/委/会主任还能大过 主|席! 王强依旧是前几天的装扮,“你们是想好了吗?那么多人站在这,是想怎么欢迎我这个女婿吗?” “我媳妇在哪儿,快跟你强哥回家。”王强踮着脚,努力看到被人护在身后的林向夏,“呦,媳妇你这是害羞不敢见人吗?” 村民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没想到王强这么放肆,站在前面大队长和村支书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你再说两句试试?” 江月站在前面看着目中无人的王强,问:“王强,你知道你会给你舅带来麻烦吗?” “我舅才不会怕,他就是这里的天!” 王强才不吃这一套,他是两家唯一的男孙,从小到大无论他做出什么事,他奶他外婆都会护着他。 更别提他舅当上主任后,王强做事更张扬了。而且今天强抢厂子也是他家人默认的。 有了他家人担保,王强更加不怕,招手就让小弟过去,把林向夏拉过来。 有了林向夏这个威胁,江月这个大嫂还不是乖乖就擒? 气氛一触即发。 村民看着混混过来,用力握紧手里的家伙,准备等他们过来就一棍子下去。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方人马打在一起。 可村民又怎么打得过长年打架的混混?很快村民落了下风。 王强想速战速决,拔出插在裤旁的木仓,对着天空就是一木仓,“都给我放下!” “砰砰”的声音让村民停下手里的动作,绝望浮上脸庞。 混混更加得意了,一步步靠近,把人围起来,其中一个抓住林向夏,把她带到王强面前。 “大哥,嫂子我们给你带了。”混混见林向夏不说话,心中一气,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好歹是你们的嫂子,给我轻点。”王强轻飘飘道,指着江月说,“去,把江月也带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过来。” 不得不说,王强还是有当老大潜质的,警剔道:“你举起手来,别想在我眼皮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江月乖乖举起双手,慢慢走过去。 江月为了方便,一直都是穿宽松的衣服,可走动间,仍是能窥得其中一丝轮廓。况且,江月小脸白净,清丽绝伦的五官像是顶级丹青画师一笔一画挑染出来的。 王强当时就看直了眼,心里带着小心思。 江月越走越近,两人的距离不超过半米。 村民眼睁睁看着王强抬手,去摸江月的脸蛋。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她……啊!”村民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混混踹了一脚。 村民目眦尽裂,扭动着身体,想要冲上去救江月,却换来混混的打骂。 他们真是好没用,江月帮他们开厂,带他们赚钱,可到头来,他们却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看着江月受辱。 有胆小的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一幕。也有的睁开了眼睛,眼里的凶光仿佛化成利刃,恨不得把王强生吞活剥。 “大嫂,快走,别管我!” “啊!” 村民以为王强得手了,不敢看眼前的一幕,都低下了头,握着双手,指甲在手心留下血迹。 “你这个贱人,快放开我!” 村民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纷纷抬起头。 却见刚才还为非作歹的王强此时被人反扣双手,跪在地上,而他的脑门则顶着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刚才处于下风的江月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木仓! 刚刚王强用来恐吓他们的东西此时正被江月拿着!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得救了? 村民脸上又重新浮起希望,挣脱开混混的束缚,想把混混绑起来。 却不成想有几道矫健的身影从地上跳起,轻轻一按,混混已经跪在地上。 这时,不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车子在村口停下,跳下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员,为首的警员走到江月面前,向她敬了个礼。 “感谢江月同志帮我们把为害一方的混混抓住。”警员说完,又朝后一喊,“归队!” “是!” 混在村民里的警员把混混拉起来,“都给我老实点!” 王强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明明是他占了上风,怎么就被江月反击了? 直到冷冰冰的的银色手镯扣上王强的手腕上,冷热一交替,大脑宕机的王强才回过来,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死活不肯上去。 “你们快放开我,知道我舅舅是干什么的吗?” “我舅舅可是革/委/会主任,轻轻松松就能让你们丢了饭碗!” 一旁的警员听到这“天真”的话,噗嗤笑了出来,“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 baimengshu.com 这话落在王强耳里,让他直打鼓,他以前也不是没去过警局,只要他把舅舅的身份说出来,他就会被奉为座上宾。 可从来没有过今天的情景。 难道舅舅真的…… 不,不会的。 王强在心里安慰自己。 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局长亲自执行。本来有点波折的抓捕案落到江月手里就变得轻轻松松。 王强敢做出今天的事,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舅舅。 所以擒贼先擒王,江月联合革/委会副主任,让他收集主任违规违纪的事,并上交到上级,再利用舆论加快这件事的处理。 他舅舅的职位被撸了下来,只有花肠子的王强就很好对付了。 随便按个强抢民女的罪名,扣下来的流氓罪都够他吃一壶了,更别提王强做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这一环扣一环,杀人不见血。 局长打心底佩服江月的计谋,这苗子一看就适合从政,可惜了,那丫头志不在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摄像头应该快寄到京市了吧? 村民就这样看着王强被警员押上,留下一地车尾气就走了,讷讷问,“这……这就结束了?” “嗯,结束了,我们回去干活。”江月见村民仍是一脸恍惚,“好好干,过几天我们就要发工资了。” “大嫂,谢谢你。”林向夏抱着江月哭了好久,死活不肯撒手。 等林向夏平复心情后,两人才一同回去。 第二天,革/委/会前主任因严重渎职被下放到农场,副主任吴德厚升职。 王强及小弟因为犯了流氓罪、强买强卖,罪行累累,收押于xxx监狱,择日问斩。 村民听到这消息欢天喜地,可当他们又听到在镇上干活的亲戚带回来的消息时,一瞬间喜悦化成怒意,纷纷回家拿家伙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他们本以为王强过来抢东西是意外,却没想到是队里人在前主任耳旁吹枕边风。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某间小瓦屋走去。 40.秀芳下场,去洗被单 今天,村里人都过去喝喜酒。 “要不是我家老头让我过来,我都嫌来了晦气!” “就当来吃顿饭,毕竟大队长都不让我们搞内战了,免得让人笑掉大牙!” “嘿,你还别说,这林大树还真是肯花钱,瞧瞧这肥肉,还不让我们随钱。” “那个痴线(傻子)都要卖屁股了,大树还要在队里住的,能不夹着屁股做人吗?”大婶喝了口水,问坐旁边的江月,“小江,那天你没有去看戏,那秀芳啊差点没被她爸打残,要不是大队长和村支书过来,恐怕大树一家就要连夜搬走了。” “婶儿,我想大树叔已经知道教育孩子的重要性了,再说了大队长都发话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个,看新娘子吧。”江月给林小宝夹了块青菜。婶子说得是林秀芳勾结外人,强抢红薯厂,却不想村里谁的亲戚知道,传回村里,那天去帮忙的村民当即就气上头,抄着家伙就去林秀芳家。 两边人差点就了起来,幸好大队长和村支书及时赶到,阻止了这一群架。林大树自知自家做错事,连夜把林秀芳这个祸人精给卖到隔壁县,又让村民免费过来喝喜酒。 一开始,村民是不愿意去的,后来林大树舔着脸上门沟通,再加上大队长劝说,村民才心不甘情不愿过来吃顿饭。 那天江月并没有去看戏,还拉住想要去出口气的陈盼翠和林向夏,免得她们出事。可她没想到,林大树做事这么绝,把女儿卖过去当后妈,听说最大的小孩比林秀芳小两三岁。 “小江你说得对。”问话的婶子本想挑起江月的怒火,谁知对方这般轻飘飘,倒是显得她太斤斤计较了。 这边的婚俗新人要在女方这边敬酒,这不,林秀芳和新郎端着酒往这边走来。 林秀芳看到江月有一瞬间愣神,她被江月害成这样,而江月就坐在长辈席上等她敬酒。 林秀芳垂下得手握成拳,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江月那得意的眼神。旁边的男人见林秀芳迟迟没有动作,丝毫不顾忌有外人在场,手一扬就扇过去。 “死蠢!你还敬不敬酒的?” 林秀芳脸上一痛,看了看男人铁青的表情,又想起男人曾经对她做的事,身子轻微颤抖,忍着惧意端起酒杯。 婶子本来聊得好好的,一抬头就看到她们刚议论的人正往这边走来,只好暂时收声,假装在吃东西。 谁想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出好戏,婶子们你看看我看看你,一时竟没有开口帮林秀芳。 林秀芳没指望大婶们会帮她,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她自嘲笑了笑,她真是活得好失败啊,出了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是什么时候落得这般地步的? 好像是陷害江月的那一刻吧?一步错步步错。 江月默默看完这一幕,心中有些感慨:“要是林秀芳没起害原主的心思,不会落到这般地步,起码不会被林大树卖了。” 林秀芳将酒杯转向江月,“江月,对不起。”一口饮尽。 江月没有跟林秀芳碰杯,她没有任何权力替原主原谅这个害死她的人。 林秀芳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说这句话,并没有指望得到江月的回答。敬完这一桌就轮到下一桌了,林秀芳迈着如装了铁铅的腿往前走。 吃完喜酒后,村民打道回府。徒留吴兰珍不忍心看到自己宠了十多年的闺女嫁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县城。 江月利落解决革/委/会那群人的事传到了村里各个角落,让一些躲在暗处的人暂时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江月并没有了解这件事的后续,又一头扎进实验室捣鼓未知名药剂。 [小月亮,你要不要我帮忙吖,很快的喔。]小毛团骚里骚气的围着江月飞。 小毛团见江月不说话,白毛抖了抖飞到江月的大脑门上,[小月亮,我命令你,立刻找我帮忙。] [不要。]江月冷漠而无情地拒绝了它。 今天,江月看太阳很好,便拆了家里的几床被单,和林向夏一起去河边洗。 “向南家的,你不去给向南送点东西吗,他一个人在里头怪苦的。” “向南家的听说向南要好几年才出来,你还年轻就不打算……,婶这边倒有个人选。”婶子越说越来劲,把盆子一拉,就坐到二堂嫂旁边。 biquge.name 二堂嫂没有回话,手泡在木盆里,一个劲地搓着衣服,“撕拉”一声,衣服破了个洞。 “得得,你不爱听就说嘛,搞得婶子我多事似的。”婶子翻了个白眼,又坐回原位,尽心洗着自己的衣服。 “呦,小江也过来这洗衣服?可真是少见哩。” “这不是瞧着太阳大,想把被子洗一下嘛,免得生虫。”江月挑了个空位,把盆里的被单拿出来,打了一盆水,再把被单放进盆里,打上泡泡。 “要我说啊,你们家就向北出息,瞧瞧他几个哥哥……,哎呦,我说错话了,小江月你快洗你的。”婶子向来爱聊八卦,平日洗衣服这会都会聊的,这习惯一上头,倒让她忘记林家两房人都在这。 一旁的二堂嫂听懂了婶子想表达的意思,放在水里的手早已把衣服掐成一团,她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月。 [小月亮,她竟然瞪你!她竟然敢瞪你!] [啊!好气啊!] 江月并没有发现二堂嫂的小动作,还是小毛团气得跳脚,江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月可是知道这小毛团折磨人的功夫,只好安慰它:“好啦,被瞪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小毛团委屈的在心里想,你又不一样。 说实话,江月并没有把二堂嫂的恼怒放在心上,可谁知道,就是她这一疏忽,遭了二堂嫂的计。 也让江月意识到“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一句话的意思,当然了,这只是后话。 江月把洗好的被单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太阳渐渐移到上方,地面被烘得火辣辣的。 一家人就着被单被暴晒后独有的气味入睡,一夜好梦。 041.去知青点,做插秧机 最近村里忙了起来,到了秋种插秧的季节,大队长怕耽误秋种,年尾交不够粮,把红薯厂暂停,让所有员工去插秧,就连江月也过去下工了。 江月和陈盼翠分到了同一块地,江月看着一大片空荡荡的水田,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重来。 陈盼翠见江月站在原地,以为她是不适应,“月月,要不你先上去坐坐?我跟向夏两个人就可以了。”之前的江月并没有下地干过活。 江月摇了摇头,把扎她的秧苗解开,捏住两三根秧苗的头插进田里。 陈盼翠见状,便没有再劝她,“那月月你注意点,别踩到田里的福寿螺,小心点别被咬到。” “妈,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江月飞快地应道,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这插秧可是门技术,插浅会导致秧苗不稳,直接漂浮在水里,插深了又会抑制秧苗生长和分蘖,还要把它插得整齐,到时候方便收割。 陈盼翠听江月这一说,便把视线收回,去了旁边插秧。 忙了一天,江月累得腰酸背痛,腰差点就直不起来,就连走路都是虚的。 不只是江月受不了,在旁边洗脚的知青也是一脸生无可恋。 江月舀起水冲刷脚上的黄泥,再把人字拖也洗干净。 原身的脚生得很好看,一双玉足,小巧的脚趾圆润嫩白,脚趾甲也是淡淡的粉色。 张婷婷偶然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不禁几口唾沫,随后一直用余光瞟向江月。 江月对人的视线很灵敏,刚一抬头就看到张婷婷目不转睛的一幕,心想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张婷婷偷看被人抓了包,慌不择言道,“江月,你今晚要不要过来知青点吃饭?” “好啊。”江月正想给自己挑个用得随手的助理,最好是懂点技术的。 晚饭时间,江月跟陈盼翠说了一声,带了一点食物就过去知青点。 江月来得时间挺巧的,知青们刚好在准备晚饭,“我给你们加餐来了。”把手里的菜拎起来。 “江月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菜呢?”张婷婷站起来,擦干手上的水,想过去接菜把华人骨子里的客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江月把菜放进张婷婷的手里,“领导可没教过我吃白食。”进屋里搬了张木凳过来,帮忙择菜。 有了江月的帮忙,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开饭啦!”张婷婷扯着嗓子喊。 干了一天活饿得饥肠辘辘的知青一听到这话,如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趿着人字拖就往外走。 “好了,菜齐了,可以吃了。”江月端出最后一盘菜。 “江月你怎么过来了?”一男知青问,刚坐下就夹了一大块肉,“嗯,这肉真香。” 江月还没回话,坐她对面的姑娘倒是嗤了声,“切,还用说吗?肯定是馋我们的肉。” 张婷婷脸色变了变,“农巧绿,饭都堵不上你嘴吗?” 江秀娟也跟着开口说话,“巧绿,这菜是江月带过来的。” 农巧绿才不相信呢,就江月这性格肯把嘴里的肉让出来?真是撒谎都不带眨眼的。0 江月好歹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江月不慌不慢地夹了一块炖得酥烂的土豆,慢慢咽下去,“如果这菜真的是我带过来的呢?” 农巧绿咬牙,心思百转过后,见江月如此淡定,心里突突作响,瞧了瞧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只好默不作声。 一群提着心的男知青的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是真的害怕江月一生气,把菜端回去,毕竟他们好久没吃过肉了。 * 次日,江月找大队长借队里的牛车去镇上。大队长一听江月是要去机械厂,直接喊了一小伙过来把江月送过去,还叮嘱,可以多留几天,田里的活不要担心。 江月刚下起牛车就被眼尖的门卫瞧见,走出来笑着说:“江同志,厂长说你过来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2kxiaoshuo.com 厂长去开会了还没回来,江月嫌无聊就去车间逛悠。 “看,那个是不是江月?” “好像……还真的是。” 有职工认出江月,凑上来问好,更有些直接拿了个本子上来,问本子上的疑难疑点。 江月索性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直接给那人讲解,不多时,车间里一大半职工都围过来旁听,时不时还提出自己的问题。 厂长一看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欣慰笑了,不知道给江月开多少工资才能把对方留下来呢? 他相信,只要能有江月这个定海神针在,就不怕车里的职工偷懒,说不定,还会搞出点新的玩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月过来找他,不会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吧? “江月,你是有要研发的东西了吗?”厂长直接问了出来。 “嗯,我想做个水稻插秧机。” 这是江月昨天弯了一天腰插秧,却连四分之一都没插到,才冒出的想法。 随后,一头扎进实验室,查论文、画图、做模型,天蒙蒙亮才做出较满意的成品。 其实,早在1967年,我国第一台自走式机动插秧机“东风-2S”早已投入生产,每天可插秧15~20亩。①江月只不过是对插秧机进行改装,提高可插秧亩数罢了。 “那行,我给你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厂长听完,挑了几个人帮忙。 “厂长,我也要去!” “厂长……” 没被选中的职工心里不高兴了,囔囔着厂长偏心,他们要去。 厂长被磨得没脾气,只好把选择抛给江月,“你们自己问江月。”说完,落荒而逃。 最后,又多了几个职工进去帮忙,其他没被选中的捶胸顿足。 这次江月并不打算当总工,她迟早要离开这里,她希望机械厂的职工可以独当一面,而不是只会做些简单的东西。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江月把设计图交给职工,“这次我给你们打下手,你们来当总工。” “江同志,我们不行的。” “对啊,我们哪能跟你比?” “怎么你们是没有信心吗?承认比不过我?”江月故意用激将法激他们。 “谁说的!我们一定可以!” “就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职工果然被刺激到了,摩拳擦掌,打算当场就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们很快就分好工,各司其职,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过来问江月。 江月一一给他们讲解,讲完后,又走下来仔细检查他们做的东西。 “你这个秧箱和送秧机构有点问题……” “你这个承载浮体太大了。” “你这里……” ①:百度百科 042.测试机器,盲目相信 厂长在机器完工后过来了一趟,看到职工脸上挂着异样的兴奋,不禁有些好奇:“感觉这次怎么样?顺不顺利?” “真是掂过碌蔗(事情进展很顺利)!而且这机器完全是由我们自己动手完成的。” 厂长郑重握着江月的手说:“谢谢江月同志。” 他也是搞技术的,知道独家技术有多吃香,之前江月无偿教职工就已经让他感到震惊了,没想到,江月还能做出更让他震惊的举动。 江月回握道:“你可要好好培养他们,早日让他们成立独立的技术工。” “会的会的。” 江月见插秧机做出来,趁机提出可以把试验地点放在红旗大队。 厂长这才知道她打了什么心思,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一心只有科研呢,没想到倒是会为自己谋福利的。” 这话江月可就不依了,科学家怎么就不能为自己谋福利了?再高风亮节的生活也要有柴米油盐支撑才行,更何况她是因为人工插秧太累才想把插秧机造出来的。 “厂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做插秧机不就是为了方便农民吗?不就是为了解放双手吗?”江月两手一摊,“而且我是红旗大队的人,不为红旗大队多谋点福利那说得过去吗?” “得得,是我太狭隘了。”厂长倒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江月这敢说敢做的性子,当时就挑了两位技术精湛的职工陪江月去红旗大队进行实机试验。 “突突突”一阵声音由远及近。 一下子就吸引了田里弯腰干活的人,纷纷抬起头看。就看到江月从车里下来,以为江月又做了什么东西出来,习以为常低头继续干活。 主要是江月这段时间给他们带来的惊喜太大了,发电站说搞就搞,红薯厂说开就开等等,他们可算是看出来了,江月这姑娘啊,古灵精怪,脑子里的想法一套又一套的,可能哪天江月不捣鼓才怪呢。 村支书挑了一担秧苗走过来,“江月,这又是个什么宝贝?” 村支书毫不犹豫地相信江月带来的东西一定是宝贝,肯定对村里有用。 没错,他就是这般盲目相信江月。 “叔,这可是个好东西。”江月故意打着迷底。 “难道是能帮我们插秧?”村支书丢下一句话,担着秧苗往田里走,打算把秧苗放好再过来。 “叔,没想到被你猜对了。” “真的?不骗叔?”村支出连秧苗也不挑了,走到江月面前询问。 “骗你干啥,待会你就知道了。”江月神秘一笑,“叔,喇叭在哪?我来问下队里的意见。” 江月怕有些村民不敢尝试插秧机,怕弄坏秧苗,毕竟秋种就是这一段时间,如果秧苗弄坏了还要重新种,到时候就会晚收割从而交不上粮,一直恶性循环。0所以江月打算亲自跟村民讲解这台机子的用处,毫无隐瞒,把选择权交给村民。 “成,那你等等叔,叔现在回去拿给你。” 村支书很快就把喇叭拿了过来,“各位同志,先停下手中的活,江月同志有话要说。” “又怎么了,不知道来来回回很麻烦的吗,真是的。” “你小点声。江月还能害我们不成?” 江月见人都来齐了,拿着喇叭讲话:“我身后是台插秧机,一天保底能插15亩。” “真的吗?这铁疙瘩有那么厉害?” “不会是骗人的吧?” “你这个痴线,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月骗人了?” 底下一片吵闹声,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江月静静看着他们讨论,如果他们真的不同意,她也不能硬逼人家点头答应。 讨论渐渐变小,所有人都看着江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人群里冒出一句“我同意!”这话如同引火索,有更多的村民跟着说话。 见此,江月又继续说,“好,谁去挑点秧苗回来?” “我去!” “我!” 几个小伙拿起担子就跑了,有些动作慢没抢到的则露出懊恼的表情。 “江月同志,你瞧够了没,不够我们再挑。”小伙拿起搭在肩上发黄的毛巾擦脸。 “够了,谢谢你们。”江月把秧苗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储苗器。 这次江月也不打算上机试验,她把一些测试要点跟职工说了,就让他们开始试验插秧机是否可以用。 xiaoshuting.cc 插秧机整装待发,如待出鞘的利剑,只为一展风采。机子开进田里,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村民一开始还担心机子会出事,看到熟悉的车轱辘后,瞬间就变得心安了,眼睛眨也眨地盯着远方。 有婶子问:“江月,你怎么会想出来做这个东西?”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下乡的职责!”江月脱口而出。 “不愧是知青,这觉悟就是高!”婶子说完,就去跟别的婶子分享,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江月无私奉献,想帮村民分担。” 这段时间过后,江月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好多婶子亲手做的食物,连带着林小宝都被喂胖了一圈。 江月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能有这样的效果。当然了,这是后话。 机子插完一块地就停了下来,两位职工则下车检查,看哪里有问题。 江月喊了几个婶子一起下田检查,前者看机器有没有发热、秧苗与秧苗之间的空地怎么样,后者则看秧苗插得标不标准。 江月率先脱下鞋子,挽起裤腿,露出一截白而细的小腿,轻轻一踩,小腿没入田里,徒留上方的莹白。 几个人全部都检查完了,发现没有问题,职工就继续开着插秧机干活。 “这东西太好了,比我插得还要好看。” “突然没有活干了,怪不习惯的。” 村支书见插秧机继续干活,便重新给村民安排了工作,免得他们赚的工分都不够年底分粮。 因为队里的水田很多,一天是干不完的,江月把职工安排在知青点。 一回来,江月就扶着桶在吐个不停,差点连心肝肺都要吐出来,眼角沁出生理盐水,让眼尾的绯红更加妖艳。 043.心结解开,计划养鱼 “来,月月吃点酸的。”陈盼翠看得很心疼,夹了一颗酸荞头喂给江月,“你当初怀小宝也是这个样子。” “真的吗?”林小宝像个大人在给江月拍背,见江月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妈妈,是真的吗?” 江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陈盼翠不忍看孙子失望,回道:“是真的,当初妈妈怀你可辛苦了。” “那妈妈,我要谢谢你把我生下来。”林小宝说完,踮起脚亲了江月。 “脏。”江月刚刚才哭过,擦掉脸上的泪。 “妈妈才不脏,香香的。”林小宝搂着江月的脖子在蹭个不停。 江月本来就因为孕吐满心委屈,她前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没有考虑过伴侣孩子等问题,如今一穿书,被动地接受了原身的孩子、丈夫还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就算她活了两辈子,江月心里仍认为自己是十八岁,一直是个孩子,可来到这个世界,江月才意识到,她好像不再是小孩了,她要撑起一个家庭,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是真的很委屈,尤其是孕期反应渐渐变大,肚里的孩子渐渐从胚胎长出骨骼,日后会长出四肢,成为一个会唱会跳的孩子。 江月每晚都会进实验室,看有关怀孕的书籍、电视,了解妈妈有多辛苦但更加伟大。 看得多了,江月偶尔会陷入迷茫,她真的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了吗?迎接新生儿,把ta教成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孩子,教成一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女孩子。 毕竟孩子不是猫猫狗狗,随便喂点东西就行了,ta要成长、要上学,ta有思想,高兴了就会笑,难过了就会哭,你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孩子身上,夜晚担心ta受凉,白天担心ta饿肚子,被人欺负。 还没等江月想出个所以然来,猛然听到林小宝这一番“告白”,心里的震撼大增。 就好像是你在玩一个迷宫,处处碰到死路,你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出口。 江月的心情无异于这样,迷茫的她被小宝牵住,拉着她走出荆棘。告诉她,你的孩子很好很好,他很爱你。这一刻所有的迷茫、不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幸福。 江月抱着林小宝,眼泪流得更多了,可能是因为孕吐吧,江月这样想着。 “小宝,谢谢你选择我当妈妈。” 这边的江月因为孩子睡不着觉,另一边则有人因为江月而睡不着觉。 不准确来说,是因为局长寄过去的摄像头。 科研所里。 封学林拿着个包裹进来,所员的同事见了,打趣道:“呦,老封,你儿子又给你寄东西来了?” 封学林的儿子在边境当兵,经常会寄一些当地特产过来,同事见了每次都会打趣,好让枯燥的工作多些趣味。 “去去,这是我一朋友寄过来的,说我肯定会喜欢它。”封学林把包裹拆开,嘴里嘀咕着,“这什么东西啊,包得那么严实。” 旁边的同事听了,凑上来,也想瞧瞧这些是什么东西。 包裹一打开,里面还是一个包裹。 同事笑了出来:“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宝贝,包了那么多层。” 封学林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他把所有包装都拆开后,里面露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大黑块。 “这是个什么东西,乌漆麻黑的。” “咦,这有个按扭。”同事有点手痒,按了下去,原本黑漆漆的屏幕亮了起来,里面隐约好像有人在动? 同事怀疑自己做实验做疯了,揉了揉眼睛,发现他没有看错,震惊喊道:“这个东西里面怎么有人?” 站旁边的同事也凑了上来,“咦,真的欸。” 封学林没走过去看,依他对老友的认识,对方肯定会拿纸把这东西写出来。他在包裹里继续翻找,不一会儿就翻到了一张纸。 封学林拿起来仔细看,面色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拨了个电话,“你好,我是xxx科研院的封学林,我要求你们把寄单号为xxx的邮件相关消息进行保密,保密条款第二天会发给你们。” 还在研究小黑块的同事有些不解,封学林怎么还用上了保密条令? 封学林不知怎么解释,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们看。 周围的同事一开始是漫不经心,直到看到后面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有人讷讷说:“这东西可真是个宝贝啊。” “这东西可要好好保护起来。” “那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拆解这个摄像头,尽快找出它的原理。”封学林当机立断定下新的科研任务。 2kxiaoshuo.com “喂,领导我这有个……嗯嗯好的。”封学林放下电话,脸上已是凝重。 * 江月一醒来就给自己种的菜倒上在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药剂,并记录起上次放药剂后的情况,记录完蔬菜后,江月又来到了小鱼塘。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举动让林小宝感到害怕,还是小孩爱黏人。今早林小宝一起来就跟在江月旁边。 虽说之前也是这样,但林小宝起码还会去找同龄小孩玩,可今天完全不肯去,叫他去的次数变多了,林小宝就会用着一双极相似的眼睛看着江月。 江月一心软,就随林小宝的喜欢了。 有段时间没来鱼塘,鱼苗长大了好多。 江月把饲料撒进鱼塘里,鱼苗似乎闻到香味,一窝蜂地冲上去,拼命抢鱼料。 江月观察着每一条鱼的大小情况,不知现在养会不会耽误鱼苗成熟时间,要知道罗非鱼最佳投放时间是四月中旬。 江月为了更直观地观察鱼苗,便拿渔网兜捞起一条检查,小鱼苗因为离了水,在网兜里跳来跳去。她伸手弹了弹,Q弹Q弹的,发现这罗非鱼真是名不虚传,好养活,肉质鲜美,蛋白质也多。 江月怕鱼离水太久会死,把兜放回池塘里,鱼儿一摆尾,一溜烟就不见了,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鱼养好。 江月一个不注意,林小宝已经跑到了池塘边,吓得江月就是一个冷战。 江月忙走过去把林小宝拉起来,语重心长道:“小宝,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人不能玩水?” 林小宝摇了摇头。 “那好,妈妈现在跟你说,小孩子不能去河边玩水,万一你不小心摔下去,被水鬼抓到,你就见不到妈妈了。”江月继续描绘着落水后的恐怖画面。 “要妈妈。”林小宝被吓到了,抱住江月的脖子不肯放手。 044.心之所向,表侄到来 秋收一过,队里的活都少了很多,大队长寻思着,人是一懒惰就勤奋不起来,问过江月厂子收益如何,听到订单量很多,跟江月商量多加条生产线。 正巧江月也有这样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写报告的写报告,跟机械厂谈合作的谈合作,负责拉订单的拉订单。 因为是分厂倒没有太隆重,只是简单在公社领导见证下办了个小小的开业仪式。 大队长让江月上台讲几句,好激励村民努力干活。江月推托不过,只好上去了。 “今天是我们红旗大队办的第二个集体工厂,红薯厂的收益有目共睹,那么我希望这个豆腐厂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是一个集体,不是个体,只有我们同心,把力往一处使才能让红旗大队越做越好,让每个人都能吃饱喝足,总有一天,我们每家每户都能建小楼房,开小车。” 江月前世演讲的次数多了,对于一些话信手拈来,没有把所有的功劳都安在自己身上,而是肯定村民的付出,再进一步提出假设,构建蓝图。 村民认真听着这一番话,使劲拍手,都快要把手拍红了。 “江月同志,你说得太好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底下纷纷响应。 公社领导跟旁边的人碰杯,“瞧瞧这丫头说得话,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领导见江月下来,给她倒了杯酒。 江月接过给自己换了杯水,“今日我就以水代酒,还望领导见谅。” 一旁的大队长插话说:“领导,江月她怀孕了,不能喝酒。” “幸好你提醒了我,这是又要出一个小天才了。”领导一脸后怕,还好自己没酿成大错,“江月这个集体经济你可要好好干,我还没跟上头说的。” 是的,领导还没把红旗大队的情况上报上去,等的就是红旗大队成功后,成为典型例子,他才好上报,好减轻问责。而领导相信江月不用让他失望。 “好!”江月立下军令状,拍着胸膛保证道:“我们红旗大队肯定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江月留下来给新入职的员工做了个讲话。 这次新厂招工倒是招了不少人,可以说,村里大半人都过来了,这从侧面证明了江月在村民心里的地位。 陈盼翠见江月回来后,忙给她倒上一杯水,见江月红润的脸蛋瘦了一圈,就连下巴都有些尖了,顿时有些不满道:“你说你,都怀孕了还那么操劳,瞧瞧这小脸上的肉都没了,那大队长也真是的,有事不知道找别人,就知道来找你。” “妈,瞧你这话说的,这不证明嫂子厉害吗?这十里八乡的有哪个媳妇能比得上嫂子?你就偷着乐吧。”林向夏捧着碗说,给江月抛了个媚眼,搞怪道:“大嫂,你说得对吧?” “你这死丫头。”陈盼翠作势要打林向夏,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一劫。 “算了,我老了就要被你们嫌弃,我去看小宝。”陈盼翠也只是说一句,并没有要责怪江月的意思。 其实她心里可高兴了,尤其是同龄婶子用羡慕的语气说她有个好儿媳时,那可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些年婶子的明嘲暗讽在今天可算是掰回一局。 林向夏见陈盼翠回屋,把椅子拉近江月,双手捧着脸说,“大嫂,你真的很厉害,我现在觉得,我哥那个木头配不上你了。” 她不等江月回话,又继续问了个问题:“大嫂,你也觉得女人就是要结婚生子,侍奉公婆吗?” 江月挑眉,她没想到小姑子会提出这个富有哲理的问题,“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吧……好像是家庭比较重要,你看我们村里,都是在家侍奉公婆孩子,就拿妈来说,她也是这样,把我们兄妹俩养大,再帮忙养孙子。” 林向夏说着,边偷偷看江月的表情,想知道她的想法,可对方一脸平静,林向夏不禁有些气馁,她是疯了吗,问江月这个问题?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在家照顾孩子,有人喜欢闯事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想法负责。” 比如前世的江月,她热爱科研,所以把一生都献给了科研,江月后悔吗?也许有过后悔,在街上看到幸福的家庭,乖巧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时,江月那一刻心底是感到孤寂的,孤独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紧紧包围,喘不过气来。 燃文 可当她回到实验室,看着志同道合的伙伴,看到机器零件,亲眼看着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DF导弹亮剑,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她只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做着自己最热爱的事业。 心之所向,义无反顾。 * 前世的江月可以很骄傲的说,她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 江月希望,这辈子她也可以做到。 “怎么,你这样问,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吗?”江月转移话题。 林向夏的表情变了变,脸上爬上绯红,语气有些支吾:“大嫂,你怎么知道,别跟妈说。” “好。”江月并不打算插手小年轻的爱情,毕竟这时候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你不要让她干什么,她偏偏要跟着你对着干。 学生时代的爱恋懵懂又青涩,如未熟透的青杏撩人心神,可又有多少对情侣能走过毕业季,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江月还是提了句,“你们注意点。” “哎呀,大嫂你好坏!”林向夏的小脸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 中午,江月拉着林小宝去喊田里喊陈盼翠回家吃饭,只是才走到一半,就遇到了个问路的年轻人。 “那个陈盼翠家在哪?就她儿子叫林向北。”小伙黑瘦的脸被晒成通红,他见江月不说话,忙表明身份,“我是她娘家的侄子。” 江月垂眸,陈盼翠的娘家在文里只有寥寥几笔,陈家人重男轻女,生了四个女儿才生出一个带把的。 陈盼翠结婚后拒绝当扶弟魔而跟陈家人关系不好,平时过年过节都不会去走亲戚,陈家人也一样,所以眼前这男人身为侄子才不知道姑姑家在哪。 江月并不打算带他过去找陈盼翠,而是给他指了个路,“往那里直走就是了。” 表侄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可以猜到事情很重要。 江月去田里喊人回家吃饭,顺带跟她说陈家人来找她。 陈盼翠眉头都要蹙在了一块,抱起林小宝:“我的乖孙,回家吃饭咯!” 045.陈家心思,江月否认 陈家表弟是知道家里人跟这个四姑姑感情不好,没来过姑姑家,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好! 林向夏一听他是陈家人,陈家表弟的脚都还没踏进来,林向夏直接把门一关,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姑姑你回来了。”陈家表弟的腿都要蹲麻了,才看陈盼翠回来,他看向江月问道:“姑姑这是……” “这是你表嫂江月。” 陈家表弟疑惑地歪头,心里嘀咕:之前的江月长这样吗?他跟在陈盼翠后面进屋。 “你找我有什么事,待会我们要吃饭了。”陈盼翠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只是暗示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是奶奶摔到腿了,家里让你快回去。” 陈盼翠只有在听到时蹙了下眉头,随后又继续的吃饭,丝毫没有担心。 陈家表弟有些诧异,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陈盼翠终于有反应了,直接把筷子掼到桌上,黄黑的眼皮一抬,“有病就去找大夫看啊,找我干嘛?怎么地,我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一过去她就好了?” 陈家表弟愣了愣,他知道姑姑跟爷奶的感情不好,但没想到是这么不好。可是再不好,他都要把姑姑带回去。 陈家表弟只好坐下来,继续喋喋不休,一个劲叫陈盼翠回去,把情况有多惨就说得多惨。 陈盼翠终于烦了,一个眼刀子过去:“闭嘴,你要是再说话,我就不过去了。” 陈家表弟连忙点头,乖乖坐好。 “奶奶我要那块肉肉。” “好,奶奶给你夹。”陈盼翠给林小宝夹了块大鸡腿,心情才变好了一点。 陈家表弟眼巴巴地看着林家人吃饭,要是换作之前,他早就把林家当作自家了,进厨房盛饭了,可现在他不敢进去,怕自己的莽撞让父母的算盘落空。 只好在心里望梅止渴,暗暗做起白日梦来。 好不容易熬到他走,林向夏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晦气,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江月见陈盼翠一脸不虞,给她夹了块鸡腿肉:“妈,先吃饭。” “欸,好嘞!”陈盼翠心里打定主意,甭管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她都不会答应的!她可不像其他三个姐姐那么傻,巴拉夫家的东西去补贴娘家。 陈盼翠怕陈家人再来骚扰她,只好去跟大队长请明天的假。 * 吃完饭后,林家人就一起走路去陈家。 幸好,陈家就在红旗大队的附近,走路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陈家院子里。 一个女孩正拿着扫把扫地,刚一抬头就看到外面走来几个熟悉的人,丢下扫把就往屋里跑。 “奶奶,姑姑他们来了。”语气带着狂喜。 坐在屋里做饭的陈妈听到这声音,第一时间就跑出来,看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双手,嘴角暗中一撇,这盼娣真是不懂事,赚了钱都不知道帮帮自家弟弟。 陈盼翠好歹跟陈妈生活了十几年,第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嘴角轻扯,她妈还是没变过呢。 “你的腿不是摔了吗?竟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陈盼翠懒得跟她掰扯,扭头就想走。 陈妈哪能让到手的肥羊跑掉,手一伸,就想把林小宝拉过来,还是江月拉得紧,才没让小宝被拉走。 陈妈被江月凉薄的眼神吓到,讪讪收回手,“我就是想跟孩子聊聊天。” 这时,在屋里偷偷观察的陈爸这下坐不住了,走出来打着圆场,“盼娣,这是你娘家,我们养了你那么久,没见你带点吃的回来孝敬我们就算了,怎么连你妈都顶撞?” 江月挑眉,这人好会说话,躲在屋里让陈妈出来冲锋陷阵,见事情不能挽回又急忙出来打圆场,还扯到孝敬。 “妈,小宝估计累了,我们先进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江月倒是想看陈家人打着什么算盘,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陈盼翠显然也知道陈家人这副表情肯定是心里有鬼。 一进去,陈妈仍想故伎重演,“瞧你抱着孩子挺累的,要不我要抱他吧?” 江月见陈妈这般焦急,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麻烦外婆了,孩子我来抱就行,他怕生。” “要妈妈。”林小宝向着江月说话。 陈妈估计是经过刚才的事,不觉得尴尬,反而坐在江月旁边,跟她聊着家常。 陈爸见陈妈话题越扯越远,忙咳了一下,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陈妈这才往自己的目的上转弯,“听说,你们红旗大队搞了个什么集体经济?瞧着挺厉害的。”她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沉不住气的,江月肯定会说出是她的想法,她才好进行下一步问话。 baimengshu.com “那可不,那是我们在公社领导、大队长的领导下才有的,多亏了队员勤劳苦干,努力让红旗大队作出改变。” 可谁知江月却不按套路出牌,东扯西拉就是不说是自己的想法。陈妈气得都想上去打她了。 可没办法,要是陈妈肯坏事,陈爸第一个饶不了她,所以陈妈继续问:“听说是你的主意?” “怎么可能是我的,是领导的主意。”江月再次甩锅。 这下陈妈倒是没话可说了,江月都不配合她。 陈爸抽了一口烟,瞪了一眼没用的陈妈,只好自己亲自上场,“江月,听说你表弟大力做错了点事,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就到厂长面前帮大力说说话?” 陈盼翠这一听,忙问江月发生了什么。江月本来都忘了这个名字,经陈爸这一提起,才想起来,便把事情起未说给陈盼翠听。 “你们好意思叫月月帮你们吗?这是人干事吗?”陈盼翠听完,立马开嘴喷了回去。 陈爸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脸色铁青。 这时,屋里又走进来两个人,是陈家儿子陈富宝和孙辈陈大才。 “江月,你也快坐下。听说你现在在机械厂里当技术顾问,我当初就没看错人,知道你是个厉害的。”陈富宝沉不住气,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江月挽发一笑,“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陈富宝嘴角抽了抽,这话让他怎么接?江月不是应该谦虚,说自己比不上别人吗?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聊天吗? 在旁边听着的林向夏低头憋笑,这舅舅还想从嫂子身上捞到好处? “啊,你说得对。”陈富宝也不跟江月兜弯子,直接把儿子喊过来,“来,大才,喊表嫂,她可是你厂里的上司。” 江月看过去,是陈大才,刚好撞见对方阴沉的眼神,她觉得有点好笑,这是怪到她身上来了? 陈大才收起眼中的心思,讨好的说:“表嫂,我当时就是被鬼迷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 046.小宝不见,毛团帮忙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只要努力干活,他们很快就会忘记的。”江月没有答应他这个要求,而是提出另一个解决办法。 可惜这一番劝告在陈大才听来,就是江月看不起他,他低着头,表情阴沉,“我知道了。” 江月叹了口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陈爸看下来,气得大拍桌子,“江月他是你表弟,你们是亲戚!” 江月:…… 这话陈盼翠就不爱听了,“可你们才是大才的亲爸妈啊,打断骨头都连着血的,跟江月这种的怎么比?” 陈爸把脸一撇,硬邦邦道:“老子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一时间,气氛僵住了,谁也不肯先退步。 最后还是陈爸退了一步,提出个中和的想法:“要不这样吧,江月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带一下你表弟,听说你那厂子要招人,刚好我这有人选。”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想从中捞到好处。 江月一路走来都是靠自己努力才有了前世的成就,最不喜欢的就是走后门,特别是那个后门心思不干净,直接就拒绝了。 陈大才接连被同一个人拒绝了两次,怕现场控制不住心情,便走到院子里,把立在地上的木桩踢倒,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妈妈。”林小宝凑到江月耳边,“妈妈我想尿尿。” 江月低声问林向夏茅房在哪后,就抱着林小宝出去了。 然而有个人也悄悄跟了出来。 这里的茅房是公用的,在村门口,江月没办法,只好把林小宝带到一片树林里。 一开始江月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林向夏出来找他们。 “嫂子,妈问你好了没,我们要回去了。” 江月顾不上回话,跑进小树林里。 林向夏见状,也跟着跑了进去,“嫂子,怎么了?” “小宝不见了。” “什么?小宝不见了?!会不会是在跟我们躲猫猫?”林向夏把小树林都找了遍,也没发现林小宝的身影。 陈盼翠一听小宝不见了,也顾不上陈家人,跑到外面找小宝。 “怎么会不见?你们有找完吗?”陈盼翠把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小宝。 陈盼翠没想到只是出来一趟,就能把孩子弄丢,这让她怎么跟向北交代?怎么跟死去的林父交代? 陈盼翠越想越觉得生气,语气不自觉带上了迁怒,“江月,你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 “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嫂子她也……”林向夏帮江月说话。 屋里的陈家人听到小宝不见后,第一时间就往屋里扫,发现少了个人,他们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半响,陈母迟疑问道:“老头子,这是不是他干的?” “没瞧见他都不在屋里吗?”陈父瞪了她一眼,“这话你不要说出去,小孩不见跟我们没有关系。” “爸,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的。”陈富宝应道。 “爷爷,我也不会说的。” “记住了,只要江月没了孩子,就只能从我们陈家找了,到时候你让大才快点结婚,生个带把的,江月的东西就是我们陈家的了。” 陈家大队长听到有小孩在他们村里不见了,第一反应就是有拐子出没,立马打电话报警,同时又在喇叭里寻问有没有谁家的孩子不见了。 警察出警很快,问清楚情况后就商量计划了。 江月来到警局,心里乱成一团麻。 局长走过来,给江月倒了杯水,“先喝点水,万一小宝找到,你就倒下了怎么办?” 江月机械般地接过水杯,双手无意识的摩擦搪瓷杯的杯身。 “那我们再来梳理一下事发过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江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你是说,你外家人想要你帮忙,但你拒绝了?” “嗯。” “然后陈大才之前跟你有过过节?” “嗯。” 局长在“陈大才”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圈,跟旁边的警员说了几句话。 江月看到警员出去,“这不是跟陈大才有关?” “现在还不确定,如果是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真的是被拐子拐走的话,那就遭了。”都过了那么久,拐子可能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想进来的陈盼翠听到这话,转身就往外走。 “陈大才呢?他去哪了?”陈盼翠这才发觉少了一个人。 “大才他厂里有活,回去工作了。”陈父不愧是抓狐狸,淡定的回话。 “对对,你爸说得都对。”陈母反应也很快。 陈盼翠好歹是他们养大的孩子,又怎能看不出他们的心虚?当即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出了家贼,要不是她,小宝又怎么会不见?都是她的错。 “你们还是人吗,小宝好歹喊你们一声曾外祖!”陈盼翠扑向陈家父母,想要把他们掐死。 思路客 “四姐,你干嘛呢,他们可是你爸妈!”还是陈富宝反应快,拦住陈盼翠,但还是被她挠了几下。 “我可没有这样的爸妈!”陈盼翠瞪着他们,眼里充血。 林向夏也跑了过来,把陈盼翠拉到一边。 正当江月六神无主时,小毛团突然说话了。 [小月亮,我查到了小宝的踪迹,他正在前往西省的路上,很快就会越过边境去到越国。] 这话如一剂希望,让江月镇定下来,竟然小毛团都说话了,那就是真的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隐晦暗示局长往西省那边去。 “局长,你说拐子会不会往西省那边去,毕竟那里都是山林,容易藏人。” 局长一想好像也是这样,立马给西省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屋里的人都惴惴不安,祈祷小宝平安无事。 “叮”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喂?这里是……对,是有消息了吗?”局长放下电话,“根据西省警方的电话,西省是有可疑人士,目前正往边境走。” 陈盼翠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局长,你要帮帮我们。” “婶你放心,我们要对得起我们身上的衣服。”局长连忙扶着她,向她敬了个礼。 陈盼翠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刚好那边有军/方的人在那进行军事演习,我们已经和军方的人取得联系了。” “局长,我也想去。”江月做不到坐在这里焦急地等消息,小宝是她的孩子,她要救他。 “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局长无奈,只好同意江月的请求。 047.部署计划,他是爸爸 西省的丛林里。 有一队穿着蓝色衣服、脸上涂满迷彩的军人走过,刚刚还站着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融入丛林。 丛林静悄悄的,偶尔有不知名的鸟扑哧着翅膀飞过,带起一阵风吹叶动。 忽然,天空上出现一个信号灯。 “林队,情况有变。” “集合!” 等所有人在空地上集合好后,一名穿着军装,肩上带着两杠四星的师长说话,“G省有拐子跑到我们这里,我们要协助两省警方把他们逮捕归案。” “根据警方传来的消息,拐子会越过西省跑到越国,而去越国的路就是我们今天演练的丛林,我们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的带回来。” aiyueshuxiang.com “林向北,你带队搜救,另一批人则负责把拐子抓到!” “是。” 不一会儿,空地上变得空荡荡的,就连地上的黄土都不曾有变化。 * 车子一路走在省道上,江月坐在车里,出神地望着窗外,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弯弯的月牙。 [小月亮,小宝会没事的。]小毛团不能出来,只好在她的脑海里飞来飞去,它见江月心情依然没有起伏,又加了句。 [已经有人赶过去救小宝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小月亮,你不相信我吗?]小毛团闷闷地说。 江月的灵魂已进入实验室,抱住毛绒绒的毛团子想从中汲取到一点希望,[但我还是怕。] 小毛团不知该怎么安慰江月,只好任由她抱,[小月亮你说那个陈大才怎么那么坏,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他怎么好意思把错误发泄在小宝身上!]小毛团一想到这,他就好气! 把小毛团气到的人此时也在另一辆车里,一路往越国走去。 陈大才拼命安慰自己,减少心里的罪恶感,这一切都是江月逼他的。 对,就是江月逼他的。 陈大才本来不想这么干的,谁让江月她们不肯放过他,不就是去厂长面前说个好话,有那么难吗? 得在江月又一次拒绝他后,陈大才终于决定放手一搏,就用他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江月没了儿子,那她的东西不都是陈家了吗? 陈大才好不容易等到林小宝落单的时候,用沾了药的毛巾一捂,小宝就晕了过去。他立马抱着孩子坐上车。 车子碾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车身摇摇晃晃,慢慢驶进山里。 “林队,有车来了。”一名同样画着迷彩的兵趴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林向北拿着望远镜朝外看,小心地跑出去,在地上撒了一把钉子,再用枯叶盖住。 山里唯一允许开车的路,他们如果想开车离开就必须经过这一条路,而一条小路也早已有人蹲守。 车声更近了,林向北呼吸一窒,明明解救人质的任务他都做了好多遍,可为什么今天特别奇怪。 就好像是什么要从他身边消失。 轮胎扎到钉子,车胎一下子就瘪了。 “风哥,轮胎好像爆了。” “草,那你下去换啊,还要我教你做事?” “喂!”风哥见下车的小弟没回他,踹了一脚前座,“他娘的!” 风哥只好亲自下车检查,一群饭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胆儿肥了……” 风哥踢了几脚瘪下去的轮胎,“他娘的!我就知道这……”话没说完,后脑勺顶上了一个硬的东西。 与之响起的是一道冷到如冰窖一般的声音:“别动!” 风哥吓得举起双手,“大哥你小心点。”他是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的,他想转回头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再趁机抢下那东西。 “别动!” “好好!” 队友也迅速出来,把车里的人都堵住,“下来!” 因为今天是临时起意,跟过来的都是喽啰,哪见过这大场面,当即吓得连连求饶。 队友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把他们都绑了起来,“林队,任务已完成。” 林向北把手里的风哥给队友他们看着,踱步走向车尾厢。他一打开车厢,里面是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穿着一身干净的小孩。 他伸手捂住自己跳得不正常的心脏,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林向北动作温柔地把小孩抱出来,谁知小孩直接抱住他的脖子,一点也不害怕他脸上的迷彩。 一旁的队友早已瞪大眼睛,这是他们能把小孩吓哭的活阎王?谁知后头还有更震惊的事。 “爸爸!” 队友张大了嘴,这小孩也太大胆了吧? “我不是你爸爸。”林向北有些不知所措,说起来他有好久没见过儿子了,三个月前回去是半夜,儿子早已睡觉,第二天又匆匆赶回部队。 林小宝这下不高兴,明明就是爸爸!可爸爸为什么这样说,是不要他了吗? 林小宝这样一想,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林向北不知怎么就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带着厚茧的手指摩擦过白嫩的皮肤。 “痛。”林小宝痛呼出声。 林向北只好收起动作,抱着他回去。林小宝整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胸膛,鼻子偷偷闻着气味,像是小狗寻找回家的路。 哼,明明就是爸爸的味道。爸爸那天早上回去工作时还特意抱了他。 林小宝一直都记着这个味道。 这时,又有一辆车开过来,林向北和队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车子声音由远及近,是熟悉的鸣笛声,但林向北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车子停下来,走下几个身着警服的人,林向北确认过眼神,才抱着小宝走出来。 “妈妈!”林小宝看到了江月,囔囔出声,挣扎着要下去。 林向北没想到小宝会有这个动作,差点没抱稳,“别动,小心摔下去。” “谢谢你们救了小宝。”江月连林向北都认不出,更何况是这个涂满迷彩的人?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向北把小宝给江月,当怀里软乎乎的团子消失时,林向北有那么一瞬间不适应,看来他要休假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了。 “妈妈,他是爸爸!”林小宝兴奋地指着林向北说。 “那不是你爸爸。”江月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加了句:“你爸在哪我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孩子太久没见过他爸爸了。”一路上江月都在担心小宝,谁知小宝在这认了个爹? “没事。”林向北平静的说,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掀起骇浪,江月怎么会在这?还抱着孩子? 那个孩子喊江月“妈妈”,所以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林向北抑制住心里的喜悦,慢慢走近江月,想仔细看看小宝。 其实这也不能怪林向北认不出自个儿子,之前的小宝皮肤黑黄,身子瘦瘦的,然后江月穿过来,又赚了钱,整天都在给小宝补身子,渐渐就养出了一身小奶膘。 “小心!”江月眼疾手快地从林向北手中夺过木仓,单手上膛,朝着身后就是一木仓。 048.孩子给我,媳妇来了 林向北的反应更迅速,抱住江月一个转身,躲过后面的袭击。 “砰”的一声,偷袭的男子摔倒在地,队友跑过去,重新把风哥绑起来,自觉认错:“老大,我们回去就负重10公里。”说完,把拐子拉起来,把他们押进警车。 因为警车不够,江月和小宝就坐到了别的车上,好巧不巧,她旁边是林向北。 林向北刚演练完,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挺括的军装显得他身材修长挺拔,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aiyueshuxiang.com 江月偷偷往旁边坐,她有点不适应。 林向北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朝她伸出手,“江月,把孩子给我抱吧。” “不用了,不麻烦你。”江月拒绝他的好意,下一秒,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人怎么知道她叫江月? 江月仔细观察他的眉眼,想要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又想起之前小巷里的一幕,一个荒唐的想法蹦出来。 他不会就是…… 江月心神百转,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之前不认识他?该不会要掉马了吧?江月抱住小奶团,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林向北见江月眼中的慌乱、平静,知道对方是认出自己了,再次说:“把小宝给我抱吧。” 江月只好把小宝给他。 “怎么不喊爸爸了?”林向北逗他,这小家伙刚才不是很大胆的吗,怎么这会就不说话了。 林小宝眼睛圆圆地看着他,“我要听妈妈的话。” “那你问你妈,我是谁?” 一大一小齐齐看向江月,江月咽下嘴里的苦涩,一脸生无可恋:“小宝,他就是你爸爸。” 江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在村民面前没有掉马,倒是见了男主第一面就掉马,她应该在穿来第一天就把男主样从原身脑海里扒出来,全文背诵。 这下,轮到林小宝高兴了,“真的吗?”得到林向北的点头后,“真的是爸爸!” 林向北抱住小宝,不让他乱动,“来,再喊声爸爸听听。” 在前面开车的邓小明则偷偷抬头看上方的镜子,观看着跟换了个人的林向北,心里做好回去跟兄弟们说的准备了。 没想到老大出来演练,还顺带救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担心小宝有没有受伤,邓子明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老大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等你们。” 林向北抱着小宝去找医生,人高腿长,很快就走到了前面,走到半路才发现江月没跟上来,又稍稍放慢脚步,直到江月跟上来。 林向北把小宝交给医生后,走到江月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问,不代表他不关心,小宝怎么会被人拐以及江月为什么会不记得他。 难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江月在来得路上就做好了准备,在林向北问完后,她一五一十地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末了,她加了句,“幸好有你,不然我都知道怎么办。” 因为林向北是站着的原因,一低头就看到江月露出半截瓷白的脖颈。 林向北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揽手抱住她,“小宝也是我的儿子。” 江月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动作,毕竟书里的林向北是很讨厌“江月”的,她屏住呼吸,抑制自己内心的慌乱。 很快林向北就放开了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会玩木仓?”刚才江月夺木仓的动作很熟练,还是单手上膛,动作比一些新兵还要规范。 这个问题把江月问住了,她前世对兵器有点兴趣,就跟保护她的人学了一点,而刚才则是一时情急,动作快过大脑的反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你忘了我家人是做什么的吗,在大院里跟着学了一点。”江月只好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江月看到林向北没有再继续提问,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同时这件事也告诉了她,做事一定要想好解释,千万不能在林向北面前露出马脚。 经过医生检查后,林小宝并没有什么大碍,三人又来到了招待所。 这时候无论去哪都要介绍信,江月来得太匆忙,没有找大队长开信,幸好林向北有介绍信。 林向北开了一间房,前前后后跑了几趟供销社买日用品,又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两份饭,把江月安顿好后,就回去复命了。 “林队你儿子真好看。”回去依然是邓子明开车。 “我儿子像我,必须好看。” 邓子明见林向北这臭不要脸的模样,不过对方是长得真的好看,每次文工团来队里唱歌时,女兵都是第一眼就看上林向北这副皮囊。 只是可惜,人林向北早就结婚了,犯错误可要不得,队里的兄弟都很好奇林队的媳妇长什么样,配不配得长林队。 如今一看,倒是林队配不上江月了,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邓子明在心里吐槽,林队不愧是林队,找的媳妇好看,生的孩子也是白白胖胖的,他今年回去,也要结婚! 车子到达部队门口时,邓子明把出入证交给门卫检查后,才重新把车子开进去。 “报告!” “进。”门里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报告首长,我们已完成任务,人质没有受到伤害。”林向北向屋里的两个人敬礼。 “做得很好,不愧是老樊带出来的兵。”首长赞赏道:“来,这是G省上林公社的汪局长,刚才多亏了你们,才把拐子抓住!” 汪局长仔细瞧着俊郎的林向北,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当场就做起媒人,“你娶媳妇了没?” “报告汪局长,我已经娶媳妇了。”林向北一板一眼道。 “嘿,老张怎么你的兵都跟你一个脾气,一点也不好!”汪局长笑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报告,我叫林向北。” “嘿,你这名字跟江月的丈夫同名。”汪局长没往两人是同一个人身上想,“那姑娘是个好的,我敢打赌,她日后的成就肯定……” 汪局长卖了个关子,没继续往下说,而是喝起了水。 张首长被勾起了好奇心,“老汪说来听听。”他和老汪是同一个地方,知道老汪不会说大话。 于是汪局长与有荣焉地讲出江月最近做的事,特别提到那个被他寄过去摄像头,“也不知道老封他们有没有眉目了。” 林向北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汪局长口里的江月确定是他认识的那个江月吗?不过,以他这两次和江月的相处,她是真的变了好多。 那他还要怀疑她吗? “报告首长,我要请假。” “你竟然还知道请假?” “我媳妇来了,我要去陪她们!” “快走快走!” 049.爸爸抱抱,小宝没事 林向北担心小宝没吃饱,特意过去供销社又买了点东西,他左手拎着刚出炉还散发着热气的鸡蛋糕,右手轻叩房门。 “是谁呀?” 林向北可以听到林小宝从床上跳下来,啪嗒啪嗒地跑过来开门的声音,也可以听到江月教孩子的声音—— “小宝,你知道外面是谁吗?万一是坏人呢,你就见不到妈妈了。” 林向北轻笑几下,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长年在外,幸好有江月在小宝身边,不然他真的害怕小宝走歪路。 aiyueshuxiang.com “是谁啊?怎么是你?”江走过去开门,话一出口才发现有问题,连忙改口,“你不是回部队了?” “我跟首长请假了。”林向北静静的看着她,又想起汪局长说的话,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爸爸,抱抱!”林小宝见是爸爸,扑过去他的小腿。 林向北看着腿边的小团子,眼里一片柔情,弯腰抱起小宝,“想爸爸了没有?” “很想很想。”林小宝奶声奶气的说,怕林向北不相信,用小胖手画个大圈。 林向北拿出鸡蛋糕,撕下垫着的纸,“来,吃点东西。”又拿了个给江月。 谁知林小宝却没有吃,而是掰开一半,“爸爸,你先吃。” 林向北向后仰了仰身子,嘴角划过笑意,“爸爸不饿,你吃。”他见林小宝一直伸着手,大有一种“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气势,无奈咬了一点。 林小宝见林向北吃了,又把鸡蛋糕换了个方向,“妈妈,你也吃。” 江月见小宝一脸认真,突然就想逗逗他,避开林向北吃的地方,直接咬了一大口。 林小宝看了看江月,又看了看手里只剩一角的鸡蛋糕,转过身子走回林向北那。 江月本以为小宝生气了,刚想去哄他,谁知小宝直接把一袋子的鸡蛋糕拿过来,“妈妈,这些都是你的。” “谢谢宝贝。”江月亲了一口小宝软乎乎的脸。 “我最喜欢妈妈了!” 林向北坐在床边,看着面前温情的一幕,心中淌过一道暖流。 跟孩子闹作一团的江月没有了以往的跋扈、懒惰,反而变得懂事、温柔,难道一个人真的能在三个月变好? 这下,饶是在运筹帷幄的林向北也不敢确定了。 “小宝把这个拿给你爸爸。”最后江月也不逗他了,将袋子给小宝,左手轻挽起垂下来的秀发。 林向北刚看过去就撞入江月面若桃花,眼白干净,眼珠明亮,像是两颗上好的黑矅石浸泡在釉料里,看得他呼吸一窒。 他装作去看小宝转移视线,来缓解自己的异样。 “附近有电话吗?”江月要打电话回去跟陈盼翠说一声,免得她们在那胡思乱想。 “我也不知道,待会我们一起下去问问。”林向北虽然说来过几次西省,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部队,很少出来。 “你好请问这里有电话吗?” 前台的人头也不抬,指了旁边,“喏,在那,一分钟三毛钱,要打不打。” 林向北拨通大队里的电话。 另一边的陈盼翠回到家就一直胡思乱想,本来她也想跟过去,最后还是江月劝住她,让她在家等消息。 可都那么久了,一个电话都没有,真是烦死人了。 “夏夏,你说小宝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陈盼翠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我刚刚还骂了月月,小宝是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真不是人!”陈盼翠一脸自责。 林向夏心里的焦急不比陈盼翠少,但江月跟她说了,她是个大人,要照顾好家里,她抱住陈盼翠,一字一句安慰:“妈,不会有事的,小宝他吉人有天相。” 大队长跑过来,“向北家的,你家向北打电话回来了,你快去接,要钱的呢。” “喂?妈是我,向北。” 陈盼翠握着话筒,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是思子心切,又可能是小宝出事,多重情感刺激下,陈盼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清晰的哭泣声顺着话筒传进林向北的耳里,他握紧了话筒,声音不由变大,“喂?妈你在听吗?” 还是江月察觉到不对劲,拍了拍林向北硬邦邦的手臂,指了指林小宝,用口型示意道:“跟她说,小宝在这。” “妈,小宝他没有事了,现在在我这里。” “你说什么?向北你别骗我。”陈盼翠不相信他的话,自家儿子什么工作她还是知道的,又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林向北无奈,只好把小宝抱过来,“小宝我们跟奶奶说句话好不好?” 林小宝抓过话筒,“奶奶,是小宝啊。” “小宝?真的是小宝吗?” “嗯,奶奶我还看到了爸爸!”小家伙眉飞色舞,话筒不小心从他手里掉下来,还好林向北反应快。 林向夏把耳朵靠进来,催促陈盼翠:“妈,你快问清楚,他们怎么会遇到哥哥的,小宝有没有受伤,还有嫂子。”林向夏劈哩叭啦地吐出一大段话。 “刚好遇到,小宝和江月都没有出事,妈你放心。”林向北把小宝抱起来,免得他摔下去。 陈盼翠得到林向北的保证后,这才放下心来,又继续说:“月月在你旁边吗,让她来接电话。” “月月?”林向北轻喃这两个字,把话筒往后一递,“江月,妈找你。” 江月刚拿到话筒,就听到对方传来一句自责的话—— “月月,之前我是太心急了,才会吼你。”陈盼翠一直是个开明的婆婆,所以才会拒绝当扶弟魔,更不会仗着身份欺负儿媳。 “妈,没事。”江月心里暖暖的,她能理解陈盼翠当时的心情。 “行,竟然遇到了向北,那你们就在那玩几天,不要担心家里,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怪浪费钱的。”陈盼翠把话筒放好,“大队长,这电话费多少钱?” 大队长摆摆手,“回去回去,不要你的钱。” “那怎么行呢,我可不能犯错误。”陈盼翠才不管他,丢下三块钱就走了。 林向北出来的时候特意把自己存下的津贴都带了出来,拿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前台。 前台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从抽屉里找出零钱,“你们打了十分钟,一共是三块钱。” 050.送给妈妈,合作愉快 林向北带江月去了趟供销社,“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这时候,每个地方的供销社卖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要票要钱,柜姐的态度还不好,不过这也不奇怪,能当柜姐的人家里都是有点背景的。 “怎么,你是没有肥皂票吗?我这里有。”林向北见江月定定看着放肥皂的方向,以为她想买。 “不是,我就看下。”江月又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日用品都是肥皂、头油。 aiyueshuxiang.com “来都来了,我们就买点东西回去?”林向北没等江月说话,一手拉着江月,一手抱着林小宝来到柜台。 “小宝,看一下你想要买什么?” 林小宝整个人都趴在玻璃柜上,指着一盒铁盘子说,“爸爸,我要那个。”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林向北看过去,是一盒雪花膏。 “知道,我要送给妈妈,妈妈涂了香香的。” “嗤,你买得起吗?你就想要。”柜姐双手环胸,用鄙夷的眼神把江月他们从上到下都扫了个遍。 这三个人的衣服干净倒是挺干净的,但布料都洗到发白,一看就是穷酸鬼。 江月才刚想完柜姐态度不好,没想到下一秒就遇到了,懒得跟她争辩,便拉着小宝来到旁边的柜台看起布料。 对于这种自大的人最好的惩罚就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以为的穷酸鬼在她隔壁买下一大堆东西。 解释哪有直接打脸来得爽? “你这里还有什么布料吗?”江月指了指其中一捆蓝色带着印花的布料,“拿那个下来给我看看。” “小红,你悠着点,搞脏了你可赔不起。”隔壁的柜姐依然是双手环胸看着这边,生怕错过好事。 小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布料拿下来,认真给江月介绍:“你看,这款布是棉的,很适合做给小孩子穿。” “嗤,你说那么多干嘛,人家又没票买。” 江月依旧是没搭理她,上手摸了一会儿,发现是真的不错,又问,“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有,我去拿给你。”小红跑进仓库拿了其他的颜色出来。 江月在心里估计着要买多少米,才够一人一套衣服,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直接问道:“三个大人一个小孩要量多少米?” “一个大人要三米,大概十二米就够了。” “对了,还漏了个小孩,直接量十五米吧。” 隔壁的柜姐见江月这么大手笔,心里痛恨自己丢了个大单子,忙挤走小红,谄媚道:“小红她才刚来,毛手毛脚的,我来给你量吧。” 江月简直就是叹为观止,睇她一眼,冷冷道:“不用了,就让小红来吧。” 柜姐见自己抢不过小红,平白丢了钱,她不敢朝江月发脾气,只好拿小红出气,故意撞了下小红,阴阳怪气:“走开,路都给你挡没了。” 林向北拿出一叠大团结和一堆票,从里面拿出布票,把钱票递给小红。 柜姐看得眼睛都要红了,好多钱!要不是她把江月让出去,小红怎么可能赚到? 小红接过来,发现上面印着“全国通用军布票”还盖着印章,一时间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这时候,绿军装可是所有人最羡慕的人,大家都以有一件军大衣而自豪,又悄悄问了一句,“有一些瑕疵布,可以便宜点不要票,你们要吗?” 瑕疵布就是有问题的布,通常都是给内部职工买的,别人想买都要有门路才行。 “要!” “那你们等等。”小红又进仓库拿布。 “经理你看,小红她把一些布低价卖了!”柜姐怎么可能看到小红赚钱?这下经理刚进来,她就告状了。 “经理这布是……”小红连忙解释,职工低价卖瑕疵布是供销社里心知肚明的做法。 经理虎着脸,教训柜姐,“你给我安份点。” “叔!你偏心!我要告诉奶奶听!”柜姐不服气,梗着脖子道。 经理头都要大了,要不是看在他大哥、妈的份上,不然他早就把她给开了! 都没见对方都蹬鼻子上眼了吗? 经理眼又不瞎,虽然对方的衣服旧,但周身的气度不是唬人的,一看就是有点地位的人,他上赶着巴结都还不够,又怎么会像侄女那样带有色眼镜看人? 于是,经理上前赔礼道:“刚侄女不懂事,还请你们见谅。” 江月倒没有跟经理计较,相反她挺喜欢经理的性格的,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江月开门见山,“经理,你们这里卖的都是头油、肥皂,不想卖点别的吗?” “我听说,G省出了一些新的日化品。” “唉,我也知道,可是我走不开,G省虽然在隔壁,一来一回太麻烦了。”经理也听说过这一回事。 听说那个新城日化厂卖更加方便的洗洁精、沐浴露,在镇里可能卖不出去,但可以拉到省城卖啊,那里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主。 “我刚好认识新树日化厂的负责人,我可以帮你们谈合同。”江月趁机说出来,既然都出省了,不把业务范围扩大那怎么行? 谁会嫌钱多呢? “真的?”经理眼睛一亮,把江月请进办公室,又给他们倒了一杯浓茶,“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经理到底没被利益冲昏头脑,谨慎地问了一句。 “你等等。”江月借着捣口袋的动作从实验室拿出好几张纸。 当初江月为了方便谈生意,让别人相信她,特意让老许和大队长开了个证明,又把合同和产品介绍图放在实验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今天不就用上了? 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经理拿着证明仔细看起来,不放过一个标点符号,直到看到最后,才惊讶出声,“这是都是你弄的?” 小毛团在江月脑海里睇他,[切,也不看小月亮是谁?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一点小实验,不值得一提。”江月满不在乎地说。 经理:?! 你管这个叫小实验?他也想有这种小实验! “量大会有优惠吗?是独家授权给我们供销社的吗?”经理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江月的话,又问了一些重要的问题。 江月沉思几秒,“量大可以有优惠,我只能保证你这一个县只有你们供销社有。” 一个省那么大,下面又有十来几个县,再到镇,江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经理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于严苛,只好各退一步,又就别的条件继续谈。 “经理,我这有些红薯和大豆的加工品,可以保存很久的,你要不要?”江月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呢? 买卖就是越多越好嘛。 经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行,那我拿点可以保存久的食品。” “合作愉快。”江月伸出手,“产品估计两个星期内会送到。” 经理笑呵呵把江月送出门,转头就把侄女喊进办公室。 051.爸爸陪我,提出随军 买好了东西,林向北又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待会你们怎么回去?”林向北倒是想送他们回,可他是过来演练,明天就要回部队了。 “我们和局长一起回去。” “那我直接把你们安排到军营附近,汪局长他在那里。”林向北边说,边注意她的表情。 bqgxsydw.com 见到江月乖乖点头后,林向北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因为车里有人,林向北不敢开太快,握着的方向盘变得湿润。 林向北把车子开到原来的招待所,没有让江月下来帮忙,退房和上去拎东西都是他一手照办的。 刚好江月累了,就由他去了。 等林向北来到新的招待所后,蹲下来跟林小宝说,“爸爸要回去工作了,等过年了爸爸再回去看你,好吗?” 这下一向听话的小宝不依了,但他没有大哭大叫,而是仰头看着林向北,翘而长的睫毛挂上泪珠。 林向北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他跟小孩的相处少之又少,慌乱地擦去小宝眼尾的泪,轻轻吻了小宝的额头。 “你别哭,跟爸爸说好吗?”林向北的语气都带上了不安,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月。 江月心里大概猜到一点,跟着蹲在林向北旁边,“小宝,你是不是想爸爸,所以才不想他走?” 在原文里,林向北忙于工作,又碍于工作的保密性质,常年是住在军营里,而林小宝后来丢了,林向北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所以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 “我要爸爸陪我,为什么大富哥哥就可以有爸爸陪?” 这一番话把林向北问住了,他这一刻才猛地发现,他对儿子的关心太少了,他可能是一个好兵,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儿子、好爸爸以及好……丈夫。 “那我们和爸爸握手,让爸爸过年回来好吗?”江月拉着林向北的右手放在林小宝的手上。 三双手色彩分明,大手握小手。 林向北一直都是待在军营里,身边都是大老爷们,刚碰上一抹温热,如触电般弹开,才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妥,又放了回去。 再次碰上温热,林向北倒没有刚才的大动作,只是耳垂渐渐染上了红色,他偷瞥了眼江月,又连忙转移视线。 “那我原谅爸爸了。”小宝抽了抽鼻子,伸出跟藕节一样白而嫩的手环住林向北的脖颈,“啵”的一声亲在他的脸上。 江月本以为小宝不会再哭了,谁知林向北刚走出门,小宝就追了出去。 “爸爸!” “爸爸,我想你!” 这凄厉的声音别说江月心疼,好不容易见到儿子的林向北更心疼。 他做了个决定,“江月,你要不要过去军营玩玩?” “不了,会打扰到你。”江月又不傻,军营是个什么地方她还不知道吗? “你们是军属,况且首长也知道我媳妇来了。” “我要去!”小宝听到可以陪爸爸,使劲在旁边说话。 林向北见江月还在犹豫,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当着她的面给首长打了个电话。 江月这才同意一起去军营。 林小宝第一次来到军营,对什么都是好奇的,他这看看那看看,指着门岗的兵说:“妈妈,你看那个哥哥站的好直。” “林营长好!” 林向北降下车窗回了个礼,被小宝看到了,画葫芦照瓢也敬了个礼。 林向北把车还给后勤处后就带着江月去家属院走走。 “江月你有没有……”林向北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江月歪了歪头,迷惑地看着他。 “我的级别可以申请随军了,如果你们要来,我回去就打报告。”林向北说完,就给时间江月思考。 这里刚才看到小宝哭,他才有的想法。之前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四个月前他刚结束任务回家,待了一晚又被喊回去了。 江月看到对方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慌神,这人怎么OOC了? 他不是最讨厌“江月”了吗,怎么会提出随军? “我再……想想吧。”江月心虚地转过头。 她现在怀孕四个月,她估计要找个好的医院待产,再加上如果她离开,红薯厂、机械厂还有新树厂的一些事可能会耽误。 特别是红薯厂,现在还没有能挑大梁的。 如果她要去随军,一定要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免得出纰漏,再加上小宝被她们养,没有一点阳刚气,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我回去就打报告。”林向北睁眼说瞎话。 军营里没啥好看,大多都是禁地,林向北便带他们去饭堂吃饭。 军营里的伙食很好,色香味俱全。 可能是怀孕的原因,江月觉得这菜有点腻,有点吃不下去,但她从小的教育就是不能浪费粮食,江月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当江月愣神时,碗已经被人拿走了。 她抬头看过去,看到林向北毫不嫌弃饭菜上沾了她的口水,直接倒进自己的碗里,随便拌了一下,张口就吃了进去。 “怎么啦?”林向北问道。 “没什么,你吃。”江月见饭菜解决了,就给小宝擦起嘴来。 “老张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要是我不喊你吃饭,你估计要等到今晚呢。”汪局长边拿着饭盘,边看哪有空位。 “欸?那个不是向北吗?他旁边怎么有个女人?”张首长走过去,“对喔,这小子刚打电话来说,要带媳妇过来。” 说实话,张首长对林向北的媳妇是有点好奇,都说军嫂难当,更何况林向北是特/殊兵/种,一出任务没个四五年都不行。 落后一步的汪局长没听到这句话,只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 等汪局长走近后,瞧清人脸,脸色都变了,语重心长道:“江月啊,你是有丈夫的人,千万可不能犯/错误。” 又转过头教训林向北,“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也能犯/错误?还有你不是请假去看媳妇了吗,怎么跟江月在这?” “哈哈!”张首长差点喷饭,一向板着的脸挂上笑意,“老汪你刚才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变过?这小子就是江月的丈夫。” “吃饭吃饭。”汪局长自知犯了个大笑话,喊他们吃饭。 “江月你明天怎么回去?”汪局长转移话题,“是跟我一起回吧?” “嗯,谢了。” “那行,你现在住哪?有介绍信吗?”汪局长又想起一个问题。 江月指了指林向北。 “对了,江月最近有没有人找过你?” 江月摇摇头。 汪局长纳闷地夹了一口菜,“那不应该啊,难道他们还没搞明白?” 不得不说,汪局长真相了。 052.要爸爸抱,我的本分 京市科研所。 “老封,我们研究了很久才有一点眉目,但我们还是不能确定它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而且我们一致认为,它对我们现在研究有很大的帮助。” “把你们现有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封学林拿过纸翻了几下,还是之前的内容,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他站起来,在屋里随意走动,“下个星期要是还没有眉目,我就去找那个人。” aiyueshuxiang.com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跟上级打了包票,为了这个黑东西,他都停了几个项目。如今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要是真的没有眉目,他只能去领导面前谢罪,把落下的实验进度加班加点赶出来。 * 第二天一早,林向北就拎着热乎的包子站在招待所的房门前。 他来的时候是六点,加上他是跑过来又去买了早餐,现在估计是七点半左右,江月应该还没起床吧? 于是林向北趁着这段时间在走廊做起了俯卧撑。 当林向北数到“一百”时,房门轻轻推开了。 江月睡眼轻松,揉着眼睛,“向北,你怎么在这?” 她在睡觉时隐隐觉得外面有声音,加上这里又没有隔音,着实扰人清梦,才会趿着拖鞋出去看,想看是谁这么缺德,大早上的扰民。 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林向北是第一次听江月这样温柔地喊他,不是刚结婚时的歇斯底里,一大早的异样莫名地好了起来。 “你们今天要回去,我过来看看。”林向北走进去,把包子放在桌上,“先去洗漱,再回来吃早餐。” “早餐是一定要吃的,不然会饿坏肚子。”林向北是队长,经常给他的兵开会,于是这些话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而他没有也发现异常。 江月发现她跟林向北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发现他的人设崩了,比如现在,她给林向北安上了“管家婆”的人设。 江月洗漱回来,看到林向北侧躺在床上,一手撑头,一手捏住林小宝的鼻子。 梦中的林小宝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嘴巴微张。 然而下一秒,林向北加大了力度,轻轻掩住小宝的嘴,这下他是真的呼吸不了了。 “妈妈,我快要难受死了。” 江月嘴里嚼着包子,听到这一声,噗嗤笑出声来,却忘了嘴里正吃着东西,“咳……咳咳。” “你没事吧?”林向北倒了一杯水,轻拍江月的后背。 “咳……我没……没事。”江月喝了点水,“你先去看小宝。” 林小宝被江月的咳嗽声吵醒了。 林向北再三确认江月没事后,才踱步走到床边,帮小宝穿衣服。 “爸爸,衣服穿反了。” “哦,幸好被小宝发现了。”林向北重新给他穿衣服。 “下来,我们刷完牙就去吃早餐。” “要爸爸抱。” 吃完早餐后,林向北拿出一个存折,“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钱,还有我最近的奖金。” 他的津贴都是分成三份,一份寄回给家里,一份给别人投资,另一份则存起来。 其中寄给家里的是大头,毕竟家里人多,他存起来的占了最小头。 江月看着手里存折和花花绿绿的票愣神,把钱给回他,“不用,我有钱你拿着。” “队里什么都包了,我用钱的地方很少。”林向北避开江月的动作,“况且,你有钱是你的事,我是你丈夫,给你钱是我的本分。” 林向北本来是想自己存起来,等回去再给陈盼翠保管,他现在见到得江月变了,莫名地相信她。 江月见林向北严肃的表情,讪讪收回手,“那我帮你存着。”林向北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笑意转瞬即逝,要不是江月偶然抬头可能就会没看到。 “还有这东西你也拿着。”林向北拿出一个小铁盒放在江月的手里,似是有些羞赧。 这个东西他昨天就想买了,但又不想去那个柜姐里买,今早特意跑了别的供销社。 江月视线落在小铁盒上,是雪花膏,默了半久才说:“谢谢。” 林向北下午就要回驻扎地,他作为队长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只待了一会就回去。 临出门前,林向北说了个地址,再三叮嘱道:“这是我待的地方,你们过来前给我发个电报。” “嗯。”江月点头,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附近有军医院吗?” “镇上有医院,你是哪病了吗?严不严重?”林向北蹙起眉头,他本身的气质就有些吓人,如今一皱眉,就更唬人。 “不是不是,我就问问。” 林向北这下放下心。 江月有点怕生孩子,毕竟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她前世看过生孩子的讲解视频,还去试过分娩的十二级阵痛,也是这次测试让她更加坚定单身的想法。 所以江月由衷佩服每一位母亲,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一个天使诞生。 孩子的生日正是母难日。 可她没想到,一朝穿书,就把前世的誓言打破。 江月算了算日子,打算安排好所有事后,就过去随军,在那边生产,这年头医疗设备不足,江月很惜命。 [小月亮你别怕,我到时候会保护你的。] [谢谢小毛团。] “那你快回去,免得耽误事,我们待会也要回去了。” * 江月一到家,就看到陈盼翠和林向夏如门神站在门口。 “妈,你快看嫂子回来了。” “哎呦真是想死我了。”陈盼翠三步作两步走上去抱住小宝,虽然是短短的三四天,但对于嗜孙如命的陈盼翠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她每天下工、吃完饭就坐在门口等江月回来。 “你怎么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多浪费钱啊,家里都有。”陈盼翠这才瞧见江月手里的大包小包,“夏夏快过来,帮你嫂子拎东西。” 陈盼翠一脸埋汰,可眉角都是挂着笑,月月这是把她们放在心上。 “妈不是我买的,是向北买的。”江月表示,这个锅还是给林向北背。 “我懂。” 江月总感觉得陈盼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陈盼翠躲在暗地里偷笑,自个儿子是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吗?就是一棒槌,养了二十多年,都没给家人买过什么礼物。如今两人一见面,那棒槌就知道买东西了。 她就说,江月和她向北最配了。 要是江月能去随军,那就更好了,小两口就是要待在一块,哪有整天陪她这个老太婆的道理? 053.什么东西,提出养鱼 江月来到红薯厂视察情况,看到没出什么问题,就去大队长。 “江月,快坐。”大队长招手,“你那个外家真不是人!连绑小孩都做得出来,幸好小宝没什么大事。” 小宝被陈盼翠娘家人拐了这事在村里都传开,一个个都气愤填膺,连夜带人去陈家村讨公道了,要不是怕陈盼翠被人戳梁骨骂,说什么带外人欺负娘家,不然肯定要把他们打一顿。 幸好小宝平安无事。 “听说还是向北救的小宝?” “你们不愧是两口子,向北是我看着长大的,加上他当兵,谅他不敢有什么坏心思。要是向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们联名上报到他部队,让他脱了那套衣服。”大队长给江月出了歪主意。 aiyueshuxiang.com 现在江月可以说是村里的团宠了,林向北?那是个什么东西?对不起,没有江月重要! 江月笑了笑,没想到大队长还是个活宝呢。 “大队长,你看我们厂里收益那么好,要不要建条公路?”江月说起正事,“有了公路,不仅我们厂里方便,村民出门也方便,还能提高红旗大队的名声,你说是吧?” 大队长有点心动了。 公路啊!以后出门再也不担心踩到坑,特别是下雨天,那黄泥坑坑洼洼的,鞋子没沾上大半泥都走不出来。 “这是我在西省谈下的合作。”江月趁热打铁,拿出几张纸,“你看我们的业务都到西省了,公路那肯定要搞起来。” 大队长拍桌,“行,我们搞公路!” 没见到人江月出了那么大的事,心里都还惦记着厂里,还为厂里拉赞助,他能给江月拖后腿吗? 不能! 大队长说干就干,立即喊村民到打谷场集合。 “村民们,我们打算自费自建一条公路,钱先由队里出,年底分粮会扣除,建好公路,我们去镇上方便,娃上学也方便。” 这话一出,如捅了马蜂窝,底下吱吱喳喳,大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意见。 这年头赚得工分都不够吃,年底还要还?再说了,老师都是臭/老/九,村里上学的都没几个娃。 建什么建,不建! 有些村民打定主意,绝对不凑钱,转身就离开,白耽误了这一会儿工夫,工分又要少了。 “江知青,那依你的看法是什么?” 江月看着底下空了一大半的人,“我的看法是,要建公路。” 江月加大声音,喇叭声传得很远很远,离开的村民停下脚步,打谷场变得安静起来。 “我知道钱要从你们工分里扣,你们非常不理解,没有工分就换不了粮,换不了粮就要挨一年。”江月点出他们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点。 “对啊,你说我们累死累活才赚了一点工分,都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百斤米,如果要从工分里扣,那我们吃什么?” “我们不可能因为建公路而让自己饿到,你说大人还能再撑撑,那小孩怎么办?半个儿子吃穷老子!” “叼你老母,建公路绝对不行!” 反应声渐渐大了起来,声音快要压过喇叭声。 江月倒能理解他们的激动,动人钱财无异于谋财害命,所以要他们答应建公路,就必须提出能让他们赚钱。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同意建,如果建了就只有我们有,说出去多威风啊,但前提是我们不能饿肚子。”村里一个族老说话。 停下脚步的村民已经转回头,想看看江月的想法。 “叔,我的想法是:建公路我们就可以扩大厂子的业务,可以招更多人,赚更多钱,那我们还要担心年底工分不够吗?叔,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江月提出假设。 “江月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厂子收益上去了,谁还可怜巴巴的靠工分活?” “可是江月我们怎么确定厂子真的有钱呢?” 江月终于等到这个问题,村民亲口问出来比她自己说出来的效果更好,“你们都知道我去了西省,我在那边谈了几个单子。”江月把合同给村里谈过书的人看。 那人拿着合同照着念了一遍,“江月是真的跟别人签了,人家还说要是我们的东西好,就继续跟咱合作呢。”他见村民不相信他,又加了句,“我要是骗你们,我就是个冚家铲!” 这下,村民才真的相信,他们可以建公路,还不会饿肚子,还可以赚钱。 那必须建啊!别说建了,要他们干活都行! 红旗大队人多,确定好了,立马开工干活,连夜加班,很快一条公路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孩子没见过公路,好奇地踩上去,发现它硬硬的,不会蹋下去后,就在上面跑来跑去。 “小宝,你不过去跟他们不玩吗?”江月问一直粘在她旁边的林小宝。 “不去,我要陪妈妈。” “可妈妈想看你跟他们玩。”江月不想小宝一个朋友都没有。 最后林小宝答应了,加入小伙伴的游戏里。 大队长走过来,“江月你看公路建好,那厂子的事你看……”他不能言而无信。 “大队长你有去看过我养的鱼吗?” “鱼?没有,它出什么事了吗?”大队长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鱼出事。 “那你跟我过去看看那些鱼。”江月带大队长亲自去看。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过去。 江月拿网捞一条鱼起来,两只手才能抓住,“大队长你觉得这鱼怎么样?” “大,很大!” 大队长很聪明,一点就通,“你是说,我们可以靠养鱼来赚钱?可是运输是一个问题?”他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万一鱼在半路上死呢?” “大队长,我们只接短程的单,只卖给附近的供销社或者国营饭店,还可以把渔业和农业结合起来,让两者的作用达到最大化。”江月把后世的经验说出来。 G省属于南方,南方土地相对于北方较少,河流多,气候湿润,适合养鱼,把鱼跟稻田相结合,比如后世的“稻花鱼”,把渔业做成生态农业,比如“鱼畜结合”、“鱼农结合”等等,还可以把农产品加工后的副产品当成饲料,总之,养鱼利大于弊。 “真的有那么神?”大队长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相信江月不会放无矢之箭。 “江月真的可以在稻田里养鱼?”站在旁边的村民一脸好奇。 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以为会种地就很厉害了,没想到江月比他们更厉害, 真是长见识了。 “不是我厉害,这些课本上都有,我只是恰好读到。”江月瞧见村民脸上的沉思,心里安慰自己,这件事慢慢来吧。 054.陈家求饶,提出分厂 “夏夏,你去看一下是谁在外面说话,这些人怎么尽在人家家门口吵架。”陈盼翠一起来就听到门口有人吵架,便让林向夏去看看是谁。 门外的人见到门开了,哭着说:“夏夏,看在我们是亲戚份上,能不能跟江月说,让她救救我,让她放了陈大才好不好,我爸妈要把我卖了拿钱救他,我还小,我不想嫁人。” bqgxsydw.com 陈大花挤开林向夏跑进屋里,直奔江月而去。 两腿一弯就要给江月跪下,“江月表嫂,小宝他不是没事吗,能不能放过我哥?好不好啊,我哥知道错了。” 她之前还高兴来着,要是陈大才真的把林小宝卖了,那林家的一切不就是她的吗?一想到日后有钱,不用天不亮就起床扫地,变不知道有多高兴。可她没想到最后会是陈大大才被抓,而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她来承担? 江月一个侧身躲过陈大花的动作,“国有国法,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干扰公安的办案。” “可是……可是你有钱,钱可以做到。”陈大花语无伦次,“或者你拿钱给我爸妈,让他们不要把我卖了好吗?” “月月你别跟她说,她心思都歪了。”陈盼翠刚出来就听到这不脸的话,把陈大花拉走。 “姑姑我不走,你放开我!”陈大花扒拉着门框。 江月看不下去了,使了点小技巧把陈大花的手扒下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而负责,你反抗不了爸妈的做法,可以去找妇女主任,而不是来道德绑架我。” 同为女人,江月并不想看到陈大花落下这个地步,但也不会去上赶着去一个害了自家儿子的人,她唯一能做到得就是把办法告诉大花,至于对方听还是不听,那就不关江月的事了。 陈大花在门外跪了一上午,都没人出来,她早饭都没吃,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双重感觉让她的心情再度变得扭曲。 今天,是陈大才拉执行死刑的时间。 刚好江月要去日化厂找老许,顺路过去看了。 菜市场上,一向干净的陈大才变得邋里邋遢,头发丝都结成块状,不时还有人往上面扔东西。 “听说就是这个发瘟鸡(神经病),干的都不是事,听我弟妹的姨说,这人为了事把姑姑家的孙子给拐了。” “欸,怎么我听到得是他是犯了流氓罪进去的?” “我丢!你知道个屁!”大娘不乐意了,当时就骂出来,“妹子,你说哪个是对的?” “啊,你在叫我吗?”江月正感叹农村消息传播快,吃瓜吃得上头,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被拉下水,“我也不清楚。” 两人谁也不服谁,继续吵起来。 上边的陈大才看到江月的身影,疯狂挣扎,身后的警|察摁住他,“老实点,别动!” 江月对他做了个口型:“活该。” 台上的人挣扎的更疯狂了。 行完刑后,江月一转头就对上了陈家人恨之入骨的眼神。 江月没放在心上,继续前行。 徒留陈家人在原地。 “江月!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我们要为大才报仇!” * “江月你真是神了,那些东西刚到省城,一眨眼的工夫就卖了,那边的经理还说,要跟我们建立长期合作呢!”老许把最近的收入情况拿给江月看。 “我们占得就是一个先机,这东西做法简单,别的厂很快就能摸索出来,到时候就变得不值钱了。”江月看到最后的数字表示很满意。 “老林也是这样想的,可……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老许烦燥地喝了一口水,“我和老林都连着泡实验室好几天了,不是没有头绪就是炸房子。” “那你们看一下这两个可不可以?”江月把纸推过去。 老许一页一页地翻过,大手一啪,“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东西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 江月给的是口红、香水的做法,颜色不及后世的五花八门,但江月相信,老许他们不会让她失望的。 老许一拿到纸就想过去找老林一起研究,被江月喊住,“我这还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老许迈开的脚收回来,重新拉开椅子,“江月你快说。”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开分厂?” “分厂?”老许摆手,“不行,现在情况不允许,开大会吃花生米的。” 江月也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私人投资会被冠上资/本家的称号,搞不好就会被请去喝茶,而解决方法就是—— “日化厂可以靠在公社名下,两者都能受益。”至于1978年后,不用江月提醒,老许估计懂得该怎么做了。 “你让我想想。”这无疑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老许手指无意识地点着纸。 “你如果想好的话,我就安排你跟公社领导谈一下。” “确定这个方法行吗?”老许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江月点头,“对了,这是我在西省谈下的合同,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准备给人送过去了。” “那成,我现在就过去安排,不知道能不能准时交货。” 江月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去了,回到家里刚好碰上林向夏要去河边洗菜,她放好东西便跟着过去帮忙。 这个点刚好大婶做饭的时间,河边蹲满了洗菜的大娘。 旁边一个新媳妇问,“你说,大队长会答应养鱼吗?” “会答应吧,江月不是都说好了。你那天没去打谷场,没听到江月说几句话就让村民答应建公路了。”大娘扣掉发烂的菜根,剩下的叶子放进河里冲了冲,丢进蓝里,“昨天我回娘家,别人还来问我呢。” “江月,你说养鱼会有人卖吗?”春花婶一转头就看到江月,忙给她们让了位置。 “会的,鱼肉比猪肉便宜,还有营养。” “欸,我说江月你这胎有四个月了吧,到时候别太操捞,身子重要。” “谢谢婶。”江月笑眯眯。 洗到最后,江月的篮里塞满了婶子送给她的各种菜。 江月不扭呢,乐呵呵应下了,一声婶子叫得比谁都甜。 更有些婶子起了喊江月来自家吃饭的念头,还好林向夏醒目(精明),把江月拉走了。 “嫂子你真厉害,跟大婶都打成一团了。”林向夏由衷夸奖,换她就不行,她每次从村口经过,都怵得不行,生怕婶子下一个讨论的对象就是她。没想到江月这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比她这个农村人还要厉害。 她还是第一次见大婶这么热情。 江月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嘴巴甜点也可以,人都是肉长的,怕什么?” “嫂子,我不敢。” 055.去交稻谷,小孩被噎 大队长一早上就在打谷场检查水稻,检查完后就让人把水稻打包装好,扛上牛车,去镇里粮站交粮。 “江月你也过来。”大队长想找个人壮壮胆,他去年就是因为不懂数,被粮站的人坑了。 bqgxsydw.com 跟着去的还有大队长的小儿子林经国和林向山,看着就人高马大,能镇场子。 红旗大队离镇上有点远,去到的时候,粮站门上已经排起了长龙。 大队长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说:“江月我跟你说,他们这些人可精着呢,没见他们都吃成了大肚子。” 江月看过去,粮站的职工都油光满面,肚子秃起,杆子戳进稻里面,捻了一点水稻出来,闻了闻,就摆手让下一个上来。 交稻的人不依,明明自己晒干了,他们凭什么不收!那大队的人堵在门口,“你凭什么不收!瞧这稻晒得多好?”还抓起一捧稻给胖子看。 胖子推开堵着门口的来,“都给我滚,老子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瞧瞧,又是一个被退回的,肯定是没给好处!”大队长愤愤地说。 江月第一次来交稻谷,不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 林经国就解释了,“稻谷晒得好不好,处理得怎么样,我们说了不算,全凭粮站一口嘴,他们想拿钱,村民要交粮,就只好……”林经国大姆指和食指摩擦。 林向山跟着补充,“而且在粮站工作是铁饭碗,不知有多少人上抢着当呢,一个人当上了,可以养活一家人呢!” 江月问:“领导不管吗?” “管个屁!那群人就知道坐办公室,又饿不到他们!”林经国年纪小,沉不住气,骂骂咧咧。 这时又轮到一个大队上去交粮,江月眼尖看到那人偷偷往职工手里塞了什么。 职工脸一板,杆子只戳了一点,就让那人走了。 江月倒是看清楚了,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太阳爬上正中,火辣辣的照着地面,热气直往人脸上扑。 江月去附近的店买了四碗素面,一人一碗。 其他人正好饿了,把饭钱给江月,端起碗就是哧溜一大口。 排队的人渐渐变小,还差几个人就轮到江月。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以及老伯凄厉的哭喊声。 “石头你怎么了,你别吓爷爷!” “石头,你醒醒!” 老伯身边渐渐围了一群人,“谁去找医生过来,这孩子好像不行了。” “看那小脸白的。” 大队长说:“国子你跑一趟医院,把医生带过来。”附近就有个医院。 林经国:“好,那你们等我回来再交粮。” 大队长不懂医帮不上忙,只好祈祷他儿子跑得快,“欸,江月你上去干嘛,你又不懂医。” 江月走到老伯旁边,观察小孩的脸色,“老伯,孩子他刚才有在吃什么东西吗?” “他爸今早给他买了糖果,小孩子就一直含在嘴里。”老伯六神无主,机械般回答问题。 看来江月猜得没错,孩子是被东西咽到了。 当即就让围观的人往后退一点,让空气流通。 江月站在小孩后面,两手臂从身后绕过伸到肚脐与肋骨中间的地方,一手握拳,另一手包住拳头,然后快速有力的像内上方冲击。 看戏的大婶以为江月是有两把刷子的,见到江月这滑稽的做法,笑出声,“姑娘你会吗?别在这耽误人了,你快下去。” “对啊,老婆子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做的。” “老伯,你快让这姑娘放开你孙子吧,不然你孙子就救不回了。” 老伯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这姑娘救人的方法他也没见过,可他要相信她吗? 这时,林经国把医生带过来了,“医生快去救人!” 江月因为怀孕,力气不足,刚好看到穿白大褂的人,就教他怎么急救,换医生上来。她看了下手表,还有一分钟。 医生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江月的话,还上手做了。 “欸,你这医生怎么跟这姑娘一样?你们这是在救人吗?” “快看,孩子嘴里吐了什么出来!” “孩子眼皮子动了!” “啊!孩子醒了!” 人群里发出激动而高兴的喊声。 老伯顾不上谢江月,第一时间上去问石头情况怎么样? 医生跟着江月走出人群,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还是江月率先问出来。 “你有什么事?” “就是……这个……你刚救人的手法是你自创的吗?可以教……我吗?”说到最后,医生倒不好意思了。 这可能是人家的独门绝技,怎能随便外传呢? “不……不用了。”医生加了句。 江月说:“不是我自创的,是一名叫海姆立克的医生发明的,用来救被食物噎住的人,没有什么不能外传的。” 说完,江月给医生讲解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步骤,关于一岁内或以上的人、自救,细无巨细,边说边做动作。 医生又跟着学了一会儿,开口感谢,“那我回去就教院里的人,你是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孩子死于被食物噎住。” 可能是当妈的人,都会对这些事比较敏感,江月提议道:“你可以去村里宣传,可以减少点伤亡。” “对了,这方法的黄金抢救时间只有3分钟。” “江月真的谢谢你。” 大队长走上来,“江月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呢。” “会点皮毛。”江月在心默默加了句:会医术的的是原主,不是她。 被打乱的队伍恢复秩序,村民站回到各自的牛车旁边。 “爸,怎么样,石头没事吧?”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跑来,后背湿了一大片。 “石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子把石头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不行,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 “你说你,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吃糖果还能咽到?”男子边走边数落。 “对了,爸你说是谁救了石头?她还在这吗?你知道她住哪吗?”男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我当时都懵了,哪还顾得上?”老伯当时心里只有石头,连江月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不过她好像是来交粮的。”在人群中四处搜寻。 “哎,在那里,那个穿着大衣服,长得早好看的姑娘。”老伯看到江月,指着说。 男子顺着视线看过去,心里狐疑,那人有点眼熟。 等走进看清脸后,这不就是江月嘛! 没想到,绕了一圈还是个熟人,江月对他的帮助真是太大了!就凭她救了儿子这一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了! 056.老人道谢,请探亲假 “江月没想到是你救了我儿子。” “公社领导?那小孩是你的儿子?”江月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随手救的人竟然是认识的。 “石头快过来,跟阿姨说谢谢。”公社领导拉着石头说。 石头:“谢谢阿姨。” 老伯从口袋里出大团结,塞给江月,“姑娘,真是要谢谢你,不要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bqgxsydw.com “老伯,别我只是刚巧会这个。”江月推脱不肯收,这事要是换成别人来,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去救人。 老伯见江月不肯收,只好让儿子平日多帮点忙,“你记住要多帮帮这姑娘。” 公社领导心里苦笑,他爸这是不知道江月有多厉害呢,哪有得着他? 江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跟粮站的领导熟吗?” “熟啊,怎么了?”公社领导脸色一顿,该不会是他干了什么吧? “就是粮站职工行贿,粮站领导知情吗?”江月要知道具体情况才好下手帮忙。 “他估计不会做这种事,应该是手下人乱来。”公社领导有点不确定,“那我现在去问一下。” “大队长,我们晚点再交粮。”江月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 “老兄,刚那人是去找领导了吗?”背后排队交粮的大伯问道。 大队长说:“嗯,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先等等。” “那行,肯定不忙,等一会儿好过给那些贪鬼吃饱!他们真把我们当牛马来养,以后我们种了很多稻吗!每年都要贪,到头来还是我们背锅!”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也跟着说话,话匣子一打开,就是被欺压多年是反抗。 江月听着,眉头蹙得越紧。 很快,公社领导带着一陌生男子回来,显然那人就是粮站的领导。 粮站领导在来得路上知道事情缘由,也不辩解:“真是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已经换了一批人收粮了,他们也会受到内部惩罚。” 江月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就多麻烦你了。” 幸好不是粮站领导捣鬼,不然她就要去找汪局长帮忙了。 粮站领导说完就回去处理事务,留公社领导一个人在这。 “姑娘谢谢你。” “对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为了交粮,前前后后搭了多少钱进去。” 老伯见这次交粮不用塞东西,比谁都高兴,爬满皱纹的脸笑成一朵花。 江月心中有点动容。 * 林小宝问:“妈妈,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建沼气池,可以用来保护环境,节约化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江月一一把沼气池的意义说出来,没有因为小宝是个孩子而忽悠他。 林小宝一知半解。 林向夏笑问:“嫂子你跟他说这个,他听得懂吗?” “又不用他听懂,有个印象就行,对吧小宝?”江月问林小宝。 “嗯!”林小宝重重点头,“等我长大就知道了。” 大队长拿着图纸过来问:“江月这个地方是怎么做吗?” 江月过去看,“是的,但你们还有注意一些细节……” “那成,我去跟那群兔崽子说,免得他们乱来。”大队长背着手走过去。 “嫂子,这沼气池真的那么有用吗?还可以养鱼?”林向夏在旁边听了一嘴,还是不太懂。 “用处大着呢,到时候红旗大队肯定是最好的,我们拭目以待。” 林向夏看着眉眼都在发光的江月,也许江月真的可以改变红旗大队吧?她还是挺期待的。 江月站在上面当监工,看着村民倒混凝土、造型、安模等。 连着做了三天,沼气池才做好,接下来就是等两天后脱模,再浇混凝土就可以用了。 在这段时间里,江月带人去买鱼苗,比如常见的罗非鱼、鲤鱼等,在确定好选址后,江月就把鱼苗投放进去,形成混养。 养鱼需要的设备江月早已去机械厂做出来,放在池塘中间。 江月把植物茎叶、麸康按比例投入池塘里,鱼苗第一时间涌过来,撕咬饲料,有的还跃出水里,在阳光下发出闪耀的光。 江月并不打算打算在稻田里养鱼,风险太大,稻谷要喷晒农药,农药对鱼苗又有影响,万一被人摄入体内怎么办? 而且水稻才是队里最重要的事,千万不能本未倒置。有一个池塘养鱼也够了。 “妈妈,好多鱼。”林小宝经过江月上次的教导,不会私自下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有鱼鱼吃?” 林小宝说到鱼,嘴里已自动分泌唾液,“妈妈,奶奶上次做的鱼好吃。” “你个小馋鬼。” “我才不是,奶奶说:‘我这是有福气。’” 江月哈哈大笑,她好想把这一幕录下来,可惜她没有相机。 不过还别说,林小宝被养得白白胖胖,少不了陈盼翠的积极投喂,老一辈喂饭,恨不得喂上三四碗,生怕孩子饿到。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体现呢? 正因为爱,所以担心孩子吃不饱。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奶奶。” “我会的,妈妈我也要孝顺你。” “那你爸爸呢?”江月丢了个难题出来。 林小宝果然被难到了,好半响才说:“爸爸他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江月这下笑得更大声了,林向北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日后不养他吗? 而林向北此时才刚刚训练完,他一闲下来,满脑子就是林小宝的模样以及…… 想林小宝他倒能理解,可为什么江月她…… “队长,你不去饭堂吗,听说今天有限量大鸡腿哦!”几位兵勾肩搭背走过来。 林向北淡淡暼了一眼,“纠察过来了。” 队友连忙放下手,抬头挺胸,三人成行。 他们走了一会儿,都没听到纠察的声音,才得知自己上当了,打乱队形,把林向北围住。 林向北一直盯着后面:“没骗你们,纠察真的过来了。” “队长,同一个招数用两次就不好了,我们又不傻。” “你们说什么?”背后响起阴沉的声音。 队友脸色一白,不会真的吧? 脑袋缓慢地转回去,等看到两名一身白头盔、白手套和白腰带的纠察兵。 大脑瞬间宕机,心率加速,双脚生根立在地上。 队友心里齐刷刷冒出:“完了”两个大字,想把林向北拉下水,一转头对方已经进了行政楼。 “报告!” 首长放下资料,狐疑道:“大中午的不去吃饭,你怎么了?”这人不是一解散第一时间就往外跑的吗,怎么过来这了? “报告首长,我要请探亲假!”林向北顿了顿,加了句,“我要回去看儿子。” 首长没想什么直接批了,主要是这人的探亲积了好多,林向北再不回家,他都要去找向北做思想工作了。 “现在还不行,你有个任务。” 057.后生可畏,自动小车 [小月亮,你快把实验室里攒下的灵泉喝了,它能减少你怀孕的痛苦。] 江月就穿过来那天喝了一滴,就没管过灵泉,直到现在已经存了小半碗那么多。 江月喝了一小口,全身暖洋洋的,带走怀孕的不适感,她看着碗里剩下的一点,想了想,还是按照比例倒了一点点进井里。 [小月亮,我跟你说你上交的那个监控已经被人送到科研所了。] 江月倒不意外,在西省时汪局长倒提过一嘴,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还没有眉目。 aiyueshuxiang.com 那边的人又不是个傻的,不可能不知道监控的重要性,他们拖的时间越长变数就越大,所以现在可能有人过来找她了。 [小毛团,我是真的……算了,没什么。]江月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说,害怕提得次数了,会引起小毛团的反感。 小毛团没追着问,好像不在意。 红旗大队村口,停了一辆车。 “小张就是这吗?”车里一个人问道。 “封工,按汪局长说的就是这里”小张下车四处张望,立马回到封学林旁边。 “小张,那边有个大婶,你过去问一下江月家在哪?”封学林说看着小张走过去,那块黑东西他们研究了那么久,一点眉目都没有,只好过来找汪局长。 他以为汪局长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是一个小姑娘捣鼓出来的,真的是后生可畏。 他已走过人生一大半,最怕的就是不能用学知识帮助国家,如今可算不用担心了。 虽然说现在只有一个江月,但他相信,未来会有无数个像江月这般赤子之心的人出现。 “封工,已经问清楚了,那江月家就在附近。”小张重新打开车门。 被问话的大婶眼珠子一转,忙跟了上去。 “请问,这里是江月家吗?”封学林站在门口敲门。 “请问有人吗?”小张对着门口喊道。 等了几秒,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张提议道:“封工,要不我们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封学林想也不想就说:“我都从京市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又走过去敲门。 屋里传出了咕噜声以及小奶音:“来啦来啦。” 封学林后退一步,笑道:“小张这不就是来了?你跟我那么久了,怎还是这个急性子?” 小张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小脸蛋,肉嘟嘟的。 只见林小宝大半个身子藏在门里,小脑袋小心地往外探,奶声奶气:“我不认识你们。” 封学林是有孙子的人,只是孙子跟着儿子在边境那边,有两年没回来过了,他一看到小孩子心里就很高兴。 “你认识江月吗?”封学林虽是用了疑问词,但语气却是坚定,这就是江月的孩子了。 “认识呀。”林小宝走出来,露出坐着的木头小车。 封学林的眼睛亮了亮,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你们来啦,我们进去再聊。”江月拎着锄头进来,回到半路碰上了凤婶,凤婶跟她说有人来找她。 江月再一联想到汪局长和小毛团说的话,知道是谁了,她谢过凤婶后仍不紧不慢地走回来。 淡定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怀孕差不多有20周,肚子已经显怀了,江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你就是江月?”封学林站起来,他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但远比不上见面带来的冲击更大。 “你好,我是京市某科研院的副院长封学林,这是我的证明,旁边站着的是我的助理小张。”封学林拿出自己的证明。 江月看过去,小张剪着寸板头,背部挺直,双手贴合裤缝,“封院长、小张你们好。” “家里没什么好茶,还请你们谅解。”江月倒了两杯水,又加了点麦乳精。 “不碍事。”封学林什么苦没吃过?小张就更随意了。 封学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江月,听说你监控是你做出来的?” “老汪有跟你说,他把监控交给我们了吗?” 江月放下碗:“既然我把它上交了,那汪局长怎么处理都是他的事了。” 封学林定定看着江月,像是在试探江月的话是否真实,江月也不怵他,而且姿态端正,两眼含笑,任由他看。 好半响后封学林才笑出声来,“你丫头倒是个胆大的,还聪明,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 “封院长,我只是会点皮毛,我还有好多地方要向你学习的呢。”江月这话倒不是炫耀,她并不聪明,只是比平常人多了几倍的努力。 江月相信,如果别人有系统,可能比她更努力,整天泡在系统里。 “你倒是谦虚了。”封学林还想说什么时,视线就被林小宝的坐骑吸引了目光。 林小宝坐在木头车上,不知按到了什么,木头车灵敏地避开障碍物,在院子里转圈。 “江月,令郎那个东西是……”封学林的眼睛更热了,这肯定是个宝贝。 “我给他做的一个小玩具。”江月之前就打算给林小宝做个可以自动驾驶的玩具车,只是当时材料不足,前几天在做养鱼设备时,顺手把玩具车也做了出来。 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在院子里开个不停,就是不肯开出去,问他什么原因,小宝又不肯说。 江月就随他去了。 封学林强逼自己从玩具车上转移视线,他作为一个大人,好意思跟小孩抢玩具吗?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那个监控的原理搞明白。 “那个监控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没有一点眉目,只是依稀能猜到它的作用。”封学林把保存极好的监控拿出来,还有一些他们做的研究。 江月拿起来,从头到尾看下去,不得不说这群人是真的厉害,凭着把监控拆解,就摸出了点头绪。 江月能做出来是因为后世有,而这群人呢?他们凭得又是什么? 凭得是夜以继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 “其实你们的方向是对的,不用来找我都可以研究出来。” “可是时间不等人,这东西要是早一点研究出来,我们的子弟兵就可以多些武器,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058.轻轻松松,你没事吧 江月便带他们去厂里的办公室,监控模型被她搬过去那边当饰品了。 林小宝见到后,坐上小车,乖乖地在旁边跟着。 半路,封学林忍不住了,说:“江月,这东西是你自己做的?” “孩子没什么玩具玩,我就寻思着给他做一个。”江月说得轻轻松松。 殊不知她这番话给封学林带来的震惊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给孩子做玩具而大费周章,心里对江月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当你的孩子还真是幸福。”封学林感慨。 “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林小宝加快速度跟上江月,抬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看着江月。 一行人来到红薯厂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一群人抬着头往外瞧。 村里来了两个大人物,还跟在江月旁边,这江知青真是厉害,真是便宜林家小子了,要是当初江知青是跟自家儿子的话…… aiyueshuxiang.com 婶子心思一转,低头继续干活,这话也就过个嘴瘾,自家儿子什么脾气自己还不知道吗?怎么配得上江月? 小张没跟进屋里,双手垂下,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江月跟封学林很自然地进屋子,反而是林小宝好奇地停下,“叔叔,你为什么不进去?” “这是叔叔的工作。”小张板着脸。 林小宝蹭蹭跑回房,不一会儿又跑出来,“叔叔给。” 小张看过去,是三颗大白兔奶糖,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去拿。林小宝以为他不好意思,抓起他的手,硬塞给他。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啊。” 封学林听着小孩稚嫩的声音,笑出声来,语气带着些微的羡慕,“你这孩子还真是可爱。” “真是有点可爱。”江月把监控模型拿过来,“封老,你先看看这个。” 封学林拿起等比例的模型监控,摸了摸,“我怎么瞧着这东西比实物更精细?” “实物是随便捣鼓出来的,材料不够,只好做了个大概,模型的话肯定要做到最好。”江月拿出几把螺丝刀递给封学林。 封学林直接把模型拆了,认真看着里面的构造,密密麻麻的线有条理地构成一个小世界,“原来是这样。” 封学林拿到监控第一时间就把它拆了,又重新组装回去,可他总觉得组装后的监控缺了点什么,直到看见这个近乎完美的模型,他才有了一点思路。 “那你这个原理是什么?我们谈论了很久都没一个确切的说法。” “封老其实你们的想法是对的,它确实可以用在军事上,尤其可以在夜间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个监控的核心技术就是CCD技术,像素独立、反应快,具有丰富的可视图像信息。” 封学林听得正入迷,一下子没了声音,心情不上不下的。就像是一个饿了好久,好不容易见到桌上有着丰富的菜肴,可等他走近,那菜肴化作一层虚光消失了。 “江月,你继续说,我这听得正高兴呢。” “我们可以去做CCD固体摄像器件,它源于可见光、红外光……”江月拿起笔,动手把图画出来。 “那它还有别的用处吗?”封学林目不转睛的看着纸,他有种预感,这东西的用处肯定不止这一点。 “可以电视制导……导弹。”江月沉默了一会儿,红唇轻启,淡然地吐出最后两字。 “什么?”封学林惊的站起来,力道过大,带翻边缘的水杯。按理说,我国早在1960年发射第一颗东风导弹,十六过去,导弹这一词已经不在敏感,可以说,这词早已进入各家各户。 令他震惊的是,江月一个从未接触过科研的人竟然能提出新的看法。 门外的小张显然听到了动静,右手放在门把手上,担心问道:“封工,你没事吧?” 封学林平息内心的惊吓,“我没事,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小张还是看着紧闭的房门,打算一有动静就冲进去。封学林的地位不允许他出任何差错,不然他就可以脱下这身衣服回家种地了。 “按照我们查到得资料,你应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封学林的声音带上了威压,想试探江月。 换作一般人早就被封学林身上的气势吓到,可江月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呢? 只见江月拿起桌上被拆解的模型,双手快速安装,几秒过后,散架的的模型被她复原,“你以后会知道的。” 江月并不打算现在把自己的老底抖出来,她打算等到把系统上交后再一一交代自己的来历。 “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是特务,你来之前想必已经调查过我,知道我的丈夫是一名军人,就连我爸妈也是。”江月轻敲模型的壳:“况且你觉得特务会跟你说这种事吗?” 封学林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这东西别国捂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说给一个特务听? “那依你之见,你的看法是……”封学林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知道他们为了这一枚东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在荒漠沙地、在地下办公室…… “我们可以……” 两人就这一问题在屋里讨论了一下午,直到小张来敲门,封学林懊悔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一忙起来就是大半天,饿到我没关系,可不能把我们的小宝饿到。” 封学林摸了摸林小宝扁扁的肚子,“小宝,饿了没?” “小宝不饿。” 封学林又揉了几下,这孩子真是太乖了,换别的孩子干坐一下午,早就跑到外面撒欢,哪像小宝一样,安安静静的。 陈盼翠早就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有大人物过来,忙让林向夏去大队长家换只鸡回来,又准备了几个拿手小菜。 吃完饭后,封学林因为林家只有妇孺在家,怕被人说闲话,拒绝了陈盼翠留客的提议,去住镇上招待所。 “封工,这江月真的那么厉害吗?”小张等封学林打完电话后,有些好奇。 “厉害,很厉害,非常厉害。” 封学林连用三个“厉害”可见对方的重要性,小张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偶然一次善良,才得以调到封学林旁边当警卫员,可能是看多了,小张最佩服的人就是读书厉害的人。 “我们晚几天再走,先等新的人过来再说。” 059.妈妈好棒,小孩溺水 第二天,江月带林小宝去红薯厂,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一群勾肩搭背的小孩子。 为首的小孩子走到江月面前,喊道:“江姐姐好。” 后面的小孩跟着齐齐喊:“江姐姐好。” “呜拉”一声,在树里休息的鸟儿被吓到,扑哧几下就飞走了。 林小宝第一时间站在江月面前,小手张开,面露敌意。 江月有些无奈,柔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去河里摸虾。” “阿姨也想跟你们去,可以吗?” “可以。” 江月要做个小东西,便把这一群孩子带回来,林小宝的脸色更不好了,站在她旁边独自生着闷气。 bqgxsydw.com 江月感到好笑,这孩子…… 她从屋里拿出一小袋水果硬糖,在林小宝面前蹲下来:“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跟小朋友好好玩。’” 林小宝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小宝能去跟他们玩吗?” 林小宝再次点头。 “那能帮妈妈把这些糖果平均分给小朋友吗?”江月把袋子递给他。 好半响后,林小宝才伸手接过,走出屋子。 这孩子还真是表里不一。 江月坐在房里,听着门外起此彼伏的声音,嘴角微勾,低头继续捣鼓手里的小网兜。 “走吧,孩子们。”江月拿着改装过的网兜出去。 孩子们嘴里嚼着甜甜的水果糖,心都不知道飞到了哪去,直到江月出来喊他们,他们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河里摸虾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河边走。 江月没敢带孩子去上游,怕他们出事,便带他们来到河流水位最低的一处。 “你们小心点,在水里不准打打闹闹。”江月脱下鞋子,挽起裤腿,拿着改良版的网兜下水。 她还是挺馋小龙虾的,虽然现在没得买,但河虾也可以解解馋。 网兜轻轻放下水,一按开关,一股小电流带起附近的小鱼翻起了鱼肚白。 江月再轻轻一捞,小鱼全部都进了网里。 “妈妈好棒!”林小宝站在岸上,拍手欢呼道。 “小宝,你要不要下来?” 林小宝摇了摇头,“不,我要听妈妈的话。”眼里带着希冀。 江月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把网兜放好,“那妈妈看着你玩呢?” “那你要看好我。”林小宝一脸正经。 江月扶着林小宝小心翼翼地下河,站在他背后,万一他摔下就能第一时间扶住。 林小宝第一次下河玩,眼里都带了兴奋,这一刻,属于小孩的天真活泼在这一刻全部体现出来。 江月没让林小宝玩太久,怕他受凉,随便把还在河里的小孩也一起喊了回去。 “妈妈,坐。”林小宝搬了小椅子过来,在上面吹了口气,“妈妈,干净了。” “谢谢小宝。”江月打了一盆井水,处理刚捞起的小鱼小河虾。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声。 “小宝出去看看,外面怎么这么吵。” 林小宝蹭蹭跑出去,又跑回来,“妈妈,是大壮哥哥出事了。” “什么?”江月把手洗干净,跟着走出去。 大壮是刚才一起去河里的小孩。 江月刚走过来,就撞见婶子抱着大壮往村门口跑,刚才还乖乖喊她“姐姐”的孩子此时正脸色青紧肿胀,双手无力垂下,浑身湿漉漉的。 江月喊住大壮奶:“婶子,大壮这是溺水了吗?” “嗯,这孩子刚从河里回来,还没坐下又跑到河边摸鱼,谁知就这一会儿工夫大壮他就出事了。” “我都叫他不要去河里,河里都是长牙的老虎!他偏不,这下好了,出事了!” 江月心里有点愧疚,于情于理,都不关她的事,可她当时要是多说一句,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婶子你把大壮放下来,我学过一点急救。” 大壮奶六神无主,听江月这一说,直接把孩子抱进屋里。 江月捏住大壮的鼻子,做人工呼吸,再解开衣领,双手按压胸骨。 几次过后,大壮仍没有任何反应,脸色更青了。 大壮奶子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住,大壮的父亲这时跑了过来,“妈,大壮没事吧。” 婶子此时耳里嗡嗡地响,根本听不到儿子在说话,脸色发白。 旁边站着的村民开口道:“大壮他爸,你过……过去看看大壮吧。” “对啊,江月也尽力了,毕竟这种事,村里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村民开口安慰,却不想这句话成了 导|火|索。 大壮爸还是有点理智的,知道这事怪不上江月,想走上前看看大壮最后的一面。 然而一直安静的大壮奶这时却受不了孙小离世的事实,趁众人没有反应时,双手张开,扑向江月。 “都是你,你还我孙子。” “要不是你,我现在就去到医院了。” “都怪你……” 站旁边观戏的村民忙挡在江月面前,裸露的双手被挠出几条血痕。 大壮爸也拉住婶子,“妈,你这是干嘛呢,就算你去镇上,这一会儿你也去不到啊。” 大壮奶愣愣的,双眼无神,一时停住动作,靠大壮爸扶住她才堪堪站住脚。 这时地上的大壮有了反应,喘出几口水,身子很颤。 “快看,大壮好像没事了。” 大壮奶和大壮爸跟着看过去,大壮真的活了过来!一时间兴奋难掩。大壮爸跑到江月旁边,又担心会给江月带来干扰,静静地看着她。 婶子哪顾得了这么多,想伸手拉江月的手,还是大壮爸发现阻击她的动作。 “妈,你别打扰江月。” “就是啊,大壮奶,你还想不想让大壮喊你奶奶了?” “要的要的。”大壮奶喃喃自语。 江月全神都在大壮身上,分不出别的精力,她边做胸骨按压,边让小毛团给她喂灵泉,有充足的体力。 大壮再次吐出一口河水,眼皮微动,挣扎几下,才醒了过来,哭着说:“奶奶,我好怕。” “乖别怕,奶奶在这。”大壮奶抱住大壮,双手拍背,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哭着说:“我都叫你不要一个人去河边,谁让你去的?” 可能大壮奶是太害怕了,把大壮翻了个身,脱下他的裤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让你去河边玩。” “看你还敢不敢去。” 大壮大概是知道自己闯祸,没敢哭出声,只是咬着牙默默流泪。 大壮奶不好意思走到江月面前,“江知青,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江月摆摆手,倒没跟她计较。 村民见大壮好了,一窝蜂离开院子,到处跟人说江月今天的壮举,把她说得无所不能。 [叮,恭喜小月亮成功救下一条生命,奖励安胎丸一枚。] 江月:?! 这是什么鬼,小毛团什么时候有这个功能的? 小毛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月亮,这任务我是胡说的,主要是想给你送东西。] [这些东西你从哪看来的?] [我买的小说,书里说要给女人惊喜,达到出乎意料的结果。] 060.给你准备,是这个理 江月嘴角抽了抽,这二货还真是…… 小毛团意识到江月的无语,绕在江月旁边飞,[小月亮,你是不喜欢这个惊喜吗?]下一秒作大哭状,仿佛江月说“不”下一秒就能哭给她看。 江月违心说:[没有,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那我下次再给你准备!]小毛团高兴地飞了三大圈。 江月:…… 江月把小毛团给的安胎丸吃下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身体有点热热的。 小毛团插腰大笑道:[小月亮,这叫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 今天,封学林再次来找江月。 “江月,我这有个想法,你看可不可以。”封学林是昨晚入睡时冒出来的,想直接过来找江月,还是被小张劝住。 “你看,既然CCD技术那么厉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放在炸弹、炮弹上?” ahzww.org “当然可以,这两者相结合可是如虎添翼。”江月昨天只说了导弹是有自己私心的,她想见到最上层的人,想亲自动手实验,可她什么都没有,别人凭什么相信她呢? 对此江月才下了一步险棋,幸好事情如她的预设发展。 封学林一听还真的可以这样操作,拿出纸笔在桌上演算数据,眉头一直紧皱,地上堆了好几个纸球。 江月见他卡在一道数据上,便拿笔在纸上打着草稿,把一道数据庞大的数算了出来。 “江月你这算数可以啊!” 江月又去忙自己的事了,留封学林一人在推导数据。 陈盼翠一回到家看到得就是这场面,暗戳戳靠近江月,“江月,我继续做昨天的菜行吗?” “妈,没事,按昨天来做得就行,他们不挑。” “真……真的吗?”陈盼翠心里还是不相信,她本以为自己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公社领导,没想到能连着两天见到京市里来的大人物。 陈盼翠炒得一手好菜,再普通的食材到了她手里,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不一会儿,房间里充满了香味。 封学林放下笔,鼻子吸了吸,“这味道好香。” 江月把菜端出来,“封老,家常小菜,还希望你能喜欢。” “家常菜怎么了,我就喜欢吃这个。” 饭桌上,不可避免的聊起天。 封学林大概跟陈盼翠是同龄的原因,格外地聊得来,林小宝则拉着小张吱吱喳喳说话。 “江月,镇上是不是有个机械厂?” “你是要去做模型吗?”江月闻弦歌而知雅意。 封学林正是有这个想法,江月这情况不适合劳累奔波,他只好在这把模型做出来,再和江月一起把模型做到最好。 封学林说:“那我们明天就去一趟镇里,争取早点把它做出来。” 封学林跟小张两个大老爷们吃完晚饭后就回去了,陈盼翠洗着碗叮嘱道:“江月那明天让小宝跟我吧,小孩子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了。” 江月想了想,明天估计很忙,再加上机械厂里有很多零件,她怕没时间看小宝,便同意了陈盼翠的话。 陈盼翠又聊起村里最近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她一拍脑袋:“江月,你今中午是不是救了大壮?” “嗯,怎么了?” “哎呀,你说你还怀着身子呢,这种钱怎么敢往上凑,万一出事怎么办?我那会听别人说心里就一上一下的,幸好大壮奶被人拉住。”陈盼翠担心道。 其实江月说起来,也是有点害怕,怕一条生命在她手里消失,话是这样想,但江月还是安慰陈盼翠:“妈,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要是出事就真的来不及了。”陈盼翠继续说。 “盼翠婶,你在家吗?” “江月,是我大壮妈。” 江月擦干手上的水,“妈,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是大壮一家人。 大壮妈把挂在篮里的鸡蛋一股脑放在江月的手里,她昨天回娘家了,刚刚才回来,一听隔壁大婶说江月救了大壮。 就拎着鸡蛋和一些绿豆糕过来感谢江月,还把大壮奶也拉了过来。 “江月,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知青,中午是我太紧张了,才会骂你,不过我儿子儿媳已经说过我了。”大壮奶一脸羞愧,幸好中午没出什么事,不然她哪还有脸待在红旗大队? “没事,这鸡蛋留着给大壮补身子。”江月把鸡蛋推回去,篮子里大概放了二十来个,是大壮家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 “农村孩子哪还这么娇贵,这些你拿来吃正好。”大壮妈不肯收。 最后还是江月拿了一半,留一半给大壮妈这事才过去。 大壮妈临走前问了句:“对了,江月你跟你外家是不是有矛盾?” 大壮妈见江月迷茫,又加了句,朝院里的陈盼翠努努嘴:“就盼翠婶的娘家。” “是有点矛盾,不过都解决了,怎么了吗?” 大壮妈靠近江月,抬手放在嘴边小声说:“那可未必,我跟你说啊,那个陈家媳妇整天在村里嘴炮,我妈跟我提了一嘴,他们估计还有什么歹毒的计谋呢。” 大壮妈是陈家村的人,昨天回娘家,在桌上她娘就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不,她刚想起陈大才跟江月有点亲戚关系。 江月敛下杏眸,扫住眼里的冷光,说:“谢谢婶子,我会注意的,要是他们实在太过分的话,我就去找公安。” “是这个理,江月你别怕,到时候我们整个红旗大队都给你撑腰。”大壮妈停了一下,继续说:“真是反了天了,自己做的腌臜事还好意思报复别人!” “江月,大壮妈找你干嘛?”陈盼翠把洗好的碗端起来,“是为了中午的事吗?” “嗯。”江月纠结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大壮妈听到的事说出来。 陈盼翠默了几分钟,把碗放好,“如果他们真的做得出来,我就回村里找族老哭!看他们在陈家村里还抬得起头不!” “不过,他们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也就打个嘴炮厉害,实则就是个猴子,陈家人从根子里就歪了。” 江月并没有对这事发表看法,心里已经打起了万分警惕。 有些人走到绝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061.乐在其中,再生事端 江月刚来到机械厂就看到翘首以盼的封学林二人。 “快,江月我们快进去,我已经等不及了!”封学林喊道。 “江知青,厂长让你来就快进去。”门卫做好登记后加了一句,“江知青尝尝这糖果,我孙给我的。” “谢谢叔。” 封学林的老毛病犯了,一进来就四处打量厂里的装修,“这厂子还不错,设备还挺齐全的。” 一说厂长就到,“江月,这位就是京市来的专家吧?” 厂长昨晚才刚睡下,就接到京市打来的电话,一晚上都睡不着,早早就顶着个熊猫眼过来等人。 siluke.com “厂长,他叫封学林,是京市的一名科研员,旁边是他的助理小张。”江月为两人互相介绍,“他就是机械厂的厂长,有什么缺的找他就行。” 厂长看了一眼身形挺拔的小张,心里闪过一丝怀疑,“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给你们收拾一间实验室出来。” “而且保证不会有人经过。” 厂长把他们带进去后,很快就出来把门关上。 主任看到厂长一脸郑重,有些好奇,“厂长他们什么来头?要搞这么大阵势?” “好好干活,不该问的别问。”厂长拉着脸说。 “切,你这人不厚道。” 厂长满心苦涩,昨晚的电话千叮万嘱不能透露对方的来历,他敢到处说吗? 他还想多活几年。 * “江月,那我们从哪一部分做起?” “我们先做全系统架构设计,再做……”江月把实验步骤一一说出来。 小张看到封学林真的去做了,心里有点诧异,看来江月是真的厉害,封学林都甘愿当副手。 封学林倒没有小张想那么多,他从提出要做模型时,就把对方当成总设。 “江月,这里的弹体运动学和动力学模块怎么有点不对?” 江月走过去,观察封学林做的模型,“你这个数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暮色四合。 屋内的人正聚精会神地做着模型,推翻猜想、继续做起别的猜想,如此周而复始。两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烦闷,而是乐在其中。 屋外的厂长正焦急的走来走去,主任看不下去了,说:“你要真的担心,就喊他们出来呗,多大的事。” “唉,我也想,但他们……唉算了,你不懂。” 主任把报纸一摊,“那就随便你了,我也懒得管你。” 厂长低头看了手表,快要七点半了,里面的人都进去一天了,还没出来。 厂长又不敢擅自去打扰他们,只好打电话回去询问,得到回复后,厂长才去敲门。 江月活动了下筋骨,“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喊我们?” 封学林认真听了听,“好像是的,小张你去看一下是谁。” 小张拎了三份饭回来,“是厂长过来给我们送饭。” “我一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江月你快吃饭,别伤到胃。” 两人吃完饭后,继续埋头研究起来。 这一晚,实验室的灯一直开着,倒映着屋里人低头做实验的身影。 一连着捣鼓了三天,江月才堪堪做出个雏形,出于一个研究员的强迫症,江月愣是加班加点把模型做到最好。 封学林拿了成品买了最近一班去京市的火车票,听他说,院里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院里坐镇。 临走前,封学林给了江月他的私人电话,并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 江月都还没闲下来,又被大队长喊去红薯厂。 “江月,我们不是去附近的村里收大豆红薯吗,本来我们都谈得好好的。”大队长一脑苦恼,“可我们昨天过去收货的时候,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卖给我们,我把价格提高了也不行。” “有查过是什么原因吗?就一个村子是这种情况?”江月沉思。 “就那一个村子,情况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幸好厂里还有库存,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库存里的应该撑不了几天,到时候……” “你先让人去那村里探下口风,我们再来商量计划。”江月想了想,继续说:“对了,你去看看我们是不是阻了别人的路。” 江月有点怀疑是一些人红眼病,见红旗大队这样做,也起了别的心思。她也不是不让对方开厂,只是出这种手段着实让人不齿。 “那成,我找几个人过去讨下口风。” 大队长的迅速很快,当晚就把情况跟江月说了。 “你是说,是陈家人撺掇别人不把东西卖给我们的?”江月若有所思。 “嗯,那婶子是这样说的,说陈家人挨家挨户去找村里人,说我们是骗子,上次交给我们的货到现在都没给钱,天地良心,我们可是刚拿到货就给钱了。” “不对,陈家人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村民不可能跟钱过不去,这里面肯定还有大鱼。”江月把这件事串联起来,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估计也是,陈家人要是那么厉害,他儿子也不至于没人救。”大队长说到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陈家儿子出事跟江月有关系。 大队长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问了句:“如果别的村也效仿我们这样干呢。” “那不是很好吗,有竞争才有动力,我们可以把产品做到最好,让供销社选择我们的产品。” “是我想岔了。” 江月目送大队长出去,拿笔继续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主导这件事的人来头应该很大,不然也劝不动整个村里人统一口供。 但江月从来就没带怕的。 这幕后黑手藏得很好,大队长带人连着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一点眉目,大壮妈回娘家也问过,得到的答复都是陈爸陈妈让他们这么说的。 事情进入僵局中。 而另一边的陈家村里。 陈爸陈妈都没有睡,陈家媳妇咬着牙狠狠道:“妈,我们一定要为大才报仇。” 陈爸抽了口烟,“放心,我们不会让大才失望的。” “可是那人说能帮我们,我们要信他的话吗?” “信!我就不信邪了,断了江月的财路她还能那么张狂。”陈妈拍了下桌子。 陈大花垂着头,站在阴影里,若不是仔细看,都不会发现那里站了个人。 062.你就有病,引蛇出洞 医院,林向北半靠在床头,左胸包了一圈纱布,“首长,我没事,你就让我回去吧?” 首长虎脸一板,“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给我老实待着,你什么时候拆线我就让你回去。” 林向北气结,他自己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吗?额头擦了点血都要住院,这让他怎么面对他的兵? 他瞪向在旁边憋笑的邓子明,“你眼睛往哪看呢?”语气带了威胁。 邓子明感到后颈一凉,把削好苹果递给林向北:“林队,我在看给你削的苹果呢。” ahzww.org “对了,我让人去给你家人打电话了。”首长过来看看,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唉,首长你……”林向北看到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再次郁结。 很快出去打电话的队友拎着饭盒回来,他边打开饭盒边带着犹豫。 “你有话就说,干嘛在这磨磨唧唧?” “林队,你家人对你……很好?” 林向北白了他一眼,“我家人不对我好,难道对你好?” “可是……”队友挠了挠头,“我打电话回去,你家人好像都不担心,就有种巴不得你出事的感觉。” “你肯定是打错电话了。”林向北信誓旦旦。 “是吗?”队友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号码,可又不对啊,他是通讯员,对数字最敏感,又怎么可能会记错。 队友看到林向北的脸色,默默吞回自己的想法,他小声问了句,“子明,林队他怎么了?” 邓子明说:“刚被首长训了。” * 皓日当空,秋风吹过带来一股子热意,这秋风的干燥堪比夏风,带起人身上的烦闷。 江月为了引蛇出洞,暂时把厂子关了,这一举动引起村民不安,纷纷围住大队长询问。 “大队长,厂子怎么关了?” “对啊,这厂子不是开得好好的吗?” 大队长按照江月的计谋含糊其辞:“厂子现在出了点问题,什么时候开还不清楚。” “啊?为什么那厂子我瞧着没出什么大事。” “江月那你快想想办法,这活我干习惯了。”有人去问江月。 但江月只能抱歉地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躲在人群里的林大伯娘暗自勾起嘴角,她的机会来了,想起自己刚刚接的电话。 林家当兵的人出事,江月的厂子也遭了殃,她又想到前几天来找她的人。大伯娘想了想,偷偷溜出人群,回家去了。 江月站在台上,刚好看到这一幕,杏眸暗了暗。 陈盼翠问:“江月,这厂子是真的出事了吗?” “出了点小问题。” “作孽啊,村里因为厂子赚了点钱,这钱都还没焐热就没了。” 林向夏笑着说:“妈,你就别操心了,嫂子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你呀你。”陈盼翠轻笑。 “欸,江月,向北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陈盼翠已经有五年没见过儿子了,怪想他的。可转念一想,向北的职业决定了他不能经常回来,无数个他撑起这片土地的安宁。 “他……没有说。”江月默默把林向北让她去随军的话吞回肚子里,这事要是被陈盼翠知道,可能第二天就被对方打包送往火车站了。 “他真是个棒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你说他这性格跟谁学的?”陈盼翠嘴里继续埋怨,“向北他知道自己又要当爸爸了,他是什么表情?” “高兴还是惊喜?你生小宝那会他没在,希望这胎向北可以看着她出生。”陈盼翠见江月迟迟没有说话,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顿生,“月月你不会没跟向北说吧?” “……我以为你跟他说了。” “那我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陈盼翠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干,当下就拉着江月去了大队长那借电话。 陈盼翠早就把林向北部队的电话记得一清二楚,没有犹豫地按下一串数字。 “妈,可能他在训练吧?”江月见电话迟迟未有接,提了句。 “那可能是吧。”陈盼翠一步三回头,期盼电话铃声响起,“我这心里总感到不安。” “妈,你别自己吓自己。”江月拉住陈盼翠的手,亲眤地靠着她肩膀。 然而过了半个小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响起电话铃,持续响了一分钟,最后归于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被陈盼翠担心地林向北正被人扶着在医院里散步。 “行了,让我回去。”林向北应付地走了一会儿,就想往病房走。 “不行,首长吩咐我了,不超过一个小时不让回。”邓子明把林向北拉回来,抬手看了下表,“还有半个小时,你再坚持会。” 林向北被迫又走了半小时,“你带我去打个电话。” “大化中午不是才打了吗?”邓子明话是这样说,但还是带林向北去打电话了。 邓子明见林向北拨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贼兮兮凑上来,“林队你这地位不行呢。” 这一天林向北都是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了什么事,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掩去眸里的担心。 “欸,林向北你要去哪?”邓子明见他往医院门口走,连忙追上来。 “我回队里一趟。” * 这两天,村里都起了一些不好的谣言,红旗大队的村民都给江月撑腰,更有一些邻村的人混进来。 “江月,听说向北出事了,是吗?” “你们不去看他最后一眼吗?” “对啊,还不快去?真是作孽,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爸。” 江月一开始还能好声好气地跟他们解释,直到这群人把矛头对准她未出生的孩子,她抬起头,眸子如带了利刃射向人群。 站前面的人被吓得退后几步,暗里吐着气,她就不应该贪钱,她一个外村的跑来红旗大队说八卦,这是什么道理?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才堪堪稳住心神。 二堂嫂藏在人群后面,见前面的村民生了退意,忙捏着嗓子说:“真是造孽哦,村民连关心都不得。” 这时红旗大队的人也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你们是谁啊,又不是我红旗大队的人!” “就是,一个外村的也敢来这撒波?” 大队长跟村支书赶了过来,“江月就是他们闹事吗?” “嗯,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公安吧。”江月给了大队长一个眼神。 大队长的动作很快,没几下就把他们绑了起来,“经国,你现在快去镇里找公安。” “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 被绑的人真的后悔了,今早有人过来找他们,给了两张大团结,让他们来红旗大队搞事。 两张大团结啊! 他们当时眼睛就亮了,不就是搞事吗,这事他们最擅长了,可谁想到才刚说话就被人五花大绑了? 大队长靠近江月,“这蛇是要出来了吧?” “快了,接下来就等公安过来。” 这时,又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拿着棍子走过来。 江月看过去,这群人还是熟人呢。 063.是陈家人,正事来了 林向夏指着往这边走来的人说:“嫂子你看,是陈家人。” 她同样不喜欢陈家人,连外公都不愿喊,陈盼翠也纵着她,能不回去就回去。 “然后另一边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嫂子,我保护你!”林向夏像老鹰保护幼鸟般站在江月面前,张开双手。 二堂嫂一转头看到熟悉的人,仿佛有了主心骨,继续捏着嗓子说:“我们快走开,他们要找的人是江月,跟我们没有关系。” 凤婶一直站在后面伸长脑袋往前看,想把搅屎棍找出来,当她眼睛都快要瞪出来时,终于让她把那人揪了出来。 ahzww.org “哎呦,哪个死蠢掐我?” “我呸,你还有脸说!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凤婶把二堂嫂推到村民的前面,啐了一口,“刚刚那些话就是她说的,你说她安得什么心,江月对我们那么好,她竟然敢叫我们不要管江月!” “我呸!” 二堂嫂感受着脸上的黏糊糊,崩溃地大喊,“啊!凤婶你个王八蛋!”她使劲挣扎,却没能挣脱凤婶扣住她的双手。 在这段时间里,陈家人已经来到江月的面前。 陈富宝咧着一口黄牙:“听说我外甥出事了,你们林家又只有一个儿子,为了让你们多个依靠,识趣点就把厂子交给我们,不然……” 这话江月倒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先散播谣言,再来明抢厂子,“不好意思,红薯厂是集体的财产,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厂子就是你开起来的,又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陈妈抢着回答。 “就是,既然我们是亲戚关系,那厂子就是我们陈家的!”陈大花也不甘示弱,她按了按手臂一大片的青紫,恨意重新涌上心头。 二堂嫂见到自家人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妈,快救我!”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伙人就是二堂嫂的娘家人!”林向夏电光石火间想起,有些不安地握住江月的手,“嫂子,你说,二堂嫂她为什么要这样干?” 她们二房跟大房的关系是不好,但好歹是一家人,同一个祖宗!她以为两家人就算有矛盾,在遇到大事,都会一致对外,再来解决内部事,可她没想过大房会在背后刺一刀。 林向夏迷茫了,一贯的认知受到了颠覆。 江月回握她的手,给予她一点安慰。江月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后世兄弟阋墙的事情都经常发生,更何况这个年代? 无数人为了活命、捞好处,拼命举报自己的亲人、老师,就算没有证据,他们也会捏造谎言,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向夏才稍微平静一点,重新燃起信念,站在江月面前。 “向夏,你走开一点,别误伤到你。”江月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行,大哥不在这,我这个当小姑子的就要保护好你。” 江月不再多说什么,用巧劲推开林向夏,直接对上这一伙人。 “你们两伙人过来抢厂子,想好怎么分了吗?红薯厂最赚钱,另一个才刚起步,搞不好还要往里倒贴钱呢。”江月杏眸带着笑意,一副为他们着想,生怕他们亏钱的模样。 “啊这。”两个人踌躇了,“你这姑娘还真是懂事。” 陈爸和二堂嫂的爸一想,江月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们都穷怕了,如今有个赚钱的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谁也不肯接手分厂。 一时间,这两伙人因为分赃不均而吵了起来。 大队长小声问:“江月,他们这是要吵起来了吗?那我们岂不是……” “先等等,有人不会让他们继续吵的。” 大队长一头雾水,江月这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耳旁又响起一道声音。 “二弟妹,既然向北出事了,你们家没个能主事的人,月侄媳你现在怀孕,不宜太过操劳,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这个遗腹子生出来,这厂子就先交给我们帮你保管。” “对啊,江月我们是为了你好,我们是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才会白白给你干活,不收你一分钱,要换成旁人,我们才不会那么傻哩。” 大队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江月说的是人林大伯和林大伯娘,可是,江月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向夏气到吐血,脚步一迈,就要站出来跟林大伯一家人对峙。 江月伸手拦住了她,“大伯,大伯娘,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高兴你们这样想,只是这要求我真的做不到,红薯厂是队里的集体经济,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林大伯知道江月难搞,但没想到这么油盐不进,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月侄媳,你确定吗?要知道我可是有三个儿子。” 旁边的林大伯娘骄傲地挺起胸膛,她刚进门就生了个带把的,第二年又生了老二,就连第三胎都是儿子,可把她高兴的! 那段时间她在村里走路都是抬头挺胸,走路带风,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陈盼翠了。 这村里,谁家不是越生越多,最好是带把的,生下丫头就溺死在尿桶里,就连她都生了四个。而陈盼翠呢?才生了两个。 现在向北出事,她看陈盼翠怎么办!孤儿寡母怎么在这个吃人的年代活下去! 江月就算是知青又如何?又不能回城,会读书又如何?现在谁还认学历? 一想到这,林大伯娘说话更阴阳怪气,“江月,听伯娘一句劝,把厂子交给我们,你的三个堂哥好歹能给你撑腰。” “放你娘的狗屁!”陈盼翠匆匆赶来,她在地里干活,一听说江月出事,丢下锄头就往这边跑,刚好听到大伯娘这番不要脸至极的话。 “我看你妈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你说你都当人奶奶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陈盼翠妙语连珠,就差单指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别的村民听到这句彪悍的话,噗嗤笑出声来,这盼翠真是厉害。 林大伯娘气到脖子都红了,因为她皮肤晒得黑,看不出红色,只能看到歡骨上下抖动,“陈盼翠,我看在我们是妯娌的份上,才忍了你那么久,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呸!还妯娌!”陈盼翠右脚一迈,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她,“我前辈子是倒了八辈子媒才跟你做妯娌。” 江月忙拦住陈盼翠,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妈,这事我来解决。” “妈相信我。”江月定定看着陈盼翠,眸里带了认真。 陈盼翠想了想,“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他们这群人都是疯狗。” “陈盼翠,你这个冚家铲说谁呢?” 林大伯拉住婆娘,“头发长见识少,你给我闭嘴!别耽误我的正事!” 江月心里数着数,正事终于要来了。 064.分摊重担,你快让开 林大伯经过刚刚的思考,发现自己被带进了坑里,恐怕今天一过,村里人恨不得把粪丢他们家门口。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了钱,他就可以搬到镇上,跟红旗大队的人老死不相往来,谁也不会捧着谁的臭脚。 “我们又不在乎钱,又不是贪你的钱,这年头,谁兜里还没几块钱了?”林大伯继续说,“我们主要是想替江月分摊重担。” 村民本以为刚才那番话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林大伯又能说出更不要脸的话,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ahzww.org “瞧瞧这人的脸皮,我都要怀疑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把锅灰涂脸上,不然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们红旗大队的人一向善良,竟然出了根歹竹!” 林大伯强大的心脏让他稳定下来,他走到旁边跟陈家人、二堂嫂的妈低声说起来。 “江月,他们这是又有什么诡计?” 江月说:“他们应该会站统一战线,先把厂子拿到手,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唉,不知道这公安什么时候才来,真是烦死人了。” 很快,他们就商量好了。 只见,林大伯咳了咳嗓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帮你保管厂子,我相信,有了我们三家人,肯定会把厂子搞好!” 江月眸光一暗,她看是把厂子搬空才对。 陈爸也跟着说:“外孙媳,你大伯这话说得有理,我们又不是贪财,只是想帮你,瞧瞧你们,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这下,红旗大队的人终于忍不了,人家都找上门,就差动手抢了,有些年轻气盛的小伙站出来,“来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红旗大队能搞出什么花来!”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四方人各自虎视眈眈。 “小毛团,给我换个电击棒。”江月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动手,只能依靠作弊神器。 [好嘞!小月亮,几秒钟就可以电晕一个成年人!] 小毛团一直在观战,时刻担心小月亮出事,只怪自己没有实体,幸好小月亮找它帮忙了。 江月悄悄把手放在口袋里,借着衣服来掩盖,握紧电击棒,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反正四伙人打成一团。 谁也不敢让谁,谁也不愿吃亏。 尤其是红旗大队的人,这些人今天敢来抢厂子,那明天是不是就敢把他们赶出去,强占红旗大队? 红旗大队的人眼睛都气红了,也不看是不是队友,伸手就打。然而他们还算有理智,没有往人的致命点打。 打架到了最后,红旗大队的人险胜一筹。 林大伯和林大伯娘因为先前过于奇葩的话,吸引了众多人的怒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林大伯吐出一口血水,腮帮子隐隐作痛,他一抬头,看到被人围住的江月,心生一计。 陈爸也挨了不少打,也看到人群中的江月。 他和林大伯一对视,仿佛确定了某种约定。他们从两边靠近江月,打算把江月绑住,来威胁红旗大队的人。 林大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边走边骂,“你们这群麻甩佬(臭男人),说不过别人就打架,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一刻,林大伯娘身为林大伯的婆娘,读懂他的想法,也跟着骂了起来。 两口子一唱一和,把村民气得直跺脚,一时间也忘了背后的江月。 江月见这两人分开走,就猜到他们有什么阴谋,再一联想到自己的重要性,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小月亮,那两人想要害你。]小毛团气纠纠,两只大眼紧紧盯着他们。 江月稍微往左边站,让自己半个身形暴露出来,右手摸上开关。 林大伯眼睛一亮,知道机会来了,一跳一扑,双手作势就要揽住江月。 然而,下一秒,他手上多了个棍子,紧接着,一股电流从棍子传到手上,再到身体,整个人剧烈抖动起来。 林大伯的动作把众人吓了一跳,一时不敢上前检查。 江月在别人看过来时,就把电击棒放回实验室,作担忧状走到林大伯面前,想伸手扶他,“大伯,你没事吧?” 林大伯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咿咿呀呀,嘴角抽搐,伸手就要把江月的手打掉,奈何自己手上没力,落了个空。 “大伯,你这……”江月犹豫了会,“你不会是得羊癫风了吧?它会不会传染啊?” 村民听不懂羊癫风是什么,但听得懂“传染”二字,又是后退一大步,面露害怕。 林大伯看到这一幕,气到心梗都要犯了,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这下好了,村民已经信息江月的话了,不一会儿,林大伯面前空出一大片地。 江月转头对上陈爸,桀然一笑,好像在说,轮到你了。 可惜,陈爸看不出来,还以为江月在跟他求饶,要把厂子交出来呢。 陈爸一步一步靠近,黑如炭的脸咧开,露出大黄牙。 陈盼翠低头看了看,抄起一块板砖,“你再过来试试?” “你这臭婆娘还愣在那干嘛?”陈爸是知道陈盼翠的性格,喊站在一旁的陈妈。 陈大花快速说:“奶奶,我们上去把四姑拦下,绝对不能让她毁了我们日后有钱的生活。” 陈大花给了她哥哥一个眼神,兄妹俩悄悄跑上去。 陈盼翠手一扬,落了个空,就这一空档,她已经被陈大花抓住了。 陈大花的面容变得扭曲,手在暗中使劲,心里的怨恨渐渐平息下来。 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初江月不肯花钱救她,让她被那老男人折磨,身上就没一块好肉。现在,她终于可以为自己报仇了。 “爸,你快把江月抓住,只要抓住她,我们就算拿不到红薯厂,还可以让她重开一个!”陈大花难得聪明。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茬? 陈爸眼睛亮了,加快脚步。 二堂嫂见林大伯倒在地上,大伯娘被吓傻了,心下一急,喊道,“爸妈,你们快上去把江月抓住!” 她喊的是娘家人。 二堂嫂的爸妈也不是傻子,站了那么久,再联合陈大花刚才说的话,知道江月是个香饽饽,有了她,还用得着在着抢别人的东西? 红旗大队的人第一时间就把江月围住,不让他们有得手的机会。 “你们别乱来,我们已经报公安了。” “就算江月家没了男人,可她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人,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她后面。” “那又如何,江月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信你们的话,我们跟她可是有亲戚关系的!” 江月再次把电击棒拿出来。 “江月,你快让开!” 065.被人欺负,欢迎回家 林小宝知道江月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想过去保护妈妈,但经国怕他出事,万一那些人真的丧心病狂呢,于是把他带去镇上。 林经国跑到镇上时,早已气喘吁吁,更何况他还背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叔叔,吃糖果。”林小宝帮他擦去脸上的汗,剥开糖纸,给他喂了一颗绿色的糖果。 林经国咬碎糖,里面的夹心流出来,甜膩膩的。 这小孩被江月教得挺好的。 林经国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带着林小宝来到公安局。他出来的时间很长了,动作要再快点,再快点。 “公安,我要报案,有人来我们大队抢东西。” 公安拨了个内线:“你先别急,把情况跟我们说一下。” “好,就是有人仗着江月死了丈夫,就来抢东西,让江月把厂子给他们……”林经国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ahzww.org “你说的江月是红旗大队的江月?”公安问了一句。 “嗯。”林经国点头。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宽肩窄背穿着军绿色衣服的男人,他三步并做二步,“江月她出了什么事?”语气带了不自知的焦急。 林经国有点疑惑,这男人跟江月又是什么关系?而且这人有点熟悉,就像是—— 林向北!可他不是…… “爸爸!”林小宝高兴地大喊,跳下林经国的怀里,跑到林向北的腿边,小手伸起,要抱抱。 林向北弯腰,把小宝抱起来,用额头抵着他软乎乎的小脸,“刚刚江……你妈妈出了什么事?” “爸爸,妈妈被人欺负了,我们快回去救她!” 这时汪局长也过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江月现在可不能出事,要是出了事,他可就是整个国家的罪人。 汪局长又想起封学林回到京市后给他打来的电话。 * 越来越多人逼近江月,神情疯狂,举着手中的棍子。 江月一棍子下去,又是一个人倒下。 周围的人想起林大伯的惨状,脚步不可微地后退,暗地里派来保护江月的小黄又悄悄探回脚,手一弹,石子带着力道飞出,靠近江月的村民应声而倒。 江月像是有所感应,往小黄躲的地方看过去,神情若有所思。 “你们来这不就想要钱吗,要是你们现在放弃,可什么都没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了,公安能把我们怎么样!”陈爸提醒退怯的人。 那些人神情挣扎,最后化于疯狂、贪婪,脚步加大,走近江月。 “江月,你快让开!” 江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了某个被造谣去世的男人。 不只是江月看到,别人也看到了。一开始陈爸他们没认出来这是谁,直到陈盼翠惊喜喊了句—— “儿子!你不是……” 陈爸他们瞳孔地震,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还被他看到? 林大伯娘惊讶不异于任何人,电话是她接的,谣言也是她传的,带头抢厂子的人也是她。 电话里说林向北出了事,问有没有人方便过来照顾他。 林大伯娘一听,那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为什么要人去照顾?所以她起了歪心思,又刚好有人来找她。 她一琢磨就答应了,不只是为了向南,也有贪厂子的原因。 江月松了一口气,林向北是书里的男主,肯定不会出事的,说不定还会有一番际遇。所以她按住陈盼翠给林向北打电话的原因,她想借这次机会,把一些有异心的人揪出来。 林向北是一个合格的兵,即使抱着林小宝,跑得很快,再加上他表情冷漠,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时间吓退靠近江月的人。 林向北擒贼先擒王,率先把陈爸踢倒在地。 “爸爸好棒!”林小宝双手紧紧抱住林向北,身子高兴地摇摆。 林向北拍了拍他柔软的发根,小宝懂事的安静下来,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林向北单手拖住他,看着围堵家人的一群人,眸里的漆黑在暗中翻滚。 “你们真是好的很。”林向北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沉得如冰。 刚站起来的林大伯被这一吓,脚跟都软在地上,周围沾上某种不可言喻的味道。 旁边的人纷纷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江月又是一棒下去,“公安呢?” 林向北说:“在后面,他们就快过来了。” 这下,他们才是真的害怕了,本来以为林家二房没了男人,会好办事。可怎么知道林向北竟然带了公安过来。 他们贪心是贪心,但更惜命,一时间一群人仓皇失措,可是江月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江月站在出口,举着电击棒,打退想要逃跑的陈家人,林向北则站在后面,堵住二堂嫂爸妈的出路,而红旗大队的人就是把余下的人围住。 亦如刚才他们围住江月一样,只是两者的性质不同罢了。 很快汪局长带着公安过来,直接把他们铐住,带回警局。 村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群人就这样解决了,他们还以为要再打一架才行。 “没想到,公安那么有用。” 他们一贯的想法是,出了事可以靠拳头,从没想过要找公安,主要是他们天然对公安发憷。 江月笑着说:“所以我们出了事一定要找公安,不能以拳头取胜,万一对方出了什么事,我们就从有理变成无理,就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大队长想起这段时间的谣言,把村民喊走,给他们留下相处的时间。 陈盼翠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去,她抬手虚描绘着林向北的容貌,她有五年没见过他了,只有在梦里有个模糊的背影。 梦里,黑乎乎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脸,鲜血从他身上流出,但陈盼翠知道,那人是她的儿子林向北。 从噩梦中醒来,陈盼翠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别怕,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如今,当念了五年的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惊醒,原来她儿子没有出事,他正做着让她为之骄傲的事。 林向北伸手揽住陈盼翠,“妈,我回来了。”有怀念,更有自责。 “回来就好。”陈盼翠说完,眼泪瞬间滚落,哭到最后,声音已变得嘶哑。 林向北认真地擦掉她脸上的泪,“妈,你别哭。” “哥,欢迎回家。”林向夏还好,能控制情绪。 066.想帮帮你,你上来睡 陈盼翠一回到家,顾不上问林向北为什么回来,跑到灶台里忙上忙下,更是把留到过年吃的腊肉割了一刀拿来炒菜。 江月还是不太习惯和男人相处,借口帮陈盼翠炒菜离开。 陈盼翠此时正揉着面团,手上沾满面粉,见到江月进来,连忙赶她走,“快出去,这点活我一个老婆子还是能做的,别在这里碍事。” 江月无奈,只好出去。刚好撞见林向北在打水,她想了想,还是过去帮忙。 林向北一转头就看到一双莹白的手搭上铁桶,那手的主人用力,把桶拎起来。林向北忙伸手,不想让她拎。 ahzww.org 江月没想到林向北会有这番动作,一时僵住,使力的右手紧紧攥住铁桶的把手,冰凉凉的。 仍抵不住罩住她手背上的温热。 林向北仔细感受着手下的柔软,跟她这个人一样,看着柔柔弱弱,实则比谁都坚韧。 铁桶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把手已经被腐蚀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这桶水装得太满,一时间承受不住,把手掉了。 铁桶摔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桶里的水从地上回弹,周围变得湿漉漉的。 “小心。”林向北换了个姿势,把江月抱在怀里,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水溅了他们一身。 林向北看向她的背后,晚霞好看极了—— 橘红色的云和淡粉色的云交织在一起,远处飞过几道燕子的身影,身后的房子土墙黑瓦,墙面的黄土星星点点的脱落,地上是一地黄泥。 低头,怀里的女人因为害怕闭上了眼,睫毛挺而翘,微微翕动,如振翅欲飞的蝴蝶。鬓角的碎发因为打湿而贴在耳旁,显得整个人乖巧而灵动。 只是林向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江月比谁都疯,敢一个人对上那些人,实在不像是之前的江月。 陈盼翠揉好面团出来,想过来打点水洗腊肉,刚好撞见他们相抱,嘴角漾开笑意,偷偷的回去,不想打扰这美好的一幕。 最后还是江月打破僵局,她小心地动了动,从林向北的怀里退出来,不好意思说:“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帮你。” “嗯,我知道。”林向北轻笑出声。 林向北长相硬朗,五官深邃,狭长的桃花眼弯成一条缝,身后的夕阳照在他半边脸上,一明一暗,好像是坠落人间的神衹,让人心生向往,又惧于他的气势。 江月猛然回神,作势捡起铁桶,“那这桶怎么办?家里只有这一个了。” “没事,我待会去村口打一个回来。” “那你回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江月指了指他身上湿透的衣服。 林向北换好衣服后,拿着坏的铁桶去村口让人焊好把手,他回来时,江月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 今晚的菜很丰富,有鱼头豆腐汤、韭菜饺子、腊肉炒青椒还有一道清蒸鲈鱼。 林向夏洗好手,用筷子敲着碗,“哇,今晚的菜好香,大哥回来就是不一样!” “你这丫头。”陈盼翠看不得她这模样,敲了她的手,“吃饭不准敲碗。” 陈盼翠给江月盛了一碗鱼汤,“月月,这鱼是我们自家养的,贼鲜,对孩子更好,你多喝点。” “妈,盛一点点就行,味太大。”江月因为有灵泉的帮忙,孕吐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但闻到腥味还是难受。 “对哦,忘了你对这味道敏感。”陈盼翠把盛好的鱼汤给了林向北,又盛了一小碗给江月。 林向北坐在椅子上,听到云里雾里,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陈盼翠白了林向北一眼,这个棒槌! “你还愣在那干嘛?不知道照顾下你媳妇,她怀着孕呢。” 林向北惊得筷子都掉在饭桌上,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江月羞得头都低到碗里,她知道这一幕会发生,但没想过这么猝不及防。 这事是原身做的,而她成了原身,只好含泪咽下苦果。她之前不跟林向北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她前世的性子,有什么话不敢说的?惹急了她,她都敢一个人去拍领导的桌面。可如今,她却因为这事而羞愧。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林向北脚下一痛,猛地回神,看向踩他的陈盼翠。 陈盼翠朝江月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干活。 林向北这才拿过江月的碗,帮她把碗里的鱼刺挑干净,“没有刺了,你快吃饭。” * 陈盼翠为了让两个人有私人时间,把林小宝抱到自己的屋里去。 “奶奶,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小宝,今晚先让爸爸妈妈两个睡好吗?”陈盼翠因为江月教育的缘故,把孩子当成大人来对待,做什么事都会跟他商量。 林小宝翻了个身,衣服卷起来,露出肚脐眼,“那好吧。” 陈盼翠把他的衣服拉下来,又拿过被子盖住他的肚子,免得着凉。 林向北直到回房,都没能从自己又要当爸爸中回过神。他咽了下唾沫,“这是真的吗?” 江月脸色变了变,“是真的。” 林向北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面,思绪又回到那个晚上。 那天,他刚到家差不多是十二点,为了不吵醒家人,随便擦了两下身子就回房睡觉。却没想吵醒“江月”,迷迷糊糊中,喝了“江月”递过来的水…… 林向北摇了摇头,状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句,“队里在招军医,要不你过去报个名?” “我不会医术啊。”江月脱口而出,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我是说,我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那我看下,队里还招什么人不,到时候你跟孩子过去随军可以有个东西打发时间,不想去也没关系。” 江月当然不指望林向北卸下对她的怀疑,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林向北高兴地说:“欸,她是动了吗?” 江月算了下孕期,差不多有五个月了,这时候是有胎动,“嗯,是真的。”周身散发着母性的温柔。 就算这孩子是原身怀上的,可江月穿过来,接手了这具身体,亲身体验过孩子的点点滴滴,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林向北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在地上摊开,又把枕头拿下来。 “那个,要不……你上来睡吧?”江月于心不忍,往墙边缩了缩,地上全是黄泥,还高低不平,一晚下来,人的肩膀估计就废了。 林向北定定看着江月,正当她觉得他不会答应时,身子又慢慢挪回原位。 “好,那你先睡。” 067.快来吃饭,我要害他 江月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林向北上来,孕妇容易嗜睡,她也不例外,很快就被周公喊去下棋。 林向北听到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悄悄坐在床上,在暗中描绘着她的容貌。 他学过伪装,知道怎么化妆才更像另一个人,只是他看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这个江月是假的。 林向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读过的志怪野史,里面充满了奇闻异事。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形成一道不规则的四边形,有一丝月光落在江月半边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睡梦中的她双眉微蹙,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处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唇不点而赤。 ahzww.org “痛……”江月发出梦呓,微微蜷缩起双腿。 林向北垂下了浓密的睫羽,隔着衣服给她暖肚子,怕没有效果,他拿着解放军水壶出去接了杯热水,放在她肚子上。 林向北换了几次热水,直到后半夜,江月才安稳睡过去,林向北把冷掉的水换掉,重新装入热水,拧紧瓶盖,放在江月的被窝里。 他拍了拍地上的被子,躺下去睡觉。 这一幕谁也没有看到,除了一直醒着的小毛团。 小毛团很心塞,它守了那么久的大白兔终于要被拱了吗? * 江月敢说,昨晚是她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上。她抻了个懒腰,手在被窝里一摸,摸到一个水壶,摇了摇,里面满满当当的水。 江月蹙起弯弯的柳眉,林向北的东西怎么放在这?她又往旁边摸去,是—— 她昨晚留给林向北的睡觉的被窝。 被窝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余温,视线扫过地上的被子已经被叠成豆腐块,有棱有角,整齐地摆在桌上。 江月给自己编了两条麻花辫,辫子乌黑油亮,配上她水波映漾的杏眼,泠泠通透,好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靡靡诱人。 “月月醒了,快来吃饭,向北去镇上买了瘦肉,我们今天就吃瘦肉粥。” 瘦肉是后腿肉,上面撒了一层葱花,还加了几滴花生油,诱人的香甜扑鼻而来。 江月轻轻舀起一小口,因为刚熬好的缘故,粥上升起一股热气,她吹了吹,等粥凉点后,她喂给旁边的林小宝:“小宝,张口。” “我来喂他。”林向北挡住江月的动作,便跟她换了碗粥,这碗粥已经不烫了。 江月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温热,睫毛颤了颤,舀了一大口吃进去。 林小宝乖乖地坐着,一口一勺粥,好不高兴,自从他懂事后,都是自己吃的,爸爸还是第一次喂他呢。 吃完早餐,林向北自觉地端起碗筷,去井边洗碗。 陈盼翠抢先一步拿走丝瓜络,“月月,你过去帮向北打水。” 林小宝也拿了个小椅子过去帮忙,“妈妈,你给爸爸递碗,我来打水。”林小宝屁颠屁颠地推开江月,站在她原先的位置。 “妈妈,椅子。” 江月了然,林向北一洗好一个碗,江月就递一个过去。 屋里,林向夏羡慕地看着院子。 “以后你找男人,要擦亮眼睛,比你哥差的绝对不行。”陈盼翠一副过来人教导林向夏。 “你爸是这样,你哥也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大哥家怎么长歪了,唉,幸好向北没有像大哥的三个儿子那样不着调。” 林向夏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划过一抹苦涩。 * 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择菜,聊着天。 院子走进两个男人和几个小孩。 为首的男子红着脸,说:“婶婶,那个……能让我爸妈出来吗?他们知道错了。” “而且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 林向北淡淡暼了一眼林向东,又继续把手里的土豆削皮。 林向东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对林向北有种天然的害怕,不只是他,他两个弟弟也是这样。 可能是林向北当兵,见过血的原因。林向东这样安慰自己。 林向西倒没有他这般局促,见林向北没有说话,而是又说了一句,“向北,我们好歹都是一家人,打断骨都连着筋的那种,况且我爸妈已经知道错了。” 他们昨天去局里看了林大伯他们,随后还去看了林向南。两个心里都不好受,他们知道,爸妈这样做是为了他们。 尤其是林向西,他是老三,在林向春还没出生时,他是最得宠的。 爸妈有好吃的都会越过老大老二,单独给他开小灶,爸妈什么都依着他,于是养成他唯我独尊的性子。 林向西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按住林向北削土豆皮的手,“向北,你能不……” “不能。”林向北恢复了冷漠的性格。 这两天,林向西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心情压抑,崩紧的线一直处于临界点。一闭眼就是在局里的爸妈,还有摇着铁栏大喊的林向南,直到刚才他被林向北拒绝。 林向西这两天来的怒火、怨气全都涌上心头,他把面前择好的菜一脚踢掉,指着林向北、林向夏、陈盼翠,再到—— 江月。 他看着江月姣好的面容,就是这个人,先是害了他二哥,又是害了他爸妈。 这人就是一个疯子!稍有不满,就把人送进局里,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吗? “江月!你这个疯子!我们林家娶了你就是倒了八辈的霉,你一来,我们林家的风水都不好了!” 林向北打掉他的手,“手不要了,我可以帮你。” “而且,我们已经分家了,无论我林向北娶了谁都跟你没有关系。”林向北伸手把江月推到后面。 江月桀然一笑,“三堂哥,容我告诉你一句话,‘现在不允许说风水哦,这是破四旧哦。’” “被红/卫/兵听到,可是要……”江月轻轻说出“被批/斗的哦。” 她特意拉长尾音,语气淡淡,却让林向西打了个冷战,脚底爬起一股森塞,随着尾椎骨来到大脑,后背被冷汗浸湿。 他怎么会不知道红/卫/兵的厉害呢? 他错了,他不应该过来的,他明知道江月是个疯子,动不动就是批/斗,找公安…… 林向西艰难的转动脚步,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江月又怎么让他如愿呢? “三堂哥,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原谅的,大伯他们做错了事,那就要接受教育,我这是为了他们好,怎么到了你嘴里。”江月语气带了委屈,“就是我要害他呢。” “江月,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向西还小,没懂什么大道理,不知道也正常。”林向北接了句话。 江月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突然说话,差点打乱她的说辞。 林向北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还有,我最讨厌的话就是‘都是亲戚’……”江月继续说。 068. 来都来了,哥你惨了 除了这句,江月还讨厌“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人都死了”等等,他们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劝别人别太计较,与人为善。 殊不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 所以江月打算让林向西亲自体验下这痛,“三堂哥,你来求情,是想替大伯他们蹲局吗?” 你不是喜欢道德绑架吗,那满足你啊,就看你能不接受了。 江月看戏般观察着林向西的动作,果然对方没有让她失望呢。 “三堂,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他们辛辛苦苦养大你,而你却不肯为他们分担一点痛苦,你还是人吗?”江月一脸痛心。 “江月这话说得太对了!” “就是,就知道过来让人江月放过他们,怎么就不替你爸妈蹲牢呢。” 原来,是院里的动静太大了,把周围的邻居引了过来。他们昨天都在现场,亲眼见到林大伯一家人是如何逼江月的。 ahzww.org 没想到他们的儿子还有脸来求江月?又怎么听江月的话,替林大伯蹲牢。 “呦,向西啊,他们可是你爸妈,你忍心吗?”凤婶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看了眼被江月怼得哑口无言的林向西,心里暗自啐了一口—— 呸,活该! 并幸庆自己经过用广播道歉后不再于江月唱反调,不然,今天林向西的下场就是她日后的下场。 凤婶嘴里愉快地哼着调,继续语言输出。她说话水平虽然比不上江月,但也懂得往人坎上戳。 林向西听到周围传来的私语声,还有轻笑声,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们一家人在红旗大队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恐怕要低着头过日子。 林向西压下心里满腹怨恨,眼神阴翳地看向江月,如暗地里吐舌的蛇。 他余光一暼,看到站在林向东旁边的两个小女孩,脑海疯狂地升起一个计谋。 林向西粗鲁地把小女孩拉过来,“大妹、二妹,你们快求求江月,让她救救爷爷奶奶。”他说着,就要按着她们跪下。 然而,他的手被人握住了,他抬头看过去,是—— 江月和林向北。 一个扶住女孩,一个按住他的手。 “大人的事情大人来解决,不要把小孩牵扯进来。”江月语气淡淡的,眉间闪过一抹不耐烦,为什么有些人总以为,孩子就是一切筹码呢? 林向北揉了揉眉心,这样人太锅躁了,吵得人耳朵疼,就像是夏天的蚊子绕在你耳旁嗡嗡叫个不停。 “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公安了。” 进来就像人形木桩的林向东终于说话了,“婶婶弟妹,我们现在就走。”他费力把林向西拉出来。 江月喊住他们,“走可以,先把三堂哥踢坏的菜赔了。” 林向东这才放开,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零钱,憨厚的脸上尽是局促不安,“那个,我现在只有这么多,能不能先宽限我几天?” 林向北颔首:“可以。” 他们走远了,江月还能听到林向西骂骂咧咧的话,轻扯嘴角。 林向夏双眼冒星星:“嫂子,你真厉害!” 陈盼翠心疼地捡起地上的菜,“这人真是太缺德了,不知道这粮食有多贵吗?说话就说话嘛,还动手踢菜。” “都是他爸妈太纵着他了。” 江月深有体会,看向林小宝意有所指::“所以说,父母把孩子教好,等他长大了,自然有人替他教孩子。” 林向北说:“放心,我不会让小宝长歪的,等他到年龄了,就把他丢进军营。” 陈盼翠跟着说:“这话有道理,大房出了个不省心的,我们家可不能再出一个。” 林小宝迷茫地看着江月,又看看林向北,还是没听懂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最后傻乎乎的点头,奶声奶气的说:“就是!” 江月杏眼弯成月牙,眼波流转间皆是美景,娇嗔一句:“你这个傻子。” “妈妈坏,小宝才不傻,小宝可聪明了。”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 林小宝不明所以歪头,这群大人真是搞不懂。 林向北呼吸一顿,转移视线,闭上双眼,可那璀璨的笑容还是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中间被一束光照着,只因那里有…… 林向北假咳几声,平缓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 “向北你昨晚是着凉了吗?我都说了多少遍,你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把身体当回事。”陈盼翠絮絮叨叨。 就连江月也看了过去,这人不会是昨晚打地铺,着凉了吧? 一时间,江月摸了摸衣摆有点心虚,虽然跟她没有关系,可也是因她而起。 “妈,我不是感冒了,你别太担心。”林向北连忙解释。 可世上有种爱叫你妈妈觉得你冷、你妈妈觉得你饿…… 陈盼翠自然也是这种妈妈,“我信你母猪都会上树。”她回屋拿了把镰刀和一个篮子,“我去找点凉茶给你喝。” “欸,我没有……”林向北看到陈盼翠毫不留情地出门,想起凉茶那滋味,脸上阴沉一片。 “嘻嘻,哥你惨了,这凉茶你不喝个三五天是不行的。”林向夏在旁边落井下石。 林向北睇她一眼,神情淡漠“你以为你不用喝吗?” “哥我错了,求再帮妹妹一次。” 林向北毫不犹豫地转身,用后脑勺背对着林向夏。 * 江月对凉茶有了点兴趣,一心期盼着凉茶。 对此,林向北兄妹二人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很快,陈盼翠就熬好了凉茶,整个院子充斥着一股苦味。 江月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仔细嗅了嗅,发现她的嗅觉没有问题,这味道是真的苦!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向北,想再确认一遍。 她前世没有喝过用野草煮得凉茶,一直以为所有的凉茶都是某王一个味道,冰冰凉凉的。 江月看到林向北点头,嘴巴微张,后怕地吞咽唾沫。 此时的江月小嘴惊讶地张成圆型,杏眸圆圆,里面都是他的倒影,林向北有那么一瞬间想摸上她的脸。 “凉茶来了。”陈盼翠端着刚出炉的凉茶出来。 069.被划一刀,去个地方 黑漆漆的凉茶用瓷缸装着,上面漂着零星的叶子。 江月不用靠近都闻到那刺鼻又苦涩的味道,后怕地退后几步。 陈盼翠给她盛了一小碗,“月月,刚在灶台听到你说你没喝过,喏,这第一碗给你,你喝一点点就可以了。” “我这是特意煮给向北喝的,免得刚回家就感冒了。” “就是就是,妈你快盛给哥喝,他刚才说,在部队里最怀念的就是你煮的凉茶。”林向夏在煽风点火,企图把陈盼翠的注意力转移到林向北身上。 谁知陈盼翠也她一眼,“少来,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赶紧的,你也给我喝了。” 林向夏的哭诉声止在陈盼翠威胁的眼神下,悻悻闭上嘴,眼一闭,鼻子憋气,喝了一大口凉茶。 ahzww.org “这玩意好苦。” 江月慢慢端起碗,更直观的面对凉茶的甘苦,伸出舌头轻舔一口,好像味道没那么重。 于是江月喝了一小口,瞬间她就后悔了,小脸皱成一团,含在嘴里的凉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对……对不起,我刚刚……”江月连忙拉着他去井边洗手。 江月糗大了,刚刚她打算找个地方偷偷吐了,还没等她找到,面前出现一双大手,以为那是垃圾桶,就一不小心…… 江月掬起捧水倒在林向北的手上,嫩白的手划过粗糙的皮肤,带起一刺感,手心里有厚厚的茧子,手背上有一道伤疤。 “那是我有一次出任务,被人划了一刀。”林向北见江月的目光停留在那,不知怎的,解释竟脱口而出。 “痛吗?” 林向北摇了摇头,“不痛,我们不能退后,我背后有万家灯火。” 江月低头垂眸不语,继续帮他洗手。 “好了,我们进去吧。”江月拿过布帮他手上的水渍擦干。 江月重新坐回椅子上,经过刚才那一遭,她已经不敢有什么想洗了,只想把它喝完,谁知—— 碗被人拿走,江月跟着过去,林向北闭着眼睛,仰头直接一灌,苦涩的凉茶已然被他喝进去。 “哥,这里还有一碗。”林向夏狗腿的把自己的那碗推过来,“哥,你不能只帮嫂子喝吧?” 林向北淡睇她一眼,“我要只帮你嫂子喝,谁让她是我媳妇?” 林向夏气结,边喝边瞪他。 * 林向北吃过晚饭后,便被陈盼翠推着外走,美名其曰:“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江月。” 于是林向北只好跟江月出门在村里闲逛,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带我看看你的红薯厂?”林向北提议道。 他想看看这个江月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想开集体作访,这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村民只会指责她而不是理解她的难处。 “爸爸我带你去。”林小宝表示,这路他熟! 他拉着林向北的手往前走,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江月没有跟上来,便放开林向北的手,“爸爸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妈妈。” “那我呢?”林向北存了逗他的心思。 林小宝背着手,一本正经,“爸爸你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跟妈妈抢?” 林向北哑然失笑,“那你快去吧。” 落在后面的江月没想着跑上去,反正村子都是一点地,林小宝再乱跑都不会出什么事,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个林向北。 因为是秋天,树叶有些发黄,地上堆了一层叶子,一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叶子碎成无数块。 江月玩心一时兴起,继续踩着叶子,咔嚓声不绝于耳。突然,右手被人握住。 “妈妈,你在干嘛?” “踩叶子。” 林小宝不明白江月为什么要玩这个,但他是跟好孩子,于是也跟着江月玩了起来。 夕阳层层叠叠落下,在树叶里形成斑驳的光影,照在树下两人的身影上。她的眼睛和夕阳重叠,就像落在湖里的玉石,发出美丽和璀璨的光茫。 大的秾丽,小的可爱。 林向北刚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不忍打扰母子俩的兴致,便安静地站在旁边。 他看到江月转头,随后低头在林小宝耳边说话,然后两人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林小宝向他跑来。 “爸爸,我们一起过去玩。” 林小宝见他动作生涩,主动教他,“爸爸,应该是这样踩。”又是一脚下去,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林向北小心地跟着踩下去,怕碎叶太多飞起,江月退出来,站到旁边,看这父子俩玩,杏眸漾开笑意。 林小宝发现江月走神,偷偷地走到林向北面前,指了指江月,又双手伸出,做了个吓唬的动作。 林向北把他抱起来,小心走到江月面前,“嗷呜,妈妈!” 神游的江月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不想右脚跘到右脚,身体往前倾。 林向北把小宝放到左臂上,右手抱住江月,“没事吧?” 江月的鼻子碰到硬硬的胸膛,伸手摸了摸,没有点痛,“没事。”话说出口后,她觉得有点生硬,便转移话题,“那我们先过去吧?” 林向北垂下的手指捻了捻,“好,走吧。” 红旗大队的村民也知道林家当兵的儿子回来,还把那些坏人给送到公安,一时间,对林向北的好感噌噌往上涨。 这不,婶子们看到林向北,都把手里的红薯干塞到他手里,“北小子,你回来待多久啊?” “幸好昨天你回来,帮我们把那些人给抓起来了。” “北小子,你这媳妇娶得好!”大婶朝江月竖起个大拇指,“小宝也很可爱,来小宝,吃糖。” “小宝快跟奶奶说谢谢。” “谢谢奶奶的糖果。” 江月带着林向北来到红薯厂,指着里面的机器说,“这活也没什么难度,一天努力点,也很赚个五六块钱,不过……欸,算了。” 江月本来想说厂子的原材料被人把控,导致产量严重下降,她是把陈家人都送进公安,可后面的大鱼都还没钓出来,被抓就是小喽啰,一问三不知。 红薯厂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红薯,另一个厂则是大豆,可这两样都收不上来,因为之前把厂子停了几天的原因,所以库存里的红薯还能再撑几天。可是这上游产业没解决,这红薯厂又该怎么办? 关门回家睡觉吗? 江月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她想做出点什么。大不了,她把实验室的种子拿出来让村民种,她就不信了,自给自足还能出问题! “你可以说出来,万一我能帮你呢?” “就是别的大队听到我们能赚好多钱,把红薯的价格抬高,宁愿烂在屋里也不肯卖给我们。”江月给的价格算高的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向北沉思,略一颔首:“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070.你坐这里,你没事吧 翌日。 林向北去大队长家借了辆二八杠,后座还细心的垫了一层破衣服,“江月,你坐这里。” 江月小心坐上去,手只拉着他的衣服,努力放松自己崩紧的神经。 “坐好了吗?”林向北感觉到后面一重,问道。 “好了。” “那你小心点,别绞到脚。”林向北脚下用力,自行车就开了出去。 因为他顾忌着江月怀孕,不敢往有有洼地的地方骑,出了大队,就是一道水泥路。 “听说这公路是你带村民修的?” “对啊,我不是想养鱼嘛,这东西娇贵又难养,离了水根本就活不了。如果是黄泥路的话,我怕鱼还没到镇上就没了,况且这路我们也能用到。”江月听到低沉的声音。 林向北目光直视前方,心中有些感慨。他是红旗大队出来的,都没能做到这一步,而江月一个外地人,却想把红旗大队做得更好。 ahzww.org 马路上突然窜出一只猫,林向北按下手刹,右脚撑地,江月一个注意,撞到他硬挺的后背? “你抱住我吧,万一又出现刚才的事。”林向北沉着声音说。 江月想了想,还是把手环住他的腰身。见她听话,林向北心里舒坦了些。 * 林向北带江月来见一个人,是因伤而退役的光荣军人,也是他的战友。 “江月,这是我当时的班长张建国。”林向北是从一个小兵爬上去的,不要命的训练,出任务第一个冲在前面,才换来一身勋章。 “向北,这弟妹好看,难快你看不上团里的姐妹花。”张建国走路有点跛。 林向北见江月疑惑,解释道:“班长他因为救人,所以被炸死了。” 江月心里有点难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包含着不为人知的勇敢,她郑重站起,朝他敬礼,“班长很厉害。” 张建国也站起来,眼神一凛,动作快速而标准地回了个礼。 都说,当过兵和没当过兵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江月想:因为他们眼含坚定,严肃而端正,坐姿板直,所以第一眼就看得出来。 “江月,班长他在农业站工作,可以和他谈粮食问题。” 江月眼睛亮了亮,这男主不愧是男主,人脉就是广,她还寻思怎么解释这一问题,林向北就给她送上了枕头。 “这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宣传单,你可以先看看,最近我们的原材料不足……”江月给张建国递了张纸。 “弟妹这图是你自己画得吗?”张建国第一眼就被纸上逼真的画惊到了,连红薯厂干的纹理都画了出来,仿佛从画里走出来。 “雕虫小技。”江月摆手,继续等张建国看完宣传图。 “你们这个大队了不得。”张建国把图看完,发出感慨,“所以弟妹你这是替红旗大队收购红薯的吗?准备要多少?意属的价格又是多少?” “有多少就要多少,价格我们可以商量,争取达到双方满意的价格。” “那成,我也不瞒你说,我们这是有红薯,但价格可能会有点贵。” “多少钱一斤?” 张建国比了个手势,“四角钱一斤。” 江月眼里划过思考,这价格比在各个大队收的红薯贵了一角钱,“那我们要很多呢?可以再便宜点吗?二角钱?” 这红薯看着不贵,但耐不住它重,几个大点的就有一斤了,积少成多,这全部算下来,都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况且,江月愿意村民多三分钱,是存了帮他们的心思,可她跟农业部收购,那钱全都进了他们的肚里,跟村民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个价格估计不行。”张建国皱眉,没有同意。 “所以我们可以谈……” 林向北看着他们来来往往,不肯为价格退步,他看过去,江月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偶尔还喝口水润润嗓子。 最后,还是张建国让了一步,“二毛五,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 “可以,谢谢张大哥,你这里还有多的大豆吗,我也想拿一点。”江月继续提出要求。 “有的,你想要多少?” “嗯,两种先来一百斤,如果产品好的话。我们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张建国出去把站长喊过来,“站长,这是红旗大队的江月,这是我之前的战友林向北,他们过来是代表大队收购红薯和大豆的。” 站长回握他们的手,“你们好,具体情况老张已经跟我说了,是现在就要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江月挑眉,这站长人还挺好的,“要的,谢谢站长。” “甭客气,我还要感谢你们呢。” 江月不明所以,听张建国解释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县里的红薯饱和了,送到外省又显得没有特色,最近县城对这批红薯的处理都要想破头了,而江月又刚好过来。 这不,江月这一买,可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张建国他们能不感谢江月吗? * 林向北走在路边,“你对县城有兴趣?” “有点想法。”江月点头,她在听到张建国说话时,是很想跟县城谈合作,借他们的手把东西买到外省,这也省了江月出去找合作商的时间。 接下来的五个月江月估计不会去哪,虽然说有灵泉加持,但她还是会有一些孕期反应。再者她应该会去林向北部队那边待产,休息好后,高考也要恢复了。 “如果有帮助,你记得跟我说。” “会的。”江月没有拒绝,歪头看他。 “快让开。” “小心。”江月感到一股拉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向北拉着转个方向。 “你有病吧,不知道看路吗?”自行车的主人从地上站起来,直接朝江月走过来,“你撞坏了我的车,赔钱!” 林向北冷眼:“附近就是公安局,我们可以去找公安说理。” “你谁啊你,你说去就去?”小伙挺着胸膛,开嘴回刺,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时,才悚然一惊。 小伙看到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自觉丢了面子,忙扶起自行车,“我懒得跟你说,我今天要重要的事要干。” “你没事吧?”江月担忧的问,她刚才听到闷哼声。 “没事。” 江月听完,遂放下心,“那我们去一趟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去。” 两人朝着自行车小伙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一个拐角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夏,我带你去吃饭吧?” 江月拉住林向北,指了指那边,两人站在拐角处偷听。 071.我们走啊,要跟我说 “我跟你说,我可是存了很久的钱才够去国营饭店吃饭,你不是一直说想吃那里的牛肉面吗?”男人跨上自行车,“夏夏,我们走啊。” 林向夏站着不动,被男人唤了几声后,才慢慢坐上去,两人才骑出巷子。 “刚刚那个向夏?”林向北不确定道。 “而且那个男人是不是刚才撞了我们的人?”林向北心里有了怀疑,“不行,我要去找他们,向夏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江月拉住他,“我今晚再找夏夏,你现在过去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到时得不偿失。” 小姑子现在正是处于青春期,怕说教会让她产生逆反心,而且恋爱期的女人会把爱人无限放大,以为别人说的话都是诋毁。 ahzww.org 江月打算先把这男人查一下,在对症下药,如果能抓到这男人的实际把柄就更好了,抓不到,她也可能创造把柄。 林向北思索几分,点头说:“那成,我让人查一下那个男人,就凭他刚才碰瓷我们就不是个好人。” “我带你去买个东西。”林向北神秘兮兮的。 “你要买自行车?”江月看着车辅里摆放得整齐的凤凰牌自行车。 “有辆自己的车方便点,再说了,平日你来镇上办事也可以骑,不用去找大队长借。” 江月是打算买一辆车的,奈何她没有票,只能按捺住想法,“你有自行车票?” “有,我跟战友换的票。”林向北爽朗一笑,“你看下,你想要哪一辆。” 他倒没有多想,这车是江月用,自然要让她用得顺手。 “嗯,那我挑一下。”江月倒没有跟他客气,认真看起自行车。 这时候出名的就是凤凰牌自行车,所有人都以结婚有三转一响而骄傲,谁家买辆自行车那肯定是村里的潮流。 “那就这辆吧。”这时候的自行车都是灰色,江月也没啥好挑的。 林向北的手还没碰上车,门口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那辆车是我看上的。” 黄小凡气冲冲进来,最近她爸高兴,大手一挥说给她买辆自行车,喜得黄小凡早上就过来买车,奈何自己没有自行车票,只好回家里拿。谁知刚过来,就看到自己看中的车被人挑走了。 黄小凡走到林向北面前,“你个泥腿子有钱买自行车吗?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 “你这样子挺好看的,你如果真想要,我可以帮你买。”等黄小凡看清林向北的长相后立马换了个语气,想上手拉他。 林向北一个侧身躲过她的动作,“我已经结婚了。” 黄小凡一转头,指着旁边站着的江月说:“那个就是你老婆吗?” 江月耸了耸肩,走到林向北旁边与他并肩,牵住他的手,仿佛宣势主权般:“是的。” 林向北拿出自行车票和钱,“我买这辆车。” “欸你真的不考虑吗,我可是城市户口,而且我爸可厉害了。”黄小凡执着地跟上来。 这下江月来了兴趣,转过头饶有兴趣问:“那你说说,你爸有多厉害?” 黄小凡双手插腰,骄傲的挺起胸膛,“再过几天我爸就是整个镇里开红薯厂的人,那个什么大队就是为我爸铺后路。” 江月眼神一凛,没想到来一趟镇上还能有意外的收获,为了不让她起疑,装作没见过世的农家妇,“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好厉害哦。” “那可不,我爸是最厉害的,我叫黄小凡。” 江月套到有用的消息后,懒得跟她周旋,暗中轻拉林向北的衣袖。林向北收到示意后,付好钱就拉着她出来。 黄小凡一脸懵逼,怎么这俩人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不同,他们不应该恭讳她吗? 出了门口,林向北问 :“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吗?”他虽然才刚回来,但也是把江月的事放在心中,所以他今天才会带她过来找他战友帮忙。 “嗯,先陪我去趟公社。” 因为买了车,江月就自己骑车,林向北看到后座没了人时,心里还失落了好几分。 江月来到公社刚好碰到领导,便把自己的诉求跟他说了。 “你是说,你怀疑有人想趁机把你的厂子抢走?” “不是我的厂子,是队里的集体财产。”江月纠正他的话。 公社领导听了,连连改口,“是我疏忽了,我待会让人帮你查一下,查到了尽快让人去告诉你。” “你查一下他们的后台是谁。”江月又讲了一些应该注意的地方。 “你放心,这事我比你更上心。”公社领导给江月下了剂强心针,他想靠江月的红薯厂来增添业绩,万万不可让它出现任何事。 “那成,尽量快点查到,厂里的存货快不够了。”江月说话留一半,故意把后果夸大,引起领导的上心。 公社领导送走江月后,回办公室拨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叫黄小凡的女生,她父亲在镇上应该挺有名的。” 林向北推着车往外走,安慰江月,“要不,我让我朋友帮你查一下?” 江月摇头,“不会,公社领导想拿我当跳板,肯定不想看到红薯厂出事。” “如果有帮助,你记得要跟我说。” * 江月骑了辆自行车回来,引起村里人的注目,纷纷摇着扇子说。 “我就说嘛,林向北是个疼媳妇的人,没看到他一回来就给江月卖了辆自行车吗?我们队里就只有大队长有一辆。” “我上次想去借来开开,春花婶死活不肯借我,说怕我摔坏。” “那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江月肯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几位婶子互相一看,想了想,这话好像也对,纷纷站起来,往江月家走去。 林向北把车头挂着的东西拎回屋里,“妈,小妹回来了吗?” 陈盼翠拉着江月林小宝出来,“没有啊,这都出去一天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林向北没有把自己在镇上看到的一幕说出来,“妈你别担心,要是天晚了她还没回来,我就去找她。” “那也成。”陈盼翠瞧见他手里拎的骨头,“家里都有肉,你说你花这个钱干嘛,月月怀孕了,家里有钱的地方多着呢。” “妈,我这有钱。” 陈盼翠这才住嘴,拎着肉回厨房处理。 072.起得来吗,我来帮你 “林小宝,过来妈妈这里。” 林小宝一起床就找江月,却被陈盼翠告知他们去了镇上,立马撇着小嘴想哭,还是陈盼翠哄了好久,小宝才不哭的。 “妈妈,我下次能跟你去吗?”林小宝仰着小脑袋问。 江月轻弹他额头,“可是妈妈要很早就起床了,你起得来吗?” 林小宝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说,“我要去。” “那我喊你起床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发脾气哦。”江月之前有喊过林小宝起床,谁知他竟然赖床赖了整整半个小时,她没少拿这事取笑林小宝。 “我才不会。”林小宝揽住江月的脖子。 江月把在供销社里买的饼干拿出来:“吃饼干。” “妈妈先吃。”林小宝掰下一半递给江月。 江月张嘴咬下,“小宝真棒。” 林向北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没有上前打扰这一幕。陈盼翠端着肉走出来,“你杵在这干嘛,当门神吗?” “妈,我没有。”林向北走向江月。 这时,院子里走进来几个人,“江月,你这是刚回来吗?” “对啊,婶子来吃糖。”江月把糖果分给她们。 婶子接过糖,也没舍得吃,装进口袋留给孙子吃,“江月,我看你家买了车?” ahzww.org 有自来熟的婶子早已摸上自行车,“这车滑溜溜的,一看就要很多钱。” “江月,这车能给我骑骑吗?”婶子没等江月回答,直接骑上车。 婶子第一次骑自行车,没把握好力度,车头剧烈摇摆,“你们快让开!” 自行车如喝醉的酒鬼摇摇晃晃,直冲江月而来。 “小心!”林向北跑过来,揽住江月一转身。 “嗯哼。”耳旁传来林向北的闷哼声,江月回过头,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骑车的婶子被吓到了,心里一乱,脚下没刹住车,自行车摇得更厉害了。“你们还帮忙。”陈盼翠大喊,和赶来的婶子帮忙拉住自行车。 闯了大祸的婶子一脸歉意,“那个我……刚刚太着急了,所以才会……” 林向北没跟婶子一般见识,下了逐客令“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们现在有事。” 婶子讪讪摸了鼻子,她知道自己刚做了坏事,打算回家带点鸡蛋过来道歉,“那我们先回去了。” “你没事吧?”江月问,她刚才听到自行车撞上来清脆的撞击声。 “没事。”林向北的腿倒是没问题,刚才拉江月时的动作过大,牵扯着胸膛未愈合的伤口。 江月定定看着林向北,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异色后,这才拉着林小宝回厨房帮忙。 * 林向夏是在林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陈盼翠帮她盛了碗汤,“夏夏,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你哥还想出去找你呢。” “妈,我学校里点事。”林向夏语焉不详。 江月和林向北互相看了一眼,心有灵犀般没有把自己看到的事说给陈盼翠听,平白让她担心。 吃完饭后,江月收拾碗筷,喊住林向夏,“夏夏,我们一起去洗碗。” “嗯。” 林向夏闷闷不乐低头刷碗,江月假装没有看到,而是问了句毫不相关的问题,“夏夏,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下星期。” “你们学校的男生多吗?” “挺多的。” “这样啊。”江月拿干净的抹布把碗上的水渍擦干,“那你跟那个男生怎么样?” “哪个?”林向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不说你谈了个对象吗?” 林向夏洗碗的手顿了顿,“挺好的。”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过来跟我说。”江月没有把那小伙做的事告诉林向夏,怕激起她的逆反心。 “嗯,那嫂子我先进去了。”林向夏把洗干净的碗拿进去。 林向北正坐在床边逗林小宝,见江月进来,问了一句,“你跟夏夏说得怎么样?” “我没说,打算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她。”江月坐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昏黄的铜镜倒映出江月秾丽的面容以及床边嬉戏的两人。 她用纤瘦的手指从边缘挖一点出来,慢慢揉开,均匀涂抹脸上,轻拍了拍,使其快点吸收。 林小宝见到后,吵着要下来,还是林向北劝住了他。江月又挖出一小块,“小宝,你是不是也想涂?” “嗯,我也要。” 江月抹了一点在他脸上,“就你什么都要。”又帮他把雪花膏涂开,江月抱住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小宝真香,闻得妈妈都饿了。” 林小宝躲到林向北的后面,“不能吃我。” 江月被林小宝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不吃你,快过来涂手手。” 帮林小宝涂完手后,江月看着手上还剩一点的雪花膏,秉着不浪费的念头,把念头转向林向北,“要不,我帮你涂吧?” “……我不要。” 江月才不管他,把他手拉过来,仔细帮他涂开,“你这手再不保养,就要变成老人的手了。” “男子汉的手怎么能没有一点伤痕呢?”林向北不以为然,开玩笑,要是他的手没有一点伤痕,怎么让手下的兵信服他呢。 江月懒得反驳他,把雪花膏涂开后,“得了,你去睡吧。” 林向北收回手,手上还带着雪花膏特有的香味,又有点像江月身上的味道。 林向北收回不切实的想法,把林小宝哄睡后,就把被子抱出来铺在地上。 半夜,江月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水味。 她努力抵抗住困意,睁开一条缝,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江月凉不丁间回神,困意瞬间被吓跑,待她看清人脸后,才松了口气。 林向北是被胸口的伤口痛醒的,他回来忙昏了头,又找不出时间处理伤口,怕江月担心。 林向北蹑手蹑脚走出去,把消毒水拿过来,小心打开绷带,“丝……” 林向北咬牙痛呼,胸口的伤口果然裂开了,绷带粘住伤口,一拉就带动伤口的再次裂开,鲜血缓缓流出。 江月掀开被子,拿起放在地上的消毒水,“你这伤口怎么伤到的?” “不小心被人刺了一刀。”林向北轻描淡写。 江月是个聪明人,第一时间就猜出这伤口的来源,“所以你回家是因为受伤了?” “有多少天假?” “十五天。” 江月算了算,除去坐火车来回消耗的时间,林向北待在家里估计还有十天。 “你坐好,我来帮你消毒。” 林向北听话得松开手,任由江月帮他上药。林向北低头看过去,江月神情紧张,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物品。 林向北敛下睫毛,神情晦暗不明。 而另一边,女孩走进家门,喊了句,“爸爸,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073.上门女婿,是这样的 黄小凡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正加上她的年龄有点大,又长得不太好看,黄家一门心思就想找个上门女婿。 这不,黄小凡挑挑拣拣了这么久,看上了回家探亲的林向北,她也不在意对方是否结婚,反正她有钱。 “爸,你就帮帮我嘛。”黄小凡拉着黄爸的手撒娇。 黄爸面前摆了一盘红薯干,“你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黄小凡拿起一块嚼了嚼,评价道:“这个有点硬,不太好吃。” “那这个呢?”黄爸又把另一盘红薯干推给她,“你尝一下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区别。” 黄小凡眼里闪过不快,谁要吃这干巴巴的东西?但想到待会要说的事,还是听话的拿了一块,实话实说:“爸,这个挺好吃的,又不会太硬。” ahzww.org “这个就是红旗大队的红薯厂生产出来的,听说还是一个女知青想得法子。”黄爸靠放松力道靠在椅子上,“你说,为什么那个女知青这么厉害呢。” 黄小凡暗中翻了个白眼,决定跳过这件事,继续说自己想说的事,“爸,我看上个男人。” 黄爸不在意地摆手,“那你就去找呗。” 黄小凡得了应允后,高兴地出去。 “对了。”黄爸喊住她,“你明天去一趟红旗大队,问他们跟不跟我们合作。” * 江月总感觉今天要出什么事,就连吃早餐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 “月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陈盼翠担心问,“来,小宝喝口粥。” 林向北默默咽下一口粥,给江月夹了块咸菜,“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陈盼翠也抬起头,“要不我明天给你蒸碗蛋吧,刚好那婶子昨晚给你送来几个鸡蛋。” 江月吃完早餐后,就回红薯厂里忙,她想多加几条生产线,和鱼一起外销。只要她处理得好,这些都可以给红旗大队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林向北嫌得无聊,带上林小宝跟着江月去了 江月好有几天没来这了,堆了好多事情,一进来就直奔办公桌,连林向北和林小宝都来不及照顾。 “进。” 张婷婷抱着文件进来,“江月,这些是红薯厂和豆腐厂最近的收益。” 张婷婷心里作了几番建设,才说,“江月,厂里的红薯快要用完了,大家都有点担心。” 红薯厂情况怎么样,厂里人都清楚不过了,之前的红薯都是隔一天就从别的大队拉回来,有时候订单一多,都要收好几趟的红薯。 可现在仓库里的红薯一天比一天少,都快见底了,也没见江月从外把红薯拉回来。一时间,厂里人心惶惶,生怕出了什么事,而自己作为厂里的一份子却什么都不知道。 “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张婷婷嘴唇动了动,“那我先出去了。” 等张婷婶出去后,林向北才走过来,“还没有查到那人是谁吗?” “快了,估计就是这两天就能解决。” 林向北仍没有放心,心里打定主意找他战友帮忙,他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忙了。 “江月,外面有人找你。”张婷婷跑进来说。 * 外面的黄小凡摆着一张臭脸,她还在睡梦中就被黄爸拉起来,让她赶紧去红旗大队。一路上顶着大太阳,再加上蚊子又多,就更让她恼火了。 “你再去喊一声。”黄小凡抬手一拍,打在脸上,“啊,这该死的蚊子,烦死了。” 一男子听话地过去门口喊人:“江月,你快出来。” 大队长走出来,“你好,请问你们找江月有什么事呢?” 黄小凡见自己等了那么久,才出来一个老头,心情更不虞了,“你谁啊,我要找的人是江月。” 大队长脸色有上挂不住,但还是一脸和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 “大队长,怎么了。”江月走出来,看到人群中的黄小凡,心中闪过一丝趣味。 黄小凡看到大队长后面的江月,震惊出声:“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大队长看看江月,又看黄小凡,心中摸出一点门道,“你跟她这是有矛盾?” “有一点小矛盾。”江月没有多说。 黄小凡不耐烦地双手环胸,“我要找的人是江月,怎么这么久了就你们两个人出来。” 大队长这话一听下来,心里也把黄小凡的性格摸了个透,“她就是江月。” 黄小凡一双吊梢眼上下扫视江月,怀疑道:“她就是江月?” 江月颔首,“你不是要找我吗,那跟我进来吧。” 黄小凡跟一众小弟走进去,“等等,他们不能进去,我怕我厂里的职工吓到。”江月转回头,提了句。 “你们都在外面等我,要不有什么不对,立马进来救我。”黄小凡也不想他们打扰自己。 黄小凡一进来就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林向北,她高兴地凑上去,“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林向北淡漠地暼了她一眼,“不巧,江月是我妻子。”他把刚才喝过的茶杯放回桌面,拉着林小宝离开,“你要是忙完了就早点回来,我给你炖猪蹄汤。” “黄小姐。”江月喊了几遍,黄小凡才回过神来。 “现在屋里也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了。” 黄小凡眼睛转了一圈,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还在想怎么把对方的消息找出来,却没想到来一趟红旗大队,就碰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月,你应该知道最近各大队都不肯跟你合作的事了。”黄小凡倨傲地说。 “嗯哼,你今儿个找过来不就是查清楚了吗?”江月垂下睫毛,看来真的是她家捣得鬼。 “是这样的,我们家呢有个合作想跟你谈,只要你关了红薯厂,并把配方交给我们,我爸爸就会暗中给你一大笔钱。” “但我没想到我看上的男人会是你的丈夫。”黄小凡站起来,居高临下,企图以身高来吓退江月,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你跟他离婚,我就让我爸爸放过红薯厂。” 谁知江月却不吃黄小凡这一套,冷漠和威严悉数从她身上冒出,黄小凡吓得后退几步,额头冷汗沁出。 074.不同意呢,什么时候 江月嘴里把这句话念了一遍,轻声说:“如果我……”黄小凡大喜,以为江月同意了,刚想说话,就到她继续说—— “不同意呢。” 黄小凡脸都黑了,“敢情你在玩我呢!不同意就说啊,用得着这样埋汰人吗!” 江月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尽主人家之谊,“瞧你累得,先喝口水吧” “谁要你的水,我不喝!”黄小凡抬手,把水扫掉。江月一个没拿稳,搪瓷杯到掉地上,水溅得到处都是。 江月眼神一凛,上前按住黄小凡的手,阴冷道:“给我捡起来。” 黄小凡哪受过这样的对待,先前的倨傲换成了害怕,嘴巴结结巴巴地说,“我捡。” 江月这才放开她。 黄小凡把杯子捡起来后,顾不上她父母交待的事,拉开门就跑出去了。 她走到空地上,大喘几口气,才从江月给她的害怕中走出来,轻拍胸口。黄小凡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丢脸了,她竟然害怕江月一个农村人,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于是,黄小凡对一个小弟说,“你给我办一件事……” [小月亮,你这样刺激她,不怕她狗急跳墙吗?] 江月嘴角挂着冷笑,[我等的就是她狗急跳墙。] [那我帮你监视她举动吧,一有情况我就跟你说。] [谢谢小毛团。] * 林向北说要给江月炖猪蹄汤并不是场面话,他特意让今天去镇上的婶子帮他买了个猪蹄回来。 把猪蹄切好,加上红枣枸杞,就拿着扇子坐在小炉子面前看火。熬了一会儿,汤罐冒出嘟嘟噜的声音,林向北把盖子拿起来。 水汽争先恐后地从汤里冒出,模糊了林向北的容颜,他拿起汤勺小心地把上面的泡沫撇开净,又加一截木头进去。 baimengshu.com “爸爸,这汤还有多久才熟?”林小宝坐在林向北旁边,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肚子有点饿了。 “小宝是饿了吗?爸爸先给你盛一碗出来?” 林小宝坚定地摇头,“不要,我要等妈妈回来才吃。” 林向北心里有点吃味,这小家伙跟江月的感情还真是好。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他常年在外,小宝都是江月照顾的,他们母子俩感情好不是正常的吗? “小宝,爸爸肩膀有点酸。”林向北不在意地揉了揉肩,余光偷暼他的反应。 林小宝跳下椅子,努力踮起脚尖,“爸爸,是这里吗?”说着,还轻轻捶肩。 林向北放缓身子,尽情地享受林小宝的服务,“小宝,再大力点。” 林小宝听话地加大力道,帮林向北揉肩,“爸爸,你好了没,我手好酸。” “快了快了。” 忽然林小宝听到熟悉的声音,放开手,匛着小短腿蹭蹭跑到门口,“妈妈,你终于回来,我好想你。” 林向北还纳闷对方怎么跑了,听到林小宝说话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林小宝和江月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江月去洗手,可以吃饭了。”林向北把剩余的柴火拿出来,让汤就着余热在焖一会儿。 * 林向北问:“今天那个女人找你有什么事吗?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他见江月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看着他。 “你这脸还……真是蓝颜祸水。” 林向北皱眉,这跟他的脸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你小心一点,我总感觉她有点怪怪的。”林向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就好像……在预谋着什么。”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林向北还是不放心,“算了,这几天我就守在你身旁,免得你遭了她的算计。” 江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难得跟他开个玩笑,“那我的安全就多劳烦你了。” 林向北依然是睡在地上,“那你快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翌日。 林向北搭江月去了镇上找公社领导,想问他有没有把黄小凡的背景查到。 公社领导老早就过来了,“这位是……”他上次也见过林向北,但那时时间太紧,来不急问。 “林向北,我孩子他爸。”江月言简意赅,“黄小凡的背景有查到吗?” 林向北唇角勾了勾,这被人介绍的感觉还不赖。 公社领导把查到的资料拿出来,“她的背景都在这约上写着了。” “黄家跟县里有点关系,他外家是县上某个部门的领导,黄家一直想给黄小凡找个上门女婿,这样就不用担心财产落入别人手中。” “黄家没有儿子吗?”不是江月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主要是这时候的人都是抱有多子多福的想法,按常理来说,黄家这么有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儿。 “黄家之前是有个儿子的,可惜在二十年前,黄家儿子溺死了。” 江月手指轻叩桌面,这事还是有点蹊跷,“你查一下黄家儿子的事,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成,我查好了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免得你跑来跑去的。” 江月谢过公社领导的好意就和林向北回去了。 “你是怀疑黄家儿子的死亡是人为?” “嗯,我觉得这事有点怪。” 林向北跨上自行车,“那你也别太担心,这事总会有个水出石落的。” 两人刚转了个弯,江月眼尖,拉了拉林向北的衣服,“欸,你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林向北停下车,看过去,“这不是那个……” 不远处的巷子里,正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正是林向夏谈的对象,而女的就是队里的知青农巧绿。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农巧绿脸色有点不好,而男人则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在道歉。 “你什么时候跟林向夏说清楚?”农巧绿有点崩溃,脸上挂满了眼珠,声音不自觉放大。 江月的耳朵动了动,继续躲在旁边偷听。 “什么说清楚,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男人烦了,直接甩开她的手。 “可是……”农巧绿忙拉住他的手,“可是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么?”男人震惊地转回头。 农巧绿见男人停住脚步,得意的笑了,就算林向夏有个当兵的哥哥又怎么样,还不是输给了她。 075.我背你吧,江月别怕 不只男人震惊,就连躲在角落的江月也很惊讶,她一直以为现在的小年轻很纯洁,拉个小手都要害羞半天的时代。 她戳了戳林向北腰间的腹肉,小声说:“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夏夏吗?”她只是个嫂子,有些事还是让林向北这个大哥拿主意才好。 林向北垂下头,握住她的手,“先等等,你不是说那人是队里的知青吗,那他们一定会在队里见面的。” 江月点头,继续偷听,可能是站的时间长了,脚有点发酸,江月把力气放在左脚,右脚小心地活动。 这点小动静没有躲过林向北的眼,他蹲下来,帮江月揉腿,“我们先走吧,再听下去估计也听不得有用的消息了。” 江月没拒绝他的好意,小心地往前走。 林向北半蹲下来,“我背你吧。” 江月屏住呼吸,如玉的手臂环住林向北小麦色的脖子,“我好了。” 林向北托住江月的臀部,手掌触到一片温热,他舌头顶了顶上颚,眸光化为平静,“你先在这等一会儿。”他把江月放下来。 江月好奇地看着林向北走进供销社,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芦,林向北是个人形衣架子,灰调的补丁衫在他身上仿佛是高定。 “给我的?”江月挑眉。 “嗯。”林向北把糖葫芦递过去,“我等会要去个地方,你去吗?” “不去。”江月摇头,她心里有个猜测。 林向北也没有说话,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林向北没有骗江月,他确实很快就回来,脸上一片笑意,江月暗想,他应该把事情安排了。 “走吧。”林向北重新骑上自行车。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安静的可怕,林向北忽然说了句话,“你就不好奇我去干什么了吗?” cxzww.com “不好奇。”江月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好奇害死猫。” 林向北握紧车头,按下车铃,解释道:“我去找我战友帮忙了,让他查一下那个男人。”话说出口,他才发觉有歧义,又补了句。 “我不是不带你去,他当年在战场上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愣是躺在火海里,一动不动,半边脸都烧没了。”剩下的话林向北没有说。 江月纤细的手指握住坐垫,目光落在对面的草丛里,草丛葱绿,染上细碎的阳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向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后面传来声音,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刚想开口说话,耳旁终于响起如铃的嗓音。 “不会,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可爱、最可敬的人。” 林向北眸子闪过笑意,他很高兴自己遇上一个三观契合的人,“那我下次带你去看他。” “嗯,一言为定。” * 江月总感觉队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她每次去红薯厂,都能遇到热心的大娘大婶,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点头。 “还是江月的眼光好,一眼就挑中了向北。” “江月你甭怕,我们红旗大队都站在你后面!在外受了欺负,就回来找我们!” 江月不明所以,只好笑着应下大娘大婶的好意,等她来到红薯厂后,才了解其中的缘由。 江秀娟和张婷婷一上午都是心不在焉,直到见江月过来,才打起十二分精神。两人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先去找江月。 直到她们石头剪刀布,江秀娟输了,她成为第一个去找江月的人,张婷婷跟在后面进去。坐她们旁边的农巧绿,暗中翻了个白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小声哼起歌来。 江月见江秀娟找她,惊讶地挑眉,虽然俩人都是姓江,可江秀娟却不会仗着同姓而频繁来找她,勤勤恳恳。 “秀娟,是厂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月把桌面摊开的文件收起来,“你们都坐。” 江秀娟心里打好的腹稿,说:“江月,你最近有听到什么谣言吗?” 江月摇头,自从她上次和林向北去了镇上,身体不好,就很少出门,队里有什么趣事,都是林向北和陈盼翠带回来说给她听的。 可她也没听到什么特别奇怪的话啊。 江月有一个直觉,江秀娟接下来要说的事跟她有关。 最后江秀娟眼一闭把最关键的话说出来,“江月红薯厂真的遇到困难了吗?” “对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杠,你别硬撑着,要知道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张婷婷加了句。 江月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不是你最近没来红薯厂,再加上外面传得一些话。”张婷婷说到一半,低下头,“我们就担心你,所以我们今天才过来找你。” “最近厂里都在说,红薯厂要不行了。” 江月恍然大悟,“没有啊,我请假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不是因为红薯厂出了问题。” 江秀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江月把话掰回来,“你们先告诉我,那谣言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这。 江秀娟犹豫了,看向张婷婷,寻求帮助。后者无奈地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 “婷婷你说。”江月点了个名。 张婷婷愣了会,才说,“就是队里一婶子从娘家回来,带来一个消息,说……”张婷婷顿住,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你继续说。”江月安慰她。 “红薯厂快要倒闭了,镇上有人可以帮我们,让你去服个软,造福大家。”张婷婷说完,又连忙补了句,“当然了,我们都是站你这边的。” 江月脑子飞快转动,把前段时间遇到的事结合起来,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那个人是不是姓黄?” “江月,你认识她?”江秀娟惊讶道。 “那我估计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江月听完她的话后,再把事情一串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红薯厂最近是遇到了一点问题,但不是谣言说得那样。”江月站起来,“趁现在这个机会,我给你们开个简短的会吧。” 张婷婷和江秀娟跟在江月后面。 江月刚拉开门,门口摔下几位大娘大婶,吓了她一跳,“婶子,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摔下的婶子站起来,“那个……江月我们……” 江月扶住婶子,“婶子,我们出去再说。” “江月啊,你别管他们说什么,我们都相信你。” 凤婶也说了话,“对啊,江月你别怕。” 076.缺心眼的,一阵动静 江秀娟跑到车间拍手,示意大家都安静“大家都停下来,我们先去开一个小会。” 大娘大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猜测这次开会说什么。江月是个怕麻烦的人,很少开会,所以说这次破天荒开会,大家都在猜是不是那个谣言的原因。 “欸,你说江玥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个谣言?” “要我说啊,就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现在这造谣,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你说一个小姑娘有那么多坏心思干嘛?都说宁拆十座桥,不拆一座婚姻,那些黄家人怎么就净想着拆别人婚姻。” “我呸,就她那样子还想跟向北在一起?都不知道哪来的脸。” “我们一定要站在江月后面,不能让她这欺负了去。” “欸,我晓得,先看看江月这次开会说什么吧。” 大娘大婶的声音并不想大,可奈不住她们一路上都在讲,走在前面的江月倒了听了一点,并放慢脚步等她们。 当初建这食品厂时,江月特地留了一间房用来做会议室,可以招待客人或者开会,今天这间房倒是派上了用场。 大队长和村支书听说要开会,也匆忙赶了过来,帮江月布置好现场。 大队长说:“江月你看一下,还有哪里要搞得。” “队长,我就说几分钟不用这么隆重。”江月拿过喇叭,转身在黑板写下几个大字—— “红薯厂今后发展的路线以及遇到的困难。” 江月一手撑在桌边,一手拿着喇叭,看了场下一遍,才说话,“这是我们红薯场第一次开正式的会议,当然了,如果你要硬说开业仪式是的话,我也没办法。” 本来还一脸担忧的大娘大婶被江月这么一说,哈哈笑出声来,缓解了心中的不安,安静地等着江月说话。 baimengshu.com “最近,我听到了一些跟我有关的谣言。在此,我对这些谣言做出解释,如果你们下次还听到的话,可以来问我,不用在那自己吓唬自己,我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 陈盼翠也过来听了,拍手道:“江月你说的太对了!”其他的人也跟着应和,声音差点要把天花板掀翻。 江月右手轻轻往下一压,底下的人立即变得安静,仰着头等江月说话,会议室里飘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你们都是红薯厂的职工,想必比我更清楚红薯厂现在的情况如何,所以我也不说大话,瞒着大家了。”江月左手有点酸,换了另一边,继续说,“红薯厂现在是遇到了一点问题,但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底下的林向北看见江月的小动作,走上去帮她拿着喇叭,“我帮你拿着,你继续说就行。” 江月活络了下双手,靠近林向北,小声的说:“谢谢你。” “应该的。”林向北见江月眯起双眼,偷偷摸摸的,像一只憨厚的小兔子。 “至于谣言说,‘我把林向北让出来,黄家人就会帮我们。’这完全就是一个无稽之谈。道先,林向北不是东西,可以随便让出来,再者如果我们这一次妥协了,那下次遇到困难怎么办?” “又是继续低头求别人帮忙吗?”江月靠近喇叭,“你们想赚钱不就是想过上好的生活吗?如果你们的赚钱是建立在你们对别人毕恭屈膝,求别人帮忙的份上,你还会喜欢这种生活吗?” “不喜欢!” “对!我们不喜欢!” “我们堂堂正正赚钱,堂堂正正做人。” 底下响起一片应和,他们摇着双手,激动的回答,无一不是在赞同江月说的话。 江月视线扫过坐在边缘的农巧绿,意有所指:“我不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会有第三方人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村民说出来,怕打草惊蛇。 农巧绿一个抬头,就看到江月朝她这边看过来,弯着的身子一下子坐直,心里不安地打着鼓。很快又安慰自己,不要那么大惊小怪。 她跟陈浩健的关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就连怀孕她也没有跟同屋的知青心。农巧绿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江月不会发现她私底下做的事的。 江月仿佛只是随便一扫,很快就转移视线,提了另一个话题,“渔塘养的鱼可以吃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红旗大队就做一场全鱼宴,来看看我们的成果如何,鱼肉是否鲜美。” “好!谢谢江月!” “谢谢江知青。” 会开完了,江月让他们按照顺序退场,大队长走过来,担心问道:“江月,这鱼我们不是要拿来……” 江月安慰他,“队长,有舍才有得,想要马儿跑得更快,就要给它吃东西。人也一样,最近大家都在担心我,担心红薯厂会不会出问题,那我们就更加不能辜负村民这一番好意。” “再者,鱼这东西,成长周期快,一年能收两三次,拿来借花献佛又有什么问题呢?” 大队长想了想,觉得江月说得有道理,“那也成,队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先找队里会烧菜的人聊聊才行。” 林向北等大队长走后,才问:“你是担心她告秘吗?” 至于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没有,我只是不想多一事。”江月坐下来,“如果我查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她倒是能用一下。” “那你注意安全。”林向北提醒她。 * 是夜。 江月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小脚肚升起一股麻意,缩了缩腿,一阵痉挛从脚底爬起,来到小腿,带着强烈的痛意。 江月屈起腿,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按摩,无济于事,痛感一阵比一阵强。她咬了咬牙,慢慢坐起来,手轻敲着小腿。 又小心伸开腿,一动弹感觉骨头就要裂开,皮肤紧崩发疼,又慢慢缩回来,如此往复。 脚不小心碰到床边,发出“咚”的一声,腿趾的痛意与抽筋的痛感双重叠加,疼得江月眼泪都要掉下来。 [小毛团,我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她的身体不应该出现抽筋啊。 [小月亮,这是正常的,这是人类怀孕都要经历的事。] [可我不是喝了灵泉吗,怎么没有用?] [灵泉不是万能的,它只能是减轻副作用。]小毛团急忙开口解释。 江月只好咬牙承受脚传来的疼痛。 这时,地上传来一阵动静。 077.妈我会的,可以救她 林向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细小的声音,他一下子就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 林向北掀开被子,走上去,手搭在床上,手下是薄薄的被单,“江月你怎么了?” 江月痛得说不出话,手正一下一下地按着抽筋的小腿。林向北掀开被子,手摸上去,“是脚抽筋了吗?” 林向北把自己的被单垫在江月的脚下,摸到一块发硬的肌肉,动作轻柔帮她揉捏小腿,“是这里吗?” “嗯。”江月忍着痛意回答他的问题。 林向北用掌心对小腿进行轻柔的拍打和按摩,再进行反向的拉伸。渐渐地,江月的动作小了点,只是发白的小脸见证了她刚才遇到的事情。 林向北敛下睫羽,拿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去额角的冷汗,几绺乌黑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此时正乖巧地贴在鬓角旁。 他轻轻拂开碎发,看了床上睡着的女人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门,去院子里乘凉。 陈盼翠上了年纪,睡眠一天比一天差,今晚她又失眠了,翻来覆去还是没有一点睡意,索性就起来准备早餐。 她推开门,想去院里打点水,却看到院子中间站了个人。 “林向北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干嘛呢!”陈盼翠走近看清脸后,拍着胸膛怒斥道。 baimengshu.com “妈,你怎么不睡觉跑来这里。” “我睡不着,想着起来做早饭,怎么你还不乐意?” “妈,我来帮你。”林向北也睡不着了,以往这个点,他已经在操场训练。 陈盼翠把碗端出来,“快帮我打水。” 干净澄澈的井水从管里流出,落到木盆里,溅起细小的水珠。 陈盼翠干活麻利,很快就把碗洗好了,她抱着木盆往里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盼翠暗中挑眉,这小子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就连打个水都没看盆,盆都满了还拼命在那打,都不心疼水的。 她还以为林向北能沉住气,憋住不找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陈盼翠转身:“你说。” “你当初怀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林向北,直到今晚看到江月腿抽筋后,疑惑达到了高峰。 “还能有什么心情,就是高兴呗,给你爸怀了个孩子。” “那怀孕辛苦吗?” 陈盼翠狐疑道,“你今晚怎么怪怪的?”她看了不自在的林向北,猜测道:“你不会是为了江月才过来问我的吧?” 虽然带了疑问词,但语气却是肯定。 “嗯。”林向北没有瞒她。 “那你等我一会儿。”陈盼翠把碗放回去,又拿两张椅子出来,“向北坐,没想到一眨眼,你就从刚会走路的小娃娃变成两个孩子的爸了。” 林向北伸手抱住她,轻拍了她的后背。 “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都说女人怀孕那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这话不假,我当初生你妹的时候,差点就死在了床上。”陈盼翠语气幽幽,缓缓道来。 陈盼翠没给林向北回话的时间,继续说:“而且这期间还会经历腿抽筋脚浮肿的事。”她还算好的了,男人帮着她,才没有挺着个大肚子下地割水稻。 “你今晚出来,是江月半夜腿抽筋了吗?”陈盼翠一猜就中。 林向北说:“嗯,我看到她疼得都要哭出来,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你就好好对她,你这假一休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妈我会的。” * 江月拿过文件袋,对前面的人说:“这里面就是黄家人的全部资料了吗?” “是的,领导让我告诉你,黄家人肯定不会放弃的,你要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家领导。”江月把纸拿出来。 江月看完后,脑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型,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布署,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了个措不及防。 这天,江月正在渔塘观察鱼苗的生长情况,张婷婷急急忙忙跑过来,说厂里来了一群红/卫/兵。 这一幕跟上次王强带人来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以村民也没有太紧张,只是张婷婷太过担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我们先回去。” 林向北紧张地跟在江月后面,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你慢点,小心扭到脚。” 大队长和村支书早就站在前面,维持秩序,等江月回来镇场子。 领头的人看到江月,上前一步,说:“你就是江月?”他核实了江月的身份后,就让人把江月绑起来。 林向北忙站出来,伸手挡住他们的动作,把江月护在怀里。 “请问我是犯了什么错吗?” “有人举报,你非法投/机/倒/把,供养违反国家规定。” 大队长解释说: “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这厂子是我们队里的集体财产,不是个人投/机/倒/把。” “我管你什么集体不集体,反正有人告到县里,县长亲自下令我来抓你。”男人不耐烦地说。 江月拦住林向北的动作,“没事,我跟过去吧。”她想见县长,这件事闹了那么久该有个定论了。 “算你识相,带走!”走来两个戴红袖章的人。 江月指了指秃起的肚子,“我这不方便,为了不麻烦你们,我就自己走吧。” 领头人想了想,同意了江月的要求。 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黄小凡得意地走到江月旁边,“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江月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视她如无物,对于这种爱蹦哒的人,无视她就是最好的做法。 这可把黄小凡给气到了,只见她怒气冲冲来到林向北面前,“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救她。” 她能让黄爸宠她,脑子自然不笨,虽说林向北是军婚不能离,但可以让配偶成为过错方,这就可以离了。 黄小凡打得正是这个主意,如果林向北想救江月,那就只能求她。 黄小凡能想出这个法子也多亏了她偶然查到的资料。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幸运就把江月抓住了。 078.不会有事,临危不惧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黄小凡查到陈浩健和林向夏的关系,又得知林向夏是江月的小姑子,就做了两手准备。先去举报江月,如果不成功,就让…… 于是黄小凡没经过黄爸的批准,私自找到当县书记的外公,举报江月投/机/倒/把,带人来抄江月的家。 还算江月识趣,让她少了很多工夫。 等这群人走后,村民全部都围住林向北。 “向北,这是江月的计划吗?” “你们这是商量好了吗。” “真是的,你们要记得提前说,幸好我们有经验了。”显然,村民说得是上次王强发生的事。 对此,林向北没有开口解释,把村民都劝回去,让他们不要到处声张。 “欸,那向北你等等,我给你们送点鸡蛋过去,让江月好好补补。” “还有我家的。” “我们一起回去拿,再给江月送过去。” “在那里可受罪了,江月一定要吃好点。” 回了家,陈盼翠一脸严肃地拉住林向北,“向北,你老实跟我说,月月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像村民说的那样,今天这事是月月安排好的还是……”陈盼翠的第一直觉就是后者,不然那个小姑娘也不会特意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林向夏也是一脸担忧,“对啊,哥我们是一家人,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扛,怎么能让嫂子冒险呢。” 林向北抱起林小宝,安慰他:“现在爸爸有点事,你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回来给你买大白兔奶糖,好吗?” “妈妈真的没有事吗?”林小宝刚才就想追上去,还是陈盼翠抱住他。 “妈妈不会有事的,相信爸爸,好吗?”林向北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硬糖,“等你把这些糖吃完,妈妈就能回来了。” “记住了,一天只能吃一颗哦。” 林小宝故作坚强地剥开一颗糖,认真数着手里剩下的糖果,“一颗、二……四,还剩四颗糖,爸爸你不能骗我,要是你骗我,我就不理你了。” baimengshu.com 林向北揉了揉他的头发,“爸爸不会骗你的。”安慰好林小宝后,他对陈盼翠说,“妈,这几天就麻烦你了,我可能要睡在镇上。” 林向北收拾好衣服后,来找大队长开介绍信,他没有说自己要去镇上做什么。 大队长把写好的介绍信拿给林向北,“向北,你这次有多少天的假?” “十五天。” “十五天啊。”大队长掰着手指头前,“那你不是很快就要上去了?” “对了,向北你部队是不是可以去随军?”大队长又提了个问题。 “是的,怎么了?” 大队长摆手,“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林向北没时间深思,拿过介绍信就离开了。 镇上。 林向北直接去了公社找领导,他怕领导不记得自己,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向北,江月的丈夫。” 公社领导说:“哦哦,我认得你。”当初他还夸江月有眼光,找了个好男人,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今天怎么你一个人过来?江月没跟你一起吗?”公社领导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江月的身影,不禁有点纳闷。 林向北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就是因为这事来找你的。” “中午,黄家人带着县里的红/卫/兵把江月抓走,说她违反国家规定,搞投/机/倒/把,所以我来找你开个证明。” “什么?!”公社领导手一抖,水杯直接从手里掉下,滚烫的热水溅了他一身,“哎呦……” 公社领导忙拿过手巾擦掉身上的热水,不可置信说:“你是说江月被人带走了?还是以投/机/倒/把的名义?” 林向北点头。 “放他娘的狗屁,这群死蠢还真是什么五都做得出来。”公社领导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走,跟我上县里找公道去。” 这边的江月正一脸坦然地坐在审讯室里,杏眸好奇地四处看,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觉得有点新奇。 “喂!你看什么看呢!”一位红/卫/兵不耐烦了,喝止道。 江月无所谓地耸肩,脑海里思考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黄家损失一名帮手,最好能来个杀鸡儆猴,打消暗地里的念头。 这事是她大意了,步子迈得太大,忘了这时候的一些敏感问题,碍了某些人的路,以致于他们把手伸到红旗大队。 等这件事解决了,跟县城合作要尽快提上日程,搭上官方的大腿,暗地里的人才不敢搞小动作。 在这短短几分钟,江月的脑海里已经把红薯厂的蓝图画好了,就等江月和红旗大队的人一起在上面着墨,让蓝图变成现实。 站旁边看守的人撇嘴,这人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这模样倒是个好的,只是可惜怀孕了…… 正在思考的江月查觉到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如淬了墨看向那人,冷冷道:“我要找你们的县长。” 男人被江月的眼神吓了一踩,心脏猛地抽搐,“好……好的,我这就去。”他走出审讯室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没用,竟被一个娘们给吓到了。 他想了想,并没有听江月的话,而且是隔壁偷懒。 而另一边被派来暗中保护江月的小黄则跟了过来,望着前面的建筑,立即去隔壁的商店借了电话。 “喂?是封老吗,我是小黄,最近遇到了点问题……” 小黄放下电话,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套红/卫/兵的衣服穿上,再乔装打扮一番,混了进去。 江月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县长过来,知道自己被那人耍了。她也没有生气,她现在是个孕妇,要时刻保持愉惊的心情,就让小毛团给她放狗血剧看。 一人一统看得津津有味,时时还点评剧里一些奇葩的行为,没有一点紧张害怕,都快把审讯室当成自己家了。 这时审讯室又走进来一个人。 江月立即坐起来,说:“那个县长没来吗?” “县长今天没来。”小黄模仿刚才那人的声音。 江月唇角勾起,眼里玩味,“哦,没来啊。” 小黄慌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这段时间都是躲在暗处,都没在江月面前露过脸,江月不会对他产生怀疑的。 小黄这般安慰自己,笔直地站在旁边,余光观察房里的布局。 不得不说,江月不愧是封老看重的人,就凭她这一份淡然足以说明她优秀了。 临危不惧,一看就要做大事的人。 079.先恭喜你,想扣下人 这时,审讯室又走进来一个人。 小黄看了一眼,认出这人就是这件事的主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意地看向别处。 黄小凡没把小黄的异样放在心上,走到江月面前,拉了张椅子坐下,“我看这房间挺适合你的。” 江月头也不抬,回答道:“是挺喜欢的。” “那就先恭喜你了,可以在这住下。”黄小凡也了江月一眼,随后捂嘴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能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吧?” 黄小凡没等江月回话,继续说话:“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舅舅是县书记,县长呢……” 江月不用听都知道,这县长跟黄家的关系,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喔”了一声,要多来淡就有多平淡。 黄小凡放完狠话就离开了,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也走了进来,眼珠浑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男子说:“听说,你要找我?” 对于刚过来时想找县长的念头被黄小凡的一番话给打消了,江月靠在椅子上,“县长,已经解决了,就不麻烦你了。” “那就好。”县长回道,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找我让你出去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我即然是一县之长,那就要以身作则。” 江月心里嗤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但她还是笑着回答:“我们有你这个县长是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呢。” 县长没听出江月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对方是在夸他,高兴地笑出声来,“你这同志有眼光。” cxzww.com 小黄站在角落,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只有微微抖动的肩膀。 “县长,外面有一个叫林向北的人找你。” 县长站起来,“成,你让他等等,我现在就过去。”得益于江月刚才夸他,县长特意跟江月告别,“那你先在这坐着,我晚点再过来。” 江月闲得无聊,把目光转向小黄,“你过来这不会被发现吗?” 本来在笑的小黄立即收起表情,挺直背,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装没有听到江月说的话。 江月见小黄不回她,也懒得再问,转头让小毛团打开实时转播,她想看看林向北跟县长的聊天。 “你好,我是林向北。”林向北朝县长敬了个礼,拿出自己的军官证给他看。 “没想到是一名同志。”县长看到军官证的职位时,眼睛都要亮了,忙不迭拿起干净的搪瓷杯,给他倒水。 “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县长心里暗喜,该不会是部/队要跟他合作吧,如果他做好了,那不就可以往上升了? 林向北坐在椅子上,双手放于膝盖,宽背挺直,“江月是我的妻子,同时是一名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知青,也是红旗大队的领导,所以你们在没有在逮捕令的情况下抓她,把她置于何地?” 县长不明所以,这江月是谁?他没有抓过江月啊。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问出来。 林向北眼神一凛,眸光如出鞘的利敛射向县长,“江月就是你今天让红/卫/兵抓的人。” “我今天就抓了……啊?她就是江月啊?”县长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原来刚才那个姑娘就是江月。 他是真没把江月放在心上,一个农村妇,饶她有通天能力都翻不出这个县城,认识的人都是普通人。黄家姑娘跟他说,有人搞投/机/倒/把,他为了卖书记一个脸面,没有求证,直接让人把江月给抓过来。 至于名字他是真的没在意,就连手下过来找他,都是说那个投/机/倒/把的人要找他。 县长浑浊的眼珠一转,打着马哈说:“可这我也没办法,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 “所以你们是想扣下人了?”林向北脸一板。 县长心里挺怵这些见过血的人的,可他又不能后退一步,不然书记那里不好交代,“这不是我要扣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不要为难我。” 观看直播的江月白了一眼,“这人还真是不要脸,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 [小月亮,你就不怕吗,万一……] 江月自信地说:“没有万一。”余光看向旁边站着的小黄。 小黄忽然感觉到背后一冷,就好像是被谁盯上一样。 江月又继续看起直播,不得说小毛团这个功能还是很赞的,希望能出个弹幕功能。 [小月亮,你放心,我会努力的。]小毛团转了个圈,好开心,今天被小月亮夸奖了。 公社领导把带过来的资料一一摊开,放在县长面,“县长,你看一下这些资料,红薯厂是集体经济,不是个人的投/机/倒/把。” 不得不说,公社领导带来的资料很齐全,有江月最初的构思、方案和他的批复,可以说,这些都能证明江月的清白。 只是县长会看吗?他不会看。 他不只不看,还把资料都扫下地上,胡搅蛮缠:“可是你没有跟我说,我没有同意,那就不是集体经济,是公然违反国家规定。” “我草!你个……”公社领导被气到了,直接爆粗,还好被林向北拉住,“领导你先把它们捡起来,我来说。” 公社领导只好愤愤不平的蹲下捡资料,他当初就是想等江月做出一番成绩后,再带着红薯厂的收益向上级说。可他没想到,既然在这件事上被人做文章了。 要是时间能重来,他第一时间就跟上级说,看谁还能揪住这点不放! “所以你是坚决不放人了?” “同志,不是我不肯放,就算是书记来了,我也要按照程序走。” 林向北也不多纠缠,“那我们先走了。” 公社领导跟在后面,纳闷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人不救了?” “他是铁定不肯放人了,我们先去想别的办法。”林向北目光落在前方。 公社领导一脸自责,“欸,都怪我,要是我当初跟上级说就好了,江月就不会受这种罪。” 江月把直播关掉,小毛团好奇说:[小月亮你不继续看了吗?] “不看了,给我拿点吃的,这里的人就是个周扒皮,连口水都不让我喝。”江月吐槽道。 [好嘞,小月亮你等等。] 而这边,林家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080.才能回来,走狗屎运 陈盼翠在院里逗林小宝,“小宝,快来奶奶这里。”她抱住林小宝,就是一个亲亲,“唉哟,奶奶的乖孙。” “奶奶,妈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爸爸不是说了吗,等你把糖果吃完,他们就回来了。”陈盼翠笑着说。 “可是糖果有四颗。”林小宝又把糖果拿出来,数了又数,还是四颗,“我要听爸爸的话,一天只能吃一颗。” “我们的小宝真乖。” 林小宝听到有人敲门,哒哒跑去开门,门外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歪了歪头,用着小奶音说“阿姨你找谁?” 门外的林向春脸都要气红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看到长辈都不喊的吗?她推了一把林小宝,径直走进去。 林小宝被推了个正着,小屁股坐在地上,他拍了拍屁股,红着眼睛站起来。 陈盼翠走路慢了点,落了一步,却没想就这一步,她就看到自家的乖孙被人欺负了,而那个人还是亲戚。 呸,是个鬼亲戚。 陈盼翠连忙改口,“小宝你没事吧?”她把林小宝全身看了一遍,发现他没有受伤后才把目光看向林向春。 “向春,要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不在这吧?” 林向春见陈盼翠这幅紧张的模样,不屑的翻个白眼,农村小孩哪有那么娇贵,磕磕碰碰不都是常事? 林向春懒得跟她绕弯子,“婶婶,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陈盼翠一听而过,她一个糟老婆子有什么好值得对方牵挂的,再说了,因为她跟大房关系不好,连带着她和大房孩子关系也不好。” cxzww.com “哎,婶你是知道我夫家在县城,有些消息我还是知道的,一听到江月被人抓走,这不火急火燎的回来跟你说,担心你被蒙在鼓里呢。” 陈盼翠哦了一声,“这事啊,我知道。” 林向春迷茫了,这人不应该是担心害怕吗?怎么会这么淡定?她之前知道江月把她家人拍给送给局里后,一直想找机会为家人报仇。 可江月旁边有林向北护着,她下不了看,今天好不容易让她逮着机会,还亲自去县政府打听,确认是真的后,就过来落井下石。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一个女人,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江月被抓了,江月落得这下场真是活该! “婶你真的知道?我可是去问了,江月被关起来,还不让我去看呢?”林向春想了想,又编了句,“该不会是江月不让你担心,才骗你的吧?” 不得不说,林向春猜对了。 陈盼翠把林向春赶出去,心里一直不得劲,在想林向春说的话,想着想着,她心里也不确定了。 该不会是林向北骗了她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陈盼翠就彻底坐不住了,让林向夏看孩子,去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去县里。 大队长问清陈盼翠借车的原因后,也起疑了,担心江月是真的出事,便跟陈盼翠一起去县里。 * “大队长,那个是不是向北?”陈盼翠从公交车下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便问大队长。 大队长看了几眼,“还真的有点像向北小子。” 陈盼翠才不管这个,上前几步,看清人脸后,抬手就是一捶,“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胆肥了,连你妈都敢骗!” “月月出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吃饭,我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林向北摸着被打的地方,不好的预感顿生,“妈,你在说什么?” 陈盼翠左手插腰,右手指着他,“我在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说着说着,她更气了,更想把林向北打一顿。 “哎,婶子别冲动。”大队长察觉到不对劲,忙拉住陈盼翠。 公社领导自从陈盼翠打了林向北后,连饭也不吃了,就看着他们,跟大队长一起把陈盼翠拉住。 “对啊,婶子消消气。” “我消个鬼!”陈盼翠捏着林向北的肉,“快带我去找月月。” 林向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找江月,一路上迫于陈盼翠的威压,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如实说出来。 “你……你真的是!”陈盼翠被气到不会说话,“那我们怎么办?” “妈,你别担心,我刚才去找了武/装/部的部长,还给首长打了电话。”林向北的人脉都不在这里,目前能想到人也只有这两个了。 “那就好,快带我去找江月。” * 江月正在系统里愉快地喝着牛奶,忽然小毛团说了句话,[小月亮,门口有情况!]还贴心地打开直播。 县政府门口对立站了两方人。 是林向北和县长。 “妈和大队长怎么过来了?”江月纳闷道,按今天的现场情况来说,他们不应该是认为她被抓是假的吗?又怎么会在这? 依她对林向北的认识,对方是不会把实情说出来的。所以陈盼翠他们又从哪得到的消息?再加上,红旗大队去到县城都要好几个小时。 难道是黄小凡让人去队里说了?除了这个可能,江月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 小毛团说话了,[小月亮,你猜对了。] 江月没回话,边嗑瓜子边看直播。 县长被吵得头都大了,这农村妇怎么胡搅蛮缠的!都说了不能进,还在门口撒波。 最后,还是县长败下阵来,让他们进去,“只有半个小时啊。” 江月见他们过来,灵魂体忙从系统里出来,继续仰头看天,作无聊状。 陈盼翠一进来就抱着江月哭,“你真是的,出了事怎么不跟我说?” “我吃了五十多年的盐,什么事没见过?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陈盼翠说完,又打林向北,“这个不肖子我已经骂过了,肯定是他出的主意。” 林向北摸了摸鼻子,他妈真是明目张胆的偏爱,都不带遮掩的。 这时武装部部长过来了,林向北向他敬礼后,又说一遍事情缘由,希望他能帮忙。 部长面色思考,“这个我不能保证,你是知道的,军/政是两个不同的系统,情况有点复杂。” “我知道的,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烦,我都帮不上忙,不过你这妻子倒是个好的,你这臭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081.别太担心,你算老几 部长说完就离开了,屋里留下江月他们。陈盼翠听出出了点门道,担扰问道:“向北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救不了江月?” 江月倒是看得开,反到安慰陈盼翠,:“妈,你别太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旁边站着的小黄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可陈盼翠又怎么放得下心,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林向北看不过去了,把陈盼翠拉到外面,单独安慰她。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进来,陈盼翠走到江月面前:“月月那你可要安全,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宝和肚里的孩子着想。” 江月说:“妈,你放心我会的。” 林向北怕陈盼翠留在这里会多想,并,好说歹说把她劝回去。陈盼翠走在路上问,“像杯子里哪有招待所?月月她一天不出来,我一天就不能安心。” 大队长连忙补了句,“对对,还有我,幸好我带了介绍信出来。” 于是林向北边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他附近,到时候好有个照应。 一晚上,谁也没有睡着。 而在另一边的黄小凡则是高兴地哼着歌,一想到她明天就可以见到江月的下场,那个又好看又帅气的林向北就是她的丈夫,心里就莫名得意。 黄爸看出了点不对劲,问道:“小凡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么高兴?” 黄小凡神秘兮兮,卖了个关子:“爸,这个先保密,等有结果了我再跟你说。到时候你肯定会以有我这个女儿骄傲的!”神情飞扬,像只炫耀的孔雀。 “好好!那你好好干,有什么帮助,记得找我。”黄爸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果然虎父无犬子,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嘲笑我没有儿子?!” 1200ksw.net 黄爸还在夸黄小凡,而他不知道的是—— 黄小凡在听到某个字时,眼神浓郁的要滴出墨,如暗地里吐丝的毒蛇,指甲在掌心留下痕迹。 男孩男孩你心里就只有男孩,要不是她…… 就连名字都是她的耻辱,小凡小凡,小小的平凡,一无是处是吗? 不不,她不能再想了,那事已经过去了。 黄妈没注意到女儿的不同,还在为女儿口中的惊喜而高兴,“小凡,你可要好好干,千万不能让你爸失望,咱家就你一个女儿,要是你……算了不说了。” 黄妈的这句话有种打开了某个开关,黄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黄小凡再也忍受不住,找借口回房间睡觉。 黄小凡倒在枕头里,用被子盖过头,被单皱成一团。 她明天还要亲自过去看落水狗,她心里不高兴,别人也别想高兴。 * 第二天一大早。 江月又见到熟悉的人,心里还纳闷了,这人怎么跑审讯室比她还繁? [小月亮,毕竟你在这里蹲着是她一手促成的,肯定要过来看看落水狗啊!] 黄小凡依旧是昨天那副志高气扬的样子,只见她鼻孔顶上天,一脸嫌弃:“怎么这里的滋味好受吗?你确定不答应我的条件吗?” “黄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江月礼貌道。 “哼,我才不会呢,没看到你出事我怎么舍得回去?”黄小凡语焉不详。 江月一开始还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两个小时后,她终于懂了。 她被人带走,来到一个类似于法庭的地方,墙面刷得很白,一看就是刚刚刷过,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 知识就是力量。 江月看了几秒,随意转开视线,她待会就让这些人见识到,什么叫做知识。 乔装打扮的小黄也跟了过来,神情焦急,时不时看向手表,张着头发门口处看,企图在等着什么。 终于门口有一点动静了。 小黄喜出望外,紧紧盯着门口,希望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门口处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背着光,小黄看不清脸,他努力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小黄看清脸后,落寞地转移视线,这一幕谁也没有注意到,除了刚进来的林向北。 林向北在踏进门口时,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他看过去,是小黄。 他眯起双眼,眸子闪过若有所思,这人身上有同类的味道,而且跟他一样,都是见过血的。他昨天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他猜对了。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跟县政府有关?还是跟江月有关?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 有县长、书记、黄小凡和陈盼翠他们,还有红旗大队的村民。 林小宝一起床就吃了一颗糖,看着手里的三颗糖,高兴地笑了,还有三天的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凤婶子一大早就跑来林家,拍门大喊,“盼翠婶醒了没,有事找你。” 林向夏刚熬好粥,擦干净手后,“凤婶,你找我妈吗?她不在家。” “唉?不在家?那你过来也行!”凤婶来不及解释,拉着林向夏就往外跑。 “婶子你等等,小宝还在家呢。”林向夏跑回去把林小宝抱过来。 三人来到打谷场,场上已经乌泱乌泱的站了一群人,说话声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头烦躁。 林向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默默拉紧林小宝的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村书支担起了这次会议的大梁,“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村民停下来,纷纷看着台上的村支书。 “支书,那你快说话啊,我在心里怕得不得了。” “就是啊,支书这些话是真是假总要有个定论。” “要是真的,那我们还是人吗?” 村支书被吵得头都大了,拿着喇叭大吼,“都给老子安静!你们嘈生晒(吵死了)。” 台上站着的另一个等不及了,抢过村支书的喇叭,“那就让我来替这个老头说吧。” “唉哟,你这姑娘家怎么抢人东西!”村支书脚下不稳,被推倒在地。 村民气得火都要冒出了,这人还当着他们的面欺负红旗大队的人! “我叨你老母,你是不是痴线!(你是不是有病)” 黄小凡根本就不把这群泥腿子放在眼里,反正她跟林向北结婚了,也不会住村里,那对于他们还要尊重个屁! “我刚才说得话都是真的。” “江月投/机/倒/把,被抓了个着,如今关在牢里,明天就要判死刑了。我来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去看她最后一眼。” “你说是就是,你算老几!” 黄小凡说,“信不信,你们可以亲自过去看。” 村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去县城。 黄小凡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得意一笑,故作善良道:“那我带你们过去吧。” 于是江月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082.等你没了,我是承认 江月了解前因后果后,对黄小凡说:“为了掰倒我,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嘻嘻,应该的。”黄小凡脸上没有一丝愧色,“毕竟等你没了,林向北就是我的了!” 林向北听到,眼神古井无波,却看到黄小凡心下一激灵,背后慢慢爬起凉意。黄小凡暗定吐了口水,心里的征服欲更强了。 只要一想到能把这样一个人勾到手,心里就是一阵激动。 县长坐在上面,“因为江月投/机/倒/把情节过于严重,特在这里开会进行批/斗,为了保证公平,特意让人把红旗大队的村民都请了过来。” “放你娘的狗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江月投/机/倒/把。”有些脾气火爆的,直接拍桌指着县长骂道。 坐在村民旁边的凤婶在底下踩了他一脚,低声说道:“你给我安份点,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我们是来给江月撑腰的,我们代表了江月的脸面,你这样做让怎么看江月?” 村民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凤婶还是你聪明。” “那可不?”凤婶得意得笑了,就连大队长都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江月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仿模这不是一场对于她的审判,而是一场为她举办的欢迎会,她眼眸弯弯,眸中流溢着自信。 林向北看过去就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不安仿模被安慰到了,嘴唇动了动—— “我们都相信你。” 林向夏不甘示弱,也对江月说:“嫂子等你回来,我们就给你杀一只大腌鸡庆祝!” baimengshu.com “妈妈,我也相信你。”林小宝跟着说,奶言奶语。 县长继续他的讲解,控诉着江月的罪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投/机/倒/把,并要把她拉去游街批/斗。 村民倒吸一口冷气。 “江月她是会平安无事地,对吧?” “大队长你快说句话啊。” 县长说完后,一锤定音,“明天就要把江月拉去批/斗。” 林向夏慌乱不安,“哥这下怎么办,嫂子不会真的要……” “妈了个巴子,老子就不信了,这县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小凡看着红旗大队的村民垂死挣扎,如一群发疯的狗,逮着人就咬,一点素质都没有。她跟林向北到时候一定要住在县城里,哦对了,她还可以去随军。 “你们还真是无知,这县里不是县长说了算那是谁说了算?” 村民:“那可怎么办?我们该不会要眼睁睁地看着江月被拉去批/斗吧。” “等等。”林向北站起来,“她……” 林向北话还没说回,就被门口进来的人打断了,“我是县武装部部长,江月是我们的军嫂,而且这事还有蹊跷。” 县书记冷眼一扫,“那又如何?军/政可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你还想越部门插手不成?”这县里他最大,都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是以,多年来的为政生活早已把他的胃口、胆量养大了。 部长来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没想到县书记敢明目张胆说出来,那是不是代表了,这里的人都是他的人,他背后的关系网? 部长是一个爱国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是祸害里家的人。部长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直接上去救人的小黄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里迸发出光芒。江月也注意到了门口走进来的人,唇角微弯。 故事现在才开始上场。 县长问:“请问你是?” 来人拿出证明,“我是省书记,这是省长。” 官大一级吓想人,更何况是大了几级?县长忙从椅子上下来,引导他们就坐,试探道:“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这两人过来太凑巧了,该不会是江月找来的救兵吧? 江月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右手撑着下巴看戏。 省书记收到示意,临时找了个借口,“我们的车半路抛锚了,想过来看看附近有没有修车店。” 县长和县书记相互看了一眼,俩人心里都不大相信他们的话,只好把怀疑压下,继续赔脸附和着。 陈盼翠担心问:“向北,这些人是不是来帮助江月的?” “妈,你别太担心。”林向北看向小黄,这两人估计是他找过来的,所以江月的身份又是什么呢?竟然能让省长过来救场? 从看到省长过来就松了一口气的小黄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怀疑了。要是被他队长知道,估计又是一周的魔鬼训练。 室内的气氛暗潮涌动,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可黄小凡丝毫没察到不对劲,她还很高兴对方的职位,还过来,是不是说明,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就看江月怎么脱身! “省长你们来得干好,我们正在举起批/斗大会呢。” “哦?批/斗大会?”省长来了兴趣,“她是犯了什么错?” 黄小凡说:“违反国家规定,投/机/倒/把。” “是吗?”省长把目光看向江月,“你这么大胆的吗?” “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胆子。”江月自从得知他们的目的后,说话也放开了很多。 “你看,她都承认了。” 江月在旁边煽风点火:“嗯哼,我是承认了。” 省长、省书记、小黄和林向北:“……” 真是无知者无畏。 省长摇了摇头,这真是姑娘无知过头。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江月话里有话,更何况人家有这个资本。 他过来的时候看了江月的资料,带村民搞集体厂,卖红薯养鱼,搞发电站,头脑还很聪明,是封学林看重的苗子。 不说别的,就说她的科研能力就可以被国家保护,更何况她还做出这么多利民的事? 江月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游街什么时候开始?”又低着头压低声音对黄小凡说:“你赢了。”心里却在说,才怪。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黄小凡耳里却是天籁之音,指着江月喊道:“听到了没,快拉她去游街!” “你们的动作都麻利点!” “快点!” 黄小凡因为太过高兴,神情举止变得怪异,吓得在场的人都后退一步。 大队长忙说,“省长,江月她是无辜的。” 公社领导:“对啊,江月的开厂的资料我这都有。” 村民:“江月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是坏人?” “我之前打我家狗蛋,还是江月跟我讲道理。” “我家大壮之前溺水,还是江月救了他。” “对了还有……” 村民一声比一声大,纷纷说出江月做过的好事,想让省长收回命令。 省长赞许地摸着下巴,老封的眼光没有错,这江月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日后会给他什么惊喜。 在外人看来的嘈杂声落在她耳里却是清泉流水,她没想到自己一件顺手的事对于他们说,却是一件值得铭记的事。 黄小凡大喊:“你们是疯了吗?” “不,应该是你疯了。” 083.意不意外,是这个理 说话的人是省长,他走到县长面前,说:“对于江月投/机/倒/把这件事我有异议。” 县长和县书记的心怦怦直跳,刚才的预感可能是对的,这人八成就是江月找来的救兵。思及此,他们眼神不善地看着悠闲的江月。 难怪她从进来就没有露出过害怕的表情,原来是有了靠山。而江月则得意地看回去,哦豁就问你震不震惊!意不意外! 要是她真的做错了,自会受到处罚,可偏偏是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县长心里痛骂一声,被阴了。 但事已至此,他再挣扎也没有用了,还不如趁机求情,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呢?于是他走上来,套进关系说:“你说得对,我们的工作是有了疏忽,才会让江月遭遇到这种事。” 江月也了他们一眼,这一番话还真是轻描淡写,把偷换概念用得炉火纯青。 红旗大队的人看得有点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队长,是不是江月没事了?” “大队长你到底对不对,你倒是吱个声啊。” 大队长高兴回道:“我看八成是的。” 而黄小凡却受不了,明明还差一步就可以看到江月蹲牢子,怎么就变了?她跑到省长面前,发疯道:“你们肯定不是省长!” “我严重怀疑,你们是假冒的!” 省长的脸色有点变了,正想开口,县书记眼疾手快地捂住黄小凡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省长,她还是小不懂事,心直口快,你别跟她计较。” 随后低头压低声音骂道:“你给我闭嘴,要是我……我铁定不会饶了你的,我待会就会找你爸爸。” baimengshu.com 黄小凡只要一想到回家时会面对的场景,害怕地闭上了嘴。 省长淡扫他们一眼,“小孩子嘛,跳脱一点很正常。” “这些都是江月开办集体公厂的申请资料,每一步都有人签字按手印,程序公开正当。”省长从文件袋里拿出薄薄的纸,那是封学林打电话过来让他帮忙时让人带过来的资料。 可以说,就算没县里的证明,有部/队、科研院两大担保也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江月研发的CCD技术足以让她开绿灯。 事已定局,县长和县书记的脸色随着省长的说话声而变得发白,脸上死灰一片。 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红旗大队的村民,直接欢呼起来,太好了,江月没有出事! 他们就说嘛,江月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干那些事? 这件事落下帷幕后,省长喊住江月,“江月,你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盼翠一脸担心,问江月,“月月,他找你不会是……” “妈,不会有事的,你帮我哄一下小宝?他估计很担心呢。”江月给陈盼翠找了点事干。 “那成,我去哄下我的乖孙,就留向北在这陪你。” 林向北安慰她,“妈你快去吧,这里有我。” 办公室内。 “听说你就是让老封眼馋的江月?”省长坐在椅子上,一脸随和,没有一点架子,“你是不知道,老封一个紧急电话打到我这里,千叮万嘱要我保证你安全。” 省书记加了句,“那不是因为这姑娘值得吗?” “哈哈哈,你说得对,听老封说你的那个理念现在进入关键时期,很快你就可以收到他的电话了。”省长又提了句,“对了,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点事。” 他想跟江月聊聊这个集体经济的事,看适不适合在省里推广,好的话就可以上报到中央了。 江月想了想,说:“有时间的。” “那行,我们就聊一下集体办厂。”省长开门见山,“就是这一个……外面是你丈夫吗,要不让他进来吧?” 他一抬头,就看到走廊站的男人,提议道,“主要是这时间有点长,怕他在那等得不耐烦。” “不用,他……”江月话到嘴边换了个词,“那我出去问一下他。” 她不是看不出来,林向北怀疑她的身份,甚至把她当成特务,如今有个机会可以证明她的身份,江月又怎么会错过呢? “向北,你进来坐吧,时间可能有点久。” 林向北没有拒绝,颔首道:“好的。” 省长见一对璧人走进来,祝贺道:“你们两个当父母的都这么厉害,孩子肯定也很厉害。” 江月摸上小腹,掌心有明显的跳动声,“这事还久着呢。” 省书记说,“不久了,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归正题,江月我看了你的策划书,它适合别的县吗?”省长野心勃勃,谁不想看到一个好的国家? 江月想了想,看着他说,“省长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们并不想改变呢?害怕到头来钱没赚到,倒赔了不少钱?” 老人思想根深蒂固,不愿于接受新的事物,害怕出事,只想把地种好,拿个满工分,养大一家子。当初江月想开厂,村民一开始也不同意的,还是她做出了抽水机、发电站,让村民用了电,才慢慢说服村民,开红薯厂。 可以说,要是少了其中一环,这个想法很有可能就夭折了。 省长一点就通,琢磨道:“那依你说,想办集体公厂,首先要得到当地村民的认可?可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呢?” “省长,你直接去跟他们说,保不准会让他们认为你是在画大饼,是个骗子。”江月因为长期坐着,腰有点累,便弯了弯腰,缓解身体的疲惫感。 坐旁边的林向北看见,借着桌子挡住的身影,利用死角帮她揉腰。 江月后背附上一抹温柔,身体一瞬间僵住,很快又稳下来,她瞪了一眼某人,继续说:“可是如果有个先范区那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红旗大队的红薯厂?” 江月点头,“嗯,这样你去基层劝他们办集体厂时,就可以用红薯厂举例,只要他们查清了,肯定会心动的。” 省长说:“是这个理。”他又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你们现在的收益如何,能实现一个大队家家户户建房子吗?” 江月遗憾地摇头,“不太能。” 084.说来话长,你太棒了 这下省长着急了,连忙追问:“怎么会不太好,我仔细看了你们的合作商,不像是不好的样子。” 省书记似乎听出了点门道,就眼睁睁看着省长掉坑。 “唉,这事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江月摇头叹气,好像红薯厂是真的不行,“既然是红薯加工厂,原材料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刚才那个姑娘你们也见着了,她之前来找我,想让我把厂子转给她。我不同意,她就找到别的大队,让他们不卖红薯给我。” “你想啊,红薯都没了?那厂子怎么运作?怎么出订单?到时候耽误交货时间,我们还要赔钱给合作商。这样一来,钱不仅没赚到,我还要贴钱付员工费、机器维修费和赔偿费。” “还有,我们的合作商都是在县城里,唯一的外商就是西省,总有一天,县城的市场会达到饱和,或者说吃腻了,就会去找别的替代品,那就更加赚不了钱了。” 这些话倒不是江月胡扯的,在经济学里就是替代人类面临的取舍问题,再一个就是边际递减规律,人们总是喜新厌旧,所以后世的产品更新换代很快,还有食品行业又不是垄断行业,总会有新的食品出来。 省长听完,“那就好办了,这些问题我都可以解决。今年省里收成很好,除了交上去的,还剩了好多,刚好可以和你合作,那不就解决了吗?” 江月心里暗自高兴,没想到被人冤枉还有意外收获,她真是爱死黄小凡了!希望这样的机会再多点。 江月努力维持脸上的高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这个原材料是解决了,那外销又是一个大难题呢。” 林向北撇过头,不忍看省长被人骗的场面。 省书记倒是不在意,直接笑出声来,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省长一记眼刀,省书记连忙转过头,平复心情。 cxzww.com 省长说:“那这样吧,什么时候你来省城一趟,我们当面聊。”这个问题要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 聊完后,省长就让江月他们回去了。 省长等人走了,笑说:“笑笑笑,就知道笑。” 省书记喊冤,“那我不是看到你掉坑了吗?再说了,你一个千年老狐狸,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哈哈,那不是配合江月,不然让她一个人独角戏?” 省书记端正表情,正经道:“那个你是真的想做这个吗?” “先看看吧,这世道总是变来变去的,而且因为那件事,我们国家的经济已经倒退了很多。” “唉……” * 出了办公室,林向北打趣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江月,连省长都敢骗。” 听完他们的谈话后,林向北心里不是不震惊,他虽然江月是变了个人,可怀疑永没有现实来得震惊。 就在刚才,江月气定神闲,侃侃而谈,和省长谈经济,各种话术信手拈来,让人很好奇,这人之前又是一幅怎样的美景? 林向北看到江月装可怜,跟省长哭诉,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看得他……想摸。 “我哪有?”江月娇嗔道,眼尾染上一点嫣红,顾盼生辉,“这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做骗呢?”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我肯定要卖惨,不然哪来的糖吃?只有红薯厂做得更好,才不会引人嫉妒,才会有人相信,别的大队才愿意办集体厂,毕竟这东西的试错成本太大了。” 江月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红旗大队对于她来说,早已是一个港湾,肯定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它。等别的大队办起来,改革开放估计都要来了,肯定会有更多人下海经商。 再者,省长是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又怎么会真的被江月骗到?不过就是省长乐意陪她演罢了。 红唇玉颜的女人美如阳春三月枝头最耀眼的桃花,她唇角轻扬,恰如星移斗转,绚烂璀璨,一时间不知晃花了谁的眼。 林向北偶然一暼,就看到这幅美景,向来平静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就像是一颗石子丢进湖中,波浪一圈接着一圈荡开,直至消失。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最隐秘的想法。 * 他们一出县政府门口,就看到门前坐了一群人。 “奶奶,是妈妈回来了。”林小宝指着江月高兴的说。 陈盼翠箭步如飞,拉着江月上下扫了一圈,“月月,你怎么瘦了?不行不行,我回家要给你补补。” 关心江月的村民也走上来,“是真的瘦了,看这小脸都尖了,我待会回家就让我婆娘杀鸡,给江月送个腿过来。” 村民的婆娘应声回道:“好嘞,我挑个最肥最大的鸡,保准我们的江月吃了,变得白白胖胖。” 江月:“……” 江月的说话声瞬间淹没在村民的热情关怀中,最后她放弃了挣扎,算了她挺喜欢喝鸡汤的。 小毛团傲娇道:[哼,你们的鸡汤怎么比得过我的营养餐?]于是争宠的小毛团看起了孕妇食谱大全。 它身为小月亮最亲近的人绝不认输! 路上,林小宝紧紧拉着江月的手,不肯放开。“小宝,过来爸爸这。”林向北喊道,他担心江月会累到。 “不要,我就要妈妈。”林小宝害怕妈妈又像昨天那样不见。 “没事,我也挺想小宝的。” 回到红旗大队后,江月来不及休息,又把村民聚集到打谷场。 村民来到打谷场的心情跟昨天的不同,他们相信江月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喜讯要公布。 果然,村民猜对了。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们的红薯厂要跟省政府合作了,以后红薯都不会缺了,你们给我大胆用!”江月豪迈道。 “江月你太棒了!”一位小姑娘努力拍手,手都要拍红了,她林秀兰有一天也要像江月那么厉害,站在很多人很多人面前讲话! 随着此声落下,底下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经久不息,惊得树上的鸟儿扑凌飞走。 公社领导献上祝福:“江月,没想到你还可以给我个大惊喜。” 人群中的林向春早已变了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她没敢再待下去,害怕被江月报复。 与这边的欢声笑语不同,另一边则是气压低沉。 085.你逼我的,你是怎样 “啪”的一声—— 中年男子狠狠扇了面前跪着的女人一巴掌,女人一时不察,被扇倒在地,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地响,嘴里是熟悉的铁锈味。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惊喜?”黄爸怒不可遏,他在家里待得好好的,结果好友(县书记)过来把他就是一顿骂! 黄爸愣了好久,才问县书记发生了什么事。县书记才把他的好女儿做的事一一说出来。 听到黄爸心火都要上来了,这就是黄小凡信誓旦旦跟他说的惊喜? 你他妈你家惊喜长这样? 黄小凡真是“好样的”,滥用他的人情不说,诬蔑人家的技术还这么不入流,还敢骂省长。她脑子是进水吗?什么话都敢说。 “唉,你消消气。”黄妈第一时间就是安慰黄爸,“我们黄家就这一个孩子,你把她打死了,我们就没人养老了。” 黄爸还是气不过,抬脚踢了黄小凡,“算了,你年纪也大了,是该说亲了。” 这下轮到黄小凡害怕了,她连滚带爬来到黄爸面前,“爸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小凡是清楚黄爸的性格的,说一不二,容不得有人反抗,黄爸说了要把她嫁了,那就一定会做到得!说不定,会让她嫁鳏夫。 黄小凡骄傲了那么久,绝不容许自己落到这个下场。 “我还有一个法子,我肯定会让江月不得好死的!” 黄爸温和地说:“那我再信你一次。” “……好。”黄小凡的耳鸣更严重了,嗡嗡地,一直都听不清。 江月这是你逼我的。 黄小凡眼神染上阴毒,连带林向北也恨上了。 * 休假的时间总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林向北回部队的时间。 江月因为要去省城,就和林向北一起过去,为此陈盼翠特意让林向北买晚点的车,先等江月办完事后再出发。 baimengshu.com 林向北没有什么异议,反正时间还够。 两人坐上了由县城去省里的公交车,车子估计是用了太久的原因,停下时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 江月坐上时都有点害怕这车会不会半路散架,因为时间还早,公交车里没有什么人。林向北很快就找到了两个位置。 车门咣当又关上,车子摇摇晃晃往前走,如乌龟缓慢爬行。困意渐渐袭来,江月闭起眼睛睡觉。林向北的眸子一直往她那边看过去,生怕她摔下。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又咣当停下,江月一个没坐稳,惯性向前扑去,幸好林向北眼疾手快扶住她。 江月说:“谢谢。” 车门又走进来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林向北看了眼周围,走上去扶着她往这边走:“奶奶,你来我这坐。” “我们的子弟兵就是好啊!”老奶奶说着说着,好像提到了什么伤心处,眼泪流了下来。 江月掏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奶奶,你这么好看应该多笑笑,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儿子儿媳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老奶奶手搭在江月手背上,似乎是在寻找慰藉,“可是……” 江月没戳人伤心处,转移话题,“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吗?” “去省城看我儿媳和孙子。”老奶奶一脸骄傲,说起孙子来那是滔滔不绝,刚好江月也是有孩子的人,一老一少聊得得融洽。 老奶奶一脸惊喜地问江月,“姑娘一看就是很会教孩子的,旁边的这位是你男人吧?” 江月愣了一下,看了眼林向北,慌乱转回视线,要死,她刚刚好像在他眼里看到笑意? 老奶奶看江月害羞低头,以过来人的身份打趣道:“看来我老婆子说对了,这年头,当兵的就是厉害,我儿子也是当兵的。” 江月再一联想到老奶奶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了个猜测,“那奶奶你的儿子肯定很厉害。” “嗯,我儿子最厉害了,是个大……英雄。” 江月有点后悔了,戳到老人的伤心处,只好又跟她聊孩子的话题。果然,老奶奶的心情又变好了。 车里,都响着两人的聊天声音,一会儿老人夸林小宝聪明,一会儿江月夸老人的孙子聪明。 公交车终于到目的地了,停车时发出咔呲声,车里的一窝蜂涌了出去。 江月怀着身孕,旁边还有个老人,便等车里人走完后再慢慢下车。江月扶着老奶奶的右手,林向北扶着另一只。 “奶奶你家在哪?我们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儿媳来接我了。”老奶奶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女人说,她旁边还站了个小男孩,应该就是老奶奶口中的孙子了。 女人拉着小孩走上来,“妈,都叫你住我这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行,我跟邻居关系好,来你这不习惯。” 女人便没开口再劝,她知道婆婆是担心她,不想给她惹麻烦,她压下心中的思绪,对江月说:“刚才谢谢你们扶我婆婆出来。” “不客气,刚好我也要出来。” 江月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衣服洗得很干净,衣摆处绣着一些东西,掩盖了衣服烂的一个洞。 “向北,烈士的待遇怎么样?”江月 “看情况,但我们都尽力让家属过上好生活,只是……难免会有一些顾及不到的地方。” 江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有经济上来了,才能谈其他的问题。这个年代,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远的不说,就用科研来举例,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试剂盒都是一笔大支出。 “走吧,我们去找省长。”老奶奶的事让江月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生于这个时代,她要为这个时代做出点成绩,一个人的力量很小,那如果有很多人呢? 你是怎样的,中国便是怎样的。 江月是怎样的,无数个千千万万的江月也是怎样的。 * “您好,我叫江月,我来找你们的省长。” 门卫对了她的介绍信,带她进去,“你们先等等,省长他在开会。” “好的,谢谢。” 江月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你要不要先去火车站?我可能有点久。” “不用,时间够的。” 不知为何江月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靠近他,“为了我改的?” 林向北喉咙上下滚动,“嗯。”耳垂渐渐红了起来。 086.因地制宜,一路平安 江月没等多久,省长就已经回来了。江月礼貌地地起身。省长连连摆手:“你们快坐下。”江月这才屈腿坐下。 “你们再等一会儿,他们都在来的路上,趁着他们还没来,我们来继续谈办厂的事宜。这是我这几天想的,你看一下可不可以。” 江月把本子放在腿上,“嗯……我觉得不太可以。” “你说……先等等啊。”省长回到桌上拿出纸笔,把笔帽盖在笔尾上,“好了,你继续说。” 江月特意放慢了声音,“其实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我们也要因地制宜,不能一头子热。” “比如说红旗大队,那里水质好,红薯也笑多,所以我们开了红薯厂、养鱼,这其中为了可以快点远销,避免产品变质,又建起公路。” 江月把本子合上,手压在上面,“而我们能把它们都做出来的前提则是村里有了发电站,可以用机器取代一部分人力。” “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省长想了想问:“那别的大队可以建发电站吗?” 江月没把话说得太过绝对,“这个我也不确定。” 无奈,省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继而提起他最关心的问题,“那这因地制宜又是怎么意思,是跟红旗大队一样吗?” “嗯,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江月拿过闲置的笔,靠脑海仅有的印象把附近的特产一一写出来,“比如说,江镇最出名的就是海产品和凤梨,我们就可以做海产品些方面的食品,凤梨就可以做成凤梨干,凤梨糕等等。” “州镇就是荔枝、龙眼等一些果树,G省这么大,总会有一两个出名的东西,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唬头,将产品进行更深层度的加工。” 县长:“那成,我抽空去各个县看一遍,我可是将宝押在你身上了,可别让我失望。” 江月笑了,保证道:“你放心就好了。” 恰巧这时,合作商的人也过来了。 省长给江月介绍各位合作商,轮到江月时,一名合作商倒是开口了:“这就是江月吧?” yawenba.net 江月诧异地抬起头,她有那么出名了? 来人笑了下,解释道:“我叫褚家大,是x县供销社的经理。我们都是一个圈里的,早就听说了红旗大队的红薯干、红薯粉很好吃,一直想去买来着,可惜太远了。” 别的合作商也跟着说话,“对啊,你们是不知道,我隔壁那孙子进了你们的货,不到一天就被抢完了。” 江月笑笑,因为有开绿灯的原因,这些产品便宜,又不会太多票,消费者一对比,自是知道选哪个好。 “不过我们今天不就来了?省长当时来找我,我还把他当成骗子呢,幸好我‘上当’了。” 省长打断他们的交谈,“既然大家都齐了,那我们就聊一下产品的合作吧。” 一群人就供货、价格等问题聊了起来,到最后,江月让了一个点,并跟他们签下五年的合同结束。 结束时,江月装作不经意问了句,“你们觉得鱼怎么样?” 褚家大没反应过来,回了句,“我挺喜欢的,又有营养,可惜,我县不靠海,又运不过来,想吃都没得吃,怎么你还有鱼啊?” 这话他就是随口一说,可当他看到江月的表情时,试探问道:“你们该不会还有……”口水不争气地留了下来,“鱼吧?” 江月从包里拿出一叠宣传图,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红旗大队养的鱼,保证又大又肥美,纯天然,就快长大了,有兴趣地可以来找我呀。” “有有有。”褚家大连忙应道,他之前吃过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是我们两个县之间的距离很远,那鱼不会在半路就死吗?” “这个我就要保留点神秘感了。”江月抿唇一笑,“我保证你们看到的鱼将是活蹦乱跳的。” “签签签,我们现在就签。”褚家大狠狠的心动了,恨不得现在就签下合同。 “过一阵子我们将会举行全鱼宴,你可以先过来试下。”江月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同时也想让他们把自己的朋友都带过来,“我相信,红旗大队的人都会很欢迎你们的。” 别的合作商也有点心动了,应下江月的邀约。 他们还是要事在身,很快就离去了,省长拿过宣传图,“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江月挑眉,“那必须欢迎啊,说吧,你有什么喜欢的,我都给你安排上。” * 火车站等候室坐满了人,黑鸦鸦一大声,木椅下是一个个大小不小又打满补丁的背包,更有一些人直接把化肥袋背包用,广播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候的管理还没那么严,有没有票都可以在等候室里坐着,林向北的车还没到时间。 他去打了热水回来,“渴了吗,要不先喝点水?” 本来江月没觉得口渴的,听他这么一问,嘴里自动分泌口水,喉咙干干的。只是江月看着他手里的水壶,如果她要喝的话…… 林向北像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又问了一遍,“你不喝吗?” 喉咙的干燥感更强烈了,江月试图吞唾沫来缓解,但无济于事。最终她还是接过林向北的水壶。 头往后仰,水壶悬空,慢慢地倒进嘴里,尽管江月的动作够小心了,但喝最后一口时,力气没收住,水壶口往下磕,碰到江月的唇。 江月忙拧好盖子,羞愧地把水壶还给林向北。 “有磕到嘴吗?”林向北像是没有在意这点小细节,只是被背包挡住的右手不自觉摸上那个碰到江月嘴唇的地方。 女人因为刚才的原因,霜白的脸上染上一抹桃红,林向北觉得,枝条繁开的桃花也不及眼前的美景来得好看。 有些失真的广播响起,“去往xxx地的k0047列车即将出发。”与些同时,独属于火车的呜啦呜啦声鸣起。 k0047是林向北的车。 林向北拎起背包,“你就这在等我,那太多人了。”他走了几步路,蓦地回头,“江月你还记得我地址吧?” 江月愣神,随后点头,“记得。” “那过来时提前给我写信。” “一路平安。” 刚才还坐满人的候车室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微动的木椅证明刚才的情景。 其实,人生又何尝又不是这样,每一个站都有上车,也有人下车,没有一个人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都朝着终点走去。 车停人下。 江月收起这些感慨,离开火车站,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家里的小孩估计又想她了。 这里离公交站有点近,江月便打算走过去,还可以看下沿途的风景。 可她没想到,这“风景”竟是这么的令人生气。 087.不是这样,向着前方 不远处,正发生争执。 老人摔倒在地上,有个小男孩站在老人面前,张开双臂,保护后面的人,“你别碰我奶奶。” 旁边有个女人正拉着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子,从口袋掏出花花绿绿的钱:“我婆婆不是故意的,多少钱我可以赔的。” “谁要你那几个臭钱,你知道我这东西多少钱吗?”络腮胡大手挥开,女人一时没站稳摔了个踉跄。 “还有你,一个死了男人的人也好意思在这干活,你知不知道,你的工作是用你男人的命换来的。”络腮胡指着女人破口大骂,“你就是克夫!” 女人像是被触到某条神经,小脸煞白,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不是……” 络腮胡像是听到大笑话,吐了一口痰再用脚辗开,“哼,不是这样的,那你说说你这工作是什么来的?” 络腮胡走近一步,吐出更击败人心的话,“事实就是你男人死了,所以你得到这个工作?” 络腮胡五十来岁,喜欢看年轻貌美的姑娘,家里的母老虎都看腻了,他从女人上班第一天,就打听了她的消息,知道对方丧夫,有一个孩子和老人,借着工作之余做些小动作。谁知道这臭婆娘是个性子烈的,拿剪刀划了他一刀。 他当然是满肚子怨气,刚好他的工位又在她旁边,便一直用这句刺激她要不就是欺负那个老不死的,好出自己挨了一刀的怒气。 刚好今天老不死又过来,还不小心弄坏他的收音机,络腮胡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江月就看到了这一幕。 江月没有贸然走上去帮老人,她现在短胳膊小腿的都不过人家一拳。她小心往后走,打算去找人来帮忙。 也是江月幸运,在路上碰到巡逻的公安,她三言两语把事情重复一遍,夸大了老人的伤势。 借下来的场景和照江月预料中的一样,公安赶来,老人得救。唯一令人不满的就是络腮胡脑子转得很快,在公安过来时,换了一副嘴脸,说他们都是一个厂的,在工作上有点分歧。 公安当然不相信络腮胡的说辞,问女人情况是不是跟他说的那样。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同志,就是他刚才说的那样,麻烦你了。” 公安碍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受害人都开口承认,只好把人放了。 络腮胡见公安走了,重新露出令人恶臭的嘴脸,“算你识相。”络腮胡走着八字步,见到江月时,眼睛亮了一下,不带掩饰的看了江月,到他看到对方突起的小腹,无趣地说了句。 “原来是个大肚婆。” “不过这好像也不错?” 江月眼神一冷,带着冷意说:“你再看,信不信我告你流氓罪?” 络腮胡呵呵一笑,“你说你一个女人,开个玩笑都不行?” “可我当真了。” 江月杏眸中的冷意仿佛化成利刃,凌迟着络腮胡的心情。他看出面前这女人不是个好惹的主,骂了几句粗话就跑了。 小男孩哭着问,“妈妈,你刚才为什么不说真话?” 女人抱着孩子,一遍又一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擦擦眼泪,别吓到孩子了。”江月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递了张纸。 女人接过,因为眼泪的原因,她有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擦干眼泪后,“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们先看一下奶奶?”江月是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伸出援手,希望能帮到她。 “谢谢你啊。”女人把纸巾揉成一团,放在口袋里,向江月介绍自己,“我叫全明春,大家都叫我春姐,那是我家婆向秀文。” “我春姐,我叫江月。”明明跟自己一般的年纪,却被人喊做姐。 全明春小心扶起向珍文,问:“妈你没事吧?” “没事,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小姑娘。阿春你快带孩子回去,天要晚了。” 全明春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执意要带她去诊所包扎,向珍文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去,生怕又花一笔钱,最后还是小男孩也开口了,她才答应去。 江月不打算跟过去,许是这一家人的身份触动了她,也可能是家里有个人也是当兵,她给了全明春一个地址,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她。 走远了,江月还依稀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文奶奶说得没错,天确实是晚了。 天际挂着一轮落日,粉霞紫霞红霞交相辉映,余光一落下,在房子上面留下一道橙光,不远处,是几个孩子拉着线奔跑,线的另一端是风筝。 简简单单的平行四边形,却是小孩长大后最能回味的童年时光。 * 江月回来时,已经是大半夜了。村里没装路灯,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耳旁是呜呜的晚风。远处,则是一大片光亮,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灯。 江月打着手电筒,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手电筒没有多少电了,将明将灭。她有点害怕,还没等她说话,前面已经落下一大束光。 wucuoxs.com [小月亮,我是不是最棒的!]小毛邀功道。 江月眼睛弯弯,为了留点电,把手电筒关了:“嗯,你是最棒的。” [嘻嘻。]小毛团把路边也照亮了。 一人一统踏着月光前行,向着前方,向着家。 小毛团开了千里眼,察觉前面有人,忙把光队收起来,与此同时,江月也打开了手电筒。 陈盼翠牵着林小宝朝她走来,江月继续往前走,“妈,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还不是小宝,没见着你,每隔一会儿就来村口等你。这都晚上了,他也说什么也不肯睡,说要等你。” 江月拉过林小宝的另一只手,“小宝真好,可是你不睡觉会长不高的。”骗起了小孩子。 “小宝不是想跟爸爸一样高吗?那就要多睡觉。”林小宝上次被绑架,是林向北救了他之后,林小宝就一直囔囔着要快点长大,跟爸爸一样高。 “那……那我明天早点睡,今晚不行。” 回到家,陈盼翠走进灶台端了温着的饭出来,“月月,饿了吧?快吃饭,我一直都给你温着呢。” 江月吃了一口,热乎乎的,“妈,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那成,你吃完了把碗放在那,明早我再来收拾。”陈盼翠打着哈欠,她老了,实在很快就困了。 江月吃完,没听到陈盼翠的话,拿碗去井边洗,“小宝,过来帮妈妈打水。” “好。” 半晚,母子俩躺在床上,江月跑了一天,累得快要睁不开眼,可林小宝还是很精神。 “小宝,快睡,明天要早起。” 林小宝戳了戳江月,“妈妈,明天你有空吗?” “没有,怎么啦?”江月机械般回应。 “那明天能陪我玩吗?”林小宝很久没跟江月玩了。 “好。” 088.都晒屁股,差那么多 天刚蒙蒙亮,公鸡在院里喔喔打鸣,扑棱着翅膀,灶台传出碗筷轻脆的碰撞声,以及喷香的早餐。 “妈妈,你快起床。”林小宝害怕会伤到妹妹,不敢摇她,只好在她耳边不停地呼唤。 “妈妈,你这个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 江月睁开眼,迷迷糊糊,“小宝,怎么了?” “妈妈,你昨晚答应我今天要带我玩的。”林小宝难过地看着她,“妈妈,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江月仔细想了会,她好像是有……说过。 “那你先去找奶奶,妈妈等会就起来。” * 一开始江月不知道该跟孩子玩什么,直到看到角落堆着的竹篾,有了她知道玩什么了。江月挑了几根竹篾,又拿来纸和笔,她打算做一个最简单的十字形支架风筝。 首先,把两条竹篾绑成十字架,又加竹篾再从中间支点往两边捆绑起来,用绳子缠出一个风筝的框架来。又拿来白纸,打算画一个好看的图案。 江月想了想,打算画她最喜欢的东西。 先是圆柱形的弹头,再到弹身、弹尾,最后加上一点细节。江月不敢把它画得太详细,怕引人怀疑。只是这一简陋的甚至缺胳膊短腿的图足以让人好奇它的全貌,并被它震憾。 江月看着模型有点出神,她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所热爱的事业,并为之发光发热了。 现在是1976年9月,很快就到那一天了。 “林小宝。”江月喊人。 她喊了半天,林小宝都没给她一个回应,这孩子估计去找别的小伙伴玩了。 于是江月放弃了喊他,用胶水把纸和竹篾粘住,又在尾部绑了两条细线,这样才有了一点风筝的样子。 “妈妈,我回来了。” 人未到声音已到,还伴随着一群小孩的喊声。 江月失笑,这家伙…… 江月拿着风筝招呼道,“小宝快过来看你的风筝。”又对其他的小孩子说:“你们要不要一起呀。”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玩游戏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江月阿姨,我要玩。”大壮率先开了口,他回家后被大壮妈捏着耳朵说要喊阿姨,大壮被捏怕了所以才改口,不过—— 大壮踮起脚尖,凑到江月旁边,紧张兮兮,“姐姐我跟你说件事。” 江月配合地弯下腰,小孩子的声音传进耳里,“姐姐,我妈妈叫我喊阿姨,然后我偷偷喊你姐姐。” 江月揉了一把大壮的头发,“真乖,不过我们还是要听妈妈的话。” 林小宝小脸趴在桌上,“妈妈,我也要帮忙。” “要不你们都过来帮阿姨?”江月想着那么多孩子,一个风筝肯定不够的,说不定还会为了玩而打架。 “好。”屋里的小孩齐声应道。 江月拿了两条竹篾,又给每个小孩分了几条,“首先把竹子这样放……再这样……最后这样……你们小心点,别割到手。” 江月教了几遍,小孩子终于学会了,成功做了一个出来。虽然框架有点怪怪的,但还是能用。 “你们在纸上画出你想要的图案,再把它贴在竹子上,风筝就做好了。” “妈妈,是随便我们画吗?” 江月:“嗯,随便你们画,等你们画好了,那个就是你们的风筝了。” 这时候的小孩子哪画过画?急得挠头抓耳,一会看看旁边,一会站起来瞄对面的,然而每个小孩的纸都是空白的,又丧气地坐下来,看着白纸发呆。 最后还是林小宝先动笔,画了三个圆圈,又在下面加了几条杠,江月看着他的画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小伙伴问:“林小宝你这画得是什么?” 林小宝指着纸,分别解释道:“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站他们中间的就是我。” 小伙伴恍然大悟,“我会画了。” 于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学着林小宝的画法,只是他们力气一时没握住,圆圈有大有小,更有的直接画成了正方形,腿更是画的奇奇怪怪,还会弯曲。 江月心里安慰自己,林小宝画得已经很不错了,起码看得出来是个人。 风筝做好后,江月带他们去一片空地上。 现在是秋季,天气干燥又带着微风,很适合放风筝。 江月不敢放风筝,便站在原地跟小孩说风筝的原理,还小跑着示范,“你们试一下,看能不能成功。” 小孩子纷纷按照江月说的,一个人在后面拿着风筝、奔跑、拉线、放手,最后风筝成功上天。 “妈妈看,它飞了。”林小宝跑到江月旁边。 可是风力不够,风筝没有飞很高,天上一堆奇形怪状的风筝,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又飞到那边。 江月一眼就看出了林小宝的风筝,“画得很好看,快去跟小伙伴玩。”林小宝拉着线跑远了。 几个小孩想出了游戏,比赛谁的风筝飞得最高最快,并让江月来当裁判。 于是小孩子拉着风筝在空地上跑了起来,“飞啊,我的才是最高的。” “明明是我的。” 小孩子胜负欲强,谁也不肯让谁,一时间就起了争执,到最后,牵着风筝来问江月,谁才是最高的。 baimengshu.com 江月一时语塞,她怕说出来,这群孩子就要“反目成仇”了,只是撒谎说自己没看到,让他们再放一次。 林小宝说,他也想赢,“那妈妈你要认真看哦。” 小孩也说话,“江月阿姨你要看。” “我这次一定会看的。”江月向他们保证。 风筝又重新放起来,微风抚过,带动着风筝飞得更高更远,小孩子的脸上笑出花来。 这次江月看出来了,是一个小女孩放得更高。 凉风习习,江月有点困了,她差不多凌晨一两点才睡着,早上七八点又被林小宝喊醒,睡眠严重不足。 [小毛团,给我来点薄荷糖。] [小月亮,你等等,我给你找找……找到了,这个吃一颗就会精神,而且对胎儿没有影响。] 糖果抵在嘴里,丝丝清凉顺着舌尖流进胃里,困意才少了那么一点,轻轻一咬,糖果咬成小块,更多的清凉涌进食道。 [小毛团,再给我来一点奶糖。] [好嘞,你的奶糖已到达,我这还有巧克力糖,你要吗?]小毛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堆糖果,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有。 [不用。] 空地的旁边就是水田,有村民在那干活。 “欸,你们看,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田里的人停下手中的活,看过去,“一、二……八,有八个。” 大壮奶说话了,“估计是江月在带他们玩,刚才大壮跟我说,江月要跟他们玩呢。” “哦,是江月啊。”大娘听到是江月,就不奇怪了,继续干活。 一直干活难免有点枯燥,大娘大婶就聊起天,“你说,人的脑袋瓜子怎么都差那么多呢?” “江月那不是正常的吗?” 089.跟江月走,它好高兴 “唉,你们说,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见江月她家写信寄东西过来的?” 红旗大队的知青下乡后,每个月底都会去镇上拿包裹拿信,唯独江月没有去过,不然也不会打上林向北的主意。 “那有啥,喂自己都来不及了,还怎么可能有包裹。” “这有什么好说的,江月现在不还是生活的很好?因为江月开了厂子,我家隔几天都能吃上肉了。” “这倒也是,我还寻思着,再多存点钱就让我家女儿去上学,跟着江月走,准没有错。” 林大根的婆娘站在地里,神情慌张,担心被旁人瞧出端倪,连忙拿起锄头干活。可能是精神不集中的原因,一个没注意,脚下就是一痛…… “啊。” “怎么啦?” 大娘大婶忙走过来看,“哎呦,你快躺下,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砸到脚了。” “你们快帮她按住,我去喊她男人过来。” * 小孩子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江月拿纸巾帮林小宝擦汗,再去帮小孩擦去额头的汗,并叮嘱他们:“回家不能第一时间去洗澡,会感冒的,知道吗?” “知道啦。” 江月拿出奶糖给小女孩,“夏花的风筝放得最高,这糖果是奖给你的。” 小女孩有点害羞,她没想到第一名会有糖果,果然妈妈说得没错,江月阿姨是个很好的人。 别的小孩见到还有糖果,有点眼热,但没上去抢夏花的糖果,他们不能做坏事,他们喜欢跟江月阿姨玩。 包括林小宝在内的孩子都是羡慕的眼神,余光瞟向夏花手里的糖,看几秒又转回头,又看过去。 江月忍俊不禁,不忍心再逗他们了,又拿出颗,每人两颗糖果,“这是奖给你们的。” 小孩拿到糖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谢谢江月阿姨。” “好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她该回去准备午饭了。 因为时间不太够,江月随便做了两三道菜,豆腐炖鱼头汤,豆芽和肉沫炒白菜。 鱼头炖得呈奶白色,正方体的豆腐在鱼汤中上下翻滚,中间还冒着泡泡,江月切了点葱花、姜片丢进去调味。 见熬得差不多了,江月舀一点出来试味,鱼汤清甜没有一点异样,豆腐化口即入,不用加盐都有味了。 江月眯起眼睛,这汤真甜。 [那必须甜,是小月亮你亲手做的,我也想喝小月亮熬的汤。] 来这差不多两个月,江月学会了怎么做一些简单的菜肴。 鱼汤刚关火,陈盼翠就回来了。 饭桌上,林小宝已经摆好了碗筷。 陈盼翠喝了一口汤,“这汤真甜,我都没喝过这么甜的汤。” “对了,你知道吗?大根婆娘刚才在田里锄到脚了,那血止都止不住。要我说,那就是她活该,当初就属她说你说得最欢了。” “不过,大根家肯定在背后干了什么,小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当初大根当副队时,每天都能从他家闻到肉沫,可大队长就没有。” 陈盼翠又夹了口菜,跟江月说着村里的流言,“我们私下都说,他们肯定在投/机/倒/把,只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没人揭发而已。” 林大根一家人自从上次翻水龙车没修好,就再也没来江月面前碍眼,找不痛快,她都快要忘了这家人了。 其实说起来,红旗大队跟江月有过节的也就两三户人家,就连刚穿过来看她不顺眼的凤婶都变了,会帮着江月,其他人对江月倒是挺好的,省下鸡蛋不拿去卖反而拿来给江月,说是这东西安胎好。 比如上次江月被抓到省城,村民知道了,二话不说就上来省城给她撑腰,维护她。 她好像在无形中把村民的好感度刷满了,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刚学会说话的小孩。 吃完饭后,陈盼翠想起了干活时那些人说的话,看了看江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江月看出她的纠结,说:“妈,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更不应该瞒着我了,我会担心的。” “那我说了,你别太伤心,就是你都下乡这么久了,你家人怎么没……”陈盼翠抬头,看她有没有难受,“有给你寄东西?” “他们可能在忙。” 这个问题江月也想过,原身是被迫下乡,江消人又是最宠原身的,按理来说,下乡五年了不应该连封信都没有的,还是说江家人不方便给原身写信? wucuoxs.com 江月想了好久,都没想个答案,便放弃了,顺其自然吧。她肯定是要考回京市的,到时候再去找吧。 只是她没想到陈盼翠会先提到这个问题。 因为江月在想这些事,没有说话,陈盼翠以为她难过了,安慰道:“月月,你也别担心,可能他们不能写信呢?” “妈,我没事。”江月展颜一笑。 “那不你明天去镇上给他们写封信?告诉他们又要当外公外婆了。”陈盼翠怕江月不肯去,又加了句,“顺便给夏夏带着咸菜过去。” 江月只好答应了。 * 晚上,江月坐在床边泡脚,水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林小宝问,“妈妈,我也有外公外婆的吗?” “对啊,你要是没有外公外婆,那妈妈我从哪里来?”江月回想着原身的家庭情况,“你还有两个舅舅,曾外祖呢,等妈妈带去市北了,他们肯定很喜欢你的。”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嗯……下次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 “那还要好久好久,我想快点见到外公外婆。”林小宝憧憬着,“妈妈,他们会喜欢我吗?” “肯定会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江家人都是女儿控、妹控,不然也不会宠得原身这个性格,原身一看就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只是时运不济,不然原身会有别的作为,原身也不会落下书的结局,她也可能不会来这了。 小毛团跳出来安慰她,[小月亮,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可能原身在别的世界过得也很好呢。] [还有,这一切都发生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果呢。] [谢谢你小宝贝。] [嘿嘿,应该的。] 小毛团高兴得忘乎所以,小月亮竟然喊它小宝贝,天啊,它好高兴!小毛团高兴地到处乱飞。 090.怎么回事,我知道了 这次林小宝说什么也要跟过去,不让他去,那双神似林向北的眼睛就定定看着她,不哭也不闹。 直看得江月心疼,只好带他过去,到了镇上,江月照例去包子铺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垫肚子。 江月的运气很好,刚开邮局邮局就开门了,不用排队,不过这时候也很少有人会寄信,“你好,能帮我寄一封信吗?” 工作人员接过来,“寄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寄到京市去,我叫江月。” 工作人员对着信上的信息在填表,“你这名字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 “可能这个名字大众吧,听过也很正常。”江月又没来过邮局,只能是同名同姓。 旁边的工作人员拿着个大包裹过来,埋怨道:“这个江月怎么回事,这包裹都放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不过来拿。” 江月没接话,以为是那个同名同姓的包裹,继续看面前的工作人员填信息。 “江月对吧,红旗大队的知青,寄到京市,没错吧?”工作人员填完后又重复了遍。 “对的。” 这时,那个拿着大包裹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生气地说:“你就是江月?” “对啊,但你包裹不是我你,我家人没有寄过东西给我。”江月解释道,她又不是开了金嘴,怎么可能昨晚刚说完,今天就收到了包裹? 工作人员听江月这样一说,更生气,把包裹放在她面前,指着上面的字念给她听,“江月……红旗大队林向北家……京市。” 说完后又阴阳怪气地加了句,“你说你这么大人骗人有什么好的?是你的东西你不还是要拿走?赶紧的给我签名拿走。你之前明明都拿得挺勤快的,怎么这次晚了那我多天?” 江月眼没瞎,自是看清上面的字,江家人什么时候给她寄的包裹?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之前来拿过?”江月没错过他话里的信息,问道。 “一年都会寄七八次,你之前明明拿得很快的,怎么……”工作人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支吾道,“最近工作太忙,我记错了。”说完,就想溜烟大吉。 江月攥住他的手,威胁道,“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有我的信,我却不知道,没有我的签名就可以让别人拿走?如果你执意不说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去一趟公安局。” 工作人员苦着脸,话像倒豆子一样,“他有你的印章,又说跟你有亲戚关系,而且他每次都知道什么有包裹,我就让他拿走了,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谁知道他……会是骗子?” “呵,我的名字一看就是女人,一个大老爷们过来拿,你们也没有怀疑?算了,我们还是去一趟公安局吧。”江月攥住他的手往外走。 “别,别,姑奶奶,你让做什么都行,别去公安局。”工作人员连连求情,这工作是铁饭碗,工作稳定,还能让给家人做,正是如此,他做事才会马虎,要是去公安局,他这铁饭碗就保不住了。 工作人员见江月没说话,以为这事有得商量,讨好道,“姑奶奶,只要我们不去公安局,我发誓,等你日后有包裹,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江月终于开口了,“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工作太忙,出了差错……” “对对对,就是这样。”工作人员抢话,在收到江月一记眼光后,立马闭上嘴,“姑奶奶你继续说。”右手捂住嘴。 “可是我不送你去公安局的话,我心里又吞不下这口气,要不这样吧,你竟然说了那人经常过来拿包裹,那你等他下次来拿的时候,帮我抓住他,把他送到公安局,再来告诉我,我就可以不计较这件事了。”江月打一巴掌再一个甜枣。 这下,工作人员哪还有不乐意的?当场就应下来,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个小偷抓到的。” “嗯,帮我把他抓住就行,不用你亲自过来送包裹。” 工作人员狗腿说:“那怎么成,你既然是我的姑奶奶,那我帮你就是应该的。” 江月想到自己等会还要去找林向夏,拿着包裹不方便,便想把包裹先放在这里,晚点再过来拿。 工作人员听了,把包裹放进办公室里,出来对江月说,“你放心好了,包裹我帮你藏好了。” 江月太阳穴直跳,倒也不必这样。 * “妈妈,刚刚那个是不是外婆寄过来的?” “对啊,里面肯定有我们小宝的衣服。”原身在生下林小宝时,有给家人写信回去。 fantuankanshu.com 江月拉着他的往学校走,“不过呢,我们现在要去学校找姑姑。” 因为镇上就一所学校,江月很快就来到校门口,刚想让门卫帮她把林向夏喊出来时,余光一暼,看到旁边小巷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江月第一时间就捂住林小宝的眼睛,“小宝你闭上眼睛,数数好不好,数到一百妈妈就放开你。” “好。”林小宝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数起数来,“一、二……” 小巷里的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男孩一直想拉女孩的手,女孩每次都挣开,直到最后忍无可忍,给了男孩一记响亮的耳光。 男孩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脸,还是被女人打!面子一时挂不住,指着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完豪不犹豫地走了。 而后女孩蹲下来,抱头大哭,边抹泪边抽噎。 完了,这小姑子陷得挺深的,她该怎么让小姑子意识到那男人是个渣呢? 女孩哭完后,擦干眼泪站起来,似乎想回校。江月忙拉着林小宝躲在死角处,小姑子这时候应该不想看到她。 很快林小宝就数到一百了,“妈妈,我数到一百了。” 江月放开手,“小宝真厉害,都会从一数到一百了。”她估摸着小姑子平缓心情的时间,应该够了。 便带着林小宝来到校门口,“你好能帮我找一下高三的林向夏吗?我是她的大嫂,来给她送点吃的。” 很快林向夏就出来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江月把装着咸菜、鸡蛋的袋子递给她,“这是妈让我带来给你的,说是担心你饿到。对了还有钱。”又拿出两张大团结。 林向夏说什么也不肯拿钱,这钱肯定是大嫂给的,陈盼翠不会给她大团结,只会给零钱,说怕她弄丢。 林小宝也说话,“姑姑你就拿着吧,回来给我买糖吃。” 江月见林向夏收下钱,状似无意问道,“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吗?” “嗯。” “那要好好保重身体,累了就请假回家,我在家也可以给你补习。” “我知道了,大嫂。” 091.很圆满了,是我任性 江月本来是打算去找老许他们的,可是带着小孩不方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那人还会去邮局拿包裹,等工作人员把他抓住,她才顺路过去。 工作人员为了刷存在感,让江月彻底打消送他去公安局的念头,特意开车去送信件,顺道把江月送回去。 下车时,工作人员再三向她保证,“姑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抓住那人,还有你的包裹我都给你送了。” 陈盼翠还以为江月他们要晚上才回来,想关门回房眯一会儿,养好精神下午再去上工。谁知,刚来到院门口,就看到一大一小回来,江月手里还抱着东西。 “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上才回来,吃了没?我给你们煮点面条。”陈盼翠帮江月分担一点重量,“这是啥东西,挺重的。” “我也不知道。” 回到院里后,江月拿剪刀划开包裹,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信封用瘦金体写着“月月亲启”四个大字。 江月莫名的有点心疼,为原身的家人,也为江家人对原身的宠爱,这是她上辈子都无法体验到的。她看着旁边的陈盼翠和林小宝,又看到旁边的邻居。 不过,她这辈子全都可以体验到了。 这辈子,有了家人、友情、亲情和工作,就很圆满了。 江月把信放好,重新看包裹里有什么,一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奶粉、麦乳精、巧克力、几套衣服,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还有配套的鞋子,以及镇里很少有的黄桃罐头。 “妈,这衣服和鞋子看你适不适合穿,这套帮我拿到向夏房里去。”江月把大人的衣服挑出来。 陈盼翠摆手,“我不要,这是亲家买给你的,再说了,我衣服穿都穿都穿多不过来。” “妈,这衣服我想穿也不上,又不适合我,等我能穿上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然放在柜里就浪费了,万一被老鼠咬坏呢?”江月做着假设。 陈盼翠是个节俭的人,不愿意浪费,只好接过来,把林向夏的小红裙又塞回去,“这裙子留着你穿。” 江月:“妈,向夏是个大姑娘了,没有一件裙子要是被同学嘲笑怎么办?”显然这话是骗她的,这时候大家都是穿打着补丁的衣服,谁会去看你有没有裙子。 陈盼翠相信了,把裙子放进林向夏的房间,“快看看亲家给我们的小宝买了什么。” 林小宝早就翘首以盼,这回终于等到他了,伸着脖子在看。 江月把剩下的衣服拿出来,衣服有点大,估计是怕买小了不合适浪费,索性买了大码的,有一套运动服和一套小西装。 布料柔软,针脚绵密,还没有异味,江家人买这些衣服是下了心血的。江月唯独留下奶粉,把吃食都放进柜子里锁好。 江月掰了一块巧克力塞进陈盼翠的嘴吐,又给林小宝吃了一块,她看到他们苦着一张脸,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忍俊不禁。 “这是什么玩意,那么苦的?”陈盼翠再也不吃这个东西了。 “妈,这东西就是越苦才越好吃。” “得,我不是个享受的主。” 不远处,传来吵架声。 因为大家都下了工,都在家里睡觉,村里没什么动静,是以哪里有点情况整个村子都听到清清楚楚。 江月听了一会儿,没听清,“这是谁家在吵?” 陈盼翠白了一眼,“还不是大根家,你说当妈的受伤住院,大根家想的不是去救人,而是劝大根撇清关系。” “不过要我说,这也是她自找的,一味纵容儿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大根家每天都会吃上肉吗,她竟然一块肉都不吃,全都留给儿子。” 江月:“那他们没来找你吧?” “你敢来个屁,这村里哪个不讨厌他?怎么会上舔着脸过来?不过,我回来路过他们家时,大根说什么都要救他婆娘,还说钱他自己凑,虽然林大根这人不咋样,但对婆娘还是挺好的。” 江月听完,不做感想,拿着信回房了。 她深吸几口气,才慢慢打开信封,带出里面的纸。满满两大面的墨水,底下是十来张大团结和全国通用票。 江月把钱和票放好,打开折起来的信: “小女月月: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我们还是没收到你的信,我们都很担心,之前我们让你下乡……” 信里絮絮叨叨,唠磕家常,一会儿是隔壁家怎么了,一会儿又是江大哥做了什么,字里行间,却是家人对原身的关心担心,每天都在盼着原身回信。 最后,江爸爸隐晦提了自己的处境变一点,可能会经常给她寄东西,到时候写得签收。 wucuoxs.com 江月把信放在桌上,心里一阵刺痛,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很想现在就飞到京市,看一看江家人。她强压下身体的异常,心中着急呼唤小毛团。 [小毛团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身体不受我控制?]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 [小月亮你等等,我再查中。]小毛团飞快检索着江月的身体,[小月亮我查到了。] [原身的意识还停留在身体里,只是她一直沉睡,我才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她可能是看到了江家人写给她的信,原身才会醒来,产生现在要回京市的原因,因为在书里,原身去世后,江家人因为想念原身抑郁而亡。] 江月摸上心脏的地方,“‘江月’你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好好爱他们的,不会让他们再走上书里的结局,江家应该是幸福美满、枝繁叶茂的。” 这一番话说完,心脏的刺痛感渐渐减少,江月慢慢拿回来了身体的控制权,一道暖流顺着心脏流到四肢,最后在**停下。 江月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原身说话,以为她放弃时,‘江月’开口了—— “江月,谢谢你,回去帮我跟他们说句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她顿了顿,又说,“还有小宝被你养得很可爱,你肚里的孩子也很可爱。” 她说了一大段话,都没提过林向北的名字,看来是真的把对方当做踏板、饭票。 她还在身体里,能听到江月心中的想法,笑了笑,“对踏板不必投入感情,纯粹是浪费。” 她说完就消失不见了,江月知道,对方是离开了,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092.最好看了,为了你好 江月心里一阵唏嘘,对小毛团说,[小毛团,你能到原身的情况吗?] [可以的,原身去了个很好的地方。] 江月眨眼,希望她不会再走上这条道路了。 “妈妈,好看吗?”林小宝很臭屁,换好了新衣服来问江月。 江月帮他把衣领整理好,“我家小宝最好看了。”林小宝小脸肉嘟嘟的,皮肤随了江月的冷白皮,眼睛肖似林向北的桃花眼,可以说,林小宝完美地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 林小宝又转了一圈,“那我穿去给奶奶看看。”就跑出去了。 江月哑然失笑,如果原身知道被她算计来的孩子这么可爱,她会后悔吗?后悔抛弃他,让林小宝走上书里悲惨的结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月上一秒还在想林大根的家人怎么不来找邻居借钱,下一秒他就过来问了。 林向河用力拍着院门,“翠婶子,你在家吗?我有事找你。” 陈盼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末放好的包裹藏起来,“小宝,你快换回旧衣服。”转头又对江月说,“待会河小子说什么你也别答应,这年头谁家不困难?等我吃过饭去找大队长和村支书商量一下,就算我不说,大队长也会提这个口的。”她想让江月心里有个底,救人先救急,而不是被人当冤大头。 待林小宝换好衣服后,陈盼翠才过去开门,也幸好这时家家户户都建了围墙,又是不透光的木门,才不会被人看见。 “原来是向河啊,吃饭了没,要不要跟我们吃点?”陈盼翠客气道,身子仍站在门口,没有给人进来的打算。 林向河尴尬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还是挤不进去,尴尬一笑:“婶子我们进里面说?” 陈盼翠手一插腰,“那怎么行呢?我家里就两个女人,你这大小伙进去,让你误会你怎么办?在门外说也是一样的。” “盼翠婶是这样的,我妈最近不是砸到脚了吗?家里错不够,就想来……你这借点。” 林向河无状,只好站门口说话,他来的时候还在想,如果陈盼翠不肯借钱给他,他就赖在院里不走,谁知陈盼翠根本就不给他这一个机会。 “你妈没事吧,你这孩子多不懂事,婶子一个人肯定没那么多钱,怎么不跟大队长说?让他先把年底的工分给你,好拿去救命。”陈盼翠把一块钱给他,“婶子身上也就这点钱。” 林向河看着手上皱巴巴的钱,最近他为了救他妈,到处给人装孙子借钱,收到得都是白眼,再加上医院摧得又急,心里堆积的怒火一下子就点燃了,粗鲁推开陈盼翠,强闯进去。 陈盼翠一时不察,被推得后退几步,她手快忙扶住门框,才险些站稳,回过神来,大喘几口气,这人怎么还做这种事? 她怕江月一个孕妇对上林向河会吃亏,把院门打开,又回去护着江月。 林向河在江月面前跪下,抱头痛哭,“江月,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很快就还回给你,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跟你抢队里维修工的岗位。” 江月还没来得及躲开,眼前落下一道阴影,陈盼翠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虽然说现在不能迷信,但村里人都会认定一个说法。 人们认为未出生的孩子是不能被人跪的,会撞了面相,让胎儿不好。 江月站起来,“你先起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别老是跪来跪去的。” 因这边的动作有点大,引来了隔壁的村民,他们看到跪在地上的林向河,以为他干嘛了,担心地问,“向河怎么跪在这里?” “大娘大婶,你们也过来了?”江月抢在林向河面前说话,“还不是为了他妈妈的事过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跪下了,我也有点懵。” “哦哦。原来是这件事。” “向河,还差多少钱?我们也可以借一点给你的,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拿得出两分钱。” 林向河见村里人过来,心里又有了个想法。他跪着转身,“大婶大婶,我怎么好意思找你们借呢?而江月人好,说要借钱给我呢。” xiaoshuting.cc “那你还不快谢谢江月?毕竟你当初干的事也不好呢。” 林向河嘴角一抽,怎么又提起这件让他丢脸的事?然而他现在没心情相,最重要的是在村民面前逼着江月借钱给他。 这钱说是借,可他们短时间有钱还?林向河心里打着小算盘。 江月嫣然一笑,对着他们说:“向北不是刚回部队吗,我妈担心他在那吃不好,特意给他塞了一些钱,再加上我怀孕了,家里的东西都紧着我,听到向河过来借钱,硬是挤了一块钱出来,我们刚才还在劝他,不用着急还回来,婶子的脚才重要。” 大娘大婶一听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林向河要跪下来呢。 “向河,你还不快谢谢江月,这一块钱也很有用了。” 江月看着林向河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心里终于畅快了不少,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 用魔法打败魔法。 “向河这一块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你可不仗着家人生病就不还钱啊。” “对啊,要不你现在就给江月写个借条?” 江月连连摆手,“不用,这没多少……” 热心肠的大娘打断她的话,“不用啥啊,这是为了你好。” 于是林向河在村民的见证下写了借条,他的算盘落了个空,灰溜溜跑回去了。 林大根见儿子回来,问:“河子,怎么样?有借到吗?” 林向河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低着头,林大根没有看出来,仍然是在问个不停。林向河站起来大吼一句:“钱钱钱,你明知道家里没钱还要救妈,我因为妈的事,遭了多少白眼。”说完就跑回房了。 留下林大根站在原地,他抬头看了看紧闭的屋子,又想到躺在医院的婆娘,心中再次做了个决定。 他来到镇上,往邮局的方向走去。 工作人员问:“你是拿包裹的吗?” 093.户口证明,很有作风 “嗯嗯,是的,我拿来江月的包裹,这是她的户口证明。”林大根把证明递给工作人员,拿起笔等工作人员把包裹给他。 他之前是队里的副队长,认得几个字,偶然收到从京市寄来的信件,被他家婆娘私自拆开,知道江月家人给她寄了包裹,他婆娘在他耳边说得多了,他就生出把这些东西贪下来的念头,用拿到江月的证明。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吧,再加上江月又变得不一样,出了什么事就喜欢找公安,怕这事有一天会被江月知道送进局里,林大根就没敢去邮局拿,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就没有跟江月说她家人寄包裹过来。 如今,他婆娘砸到了脚,家里又没钱,他又打起了这包裹的主意,他记得上次来拿的时候,江月家人在信里有说是这月寄过来。 许正业也就是喊江月姑奶奶,连连跟她保证的那个工作人员,他按照习惯去隔间找包裹,嘴里念着包裹名,倏然,他意识到不对劲,出去又问了一遍,“是找江月的包裹吗?”他怕林大根起疑,又解释了句,“局里有好几个叫江月的,可偏偏又不是同一个地方,这不怕找错包裹。” 林大根擦着手,“同志是我没说全,是红旗大队的江月。” 许正业心里暗自高兴,走到另一个工作人员旁边,小声说着什么,许正业按住工作人员想要往那边看的想法。 林大根像是看到他们的怪异,朝着他们露出个老实的笑。 工作人员站起来,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擦地声,“正业,你帮我顶下位,我刚刚喝了太多水,有点尿急。” 因为别的职工今天请假,局里就只有他们俩人,听他这一说,许正业忙坐下来,“那你快去,这里有我。”转头带着歉意对林大根,“阿伯,你急吗?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开人。” 林大根因为心里有鬼,忙摆手说:“不急不急,同志你忙。” 许正业怕林大根怀疑,一直找话题跟他聊天。殊不知正是因为许正业这多此一举的动作让林大根怀疑了。 林大根虽然是个农民,可他之前好歹当了十来年的副队长,自是生性多疑,他见对方一直在跟他聊天,又想起刚刚他们的动作,担心有诈。 他噌地站起来,“我想起我家里有点事,我改天再过来拿。”他把放在桌面的证明拿起,转身就想离开。 “欸,阿伯,快坐下。”许正业整个身子趴在玻璃柜面,勒得他肚子疼,为了让林大根留下来,他只好使出杀手锏,“阿伯,最近我们出了个活动,抽奖就会有钱呢。” “真的?”林大根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缺钱。 许正业暗自呼出一口气,拼命忽悠林大根,说得有模有样,林大根终于放下了怀疑。 半响过后,门外进来三个人。 “同志,就是他偷人快递。” 林大根逃生动作被大脑快,刚推开椅子往外跑就被找过来的公安抓住了。 * 江月站在鱼塘里,用鱼兜捞了条鱼上来,观察鱼身上的斑点、大小以及弹跳力,看好了,便把鱼兜放进水里,鱼一入水,鱼尾一摆,划出道漂亮的波纹,一下子就游远了。 这全鱼宴很快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江月又撒了把饲料下去,鱼儿闻到了味道,纷纷游上来,互相抢着鱼食,更有些跳出水面,又重重摔下,溅了江月一身水。 江月抖了抖雨衣上的水珠,慢慢走上岸,用桶里干净的水冲洗脚上的淤泥,黑泥随着水流流到地上,蜿蜒出一道黑色痕迹。 不远处,传来喊声。 江月转头看过去,是在邮局里见到的小员工,他过来找她有什么事? 应该不是来给她差包裹的,江家才刚寄了过来,难道是—— 正在江月思考间,许正业已经跑过来了,他喘着气说:“姑奶奶,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跑了多远路吗?” 他随便问了个村民,村民说说江月在家,于是他扑了个空,问她婆婆,又说可能在红薯厂,然而他又扑了空,又问了一圈,才来到鱼塘。 “抓到那个人了?”江月挑眉,除了这可能她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过来找她了。 许正业:“还真是被你猜对了,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狡猾,幸亏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不同。”他决口不提自己干得糗事。 江月毫不犹豫地拆穿他,“我看是差点就让那人得逞了吧?”她虽然说是刚认识许正业,可短短的半天也够让她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了。 许正业吹牛皮被人揭穿,尴尬地挠头,“姑奶奶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因为江月要去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怕陈盼翠担心,特意让在村口乘凉的大娘帮她给陈盼翠捎句话。 fantuankanshu.com 江月他们刚来到公安局,坐门口的公就把江月带去找林大根,一路上还跟江月聊天。 看得许正业满脸吃惊,幸好他今天认错快,还帮江月抓住了小偷,不然看江月和公安这熟稔劲,都够他喝几壶茶了。 林大根看着前面红字白墙的“坦白从宽”几个大字,心里不知是后悔还是愧疚,也不知道他进来了,他家人是怎样的想法。 是救他还是和他撇清关系? 林大根心里已经有猜测了,认命地看着面前的红字。 可能是看久的原因,他总觉得那一行字好像在动,扰得他心神不宁。 紧闭的铁门被人从外拉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林大根第一时间就闭上眼,好一会后才睁开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林大根苦涩地笑了,嘴里如吃了苦瓜。从他被抓就怀疑是江月做的,让公安来抓人很有江月的做风。 “今早。”江月勾了张椅子坐下。 “我没什么好说的。”林大根认命了,他伪造的证明在公安手里,还有站在江月后面的工作人员作证。 “你是什么时候有收到我信的?我家人寄过来的东西呢。”江月也没打算能把东西追回,这些东西估计早就进了他们的肚里了。 “东西没有了。” 094.做个交易,睡不着觉 “吃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家人寄的信呢?”这是江月第一次说家人二字,从心里认可江家。 “还剩下一些未拆封的信。”可能是心里作崇,林大根只拿了包裹里的吃食和钱票,而信则被他藏了起来,连他婆娘都不知道。 “那些信在哪?” 林大根看出了江月的焦急,知道自己握了张王牌,于是,他放松了身子,说:“江月,我们做个交易。” 江月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冷下脸说:“什么交易?” “我把信藏在哪告诉你,你帮我付了我婆娘的医药费。”林大根对于他婆娘,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好歹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可以。”江月答应了他的要求。 事情解决后,许正业就回邮局了,他只请了半天假,江月因为一心想拿到江家写给她的信,仍然没有时间去找老许他们。 江月回家拿了把锄头,被陈盼翠瞧见后问道:“月月,你这是要下地干活吗?你快放下,留给我来就行了。” 江月解释说:“妈,我去挖点东西。” “什么东西要挖?” 江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便让陈盼翠跟了过来,又把事情简单说了下。陈盼翠气得直咬牙,没想到林大根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真是亏了她的一块钱。 当初就不应该给林向河,给狗还能冲你汪汪叫两声,给林向河就是有去无回! 林大根家冷冷清清,院子里落了一层灰。 陈盼翠动作被江月快,抓起放在墙角的锄头,“月月,那信埋在哪里?” “那里。”江月指着鸡舍旁边的石头说。 陈盼翠重重一锄砸下去,带出一片黄土,又挖了好几锄,才感觉砸到硬物,她怕把东西砸坏,便用手小心扒拉着泥土。 直到一个铁盒出现,陈盼翠加快手里的动作,江月也帮忙扒拉泥土,陈盼翠把铁盒拔出来,高兴地说:“月月,你看是不是这个?” 江月拍了拍铁盒上面沾到的黄泥,激起一阵灰尘,她小心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这个,我们回去再看。” 陈盼翠把对林大根的怨气发泄到锄头上,直接扔到地上,“要不是他在局里,不然我就要站在他家门口骂,把这事说得全队都知道!” 陈盼翠见江月表情不对劲,识趣地闭上嘴,心里一阵唏嘘,要是林大根没把月月的包裹偷走,她就可以跟家人联系了吧? 当初江月说要嫁给向北时,只简单提了几句她和她家人的关系,陈盼翠一直认为江月跟家里关系不好,才想着对她好一点,只是后面江月越来越过分。 林小宝见江月回来了,想过去找江月玩,只是被陈盼翠拉住了,“小宝,我们待会再去找妈妈玩好不好?先陪陪奶奶。” 陈盼翠怕林小宝打扰江月,便带他出去串门了。 寄信的日期是最近的,可能这时候江家才好了一点,情况没有六几年那么糟糕。 江月把所有信都拆开,按时间顺序排好,从最早的那封信看起来。她看着看着,酸涩的感情从心中漫延开来,如吃了一个未成熟的青杏,心酸得想哭。 这种感觉跟原身不一样,江月前世是个孤儿,今生有了林家人,如今又收到江家写给她的信。她一直知道江家的存在,只是她害怕,不敢去想江家罢了。 如今,江家真挚的感情摆在她面前,不带一丝隐藏,江月豆大的泪珠砸到信上,泪水把笔墨晕染开来,把行云流水的字变成得模糊。 江家情况刚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给她寄来一大袋包裹,吃的喝的什么都有,写了一封信告知她,并希望她回信。 第二次又寄来了,问她是没有收到包裹吗? 第三次则变成了担心,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能写信。 第四次,她二哥写了封谴责她的信,说她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 第五次…… 第七次则是后悔说了不好听的话,希望她能回信…… 江月看到最后,眼水留得更大了,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陈盼翠心里直担心江月,没跟村民聊多久,就带着林小宝回去了,“小宝,你进去陪你妈妈玩吧。” 林小宝高兴地跑进去,“妈妈,我来找你了。”他抬着头,发现江月一直没有回答,便蹲到桌底下,抑着头看她。 “咦,妈妈你怎么哭了。”林小宝笨拙地小手伸上去,帮江月擦眼泪。 江月把林小宝抱在怀里,带着哭腔说,“小宝,我们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fantuankanshu.com “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去?” 江月一时语塞,她现在就想见到江家人,和他们拥抱,可她忘了这时代的特殊性,去哪都要介绍信,而且知青无特殊情况不允许离开下乡地,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 她现在怀孕了,不方便到处奔波。 “明年就去。” “妈妈你是个大笨蛋。” 江月听到这话,酸涩的心情才稍后好了点。 * 江月缓过来后,便去找大队长履行自己的承诺。 “江月,你确定要捐五十块?”大队长重复问了遍,刚才陈盼翠来找他婆娘聊天时,把林大根偷拿江月包裹的事说了出来,他也听了一嘴。 “嗯,这是我答应他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对此,大队长也不劝她了,打算拿了钱就去镇上一趟,帮大根婆娘交医药费。 出了大队长办公室,小毛团不解地问:[小月亮,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啊?他们不是坏人吗?]要不是自己没有实体,它早就冲上去暴打林大根替小月亮报仇了。 [就当是……替我肚里的孩子积福吧。] 抛开林大根偷包裹不说,他可能是因为愧疚所以把信藏起来,而不是丢了。再者林大根用信和江月做交易,让她去救他躺在病床上的妻子。 可能就是因为人的感情复杂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才更加让人留恋吧。 包裹的事落幕,江月变得更忙了,两个食品加工厂的订单一天比一天多,让大队长每天都乐得睡不着觉。 更有些职工已经在聊年底该买什么过年了。 然而,在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下正暗藏一场阴谋。 095.不干活吗,应对之策 张婷婷忙着自己的活,红薯半成品顺着流水线滑下来,张婷婷把表面发黄发黑的红薯挑出来。 “巧绿,你不干活吗?”张婷婷忙里偷闲,提醒隔壁正在神游的农巧绿。她见对方没听见,瞅着巧绿面前的东西就要滑下来,她探过手推了农巧绿一把。 农巧绿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手脚忙乱地拿起蓝子挑出坏的红薯,做完后才跟张婷婷道谢:“婷婷啊,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我们都是睡一个屋的。”张婷婷没放在心上,凑巧又来活了,便转回头,继续忙着。 而农巧绿依旧是一副神游的表情,她这边一停下,后面的工位也要跟着停下,偶然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惹了她们的不快。 下工后,张婷婷和江秀娟一起回知青点,张婷婷扭头问坐在工位上的农巧绿,“巧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章志新说了要请我们吃大餐。” 因为这段时间农巧绿都不在知青点吃饭,所以张婷婷才会这样问,想着多联络感情,院里就她们三个女知青,多帮助点准没错。 农巧绿拒绝了张婷婷的邀请。 回去的路上,张婷婷向江秀娟说着自己的发现,“秀娟姐你知道巧绿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最近干活都是在发呆,已经引起她后面的大婶的不快了。” 江秀娟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可能是谈对象了吧?”她没谈过,但她看过别人谈。 “哇……”张婷婷发出惊讶的声音。 俩人就这个问题聊了起来,一路往知青点走去。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后,房子后面走出个人来。 因为农巧绿长时间的玩忽职守,多次让工作出了差错,让她后面的大娘大婶彻底不满了,她们一商量,就把这件事捅到江月面前,让她来做个决定。 江月在对着最近两个月的生产总量,按道理来说,这个月订单多,不应该跟上个月持平啊。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打算下午过去看看。 几位大娘大婶过来敲门找江月,刚一坐下凤婶就先说话了,这是她们过来时就商量好了,让一个人出来把事情都说清楚。 江月静静听完,“农巧绿最近都是这样吗?”婶子一提起这个名字倒让她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事,更别说这事和林向夏还有关系。 “嗯嗯,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一开始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就不跟她计较,可这一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是这样,我们后面的人因为她差了好少进度?” “还有还有,她不是检查有没有坏果吗?结果成品检查出一堆坏的,丢了不少,最后我们自查才发现是她把坏的混进去了。” “对啊,江月你现在出去看,门口堆起来就是坏的。” 江月点头,先安抚好各位大婶,表示自己肯定会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大婶见江月没有包庇农巧绿,便回去干活了。 江月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按照大小叠好,关上门去厂里检查。因为她找了几个管事,除了大事他们都可以解定,江月便减少了来红薯厂的时间。 职工各司其职,每个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手脚麻利,其中有个抬头走神的人就很明显。张婷婷看到农巧绿又在发呆,想伸手推一下她,却被后面的人止住了。 江月走到农巧绿面前,轻敲桌面,“你跟我过来一下。”农巧绿吓了一跳,看到是江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唰得变白。 “我找你有点事。” 农巧绿机械般跟在江月后面,出了这一事职工都乐得在看戏。大队长双手一摇,“都快点干活,是想被扣钱吗?” 是的,江月为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制定了一套规矩,奖赏分明,做得好就加钱,做不好就……一开始村民都是不相信的,直到江月真的扣了一位职工的工资后,他们就收起了小心思。 大队长见职工继续干活后,又画着大饼,“还有四五个月就到年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优秀职工颁奖的,你们都好好干,谁就可以拿到。” 这下职工更兴奋了,如打了鸡血,憧憬着过年的光景。大队长一摸下巴,还是他厉害,又看向江月的办公室,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那个知青。 也有人跟他抱怨农巧绿的事,只是他一直忙,抽不出时间来管,想着明后两天在找她好好聊一聊,谁知今天江月就找她了。 wucuoxs.com 江月笑眯眯,脸上看不出生气,“巧绿,你最近是太忙了吗?要不要请假休息?” “……不,不用,我没事。”农巧绿像被人戳到痛脚一样站起来拒绝,说完话后,她才惊觉自己反应有些大,又悻悻坐下来,“江月,你别炒了我,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你别大惊小怪,我只是想你好好养下身体。”江月意有所指,眸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农巧绿自从进了办公室,一直心神不宁,自然没看到江月的眼,她站起来又是道歉,“江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月定定看了她几秒,似是要把她内心的恐惧剥出来,“那成,巧绿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你知道吧?” “知道的,那我先……回去了。”农巧绿总觉得她要做的事被江月发现了。 江月点头,“回去好好干活吧。” 江月很有兴致地转着手上的黑色钢笔,漆黑的钢笔从灵巧的指缝中转动,划出一道好的动作。 她那么紧张,是……心里有鬼吗? 江月深知放虎归山的坏处,为了不让自己处于下风,暗自做好了准备。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该琢磨琢磨,该如何让林向夏看到渣男的真面目,并不会被被渣男蛊惑。为了一击致命,她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只是她该从哪下手呢? 江月在纸上把计划写出来,推算出每一步都可能带来的后果,并想出应对之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连江月自己都没想到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096.我来请客,可以这样 又是一个星期五,江月刚好去镇上一趟,做完事后发现林向夏快要放学了,就顺路过去带她回家。 林向夏背了个书包出来,颜色已经有点旧了,肩带都缝了几次,江月伸手想帮她背书包,林向夏一个闪身避开了。 “嫂子我书包很重,我来拿就行。” 两人往镇通往大队的方向走去,旁边有个小店,江月余光一暼看到小巷旁有个熟悉的身影,计从心上来,提议道,“向夏,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一点?” “好,嫂子我跟你说,你之前给我的钱还剩一点,今天我来请客。”林向夏很听江月的话。 “那我替未出生的孩子谢谢我们的姑姑了。”江月没有在意这个,一味地付出并不会让人感激你,时间长了,他们都只会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点好菜后,江月特意挑了个好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又不会被人发现。江月拿纸巾把木筷擦了擦,递给林向夏。 外面的农巧绿在急得团团转,直到自己要等的人过来了,害怕才减少了一点,她拉着陈浩健进小店。 江月不动声色地看着被墙壁挡住的农巧绿,虽然看不到人,但可以听到声音。她状似无意说,“我最近有点害怕燥音,待会我们小点声说话。” 林向夏担心地问,“嫂子你没事吧?”声音自觉地放低了。 那边,农巧绿开口说话了。 “那个女人也找你了吗?” 江月抓到关键信息,看来还是熟人作案,又集中精神继续听。 “绿绿,她是来找我了,说只要我们按照她说的做,就可以把你调到城里,让我们一起吃商品粮。” 江月被这眤称油到了,还改户口,这一听就是骗子,在这年代知青改户口是一件多难的事,知青在知青办里有记录,是归到下乡地,想改的话除非有人。 可是据江月所知,跟她有过节的人里面没有谁有这个能耐吧?她倒是有点好奇,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跟人发现矛盾了吗?于是江月又仔细听起来,不放过一丝细节。 江月在听的同时,还不忘看向神色不安的林向夏,她是认出那人的声音了吧?江月安静看着林向夏,可以随时拦住林向夏的冲动。 林向夏放在桌面的左手已经握成拳,右手搅拌着糊成坨的面条,面条因为放久了,把汤水吸得饱满,碗里只看得见面条。 “可是我……不敢。”农巧绿第一次做这种事,跟她之前的小心思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绿绿,你要为了我们的未来想一想。”陈浩健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会跟林向夏在一起,就是看上她哥是名军/人,说出去多威风啊。 那边的陈浩健压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什么,很快就听到动摇的农巧绿说话,“那成,我明天就去找她,说我们同意了。” 他们说完,没到面条端上来就走了。 林向夏第一时间就想追过去,问个究竟。江月无意地夹了个肉给她,“这个卤肉做得挺香的,你尝尝。” 林向夏看着平静的江月,咬了咬唇,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夹起江月递过来的肉,“是挺好吃的。” “哎哟,这对小夫妻真是豪横,点了面都不吃。” 林向夏紧紧抠着碗,埋头吃面。 吃完面后,江月说:“我们快回去吧,这天看着好像要下雨。” 天空乌云沉沉,空气有点干燥,江月有点热,抬手扇了扇风。九月按理来说是秋季,可在G省,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偶然还会来场台风。 一路上,林向夏都是神魂不守舍,江月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边走路边看风景。 回到家后,林向夏仍是没有开口说话,拎着书包就回屋了,陈盼翠看着女儿精神不振,悄悄指了指房间,小声张着嘴巴问,“月月,她就是怎么了?” “妈,向夏她考试没考好,你别担心。” 陈盼翠嘟囔几句,回灶台继续忙活晚餐。江月想起了什么,在灶房探着头说:“妈,不用做我和夏夏的,我们回来的时候有点饿,就早路边吃了。” 陈盼翠手中的活没停,说:“那你们今晚喝点汤,我特意去买了骨头炖莲藕,汤甜着呢。我把饭放在锅里温着,等你们晚上饿了再吃。” 果然,秋雨在半晚就哗哗啦啦下了,砸到屋檐上,发出叮咚声,江月翻了个身继续睡。 江月并没有插手林向夏的事情,而是给她时间让她缓冲,免得这事有一天爆发她承受不了。 这两天假期,林向夏带着林小宝跟在江月屁股后面,江月去哪他们就去哪,就像是江月的跟屁虫一样。 周日中午,林向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谈对象的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一开始她是看上陈浩健会说话,懂得哄她开心,可时间久了,她是有点喜欢他的,可也只有一点点,少到随时可以抽身。 这段时间来,她能感觉到陈浩健对她有点冷淡,她以为对方是忙,却没想到是因为对方喜新厌旧了。 siluke.com 她林向夏也不是玩不起的人,不谈就不谈,可有必要吊着她吗?林向夏决定了回学校就跟对方说清楚,要是被她哥知道自己谈了这个玩意,估计想抽死她。 林向夏想好后,立马爬起身穿好衣服去找江月,江月看到林向夏过来找她,眼中划过笑意,果然女人最懂女人。 “嫂子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好啊。”江月洗干净手后带着林向夏回了自己房间。陈盼翠瞧见,有些吃味:“看来,夏夏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林向夏环住她手,“妈,我找嫂子是想问点学习上的事。”说完后,拉着江月的手回房了。 江月坐下来,没开口催林向夏,让她自己做决定。林向夏又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说:“嫂子,你还记得我们下午在店里听到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了?”江月没打算跟她说,自己撞见他们约会的事。 “那个男人……是我谈的对象。”林向夏怕江月骂她,说完立马举手发誓说:“但我已经看开了,准备回去就跟他说清楚。” 江月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放下了吗?” 林向夏重重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她父母的感情很好,她哥嫂也一样,所以林向夏看多了,也向往这种感情,至于陈浩健,只能说是她识人不清。 江月听到她的承诺后,终于放下心来,拉着林向夏在她旁边坐下,“其实,你有想好,怎么应付那男人了吗?” 林向夏懵了,还……还要应付的吗? “如果他问你,为什么不谈呢?你怎么说?” 林向夏慌了神,求助地看向江月。江月示意她靠过来,小声地说:“我们可以这样……” 097.这个星期,你别吓我 这个星期,林向夏一直都在担心陈浩健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央着陈盼翠帮她请了一星期的假,守在家里当江月的帮手。 江月还是第一时间被人这样对待,看着担心的林向夏,笑着说:“向夏,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的。” 林向夏摇头,“不行,我哥不在家,我这个做小姑子就要帮我哥保护你。”语气有些不自然,“再说了,这事还是因我而起的。” 林向夏是个认死理的,如果她没有跟陈浩健谈对象,陈浩健就不会知道江月,更不会把矛头对准江月。 江月知道林向夏的性格,倒没跟她死磕这个话题,“向夏,我问你一件事。”身子坐直,脸上是林向夏少见的认真。 被这表情一看,林向夏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有点害怕,“嫂子,你问就行了,你这……表情我有点怕。” “都说长嫂如母,那我对你的事情就要更上心了。你有没有给陈浩健留过写了你名字的东西?”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林向夏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她跟陈浩健最多就是偷偷见面,连面都少得见,又怎么可能会去写信? 陈盼翠是个好母亲,也没有什么“读书无用”的想好,一直盼着她将来能干大事,好光宗耀祖,所以就算她只有一点点春心萌动,也是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学习上。 “嫂子,这……有什么问题吗?”林向夏偷偷看了眼江月,发现对方的表情缓了一点,崩紧的弦慢慢放下来。 “没,我就随便问问。”江月看小姑子还是没能转过弯来,便给她解释这里暗含的门道,“我怕他反咬一口,拿出能证明你的东西,赖上你。” 这个年代对于女性总是过于苛刻,男人救了溺水的女人,女人就要嫁给那人,更别说男人手上握着女人的私密东西。 是以,江月才会有这一问。她听到林向夏的保证后,才放下心,之前担心这个一直畏手畏脚,如今终于可以放开手干了。 * 江月因为有农巧绿这个定时炸弹在,跑红薯厂跑得有点勤,她这反常的行为,也引起厂里人的注意。 农巧绿又看到江月过来,神情更加不安,她右手摸上小腹,里面跳动的小生命仿佛给了她自信,农巧绿又想起江月对她的轻视,两者一相加,抵消了她的害怕。 农巧绿想通后,继续把流下来的坏薯挑出来,对面的张婷婷好奇地问,“巧绿,你是谈那个了吗?”右手张开放在嘴边,不敢被别人听到。 农巧绿否认道:“哪有。”张婷婷看着她脸上的骄羞,揶揄道:“我都懂,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哪到这个地步了。” 张婷婷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往这边走来的江月,忙熄了声,装作努力干活的样子。突然,面前落下一道阴影,张婷婷害怕地吞咽唾沫,她刚刚开小差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她手一哆嗦,手上的工作没跟上来,张婷婷想转头去拿的时候,却没想到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这个是坏的,不能跟好的混在一起。”江月把坏的放在旁边的篓里,这些可以用来喂猪,物尽其用。 不只是张婷婷紧张,心里有鬼的农巧绿更紧张,紧张同手同脚都出来了。江月离开她们的工位后,两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婷婷又故态复萌,“巧绿,你有没有觉得江月的气场很大?比如刚刚,她站在我身后,我大气都不敢喘的。”她也只有在私下才敢跟江月开玩笑。 “不过她真的好好看,整个人看起来好温柔,气质也变了,有一种为人母的知性。”张婷婷看着手上因干活而留下的老茧,羡慕道。 农巧绿嘴角划过不屑,这个红薯厂给江月赚了多少钱,她的生活能不好吗?但还是应承张婷婷的话,“我也这样觉得。” 大队长听到江月过来,便去找她,“江月,是厂出了什么事吗?”不然你怎么来得那么勤? “我想看厂里的进度到哪了,看还可不可以接货。”江月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大队长,担心这事会传出去。 “可以可以的,这个必须可以。”大队长被这一打茬,也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忙点着说,“实在不行,我晚上睡着都给你做出来。”生怕江月把到手的鸭子给放了。 fantuankanshu.com “对了,现在发货是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来吧?”江月问了句。 大队长有点纳闷,怎么说着说道说到这个问题了,但还是开口说话,“是按照你的要求来,每一批货都留有样本,每两批货都是同个时间生产的,而且这件事除了村支书就只有我俩知道,连我婆娘都不知道呢。” “不过,你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个?” “没事,就是突然间想起。” “那我先回去了,江月你一定不能把订单推掉。”大队长生怕江月跟他反着来,老脸一板,重复刚才的话,“你千万不退,我就想着年底好给村民分红,然后年底去镇上开会被表扬呢。” 江月看得有点想笑,没想到大队长也会这么可爱的一面,“放心吧,我一定让你成为整个镇上的榜样,不,是整个G省。” 大队长背着手出来,本来想回家,又想起江月问他的话,脚步一转,往废弃的杂物间走去。当初江月让他暗中把样品留出来并藏好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杂物间。 位置偏僻,又脏,还闹鬼,一看就是藏东西的绝佳好地方。 大队长拿出别在腰间一大串钥匙,把杂物间打开,里面整齐划一摆放着每一批货的样本,大队长不放心,又在里面认真检查,最后才把门重新锁上。 * 这个星期风平浪静,林向夏一直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她也旁敲侧击陈盼翠好久,没队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问得陈盼翠最后都不耐烦了,直接把未洗的碗丢给她,“你不刷完就别回屋睡觉。” 林向夏吭哧吭哧刷完碗后,又跑到江月房里问:“嫂子,他们是真的还没动手吗?不会是你没有跟我说,不让我担心吧?” 江月刚把林小宝洗完澡,“伸手。”林小宝乖乖照做,衣服套进两只小手里,“可能他们谋划着更大的阴谋呢。” “啊……嫂子你别吓我。” 果然江月的话是对的。 098.继续干活,赚死人钱 这天,江月照旧待在红薯厂,因为太忙就躲在办公室里让小毛团给点孕妇餐,吃好后,又继续干活。 林向夏拎着午饭过来找江月,快要到红薯厂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前面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神情可怕,正往这边走来。 林向夏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定是陈浩健他们出的阴招,一路小跑过去,把这件事告诉江月,让她做好准备。 “嫂子,不好了。”林向夏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把铁铝盒往桌上一放,“我刚才看到有几个大男人往这边走来,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向夏,你去找大队长借个电话,帮我报警。”江月倒没有林向夏那么紧张。 “好好,我现在就去。”林向夏慌乱地转身,手臂摆动间,把铁铝盒带到地上,拧紧的盖子被撞击力撞开,喷香的白粥配咸菜流到地板上。 林向夏跑到大队长那,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边,彪形大汉来到了红薯厂,一个麻子脸狗腿地走上前,问:“大哥,就是这吗?” 唤“大哥”的人看向挂在门前的牌子,“就是这了,你们把老五抬上去,把声音弄大点。” “还有,红薯厂的东西吃死人有在镇上传开了吗?反响怎么样?” “大哥,你放心,我们扛着老五在供销社门口大哭,那里人来人往,肯定都传开了,还有那人给钱大方,我们顺势把一些爱贪小便宜的人给叫了过来,保准这个厂子开不下去。” 大哥满意地点头,“那成,老二你上去敲门,表情有多凶就给我做多凶!” “好嘞!”老二走上去,直接抬脚踹门,哐哐作响,“黑心厂家,丧尽天良,你们的东西有玌,害死了我的老五,大家快出来看啊。” 张婷婷停下手中的活,耳朵侧了侧,声音还是不太清晰,便问对面的农巧绿,“巧绿,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农巧绿早就听到了,她跟陈浩健定下这天,她就一直心神不宁,一过来就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林向夏慌乱跑进来又慌乱地跑出去,一看就知道林向夏要去搬救兵。 可不是在做无用功吗?他们为了把戏演得逼真,特意让那人服毒,无论江月怎么找救兵,都证明不了清白。 等过完今天,江月和林向夏就要进去喝茶,就算江月认识省长又有什么用,省长在证握确凿的情况下还敢帮江月无导于自寻死路。 刚好她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把红薯加工技巧都学会了,也知道厂里的合作商是谁,就可以带着这些东西去到那个人的厂里。她相信,凭着她的能力,一定可以混个管事当,再不济,也能当个小组长。 短短几秒,农巧绿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她怕自己太过高兴而暴露自己,低着头说:“好像是有。” “那我们出去看看吧?”张婷婷提议道。 农巧绿可不敢出去,那不是找死吗?她对张婷婷说:“婷婷,我跑得快,我去找江月,你出去吧。” “也成。” 农巧绿还没走到办公室就撞上刚出来的江月,“江月不好了,外面好像有情况。” “是吗?我现在出去看看。”江月笑得意味深长,走在她前面。 农巧绿右手握紧,她怎么感觉对方的笑有点怪怪的?一抬头看到对方走了远了,忙小跑跟上去。 门外站了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混混,张婷婷被吓傻了,连腿都是软的,话都说得不利索,“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后面可能是有了勇气,声音流利起来。 “小妹妹,把江月给我叫出来。”老二把木棍指向她,木棍一上一下的,倒是挺嘘人的,“识相的,这棍子可是不认人的。” “你们找江月干嘛,找我也是一样的!”张婷婷硬逼着自己不看向那木棍,她肩膀搭上手臂,身后是熟悉的味道。 “江月他们……”张婷婷话还没说完,江月轻轻拍了拍她,“别怕我来了,你刚才很勇敢。” 刚刚被混混用着木棍威胁时,她没有哭,双腿发软时,她也没有哭。然而,江月这句简单的话,倒是让她有了哭的冲动。 就好像是她被人肯定了。 “傻姑娘。”江月有些心疼张婷婷的情绪,自顾自的安慰她,丝毫没有把混混放在心里。 这下,轮到混混不满了,尤其是那个老二,“喂你们怎么回事?你爸爸我还在这呢。” 江月眼神一凛,“你们倒是挺勇的。”真好,今天又可以把一波人送进去,等汪局长来了,她要让汪局长给她送面锦旗才行。 siluke.com 至于锦旗写什么,她要好好想才行。 “喂,你这个臭婆娘……”老二更加不满了,他没想到江月这么大胆,都现在都还敢无视他。老二一怒,手上的棍子朝江月砸下去。 “啊,江月小心。” 是张婷婷和意识到不对劲跟出来的职工,他们都跑过来,想替江月挡下这一棍。 只见,江月毫不费力地接下这一棍,同时在脑海里对小毛团说:[小毛团帮我保护好肚里的孩子。] 之前江月因为孩子的缘故不敢动手,如今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她不发火还当她是病猫呢。 [好嘞,小月亮我再帮你把力气加大。]小毛团摩拳擦掌,恨不得出来帮江月。 [小月亮,你按他的小拇指,那里有个十宣穴。]同时给江月找来人体穴位大全。 江月照做,加大手上的力气,刚才还豪横的老二痛得汪汪叫,“啊,疼疼,快放开我。” 江月没理他,右手直接勒住他的脖子,渐渐的老二感觉得呼吸不畅,心跳加快,脸色发白。红旗大队的人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他们刚才还想过去救江月,却没想江月竟然把混混打趴了。 不得不说,大哥就是大哥,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只见他对后面跟过来拿钱表演的百姓哭喊。 “大家快看,这个真是发瘟仔,不仅害死了我家老五,还想杀人灭口。” “我还以为带村民赚钱的江月是个好人,谁想到她现在竟然把毒红薯卖给我们,赚死人钱。” 099.能吃死人,可见一斑 拿钱办事的人对这事更上心,也跟着应和说,“我是隔壁大队的,过几天我侄子结婚,想来这买点东西回去办婚席,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啊,这东西竟然能吃死人,那我们谁还敢来买他家的东西。” “难怪这么便宜,原来东西有毒,我听我家儿子说,这个红薯厂还把东西卖到了外省,敢情是仗着地方远,不好过来找江月讨要工道呢。” “欸,你们说,为什么她可以开厂,该不是做了什么丢死人的勾当吧。”说话的人不怀好意的看向江月,目光停留在她凸起的小腹,“哟,还怀孕了呢,真是厉害。” 本是一句夸奖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却变了个味道,引得后面的人哄堂大笑,还说着令人作呕的浑段子。 红旗大队的人气得脸都红了,说他们可以,但江月不行,有人挥着拳头上前,“顶你老母,你个痴线再说一次试试?” 江月伸手拦住阿伯,“阿伯,这事我来解决,你别上了他们的当。” 别的村民也怕他惹出事,把阿伯拉回来,不让他动弹。然而这一幕在老二看来,却是江月胆小怕事,不敢把这事闹大,于是他挣扎着身子,想从地上起来,“江月你快放开我,不然你别怪我们不客气。” 江月笑得更温柔了,脚下踩得更用力,她随便喊了个人拿绳子过来,把他绑住,最好拿毛巾给他堵住嘴。 被堵住跑的老二发出呜呜声,身子越发挣扎起来。 大哥眼里划过一丝忌惮,转念一想到家里堆着的钱票,疯狂又占据了上风,他没管被绑起来的老二,而是把老五从担架上拉下来,攥着人走到江月面前。 “那你说,你害死了我家老五怎么算?”那个说,只要江月认下这个罪名就行,别的不用他管。 小毛团把面色铁青的老五扫了一遍,担心地对江月说:[小月亮,这个人是真的中毒了,情况有些不妙。] [你那有解药吗?] 小毛团把自己的东西都清点一遍,迟疑地摇头。江月心里冷笑,看来这幕后黑手还真是聪明,怕证据不够,还亲自给人喂毒。 大哥见江月一直不说话,觉得她是害怕了,心里嘲讽自己竟然会心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于是大哥把老五让另一个小弟扶着,跨上台阶,继续咄咄逼人。 “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离开这?”江月这话像是应下这些指控了。 大哥对着江月露出一个油腻的笑,浑黄的眼珠子盯着她的小腹说,“也没啥条件,就是一命抵一命,你害死了我家老五,你就把……”视线转到江月后面的厂子,探着头往里看,“这厂子抵给我吧。” ranwena.net 江月还没说话,红薯厂的职工比她更着急,“江月,你可别干傻事!” “对啊,江月厂里的东西都是我们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回仓库的,绝对不是有问题。” 一个混混回道:“你说没有就没有?那我家兄弟为什么会躺在这?” 江月扫视一圈底下,“可……” 农巧绿怕江月还藏有什么阴谋,打断她的话,“是我们做的我们肯定会认,如果那人真的是吃了我们厂里的东西才出事,江月肯定会把厂子赔给你们的,你们不要担心。” 红薯厂:“……” 张婷婷拉了拉农巧绿,“巧绿,你怎么……”谁知农巧绿一把挣脱掉她的手,一脸大气凛然,摆出一副为江月着想的模样,“江月你别怕,只要是我们错了,我们一定认。” 这锅扣下来,仿佛已经确定了江月的错,要把厂子赔给别人才能抵罪。 江月一手搭上农巧绿的肩膀,手中使力,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农巧绿的双膝竟然微微下弯,“真是难为巧绿为我担心了。” 大哥看得不耐烦了,这娘们怎么磨磨唧唧,当下直接大手一挥,“今天你要是没给我个结果,我跟你没完!” 林向夏跑了回来,后面跟着神情紧张的大队长。 “嫂子,我已经报警了,公安很快就来!” 红薯厂的职工喜出望外,公安要来是不是证明他们会没事?然而,大哥冷笑出声,双手环胸,一副不带怕的横样,“那我们就看看是谁先进去。” 江月看着混混丝毫不带怕的表情,心里有一点疑惑。 “公安要来了,肯定是来抓这黑心娘们的!” “真是作孽,孩子摊上这一个妈,真是太惨了。” “这种人活该她生孩子没屁股!” 江月冷飕飕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后者对上江月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冷意,慌乱地转头,不敢对上江月的眼神。 这小妮子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想让我赔偿也可以,但是你们要证明是吃了我家的东西才出事的。”江月睥睨四周,清冷冷的声音将混混心理防线再次击败。 这下大哥不干了,一个劲撒波:“就是吃了你们家东西才出事的!” 江月:“证据呢?” 两方人马就这样僵持住了。 红旗大队的村民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东西是吃出问题了,但又要怎么证明是吃了他们红薯厂的东西? 红薯厂跟那么多家供销社签了合同,怎么就没见别人出事?偏偏只有今天来抢厂子的混混? 林向夏指着往这边走来的警察,高兴地说:“嫂子你快看,警察过来了。” 江月没有林向夏这般乐观,她想起刚才被自己疑忘的点,那大哥明知道她报警了,却不怕自己被抓进去,难道他们…… 果然,赶过来的公安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为首的公安掏起银色手铐,“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你违规生产食品,让一人中毒身亡,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开玩笑,江月能跟他们回吗? 幕后黑手能把警察找来,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她这回进去,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上次她会乖乖被铐,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在投/机/倒/把,所有的材料都齐全。如果她这次进去,她就不方便找证据了。 所以她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江月看向面前的公安,每一个都是生面孔,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她在警局里没见过这些人,“你们的警官证呢?” 公安拿出本子,在江月面前晃了一圈,江月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者已经把本子收回去了。 上面盖了钢印,倒是有些地方没瞧清楚。 这时又过来一波人。 100.谁报的案,证据在这 是江月熟悉的汪局长。 很好,她的帮手来了,她这次不把这些人全都送进局里,她就不姓江! 汪局长例行一问:“是谁报的案?” “是我,他们拉了个人过来说,是吃了红薯厂的东西才出事,要我们给他赔偿,然后他们就过来了,想把我带回去。”江月指着来得最快的公安说。 汪局长点头,表示已经了解,转头对同行敬了个礼,“我是旗林县公安局的局长,请问你们编属哪个地方,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属于xx局的,刚听说这出事就过来了。” xx局隶属于旗林公安局,只是来得时间未免太凑巧了。 “汪局长,刚好你也在,我们就把事情都交给你了。” 汪局长听到一阵头大,江月这语气不就在告诉他,给她放心查,想要什么证据她都有!汪局长咳了几声,摆正自己想看戏的心态。 “那也行,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把人带回去,才方便调查。 “那汪局长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江月说完就走了,留给所有人一个身影。农巧绿心里有点不安,总得有什么事超出她的预料了。 在她的设想里,汪局长会被绊住来不了,然后江月就被这群人带走,却没想到…… 农巧绿悄悄往后退,江秀娟眼尖拉住她,大声喊出来,“巧绿,你这是要去哪?”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农巧绿身上,她只好停脚步,尴尬地打着圆场。经过刚才那一遭,红旗大队的人已经不相信她了,见她要走,第,时间把她围住。 “汪局长,我们走吧。”江月很快就拿好东西出来,装在一个不起眼的白包里,神情清爽,不像是去警局的人,反而是一个要去海边度假的少女。 拿了钱过来起哄的人听到要去警局纷纷不干了,他们天然害怕公安局,以往进去的人都出不来,他们见事情不妙,撒腿就跑,反倒是大混混安静站在原地,大概是有所依仗吧。 汪局长的人很快就把他们逮了回来,想绑住的大婶咬了一口公安,力道大的嘴里闻到铁锈味,公安一时不察放开了手。 大婶直接冲到江月面前,想把江月抓住,场面一度混乱。 因为江月站在边缘,离大部队有点远,他们也赶不及去救江月。在所有人绝望的眼神里,一个人跳出来,长腿一扫,大婶“啪”的一声倒地,公安忙把她铐上手铐。 小黄害怕江月又出什么事,直接站在她旁边充当保护神。江月看到他出现,神情淡然,没有一点意外。 而红旗大队的人好奇的目光一直停在小黄身上,炯炯的目光似要把他戳出一个洞,小黄有点招架不住。 * 警局里。 混混头子向汪局长说清情况,并把老五推到他面前,“局长你看,就是吃了他家的东西,老五才会死的。” 饭团看书 汪局长翻开老五的眼皮,眼白外翻,眼球没有一点动静,又把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探温,未了对混混头说“你们有证据证明是吃了他家的东西吗?”汪局长指向江月。 “当然有!” “那你们把证据交上来。”汪局长公事公办,暗中暼了江月一眼。 江月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听到混混头子的话没有一点担心,身后的农巧绿嫉妒地瞪了她一眼,看你后面怎么笑得出来! 汪局长索性兼任问话和记笔录,“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在那买的吗?” “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我们是昨天才拿来泡软炒了吃,老五吃了立马就变成这样。然后我们是在镇上的供销社买的,供销社的经理可以帮我们作证。”混混不慌不忙,把经过一一说出来。 汪局长招了招手,让人把供销社经理喊过来。 坐在后排的江月举手,“局长,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局长点头,“可以。”稍微放松身子。 “你为什么去买我们的红薯粉?是因为好吃还是太出名了所以想买来尝尝?”江月在这里面挖了个坑,抛出两个问题,一般人只会顺着她的思路来选出其中一个。 “因为你们的东西太出名了。” 果然混混头子上当了,于是江月又继续问,“那昨晚你们都吃了吗?” 汪局长听到这,严肃地表情带上了笑意,这江月问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的,可以让她多教教警局里的兄弟们。 “当然都……”混混头子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刹车并中途变道,“我们昨天因为还不饿,所以没有吃。” “所以你们觉得我们的产品太出名,然后想买来尝尝,但做好后又不想吃了?”江月三言两语就把重点挑出来。 “好了,汪局长我问完了。” 混混头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话肯定藏了什么坑,搞不好他把老底爆了。一想到这,他的脸色阴沉几分。 很快,供销社经理就过来了,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心惊胆战,暗中想着自己是干了什么事吗?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经理看到江月。 他迎了上去,“江月我想再跟你们签合同,每种都拿多点。” 身后的红旗大队:“……” 没想到来这还能谈生意,没什么弯弯绕绕的村民有点喜欢上这了,希望每天都能来,然后每天都有新的订单。 混混头子,“……你们确定?他家的东西会吃死人。” 经理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你这话是认真的吗?你有买过吗?你有吃过吗?”经理发出灵魂三连问。 “我当然有买的,我当初就是跟你买的。”混混头子为把戏演得逼真,是真的把东西买了回来。 这时江月开口了,“经理,他说他在一个星期前在你手里买的,你还有印象吗?” 经理实诚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笑话,他每天都待在柜台卖东西,并对红薯厂的产品做了个调查,想知道群众对这些产品有多喜欢,又怎么会记得其中某个顾客? 混混头子急了,就差摇着经理的肩膀,“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红旗大队的人笑出声,“我看啊,有些人的脸色就是太厚了。” 江月倒没有笑,而是说,“其实我相信你是买了我们的产品的。” 混混头子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对对对,你看我没说假话,江月她都这样说了。” 大队长:“江月你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事你怎么能应下呢? “对啊,那我们岂不是要赔钱了?” “不,是赔厂子。” 所有人都焦急不安,场上的两人却是无比淡定,一个是江月的头号迷妹林向夏;一个是江月有滤镜的汪局长。 “你们别担心,证据在这。” 101.拿出来啊,都是蠢的 农巧绿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是什么证据。 混混头子表情变情变来变去,但还是不相信江月的话,最后梗着脖子说,“你说有就有啊,那你拿出来啊!” 汪局长看到江月拿出一个本子和一块黑色铁疙瘩,笑了,说:“江月那你快你的证据拿上来。” “我们每一生产一批食品都会贴上一个独一无二的标签,还留了样本,仓库里装了摄像头,24小时监控。” “什么?!”农巧绿发出尖叫声,张婷婷推她让她小点声,“巧绿,你干嘛呢?” 混混头子听不懂什么是监控,直接用起耍赖这一招,“我不管,反正是你家的东西有毒。”仗着东西已经吃进去而无所畏惧。 “你别急,我说有证据那就是有。”江月打开本翻找着日期,“今天是7号,一个星期前也就是……1号,而我们发给供销社货是8月25号生产的,跟那天一起发出去的还有国营饭店的。” “汪局长能帮我把国营饭店的经理找过来吗?最好把包装袋也拿过来。”江月转过头对供销社经理说,“经理,请问你们的包装袋还在吗?” “在的在的,那我现在就回去拿。”供销社经理忙跑回去。 两个经理很快就过来了,手里拿着剩下的红薯粉和包装袋,一起递给江月。 袋子贴了一张标签,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江月指着两个袋子的数字说:“这个就是证据。” 混混头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听江月这一说觉得大事不妙,眼神飘忽看向屋里,桌上有瓶打开的墨水,他悄悄靠近,然后拿起一个没拿稳,墨水顺着他的动作摔在袋子上,纯白的标签染上了墨,数字和墨水融入一体。 “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了。”混混头子表情无辜,摊开手说,可他的语气却能让人感得到他就是故意的。 林向夏忍不住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怎么?是怕了我嫂子拿证据出来,把你们都送进局里吗?” 江月拦住林向夏,“你先过去坐着,这事我来处理。”林向夏咬唇,她怕她一冲动会给江月带来麻烦,只好重新坐回去了。 农巧绿嘴角扬起幸灾乐祸。 “大队长,这可怎么办,那纸上的字都没了,那些人是不是赖上我们了。”村民朝江月那边看过去,那群混混笑得张狂。 “我们再看看,实在不行我们才上去帮江月。” 江月霜白的指腹擦了擦墨渍,染上墨水的纯黑,黑与白极至的对比,“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留后手吧?” fantuankanshu.com 混混头子不解地看过去,那标签都看不字了,她还能证明自己?只见,江月轻轻撕开标签,把标签翻过来,上面赫然又写了一串数字! 他竟然失算了!没想到江月还留了一手,心情一阵起伏,跟来警局的开心不同,他这是被吓的。 “别急,饭要慢慢吃,证据要慢来,才够精彩。”江月不急不慢地打开黑疙瘩,一个小小的屏幕亮了起来。 大队长没见过这东西,有点好奇,凑了上去,“江月,你是个什么东西?”屋里其他人了跟着上去看热闹。 “它可是个宝贝。”江月从红薯厂刚建好,就让小毛团给了几个超清摄像头,把它们都装在各个角落,而这个黑疙瘩可是看到所有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同是也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物品。 江月找到25号的生产视频,按了播放键,小白屏闪出雪花,随后出现不太清晰的视频。 “欸,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我?”一位大婶本来看得入神,不知看到了什么,惊忽出声。 别人一听,顺着大婶指的方向看过去,“欸,还真的有点像,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依稀能从衣服中辨认出来。”其他人更有兴趣了,全都围住江月,从巴掌大的屏幕里找出自己的身影,他们还是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自己呢。 “汪局长这些都是我们加工红薯的视频,每一个步骤都可以看到,我们绝对没在里面搞小动作。” 汪局长瞟了一眼,真的按照江月说的那样,每一步都可以看清楚,也没有小动作,最后成品还拿了一点出来当—— “汪局长,这些都是25号生产的样品。”江月又把一个透明小袋交给汪局长,同时又借这个机会打了波宣传,“我们每一批产品都会有个编码,也会留下样品保存,为的就是防止我们的产品出现问题而没有证明,没想到还真有这一天会派上用处。”江月看戏的目光睇向混混头子。 混混头子被看到脸都要红了,是气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娘们那么歹毒,计谋一套又一套的,死鸭子嘴硬道,“我怎么知道那什么本是25号生产的?万一你是随便拿来糊弄我的呢?” 江月把摄像头拿过来,按了几下,又重新把屏幕对准村民。只见,屏幕里出现一双手,在一个小包装上贴了一张标签,上面用诶笔写了8月25号,而右下角的信息赫然是8月25号。 春花婶大力拍了大队长一下,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又不跟我说,害得我白担心!”别人认不出来那双手是谁的,她和大队长同床了几十年,难道也认不出来? 大队长忍着痛,“这……这我也是刚知道。”江月什么也没跟他说过,只叮嘱他:每天留下来的样品,记得要朝摄像头的方向举一下,然后写下当天的日期。 他还以为江月迷信,在拜神呢!他更不敢说了好吗?现在除四/旧,他把这事说出去不就是明摆着让人来害江月吗?却没想到,是留下证据。 不过,江月她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闹事的? 混混头子眼睛不安份地转,想故技重施,把那黑疙瘩抢过来砸了,证据又没了!可碍于江月旁边的人太多了,他下不了手。于是他把目光转到离江月最近的农巧绿身上,假咳几下,房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江月狐疑地看过去,这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农巧绿接收到暗示后,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她,偷偷往前走两步,左脚跘到右脚,朝前摔去,“哎呀……” 农巧绿眼看着就要把把摄像头带下去,眼里带了高兴,谁知脖颈传来一阵痛意,被什么东西勒到,呼吸不上来。 “唉,农巧绿你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呢?”林向夏拉住她的衣服,把她往后一拉,农巧绿站稳站稳后,同一个事故发生一次就好了,再来就要被发现了,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耸了耸肩。 混混头子瞪了她一眼。 果然女人都是蠢的! 汪局长看完视频后,对混混头子说,“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102.你们认识,里面喝茶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明面上,这下混混就算是耍赖也没了理由。汪局长见证据确凿,把他们带到审讯室。江月因为是受害者,便站在门上的窗户口看。 警员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陷害红薯厂?” “还有你们抬来的那个人是意外去世还是真的吃了有毒的东西?” 审讯里只有混混头子一个人,汪局长为了逐个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并让他们互相举报,特意把他们分开关。 混混头子一开始是有点害怕,想全盘托出,可又想到那人竟然能拿出一大叠大团结还能找来警察,想必身份也不一般,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便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开口说话,汪局长没说什么,离开审讯室。混混头子看着他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汪局长喊来一个警员,小声对他说着什么。警员点头后就离开了。汪局长对站在边上的江月说,“江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出凶手。”眼神扫过跟在她后面的小黄。 小黄默默站直身子,眼神也不带回汪局长的。 江月:“你们认识?” 小黄点头,江月继续看向屋内。 江月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话,只看到混混头子一脸傲气,翘着二郎腿,大概是知道后面有人保着他。 不一会儿,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凑到汪局长耳边说:“局长,其他几个人开口了,说是他指使的,那老五有心脏病,昨天刚闭眼,这不就抬着过来敲诈了。”可房间那么小,加上警员声音大,混混头子 “你先回去,继续从他们嘴里敲出点什么。”汪局长当着混混头子的面说出来,似乎不怕他听到。 汪局长重新坐下来,端起茶品了一口,慢悠悠道,“你那些小弟都承认了,你不坦白吗?配合警方查案,贡献大的话可以减刑哦。” 混混头子表情还是没有变,可从江月这个侧面看过去,对方咬了腮帮子,显得整张脸大起来。 江月依稀从汪局长嘴型中读出他在说什么,汪局长的说话越来越慢,表情越来越严肃,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刚才还一副老子天下最拽的混混头子表情出现了迟疑。 江月往后看去,想让刚才那个警员进去再加一把火,却见后者已经推门进去了。江月又继续看起来。 警员拿出几张纸,“局长他们都已经认了,这是他们的供诶,你看一下还有哪些漏的。” 汪局长拿过来,故意把名字往混混头子那边放,“没什么缺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警员敬了个礼,“对了,局长,那几个人问,他们都自首了,能不能减刑?” 饭团看书 汪局长作沉思状,手指轻叩桌面,每一声仿佛都敲在混混头子身上,把他挺直的腰敲弯了,如一只烫熟的虾,“这个我们要经过商量才能做决定。” 话虽是这样说,可汪局长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告诉混混头子,他的小弟极有可能减刑。 屋里又剩下两人了。 审讯室狭小空气闷热,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只有墙壁最高的地方装了扇窗户,混混头子顺着窗户看过去,那里全是砖头砌起来的墙,什么也没有。 汪局长没有说话,依旧在喝茶,时不时还叫警员进来添茶。开门关门声,走路声以及混混头子心里的挣扎。 良久,混混头子说话了,“好,我说……” 江月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回到大堂,小黄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疑惑问道:“江月,你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局长会和我说。” 小黄一拍脑袋,向江月介绍自己,“我叫黄里峰,你叫我小黄就行。我原本暗中保护封技术员,然后被他派到了你身边保护你,很抱歉没有事先告知你。” “没事,多亏有你,替我跟封老问好。”江月借这次机会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上次她被事情绊住没来得及找小黄说谢谢,等闲下来时,小黄已经不见了。 小黄还是个大男孩,从军校毕业就被派到封学林身边,哪跟过姑娘家说话,当即小麦色的皮肤悄悄红了一块。 * 黄家。 黄爸坐在沙发上睇向坐在旁边闲休磕瓜子的黄小凡,“这都多少天了,我怎么还没见到你说的办法呢?” “爸,你别急,你放心我这次肯定让那个江月进去喝茶,不然她也要脱一层皮。”黄小凡两指捏住瓜子的尾部,牙齿在尖尖的地方上下一咬,发出清脆的磕瓜子声,显然她对于今天的事胸有成足。 她上次放出海口后一直在想怎么对付江月,一直调查她身边的事,要不是京市太远,她手伸不到那去,黄小凡肯定要把江月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查得裤衩都不剩。 无奈之下,黄小凡只好把目光对准江月的身边人,可能上天是眷顾她的,还真让她查到了点什么。黄小凡第一时间找到农巧绿和陈浩健,用钱财策反他们,偶然之下,她又遇到一个邻县的地头蛇,一听到那人也想要加个食品加工厂,她一想,把帮手对准了那人。 两人一商量,都觉得是个很好的办法,立即谋划起来。 黄小凡这边一直关注江月的东静,地头蛇则是负责找混混和警察。黄小凡听到林向北回了部队,江月没了帮手,她马上找到地头蛇,表示计划可以开始了。 于是,按照计划所说的,地头蛇为了事情更加逼真,直接把混混的一个小弟给毒死,并推到江月身上。 黄小凡又抓起一大把瓜子,瓜壳被随意地扔到地上,现在他们应该去到了吧?江月应该在里面喝茶了吧? 殊不知黄小凡还真的猜对了,江月真的在里面喝茶,只是这喝茶非彼喝茶。 黄爸这几天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干得不错,你说,我现在去帮江月,让她过来帮我们开个厂怎么样?这样他们想买东西就只能来找我们了。” 黄小凡的眼睛转了转,没说话。 还没等黄小凡高兴太久,门外来走进一群人,“别动,谁是黄小凡,跟我们走一趟。” 黄小凡第一直觉就是想跑,却被警察按在原地。 一路上,她都想不清楚,她怎么又暴露了? 103.找我嫂子,什么意思 大队长在外边走来去,时不时探头进来瞧江月这边的情况,他怕给江月带来麻烦,便没有跟进去。 只是,江月她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出来,该不是那混混不肯说真话吧?可不应该啊,江月准备的证据那么充分。 大队长是看到江月看出来的证据,才知道江月早就留了一手,也庆幸江月做了十足的准备,不然他们红旗大队这次真的要裁了。 林向夏:“大队长,我们在这干等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进去找我嫂子吧?”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说,“对啊,大队长,江月不在这,你可要挑大梁。” “我们都是一个队的,不能出了事还让江月替我们扛,这传出去,别人可是会笑我们的!” 大队长想了想,“那我们就进去找江月,只是我们动静不能太大,千万别吵到人家警察同志办事。” 大队长他们刚进去不久,另一批押着黄小凡的警察也回来了。 混混头子见到黄小凡过来,想跳起来指着黄小凡说,却被椅子上的档板阻击,只好把椅子扭来扭去,发出声响。 “你给我安静点。”一位警员喝道。 混混头子这才停下来,“汪局长,就是这个人让我去害江月的,还给了我一叠大团结。” 混混头子持强凌弱,不敢把背后的人说出来,只敢把锅都推到黄小凡身上,反正那人也是让他这样说的。 比起惹到那人,还不如把没什么背景的黄小凡拉下去。 江月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混混头子反水,他为了出去,也是煞费苦心了。 混混头子看到汪局长表情有点动容,继续说:“就是这女人找到我,给了我钱,让我把老五……去陷害江月,我一时被钱迷昏了头,就答应了。” 他怕汪局长不相信,把他们作案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未了还加了句,“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家里有她给钱。” 黄小凡大喊,“放你娘的狗屁,我没有干过,你这个冚家铲……”身后的警察捂住未说出口的脏话。 江月赞同地点头,无意问了句,“你家老五是得了什么病吗?你们这些当兄弟的怎么不把他……你们不是讲究‘入土为安’吗?” 她总觉得这老五的死有古怪,可她要是光明正大问混混头子,对方肯定是死咬牙关,什么也不肯说的,她只能寻找机会让他露出马脚。 汪局长观察混混头子的表情,不放过一丝异常,对方听到江月的话,眼睛往旁边转,同时手指抓住裤腿,他接过江月的话,又问:“你们不是兄弟吗?怎么忍心带他出来?”最后开玩笑说了句,“你不怕他在下面怪罪你吗?” xiaoshutingapp.com “啊……不会的……他不会……”混混头子陷入回忆,喃喃自语。 汪局长靠近他,“他为什么不会?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要把你拉下水的。” 不知哪句话触到混混头子的敏感点,“不是我干的,别来找我,要找就去找他。” 汪局长分不清他说的“ta”是女字旁的她,还是单人旁的他,于是又问了句,“那个人是谁?” “是……”混混头子突然抬起头,眼里是未褪下的害怕,他指着被人捂住嘴的黄小凡,“就是她。” “本来老五还好好的,然后就是她为了陷害江月,就把老五毒死了。” “闭嘴,明明就是……”黄小凡止住脱口而出的话,她还想让那人把她救出去,可不敢把那人拖下水。 黄小凡刚来,并不知道江月手里握着证据,以为是混混头子瞎说的,于是她为自己辩解道:“可我没指使他去陷害江月。” 江月观察了一会黄小凡的垂死挣扎,觉得无趣,左手撑着下巴,“汪局长,你把证据拿给她看吧,免得她怀疑你们乱抓人,没有公信力。” 黄小凡看到汪局长拿过来的证据,脚根一软,往下摔去,还是被警察拉住,“站稳点。” 黄小凡脸色发白,把救助的目光看向跟过来的黄爸黄妈,“爸妈,你们救救我,我不待在这。” 黄爸后退一步,拉住往前走的黄妈,脸上阴沉一片,“你先看清楚情况再说话,你别连累我们都进去。”他还以为女儿是个厉害的,却没想到她蠢笨如猪,连着两次都裁在江月手里,一点长进也没有。 黄妈听完,对于钱财的向往让她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说:“女儿,你放心,警察不会冤枉你的,我和你爸都会等着你的。” 黄小凡看着面前虚伪的人,自嘲一笑,“我应该看清你们这幅嘴脸的,只是可惜了……” “你们知道你们的宝贝儿子是怎么死的吗?”黄小凡话点到这里,跟着警察进去了,留下黄爸黄妈在原地大喊。 “黄小凡,你给我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留给黄爸的是黄小凡奇怪的表情以及让人胆寒的话,“你们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啊。” 江月看着这群人全都被抓进去,除了混混和黄小凡还不知道被判多久,拿钱做事的百姓则是被关几关,以示警告。 林向夏靠过来,“嫂子,这……就完了?”她还没能震惊中回过神,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现在变成小猫,乖乖被人带进铁网。 这感觉挺爽的。 江月揉了一把林向夏的头发,“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红旗大队的人围着江月走出警局,江月刚经过国营饭店,看到里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江月,怎么了?”他们跟着江月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江月丢下一句话,“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儿。” 村民看到江月停在饭店里一对夫妻旁边,待他们转过脸,村民才认出原来他们就是刚才局里被抓的黄小凡的爸妈。 村民看清脸后,无趣地转头,看向热情的街道,只有一小撮人在观察饭店里的情况,生怕江月被欺负。 黄妈看到旁边坐下的人是江月,脸色一摆,当做没看到这个人。 要不是江月,黄小凡又怎么会进去? 江月没理会黄妈的冷脸,笑着说,“你们就不好奇黄小凡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104.像模像样,过个好年 “我知道啊。”江月自来熟的倒了杯茶,恶趣味的说:“你们求我呀。” 要是没有黄爸黄妈的纵容,黄小凡又怎么会敢去陷害她,还做出一连串歹毒至极的阴谋。但凡她之前没有做好多留一点心思,没装摄像头,没写日期,今天留在局里的人就是她了。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间接凶手,江月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呢?黄小凡自有警察来教育,这俩人就交给她吧。 江月看他们像是不在意,继续加大砝码,“听说你们之前有个儿子是吧?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是邻居嘴里的天才,只是可惜了……”话到精彩处,戛然而止。 黄妈表情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江知青,我们没有时间陪你在这耗费时间。”同时她心里惴惴不安,该不会她儿子的死真的跟黄小凡有关吧? 不不,不会的,黄小凡这人是坏了点,可她也没理由对自己同胞的亲人下手。说不定,黄小凡刚才的话就是骗她的,怪他们不去救她。 江月还真是纳闷了,这一家人的自欺欺人还是遗传的吗?她耸了耸肩,他们不信,江月也不打算舔着脸凑上去,自找无趣。 反正跟她无关,她只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被黄小凡瞒在鼓里罢了。 小毛团看着自家的小月亮满肚坏事,在脑海里怂恿道,[小月亮,继续骗他们,让他们没教好女儿,把她放出来害人。] 江月站起来打算回去,她再不回去,陈盼翠估计都要过来找人了。她还没走出几步,便被黄爸喊住。 “江月,你等等,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孩子他爸,你还真信她的话吗?”黄妈把黄爸拉下来,不让他问,“小凡是什么人,我们当家长的还不清楚吗?” 黄爸甩开她的手,“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要把事情搞清楚,如果那件事真的跟黄小凡有关,我才更要说清楚。” “可我不想说了。”江月一脸无辜,一副急着要回家的样子。 “江知青,你想要什么才肯说?”黄爸与江月这次的交锋中,算是看清江月的性格了。 这知青走一步算三步,把所有会发生的事都想好,并做好回击的准备,还有就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谁让她不爽了,她肯定要在那人身上找回来,不行的话,那就从那人的身边人入手。 比如现在江月因为黄小凡惹到她,她就在他们身上找回场子。黄爸心里这样想。 “瞧叔叔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真相而已。”江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委屈极了,似是不明白黄爸为什么要这样说。 饭团看书 小毛团在磕着瓜子,看着小月亮一肚子坏水,还怀孕还真是太厉害了,都能让小月亮变了个样,在这骗人,还装得像模像样。 [小月亮,要不要我给你放苦情戏,装得更像点?] 江月被小毛团这一打岔,差点要笑出来,还是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没笑出声,打算回去就把这破坏气氛的毛团抓起来打屁股。 黄爸嘴角抽了抽,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咬着牙说:“江知青,是我想给你好处,跟你无关。” “害,早说嘛。”江月一秒收起脸上的表情,“我有点饿了,饿到忘了我要说什么。” 黄爸再忍,“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可是我的家人都在外面等我,我不好意思在这吃独食。” 黄爸再再忍,“你把他们喊进来,我请了。”后面三个字,像是在牙缝里蹦出。 黄爸看着原本还空荡荡的国营饭店一下子就坐满了人,桌上摆着鱼肉青菜,黄妈一脸肉疼,仿佛看到五颜六色的钱票从她手里离开,掐着黄爸的手说“你怎么把这群人都请了,你是不是嫌钱多。” 黄爸一言不发,等江月放下筷子后,说:“江知青,你看你可以说了吧?” 江月擦了擦嘴,没把黄爸逼太紧,万一逼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你儿子的死亡跟你女儿有关,准确来说,黄小凡是亲眼看着你儿子的呼吸慢慢停止的。” 这事还是小毛团帮她查到的,没想到会在这派上用场。 江月没留下来看黄家人一直在变的表情,站起来说,“当然了,信不信由你。” 一群人又哗哗离开,留下空荡的饭店。 黄妈:“你信那女人的话吗?” 黄爸默了半响,“……我信,我猜不出江月骗我的原因。” 一个角落里,一个中年独眼男子走到旁边人身边,毕恭毕敬,“爷,他们走了。” “我们也回吧,这江月还真是不容小觑,以后我们可要小心,不能像今天这样……” * 回去的路上,红旗大队的村民脸上都杨溢着笑意,有为红薯厂有惊无险度过一劫,也有为江月的老谋深算,更有刚才白嫖的一顿鱼肉。 除了走在后面的农巧绿摆着一张脸。 张婷婷哼了一声,转回头,没再看她。 没想到,自个屋里出了这么个玩意,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张婷婷拉着江秀娟快步往前走,不再想和这种人拉上关系。 所有人都聚在红旗大队的打谷地上,江月站在上面调整喇叭的声音。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在这我就不一一重复了,有想了解具体情况的村民可以找在厂里上班的职工。” “我今天想说的是另外三件事……”江月看了一圈底下站着的人,其中就属陈盼翠和林向夏最显眼,林向夏见她看过来,还伸手挥了挥。 “第一件事是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我们会接到很多订单,需要各位加班加点完成,大家努力干,等年底给大家分红,过一个好年。” 这县不大,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吹到各家各户,今天发生的事恐怕早已传出去,如果他们是聪明的商人,就会上来合作。毕竟红薯厂可是从被人污蔑食品有毒,还能全身而退的工厂,并把坏人全都送进监狱。 江月不敢保证红薯厂的东西是最好吃的,但她能保证红薯厂的东西是最安全的,不用怕会吃出任何问题。 “第二件是……” 105.明天中秋,助人情节 “明天是中秋,我想把今天的订单空出来,全都拿来生产月饼,这个变不卖了,纯当红薯厂给你们发的红利,不止职工有,每家的村民都会有发,感谢这段时间以来,红旗大队对红薯厂的大力支持,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继续努力,共创辉煌。” “第三件事就是……”江月停了下来。 底下的农巧绿心神恍惚,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一抬头就看到江月正看向她,连带着村民也朝这边看过来。 “阿花,就是这知青想把那什么东西砸了?”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心肠也能那么歹毒,要是她真的成功了,那我们红旗大队岂不是要在里面蹲牢子了?” “就是啊,这姑娘之前跟江月还是一个屋的,江月也肯提拔她,啧啧啧……” 无数的冷嘲热讽如潮水般向农巧绿涌来,把她团团围住,农巧绿感觉呼吸不上来,手害怕地抚住小肚子。 “嗳,你们看,这知青怕不是有了吧?”号称情报组的大婶说话,吓得农巧绿放开手。 江月继续说,“我之前有说过,厂有厂规,无论是谁犯了事我都不会包庇。农巧绿同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心不在焉,导致厂里浪费了一堆材料。” “还有就是她在局里,想把摄像头摔了,幸好被人拦住,我不知道农巧绿和刚才的混混有没有关系,所以厂里做出对农巧绿的以下处罚——” “扣除这月的工分,停职查看一周,后续情况我会和大队长商量再公布出来。” 江月把这三件事说完,就宣布散会。村民因为有了动力,显得干劲十足。几个几个围在一起回到红薯厂干活。 “我们快点回去,明天就可以吃到我们亲手做的月饼了。” “听说那东西要在市里才有得卖,没想到江月竟然把月饼送给我们,不行,我待会回家让我儿子把他姐叫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月饼。” 江月走到林向夏旁边,看着小姑子闷闷不乐,心里安慰道,“向夏,虽然他们做得腌臜事没有暴露出来,但我相信事在人为,他们做的事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同为女人,江月更能理解林向夏的心情,她一直以为这件事会让农巧绿和陈浩健露出马脚,却没到陈浩健直接不露脸,而农巧绿也只是落个不痛不痒的处罚。 林向夏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一阵不舒畅,她对江月摇了摇头,满嘴苦涩:“嫂子,我没事,这事说到底是我眼瞎,看上这种垃圾。” “就是,这天下那么大,总会一颗树是为你种的。”江月说起鸡汤来,那是一溜一溜的,她右手搭在林向夏的肩上,“其实你还要感谢农巧绿呢。” fantuankanshu.com 林向夏发出疑惑的声音。 “如果你没发现陈浩健的真面目的话,那你肯定会跟他结婚,要是他婚后才暴露出真面目,那你不是摊上麻烦了?”江月带着林向夏继续往前走,“到时候你们可能有了孩子,想离婚都会束手束脚。” 开放的后世都有女人为了给孩子一个家,死活不肯离婚,你去劝她,人家还嫌你多管闲事呢。而保守的现在就更麻烦了,想离婚那是比攀登蜀道还要难。 首先你娘家第一时间就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你带着孩子在娘家住久了,难免会有龃龉,可能还会擦出大火花。再者就是周围的闲言碎语,离婚在村里是个多大的八卦,那不得挨家挨户找人聊? 林向夏仔细想了想,好像江月说得也对?顿时就抱着江月亲了口,“嫂子,我以后也要像你那样,厉害又聪明,谁也不能阻止我走事业的脚步。” 江月:“……” 这发展怎么有点不对劲? “江月,你等等。” 江月停住脚些,看向喊她的农巧绿。 林向夏见到是她,满脸防备,如护小鸡崽一样把江月护在身后,“你找我嫂子干嘛,我告诉你,离我嫂子远点。” 农巧绿看了看林向夏,犹豫地说,“江月,我找你有点事,林向夏她……是不是应该……” 林向夏哼了声,往后走,嘴里还放着狠话,“我告诉你啊,我就在后面看着你,你别想搞什么小动作。” 空地上只有面对面站着的俩人。 农巧绿看着江月姣好的面容,摸上自己因为怀孕而长出的斑,心里生出一股怨念,凭什么,大家都是怀孕,她脚痛,被孕吐折磨到半夜都睡不着,而江月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比之前更好看了。 江月急着回家和林小宝玩,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农巧绿说话,也懒得继续陪她在这干站下去,“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农巧绿急急忙忙,连忙喊住江月。 “你是知道我跟这件事有关了吗?”农巧绿本以为能看到江月变脸,然而她失望了,江月依旧摆着一副死人脸,半点笑容都没有。 农巧绿忽然很想看到江月变脸,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赢了一样,满足自己心里虚伪。她靠近江月,踮起脚尖。 不远处的林向夏紧张的握起拳头,左脚一伸,做出起跑的姿势,待会哪里不对劲直接跑出去。 “你知道你家那个小姑子瞒着你们偷偷谈对象了吗?”农巧绿一字一句,带着恶心江月的心思,又说,“可惜,她那个小男人看上我了。” 农巧绿带着江月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你听到了吗——” “这里是我们的孩子呢。”农巧绿终于看到江月脸上多了丝表情,正想高兴地笑出来,下一秒却听到江月发出嘲讽的笑声。 江月左手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推开,又替她把没扎好的头发挽到耳边,“是吗,那我先恭喜你们百年好合,生下个大胖子了。” “看在大家都是女人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吧,那个男人既然能出轨,那以后也可以出轨你。”江月实在不忍心看到双十年华的姑娘往火坑里跳,但也只是随口给农巧绿提一句,因为她知道以农巧绿的性格,肯定会以为她是在骗人,好帮林向夏出一口恶气。 “要你管!你别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江月无所谓地耸肩,看吧,她说得还真没错。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月这番话到底还是在农巧绿心里留下痕迹,天下哪个少女不怀梦呢?她也一样。 即然江月口口声声说陈浩健不是个良配,那她更要把陈浩健调教好,到时候再拉着他到江月面前炫耀,好打江月的脸。 这世上的事哪有浪子回头更让人心动呢。 如果农巧绿的想法被江月知道,她只会对农巧绿说—— 姑娘,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为什么一定要在垃圾堆里找男人呢? 可惜,江月并不知道农巧绿心里的真实想法。 106.想不想听,去看爸爸 林向夏一直观察这边的情况,一见江月转身,立马走出来拉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月看着小姑子脸上的表情,决定不吊着她的好奇,“你是想问她跟我聊了什么吗?” 林向夏点头如捣蒜,“嫂子,你就告诉我嘛。”摇着江月的手撒娇。 “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别摇了我头晕。” 林向夏连忙放下手,担忧道:“那嫂子你现在好点了吗?”伸手在江月面前晃了晃,“嫂子,这是几?” “五,你还想不想听了?”江月打断林向夏的卖乖。 “农巧绿把她和那渣男的事告诉我了,还跟我炫耀说,你谈的对象已经是她的,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 “我草,那对狗男女!”林向夏气得火气即将喷发,往回走,打算去找农巧绿算帐,“她脸皮是糊了面糊吗,怎么脸这么大呢。” 江月拉住她,抚慰林向夏的怒火,“好了,她现在怀着身孕,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她还不得赖上你?” 话虽是这样说,可林向夏还是觉得好气,走路都是带着怒火的,“可是……就这么任着她说吗?我实在是噎不下这口气!” “你信不信我?” 林向夏点头,谁都可以不信,唯独江月不可以。 “你放心就好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了。”江月卖着关子,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林向夏秒懂,“是他们吗?”看到江月点头后,她心里又平衡了许多,一蹦一跳回到家。 江月在后面跟着,看到林向夏六亲不认的步伐,心里一阵艳羡,年轻真好,一转眼,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卖萌争宠的小毛团立即上线,吹着彩虹屁,[在我心里,小月亮永远十八,只是不知道某个人是不是这样想了。]暗中踩了林某人一脚。 远在隔离省的林向北打了个又大又响的喷嚏。队友打趣道,“老大,你这是昨晚着凉了吗?” 林向北把他们挥走,“快给我去训练,今天跑得最慢的罚扫厕所。” 队友一窝蜂跑了。 留下林向北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林家。 林小宝一打开门就看到江月,本想跑过来抱住江月,不知想到了什么,撇着嘴说,“妈妈,你和姑姑去哪了,不带我。” 江月蹲下来想把林小宝抱上来,她尝试了半天才发现,她竟然抱不动林小宝了!无奈只好牵住他的手进去。 饭团看书 林小宝善解人意,“妈妈,以后等我长大了,我来抱你。”绝口不提刚才尴尬的一幕。 陈盼翠走出来,拉着江月上下看了遍,又把林向夏拉过来看,“你这死丫头,出了事都不跟我说,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边骂边上手打林向夏。 “欸,妈,妈你快停下。”林向夏捂着屁股跑回屋里,留下另一个江·没良心·月瑟瑟发抖中。 江月抢在陈盼翠面前说话,“妈,这事我可以解释的。” “嗯那你说。”陈盼翠依旧是板着脸,可见这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心里打定要唱个黑脸,看江月下次还敢不敢犯。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少次都没陪在江月身边,每次都是从村民嘴里听到,她又不敢跟过去,怕给江月拖后腿,只好在家边哄着林小宝,边焦急地等着消息。 “妈,事情是这样的……”江月娓娓道来,看着陈盼翠脸上的表情,小心地说,“妈,我下次绝对不会在犯了。” 陈盼翠脸拉得更长了,“哦?你还想有下一次?” 江月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样想过。”她把林小宝推到陈盼翠面前,讨好的说,“妈,你看我们先吃饭吧,小宝都饿了。” 陈盼翠点了江月的额头,生气地说,“你记住了,我是担心我家小宝饿到肚子,不是为了你啊!” “嗯嗯,妈我知道的。”江月乖巧道。 林小宝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用小奶音问,“妈妈,奶奶是生气了吗?” “对啊,奶奶生妈妈的气了,待会小宝能帮妈妈去哄奶奶吗?” 林小宝重重点头,拍着胸膛说,“妈妈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江月心里比了个耶。 因为饭桌上有林小宝这个小可爱调节气氛,一口一个奶奶,哄得陈盼翠笑成一朵花,“我们的小宝真棒。” 林小宝趁热打铁,谨记江月嘱咐他的话,“因为我妈妈也很厉害,所以我才这么棒。” 江月捂脸,儿子,话不是这样说的。 陈盼翠哼了声,扭过头,下一秒就给江月夹了一筷子菜,就当今天这事揭过去了。 吃完饭后,江月把碗筷拿出去洗,陈盼翠也跟了过来,语重心长,“月月,今天这事我也不是真的生气,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会胡思乱想。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只会更担心。” 江月听着这番话,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个误区,她一直以为报喜不报忧就是最好的结果,可她忘了,家人比起喜,会更担心你的忧。 “妈,我知道了,下次有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跟你说。”江月向她保证道。 * 林小宝侧躺着身子,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江月想了想,随便说了个时间,“可能是过年吧。” “那我们可以去看爸爸吗?”林小宝忘了在哪听到的,说他们可以去看爸爸,还可以一直住在那边。 “可是妈妈怀着小妹妹,坐火车不方便。” 林小宝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们等妹妹出来再去看爸爸吧,妈妈,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快了快了。” 林小宝很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一直缠着江月说话,直到后半夜,林小宝才沉沉睡去。 江月等林小宝发出棉长的呼吸后,灵魂便进到了实验室。 [小毛团,给我来个孕妇运动。] [好嘞,你等等。] 江月熟练地踩着自行车运动,看着屏幕前放的科研视频,温故而知新。 [小毛团,把亮度调暗点。] 107.手没事吧,吃团圆饭 今天是中秋节,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杀鸡的杀鸡,发月饼的发月饼。多亏了江月昨天提出的送月饼,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准备,但耐不住村民热情高涨,连上厕所的时间都省了,一心一意赶着做月饼,终于在中秋节这天把月饼做出来。 “月月,你有空吗?”陈盼翠左脚踩着个大公鸡,双手在磨刀石上磨着菜刀。大公鸡可能是发现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使劲挣扎,扑棱着翅膀。 这年头大公鸡可是稀罕物,被陈盼翠好吃好喝供着,因此大公鸡养了一身肥膘,陈盼翠一时没踩住,大公鸡一个扑棱跑了出去。 大公鸡得到鸡身自由后,开启了它的越狱逃亡,跌跌撞撞,发出“喔喔”声,在院里到处跑。 林小宝跑着过去抓鸡,“妈妈,大公鸡跑了。”江月也过去帮忙。 走地鸡的力气就是大,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鸡抓到,江月的手臂还被抓了一下。陈盼翠拎着大公鸡来到井边,“月月,你手没事吧?要不回屋让向夏来帮我。” “妈,我没事。”江月看了眼抓痕,没有破皮,只是有点轻微疼,她两手使劲力气抓住鸡脚,看着陈盼翠麻利地拔了颈毛,刀一划,“月月,把脚抬高点。” 江月把公鸡往上移,鸡血流到装了盐水的碗里,“好了,你放手就可以了。”陈盼翠把公鸡往地上一扔,端起碗回屋等水开。 因为是中秋,陈盼翠还特意让去镇里的婶子捎了几斤肉回来,又去地里拔了青菜,打算做一顿大餐。 在晚饭快要做好的时候,有人过来了,是大队长的大儿子林经天,手里还拎着一盒东西。 “呦,这不是小天吗?怎么还拎着东西过来。”陈盼翠把林经天迎进门,“吃了没?要不在婶家里吃?” “不不不,我妈做了我的份,要是被我妈知道我上别人家吃去,说不定回去就把我腿打断了。”林经天说什么也不肯留下,“婶,江月在吗?帮我跟她说一下,我有事找她,婶这是厂里发的福利,你尝尝。”把月饼放下就打算离开。 “你怕什么,春花那里我来搞定,要是你妈打你,你告诉我,我来帮你。”陈盼翠让林小宝看住林经天,回灶房盛了一碗熬了三个小时的鸡汤。 江月刚好从屋里出来,“林经天,你怎么来了?刚好,我找你们有事,也省得我去镇里。” 陈盼翠是知道江月是林经天厂里的一个什么顾问,她听春花提过一嘴,而且江月也跟她说过,让她平日多买点不要票的肉,不用省着。 “那月月你跟经天去院里谈吧,灶台还煨着汤,这烟大,别呛着了。”陈盼翠说完,又给灶里放了根木柴,将熄的火苗又噌地亮起来。 这边的院子里。 “江月,你看一下,这是厂里这段时间以来的收入,你觉得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xiaoshutingapp.com 林经天过来送礼本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找江月聊下日化厂的事,还特意把这个月的营业收入表也带了过来。 江月之前去日化厂都是聊产品问题,没有看过他们的记账方式,今天一看才发现记得有点乱,用来记短期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时间一长就会露出弊端。 “你们没觉得这账单有点问题吗?” 林经天把头探过来看,因为江月已婚的原因,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和江月空出一肩膀的距离,“知道啊,但我们又不会别的,再加上……厂里之前的收益并不好,所以……” 原来是因为之前收益差,都不用怎么记账,所以他们明知道这方法有问题,但还是将就用了。 江月了然,“其实你们可以这样记账,方便又不会出错。”江月回屋拿了笔出来,在纸的后面画出三条竖线,“这个是初期余额,这个是本期发生额,这是……在它们下面还有借贷,旁边就是科目。” 林经天一读书就犯困,如今听江月这一说,困意顿时涌上心头,江月怕自己没讲清楚,便动手给他写一遍。 “你看,这里的瓶子可以规划到原材料这里,这月一共花费了一百元,所以……”江月边讲解边填表,一份初版的平衡表就做好了。 “咦,这样看着,是有点清楚了。”林经天看着纸上横是横、竖是竖的表说,比刚才那份写得乱七八糟,还带有画圈的表一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林经天把纸折好放回口袋,这才说起正事,“对了,江月你最近有哪些好的想法吗?”他不是嫌弃之前的东西不好,只是不满足现状罢了,想重新找点新的活来干。 “对啊,你觉得我们现在用的柳枝怎么样?”江月问得是充当牙刷的杨柳枝。把杨柳枝的顶端咬开,再沾上古牙膏或者海盐。 “挺好用的,怎么啦?”林经天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下一秒又说,“你是不是想做这个?” 江月打了响指,“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品。你看这种牙刷好不好,比杨柳枝怎么样?” 林经天看过来,“这个可以用很久吗?会不会用几天就不能用了?” 江月接话道:“最好用三个月就换了,当然了,不换也可以。”这时候,大家都是把钱掰成两半花,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 “还有这是牙膏,跟海盐差不多,功效比海盐好很多,你觉得这东西能在镇里推广吗?”江月把问题抛回给林经天。 林经天想也不想直接说,“当然不可以,这牙刷要钱,杨柳枝河边就有的折,还不用给钱,村民不用把钱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对于他们来说,有钱多买点肉吃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林经天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客户群体,“不过我们可以像卖口红那样,把目标放在省里或者是外省,这东西就只有我们新城日化厂有呢!” 两人一聊起工作中的事,都忘了要吃团圆饭这回事,还是林小宝过来喊人,他们才想起的。 “看在我们合作那么久的份上,今晚要不就留在这吃了?”江月发出邀请。 “不了不了,我妈在家等我呢。”林经天说完就跑了,好像后面有什么龙虎猛兽在追他。 108.月亮好圆,快高长大 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中间是冒着热气的老火靓汤,旁边是白切鸡、白灼菜心,炒米粉、酱焖猪蹄、炸丸子和八宝粥。 看到林向夏大快朵颐,“哇,妈,今天的菜好丰盛。”把碗筷发给江月和林小宝,“嫂子,快吃,等今天过后,我们又要过回吃青菜的日子了。” “就你多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陈盼翠给江月夹了块鸡腿肉,又给林小宝夹了个。 这下林向夏吃味了,“妈,我也要。”她刚说完就看到碗里多个鸡翅,右手拿着鸡翅说,“谢谢嫂子。” 晚饭吃完后,陈盼翠催着大家快去洗澡,晚上一起赏月吃月饼。林小宝自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吃月饼,脸上都写满了高兴。 这是江月第三次被林小宝弄出来的水的溅到,衣服都湿了一大半,她拍了林小宝白嫩的屁股,“林小宝你再动来动去,把水溅到我身上,我就让你尝一下什么叫藤条焖猪肉。” “妈妈我错了。”林小宝察觉到江月生气,第一时间认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江月的气消了一半,继续给他洗澡,“那你乖点。”洗完澡后,江月拿过旁边的浴巾把林小宝裹住,“你自己穿衣服,妈妈去洗澡。” 等江月拉着林小宝出来,院子里早就支起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摆了苹果,中间是未开封的五仁月饼。 “月月,快过来,就等你们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圆又大,如一个玉盘镶嵌在天空,旁边是璀璨的繁星,光辉灿烂。 “妈妈,这月亮好圆啊,比平时看到的还要圆。”林小宝惊呼。 “那是因为一个传说,今天是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他们之间……”江月娓娓道来,把牛郎织女的故事说给他听。 “那妈妈我怎么看不到?”林小宝仔细看看天上,怎么找也找不到牛郎织女,一时间有些气馁。 江月指着一条银河说,“看到那条长长的银河了吗,那两边最亮的就是牛郎和织女星了。” 林小宝也跟着指,“是那个吗?”陈盼翠把林小宝的手轻打下去,说:“不可以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不信,你现在摸摸你的耳朵?” 饭团看书 林小宝害怕地捂住耳朵,“那我不指了,妈妈你快看下我的耳朵还在不在。” 江月轻笑,摸上林小宝软软的耳朵,“完了,小宝你的耳朵不见了。” “啊,妈妈,我要耳朵。” 江月弹了弹他耳朵,“你的耳朵还在呢,刚才妈妈骗你的。” 陈盼翠把月饼切成四份,每人都分了一小块,“来,吃月饼,这五仁闻着都香。”陈盼翠突然说,“小宝,奶奶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我要听奶奶唱歌。” “愿我的仔仔女女快高长大,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睡落床,听朝阿妈要赶去插秧啰,阿爷睇年上去山冈……”① 陈盼翠停下来,“小宝,你要不要跟奶奶学啊?” “奶奶,我要学。”林小宝觉得这个好好玩。 “那跟奶奶唱:愿我的仔仔女女……” 林小宝奶声奶气地跟着唱,“愿我的仔仔……”后面的词太长了,林小宝没记住,就乱唱了,“和奶奶、妈妈……” 江月愣了会,才笑道,“小宝你怎么那么可爱?”又揉了把林小宝如豆腐般的小脸蛋。 林小宝买乖,“嘻嘻,那我继续唱,奶奶又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渐渐有了乌云,把月亮的光芒挡了一半,就连群星都回家睡觉了。紧跟着,豆大的雨珠落下,猝不及防地砸到江月他们头上。 “妈妈,下雨了。”林小宝手放在头上当伞 “那我们快点跑啊。”江月拉着林小宝回屋,“小宝,你回屋把湿衣服换下,别出来啊,妈妈要去帮奶奶收拾东西。” 看到林小宝点头后,江月这才把挂在墙壁上的伞拿下来,撑在陈盼翠头上,“向夏,快打伞,别淋感冒了。” “哎呦,这死天气,一天到晚就知道下雨,真炒!”陈盼翠摇头,把雨珠抖出去,“月月,给我拿块干净的布来,幸好这月饼藏我衣服里,没被淋湿。” 陈盼翠接过毛巾,嘴里嘀咕着,“月月这段时间你不要出去,最近是台风台,这雨一场接一场,都不带停的。” “都不知道这瓦屋能不能坚持住。” 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小,江月没听清,问了句,“妈,你刚才说什么?” “啊,就是我担心这屋子,不知道半夜会不会漏水,你晚上别睡太死。”陈盼翠本来不想说的,转念一想,万一呢?还是给江月提个醒吧。 林向夏:“妈,你别乌鸦嘴啊。”又对江月说,“嫂子,我觉得我们今晚还是不睡比较好,妈的嘴灵着呢,之前……” “去你的,快给我回屋睡。”陈盼翠打断林向夏揭她老底的话,把林向夏赶回房。 江月看着面前的温情,“妈,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我明天再叫人来把屋子加固下,等年底分红了,我们再盖砖瓦房。” “那也成,你快回屋睡吧,小宝还在屋里等你呢。” 江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把刚才换下的搭在椅子旁晾干。 隐隐约约中,江月似乎听到了陈盼翠在唱歌。 “虾仔你快高长大咯,帮手阿爷去睇牛羊,月光光照地堂……”① 江月伴着歌声入睡。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夹杂着风声,正呼呼作响,江月似乎被吵醒了,蹙了蹙眉,惯性地摸上林小宝,帮他把被子盖好。 用纸糊的窗户终究是抵挡不住风力的摧残,啪地一声从中间裂开,大风正从缝里涌进来,侵袭着屋里的两人。 江月一下子被冷醒了,迷迷糊糊地说,[小毛团,帮我开一下灯。] 江月不知道在哪找了块木板过来,盖住缺口,又拿条木棍撑住。屋里终于暖和了一点,江月抖着身子回到床上。 被吵醒了,江月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挣扎无果后,终于放弃了睡觉,安静听着屋外的雨声风声。 忽然,屋顶出现了异响。 ①:粤语《月光光》 109.房子塌了,一个村的 江月整个人就精神了,半靠在床边仰头看着屋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到屋顶有些动静,就好像是什么砸下来一样,脑海又响起陈盼翠说的话。 台风台、下雨、瓦房…… 这房子该不会是…… 江月急忙把林小宝抱起来,趿着拖鞋就往外走,“妈,快醒醒。”焦急地拍着门。 “向夏,快醒醒。”江月怕时间来不及,直接把门打开,推了推睡着的林向夏,“向夏,别睡了……” 林向夏困得眼都挣不开,嘟囔一句准备翻身继续睡,还是江月又摇了她肩膀,“向夏,你快起来,先别睡了。”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向夏眼皮都要闭上了。 “向夏,我们先出去,这房子快要撑不住了。”江月单手吃力地抱着林小宝,把挂在椅子上的衣服拿过来,“你先穿上衣服。” 仿佛是验证江月的话,一道刺目的光打下,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响雷,雨下得更大了,屋顶又传出咔呲咔呲声。 林向夏被吓了一激灵,借着闪电刺目的光找到衣服正反面,迅速穿上鞋,“嫂子,把小宝给我抱吧。” “好,那你小心点。”江月把小宝递给她,“那我去喊妈起床,你去拿雨衣和伞。” “好,那嫂子你小心点。” 江月手刚抬起,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妈,你醒了?我们先离开这,这瓦屋怕是要出问题。” 陈盼翠就没睡过,一直担心这台风,更怕这老房子能不能坚持住,这一睁眼就到了半夜。果然她猜得没错。 这房子还是没能抵挡住台风的侵袭,屋顶接连不断地响起声音,她吓得立马从床上坐起,穿上挂在墙边的雨衣,就听到江月来敲门了。 “月月,小宝呢?”陈盼翠瞅着江月双手空空,以为她是不方便抱,“那我去屋里抱孩子。” “妈,小宝在夏夏那。”江月拉住陈盼翠,“夏夏她在门口等我们。” 陈盼翠粗糙的手拉住江月,“月月,你房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吧?那些吃食都是身外之物,就不要回去拿了,安全都最重要。” “嗯,妈我知道。”江月应道,房里重要的东西她早就放到实验室,让小毛团保管了。 江月麻溜地拿过雨衣,“妈妈,这是怎么了?”睡得正香的林小宝迷迷糊糊地问道。 陈盼翠从林向夏怀里接过小宝,把伞给他,“小宝,快把伞撑好,我们现在要去村长伯伯家借住。” xiaoshutingapp.com 幸好他们运气好,刚离开家,又是一阵大风刮过,江月忙抱住林向夏才堪堪站稳,旁边的大树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吹得连根拔起,倒伏在瓦屋上面,瓦片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一阵浓烟过后,面前已然是废墟。 林向夏拍了拍胸膛,重重呼出一口气,吓得语无伦次,“好险,幸好我们快一步,不然就没了。” 陈盼翠转回头,“林向夏快点跟上来,别在那磨磨唧唧的。” “欸,来啦。” 风太大,江月费力地握着伞柄,低头迎着风走,时不时还要注意面前坑坑洼洼,免得踩进土里。一个没看清,拖鞋踩进坑里,溅起一脚泥水,黏糊糊地沾着小腿肚。 等来到大队长家时,一行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冷得直哆嗦,纷纷往手心哈气。 江月时不时抖腿,拍门,“春花婶你们睡了吗?” 相比于江月的敲门声,陈盼翠就显得更用力,简直就是把门当成仇人来敲,“大队长,春花,你们快醒醒!” “欸,来啦来啦,别敲了,门待会就要坏了。”屋里的春花被雷声吵醒,又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急急忙忙地穿上外套,“老头子,你快醒醒,别睡了,刮台风了。” 大队长脸上挨了一巴掌,“什么?刮台风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雨衣、水鞋,“老婆子这下坏了,你快给我熬点姜汤,我去把那两个臭小子叫起来,陪我去仓库看下,那里堆了刚收下来的红薯、花生,还有留着明年开春种的稻种。” “那成,你快去,别耽误了交粮,我先去看是谁敲门。”春花婶嘴里嘀咕,“这次的台风可有点大,应该是谁家塌了想过来借住,你赶快把儿子叫醒。” “来啦来啦,别敲了。”春花婶把门打开,“哎呦,怎么是你们,快快进来,小宝没被淋到吧?” 江月他们跟着春花婶进屋,“江月你们快擦下身子,这毛巾干净的,你们先在这等会,我去给你们熬个姜汤。” 江月把毛巾分给每人,“谢谢春花婶。”第一时间帮林小宝擦被淋湿的头发。陈盼翠担心江月会感冒,忙说,“月月,小宝我来照顾就行,你快擦一下身子,这时候千万不能感冒。” 春花婶也跟着说话,“对啊,江月你可是怀孕的人,千万不能出事。算了,要不你俩跟我进来,换上我的衣服?”她喊的是江月、林向夏。 江月:“那我先谢谢婶子了。” “谢什么,都是一个村的。” “欸,江月你怎么过来了?”大队长刚把他的两个儿子喊醒,一走出来就跟江月碰了个面,又联想到春花婶刚才说的话,“你家该不会是……” “嗯,我们刚出来,大树就把房子压了个正着,就想过来你家借一宿。” “人没事就好,等明天放晴了,我再让村民帮你把东西清出去。”大队长急着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说了句,“江月今晚你们就睡经国的房,我让老婆子帮你们换个被单。” 春花婶把干净的衣服拿给江月她们,“你们先换上,换好了就喊盼翠过来,我先出去给你们熬汤,我要熬多点才行,可以给别的村民送过去。” 江月换好衣服后,便喊陈盼翠也进屋换衣服,“妈,你也快去吧,小宝这边我来照顾就行了。”她怕陈盼翠不同意,又加了句,“妈,这台风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别到时候我们都病了,那小宝怎么办。” 陈盼翠这才过去换衣服。 春花婶把灶火点着后,又回屋把小儿子的床单换下,“江月你抱小宝来经国屋里。” 春花婶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一拆一装一抖,新床单就换好了,又拍了拍床,“你们先将就睡一晚,等明天我再把屋子收拾出来。” “春花婶,不用太麻烦,我们就借住一晚,明天……” 春花婶打断江月的话,“麻烦什么?这台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我瞧着,没个三五天都不行,听婶的,把这当自个家就成,那先这样了,我出去看我的火熄了没。” “妈妈,我们以后都要在春花奶奶家住吗?” 江月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边,“不是,就住几天,等天晴了,我们就回去。” “可是,家家不是没了吗?” 110.系统上交,我不想去 “对啊,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再做出来啊,到时候就会有一个很好看的家了。”江月亲了一口林小宝,“在我们的一生旅程里,会遇到很多很多不好的事,但这些事不可能把我们打倒,我们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往前走,又是一条阳光大道。” 林小宝似懂非懂的点头。看得旁边的江月噗嗤笑出声来,“嫂子你再说一遍,咱们小宝还没听懂呢。” “快来喝姜汤。”春花婶端一小盆进来,分给她们,“你们多喝点,不够锅里还有,就当是自己家。” 江月喝了一小口,一股暖流顺着舌尖滑到胃里,暖洋洋的,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她又喝了一小口,甜辣辣的。 陈盼翠止住她的动作,“月用你喝一点暖身子就好了,别多喝。” 春花婶:“对啊,江月你这还怀着孩子呢?这东西好像不能多喝。” 春花婶闲得无聊,又担心大队长他们的安全,都没心思回屋睡觉,就拉张椅子过来,跟江月她们唠嗑。 “你说,这雨该不会一直都不停吧,我们队里有挺多瓦房的,要不都倒了那他们怎么办?明天叫老头子去镇上走一趟,问下领导怎么办才好。” “是这个理,我们可是国家的主人哩。”这话陈盼翠是在队里播口号听到的,一直都记着,林向夏也跟着说话。 江月却没有她们那么乐观,刚刚小毛团跟她说了,这场台风大概有15级,15级是个什么概念?后世的山竹才17级,就造成5省农作物损坏,人员伤亡达到三百万,直接经济损失52亿元。 以上数据还是在科技发达,提前一步观测到并让各部门做好准备的结果。现在的1976年什么都没有,台风来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肆虐过境,没办法下手补救,而且G省又近海,恐怕损失会更大,搞不好还会引发洪灾、洪涝。 所以大队长去镇上找领导也没有办法,又不是只有一个生产队是这样的情况,几乎全省都面临困境,领导怎么救得过来? 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月敛眉,心里把台风带来的连锁反应过了一遍,台风过后,稻穗估计都被打落到地上,各地重建又要钱,安置灾民也要钱,而国家最缺的就是钱。 要不,就借着这个机会把系统上交吧?一解国家燃眉之急,也好有借口解释这玩意的情况,一举两得。国家领导人看在她帮了大忙的份上,应该不会把她送去切片吧? 江月心里打着小九九,打算过几天就打电话找封学林,看能不能把她引荐到大领导面前,可是解释起来又很麻烦,怕大领导把她当成傻子。实在不行,她亲自跑一趟京市吧,把小毛团拿出来给他们看。 不过灾后重建这事急也没办法,没个一两月都不能建好,京市一来一回应该有时间的吧?江月心里不确定道。 饭团看书 “月月,你想什么呢?”陈盼翠问道,“不会是担心建房子的事吧?你别担心,房子随便建就行,不用太多钱的。” 春花婶也说:“就是啊,付个工钱就行,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我担心别的大队也是这样的情况,领导可能会忙不过来。”江月只说了一半。 “你说得也是。”春花婶也觉得有道理,她等老头子回来了,跟他说一下,问他是怎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院门啪嗒推开,带进一阵风雨,地板变得泞泥起来。大队长挂好雨衣,喊道:“老太婆,你熬的姜汤还有吗?” “有的有的。”春花婶忙跑出来,给他们父子三人倒了满满的一碗。 江月也走了出来,“大队长,队里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她此时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小毛团说的话是假的,然而大队长的回答让她的心情跌落至谷底。 “队里有好几个瓦房都倒了,我把他们安排在隔壁住一晚,最近刚收上来的红薯也泡了水,很快就要发芽。”大队长说完,又是咕噜一大口姜汤,“只是这样下去也没办法,不知道这台风什么时候能停。” 到底是一个队的,虽然有些村民是有点嘴碎,但大家都是住在隔壁,都有感情了,如今听大队长这样一说,心情未免有些难过。 江月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衣摆,“大队长,我这个法子,你看……” “江月你快说,我看行不行得通。”大队长听到军师江月说话,心里的烦闷少了一点。 “我们不是打算等到年底才给大家分红吗?要不我们就把分红提前,等雨停了,我就把钱分给大家,让大家一起建新房,买上好的东西?”江月是无所谓什么时候分红,她会办厂,就是想带着村民发家致富,给国家建设贡献一点渺茫的帮助。 而分红的目的就是让村民过上好生活,如今队里正遇到困境,她觉得,现在分红倒是个很好的时机,只是不知道大队长怎么想了。 大队长想了想,“你这法子不错,现在估计都是要用钱的时候,我瞧着这台风比往年的都大,镇里可能忙不过来,还不如我们自己解决,别给国家添麻烦呢。” “那我明天跟村民开个会,让他们投个票,哪个多就选哪个吧。啊对了江月,忘了跟你说件事,就是……”大队长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一时语塞。 “嗯?怎么了?” 大队长一拍脑袋,“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现在下雨嘛,河水都快要溢出来,我就擅自做主把河水引到了鱼塘里,估计……”话到最后,大队长都没有脸说话了。 鱼塘离河流很近,走个一两步就到了。 “你个死老头了,怎么干得出这事?”春花婶生气地打了大队长,“你说你,你这样干,江月养的鱼怎么办?” 这鱼塘和河流一打通,那鱼不都是游走了? “没事没事。”江月忙拉住春花婶,帮大队长说话,“我当初养鱼也是想多一笔收益,让大家能吃好住好,如今台风来了,河水上涨那岂不是要把队里给淹了?那我养鱼不就是没用了吗?” “就是,你看人家江月多上道!”大队长也了春花婶一眼,说实话,他当初这样做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毕竟养鱼可是投了一大笔钱。可是一听到江月说话,心里就踏实了不少,江月不愧是江月! “行了行了,快回去睡觉,明早再说吧。”春花婶看到江月打了哈欠,起身把人赶回屋里,“天子你今晚就跟你弟睡,知道不?” 两兄弟异口同声,“知道了妈。” 江月侧躺在床,脑海里乱七八糟,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小月亮,我……我不想去,我想一直陪着你。]小毛团憋了好久,现在才敢说出来,声音带了哽咽。 111.我只有你,我家同意 江月默了半响,才说,[可是你在我手上没能把特长发挥到最大,你在他们手里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这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小毛团蹲在角落里划着圈圈,[我只有你了。] 后面一句听得江月心口一窒,她又何尝不是呢,从小毛团陪她度过前世再一起来到今生,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他们互相陪伴走过来的。 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谁是天才,有的只是那些人日夜颠倒、加班加点,只为把数据求出来的毅力。 前世,她事业陷入低谷,实验报告被导师一次又一次打回,上面标了无数个红圈,第二天就要把新报告交给导师。她只好熬夜、做模型,也有过放弃的念头,还是小毛团陪她熬夜、开解。 也正是因为小毛团的帮助,她才克服了困难,从一个初入社会只会喊口号的学生蜕变成一个刻苦钻研、兢兢业业的科研人。 明白科研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数据,每天都要去试验基地,更有些直接扎根在大沙漠。可是当你亲眼看到它点头,射向远方时,你又会很高兴。 也许这就是科研的魅力吧。 江月抱起小毛团,摸上它软软的腹部,再次安慰它,[可是你会有更多志同的伙伴啊,他们都很纯粹的,肯定会被你魅力折服,喊大佬你好厉害。] [哼,我信你个鬼。]小毛团最喜欢的就是和江月蹭蹭了,心里虽然很生气,可身子却很诚实,乖乖地窝在江月的怀里。 [百姓安居乐业,经济蓬勃发展,各行各业欣欣向荣,你不想看到这一幕吗]江月想起了自己刷到的视频,怀念地说,[我想,我想了很久了。]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着。 * 江月在拂晓时才堪堪睡过去,是被院里嘈杂的声音吵醒,好像是谁在争执什么,大队长和村支书在一旁安慰。 醒来的第一时间江月就往实验室看去,果不其然,小毛团还是保持昨晚她睡下时的动作,小小的一团,蜷缩起来都没她的两手大,正背对着她,蹲在角落里。 江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把小毛团交上去,她心里又何尝不难过呢?只是一想到这个年代的艰辛,她只能把难过压下去,努力地大步向前走。 你来人间一趟,你就要看看太阳。 你来这里一趟,你不能两手空空,你总要做点什么。 江月洗漱完,推门发现院里站满了人,密密麻麻,他们估计都是要说台风的问题。还没等她问出来,村民已经给了她答案。 “大队长,这风一直没停过,我家小儿子的房都被树压塌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大队长,房子什么的我倒不担心,可是这地里的水稻怎么办?我往地里瞧了,都倒了一大片,那稻子都掉没了。” “就是啊,你说这什么死天气,这水稻还差一两个月就可以收,好死不死来了个台风,你说,我们年底交粮怎么办?我家就靠着这点粮活下去。”老奶奶说着说,倒地大哭,嘴里还骂骂咧咧。 也许是老奶奶说到大家最伤心的地方了,个个掩面痛哭,要不就是走来走去,一脸焦急。 江月把老奶奶扶起来,“奶奶,你先别激动,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村支书也在劝着大家,让大家不要太过于担心,说这些问题国家都会给我们解决。可是,村民又怎么懂这个呢?他们只知道这场台风压倒了无数瓦房,也压倒了自己的生存的希望。 小书亭 “江月你有什么法子吗?我们也不要什么,就想要个要睡觉的地。”说话的正是昨晚家被压倒,去隔壁借住的大婶,可别人家哪有自个家舒服呢?她昨晚一晚上就没睡好。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月,眸里带着希冀,仿佛江月是他们唯一的帮助。 大队长站出来喊话:“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别站在院里淋雨,先进屋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江月:“我们先听大队长的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身体,万一感冒那不就是更麻烦了?” 江月他们好说歹说,才把村民都给劝回屋里,一时间,本就逼仄的大堂更小了,有好几个为了把空间让出来特意单脚站。 江月为了让自己更显眼,特意站在椅子上,陈盼翠和林小宝在左右两旁扶着她,担心她摔下来,“月月,你小心点,这椅子放得有点久了。” 江月看着村民毫不掩饰的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江月你说,我们都相信你。”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江月的心情好了一点,她继续说:“不是有些村民的房子倒了吗?我就想着等雨停了,我就提前给你们分红,过年就没有了,我们再一起建砖瓦房,好吗?” 早在建厂之初,江月就想过这个问题,有了钱,一定要把新窝做出来,做得好看,心情也舒畅很多。她也想过,要是没有选进红薯厂工作的村民怎么办?那他们看到拔地而起的新房,又看到自己破旧的瓦房,心里的落差又有多大? 于是江月就想让他们出资入股,钱多钱少没关系,都会有分红,只是多少的问题而已。一开始答应入股的村民只有不超过十个,后来王强带人过来强抢红薯厂,被她送到警局后,入股的村民就更多了,慢慢的,一整个大队都入股。 凤婶提出了问题,“可是,如果钱不够怎么办?” “那简单,红薯厂可以预支给你们,你们签字画押还回来就行,要是还不上,大队长就会把的你们一年赚的工分抵给队里,直到你们还完为止。”江月又补了句,“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不同意。” 村民跟旁边的人商量起来,“欸,你觉得这个怎样?” “我觉得挺好的,跟队里一起建房子,可能工钱还会少点呢,再说了,我家小儿子到成亲年纪,有个漂亮的房子还怕没有姑娘上门吗?” “你这话说得也对。” “江月,我家同意。” “江月,我家也同意。” “我家也想。” 渐渐的,屋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为这烦躁的台风天增了一点趣味,如久经寒冬的人乍见春暖花开,也如踽踽独行的前路出现了志同道合的人。 大队长,“那好,等雨停了,各家派个代表来我这签名按手印。” 林经天从大门跑进来,“爸,爸不好了,河水涨起来了,堤口快要冲开了!” “什么?我们现在就去看。” 112.小宝真棒,五星红旗 一群人急急忙忙跟上去,江月穿好雨衣也跟上大部队,“妈,你看好小宝,别让他跟过来,那里不安全。” 陈盼翠把林小宝放到林向夏手上,“夏夏,你还小就留在家里照顾小宝,我去你嫂子那。” “你嫂子就是个忙碌命,都怀着孕也不知道休息,不行,我要过去帮忙,免得那傻丫头不知道休息。”陈盼翠边说边穿好雨伞,一路小跑跟上江月。 短短几秒,刚还挤成肉饼的屋里顿时变得空旷,呼吸都顺畅了几分,也让林向夏本就紧绷的心更加紧绷了。 “姑姑,为什么我们不过去?” 林向夏心里安慰着自己,妈和嫂子不让她过去是有原因,她要把小宝照顾好,这样嫂子才有心情带着大家扛过这场台风。 “因为我们乖乖待在家也是帮忙了,如果你过去了,你妈妈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你,那肯定会耽误事。”林向夏没有瞒着他,而是把原因说出来,“小宝,姑姑说得对不对?” “对,我们不能给妈妈添麻烦。” “小宝真棒。” * 江月因为大着肚子的原因,落后村民一步,很快就被跑上来的陈盼翠追上了,“月月,待会你小心点,别被他们给撞下河了,那河深着呢。” “妈,我知道的。” 陈盼翠看着江月没听进去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她待会还是多注意点吧。 果然,孩子就是来讨债的。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河边,台风像针刺在人脸上一样痛,夹杂着雨水,直让人脸上变得湿淋淋。因为风太大,所有人都弯腰,雨衣往里灌了风,把后背都撑得老大,正呼呼作响。 狰狞的台风咆哮着,如一个魔鬼,撕扯着世间所有的东西,拉扯着树木弯腰,拉扯着柳枝跳动。 下流大概率是堵住了,河水流得越来越慢,正慢慢往上升,眼看着就要漫出来,河里飘着树枝、菜叶以及不知道从哪刮来的塑料袋。 江月看着河水倒涨,心里最担心的一幕还是来了—— 因为台风带来的狂风暴雨,形成了洪灾,如果这水真的决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来几个人,我们先把下面给通了,不然真的要坏事。” 江月摸掉脸上的雨水,才得以看清前路,每说一句话,雨水就往嘴里灌,“妈,这里哪有沙子?” “沙子?”陈盼翠没有多问,指了个地方,“沙子就在那,你还需要什么吗?” “妈,给我找几个麻包袋过来。”江月转回头,费力地喊,“有没有人有空,过来帮个忙。” 剩下的村民很快就过来了,问:“江月,你要我们做什么?” “这堤坝看着快要决堤了,我们把这些沙子装进袋子,再扛过去放在坝上,防止垮坝。”江月双手撑开袋子,示意陈盼翠把沙子铲进去,“袋口一定要绑好,我们动作快点,不然就白费工夫了。” “好嘞,你们这些婆娘把袋子撑开,我们铲沙,这样快点。”一大叔拿起铲子就是一铲。 所有人都加入了这防洪中,没有一人懈怠,他们都在心里喊,在快点,在快点! “一、二、三。”一位汉子弯腰,后面的人把绑好的沙袋扛上他肩上,所有人都为他打气,“好了,起。” 随着汉子一声大喊,重达十公斤的沙袋稳稳地扛在他肩上,“江月,这沙袋要放哪里?” “往那堤坝放……再过去点……对就是那。”江月指挥完,又撑开一个袋子。 先前过去放沙袋的汉子回来,二话不说,又是一个弯腰,杠起袋子就往前走。 bidige.com 林向河说:“我们这些年轻小伙能不能输给明叔?”明叔就是刚才扛沙袋的人。 “不能!”其他人喊起来。 “所以我们要干什么?”林向河喊得很大声。 “待会我们去扛沙袋,不能让明叔一个人把我们的活抢了!” “对,国子说得对!” 一群年轻小伙纷纷弯下腰,指挥着同伴说,“你们搞快点,不然明叔就回来了。” 小伙背起比他还重的沙袋,抵着风,咬着牙,脚印一深一浅往前走,他与回来的明叔打了个招呼,“叔,等会你歇歇,这活我们来干就行,你可别跟我们抢。” 明叔想打他,又怕把他推倒,只好骂了句,“你个臭小子,还敢教训我了?” 无数个小伙都跟叔叔辈的中年甚至是老人抢起了扛沙袋的活,这边江月刚绑好袋子,那边小伙就背了起来,生怕又被人扛走。 江月看着他们来来回回,二十来岁的男生脸上挂满了汗水,一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裸露的肩膀是杠了无数个沙袋留下来的痕迹,深浅不一。 更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这里有那么多无怨无悔、傻得可爱的人,她怎么能拖后腿呢? 一个国家到底怎样,可以去看看它的孩子怎样为它拼尽全力,你就知道答案了。 很快堤坝堆满了整整齐齐的沙袋,下游因为疏通的及时,堵塞住的河水如过山车般涌到下游,河水慢慢降了下去。 所有人都驻足在岸边看着他们刚刚的成就,无论大的小的,脸上都笑开了花,笑声穿过台风,传得老远老远。 大队长更是放话了,“等台风过了,我杀猪来庆祝。” “大队长英明!” “谢谢大队长。” 江月也喊了句,“一只不够分,能不能再多来一只。” “哈哈哈哈哈哈,江月这话说得很对!” 休息过后,江月走到大队长面前,“大队长,这里有没有安全的地方?” “怎么啦?” 江月说:“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队里都是瓦房,万一泡久了就会坍塌的,我想把村民都转移出去。” “那只能去镇上,可是我们现在又没有船,去不了。”大队长忧心忡忡。 现在全省都是这个情况,镇里估计也抽不出人手来,靠人人倒,靠山山倒,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没有船,那我们就自己做一个!”江月看向河边被吹倒的竹子,计从心来。 说干就干,江月带了一群人来到河边,把完好无损的竹子拉出来,又让人回去拿铁丝过来。把竹子排排放好,弄弯竹尾。 因为现实中的制作竹排要经过多道复杂的程序,特别是要把粗的一端放在火上烤软,好让它弯成弧形,只是现在事从急权,江月便让小毛团偷偷加了把火,并增大竹排的浮力。 很快一排简易版的竹排就做好了。 江月他们一鼓作气,又做了两排,正当他们要回去喊人出来,去镇上避避时,忽然前面出现一群穿着军绿色的人出现。 在他们中间,是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 一时间,所有人爆喝出声。 “天啊,我们有救了!” “快看,是五星红旗。” “这里!这里!”所有人拼命地摇着手,大喝着。 113.拉你上去,耀眼的红 “元队,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我们快开过去。”董成文凭着他良好的视力,一眼就看清远方的情况。 元弘伟把他的手拍下去,“我知道,别阻碍我开船。”脚下一踩,般驶向江月这边。 “快快快,我们快把自己做的竹排推上去,这样才不会耽误时间。”村支书招呼村民都竹排都推下水,“那个谁拿几根棍子过来。” 元弘伟跳下船,向村民敬了个礼,“你好,我们是xxx驻扎地的军人,因为G省爆发大规模洪涝,中央紧急下达救助命令,所以我们过来把你们都转移到镇上,只是镇上卡车不够,只好开着船过来。” 江月听到某个词,觉得自己想法的可行性很大,又吃了个定心丸。 “你好,我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我们这就让人回去喊人过来。”大队长走上前,又对林经天说,“天子你现在跑回去,让所有人都出来,记住让他们不要返回拿东西,出了事自己负责!” 大队长对于最后一个问题反反复复叮嘱,还让林经天拦住他们。他怕的就是一些上了老纪的老人不肯走,在那死磕,那不是耽误事吗。 “算了,我跟你一起回吧,你个毛头小子回去也没用。”大队长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元弘伟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就属大着肚子的江月最明显,一手指着她,“老人小孩上平我这里,那个怀孕的也是!” 江月很自觉地走过去,在场的人除了她还有谁怀孕? “姑娘,手给我,我拉你上去。”董成文咧着张大白牙,伸出张满茧的手。 江月看着这双手,脑海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个人,算了,他驻扎地那么远,又怎么会过来这呢? “姑娘你别松手,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怕回去我老大捶我。”董成文憨憨笑道,他把江月拉上来后,又忙着拉下一个人。 “你们来得那么快,驻扎地是在G省吗?”江月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她脑子是被这风吹傻了吗? “对啊。”董成文回答。 江月问完便走到一边,没敢阻碍解放军同志救人。董成文又把一个人拉上来,回头看了眼站在船边的江月,想解释他刚才说的话。 他们的驻扎地不是在G省,只是最近过来这边训练,所以才来得快。 还没等他说话,面前又走来一个老人,董成文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想着等忙完了再说。可这一忙完,都到了第二天,又看到江月只是随口一问,便把这问题当做一个家常话。 很快周围的人都上了船,其他壮年小伙则是上了自己做的竹排,河边的人都在等着队里人出来。 因为有了大队长和村支书回去的劝说,有些不情愿离开村民也被劝出来,黑鸦鸦一群人跟在他们的后面,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林向夏和林小宝。 “姑姑,是妈妈。”林小宝拉着林向夏往前跑,“我们跑快点。” 江月握住林小宝冰凉的手,给他暖手,“小宝,待会我们要乖乖的,不能乱跑哦。” 大队长拿出喇叭喊,“大家都数一下,看人齐了没有?哪家缺人的跟我说下。”他身为大队长,一定要尽好这个责任。 村支书则是拿着本子,“现在我念下名,念到的给我报个数,林大树家的。”见谁家齐了就打个勾。 “齐了,一共五个人。”林大树扯着嗓子喊。 “凤婶家的。” “齐了,两个人。” …… “林大草家。”村支书喊了半关都没人说话,又喊了遍,“林大草家的在哪里,旁边的人帮我喊下他,万一是没听清。” 村民都往两边看,想把林大草找出来,“暧,大草你站那干嘛,没听到村支书喊你吗?” siluke.com 江月看过去,那人表情一副懊恼后面,直觉告诉她,要出事。 明叔是个急性子,直接把林大草推出来,“林大草问你话呢,你家人齐了没,别耽误人解放军同志的时间。” 林大草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看得在场的人心急,恨不得化身林大草,帮他说话。 春花婶发现了不对劲,“咦,大草妈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还是我眼瞎,没看到?” 别的村民听到春花婶这样一说,忙往自己旁边看过去,“我这边也没看到大草妈。” “我这边也没有。” 林大草见瞒不住了,这才把实情说出来,“我妈没跟出来,她说她要回去拿个东西,我没劝住,再加上大队长催得急,就过……过来了。” 这话把大队长气得啊,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村支书恨铁不成钢,“我们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拿东西不要拿东西,你倒好,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还想瞒着我们,你是不是打算如果没被人发现,就让你妈饿死在这?” 江月劝住村支书,“叔,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大草婶找出来,再拖就没时间了。” 元弘伟连忙跳下来,“叔,那位老人在哪?你快带我们过去,这雨越下越大了。” 待在船上的村民害怕给解放军同志添麻烦,静静地站在船边,看向队里的方向,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出来。 很快,有人走出来,元弘伟背着大草婶,后面跟着大队长和村支书。当他们快走到河边时,河水一下子反扑,冲决了一处堤口,河水瞬间溢出。 元弘伟刚好踩在那堤口处,两人一同跌进水里。他第一时间抱住大草婶,只是他运气不好,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腿火辣辣的痛,一下子没了力气。大队长和村支书扑通跳下去。 江月在船的四周搜寻,把挂在船边的绳子解开,丢进河里,“大队长你们把绳子绑在他们身上,我们把他们拉上来。” 董成文在看到元弘伟摔下河就跳下去,迅速游到他旁边,“元队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把大婶拉上去。” 三个人手脚并用把元弘伟和大草婶绑起来,江月喊了句,“绑紧了吗?” “绑紧了。” “拉!我们都用力把他们拉上来。” “一、二、三。” 董成文和大队长则在后面推着,加快速度。很快,他们就来到船边了。 董成文双手用力把大草婶举起来,又把大队长和村支书举起,最后才是元弘伟。 船上的村民见所有人都上来平安无事后,高兴地喊了出来。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 江月看向那片耀眼的红,心里默默地说,因为我们追随的是五星红旗的光,这是令无数人骄傲的中国救援。 114.不带歇息,带我过去 元弘伟技术过关,一路上有惊无险来到镇上,把红旗大队的人放下去,带着董成文继续赶往下一个大队,都不带歇息的。 江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几秒过后,人影都看不到了,只余河面打过来的河水以及一地垃圾。 “你们是哪个大队的?”有人过来登记人数,“人齐了没有?” 那人刚好站在江月旁边,她便顺口回了,“我们是红旗大队的,人都齐了。” “那你们跟我来。”工作人员边带着他们边说,“你们注意点,别跌亲(跌倒),因为这风太大了,就不搭帐篷了,你们就跟别人挤挤。” 镇上大部分人家都是砖瓦房,镇政府前年才刚翻新,建了几栋宿舍楼,挤挤还是能住下。当然了,有些大队是接到别地。 大队长说着客套话,“应该的,我们还是要多谢谢你呢。”这些也是他以及红旗大队所有人最诚挚的话。 因为房子不够,红旗大队自发让妇女带着孩子睡一间房,男孩子可以放在孩子他爸那,只是林小宝是个特殊,便让他跟江月一起。 为此江月还特意找了块布把自己和林小宝的位置圈起来,还教他,不能随便拉开帘子。 “妈妈我知道了,你这话都说了好多遍了。”林小宝都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头,“妈妈,你是不是傻了?” 面对儿子的鄙夷,江月尴尬地笑了,“竟然被小宝发现了,我们的小宝真棒。” 江月跟他说完,打算尽自己所能帮一点忙,不可能在里面干等着。这种时候,最缺的就是人手了。 她刚出来就碰到了红旗大队的人以及别的大队,凤婶朝她摆手,“江月,这里,快过来。”陈盼翠也在喊她。 江月刚走到,就听到旁边不认识的人说话,“原来你就是江月啊?” “这模样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大婶说得很肯定。 江月:…… “妈,她们这是……”江月小声喊着,想把事情弄明白才好说话。 “她们跟我一个屋的,刚刚听到你会做竹排,带我们离开,就觉得你很厉害,想见见你呢,真是的,麻烦死了。”如果忽略陈盼翠上扬的嘴角,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江月笑着回话,“大婶我哪能跟你们比,待会干活的时候希望不能嫌弃我动作慢。”她跟不敢跟这那“情报组织”硬碰硬,她可想在各个大队听到自己的流言。 两下了一天一夜,估计是累了,从磅礴大雨到现在的细雨,风力也小了点。在场的人都露出高兴的表情。 “这雨终于要停了。” “从我做姑娘家起,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台风。” “可不是嘛,按道理来说,G省每年都有五六个台风,我们都应该习惯了,可偏偏这次大得不得了,我家的房子都倒了一半。” 江月岔开话题,“现在雨停了,我们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一群大婶大娘纷纷往工作人员走去,有个稀罕事,她们还碰到各大队里的男人。这下,大家更有干劲了。 “领导,有什么活需要我们搭手的不?我们最厉害的就是干活了。” 其他人也争着说话,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就会错过什么似。 工作人员哂笑,“你们来得正好,那几个下水口堵住了,趁现在雨小,我们把边上的垃圾铲走,好排水。” “你们小心点,待会风大或者下大雨,记得回屋里躲着。”工作人员见没有听他讲话,又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听到没有?” 这下,空地上回荡着“听到了”这三个字,他们听到自己的回音,又相互看起来,最后哈哈大笑。 小书亭 江月拿了把铲,对小毛团说,[小毛团,你帮我把这些雨水挡掉,我身体一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 干活归干活,肚里的小孩不能出问题。 * 人多力量大,下水口上的垃圾铲被人铲走后,本来到人小腿肚上的积水慢慢流走,一始是缓慢地流,最后在下水口上方出现个小漩涡,咕噜咕噜冒着水。 江月腰有点痛,整个人靠在铲柄上歇息,微微撑住整个身子。 “嫂子,你还好吗?”林向夏看着江月脸色不好,担忧问道。 “我先在屋檐下坐会,有什么事再喊我。”江月不是个硬撑的人,即使有小毛团的帮助,她还是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感。 为了活命,为了肚里的孩子着想,江月决定先休息会,等她休息好了再过来继续干活。 还没等她缓过来,听到有人喊她。 江月靠着墙根,疑惑地抬起眼,因为眼睛闭久的原因,有点干涩,江月抬头对着天,又睁了几次,这才感觉到眼睛湿润了不少。 眼泪带来的模糊感,江月没看清人脸,依稀看得出有个人朝她这边指来,嘴巴张张合合,然后有两三个往她这边走来。 江月直起身子,用干净的衣袖擦掉眼泪,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公社领导、县长,还有个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粮站的领导。 自从发生黄小凡的事后,旗林县来了个大洗牌,揪出好多作风不正的人,又重新选了一拨。 江月站起来,也没跟他们说客气话,“各位领导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种时候他们不在各自岗位上工作,而是过来找她,说明情况很严重。 “你让他跟你说吧。”公社领导叹了口气,把粮站领导推过来,“这事主要是他的责任,我一时半会跟你也说不清。” 江月看向粮站领导,把台风大雨跟他的职位连起来,心里有了个猜测,但她并没有先开口。 “江月同志,我们之前见过,你还记得吧?”粮站领导打了个感情牌,随后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粮站是干什么的吧?” 江月点头,继续看着他。 “之前你们不是过来交粮吗?可稻谷惯例都是年底才交上去,之前也是好好,怎么知道今年来了场台风,而我们又没有做好防护,有一大半部的稻谷都泡了水。” “刚好听到他说你有办法,这下过来问问你。” 江月惊得嘴巴张成了圆型,这一波操作厉害啊,直接来个一杀。她能想象到,如果这里堆的稻谷废了,全国的生活有多难了。 “别的地方稻谷这样吗?”江月问得是G省其他镇的粮站情况,在场的人听到这个问题默了。 好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你们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带我过去。” 115.都要多少,我能理解 因为粮站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把水铲出去,并阻止水流进来的缺口,只有底下一层是沾里水,金黄的稻谷变成暗色, 房里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问道。 江月扇了扇风,看向关紧的窗户,“这房间一直是关着的吗?” 粮站领导点头,“那可不,这水稻最怕的就是风了,万一把些虫子带进来,那不是麻烦大了?再说了,现在大风大雨的,更不能开窗了。” “可现在雨小了点,雨也不往这边打,先开窗通通风。”江月把拴窗户的细铁掰开,把田字格窗户往外推,顿时一股风吹来,江月打了个寒颤,忙退回去。 “附近有化学厂吗?找他们要点漂白粉过来,或者找点盐来也可以。”江月捧起水稻,掌心沾了层小毛刺,痒痒的。 “有,我现在就去找。”粮站领导仿佛看到了希望,几秒后又跑回来,“对了那个江月同志,这些你都要多少?” 江月稍一思索,“越多越好,有空出来的房间吗?”这话问的是公社领导。这仓库不能用,要把稻谷移出去才行。 “我去找找看,不确定有没有。” 江月对有空房间其实不太抱有希望,估计都住满了人,也不可能把别人赶出去,用来放稻谷。手心手背都是肉。 江月趁现在有空,看了一圈,把角落的拖把拿过来,弄干水,再去拖地,希望能把仓库弄干一点,做好两手准备。而站一旁的县长也过来帮忙,他刚接到任命通知,就把旗林县查了个遍,自是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想和江月恶交,也没凑上去攀关系。 正在拖地江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又没有头绪。 小毛团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看着她来来回回忙活,它现在很生气!生气小月亮铁了心要把它上交!要不是担心小主人出事,它早就不管她了! 哼!坏人! 小毛团凶巴巴的转过身,如果忽略它竖起来的耳朵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对于小毛团的弯弯绕绕,江月一概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地拖得有点累了,捶了捶弯,看着地上湿漉漉的,这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有什么好的办法让仓库地板变干吗? 小毛团看到江月又打算拖地,终于忍不住了,吼道,[小月亮,你可以用烘干机的!] 江月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个大杀器给忘了?只能麻烦公社领导多走一趟,去把机械厂厂长找来或者是过去他那边。 这时公社领导回来了,“江月还有一间房,可能有点小,放不那么多水稻。” “没事,有就行了,你先去哪几个人过来,把这些稻谷移出去。” 公社领导的动作很快,带了几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过来,“你们把这些稻谷都移到我刚跟你们说的那个房了。” “上面的稻谷和下面的别混在一起,记得分开。”江月担心他们会把湿的跟干的混在一走起。 解放军同志动作很快,原本满满一仓瞬间就少了三分之一,估计再来几趟,就可以全部都移过去。 可能是解放军同志的动作太大,吸引一些村民的注意,他们秉性着关怀角度跟上来看,问站在旁边休息的江月,“同志,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江月解释,“这里的稻谷被水泡了,先把它们移到空地上,万一发芽就不好了。” “是这个理,同志还差人手吗,我们闲着没事干,可以过来帮忙的。”一村民期待着江月的回答。 yyxs.la “还差的,大爷你们要是来帮忙,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大爷听到回答后,立刻大手一挥,“你们听到了没有?我们快点回去找家伙过来帮忙,不能什么活都让解放军同志干!” 站门口的一呼啦就走了,留下江月、公社领导和县长。 江月想起刚才要公社领导帮的忙,“你知道机械厂厂长在哪吗?” 公社领导马上回答,“知道啊,怎么了?我现在去找他?” “我之前有给他们留一张水稻烘干机的图纸,你去让他们做一台出来,如果零件足够的话,就让他们多做几台,送到邻县去。” 因为有了村民的帮忙,稻谷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搬完,江月和粮站领导来到新存放稻谷的地方。 “江月同志,这是你让我找来的食盐和漂白粉,你看我们要怎么做?”粮站领导把唯一希望寄托在了江月身上,要是这些稻谷都发芽,他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你让人找个大点的称过来。”江月拿过漂白粉,让人称了五百公斤受潮的稻谷出来,又称了一公斤漂白粉,打算按比例把它们混合在一起。 有一年轻男子见到江月的做法后,忙喝止她,“你怎么能把那粉倒进去?你知不知道,稻谷最后是用来吃的,你能确保它不会有毒吗?” 又让粮站领导阻止江月的动作,“领导,你确定要听她的话吗?就算这稻谷最后干了,你能保证那个什么粉混进去后,还能吃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呢?” 男子三连发问直接把粮站领导问得犹豫,一时间,他也有点不确定了,这东西是他从化学厂拿过来的,用法他也是知道的,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江月看出粮站领导的犹豫,也没多费口舌跟他解释,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反正时间也不差这会,就等公社领导那边的动作吧。 此时粮站领导脑海里冒出两个小人在打架。 第一个小人说,“你让公社领导牵桥搭线不就是相信江月吗,你竟然都求到她面前了,那就证明她是一定能耐的。” 第二个小人又蹦了出来,“你确定要听她的话吗?漂白粉是用在化学厂里,这玩意一听就是有毒,你就不怕现在稻谷是干了,最后交上去,却吃死人,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第二个小人说得条条是道,把第一个小人怼得哑口无言,最后是第二个小人赢了,粮站领导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月同志,我……我……”粮站领导不知道怎么开口,人是他喊来的,最后也是他不相信她。 “没事的,我能理解。”江月善解人意,说到底,这想法也是她缺考虑了,她是知道漂白粉可以缓解水稻受潮情况,可她也忘了,现在的漂白粉可能跟后世的不同,现在时间紧急,她没时间去化验漂白粉,万一对人体有害呢? 刚说话的男子得意地笑了。 这水稻要是弄干了,那他不就是白费工夫了? 116.怎么不用,相信我吗 江月的心神一直放在机械厂那边,担心他那边不能把烘干机做出来,想着要不要大队一趟,把队里的拉过来用一下,是以没注意到男子的异样。 公社领导湿着衣服跑进来,看到没变过的稻谷以及放在底下两大袋东西,疑惑问道,“江月,你不是要这些东西吗?”怎么不用?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屋里的不对劲,看了看江月,又看了看粮站领导,最后看向年轻男子,后者肩膀一耸,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机械厂那边进水了,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而且就算做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公社领导便没在意,回答江月让他去做的事,机械厂那边近河,一大半的东西都泡在水里,可把厂长心疼的。 江月蹙眉,最坏的结果灵验了,她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打算等这雨停了,她就回大队一趟。 这里的水稻可没有时间等了,她刚才看了看,隐隐有发芽的迹象,估计再拖下去,就可以拿来播种了。 公社领导见江月没说话,以为她是担心机械厂,便说:“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们已经在铲水,应该很快就可以用了。” 粮站领导听着两人打哑迷,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懂,因为刚才自己出尔反尔,他又不好意思问,一直在那干站着。 既然没有江月什么事,她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借口担心孩子回去了。公社领导朝着粮站领导挤眼睛,问,“刚才我不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粮站领导话锋一转,觉得自己在这自欺欺人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他跟江月又认识,搞不好那天江月就把今天这事当笑话跟他说。 粮站领导想清楚后,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公社领导说了,问他自己是不是挺伤人的。 “你这……你这事干的!”公社领导一脸可惜,想骂他又碍于两人是多年好友,公社领导也没想过,好友会这么蠢。 “算了,既然江月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我要回去了,今天都忙了一天,累死我了!”公社领导跟江月打交道那么久,自是清楚她的性格。 既然江月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也不是戳人心口了。 * 江月准备回去找陈盼翠,刚拐了个弯,就看到前面扛了个担架过来,大概是跑得有点急,担架躺的人一颠一颠的,手因为长期下垂的原因,隐隐有些充血。 本着活雷峰精神,她打算上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把病人的手放回去,只是走得越近,她便觉得这手有点熟悉。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医生在哪?快救救我老大。” 这声音也很熟悉。 江月眯着眼,仔细辨认说话人的样貌,等那人走到她面前后,她才认出对方是林向北手下的兵,好像叫—— “邓子明?”江月试探地喊了一声。 邓子明全心神都系在林向北身上,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一抬头就看到是江月,“嫂?你怎么在这?” “领导怕我们的房子会被压倒,便让人把我们接过来,林向北怎么了?”江月朝担架上的人努嘴。 邓子明挠了挠头,“我们在附近训练,G省不是刮台风吗,上级就让我们过来帮忙,老大为了保护村民,被生锈的铁划了一刀。” yyxs.la 江月跟上他的脚步,“我带你们去找医生吧。”她看着这群人风尘仆仆,应该跟元弘伟一样,把村民送过来又奔赴下一大队,都没有休息。 邓子明和队友小心把林向北扛到病床上,“大夫,你可要救我们的队长,他千万不能出事。”邓子明哭得真情流露。 医生检查了林向北的伤口,给他简单冲洗一遍,“你们尽快带他去别的医院打破伤风,到时候感染了,就算是华佗来了都救不了他。” “你这不可以打吗?” 医生遗憾地说,“之前是可以的,可现在不是刮台风,有很多人受伤吗,破伤风都用完了,现在又不好送进来。” “你们有时间在这担心,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去找辆车把他送去别的地方。” 另一队友接话,“子明你留在这照顾队长,我过去找船。” 林向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努力睁开眼,看着屋里的装扮。 邓子明扑到病床前,“队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队长你怎么不说话,是哪里痛吗?” 林向北抬手想把邓子明推开,却不想邓子明误会了,以为林向北是在关心他。他抓住林向北的手,一脸高兴,“老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林向北的表情更加不好了,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直用眼神示意他,可偏偏邓子明却像个棒槌,一直坐在这。 邓子明在他面前摇手,摇了半天才发现队长的视线一直在他后面。后面有什么好看的,邓子明嘀咕着转身,看到江月,这下他是真的尴尬了。 “嫂子我突然想上厕所,你来照顾老大。”说完,邓子明急急忙忙跑出去,生怕在晚一秒便会被林向北用眼刀子刺死。 林向北向江月招手,“江月你过来这。”当他收到G省特大险情时,第一时间担心的是江月,其次再是林家的其他人。 当他被分到旗林县时,他是高兴的,想亲自去红旗大队,把村民带出来,还有江月。可没等他向组织提,就分配去了别的大队。 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 林向北便按下这个心思,带着队友去别的地方,心里一直担心江月的安全。如今一醒来,江月就站在他面前。 “你手还好吗?” “好着呢。”林向北耍帅地挥手,“哎呦……” 江月看到林向北囧囧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你的手还是别乱动了,不然抱不起小宝了。” “我能抱起你就行了。” 江月没想到这人才会一不见,脸皮就变得这么厚,她一时间招架不住。 “那个……你相信我吗?”江月转移话题。 117.我相信你,我看到了 “什么?”林向北没听明白,不解地看着江月。 江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红晕渐渐爬上耳垂,心里唾骂自己没用,竟然因为他刚才的话而自乱阵脚。 林向北一直看着江月,看到她裸露在外面的红晕,心里笑了下,还是别逗她了,万一逗过头就好了。于是他憋着笑意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江月组织了语言,虽然眼前这个人怀疑她的身份,可也只是怀疑,她如果开口,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她既然想把小毛团上交,国家那边肯定会对她进行审查,林向北作为她的枕边人,还是一位军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点消息。 与其让他从别人嘴里知道,还不如让她来说,借这个机会做个铺垫,后面的事慢慢来? 江月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弯着眼睛说,“你的手被铁割到,为了避免感染,你最好还是去打破伤风,然后医生说破伤风用完了,让你去别的地方打。” “然后呢?”林向北觉得江月未说出口的话才是复点。 江月是个不会犹豫的人,打算把这秘密跟林向北分享后,就不会扭扭捏捏,“我有破伤风,你相信我吗?”她鬼使神差般又重复了句。 在林向北的印象里,江月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之前的江月脸上永远都挂着自信以及淡定,因为在思考,林向北眉眼间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显得生硬起来。 江月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林向北微微侧头,眸子冷淡,让人想起了寒冬冷冽笔挺的松柏,周身散发着孤傲的气息。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 “我相信你。”林向北打断她的话,见她征愣住,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床,往江月边挪过去,微微靠过去,深情的桃花眼直直看着她,故意压低着声音—— “江小月,我说,我相信……你。”后面的你字在他嘴里转了一圈,显得有些别的意味。 江月耳朵动了动,不适地往后靠,林向北压低的声音像玉石相击,又像酿好的上好醇香的酒,丝丝扣人心弦。 “小心……”林向北手急眼快地揽住她。 江月这才想起,这里的椅子就是单纯的木椅,没有靠背,如果不是林向北抱住她,她可能早已摔下去了。 江月耳边是灼热的呼吸声,前面是硬硬的胸膛,她翁声翁声地说:“谢谢。”手抓住木椅的边缘,却不小心扎了根刺,手指蜷缩几下。 林向北笑得眉眼漾开波纹,“不客气,谁让你是我妻子呢。”含着几分笑意的话语如同大提琴鸣奏。 他好像知道江月的弱点了。 林向北大发慈悲,把话题带回正轨,“那我让医生过来?” 江月点头,当着他的面凭空变出了个东西,杏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林向北,想从他眼里看出一点怀疑以及震惊。 好不半响后,江月如同泄气的气球,收回视线,眼睛看向别处,“你……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吗?” “哦,你说这个啊,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现在才亲眼看到罢了。”林向北耸肩,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怀疑这个只见了两次面的江月,曾一度以为她是特务,还让人去查了她。 等证明江月的清白后,林向北又从其他人嘴里知道江月现在做的事,心里残存的怀疑就烟消云散。暗中也问过林小宝,这个江月对他怎么样。 yyxs.la 得到所有的答案后,林向北就以全新的眼光来看这个江月,慢慢了解她的性格。虽然知道江月有秘密,但他没想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维持这个现状也挺好,他等江月开口的那天。 “所以你早就怀疑我了?”江月还是想找个答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 “嗯,好了不说这个了。”林向北怕自己说出来会惹她生气,自觉转移话题,“这个药被他们发现会连累到你吗,如果会的话,我可以去隔壁县的。”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江月被人怀疑,从而会沾上麻烦。 江月摇了摇头,“没有关系。”反正她都要把系统上交了,怀不怀疑问题不大。 林向北此时正躺在床上,行动不便,指也指桌上放着的药箱,“江月,你帮我把它拿过来。” “给,你是哪里流血了吗,我来帮你。”江月以为是对方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伤口,故有此一问。 林向北没回话,把箱里的镊子、棉签拿出来,“手。” “啊?”江月没反应过来。 林向北指了指她的右手,“把你手伸过来。”他见江月没动静,索性自己去牵过来。 林向北把江月的右手翻过来,全神贯注地看着掌心的纹路。江月手动了动,想缩回来,“你干嘛?”语气带着她都不曾发现的娇嗔。 “别动。”林向北定住她的手,发现镊子挑不出木刺,又换了根银针,“你手里的刺没挑出来,留在肉里,会长鸡眼的。” “就是那种中间有个凸起,摸起来硬硬的,还会疼,很难治好的。” 不得不说,林向北的话让江月害怕了,安安份份坐着,任由林向北帮她挑刺,也顾不上害羞,“那你轻点。” 江月是女孩子,自是有女孩子的性格,爱美、手控、怕疼,只是她为了维持自身形象,努力伪装罢了。而会在林向北面前暴露出来,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说出自己的秘密,自然也露出女孩子特有的娇气。 这一刻,江月不知道的是,心底某处悄悄发芽。 “嗯,我会的。”林向北说完,又小心地找那个木刺,“如果疼的话,你记得跟我说。” 那木刺扎得有点深,再加上颜色又和皮肤融为一体,有点难找,林向北怕江月会疼,愣是找了半天都没有下手挑刺。 “你行了吗,我手有点酸。”长期举着手,江月感觉到麻意,想放弃了,回去找小毛团帮忙。 “等等,快了,我看到了。” 江月只好再相信他一次。 屋里的两人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误解。 118.要亲上去,伤的是手 屋外。 “邓子明,你站这干嘛?老大伤得严重吗?找医生了没?”董成文刚回来就听到林向北受伤,一下船就跑过来询问情况。 邓子明吓了一跳,捂住董成文的嘴,“你丫的想死别拉上我!你给老子小声点。” “去你的。”董成文拍开他的手,“老大是在里面吗?”说着就想伸手推门。 “别,等等。”邓子明忙拉住他,含糊不清道,“里面不方便。” 董成文白了他一眼,丝毫没注意到话里的深层含意,“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么。” 队里都是大老粗,连个母蚊子也没有,说起话也有些荤素不忌,董成文以为林向北是在里面方便,一直把门推开,双腿叉开,双手作怀抱状,“老大你有没有想我!” 然而,他一抬头就看到被喻为黑面邹神的老大手里正握着一女人的手,两人的头靠得贼近,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不得不说,他这一刻真相了。 饶是在大老粗的董成文也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后退一步,弯腰,不聪明地说了句,“老大,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迅速把门关上。 邓子明早就在董成文开门时,动作如闪豹般的跳到旁边,是以门口只站了董成文一人。邓子明幸灾乐祸道,“你完了。” 董成文作哭脸状,“好你个邓子明,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你这个扑街仔!” 邓子明毫无负担地落井下石,“你完了,你先想好自己怎么活下去吧。” 正当这两人顶嘴时,门又打开了,走出一个人。 邓子明看清来人后,立马站直身子,“嫂子,你现在就回去吗?”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不留下多陪林向北一会?他招架不住林向北的眼神啊! “我还有点事,他就麻烦你们了,还有你可以去找那个医生回来。”江月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咦,姑娘你是……”董成文认出了江月,又看了看关上的房,心里不确定道,“你是林向北的媳妇?” 江月落荒而逃,没听到这个回答,当然了,就算她听到,她也不想回!只想逃离这里! 邓子明睇向不在状态的董成文,“别看了,她就是我们的嫂子。” “不是,我一直以为嫂子是那种干农活很厉害,然后……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说……算了。”董成文放弃挣扎,他越说越乱了。 邓子明同意地拍了拍董成文的肩膀,“我懂。”当初他也是这样想的,直到见到江月后,才知道自己肤浅了,而且当时他没看错的话,江月应该是不记得老大是她丈夫。 只是这个猜想,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可不敢去林向北面前打教训。 “我去把医生找来,你留在这照顾老大。”邓子明表示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选溜一步,把这个大杀器留给董成文。 * “妈妈,妈妈!”林小宝喊了几遍,江月都没听到,最后林小宝站到她面前,喊了句超大声。 “啊?小宝你怎么了?”江月回过神,看向林小宝。 林小宝坐回去,不高兴地说,“妈妈你刚才在想什么啊,我都喊你好几遍了。” “妈妈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呢。”江月忽悠道。她在想刚才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有人打扰的话,林向北应该……可能……会亲上她了吧? 她不确定的想。 江月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她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啊,狗血剧、小甜文不是白看的。她松了口气,幸好当时有人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月承认自己就是个驼鸟,不敢迈出那一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爱情有一百步,林向北走前面的九十九步,她只要走一小步就可以了。 siluke.com 对于碰到林向北的事,江月并不打算瞒着林家人。所以江月第一个问了林小宝,“小宝,你想爸爸吗?” “想。”林小宝应得很快,又连忙补了句,“但我更想好妈。”整个人窝到江月怀里撒娇。 江月有一瞬间吃味,很快又释然,“那我带你去见爸爸好吗?” “嗯嗯。”林小宝跳下床,穿上小鞋子,抬头说看着江月,仿佛在说妈妈我们快去吧。 “不过,我们要先去找奶奶和姑姑。” 陈盼翠和林向夏就住在隔壁,很快就找到她们,说清来意后,陈盼翠问,“他真的在这吗?” “他伤得严不严重?”陈盼翠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林向北踏上这条路后,她早就做好准备。 “不严重,小伤来的。我们过去看看他吧。” 江月她们刚来到时,医生正给林向北打完破伤风,在叮嘱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林向北乖巧地说好。 看得邓子明和董成文瞪大了眼,这还是以前那个硬抗,坚信自己没病不用吃药的林向北吗?邓子明捏了旁边的董成文。 听到董成文发出痛呼后,邓子明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所以为什么老大的变化这么大? 陈盼翠也听到了医生说的话,担心地又问了遍医生,“大夫,我儿子他真的没事吗?要吃点什么东西补补吗?” “不用,只要他后面好好休息,忌口就行。”医生说完就离开了,还有别的伤患在等着他,这该死的台风,都不知道造成多大损失,他可是听说了,那个什么红薯厂里的东西都泡了水,估计都报废了。 这厂可是旗林县的招牌,报纸上还说了,省长都很看好看它,医生就等着它扩建,好把自己的儿子塞进去,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爸爸,我好想你。” 林向北拍了拍床,示意林小宝坐上来,“在这里怕不怕?” 林小宝摇了摇头,“不怕,有妈妈、奶奶和姑姑陪着我。”偷偷看了眼林向北,“我可是要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真乖,那你作为男孩子五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林向北不知道跟谁学的习惯,喜欢揉林小宝的头发。 林向夏坐在椅子旁,“哥,你怎么会在这?” “来这做个任务。”林向北言简意赅。 江月洗了几个干净的杯子过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水,“你这床挺大,要不让小宝来跟你睡?” 虽然房间做了床帘,林小宝跟她睡在宿舍,一是因为房子不够没得挑,二是林小宝没人照顾。刚好今天碰上林向北,就想把林小宝送过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教林小宝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有别的道理。 林向北想也不想,直接说,“那成,你把小宝的东西拿过来这边。” * 因为今天累了一天,林小宝倒头就睡,林向北看向打算回去的江月,“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可是你……” “江小月,我伤的是手,不是腿。” 119.你怎么了,发国难财 江月抵挡不住林向北的攻势,答应让他送她回去,两人静静地走在路上。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的圆和明亮,林向北冷不丁开口,“今天的月亮倒是比中秋的还圆。” “你们中秋有放假吗?” 林向北和江月并肩而行,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凸起的小腹,“没有,来这边训练,第二天就被派来开展救援任务了。” 江月点头,无数人都期待着假期,而一线的警察和医生却是最忙的人,出了什么事都是他们第一时间抵上去,她夸奖道,“你们很厉害。” 林向北轻笑,“那孩子有不听话吗?” “挺乖的,没有太大的反应。”江月实话实说,这也多亏了小毛团的帮忙,不然她真的想象不出,自己被孕期折磨的样子。 大概是所有人都累了,都回到屋里睡觉,养足精神,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狗吠声。 “我看下过年能不能请到假。”这个不是林向北能确定的,队里少不了人,请假什么都是轮流来的,他之前请了一次,首长大概率是不会批的。 “你不用请,家里有妈和向夏帮忙,再不济还可以去春花婶过来呢。”江月对于这个问题倒是看得很开。 林向北抿唇,停下脚步,江月不解地跟着停下,看向他,眼里明晃晃写着,“怎么停下来了。” 军绿色的军装衬得他修长挺拔,君子如松石,炎炎如朝阳,银白的月光在他脸上留下分界线,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的原因,江月似乎在他眼里看到心疼和懊恼。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江月又重新看过去,眸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了?”她不太想去猜别人的心思。 林向北目光虚虚落在她后面一滩水上,一轮圆月波波漾漾,好像下一秒就会散开,“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种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生林小宝的时候他没陪在她身边,这个孩子他想陪在她身边,让她醒来见到得第一个人是他。 林向北眼里的心疼仿佛凝成实雾,像要把江月笼罩住,这一刻,江月好似喝了一瓶气泡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泡。 可能是此时的气氛到位,也可能是林向北的眼神太浓烈,江月鬼使神差地拉住他,“我们先回去,不然小宝发现你不在,明天又要闹脾气了。” “其实,你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这些东西并不能保证什么,你可以在休假的时候担起家庭主夫的位置。”江月脑海里拼命寻找安慰话语,一时间竟有些词穷。 “噗嗤,逗你的。”林向北点了下她额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的要忙。”他可是听林向夏说了,江月要帮忙把水稻控干水份,尽量减少损失。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江月拉住林向北,一双杏眸四处搜寻。 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发出搬东西的声音,尤为明显,他们慢慢靠过去,透过未关紧的窗户看进去。 里面站了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在指挥人把稻谷装袋打包,而旁边正放了几袋装好的水稻。 江月看了一会,小心地缩回头,戳了戳林向北,用着嘴型说,“他们这是在偷稻谷吗?”白天,粮站领导还为受潮的水稻发愁,怎么可能到了晚上就让人做这种事。 林向北点头,同样用着口型说,“你去把人喊来,他们交给我。” “你能行吗?”放在以往,江月肯定是百分百相信他,可他今天手刚受伤,还挨了一针。 “我行的很,要不你来证明一下?”林向北咬着字说,仍克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bidige.com 江月想明白后,莹白的脸染上粉霞,直接用力踩住他的脚,未了,江月才收回脚,指了指他的手,“那你小心点。” 林向北等江月离开后,小心推开门。可惜这是木门,饶是在小心,不可避免地发出声音。 屋里的人瞬间回头,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来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表情立即发生变化,一步一步往后退。 * 江月快步走到干部的宿舍,大声敲门,“粮站领导,快醒醒!” 此时正是深夜,所有人睡得正香,听到眼边传来的嗓音,把被子往上一拉,仍是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起床开门。 “江月同志,你这是……”粮站领导看着敲门的江月问,“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要不先进来?”他把门推开。 “谁啊?”屋里又走出一位女人,看到是面容姣好的江月后,眼神一变,看向粮站领导,生气地问,“她是谁?” “婶子你好,我是红旗大队的江月,我今晚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他说。”江月连忙开口,说明来意。 粮站领导:“发生了什么事吗?”稍一思索,着急开口,“该不会是水稻出了问题吧?”除了这个,他猜不出有别的原因。 “嗯,是这样的,我发现仓库有人在偷搬水稻,所以想让你过去看一下。” 粮站领导拿过挂着的衣服,“那我们快点过去,万一他们拉走那就坏了。”转头对着妻子说,“你不用等我,你先回去睡吧。” 江月他们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小偷,嘴里堵着布,大概是怕他们扰民。 “小王?怎么是你?”粮站领导不可置信地看着为首的人,他也是在粮站工作的,又怎能不知道这批水稻的重要性,怎么会带人来偷水稻? 小王低着头,没说话。 粮站领导看到被装起来的水稻,“你今天阻止江月同志的做法,不会就是因为你要来偷水稻吧?可是这受潮的水稻又有什么用?”粮站领导百思不得其解。 “该不会是想发国难财吧?”江月大胆假设。 小王惊讶地看了眼江月,答案已经出来了。 粮站领导一脸痛心,“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江月倒是能猜到,这台风一来,多地出现洪涝,粮食首当其冲,水稻一受潮,如果没能及时处理,就会发芽,会有多地供应不上粮食。 民以食为天,粮食出了问题,就会暴露出很多问题,搞不好会发生饥荒。而这时候水稻就是救命稻草,管它是不是发芽,只能没吃死人就行。 小王可能以为受潮的水稻不会有人在意,毕竟都不能吃了。所以才会有这个念头,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 如果今晚他没有碰上江月,小王可能就真的成功了。 120.我的福气,他人好吗 粮站领导想清楚后,对江月说,“江月同志,今晚这事真的太谢谢你了。”不管这水稻最后有没有用,它都不能被人这样利用。 “没事,我们也是刚准备回去,主要是他出的力。”江月指了指了林向北,把功推到他身上。林向北稍稍靠近江月,余光一直放在江月身上。 粮站领导看了两人的近距离,一拍脑袋,江月同志有这个丈夫真是很幸运了,婚后一定很幸福。” 江月蹙了蹙眉,心里不太高兴,但没开口纠正。 倒是林向北瞧见她的表情,笑着说,“领导您这话就不对了,在我看来,我能娶到江月是我的福气,要是我再不努力,就配不上她了。” “而且我可是怕老婆的人,为了不让我回去跪磋衣板,你这话可别在说了。”林向北纠正粮站领导的话,给足了江月尊重,丝毫不觉得这话有损于男人的面子。 粮站领导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我懂我懂,没想江月同志头脑不仅厉害,就连……哈哈哈。”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江月还是听懂了,她不好意思继续聊这个话题,只好暗中掐着林向北腰间的硬肉。 林向北看向旁边人恼羞成怒的模样,因为有外人的原因,不好发作出来,只能暗戳戳生着闷气,就像是河里吐着泡泡的鱼儿。 江月发现,她好像挺喜欢掐林向北这里。 粮站领导没看到江月的小动作,“天气不早了,江月同志你就先回去睡吧,这几个人就放在这,等明天我再去把警察找来。” 江月躺在床上,旁边少了林小宝,她有点不习惯,小心翻了个身,对着床帘。 屋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江月没了睡意,杏眸定定看着前方,手放在小腹上,脑海里一幕幕播放着今晚的场景。 有林向北说的话,也有她心情的变化…… * 翌日。 江月来到仓库,昨晚被绑起来的几人已经不见了,装好的稻谷也被倒了出来,正摊成厚厚的一片晾干。 粮站领导:“江月同志,他们已经被送去警局了,昨晚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又说了次谢。 公社领导一头雾水,“昨晚发生了什么?” 粮站领导没瞒他,一五一十跟他说起来。 公社领导听完后,生气地骂道,“那人昨天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不想水稻变干,所以才阻止你,你看,才一晚上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次你可要多谢谢江月,要不是她发现,你这水稻一觉醒来就飞走了,到时候看你去哪哭!” 粮站领导被说得无地自容,“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在说了。” 看得江月暗中偷笑,公社领导这嘴皮子还真是溜。 “对了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昨天我不是去找机械厂了吗,让他们做个烘干机出来,然后我刚从那边回来,他们熬夜做了个出来,现正在测试,如果没坏,就拉过我们这里。”公社领导懒得搭理粮站领导,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真的吗?你太好了,水稻有救了,我终于可以给上级一个交代了。”粮站领导喜出望外,这个惊喜真的是太大了。 公社领导:“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江月,这图纸是她给的。” 粮站领导又是一个九十度弯腰。 江月承下他这一谢意,对公社领导说,“只能做一台出来吗?”得到后者的点头,江月眉心拢了拢。 “别的县有机械厂吗?” “有的,虽然规模比我们县的小一点,但东西应该都齐的。”公社领导回答,猜测地问,“你该不会是想……” yyxs.la “嗯,一台烘干机根本就不够用,如果就我们县的水稻没出问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经过一遭台风,各地估计都缺粮食,能救一点是一点。”江月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 “那成,我现在去趟机械厂,让他们画多几张图纸出来,再让解放军同志送到各县。只不过这样做,别的地方也有烘干机了。”公社领导倒没有什么不能分享的念头,只是这东西是江月发明,也是独属她的功劳。 “哈哈,没事,大家一起发展。” * 江月没继续待在仓库里,主要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味道,再加上毛刺到处乱飞,江月的手有点痒了。 想了想,脚步一转,去林小宝了。 林小宝正被林向北抱着,听着他讲这次救洪的趣事,林小宝听得津津有味。 “昨天我们一接到命令,立马找到船……” 林小宝很给面子地拍手,“哇,爸爸你好厉害,你认识昨天来救我们的叔叔吗?” “认识,他们都是爸爸的朋友,等他们有空了,爸爸带你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好。”林小宝一转头就看到了江月,高兴地路下床,抱着她的大腿,“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你吃早饭了没有,爸爸这里有馒头。”林小宝拉着江月拉到床边,拿起最大的一个馒头,“妈妈快吃,这是我留给你的。” 江月喝了点小米粥才出来,倒不是太饿,她把馒头一分为三,一人一点,“那小宝也吃好不好?” 林小宝:“好。” 吃完馒头后,林小宝便嚷着要去陈盼翠玩,说一晚没见,他很想奶奶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 林向北眸里闪过笑意,没白费他那么疼林小宝,“今早,队里的人过来,跟我说了一点情况。” “周边的省都遭受到不同情况的损失,不过幸运的是,部队来得及时,迅速转移民众,倒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是灾后重建会是一笔大的支出,还有被水泡坏的粮食、红薯和土豆。” “那中央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国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能每个地方的情况救助情况不同罢了。”林向北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这些也算不上是保密内容。 江月试探问了句,“你跟你首长熟吗?”熟的话,就把他当成敲门砖了。 “他人好吗?”江月又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虽然她和首长见过面,但江月还是想再确认一遍,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她这事非同小可,她可不敢随意下赌注。 121 .别生气了,我看一下 “你不是见过他吗?”言下之意是,那还用问吗? 江月没反驳这个问题,“多问一下,你跟他熟,万一他是骗我的呢?” “嗯……我觉得他是个……”林向北拉长尾音,想看江月对这个回答的反应。果不其然,那双盛满求知欲的秋瞳定定看着他,想从中得到答案。 “那个人一点也不好。”林向北继续说。 江月失落地低头,“啊,这样子啊。”她对林向北的话深信不疑。在江月的印象里,林向北不会骗她,是以直接相信了。 林向北看到女人失落的叹了口气,脊背弯了下来,似乎这个回答对她很重要,他不忍心再骗她,“张首长人还是不错的,对我很照顾。” “你别在……真的吗?”江月亮起眸子,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复而猜出对方在逗她,一时间有些恼怒,撇过头不看他。 “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林向北第一时间认错,拿过放在床边的衣服,“陪我出去转转,我躺得有点累了。”对于林向北这种人,一天没训练就像要了他命似的。 江月还记着他刚才骗人让自己出糗的事,没搭理他。林向北看向她细腻的侧脸,上面有一层绒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的心。 林向北仔细听了屋外的声音,趁着江月不注意,靠近江月低头吻了上去,蜻蜓点水,退出去后定定站在她前面,黑眸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 江月窘迫的偏转过头,脖颈立刻漫上一层粉红,一路染到脸侧,滚滚烫烫的,羞恼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是没说出口。 “你不是要出去走吗,你到底还来不来?”因着刚才的事,江月语气带了不耐,不打算等他。 林向北手指碰了碰唇,慢悠悠地跟上去,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做了哪些过分的事。江月后面传来灼热的呼吸声,她顿了顿,提步往前走。 “江小月,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这事你要习惯。”林向北懒洋洋拉上语气。 习惯你妹啊,饶是脾气好的江月忍不住在心底爆了粗。不行,她回去要好好锻炼自己,不能被这人拿捏住。 江月回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正经点。 林向北笑了笑,想说些什么,前面走来几个人,是他的战友。 “元队你看,那就是林队的媳妇,是不是比文工团里的姑娘好看?” 元弘伟刚回来,顺着视线看过去,漠不经心回了句,“是好看。”几人擦身而过。 江月因为元弘伟来红旗大队救人的原因,倒是不吝啬自己的笑意,她戳了戳林向北,好奇地问,“你们是不是有过节啊?” 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意味太浓了,没见到刚才的小哥都没说话吗?女人都有一颗好奇心,江月也不例外。 林向北默然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到他这模样,江月突然又不好奇了,切了一声,打算继续往前走,远离林向北。 “在上一次体能大赛中,他输给我了,不过他人倒是很好的。” 江月回头,手放到眼皮下扮鬼脸,“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林向北下颌微动一下,心下却是乐开了花。 可能江月本人都不知道,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了,全然不像一个要当妈的人,有着独属于女孩的娇憨。 林向北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 “月月,前面那台机器就是你口中的烘干机吗?” 江月看过去,正看到熟悉的人把机器搬进仓库,“我们上去瞧瞧,我还担心要明天才能用上,没想到现在就可以了,我跟你说,这东西可是我做出来的。” 1200ksw.net “嗯,我们的江月真厉害。” 江月语塞,最后那句话就是随口的,她没有这个意思。 小毛团看着外面的人谈情说爱,又联想到自己接下来悲惨的生活,小声骂了句,[哼,这两个狗男女。] * “江月你快过来看下,我还想去找你来着,没想到你下一秒就出现了。”机械厂厂长对着烘干机发愁。 “它怎么了?”江月上粮检查烘干机情况。 机械厂厂长:“我们在厂里试了是可以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又行了,我觉得是机器泡了水的原因。” “是吗?拿个板手给我。”江月打开开关,机器发出不正常的声音。她把开关关了后,“估计是泡了水的原因。” 她把发动机拆下来,果然是这个问题,里面沾满了水。机械厂厂长也看到了,“咦奇怪,我们明明把它擦干净才放进去的。” “可能是里面哪里没弄干净,一开机器,里面的水就流下来了。”江月把发动机给厂长,自己去找了块干净的布,蹲在旁边,手往里擦水。 林向北看到后,也找了布过来,问江月哪里要擦的。江月指了个方向,夫妻俩配合地干起活来。 换了几块布后,机器里面才稍微干净了点,布终于不再是湿的,“厂长,你把发动机装进去试下,看怎么样。” 机械厂厂长装好后,重新按下开关。这时,机器发出熟悉的轰鸣后,内置的风扇哗哗转起来,“好了,这机器可以用了,哪些水稻是湿得最严重的?” “这里。”粮站领导和别的人把水稻铲进袋里,“是倒进这里吗?”得到厂长的点头,两人解开袋口,往上一提,水稻立刻涌了进去,袋子一下子扁了起来。 剩下的活用不上江月,她便来到门口等待。厂长也跟了出来,“江月,水稻这问题是解决了,那别的农作物怎么办?还要再做一个吗?” “啊,不用啊,这个就足够了。”江月一脸不解。 机械厂厂长忙把图纸拿出来,指着某个地方说,“可这里跟不上速度,我们也画了好几次图纸,最多只能多加一个进去,别的就会被弄烂。”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 本想过段时间去找江月,却没想到来场台风,直接把这问题提了出来。 江月拿过图纸思索着,“我看一下。” 这图纸她当初设计的时候担心现有的技术跟不上去,是以只画了款简单的水稻烘干机,更没想到别的农作物身上去。 今天要不是厂长提出来,她估计都要忘了这事。 122.新的图纸,而患不均 江月想通后,很快就把新的图纸画出来,“这个是新的,一般的农作物都可以放进去烘干,真正做到一机多用,新的图纸也给邻县送过去。” 厂长连连点头,“那是应该的,我肯定要跟他们说,这机器是你的功劳。” “那你可要说清楚我是红旗大队的,还欢迎他们来购买我们的红薯。”江月没拒绝厂长的好意,趁机给自己拉了波广告。因为台风,本就低迷的经济更低迷,不多打几个广告,怎么带村民发家致富? “那必须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厂长,新图纸上的零件你厂里有吗?给我留一份出来,我晚点去你那拿。”江月叫住厂长,她突然间想起村里的烘干机也是只能烘干水稻,况且村里别的农作物也都泡了水? 机械厂厂长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有吧,我回去找找,要是缺哪个的话,我找人去邻县给你带回来。” “那成,我就先谢谢厂长了。” “客气个啥,等我找全后,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实在不行,等粮站用完,我把它拉到你那去。”机械厂厂长向厂里跑去。 林向北见江月谈完事后,又安静跟上来,“这东西可以大规模推广吗?” 江月不解地看向他,“当然可以啊,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林向北大概率猜到她想表达的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林向北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是今天就回去吗?” “可能是吧,现在风都停了,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况且,队里还有一堆事要忙。” 这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一地狼籍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红旗大队里有不少瓦房倒了,要重建房子,还有红薯厂,哦对了,还有她辛辛苦苦养的鱼,好不容易养肥可以宰了,却来了场台风,这鱼估计都跑了,不知道会进谁的肚子。 林向北走在江月旁边,右手护在她后面,“那你钱够吗?”这重建要不少钱吧? “够啊。”江月挑眉,“我有秘密法宝。” 大队长等人因为信任她,把红薯厂所有的收益都放在她那,让她去存进银行。可那段时间江月刚好在忙,没有时间去镇上,便把钱丢进了实验室,反正放那不会被偷。 林向北似乎懂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可能要留在这里,不能回去帮你们了。”声音带了丝愧疚。 江月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那是因为你要去帮别人,先有国后有家,我会支持你的。” “江月谢谢你,我很幸运。” * 江月猜得没错,天气变好点,大队长就把红旗大队的人喊到一起,让大家把东西收拾好,等会回去。 所有人听到都欢呼起来,虽然只在这住了一晚,却无比让他们怀念自己的小窝。小窝虽然破了点,好歹是自己的家,睡得也安心,而不像在这里,连翻身都不敢,生怕吵醒别人。 “妈妈,我们是要回去了吗?”林小宝拉着江月的手问,旁边是林向北。 “爸爸你跟我们回去吗?” 林向北实话实说,“小宝,爸爸不能陪你回去,你会怪爸爸吗?”说到底,林向北心里还是有点不自信,虽然他知道他家人都很支持他。 林小宝摇了摇头,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妈妈说,你是在干大事的人,你要去帮助别人。” “那你就不吃醋爸爸去帮别人而不帮你吗?” 林小宝:“可我有妈妈、奶奶和姑姑啊,所以你才要去帮他们。”小眼眨啊眨的,“爸爸我说得不对吗?” 又跑去问江月,“妈妈,我说得对不对?” 江月给了林小宝一个大拇指,“小宝说得对。” 思家心切的村民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空地上就站满了人,肩上背了个包,里面装了套衣服。 1200ksw.net 陈盼翠也拿了东西出来,再三叮嘱,“夏夏,你再去看看,东西都带齐了没有?回去了我们就不过来了,到时候要是少了东西,你可别找我哭。” “齐了妈,我都检查好几遍了。再说了,你不给我买,我嫂子给我买。”林向夏抱住江月,忽略了后面不善的目光。 “老大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董成文是个不记打的年龄,打断林向北的视线。 林向北等到前面的人影消失后,才看向董成文,“走了,回去做任务。”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董成文狠狠吞了口唾沫,完了,他又在老虎头上拔毛,真是不怕死。 与来时坐船不同,红旗大队的人是走路回去的。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走路?不能坐船吗?”林小宝走得累了,想停下休息。 “小宝,过来奶奶抱。”陈盼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林向夏,伸手想抱林小宝。 林小宝闪身躲过,奶声奶气地说:“不行,那样奶奶也会累的。” “我们的小宝真棒。”陈盼翠见林小宝这样说了,便息了这个心思。 江月拉着林小宝走路,慢慢地落在村民后面,“昨天是不是下大雨了?河水是不是涨起来?” “是的,那雨下得可大了,打在我脸上都是痛痛的。” “对啊,昨天河水上涨,我们才可以坐船,这样会方便很多。那小宝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不可以吗?”江月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引导林小宝思考。 这个问题把林小宝难住了,他挠着头,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江月没给他提示,安静地拉着他走。 走到后半段后,林小宝高兴地说,“妈妈是不是因为河水就少了,它就累了载不动我们。”眼睛亮晶晶的,想得到江月的赞同。 “嗯,这是一个答案,还有另外一个,小宝你能想到吗?” 林小宝诚实地摇头,“妈妈我想不到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大概意思就是不分配均匀就会发生矛盾。和我们坐船也是一个道理。 我们只有两排竹排,可我们队里有那么多人,肯定是分配不均,有人要走路回来。那换成是你走路,你会开心吗?” 林小宝:“不会。” “对啊,所以肯定有人不开心,我们为了避免这个情况,走路就是更好的选择。” 林小宝似懂非懂的点头。 123.大树的根,厂子排水 江月知道经过台风雨的肆虐后,村子会变得一片狼藉,但她没想到现实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向村民看过去,同样在他们脸上看到了震惊。 只见百年历史的榕树被台风连根拔起,倒在村口,周围是一地黄泥和落叶。不用猜,江月都知道里面的场景也好不到哪去。 “这……大队长我们这下怎么办?” 大队长一脸肉疼,走上去摸着榕树,“这树怎么就倒了,这可是我们祖宗种下的,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这么就没了……” 一般来说,每个村里都会一棵标志性的大树,所有人都会聚在树下聊家常,联络感情,也是一个宗族的信仰,看到树,就像是看到家人一样。如今这百年榕树犹如苟延残喘的老人,不久就要离开人世。 江月心中难免落寞,林小宝和陈盼翠曾在树下等她回家,也只有她老远就看到了树,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因为她知道,看到了树就证明家就在前方。 也不知道远在京市的家人收到她寄过去信没有,有没有把对她的思念寄托在江家的每一个地方。 村支书打断大家酝酿的心情,说:“你们一个个都在这站着干啥,树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种,我相信,只要我们红旗大队心齐,就没有什么好难受的。” “赶紧的,把这树搬开,让大家回去收拾屋子,村里的情况可能更糟糕。”村支书见没人动手,心下叹了口气,这树的重要性他怎么不知道呢?小时候,他也是在这树下玩的,他还在上面刻了字呢。 如今树倒了,字没了,但他们还站在这里。 “我们把树晒干,到时候拿来烧柴,那树也是发挥了作用,对吧?它没有消失,只是换了另种方式陪在我们身边。” 江月忍俊不禁,能让庄稼汉子说出这句煽情的话,也是难为他了。可这又何尝不是证明这榕树对于红旗大队的重要性呢? 大概是村支书苦口婆心的劝导起了作用,一群汉子走出来挪树。 大队长站在旁边喊口号:“一、二、三,起,好好这树再往旁边移移,把村口让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十来个人手拉手才勉勉强强把树合抱的树干被村民抬起来,往路边放去,江月看到他们脸上、脖子突出的青筋,每个人都咬着牙搬树,却没一个人想退出。 江月想,她就是被他们的性格所感动吧。 一个村,一个心,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很快,他们就把公路清了出来,留下绿油油的叶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带起叶子安家,最后它们落在榕树的树干上。 “妈妈,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树。” “树不就在那睡觉吗?” 江月笑而不语,牵着林小宝回到村里。 * 江月没有选择回家看,而是来到红薯厂,大队长也跟了过来。 红薯厂的大门不知道被吹到了哪去,里面因为没有排水口,加上门口被杂物堆积,排不出水,导致有大半机器都泡在水里,有些直接浮在水面上。 “我的老天爷,这里还能用吗?天啊。” “大伙们,都先别回去了,都留下来把红薯厂清一下,还来几个人跟我大豆厂看一下。”村支书带了一伙人过去隔壁帮忙,这样动作快点。 留下的人首先把裤腿挽起,把门口的杂物清理掉,江月也过去帮忙,把他们丢出来的杂物带到一边,免得它们又飘回去。 beqege.cc “我们再快点,这些东西很快就冚棒栏(全部)都清理掉了。”一位大妈给大家打气。 大妈说得很对,确实很快就把杂物移到旁边,里面堵着的水终于有了泄口,一咕噜全都往门口涌出。 “大家都往旁边让让,这水不知道有多脏,小心烂脚。” 江月立马往旁边一闪,避开流出水,流出来的水变得黄澄澄,上面飘着肉眼可见的垃圾。忽然,她好像看到水里有什么在动。 林小宝倒是个大胆的主,直接跑进去,双手往里一摸,费力地抓着摇尾不安分的鱼,“妈妈,快看,我抓到了鱼,我们今晚喝鱼汤好不好。” 林小宝到底是个孩子,双手没什么力气,再加上鱼身滑溜溜的,大鱼很快就从他手中逃跑,用力一弹,溅起一波浪花,重新投入水流的怀抱。 林小宝嘴角一撇,苦着小脸找江月安层,“妈妈,我们的鱼汤没有了。” “没事,日后妈妈再重新养鱼,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真的吗?”林小宝看到江月点头,欢呼地跳起来。 “小宝快过来这里,这里也有好多鱼。” “二蛋,你快去找个篮子过来,今晚让我妈煮汤,我妈煲得贼好喝。” 原来,在另一处水洼出现好多条鱼,刚刚没有人过去,所以才没人看到。 林小宝瞬间就不难过,蹦蹦跳跳地跑去抓鱼。 哼,这次他一定要抓到鱼。 小孩子都跑过去抓去,大人看着小水洼,也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等厂里的脏水都流出来后,去拿扫把进里面打扫。 江月动作慢了一步,扫把、铲都被大妈大婶拿走了,她问旁边的林向夏,“夏夏,你这扫把在哪找的?” “嫂子你就不用干了,你还怀着孕呢,这些活我来帮你干就行了。” 江月还没说话,路过的农巧绿翻了个白眼,“怎么她怀的是天仙吗,一丁点活都干不了?” 她才不想过来帮忙,可是知青院的人都过来了,她一个人搞特殊怕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艰难,是以不情不愿过来扫地了。这话听得凤婶就不高兴了,只见她双脚叉开,左手把扫把狠狠往地上一放,右手指着她,“我说你这姑娘,不会说话就让我来教教你,你知道你也是你妈生你下来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江月?” “再说了,我们心疼江月,不让她干活,那是因为江月值得,而且我们也没有让你过来帮忙吧,要是不想来就早点吃,摆个脸给谁看吧?把扫把给回我!”凤婶大手一抢,把农巧绿的扫把抢了过来,“江月给!” 江月压下嘴角的笑意,刚刚凤婶抢扫把那一幕,她脑海已自动给对方配音:“拿来吧你!” 这一幕还挺多人看到,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活,纷纷往这边看来。 农巧绿那叫一个气啊!她觉得众人的目光就像是在嘲笑她!她双眼含水,看向男知青,想让他们过来帮忙。 谁知对方直接转头,当作没看到她的视线。 这下农巧绿是真的要被气哭了,直接跑了回去。 春花婶说:“好了好了,快干活,别跟这人计较。” 124.各司其职,改装设备 见农巧绿这个烦人精走后,林向夏笑成了一朵,就差跟大家说,跳舞庆祝了。江月看不过去,提醒她,“向夏,你表情收敛点,你是想被他们知道你跟农巧绿的关系吗?” “不不不,我不想。”林向夏连忙否认,她才不要跟这种人搭上关系,“不过嫂子,你说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来啊。” “快了,你到时候就等着看戏吧。”江月卖了个关子,吊着林向夏的胃口。 林向夏便没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那我们快点干活,这红薯厂一天不开工,我们就少了一大笔钱!” “我们的向夏长大了,懂事了很多。”江月摸着她的头安慰。 林向夏的脸慢慢变得跟西红柿一样红。 江月没继续跟她聊下去,姑嫂俩加入清洁大军,专心搞卫生。 扫地的扫地,铲垃圾的铲垃圾,搬机器的搬机器,各司其职。 很快,他们就把屋里的设备都搬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让它们吸收日月光华,还有几个人找了干净的抹布过来擦设备。 “累死了,终于把这卫生搞好了。”大婶捶着腰,她累得腰差点直不起来。 江月把窗户打开,让里面通通风,好让里面那么闷。她倚在窗户边,看着里面还在忙活的人。 下过雨的风总是带着一股潮湿,很容易让人联想青草的味道,又让人昏昏欲睡,与这风共沉沦。微风带动江月耳边的秀发,发丝时不时拂过嘴边。 一大婶停下来歇息,跟陈盼翠唠嗑说,“盼翠不是我说你,你这运气太好了,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媳,真是祖上冒了青烟。” “呸呸呸。这话能是随便说的吗?”陈盼翠打断大婶的感慨。 大婶这才反应过来,忙让屋里人保证,“怪我忙晕了头,你们可别把这话往外传。” 屋里人都停下动作,“那我可不依,听说举报还有奖励拿呢。” “对啊,这话说得很对。”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说起话来就更加大胆。 江月听着屋里的吵闹声,嘴角微微勾起。 * 这时,机械厂厂长答应给的零件让厂里人拉了过来,车子此时正停在红薯厂外面。 江月是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才走出来,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以为对方是过来买红薯的,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们最近几天不开工,你要是不着急拿的话,可以留个电话,到时候我们开工了会跟你说的。” 男子啊了声,大脑一时没转过来,捋清楚后连忙解释自己的来意,“那个……那个我是机械厂的,厂长让我给你把东西拉过来,东西是放在这吗?” “江月这又是什么东西啊?”凤婶好奇地问。 别的村民也竖起耳朵听,他们虽然不知道,但可以去跟别人吹嘘啊。 “我们仓库里有些土豆、红薯不是泡水了吗,加上这些零件就可以把它们烘干,这样才不会发芽。” “哦就是跟镇上烘干水稻一样吗?”一村民拍了脑袋,镇上在烘干水稻他还过去看热闹了。 村民听完,明白地点头,“那是不是说,我们的土豆可以放到年底分了?” 江月笑着点头,“对啊,如果我们这几个月勤奋点,还可以多分点呢。”这话她倒不是在骗人,红旗大队因为台风带来的经济损失,要在下半年补回来。 “那必须的,有了江月这话,我们大伙加油干,让江月看看我们有多厉害!” 江月把机械厂员工带到仓库这边,在大豆厂帮忙搞卫生的大队长也带人过来,并让他们带点人去帮那小伙搬东西。 江月喊人进来搬东西,“大队长,经天过来帮下我,把这烘干机搬出去。” 小书亭 员工也过来帮忙,“江月同志,我也来,厂长让我过来多学点东西。”一米八的汉子说到这,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你可要好好学,千万别辜负了你们厂长的期待。”江月笑着回了句,她一向喜欢勤奋好学的人。 员工连忙点头,“嗯嗯我会对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对着烘干机研究起来,“厂长说,你这里有未改造的,适合我学习。” 江月让他们把烘干机推到零件旁边,拿起板手动手组装起来,员工震惊的看着她,“江月同志,你不用看图吗?”把图递给江月。 江月径直接过图纸,瞟了一眼,继续动手组装,把零件安在适合的部位,再用力拧紧,最后才停下来跟员工讲解原理。 员工佩服地看着她,更认真的听解。林向夏笑出声来,“你们厂长让你过来的时候,没跟你说这图纸是我们嫂子亲手画的吗?” “没……没有。”员工羞得脸都红了,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江月阻止林向夏说话,“向夏你去找春花婶,说要把打谷场扫干净,待会要用到。” 林向夏应了声,跑去找春花婶。 江月仿佛没听到林向夏刚才说的话,继续埋头组装零件,每装好一个,就会停下来跟员工讲解,未了还会问一句,我讲得清楚吗? 员工立刻点头,手上不停地写着东西,偶尔还停下来说出自己的疑惑。 在两人的帮忙下,新的烘干机已经组装好了,大队长已经让人把仓库里的土豆和红薯全都搬出来,并把底层的放到一边。 大队长指着其中一堆说,“江月,那些都是泡了水的,比较严重,你先处理这些,免得最后发芽浪费了。” “行,大队长帮我找个篮子过来。”直接装满一篮子,这样方便很多。 因为数量有点多,烘干的时间有些久,村支书怕大家饿到,就在旁边支了个炉,拿一些快要坏的红薯土豆来煮,给大家顶顶肚。 春花婶等人把打谷场打扫干净,问江月下一步是不是要把红薯搬过去。江月点头,便和他们一起搬过去。 打谷场上,红皮的红薯和黄皮的土豆排排站,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大小不一,像是守护红旗大队最忠实的士兵。 因为机器只有一台,江月便让一个人留在原地烘干红薯,和其他人回村里检查情况,看看应该怎么重建。 而另一边,一封由旗林县寄出的信终于来到目的地。 125.家人看信,房子问题 江家。 江爸、江妈坐在沙发上听广播,随着里面传出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一旁的江妈握住江爸的手的力道就越大。 “G省旗林县不就是咱囡囡下乡的地方吗?我们的女儿会不会出事了,你说那丫头,寄过去的信不回,她那个当兵的丈夫又不在家,她该怎么办?” “更别说她还有个孩子,家婆和小姑子都帮不上忙,不行,我去她打个电话回去,不然我一直都不安心。”江妈说做就做,起身去沙房另一旁打电话。 江爸不怒自威,身上的气势略显逼人,“你给我坐下,不准去,我就当没了这个女儿!” “你……好你个老头子,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囡囡,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江妈气不过,回来打他,“你嘴就硬吧,懒得理你,我给囡囡打电话。” 江爸端起桌边的茶,借着喝茶的动作偷偷看向江妈,仔细听她那边的声音。 江妈把熟记于心的号码拨出去,意料之中处于忙音状态,又拨给电话集中转移中心询问,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G省基站毁坏,无法拨通电话。 江妈心事重重的放下电话,江爸立马喝了口茶,转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说,“我就说吧,那边肯定接不到电话,我说你在那犟什么。” 江妈冷笑,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她还不知道对方尿性吗?“懒得理你,我现在去请假,去一趟G省。” 要是换作以往,江爸早就打消江妈的念头,说什么现在这时候不宜离京,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现在情况不同以往,他口上虽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担心远在G省的小女儿江月。 江妈回房收拾东西,这时房间走进来一个人。 “爸,你看我手上拿得是什么?”江大哥跑进来地举着信说,一向表情内敛的人此时表情外露。 江爸眼皮一抬,又收回视线,不冷不淡地回了个哦。 江大哥没跟他计较,“爸你看我收到了小妹的信了。” “江月的信?”江爸震惊道,忙放下茶杯站起来想抢信,“快把信给我。” 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江妈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忙走出来,一把拿过江大哥手中的信,“你上了那么久的班,估计累了快回去休息,把信给我。” 江妈打开信封,印入眼帘的是笔锋利落干净的字体,“囡囡这字练得好,看来她在那边没放弃学习。” 江爸和江大哥都靠了过来,差点把江妈挤落沙发。 “爸、妈、大哥和二哥:女儿(小妹)不孝,知道之前不回信是一件多么大的错事……” 信里,江月说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说了自己怀孕,过年想回来…… 读到最后,江家人早已动情,江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爸和江大哥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 京市发生的事江月一概不知,最近她忙得不得了,把红旗大队的电站修好了,挨家挨户给合作商打电话,告知他们订单不能按时交货,如果急用的话她这边会把订金退回去;如果不着急,等设备修好重新投入使用,第一时间安排生产他们的货。 林向夏跟过来帮忙,听着江月一个电话接着一个打,语气卑微,一个劲地道歉,她有些不明白江月为什么要这么做,按道理来说,镇上就他们这一家红薯厂,那些人想拿货也只能来找红旗大队。 1200ksw.net 除了少数的国营饭店是选择退定金,剩下的都是表示不急用,能理解红薯厂面临的困难,可以等到红薯厂重新使用再生产。 江月对于退订金的人加了一点补偿金,后者则是下降两个点。那些人对她的做法是连连称赞。 江月对着电话本把所有电话都带完后,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担心会有遗漏,确认无误后,她看向林向夏,“向夏,过来这坐。” 林向夏脚一撑,椅子滑到江月旁边。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跟他们道歉?大家都知道发生天灾,肯定能理解,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是吗?”江月心神虽然全都放在另一边的电话上,但还是察觉到林向夏的疑问。 林向夏点头,再次向江月说出自己的问题。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们还能做到更好,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呢?”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我们虽然不能和他们合作,但是下次可以啊。而且我们会给他们留下好的印象好的口碑,这样他们又想合作时,就会优先考虑我们。” “旗林县是只有我们一个红旗厂不错,万一别的镇也有人开呢,那他们不就是多了个选择吗?” 林向夏懂了,“那就是说我们要从根源上让他们喜欢上我们的红薯厂。” “好了,我们走吧,我们该去看下我们的新家建得怎么样了。” “好嘞,嫂子我要自己布置我的房间。” “都依你。” * 江月来到大队办公室时,那里正围得水泄不通,小孩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时不时引来大人不满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村民吵架的声音。 江月向站在外边的林小宝招手,“小宝过来妈妈这。” “你怎么站在这晒太阳,奶奶去哪了?”江月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帮林小宝擦汗。林小宝可能是晒久的原因,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林小宝转回头,仔细在人群中寻找,“姦奶在那里。妈妈我跟石头说了,不能在这跑来跑去,可他们不听。” 江月没继续问下去,“这里太晒了,妈妈还有好久才回去,要不让姑姑带你去玩?” “不要,我要跟你身边。”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月便没有说什么,带着林小宝挤进办公室,“大队长你们谈得怎么样?” 大队长见主心骨过来,拿起喇叭让大家安静,并跟江月说出村民的意见。 江月听完,蹙着眉心说,“扩建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些土地都是国家的,它们那里有备份,万一哪天被人举报到上级去,我决不允许红旗大队出现这种事。” “那他们为什么不肯在原址上建?” “还不是嫌地小,说孩子长大了结婚,没有房间够住。” 江月听完,倒是理解村民的担忧了。 她拍了拍手,“大家都听我说几句。” 村民的目光看向江月,静静等着她说话。“我知道大家都想借这次机会建一个又大又好看的房子,但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能做出违反国家法律的事,要是我们私自占了国家土地,万一被人举报到上面那去,那我们的房子岂不是白建了? “ 126.着手建房,新的准备 ”我们可以先在原址上建个两三层,一层有四个房间,难道还不够住吗?我敢说,等我们红旗大队的自建房建起来后,肯定会是旗林县上最耀眼的崽。” “江月这话说得很对,我们本来就引人注目,现在还是要低调点。”有人应和着江月的话,还没等江月放下心,她又提了句,“可是如果我儿子结婚生娃了呢?” 她知道这问题很为难,可建房子就这一次机会,错过今天,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建一次房子。 江月看向村民,心里有种直觉,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他们大概会一直纠结,“大叔大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长大后有能力吗?而且我们是父母,不是保姆,我们应该给孩子一次闯荡的机会,而不是处处帮他们准备好。” 这一番话说得言简意赅,大概是说到他们的心坎去了,大家都想了会,觉得江月这话说得也有点对。于是他们又各自交换了下意见,终于决定了,就在原址上建,不占用公家土地。 大队长听到这话后,把桌面上设计图拿过来,让大家选一种建筑风格,投票决定。 最后选出了一栋三层楼,外面贴上白蓝色的瓷砖,二楼有个大阳台的伪欧式风,房间大概有八九间。 村民见谈好房子的事后,自行离开。 大队长问,“江月,这房子什么时候建得起来?大家一直睡外面也不是个事啊。” 因为大部分瓦房都倒了,村民只能选择在自家房子外面搭了个简易木棚,二面露风,住久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江月想了想,“那我待会去联系施工团队,让他们快点做完,不过我们不能只追求量而不求质,不能出现豆腐渣工程。” 建房子问题她也想过,这几天她跟大家一样都是睡在木棚里,即使有小毛团暗中帮忙,江月也感觉到了一点吃力。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问,能不能多让几个施工队过来,钱的话我再跟村民商量,可以多给他们一点。” 江月点头表示应该的,不经意间提了句,“大队长,牛棚里的臭/老九怎么办?你看我们要不要也给他们建一个房子?” 边说着边观察大队长脸上细微的表情,“其实也不用太好看,毕竟上面的人下来检查就不好了,而且我们这次建房子都是统一的装修风格,要是出了个破破烂烂的牛棚,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如果我们挺过了这次难关,旗林县的先进大队就落在我们红旗大队手上了,就更要把面子工程做好,大队长你说对吧?” 大队长看着江月,好一会儿才笑出声,“你为了让他们过好点真是煞费苦心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用得着在这给我画大饼?得了得了,建就建。”他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如今江月提出来,他也就顺势下坡了。 “那成,我回去联系施工团队,等他们来了大队长你可要担起监工的身份。” 大队长喊住江月,“江月你回来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就是队里两个食品加工厂太少了,我寻思着要不我们借着这次机会多建两个厂?这样可以招更多人,他们也能早点把欠的工分还上。” “这个啊。”江月手指划过凹凸不平的桌面,“你让我想想。”这个工厂可以先建,至于要生产什么她可以慢慢想,“大队长我想问下,隔壁的大山是可以承租吗?” “那座山吗?可以承租,不过江月要这玩意干嘛?我跟你说,这山种不了东西的,我们之前也种过,可是没过几天它就死了。大家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这山完全没有一点用。”大队长说起这个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恨不得当场化身百科全书,极力劝阻江月不要做傻事。 “就连小孩子都不爱上那玩,久而久之,大家都不会提起这座山,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估计都忘了呢。” siluke.com 大队长见江月一脸动容,心中不安地问,“你不会还想要承包吧?” “嗯,我过几天就去县里说。” 大队长如看自家不成器的孩子一样看着江月,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不听劝,这山要是能种树,他们早就种了,用得把这山荒废?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江月的话,“那成你什么时候去县里再来我这开个证明。” * 江月的动作很快,准确来说,是她埋下的人情在这一刻用上了,公社领导和机械厂厂长听到她要找人建房子后,他们直接去找了县长,让县长拨了两队人马过来。 县长一知道是江月要用人,二话不说就把人让出来,留下一点在镇上帮忙。 施工团队过来的那天受到了全体村民的关心,可以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准备丰盛的饭菜,让他们吃饱,好去干活。 这些天,江月一直在村里奔走,去观察每一处的施工进程,和施工团队沟通,力图让他们按照图纸做出来,把房子做到最好。 等施工团队完全上手后,江月就去了镇上,重新去挑选鱼苗,这次她特意挑了种鲮鱼,用来做豆豉鲮鱼罐头。 为此,江月还买了黑豆种回来,打算把豆豉这一块也拿下,实现上下游供给自由,同时江月也想好新的两个厂该生产什么,准备等厂子建好,就着手准备生产设备和招新事宜。 这样忙碌的时间转眼间就来到十一月份,肚里的孩子又大了一圈,这下江月终于有了点除开孕吐的孕期反应。 整晚整晚的失眠,脚部浮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还会乱想,其实冷静下来,江月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疼得陈盼翠跑到镇上买猪肉回来给她补。 小毛团因为之前江月说的话而担忧,害怕哪一天就被她给上交。可都过了一个月,一点动静都没了,小毛团又不害怕了,整个毛都是飞起的。 这天,小毛团看到江月失眠,脚因浮肿而走不了路,晚上就用精神力帮她调养身体,还开放了更高层次的实验室,让她进去做实验室。 不知道是不是陈盼翠的食补有了作用,还是小毛团的精神力起了作用,江月的情况终于好了点,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脚终于不再是浮肿,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江月发誓,她日后绝对不会再生了,有这两个孩子就足够了。 还没等她去镇上找机械厂厂长谈合作,村里的房子终于建好了。 大队长和村支书便想借新屋入宅这事大办,说把之前不好的事洗掉,迎来新的生活。 这一举动获得村民的大力支持。 江月听说了,便让之前的合作商都过来吃席,顺便把合作这事敲下,再跟他们提一下,红旗大队准备开的新厂。 127.送点什么,平平无奇 这天,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穿上了新衣服,大人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聊天,内容不无乎是面前的新家。 “这房子看得真大气。你们是不知道,我前两天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还听到别人说我们红旗大队建起了新房子呢,我要不是害怕他们拦住我,不然我早就上去说了。” “幸好我们听了江月的话,果然我家男人没说错,江月这个人就是个好的。” “对了,江月这胎有7个月了吧,我们作为为孩子亲戚,是不是该送点什么?” “唉哟幸好你提醒我了,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到时候好好琢磨,千万别跟盼翠说,就当给她们个惊喜。” 大人走近了很多,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不远处的江月看到这一幕,便拉着林小宝往这边走来。 因为肚子大的原因,穿裤装不方便,江月按葫芦画瓢画了后世好看又方便的孕妇装,让陈盼翠帮她裁剪出来。 是以她一直都是穿着裙子,不得不说如今的江月把裙子的优雅知性大方表现得淋漓尽致,身上还多出母性的温柔。 再加上娇憨的杏眼,更是削弱她身上的强势,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就连林向夏都嘟囔着说,她大哥能娶至江月真是走了狗屎运。 江月恍然想起,自从九月份见过林向北后,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可能又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吧? “各位婶子,你们在聊什么啊?”江月笑着说,因为这段时间她瘦脱相了,陈盼翠给她把丢失的肉补回去后,一直不让江月干活。 她闲得都快要长蘑菇了,如今见到大婶们聊天,便来了兴趣。 大婶们密谋得正上头,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江月,可人一多,难免会有反对,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有些急性子的大婶想发挥自己的特长了,打算用别的方式让她们答应。 可还没等她付出行动,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娘大婶一见是江月,忙找借口跑掉。 “那个……我刚好像闻到糊味,我先过去看看。” “完了,那群大老爷们不会把菜炒燶掉(糊了)了吧,我要过去帮忙,别等到客人来了都吃不上饭。” “我看这天不太好,我先回去收衣服了。” 短短几秒钟,空地上就剩下江月母子俩,以及慌乱的背影。 林小宝没有像以往那样围在江月身边吱吱喳喳,而是离她半肩膀远,他好奇地问,“妈妈,婶婶她们怎么都跑了?” 江月摇头,“妈妈也不知道,走了跟你过去找奶奶。” “不行,奶奶说,你不能过去,那里油烟大,会……会……”林小宝说了半天,也没说出那个词,最后用手比划着。 “妈妈知道,我会注意的。” 可林小宝还是不同意她去。 旁边多了个“小监控”,江月只好放弃心里的想法,带着林小宝在周边逛起来。 * 下午,很快就到了喝喜酒的时间,村口的空地上停满了车,只有两三辆稀罕小车,剩下的都是凤凰牌自行车。 褚家长自从上次江月说了请他们来吃全鱼宴后一直惦记着,可过了多久又听到G省发了大台风,一些临海地区还发生洪涝,便以为这全鱼宴喝不上了,心里还怪失落的。可他没想到,前几天接到江月的电话,说邀请他过来红旗大队庆祝入宅。 褚家长一听,连忙跑去找朋友借车,还带上新的合同。本以为经过这一次变故,江月的订单估计会少很多,可没想到他刚下车,就碰上了别人。 几人一打听,都知道江月也邀请了对方,更是心里打着算盘,这一趟来对了! 不仅能签到合同,还能认识同行,多些人脉。 他们只两两或者一五六个聚在一起,聊天并暗中打探对方过来打算签多大的订单,自己是不是也要多签点。 江月算着时间,过来村口引人入座。她本来还请了公家人过来,可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不便,只好婉拒了江月的好意,并让人把自己的贺礼带过来。 村口到喝酒的路上铺着红布,树上挂着闪着亮光的小灯,红的蓝的绿光的交相辉映,正向来人说着自己的心情。 在这个电力匮乏的年代,一盏暗黄的灯就已经弥足珍贵,哪还知道有这种怪异的灯?一时间,他们都停了下来,数着有多少种颜色。 “这灯怎么跟我看到的不一样?竟然还会变?” “我数了下,竟然有七种颜色。” “你们说,要是我回去跟我儿子说,我见过会变的灯,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傻子?” “那肯定会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陪江月过来的林向夏装作不经意间说了句,“这灯有什么好看的?嫂子她还说了,要不是材料不够,她能做个更大更好看的灯。” 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到。 有个脑子灵活的人走到江月旁边,“你好,我叫艾国庆,我有个朋友从海市回来,他是在那边的厂里当干部,他应该会喜欢这些灯,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谈下合作?”因为朋友待的厂是国家的,所以他丝毫不怕被人抓到尾巴。 一旁的林向夏瞠目结舌,怎么在江月口中平平无奇用来打发时间的彩灯会变得炙手可热,而且…… 林向夏看向慢了一步,脸上痛心的其他人,他们应该也是想上来合作的吧?只是被艾国庆抢先一步。她大脑有些宕机,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xiaoshutingapp.com 原来她嫂子口中的平平无奇在别人眼里却是大宝贝。 林向夏脑海里拼命回想,自己还听过哪些平平无奇的东西。 江月没接过这话题,而是向前伸手,“时间不晚,大家应该都饿了吧?我们再不过去,那些菜就要凉了。” 一群人点关头,“江月这话说得对,我们先过去吃饭,吃完饭了再来谈合作。” 喝酒的地方是在晒谷场,里面差不多摆了一百桌,上面放了一些花生绿豆糕,不远处就是红旗大队烧得一手好菜的村民。 切菜声、翻炒声、火柴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村民最朴素的迎客声,打心里欢迎****的客人,希望他们能吃好,度过愉快的一天。 128.重谈合作,看走了眼 大人和小孩单独一桌,小孩子是第一次看到那么丰盛的饭菜,拿着筷子,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桌上,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 等所有的菜都上齐后,在大人的一声令下,小孩终于动筷了,纷纷夹向自己心仪的菜。 “小宝你怎么不吃啊?”旁边的小伙伴半天都不见林小宝动筷,不禁有些好奇。 林小宝往周围找了一圈,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他跟在江月旁边耳濡目染,懂了不少事。比如这次他知道江月要忙,懂事的跟小伙伴坐一桌,不去打扰她。 小伙伴只是随口一问,没等林小宝的回答,站起来,努力去够桌上的猪肉,吃得满嘴流油。 合作商来了很多,肯定是要凑成好几桌的。江月索性跟大队长他们一桌,在挨个过去敬酒。 “我以水代酒感谢你们抽出时间来红旗大队……”江月一口饮尽。 合作商们知道江月的情况,倒没有不满,还让江月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来就行。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换了一盘又一盘,地上堆满了瓜子壳、骨头,可以看出他们的尽兴。 夜幕降临,桌上的盘子只剩油污,村民让自家孩子先回去,自个留下来打扫卫生。树上的小彩灯此时发挥也了作用,一闪一闪的。 江月把合作商都带到红薯厂里,让大队帮忙把刚印好的传单发下去,“你们可以先看一下传单,待会我们再来谈合作的事。” 合作商都是老顾客了,一目十行把传单看完,指出疑问,“江月,你这里的罐头鱼是什么?是跟黄桃罐头一样的吗?” “还有这黑豆可以做什么?” 至于传单上别的东西,他们都很熟悉,不用再问了。 江月丝毫不意外他们会提出这个问题,“罐头鱼你们已经吃过了,觉得味道怎么样?” 合作商你看看我看看你,桌上的饭菜太多了,他们当时只顾着吃,哪还记得什么跟什么? 江月给了个提示,“就是味道很足,鱼的骨头都可以吃进肚里的。” 这么一说,他们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可以放很久。” “那江月你现在可以生产很多吗?”有人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月,是啊这东西是好东西,可现在红旗大队的生产能跟上来吗,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吗? 大队长见大家犹豫,忙开口解释,“我们敢说出来,肯定是不缺货源的。你们过来时,没看到外面多了几栋房子吗?” 大家用求知的目光看着他。 大队长:“这个问题江月早就想好了,所以我们又多建了厂,设备什么也都谈好了,等我们招到职工就可以开工。” 这话一出,让本就跃跃欲试的合作商更兴奋了,纷纷举手说自己要订多大的量,每个品种都来一遍。 大队长和村支书笑得见牙不见脸,心下终于舒了口气,幸好这步棋他们走对了。 江月的手微微下抬,底下的声音瞬间消失,“大家都别急,我们现在会过去跟你们谈合作的,毕竟我们是借钱建厂,到时候要还的。”她开着玩笑,打消了他们的不安。 江月、大队长和村支书每人都拿了张表,挨个走下去,问他们想签哪种合同,想订多少的货。 大家分开行动,很快就把所有人的意愿都写了下来,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 签好合作,他们的目的就到达了,也该回去了。 江月挽留他们,“今晚村里放电影,要不就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再走?” 合作商拒绝了江月的好意,纷纷表示要回家。是以,江月作为东道主,把他们送到村口。 临走时,艾国庆转回头,对江月说,“江月等我回去跟我朋友说,让他过来跟你谈啊!”语气肯定,仿佛江月一定会答应。 江月颔首,笑着看他们离去。 回去的路上,村支书一直在笑,说话声都不太利索了,“这下……我们红旗大队一定要出名了,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江月你可真是我们红旗大队的福星。” 大队长没眼睇,“你都一大把老年纪了,正常点,别到时候让小辈看了笑话。” 村支书这才止住笑声,问:“江月这职工怎么找?还是从我们大队里找吗?”他有自己的私心,想把村民都安排进去,只是这事要江月点头才行。 “都可以,你也可以在隔壁大队里招,要求我只有两个,勤快爱干净。”江月把目光落在远处。 他们回去的时候电影刚好播放。 放完片头曲后出现片名《愚公移山》四个大字,这电影是汪局长让人当贺礼送过来。 村民都抱着小孩仰着头看电影,眼睛眨也有眨的。江月借着幕布反射的光找到陈盼翠和林向夏,她们旁边留了个位置。 江月抬脚轻轻走过去,轻轻坐下,林小宝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他似乎想说什么,江月轻轻嘘了声,他乖乖坐回去,小手紧紧拉着江月。 母子俩安静的坐着看电影。 电影放到一半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农巧绿和陈浩健当初被村民当成瘟神从红旗大队赶走,简直把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而今天回来,则是有自己的小九九,托他们的福,她和陈浩健被赶出大队,却意外结识了个贵人。那贵人说了,只要她们好好干,就让她当分厂的厂长。 红旗大队浩浩荡荡建房子的事在整个县乃至省都出了名,提起这个,大家讨论的最多就是江月,纷纷捶胸顿足,他们当初怎么就把江月拉过去呢? 农巧绿也听说了这事,本来是不想理会,却不想贵人让她回来恭喜,好歹大家都生活了那么久,最好再…… “呀,看来我们来的真不是时间呢。” 村民看得正上头,莫名被人打断思绪,不满地看向来人,瞧清脸后,淡漠地撇回头。他们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大晚上跟人钻草垛不害臊的丫头。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后,他们都把农巧绿当成隐形人,怎么猜得到这人还能做出更不要脸的事。 fqxsw.org 东窗事发,农巧绿借这次机会缠上陈浩健,迁了户口去镇上。村民见这惹事精彻底离开,这才舒了口气。 只是怎么不到一个月,这人就回来了? 村民心里弯弯绕绕,面上不显露半分,把农巧绿和陈浩健当成隐形人。 陈浩健受不了这个气,当场就想离开,被农巧绿拉住,对他做了个口型。陈浩健这才摆起笑脸。 爱刺人的凤婶开了口,“哟我还以为是谁呢?竟然不想待在这,那就离开呗,在这摆脸给谁看。” 江月捕捉到那两人脸上的难堪不满还有隐忍,她怕自己看错,又继续看过去,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只当是自己看走了眼。 129.忘了件事,速来京市 农巧绿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没有接话,把带过来的水果递过去,“我听说大队今日入宅,想着我们是一家人,就想过来给你们送贺礼。” “切,谁跟你是一家人?”林向夏对他们早就没了气,只是想开口说几句,眸光看向旁边的男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人。” 后半句有点小,陈盼翠没听清,重新问林向夏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林向夏怕被她发现,忙摇着头说没什么。 接连被人这样对待,农巧绿脸上一丝异色也没有,自顾把水果放到地上,“贺礼我就给你们放这了。”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人,“我先去知青院找下张婷婷她们。” 江月蹙眉,这话总感觉是对着她说的,只是旁边家人,肚里又怀了个,不方便跟过去。 江月收回视线,[小毛团你帮我看一下他们要去哪。] [好嘞。]小毛团应了声,监视起他们,好半天后,它才重新说话,[小月亮,那女人一直待在知青院,那男人就站在院子里,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 [那没事了,你不用管他们了。] 而被江月怀疑的农巧绿一直在赔笑,甭管张婷婷说什么,她也一个劲地点头。这卑微的姿态倒是率先让张婷婷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大家在一个屋里睡了那么多年。 农巧绿抓住这一次机会,无意说起红薯厂真是越做越大,如果她当初没有被钱财迷了眼,今天估计就会跟她们一起干活。 这一番煽情的话张婷婷彻底哑了声,她想起,当初她刚下乡时,是农巧绿给了她一碗米汤。现在农巧绿说起这个,是后悔了吧? 便说起了别的话题,渐渐的带到新开的两个厂上面,农巧绿眼睛一亮,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 江月第二天就忙起测试设备的事,把事情做到最好,随着大队长的帮忙,新厂的职工很快就招好了。 她抽出时间把四个厂的职工聚到一起,开了个简单的动员大会,提了遍工作要求,就让他们回去准备工作的事。她留下来把订单分类,筹划该怎么生产。 这一忙起来,江月把要找江秀娟的事给忘到了脑海里,也忘了去了解农巧绿的情况。 而这一忘,倒是让农巧绿和张婷婷的关系变得更好,农巧绿经常借着聊天的借口来找张婷婷,两人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江秀娟作为同寝室的一份子,直觉发现这俩人的异常,她也去问了张婷婷最近为什么跟农巧绿走近了很多。 谁知张婷婷听完后脸色都变了,当场训斥江秀娟起来。 “秀娟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巧绿她好歹跟我们生活了五年,之前她做了错事,现在想开了还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诬蔑人?” 江秀娟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婷婷,她是知道张婷婷心性单纯,跟自家小妹差不多的性格,所以一直很照顾她。可江秀娟怎么也没想到,张婷婷竟会这样说她。 江秀娟当时就被气走,冷静下来后,察觉到不对劲,想把这件事说给江月听,谁知却碰了个闭门羹。 陈盼翠摇着蒲扇说,“月月刚去找大队长拿介绍信,你现在过去那边应该还能碰上她。” 江秀娟气喘吁吁跑到办公室,扑了个空,没顾上问大队长,直接往村口跑去,远远的就看到前面变成蚂蚁大小的牛车。 江秀娟喊了几声,没看到车上的人回头,无奈地转身回去了。 牛车上,林小宝穿上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旁边是两个包袱,他一直伸着脖子往后瞧。江月担心他会摔下,让他坐好。 “妈妈,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你。” “是吗?”江月转回身,除了空荡荡的村口,什么人也没有,转回来,“你听错了。” 林小宝挠了挠头,跟着往后看,“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小孩心性来得快,当场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妈妈,我们是去看外公外婆吗?”林小宝说到这有些高兴了,他可以见到给他寄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麦乳精的外公外婆了。 江月想了下,“也可以这样说,但是妈妈要忙完才能带你过去看外公外婆。” 她本来想得是高考后考上京市大学明正言顺回去,怎想刚刚接到封学林打来的电话,让她立刻来京市一趟,有事找她,他已经跟各地打了招呼,给她开绿灯,并让小黄护送她。 江月放下电话后,跟陈盼翠说明情况,帮小宝收拾行李,带着他去找大队长说明情况开介绍信,赶上最近的一趟火车。 封学林不会无缘无故找她,今天一反常态,只能说明CCD技术出现了瓶颈。 江月很快就把事情联合想通,这次入京算得上是个契机,去见一下江家人,随便借封学林的身份把…… 村民把江月送到客运站就停下来,他帮江月把行李拿下来,并送他们进站,还叮嘱她,“出门在外,你可要多小心点,更别说你现在还怀孕又要照看孩子,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村民絮絮叨叨,都没发现自己同样的话讲了一路,江月听着村民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 “算了,要不我把你们送到京市吧,这一南一北,都不知道要坐多少天的火车。” 江月连忙打消村民买票的念头,再三劝住他,“明叔,这路太远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队里不是有活要干吗?” 现在快到秋收的季节,虽然有了收割机可以省下很多时间,但后期稻谷的翻晒、称重、上交粮站几个连起来,都是忙活好久。 江月好说歹说,终于阻止明叔的举动,他犹豫了会,江月这话没说错,队里的确有一大堆活等着他。 “那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随意离开座位,看好随身包袱。”明叔又叮嘱一句。 fqxsw.org 恰巧在这时,汽车站播放起广播,提示汽车快开车了,还未上车的同志抓紧时间。 明叔这才止住想说的话,看着江月带着孩子进站。直到车子发动后,明叔动了动僵硬的脚,抬步回家。 江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面是暗中保护她的小黄。 “小黄,你知道封老为什么急急忙忙把我喊回去吗?” 小黄摇了摇头,他只接到电话让江月来京市,他在路上要担起保护他们的情况,“封老没说。” 旗林县没有火车,他们只能去到省里坐火车,最后才中转,大概要一个星期才能到达京市。 130.保护任务,一路向北 而在另一边的办公室里。 张首长刚放下电话,喊外面的警卫员进来,“帮我把林向北喊过来。” 林向北很快就过来了,等待张首长的命令。 张首长例行关怀问他最近训练的情况如何,跟不跟得上来。林向北一板一眼地回答情况良好,跟得上来。 张首长问完话后,把自己找他的目的说出来,“最近你手上的工作先交给元弘伟,上头刚刚让我找一个身手好的兵过去保护一个科研员,我寻思着,也就你适合了,时间有点赶,你现在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就去火车站,等你去到了,会有同志给你车票和信息的。” “我听着声音,那科研员的身份不一般,你记得了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我们国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科研员了。还有上头的人不希望太过显眼,你记得换下这身衣服。” “我知道了,首长。” 张首长喊住他,“等等,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你和科研员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林向北再次敬礼,“报告首长,我会的。” 林向北换上便装后,蹭后勤部的车来到火车站。 这是从G省过来的火车,林向北不知想到了什么,周身的气质柔和下来,引得火车上的姑娘纷纷暗中偷看他。 林向北恍若顾闻,坐在窗口边,心里思索首长所说的同志是谁,是对方会过来找他,还是让他自己的发现。 火车刚启动,小黄站起来,“江月同志,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出了什么就找列车员,我很快就回来的。” 江月点头,没有多想他要去做什么,以为他是要去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 “这里有茶水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腿收一下哈。”列车员推着小车往这边走来。 因为来的匆忙,陈盼翠没给他们准备路上的干粮,只拿了红薯干红薯饼,可这东西吃多了会卡喉咙,江月便买了三份八宝粥,一共花了三块钱和三两半的粮票。 江月心里疼的流血,火车上的东西就是贵。 “小宝,饿了吗?先来喝点粥,不然等爸爸回来就没得喝了。”后半句江月是故意说的,她怕小宝露馅,还小声让他不要说话。 从小黄离开后,周围的视线频频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她毫不犹豫掏钱买粥后达到了高峰。这话一出,有不少人的视线转了回去。 江月暗自道了声不好,这次是她大意了,忘了这时候的人们都是不舍得买饭,捱一捱就过去了。如今见到她拿钱买粥,一买就是三份,这不就是跌入狼群中的羊羔子吗? 小黄记得封老说另一位同志是在这个站上车,座位号是8车6a,他顺着座位找过去,蓦然征在原地。 “同志同志你是谁。”小黄先开了口,说起接头的暗号。 “同志同志我是黄河。”林向北用着最平静的话说着最搞笑的暗号,皮肤都不带抖动。 小黄还是有点不相信,“怎么是你?你们队里没有适合的人了吗?” 林向北依然是那副表情,“除了我,没有更适合过来的人。”他站起来,“她在哪?” 林向北没有问他要保护的人是谁,从他看到小黄出现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小黄这才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小声说,“你过来的时候,你们首长应该跟你说过了,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她,她不能有一丁点差错。” 林向北也了他一眼,仿佛在鄙视他,“放心好了,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在快走到江月所在的车厢时,林向北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更别说她是我妻子,我孩子的妈妈。” 林向北走过来的时候,林小宝刚喝完八宝粥,江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喝了几口就喝不下,便打算饿了再吃。 林小宝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人,“妈妈快看,是爸爸。” 江月头仍是低着,用盖子把碗盖起来,敷衍道,“嗯嗯。”她以为小宝说的是小黄,便没放在心上。 林小宝见江月不相信,用力拉着她的衣服,“妈妈,是真的。” “嗯嗯,是真的。”江月把粥放好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即使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也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压下周遭的一切。 还真的是他,他们这是什么缘分? 夫妻独有的磁场反应吗? 江月脑海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句话。 林向北坐在他们旁边,“有饭吃吗?我还没来得急吃饭就过来了。”声音带了些许委屈。 林向北侧头看着她,表情委屈,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白色萨摩耶,在祈求主人疼爱。 江月愣住了,一时没能从他的表情回过课来,林向北把桌上未开封的八宝粥拿给小黄,表情孤傲地示意他坐回去。 又把江月刚放好的八宝粥拿过来,打开盖子,香味立即飘出来,周围的人猛地吸了吸鼻子,假装自己也吃过了,连忙收起小心思,不敢在往这边看过来。 江月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几口几口就把粥喝完了,然后用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她。 被这桃花眼看着,江月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尔后摆手道,“没事,你喝吧。” 男人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藏起来。因为林小宝是坐在中间,便伸手把林小宝抱起来,跟江月换了个位。 林小宝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间是江月,外边是林向北。 林向北仿佛没有感到疑惑,也没有问江月怎么会是他的任务对象,一路上都是挺直腰板坐着。 xiaoshutingapp.com 就连江月要去上厕所,他也是站在外面等,小黄就留在座位上看着林小宝和行李。 火车开呀开,一路向北走。 从南到北,火车经过很多地方,林小宝惊奇地趴在车窗往外看,这些是他从未看过的景象。 在中转站下车后,四个人又搭上最近一班车。在江月快要受不了自己浑身黏糊糊后,火车终于到了终点站。 客流量和G省没有得比,到处都是人,一个不留神就要被挤成肉饼。林向北右手抱着林小宝,左手紧紧拉着江月,而小黄则是拿着行李。 小黄往出站口看,火车没有晚点,封老派来的人应该到了。 131.小宝给我,你低下头 小黄伸着脖子往外看,看到出口处低调的黑色车子后,拿好袋子,“江月,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江月点头,对林小宝介绍起这边的新鲜事物,“小宝,还困吗?待会我们就能回去休息了。” 林小宝机械般摇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林向北担心他会摔下去,抬手挡在他额头面前,“待会你去忙你的事就行,小宝交给我。” “那成,等他醒了给他喂点粥,他在车上都没吃过东西。”准确来说是吃了然后又吐了,本就白皙的小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可把江月心疼的,幸好这火车也到京市了。 因为双手都放在林小宝身上,空不出手来护着江月,林向北便站在她旁边,挺拔的身姿傲立于人群中,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碍于林向北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倒是让人只敢匆匆一瞟,又匆匆走开,不敢多停留在他们身上。 不远处的小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车里的人拿出一个小本,小黄接过来检查后才给回别人,转身向江月走来。 “江月,你们先跟我过来,封老给你们安排了房子,就在研究院附近,等你休息好后,我们再去找封老。”小黄把封学林交代的事一一复述出来。 江月没有异样,抬步跟了上去。 车子开得很慢,林小宝已经彻底睡觉,软白的小脸趴在林向北胸前,挤出一小块的肉肉,没有了醒着时的热腾。 江月看了会,把视线落在前方,司机挺着背,表情严肃,有一股军人的味道,窗外是老汉拉着黄包车跑过。 过了一刻钟,车子在招待所停下。 小黄依旧包揽拿行李的活,“江月你把介绍信给我,我去帮你们办理入住。”介绍信无论去到哪都是要的,想开绿灯也没办法。 “那谢谢你了。”江月把介绍信拿给他。 小黄的动作很快,“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我就在外面,你们有什么事喊我就行。”他把行李放在地上,识趣地关上门。 林向北轻轻地把林小宝放到床上,轻轻拿开对方攥着的衣服,又拿过被子给他盖上,“你先在这里坐着,我下去给你们买饭。”拿起铝盒出门。 之前在火车上还没那么明显,如今下了车,江月总感觉到自己身子痒痒的,好像有虫子在爬,所到之处留下一块红肿。 但是她现在又不能去洗澡,起码要等林向北回来才行。她只好伸手在后背挠痒,希望能有点作用。 林向北买好饭回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幕,担心地走过去问,“是这里痒吗?”伸手帮江月挠痒痒。 江月举了半天的手终于可以歇息了,后背的舒服让她发出喟叹,“嗯……对,再往下一点,再用力点。” 林向北眸子弯起,换了个力道,江月满足地闭起眼享受着,如同吃饱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咪,翻起肚皮,等人来抚摸。 少女闭眼的时候,眉眼却没有了那份灵动,却多了几分安宁,睫毛卷长,秀鼻小巧,朱红的唇像是春日绽开的玫瑰,带着最艳丽的姝色。 林向北看了旁边睡得正香的林小宝,又看了仿佛睡着的江月,鬼使神差低头,缓缓靠近,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低头又靠过去,心里正进行天人交战,最后想到自己这番动作实在不是君子之风,便想放弃这个念头,慢慢直起身子。 他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没有错过她微微颤抖的眼皮,心里忽地升起一个念头,重新低下头。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近,少女的眼皮抖动的越厉害,男人眼里闪过恶作剧,两人的唇只有几厘米,似乎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少女察觉到身上的荷尔蒙,胸膛微微起伏,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周围弥漫着旖旎的气氛。 荷尔蒙更近了,正当少女败下阵来,准备睁眼时,男人擦过她唇角,靠到她耳边,用着低音炮说,“先起来吃饭再睡?” 少女眼皮动了动,装作睡着的样子,打算蒙混过关,殊不知耳边的绯红暴露了她。 男人低低笑出声,如玉石相击,不按套路出牌想揭穿她装睡的一幕,只见他捏着她鼻子说,“你再不起来吃饭,我可就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江月不知怎的读懂了,猛的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林向北率先打破僵局,笑着说,“我知道我好看,但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你不是还要去洗澡吗?” 江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坐起来吃饭。林向北拿了个枕头过来让她垫着,“听大婶说,这里的土豆炖肉很入味,你尝尝。” 江月勺了一勺饭,忽的想到什么,问,“你没有买吗?” “这是最后一份了。”林向北在心里补了句,“才怪。” 江月看着对方诚挚的表情,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心里又不忍他饿肚子,拿过盖子,盛了一点出来,“那你也吃一点。” 江月吃完饭后,拿袋子装了件衣服打算去洗澡。林向北提了句,“澡房在一楼左转那个房间里,有热水供应,刚刚我下午交钱了,你提房间号她就明白了。” 江月飞快地应道,“那你在这看小宝,等我回来就换你们去。” 林向北把桌上的饭盒收拾好,拿纸巾把桌子擦干净,半躺在沙发上,劲瘦的手腕挡在眼前,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笑出声来。 * 等江月洗完澡回来后,林小宝还是没有醒过来,只好让林向北过去洗澡,留她在房里照顾孩子。 孩子睡着后,忙活了一天的母亲才得以休息,江月便借着这个机会把CCD技术拿出来过一遍,努力不让自己掉链子,不能辜负封学林对她的信任。 简单过了一遍后,她便在脑海模拟跟 领导人见面的情况,该怎么说话才会让他们相信,而不是把她当成精神病? 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国家,但到了这一天还是会有点忐忑,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害怕,会胡思乱想。 林向北很快就回来,江月把东西放回袋子里,对着他说,“那我先出去一趟,小宝你看着点。” 顶点小说 “我出去跟小黄商量一下。”林向北没有直接答应,毕竟江月是他的任务对象,不能因为孩子在身边而本末倒置。 他出来商量完后,回来说,“小黄说他那边可以保护你,我就先留在这。” 不知怎的,江月从中听出了点委屈的味道,笑着说,“你也很棒了。”扯了扯了他衣脚,“你低下头。” 林向北不明所以,照做的弯下身子,江月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下个吻,“小宝就交给你了。” 132.是个女的,你懂什么 小黄一直站在门口等人,看到江月出来后,忙走过去,不确定问道“你确定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了,我们过去吧,封老估计等得花儿都谢了。” 车子往闹市开去,旁边是嘈杂的说话声。 小黄见江月一直看着外面,以为她是不理解,开口解释,“研究院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别是转移特务的视线,所以设在闹市,毕竟他们不会想到这一层面的。” 江月下巴撑在车窗旁,她懂,不就是隐于市井之间嘛,伪装起来,这时候的科研是国与国之间衡量的一个重要指标,更别说现在潜入别国的特务,就想偷到华国的秘密。 江月的杏眸闪过不屑,那些人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她眼尖地瞧到旁边多了一层监视,瞬间打起精神,目的地快要到了。 果然,车子在一幢房子停下,司机推门下去跟门卫交涉。重新回来启动车子。 司机看着后视镜说,“封工有事出去了,待会会有人带你过去。”最后,再次叮喔道,“里面不要乱走,不然被人抓去,封工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司机没有说什么,车子在一处地方停下。前方正站着两个东张西望的年轻男人。 “你说,封老他让我们过来接人,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饶宏大哆嗦着身子,往手里哈着气,“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入得了封老的眼?” 羿天木淡淡暼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欸你看,有辆车过来了,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饶宏大走过去说,羿天木也跟了上来。 还是小黄下去跟他们交涉,确认是不是封老派过来的人,确认好后,才回来跟江月说。 饶宏大翘首以盼,想第一眼看到被封老再三嘱咐要好好照顾的人是谁,直到看到车里下来的人是女人后,惊讶地张大嘴巴,结巴说,“竟然是个女……女的,还是怀孕了?” 声音有点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小黄不满地看向饶宏大,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保护,他早就从心底认同江月这个人。 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还是羿天木在背后掐了一声饶宏大,他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解释,“对不起,我刚刚……” 江月走到他旁边,脸上仍是挂着笑意,丝毫没有为刚才的话而生气,“走吧,封老不是让你们带我过去吗?” “哦哦好的,请跟我这边来。”饶宏大在前边带路,因为江月现在还不是院里的正式员工,饶宏大不敢多说话,怕一小心就会泄密,只好向她介绍他们的身份。 “我叫饶宏大,他叫羿天木。” “我叫江月。” 几人七绕八绕,来到只有两层的小平房。饶宏大带着江月上去。 这时候,屋里只有两三个人,年纪看着挺大的,也就江月旁边是两个小年轻,在一众地中海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饶宏大悄悄靠过来说,“我跟天木都是过来打下手的,在这里是属于最底层,幸好有你过来陪我们,嘿嘿。” 江月挑眉,不忍心打断他的想法。 羿天木倒是品出点不对劲,碍于看戏的念头,没有浇灭他的做梦计划。 屋里的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眼,发现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和羿天木他们,不在意地低头干着手里的活。 江月踱步走到其中一人旁边,想看他在写什么,却不想是CCD技术。站久了,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 章建国见旁边一直有阴影,不高兴地抬头,却撞入对方怀疑的目光中,不禁有些大怒,阴阳怪气说,“你一个妇人,看得懂我在写什么吗?还有脸怀疑?” 这边的动静打断了隔壁桌人的注意,纷纷往这边看来,有人站起拦住章建国,“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忘了我们所里的规矩了吗?” 又对江月说,“小姑娘不好意思,建国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代他向你道歉,你过来这是找谁的吗?你先去旁边坐下。” 江月本来不想和对方计较,奈何对方一直咄咄逼人,她有些恼了,心情不好也不是找人当出气筒的理由,“我看你是在写CCD,那你有对它足够了解吗?” 章建国轻蔑一笑,哪里来的土包子,不屑地说,“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哦?那你就是不懂装懂了?” 章建国这才真的恼了,怀疑他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怀疑他的知识,于是他咳了咳嗓子,对着江月说,“你给我听好了。” “欸……”屋里的其他人连忙阻止,可还是慢了一步,章建国已经在疯狂输出了。 “CCD中文全称是电荷耦合元件,可以称为CCD图像传感器,也叫图像控制器,是一种半导体器件,能够把光学影像转化为电信号……”① 章建国如背书般把CCD概念背出来,本以为能让江月心服口服,谁知对方听完竟然笑出声。 “其实这东西没有那么复杂,充其量就是个摄像头。” “你懂什么?”章建国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拍掌声。 封学林一忙完就赶紧回来,可不能让江月误会他的诚心,谁知刚来到走廊,就听到屋里传来动静,再一想到那些老古董自持甚高,可能会看不起江月,忙加快步伐。 结果还真的是这样,然而场景只是对调过来。 封学林听完江月的话,心里赞叹,这孩子真是通透,“江月这话说得没错。” xiaoshuting.la 院里的领头羊回来了,章建国只好闭上嘴不说话。 封学林向大家介绍江月的身份,“这是江月,你们还记得我带回来的摄像头吗?就是她捣鼓出来的,就连CCD别的用途也是她提的,这次我们的项目陷入瓶颈,所以我把她打过来。” “封学林,你这话是认真的吗?”章建国不可置信,他当初对那人感到好奇,还想让封学林把人挖到研究所,可他却没想到那人会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孕妇! “章老,日后请多多指教。”江月笑眯眯,似乎没发生刚才那场闹剧。 章建国讷讷回握,“你好,我叫章建国。”话虽是这样说,可他心里却还没认同江月,除非她作出证明。 屋里暗潮涌动,当事人江月却没有注意到,转头问封学林,“封老,那我们就开始吧。”早点弄完,早点回去陪林小宝。 ①:百度百科 133.你的位置,一震士气 封学林没有拒绝,带着江月来到一个空位上,“这是你的位置,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 江月扫了一眼,桌面整洁,文件摆放整齐,她挺喜欢的,“好的,有缺的我再找宏大。”她拉出椅子,坐下来。 这边的封学林早已把他们卡住的问题拿过来,“江月你看一下这个地方,我们算来算去都达不到目标值。” 江月拿起笔在纸上计算,半天后,她才对封学林说,“你算一下这个数是不是对了。” 封学林狐疑地拿过纸,跟着江月的步骤计算,一路算下来竟没有卡壳,顺畅得不得了,最后达出和江月一样的答案。 “我先去跟他们算一下,再模拟一遍,你先在这里等我。”封学林拿到结果后和屋里的其他人计算对比。 江月没过去打扰他们,自顾地在桌面上看起资料看,现在这些东西都不算是机密,所以才会摆在她这个没入职的桌面。 她摸着纸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激动,抬头看向窗外。 京市和G省不同,11月份G省还没能正式入冬,大家都是穿着短袖,京市就大大不同了,大大小小的雪花从天上飘下,轻扬的像鹅毛,打着圈,再落到地上,融入白茫茫的怀抱中。 江月心里寻思着,等回去了就林小宝出出玩雪,堆雪人。 封学林拿到最终结果后重新回来找江月,“江月,经过我们的计算模拟,一致认为这数值是对的,所以你能给我们讲一下吗?” 江月起身,走到小黑板面前,把一串公式写下来,“这个是它的输出数据率公式,它采用的10b数据并行方式,刚我看了下你们的问题,就是把这个数给写错了,所以才会出现一直计算却是错的答案。” 江月怕他们不理解CCD背后半导体的重要性,便给他们做了次讲解。 “在1833年,巴拉迪首次发现半导体,我们也可以把集成电路和半导体等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包含了上万的信息,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现在国外已经有人在研究这一个东西了。” “那我们国家呢?”底下有人提问。 是一个头发花白,言辞恳切,正担心等江月回答的老人,他似乎是不敢去听,低下头。 “我们国家还没有起式起步。”江月很遗憾地说,我国是1990年才提出“908”工程,然而立项、审批、引进生产线再到建厂却花了七年之长,而在当时,世界半导体突飞猛进。 别人是飞翔,我们是刚起步,结果可想而知。 底下静悄悄的,似乎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半响后,封学林开口说话,打断屋里人的沉思,“你们都干嘛呢?我们没有就没有嘛,等我去跟上面提一下,我们也来研究,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 一番最朴素的话却激起屋里的斗志,扬起头,“对,他们有的,我们也可以搞!”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江月脚步后退,后背抵上黑板,被台下一群年龄比她大一辈的老人看着,她自觉惶恐,担不起这份敬重。 封学林帮大家说出他们心中的想法,“江月要不你给我们讲一下这东西呗,我们都没听过这东,想弄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正有此意。”江月拿出一沓厚厚印好的资料,这是她在招待所想的,便让小毛团帮她打印出来。可能它知道了江月这趟来京的目的,神情恹恹。 饶宏大和羿天木走上来,“江月同志,这东西就让我们帮你发吧。” 经过刚刚那一幕,可把他们吓得够呛,以为是帮个小忙的姑娘,却没想到是个大佬。饶宏大又想起自己刚才不过脑的话,他不会给江月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 为了刷存在感,让江月忘掉那一幕,饶宏大比谁都积极,见江月要发东西,一把拿走,把资料发给他们。 两个人发资料,再加上屋里人不多,几秒的时间就发好了。江月站在上面,“有谁的印得模糊吗?我这里还有。”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人说话,便按着纸上的字念出来,从理论到用途再到未来期待,江月都是用简洁明了的话说出来,让他们能听明白。 其实不用她怎么讲,资料上已经很详细写出来,图文并茂,通俗易懂。 屋里只有江月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底下翻资料和笔划过纸的唰唰声,所有人偶尔抬下头,又飞快地在纸上写字,旁边被写得密密麻麻。 饶宏大和羿天木的嘴巴已经张了圆型,他们刚进来没多久,有些跟不上江月的速度,打算回去熬夜把这些资料吃透吃到脑子里。 江月:“我哪里没讲明白的现在可以问我。” “这里!”饶宏大抢先举手,“我想问一下,就是我们落后别人那么多,那么现在还有追赶的必要吗?” 江月目光悠悠落在墙上,那里写了几个大字,“我们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别到时候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搞这个东西,最后却做了个别人淘汰的东西出来。” “那不就是让人笑掉大牙,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江月自我嘲笑,“在外国有***时,我们没有任人欺负。1956年领导人说,‘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在此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有多大,可是我们当时有放弃吗?没有。” “于是时间来到1964年,我们第一颗***爆炸,一朵蘑菇云震彻寰宇,实现了核自由,争得一线安定。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提这个话题吗?” 这件事发生已经有12年了,可每每回想起来,仿佛昨天刚发生,历历在目。底下的人感解颇深,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科研员。 他们生于那个时代,经历了战火,也有人出国留学,深刻看到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当他们收到消息,看到报纸上印的蘑菇云时,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一位擦着泪花的老人站起来,哽咽地说,“我知道,我们跟他们一样,都是从……从无起步,我们也可以做到。” 笔趣阁 江月鼓掌,“是的,大家都是华人,别人能做到的,我们也可以做到。” 此话一出,大家憋着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纷纷跟着拍掌,声音大得要把屋顶掀开。 章建国站起来,弯腰鞠躬,“江月同志,我为我刚才的莽撞不撞事向你道歉,事实证明,是我小人之心了。” 封学林坐在后面,看着江月摆手,心里再次庆幸自己把江月喊过来,一震士气。 快要到饭点了,封学林赶着大家去饭堂,“你们手里的资料不能带出办公室,这些都是机密文件。” 所有人都清楚这文件的重要性,把它放进抽屉里锁好。 134.教他启蒙,小宝脏脏 经过这一事,所有人都从心里被江月的储备量折服了,都过来邀请她去饭堂吃饭。 江月用要回去带孩子的借口推辞,说担心孩子醒来没看到她,会发脾气。 章建国立刻接话,打定主意让她明天也过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能因为孩子而拖累自己的脚步,实在要是担心,你明天就把孩子带过来,所里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况且我们这群老不死的还可以陪他玩,教他启蒙呢。” “对啊,老章这话没说错,我们把一生都献给了科研,没成家不能体会到逗孩子的快乐,要不你把孩子带过来?”有人接话,话里话外都在劝江月。 别的人怕江月不相信,把封学林拉出来做担保人,“不信你问老封,我们是不是没有孩子,在我们这群人里,就老封一个成家立业。” 江月随着他们的脚步下楼梯,笑着说,“其实我是拿钱干活,明天肯定要过来的,而且我还有好多问题想向你们请教呢。” 是的,江月这次过来,封学林给她申请了特聘人员的待遇,有钱票拿,还可以自由出入饭堂。 “那就好那就好。”章建国舒了口气,转过头提醒封学林,“老封啊,虽然我们现在钱不是很多,但你要去跟所长说,给江月同志把别的待遇拿下来,不可让她在这吃不好饿瘦了。” 旁的人也团团围住封学林,边教他怎么去跟所长打报告,薅羊毛。 江月周围少了一圈人,终于可以愉快地呼吸了,而那个替她挡了替罪羊的封学林则是一脸郁闷,心中不由得偷笑。 现在的人真是很可爱呢,他们是纯粹的。 不会恃才傲物,知错就改,然后投心科研。 最终江月还是没留下和大家吃饭,可离开时手里多了几个饭盒,用网兜兜着。 那是他们听到江月还是要回去,立马用自己的饭票去给她打饭,好让她带回去给林小宝尝尝,最好明天跟过来。 孩子都在这了,江月肯定也会留下来,就可以多给他们上课。 一群老学究心里打着小九九。 小黄得知江月要回去后,早就在车里等着她。 下车时,江月拿出两个饭盒,自问自答,“小黄你吃饭了吗?还没吃啊,那快拿回去吃,千万别饿到自己,不然我去找人。”趁小黄不注意,放下饭盒推门而出。 小黄看着车里的饭盒,又想到自己刚吃饱的肚子,一时欲哭无泪。 * 这一下午,林向北都在房里看着林小宝,担心他醒来见到江月会哭。 林向北心里又在想,林小宝好歹是他的种,怎么能哭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跟是不是他的种没有关系。 林小宝迷迷糊糊睁眼,伸手要江月抱。谁知是一个硬梆梆的胸膛,彻底清醒后,眨巴着眼看着他。 “妈妈呢。”林小宝红着眼问。 林向北帮他穿上厚厚的棉服,里面还加了件毛衣打底,“妈妈出去工作,很快就回来了。” 林小宝一穿上棉服,整个身子臃肿得像企鹅,登时就不乐意了,“爸爸,我不要穿这衣服。” 他坚难地站起来,摆动着身子,谁知力道过大,一时没站稳,身子往后抑去。 林向北一直看着这边,忙伸手把林小宝抱住,“听话,这里比家很冷,不穿衣服待会就感冒了。” 林小宝才不信,他过来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冷,嘟囔着林向北骗人,是个大坏蛋。 林向北只好带他去亲身体会,抱着他来到窗户,把窗户推开,外面的冷风呼得窜进来,夹杂着柳絮般的雪花。 因为室内的温度稍高,凉丝丝的雪花进到室内就变成一小滴水,静静躺在地上。林向北抱着他往旁边挪了挪。 林小宝打了个寒颤,然而没能抵消他的好奇,高兴地握住窗户,“哇,爸爸这是什么?” “是雪花,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六角形,好了你看完了,我们该关窗户了。” 林小宝不依,“我不,爸爸我想出去玩。”仰起头像林向北撒娇,“爸爸我可不可嘛,我第一次见到雪。” 林向北扶额,失算了,他忘了G省没下过雪,这小崽子也玩过。 “可以是可,但我们要等妈妈回来。”林向北拿江月把笩子。 林小宝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们等妈妈一起。” 这时,有人在敲门。 林小宝扭动着身子,挣扎要下去,“你快放我下来,肯定要妈妈回来了。” 林小宝双脚落地后,哒哒地跑到门边,扬着小奶音问,“外面的谁。” 门外响起清丽的嗓音,“林小宝你猜我是谁?” 林小宝把门打开,拉住江月的衣摆,“是小宝最最最爱的妈妈啊。” 江月狐疑地看向林向北,这孩子的嘴怎么这么甜? 林向北耸肩,把小宝刚才的要求说出来,“这小子第一次见雪,兴奋着呢,想跑出去玩。” “你怎么不想出去玩?”江月反问,他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我们有雪地上的训练。” 江月了然,难怪这么淡定,她把饭盒打开,“可以出去玩,但是你要乖乖乖吃饭。”把盛了肉的那碗往林向北那边推过去。 “你们快尝尝,封老他们硬塞过来,我还给了小黄两盒呢,这么多我们三个人可吃不完。” 林向北夹了一筷子瘦肉放到江月碗里,笑着说,“那我这算是吃软饭吗?”期待看江月的反应。 谁知江月头一扬,骄傲的说,“那可不,你可要好好哄我高兴,不然你就没软饭吃了。” 林向北语塞,没能看到对方脸红的样子,失望的说,“那我尽力哄你高兴。” 江月看到对方吃瘪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之前总是被他逗得无还手之力,现在终于掰回一局了,真是高兴。 为了庆祝,她待会要多吃一碗饭。 林小宝腮帮子鼓鼓的,“妈妈,不要爸爸哄,小宝也可以哄你。”说着,小嘴亲了江月。 笔趣阁 江月装作嫌弃般,“咦,林小宝脏脏。” 吃完饭后,江月应允她说的话,带林小宝来到院里堆雪人。 因为江月怀着身子,怕胎儿着凉,就站在屋檐下看他们父子俩推雪人。 一开始还是好好的,不知道谁先开始,砸了对方一个雪球,对方也砸回来,然后就变成了打雪仗,你来我往,衣服上都挂满了雪。 玩得差不多了,江月喊他们回屋。 江月帮林小宝拍干净衣服上沾的雪花,看向站旁边没动静的林向北,“你不拍干净吗,待会化成水就有你受的。” 她本意是让他自己拍,然而林向北却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你帮我,我拍不到。” 江月翻了个白眼,听话地帮他拍雪,“你这身上的雪怎么比小宝多?看来你比不过小宝了,” 林向北无所谓道,“没事,我能证明给你看就行。” 后者有一瞬间脸红。 135.盖住两人,都没看到 江月盖了两张厚厚的棉被,还是能感觉到寒冷,在没有暖气的北方是真的抗不过去,身子蜷缩成一团,靠着毅力扛过这个夜晚。 月色凉凉,月光在窗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窗外影影绰绰,偶有风声响起。 林向北竟然失眠了,不敢翻身做出太大动静,把床上的母子俩吵醒,半撑着额头,看向因寒冷而在发抖的少女。他缓缓靠过去,手搭上她的小腹处。 正在跟寒冷作斗争的江月感觉到身后的大暖炉,慢慢退下去,直到后背抵上大暖炉中间。过了一会,她似乎发现这样还是好冷,慢慢地转身,然后双手双脚把大暖炉抱住。 黑夜里,林向北嘴边控制不住发出轻笑,身体被一抹柔软抱住,他轻轻地座起来,没有惊动床上睡觉的人,把另一张被子给林小宝盖上。 然后便跟着躺下来,双手抱住她,给予她更多的暖意,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两人。 跟这边的静谧不同,另一边却有人因为江月而开了个紧急会议。 * 江月一醒来就不对劲,脖子好像枕上什么,硬梆梆的,有点发麻,双手又好像抱了个什么东西。 她没在意,刚想翻身去林小宝醒了没有,却发现自己竟然转不了身。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视线朝旁边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向北右手放在她腰间,她尝试地动了动,没能拿开他的手,而她的脚却紧紧缠在对方的腿上。 脖子的不对劲更明显了,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江月伸手去揉,却碰到压在她颈下的手,她用余光瞄过去,那是一只线条优美的手,因为枕了一晚上的原因,手臂留下细细的痕迹。 破案了,难怪她会感到脖子痛,原来是因为林向北把手放在这,不过他手不麻吗? 江月有点好奇,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向北,你醒醒。”她轻推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她推了半天,仍没听到动静,看着剑眉星目的俊颜,又想起对方说开后对她做的种种事情,不禁恶从胆边生。 只见江月撑起身子,用拇指和食指撑开他的眼皮,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对方的眼白很白,不是后世被生活催残变黄的眼白。 一开始,因为外力作用,他的瞳孔在转来转去,像是荒乱逃窜的仓鼠。还没等江月笑出声,对方已经发现了她的恶作剧。 江月连忙撤手,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她的动作慢了一步,右手被他抓住,轻轻拉向他。 “大早上的,精力这么旺盛吗?”声音带着揶揄,桃花眼弯起。 江月是个聪明人,立即猜到对方早就醒了,只是配合她罢了,一时间有些挂不住,嗔声说,“好你个林向北,一直在看我笑话吗?” 林向北靠近她,转轻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语气温柔缱绻,“我怎么敢。” 这下江月小人得志起来了,“我看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她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你在屋里看着小宝,我出去洗漱。”江月拿着洗漱用品出去。 林向北想起刚才江月熟稔的语气,心底漾开喜悦,就像是夏天刚训练完就能吃到凉丝丝的西瓜一般甜。 看来他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她终于有一点接纳他了。 “小懒虫,快起床。”一腔喜悦无人分享,林向北果断把林小宝喊醒,好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昨晚太冷了,即使林小宝盖了两床被子都还是觉得冷,他翻了个身,把肉嘟嘟的小脸挤成一张肉饼,“我不起。” 林向北才不惯他的臭脾气,把被子掀开,骗他,“你在不起来,今天就见不到妈妈了。” 林小宝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林向北。 林向北肯定的点头,“你没听错,你早不起来,妈妈就要出去工作,你只能晚上见到妈妈了。”说话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觉得自己在骗小孩。 林小宝这下听清楚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爸爸快帮我穿衣服,我要跟妈妈一起。” 林向北熟练地帮他穿好衣服,看着床上裹成一团的小孩,一时玩心大起,双手拉着他的手,又轻轻把他往床下推。 “小宝,怎么办你好重,我快要拉不住你了。”林向北语气惊恐。 林小宝不疑有他,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向北,声音带了害怕,“爸爸你快拉住我。” “好,我尽量。”林向北装作费了好大力的样子把他拉起来,“呼,把你拉上来了。” 林小宝眼睛亮亮的,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游戏,“爸爸我们再来一次。” 林向北照做,跟他玩了起来。 江月洗漱完就看到床上的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你们都快去刷牙,我买了早餐回来。” 见到江月回来后,林小宝就抛弃了林向北,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向江月,“妈妈,早安。” 江月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小宝早安。”看向他白乎乎的脚丫子,板着脸说,“过来,我帮你穿上袜子,地板太凉,免得感冒。” “妈妈,我自己可以。”林小宝乖乖地跑回床边,从行李里拿出袜子。 江月好奇地问,“小宝怎么醒得这么早。”现在才八点不到,按他之前的习惯,是要到八点半才醒的。 林向北看了眼正在穿袜子的林小宝,淡定地说,“可能他是认床吧。” “哦,那你带他去刷牙,回来吃早餐。”江月没有多想,把早餐从纸袋里拿出来。 一家人吃过早餐后,江月才跟他们说起昨天科研所里的提议。 说完后,江月问,“小宝你想不想跟妈妈过去?” “要要要的。”林小宝兴奋地连说了三个要字。 江月被他逗笑了,又问正在收拾饭桌的林向北,“那你呢,你要跟我们过去吗?” 156n.net 林向北拿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你忘了我的任务吗?” 江月才想起这一茬,“那我们等会就过去,到时候你再跟封老说出你的身份。” 林向北颔首,修长的手把袋子绑了个结,不知他怎么绑的,这个结跟平日里见到的不同。 林向北见她感兴趣,解释道,“这是我们队里专业的捆绑手法,没见过的人是解不开的,只会越挣扎就变得越紧,你要学吗?” 江月想了想,点头,“这个难吗?”反正现在还有时间。 “不难,很容易的。”林向北眼底闪过幽深的光。 不知道他去哪找了两根绳子过来,教她每一步的步骤。 江月正低头研究绳子,没发现对方靠过来,然后她的手被人握住,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这样方便点。” “有……有孩子。”江月动了动身子。 林向北抬头看向正往这边看的林小宝,“小宝他在玩别的东西。” “对的,妈妈我什么都没看到。”林小宝应了声。 136.脾气反常,江月丈夫 车里,江月一言不发,撇过头独自生着闷气。显然在因为刚才的事闹别扭。 林向北自知刚才的事做得过火了,想起那个亲密,眼眸暗了下,拿过旁边的衣服盖在林小宝的头上,说了声,“小宝。” 林小宝懂事地坐着,任由衣服盖住视线。 林向北稍微侧身,挡住前面的视线,双手使劲,把江月抱到旁边来,哑着声音哄她,“刚才我做错了,原谅我?”后面的“我”字拉长尾音,带了丝诱哄的意味。 江月仿佛没有听到,仍是一动不动的。 林向北飞快地靠过去,用他的额头点了下她的额头,“我以后不会了。”话语模棱两可,不知道说的是不会跟她亲密还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 “你!”江月抬头看了眼前方开车的小黄,也了林向北一眼,杏眼含嗔。 林向北没有做得太过火,自知这些事已经到了她的临界点,便坐回去,在底下握住她的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倾身靠过去,江月的呼吸一下子顿住,僵在原地,然后杏眼看着他的大手越过她,来到林小宝的头上,拿掉小宝头上的衣服。 江月一下子松了口气,撇过头看林小宝窗边的风景。 本来她是不想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越想越气,委屈如潮水般朝她涌来,又如蜘蛛网般把她团团束缚住。 直到现在,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脾气反常,这不像她平时的性格。 [小月亮,我给你看个东西。] 小毛团看完了全场,默默地打开电视,在她脑海里播放起孕妇性情大变的原因、为什么孕妇会乱想等多个相关视频。 江月是在抵达研究所时才把视频看完。 得知自己性情大变的原因后,歉意的眸子看向林向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 因为昨天过来时,车子已经做了登记,是以他们很快就到了研究楼的下面。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封老那里登记拿通行证,不然你们会被当成特务的。”这种地方对外来人口查得很严,所以江月第一时间要把这件事安排好。 意料之中,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有昨天见过的面孔,也有一些江月没见过的。 江月一走进去,就被里面的人围住,耳边是带着善意的说话声。 “这位就是江月同志吧,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卧虎藏龙,高人都是谦虚的,都是……” 有人打断了他的说话声,“我说你老关能不能别在卖弄自己会的成语了?这屋里谁还不会几句?江月同志很高兴和你成伙伴,你叫我蒋文华,你叫我小华就行。” 老关抓住话回击,“文华你这话不是让江月同志折寿吗?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还叫什么小华。” 蒋文华不满回怼道,“大家都是文明人,自是以学识论道,我自认我比不过江月同志,当小辈怎么啦!” 这话噎得老关说不出话,这话叫他怎么反驳?只好瞪了眼蒋文华。 封学林出来打断他们的吵嘴,“江月他们是所里众所周知的死对头,无论谁说话都会插一嘴的,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这个是关文乐、蒋文华、伏向荣、那个是柯兴荣……” 终于把屋里人都介绍完后,才说起他们今天的来意,“昨晚我们所里开了个会,把半导体计划跟大家说了下,他们都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得知你今天过来,便一大早在这等着了。” 封学林像是怕江月有负担一般,又加了句,“江月你是不知道这群人有多傲气,互不相让,凑在一起肯定会吵架,也就你过来,让他们暂时熄火。” 封学林这一番话把他们的性格暴露出来,换早些年他们的性格就不好了,因为读过书的人首当其冲,成为那些人批/斗的对象,他们那段时间都是相互安慰打气度过。 而且有一些教授是被家人给举报的,带着外人上门抄家,还当众跟教授撇清关系,带着钱财跑到国外。 今年的形情好了点,有些教授被邀请回来,那些人都闻到了苗头,偷偷带着东西上门去讨好教授。可教授面对这群让他遭到这般经历的红/卫/兵,心情更不好了,把那些人连同礼物给赶出门。 因为这些事,教授性格变得古怪,多年的身心摧残曾一度让他们泯灭了对科研的热情,更有些对它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直到他们被返聘回来,性格还是还没收敛,变得喜欢跟同伴怼嘴,似乎这样才能有个慰藉。也就来了个江月,凭着一份资料把他们征服,把她当成宝贝疙瘩。 可以说封学林很期待江月正式入职研究所的那一天,这样那群一起并肩作战的同志才会开心点,能往前看,他也没指望他们能忘记那些经历,这又何尝不是可以拿来警醒后人呢? 这样一想,封学林看向江月的目光更和善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江月拉到所长面前,让他特批江月入职。 江月自然感觉到旁边灼灼的目光,不由得转头寻找,却被蒋文华拉到一旁,脸上挂上了不好意思,“那个江月同志,你现在有空吗?或者说你什么时候才会开会?” 江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走了过来,“对啊,江月同志,我们可等了你一晚上,都想你再讲一次呢!” 被人一口一个“同志”的江月有点不能适应,在她看来,大家都是同志,一起前行的伙伴,又何必在意这些称呼?于是她开口纠正他们的叫法,“你们喊我江月就行,大家都是朝同一个方向奔跑,叫同志什么的太生疏了。” “对,江月同……说得没错,叫同志是真的太生疏了,那小江就喊我老关吧,不用在后面加上什么敬称。”关文乐抢先接话。 xiaoshutingapp.com 江月把这事说开后,向他们介绍林向北和林小宝的身份,同时说出林向北来京有点事所以顺路跟她过来。 对于是什么任务她并没有细说,不是说她不相信大家,而是害怕会暴露林向北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她这话封学林能听明白就行了。 果然封学林了然地走过来,一把抱起林小宝,逗弄着他,“小宝,还记得爷爷吗?” 林小宝重重点头,“点头,之前来过我家。” “哈哈哈,小宝真棒。”封学林抱着孩子往外走,“你们先留在这,我带小宝去做个登记,那个江月丈夫过来一下。” 林向北快步跟上。 137.在笑什么,不卑不亢 江月朝他看过去,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便被一群老教授们围住,继续问自己不懂的问题。 林向北走在走廊,依稀能听到江月清冷的嗓音,虽然他听不懂那些深奥的词,但他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 他的江月很厉害呢。 封学林走了老远的路,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一转头就想到对方脸上的笑,心里纳闷地问,“你还不快些跟上来,在那笑什么呢?” 然后又和林小宝说话,“你爸爸经常这样吗?” 在他看来,如果江月没有结婚,那肯定有更多的时间投入科研,虽然现在也可以,只是她怀孕,不能太劳累。所以,他打心里不爽林向北。 林小宝不明所以,跟着“嗯”了声。 跟上来的林向北看到封学林脸上的怀疑,挠了挠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 这些老人都是一群学痴,如今遇到自己不懂的领域,大有一种不弄明白绝不罢休的劲头。于是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奥,更有些能提出自己的见解。 要不是有小毛团这个作弊大杀器,江月都不一定能回答得上来,心里对他们更是敬佩了,不愧是能在后世挂上院士称号的学者。 学习的时间都是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来到午饭。 因为丈夫孩子都在这,江月便选择了在饭堂吃饭。 饭桌上,关兴荣没有食欲,他还在想今早的话,“小江,你说半导体的材料大部分是晶体,那我们现在没有晶体,那有别的东西可以替换吗?” 江月:“可以的,硅、有机半导……” 关兴荣继续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去找到它们,还有它们的性能怎么样?” “我们要……” 封学林板着脸拍桌,“现在是吃饭时间,就算你们不饿,也要考虑小江的身份,她跟你们可不一样。”眼神扫过其他也想要问江月问题的人。 与此同时,林向北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江月夹菜,而于他周身的气场也让他们不敢再打扰江月吃饭。 关文乐老小孩般地回话,“是我们疏忽了,等小江吃完饭,我们再来问问题。” 听完饭后,封学林提醒江月,“所里给你安排了房间,你让天木带你过去,睡醒后过来这里,所长想见见你。”然后,又教她怎么谋福利。 “所长他人很好的,到时候你就好好表现,或者提出自己的要求也行。” 江月眼睛一亮,现成的机会来了。 小毛团窥到江月的心思后,气炸了,心里发誓它在理江月,它就是小狗!它暗暗观察着江月的表情,见对方没有话要说,心里更气了。 * 所长看着年纪不大,大概四五十来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熨得整齐的中山装,脚上的布鞋沾了些许黄泥。 江月视线从他鞋上一扫而过,“所长好,我叫江月,一直听封老说所长有多厉害,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更是有求于对方的人。 卞安国听到这话果然很满意,“江月同志谦虚了,老封早就在我面前提起过的,说你有多厉害,特别是有很多办洗,我听了一直想见你,如今你过来,这老封做事没一个着调的,唯一做对的就是把你拉来我们所里。” “快别在这站着。”卞安国给江月拉个椅子,给她倒了杯茶,“瞧我这记性,你不能喝茶,来喝开水。”又重新倒了杯开水。 等江月喝完水后,卞安国才开始说话,“我找你过来,老封有跟你说过吧?” 江月点头,“是为半导体。” “说得没错,是这样的,我们昨晚连夜开了个会,所里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东西,如果我们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能赶超外国,实现弯道超车。”卞安国把资料拿出来,“你看,你能不能做一份更详细的,我拿去上报到上级,让上级审批,然后我们立即开始寻找硅。”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留在京市,当然了你不用在意户籍,只要你点头,其它事情我都帮你准备好,工资这一块虽然说不是很多,但我会在其它方面给你优待。” 江月想了会,拒绝道,“谢谢所长对我的信任,只是我现在怀着孕,可能顾不过来,万一还给你们添麻烦呢,如果你们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 卞安国不强人所难,遗憾地说,“那好吧,孩子重要,但我希望你有一天来京市可能优先考虑我们,你怀孕了,但可以借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多看书。这书虽然现在变得没用,但以后说不定就用了。” 江月抿唇,手摸上肚子,神情若有所思。 这期间,卞安国又聊了一些别的问题,借着这次机会试探江月的学识,想知道她是专精某一处还是都精通呢。 然而这一连串试探下来,卞安国才知道是自己小瞧了江月。无论他提到哪个问题,对方都能接话,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可以说,卞安国很满意这次见面,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都想给上级请示,把江月调过来。 卞安国高兴地说,“江月同志,你有哪些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如果我做不到,我就让上面的人帮你,我们绝对会优待每一个公民。” 江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轻扬嘴角,随后眼神为难,表情纠结,下一秒扬起笑容,“没有什么忙要帮的。” 卞安国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好上司,第一时间知道对方言不由衷,担心地问,“你是不好意思说吗,我可以让别人过来帮忙的。” 江月还是不说话。 卞安国急了,声音都提高几度,“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你现在还小,所有事都不应该自己一个人扛下的,我是过来人,这个我最懂了。” 说完才知道自己过于激动,解释说,“那个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我就是担心你会走进死胡同。” 他是真的怕,这些年来,他见过很多有才华的人因为受不了折磨,跳井身亡,他每一次听到心里都很后悔,骂这个年代什么时候才会过去,骂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样能把对方拉出困境。 如今他怀疑江月有这种倾向,心中的执念让他一定要帮到江月,不能让她步他们的后尘。 slkslk.com 卞安国心里的想法江月暂不知道,只见她犹豫了会,说,“这个忙你可能帮不了。” “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没有我卞安国做不到的事!你尽管说就好了,我一定给你做到。” “就是……” 卞安国更加担心了,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会让江月重蹈覆辙。 “就是你能帮我约见你上级吗?我有事想跟他说。” 卞安国脸色都变了,周身的气场升起,带着怀疑看向江月,压着声音问,“江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江月不卑不亢。 138.想见一人,回去睡觉 “我说得都是认真的。”江月又坚定地重复一遍,“卞所长,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我真的是特 务,还会把这些精端技术告诉你们吗?这是一个特 务会做的事吗?” 卞安国想了下,江月这话说得好像有道理,于上收起自己的威压,坐下来,“那你能说出来,你为什么要见到他吗?” “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江月摇头,歉意地说,“抱歉所长,我不能跟别人说,怕会引起祸端。” “那成,我想想,但我先给你透个底,我的消息可能会被截住,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是什么身份?能传到他面前的消息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可能还会有人把它当作笑话,中途截下来。 “我知道的。”江月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要是所长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再去想别的法子。 条条大路通罗马,她相信这事一定会有转机的,实在不行,她就等高考后,努力成为一个说话有影响力的人,可以有特权。 把话说出后,江月便打道回府了。 小毛团看着江月,听完江月这一番话,心里还是有点纳闷。 小月亮她不是这般张扬的性格,可这次为什么会大力卖弄自己的学识? 江月和小毛团是一体的,自是能听到它的疑惑,淡淡地说,“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更没有筹码见到了。” 小毛团懂了,[原来是这样。] 半响后,小毛团才想起自己现在还生江月的气,于是它冷哼一声,身上的白毛抖动,有几根白毛落到地上,表示自己不想跟江月说话。 江月看着对方耍小性子,忍着笑意开口,[小毛团,你掉发了。] 掉发是人类最严重最关心的话题,系统也不例外。 只见小毛团恼羞成怒地喊,[你收声啊!] 经过这一打茬,它心里的恼意似乎少了点,同时它在心里祈祷,小月亮见不到他! 卞安国既然答应了江月的要求,就一定会尽全力做到,他拨了个电话,“喂?我是京市研究所的所长卞安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 * 科研所很人性化的僻出一个角落,供职工的孩子玩耍,然后所长没想到,所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成家,有些成家的,孩子都老大了,这游戏角自然一直空着。 林小宝正坐在沙地里,旁边是小桶和小铲子,面前堆了个小圆柱,玩得不乐亦乎。林向北则是给他铲沙,然后帮他打下手。 一大一小长得神似,林小宝完美遗传了他的桃花眼、鼻子,嘴巴则是遗传了江月的。 他们表情肃穆,像是手上是什么大作。江月走近后,能听到林小宝的指挥。 “爸爸,你放错了,这沙子应该倒在这的。” “爸爸,你快放开手,我堆的沙子要倒了。”这话刚落,二十来厘米的圆柱沙堆轰得倒地,地上是一堆尖尖的残骸。 林小宝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地上,又看了无辜的林向北,“我做的房子没了?” 林向北诚实的点头,丝毫不知道这动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下场。 只见林小宝生气地转头,“爸爸坏蛋,那是我给妈妈堆得房子,这下妈妈要没有家住了。” 呜呜呜他好惨,好不容易才给妈妈堆了个好看又大的房子,结果被爸爸给弄坏了! “那我的房子呢?”林向北抓住林小宝话里的漏洞。 林小宝无辜脸,“爸爸,你怎么能跟妈妈比呢?” 林向北:“……” 江月:“走吧,我们要回去了。” 林小宝见到江月过来,连身上沾到的沙子都不拍,直接蹭了她一身沙子,当场告状,“妈妈,我给你堆了个房子,然后被爸爸弄塌了。” 江月蹲下身,帮他拍干净身上的沙子,“我知道了,爸爸是个坏蛋。” “对,爸爸是个大坏蛋。”林小宝找到靠山,身子躲在江月的身后,得意得看着林向北。 江月看着林向北一脸吃瘪的表情,终于笑出声。 “明天妈妈带你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于情于理,她都要回江家一趟,不然就要等到明年才有机会了。 “噢耶!真的吗?”林小宝高兴地说,“那妈妈我要穿外公外婆给我买的新衣服。” “嗯,我回去就给你穿上。” 江月忙着跟林小宝说话,没看到旁边人脸上的忐忑,一向冷静自持的林向北竟会露出罕见的害怕纠结。 傍晚的阳光把天空撕出个大洞,落下的余晖起照着一家三口的身上。 林小宝因为明天要去外公外婆家,精神一度亢奋,一会儿跑来林向北旁边,一会儿跑回原位,最后江月实在是没精力陪他,对他说,“小宝,你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就不能去见外公外婆。” 林小宝一听,乖巧地卖萌,“妈妈我现在要睡了。”随即闭上了眼。 半夜,江月尿急,摸着黑起床,一旁失眠的林向北听到动静,打开旁边的灯,晕黄的光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林向北扶着她,“你怎么了?” “想去上厕所。” “那我抚你过去。”林向北担心她大半夜会摔倒,不放心地跟上去。 江月出来后,看到林向北靠着墙,半弯着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在想什么?”江月没记错的话,刚才对方是没睡,所以才能迅速地开灯。 “爸妈他们喜欢什么吗?我要准备点什么才好。”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江家人。 之前结婚是急急忙忙,只是给江家人写了封信,就没后续了? 江月伸手抚平他眉眼的褶皱,“爸妈他们不会介意的。”其实,她心里也在打怵,有原身的记忆和她亲身面对终究不是同一回事。 林向北得了安慰后,“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要早起。”他拉着江月的手往房间走去。 思路客 因为怀孕的原因,江月是侧躺,面向林向北,在黑夜里,她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向北,今早在车里我不是故意发脾气我,对不起。”江月突然出声,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明显。 林向北伸手抱住她,把她往怀里带,“江月我们是夫妻,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我作为丈夫,就有义务包容你的一切。”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睡了。” 139.外公外婆,很好的人 今天江月显得心不在焉,可能是要回去见江家人,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又渴望得到亲情,毕竟这是她一直幻想的东西。 三个人经过百货商店时,走出几步路时,林向北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先等会,我去买点东西。”说完就转身往后跑去。 林小宝抬头,“爸爸他这是要去哪里,妈妈不如我们先过去外公外婆家吧,爸爸这么大个人肯定会去的。”小脸写满了谴责,爸爸忒不懂事了,明知道妈妈急着去见外公外婆,怎么还能乱跑呢? 江月倒是能猜到林向北的意图,存在看戏的心思,没有开口解释,“走吧,我们跟进去看看。” 林小宝眼尖,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妈妈,爸爸在那里。”带着江月过去。 走近一看,江月还真的猜对了,伸手拿过林向北挑好的食物和一小包茶叶,问他,“你还想买什么?” “爸妈他们还喜欢什么吗?”他作为女婿第一次上门,于情于理都应该摆好自己的身份,更别说他还想把别人家的女儿给拐走。 江月:“可以了,现在还是别太张扬。”这个特殊时期,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就坏了。 林向北听完,又拿过一袋打包称好的红豆糕,“那我先去付款,” * 江家。 钟绣云在数着自己寄出去的信有没有到了江月手里,她看到信了没有,有没有写信回来? 想得多了,心里更担忧了,她就一个女儿,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女儿面前,要不是…… 她走到丈夫面前,“老江,你过年能请到假吗,要不我们去一趟G省?” 江嘉致也妻子一眼,“不去。” “你不去我去,我到时候让儿子陪我去。”钟绣云没劝他,到时候对方肯定会凑上来的,谁比得过他宠江月? 钟绣云瞧着时间不早,打算去做午饭,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是大院站岗的警卫员。 “江师在家吗?门口有人找。” 钟绣云把门打开,“在家,小同志要进来喝口水吗?” 小警卫连连摆手,“谢谢,我不渇,门口有一家人找你们。” 钟绣云疑惑,“他们有说名字吗?”大院里的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不会有被拦在外面的情况,“老江是不是有谁来找你?” “有个人说自己江月,但是他们没有相关证明。”警卫员是刚来的,那人只有介绍信,没有院里的证明,住在大院的都是国家要职人员,他不敢冒然放人进去,只能跑回来请示。 钟绣云听到熟悉的名字,重复了遍,“你说什么?哪个江哪个月?”难道她的嘴真的开了光?刚一说完江月她就出现了? 警卫员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个名,你如果是认识的话,那我去……”带他们进来。 后面的话止住在钟绣云向门口跑去的身影,他想了想,打算快步跟上去,却被后面的人喊住。 “小张,你刚才说谁过来?”江嘉致刚刚回房,没听清他的话。 小张是个聪明的,见钟绣云这般着急的样子,来客对于他们来说,肯定很重要。于是小张回道,“报告江师,是叫江月的女孩,钟夫人已经过去了。” 江嘉致脚下没放稳,踹了下桌子,尔后若无其事地摆手,“你先回去吧。” 小张得了命令,往后走去。 江嘉致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太旧了,看着就寒酸,果断回屋换衣服。 * 大院门口。 林小宝看着紧闭的铁门,问,“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这不是外公外婆的家吗?还有叔叔为什么会站在门口?” “不是哦,这里还住了好多人,叔叔站在门口,是为了保护住在里面的人,小宝结叔叔敬礼。”江月教林小宝敬礼动作。 林小宝照着江月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敬礼,小奶音甜得像化开的奶糖,“叔叔好。” 警卫员看样子是刚成年,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放缓了表情,回道,“小朋友你好。” 林小宝得到回应后,高兴得窝得江月腿边,小脸红扑扑的,小孩子天然对他们带有敬意喜欢,把他们当成偶像,如今他被偶像回应,心里乐开了花。 江月没等多久,钟绣云很快就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想了五年的女儿,当初拉着她裤腿的小奶娃一眨眼就长大了,变得亭亭玉立,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钟绣云的眼泪刷得就掉下来,一时不敢上前,怕眼前的江月是假的。 还是江月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抹去钟绣云滑下的泪,“妈,是我,你的女儿来看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情感作崇,还是怎么样,江月在看到钟绣云哭时,心里没来由得一抽搐,很想上去抱抱她,也许是因为她把江家人当成自己家人的原因吧。 江月也这样做了,揽住钟绣云,在她耳边轻声说,“妈,你不能在小宝面前哭,丢了长辈的身份。” 钟绣云不顾身份擦掉眼泪,点了下江月的额头,“你这丫头。”走向站在她身后林向北和林小宝。 “你们就是向北和小宝吧。”钟绣云一眼就喜欢上了林小宝,这孩子长得忒可爱。 小脸肉嘟嘟的,眼睛水灵灵,看着就是一个聪明的,更别说林小宝身上还穿了她给他买的衣服,像年画上的小福娃。 无错小说网 林向北颔首,“妈你好,我是林向北。” 林小宝是个人精,嘴也甜,用着腻死人的嗓音说,“你就是外婆吗,我经常听妈妈说起你。” 钟绣云来了兴趣,想把林小宝抱起问个清楚,却被林向北阻击了,“妈,你不用抱他,让他自己走。”别看林小宝穿得衣服多,实则全身上下都是肉,抱久了手都要累得不行。 钟绣云只好作罢,拉着他往院里走,“小宝你还没跟外婆说,你妈妈怎么说我的?” “妈妈说,外婆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肯定会喜欢小宝的,外公就是表面个冷巴巴的人,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我。”林小宝口齿清晰地把江月说的话重复出来。 钟绣云笑着问,“还有呢?” 140.原谅妈妈,我们拉勾 “然后你能原谅妈妈吗?”林小宝停下来,拉着钟绣云的衣服问,“妈妈她之前是为了小宝才不来看外公外婆的。” 钟绣云第一时间看向江月,不知为何,江月读懂钟绣云的眼神,摇着头说,“不是我,我没教小宝说过这话。” 钟绣云这才收回眼神,谅江月也没那么大胆,自己做错事反而让小孩子来道歉,若无其事地对小宝说,“小宝,你喜欢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外婆,我都喜欢。” 钟绣云一直想抱孙子,奈何自家儿子都不把结婚当成事,女儿倒是结婚了,可惜离家隔着十万八千里,想回来一趟都难。 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外孙女婿都过来了,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她待会要去隔壁串门才行。 江月没打扰钟绣云的心情,和林向北并肩走在后面,挑眉问道,“小宝那话是你教的?” 林向北连忙摇头,“我可没有说过。” 江月哦了声,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身影,有些吃味,“之前我妈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现在小宝来了,我就要排到后面了。”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一个大人竟会跟小孩子吃醋,真是越活越回去。 “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林向北喉结轻滚,目光灼热地看着江月,絮雪落在他的肩上,还有些雪花顺着他的下颔线滑下去。 林向北为了给丈母娘留下个好印象,特意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身姿笔挺,身上散发着清冷,可那双如墨的桃花眼定定看着你时,里面的深情仿佛会把人溺死。 霎那间,江月脑海浮现出那句话—— 把发热的脸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一般想那么恋爱一下看看。① 这似乎是个挺好的主意? 大院里的绿护做得很好,到处都种上树,树梢上挂满白霜,一脚踩下去还会发出沙沙的踩雪声。 “你看,那颗树是我们小孩子种的,没想到都长那么大了。”江月有了原身的记忆,一眼就认出来,随后又感叹出声,“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家都是同龄人,家里又是干部,为了不被牵连,很多小伙伴都下乡,有的入伍,有的去了大西北,也有的来到遥远的南方。 “都会好的。”林向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嗯,会好的,黎明总会冲破黑暗。” 江嘉致在屋里走来走去,神情焦急,一会坐下,一会探头往门口瞧去,什么都看到,失落的坐回去。 这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几遍,正当他不耐烦,打算亲自过去一趟时,不远处终于出现自己盼了已久的身影,又急急坐回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报纸。 未闻其人,已闻其声。 “哇,外婆的家好好看。” “小宝,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这是他枕边人的声音,江嘉致偷偷朝门口看了眼,没看到人影,心里有些急了,到底还是按捺住。 “小宝你先去那坐会,外婆去给你炒菜。”钟绣云带着小宝来到沙发上,把桌上的零食拿给他吃,白了眼江嘉致,“想外孙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她刚才看到江嘉致的身影了。 “我哪有。”江嘉致有点心虚,不敢看钟绣云的眼神。 “你在这看好孩子,我去炒点菜当午饭,月月还没吃呢。”钟绣云叮嘱完,无意加了句,“唉都不知道月月在那吃了多少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江嘉致立马挺直身子,不接话。 钟绣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就装吧! 大概是有之前送的礼物做铺垫,林小宝并没有怕这个板着脸的外公,他吭哧吭哧爬上沙发,脱了小鞋子,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江嘉致的腿上,甜甜地喊,“外公好,我叫林以晨,你可以叫我小名小宝。” 眼睛眨呀眨的,期待等着他的回应。 江嘉致还没回过神,身上已经挂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他稍微弯下腰,放松身上的肌肉。 他垂下眼,这小团子跟那丫头倒是七成像,只是小宝比她更可爱,目光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 “外公,你在想什么啊?”林小宝伤心了,外公这是不喜欢他吗?这样想着,嘴巴已经发出了呜呜声。 厨房里的钟绣云听到声音,拿着锅铲走出来,怒目而视,“江嘉致,我让你看孩子,你再干嘛呢?哎呦不跟你说了,我的菜糊了。” 不是,我…… 江嘉致没来得及说话,钟绣云已经走回厨房,留下他和林小宝大眼瞪小眼。 最后,江嘉致败下阵来,放低声音,“小宝你怎么了?” “外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嘉致抱起他,“怎么会呢,小宝这么可爱,外公肯定最喜欢你了。” “那妈妈呢?”林小宝触不及防问了句。 江嘉致愣了下,言不由衷:“不提你妈妈,来外公带你去玩。” 林小宝的眼泪说来就来,江嘉致彻底慌了神,拿过纸巾帮他擦脸,“小宝你怎么哭了?” 林小宝一直在哭没有说话,江嘉致怕又会被钟绣云听到,忙把他抱回房。 回到房间后,江嘉致才松了口气,“小宝,你现在能告诉外公,你为什么哭了吧?” 林小宝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江嘉致脸一板,“林小宝你再哭试试看?” “哼,坏外公。”林小宝挣脱他的手,往门口跑去,“我要去找外婆。” 江嘉致眼疾手快,拉住林小宝,这孩子怎么跟江月一个性格,都爱告状,虽然他很吃这套就是了。 “你不能说妈妈的坏话!”林小宝双手叉腰,一副为江月讨公道的模样,而面前的外公就是大灰狼,“妈妈是……啊嚏……”喷嚏声打断林小宝要说的话。 xiaoshuting.org 江嘉致举起手,“那我跟小宝道歉。” “那我原谅外公了。” “小宝,外公带你看外公藏了多年的宝贝。”江嘉致带林小宝来到书房,书架放了一些用木头雕刻的木仓,以及红得耀眼的勋章。 江嘉致随便拿了个出来,挂在林小宝的脖子上,“小宝,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 江嘉致露出得意的表情,用着骗小孩的语气说,“那小宝长大了能给外公争这些勋章回来吗?” “可以。”林小宝又是重重点头。 “你说得,来我们拉勾。” 这时,楼下传来说话声,林小宝眼睛一亮,往楼下跑去。 ①:《爱自己的歌》 141.借故逃离,对方是谁 江月来得刚好,钟绣云刚端着一盘窝窝头出来,眼神揶揄,“你们怎么这么慢?小宝都比你们快。” “妈,月月她在给我讲她小时候在院里的趣事呢。”林向北抢先回答,把锅揽到自己身上。 “哦……”钟绣云拉长语音,继续回房忙活。 “你先在那坐会,我进去帮妈。”江月借故逃离。 林向北看着她落荒而逃,想起她刚才的愣神,眉眼挂上笑意。 厨房面积有点小,一个人在里面干活还好,多了个人就有些束手束脚,转身都会撞到人的那种。 钟绣云手臂又不小心撞到墙壁后,对江月嫌弃地说,“你快出去陪向北,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不嘛,妈难道你不想我?”江月不依,站在旁边看钟绣云剁肉,旁边是没削皮的土豆,便拿过来,打算削皮,这样动作才快点。 钟绣云打掉江月的手,“这里不用你干活,你快出去,都是怀着孕的人,就要好好休息。” 江月无法,只好后退一步,“妈那我在这里看你干活总行了吧,你不会还要把我赶出去吧?” “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爸和你哥,才不会吃你这套。” “嘿嘿嘿,老妈英明。”江月顺着杠子往上爬,“妈,我怎么没看到爷爷奶奶他们?” 老爷子和奶奶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不在家,难道是…… “唉,他们还不能回来,说是你奶奶身份有问题,那边还卡着。”钟绣云声音带上了忧愁,话锋一转,“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老爷子那边你二哥去看过了,还找了人暗里照顾。” 奶奶是民国的世家小姐,喝过洋墨水,在大学当教授,当时那事一来,奶奶因为有留洋经历,被打成资/本小姐、反/动派,老爷子不肯抛弃奶奶,就跟她去到乡下。 “妈,那大哥他……”江月迟疑问道,“大哥他最近的心情怎么样?” 钟绣云眼一抬,“你这是想问你哥会不会生你气,对吧?” “嘿嘿妈你真聪明。”江月讨好地给钟绣云捏肩。 “放心好了,你哥最宠得就是你,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过你大哥要上班,二哥在边防,唉……不对,我好像忘了点什么。”钟绣云说着说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她又想不起来。 江月指着锅里快要炖焦的土豆,“妈,你忘了你给土豆加水了。” “哦对对,我忘了加水。”钟绣云忙舀了一半水倒进去,把江月赶出来,“你出去喊他们下来吃饭。” “小宝饿了没有?”江月率先问林小宝。 江嘉致冷哼一声,生气地转过头,瞪了眼林向北,被殃及无辜的林向北眼神迷茫。 “饿了,妈妈你看,外公送了这个东西给我。”林小宝得意地向江月炫耀自己脖子的勋章。 是个一等功。 江月心里感慨,隔代亲说得真对,刚刚还对她眼不眼的江嘉致如今把小宝宠上天,连一等功都拿出来给小宝戴。 “小宝,这个东西叫勋章,你可要好好保管,很难得的。” “是吗?那我给妈妈保管。”林小宝把勋章摘下来,交到江月手上。 江嘉致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想把勋章拿回,但还没起身,就被钟绣云一个眼神点住,只好悻悻坐好。 江月倒是瞧见这一幕,心里暗自偷笑,“那我就先谢谢小宝了。” “好了,快过来吃饭,待会菜就凉了。” 江家饭桌是圆形,倒没有什么主人位,所有人都围着圆桌坐下。 钟绣云存了让这父女俩说话的心思,让林小宝坐到旁边,林向北则在江月左手边,右手是江嘉致。 钟绣云先开了话,“囡囡,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地三鲜,快尝尝还是不是小时的味道。” 江月吃了一小口,熟悉的味蕾在舌尖炸开,很轻易想起原身最怀念的记忆,一瞬间,她莫名觉得自己占了原身的便宜。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钟绣云一直等着江月的回应,却看到对方眼眶微红,心里百味陈杂。 “不是,是太好吃,我一直都吃妈亲手做的饭。” 儿时不懂母亲的一切,再吃已是事中人。 “好吃,那你就多吃点,今儿饭桌上都是你爱吃的。” 江嘉致也在偷偷看着江月,看到她够不到对面的菜时,无意地把那碟菜往她面前推,却跟另一个人的做法不约而同—— 是林向北。 林向北朝江嘉致笑了笑,然后放开手。江嘉致这才看他看得顺眼了点,趁江月低头吃饭的工夫,把两碟菜换了个位置。 江月看到炸丸子时,眼睛亮了亮。 吃完饭后,江嘉致放下筷子,双手背在后面,对江月说,“江月你跟我过来一下。” 钟绣云:“囡囡你先过去你爸那,这桌子我来收拾就行。” 林向北接过江月手里的碗,“妈你去陪小宝玩,这里我来收拾。” 钟绣云存有验证他的心思,便没有说什么,回到沙发上陪着林小宝,顺便观察林向北的动作。 嗯,动作麻利,没有磕磕碰碰……桌子擦得很干净,看来是个在家会干活的人。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钟绣云直到这一刻才是真正从心里接受林向北,她女儿就是棒,找的男人好看,又宠妻。 同为女子,自然知道什么类型的男人吃香,而她当时会看上江嘉致,不也是看上他的厨艺和宠老婆? 钟绣云已经在心里琢磨着,等明天有空就带他们去隔壁串门,不,今晚就去。 书房里。 江月有点忐忑,她能在钟绣云面前忽悠过去,不代表她能忽悠地了江嘉致。 对方是谁? 那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最擅长抽丝剥茧。更别说,在江家最宠原身的人就是江嘉致。 默了半响,江嘉致看不下去江月这哑巴的模样,教训道,“你小时候不是很会说话的吗?怎么五年不见,变成哑巴了?” 江月讪讪,这不是怕露馅吗? 她按着原主的记忆回话,“爸,我这不是之前做了太多错事,怕你骂我吗?” tsxsw.la 江嘉致说起这个就来气,指着江月的说,“你知道我生气,都不知道给我写封信回来?还有你这次回来也不跟家人说,搞突袭那一招,要是我们不在家你就不来了?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父母来看?” 他的三连问直戳心口,江月更难受了。 直到这一刻,江月才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无论她是不是“江月”,她既然承了原身的身子,那她就是江月,而不是退避。 “爸,我知道错了。”江月认错态度很好,直接噎了江嘉致想说出口的话,她走到他面前,指着肚子说,“爸,你这话要是被小外甥听到,她该有多难受。” 最后,江嘉致看在江月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咳了声,“算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对了,你过来京市是有什么事吗?” 142.你听我说,都查好了 江月心里一咯噔,这话她该怎么回? 忽悠过去?可是对方职位看着挺高,万一真的见到了,对方估计也会把他们喊过来开会。可是实话实说,对方估计也不会信的。 一时间,江月陷入两难困境,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 江嘉致心里狐疑,作了最坏的打算,“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回来的吧?” “林向北怎么也跟着你胡闹?这要是被发现可是会留下记录,你这辈子就完了。”江嘉致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一回事,心里对林向北一丁点的好感顿时没了,“不行,我要去那臭小子。” 先把那臭小子打一顿,然后去把相关证件补齐,他们身为华夏人,守法是最低的底线,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 “爸,你听我说。”江月忙拉住江嘉致,生怕自己晚了几秒就会造成一件惨案,“爸你这性子还这么冲动,幸好爷爷不在家。” 江嘉致头发梳得整齐,直直地看着她:“那你说,你回来是为什么?”他用实际行动证明,江月如果不说出个有逻辑的借口来,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这一刻江月才真的觉得对方是从血海里出来,一身威压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最后还是肚里的胎动让江月回过神,能抽出时间来思考,“爸,我来京市确实是有点事,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林向北他也不能知道?”江嘉致提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江月:“嗯,他也不能知道。” 江嘉致笑了,轻飘飘地道,“哦,那没事了。” 书房的气氛莫名地又缓和了点。 随后,江嘉致又问起别的问题,江月对答如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嘉致的心情愈发好了。 尤其是在他知道江月在大队里带领社员办了个集体厂,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听说还会给公社带去收益时,他笑得更开心了,直说江月做得好。 “你小时候就一直嚷嚷着,要赚钱,要让大家都吃饱饭,等你长大了就没再提过,我还以为你忘了,没想到你这是闷声干大事!” “你爷爷最担心的就是你了,等晚上了,我就给你爷爷打电话过去,让他和奶乐呵乐呵。”江嘉致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自是知道江月这一番举动能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且还能给别的省带去经验,大家一起赚钱,一起吃饱饭,绝不落下任何一个人。 江嘉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很强,不行,等什么时候开会了,他把这法子跟上面提一下。 “囡囡,你在多说点你在大队的趣事。”江嘉致来了兴趣。 江嘉致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当江月说到自己靠修好水车赢得社员信任时,他拍手直言江月做得好。 当江月说到红薯厂因为收益太红,招来某些人的红眼时,他皱眉谩骂那群无良人,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难怪被抓。 因为有了这次书房谈话,江嘉致也不在别扭,敢做不敢认,恢复了宠女狂魔的一面,处处都听江月的话。 江家充满了欢笑声。 与江家其他人的高兴不同,林向北则是疑惑得摸不着头脑。 原因无他,岳父哪哪都看他不爽,刚来江家那会,还能得个笑脸,如今翁婿一见面,岳父一个冷哼转过头,把不待见林向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对此,林向北还以为是自己哪做错了,战战兢兢了好一会,想着要不要从岳父的喜好入手,讨好他。 直到钟绣云说出真相。 “向北你不用跟他计较,家里最宠囡囡的就是他了,才过了五年,囡囡就结婚了,他心里生着闷气,所以牵怒你。” 林向北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对于江月,他是不会放手的。所以只能从岳父身上入手。 于是在他连着输了对方几盘棋,终于哄得江嘉致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终于不再是冷脸。 对此,江月有些好奇,“你是故意输给爸的吗?” 林向北双手捏着江月脸上的婴儿肥,“你这么相信我的技术?我是真的输给他的。” 江月摸鼻,她能说不是她相信吗?是她相信男主光环? 不过想想也是,江嘉致既然能坐上师级,行军布局自然是不差的。而象棋又是将行军用兵发挥到极点的载体,一兵一卒皆是战场上的风云再起。 林向北虽说有男主光环,但是他后期一步一步往上走,立下无数功劳,最后才会坐上那个位置,而不是一开始拿得就是龙傲天剧本。 林向北说,“不过你再给我两三年时,我的阅历一定会提升,江月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因着有时间,江月便带林向北和小宝两人去逛京市的旅游景点,钟绣云知道后,担心江月会太累,特意请了假陪着一起去。 陪了一天的钟绣云则被江月劝回去上班,说林向北可照顾得了她。钟绣云这才销假回了单位。 小毛团看着江月这几天都在玩,丝毫没有提起那事,心情好了很多。 它就说,小月亮怎么舍得把它上交?虽然它之前有同意过上交,可它现在反悔了,想陪在江月旁边。 * 某一处地方。 一男子经过重重安检后,确保身上没有可疑物品后,才被门卫放行,来到最中心的房间,同时也是最多人暗中保护的房间。 yyxs.la “东西都查好了?”屋里传出一道声音,带着和蔼,可细听之处,又会发现,这声音像是战场的刀,利刃出鞘。 说话的人叫车玉龙,是卞安国的上级。 “都查好了,江月的资料都在这里。” 车玉龙接过纸,“没想到这丫头还是老江的孙女。”声音带了怀念,“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过老江了。” 男人静静站在旁边,没有出声接话。 “真是虎父无犬女,这姑娘干得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老江这人会教孩子。”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 * 这边发生的事江月并不知情,她如今有钱,可以说飘了。 143.想买房子,得偿所愿 在一次逛街中,江月听到有人要卖四合院,院主人急着出国,打算低价买了,只是这价格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有点贵。 院主人为了这事急得团团转,价格下调一千还是没有人买。 江月偶然听到,便停下来跟院主人聊天,“阿姨你这房子多少钱呀。” 院主人心里正不耐烦,想着是哪个人过来她这找热闹,刚想开口刺回去,却看见是一个哪都好看的姑娘,还怀着孕,院主人就不好意思说了。 笑着说,“妹子我也不瞒你,我这五进院子是祖上传下来,因为我儿子喊我过去带孙子,这一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便想卖了好拿点钱,而不是让这院子荒废。我这院子也不贵,里面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只要十万。” 钟绣云饶是再有见识,听到这话不由得张大嘴,不是十块钱,也不是一百,而是整整十万块,她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才五十多,江嘉致估计有一百,这十万他们就算不吃不喝,都要凑个五年才能凑到。 碍于家教,钟绣云不好明着说拉江月走,而是打着茬,“囡囡,家里房子还够用,你现在只要买吗?” 江月笑了笑,问院主人,“阿姨,你这房子在哪,我有个朋友想买。” 院主人在这之前见了好几个客户,他们都是想买可听到价格又后悔,对于有人想买,她早就炼好了一副平静的面孔。 如今听到江月这话,没有太高兴,只是平静地给了她一张地址,“姑娘,你有兴趣可以带你朋友过去看,不是我吹,我这房子是真的很不错,旁边也都是有涵养的人。” “我会的,谢谢阿姨。” 几人走远后,钟绣云才嘀咕说,“囡囡你这从哪里认识的朋友,竟然这么有钱买房子?” 现在的满师工人工资普遍三十六,奖金六元,因为一直没有加工资,才会有“36元万岁”这一说法。 江月笑而不语,在后世,我有一个朋友约定成俗是代表自己,任由钟绣云误会,还是等真的买下,她再跟钟绣云说吧。 没想到赶了趟穿书热,她还能摸一摸传说中贵出天价的四合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还能住进去! 只要想想就知道有多美妙了! 江月抑制住心里的狂喜,打算回去就把钱拿出来数一下,看还差多少,如果差得少的话,就找爸妈赞助一点;要是差很多,她要不要多画几张图? 房子还没买上,江月已经做上了该装修怎样风格的梦想。 “囡囡,你在想什么,喊了这么多遍都没有应?”钟绣云打断江月的美梦。 “啊?妈我在想我们今晚吃什么。”江月扯了个借口。 “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旁边的林向北笑了,他大概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 * 随着时间的过去,距离他们来京市有七天了。 除了头三天江月是在研究所帮忙,剩下的四天都是带林向北他们逛京市,走街头小巷,随便又去把四合院看了几遍。 江月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当场签下合同,把这房子写上她的名字,可惜她囊中羞涩。 林向北问,“你还差多少,我可以跟队友借点。”大不了他辛苦点,他不想看到江月因为没钱而错过她喜欢的东西。 在这一刻,林向北有了个很强烈的愿望,那就是他要努力升职,好让江月过上她喜欢的生活。 林小宝懵懵懂懂,“妈妈你是想要买这大房子吗?” “对啊,这房子好不好看?”江月除了想捡漏,还有就是这房子能帮林小宝入户口,获得在京市上学的名额。 林小宝不知道这房子要多少钱,他只知道这房子很好看,他很喜欢,“好看。” “那我们就买它好不好?” “好!” “走啦,我们要回去了,小宝你不能跟外婆说我们想买房子的事哦?”江月叮嘱林小宝,让他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可是房子的事情搞定了,那事到现在都没有个回话。 江月不免有些沮丧,是她太想当然了,罢了,那就等她高考回来后再说吧。 江月打算,在京市再待两三天就回去。出来这么久,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红薯厂经营好,有大队长在旁边压着,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吧? * 这天江月打算去跟院主人谈一下,看能不能先付首付,然后她每用按时往院主人的账户里打钱。 她刚换好衣服,打算出门,就听到沙发旁边传来叮铃声。 “向北你接下电话。” 林向北刚好坐在沙发上。 “喂?这里是江家,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的卞安国疑惑地对了遍号码,没错啊,难道是他打错了? 他刚想说自己打错了,忽然想到这声音有点耳熟,问了句,“请问你是林向北吗?” “我是,请问……”林向北狐疑,对方打电话过来是想找谁? 电话里传来笑声,“我是卞安国,刚一时没想起你的声音,年纪大了,对了请问江月在家吗?” 林向北指了指电话,看着江月,示意对方是找她的。 江月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会打电话找她的,除了是院主人就是…… 卞安国熟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江月的耳里,“江月你今天有空吗,有人想见你,如果你方便的话,一个小时后,会有人过去接你。” 江月点头如捣蒜,“方便的,谢谢所长帮忙。” “害,我有什么忙帮的,就是传个话,主要是你厉害,进了上面的眼。”卞安国似乎很忙,提了几句江月要注意的地方,便把电话挂下了。 xiaoshuting.org 江月放下电话,揽住林向北,向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太高兴了,没想到我的愿望成真了!” “我还以为这事不能成,没想到峰回路转。” 林向北环住江月,“祝你得偿所愿。” “嗯嗯,一定会的。” 来接江月的车子如约而至。 江月看过来人的证明后,和林向北一同前往。 车子内部平平无奇,然而车子不同寻常的声音告诉江月,这车子的级别一定很高。 这次江月他们经历了比研究所还要严格的检查,可以说是三步一警卫,五步一巡逻。 最后,车子到达目的地后,平稳停下。 144.对应起来,系统上交 男子下车,跟江月说,“江月同志,他身体不太好,所以麻烦你多担当。”他想了想,还是提醒江月。 “谢谢,我会注意的。” 男子叮嘱完后,便带江月过去,林向北则担起保护的角色,默默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越往里走,里面越安静,只有他们的走路声。江月惭惭竖起尊重之心。 男子把江月带到地方后,轻推开门,“江月同志,首长他就在里面,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麻烦说快点,他要按时休息。”虽然他知道对方的性格肯定不会去休息,他只能从江月身上入手。 “我知道了,向北你在外面等我。” 林向北:“你放心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 印入眼帘的是一幅图,旁边摆了两盆绿植,叶子光滑,水珠顺着叶脉滑下,一看就是被主人照顾得很好,红木的桌子上面摆了两张张照片,因为有点远,江月眯眼想看清楚。 江月虽然在后世看过更高清的照片,上面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把照片里的人物跟课本一一对应起来,如今她仍被眼前的照片所震憾。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簌簌而下的雪声,枝桠因为承受不了雪的重力,猛然间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男子看在车玉龙的表情上,选择出去,路过江月时,低声说了句,“麻烦同志尽量快点。” 门轻轻打开,有一道光照进来,还没等它落到地上,门又轻轻阖上,屋里又变回原先的模样。 江月言简意赅地把小毛团说出来。 * 林向北感觉到旁边人的喜悦,垂眸问她,“你今天是很高兴吗?” “那当然了,我没有做错,我很庆幸,我的国家没有让我失望,它会在无数个我们的手中变得更好。” “是的,我也相信。”林向北他也是这样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出门口。 伍托已经开了车子出来,在大门处等着他们。 下车后,伍托意味深长地说,“江月,给你送了个礼物,我就不告诉你了。” “帮我谢谢他。” 过来的这几天里,大院的人都知道江师的小女儿带着丈夫孩子回来。院里大部分人都是友善的,在晚饭时间都带了礼物上门,除了一些阴阳怪气的邻居。 对于这些人,江月一贯采取的就是笑脸相迎,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是嗯嗯含糊过去,这些人自知江月在敷衍他们,可他们又没有找到可以发挥的地方,只好暗自压下。久而久之,便没有不长眼的人凑上去找不愉快了。 哦不,还有一个坚持找江月的麻烦。这不,那邻居又过来了。 陈凤佳刚吃完饭,打算出门逛逛,却没想在院里碰到江月夫妻俩。 陈凤佳像看什么败坏风俗的眼神看着他们,“哎呦喂,你们知道这动作有多不好吗,万一让小孩子学了去怎么办?” 江月无语地看着她,这什么运气,怎么又碰上这人? 陈凤佳的丈夫王大豪和江嘉致是同一个部队的,都是从小兵做起,可随着江嘉致的官职越升越高,而她丈夫还在原地踏步,所以她对江家生了怨气,一见江家人都会开口冷嘲热讽,过把嘴瘾。 这种情况直到江老爷子下放,江嘉致调到一个没有实权的地方,江月下乡,江二哥入边防当兵,江大哥在一个厂里当技术工。 然而好景不长,江嘉致重新调回来,虽说官职降了一级,可仍比王大豪的职位高。于是她又故态复萌,继续给江家摆脸色。 “大婶,我们为什么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啊,我们是夫妻,不应该是会让孩子相信爱情吗?”江月又继续说,“说道理,你要感谢我们呢。” 陈凤佳上了勾,接话,“我为什么要感谢你们?” “因为豪叔传出过不好的诽闻呀,如果真的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不应该是你们吗?”江月故作天真回话。 王大豪曾被传跟小护士走得近,陈凤佳听到后,也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直接跑到医院大哭大闹,让小护士丢了工作。最后是王大豪看不下去,把她从医院拉回来,跟上级作了解释,还了小护士的清白。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小护士一家人因为莫虚有的罪名,承受不了旁人的目光,举家回到村里,最后草草嫁给村里人。 江月是偶然听到的,心里唏嘘不已。这个年代,护士可以是个铁饭碗,普通人能当成护土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如果不是因为陈凤佳,小护士可以有个很好的未来,而不是这般境遇。 心里对王大豪这个人多了几分不好的感观。如果不是他,陈凤佳也不会到处发疯,逮着人就咬。 显然陈凤佳也听出江月的弦外之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恶到底是哪个嘴碎的人到处乱说,别让她发现,不然她不把那人的撕烂她就不姓陈! 不过,江月这丫头片子也只会说这话,一个下乡嫁了个农村人,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因为林向北是秘密任务,一直穿便装,是以陈凤佳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是一个不入流的泥腿子。 如果江月知道她这样想,肯定怼回去,大家三代往上数,哪个不是农民出身,谁比谁高贵? xiaoshuting.org 陈凤佳挺着胸膛说,“切你就在这死鸭子嘴硬吧,你还记得我女儿吧,她现在可厉害了,很快就要进什么所了。” 这时,警卫员带了卞安国进来,陈凤佳看到来人,脸色微变,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江月和林向北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心里有点纳闷,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快要回去了,便想过来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来所里一趟。” 江月想了想,明天她要去买房子,大概是没空的,“后天我有空。” “那成,那就后天,我先回去了。”卞安国真的是过来问江月什么时候有空,得到答案后就回去了。 卞安国回去后,江月和林向北也往家里走。 还没走近,他们老远就听到小宝的笑声和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145.想起点事,不会有事 江月停下脚步,这声音有点熟悉。 林向北跟着停下,问:“怎么了?” “突然想.asxs.事。” 林向北见江月没有多说的意愿,便没开口询问,“那我们先回去,小宝估计想我们了。” “才不会,妈整天带他去玩,哪还有心情想我们?” 林向北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他和江月都不是溺爱孩子的人,不会随意答应小宝的要求,就连陈盼翠也是知道他们育儿观念,从不会过多插手小宝的事,“没事,也就这段时间,妈她也是太久没见过小宝,才会恨不得所有的东西都给小宝。 ” 隔着一扇木门,里而的声音越发清晰。 林向北:“不进去吗?” “里面的声音是我哥。”江月没头没脑地回了句,记忆中,大哥就是用这声音打了个电话,把她骂了一顿,痛骂她是个白眼狼,爸妈写的信一封都不回,大哥不像爸妈那么好糊弄,万一…… 林向北不知道大舅子跟妻子有这件事,以为她是太久没见,生了怯意,安慰她,“大舅子肯定很想你,我们先进去,外面风大。” 许是林向北的话安慰了她,江月鼓起勇气推开门。 怕什么,要是江旭敢骂她,她就找钟绣云撑腰,要不济她肚里还有个保命神器,她就不像江旭还敢骂她。 林向北牵住她的手,一同走进去,挨个叫人,视线最后落在一个穿着灰色衣服,和他一般年龄的江旭身上,江月也跟着看过去。 不得不说,岳父岳母的基因很好,江家的孩子就没一个丑的,江旭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鼻梁上搭了架黑框眼镜,让人一眼看过去会觉得是个好人,然而谁又猜得到,这人是黑芝麻馅的呢? 江月想起小时候跟大院里的孩子捣鸟蛋,明明那事是江旭提意的,到最后被大人发现,他却摘了个干净,其他的小孩都得到了一顿混合双打。 “怎么你是冷吗?”林向北察觉到怀里人的抖动。 江旭自从他们进门就没给过正脸,听到林向北说话,才昂起头,“我看是某些人作贼心虚吧。” 江月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软着嗓音说,“大哥,你说的是谁啊,谁这么坏!”一副“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模样。 “一个离家五年一封信都不回的坏子。” 江月:“那她真是太坏了。” 恨起来,我连我自己都骂。 林向北听出了个大概,也猜到刚才江月为什么犹豫了。 钟绣云看不下去,揭穿了江旭的真面目,“囡囡,你别管他,当初你寄信回来,还是你哥过去拿的,他跟你爸差点为了封信打起来。” 被自家亲妈揭了老底的江旭有一瞬间挂不住脸面,幸好他是在机关里工作,很快调整过来,“妈,瞧你说的话,要不是我回家拿点东西都不知道月月回来。” 江旭平日是住在职工宿舍,本来这宿舍名额是轮不到他的,刚好有个床位空出来,又没有人拿,他就捡了个漏,住进大通铺。 他本来是想等到轮休才回来,但他宿舍里的棉被被倒了水,便回来拿张新的。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个奶娃娃,一向不喜小孩的他竟会感到喜欢,便过去跟孩子玩。 直到钟绣云从屋里出来,说这是他的外甥,他才知道他最宠的小妹回来。 江旭把旁边的小宝抱起,“你们过来这边坐。” 江月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乖乖落坐,喊了一声大哥。林向北也跟着喊了声大舅子。 江月一直紧崩着身子,打起万分精神听着江旭的问话。然而江旭却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写信回来,也没问她回来京市是有什么事,只是问了她肚里孩子的情况。 “宝宝她很乖,都没什么闹腾。”这话倒是不假,她只有在孕初期孕吐,过后再也没有反应。 林小宝听到这话就不依了,问,“妈妈那我呢,我乖吗?” 江月逗他,“你当初一点也不乖,整天在哭个不停。” 林小宝伤心极了,重新投入江旭的怀抱求找安慰。 江旭抱紧他,“我单位有大姐买了奶粉,她孙子不喜欢喝,我上班了拿票跟她换奶粉,你再带回去。” 江月应了声好,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 江旭问了句话,“我听爸说,你在你们那里搞了个什么集体厂?”被眼镜挡住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江月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嘴里的丸子不上不下,白皙的脸蛋因为噎住食物染上绯红,发出咳嗽声。 林向北连忙放下筷子,拍她拍着后背,等江月不再咳嗽后,又递上一碗开水,“你喝点润润嗓子。” 江嘉致骂了句,“江旭吃饭就好好吃饭,聊什么天,看你把你妹妹吓成什么样了。” 江旭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就随便问问。 江月喝了口开水,斟酌道,“我竟然下乡那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村民对我又很好,便一直想着怎么回报他们,刚好看到本书,就跟着书里实践,我也没想到会成功。” “你之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的吗?怎么突然有了兴趣?”江旭又问了句。 之前的江月聪明是聪明,那也仅体现在一些要背诵的文科上,对于理科,她是一窍不通。 来了,大尾巴狼开始挖坑。 江月继续忽悠,“大队里有很多下放的知识分子,我有些是去问他们的。” 她不是没想过把小毛团这事说出来,反正她都打了报告。只是她拿捏不准,他们会让谁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事的人里面有没有江家人。 所以江月打算结果没出来前,把这事忽悠过去,忽悠不了她就说这是保密内容,不允许外泄。 yyxs.la 这话让江嘉致想起了他母亲,因为有过留学经历被打成反/动派,陪老爷子一同下放,“阿旭前些天我让你寄的东西寄了没?” “寄了,估计爷爷他们也拿到了,爸你别太担心,小弟在那边看着。” “我怎么不担心,他们都老了干不了活,阿星是军人,又是在边防那边,怎么顾得过来?” 提起老爷子,在座的人脸色都变了几分,担忧远在天边的家人。 江月安慰道,“爸你别太担心,爷爷吉人有天相,再说了,他可是老战士,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因为大家都在担心老爷子,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146.就不怀疑,不喜欢吗 书房。 江旭站在窗边,从这边看下去,能看到大院里的情景。 他们草草吃完饭后,钟绣云便带着小宝出院子里玩,江月坐在小马扎上,林向北则站在她背后帮她捏肩。 “这林向北对小妹倒是挺好的。” 男人最懂男人,江旭跟林向北见面后,就知道他会是个良配,把小妹交到他身上最好不过,更别说,林向北把小妹放到第一位,就连小宝都要往后排。 江嘉致骄傲道,“那是,也不看囡囡是谁的女儿。”一副与有荣焉。 江旭:“……” 江旭没在继续看下去,坐回书房前,“爸,你就不怀疑吗?”连他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就不信他爸没有起疑心。 江嘉致抬头,也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在本子上写东西。 江旭急了,手按住江嘉致欲翻页的本子,又问一句,“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嘉致幽幽抬头,“无论江月怎么样,她都是我们江家的人,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妹妹。”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旭发现被带进坑,缓了会,才一字一句道,“你就不怀疑小妹什么时候会这么多东西的吗?” 知子莫若父。 妹妹也是同个道理。 江旭从小看着江月长大,还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正当江旭以为他爸不会回答时,谁知对方抛下一个惊雷—— “月月她估计有苦衷,搞不好是保密协议,你我都是干这一行的,不会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吧?” 江旭眸光幽深,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个词的重量他是清楚的,只是他有点纳闷,他娇滴滴的妹妹究竟是干了什么事,竟会跟这个词连上关系。 半响,屋里发出道轻叹。 江嘉致下午回来时,看见月月和林向北从一辆眼熟的车里下来,那人的警卫员亲自下车给月月开门。 他站得不远,可以清楚地看到警卫员脸上的尊敬,心下掀起惊天骇浪,在这五年里,他女儿究竟做了什么,能得到那人的关注。 又想到他刚接的电话,是警卫员打过来的,说三天后他要出席一个重要会议,因为会议被列为绝密,他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向外人透露。 他是个聪明人,将就电话和下午看到的一幕联系起来,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会议可能跟江月有关,也可能是她回京的意图。 * 江旭想开后,便不再纠结,下院子里跟小宝玩。 自从小宝玩过一次堆雪人后,一直念念不忘。但江月拘他拘得紧,很少让他出去玩雪。 这不,小宝仗着家里又多了个人撑腰,吃完饭就溜到院子里,得意洋洋地看着江月。 江月真是没脸看,不就是玩个雪吗,用得着这么骄傲?转念一想,小宝是典型的南方人,好不容易看到雪,再加上他们也快回去,便由得他去了。 反正小宝衣服穿得够多,也不怕感冒。 大院里来了个新面孔,别的小孩都好奇跑过来,玩了不到半天,小宝就和他们混熟了。 “小宝哥哥,我要当你的新娘子。”一位小女孩跑到小宝面前,小手撑在脸上,“哥哥你在做什么。” 小宝嫌弃被挡了视线,不高兴地往旁边挪,重新抓起地上的雪推雪人,谁知小女孩是个话唠又跟过来,继续找话题聊。 “哥哥,你是不喜欢我吗?” “嗯。”林小宝鼻里哼了出来。 小女孩震惊极了,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一时间没能接受落差,哭着跑走了。 其他的小男孩见了,雄纠纠气昂昂地过来,想帮小女孩讨回公道。 江月担心俩孩子打架,想过来阻止,林向北拦住她,“小孩子他们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小男孩直接上脚踹倒小宝堆好的雪人,指着他鼻子骂。 林小宝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七成像板着脸的林向北,小男孩被吓了跳,随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挺着身子看着他。 “你看什么看。”小男孩中气不足。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弄哭了悦悦,快跟我过去哄她。” 林小宝:“可你把堆的雪人弄坏了,我不想去,除非……” 小男孩秒懂,蹲下来帮林小宝堆雪人。 一场风波被林小宝的三言两语化解。 江月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孩怎么焉里焉坏的,她没听错的话,小宝是在骗他吧?把文字游戏玩得炉火纯青。 “你教他的?” 林向北无辜地摇头,“不是我。” 江旭本来是过陪林小宝玩的,却不想对方有了小伙伴,他这个大人就不凑上去了,“小妹,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没开口要他们留下来,也没说家人可以给他们在这找个工作。 因为他知道,比起走后门,小妹更喜欢自力更生。 “大概还要一个星期吧?”这个时间江月是往最大估计的,主要是她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会开会。 “那我明天跟同事调班,陪你们去逛逛。” 江月拒绝道,“哥你不用太麻烦了,明天我们打算去买房子,他们都把附近的景点都逛完了。” 不止逛了,去隔壁家借了相机拍了照,还寄了份回去给陈盼翠,她还特意加钱,弄了份加急邮件呢,按工作人员给的时间,这信应该快寄到。 江旭来了兴趣,“哪的房子,哥去给你检查,我跟你说,这买房可是件大事,千万不能疏忽,万一被人忽悠,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讲价呢。” “你钱够不够,我给你垫点?” 江月哪能要他的钱,“我的钱够了,你的小金库就留给你娶老婆,希望我明年回来的时候,可以喊大嫂了。” 从他踏进门的这几个小时,钟绣云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他和二哥就是个讨债鬼,都三十好几了还不肯结婚。 燃文 江旭:“……” 我才二十九,还没过生日呢! 无论怎么说,明天买房他肯定要跟过去,不能让小妹被人骗了。 “小宝,舅舅还会雕冰雕,你要不要看看?” 林小宝:“要。” 周围的小孩也跟着说要。 “那你等等,我回去拿工具过来。”小时候靠这门技术忽悠了好多同龄小孩,带他们去各家捣乱,成为小孩王,没想到二十年后,他又要靠这个来骗小孩。 江月有点好奇,搬了张小椅子凑过来看。 不得不说,江旭能靠这门技术行走江湖,还是有点能力的。 不一会儿,地上就雕好几个冰雕,有小兔子、小狗和小猫的形象。 其他小朋友的家长过来寻人回家,林小宝便给他们每人分了冰雕,小朋友眉开眼笑地走了。 江月:“小宝你全都送出去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我还可以等舅舅重新给我雕,而他们要回去了,不能等,他们家人会担心的。”林小宝说得有条有理。 147.国家养老,去看电影 翌日。 因为江月买房事关重大,江家人特意起了个大早,江嘉致和钟绣云都跟同事换班,陪她去买房。 江月莫名有点羞赧,总感觉他们像是黑/社会,正大摇大摆去吓唬别人,达到降价买房目的。 院主人接到江月打来的电话后,特意在门口等他们,满脸愁云,刚在电话里不知道怎么跟江月解释。 真是造孽,这房子那姑娘都快谈下来,怎想杀出个程咬金,出价还高,她一时没忍住,应了下来。 唉,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她不占道理。 不过这事说来也怪,明明她都说要卖房子好几天了,都不见有人想买。好不容易来了个江月有这个意向,昨晚又来个有钱人,难道江月还是个旺人的? 院主人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并不妨碍她心里过意不去。 院主人盼啊盼,终于盼来江月的身影。 “姑娘你来了,麻烦你走一趟,我……”院主人噎住,不知该怎样解释。 江月心里一咯噔,这房子不会是出什么时候问题了吧?不然院主人为何一副这种表情。 “你们先进来。”院主人端上她早上买来的赔礼。 钟绣云也察觉到不对劲,“妹子你这房子不会是卖给别人了吧?” “姑娘真的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要去照顾我孙子,那里消费又大肯定会缺钱的,那人给的价格又爽快,我一时没忍住就答应了。” 钟绣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讲究先来后到,可他们也没付款,房子归属问题还是在院主人手里,转手高价卖了也无可厚非。 可理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这房子是她陪囡囡过来看的,知道囡囡心里有多满意这套房子,要不是昨天下午出了事,这房子早就划到她家囡囡头下。 想着想着,钟绣云心里更不好受了,懒得再着看人笑脸,“囡囡我们回去吧,我让同事多留意附近的房子。” 江旭了跟着说,“对啊,小妹你放心,你哥认识的朋友多,肯定能重新给你找到。” 江月也是这个想法,她是喜欢这房子不假,可不代表她能拉下脸去求一个把房子卖出去的人,“那我们走吧,刚好有时间,我们去看电影。” 她昨天回来时,看到影院上面挂的横幅,陪家人看电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院主人是真的没脸说话,听到他们要回去,忙跟在后面送他们,却不想在门口碰了个人。 “伍托?” “江月同志?”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大家都停住脚步。 院主人看了看江月,又看了看伍托,讷讷问,“你们认识?” 伍托笑着回道,“认识啊,我今天过来办理过户,婶请问你今天有空吗?” “有有有的,我回屋里拿证明。”院主人一连说了三个好,跑回屋里去。 江月眉目疏冷:“伍托同志,我们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了。”此时的江月心里怄死了,这房被别人抢了,她都没那么气,偏偏这人是伍托。 钟绣云和江旭都没见过伍托,单纯以为这人抢了囡囡/小妹的房子,顿时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江嘉致倒是认识他,又想起昨天下午看到的一幕,眼神变了变。 伍托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江月同志的不快,疑惑的摸了摸鼻,叫住江月,“江月同志,你等等,我有事找你。”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回屋拿了资料出来的院主人打断了。 院主人把房产证什么的一溜烟摊开,“同志,我这屋子所有的证明都在这里,你检查下,要是没问题,我们就签字。” 伍托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卫员,各行都精通一点,他拿过资料仔细检查,确认房子没有问题后,归属正常,便谈起签字的问题。 “江月同志,你过来一下。” 江月疑惑地走过去,以为对方是遇到知识盲区。 “江月同志,你在这里签个字。”伍托把笔和合同往她那边一推。 他见江月没接过笔,解释道,“这房子是奖给你的,他说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你一点奖励。” 江月看了看这四合院,心里咂舌,你管这叫一点奖励? 所以她这是即将完成上辈子的遗憾,提前过上国家养老的生活吗? 老实说,这感觉还不赖。 果然国家爸爸的大腿就是好抱,她爱这种生活!她要好好努力,争取成为国家的米虫,她要当“啃老”! 伍托推了推镜框,“还有一个奖励,不过要你回去才会收到。” 江月心里已有了意动,恨不得身后长双翅膀,现在就飞回红旗大队看奖励,可惜…… 院主人:“……?!” 这是什么奇怪操作? 钟绣云&江旭:“……?!” 江家人看完后,还没能从惊讶中从过神来,他们不是过来看房,然后房子被别人买了,他们刚有点生气,结果又来了个人,说这房子是送给囡囡/小妹的? ddxs.com 他们到底是哪一步没跟上节奏,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相对于这俩人的震惊,林向北和江嘉致就显得淡定很多。 前者昨天刚陪了江月见了车玉龙,后者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江月也不忸怩,直接拿笔签字,唰唰两下,就签好了。 签名处的“江月”两字写得龙飞凤舞,一眼就能看出签字人的高兴。 这时候的买房没有后世那般繁琐,只要院主人和买主签字画押,就算买房成功了。 院主人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江月就拿到房产本。 她看着薄薄的一张纸,喜从心来,这房子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伍托从院主人的嘴里知道今早闹得乌龙,特意过来向江月道歉,“他让我给你准备个惊喜,没想到给你带来麻烦,真是太不意思了。” “没事,你也是无心之矢,而且这礼物我很喜欢。”江月高兴地挑眉,手上有了套房,还省下一大笔钱。 人生岂不美哉? 纯理科的江月难得抒情,说了句文邹邹的文言文。 伍托忙完后,就离开了。 江旭好奇道,“小妹,那人跟你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怎么会给……” “哥,以后你会知道的。” 江旭也不是一定非要知道答案,无论结果怎么样,江月始终是他的妹妹。 “今天发生了件好事,我们去看电影。” 148.能者多劳,他的女儿 江月是临时收到开会时间,她当时在家里教林小宝读英语。 钟绣云是个宠孩子的人,在小宝过来时就找人换了张票买了台收音机回来,江月便借着这台机器教林小宝。 来接江月的人是伍托,依旧开着上次的车子,他带着歉意对林向北说,“抱歉,因为这场会议事关重大,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 林向北明事理道,“好的,我明白,我不会给组织拖后腿。” 一向冷脸的伍托难得露出笑意,他还以为对方会死缠烂打想凑上去,好结交人脉,没想到对方倒是让他开了眼界。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对方没犯什么政治性错误,多立几个功,有江月同志在旁边,他这路也挺好走的。 江月也不清楚这次会议要开多久,跟林向北交代了些事,就走了。 江月前脚刚走,去邻居家借酱油的钟绣云刚回来,她没在屋里见到囡囡,以为对方是去回房了,也没多想,径直去准备午饭。 直到午饭准备好后,饭桌上少了个人,她才知道囡囡不在家。 钟绣云蹙眉问道,“囡囡去哪了,饭点都不回来吃饭。” 林向北找了个借口,“研究所那边有点事。” “真是的,不知道囡囡怀着孕吗,怎么还让她操劳。”话是这样说,可钟绣云眉开眼笑,显然心里高兴着。 “都说能者多劳,谁让月月厉害呢。” 这一句话真是说到钟绣云心坎里去了,她是个母亲,有着全天下母亲的通病,都盼子成龙盼女成凤,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厉害。 “不过他们都是在单位工作,一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别的不说,就拿老江举例,他前两天接了个电话就回去,到现在都没个准信,我要不是知道他在部队,我都要上公安局报案了。”钟绣云说起别的话题。 林向北眼眸微眯,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极其幽深,却又转瞬即逝。 * 江月知道这场会议可能会严格,但她却没想到,安检程度超乎她的意料。 换言之,也是对江月的重视程度。 伍托解释道,“江月同志你这个检查还好了,要知道别的会议人员可是提前两天过来,确保他们身上没有监听器,不会让会议内容外泄。” 江月咂舌,“真是辛苦你们了。” 江月心里高兴地在草原跑马,那马蹄是越跑越快,越跑越激动。 “江月同志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回去复命。”伍托没有直接把江月带去会议室,而是把她带到无人的休息室,又端上来一些水果糕点。 江月没坐多久,有人进来了。 关上门后,藏在车玉龙口袋里的小毛团呼的一声飞回江月身上,屋里充满着它的怒斥声,[坏蛋小月亮,都不来看我,亏我还想着你。] 江月第一时间看向车玉龙,没有上手接小毛团,于情于理小毛团是国家的人,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意思喧宾夺主。 “小毛团虽然说是国家的东西,但它永远都是你的小毛团,这个想法永远都不会变。” 江月这才抱住小毛团,几天不见,她甚是想念对方身上这暖乎乎的白毛。 伍托看了眼钟表,毕恭毕敬道,“江月同志,会议开始了,他们都已经在那边等了。” 江月只好跟在他后面,和伍托小心看着。 会议室里此时闹哄哄的,都在问旁边的人知不知道这个会议是什么内容。 大家摇头。 又有人问,你是不是前两天就被接过来,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 这话一出引起在场人的附和,他们刚过来时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要被问责。原来大家都是同个情况,顿时舒了一口气。 “欸,老江听说你闺女带着孩子回来了,女婿还是个有能力的人,你可算熬出头了。”问话的是海军一位干事,跟江嘉致是一个班的,只是后来他转到海军,也搬到别的大院。 最近一直在忙,抽不出时间上门拜访,他还想着等今天开完会了顺道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江嘉致谦谦道,“哪里哪里,他们就一般般,还有很多地方要跟你学习呢。听说你家孩子进研究所了,真是后生可畏。” 丁华晧听到有人夸他儿子,笑了起来,又继续夸回去,一来一回连带旁边聊天的人都加入进来,把一个严肃庄重的会议变成对方子女的夸夸群。 车玉龙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心里笑了下,他还以为这群人被吓到了,没想到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亏是他看中的苗子,这抗压能力就是好。 他推门而入,“今天临时开会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商量,让你们提前过来也是为了防止有特务查到。” “等会我让她亲自跟你们说,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他拉开旁边的座位。 屋里的声音瞬间停了。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心里好奇这人是谁,京市什么时候出了个他们不知道的大人物。 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期待的视线里。 哦,是个女孩。 他们不以为意地转回头,等等,女孩?!他们重新转回头。 这下,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了。 是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女人,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还怀着孕。 只是这女孩怎么有点眼熟? 不过他们都知道车玉龙做事都是有章程的,不会无缘无故让人进来,更何况这场会议的特殊性。 ddxs.com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肩上的两条杠和松枝就知道了。 江嘉致见清来人后,心下的震惊比座位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再高,别人不清楚这人是谁,他还不知道吗? 他还认不出这人就是刚回来的女儿吗? 没想到,一向乌牙嘴的他也有嘴巴灵光的时候,这猜测还真是一猜就中。 现在的江月跟家里随和的江月一点也不同,现在的她落落大方,面对屋里一群人都不带怵的,更何况她是这场会议的主持人。 莫名的,江嘉致心里升起骄傲,是子女长大有出息后的骄傲。 要不是顾及到场合,他真的想大嚎一句,她叫江月,是他的女儿!让这群人羡慕! 149.你害怕吗,不是东西 江月还没落座,就感觉有好几道目光看向她。她大方地抬起头,脸带笑意,任由他们打量。 视线一扫,她看到坐在未尾的江嘉致,对着他笑了下。 她也没想到江嘉致能参加这场会议,按照等级,他是低级的,看座位就看得出来;按照行业,好像也没啥关系。 江月没继续想这个问题,整理自己待会要上台讲的话。 车玉龙:“江月面对这么多人,你害怕吗?” 江月人畜无害笑道,“越有挑战才越好玩,我怎么会怕呢?” “哈哈,那行,待会会议就交给你了,这群人比较固执。”车玉龙暗示道。 这个问题江月也想过,他们根子里都是保守的,怕不能接受小毛团,说不定还会给她扣一个封建迷信的名头。 不过,她并不带怕,就如她所说的,越有挑战才越好玩。 “他们的家世都是清白的,虽然人是固执了点,但根子里都是爱国,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外露。” 这话算是给江月打了个预防针,让她放开来,大胆说。 “我再重申一遍,今天开会的内容被列入绝密,待会你们都签一份绝密合同,今天听到的事绝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车玉龙是从战场走来,周身的威严震住了底下人的好奇。 于是大家的表情变得正经,不再是刚才的笑脸,纷纷严目以待看向江月。 伍托给每个人发了保密协议,亲眼看着他们在上面签字,最后收回来,对江月说,“江月同志,你可以开始了。” “你们好,我叫江月。”江月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 在场的人都没把江月跟江嘉致联系起来,以为对方只是同姓。 江月直接进入主题,“大家都知道,我国的许多行业都落后于外国,撇开经济不说,国防这一块更是落下一大截,如果说我们是牙牙学语的孩童,那么对方就是健步如飞的成年人,这其中的差距不用我说,你们比我更清楚。” 有些脾气急的,打断江月的话,“那按你这是什说,外国什么东西都是顶好的,我们就是一群废物,什么都比不了吗?” “不,我们可以,而且还能弯道超车。” 这话勾起他们的好奇,问道,“你从哪得来的依据,我们真的可以吗?” 他们的感触比江月更深,他们战场上用的刀枪,对方已经用上了钢枪大炮,他们因为武器落后,牺牲了很多兄弟,只能靠一身智力取胜。 他们想着想着,许是想起之前任人挨打的日子,不禁泪从心来,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雅文吧 这一举动把江月搞懵了,不过这是件好事,有了昨天与今天的对比,更容易让他们从心里接受小毛团。 她继续说,“前几年,我被一个自称来自未来的系统绑定,它说,可以帮助我们,在里面学习,只是这过程我们要自己努力实现。” 大家停住了哭声,用“这人怕不是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月,控诉着她骗人骗到这里来。 “这么荒谬的话你也相信?” “就是啊,这都建国多少年了,早就不兴这妖魔鬼怪这一套了。” 他们听不懂“系统”这个专有名词,自觉把它划到妖魔鬼怪这一类。 在口袋里呆着的小毛团怒了,你才是妖魔鬼怪,你全家都是! 它明明是全天下最最最聪明的系统好吗! 真是气死统了! 还没等车玉龙说诱,底下又响起两道与众不同的声音。 “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她。” 江月挑眉,看过去,支持她的人是江嘉致和卞安国。 卞安国站起来,“我相信江月同志说的话,你们是不知道,最近大热的红外热成像就是江月同志发明出来的。” 有两三位领导不说话了,默默看着江月,这东西有多厉害,他们已经试验过了,有了这个东西,他们最近的作战能力都升了一大截。 因为材料特殊,不能批量生产,只能先给作战任务最大的部队使用,还引来别的部队的羡慕。 没想到这个厉害的东西是江月研发出来的。 难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们这样一想,开口说话,“这个热成像我们正在用,效果确实很好,所以我们相信江月同志的话。” 有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先坐下来,静等后续。 但今天过来开会的大多数人都是上了年纪,除了一大部分相信江月的话,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都觉得江月是疯了,跑到这来胡言乱语。 他们都是跟着车玉龙过来的,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准则,于是他们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江嘉致和卞安国说,“你们两个怎么能在这乱说话,这事都没有证据就在这顺便相信人,我看你们的扫盲运动是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又对其他不说话的领导说,“还有你们也是,咱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有点脑子,不要别人说啥你们就信啥,搞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说完,轻飘飘的看了江月,这番话对谁说的,心知肚明。 江月扶额,她有想过这件事很难搞,但没想过会这么难搞,特别是对方说得……啊不,是骂得有理有据。 要不是江月没有绑定小毛团,可能也就相信了。 有人想了想说,“江月同志你要我们相信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不是说你有那个什么吗,直接拿出来给我们看,我们可能就会相信了。” 这也是一个办法。 江月看向车玉龙,问他意见如何。 车玉龙沉思了会,把后果又过了遍,说了句,“小毛团出来。” 大家听得一脸懵,这里还有别人吗? 他在喊谁?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吧? 他们好奇地看着车玉龙,又看着屋里,默契般寻找那个不知名的东西。 突然,车玉龙身上飞出个长着白毛的东西。 “唉,你们快看,那里有个东西!” “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还会飞,能吃吗?” “它不会就是江月同志说的什么统吧?” 被人误解的小毛团炸毛了,[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有人顺口接话,“对对,你不是东西。” 说完才反应过来,哎呦喂乖乖,这玩意还会说话?该不会真的遇到鬼了吧? 大家等了会,发现小毛团没有恶意,便跟三岁小孩看到新鲜事物一样看着小毛团。 小毛团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莫名有点害羞。 150.学习过程,我们赞同 “这……这就是你说的什么统?怎么长得有点发霉?”说话的人坐在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得了老花眼,看东西就更模糊。 小毛团是真的气了,它最引以为傲的白毛,它靠着这白毛得到小月亮和车玉龙的宠爱,结果有人说它的白毛是不是发霉? 孰可忍士不可忍。 就在小毛团要飞过去时,江月发反应很快一把把它抱住,嗓音轻柔,带了丝无奈,“你乖点,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 他养了它几天,深知它的臭屁性格,哄道,“小毛团你别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是不会说话的。” 他·不会说话·们:…… 有人打了圆场,“我也觉得小毛团很可爱呢。” “这一身白毛一看就很好摸。”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一句接着句的赞美跟不要钱似的全往小毛团身上丢,听得小毛团心花怒放。 江月感知到小毛团的情绪,笑着说,“既然各位大家都见过小毛团了,心里估计都相信我的话了,所以我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跑歪的话题被江月扭了回来。 “那江月同志你的想法是什么?它又能帮我们做什么?” 江月答:“我的想法是让一批人来学习后世的先进理念,边学习基础,边去寻找发现新物质。它可以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以最快的时间拿到最好的成果。” “那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进入到最后一步呢,那不是更好更快吗?” “对啊,江月同志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走到最后一步,我们有了图纸,不应该是都会安装了吗?” 这个问题也是会议室里其他人的疑惑,既然有了最快的办法,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浪费时间人力和物力呢。 车玉龙手上摸着小毛团柔软的毛,并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询问。 江嘉致脸色担忧地看着江月,想着一会江月回答不出,他该怎么救场。 卞安国则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直觉,对方肯定会回答得上来。 江月收到各方的质疑也有肯定,想了想,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开会的这个院子好看吧?红墙砖瓦,每一处都是先人的智慧,如果你们没有见过这座院子,我给你们一张图纸,让你们对着图纸把院子建出来,你们可以做到吗? 雅文吧 又比如说人活一辈子,终点是死亡,如果我们一出生就跳过婴儿、少年、青年和中年时期,直接进入到老年,面对死亡,那我们可以接受这一件事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千里,说得也正是这个道理。” 卞安国听完,心里甚是高兴,他果然没看错人,江月这姑娘就是会说话! “这跟我们搞研究一样,如果我们直接研发最先进的设备,万一它出了什么事,我们是找不出问题的。”每一批机器都是有过程的,从落后到先进,这是一个慢慢进步的过程,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大家一听,这话好像也有道理,都思考起来。 丁华皓悄悄靠近江嘉致,胳膊动了动他,“唉老江,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这姑娘够厉害的,还能被系统绑定,啧……咦这名字怎么跟你家闺女同名?” 后面一句他是随口说的,在他看来如果江月真的是江嘉致的女儿,依江嘉致这性格,肯定会跟他吹嘘。 江嘉致抬眼看丁华皓,心里有种隐秘的高兴,谁都不知道台上的就是他的女儿,他很期待伙伴得知真相的那一幕。 他在会议上看到江月,可谓震惊,但震惊过后,就是骄傲,骄傲江月能得到这份殊荣,骄傲她牵挂祖国,把这一利器上交,造福人民。 难怪江月下乡后变了很多,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你笑什么?”丁华皓问。 “突然想起我家的两只狗为了骨头而打架。” “这个有什么好笑的?”丁华皓嘀咕着。 唉不对啊,这家伙家里不是没养狗吗? 江月说完就等他们私下讨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说,“所以我们想更好地使用小毛团,就不能好高骛远,要一步一步走。” 有人提出疑惑,“请问,我们先发展哪一行业呢?” “这还用说,肯定要先发展国防!” “放屁,先发展农业,都说民以食为天,食品永远要摆在第一位。” “医药也很重要,是个人就会生病,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刚平息下来的场面再次不受控制起来,每个人都为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据理力争,不争到优先发展权誓不罢休。 最后发展成这样江月是茫然的,她也没想到他们会因为这个问题争吵起来,不过这算是个好的结果了。 会议室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谁也不肯让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 江月看向车玉龙,询问他选择哪个。所有人也跟着看向他。 这是个难题。 车玉龙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无论选择哪个对别的行业都是一种不公平。 江月提议道,“其实我们都可以一起发展的,多个项目同时进行。经济的话可以参考红旗大队的办法,让各省发展当地的特色,开集体厂。” 其他科技方面她倒是敢大步走,唯独经济这块她不敢,她怕会带来连锁反应,而且现在是1976年11月中旬,很快就迈入1977年,到时候就会……会有更多人才被选拔出来,可以缓解各行业新生稀少的状况。 这人一多了,他们自会发现经济的弊端,从而提出解决的办法。 “我也赞同江月的提议。” “我们也赞同。” “对啊,我们医药行业也觉得江月说得是对的,这一行业要是落下来,可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破损,要知道很多病症都没有特效药,他们只能等死!”医药行业代表趁机买了波感情牌。 其他人目光幽幽地看向那代表,这厮竟然还卖惨! 代表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人啊就是要会说话。 车玉龙一想,这个主意似乎也不错,便同意了。 于是大家就怎么使用小毛团、如何让小毛团作用发挥到最大以及如何不让特务发现小毛进行了深刻的讨论。 这一讨论愣是开到第二天晚上,才大概有了个结论,在场的所有人又签了份绝密文件。 151.我也想了,收点利息 会议结束后,为了不引起怀疑,所有人分批错开时间离开。 江嘉致和江月也不例外,不过江月因为要留下来办点事,回去的时间更晚了。 钟绣云瞧着时间,摸到饭桌的菜凉了,又拿回去热了遍,桌上重新冒起袅袅热烟。 热烟升升腾腾,打着圈儿,飘到空中,直至消散再也不见,暗黄的灯光打在饭桌上,落下几道阴影。 钟绣云出神地望着门外,“你说,老江没回来就算了,怎么囡囡也没回来?到底开什么会,要开两天?” 林向北劝道,“妈,你别太担心,可能待会就回来了。”他莫名想到江月之前说的话,这会议是挺重要的。 林小宝仰着头问,“爸爸我想妈妈了。” “我也想了。” 钟绣云把菜端回厨房温着,又出来说,“向北你带小宝去洗澡,小孩子要快点睡觉。” “算了,你在这里等他们,我带小宝去。”钟绣云想着,在这里坐着也是干坐着,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自己在胡思乱想。 “小宝去外婆那,洗完澡后就回去睡觉。” “那我明天能见到妈妈吗?” 林向北看着儿子眼睛亮亮的,不忍心戳破他的期待,昧着良心说,“会见到。” “耶!”林小宝高兴地跑向浴室,后面是拿好衣服准备帮他洗澡的钟绣云。 林向北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他高兴地往后看去,眼里带了丝丝想念。 看清来人后,林向北失落地转回头,但还是起回厨房端出温着的饭菜以及干净的碗筷。 江嘉致没错过女婿的眼神,嫌弃道,“你媳妇很快就回来了,这么想媳妇真是没一点男子气概。”话里话外,都带着高兴,是为闺女找了个好丈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钟绣云刚给林小宝盖好被子,想着出来继续等江月他们回来,却不想听到这一句话,也顾不上有人在,直接上手拧着江嘉致的耳朵。 江嘉致痛得碗都端不稳,连连求饶,“哎哟,绣云我错了,刚刚那话我是随便说说的。” “说你错哪了?” 林向北笑着这温情的一幕,嘴边噙着淡淡的笑。 他和江月的晚年生活大概也会是这样吧? 简简单单,热羹暖灯,含嗔打骂。 “你这是有多少天没洗澡了,一身汗臭味。”钟绣云捂住鼻子,嫌弃地看着江嘉致。 江嘉致半信半疑,嗅着身上的衣服,“有吗……没有味道啊。” 他看着钟绣云不变的动作,以为自己身上肯定带了味道,匆匆扒完两碗饭后,回到浴室洗漱了。 小书亭 留下钟绣云陪着林向北在等江月。 “妈,要不你先回房休息,月月我来等就行了,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林向北看着她脸上的困意,开口提议道。 钟绣云拒绝了。 林向北不好多催,毕竟丈母娘爱女心切,不亲眼看到江月回来,是不会放心的。 浴室忽然传出声音—— “绣云,帮我拿下房里的衣服,我忘记拿了。” “这人真是的,总是丢三落四。”钟绣云嘀咕了句,“那向北你在这等,囡囡回来了再来喊我。” 时钟嘀嘀嗒嗒地往前走,客厅安静无声,更显得门外屋里的动静更加清晰。 门口仿佛传来走路声。 林向北一个跳跃,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门口了。 江月手刚搭上门把,还没有动作,门就被打开。 “你是要出去吗?”江月见林向北半天没有回答,脑海冒出个答案,试探地问,“你……这是特意来给我开门?” 林向北目光幽幽,叹了口气,把门全部打开,拉她进屋,暖和的大手抚上她冰凉的玉手,“饿了吗?给你温着饭。” 江月心中一动,家里亮着的灯、饭桌上温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只为等她回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很喜欢。 仿佛听到深海传来鲛鱼的歌声,又像是在幽幽深山里看到烟火升起,也是眼前人的轻柔的一句“饿了吗,给你温着饭。” “饿了,你是不知道,我晚饭只吃了一点点。”江月向他比着手指。 林向北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吃,只是拉着她往里走,用哄小孩的声音哄她,“那我们现在吃点?晚饭妈做了锅……”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江月好奇地探出头,看向饭桌,“锅什么?” 林向北表情难得不自然,“我重新给你煮碗面。” 钟绣云本来是留了两人份的饭菜,奈何江嘉致太饿,风卷残云般消灭了,而他本想着重新熬点小米粥,可又担心江月吃不上热乎的,便想等她回来再说。 然后他就—— 忘记了。 他淡定地转移话题,“刚好还剩了点青菜,然后给你卧个鸡蛋好吗?” 江月跟着他进厨房,站在旁边看他择菜洗锅。 “好,我要最大的。” “那我给你挑个最大的。”林向北在鸡蛋篮里挑挑拣拣,拿起鸡蛋认真比对。 江月忙说,“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太认真。” “你的事都是要认真对待的。”林向北挑了好久,终于挑了最大的,“月月你信不信,这是个双黄蛋。” “我不信。” 因为要洗菜,林向北没挽紧的衣袖掉了下来,险些碰到水,他把手往江月这边递,“月月,帮我把衣袖挽起。” 江月费力地帮他挽好,拍了拍他手,“好了。”似乎发现新大陆,好奇地捏了捏,“你这……挺硬的。” 因为屋里有地暖,男人只穿了一件做工粗糙的衫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紧实,古铜色的肌肤,视线往上,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以及紧实性感的下颔线。 江月轻叹,无论这相貌她看了多久,都会被惊艳到。 林向北睫羽微敛,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说,“月月,别闹。” 江月不高兴了,她就随便拍了下,怎么就是不乖了,于是她做了个让她后悔的动作—— 她柔软莹白的小手搭上他紧实的手臂,手下用力,抬头看他嗔道,“是这样吗?” 她这时才发现,男人的眸子此时暗得过分,幽黑的眸子,深邃幽深无边,像是饿了很久的狼,终于盯上出来觅食的猎物。 江月后知后觉,她好像干了件错事。 忙松开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后退一步,“那个啥……我出去看下小宝有没有踢被子。” 林向北先把水龙头关紧,再大手一拉,把逃跑的猎物抓到,“小宝有妈看着,现在我们来算下我们之间的账。” “什……什么账,我……我才刚回来。”江月语气结巴。 “我知道,所以我收点利息。” “什么利息?” 林向北看着她傻乎乎的,心里叹了口气,幸好她遇上得人是他,不然就…… “这样的利息。” 152.哪里痒了,来吃宵夜 林向北说完,头低在江月颈边,轻咬一口。 密密麻麻的酥意涌上脑里,她难捱的往后躲,“痒……” 这人怎么跟个狗子一样。 “哪里痒了,我看看。”林向北喉咙发出轻笑,作势上手检查。 江月小幅度挣扎,怒目瞪他,蛮不讲理,“都是你的错。” 殊不知这幅场景落在林向北眼里,却是变成美景。她不点而赤的红唇、嘴巴微张、杏眸水漉漉的,仿佛在控诉他的恶行。 让人看了更想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对,是我的错。”长满老茧的大掌放在盈盈一握腰处,轻轻用力,怀里的人儿便往他怀里靠。 “那我现在给你补偿。” 话音刚落,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整个人覆在她脸上。 他开始吻/她,先是额头,她的眉眼,她的脸颊,然后慢慢往下…… “唔……”她发出痛呼。 林向北空有理论知识没有实操经验,动作粗鲁,磕到江月的唇/角,他停下来,定定看着她。 江月以为这事要结束了,打算溜之大吉,却听到更不要脸的话。 “抱歉,我们再来试一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江月杏眸看他,这话还能这么理解? 他的唇重新印/下来,一开始是温柔/慢语,然后便是狂/风/暴雨,席/卷着一切生机。 林向北哄她,“闭眼。” 她听话地闭上眼,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翕动,暗示着她的害怕。 “别怕,我在呢。”林向北把江月往怀里带得更紧,但他仍空出手,护住她的小腹。 江月心中腹诽,正是有你在,我才害怕呢…… 她还没吐槽完,就被带入一波潮动中,浪花与礁石对碰,狂风与枝叶摇摆…… 两人都沉浸在这一刻里。 突然,厨房门口传来碟子摔下的声音。 江月反应很快,推开林向北,迅速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欲盖弥彰地洗菜。 “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钟绣云说完,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碟子,慌忙跑开。 “你不是过去看月月吗,怎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江嘉致坐在床边溜脚,疑惑问道。 “我突然有点急事,就回来了。” “什么急事?” 钟绣云:“我忘了。” 江嘉致:…… “算了,你在这坐会,我去给你打盆水过来泡下脚。”江嘉致端起盆往外走。 零点看书 “等等。”钟绣云喊住他。 “咋了?” “你待会去浴室里打水,厨房的水龙头坏了。” “坏了?不可能啊,我刚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叫你去浴室就浴室,叽叽歪歪的。”钟绣云已经在心里骂自己了,刚刚为什么要过去厨房? 人家夫妻俩小别胜新婚,而她…… 真是罪过。 江月掬起水洗了把脸,娇嗔道,“刚才都怪你,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林向北故意歪曲她话里的意思,“我家媳妇这么好看,怎么就不敢见人了?” 江月打开他的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错了。”林向北向来都是认错很快,“我们再来一次。” 还没等江月反应过来,她重新回到他的怀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 “刚刚我还没有学会,我们重新学习。” 江月气急,使劲捏着他腰处的软肉。 这一次的林向北显得游刃有余,大手穿过她浓密的秀发,另一只手则放在她后背上,不由地上下滑动。 这一次的吻来得比之前更要浓烈,屋里发出暧昧的声音。 她被迫仰着头,被动承受着神给予的一切,她尾眼翘起,滋生出无边媚色。 她有些招架不住,双手不自觉摸上灶台边,纤细的玉手弯曲,紧紧扣住边缘,担心一个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随后,又有另一只大手履上玉手,与她十指相扣,白与黑的碰撞,正缓缓展开纯白的宣纸,正由着最优秀的丹青师持着画笔,缓缓在画上作画,一点一涂,绘画出最糜丽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已经为自己想好明日报纸的头条—— 震惊,某女子因为运动过少而窒息死亡,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然而江月此时无暇顾及,因为她饿了。 安静的厨房里,响起一道咕噜声。 “你这是……饿了?” 低低的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带着胸腔内的震颤,撩人又性感。 这声音如风,正使劲往她耳里钻,脖颈染上绯红,如傍晚的红霞正慢慢吞噬带着余晖的天空。 林向北揉了揉她的发顶,“这里油烟大,你出去等我,好了我再喊你。” 江月听到这话,连忙转身出去。 她又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笑声,掩耳盗铃般跑走。 林向北眉目温柔,看着面前翠绿的青菜,脑海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一幕—— 她头发散乱,唇肉红肿,面如海棠花开,眼里一片情意。 林向北努力让自己忘掉这瑰丽的一幕,然而杯水车薪,越是想遗忘越是清晰。 清晰到他记起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到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林向北暗骂自己真的是一个禽兽。 连这一刻都不能忍。 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 他还以为自己能藏起来,然而却是做了无用功。 原来情绪压抑久了,爆发出来比火山都要可怕。 他没敢多想,怕是在折磨自己。 手脚麻利的开水煮水,等水咕噜噜冒泡,再把面放上去,待面快熟了,放上青菜和煎好的鸡蛋,最后倒了点酱油调色,就是一碗令人垂涎的宵夜了。 “月月,过来吃饭。” 江月放下手中的报纸,刚拿起筷子,手上就挨了打。 “先去洗手。”林向北垂眸看她,目光不由落在她红肿的唇上。 经过刚才那一遭,江月已经有了顿悟,连忙转身回到厨房,先是把手洗干净,然后接了点水擦嘴唇。 最后才若无其事地出去。 “咦,真的是双黄蛋欸。” 面上卧着一个双黄蛋,边缘焦黄,圆心黄澄澄,用筷子一戳,里面的溏心争先恐后地流出,周围的面条都染上一层金黄。 她吃了一半,想起什么,问,“你饿吗?要不要吃点?” 林向北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筷子。 “你这是……要我喂你吗?”江月夹起面条,往他嘴边喂。 153.你爸爸呢,你快回来 “小宝,快过来,看外婆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钟绣云一进门,从布袋里拿出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香味瞬间弥漫着整个屋子。 林小宝显然也闻到了味道,从沙发上跑过来,双手接过,甜甜卖乖道,“外婆给我拿着吧。” 钟绣云手一扬,躲开他的动作,“袋子上有油,等外婆帮你放在盘子里,小宝,去喊你爸爸爸妈妈过来。” 钟绣云叹了口气,都不知道女儿女婿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那晚上的气氛都很很好,结果第二天起床就有些端倪,直到现在。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看来,谁也不比不过她女儿。 林小宝过来敲门的时候,江月正在房里画图纸,有一处地方她改了又改,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找不出来。 “妈妈,外婆买了好吃的,让我们下去吃。”林小宝推开门,小声说,“妈妈,我们快点下去,爸爸说,他饿了。” 江月把图纸放好,确保不会被风吹走后,才走出来,轻捏了把小宝脸上肉嘟嘟的肉,心里叹道,这小家伙真是快被养成小胖墩了。 “真的是爸爸饿了吗?”江月拉长尾音,逗他。 林小宝被揭穿了谎话,也不怕被江月骂,笑着说,“就是爸爸饿了。” 江月牵着小宝下楼后,才想起个问了,“你爸爸呢?” 一说起这个,她脑海不自觉浮现出—— 那晚,她喂完面后,某人趁机又吻了她,还做了……不行,不能想了…… 霜白的鹅蛋脸缓缓浮现出红霞,她状似咳了声,摇了摇头,企图把少儿不宜的一幕甩出脑海。同时,在心里背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那一晚上,她竟然罕见地失眠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时,第二天就被卞安国喊去研究所,说有个地方他们不懂,让她过去帮忙讲一下。 这完全就是瞌睡上天送来枕头。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的她选择当缩头乌龟,立马跟家里交代后就赶过去。 这一躲,就是躲了三天。 其实也不算是躲避,主要是所里挺多事的,这一忙起来,她就忘了。 江月心里安慰道。 “爸爸他好像出去了,我也不知道。” 江月呼出口气,一直紧崩的心情得以放松,只是心底最深处,有她都不曾察觉的失落。 这边的钟绣云刚把烤鸭切成小块端出来,就看到表情凝重的江月,问道,“囡囡,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江月摇头,“妈,没有,工作挺顺利的。” “是吗,怎么你脸上恹恹的,嘴巴都能挂酱油瓶了。”钟绣云把鸭腿递给她。 fqxsw.org 江月默默接过,咬了一小口。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外婆,我的鸭腿呢。”林小宝洗好手后,乖乖坐在椅子上问。 “外婆特意给你留了个最大的。” “妈你也坐下来吃,小宝我来看着就行。” 钟绣云应声坐下,试探地问:“囡囡,要不在多留几天?毕竟也不差这几天,你这一回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要是她没见过,留个念想还好,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喜欢上了小宝,也更加念着江月,自然是希望他们多待几天。 “不了,妈,我们买了明天的票。” “那你看着房子装修吗?要是不满意,到时候回来又要花冤枉钱重新装修。” 江月想了想,“妈,房子的事你帮我看着吧,图纸我待会给你。” 她刚才画的就是室内设计图。 一直在纠结四合院要走什么风格。 钟绣云没继续劝下去,心知江月是铁了心要回去,只好保证道,“那成,房子的事我和你爸亲自给你监工,再说了,我都还没住过四合院呢。” 只是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忙忙起身,“算了,我去给你们收拾行李,把你哥给你换的奶粉装上,还有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免得你明天丢三落四。” 江月劝不住她,只好任由她去忙了。 钟绣云这几天去逛了百货商场,看了些婴儿的衣服,每一个都很喜欢,一个不小心就买了很多回来。 这些新衣服她特意洗干净晾好,就是为了到时候囡囡能直接用,不用太麻烦。 不过,囡囡现在怀了有七个月,算算时间,生产的时候大概是在过年那会,要不她去跟老江提提,请假过去陪囡囡,随便再看一看外孙女? 钟绣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等她晚上就跟老江商量,到时候给囡囡一个惊喜。 林向北回来的时候,江月正在给林小宝讲一些趣味的物理小知识。 “妈妈,雾霾到底是什么?” “雾霾就是各种污染物……” 不知道是江月启蒙早还是小宝天生对这些感兴趣,问起问题来那叫一个多,当然了,江月每次都能回答上来就是了。 “爸爸回来了。”林小宝面向门口,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不过他还记得他现在正在学习,没有跑过去迎接,而是提了句。 江月向后看过。 一向着便装的男人不知为什么穿上正装,松绿色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封住了凸起性感的喉结,严肃而端重。 头上、肩上落下细碎的雪花,更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跟那晚上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人…… 在江月愣神间,对方已经踱步到她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她翘而卷的睫毛抖了抖,努力让自己忽略扑面而来的气场,语气熟稔,“回来了,锅里有妈买回来的烤鸭,给你留了个鸭翅。” 林向北笑道,“谢谢月月还记得的。” 他本来想问对方躲他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可看到她的反应后,他忽然……就不想问了。 某些事留有一定的神秘感也不错。 林向北重新把碟子端出来,“还留得挺多的,你们还要吃吗?” 虽然是询问,但林向北已经把烤肉从骨架上剥离下来,递到江月嘴边,“张嘴。” 江月迟疑了下,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林向北继续喂她,直到江月吃得有点撑,在他再递过来时,身子往旁边躲,“我吃饱了,你吃就好了。” *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坐在客厅里聊天。 忽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正在拖地的钟绣云接起电话,“……嗯,是的……”转头对江月说,“囡囡,电话是找你的。” 江月接过,“喂……” 电话那头是大队长火急火燎的声音,“江月,你快回来,红薯厂出事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大队长你别急,慢慢说。”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偷听电话。 大队长:“就是……” 154.起程回家,待我回家 因为今天要江月他们要起程回去,钟绣云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吃过早饭后,本来是江嘉致去隔壁借车送他们过去火车站。 可惜,等他们吃完饭后,早一步收到消息的伍托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江嘉致面色平静的坐在副驾驶,即使亲眼见到江月的厉害,可他还是没能从事实中回过神。 老实说,江家是不错的,跟一些人关系好,可前提是老爷子坐镇江家,那些人看在老爷子的面上,给江家一个优待。 自从老爷子下乡,江家的情况不大好。就连他重新复职回来,安排的一个没有实权的岗位,他能坐是师长这个位置,还是他及时阻击特务,在与特务搏斗中,被刺了一刀。 也正是开了那场会,他才知道,他一直担心的女儿长大了。 到达火车站后。 伍托帮忙拎了个包,表情耐人寻味,“江月同志,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江月看了他几秒,才说,“如我解决不了,我会找你帮忙的。” 伍托松了口气,总算把上级的要求带到了,他一直留意红旗大队,第一时间把不对劲报告给上级,问他,要不要他们出手…… 当时的车玉龙听了,一点也不着急,按下他的想法说:“你不要小看了江月,我们要相信她,至于那个蚂蚱就留给她处理吧。” 火车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一眼看过去,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穿着朴素衣服的人,一个不注意,就会撞到旁人。 火车站到处都是说话声,钟绣云怕江月听不清,特意加大声音说,“囡囡,待会上了车,你要注意点,知道不?” 叮嘱完后又对林向北说,“向北,待会你就打起精神,多看着点周围,这里最多拐子了,千万别让小宝离开你的视线。” “小宝,你要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知道吗?” 林小宝的手自从下了车一直牵着林向北,都没放开过,“我知道了,外婆。” 一向仪态端正的钟眼眶红了,心里有万种千绪,一句“要不就留在这陪外婆吧”来到嘴边便换成,“小宝,你要记得想外婆,多给外婆写信。” 林小宝听话点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江月早就打心底喜欢上了江家人,感情是越处越好,如今她却要回去,心里也大不好受。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依她对钟绣云的了解,对方肯定会想办法在京市给她找个工作,让她留下来的。 “妈,有向北在旁边看着,你就别太担心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江月抽了下鼻子,“等我回去就给你们打电话。” 江嘉致:“月月,我们给你寄过去的包裹记得收,你两个哥哥都没成家,这钱放在那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们的外孙呢。” 小书亭 “爸,你就不怕大哥二哥知道了,跟你拼命吗?” “反了他了,是我不让他们结婚的吗,哼。”最后江嘉致还傲娇的哼了声。 因为江嘉致的话,让低迷的气氛变得好了点,钟绣云也不再是难过,而是担忧江旭的婚事,“也不知道你哥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不行,等回去了,我要押着你大哥去相亲才行。” 在单位里工作的江旭打了喷嚏,嘀咕了句,“难道是感冒了?”随后在心里算着江月上火车了没? 要不是他最近忙,实在是请不出假,不然就过去送江月了。 离火车发车还有点距离,江月等人便找了个地方坐着。 林向北把行李放下,放到江月的腿边,“爸妈你们先在这里看着行李,我去附近买点吃的。” 他是想买来在火车上吃的,虽说火车上也有饭卖,但他怕不干净,这周边的吃食,好歹是他看着店家做的。 钟绣云也想起了这个问题,忙说:“向北我中你去买吧,我知道哪家店做得好吃又干净,保准你们喜欢。” 等他们买好后,离发车时间也差不多了。 钟绣云一直看着挂在正中央的钟表,当看到时针走到“十”时,就意味着她回来没多久的女儿就要回到乡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软乎乎的外孙女。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丧气了,但她一直记得江家的规矩,江家的孩子要独立,不能退缩。 现在的火车还没后世那么严格,只允许买了票的人进站,所以大家都跟着进站。 江嘉致和伍托则是拿着行李,林向北一手抱着小宝,一手则护着江月,为了挡住旅客不小心的碰撞。 把行李放好后,江嘉致又叮嘱了几句,便下车了,和钟绣云站在站台上,看着隔着窗户和他们招手的江月。 坐火车的新鲜感冲淡了小宝与江家人离别的难过,只见他隔着窗户,使劲招手,嘴里还喊着,“外公外婆,我在这里。” 江父江母自然看到了,高兴地挥手回应。林小宝得到回应后,挥得更用力了。 江月对着他们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她会给他们打电话。 “轰隆……轰隆……” 火车有节奏地往前开。 钟绣云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火车渐行渐远,直到变成蚂蚁一样小,最后留下纵横交错的轨道。 “老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囡囡了。” 江嘉致不忍看妻子情绪低落,碍于这是在外面,不能抱着安慰她,说了句,“会回来的。” 只是这期限是多久,他并不知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五年。 “老江,要不我们过年多请几天假,过去看囡囡吧,刚好那段时间囡囡坐月子,随道再看下外孙女,她肯定跟小时候的囡囡一样可爱。” 江嘉致想了下,这是个不错的办法,颔首道,“那行,我们到时候再请假。” 伍托等钟绣云心情平静下来,说:“江师长,我刚好要回去,顺路送你们吧。” 伍托把人安全送到家后,便回去跟车玉龙复命,“首长,人已经安全送上车,同时暗中保护的人也跟过去了。” 车玉龙此时正在看文件,听到后,放下笔说,“伍托,G省那边的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汇报。” “遵命!”至于是谁的情况不用说都知道。 车玉龙重新拿起笔,看起文件来。 * 车子开呀开,不知道开了多久。 终于疲惫地停下来。 江月问:“你是要回去了吗?” “嗯,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去京市,现在你都回来了,我也要回去复命,剩下的事就交给小黄了。” 男人高大的身子站起来,拿过属于自己的背包,从江月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男人紧实的手臂。 忽然,男人低下头,轻吻江月颊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酥酥麻麻的。 “江月,待我回家……就帮你带孩子。” 火车停留的时间不长,林向北没再说什么,便下车了。 155.熏制腊肉,去吧去吧 红旗大队林家。 陈盼翠在井边打水,脚下是一个净得干净的木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她想做点腊肉留到过年吃。 现在快十二月,做好的时候正好赶上G省入冬,温度低,不用担心腊肉的保存问题。 虽说队里前段时间刮台风下大雨,但经过后面的重建后,队里的情况也变得好一点,大队长跟上面打了报告,多养几头猪。 这人有饭能吃饱,自是多了时间去喂养猪啊鸡啊等公共财产,那栏猪养得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身上除了肥肉还是肥肉。 大队长也知道这时候各家各户都会开始腌制腊肉,给年加上点味道,为了节省社员去镇上排队抢肉的情景,便宰了两头最肥的猪,说是从年底分红里出。 大家都还在为肥肉发愁,一听到大队长这话,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答应,这腊肉做好,饭桌也能有点油水。 这不,今天就是杀猪分猪的日子。 陈盼翠想留在家里都一些盆盆碗碗洗干净,便让林向夏过去排队领猪肉。 她挤了点洗洁精在手心上,又拿过洗到脱形的丝瓜络往手心一擦,打了点水,去刷发霉的木盆。 刷好后,把脏水倒进下一个木盆里,继续刷。等所有盆碗洗过一遍后,把脏水倒掉,重新打水再洗多几遍。 “妈,我回来了。”扎了两条好看的麻花辫的林向夏炫宝地走进来,手里拎着分好的猪肉。 “快拿过来,我一块把猪肉给洗了。” 陈盼翠打开塑料袋,惊喜道:“夏夏你这运气不错,分到后腿肉和五花肉,刚好你大嫂喜欢吃瘦肉。” 林向夏闷闷道,“哪里是我运气好,是大嫂,大婶知道大嫂喜欢吃瘦肉,特意拿五花肉跟我换了白板。”随即又蹲下,撑着脑袋问,“妈,大嫂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们了?这去了有大半个月了吧。” “应该快了,前几天大队长给我们开会了,说红薯厂出了问题。” “啊?不会吧,那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昨天才回来的,学校放寒假。 陈盼翠刚好打满一盆水,抽空回道,“你个小孩子管那么干什么,快来帮我打水。”心里起了忧虑,也不知道这事月月能不能解决。 多了林向夏帮忙,陈盼翠的动作快了许多,她把猪肉洗上两遍后,发现猪毛没刮干净,便走回灶台,拿了把小刀出来。 fqxsw.org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挂在正中,陈盼翠嫌晒,把东西搬到阴凉的地方。 “奶奶,我回来了。” 陈盼翠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夏夏,我是不是老了,怎么感觉听到小宝的声音?” 林向夏肯定回道,“妈,你没有老,我也听到小宝的声音了。” 陈盼翠顾不上手上沾了油,来到门口,打开门往外面看。 哎呦,还真是她想了大半个月的孙子。 “乖孙,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可是想死你了。”陈盼翠蹲下身,想去抱住小宝一顿亲,最后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了油。 “欸,小宝别过来,奶奶手上脏,快让你妈妈带你进来。” 江月喊了句,“小宝,我们先进去。” 林向夏出来的时候刚好洗了手,见江月手中拎着的东西,走过去帮她,“大嫂,东西给我拿着吧。” 江月依言给她,一同进屋。 “大嫂,这个人是谁啊?”林向夏说着,边好奇朝后面的高大男人看过去,这人比她哥矮了一点点,长着张正气脸。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江月说一半留一半,足以让林向夏大开脑洞。 “他叫黄里峰,你喊他里峰哥就行。” 因为江月现在的身份不同一般,车玉龙经过思考后,继续让黄里峰跟在她身边,身份从暗转明,当然了,暗地里保护的人绝对是少不了的。 原来是大嫂的亲戚,四舍五入,大嫂的亲戚就是她的亲戚。 于是林向夏扬起甜甜的笑,“里峰哥你好,我叫林向夏,是大嫂的小姑子,你喊我向夏就好。”同时眼神带了悲悯,好像在看一个小可怜。 黄里峰愣了会,后退一步,从喉咙挤出句“你好。”心里有点不明白这怜悯从何而来。 江月解释道,“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林向夏很自然地把这句话跟上一句联系起来,心里的不高兴烟消云散。 看在他是遭遇变故的原因上,她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放好东西后,江月带小宝去换了件薄点的外套。 别看京市冷得要死,下雪还穿上大棉袄,可对于南方来说这点温度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尤其是在G省,一年四季只有夏天和冬天,而冬天是则是赶上冬天的尾巴。 换好衣服后,江月带着小宝出来,向陈盼翠介绍黄里峰,“妈,这位是我家的远亲,家里出了点事,就跟我过来散散心了,你喊他小黄就可以了。” 陈盼翠是个好客的人,更别说对方还是亲家,当下就欢迎道,“小黄,快坐,别拘谨,就当是自个家就成,我们邻里邻居都很热情的。” “谢谢盼翠婶,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江月不知道从哪拿来把木椅,让他坐下,不用站着,累脚。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帮你吧。”说着,江月挽起袖子,准备过去帮忙。 陈盼翠打掉她的手,高兴道,“这点小活,哪用你大肚婆帮忙,给你好好坐着。” 她儿媳就是好,好看又聪明,还懂事。 江月只好乖乖坐好,撑着下巴看她。 “我这是做腊肉,现在熏上,等过年就可以吃了。”陈盼翠把酱油一鹏脑倒上去,把猪肉翻了个面,“这肉是大队长今天刚分的,五花肉呢,是别的婶子知道你爱吃瘦肉,特意跟向夏换的。” “现在熏上不会发臭吗?”江月发出疑惑,这东西不是只能在北方做吗? “只要我料放得够多就不会,再说了,这不是快要入冬,温度也低。” “对啊,大嫂,妈熏的腊肉最好吃了,用来炒青椒或者炒芹菜盐西,那味道啊,真的是绝了。” 陈盼翠看着面前坐得端正的黄里峰,中年妇女的热心肠腾得升起,问,“小黄,你多少岁了,娶媳妇了没?要不要婶给你介绍几个?” 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婶我认识几个女孩子,屁股又大,长得又端正,一看就是会顾家的。” 这话也就是说顺口了,村里人都这样说。 黄里峰哪经过这种场面,连连摇头,“不……不了,谢谢婶子。” 江月见黄里峰急得脸都红了,帮忙解围道,“妈,那我先带他去收拾下房间。” “去吧去吧。” 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闲置的房间。 黄里峰向江月投来一道感激的眼神。 156.对你好吗,有种直觉 少了两个人聊天,陈盼翠把目光转向小宝,问他一些在京市的趣事,“小宝,京市好不好玩啊?能跟外婆说说吗?” “好玩,外婆我跟你说。”林小宝说到这个话题就很兴奋了。 “外婆,我们是坐一个很长很长的车子去的,听妈妈说,那个东西叫火车,开得很快,咻地一声我们就到了。” “是吗,路上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还在火车上见到了……”林小宝止住话,想起妈妈叮嘱他的话,不能跟奶奶说,是爸爸陪他们去的,也不能说,他们去了那个很好看的大院子。 陈盼翠看他,“看到什么啦?” “看到了……看到了好多好多人。”林小宝情急之下,胡乱找了个借口。 “那还去了哪玩?” “我们去了天安门,看了升国旗,还吃了烤鸭。”林小宝很明显地吞了口口水,显然很怀念这道菜。 陈盼翠见他说了那么多,一直没说到点子上,便直接问他,“那外婆外公对你好吗?” 林小宝点头如捣蒜,“嗯嗯,他们带我去吃了好多东西,还给我买了好多衣服,也还给妹妹买了。” 听到这,陈盼翠终于松了口气,她怕亲家不喜欢小宝,毕竟……虽说亲家有给月月寄东西过来,那她还是担心。 “奶奶,姑姑。”林小宝叫了声。 林向夏迷茫的抬起头,喊她干嘛? 林小宝双手握拳,眼里满是镇定,郑重其事道,“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们去京市,给你们住大房子,去吃好吃的。” 林向夏抱住林小宝,狠狠地亲了口,“那姑姑就等我们的小宝长大了。” 敲门声打断了院里的笑声。 林小宝反应很快,跑过去开门,“秀娟阿姨好,你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嗯,小宝,你妈妈呢?” 林小宝回头,冲着楼上喊,“妈妈,秀娟阿姨来找你了。” “秀娟阿姨,你先进来坐,妈妈很快就下来了。”林小宝被江月教得很有礼貌。 江秀娟的心一下子就化了,趁机捏了把他小脸。 江月正带着黄里峰搬被子,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朝窗户看过去,是江秀娟。 黄里峰:“江月,你先下去忙吧,这里我来打扫就行。” 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给江月带来危险,黄里峰改了对江月的称呼。 “那行,坏衣服在那个房间,你手里的抹布要是脏了再去那边拿就行,缺了什么再来喊我。” 江月扶着楼梯,颤颤巍巍地走下去。 肚子越来越大了,江月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做事也多了顾忌,害怕孩子出了问题。她用手扶着肚子,一步一级楼梯。 江秀娟没等多久,就把江月等下来,她走上去扶住后者,仿佛见到希望说,“江月,你终于回来了?” “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江月以为是对方出了什么急事,怕她不好在院里说,便带她去自己的房间。 fqxsw.org 回到房间后,江月让她找个地方坐下,去客厅给她倒杯水。 江秀娟第一次来江月家,坐在椅子上,一脸拘谨,不敢多瞧房间的摆设,余光处见桌上插了几朵野花。 江月是今天才回来,肯定没有时间去摘花,所以这些花只能是盼翠婶子或者是向夏去摘,然后放在房间里。 想到这里,江秀娟心里一阵羡慕,不知道她日后嫁人,能不能像江月这样,遇到脾气好的家婆和明事理的小姑? 江月端着开水进来,打趣道,“秀娟,你这是想到了什么,脸都红了。” “哪……哪有。” 江月没一直纠结这个话题,把杯子放在桌面,“你今天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对,我找你是有事,就是……” 江月见她急得语无伦次,便让她喝口水润润嗓子,等等再说。 “我本来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想跟你说的时候,刚好你去京市,要是我快点发现,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江秀娟一脸自责,话里话外把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婷婷,才让她做了错事。” 一开始江月没听明白,这事怎么就跟张婷婷有了关系,然后她把这话跟大队长的电话联系到一起,心里有了个猜想,柔着嗓音问,“是因为红薯厂的事吗?” 江秀娟抬头看她,一脸“你怎么知道”表情,难道江月她还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江月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解释说,“我回来的时候,大队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了一点,但是你是知道大队长为人的,他担心要扣电话费,也没把事情说清楚,所以你能跟我说说吗?” “嗯嗯,可以的。”江秀娟抹着眼泪说。 “就是农巧绿不是被人发现和人钻了草垛,没脸面待在红旗大队,去了她相好那里,然后我就发现巧绿她经常过来这里,跟婷婷搭上了话,和婷婷的关系越来越好。我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过来跟你说,好巧不巧,你刚坐上去镇里的牛车。” 被她这么一提示,江月有了点印象,她当时听到有人喊好,一回头却没看到人,便以为是自己听错,没想到还真的是有人喊她。 “后来婷婷偶尔把产品带给巧绿看,还跟她说了厂里有什么机器,在哪个厂订的,大晚上不睡觉,还把她带去厂里,最后……最后……”江秀娟说到这,心里的自责几乎要把她涌没。 江月接过她的话,“最后镇上出现了复制我们的产品,把客户都抢过去了?” “嗯嗯,就是这样。” 果然,这事还真是这样。 江月在建厂初期就有想过这个问题,红薯厂的技术含量一般,只要有机器原理,很快就能复制出来,她也没想过把这门技术牢牢掌握在手里。 只是她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怪恶心人的,这要放在后世,已经构成泄露商业机密,情况严重,进去喝茶是必不可免的。 江月素手敲桌,脑海想着对策,“农巧绿就复制了红薯厂吗?另外两个没有?” 江秀娟摇头,“农巧绿只讨好了张婷婷,等她想去讨好别人时,已经被大队长发现了,她只好作罢。” “最后,大队长还给我们开了个会,说不能泄露厂里的机密,不能再出现红薯厂的事。” “傻丫头。”江月轻敲了下她的头,“就这点小事,都好意思哭,真是惹人笑话。” 江秀娟摸头,被她这一说,少了丝自责,跟着视线看过去,一时有些看呆了。 对方可能是刚干活的原因,秀鼻沁出细汗,头发有些凌乱,嘴巴红润,大红衣裙衬得她更加莹白,一双杏眸散漫慵懒,带着淡淡的讥讽。 莫名的,江秀娟有种直觉。 江月肯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说不定还能狠狠打对方的脸! 157.日后再说,你先拿着 江月下来时,陈盼翠刚好把腊肉熏好,整整齐齐地吊在屋檐下,腊肉随风飘起,摇摇晃晃。 “月月,你可别走那边,小心有油滴到你。”陈盼翠喊了句。 江月脚步一转,避开腊肉,和江秀娟往门口走去。 “月月,你要去哪里,记得回来吃饭。” “妈,我去找大队长,要是我没回来,晚饭不用等我。” 陈盼翠知道她去是为了什么事,只好给她顾励,“月月,这件事你一定会解决的。” 江月莞尔一笑。 站她旁边的江秀娟精准抓到这抹笑容,心里又是感概,难快那么多人喜欢江月。 大队长和村支书坐在办公室里,两人急得头皮都要抓出血,可他们只能在家里急,不敢把情绪展露出来,怕引起村民的恐慌。 村支书:“大队人,你给江月打电话时,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她第二天就回,可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都没见人影,你说,怎么就出这种事?” 村支书安慰他,“可能在路上吧,毕竟一南一北隔得挺远的。” “欸对了,镇上那厂子的消息你找齐了吗,等江月回来就可以直接给她看,好省去不必要的时间。”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快要来到办公室时,江秀娟停下脚步,不打算跟进去,“江月,我是请了假的,现在就回去上工了。” “那你先回去上工。”江月想了想,又说,“秀娟,谢谢你过来跟我说。” 江秀娟目送着江月进去,脚步一转,回知责院了。 “大队长,村支书,你们怎么都垂头丧气的,不就是一点小事吗?”江月推门进来,果不其然看到屋里人的表情。 大队长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月你终于回来了,刚刚我还跟支书发牢骚,说你怎么还没回来。” “那我来得挺凑巧的,你们刚说完,我就过来了。”江月拉开椅子,坐下来,“你们是在担心冒牌厂的事吗?” 大队长和村支书齐齐出声,一脸迷茫,“冒牌厂?” 江月解释道,“就是模仿别人的东西,然挂上自己的名号。” 他们懂了,又问,“那江月你这样说,是有想法了吗?” 村支书忿忿不平,“那个人忒坏了,总是盯着别人的成果,就不会自己想办法做吗?” 那个厂子他偷偷去镇上看过了,不止厂名相似,就连里面的装修也一模一样,产品买得比他们便宜,又是建在镇上,有天然的优势,一来二去,倒是抢走了好几个固定的合作商。 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钱,只要一想到,因为那个人,导致他们少了客户、收入减少,最后年底分红骤减,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虽说他们年底就没啥钱分,要拿一半出来还给大队,可就两者结果能一样吗? tsxsw.la 江月表情依旧平静,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村支书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近个半月来的担心顷刻间化为愤懑,一股脑地对着江月,“不是,江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感情我们在这害怕红薯厂,而你这个当事人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江月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冷,如画的五官看不出一丁点表情。 村支书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可他碍于面子,不敢开口道歉,一股股冷汗爬满他的后背。 屋里安静的让人心惊。 大队长还在想这事该怎么解决,谁知一个愣神,村支书就骂了江月,连忙圆场,“江月,那个支书叔他是太心急了,所以才会说错话。” 他没有那么大的脸仗着长辈的身份,让江月原谅支书。 江月满不经心地嗯了声,“那我们先来讨论红薯厂的事情,其他事日后再说。” 大队长离村支书近,借着桌子的遮挡让村支书去道歉,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再说了,这件事也是他的不对。 大队长见他还是没说话,暴脾气瞬间上来,拍了下他的后背,“你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不能在这时候给我犯混!” 跟江月共事了那么久,大队长是知道对方的性格,表面看着云淡风轻,暗地里早就拿小本本记下了。 村支书被这一教训,顺着台阶下,跟江月赔不是,“江月,刚刚的话你就当叔我是胡说,脑子不清醒。” 江月没应下这道歉也没抓着它不放,而是说,“那我们就耽误时间了,我妈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 “我家婆娘也要来喊我吃饭了,那我们就把这件事谈好。”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 因为多了个黄里峰,陈盼翠便把晚饭做得丰盛了点,可谓是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就怕让他吃得不尽兴,到时候在亲家那边一说…… “小黄,你快吃点这腐竹,这可是我们自家做的。”陈盼翠挨个给他介绍每道菜。 “这鱼是塘里养的,这粉条也是……” 黄里峰受宠若惊,一个没注意,把肚子吃撑了。 吃过饭后,江月拿上从京市带回来的伴手礼,带着林小宝出门了。 在京市的时候,林小宝每吃一样零食,都想带回去给他的小伙伴吃,江月好不容易盼到小宝懂得分享,当下就同意了,还买回去,用小袋子装好。 这不,一回来,她就带着小宝来履行承诺了。 “小宝,你过去敲门,看大壮在不在家。” 林小宝听话地跑过去,把门敲得砰砰作响,“大壮,你在家吗,我是小宝。” 敲了几遍,屋里终于有了点动静。 大壮湿着头发跑出来,身上盖了张毛巾,脚下正滴答滴答漏水,小胖手费力把小宝抱起来,“小宝,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大壮,你快擦干身子,待会感冒了。”大壮奶奶从院里跑出来,手上拿着衣服。 “江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盼翠不是说你回京市了吗,怎么不待几天?” “再待下去,我妈就要把我赶回来了。”江月笑着把伴手礼递过去,“这是小宝带回来给大家分享的,大壮奶奶,你快拿着。” 大壮奶奶虽说老眼昏花,但人一点也不傻,一看就知道这东西贵得很,说什么也不肯收。 还是林小宝发挥了他卖萌的功能,让大壮奶奶收下。 “那我就替大壮谢谢小宝了。”大壮奶奶拍了下大壮的屁股,“还不快谢谢江月阿姨和小宝。” 大壮含着块糖,含糊不清,“谢谢江月姐姐和小宝。” 大壮奶奶纠正他的读法,“是阿姨。” 大壮:“是姐姐!” 江月被逗笑了,带着小宝去找他下一个伙伴。 158.你要试试,到底是谁 晚上,江月双腿盘起,边做着孕妇操,边等小宝洗完澡出来。 林小宝乖巧地把自己身上擦干净水后,整个人钻进江月的怀里,举着小肉手问,“妈妈,闻闻,小宝香不香。” 江月嗅了下,“我的小宝香死了。”在他脸上来个亲。 林小宝问完后,摸着她的肚子说,“妈妈,妹妹要什么时候才出来,我想跟她玩了。” “快了,还有两个月。” “真的吗?那我要把糖果藏起来,留给妹妹吃。”林小宝说干就干,迈着小短腿把桌上拆封的糖果和饼干放到柜子最里面。 江月没跟他说,妹妹还小,吃不了糖果,恶趣味地等他日后发现。 林小宝放好后,又蹭蹭地跑回来,伸出小手戳了戳她的肚子,“妈妈,妹妹会有感觉吗?” 江月没阻拦他的动作,“小宝,你给妹妹讲故事,妹妹会听到的。” “真的吗?”小家伙眼睛扑灵扑灵的,眼里盛满了对未出生的妹妹的喜爱。 “真的,来,小宝你要试试吗?” 林小宝抢答,“要。”跑到桌子边,拿了本故事书过来,“那我给妹妹从第一个故事讲起,从前……” 林小宝讲着讲着,就困了,不等江月喊,自觉地爬上床,拿被子盖住身体,“妈妈,我们要睡觉了。” 江月把垫子收好,跟着躺上床,关上小夜灯,“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林小宝跟小虫似的,钻啊钻,终于钻到江月的怀里,道,“妈妈,我想爸爸了。” “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啊。” 江月抱住他,“等妹妹出生后,妈妈就带你过去找爸爸,好吗?” “好。” 旁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江月难得失眠了,满脑子都是那人的动作。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月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算了算了,别想了,睡觉! 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头,强迫自己睡过去。 而被她念着的某人此时正训练完赶回宿舍。 “向北,怎么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这么猛?” 另一个队友抢着答话,“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想婆娘了。” “向北,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队长追上林向北的脚步,伸手勾住他的肩膀。 “你们听说了没,我们十二月要去边境,跟那边有个训练,唉,今年又不能回去过年了。” “没事,我家还有别的孩子,少我一个也没啥区别。” 林向北听到某个词时,眼皮抬起来,一抹失落划过。 随便拿水冲了几下,林向北靠在床边,手摩擦着照片。 一家三口,笑着看向镜头。 他又要失约了,不能看到孩子出生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了点睡点,把照片放好,躺下睡觉。 * 大队长刚才牛车,担起带路的身份,“江月,我带你过去那个厂看下。” 村支书没有跟过来,大概率是因为昨天的事,抹不开脸。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大队长指着前面一栋平房说,“江月你看到没,那个就是红薯厂。我听门卫说,里面第一层是拿来加工红薯,第二层打算做罐头鱼,只是没能偷到配方而已。” 江月远远地看过去,看清名字后,心里不大舒服。 他们叫红旗红薯厂,对方就叫大旗红薯厂,牌子什么的百分百招搬,只改了个名字。 莫名地,江月想起后世数不胜数山寨货卯足了劲碰瓷正品,以假乱真。 门卫看到来人,过来问,“请问是过来订货的吗?我们老板今天出去了,暂时不在,要不,你们进来跟副厂谈也行的。” 江月接下话,“那你们厂长什么时候回来?我是被老乡推过来的,说这里的红薯粉很好吃,比那个什么队的好吃多了,就想过来试试。” 门卫听到自家厂子被夸了,骄傲地抬头,与有荣焉,“那必须的,我家的东西都是按照标准来的,吃过的人都说好。” 江月看了眼大队长,示意轮到他上场了。 大队长把烟递过去,帮他点燃,小声问了句,“老兄,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听说,那厂子之前吃死人,是吗?” 那厂说得是红旗红薯厂。 门卫偷偷看了眼四周,把大队长拉着来,“老兄,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 loubiqu.net 门卫小声地把红薯厂上次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出来,把江月当时的澄清说成钱给到位,威逼受害者改口。 江月赶在大队长发火时,把人拉走,免得暴露身份,“谢谢老兄,等你们厂长回来了,我再过来。” 他们前脚刚离开,农巧绿后脚就过来了。 “刚刚是有什么人过来吗?”农巧绿皱眉,她好像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是有两个人过来,想找厂长谈合作,只是厂长不在,就回去了。” “怎么了,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门卫担忧地加了句,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站岗了。主任,再见。”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主任,按理说,她应该会很习以为常才对,可她是不一样,每次听到这称呼,她心里莫名有股骄傲。 多亏了她当时聪明,及时弃暗投明,把张婷婷哄得团团转,才把红薯厂的配方拿到手,只是可惜了,没能拿到别的厂,不然这位置还能往上提提。 不行,她要想办法,尽快偷到别的厂的资料才行。 农巧绿打着小九九,胸有成竹地进去了。 江月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后,才放开手,“大队长,你忍着点。” “不是,那群龟孙,他们怎么能歪曲事实,怎么比方乸还能八卦!”一说起这个,大队长还是气的,要不是江月拉住他,他可能就冲上去和对方理论了。 “江月,幸好你拉住我了,不然……”大队长有些羞愧,他一大把年纪,比一个姑娘还要沉不住气。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江月总感觉这事不对劲,就像是她惹上了谁,让那人大费周章的做出这种事,开个清清白白的厂不香吗?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159.事情诡异,过来这边 他们来到机械厂,登记好信息后,江月轻车熟路往里走,路上还遇到熟悉的人,纷纷过来跟她打招呼。 “江月好久不见,是来找厂长的吗?” “江月你总算过来了,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我最近有点问题想问你。” 江月回应道:“有空的,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那职工连连说好,拉着同伴离开,“那我先去忙了,我中午再过来找你。 大队长担忧道:“江月他们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吗,会不会耽误你?” 虽说现在红旗大队的生活是变好了很多,但他仍有一些看法根深蒂固,比如他认为在城里工作很好,这些人能打好就打好关系,日后用得上呢。 所以他担心江月晚去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叔,不会的,这事我有决算。”江月不知道才一小会,大队长的思维发散这么广。他们来得时间凑巧,厂长刚好在休息。 厂长刚处理完工作,想着待会就过去吃饭,却没想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稀客啊,我以为你还在京市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厂长给他们倒了杯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月抿了口水,放下杯子,“厂长,我今天过来找你,确实有事。”她也不拐弯抹角,“厂长,你有对大旗红薯厂这个名字熟悉吗?” 厂长陷入沉思状,这名字好眼熟。 江月适当提醒,“就是在镇上开的红薯加工厂的。”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了。”厂长大手一拍大腿,“他有什么问题吗?说来也是奇怪,他过来找我,问有没有能进行红薯加工的机器,我都还没说话,他就从口袋里拿出张纸,问能不能按着图纸来做。” 厂长停住,继续回想那天的情景,“最后你猜怎么了?那张图跟你当初给我的图纸一模一样,哈哈哈!这也太巧了!你说是不是?” 没能等到江月的回答,厂长心里一咯噔,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小声的问,“该不会那张图纸就是……” 说到这,厂长心里挺不是滋味,虽说江月把机器的售卖权交给他,可跟对方偷图纸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江月:“厂长,你自信点,把不会去掉。”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 厂长听完,一脸怒气,“这人怎么能为了生意做出这种事!还诬蔑!真是太坏了。” “江月,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厂长话峰一转,“你该不会有想法了吧?” 就算没有想法,心里大概有了雏形,不然也不会过来找他。 “我……” 江月才刚开口,便被敲门声打断了。 “厂长,你先忙你的事,我和大队长出去逛逛,等会再来找你。”厂长估计要忙,她刚好趁这个机会,去找下刚才的小兄弟。 “不会,你就在这等我,没什么不能听的。”厂长让小伙说话。 “厂长,我们前段时间售卖出去的机器出了点问题,对方让人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派人过去维修。” “对了,对方还说,我们的机器是不是次品货,不然怎么会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出问题了。”说到这,小伙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一出问题,就把锅往他们身上推,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是不是自己操作不当。 江月问,“那个厂叫什么名字?” 厂长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最近只给一个厂子做了机器设备…… 小伙飞快地回答,“是大旗红薯厂,他们的订单还挺多的。” 江月帮他回答,“厂长,我们后天过去。” 厂长顺着她的说道,“那你就去给对方回话,说我们的技术员后天过去维修。” 小伙出去后,厂长才问出自己的疑问,“江月,你是有想法了吗?” 随后,期盼地等着她的回应。 大队长也看向江月,不言而喻。 只见江月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摇头,诚恳道,“还没有。” 她见他们一副“你别逗我”的表情,无奈地摇头,他们是真的把她当成超人了吗? 无所不能,飞天遁地。 最后她表情无奈,无辜道,“我是真的没有想法,所以我才过来找厂长帮忙。” loubiqu.net 本来是有想法的,后来发现对方似乎不太对劲,她只能重新谋划了。 “后天的维修你是要过来吗?” “嗯,我去探下虚实,后面的情况我再慢慢想。”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离开机械厂时,江月去找老林,问他拿了点东西。 两人坐上牛车时,村民握住绳子,道,“我刚才从镇里过来,发现那间厂子来了好几辆车,大门立马关紧了。” “叔,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怎么会看错,我眼神好得不得了!” 电光火石间,江月似乎抓到了点苗头,只是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叔,你停下,我还有点事。”江月扶住牛车边缘小心地下车。 大队长也跟着过去。 “江月,我们过来这里干嘛,刚不是说了,人家不让进吗?”大队长依旧是站在今早站的地方。 大旗红薯厂果然关上大门,周围似乎还多了站岗的人。 江月抬步,“大队长,我们先过去看看,就用今早的借口,问他们的厂长有没有回来。” 门卫看到有人过来,出来驱赶,“快离开这,没看我们关门了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大队长:“老兄,我们刚刚过来找你们厂长,结果厂长不在,就去镇上逛了一圈,现在要回去就顺便过来问下,你们厂长回来了吗?” 门卫仔细辨认大队长话里的真假,最后模棱两可道,“还没回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好,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大队长走远后,才问,“江月,是有什么问题吗?要不要去找公安。” “等我确定了再说。” 这厂子一定有问题,绝对不是单纯地做生意。 “有什么事我们一定要找公安,绝对不能硬撑。” 江月点头,她最惜命了,更别说肚里还怀了个。 *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要去大旗红薯厂修机器的时间。 机械厂厂长和另外三名技术工在等江月过来。 “厂长,江月这么久还没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们再等等,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过去,你去红旗大队看下。” 他们说话间,面前落下一道阴影。 厂长抬头,是一个皮肤暗黄、脸上长了些麻子的怀孕妇女,便把阴凉地让出来,“大姐,你过来这边站。” 160.打草惊蛇,什么时候 妇人没说话。 厂长便以为对方不好意思,拉着旁边的职工往旁边走,把空地让出来。 谁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厂长,你认不出我吗?我是江月。” 厂长和职工猛然回头,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这是在逗我吗”,可眼前这一幕又由不得他们不相信,毕竟声音太像了。 厂长仍是有疑,“江月,你怎么这副打扮?” “那厂里有熟人。” 小职工抢了话,“我就知道,江月同志这是怕打什么来着?” 另一职工无奈道,“是打草惊蛇。” “对对,就是这个词。” “我化成这样,你们认不出我吧?”江月不放心,问了遍。 “何止是认不出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妈呢,都发挥我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江月终于放心了。 这化妆品是她去找老林拿的,倒是挺有用的,不过还是早点办完事,回去卸妆才好。 江月:“待会你们就喊我春娟,我是一位刚入职的小员工,过来长见识的。你们别给我喊错了。” 两职工连连保证。 江月又说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便往丈旗红薯厂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时,依然碰上昨天的情况。 门卫拦下他们,跟他们说,厂里最近有事,不能让人进去。 小职工拿出批条,“我们是机械厂的职工,这位是我们的厂长,你们厂有一批设备是从我们厂里定做的,因为设备出了问题,所以我们过来维修。” 门卫接过看完后,转身回去打了个电话,又走回来,怀疑地看着江月,“这人也是你们厂的?”语气里带满了嫌弃。 江月坦荡接受门卫的审查,没有漏出一点破绽。 “是的,她是刚来的,家里……”小职工指了指上面。 门卫不疑有他,摆摆手,“那你们快进去,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你们了。” 身后传来嘀咕声传进江月的耳里,“果然家里有背景就是不一楼,长成这样都有人要。” 江月敛眉,表情平静往前走。 厂长满意地笑了,这姑娘真是个好的,不骄不躁,做事有勇谋,就是不知道那些惹了江月的人日后得到答案是一种怎样体验。 他有点想看戏。 门卫的话是对,那里确实站了个人。 江月一抬眼,随后不经意地转到周围。 还是个老熟人。 农巧绿刚坐下,气都还没喘过来,便有人过来找她。 “主任,刚门卫打了电话过来,让你去门口接个人。” 农巧绿皱眉,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起身,“陈主任去哪了?” 她说的陈主任便是陈浩健,当初他们一起过来大旗红薯厂。 “陈主任被喊去见贵客了。” 农巧绿没再说话,挺着胸膛,肚子凸起,像只斗胜的公鸡走出去。 后面的人等她走远后,才敢说话,“切,神色什么,不就是偷了个图纸回来,自家男人都要找三了,我就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忙跟在农巧绿后面出去。 农巧绿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有人朝这边走来,脸上瞬间挂上得体的笑容,迎上去。 “请问是机械厂厂长吗?”目光落在厂长身,旁边的人只是给了笑容。 厂长:“是我,带我们去看坏的设备。” “好的,跟我往这边来。”农巧绿抬手,引他们过去。她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看她,转回头,没有发现异样,暗以为自己是过于疑神疑鬼了。 江月在她转身的时候便低下头,压低存在感。他们越往里走,里面越偏僻,在经过一个小门时,里面传来些许声音。 还没等她细听,农巧绿忙换了个方向,离开小门。 走远后,江月回头看了眼,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在他们经过这小门时,农巧绿脸上露出害怕、紧张等多种情绪。 这里还真是有秘密。 究竟是什么呢? 突然间就有点兴趣了。 比起一招击破,江月更喜欢—— 层层剥开,探索里面的秘密。 机器设备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要点时间。在这期间,农巧绿的视线一直落在江月身上。 这人怎么有点熟悉? 可她找遍了记忆,也没想起自己见过这个人。 而江月仍旧淡然让她看着,仿佛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眸光不着痕迹地扫着屋里的装饰。 农巧绿的职位应该挺高,脾气可能不太好,不然旁边站着的工人会是一脸惧意,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无错小说网 两职工很快就把它们修好,重新开机,机器里的齿轮转动,发出轰鸣声。 “农主任,你让人过来试一下,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先回去了。” 农巧绿让旁边的工人过来试了下,确认无误后,才对他们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幸好机器修好,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头颅扬起,带着一股傲气。 他们回去的时候换了另一条路,避开来时的小门。 农巧绿站在大门看着他们走远,心里那抹不安仍是如影随形。原地站了会,才转身回去。 江月出来后,回头看着红薯厂,厂长瞧着她的脸色,问:“怎么,有什么线索吗?” “有点眉目了,我回去拿点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抬脚重新往大门走。 “唉,没少东西啊。” 旁边的人回了句,“蠢货,我们的工具包没拿!” “是哦,不过工具包不是我拿的吗,怎么会忘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厂长心里有了个猜测,笑而不语。 因为他们刚进去过的原因,江月没费多大力气,便重新进去。 按照记忆,往那个小门走去。 这里安静的可怕,让人升起寒意。 按理来说,厂子不应该这么安静的,即使是在上工期间,也会有机器的声音和工人偶尔的说话声。 而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是—— 一座死城。 她走到小门,里面才有一点声音传出,刚走过去,声音终于清晰了点。 “东西……什么时候……” 声音像一道别扭的公鸭嗓,断断续续,她本想借着迷路的借口进去瞧瞧,可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大肚子,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她是真的想念小毛团,要是它在,就可以让它来个实时转播,她也不用这般束手束脚。 她刚离开小门,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161.鬼鬼祟祟,情报组织 粗嘎的男声响起,“喂,你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 江月转头,脸上浮起惧意,一手捏紧衣摆,一手紧紧托住肚子,“我是机械厂的职工,过来……维修设备……刚忘记拿工具,我便回来拿。” 来人见是一个怀孕的妇人,放下警惕,语气也没了刚才的着急,恢复正常,“工具在哪?我带你过去。” “我……我忘记了。” 把害怕、见识短的妇人扮得惟妙惟肖。 男人皱眉,本就凶神恶煞的脸变得更可怕了,粗口跟着爆出来,“顶你个肺,那你不记得还过来,就不能让你厂长过来?” 后面还说了句话,江月听不太清,可能不是好话。 江月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小声道,“大哥,就是你们前几天设备坏了,找我们来修的。” 男人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丢下一句话,“跟我过来。” 男人把她带到目的地后,没有离去,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点了下头,“瞅我干嘛,过去找你的工具包,真是的,磨磨唧唧。” 江月低头,猜到对方仍没有百分百信任她,慢吞吞过去找自己遗落的工具袋。 放工具包的地方不显眼,在一台设备底下,她小心弯下腰,抬手把包勾出来,衣袖蹭上了一层灰。 江月找到工具包后,又是慢吞吞地走到男人面前,“谢谢大哥,那我先回去了,厂长他们还在等我。” 说后面这句话,也是为了让男人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告诉他,她要是出事了,外面有人会发现的。 男人没说话,斜着眼看她,像是在考虑她话里的真实性,最后摆手,让她走了。 江月走了没多远,男人冷不丁问了句: “你刚刚怎么会去那里。” “啊?我迷路了。” 语气恰到好处的无辜,迷茫。 要换成旁人,被这一问,肯定会露出马脚。然而,江月自从进来就没放下心防,一直提防着他,为的就是担心他会出这一手。 男人大概率是信了,没再说话,让她出去。 他等江月等远后,重新来到刚才发生声音的小门,语气生硬,“我说了多少遍,声音放小的,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屋里的另一个嬉皮笑脸:“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人,把柄都在我们手上,怕什么?”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人不赞同道,“这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不是叫……小心……驶得什么船?” 他估计是刚学中文,说得蹩脚极了,还带着一股浓厚的口音。 男人见黄头发说话,态度稍微好了点,“大人,这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 小职工站在外面等了半天,都不见江月出来,担心道,“她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另一人道,“江月她有分寸,我们再等一会,要是还不出来,我们就过去找人。” 厂长虽然没说话,但眉眼也带上了担忧。 江月没让他们担心很久,很快就走出来。 他们迎了上去,“你终于出来了,我们都想进去找你。” 厂长:“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快回去,厂里还有一堆活呢。” 他等前面的人走远后,问:“江月,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两职工只是大概知道点,并不清楚江月跟这厂子的渊源,他怕人多眼杂,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后果。 “有点,里面似乎在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江月又想起了自己听到得声音。 公鸭嗓、别扭的中文、带了浓重的口音。 这种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此时他们经过闹巷,旁边传来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你们听说了没,大旗过几天要搞一个活动,好像是可以便宜买到红薯粉条。” “那票呢?”有人问出他最关心的话题。 “听我媳妇的弟弟的女婿说,票好像会便宜,而且他们还收垃圾。” “垃圾?这玩意有什么用?” “我怎么知道。” 说话声随着他们的走远而消失。 厂长见江月陷入沉思,便不打扰她。 江月仔细辨认刚才话里的真实性,企图把这些珠子串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手链,然而,这手链似乎缺了个扣子,导致它一直扣不起来。 什么样的声音会带着别扭的口音呢? 就有点像刚学中文的意思。 等等刚学中文? 难道是…… 江月仿佛悟到了一点,停下脚步,“你们先回去,我去个地方。” “你这一身不先换换吗?”厂长指着脸上的妆。 被他这一提醒,江月才感觉到脸上的异样,可能是妆容不透气的原因,脸上有些痒,忍不住上手去挠的冲动。 “嗯……我随便找个大婶,问她借点水。” 厂长见她把事情都想好后,便带着两职工回去。 江月找了个看起来和善的大娘,问她能不能借点水。 这年头,借钱借粮食难借,可借水那叫一个轻松,大家用的都是井水,不要钱。 siluke.com 大娘是个热心肠的,见江月怀着大肚子,以为她是口渴,忙带她回屋,“姑娘,你先坐着等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大娘倒好水出来后,径直朝江月走出,“姑娘,你还怀着孩子,就不要喝那些井水,不干净。” 江月把脸上的化学物品洗干净后,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脸,“谢谢大娘。”把水一口闷。 大娘还是呆呆的,没能回过神,讷讷问,“姑娘,你的脸……” 江月杏眸一转,找了个借口,眼泪说来就来,“大娘,我实话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 大娘来了兴趣,拉着小板凳坐着。 于是,江月编了一套丈夫在她孕期出轨,她为了不让丈夫发现,特意化了这副妆容去跟踪的鬼话。 同为女人,大娘已经骂骂咧咧,和江月的关系无形之中拉近。 江月无意道,“大娘,你知道大旗红薯厂吗,我那死鬼就是在那工作,他们最近好像在忙,我蹲了几天,都没见到他出来。” 又嘟囔了句,“都不知道那死鬼是不是躲着不肯出现。” 大娘一拍大腿,“我熟啊!熟得不得了!我儿子就在那工作,你说这活多好,有钱拿,偶尔还能拿点红薯回来过过嘴瘾。” 江月挑眉,没想到还找了个对手,继续问,“真的这么好吗?那他为什么跟我说没钱?” “姑娘,他肯定是骗你的!”大娘怒气道,“我跟你说……” 江月从她口中得到更全面的消息,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有了答案。 难怪说农村是另一大情报组织。 “不过,姑娘,我儿子都好几天没回来,估计在厂里忙呢。几天后,大旗红薯厂会举办一个活动,你可以过来瞧瞧。” 江月应下,谢过大娘后,带着怀疑去了下一个地方。 162.猜到了吗,安静下来 公安局里依旧忙得不行。 饶是江月都等了一会儿,汪局长才有空见她。 “江月,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汪局长问道,在他看来,对方过来找他,肯定是遇到了不好事,要不就是发生了坏事。 “欸,对了,你京市之旅怎样,封学林有没有好好招待你?” 江月歪头,怎么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了京市?这消息传得那么广吗? 她抛开脑海不相关的事,身子靠在椅背上,问,“汪局长,你对大旗红薯厂有多少了解?” “了解一点点,怎么了?” 听说是一个集体经济,搞得还挺好的,不过…… “江月,这个人是不是模仿了你?” 江月点头,“因为这事,我才急急忙忙从京市回来,前天过来镇里,想去看下虚实,谁知道他们那里关门不让进。” “刚好那厂里的设备都是从机械厂拿的,前些天坏了要找人维修,我今天就混进去,然后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想让你找人去查一下。” 汪局长的表情变了,眼神幽深,“说说你的发现。”他知道江月会这样说,肯定是有证据。 “里面有个地方不让人过去,要是我没听错的话,那里好像有外国人,他们在密谋什么。而且镇上的居民也都说了,大旗现在变得忙了好多,他们在里面干活的亲戚都不能出来,并且,他们会在几天后举办一个活动。” “江月,你心里是猜到了吗?” 虽然是用了疑问词,但汪局长的话却是陈述句。 “我怀疑他们想贩卖文物,要不就是特·务。” 汪局长猛地站起,脸上是不可置信,“江月,你确定你没有猜错?” 江月摇头,“我确定,大旗最近在收购垃圾,要我没猜错的话,这垃圾应该是……” 汪局长戴上警帽,“我现在带人过去暗中检查。”身上摄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全部涌现,目光狠厉。 无论江月的话是不是对,他都要带人过去,最好把事情扼杀在萌芽里。 他绝对不会让不法分子伤害到这个国家、这些人民。 江月心里依然希望自己是猜错了,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防冒案,而不是…… 这个念头她一直不敢相信,这要是她没发现,把大旗当成一个普通的事来处理,万一对方真的是,那她会很愧疚。 幸好,她发现了不对劲,希望汪局长能查到点什么吧? 不过,她心里有点好奇,农巧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是知而不报还是被人蒙骗。 算了,别在这胡思乱想,还是等汪局长的消息吧。 * 江月回来时,家里只有林向夏和林小宝。 “妈和小黄去哪了?” “妈说,她过去鱼塘里看鱼长大了没有。里峰哥被大队长喊去帮忙了,让我留在家里照顾小宝。”林向夏洗了头,拿着干毛巾在擦头发。 在写作业的林小宝见到江月回来了,哒哒跑了过来。 江月把头花和发卡放到她面前,笑道,“那这两样东西能当成你照顾小宝的谢礼吗?” 林向夏眼睛都直了,连连说道,“可以可以!这太好看了,比妈买得都要好看。” “嫂子,要不你帮我编头发吧,我馋你编头发技术好久了。”林向夏眼睛眨啊眨,一脸期许。她早就看上江月这一门技术,每次编的都跟村里的姑娘不一样,好看又可爱! 江月不忍拒绝,“你头发都干了吗?” 湿着头发会带来风湿病,她一直对这些问题很在意。 “干了的,我擦了好久。”林向夏转身,“嫂子,不信你摸。” 江月摸了下,确实是干了。 拿过梳子把头发都梳整齐后,全部拢到脑后,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左边的头发,分成三份。 无错小说网 “小宝,能过来帮妈妈拿着吗?”既然小宝没心情写作业,那就过来帮忙干活吧。 林小宝非常乐意,拿过头发,“小宝,你要小心点喔,不然姑姑会痛的。” 林小宝听闻,手上的动作更轻了。江月继续辫发,每次多出的头发都会让林小宝拿着,导致小宝手上的头发变多,小胖手差点握不住了。 很快,一个蜈蚣辫就编好了,江月拿过头花,绑到发尾上。 “可以了,你拿镜子照一下,看哪里还要改的。” 林向夏照着镜子,转了个圈,高兴地说,“哇,嫂子这太好看了。” 陈盼翠回来时,她就臭屁地凑上去,跟陈盼翠炫耀。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里纳凉。 村支书和他老伴拎着东西过来。 陈盼翠不解问,“你们这是干啥?我跟你说,我们可帮不了你们忙。” 村支书老伴摆手,“不是,盼翠你听我说。” “我这次过来,是替我家老头子道歉的!这家伙一回到家就一个劲抽烟,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然后我去找了大队长,才知道这家伙骂了江月,这不,我把他拉过来。” 陈盼翠诧异,心里不大舒服,好脾气地没把他们赶走。 江月笑道,“大娘,这事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 这倒是真的,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还一直记得,特意带了东西上门赔礼道歉。 “你忘记是你的事,这人做错事,他就该骂!”村支书老伴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了。 她把村支书推上去,骂道,“你还愣着干嘛,赶快给江月道歉!” 红薯厂出了事,人家江月比谁都担心,这人不帮忙想法子,还骂人! 呸! 村支书老伴心里又把村支书骂了遍。 村支书被拉出来,臊到脸都红了,支吾道,“我那天是太担心,以为你不在乎,所以就骂了你,对不起!” 村支书把篮子拿过来,“这里是自家种的菜。” 林家的动静早就引来邻居的围观,他们看完全过程后,哄笑出声: “村支书,你也有今天!” “你还不快给江月道歉,要不然你婆娘今晚就不让你进门了。” 话里满是看戏,倒没有嘲讽。 村支书更臊了,恨不得钻地逃走。 他活了那么大年纪,今天真是把脸把丢光了。 不过,也是他活该! 送走村支书两口子后,院里再次安静下来。 163.我还不困,你是故意 江月在院里坐了会,丝丝冷风打在光裸的小腿上,带来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抖哆,看向林小宝,“小宝,你冷吗?” 林小宝显然是被冷到了,躲进她怀里取暖,“冷,妈妈,可是我还不困。” 江月不依他的话,摸上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一看就是吹了冷风所导致,“不行,你还小,不能在这吹冷风,你看看你,手都要比冰棍冰。” 她刚站进来,又有人过来敲门,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黄里峰开口,“要不,你先带小宝回去?我去开门?” “那成,你先让人进屋里坐,这天怪冷的。” 南方的天气一直很奇葩,它可以做到“昨天艳阳高照,今天寒风刺骨,明天穿短袖”的景象,这不,今天就上演了。 黄里峰打开门,是清来人后,表情有一瞬间怪异,很快又掩饰起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卫员,他早把出现在江月身边的人的资料都记熟了,更别说这人做的事。 张婷婷停着头,不敢说话,她自从听到江月回来,又想到自己做的事,心里一直起起落落,想着要是江月来找她,她就卖惨装可怜,求得江月的原谅。 可她把要说的话都想好后,却没有来找她。她就感到害怕,知青院也不给她好脸色看,更何况江秀娟跟她睡同一个屋,整天给她脸色,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可她也没做错啊,她也是骗的。 一想到这,张婷婷脸上挂上了委屈,这想法越久越占据她心头,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门口了。 只是她发现院里有人,便站在角落数蚂蚁,那股子勇气就没了,她又在这吹了好久的冷风,才重新鼓起勇气。 想着不清楚这人的来意,黄里峰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姑娘,这么晚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入耳是磁性的嗓音,张婷婷抬头,一张俊俏的脸印入眼帘,耳根子有些发热,嗡声道,“大哥,我找江月,她瞧了吗?” “还没有,你进来吧。”黄里峰往里侧了身子,让她进来。 张婷婷脸更红了,小步跟着他的后面。 其实只要她认真听的话,就能听出对方话里对她的不满。 张婷婷局促地坐在红木沙发上,手指上下划着屁股下的棉布,桌上摆了一些糖果和被挡了一部分字的纸。 出于好奇,她探着头偷瞄,好像是什么机器图纸。 楼梯处响起声音,张婷婷连忙转头,眼神随意落在某一处。 江月下来后,“小黄你先去休息,不用在这里等我。” 她本意是让黄里峰去忙他的,不用在这干站着,然而这稍显暧昧的话落在张婷婷耳里,就换了个味。她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在思考这男人和江月的关系,最后满脑子乱想。 “中午睡不多了,我在这里坐会。” 江月没再继续让他回去,坐在单人沙发上,“婷婷,这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婷婷愣了,随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江月她是不知道她干的事吗?那她是不是可以…… 先来个先下手为强,免得江秀娟在江月面前乱说。 于是张婷婷手暗中掐了把大腿,豆大的眼泪往下掉,清秀的小脸惹人心疼,“江月,我对不起你。” 江月疑惑道,“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前段时间巧绿跟我说,她丈夫对她不好,心情郁闷,所以经常来找我聊天,然后队里不知道怎么起了风言风语,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江月你不会怪我吧?”说话间,眼神偷瞥向黄里峰。 江月被这茶言茶语茶激起鸡皮疙瘩,她看走眼了,她听江秀娟说时,还以为对方是被蒙骗,没想到却是愿者上钩。 “老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怎么怀疑你?再说了,我明天还想找你,让你做件事呢?” 张婷婷心里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进入江月的眼,得到她的信用了?然而,她克制道,“我……我可能不行,要不还是找秀娟她吧?” 这一招用得好吧? 谁知江月却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她听完后,点头道,“那行?我去找秀娟。” “谢……嗯?”张婷婷剩下的“谢”字止于嘴边,不解地看向江月。 “江月,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做到,不用去麻烦秀娟姐了。”张婷婷见江月还是不放心,加了把火,“而且秀娟姐她最近挺忙的。” siluke.com 江月伸手把桌上的纸拿过来,和她共看,“我这不是想着,快到过年了,回馈父老乡亲,就想在镇上举办个活动,时间呢就定在后天,你看怎么样?” “后天?会不会太赶了?” “赶吗?我觉得还好吧,这不是厂里的主管空太久了嘛,还想着……”江月抛出个诱饵。 张婷婷是脑子进水才会拒绝这件事,当下拍着胸膛说,肯定会把这事做到最好,绝不辜负江月的期待。 事情聊好后,江月便把方案交给张婷婷,她翻了下,发现里面夹了张图纸,把纸抽出来,“江月,这个……” 江月随意放在桌上,露了一大半在外面,解释道,“这是我新画好的,能提高产能,大概是小宝乱塞进来的。” “好了天不早,你要回去休息了吗?”江月站起,一阵风把本就没放稳的图纸吹落到地。 张婷婷不知道是撞到了哪,手里的方案如大片雪花层层落下,忙蹲下来捡,“对不起,我没拿稳。” 江月唇角上扬看着她慌乱的动作。 把人送出去后,黄里峰表情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说话。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咱俩都共事多久了。” “你是故意的吗?” 江月摇头:“不是哦。” 怎么会是故意的呢,那不是张婷婷不小心嘛。 其实,对于张婷婷做的事来说,她并没有感到生气,有竞争才有动力,集体经济才能活跃。 谁知道,她随意一激,对方就上勾了。 * 这边的张婷婷出来后,怀里抱着方案,面对分岔路口而犹豫,一条是回知青院的,一条是去镇上。 心一狠,往另一路走上去。 步履匆匆,乡间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164.有人找你,暂时不用 今天原本是两个厂在镇上pk的时间,奈何昨天汪局长让人给她送来消息,说大旗红薯厂今天有事推迟。 唱戏人都不在,江月作为观戏人只好跟着退出。 江月站在窗前驻足一会,收拾好后去了办公室。 她想多建几条食品链,单一生产罐头鱼太浪费设备了,就想着还有哪些也可以用来做罐头。 把想好的法子一一写在纸上,并分析它们的可行性,受众跟罐头鱼是否一样,或者说做饮料? “江月,你在忙吗,有人找你。”江秀娟往里探头,轻声问。 江月手里的动作未停,“你去把人带过来。” “好,不过大队长在跟他说话,可能要等一会。” 江月点头,可惜了大队里没有养蜜蜂,要不来个蜜蜂酒、蜜蜂王浆酒也不错。 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江月口渴,左手自觉摸上放在旁边的水杯,大概没拿稳,倏地杯身一个倾斜里面的水倒了出来。 所幸江月反应快,没弄湿她的手,又拿过纸巾,把水渍擦干净,纸巾因为沾了水,湿答答的,手中的冰凉让她有一瞬间恍神。 “汪局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喊我?”江月想把纸巾扔掉,却看到桌前坐着个熟悉的人。 “怕打扰你,反正我今天休假。”汪局长倒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视,反而他很喜欢江月对工作认真的态度。 更别说江月还发现了一件线索,要是真被人蒙混过去,他这个局长哪还有脸继续当下去。 江月轻轻一掷,纸娄如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垃圾桶里,随后被别的东西盖位,“局长这次过来,想必是有什么线索了吧?” “还真是瞒不了你。”汪局长正了正身子,“这是凌晨才得到的消息,本想等你过来镇上再跟你说,又想到昨天跟你说的事,怕你今天不过来,我就亲自跑一趟了。” 江月也收起轻挑,“所以我的想法是对的吗?” “对也不对。” “嗯?我倒是有点好奇了。”江月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才会更有说服力。 汪局长笑道,“可你的表情却不是意外呢。” “他们除了想偷渡文物,还是潜伏在我国的特/务。”即使过了一早上,汪局长心里头还是一阵骇然,他不敢想象,要是江月没有发现,他们把这些贩卖出去,华国又会面临怎样的境界? 华国现在一片苍夷,可受不了半点折腾,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遭遇到问题。 江月手中的笔顿住在纸上,上面跃然出一团水墨,“局长,你这消息属实吗?” 而且这特务是为了什么而来,是为了食品厂呢,还是为了……她? 前者倒是很好解决,后者就有些棘手了,更重要的是,她又为什么会进入那些人的眼? 是京市那边出了问题,还是这边? 短短几秒钟,江月眼神一冷,把一切后果都过了遍,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愿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江月把椅子拉近桌面,微微俯身过去,想听汪局长的调查结果。 “本来我也不相信,我让人又查了遍,确实是特务。”汪局长把牛皮纸袋放在桌面上,推过去,“这里是那人的身份背景,你看下有哪些疑点。” 江月蹙眉,纤细的指尖轻轻绕开纸袋上的白线,“黄宏大?这姓怎么有点熟悉?” 汪局长提醒道,“你还记得之前诬蔑红薯厂的东西有毒,吃死人的那个小姑娘吗?” “黄……黄小凡?”江月不确定道。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所幸根蒂在她脑海的知识没有忘,这不放在心上。 “没错就是她,我们在做调查时,发现黄宏大是黄小凡的小叔,我们也挺纳闷来着,只时间紧迫,暂时没有查到黄小凡当初做那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黄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也就是黄小凡的爸爸。 “当年黄家是生了两个男孩,只是小的因为玩水溺亡了,黄家夫人想儿过重,不久后就去世。可是谁想到二十年后,溺亡的孩子奇迹般出现在黄家,从亲生儿子变成了养子。” “那么黄宏大二十里的生活记录呢?该不会是被外国人收养了吧?”江月开了个玩笑,“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 无错小说网 “从黄家邻居嘴里听到,黄宏大在养母死前,得知自己是华国人,就回来认亲,说是落叶归根。” 江月嘲讽道,“这话也就骗骗黄家人。”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三观,更别说还是一个心志不坚定的小孩,不然传销怎么做大? 不就是靠着给人洗脑催眠,只是黄宏大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听得多了,这三观也就变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最好查清楚,黄宏大有没有怀疑她,把她的消息往外递出去。只有问清楚了,她才好做出准备。 这话问到汪局长了,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所以我就不是过来找你商量?你这脑袋可比我们这些莽夫好用多了。” “你让我想想。” “对了,你们能混进去吗?”江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能啊,不混进去我怎么查人?” 这下江月是真心佩服,不愧是搞侦查的,想当初她都要伪装,借着机械厂的名字才能进去,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那你让他们去看下,大旗厂有没有用上最新的设备,或者说机械厂那边有没有收到他们送过去的图纸。” “那行,我待会让人过去留意下。”汪局长说到这,就坐不住,起身说,“算了,我现在就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江月对着面前的空地出神,不一会后,喊了句,“小黄,你进来一下。” 黄里峰一直守在附近,听到江月的声音,“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月轻声道,“你去帮我查一下……” 黄里峰听着,眉眼都要皱起来,周身的冷冽升起,迟疑道,“这事要跟上面说吗?” 或者是找上面帮忙? 江月想了会,摇头,“暂时不用。” 黄里峰松了口气,幸好江月没有固执瞒着,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上级交代。 165.陪小宝玩,红旗大队 不得不说,封学林把黄里峰安排在江月身边是个很明确的选择,他的调查能力真的很强,用了三天时间,就把黄宏大身边的信息都摸了个透。 今天江月在院里帮忙,把吊着的腊肉拿下来,换了根绳子,又重新挂上去,只留了个小的。 林向夏拿过腊肉,“嫂子,这肉我来炒就行,你在院里陪小宝玩,小宝都两三天没见过你,昨晚还哭鼻子了。” 林小宝撅着嘴反驳道,“妈妈,姑姑是在骗人,说谎,羞羞,鼻子会变长的。”把手放在鼻子前比了个变长的动作。 “哦,不是你啊,那昨晚抱着我哭不肯回房睡觉的人是叫林以晨。” 林小宝抬头,立马为自己辩解,“但是我叫林小宝啊。” 林向夏噗嗤笑出声,这小鬼可真会说话,连把她这个大人都比下去。但她没再回话,拿着腊肉回灶房忙活起来。 “嫂子,你喜欢吃芹菜还是青椒?” “都可以,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陈盼翠去田里上工,黄里峰出去工作,院里就只有江月和林小宝,听着烤房传来剁板的声音以及袅袅升起的炊烟。 林向夏的话没说错,林小宝确实有两天没见到江月。 这两天江月一直在忙,忙大队的创收、规划新的事业线,还要劳费心神去琢磨黄宏大的事,确保一击即中,不留下祸根。 在这期间,汪局长也过来找她,同她聊最新的线索,一起商量怎么做,可谓是劳心又劳神。 江月为了挤出更多时间,只好压缩时间,早出晚归,在林小宝没起床时就推开大门,又伴着星光回来。 林小宝觉得两天不见,妈妈的肚子好像又大了点,于是,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走过去,摸上她的肚子,“妈妈,妹妹她乖吗?” 江月坐在木椅上,“乖啊。” 虽然这天气快近冬了,但还是有点热气,便放了把蒲扇来扇风,林小宝抓住莆扇,一下没一下地给江月扇风,“妈妈,有风吗?” 江月不忍心拆穿他方向没扇对一点风也没感受到,道,“有一点,谢谢小宝。” “那妈妈我是你最爱的儿子吗?” 江月没能理解到他话的意思,“当然是了。” “那就好,那妈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妹妹?” “还有一个月。” 林小宝不懂一个月有多长,于是他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 黄里峰回来了,见江月在陪林小宝,便站在旁边没有开口,想晚点再说。 还是江月没在意院里有人,让他把调查到的事情出来。 江月听完后,沉思道,“所以你的猜测是,当初黄小凡设计陷害我们也有黄宏大的份?” “我找住黄家附近的人聊过,他们说当时很久没回黄家的黄宏大回去,在黄家待了挺久,而且黄小凡也在家,第三天后,就传出我们食品吃死人的问题。” “难道黄宏大是算准了黄小凡外家的身份?对了这结果你有找过汪局长吗?” “我回来的时候跟汪局长说了,他们会再去审问黄小凡。” 江月没回话,心里想的是,汪局长那边应该也查到这条线了。 公安局的某间审讯室。 在地里干活的黄小凡被狱警喊出来,重新带上手铐,两位狱警跟在她后面,防止她生出异心。 在进到审讯室时,黄小凡眼里生起一丝希冀问,“是我妈来了吗?” 过去这么久了,她妈原谅她了吧,好歹她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了,到时候还要靠她来养老,所以她妈肯定不会放弃她的。 她当时被判了五年,现在还有四年多,她出去时才二十五六岁,还年轻,她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各种借口。 不然她真的想不出会有谁过来看她。 狱警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进去看就知道了。”推开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给这沉闷的房间带来害怕感。 笔趣阁 黄小凡进去后,狱警也跟着进去,再次把门关上。 黄小凡看清面前坐着的人后,脸色一白,不解道,“局长?你这是……” 她最近没犯什么事吧,怎么局长会过来找她,难道是那人动手了? 汪局长把一份文件递过去,“你跟黄宏大的关系怎么样。” “我……我不认识他。”黄小凡低下头,语焉不详。 她绝对不能说出他的事,不然把他扯下水,自己也自身难保。 汪局长像是没听到她说话,继续自说自话,“按照血缘关系上来说,他是你的小叔,你奶奶以为幺子离世,伤心过度,不久就离世,前几个月,黄宏大突然回来……” “黄小凡,我说的对吗?” 这下黄小凡更是脸都白了,不知说什么才好,对方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搞不好是被江月抓住了马脚。 一想到江月,黄小凡眼里闪出怨毒,要不是这个女人,她就不会落到这个境界,每天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和每晚挨打的晚睡时间。 要不是她…… 她做梦都是江月倒大霉,最好林向北死在战场上,最好她怀里的孩子没了…… 黄小凡此时脑海里只剩下江月倒霉,她小叔的计划成功了,嫉妒的心蒙蔽了她的大脑,让她忽略进来时的害怕,只有江月的身影。 “你要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把它写进你的考察里,让你尽快出去。” “切,谁稀罕谁说,反正我不在意。”黄小凡想翘着二郎腿,奈何腿上有根挡板,不能实现,带来一阵声音。 身后的狱警走上来,按住她的肩膀,唱道,“给我安静点。” 黄小凡为表达自己确实不在乎,举起手玩弄自己的指甲。这里的生活真是很枯燥,她做梦都想逃离这里,只要她一想到,她继续待在这里能给江月带来霉运,她就爱上了这里,巴不得多来几场霉运呢。 汪局长问完话后,便出去了。狱警把黄小凡带下去。 另一个人走过来问,“局长,我们待会要去哪?” “备车,我们去一趟红旗大队。” 166.就不新鲜,要好好干 汪局长过来时,正好遇上林家一家人在吃晚饭。 陈盼翠见他们过来,放下碗,转身去灶房舀了两碗饭过来,“你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我们这里吃饭。” 汪局长私下是没有什么架子的,早就把江月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直接挽起衣摆就近坐下来。 陈盼翠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人家坐下来,那是不嫌弃他们,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呢,瞧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寡淡,去院里搞了些菜回来。 汪局长见陈盼翠带着菜篮回来,问道:“这些菜是摘了明天吃吗?” “不是,我瞧着人多,怕你们吃不饱,就寻思着多炒几样菜。”陈盼翠怕他们拒绝,加了句,“这些菜都老了,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汪局长只好任由她去了。 吃完饭后,陈盼翠忙着收拾桌子,“向夏,你带小宝去村里走走。”把客厅留给江月。 汪局长:“江月,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审问过黄小凡了,只是她不太愿开口,但经过我们的调查,之前那件事绝对和黄宏大脱不了关系。” 江月听完,“你们对大旗的调查如何,他们有用最新型的设备了吗?” 虽然汪局长不知道江月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特意关注了这件事,“他们已经用上了,据我们调查,他们这一批的产能翻倍,那里到处都有夸这台机器厉害。” “听说拿出图纸的那人也升职了。”汪局长回答完后,问出自己的疑惑,“这机器有什么用吗?值得你这么关注?” “可以帮助我们的东西。”江月买了个关子,“估计两三天后,我就要你们的帮忙了。”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对了,大旗他们准备后天继续在街上举办活动,我们到时候会安排一些节目。”汪局长特意把“节目”两个字咬得很重。 江月挑眉,风情自眉目间流转,“那我也来凑个热闹。” 汪局长笑得意味深长,“那就让我们期待那一天。” * 不知道是不是江月这边有幸运buff加成,还是过于倒霉,大旗举办活动和江月提前埋的线撞在了一起。 江月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意思,立马把公安局分成两队人手,一队伪装打扮跟她去街上和大旗搞擂台,另一队则装成机械厂技术工混进大旗厂,来个瓮中捉鳖。 这边的江月跟大队长把自家产品扛上拖拉机,自个坐上去,一路向着镇上而去。 大队长看了后面用板车拉着的鱼和各种由红薯制成的食品时,心里还是没底,“江月啊,你说我们这样过去,真的好吗?” 江月柔声安慰向,“大队长,我们也算是打开另一种销售渠道,蚂蚁再小也是肉。” 可大队长还是不放心:“这会不会被当成坏人?毕竟现在都不允许在街上摆,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去黑市。” 这个问题江月当然也想到了,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去找时华茂开了证明,刚好她在京市的提的方案下落到各省各市各镇,时华茂想着倒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把方案开展起来,让大家看看方案的可行性。也存了给江月卖好,企图能在她面前刷下脸。 时华茂二话不说,立马批了条子,还问江月要不要帮她划块地出来,或者说登报纸帮江月吸引人气,让更多人知道。 江月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时华茂的话,到时候来得人越多,大旗才会被打击得更彻底,最好能把它的真面目撕下来。 其实时华茂问出来时,心里是不确定的,毕竟江月的人脉广,随随便便一个电话,都有人想要赶上来帮忙。他那些同僚可是听说了江月的壮举,纷纷都想见她,只是可惜了,江月跟他们离的太远。 时华茂得了吩咐后,立马让人去办了,应江月要求,报纸上没有刊登上她的照片,就连做了什么都没有,只有红旗大队的介绍以及今天的主角。 时华茂可是铆足了劲想要把这事干好,整整用了一个版面来着墨,一版用来介绍红旗大队的风土人情,另一版则是图片配上文字描述红薯厂的产品。 从报纸的定稿到出售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红薯大队的名号,可谓是来了个开门红。 “大队长,你忘了我昨天看到的报纸吗?那可是官方报纸,就说明我们已经得到官方认可,背后是有人的。” 大队长哪能不记得,他儿子经国拿着一叠报纸回来,他还把经国骂了一顿,说他不懂事,肚子都还没填饱就知道买这些没用的东西,拿来给老婆子生火他都心疼。 无错小说网 林经国边躲避他的动作,边喊他让他看报纸,里面有大惊喜,他一定会开心的。 大队长当时才不相信,只当他在放屁,但是碍于老婆子在边上站着,他只能捏着鼻子拿过报纸。 他就不信了,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高兴,要是经国骗他,他就让经国再尝尝滋味。 大队长小心翼翼地摊开报纸,丝毫不敢有一丝大动作,这个东西,可要五分钱,手里有一叠,起码要两三块。 真是个败家子! 大队长心里骂完后,才眯着眼去看报纸上的字。 “我省优秀大队——红旗大队的独自摸索。” 大队长以为自己看错,还让经国给他念了遍,让他把字看准了再念。 听完后,大队长都还没有回神,以为是在做梦,还是缓了好久,他才从梦中醒来,掐了把大腿。 原来他没看错,红旗大队登上报纸了! 这可是林家祖坟冒烟了,一定要烧给祖宗看。还夸经国做得好,买得多,他要给村民开会,每家都发一张,再跟他们说: “上面对我们红旗大队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我们更要努力干,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大队长,说不定你还可以去天/安门玩呢。” “真……真的吗?我还……还可以去……”大队长结巴得都说不出话了,黝黑的手不停摸着衣服,脸上看不出是激动还是高兴。 江月肯定道,“只要我们好好干,肯定没有问题,说不定大队长你还能跟国家拍照登上报纸呢。” 这个江月倒没有骗他,毕竟红旗大队确实是进了国家的眼,就看是什么时候而已。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干!” “大队长,我想……” “都可以!” 这边气氛和睦,另一边就陷入僵持中了。 167.喊着冤枉,你快擦擦 大旗红薯厂某间厂房。 所有人都被双手反扣,戴上银手镯,屋里气氛有一瞬间僵持,随后则是他们的哭喊声,其中以农巧绿和陈浩健的声音最大。 农巧绿一个劲地喊着冤枉,明明她就下来看设备哪里坏了,怎么就被了绑起来,明明她上一秒还在欣赏自己新的办公室…… 农巧绿扶着个大肚子把新办公室看了几遍,空旷又敞亮,比之前那个好多了,真是没想到,这才上任几天,她又往上走了。 陈浩健推门而入,看着摆设比他那边好上几倍的办公室,眼神暗了暗,随即扬起笑容,脸上堆满笑容走向她。 “巧绿,你怎么在这站着,快坐下,免得脚累。”他搀着她坐下,伸手把椅子上的灰尘拍掉,亲自给她泡了麦乳精。 农巧绿很享受这种嘘寒问暖,这会让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她就着他的手把麦乳精喝掉,满足地叹了口气,惬意地摸着肚子。“陈浩健感受到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眼神闪过阴醫,假装不在意道,我刚一路跑过来,嘴巴都干了。 农巧绿随口道,“那你也去泡一杯麦乳精。”懒洋洋的,像是在施舍一件不重要的东西。 陈浩健背对着她,泄怒般给搪瓷杯里舀了满满几勺麦乳精,倒上开水,小嘴喝进肚里,大脸因为齁甜而皱起来。 是他看走眼了,早知道林向夏有个厉害的大嫂,他就不应该抛弃她,转而找了农巧绿,说不定这位置就是他的,而不是喝口水都要问过别人的意见。 对于枕边人的弯弯绕绕,农巧绿一概不知情,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即使怀了对方的孩子,她也不会全盘托出。 所以她靠着……爬到这个位置,陈浩健则是普通工人。 陈浩健放下杯子,从后往前抱住她,“巧绿,你能不能帮我提下职位?我担心孩子出生后,会嫌弃我。” 陈浩健长得挺白,加上会打扮,一身浅蓝色衣服让他多了几分文人的气质,不然林向夏也不会答应他。此时他故意低着嗓音,就像撒娇一样。 即使这样,农巧绿还是没有改口,任由身后人动作。陈浩健脸上闪过不耐烦,下一秒又恢复正常,继续哄着她。 当然了,他哄人的技术很高明,绝口不提自己,把未出生的孩子拉出来当挡箭牌。 很快,农巧绿终于被磨到肯改口了,“我尽量试试。” 农巧绿想着晚点再去跟张婷婷聊聊,让她多拿几张图出来,毕竟这一张图就让她变成了副厂,要是多来几张…… 农巧绿脸上尽是贪婪。 “真的吗,真是……”陈浩健高兴地站直,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农副厂长,大事不好了。” 农巧绿从主任升为副厂长,官威更大了,只见她不满地看向来人,斥道,“什么事?急急忙忙。” baimengshu.com “是我们刚购进的设备坏了,主任正在那边发脾气,让你赶快联系机械厂的人!” 农巧绿一听,连忙拨了个电话,这新设备可不能出事,她就等着靠它升官发财。 机械厂的人很快就来了,从她放下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于机器坏了,农巧绿比谁都上心,把情况跟机械厂说了,让他们尽快处理。 谁知,机械厂却一改常态,一摆手,走上来一群人,把他们都铐上银手镯。 “厂长,你快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力捉我们,我要报公安!”农巧绿挣扎着。 汪局长走上来,拿出证件,“我们从不会冤枉每一个人,有什么话你回去再说。” 农巧绿再是不甘,也只能被人押着走向警局。 * 这边发生的事情江月一概不知,她被大队长勒令站在旁边,不允许上手帮忙,这点活哪用得一个姑娘帮忙。 闲着无聊,江月就看向对面也在忙活搬东西的大旗,他们那边来的人很多,干活也利索,没几分钟就搬好了,然后两人站上梯子,手里拿着横幅。黄宏大则站在下面指挥横幅有没有挂对,要不再往哪边移。 他们刚把横幅挂好,大队长和黄里峰也把东西搬完,大队长累得直喘气,用搭在脖子边的毛巾擦汗,声音却是兴奋的,“江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到现在都在回味江月在拖拉机上说的话,心里的斗志更是昂扬,不为别的,就为去京市,他都要好好干! 林经天和老许吃完饭后赶过来帮忙,林经天把买的包子递过去,“爸,你们吃饭了没,我给你们买了点。” 大队长接过,却没有坐下来吃,而是继续忙活,想把桌子什么的搬出来。 林经天是个孝顺的,第一时间就过去帮忙,老许慢了一步,那里已经没了位置,便走到江月旁边,打发时间。 老许狗腿道,“江月,这一个月没见,你这是又漂亮了许多,我这侄女快出生了吧?” “快了,还有一两个月。”江月说完,上下扫视他一圈,“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用的是疑问词,但她的语气却是肯定。 老许竖起个大姆指,“嘿嘿,还真被你猜对了,离我们上一个产品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江月无语,明知道他想听什么话,却故意歪曲:“没有想法。” 老许急了,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着圈,“你再仔细想想,这关系到咱俩日后吃饭吃什么的问题。” “嗯……”江月拉长尾音,看到老许脸色变了后,陡然一转:“骗你的,我还真的有一个,不过要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才有空。” 得到保证后,老许终于放下心,指着对面说,“你被掂记上的人还挺多的,处理一个又有个新的冒头。” “这些孬孙,净干些不入流的事,我呸!”老许说着说着就说起脏话。只是他知道分寸,没有上前帮江月找回场子,只能过了把嘴瘾 不知道是不是老许的怨念太大还是对方心里有鬼。 黄宏大连着打了两个个喷嚏,老许指着说,“江月你快看,一想二骂三感冒,那龟孙打了两个,肯定是因为我骂他!” 江月点头,倒没有让他不要封建迷信,毕竟她想挺喜欢看对敌倒霉,最好是来个大霉运,省得她劳心劳力。 黄宏大又打了两个喷嚏,声音又大又响,把街道上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一位有眼力见地忙把纸巾递上来,马屁道,“厂长,你快擦擦。” 168.傻到天了,交给我们 大旗红薯厂某间厂房。 所有人都被双手反扣,带上银手镯,屋里气氛有一瞬间僵持,随后则是他们的哭喊声,其中以农巧绿和陈浩健的声音最大。 农巧绿一个劲地喊着冤枉,明明她就下来看设备哪里坏了,怎么就被了绑起来,明明她上一秒还在欣赏自己新的办公室…… 农巧绿扶着个大肚子把新办公室看了几遍,空旷又敞亮,比之前那个好多了,真是没想到,这才上任几天,她又往上走了。 陈浩健推门而入,看着摆设比他那边好上几倍的办公室,眼神暗了暗,随即扬起笑,脸上堆满笑容走向她。 “巧绿,你怎么在这站着,快坐下,免得脚累。”他搀着她坐下,伸手把椅子上的灰尘拍掉,亲自给她泡了麦乳精。 农巧绿很享受这种嘘寒问暖,这会让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她就着他的手把麦乳精喝掉,满足地叹了口气,惬意地摸着肚子。 陈浩健感受到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眼神闪过阴醫,假装不在意道,我刚一路跑过来,嘴巴都干了。” 农巧绿随口道,“那你也去泡一杯麦乳精。”懒洋洋的,像是在施舍一件不重要的东西。 陈浩健背对着她,泄怒般给搪瓷杯里舀了满满几勺麦乳精,倒上开水,小嘴喝进肚里,大脸因为齁甜而皱起来。 是他看走眼了,早知道林向夏有个厉害的大嫂,他就不应该抛弃她,转而找了农巧绿,说不定这位置就是他的,而不是喝口水都要问过别人的意见。 对于枕边人的弯弯绕绕,农巧绿一概不知情,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即使怀了对方的孩子,她也不会全盘托出。 所以她靠着……爬到这个位置,陈浩健则是普通工人。 陈浩健放下杯子,从后往前抱住她,“巧绿,你能不能帮我提下职位?我担心孩子出生后,会嫌弃我。” 陈浩健长得挺白,加上会打扮,一身浅蓝色衣服让他多了几分文人的气质,不然林向夏也不会答应他。此时他故意低着嗓音,就像撒娇一样。 即使这样,农巧绿还是没有改口,任由身后人动作。陈浩健脸上闪过不耐烦,下一秒又恢复正常,继续哄着她。 当然了,他哄人的技术很高明,绝口不提自己,把未出生的孩子拉出来当挡箭牌。 很快,农巧绿终于被磨到肯改口了,“我尽量试试。” 农巧绿想着晚点再去跟张婷婷聊聊,让她多拿几张图出来,毕竟这一张图就让她变成了副厂,要是多来几张…… 农巧绿脸上尽是贪婪。 “真的吗,真是……”陈浩健高兴地站直,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农副厂长,大事不好了。” 农巧绿从主任升为副厂长,官威更大了,只见她不满地看向来人,斥道,“什么事?急急忙忙。” “是我们刚购进的设备坏了,主任正在那边发脾气,让你赶快联系机械厂的人!” 农巧绿一听,连忙拨了个电话,这新设备可不能出事,她就等着靠它升官发财。 机械厂的人很快就来了,从她放下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于机器坏了,农巧绿比谁都上心,把情况跟机械厂说了,让他们尽快处理。 谁知,机械厂却一改常态,一摆手,走上来一群人,把他们都铐上银手镯。 2kxs.la “厂长,你快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力捉我们,我要报公安!”农巧绿挣扎着。 汪局长走上来,拿出证件,“我们从不会冤枉每一个人,有什么话你回去再说。” 农巧绿再是不甘,也只能被人押着走向警局。 * 这边发生的事情江月一概不知,她被大队长勒令站在旁边,不允许上手帮忙,这点活哪用得一个姑娘帮忙。 闲着无聊,江月就看向对面也在忙活搬东西的大旗,他们那边来的人很多,干活也梨索,没几分钟就搬好了,然后两人站上梯子,手里拿着横幅。黄宏大则站在下面指挥横幅有没有挂对,要不再往哪边移。 他们刚把横幅挂好,大队长和黄里峰也把东西搬完,大队长累得直喘气,用搭在脖子边的毛巾擦汗,声音却是兴奋的,“江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到现在都在回味江月在拖拉机上说的话,心里的斗志更是昂扬,不为别的,就为去京市,他都要好好干! 林经天和老许吃完饭后赶过来帮忙,林经天把买的包子递过去,“爸,你们吃饭了没,我给你们买了点。” 大队长接过,却没有坐下来吃,而是继续忙活,想把桌子什么的搬出来。 林经天是个孝顺的,第一时间就过去帮忙,老许慢了一步,那里已经没了位置,便走到江月旁边,打发时间。 老许狗腿道,“江月,这一个月没见,你这是又漂亮了许多,我这侄女快出生了吧?” “快了,还有一两个月。”江月说完,上下扫视他一圈,“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用的是疑问词,但她的语气却是肯定。 老许竖起个大姆指,“嘿嘿,还真被你猜对了,离我们上一个产品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江月无语,明知道他想听什么话,却故意歪曲:“没有想法。” 老许急了,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着圈,“你再仔细想想,这关系到咱俩日后吃饭吃什么的问题。” “嗯……”江月拉长尾音,看到老许脸色变了后,陡然一转:“骗你的,我还真的有一个,不过要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才有空。” 得到保证后,老许终于放下心,指着对面说,“你被掂记上的人还挺多的,处理一个又有个新的冒头。” “这些孬孙,净干些不入流的事,我呸!”老许说着说着就说起脏话。只是他知道分寸,没有上前帮江月找回场子,只能过了把嘴瘾 不知道是不是老许的怨念太大还是对方心里有鬼。 黄宏大连着打了两个个喷嚏,老许指着说,“江月你快看,一想二骂三感冒,那龟孙打了两个,肯定是因为我骂他!” 江月点头,倒没有让他不要封建迷信,毕竟她想挺喜欢看对敌倒霉,最好是来个大霉运,省得她劳心劳力。 黄宏大又打了两个喷嚏,声音又大又响,把街道上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一位有眼力见地忙把纸巾递上来,马屁道,“厂长,你快擦擦。” 169.贼喊捉贼,如实交代 听到这,江月忍不住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大队长问,“江月你笑啥。” 江月止住笑声,回了一句,“我在笑某些人贼喊捉贼。” 大队长好似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憨笑几声,注意力重新放回去。 黄宏大被围得苦不堪言,他哪受过这种待遇,还被人指指点点,被嫌弃的眼神盯着,但他心理素质很好,知道跟这群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便看着她们,以证清白。 “大家快让让,公安同志过来了。” 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道路自觉让出一条道,跑进一位大妈和跟在她后面的公安同志。 大妈们乍一见到公安,心里有点发怵,便没再说话,一时间,喧哗的道路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月转回头,想近距离观看,这一平常的动作却把大队长吓了一跳,“江月你干啥,快转过身,这东西不适合你看。” “有公安同志在镇场子,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为非作歹。” 因为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啊,怎么会让别人伤到你呢。 大队长一噎,便由了江月,主要是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别人听到,这些话私下说说就行了。 公安同志走到人群中心,例行问道:“是谁报得案。” 他们在来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同志,是我报的案。”一大妈举手,“这个人在吃食里下毒,害得这大姐的孙子出事,同志,你快把这坏人抓起来。” 一开始大妈有点害怕,声音稍小,说到后面大妈心里莫名升起股骄傲,她这是在为民除害,声音就更大声了,也更加有气势。 惹得问话的公安好奇地看了眼她,他很少有见到百姓面对他们时是不害怕的,心里腹诽,他回去要跟局长多提提,多下乡给百姓讲讲公安这一行的职责,总不能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黄宏大冷笑一声,驳道,“同志我是冤枉的,我用我人格担保,我厂里卫生是过关的,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公安同志点头,对同伴说:“开始吧。” 黄宏大以为公安是相信他的话,得意地对着脸色憋成猪肝色的大妈说:“你要完了,你要被关进去了,活该。” 又对穿着孝服的大婶说:“还有你们这一家骗子也要进去,我回去就把你儿子给开了,我好心给他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笔趣阁 大婶眼神慌乱四处看,直到对上一双带着安抚的眼神,才定下心来。 江月看着公安同志快步走近,心里默数着数,终于公安同志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扬起泛着银光的物品…… 大妈脸色变白,周遭的呼吸顿住。 黄宏大的笑意更大,整了整衣领,装横作样说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任何事都不要轻易下……” 话还没说完,双手被人反扣住,冰凉的卿感从手腕处传来,让他的大脑从难以置信中清醒过来。 他大声叫道:“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是无辜的,快放开我,你们要……” 公安打断他的话,“黄宏大是吧?我们抓得就是你。” “我们怀疑你跟一起倒卖文物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在看到银手镯时,大妈们的心都要止住,以为他们要过来抓自己的,却没想到抓的是黄宏大,才重新恢复心跳声。 原来这个人真的是坏人! 于是人群里发出哄堂大笑,她们把手里你东西掷向黄宏大。 “你的心都是黑的,活该被抓。” “还想让同志抓我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真是不要脸。” “真是应了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呸!” “咦,不过同志说的什么物,我怎么听不懂。” 公安同志解释道,“就是把我国具有悠久历史的古董贩卖到国外,这种行为我们是严历禁止的,同时我们也希望大家遇到这种事能及时找我们反应,绝对不能毁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 他长得有一米八,高了个头能轻而易举看到周围的情况,指着站在后面观看的江月,“大家都要向那位同志学习,也正是因为她细心发现到不对劲,跟我们报备。”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后面站了个身怀六甲的姑娘,皮肤很白,嘴角微微扬起,是个容易得到长辈欢喜的相貌。 不过,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看清后面竖着的木牌后,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那个听说很厉害的江月。 公安同志办完事后,押着黄宏大就走了。 大妈们围上江月,蠢蠢欲动,“妹子,你可真厉害。” “妹子你是不是那个办了集体厂的江月啊?” “我听我娘家人说,你们那里都住上了砖瓦房,不用整天下地干活就有钱拿,是吗?” 人群里响起一阵唏嘘声。 他们也想住砖瓦房,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被围住的江月心里把那公安骂了遍,怎么把她提了出来,吸引到了一群大妈的视线。 走远的公安打了个喷嚏,同伙笑着问,“队长,你这是感冒了!” 队长抬脚踢了下他,“少废话,赶紧把人带回去,局长有等着我们。” 大队长看着一群人蜂涌而上,把他们带过来的食品都抢光了,一时瞠目结舌,连忙制止,“各位大姐,你们不要买太多,吃不完会浪费的。” “没事,这东西不贵还多,我家小孩多,出个两三天就吃完了,” “这不快过年了,我买来囤到过年。” 无奈大队长只好看着他们把东西全都买走,留下空荡荡的桌子,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在这期间,江月让他们把各自带过来的瓷器都带回去,并借机给他们科普了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然而江月不知道的是,大妈回家的第二天就把古董包得严严实实来到公安局。 某个角落看着这边,狠狠捶了墙壁,然后转身离去。 披麻戴孝的大婶见事情解决,拉着老伴哼着歌回家了。 老伴怀里抱着睡得跟死猪一样香的孙子,跟上老太婆的步伐,“老婆子,你如实给我交代,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还把儿子给绑家里了?” “等我回去慢慢跟你说。” 170.还在耍横,就没好过 听到这,江月忍不住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大队长问,“江月你笑啥。” 江月止住笑声,回了一句,“我在笑某些人贼喊捉贼。” 大队长好似听懂了,又好像没有,憨笑几声,注意力重新放回去。 黄宏大被围得苦不堪言,他哪受过这种待遇,还被人指指点点,被嫌弃的眼神盯着,但他心理素质很好,知道跟这群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便看着她们,以证清白。 “大家快让让,公安同志过来了。” 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道路自觉让出一条道,跑进一位大妈和跟在她后面的公安同志。 大妈们乍一见到公安,心里有点发怵,便没再说话,一时间,喧哗的道路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月转回头,想近距离观看,这一平常的动作却把大队长吓了一跳,“江月你干啥,快转过身,这东西不适合你看。” “有公安同志在镇场子,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为非作歹。” 因为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啊,怎么会让别人伤到你呢。 大队长一噎,便由了江月,主要是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别人听到,这些话私下说说就行了。 公安同志走到人群中心,例行问道:“是谁报得案。” 他们在来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同志,是我报的案。”一大妈举手,“这个人在吃食里下毒,害得这大姐的孙子出事,同志,你快把这坏人抓起来。” 一开始大妈有点害怕,声音稍小,说到后面大妈心里莫名升起股骄傲,她这是在为民除害,声音就更大声了,也更加有气势。 惹得问话的公安好奇地看了眼她,他很少有见到百姓面对他们时是不害怕的,心里腹诽,他回去要跟局长多提提,多下乡给百姓讲讲公安这一行的职责,总不能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黄宏大冷笑一声,驳道,“同志我是冤枉的,我用我人格担保,我厂里卫生是过关的,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公安同志点头,对同伴说:“开始吧。” 黄宏大以为公安是相信他的话,得意地对着脸色憋成猪肝色的大妈说:“你要完了,你要被关进去了,活该。” 又对穿着孝服的大婶说:“还有你们这一家骗子也要进去,我回去就把你儿子给开了,我好心给他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大婶眼神慌乱四处看,直到对上一双带着安抚的眼神,才定下心来。 江月看着公安同志快步走近,心里默数着数,终于公安同志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扬起泛着银光的物品…… tsxsw.la 大妈脸色变白,周遭的呼吸顿住。 黄宏大的笑意更大,整了整衣领,装横作样说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任何事都不要轻易下……” 话还没说完,双手被人反扣住,冰凉的卿感从手腕处传来,让他的大脑从难以置信中清醒过来。 他大声叫道:“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是无辜的,快放开我,你们要……” 公安打断他的话,“黄宏大是吧?我们抓得就是你。” “我们怀疑你跟一起倒卖文物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在看到银手镯时,大妈们的心都要止住,以为他们要过来抓自己的,却没想到抓的是黄宏大,才重新恢复心跳声。 原来这个人真的是坏人! 于是人群里发出哄堂大笑,她们把手里你东西掷向黄宏大。 “你的心都是黑的,活该被抓。” “还想让同志抓我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真是不要脸。” “真是应了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呸!” “咦,不过同志说的什么物,我怎么听不懂。” 公安同志解释道,“就是把我国具有悠久历史的古董贩卖到国外,这种行为我们是严历禁止的,同时我们也希望大家遇到这种事能及时找我们反应,绝对不能毁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 他长得有一米八,高了个头能轻而易举看到周围的情况,指着站在后面观看的江月,“大家都要向那位同志学习,也正是因为她细心发现到不对劲,跟我们报备。”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后面站了个身怀六甲的姑娘,皮肤很白,嘴角微微扬起,是个容易得到长辈欢喜的相貌。 不过,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看清后面竖着的木牌后,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那个听说很厉害的江月。 公安同志办完事后,押着黄宏大就走了。 大妈们围上江月,蠢蠢欲动,“妹子,你可真厉害。” “妹子你是不是那个办了集体厂的江月啊?” “我听我娘家人说,你们那里都住上了砖瓦房,不用整天下地干活就有钱拿,是吗?” 人群里响起一阵唏嘘声。 他们也想住砖瓦房,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被围住的江月心里把那公安骂了遍,怎么把她提了出来,吸引到了一群大妈的视线。 走远的公安打了个喷嚏,同伙笑着问,“队长,你这是感冒了!” 队长抬脚踢了下他,“少废话,赶紧把人带回去,局长有等着我们。” 大队长看着一群人蜂涌而上,把他们带过来的食品都抢光了,一时瞠目结舌,连忙制止,“各位大姐,你们不要买太多,吃不完会浪费的。” 要是换成平常的江月,肯定给对方来一脚,再来个反扣,可是现在的江月怀孕,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小心避让。 最后江月见这群人越来越疯狂,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走到陈爸面前:“你让他们都放下东西。” 陈大花喊:“爸,你快抓住她,厂子就是我们的了!” 陈爸见红旗大队的人来了家伙过来,怕没占到便宜,想抓个人质来危险红旗大队的。 171.一道身影,一波又起 大婶前脚刚迈进大门,儿媳妇贾海冬后脚听到动静跑了出来,从公公手里接过孩子,“妈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在家里担心得团团转,大全刚还在耍横。” 大全是大婶的儿子,不知道被黄宏大下了什么迷魂药,一直坚信黄宏大是个好人,大婶年轻是个暴脾气,也就老了才变好点。这不听不肖儿说话,大婶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把大全给绑了起来,免得他坏事。 大婶眼一横,走进堂屋,“你管他做什么?” 实话说,大婶的声音并不大,不知道是不是贾海冬心里有鬼还是怎么,被吓了一跳,上前讨好道,“妈,大全他不能出事,我们还要给你养老的。” 大婶阴阳怪气地笑了,不知是笑哪一句话。 大婶一直不满意儿子娶贾海冬,她家里六个孩子,前五个都是闺女,最后一个才是儿。你说,哪户人家能被这一家人吸上? 可大全就铁了心的硬要娶贾海冬,大婶是个心疼孩子的,只好捏着鼻子应下,想着海冬要是个拎得清的也还不错。 谁知事情恰恰相反。 贾海冬被她妈洗脑得弟弟才是她家人,无论大全买了什么回来,她都要扒拉回娘家。 bidige.com 在大婶得知黄宏大是个坏人时,就让大全从厂里离职,可贾海冬偏偏不肯,在家里撒泼,大全耳根子一软,就答应了。 大婶才做出把他绑起来的主意,并敲打贾海冬,让她不要偷偷解绑。 回了屋里头,老头子迫不及待问,“老伴,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个坏人的。” 大婶这才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未了道,“呸!老婆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走狗了!” 门外,路过的贾海冬把话都听了去,眼珠子一转,回到自己的房里。 “大全,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大全生无可恋,双手双脚被绑住,听到声音也只是焉答答地回道,“你快给我松开。” “你可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对我意见大着呢。”贾海冬翻了个白眼,不在乎地坐到床边,脚踢了踢大全的腿,“我跟你说话呢,你要不要听。” 贾海冬没管他要不听,径直道,“我刚刚听到妈说‘她会过去搅糊你厂的活动,是有人让她去干的。’我就纳闷了,你说咱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被人骗?” “欸,不对!”贾海冬把嘴里的陈皮咽下,“这是我们发财的好机会!” 坐到大全旁边,“你认不认识你厂里的领导?按道理来说,你那些领导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是遭了计,我们就可以去告密,最后再要点小费。” 大全是耳根子软,但不是拎不清的,拒绝道,“不去。” 贾海冬才不管他,手拍着他头,拍完后,哭道,“我说我怎么这么命惨,嫁了你这个没用的人,不会赚钱就算了,还是个孬货,还让儿子饿肚子。” 贾海冬很会说话,一点都不说自己的原因,把锅推到大全和孩子身上。 大全想起瘦弱的儿子,心下动容,“闭嘴,我去行了吧?” 贾海冬眼泪一下子就停住,“那你快点去,记得多要点,把我们跟那人的关系撇清。” * 江月来到公安局时,汪局长刚好审问完回来。 “局长有问出点什么吗?” 汪局长有点遗憾,“黄宏大的嘴太紧了,一问他就闭嘴,跟哑了一样。” “那厂里干事那边呢?” “干事都只是处理红薯销售这一块,那些事一直都是黄宏大亲自插手,都没人见那洋人。” 江月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声音,除了有洋人的声音还有别的人,便跟汪局长说了出来,并提醒他可以多关注那群人。 现在监控测谎仪微表情什么的都还没发展起来,公安他们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找到线索或者是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江月作为长在红旗下的公民,不愿看到后面的情况发生。 说起这个,汪局长突然想起件事,问:“江月,当时情况急,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说服大姐帮我们的?” 说起这个,江月也只能说是巧合。 她当时去大婶家借水洗脸,偶然知道大婶家里有个在红旗工作的儿子,又从大婶的话口分析出对方的性格。 所以江月找上了大婶,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搅乱黄宏大的视线,好让公安行动。 也正如江月猜的一样,大婶听完直接表示会帮这个忙,并保证不会跟别人说。 她有给大婶提供意见,谁知大婶说自己有更好的主意,保准让黄宏大栽跟头。 今天一看,大婶的主意确实比江月的好。 汪局长听完,后怕道,“江月啊,你这一招走得太险了,万一大姐说漏嘴、心疼儿子,我们就让黄宏大给跑了。” “局长,你当我是傻的吗?大婶跟你一样的年纪,经历战/乱,心里比谁都要恨汉奸。”其实江月找上大婶时,已经让黄里峰去查了大婶的资料。 得到大婶的父母是因为汉奸才去世的,最讨厌的就是汉奸,所以江月才会找上大婶。 有人过来报告,“局长,有人改口了,说她知道一点。” “江月你也过来。”汪局长抓起警帽。 改口的人是农巧绿,正大腹便便坐在狭窄的木椅上。 江月并不吃惊,相反如果农巧绿能抵住害怕,坚决不开口,那才会吃惊。 农巧绿能接触到核心,她的位置肯定不低,就是不知道张婷婷得知那份图纸让农巧绿坐上管理层,心里会不会后悔。 后悔被外面迷了眼,后悔背叛一起共事的同伴。 这人啊,还真是世事无常。 江月叹道,专心观察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农巧绿双手抓住椅手,“局长,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 汪局长例行问道,“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那我坦白了,是不是能出去了?” “那要看看你提供的线索有没有用了。” 这话明显就是一个坑,怎么定义有没有用?怎么样才是有用? 要是换成之前的农巧绿肯定能发现。然而现在的农巧绿从被带上银手镯时,来到小黑屋时心情一直处于紧张害怕不安等情绪中,自然也没发现。 只见,农巧绿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那人是丑国人,长得倒是挺高,双眼皮还挺好看的,家里好像是……” 汪局长咳了声,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哦哦好的。我好像听到厂长喊他威廉,说是负责海外那一块,前天才出了一批货。” “然后他对我们国家挺感兴趣的,有人为了讨好他,就跟他说了一些事。”农巧绿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这,疑惑道,“局长我就知道这些。” “你看我能不能出去了?” “这个我会通知你的。” 农巧绿自然以为自己安全了,高兴地跟在公安同志后面离开。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汪局长的脸色从出来后就没好过。 172.出了内鬼,过来找她 大队长把人带到后就离开,留下江月他们三个人。 不远处的林小宝以为江月要回去了,转头跟小伙伴说了些话,便往这边跑来。 江月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小宝你过去跟小伙伴玩,妈妈回去了再喊你。” 林小宝又噔噔跑回去,重新跟小伙伴玩耍。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小广场,为了方便村民和小孩子玩耍,特意在周边建了些石椅和桌子,因为属于公共区域,没有人过来打扫,以至于桌上落了些叶子。 枯叶边缘发黄,隐隐有些黑点,江月一弹,叶子随着动作落到地上。 他们三人各自挑了个石椅坐下来,不等江月开口问,汪局长心急地重复了遍。 “黄宏大死了,今早我们同志过去巡查,见他一动不动的,觉得奇怪,就进去喊他,结果出事了。”汪局长恼怒地拍了下石桌,眼神羞愧,低着头,不敢让江月看到。 江月沉默了会,斩钉截铁道,“出了内鬼。” 被人直白点出来,汪局长更是羞愧难当,连遮掩都维持不住,干着嗓子回:“我现在还在调查。” 没有否认江月的猜测,因为这是真的。 按道理来说,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人进去都要得到批准登记,然而正是这一个看守森严的地方却悄无声息死了个人,还是等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足以说明幕后之人非同一般。 江月能想到这层,汪局长同样能想到,但他想得更深。 这个人知道多少事?那人知道江月做过的事吗?有把江月的信息泄露出去吗等等。 就算没有怀疑江月,在给大旗下套时,江月便出现过,怕已经引起怀疑。明明是一件毫无联系的事,却被江月窥到蛛丝马迹,把他们辛苦埋下的线一股脑打包到公安局,断了他们多年的辛苦。 这件事搁谁身上谁都会发疯。 汪局长站起来,带着愧疚朝江月鞠躬,“江月这次的职责在我身上,我会把事情调查出来,尽快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安排便衣跟在你身边。” 他怕内鬼被刺激到,转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要知道疯子做事都是没有章程,更何况这疯子连卖/国这种被枪毙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江月她绝对不能出事,不然京市那群人能直接过来,跟他拼命,更不能是在他的管辖地出事。 “不了局长,你让人过来我这边,肯定会惹起那人的怀疑,这样我的可疑性就更大了。”本来她就招人恨了,还大摇大摆走到别人面前刷存在感,确定不会引起反作用吗? 黄里峰:“江月这边的情况我会注意的。”显然他跟江月想到一块去了。 汪局长这才想起黄里峰的工作,也不在这个话题下纠结,他局里的人比起黄里峰这种专业出身的还是差了点。 汪局长说完就离开,回去调查内鬼这一事,他还要跟上级汇报,做检讨,估计有他忙的。 2kxs.la “江月,我先离开三分钟。”黄里峰跟江月打报告。 江月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孩童身上。 * 京市。 车玉龙在檀木桌前批改公文,不知道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 “小伍,最近科研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们还跟之前一样两眼抓瞎吗?” 说来搞笑,科研院那群人个个都号称自己是天才,谁想到却败在小毛团手上,气馁了好几天,有些专有名词他们看不懂,小毛团又不肯教,一来二去,就僵持在专业词语上。 还是封学林给江月打了电话,请教她,同时跟江月告状,小毛团这才不情不愿地给他们解释。 这学习才得以继续下去。 车玉龙听到这事时,还笑了,在他看来,这算是小毛团和科研院的磨合,没有别人插手,他们双方才会彼此交心。 所以江月才没有逼着小毛团对他们服从,他也没有。 在车玉龙看来,科研院和小毛团都是个体,不存在谁要服从谁,不能与国家的宗旨相违背。 伍托笑着回道,“他们的情况好多了,估计再多磨合会,就能学到东西了。” 科研院最新的学习情况每天都会上报到他这里,从而他把情况总结出来再汇报。 “那就好,你说幸好小毛团是让江月遇上,也幸好江月把它上交。”车玉龙又提起这句话。 伍托早已见怪不怪了,在江月回去这段时间,车玉龙每天听完科研院的消息后都会发出这句话的感慨。 他了解得多了,也会产生共鸣。 “江月她真的是个好孩子。”车玉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他们起步太晚,落了别人一大截,处处受人肘制不说,技术封锁、材料限制和言语打压早已是常态。可他们又能做什么? 只能花费比平常人更多的努力来打破偏见,别人考了八十分就能拿到满分,那他们就考到一五十,让那些人无可挑剔。从而走出属于自己的科技道路……不,是中国道路。 又想起卞安国跟他说的话: “小毛团是很厉害,我们所有人完全把知识吃透了解都要三四年,更何况吃透了也没用,有很多材料只有别国那边有,人家不乐意卖给我们,我们只能找别的材料代替,不祈求性能有多好,它只降0.5%都算幸运了。” 座铃响起打断车玉龙的深思,伍托把电话接起,“你好,我是伍托……嗯……好你,我了解情况了,会安排人过去,黄里峰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车玉龙听到熟悉的名字,睁开眼问,“是江月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伍托欲言又止,他想瞒着车玉龙这个消息,要是被他听到,估计又…… 车玉龙继续问,“江月的情况不能瞒着我,我不能让一个为忠爱国家的姑娘出事,而我这个人却一点都不知情。” “江月她可能进入到特/务视线了。” “什么?她没有出事吧……” 伍托赶忙递上杯水,轻安抚着他,“你别太激动,我慢慢跟你说……” 车玉龙听完后,“你快去让人过去江月身边,加强对她的保护,一定不能……” 京市这边的惊慌马乱江月并不知道,这些天,黄里峰一直守在她旁边,暗地里的人也多了一倍。 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人手的原因,那内鬼并没有在江月旁边出现,什么事也没有。 日子又过去一个星期,江月在家里吃饭时,大队长忽然过来找她,说是村里来了两个人。 一开始江月并不在意,直到大队长说那俩人是过来找她的。 江月纳闷地跟过去。 173.想孙女了,我们回去 村口处停了辆车,外面站了一对老年夫妻,旁边站了位穿着中山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都说岁月催人老,然而在这对老人身上却看不出一丝老态,俩人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从他们的眉角依稀能看出年轻时风华正茂的模样,更别提他们身上的气质优雅。 即使老了也依旧能让人眼前一亮,从而区别开来。 池教授察觉到周围人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动了动老伴的手,“老头子,你说这人带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要换个地方教育?欸,时间太紧,我们都来不及跟阿星说,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寄信。” 老头子是从战/场上下来,对于这些目光并不在意,经过近几年的遭遇,把他的性子磨平了许多,颇有种看淡世俗的观念。 “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等会就知道了,更何况他能带我们离开,估计是受了人指使,来到村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的,瞧着农场好多了。” 听到这,池教授再次被愧疚淹没,要不是为她,身旁的男人就不用陪她下乡吃苦,干重活,整天被批/斗,还是个威风凛凛的军人,而不是被人冠上资/本的名义。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愧,要不是她,对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老头子和池教授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早就读懂妻子的言语,见她不说话,就猜到她陷入牛角尖。他自知多说无益,只能等她想开。 转移话题,道,“你说,这都快一月了,咱孙女也快到时间生了,到时候我们就有两个曾孙玩了。” 他儿子有给他写过信,信里提了他们又要当曾祖父的事。 池教授果然被转移了思绪,跟着说:“是快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事,唉人老了就是不记事。” 只是她想到了件事,又落寞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命见到月月和曾孙。” 护送他们过来的男人听到这话,忍着告诉他们的冲动,没办法他只是个打杂的,要服从上级的命令。 老头子思绪也跟着飘荡。 坐村口纳凉的大妈走过来,好奇道,“你们过来是找谁的?我帮你们喊人去?” 池教授扬起笑意,“我们也不知道,真是谢谢你了。”即使经过这些年的下/放,她依然保持着善意。 她一直相信,这世界只是病了,还有人是好的。 男人压低着声音对大妈说,“你好,我们是xxx的人,你们的大队长在吗,或者说找个能主事的人也行。” 大妈狐疑地看着他,她们因为出了大旗红薯厂这一件事,被大队长耳提面命了好久,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怕又来个“农巧绿”。 2kxs.la 男人看出大妈对他的不信任,把证件掏出来,“大姐,我是xxx的人,这是我的证件。” 大妈不识字,左瞧瞧右瞧瞧,也只看出个红色的钢印,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你找我们大队长是有什么事?” “你村里是有个叫江月的吧?” 大妈点头,骄傲地说,“江月这丫头可是个顶好的,她……”就想给男人来段科普。 男人打断大妈的话,“这两位是江月的爷爷奶奶,因为身体原因,想过来乡下休养,因为老人对我们国家作出了贡献,我们就想着把老人安排到她孙女下乡的地方,想给老人一个惊喜。” “老人孙女叫江月,所以你们认识她吗?” “什么?!”大妈惊呼道。 男人怕她坏事,打着手势让她小点声,“惊喜,惊喜。我们不能让老人起疑。” 大妈懂了,放低声音,对着乘凉处喊:“盼翠,你快过来。” 大妈把话跟陈盼翠说了遍,并让她提前去跟亲家打好关系,就回去找大队长了。 池教授不解地看着陈盼翠,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一直看着她,奇奇怪怪的,虽然奇怪,但礼数不能少,于是回了对方一个友好的笑容。 大队长很快就过去,跟看新鲜事物一样看着江家人,但没有去人面前问,没听到人家说: “他们想给老人一个惊喜吗?” 又怎能过去搞破坏? 池教授更好奇了,不知道带他们过来的男人跟村民说了什么话,全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队长听清后,让陈盼翠陪他说会话,他跑回去把江月喊过来。 江月在路上一直思考,来找她的人会是谁? 把周围的亲人都想了一遍,依然没有头绪,便不再难为自己,等着揭晓答案。 不知为何,江月难得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不受控制,她有种预感,来找她的人肯定跟她是有血缘关系的。 只是会是谁呢? 离村口越来越近了。 因为被人挡住的原因,她只看到旁边停了辆小车。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快让开,江月来了。” 人群散去,露出被挡住的老爷子和池教授。 江月看清后,脑海冒出他们儿时对原主的好,爷爷带原主去打雪仗买好吃的,奶奶则是给原主绣好看的衣服。 离老人还有三步之遥,江月却跟个胆小鬼似的,不敢再上前一步,怕是镜中花水中月。 直到她被人抱住,耳边响起哽咽声,依然是熟悉的声音,即使有五年没见,仍然能勾起江月心里最深的想念。 “月月,我是爷爷啊。” “月月怎么瘦了这么多,奶奶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月却能很快地分析出来。 她哽咽回抱住两位老人,“爷爷、奶奶,孙女好想你们,一直担心你们的身体。” “傻孩子,我们有什么好想的,吃得好住得好。” 孩子报喜不报忧,老人也是。 江月摸到老人因营养不良而突起的骨头,“我知道,我就是想你们。” 池教授帮江月擦去眼泪,“都多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不知羞。” “那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嘛。” 池教授:“那你让孩子怎么看你。” 老爷子情绪缓了过来,对男人说:“谢谢你带我们过来这里。” “要谢就谢你们的孙女吧,是她做了好事。” 男人抬脚跟向江月,“我是xx省的,有人让我把你家人带过来,说是给你的另一个奖励。” “谢谢你,路上麻烦你了,回去帮我谢谢他。” “他更想听你亲口说谢谢。” 老爷子听得云里雾里,但能听出来他们能过来这里,是因为江月的苦劳,便对江月带上沉思。 “大队长我们先回去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几天你就休息,好好陪老人。” 江月环上池教授的手,“妈我们回去了。” “欸,来了。”陈盼翠走过来。 村口乘凉的大妈又聊起天来。 174.你来看看,五菜一汤 村口处停了辆车,外面站了一对老年夫妻,旁边站了位穿着中山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都说岁月催人老,然而在这对老人身上却看不出一丝老态,俩人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从他们的眉角依稀能看出年轻时风华正茂的横样,更别提他们身上的气质优雅。 即使老了也依旧能让人眼前一亮,从而区别开来。 池教授察觉到周围人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动了动老伴的手,“老头子,你说这人带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要换个地方教育?欸,时间太紧,我们都来不及跟阿星说,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寄信。” 老头子是从战/场上下来,对于这些目光并不在意,经过近几年的遭遇,把他的性子磨平了许多,颇有种看淡世俗的观念。 “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等会就知道了,更何况他能带我们离开,估计是受了人指使,来到村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的,瞧着农场好多了。” 听到这,池教授再次被愧疚淹没,要不是为她,身旁的男人就不用陪她下乡吃苦,干重活,整天被批/斗,还是个威风凛凛的军人,而不是被人冠上资/本的名义。 这些生来,她一直都在愧,要不是她,对方也友不遇到这种事。 老头子和池教授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早就读懂妻子的言语,见她不说话,就猜到她陷入牛角尖。他自知多说无益,只能等她想开。 转移话题,道,“你说,这都快一月了,咱孙女也快到时间生了,到时候我们就有两个曾孙玩了。” 他儿子有给他写过信,信里提了他们又要当曾祖父的事。 池教授果然被转移了思绪,跟着说:“是快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事,唉人老了就是不记事。” 只是她想到了件事,又落寞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命见到月月和曾孙。” 护送他们过来的男人听到这话,忍着告许他们的冲动,没办法他只是个打杂的,要服从上级的命令。 老头子思绪也跟着飘荡。 坐村口纳凉的大妈走过来,好奇道,“你们过来是找谁的?我帮你们喊人去?” 池教授扬起笑意,“我们也不知道,真是谢谢你了。”即使经过这些年的下/放,她依然保持着善意。 她一直相信,这世界只是病了,还有人是好的。 男人压低着声音对大妈说,“你好,我们是xxx的人,你们的大队长在吗,或者说找个能主事的人也行。” 大妈狐疑地看着他,她们因为出了大旗红薯厂这一件事,被大队长耳提面命了好久,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怕又来个“农巧绿”。 男人看出大妈对他的不信任,把证件掏出来,“大姐,我是xxx的人,这是我的证件。” 大妈不识字,左瞧瞧右瞧瞧,也只看出个红色的钢印,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领导,你找我们大队长是有什么事?” “你村里是有个叫江月的吧?” 大妈点头,骄傲地说,“江月这丫头可是个顶好的,她……”就想给男人来段科普。 男人打断大妈的话,“这两位是江月的爷爷奶奶,因为身体原因,想过来乡下休养,因为老人对我们国家做出了贡献,我们就想着把老人安排到她孙女下乡的地方,想给老人一个惊喜。” “老人孙女叫江月,所以你们认识她吗?” “什么?!”大妈惊呼道。 男人怕她坏事,打着手势让她小点声,“惊喜,惊喜。我们不能让老人起疑。” 大妈懂了,放低声音,对着乘凉处喊:“盼翠,你快过来。” 大妈把话跟陈盼翠说了遍,并让她提前去跟亲家打好关系,就回去找大队长了。 池教授不解地看着陈盼翠,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一直看着她,奇奇怪怪的,虽然奇怪,但礼数不能少,于是回了对方一个友好的笑容。 大队长很快就过去,跟看新鲜事物一样看着江家人,但没有去人面前问,没听到人领导说: “他们想给老人一个惊喜吗?” 又怎能过去搞破坏? 池教授更好奇了,不知道带他们过来的男人跟村民说了什么话,全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队长听清后,让陈盼翠陪领导说会话,他跑回去把江月喊过来。 江月在路上一直思考,来找她的人会是谁? 把周围的亲人都想了一遍,依然没有头绪,便不再难为自己,等着揭晓答案。 不知为何,江月难得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不受控制,她有种预感,来找她的人肯定跟她是有血缘关系的。 顶点小说 只是会是谁呢? 离村口越来越近了。 因为被人挡住的原因,她只看到旁边停了辆小车。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快让开,江月来了。” 人群散去,露出被挡住的老爷子和池教授。 江月看清后,脑海冒出他们儿时对原主的好,爷爷带原主去打雪仗买好吃的,奶奶则是给原主绣好看的衣服。 离老人还有三步之遥,江月却跟个胆小鬼似的,不敢再上前一步,怕是镜中花水中月。 直到她被人抱住,耳边响起哽咽声,依然是熟悉的声音,即使有五年没见,仍然能勾起江月心里最深的想念。 “月月,我是爷爷啊。” “月月怎么瘦了这么多,奶奶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月却能很快地分析出来。 她哽咽回抱住两位老人,“爷爷、奶奶,孙女好想你们,一直担心你们的身体。” “傻孩子,我们有什么好想的,吃得好住得好。” 孩子报喜不报忧,老人也是。 江月摸到老人因营养不良而突起的骨头,“我知道,我就是想你们。” 池教授帮江月擦去眼泪,“都多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不知羞。” “那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嘛。” 池教授:“那你让孩子怎么看你。” 老爷子情绪缓了过来,对男人说:“谢谢你带我们过来这里。” “要谢就谢你们的孙女吧,是她做了好事。” 男人抬脚跟向江月,“我是xx省的,老领导让我把人带过来,说是给你的另一个奖励。” “谢谢你,路上麻烦你了,回去帮我谢谢老领导。” “老领导更想听你亲口说谢谢。” 老爷子听得云里雾里,但能听出来他们能过来这里,是因为江月的巧劳,便对江月带上沉思。 “大队长我们先回去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几天你就休息,好好陪老人。” 江月环上池教授的手,“妈我们回去了。” “欸,来了。”陈盼翠走过来。 村口乘凉的大妈又聊起天来。 175.怪不安全,过来一下 一路上,池教授都紧紧握住江月,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快走到林家时,池教授停下脚步,问,“老头子,你快看我身上有没有那里不妥当。” 老爷子看都不看,直接说:“哪里都很好。” 池教授不想搭理他,自顾上手把衣领又整理,遍,“月月,你眼神好,你来看看。” 江月帮她把鬓角的碎发理到耳后,“无论奶奶怎么打扮,都很好看。” 这话倒不是江月说来安慰人,因为池教授的美是毋庸置疑,江月才会再见到她的一眼就认出她。 江月悄咪咪把旁边的人握得更紧了,她前世最喜欢的就是和大美人贴贴,尤其是风韵犹存的,因为她也想老了也活得这般精致。 不过,她前世还没到那一步就没了。 “你这孩子。”池教授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林小宝一直在院里坐着,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时,他就跑过去开门,把门链只拉开一点,往门缝探着小脑袋。 见是江月,眼睛亮亮的,随后又看到旁边两个陌生人,他想了想,甜甜地喊了句,“爷爷奶奶好,欢迎你们来我家。” 妈妈是这样教他喊人的,没喊错吧?不确定称呼的林小宝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卖萌混过去。 就算错了,他们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会原谅他的,他就是用这招在阚祸时躲过批评的。 “小宝,先开门。” 林小宝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链,链子缠得有些乱,小宝一时没找对方向,链子碰撞后发出杂音,有些刺耳。 老爷子怕小宝会摔倒,叮嘱道,“小宝,你慢慢慢来,不着急。”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小宝更紧张了,动作不由得加快,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小宝终于把链子解开。 老爷子在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宝时,早就想把他抱起来摁在怀里亲,这可是他的曾孙,缺失五年时光的曾孙。 只是木门阻挡了他的冲动,让他把情绪压下来,免得吓到他的宝贝曾孙,而现在门终于打开,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把小宝抱起来,蓄长的胡子扎在小宝白嫩的脸上,没多久就在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林小宝身体往后仰,“爷爷,小宝脸上痒痒的。” 江月担心小宝动作太大,会摔下来,便在后面伸出手,低眉浅笑道:“爷爷,你把小宝放下来,他没个轻重的,待会累到你。” 老爷子是个老顽童,见小宝说痒,再次拿胡子扎他,“不碍事,小宝才多重,我当年连大炮都扛过。” “哼,也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才摔到脚,躺了好几天呢。”池教授毫不留情面拆台,拉着江月往里走,“月月咱俩先进去,你爷爷刚见到小宝,估计不抱够都不愿撒手呢。” lingdiankanshu.com 江月欲起身帮陈盼翠拿下菜篮子,“妈,你怎么摘了这么多菜回来?吃不完就不新鲜了。” 陈盼翠忙说,“月月,你快坐下,我这不用你帮忙。” 池教授也不让江月操劳,自己过去帮陈盼翠放东西。 陈盼翠把东西放回灶台后,出来跟江月说出缘由。 原来是她想着自家菜地刚撒了菜种,都还没冒苗,就想隔壁换些肉回来,没想到被大娘拉住又是一顿八卦,问她,“江月这爷奶是什么身份,怎么又过来这里。” “江月家人长得好俊,难怪江月和小宝都好看。” 还说,“是不是打算在住下,被褥什么差的可以来找我借,我家昨天刚打的棉被,哒和着呢。” 在这之前,林向北有跟陈盼翠说过江月家的情况,是以知道江家祖父母下放到农场,至于为什么会来这,刚那男人不是说了吗? 陈盼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没跟她们说家祖父母的具体情况,就用了那男人的说辞,“身体不好,想见孙女,会在这待久点。” 大娘们听到后,赶忙从菜畦里拔了些新鲜的菜又从鸡窝捣了两个蛋出来,拿篮子装好,不顾陈盼翠劝阻,硬挂到她手上。 “盼翠,既然是江月的家人,那就是我们的家人,你可要好好照顾江家人,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 大妈大婶一直很感谢有江月,正是有了她,她们才能过去好日子,住上砖瓦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报答江月,肯定要好好抓住机会。 陈盼翠推辞不过,只好把满满一手的食物带回来。 池教授被这话勾起了回忆,“我当初跟着老头子在村里住时,附近的大娘们知道我们刚来,没锅煮饭,还拉着我们过去。” 说到了开心处,池教授笑道,“你爷爷一个壮年,都没有大娘的力气大,直接就被拉走了,亏他还好意思整天跟我说他力气多大,能打手打野猪。” “老婆子,我这还没进来就听到你说我坏话了,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咋还拿出来说呢。” 人未到声音先到。 老头子抱着小宝跨进屋,在另一张空椅坐下。 池教授见陈盼翠没刚才那般拘谨,便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池忆寒,我年纪比你大,加上咱俩又是亲戚,你就喊我寒姐吧。” 又指着老头子说出他的名字。 话是这样说,陈盼翠还是紧张,她都是跟农村妇女打交道,还是第一次跟池忆寒这种人说话,不免得有些束手束脚。 江月也跟着说,“妈,我奶奶她你想怎么喊都行。” “你这丫头。” 池忆寒打量着屋内的装修和摆件,一眼就肯定这装修风格肯定出自江月之手,心里暗暗咂舌:“这家条件不错,不会亏了她家孙女。” 亲昵地跟陈盼翠聊起天,池忆寒年轻时是个富家子,喝过洋墨水,还跟老头子走南闯北,见识过的东西也多,有很多东西可以聊。 陈盼翠听着听着就入迷了,俩人的关系中无形拉近了不少,一口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喊了。 江月放下心,没有前世看到的亲家针峰相对的场景,老头子捕捉到她的表情,骄傲道,“你奶奶可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然我怎么会娶了她?” 江月莫名地从这话中听出一股炫耀的滋味,心口仿佛被人踢倒了醋瓶子。 她不羡慕年轻时的轰轰烈烈,只羡慕老时手拉手走过小巷、每一个地方。 聊得正开心的陈盼翠叫了声,“瞧我这脑子,都忘记去做晚饭了。”说着就往灶台去。 池忆寒也起来帮忙,陈盼翠哪好意思让她去?撇开她刚来的原因,陈盼翠也不好让一个比她年纪大了一轮的人去给她做饭。 “盼翠,我做姑娘时也能烧得一手好菜。” 陈盼翠只好让她也进了灶房。 晚饭做得很丰盛,五菜一汤,色味俱全。 陈盼翠招呼着大家快坐下,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正当他们刚坐下时,门口传来哭喊声。 176.出来见你,响起痛呼 陈盼翠眉头皱了下,喊坐她旁边的林向夏去开门,“向夏,看看那人是谁,要是不急的话就先让对方明早再过来,大晚上怪不安全的。” 又让江鸿文他们先动筷,赶了一天的路,挺累的,吃饱饭再去洗澡好好睡一觉。 江月给桌上每个都夹了块肉,除了林小宝的是青菜。 林小宝用着委屈的声音说,“曾爷爷,小宝有好多天都没吃过肉了。”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 江鸿文一下子就心疼了,把碗里的肉夹给小宝,“没事,曾爷爷给你吃肉。” 江月没阻止小宝的小心机,“今晚吃了肉,明天你就要多吃一根青菜,无论你哭的多大声都要吃完。” 不知道为何,林小宝最近变得不爱吃青菜,要他吃一根青菜,就像要了他命似的。今晚看在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小宝的份上,心疼他,就不跟小宝计较了。 林小宝已经把肉吃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好。 陈盼翠站起透过往窗户看,隐约能看到门口两道拉扯的身影,嘀咕着:“向夏怎么回事,还没回来,这菜都要凉了。” 门口的动静似乎大了点,好像是那人想要硬闯进来,林向夏有些招架不住。 陈盼翠担心女儿处理不好,放下筷子,“月月,亲家你们先继续吃,我去外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林向夏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头看了眼,“妈,你怎么出来了,不陪江爷爷他们吃饭吗?” 她嫌辈分乱,直接跟着江月喊“爷爷”,只是加了个姓而已。 本来林向夏一直观注着来人的动静,挡得也好好的,只是刚才转身的原因,漏出破绽,来人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林向夏推开,跑了进去。 陈盼翠伸手去拦,却没拦住,反而被打了一手臂,一下子就有了红痕,可见打人的力气有多大。 “江月!求求你放过我。” 伴随声音落下的,还有一声跪地声。 池忆寒即使在吃饭,仍用余光观察江月这边的情况,在张婷婷跪下时,立马把她扶起来,并把她的距离拉开。 张婷婷不安份地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开池忆寒的手,可她的力道相对于一个年轻时手打坏人老时一直干重活的人来说太小了。 张婷婷不信邪,又挣扎起来,从江月这边看过去,就有点好笑。 “奶奶,你先放开她。” 池忆寒思量再三,还是放开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时收到江月眼神而没有动作的黄里峰也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大队跟镇上的消息存在延迟,最近大伙都忙着干活,没人去镇上买东西,是以张婷婷一直不知道农巧绿出了事。 还是她今天感到奇怪,就去了趟镇上想找农巧绿,问她答应她的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做到。谁知去到了就看到大旗红薯厂大门贴了封条,厂里安静一片。 敏感的她知道肯定出事了,顾不上逗留,借着投奔亲戚的名头去打听消息,却让她手脚冰凉一片,血液倒流。 因为过于害怕,她连“谢谢”都没有说,失魂落魄地回红旗大队。 也许是走累了,张婷婷脑子清醒了不少,知道犯错没关系,只要她知错就好,江月肯定会愿谅她的。 书里不都说了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江月肯定会原谅她的,上次不也是原谅她了吗。 既然上次都可以原谅,那么今晚也可以。 大概是心里安慰做得好,她一回到红旗大队直奔这来,连因为走路脚底磨出的水泡都不在意。 所以就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要是江月知道张婷婷心中的想法,怕是能乐到多吃一碗饭,可惜,江月并不知道。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吃饭时间,江月彻底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婷婷人是不能一直犯错的。” 她在那晚就给过张婷婷机会了,只要张婷婷把图纸放回去,江月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惜对方并不领她这个情,转头就把图纸给了农巧绿。 “江月我这次真的错了,你再原谅我这次,我之前都是被农巧绿骗了。” 江月听完她这一番诉苦,表情都不带一丝变化,“做错事了就是做错了。”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回转的地步。 自欺欺人的张婷婷脸色刷得变白,表情变很癫狂起来,黄里峰一个剑步上前,双手盘扣位张婷婷,怕她伤害到江月。 “哈哈哈!”张婷婷笑了,“江月你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你的家人都倒了大霉才会遇上你这种人!” 池忆寒看不下去了,“哎?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做错事了怎么在别人身上找借口?还骂人?” 她听了一会,从中听出个大概,真是个乖辞,她家孙女怎么招惹上这种人? 被黄里峰拉出去的张婷婷一直在咒骂不停,用词一个比一个难听。 陈盼翠当场就不乐意了,拉起袖子跟出去,江月打破她的念头,“妈先过来吃饭,菜要凉了。” 饭桌上,大家一直用余光在观察江月的表情,连夹菜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虽说他们的动作很隐晦,可耐不住人多啊,每个人都来一次,江月饶是在忽视都能注意的,除非她真的是瞎的。 “快吃饱,这些话我没放在心上。” 她前世今生挨过的骂都不止这点,早就练着一副强硬的心脏,挨骂就挨骂呗,又不会丢肉。 除非对方做的真的过分,不然她都是任之听之。 大家听她这一说,也放下心来,不再是刚刚偷偷摸摸地看,而是光明正大,其中以老爷子给江月盛饭最为明显。 fqxsw.org 林小宝跟老爷子说起他和小伙伴前几天玩的跳飞机游戏,还动手比划起来,“曾爷爷,我跟你说,这个游戏可难玩了。” “力气大了,瓦片会丢踢出去,小气又踢不出去,我可是学了好久才能控制住力气。” 老爷子很配合林小宝,问:“那小宝赢了吗?” “我赢了两次,不过大壮更厉害,每次都赢。” 一顿饭在老爷子和林小宝的一问一答中结束了。 老爷子吃完饭后,背着手对江月说,“月月,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177.一日三餐,在生孩子 距离上次跟老爷子夜谈过去有一段时间,距离江月的预产期也赶来越近了。 江月早已把手上的工作放下,移交给红薯厂的其他干事,由他们来商定合作、进货等事情。老许得知江月现在的情况后,和林经天一起带上麦乳精、奶粉等东西上门拜访。 汪局长在此期间也来过一次,除了送上江月帮忙他们抓住外人的奖励,还有就是聊了下特/务的事。 只是可惜的是,幕后黑手藏得太深了,至今都没有头目,那个外国人也没有找到,不知道去了哪。 江月听了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让汪局长他们加强警戒心。 一群人回去后,留下满桌的礼品,因为礼品太多了,有些放在地上。 江月手放在肚子上,大概是快到生产的原因,胎动愈加明显,她手刚放上去,就能听到微弱的声音。 “砰……砰……” 似乎孩子知道这是母亲的手,欢喜地、雀跃地跟母亲亲热,仿佛在说: “妈妈,我就要快出来见你啦,见我亲自挑选的妈妈。” 江月坐在窗边,此时正是傍晚,暖暖的余光正透过窗户落在江月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光环,她脸上的温柔更加动人了。 池忆寒端了碗汤出来,被眼前的场景惊艳到了,随后便是骄傲,这样一个好看又能干的女孩是她的孙女。 自从她知道他们能从农场来到红旗大队是江月的功劳后,心里的骄傲可是日渐增长,同时也更加心疼江月。 要不是江家没了掌事人,孙女哪用得着被迫成长?明明她自己都是孩子,明明这一切应该是他们大人该承担起的责任。 可这一切都是江月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一想到池忆寒再次被愧疚淹没,眼泪不自觉落下,赶在江月发现时赶紧把眼泪擦掉。 池忆寒平复了下心情,端着汤来到江月面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先喝碗汤,晚饭估计还有一会。” 顺手打开从江月手里拿来的书,心疼地问道,“《农产品加工土机械》?你现在忙得过来吗?不多休息会?” “奶奶,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找点事干我都要憋出病来。”江月扫过对方眼角的微红,又说,“而且我很喜欢这些。” “奶奶,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池忆寒语塞,望着孙女干净的杏眸,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江月这是在安慰她,默了半响,才说,“奶奶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刚平复好的愧疚又卷土重来。 说完连忙转身,还没来得及动作,江月已经用指腹帮她擦掉了,抱住她,“奶奶,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你不再为我愧疚好吗?” “比起让你愧疚,我更喜欢你对我感到骄傲。” 江月不是傻子,怎么不可能看出池忆寒的敏感,只是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我这老婆子什么时候不为你感到骄傲了?” 江月趁热打铁,给她讲了些别的趣事,逗她开心,老人就是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老爷子带着林小宝回来,自从小宝知道他年轻时的事后,一直缠着他讲,还带着老爷子去跟小伙伴玩。 这不,今天一大早,这俩人吃完饭就出去,都没在家里待,等到晚上就是脏着身子回来,惹得池忆寒一顿骂。 “老头子你回来了?快过来这里。” 老爷子好奇地走过去,看到她们对着张空白的纸发愁,“你们两个看着张白纸干嘛,它又不长出花来。” 池忆寒不善地看向他,“给阿星写信,你忘了我们过来这里,阿星不知道吗?不然他又要担心我们了。” 老爷子满不在乎,“这有啥好写的,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好守在岗位,整天想东想西,出去别说是我的孙子。” 他们嘴里的阿星是江月的二哥江星,在某地地方服役,和老爷子待的农场很近,偶尔有假便会过去看他们。 只是老爷子并不想让江星频繁过去,怕落人口角,然而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江星不听老爷子的话就是了。 池忆寒没搭理老爷子的话,自说自话,“阿星之前来看我们时,说要出个什么任务,大概要两三个月,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我们写得信。” “那要不就不写……”写了。 老爷子未说出口的话止在池忆寒的眼神里,连忙换了语气说,“写,我们必须写,最好跟他说,我们在月月这里。” 写好信后,池忆寒把信装进信封,便去准备晚饭。 浑身脑兮兮的林小宝冲进江月的怀里,仰着头看她,“妈妈,我听姑姑说,我是不是很快可以跟妹妹见面了,那爸爸会回来看妹妹吗?”眼睛亮亮的,距离上次见到林向北已经过去了好久。 “嗯,是快了,爸爸可能没有时间回来。” 林小宝表情变得落寞,很快又打起精神。 江月上手摸了下他的衣服,“你这几天跟曾爷爷都去哪玩了,怎么每次回来衣服都沾满了泥。” 这话池忆寒也问过,只是被他们含糊过去。 老爷子整个人都精神了,给林小宝使着眼色,让他不要说出真相,谁知小宝是个实诚的,把老爷子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曾爷爷带我们去玩泥巴了,还丢泥巴。” 江月扶额,难怪他们每天都带着脏衣服回来。老爷子辩解道,“月月,这事主要是小宝喜欢,所以我才带他去的,小宝,曾爷爷说的对吧?” “好你个老头子,年纪这么大了还带着小孩却玩泥巴,你还小吗?”老爷子没等到小宝的回答,倒是等来一阵疼痛。 江月帮小宝脱下脏的外套,“小宝,你先回去洗澡,待会下来吃饭。” 老爷子听到这话,忙借着帮小宝的借口逃离池忆寒的教训。 池忆寒转身便看到孙女的揶揄,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谁知江月羡慕地说,“奶奶,你和爷爷的感情真好。” 爱阅书香 池忆寒见怪不怪,摆了摆手,“害,我们这都多少年了,早就变成亲情了。再说了,我孙女婿对你不也是很好?” 江月没想到她提这个,脸蛋红了红。 “你生孩子时他能回来吗?”池忆寒又问。 “应该回不了。”就连她寄过去的信也没用回音,大概在忙着呢。 池忆寒担心江月心里会有疙瘩,坐到她身边,“月月,向北他工作性质决定他不能经常回来,有很多事都要你一个扛过来,有什么不满的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当初我和你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江月收下长辈的关心,“奶奶,我知道的。” 不远处打算出来的陈盼翠又默默退了回去,偷偷擦起眼泪。 某一天伴晚,镇里某间产房响起痛呼,很快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担心焦急害怕的声音。 178.孙女平安,沉沉睡去 两人齐声惊讶,很快往屋里跑去,“大哥,你能等下我们吗,我回去拿点东西。” 帮忙来带话的大哥点头,“你们尽量快点,姑娘一个人在产房呢。” 陈盼翠很快就拎着两三个包裹出来,她们前两天就把要用的衣服布条什么的装好,就怕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哥,麻烦你开点。” 大哥理解她们的担心,脚下蹬得越发用力,车子一下子就开出来。 到医院了,池忆寒给大哥塞了点钱,“同志,这钱你拿去买口烟吸吸,大晚上的辛苦你送我们过来。” 大哥说什么也不肯收,“你家闺女给了我跑腿费,我不能多拿。” 他是医院的门卫,在打嗑间,一个姑娘满头汗跑过来,求他帮忙带个话,还给了他钱。他是医院待久了,自然猜到出了什么事,跨上三轮车就过来。 池忆寒态度坚决,“一码归一码,你还送我们过来了。况且这钱就当是老婆子我做个善事,替孩子祈福,祝愿我孙女平安。”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大哥更不好推迟,只能接下钱,“婶儿是个好的,你孙女肯定会平平安安。” “借你吉言。” 谢过大哥后,池忆寒和陈盼翠马不停蹄赶到产房,空荡寂静的走廊,灯光昏黄,显得一股沉闷,更让人心慌。 有个人正双膝屈起,脑袋埋在膝盖上,影子被灯光拉长。 走近了,依稀能听到抽噎声。 陈盼翠手揽信她,“闺女,别哭,会没事的。” 林向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的害怕倾潮而出,脑海重复播放着被血浸染的床单、发白的嘴唇以及不成调的嗓音。 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她只能让自己变得坚强,医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能哭,她不能倒下,万一医生找她怎么办? 现在大人终于过来了,肩膀有了依靠,她不用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以放声大哭。 林向夏从一开始的抽噎变成嚎啕大哭,眼泪把陈盼翠的衣服浸湿,“妈……我刚刚好害怕,你们……不在,我怕大嫂会……” 池忆寒轻拍着她的卡,“好孩子,没事了,有我们在呢,月月会平安的。” 这事是她没考虑周全,忘了向夏是个未婚姑娘,遇到这种事会害怕会不知所措。 巡房护士走过来,让她们保持安静,这样会打扰到别人休息。 林向夏满脸窘迫,吸了鼻子,哑着声音道歉,“不好意思姐姐,刚刚是我太害怕了。” 护士嗯了声,继续巡房。 “真的不好意思。” 池忆寒安慰她,“夏夏,今晚你做得很棒喔。” 林向夏不好意思了。 这时产房发出凄利的喊声,外面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在心里求那个拜这个。 林向夏紧紧握住陈盼翠的手,焦急地看着产房,从里传出的声音更大了。 “姑娘,再坚持会。” 江月额前的秀发被汗水打湿,湿答答贴在头上,有些盖住眉眼,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身下的痛感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她,痛彻心扉。 一时分不出是今朝还是明日。 护士拿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汗,把头发撇到一边,给她喂了点水保存体力,“姑娘,再”坚持会,很快就能看到孩子了。 她虚弱地回道,“谢谢你。” 外面的人等了好久,都没听到有声音传出来,陈盼翠心里更加不安了,踮起脚尖往里看,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池忆寒这下彻底坐不住了,理智上她相信医生的技术,江月和孩子肯定会平安无事,更别说她也是当妈的人。可情感上却是害怕,会胡思乱想。 拂光破晓,云蒸霞蔚。 无数房子被乳白色的云雾掩住,若隐若现,公鸡打鸣,周围的动静似乎大了点。 得了消息的老爷子和林小宝也匆匆赶来,因为太过担心连鞋子都穿反了。衣服被水雾打湿,头发上挂上水珠。 老爷子握住老伴黏糊的手心,“老伴,月月会平安无事的,你别太担心。” 可他颤抖的声音骗不了在场的任何人,谁也没有揭穿,都默认了这句话。 不,不是默认,是坚信。 林小宝害怕的哭了,跑到门边,“妈妈……妈妈……” 老爷子眼疾手快把小宝抱回来,安慰他,“别哭,小宝我们不能给医生叔叔添乱,要安静地等着他们,不然会打扰到叔叔工作的。” 林小宝止住声音,可能是太急了,还打了个哭嗝,跟大人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产房。 “曾爷爷,我也是这样出来的吗?” 老爷子点头,“嗯,任何一个孩子都是这样出生,所以小宝不要害怕,妈妈肯定会没事的。” 时间又过去了。 终于一道婴儿啼哭声响起,伴随着是门打开的声音。 别看池忆寒年纪大,跑得却是最快的,“医生,我孙女她怎么样。” “母女平安,孩子五斤六两,等会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池忆寒整个人瘫软下去,还是旁边的黄里峰及时扶住她。 江月悠悠转醒,印入眼帘的里洁白的天花板,头一转就看到床边坐满了人。 xiaoshutingapp.com 她哑着声音说,“孩子呢。” “这呢。”老爷子抱着孩子过来,笑开了花,“这孩子长得跟你一样好看,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 “爷爷,让我看看。” 这是她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才生下的孩子,有那么一刻,她都怀疑自己会熬不过去,死在那个地方。 老爷子把孩子抱过去,“月月,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很好看。” 江月看清后,差点没哭出来,这小毛猴竟是她的崽?怎么这么难看? 池忆寒看出江月的想法,替孩子说话,“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等久了就好了。” 江月只能接受这个说法,捏了捏了她的脸蛋。 池忆寒拍开她的手,“小孩子的脸不能捏。” 林小宝踮起脚尖,“曾爷爷,让我看看妹妹。” 小孩子不懂什么好不好看,“她怎么长得跟我不一样。” 老爷子:“都看完了吧,我先抱回去了。” 陈盼翠:“月月,你在睡会,等吃饭在喊你。” “好。”江月她真的很累,比她前世通宵赶实验进度还要累,听到这话,又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有一封信寄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179.真不合格,一手包揽 某地饭堂。 刚出完任务回来的江星打了饭后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刚吃了几口就看到熟悉的人往这边走来。 江星忙吞下嘴里的饭,招手喊道,“林向北,这里。” 林向北是别的地方过来这边训练的人,长得高,能力好,训练起来不要命,江星因为对方救过他一次,便跟他成了好友。 江星心里遗憾道:“要不是对方在老家结婚了,倒是跟他妹妹挺配的。” “不,他妹妹是天下最好的妹妹,谁也配不上她。” 两人都是军人,吃饭动作很快,不会拖泥带水没嚼几下,饭盘已变得干净,便一同往宿舍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有人喊了声: “江班长,有你的信。” 江星拿到信后,看清寄信人的名字后,高兴得举着信跟林向北炫耀,“你看,我家人给我寄信了,你的信呢?” 林向北睇他一眼,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笑得跟傻子一样的人在训练中会是另一副样子,“她们不知道这里的地置。” 江星挠头,对喔,对方跟他不一样,是过了人才选拔才会来到这边训练,所以他哪来的时间告诉家人? 林向北从枕头底下拿出他带过来的的信和照片,是之前江月寄给他和在京市拍的照片。 粗砺的指腹摩擦着照片,眼里一片柔情,不知道他过年能不能请到假。 江月她应该快要生了吧,不知道孩子闹不闹她,她会不会顾不过来,当初生小宝时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如今这一胎也不能。 他这丈夫当得真不合格。 另一边的江星看完信后,高兴地说:“我家人都去到我妹妹下乡的地方,最终有个照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看他们。” 信纸往下翻了一页,江星骂骂咧咧:“可恶,要不是我妹妹遭了难,何必随随便便嫁人,还给那人生了两个孩子。” 许是孩子这词引起共鸣,林向北视线放在对方生气咬牙的脸上,江星把信放好,坐了过来,跟他诉说自己心里的怨念。 于是,林向北被迫听了江星骂了一中午他那未见过面的妹夫,心里为不知名妹夫点了根蜡烛。 到时候他们见面,都不知道能不能在江星手下活过来。 江星说完后,注意到林向北手里握着的东西,好奇地探过头,“这是嫂子吗?” 谁知林向北反手把照片一盖,不让他看。 “切,说得谁没有照片似的。”江星自讨无趣,坐回自己床上继续看起信来。 林向北也看起照片来。 * 睡得正香的江月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醒,朦朦胧胧间,她看到面前有人抱着孩子在走来走去,在小声地哄着孩子。 江月思绪瞬间回笼,视线也更加清晰,“妈,孩子她怎么哭了。” 陈盼翠把孩子递给她,“估计是饿了。” 江月怀里有团软软的东西,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就会弄伤她。 陈盼翠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又不是没抱过孩子,就跟当初抱小宝一样啊。” 江月语塞,她还真是没抱过,在她思绪间,怀里的宝宝又哭了,小手胡乱动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月月,你看她是不是饿了,给她喂奶试试看。” 江月在陈盼翠的指导下照做,宝宝在喝奶的同时还抓住她掉下来的头发,她伸手轻轻拍着孩子。 宝宝吃饱后朝江月笑出来,还打了个小奶嗝,她高兴的说,“妈,你快看,她是不是对我笑了。” 陈盼翠看了眼,“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正常的。” 江月失望极了,“妈,宝宝有想好起什么名字吗?”又捏了把她软软的脸蛋。 “倒是想好了几个,可亲家公又说不太满意,带着小宝回去翻书了,月月饿了没,这里还有点鲫鱼汤温着。” 江月被这一提,倒是感觉到几分饿意,把宝宝放回她的小床上,端起汤小口小口地喝起来。陈盼翠等她喝完后便拿起碗出去洗了。 “妈妈,妹妹不见了。”林小宝慌张的声音传来,“我刚才想去看妹妹,结果没看到她。” 江月怕他吵醒宝宝,对着他“嘘”了声,“妹妹在这,小点声,把她弄哭了就你来哄。” 林小宝显然是知道宝宝的闹腾,乖巧地做了个拉链的动作,他脱下鞋子,小心地爬上床,用气音说,“妈妈,妹妹她起什么名字。”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江月被小宝的可爱逗笑了,点了点他的脑袋,同样用气音回答,“小名留给小宝起好不好?小名就跟小宝这个名字是一样的。” 林小宝撑着小巴,认真思考起来,“妈妈,你让我想想。” “你曾爷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曾爷爷去买东西了,然后我在路上遇到了曾奶奶,就和曾奶奶一起进来,曾奶奶她去问叔叔问题了。” 江月点头,奶奶她大概是去找医生了,“小宝吃饭了吗?” “吃了,我吃得饱饱才过来。”林小宝慢慢爬下床,站在小木床旁边看着妹妹,伸着小手去比她的脸,“妈妈,妹妹好小个啊。” “你刚出生也是这么小的,然后慢慢长大。” 林小宝小脸皱成苦瓜,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小时候也会是这副样子,不过他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那妹妹也快了吧? 池忆寒推门而入,“我曾孙女呢?”见到小床上睡觉的孩子,声音便放小了几分,“曾孙女有没有闹你?” 江月摇摇头。 “我们的妹妹就是个听话的,知道心疼妈妈呢。” 江月心里不置可否,宝宝一真都很可爱,从她怀孕时都是乖乖的,没有吵她,现在……大概也是吧? 很快,一家人把病房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大家都一致地放低声音,避免把孩子吵醒。 “月月,我问过医生了,你这情况不错,大概住一个星期就能回去,在家里要避免吹风着凉,千万不能传染着孩子。”陈盼翠道。 “家里我刚让夏夏回去收拾好了,邻居也都知道你生了个女儿,我们回去的时候去供销社上买点糖果回去,就当是庆祝宝宝出生。” 江月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这些事陈盼翠他们都一手包揽了,她完全插不上手。 180.保护妹妹,婶儿瞧瞧 几天的时间一恍而过,很快就到了江月出院的日子。 池忆寒和老爷子在给江月收拾衣物,陈盼翠和林向夏则回出租屋收拾,江月插不上手,便带着小宝跟宝宝在玩耍。 池忆寒说得没错,刚出生的孩子确实是皱巴巴的,多养几天就会变回本来的皮肤。经过这一星期的投喂,小宝宝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白,眼睛也能睁开。 是一双如葡萄般水灵的杏眼,睫毛又密又翘,看得人心都要化了。等长大后又是一位小美人。 “小宝,有想好给妹妹取的小名了吗?”这个任务交给小宝一个星期了,她差点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妈妈,叫猫猫好不好?妹妹刚出来时,瘦瘦的小小的,跟大黑家猫生的孩子一样。” 大黑是他的小伙伴,家里养了只家猫,当时家猫生完孩子后,小宝还去看过。妹妹跟家猫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小。 “可以呀,以后小宝可要保护好妹妹。”这个江月答应让小宝取名的事,便不会反悔,更何况这名也挺好听的。 “嗯嗯!”小宝重重点头。 江月轻轻摇着婴儿车,车顶上有个小铃铛,一摇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把猫猫的视线吸引过去,伸着小手要够到铃铛,抓了半天,都没抓到。 林小宝对着她扮着鬼脸,“羞羞,这都抓不到。” 猫猫用着跟江月如出一辙的杏眼看他,像是听懂了他的嘲笑,嘴一撇手一摆,扯着嗓子啼哭起来。 江月本以为小宝会收手,转而去哄她,谁知小宝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跟这小宝宝的哭声哭了起来。 猫猫见有人凑场,哭得更大声,小身子在车里摇摇摆摆,带起铃铛的声音。 一大一小,哭声如同乐器般此起彼伏,有时到了高潮还会哭得更大声。 江月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一走向,之前小宝不是很喜欢跟妹妹玩吗,怎么今天就把她弄哭了? 她看了看哭得更起劲的小宝宝,又看了看满脑无辜的小宝,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谁,还是把小宝抓起来打一顿。 听到哭声的老爷子和池忆寒忙放下手里的活,一人抱起一个安慰他们,边用教训的口吻说江月怎么没来哄孩子。 江月欲哭无泪,避免被念叨赶忙解释,“这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交流,我一个当妈哪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池忆寒也她一眼,“瞎说,两个孩子都还不懂事呢?” 江月心里默默吐槽:“谁之前张口闭口就是小宝好乖好懂事。”表面则是在符合她的话。 林向夏过来传话,“峰哥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就好就好,夏夏你让他再我们一会。”池忆寒把袋子的拉链拉好。 “好嘞,那我去跟峰哥说。”林向夏把池忆寒刚拉好的袋子拎起来,顺带把放床上的也拿走一个。 临出门前,池忆寒怕外面风大,特意把江月喊回来,给她缠上一条围巾还让她多穿了件衣服。 江月低头看着自己穿得跟企鹅一样多的衣服,见对方又拿了顶大红色帽子过来,忙往后退,“奶奶,我穿的够多了,再说了待会我们坐车回去,不会吹到风的。” “听我的,你别看外面不冷,这风啊可是大得很,专门往你裤脚里钻,冷飕飕的。”池忆寒是典型的北方人,现在来南方几年后,是亲身体验了把南方的湿冷。 江月只好向长辈妥胁,低头让她把大红帽子戴上,显得整个人有些……傻傻的。 现在没有地下停车场这种东西,医院门口又不让停,黄里峰只好把车停在离医院稍远的地方,关上车门便下来帮陈盼翠搬东西。 “婶儿,这风大你回车里坐着,我来搬东西就可以了。” “不用,我这身板好着呢,你让我现在下地插秧都没问题,还是两个人搬,时间会快点。” 黄里峰劝不住她,只好一手多拿点,以救加快时间,能早点完事。 江月这边抱着猫猫出来,另一边的黄里峰刚好把地上的东西都放进去,见他们都过来后,接过老爷子手上拎的袋子。 一行人坐了进去。 车里空间再大,也坐不下七个人,只好委屈小宝拿着小椅子坐在车子放假的地方。 2kxiaoshuo.com 车子驶进红旗大队后,坐村口聊天的大妈大婶看着车子从她们面前驶过,好奇地问,“这车子是来找谁的,不会又是来找江月的吧?” “肯定是找江月,我们村里除了江月谁还认识家里有车的人?” 一大妈嗑了把爪子,“说得也是,欸,不对啊,江月不是去镇上了?这会她家人应该没人才对吧?” “是去生孩子了吗?估计也快要回来了吧?” “嘿,我说你们在这瞎猜什么,我们跟上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这话说进大妈们的心坎里,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沾上的树叶。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丝,这村口怪冷的。” 说话的大妈抖了下,按去年这时候,她们应该是冒着冷风在地里割水稻晒水稻,再不济也是裁秧苗,哪能像今天这般清闲,坐在村口聊天? 她们能这样清闲,这一切多亏了江月的帮忙,要不是有她在队里,给他们带来收割机、插秧机。 想到这里,大妈心中涌起股热流,“不知道月丫头什么时候回来,我家里囤了一篮鸡蛋,这刚生孩子的人吃鸡蛋补血,有奶水器。” “我家也囤了点。” 她们刚来到林家,就看到车子停在外面,林家院子一片欢声笑语。 “这盼翠是回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快进去瞧瞧。” 她们一进来,看到院里堆满了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下脚地进到堂屋,正看到包得严严实实的江月。 “月月,你怎穿这么多,不怕长痱子吗?屋里热你快脱下棉衣。”大妈惊讶道。 江月被热到生无可恋,她刚进屋时就想脱了,可两位长辈都不让她脱,此时听到这话正如见到志同道合的人。 热泪盈眶拉着大妈手告状道,“婶儿,我妈她不让我脱,说我还在坐月子,会着凉。” “盼翠怎么这人,婶儿来替你骂她……” “就是,你快说说她。”江月附和道,看向进屋的陈盼翠。 “诶?等等,你说你在坐月子?”婶儿话峰一转,随后看向平坦的小腹,立马反水站在陈盼翠这一边,“听你妈的话,她的话是对的。” 江月:?! 找来的帮手没了。 其他婶子也走过来,“我就说月月哪来不同,原来是生孩子了。” “孩子呢,快抱去来让婶儿瞧瞧。” “月月和北子长得这么好看,孩子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陈盼翠:“猫猫睡着了,你们晚了一步。” “没事,我们今晚再过来。”婶儿不以为然道。 181.沾沾喜气,一无是处 大婶们说今晚过来就今晚过来,天还没黑大家都坐在堂屋。除了有大婶们,还来了一群小宝的小伙伴。 大黑:“小宝,听我奶奶说,你有妹妹了,妹妹在哪里,让我看看。” 另一个小孩跟着说,“小宝也快让我看看,咱们是好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小书亭 林小宝气到饭都不吃了,回驳道,“走开,妹妹是我的。” 他都还没跟妹妹玩过,怎么能让别的人过来抢? 陈盼翠拿出从供销社买来的水果硬糖和饼干,给每个小朋友都分了点,“这是庆祝我们猫猫平安的糖果,给你们也沾沾喜气。” 当盘子来到凤婶子面前时,她不见外地抓了一大把,分给周围的人“真是的,我们来就来了,还给我们拿吃的,这多过意不去。”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家。 陈盼翠也没在意,笑呵呵道,“这是我家孙女的糖,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在这叨叨。” “你们不是说晚上才过来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孩子还在楼上睡觉呢。” “没事没事,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也吃饱了,索性就过来逛逛了。” 她们绝口不提自己是对孩子好奇,所以随便吃了几口就连忙过来了。 “要我说,文哥和阿寒这一趟来对了,能陪在孙女身边,还能照顾着俩曾孙,这是一件多好的事?” 婶儿嘴里的“文哥”、“阿寒”是老爷子和池忆寒,他们在刚来没几天就和邻里邻居打好了关系,每每吃过晚饭,都会去村口闲聊。 老爷子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是来对了,还后悔来晚了呢。”惬意地呷了口酒。 自从他和老伴来了这里,身心那叫一个舒畅,吃得好睡得也好,感觉都要长胖了几斤呢。 池忆寒则是给江月盛汤,“月月这汤是专门煮给你喝的,酿了几个月的酒呢。” 江月满脸都写着‘不乐意’,这汤是加了酒和姜片一起煮,还没碰到碗缘,就能闻到冲鼻的酒味和姜味。 可她再不愿意,也不能阳奉阴违,要是她敢偷偷倒了,肯定会受到池女士的批评,为了耳根子日后能清近,她只能捏着鼻子喝下。 喝完汤后,脸都要皱成苦瓜脸了。 池忆寒看着孙女喝汤跟赴黄泉一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汤里下了毒呢,没好气说:“这味道你得习惯,你家婆给你酿了五六斤呢。” 五六斤? 江月默念着,她坐完月子后不会胖吧? 旁边的婶儿看完,也来劝着江月,“月月这酒可是大补的,吃了能有奶水,跟鸡蛋一起煮也不错。” 说到鸡蛋,倒是让大婶们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把装了满满一篮子的鸡蛋拿出来,“翠啊,这些鸡蛋我给你放到灶台,你记得煮给月月吃。” 陈盼翠连忙站起来,阻止她们的动作,“不用,我刚跟别人换了鸡蛋,家里多着呢,你们快要拿回去,留给孩子吃。” “孩子他们胃口都养叼了,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对啊,放我家也是放到烂的。” 陈盼翠一个人的动作哪能拦过一群经常干农活的大婶?她们两三个人自发挡住陈盼翠,其余人已经把鸡蛋都放进灶台里了。 小孩跑过来,奶声奶气说:“盼翠奶奶这些鸡蛋你就收下吧,我们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连小孩子都这样说了,陈盼翠只能收下这些鸡蛋,心里想着等过年了再回送点东西给对方。 邻居不就是这样? 有来有往,今天你送我东西明天我回你东西,不是一味接受,这样感情才不会生疏,才会更加亲近。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陈盼翠心一紧,“月月你上去看看,是不是猫猫饿了,给她喂点奶。” 江月刚推开门,就看到原本睡得正香的猫猫的四肢此时在婴儿床上动来动去,嚎啕大哭。听到声音后,止住哭声,好奇地朝这边看来。 江月踮起脚尖轻轻走过去,本以为给猫猫一个惊喜,却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见到她来后,还咧开嘴角,流出一些不明物体。 江月刚把她抱起来,孩子立马回抱,还把手伸进嘴里舔,江月把她手拿出来,轻轻拍了拍,“脏脏。” 不知小家伙有没有听懂,直直看着她,眼里只有江月的倒影。 江月心尖被动了动,温柔道,“是饿了吗?都怪妈妈在吃饭,忘记给咱们的猫猫喂饭了。” “呀呀呀……” “你在说什么呀?” “呀呀呀……” 依旧是江月听不懂的婴语,但她仍耐心地回答了猫猫的每一句话,俩人一问一答,交流着双方都听不懂的话。 喂饱后,江月就抱着猫猫下楼,楼下一群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在等着看猫猫。 “猫猫,等会会有很多人跟你打招呼,你别被吓到喔,他们都很疼猫猫的。” 回答江月的依然是:“呀呀呀……” 江月刚抱着猫猫下楼,就有一群小群围上来,像发生新大陆般好奇。 “妹妹,我是姐姐,快喊我姐姐。” “不行,要先喊哥哥,妹妹快喊哥哥给你精吃。”小男孩把刚拿到手的糖果想要塞给猫猫。 被江月中途截了下来,“猫猫现在还小,还不能吃这些东西。” 许是小孩子们的善意打动了猫猫,她柔手丈副度摇着,依然是那一句“呀呀呀……” 可把小孩子兴奋得,“妹妹这是再跟我打招呼。” “胡说,明明是跟我。” “江月快把孩子抱到这来,让我们也瞧瞧。” 大婶们看到猫猫后,夸奖跟不要钱似的说出,“这姑娘长大了肯定跟她娘一样好看,还知道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江月不喜欢这句话,仿佛再说:女孩子除了嫁人一无是处,把女孩的价值完全否定了。 老爷子的脸瞬间板了起来。 “猫猫还小呢,这些事对她来说太久了。” 自知失言的大婶连忙道歉,“都怪我这嘴没个把门,什么话都说。” 老爷子听到道歉后,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别的大婶听了,也知江月不喜欢这句话,还特意绕开这方面的话题。 江月没坐多久,就以“孩子要休息”的为由把猫猫抱了上去,留陈盼翠在下面招待客人。 客厅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九点多,江月帮猫猫洗完澡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江月是被熟悉的哭声吵醒。 182.不能睡觉,孩子哭闹 经过这一星期的带孩生活,江月早已习惯猫猫的哭声,右手把床头灯打开,把猫猫抱起来,熟练的掀开衣服。 嘴里被塞了东西的猫猫被迫停止了哭腔,双手紧紧抓住江月,小脚在乱动。 小书亭 江月空出手轻拍了下她的脚,“好好喝,再动来动去妈妈就不给你喝了。” 被哭声吵醒的陈盼翠随手套了件外套,推入而入,手里还拿了个搪瓷杯,“月月猫猫是又闹你了?等她大点,就由我来带吧,给你冲的麦乳精,等会再喝。” “等她戒奶了再说吧。”这几天一直是半夜惊醒,连日的睡眠不足再已在她眼下落下一小团乌黑,偏生她皮肤又白,就更明显了。 陈盼翠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又没有办法,猫猫还小,半夜起来肯定是饿了,她是想带猫猫都带不了。 喂饱猫猫后,陈盼翠把孩子抱过来,“月月你先把这麦乳精喝了,估计凉得差不多了,我来看看猫猫有没有尿床。” 果然触到一小片湿衣服,陈盼翠把干净的衣裳拿过来,帮她换好,又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被子,哼着歌哄她。 猫猫寻了个舒服的地,咂巴了下嘴,一秒入睡。 这睡眠质量着实让江月羡慕,自从怀了孩子后,尤其是分娩后,她就很难做到深度睡眠,都是睡得迷迷糊糊,然后猛的惊醒,去看猫猫有没有尿床没盖到被子,做完这一切后再重新入睡,如此往复。 “今晚那大婶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她们就是说习惯了,一直没能改过来。”陈盼翠打量着江月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说下今晚的事。 她是知道儿媳妇的性格,知道对方不喜欢轻视女孩的话,可在这里,村里人都没读过书,大字不识,所有的思想都是从父母爷奶一代传下来,哪能说改就改? 陈盼翠见她没回话,以为她心里有怨,继续劝道,“不怕你笑话,我这老婆子以前也是有这样的想法,想着亲爸亲不好,好快点长大嫁个好婆家。” “你公公倒是个不错的人,我嫁过来不用侍候公婆,又早早分了家,不用跟妯娌打交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不错了。于是我在生了夏夏后,才慢慢改变我之前的想法。” 老人很容易回想过去发生的事,陈盼翠说到这里,话匣子打开,跟江月说了很多她之前的事。 江月则是充当了个好听众,看得出来婆婆很怀念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公公,便把话题往这边带。 “……让你听我在这念叨,不能睡觉……” “没有,我挺喜欢听这些的。” 陈盼翠抹了下眼角的晶莹,“我说了这久多,就是怕你心里有疙瘩,心里有怨气。” 江月揽住她的手,脑袋蹭着她的肩膀,“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心里自有自己的看法,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婶儿起矛盾的。” 陈盼翠终于放心了,拍着江月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说,“没有就好,这天快要亮了,我去弄早餐,你快点躺下睡觉。” “妈,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你回去躺会,早饭不用这么准备。” “算了,我躺床上也是睡不着,容易乱想,还不如找点事做。” 江月劝不住陈盼翠,只能目送着她出门,又关上门。 门齿关上齿轮后发出咔擦声。 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江月杏眸微闪,一个想法渐渐在脑海里成形。 今晚的事倒是提醒了她……不过,这事想要开展,最早都要等到年后才能动工。 不过,离过年也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 江月关上了灯,房间重新恢复黑色。 床上的人儿和黑色融为一体。 * 这天,老爷子神神秘秘地把大家都召集到客厅,说要商量给猫猫起的大名。 老爷子摊开几张纸,纸上行云流水写了几个大字,“你们都看一下喜欢哪个,我们投票决定。” 江月怀里的猫猫像是听懂了,挣扎着要从站起来,去扒拉桌上的纸。 她握住猫猫的手,“这个不能玩。” 江月朝纸看过去,有“昭、宣、蔓”等,所有的字无一例外都是有日字旁,倒是跟小宝的‘晨’有了呼应。 林小宝:“只能选一个吗?” “当然只能选一个。”江月戳破他的小心思。 林小宝焉答答的低头,“可是这些字都好好听,就不能一天换一个吗?” 他认识不少字,纸上的字他也会读,所以他都很喜欢,恨不得全都拿了,可惜…… 他妈妈不让。 池忆寒提议道,“要不我们就个‘宣’字?” 江月脑海一下子冒出后世一大堆‘yixuan’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奶奶,咱们换个字吧?” 这撞名率太高了。 “要不‘昭’字?这名字寓意也不错。”池忆寒又选了一个字。 “就这个吧。”这个字她挺喜欢的。 老爷子见她们把字挑好后,一捶定音,“猫猫的大名就叫‘江明昭’。” 这下轮到江月不解了,还是老爷子看出她的迷茫,解释道,“这是亲家提议的,说要猫猫跟你姓,所以我就走我们江家的辈份了。” 陈盼翠见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略有些难为情,“我那不肖子常年不在家,家里都是月月操捞,让孩子跟她姓怎么啦。” “村里的闲言碎语你们就不要管了,要是谁敢嘴碎到你们面前,我第一个冲上去跟他们吵架。” 让孩子随母姓,在红旗大队是第一例,陈盼翠能想象这事肯定会是某些人饭后闲聊的八卦。 “妈,我也帮你上去骂。”林向夏紧随其后。 “骂你个鬼,你这一冲上去名声还要吗?反正我年纪大了,我不在乎这个。” 江月本来有些奇异的心情因为这两句话消散,弯眸笑了起来。 猫猫也举着小手“呀呀呀”说着话。 林小宝:“妈妈,妹妹是知道我们在给她取名字吗?” “是的,妹妹说‘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在坐月子这大半个月里,江月深刻体会到“孩子哭闹”不是最惨的,而是…… 183.嫌弃我了,把它做好 江月坐月子时问了这句话不下十遍,几乎是每隔一两天就会问一次,然而统一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可以。” 于是江月看着今天天气不错,又来询问了,问完后星星眼眨巴看着陈盼翠。 “妈,我想去洗澡洗头。” 陈盼翠眉头一皱,“不同意”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月抢先了一步。 “妈,你看外面有太阳,现在又是冬天,不会有风的,而且我就冲一下,很快的。”她见陈盼翠依然不为所动,把猫猫拿出来当借口。 “妈,我再不洗澡,猫猫就要嫌弃我了。” 陈盼翠想到江月一直执着于得到个答案,要是她今天不答应,估计接下来江月会一直问她,她也不忍心看到江月求她的表情。 为了确保江月说的话是正确的,她还特意走到院子里,亲身感受了下风力,确实不大,就同意让江月去洗澡了。 “妈,猫猫就交给你看了。”江月欣喜道,她还以为又是被拒绝呢。 江月如一条搁浅到沙滩上费尽千辛万苦才回到海里畅游的鱼儿,高兴地把水接了满满三大桶。 陈盼翠是个很好的婆婆,什么事都会帮她做好,很好讲话,也不会让她碰水,就连猫猫洗澡都是婆婆一手包揽,杜绝江月碰到水的可能。 更别提说洗澡了,那是想都不要想。 陈盼翠第一次驳回江月的要求时,就是用了“担心她着凉吹到风,没能坐好月子会落下病根”这一理由,于是江月是望水兴叹啊。 江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包住头发,神清气爽的下楼,刚从外回来的林向夏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水珠问,“嫂子这样子肯定是心想事成了。” “聪明。” 林向夏捂脸笑了,这段时间,她都是在看嫂子和她妈因洗澡问题而斗志斗勇。 “姑姑的好猫猫,快让我亲亲。” 陈盼翠推开林向夏的动作,“快回房收拾下自己,你这刚回来不知道带了多少脏东西。” 被嫌弃的林向夏一脸生无可恋。 自从猫猫出生后,她彻底变成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了……哦不,还有她哥垫底呢。 说到她哥,林向夏问,“妈,你说哥他过年能回来吗?要是又像之前那样,估计他回来猫猫都喊他‘叔叔’了。” 林向夏脑海幻想了这幅场景,捧腹抱腰笑出声来。 江月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后,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擦起来。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你哥的职业决定了他不能经常回来,跟妻儿聚少离多。” 天下当妈的有哪个不想儿子的?只是她要转移注意力,不能给儿子添麻烦,更别说儿子会走上这条路,是想着好赚点钱,让家里少个人吃饭,多吃饱点。 “等月月坐完月子后,把猫猫带去镇上拍张照,寄过去给他。” 林向夏见自己戳到母亲的伤心处,忙转移话题,“妈,快到年底分红了,我们过去看吧。听说红薯厂也要分呢。” “红薯厂?不是说用这个来抵建房子的钱吗?”陈盼翠看向江月。 江月停下手里的动作:“大队长的意思是,每年就扣一点,多扣几年,留点给村民,好歹是过年嘛。” 大队长前几天有来问过她,这个提议她也是赞同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举办而已。 “这也不错,这下家家户户都能多买点肉穿新衣服了。” “妈那天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江月快一个月没出过门,对于她来说,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的。 “你们要去哪吗?”老爷子和池忆寒问,手里是他们在村口买的猪骨头,后面是跟着吃着棒棒糖的林小宝。 江月:“快要过年了,村里打算分红,好稿劳下大家,明年再接再厉。” “什么时候?我们也过去看看。”老爷子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他之前在农场除了干活还是干活,哪看过这些东西? 傍晚,大队长过来找江月。 他直奔主题,“红薯厂是给他们分点什么吗?还是单纯给钱?” 江月垂眸,这未免太过单调。 “要不我们搞个抽奖?活跃下气氛。”江月想起后世她待的科研所搞得年会活动。 她一直对抽奖情有独钟,只是她前世是个非酋,每次在所里抽到的东西都是“谢谢惠顾”,要不就是个“安慰奖。” 笔趣阁 “那大头是什么?总不能还是红薯粉吧?”这个想法他也有想过,但他想不出有啥好送的。 “我这有几张自行车票,你拿去镇上,看能不能买到辆车,再不行买二手的也行,钱从公账里扣。其他的东西可以跟经天说说,从他那里买点东西回来。”也算是给对方打了次广告。 对于奖励这一块,江月可以说得上是大毛笔,不会拿些小东西糊弄过去,毕竟哄得对方高兴了,才会更高兴的干活。 大队长没想到江月这么大手笔,一时没控制住表情,“自行车?你确定吗?二手的都要百来块。”还不一定能买到。 “新年新气象,在新的一年里,努力于活,争取得到更多更好的奖励。” 大队长擦着手道,“也是,省得他们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说得幺蛾子,江月倒是想起了公社里对张婷婷做出的处罚。 记在个人下乡档案里,转去农场工作三年。 可以说是工农兵大学彻底和对方无缘,她也不能凭借家人找关急让她回城里工作的念头。 江月不免得有些唏嘘,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勤奋能干、看到她就脸红的女孩子落到这一步呢? 真是世事难料。 话题继续说回来。 一提到抽奖,江月有了更多的想法,“要不我们设立几个奖项?比如‘什么勤奋、销售’这些,让人自荐或者投票,我们再经过最后的筛选,避免出现舞弊的现象,这样才能更好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大队长听完若有所思,“你这想法不错,我回去跟村支书提下,希望能把它做好。” “有志气。”江月向他竖起大拇指。 过后江月就是充当甩手掌拒,剩下的事情全由大队长和村支书来负责。 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 184.举办年会,你的主场 一家人穿得整整齐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呢。 猫猫睡在小推车里,全身上下都被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双葡萄般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还戴了顶毛线帽。 陈盼翠推着她走,见到猫猫眼珠子转来转去,“猫猫这是知道自己出来了吗,这么高兴。” 林向夏:“还可能真的是呢。妈你把猫猫的衣服盖好点。” “用得着你说。” 这条小道是通往晒谷场,因此一路上都能遇到和他们去同一个目的地的村民。 有人问,“江月,你们这也是要去晒谷场吗?” 孩子不用江月带,她慢慢落到队伍后方,偶然出神。 正在神游间的江月回神,道,“是啊,这不是想着过去分点稻谷和肉,过个好年嘛。” “嘿,我可是听大队长念了一嘴,说今年的形式和去年不同,有大惊喜呢。”大叔洋洋得意,跟她说着自己听来的事情,“整个大队,只有我知道。” 旁边大叔的婆娘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揭穿自家男人的骄傲,“江月你别听他瞎说,这消息早就传遍了,也就他见一个人就说一次。” “欸?不过江月你是村里干部,今年有什么大概是知道的吧?”大婶满满的好奇,从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都很知道礼品有什么,只是她跟村里人都问了遍,都没从大队长嘴里得出确切答案。 这不,便把目光对准了江月。 “婶儿,这玩得就是一个心跳,要是提前学了,就不好玩了。”江月是个心灵剔透的,一眼就出大婶的想法,“不过,我能确定的是,今晚的奖品很大。” 他们说话间,已经来到晒谷场。 上面搭了个小舞台,拉了条写着“1977年红旗大队分红”的横幅,下方摆了小椅子,但更多的是村民从家里自带的。 在江月寻找空椅时,前方有村民朝他们摆手: “江月,过来这边坐,给你们留了位。” 江月循声看去,村民给他们留了个前排的空位,坐下后,跟周围的村民道谢,“叔婶,谢谢你们帮我们留位。” “嘿,谢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就是一家人。” “就是,而且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不然哪能又发一次?” 因为在台风天过去后,大队长想到各家会少吃的,有提前给他们发了次粮肉,按道理来说,今天的发粮不会有这么大规模,可江月想举办大活动啊。 其他人见到了猫猫,纷纷走过来,“这姑娘长得真白,跟江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眼睛真大,长大了肯定是个聪明的。” “小宝也是个聪明的。” 江月心里升起隐秘的骄傲,有种自家的崽被夸了的虚荣心,她略作谦虚摆手,“猫猫还小呢,说这些太早了。” 台上的大队长朝台下喊,“江月,上来一下。” “妈,我先上去,你看好猫猫。” 江月很快就回来,老爷子问,“月月,是出了什么事吗?” “找我对一遍注程,免得出现纰漏。” 老爷子:“那是要的。” 大队长作完开场白,底下掌声一片,坐江月旁边的村民鼓掌手都要拍烂。 “我们红旗大队的分粮在会后再进行,要是有人急着回家我们队里等会会把稻谷送到你们家里,现在我们进行的是——” “红薯厂的年会活动。” 底下的欢呼声更大了。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在红薯厂里工作赚工分,活又清闲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惊喜在等着他们。 “我们红薯厂虽然说发展刚刚有半年,但在这半年里,江月同志一心放在厂里,研发新品,拉客户,让厂里收益翻了两倍。” “更别提江月同志还建了发电站,让我们用上了电,组装了收割机插秧机,解放我们双手,让我们在赚到工分的同时还能多休息,坐在田边就能完成上面交下来的任务。” “你说我们要不要感谢江月同志,她是不是我们最大的功臣?” “是!” 底下齐齐发出回答,震耳欲聋。 大队长继续说,“所以我们给江月准备的奖品是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这下轮到江月嘡目,这一流程她是不知道的。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让江月赶紧上去领奖。 江月站在台上,望着底下一群比她还要激动的村民,麦克风缓缓放近嘴边,红唇轻启: “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要是没有各位叔婶的支持,我一个人也做不出来,在我看来,我们红旗大队每一个人都是功臣,每一个人都是厉害的。所以我把自行车捐出来,记在红薯厂名下,任何人都可以骑。” 大队长不解:“江月这……” 底下骚动一片:“啊?” 江月抬手,一压,这轻飘飘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看着江月。 xiashuba.com “大家都知道我家已经有了自行车,大概率是用不上,我拿了也是放来生灰,所以我为什么不把它捐出来,让更多人用呢?” 殊不知这话却让村民误会了。 现在谁家都是以有自行车而骄傲,又怎么会嫌弃多呢,肯定是江月为了他们,才这样说的! 于是有人喊道,“谢谢你江月,谢谢你为我们着想。” 而江月则以为村民是对她说谢谢,坦然收了下来,“那么让我们进入到下一个流程。” 下一流程是选出在红薯厂里兢兢业业的人,给予他们奖励,并鼓励没获奖的再接再厉,争取明年能站到台上来。 江月不负众望拿下了“最佳销售。” 大队长继续念下一个奖项,“得到‘最佳认真奖’的是……” 底下的人心瞬间提了上来,都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封大芳。” 名字一出,所有人看向最后面的位置。 封大芳是个寡妇,本来她不想参加的,可她仍在想,万一呢? 于是她忐忑的报名,因为知道自己的付出比不上其他人,很快就把它抛之脑后,没想到…… 坐她旁边的女儿推了她一把,“妈,喊你呢,快上去。”声音带着激动。 封大芳还没能从中回过神,重复道,“闺女,真的是我吗?” 旁边的大婶抢先回答,“芳,是你,快上去,终于要熬出头了。” 封大芳怕别人等太久,快步上去,双手接过大队长手里正方形的奖状和奖品,她不识字,但她会认自己的名字,所以看到奖状上用墨水写上的字时,瞬间哽咽。 大队长把话筒递过来,“芳婶,来给大家说几句。” “说……说什么。”话筒靠太近,发出杂音,把封大芳吓了一跳。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是你的主场。”大队长教她怎么用话筒。 片刻后,她左手把奖品放在胸前,右手握着话筒,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可这些话却化作三言两语,堵在心头。 185.一份礼物,他的地址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封大芳,想听她的感言。 封大芳手心湿漉漉的,险些打滑没能拿紧话筒,她朝女儿的位置看去,却对上周围人的鼓励。 心情难以表达。 “我……第一次站在这里,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感谢江月同志,要不是有了她,我可能都没机会站到这。” “还要谢谢其他人的帮助,今天我拿到这个奖,希望我明年也能拿到,用认真来回报江月。” 封大芳说到最后,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嘲笑她,因为大家的心情跟封大芳都是一样的。 他们也是从心里感激江月,要不是有她,他们现在都是住在瓦房,哪能住上砖瓦房? 封大芳下来后,他们才从中回过神,拍掌声更大了。 林小宝问:“妈妈,婶婶是在夸你吗?” 被人直白点出,再加上她旁边的人都在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含糊嗯了声,怕小宝还问,转移话题,“大队长快要表扬下一个人了,我们先别说话。” “下一个‘最佳奖’会是谁呢……” 场上气氛达到最前所未有的热烈,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紧紧盯着大队长的嘴巴,希望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接下来的每一个奖项的获得者都是平凡人,有红薯厂的干事也有大字不识、满脸勾壑的村民,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个荣誉。 当然了,村民是获得最多的比例,江月并没有因为干事而往那边倾斜,也有种鼓励村民的念头,希望他们知道,平凡的岗位也能做到最出色。 这也是她留给红旗大队的一份礼物,希望他们能重拾信心。 江月和大队长在挑选人时,都陷入困难选择痣症,因为他们都很好,把一腔热血都献给了红薯厂。 红薯厂的表彰大会很快就进到尾声,主持人依然是大队长。 他先是把今天获奖的人全部都念了一遍,感谢他们为红薯厂的付出,同时也感谢了其他未获奖的村民,希望他们再接再厉,下次努力拿到奖项。 最后则是对于红薯厂未来发展的憧憬,号召大家把红薯厂做好,让红旗大队焕然一新,让红旗大队在全省乃至全国挂上名号。 最后一句话淹没在久久不息的掌声中。 会完会散。 大家都站起来,拿着小椅子往家里走。 江月打算等人走得七七八八了才回去,便没太着急,在逗着猫猫。 “叔,恭喜你拿奖了,下次努力啊。” “我这次是凑巧,你也要努力,下次站到台上说话。” 周围都是这种声音,恭喜的鼓励的感激的不绝于耳。 虽然有一大部分都是在感谢江月。 老爷子听到后,骄傲地抬着下巴,一副与有荣焉,拍着江月的肩膀,“干得好,江家为你而骄傲。” 江月高兴地收下,“也不看看我是谁是孙女,我可是江鸿文同志亲自教导出来的。” 池忆寒:“看看你孙女,这不害臊的样子。” 老爷子霸气护孙女,“月月她有这个能力,会骄傲是正常的,要是我,肯定比她还要嘚瑟。” 一家人高兴地往回走。 * 过年的前一个星期。 陈盼翠和池老太太老早就起来,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锅碗瓢盆桌椅,甭管它脏不脏,统统洗一遍,放到太阳底下晒。 其他人伴着这劈里叭啦的声音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也加入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中。 收拾衣服的收拾衣服,晒被单的晒单,拖地的拖地,在他们的努力下,林家小院焕然一新。 忙活好一阵后,众人才得以歇息。 林小宝累得瘫在沙发上,脚边是脏兮兮的抹布,对着进灶房的陈盼翠喊道:“奶奶,我要喝水,我好渇。” 江月勾脚踢了踢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奶奶也很累。” 林小宝翻了个身,表情依旧是焉焉的,“那我休息完了再去。” 陈盼翠端了个水壶出来,“这次就帮小宝倒水,下次你要自己去做。” 老爷子倒没有这么累,他年轻时干过的活比这个还要辛苦,他嫌弃地看了眼小宝,把他从沙发翻了个身,“明天早起,陪我跑步。” 他的外孙哪能这般娇娇弱弱? 林小宝的身上出了汗,小脸红通通的,江月丢过一条毛巾,“小宝把你身上的汗擦干净,待会就要着凉。” 春花婶过来敲门,“盼翠你在家吗?你这大扫除是扫完了吧?” “刚坐下你就过来了。”陈盼翠疑惑道,“春花,你这是……”视线落在她手边的化肥袋上。 “你说这个?这不是要过年了,村里在隔壁借了拖拉机和牛车,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镇上买东西。” 笔趣阁 陈盼翠一拍脑袋,“要的要的,我回去拿袋子。” 果然是忙上头了,忘记要去镇上买年货。 林小宝听到她要去镇上,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拦都拦不住。 池老太太也想过去,但想到可能会坐不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我留在家里看家,万一下雨好及时收东西。” 江月睡了个午觉上来,伸了懒腰,整个人清醒了很多,过去看猫猫睡觉情况。 细软的绒毛耷拉在她脑门上,睫毛长又密,左手握成小拳头状,右手则是放进嘴巴里,嘴角流下口水。 江月失笑,轻手拿出她的手,把被子往上拉拉,轻轻关上门。 “奶奶,你是在做晚饭吗?”江月刚来到灶房,就看到池老太太系着围裙在里面忙活。 “时间不早了,做完亲家差不多也要回来。” “我也来帮你。” 江月带上另一条围裙,把墙角菜篮里的西兰花拿出来,“今晚是吃西兰花和芹菜吗?芹菜炒什么。” “炒腊肉,你去摘点辣椒回来。” 江月择好菜后,放到洗菜池里洗,冰凉的水划过她的手掌,将她的手都浸泡在里面,洗了三遍后,重新拿篮子装好。 池老太太欣慰出声,“咱们十手不沾阳春水的月月也学会洗菜了。” “奶奶……”江月羞赧地拉长尾音。 “我来这满打满算有一个月,你家婆的性子是没得说,我跟你妈之前还担心你会遇上刁难的婆婆,这下看来……” “对了,你上次寄得信,什么时候能到你妈手里。” 江月心里估算下时间,不确定道,“大概是这两天吧。” “那你有给你男人写信吗?” “我想写也写不了,他去别的地方训练,我没有他的地址。” 池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给她出着主意,“你可以给他原部队打电话,让那边帮忙转告,然后再让他给你打回来。” 186.吃年夜饭,还是小孩 年三十。 林小宝人小但早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大早就起床,跑来喊江月,“妈妈,快起床,要过年了。” 江月睁眼,看到在拉着她衣服的小宝,“小宝,你先下去,妈妈待会就下来。” 林小宝得到准确的回答后,如箭出弦般飞奔下去。 等江月下来时,黄里峰已经爬上梯子,把旧对联撕下来,老爷子和小宝则在下面把对联捡起来,揉成一团塞到垃圾桶里。 陈盼翠把做年糕剩下的面粉加水,熬成浆糊,等着放凉拿来贴对联。 老爷子拿出去镇上买的对联,在桌上垫了张报纸,辅平展开,“小宝,把浆糊端过来。” 林小宝两手端着浆糊锅摇摇晃晃走过来。 “曾爷爷,我给你放这里。” “小宝过来这边站,别把浆糊……” 话还没说完,林小宝脚底一个打滑,撞到椅子上,打翻了浆糊,旁边开封的对联全沾上了浆糊。 林小宝站上来,就看到自己闯了大祸,一下子就慌了,小手不安地攥着衣角,“曾爷爷我……” 完了,他把对联弄脏了,曾爷爷肯定会骂他的。 训斥声没有响起,林小宝忐忑的抬起头。 陈盼翠边角下围裙边走过来,道,“这些对联怎么变成这样了,还能用吗,我现在去镇上重新买回来。” xiaoshuting.la 林小宝勇于承认错误,“奶奶,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浆糊,把对联弄脏了。” “没事,奶奶待会去买过新的。” 老爷子把桌子收起来,抬到院子里,“家里有墨水和红纸吗,我来写就行了,保证比外面卖的好看。” “曾爷爷,我去给你找。”林小宝嗒嗒跑进屋里翻箱倒柜,终于把藏在柜底的墨水和红纸拿出来。 “曾爷爷,纸来了。” 江月下来没在屋里看到人,又见林小宝急急忙忙跑出去,也跟着出去,“妈你们不是要贴对联吗?” 林小宝再次承认错误,“我刚把对联弄脏了,不能贴了。曾爷爷说他可以写。” 江月了解前因后果后,“小宝以后可不要毛躁了,万一曾爷爷不会写呢,那奶奶就要过去镇上买,会耽误时间的。” “妈妈,我知道了了。” 江老爷子把桌子又垫了张报纸,把红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拿一小块石子压住一角,左手放于背后,右手沾墨手腕悬空桌面。 此时有微风吹过,带动老爷子的衣袖,倒有一番仙境。 只见老人举手信笔涂抹几下,墨水跃然于纸上,如龙蛇走动,铁画银钩。 陈盼翠努力看了好一会儿,依稀能读出有“乐”这个字,夸奖道,“亲家你应字比摊上卖的还要好看。” 江老爷子谦虚地摸了不存在的胡子,“这字也就一般般,月月过来帮爷爷看下,这字退步了没有。” 江月点评道,“都说字如人生,可以从字看出人的性格,这字飘逸笔锋犀利,能猜到主人大概是个……” 老爷子听不下去,摆手道,“快过来把它拿开,放到旁边晾干,我来写剩下的。” 凤婶子端着空碗过来,“盼翠你家你浆糊有多的吗,借我一点,我的用完了。” “有有有的,你跟我过来,我倒给你。”每年陈盼翠都拿煮很多浆糊,用不完就加点水搅拌拿来喂鸡。 谁知陈盼翠倒好很,凤婶子却一动不动的。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看老爷子写对联。 “叔你这字写得好看,能帮我也写一对吗?”凤婶子不识字,但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好看。 “可以,你想要哪种?”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叔,你看着写就成,写个寓意好的,保护家人平平安安啥的。” 老爷子略一思索,“有了。” 又是唰唰几笔,一幅新的对联已经写好。 “年年顺景则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老爷子念了遍,“这个你看怎么样?” “好好,就要这个。”凤婶子听到‘平安福寿’这四个字就很满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生怕沾上墨水。 凤婶子过来是想借浆糊的,却没想到会求到一幅好字,满脸笑容离开。 丢下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去喊人过来。” 很快江月就知道了,她看着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开口就是“叔我听阿凤说,你字写得好看,所以我们厚着脸皮也来求一幅。” 江月瞧着老爷子这边她插不上手,便回房看猫猫醒了没。 老爷子更高兴了,“好说好说,都别急,排好对,一个一个来。” 大家手里的对联高兴地回家去了,让 贴完对联后,女人们则是在灶房忙活起来,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全都忙活起来。 还没到饭点,整个村子都升起炊烟,饭香弥漫在每个人的鼻间。 有人深深闻了一口,累了一年,今晚终于能大口大口吃上肉,可以敞着肚皮放心吃。 小孩子也不例外,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跟小伙伴攀比起来,炫耀自家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又说到压岁钱该怎么花。 老爷子则是去各家串门,和人聊天。 傍晚。 陈盼翠在院里放了张大圆桌,按照人头数放好椅子和碗筷。 一道接着一道冒着白烟的盘子被端上饭桌,中间是熬了三个小时的老火鸡汤,零星的红枣飘在上方,看着很里诱人。 陈盼翠给每人都盛了碗汤,“这可是我养了一年的老母鸡,一点药材都没放,试下看有没味道。” 因为今晚是年夜饭,陈盼翠还拿出自己酿的米酒,给每人都倒了一点。 林小宝好奇地看着乳白色的米酒,“妈妈,是甜甜的吗,我也想喝。” 江月拿筷子沾了点喂他,“甜不甜?” 小宝脸皱成苦瓜状,“甜。” 饭桌上的人听到小宝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宝,我这还会,你要试试吗?” 小宝摇头如波浪鼓,“不要了不要了。” 众人听到又是一阵笑声。 晚上就到了小宝最喜欢的环节,那就是—— 拿压岁钱! 林小宝仗着人小会说话,兜里被塞得满满的,脸像成一朵花。 江月给每个人都包了压岁钱,谁知老爷子他们也给她准备了。 “拿着,就算你当妈了,在奶奶心里,你还是小孩子。” 江月伴着满满的爱入睡。 殊不知,某个地方的人也在想着她。 187.家人怀念,电话又响 京市。 江嘉致看着钟绣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放下报纸说:“你就歇歇吧,今年就咱们两人吃饭,随便做点就行了。” “一年就这一次,肯定要隆重,算了,别打扰我,都快要下午了。”钟绣去说完不再搭理他,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起来。 “我来帮你,两个人干活会快点。”江嘉致放下报纸,过去帮忙。 “阿致你说这个时间,月月和小宝是在吃饭吗,不知道他们吃什么。你说月月也真是的,回去这么久了都不写封信回来。”钟绣云把手里的黄瓜当成江月,狠狠一折,这孩子就是被她宠坏了,都不知道往家里写信,就刚到G省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等女儿回来我帮你教训你……唉哟,你打我做什么?”话还没说完的江嘉致头上挨了一记。 钟绣云冷眼看他,“好好给我洗菜,别在这碍手碍脚。” 江嘉致懂了。 此时正是过年,然而江家却是冷冷清清,一点年味都没有。 江家两口子,对着满桌菜肴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味同嚼蜡。 “唉,旭儿忙工作回不了,星儿在边境,爸妈在农场,这年是越过越没意思了。” 江嘉致心里何尝不是这个念头呢,揽住她肩膀,叹道:“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江师长你在家吗,这有有你的信。” “不会是月月寄回来的吧?” 接过信一看,还真是月月! 夫妻俩赶忙打开信,既陌生又熟悉的字印入眼帘,“这字我怎么觉得像翻写的?” 江嘉致瞟到某一行,“就是爸写的,你快念出来,爸他们怎么会跟月月在一起?” xiaoshuting.la 念完后,俩人陷入怀疑中,“这下真是太好了,他们有个伴,我不会每晚都在担心。” “我又要当外婆了,外孙女肯定跟咱们月月一样好看。” 他们又把信和照片认真看了遍。 * 某地。 今晚是团圆饭,一群小伙子不用训练,把部队装办得有年味,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贴对联。 “向北,你有空吗?”江星穿好鞋子后问道,“陪我去拿个包裹。” 林向北颔首,盖上书,“那走吧。” “诶,你们是不是快要回去了?”半路中,江星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林向北:“还没有通知。” 江星点头,“你的能力不错,我挺喜欢和你一起共事的。”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江星是真的佩服这个人的能力,要是对方有个好的背景,凭他挣下的功勋说不定早就往上升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目的地,江星往前快走几步,“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东西。” 林向北无聊地望着周围喜庆的红灯笼,不知道江月他们有没有也挂上红灯笼。 “走吧,我们去饭堂吃饭。”江星喜笑颜开抱着个大包裹出来,看得林向北有些羡慕了。 队友看到江星手里拿的东,得知是家人寄过来后,起哄让江星打开,说好东西就是要和兄弟分享,如没见过包裹般盯着江星。 江星带过来就是想分给兄弟,徒手把包裹撕开,里面的东西一个没拿住全都摔了下来。 有一张照片飘到林向北脚边,捡起来,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眼睛大大的,手放在嘴里咬,正委屈的看着镜头。 林向北莫名地有些心疼,想过去抱抱这个孩子,他把脑海的想法抛掉,他这是太久没回去了,见到小孩都会心疼。 江星捡起地上的东西后,发现少了张照片,喊道,“你们谁见过地上有张照片?” 林向北此时已平静下来,抬手道,“照片在我这。” 因为是过年,大伙没有了往日般的严肃,有些刚二十岁的人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加上明天放假不训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歌声传得好远好远。 江星只给自己留下一些肉脯,其余的都分给了队友,他坐在桌边认真读着信,半响后发出高兴的喊声,“我又要当舅舅了,我侄女真的好可爱。” 林向北不可避免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照片,双手枕于脑后,不知道他的孩子长什么样,是像他还是像江月。 还是像江月吧,像他他怕闺女长大后会哭。 * 第二天一早。 江月谨记池老太太说的话,吃过早饭后带上小宝和猫猫就往红薯厂办公室走去。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林小宝昨晚陪着老爷子守岁,此时困得眼睛睁不开。 “带你去跟爸爸打电话。” “爸爸啊。”林小宝还没回过神,顺口跟着回了遍,尔后高兴跳起来,“是给爸爸打电话吗?爸爸有空接吗?” 江月不确定道,“会有吧?” 她拨下号码,在铃声嘟嘟等待中,她的心情怪异地跟这铃声起起伏伏,在听到对方传来声音时,她屏住了呼吸,心脏一下子提了上来。 “你好,我找林向北……我是他的妻子……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林小宝坐上椅子,小短腿因为够不到地板在这一晃一晃的,看着江月把电话放回原位,失落道,“爸爸是没有空吗?” 江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她转接,只能安慰她,“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小宝点头答应了,把小推车拉过来,“猫猫看哥哥这里。” 猫猫好奇地看着他,小手小脚高兴地摇摆起来。 另一边在宿舍休息的林向北听到门响,过去开门,小土兵说:“报告林队,办公室有你的电话……” 话还没说完,林向北直接跑出去。 留下小士兵挠头,“奇怪我都还没说是谁,林队怎么这么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林向北听到后脑海第一个想法就是江月打过来,欣喜地接过电话,“月月……” 然而电话另一头立马给他泼了盆冷水,把他的高兴浇灭了,“……好的首长,我知道了……” 他失落地放下电话,惹得办公室的士兵好奇地看着他。 这人的心情真奇怪,表情还能变来变去。 这时电话又响了。 林向北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士兵伸手接过,听清话筒声后,对着门口喊了句,“林队,找你的。” 188.接过电话,互相告别 林向北不抱希望接过电话,在刚刚放下电话时,他就想到他过来这边特训,江月没有这里的电话。 电话放到耳边,一道童音透过电流来到他的耳蜗,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声音因为过于紧张而变得飘忽。 士兵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这打电话的是谁?跟刚才接电话的表情恍若两人,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是小宝吗?早饭吃了什么?” 哦,原来是林队的儿子,难怪表情都变了,这一场景要是被那些人看到,都要怀疑林队是不是换个人了。 小士兵暗戳戳偷听,椅子不自觉往林向北旁边挪过去。 林向北察觉到他的动静,用手捂住电话的另一端。 林小宝听到电话响后,眼睛亮亮地看着江月,用眼神询问是不是林向北打回来的。 江月摇头,给他读了串数字,“你来打这个号码试试。” 小宝按照江月教他的话按下每一个数字,拨通后静静等着对方接通,电话传来说话声,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在江月鼓励的目光下说出自己想要找的人,“我找林向北……” 电话那端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宝欣喜若狂,“爸爸,新年快乐!” 这话是昨晚江月教他的,见到每个人都要送上祝福,他认真记下来并做到了。 小孩子都是有说不完的话,话匣子如同刚开阀门的水站,唰唰往外倒。 林向北认真的回答他每一个问题,抬头看着钟表慢慢走过,继续跟他聊天。 小宝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一转头看到睡在婴儿车里的猫猫,才想起来,便把车子拉过来,可能是太急了,车子一个打滑,险些翻倒。 江月忙伸手扶住,“小心。” 林向北听到小宝这边的动静,担心道,“小宝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差点弄伤妹妹了。” 妹妹? 林向北念着这词,心下一个猜测,该不会是…… “是你有一个妹妹了吗?”声音带了颤抖,难言的欣喜涌上心头,他此时顾不上旁边有人,只想跑下去跟人炫耀。 这时偶的电话外放严重,江月自然听到他问的话,抬手接过小宝手里的电话,“是的,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 温柔如风的声音传到林向北的耳里,让他更加高兴了,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真……真的吗,我……我太高兴了。” 江月难得见到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失态,想到他是为了什么他们的女儿后,心里有种隐秘的高兴,“嗯,是的,你现在外训的地方能寄东西吗,我给你写信过去。” “可以的……”林向北想到了什么,赶忙摇头,“我估计快回去,你寄过来我大概率是收不到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给你寄原部队去?” “一个月左右。”林向北脑海想了会,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 聊完这个话题,俩人陷入一种尴尬,相视无言。 显然,林向北意识到这个问题,跟江月说了一些他们训练发生的事,还说了同寝室的事情。 江月总觉得林向北说的人有些耳熟,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后,仍然没找出记忆点,索性放弃了,也跟他说起江家老爷子过来她这边的事。 顾着隔墙有耳,江月没说得太明白,含糊两句,但林向北是跟她去过京市,见识过大事的人,自然猜到江家老爷子会过去的原因。 yawenba.net “既然他们过来,那你让妈多做点补的东西吃,让他们好好养养身子,我这个月的津贴已经寄回去,别给我省着。” 后面一句极有江月看过霸总的气息,她轻声笑出来,“不会给你省着的,所以你要注意安全,家里好几口人等着你投喂呢。” “嗯。我会的。” 这声音,低醇,吐字清晰,刻意延长的尾调如同清泉石上的质感,勾得江月尾椎骨激起一阵痒意,没人看到的耳垂微红。 江月手缠绕着可伸缩电话线,把车子拉过来,轻手轻脚地抱起猫猫。 林向北听到电话传来动静,也没催促,认真等着她的回音。 江月把电话放到猫猫面前,哄着她,“猫猫来说句话。” 猫猫正躺得舒服,忽然被人抱起来,不高兴地摆手,说着婴语发泄着,认真看着电话,伸出小脚踢过去。 婴儿声传到林向北的耳里,他高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是的,大名叫江明昭,小名叫猫猫。” 林小宝在一旁提醒道,“爸爸这名字是我起的,好听吧。” “很好的。” 猫猫听到有人喊她,“呀呀呀……”的回应着,还伸出手去够电话。 江月怕她弄坏,把电话放远了一点,“她很喜欢这个名字,你试着多喊几遍。” 林向北照做,他每喊一次都会得到猫猫的热情的回答,让老父亲的林向北更加高兴,恨不得穿过电话,去抱一抱他的女儿。 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看什么时候能休假回去。 士兵听了林向北打了多久的电话,就好奇了多久,他一见林向北放下电话,凑上去问,“林队,你是要当爸爸了吗?” 林向北咳了咳嗓子,不在意道,“是又要当了,我第一个孩子都有五岁了。” 士兵羡慕道,“真好,俺每次回去,俺妈都在催我,可是我对俺妈找的都没有感觉。” “感觉可以慢慢培养的。”林向北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他抛下以往的成见去认识江月,才会喜欢上她。 士兵咂舌道,“那俺今年回去就试试看。嫂子一定得厉害,才能配得上你。” “不,是我配得上她。” 林向北心情颇好,反正今天不用训练,就坐下来,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小士兵。 放下电话后,江月打道回府,推着车子回去。 过了饭点,路上多了一群穿得喜庆的村民和小孩,他们见到江月推着车子往外回来,好奇道,“江月,你们这大早上是去哪了?” “叔,新年好。”江月停下来,“去给向北打个电话,告诉他他有个女儿。” 村民点头,“这是要的,北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不然等他回来,猫猫都不认得他是爸爸。” “叔,这个要看向北领导的。” “照我说,你们还不如跟北子去随军了。” 另一人连忙说话,“这可不行,江月去随军,我们红薯厂和鱼塘怎么办?” 几人寒喧完后,便互相告别了。 189.出了问题,马不停蹄 人果然是有惰性的,这一休息江月完全不想起来干活,就想在家里躺。本来以为能再多休息几天,谁知刚过完年初八,就有人过来找她。 机械厂厂长是拎着年礼来找她。 江月还在纳闷会是谁,看清来人后,忙把人带进来,让黄里峰去给对方拿出过年剩下的酒。 厂长不要酒,倒了杯茶水,环顾屋里一周,发现到处都摆了婴儿的用品,一联想到江月怀孕的事,心里猜出了大概,不好意思道,“你看我这匆匆忙忙过来,都没给侄儿准备礼物,等我明天,一定给侄儿备上。” 江月倒没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笑道,“礼物就不用了,猫猫知道叔叔有这份心意就行。” “那怎么行?”厂长不赞同她的话,“听我的,我给侄儿准备。” 江月略有些头疼,知道她要是不应下,对方会一直纠结这个话题,只能应下他的话,转而问起他过来是有什么事。 被这一提醒,厂长才记起自己过来是有任务的,“是这样的,本来我以为这事很快能解决,谁知这年都过完了,那群崽子一点法子都没有,眼看就要过交货时间,厂里一点眉目都没有。” “嗯?厂里发生了什么?”江月好奇,这才过去一个月,怎么就变了? 厂长又喝了口水,“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份电动机图纸吗,我就拿来让他们照着图纸做了出来,效果挺好的,谁知那天省里有人过来巡视,觉得新奇便把图纸拿回去用了,谁知道用了三个月后,电动机出现故障,我们派人过去检查,却找不出哪里出现问题,这不,回来找你过来救场。” “是那个三相鼠笼型感应电动机吗?”江月给出的图纸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厂长跟见救盒恩人似的看着江月,“你是有法子解决的,对吧?” “要过去看才行,我现在也不猜到哪出了问题。” 电动机的种类很多,在农业上用得最多的就是三相交流电源的三相感应电动机,特别是三相鼠笼型感应电应机,广泛应用于驱动排灌机械、脱粒和各种农副产品加工机械。① 所以江月才会给这张电动机的图纸,让机械厂研发出来,组装到每一台农业机械上,能减少村民的劳作,加快农业发展的步伐。 厂长高兴极了,立马接话,“那你今天有空吗,我们现在就去一趟省里,跟那边商量怎么维修。” 江月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要是按之前来说,她肯定立马过去,可问题是现在,猫猫还小,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厂长,我这边可能不行,我孩子还小,不能出远门。” 厂长愣了,他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回事,讷讷问,“要不,我们把孩子带过去,让你家婆过去带孩子?” “这事很急吗?”江月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十万火急!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江月起身,“我跟你去问下我家婆,看她愿不愿意陪我们去省里。” 这个点,江老爷子、江老太太和陈盼翠他们都是带着小宝和猫猫在村口聊天,江月便和厂长往村口去。 aiyueshuxiang.com 陈盼翠见江月过来,后面跟了个眼熟的男人,“月月,你没在家里休息吗?猫猫乖着呢。” 小宝和他的小伙伴围着大树跑来跑去,捉迷藏。 “妈,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陈盼翠把猫猫交给江老太太。 “妈,我要去省里一趟,想让你带着猫猫过去……”江月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咨询她的意见。 陈盼翠心急,追问道,“这事急吗?对你有影响吗?会耽误你吗?” 厂长帮江月回答:“婶子,这事挺急的,对江月没有任何影响,相反她要是做好了还会得到上面赏识,不会耽误她的。” 这一解释,陈盼翠懂了,回去跟江老爷子他们说,江老爷子一听,拉着老伴一起回家,好好商量这事了。 林家。 客厅坐满了人,江老爷子一脸严肃,重新问了厂长一些话题,得到更为准确的消息后,支持江月过去帮忙,“月月,这事你可要解决好,少了这一个电动机,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江老太太也赞同老伴的话,并让江月放心过去,小宝和家里她都会照顾好的。 小宝噔噔跑到江月旁边,“妈妈,我不能陪你去吗?”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如果你过去的话,奶奶会照顾不了你的。”江月有想过,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都带过去省城玩玩,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要忙到多久,而且省城危险性高,怕会出问题。 “不过,等猫猫长大了,以后妈妈去哪都带上你好吗?” 小宝听到后面一个回答后,倒没有这么难过了,而是握紧小拳,跟江月保证道,“妈妈,我在家会乖乖听话的。” 谈好出发时间后,陈盼翠回房收拾衣服和猫猫要用到的尿布、奶瓶。 她还多准备了两套,以防下雨衣服不能干。 黄里峰则是带着厂长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等介绍信开好后,陈盼翠也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因为时间紧,来不急准备路上吃的干粮,江月他们只能在路边国营饭店解决。 坐了两天的火车就来到省城。 厂长来过省城,对这里轻车熟路,带他们在省城机械厂附近用介绍信去招待所住下,“你们先休息会,等明天我们再去机械厂。” 江月着实累了,帮猫猫洗完澡躺下就睡着。 第二天,厂长给他们带来早餐,“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点肉包、豆浆和粥。” 陈盼翠不好意思,掏出钱和票塞回去,厂长忙后退两步,躲过她塞来的钱,“婶子,这没多少钱,再说了,是我找江月同志帮忙,肯定要让她吃好喝好,怎么好意思收你钱呢。” 刚洗漱回来的江月说,“妈,这钱你拿着,我这边维修费抵了就行。” 吃完早餐,厂长马不停蹄带着江月来到机械厂。 190.有色眼镜,更不相信 门卫认出厂长,忙把门打开,问,“你这过来是找到法子了吗?厂里人都熬夜加班加点,可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 看到他旁边还跟了个人,心里嘀咕着:小地方来的人就是这般不靠谱,自个给的东西出了问题,一点都不着急,还带一个女人过来打酱油。 厂长一心惦记着电动机的事,没注意到门卫打量的眼神,倒是江月同门卫对上了,后者发现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倒是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厂长熟门熟路拿出登记薄,“她是江月,过来帮忙。” 江月把介绍信交给门卫检查,经由门卫确认无误后,再一同进去。 门卫望着他们的身影,心里还是不大相信,整个厂子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人都没能解决的事,确定一个姑娘过来,就解决了? 因为电动机出了事,研发组任何时刻都围满了人,江月和厂长被堵在后面进退不得。 “谭兴生,你终于过来了,孙厂长一直在等你,你快跟我过去找孙厂长。” 江月恍然间,见到旁边的人走上去,才记起厂长叫谭兴生,她一直厂长喊厂长喊,倒是没能习惯这个名字。 男子挑眉,好奇地看着江月,但他没有跟门卫一样用有色眼光看待,而是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汤永望,是这里的主任。” 伸到一半,汤永望察觉不对劲,这时候男女大防,担心江月也是这个想法,便中途换了个方向。 谁知江月动作迅速握住,笑着回答,“汤主任好,我是江月,一名知青。” 这过程不到五秒,是以谭兴生没感觉到怪异,反而是笑呵跟在后面,向江月介绍起省机械厂。 原来省机械厂是正儿八经的国家饭碗,是以才会被省城的人看上发电机,并把它带走。虽说谭兴生待的机械厂也是国企,可这两个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是大佬级别,一个是附属子弟。 孙厂长也就是孙大平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就连年夜饭都是直接在厂里解决,这发电机一天没修好,他就一天睡不着觉。 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都急上火,嘴巴都长了两个洞,更是疼得吃不下饭。 这不,他刚从研发组回来,看到一群人又是愁眉苦脸。 “叩叩……” 孙大平:“进。” 孙大平见是谭兴生来了,高兴道,“你这回过来,是找到故障了吗?明天能修好吗?” 谭兴生擦了把额头的汗,前些天他过来,孙大平是见他一次就问一次,可把他问怕了,可是他又不能跑,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捡查。 孙大平一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对方还是没有想法,一急语气带上了谴责,“你说你,这图纸是你给我的,你怎么能不了解呢。” xiaoshutingapp.com “完了完了,我还跟别的省吹嘘,说我这有个好东西,结果……” 谭兴生把站他身后的江月推出来,“孙厂长,她会,图纸是她给的。” 孙大平用怀疑的目光向江月,声音带上威严,没了刚才的随和,“谭兴生,你实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也不能随便找个……人糊弄我。” 江月:“孙厂长,你觉得定子铁芯和定子绕组画得怎么样?” 她怕她再不说话,就被人当成过来混经验凑数的人了。 孙大平没能理解她这话的含义,但还是认真回答:“画得很好,按理说这两个零件是在内部,很难有人注意到,偏偏画图纸的人把它在旁边画了出来,还标上了尺码和注解,可是省了我们好多研究的工夫。” “是不是还把每一个零件都画了出来,没有一丁点涂抹痕迹,而且铁芯的厚度为0.5毫米?” “对啊。”孙大平接话,“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问这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果然—— “因为图纸就是我画的。” “那我们快过去,快点把问题找出来,我们才好组装到农用机上。” 沃罗是厂里一名技术工,发电机没出事时是他跟同事一起组装到脱粒机上,本来情况是好好的,脱粒机脱得又快又干净。 他当晚就写好了报告,准备上交,可以考虑批量生产,谁知第二天就出事了。 脱粒机发出杂音且有异味,他当时就意识到不对劲,还没等他走上去看,声音变得更大还冒烟,最后“砰”的断电,连带着整个厂都跳闸。 为了尽快找出问题,他和同事连轴转了一个星期,黑眼圈都不知道多重了。 沃罗今天也是把发电机拆出来,里里外外看了遍,都没找出问题,正当他气馁时,屋里进来了三个人。 “孙厂长、汤主任你们过来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 孙大平打断沃罗的话,“我给你们带了个好帮手。”他指向江月,“这位是江月同志,图纸是她画的。” 沃罗不太相信,这张比市场上都要先进的图纸会是一个看起来干不活的姑娘画出来,瞧她那比鸡蛋还要白的手,肯定没在机房里待过,不然指甲怎么可能不是发黑? 不止是沃罗这样想,他旁边的同事也是这个想法,这也不是说他们以色看人,主要是对方看着太干净了,很难让人相信。 而另一批跟谭兴生过来的人则是高兴狂喜,见到江月如同见到曙光,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都想奔走相告。 他们容易吗?坐着死硬死硬的火车来到省里,屁股都要坐没了,来这里却找不出发电机的问题,整天挨人白眼。 似乎在说:“这图纸该不会是你们偷来的吧,不然怎么会修不好?” 江月自然感受到了这边殷切的目光,见是熟悉的人,回了个干净的笑容。 沃罗和他的同事更不相信了。 研发组门窗紧闭,倒没有多冷。 江月脱下外套,把袖子挽到肘边,露出两条如同藕白的手臂,“发电机在哪?” 沃罗偷偷比对着两人的手臂,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手都没二两肉,能扛得起发电机吗?会拆吗? 谭兴生和他的小员工脸上则是诡异的笑,快上去教他们做人! 场上的人表情各异,纷纷让出了路,指着中间的发电机,“这里。” 沃罗秉持着好人的做好,给江月做起讲解,打算动手帮她拆发电机。 谁知江月的动作却让他瞠目结舌…… 191.你们快看,在这边玩 江月拿出一把螺丝刀,看似瘦弱无力的双手轻轻松松把有一个成年男子重的电动机给抬了起来,表情淡然而平静,一点都不吃力。 沃罗目瞪口呆,伸手比划着,旁边的人问他,“阿罗,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咱们两人合力才扛得起来吧?” 沃罗点头,“难道她真的有这个能力?” “哇,你们快看!” 惊奇的声音打断沃罗的猜测,循着声音望过去,却看到中间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连忙抗了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们轻视的江月脚边放了一堆工具,她正把电动机拆开,拆好的零件整整齐齐放在旁边。 接线盒、风扇、机座、转轴…… 她……她怎么能拆得这么快,还不用看图纸?要知道沃罗他们第一次拆的时候,每拆一个零件都要记下来,和图纸比对,生怕哪里出错,装不回去。 而江月呢? 她完全就没看过图纸,而且拆的步骤和他们也不同,眼睛都不带眨的,仿佛实验过千百遍。 省机械厂的人看到江月露了这一手后,纷纷默不作声,他们也是和机器打交道,对方的好坏一眼就能看出。 谭兴生看到场上安静后,得意地摸着下巴笑了,啧,江月就是江月,出手都不一般。 跟江月之前共事过的人带头拍掌,喊道,“江月好样的。”他得到谭兴生的赞许后,拍得更大声了。 这一掌声让沃罗他们回神,想到刚才轻视看不起,还想着上手帮江月,如今看来…… 嘶……脸真疼。 于是他们像煮熟的大龙虾,弯腰不敢看过去,生怕丢脸。 孙大平站了个好视角,从他这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看到江月的动作,不急不忙,下手如神,就连下一步拿要什么工具都不用想,手一拿,就能用了。 没想到他也会犯了带有色眼镜的错。 孙大平视线一转,从沃罗的愤恼扫到谭兴生的骄傲,心下了然,低声对沃罗说,“你给我好好看,好好学。” 既然学不了,那就偷师吧。 其实沃罗是低着头,但他一直用余光来看,听到孙大平的话,心里有了个借口,倒是光明正大看起来。 电动机拆卸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江月小心翼翼捧着发黑的定子铁芯出来,微微蹙眉,“这电动机最后一个使用的人是谁?” “是我。”沃罗站出来。 “你们选择的保险丝的容量是多少?” “2.5-3。”沃罗见江月脸色不对,心里打着鼓,“怎么这个不对吗?” 江月指着发黑处说,“你看,这里是烧坏的地方,因为颜色跟铁芯相同,所以你们才没发现。” 沃罗探头一看,拿过来放在鼻间闻了闻,还真是这个原因。知道真实原因后,他羞得抬不起头,自己学艺不精粗心大意,这么一个简单的漏洞都没找出来,还带着一帮兄弟忙活了好久。 江月把零件重新安装回去,进行整体的排查。 沃罗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组装的速动比拆解还要快!心下诧异,目不轻睛看着,谁知一个低头却跟不上江月的动作! 他又不好意思叫江月放慢动作,看到最后眼睛都要晕了。 “有万用表或者试灯吗?” “试灯坏了,只有万用表。”沃罗找出万用表。 江月把线接上电动机,万用表的指针没有变化,把线拆下来,跟沃罗解释,“这个可以排除电动机有一相绕组断路的情况。” 沃罗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变得热情了些,“姐,那我们下一肯要捡查哪里?” 这电动机可以说是第一台,没有样本,他没见过,出了事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先校正转子中心线,锉去定子转子相擦部分,看是不是定子和转子相擦。” 江月边说边打开转子,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发现还真的是这里出了问题。 小书亭app 她重新更换新轴承后,电动机倒是没出现咂烟,只是声音过于不正常。 沃罗小心觑着江月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一丝尴尬或者是类似于被打脸的表情,然而他失望了。 江月的眉头连皱都不带皱,胸有成竹,仿佛她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不应该啊,沃罗挠头,电动机来来去去就这几个零件,全都看了遍,不可能找不出问题,难道是他看漏了哪里? 沃罗百思不得其解,可不忘继续看着江月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江月本人听不到沃罗的嘀咕,要是她听到了,只会投以对方一个赞同的眼神。 她双膝跪下,耳朵靠近电动机,研发组里的人看到后,一致屏住呼吸,生怕打断江月的动作。 她把转承拆下来,上面些微湿润,可以排除是缺油的情况,拿着轴承在灯光下看,隐约能看到滚道上有麻点。 “拿个新的轴承给我,随便把铁芯也拿过来。” 江月把新零件重新安上,打开开关,这下电动机音响不再是有杂音和冒烟,而是无杂音,她站在旁边,监视着电动机的电流和湿度。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电动机都没有异样后,江月才把手上拿着的工具刀放好,沃罗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接过来,“姐,我带你去洗手。” 江月双手因为多次拆电动机的原因,变得乌黑还带着机油味,她看了看双手,跟在沃罗后面出去了。 苏兴旺动了动站他旁边的张工华,“华子我没看错吧,这我们搞不好的电动机被一个娘们修好了?而且不到一个小时?” 张工华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如何跟孙厂长交待,这下我们丢脸都丢到家了。” 事实上,他说的没错。 看完全过程的孙大平气得眼睛都发红了,倒不是嫉妒江月什么,而是气自个手下的人比不上别人,还敢搞轻视这一套! 汤永望倒是没多大的气,拍着好友的肩膀安慰,“江月好不容易来了趟省城,我们可要做好东道主的准备,让江月好好在这边玩。” 孙大平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嗅到他话里隐藏的含义,笑眯眯走向谭兴生。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偷家的谭兴生打了喷嚏,同时裹紧身上的衣服。 192.不安好心,干票大的 谭兴生脸上笑开了花,江月帮他挣了回个面子,连带着往日的郁闷都一散而空,等回去了,他一定要给江月发奖金才行。 正在思考奖金发多少的谭兴生被人打断思路,抬头看去,却是笑得怪异的孙大平。 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不安好心! 可对方官比他大一级,不能转身就跑,只能组织着语言问道,“孙厂长,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们去办公室慢慢说。” 汤永望让苏兴旺帮他给江月带句话,等洗完手回来直接过去厂长办公室。 孙大平给谭兴生倒了杯水,谭兴生吞了一口口水,担心有诈,不敢有任何动作。 “怎么?你是不想喝水吗?我这还有茶,我给泡点?” 谭兴生来不及阻止,手里的开水已经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他看了看孙大平,又看了看茶杯,喝了一小口。 孙大平见他目的达到,缓缓开口,“你看你们好不容易过来省城,不在这边多待几天?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只要把江月拐来这,凭着对方的能力,还差这点钱吗? 他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谭兴生一口拒绝了,“这可不行,江月她还要照顾孩子离不了人,再说了红旗大队也要她上心。” 汤永望走过来,“我怎么感觉江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在路上他一直念着这个名,总感觉他在哪里听过,可他又想不起来,所以才会问谭兴生。 谭兴生不在意摆手:“可能是这个名字太多人叫了吧。” 后来得知真相的汤永望吐出一口老血,这叫同名? 孙大平见说不动谭兴生,便把目光转向当事人,一定要把对方拐到他这里来,帮她把户口岗位安排好。 江月刚推开门就对上三双烔烔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两步,她就洗个手的工夫,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孙大平见正主出场,便撇下油盐不进的谭兴生,来到江月面前,“江月同志,刚刚那些兔崽子多有得罪,要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你了,我待会回去帮你教训他们。” 江月:“不用。” 因为她已经当场打脸,给他们露了一手。 孙大平继续说,“你看你刚来省城,要不在这多留几天,不然老是跑来跑去,你孩子也吃不消。” 谭兴生从中听出了点门道,赶忙帮她拒绝,“我们可以买卧铺,舒服着呢。” 孙大平瞪着他,“你这话说得卧铺仿佛就不辛苦一样,听叔的,多留几天,不急着回去。” 江月似乎听懂了,笑道,“孙厂长是想让我留下来,带一下他们吗?” “没错,这群小子仗着自己在省城工作,心都飘了,要不是有你出现,他们可能都还认为自己最厉害呢。” 孙大平是厂长,除了些大事他是亲手过问,也会着重关注职工的心理情况。就拿这次电动机来说,他们修不好的原因除了没见过,还有就是骄傲粗心。 他也是站在旁边看了维修全过程的人,江月有些检查的地方都是最基本,甚至可以说是通用,可他们呢?看来看去,死活找不出来。 xiaoshutingapp.com 说到这,孙大平更气了,瞪了眼谭兴生。 这人也是,明明江月是他的人,都不知道多问,对着电动机睁眼瞎。 江月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手指在桌上点着,“我考虑考虑。” “甭考虑了,我直接给你按聘请高级技术工的工资,吃住厂里都包了。”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不大手笔点怎么能挖到人才? 说到这个,江月倒是想起件事,“你们把电动机和哪几种农用机组合起来?” “脱粒机。”孙大平心一提,以为出了什么事,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随便问问。我能看一下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吗?” 孙大平找出计划表递给她,忧心的看着江月翻动,害怕油然而生。 江月把计划表翻到底了,都没看到新的产品出现,来来去去都是之前的东西,她把计划表一盖,挑眉看向孙大平: “孙厂长,你有胆吗?” 这话被别人听到,可能以为江月是在骂人,然而孙大平却不是这样想,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心脏狂跳。 “有。” “那我们就玩个大的,把目标放长远点。” 孙大平嗑嗑巴巴:“你……你是说……” 江月打了个响指,“就是你想的那样。” 汤永望:“可是我们能行吗?我们落后他们太多了,出口的东西能卖个一美分就很不错了。”说完失落低头。 屋里的人除了江月都是抱有这个想法,一想间变得不自信起来,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江月叹气,他们会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但她相信潜移默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改变看法,能骄傲抬头挺胸,正视自己! 而现在,就让她来带着他们前进,给他们燃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你们是胆小鬼?怕玩不起?”江月使着激将法。 果然刚才还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的三人瞬间变得精神起来,“我不是胆小鬼,玩就玩!” 孙大平拍桌,“我们干!” 江月抬手让他们靠近,“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们觉得手表怎么样?” 孙大平、谭兴生三人互看了眼。 汤永望:“这个我们能行吗?这玩意太精细了,就算我们可以做出来,材料这方面肯定也会有缺的。” “你要相信我们,相信与我同奋斗的百姓。” 相比于孙大平和汤永望的不自信,谭兴生就一脸跃跃欲试,他是相信江月这个人,知道她不会放无矢的话。 “我相信你。” 孙大平见有人说话,跟着开口,“我也相信。” “我也相信。” 江月向他们做起科普,“民用手表分为机械手表和电机械手表,也就是电子表,怀表有普通怀表和特种怀表,还有个就是专业用表。①” “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下研发哪一种。” 孙大平是个有野心的人,抛下某些成见后,他的野心展露出来,“我们不能全选吗?” “当然可以。” “那就提前祝贺我们干一票大的。” 四双手交叠,“干一票大的!” 193.乖孙别哭,明早早起 江月还没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的哭声,嚎得一声比一声大,然后就是陈盼翠哄孩子的声音? 陈盼翠抱着猫猫在屋里边走边拍她屁股,“哎呦,乖孙别哭,是饿了吗?” 空出右手探了下奶瓶的温度,确定适宜后,才放进猫猫的嘴里,“猫猫来喝奶奶。” 一向爱喝奶的猫猫咬着奶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嘴角还流了出来,奶粉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陈盼翠无奈把奶瓶拿出来,点着她的额头,“你这小坏蛋,可是要把你奶奶累死?” 猫猫打了个奶嗝,叽里瓜拉不知道在说什么,陈盼翠心一下子就软了,“我的猫猫真是太可爱了,可惜你爸爸没能第一时间抱你。” 猫猫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越嚎越大声,颇有种难过的念头。 “哎呦,乖孙你怎么哭了……是奶奶不好,说错话了。”陈盼翠拍着嘴巴,“奶奶给我们的猫猫道歉。” 江月进来就看到陈盼翠在打自己的画面,奇怪道,“妈,你这是在干嘛?” 陈盼翠头都不抬,“你不懂,这样做能哄孩子。” 好吧,她还真的不懂。 江月耸肩,“妈,你们买饭了吗?” “这不是还没到点吗?”陈盼翠一直都是七八点才吃晚饭,现在才刚六点,还早着呢。 “那行,我待会再下去买,你想要吃什么。” 陈盼翠想都不想,直接说,“我随便吃点就行,我不挑,你自己就买贵点,不用省这份钱。” 江月失笑,果然大人在对待孩子的爱上都是相同的。不过,她也没着去劝对方,还不如直接来个先斩后奏。 买都买了,不吃只能浪费。 猫猫嗅到了独属于妈妈的味道,张开双手求抱抱,谁知大人聊得正开心,没注意到她。 被冷落的猫猫不高兴了,哇的哭了出来。惊得陈盼翠低头去哄她。 江月从她怀里接过猫猫,“妈,孩子给我抱吧,大概是饿了。” “没有,刚给她喂奶,她还……”陈盼翠的话止于猫猫下一秒的动作中。 江月抬头,“她还怎么了?” 陈盼翠看着猫猫吃得正高兴的表情,摇头,这孩子还真是的,不过猫猫这年纪也正常,喜欢喝人乳,可是江月白天不在家怎么办? “妈,我大概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去,白天你要是闲着无聊,可以让里峰带你去逛逛。” 陈盼翠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待在屋里就好,外面太不安全,更别说猫猫长得这么可爱。” 江月见陈盼翠排斥的模样,便不再开口劝,想着赶快跟孙厂长一起,把手表做出来,然后回去的那天带她去百货商场逛逛,随便买点东西回去哄小宝。 七天没能见到小宝,都不知道他会不会生闷气。 * 晚饭是谭兴生带过来的,荤素搭配齐全,还买了蛊鸡汤。 门是陈盼翠去开的,她见对方拎了一大袋东西过来,以为他是要找江月,便委婉跟他说江月现在不在屋里,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说。 谁知谭兴生把袋子挂到她手上,“婶子,真是辛苦你过来,我在外面遇到小黄,听到他说你们还没吃饭,就给你们带了点。” 手臂上沉甸甸的,一看就花了不少钱,陈盼翠哪好意思收,忙递回给谭兴生。 “婶子你就收下吧,咱俩再在这塞来塞去,里面的汤就要撒了,待会还会麻烦别人过来拖地。” 2k小说 听到会麻烦到别人,陈盼翠便收住动作,接了下来,“那我替江月谢谢领导,劳烦你带着江月了。” “这话可不能说。”谭兴生吓到脸都白了,这话他可不敢应下。 他怕他在待下去,陈盼翠又会说出些刺激的话,丢下一句“孙厂长让你们搬进厂里,这样方便点”就落荒而逃。 江月湿着头发出来,“妈,谁找你。” “不是找我,是找你的。”陈盼翠坐下,把袋里的晚饭拿出来,“哎呦我的乖乖,这要花多少钱?”一脸肉痛看着面前的三荤两素。 “这也太多了,咱们两个人能吃得完吗?小黄吃了吗,我带匀点拿过去给小黄。” 陈盼翠说干就干,洗了个干净的碗,勺了大半碗饭,每样菜都夹了点出来,堆成了座小山,“月月你先吃。” 江月没有多饿,在孙厂长那吃了碟红豆糕才回来,红豆糕小归小,但它顶肚子啊,更别说她一个人吃了大半碟。 拿起床边的拨浪鼓逗着猫猫,“猫猫看妈妈这里。” 猫猫对什么都好奇,伸着小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江月一直把握好拨浪鼓跟猫猫的距离,不会让她抓到也不会离她太远。 屋里很快响起摇拨浪鼓和猫猫呀呀叫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江月逗得太狠了,猫猫一直没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 吓得江月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哄孩子。 猫猫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江月都还是有点慽慽然,小孩子太不经逗了,不过很好玩就是了。 陈盼翠很快就回来了,见桌上的饭菜仍保持原先的样子,以为是不合江月的口味,“要不我下去重新买点回来?” “妈,不用,我等你回来再吃的。” “欸,那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陈盼翠肉疼开另一间房间的钱,便跟江月挤一个屋,索性床是双人床,挤挤还是能挤得下的。 小孩子的精力一直都是比大人旺盛,到了十二点,都还没有困意,小脚丫一会儿踢到江月一会儿踢到陈盼翠。 “呀呀呀……” “祖宗,快睡吧,妈妈好困。” “呀呀呀……” 妈妈,我不困啊,我们一起玩吧。 母女俩心有灵犀一点通,江月似乎听懂了猫猫说的话,把猫猫身子带回来。 陈盼翠:“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件事。” “你们领导让我们搬去什么厂里住,这样会方便的。”陈盼翠记忆太不好,只记得这一句,至于是谁让搬的,她就不记得了。 江月想了想,大概是孙厂长提的意见,回了句,“那我们明早起早点,收拾东西搬过去。” 住在厂里确实是方便了不少,省了她来回跑四趟的功夫。 194.收拾东西,血荐轩辕 一大早江月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艰难睁开眼一看,是陈盼翠坐在床尾边叠衣服。 “妈,怎么不睡多点。” 她们陪着猫猫闹了一宿,堪堪鱼肚翻白才睡过去,现在差不多也就七点,她们睡了都不到两个小时。 陈盼翠放慢动作,“是我吵醒你了吗?你再睡会,天都还没亮呢。” 江月摇了摇头,她被吵醒,差不多也清醒,反正她躺着睡不着,还不会起来帮陈盼翠的忙。 两个人一起收拾,动作也会快很多。 陈盼翠见江月过去洗了把脸,便没再劝她,一起小声的收拾着行李。 他们刚走到招待所门口,面前就停了辆小车,司机推开门,“江月同志,我是苏兴旺,厂长让我过来接你们。”帮他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xiaoshuting.org 等到了省机械厂门口时,苏兴旺停下车,跑过去帮陈盼翠他们办理登记手程序。 在登记期间,门卫吸着大水竹说,“孙厂长真让你去接个小女娃过来?” 苏兴旺没抬头,嗯了声。 门卫倒抽一口冷气,“幸好我昨天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只是在心里嘀咕,要是……” 他某个亲戚是厂里的技术工,他是拖了亲戚的福才能在这里当个稳妥的门卫,昨天发生的事他听亲戚说厂里来了个厉害的人。 本来他是没在意的,直到亲戚说这人是个小姑娘,不知怎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江月,追问道,“是不是一个长得挺白的姑娘。” 结果亲戚说是,还打笑道,江月同志过来时,厂里没一个人相信她,瞧她那小短腿小胳膊,恐怕连轴承都搬不起来,谁知人家一下子把电动机修好,那动作比厂里高级技工还要厉害。 更别说这电动机的图纸还是江月同志画的,真不能以貌取人。 门卫听完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幸好他没有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有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不然要是被孙厂长知道,他就要收拾包袱滚回家睡客厅了。 所以今天见到苏兴旺把人接了过,就好奇问了一口。 得知是把江月一家人都安排到厂里,门卫这才真正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厉害,厉害到孙厂长都为她破了规矩。 省机械厂是G省的门面担当,有很多项目都是跟官方一起合作的,所以巡察比别的厂要严格,过来的每一个人都要登记给介绍信。 而江月同志和她的家人直接住到里面,好像安排了每人一屋,听说江月同志还能领钱呢。 想到这,门卫心里泛酸了,这谁家的闺女啊,太招人疼了。 苏兴旺登记好后,重新发动车子。 苏兴旺拎着包裹在前面带路,“江月同志,孙厂长因为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给你和婶儿安排的是二室一厅,午饭和晚饭凭着证明过去饭堂打就行,待会我拿证明给你。” “婶儿,我偷偷跟你说,3号窗口是我媳妇,你过去她那打,可以多打点肉。” 其实这也是苏兴旺给江月卖好,虽然没有他的关系,孙厂长也会让江月同志吃好的,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陈盼翠眼睛都亮了,这意思是不用花钱吧? 虽说陈盼翠现在不缺钱,儿子寄回来的津贴有一半是给她的养老钱,江月平日也会给她钱,更别说她还有去红薯厂上班,只是现在要带猫猫,去不了。 可是她手里有钱了,还是有着能省点就省点的念头,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像过冬的松鼠囤着松子一样存着钱,等小宝和猫猫长大了,这钱就拿给他们聚媳妇/当嫁妆。 房间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但陈盼翠为了更干净,特意打了盘水过来擦床板和桌子。 * 江月刚迈入研发组就对上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睛,她估计着,要不是旁边坐着孙大平压场卫,这一群人都要把她围住。 这里包括了沃罗和他的同事。 沃罗能不高兴吗,一回到宿舍就把胡志专(谭兴生带过来的人)等人团团围住,从他的嘴里知道江月在红旗大队做的事,什么带着他们做水稻收割机、插秧机等等。 江月还给他们讲课,给他们开展课外知识,还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操作,只是可是江月时间加上怀孕,没能教他们多久。 沃罗和苏兴旺听完,不知道有多羡慕,恨不得跟他们回去,只要江月再给他们开小灶。 谁知道今早刚过来,厂里人就听到江月想带他们做手表,然后出口到外面,给国家赚钱。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发出欢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手表这种精细的东西他们也能做出来,这比起钱,是多大的一种荣耀。 说不定老了还能给子孙吹嘘呢。 是以大家都抢着去接江月,企图得到一手资料。 孙大平站起来,“让我们烈烈欢迎江月同志过来给我们讲课,让我们一起共创辉煌!”说完带头鼓掌。 掌声响了好久,一直没有停下。 江月本来想等他们停下再开始说话,谁知他们一直都没有停,有种越鼓掌越兴奋的念头,不得以,她抬手让大家停下。 台下的人如同好奇孩子看着江月,这是要开始了吗? 好激动欸。 “孙厂长应该跟你们说过,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东西。” 台下异口同声:“做手表,卖出去。” “大家都说手表这种精贵的东西是外国人才能做的,我们做不了,可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相信靠双手拼出来的我们做不到,都说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我们的前辈都奉此话为圭臬,那么我们为何不可呢?” “我们不仅能做到,还能做到更好。”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①。” 这一番开场白可谓是让大家群情鼎沸,更有些抹起眼角的泪花,心里的不自信消失了,取而得之的是精卫填海般的坚定。 一天做不了,那就一直做一直做,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他们如此虔诚而热血,眼里的光芒从未落下。 江月环视一周,继续说,“机械手表的结构是由……” ①:源自鲁迅 195.研发开始,去打饭了 因为手表这个东西真的很难组装,有很多细小的零件,稍有些歪了,就会导致整个手表的报废。 江月怕后期会出现这些问题,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来讲手表每一个零件,比如上条、拨针机枹和原动机构,每一个步骤都有讲到。 “你们还有哪里没懂吗?” 有人举手问:“擒纵调速机构是怎么操作,它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跟表机的频率有关,跟快慢有关……”江月见有人问到这个话题,便跟他们讲了其他有关的知识点。 一堂课下来,大家都感觉这门课自己来对了,幸好没有因为江月是女生而轻视她,看不起她,他们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如打开一道新的知识大门。 下课后,沃罗和苏兴旺动作很快,挤出人群,冲到江月旁边,面前是他们记下满满当当一面的笔记。 “江月同志,这个点我不太懂,为什么它的重要性这么高?” 江月拿过本子,入目的是字迹工整的字体,跟印刷体有得一比,她夸道,“你字写得不错,是专门练过吗?” 沃罗被人一夸,害羞的挠头,“从小就被我爷爷抽着皮鞭练下来的。”心里暗暗自喜。 厉谢他爷爷的鞭打之恩,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手艺,要是写得跟狗爬字似的,他也没胆上来问江月问题。 “你看,它的传动机构包括多种零件,那么它的功能也是很重要的,它主要作用是将原动机机构……” 沃罗不太跟得上江月的节奏,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是机械般的应着,还是江月发现他的不对劲。 江月讲到后面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眼沃罗,便看到对方眼神已经晕成蚊香状,叹了口气,从头开始讲,用最简洁的话重复。 既然把课讲完,就要来到实操了。 一群人把本就不大的研发组挤得水泄不通,吱吱喳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笑容,高兴得不得了。 他们能不高兴吗,这手表要是他们做成了,这是多大的荣耀。 于是都在跟同事发享着自己的兴奋,还聊到了以后该怎么介绍自己了。 孙大平没打断他们的兴奋,走到江月旁边,轻声问,“你还差什么吗?要是缺了可要跟我说,我立马让人给你找来。” 江月把找到的零件翻了翻,心里有了个数,“大概是够的,而且今天是试手,能做出个半成品来就很高兴了。” 虽然说是组装,可换一个词就是研发了。 组装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研发就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成品,零件都是二手的。 江月已经做好了长期准备,三个月内能做出来已经是很好了,要是不行,也没问题,继续努力就行了。 她为了方便研发,把成员分成四个小组,每一组负责一小部分,专攻那一部分,等到最后再全部组合到一起。 每一小组上面都挂了张计划表,每完成一个就打个勾,等到所有勾都打上了就能见到希望的曙光。 任务分配下去后,所有人都收起笑容,面容严肃,专心致志做着属于自己的活,要是遇上不懂的,便会问隔离桌,要是都不懂,他们就会把问题记录下来,等到晚上交给江月,再由她统一向大家讲解。 研发组的人都抱着一股“不成功誓不罢休”的态度,整个屋子都笼罩着迫切的心情。 就连不喜出门在屋里照顾猫猫的陈盼翠都察觉到了,她特意在江月回来时,担心问道: “月月,你们是不是太拼了,我听饭堂的婶说,‘你们吃饭都是扒拉几口,嘴里嚼着包子就跑’,这再年轻的身子谁都顶不住。”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江月她也跟那些人一样这么拼了,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江月心里慽慽然,摸了下鼻子,安慰她,“妈,你们看到都是假象,我们其实没有这么拼,私底下还会开玩笑呢。” 给他们讲课的同时讲些有趣的知识也算笑话吧?她心里自我欺骗道。 “真的?你没骗我?”陈盼翠狐疑地看着她。 江月讨好的给她捏肩,“妈,你相信我啦。”见床上的小人翻了个身,小脚胡乱踢了几下,就知道猫猫是要醒来的节奏,转移话题道,“我看我们的猫猫尿尿了吗?” 熟练的抱起猫,摸到尿不湿,那里干干的,什么都没有,江月惊喜的亲了她的额头,“猫猫这是长大了,都不尿床了。” 猫猫杏眼亮亮的,嘴角咧开笑,“呀呀呀……”似乎在回应江月的夸奖。 得到回应的江月心都要飞起来了,笑道,“猫猫这是在夸妈妈吗?真棒!”说完又是一个亲亲。 猫猫呀呀得更大声了,生怕江月没听到。 陈盼翠没有打扰她们母女俩的共处,起身道,“月月,你留在屋里看着猫猫,我去给饭堂打饭。” biquge.name “妈,你去吧,饭票我则放桌上了。” 陈盼翠刚下职工楼,就遇到一位大婶,因为她们年轻相当,就互相喊姐了,她打招呼道,“花姐你这是要去哪?” 花姐手里挎了个篮子,“我去给我家刚子送点鸡汤,这两天他回来直接躺床上睡了,澡都没洗,我问他厂里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谁知这臭小子遮遮掩掩,那嘴巴被门锁还要紧,怎么都撬不开,我这个当妈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应着他?” 说到这,陈盼翠深有感悟,赞同道,“我家北子是这样,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花姐不赞同道,“翠姐你这话可就骗人了,谁不知道你儿子有出息,儿媳也厉害着呢,我听我家那孩子说,他们这么忙就是因为你家儿媳提出来的,那可厉害着呢。” 陈盼翠被人一夸,眼角的笑意都要溢出来,说话间,她们刚好走到饭堂和研发组的分岔路口。 互相告别道,“翠姐我先走了,等我回去再找你聊天哈。” “好嘞好嘞,不过你要早点,我孙女要睡觉呢。” 陈盼翠高兴的朝着饭堂走去。 196.试验结果,最终失败 今天是江月过来省城的第十天,按照原计划本来是修好电动机就可以回去,谁知道她又会留下来,带领大家研发手表。 而今天又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激动忐忑不安等多种复杂的情绪绕于心头。 忽地有人出声打破厂房的寂静。 “你说,咱们辛辛苦苦组装了十来天的手表,今天的试验能成吗?”一位穿着整齐中山装的男子拍了旁边的同伴。 同伴不知道在想多少,被这一拍吓得蹦了起来,“你干嘛!怎么突然拍我。” 男子嘿嘿笑道,“兄弟你别急,我就想问下,待会我们就要试验我们研发的手表了,你就没有一丁点紧张吗?” 同伴视线都不带转一下的,目光依旧放在门口,“有什么好紧张的,成了就成了,不成就再来。” 后座的苏兴旺探过头来,“阿明,你在这担心啥,反正我们还年轻,失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郑明听了,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便按捺住紧张,呼几口气平复心情,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口。 另一边孙大平和谭兴生还待在办公室里,一米长的桌子此时空无一物,原本应该在桌上放着是文件此时被人全都放到地上,摞得高高的。 而一小块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机则是据居了办公桌的正中央,底下垫了一块叠了两层的棉布,仿佛它是什么珍宝。 谭兴生双眼放光看着手表,蠢蠢欲动的手伸到半路就被人打了回来,接着就是孙大平的怒斥,“谭兴生,这东西别乱碰,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那我不碰了。”谭兴生心里暗想,‘等回去了他再让江月教他厂里的崽子组装。’ 谭兴生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平静的收回视线,殊不知他眼里的好奇出卖了他。 siluke.com 江月推门而入,“谭厂长怎么一幅愁眉苦脸?” 孙大平回道,“喜欢上那手表了呗。” “那你们要不要当第一个见证历史的人?”莹白的素手拿金属光泽的手表,对着阳光照射。 只见江月轻轻拨动手链,装上电池后,孙大平凑过来看,占据了最佳视角,谭兴生心里也很想看,可碍于对方算是他的上级,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个稍微反光的位置。 三人的呼吸屏住,目不转睛看着,江月的心情同样是紧张,虽说这不是她第一次主持的项目,但每一个项目进行试验环节时,她都会很紧张。 就好像是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从鬼门观里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对于江月来说,项目就像是她的孩子,她会为孩子谁会走路而高兴,也会为孩子摔倒而心痛。 一开始,手表没有任何动静,指针稍微拨动几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谭兴生心下一凉,安慰道,“没事的,江月,我们再来尝试第二次,我就不信了,我们不能把手表给搞出来,凭什么那群外国人可以做到的事,而我们做不到。” 孙大平也跟着说:“对啊,江月,他们比我们学会走路,我们慢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 两人见江月没有回话,心里更加担忧了,互相看了一眼,完了,这姑娘不会是被打击到了吧? 可江月她也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啊! 谭兴生跟江月合作了好几次,对方的性格都是淡然、心理抗压能力极强,不应该被一点小挫折而跘倒。 可现在江月这副不说话的样子,让谭心里不确定起来。 江月望着他们担心的眼神,噗嗤笑了出来,“我江月怎么可能会被一点小困难打倒?我还怕它没有问题呢。” 孙大平、谭兴生:“……” 他们听到了什么? 江月解释道,“因为我们所有的零件都是从废品站里找回来的,都是二手,即使我们组员对他进行了多次清理让它能用上,可装到一起,还是会有一些不良反应。” “我刚还在担心,如果这问题现在没有找出来,而是到我们卖出去后,那对于我们国家形象会落人口角。” 谭兴生一听,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是自己把它修好,还是跟那群兔崽子说出真相。”就孙大平个人来说,他是想把真相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是事故一出来被打得触手不及。 “那肯定是要告诉他们的。” 巧了,江月的想法跟孙大平一致。 “那我们走吧,我都忍不住看到那群人的脸色了。” 安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厂房里的人噌的坐直身子,目光炽热的看着门口。 门啪嗒的推开。 屋里人更高兴了,双手合在一起,鼓掌声响起。 谭兴生被突如其来的掌声给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与屋里人震惊的眼神对上。 孙大平见门口被人堵住,嘀咕道,“谭兴生,你杵门口在干嘛呢?屋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罢,推开他,第一个跨进屋里。 机械厂的职工看清来人的脸后,发出“切”的一声,孙大平摆着脸说,“你们就这么对我这这个厂长?要是……” 孙大平的话止在喉间,不行,他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他想看到他们上一秒高兴,下一秒失落的表情。 职工们异口同声道:“厂长江月呢?我们研究的第一款手表成功了吗?” 这时江月拿着手表进来,站到上方,手拎着道,“这是我们辛苦了十天才组装出来的手表,你们期待它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她卖了个关子。 “那肯定是好啊!” “我可跟我婆娘说了,等手表做出来,我要买一个给她。” “对,我也跟我儿子说了,给他进门的媳妇。” 江月抬手让他们围过来,在所有人注目的视线下,按下手表的键—— 一秒、两秒、三秒…… 手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跳都仿佛变得同步,想说的话止在嘴间。 半响后,有人哑着声音说:“江月同志,你这是还没开始吧?” 有人跟着附和,“肯定是的,你是不是考验我们的心理接受能力。” 所有人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江月,想从她嘴里听到:“你们很棒,手表成功了。”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要失望了。 只听,江月冷冷的说,“我们的第一款手表经过试验——” “最终失败了。” 他们听到后,落败的垂下脖子,如不失意的公鸡。 197.复拾信心,奔走相告 屋里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他们上空,江月刚才的话让他们脸上没了笑意,垂头丧气,先前的欢乐已然变成伤心。

孙大平如愿看到他们起伏的心情,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还以为这群人这段时间跟江月的,学习把她的性格模仿到了一点。

对于手表出现故障来说,江月不仅没有伤心,还感到高兴,把后路都想到了。而他们呢,一听到实验失败,斗志也跟着实验失败飘走了。

谭兴生叹了口气,他一个半边脚快要迈入土里的人,跟这群小年轻也差不多,要不是提前知道了江月的想法,他估计比他们还要更伤心。

就不走五十步笑百步了。

反倒江月一脸平静,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会发生一样,悠闲的坐下来,椅子靠在背上嚣张的坐姿,摆弄着手里的维修工具。

沃罗不知道屋里的安静过去了多久,他一转头,看到窗外人来人往的职工家属,隔着老远,他都能看清她们脸上的笑意。

家属们围住陈盼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一个大婶朝着这边指过来,沃罗连忙转回头,不敢对上她们期盼的眼神。

她们估计是在兴奋,手表终于要成功了吧,可真相却是他们失败了,他们斗志昂昂,发誓一定要把手表给攻克下来,谁曾想,一个小小的失误却让他们溃不成军。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放弃吗?

真的要放弃吗?

沃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心理进行天人交战,一个是劝他看清事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另一个人则是让他站起来,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成功是从无数次失败里总结出来的。

沃罗茫然的看向旁边,他的同伴表情跟他一样,有不知所措、有失望,也有……

望着周围一张张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脸,有些因为常年挑灯干实验,早已戴上了厚重的眼镜,有些为了抢救重大机器,把自己搞成了个半残。

他握拳,站起来,向江月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们再来一次,一次不行我们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它成功。”

这一句话如火柴,点燃了屋里人的斗志,他们也跟着沃罗站起来,“江月同志,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没错,我们可以把问题找出来,我就不信了,我们不能把它做出来。”

江月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站起来,对上他们勇于面对困难的眼神,“好,我们把问题找出来,一定可以成功的。”

这件事,江月除了给他们上一门真实的课程,还有就是对他们的考验。

哪一个科研人不是从一次次失败中走出来的。

失败对于他们来说,跟汤里要加盐晚上要吃饭一样平常,如果哪一天没有失败,他们还会感到奇怪呢。

“你们把所有的零件都组合起来,看看最终的手表都会有什么问题,一把问题记录下来,然后编造成册,可以供给别人参考。”

沃罗和苏兴旺他们拿起零件,组好自己的的部分后就传给下一组人,由他们来组装,一层一层往下传,最终,又有一个手表完成。

“现在手表都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他们拉出柄轴,扭动柄头,仔细观察。

“这个手表它走慢了。”

“表盖内有雾气。”

“柄头过紧,不易拧动。”

……

随着他们一声又一声的落下,越来越多的问题浮现出来。

沃罗越听着越冒冷汗,幸好这些问题现在出现,他们还能挽救修改,要是日后出了问题,他们这些新手,只能对着问题急的团团转,哭爹喊娘。

江月:“现在你们把问题记录下来,并手表,做好标号,我们现在一个一个来解决。”

职工们做好标记后,抬头看向江月,等着她的下一步命令。

“我们先来处理第一个问题,手表不能走……”江月戴上放大镜,旁边放着开表匙、木表作(也叫开表座垫)、螺钉起子……

“谁写字比较快的过来记录一下?”

“我!”苏兴旺报名到走到江月旁边,越越欲试,“我写字超快,一定跟得上速度的,所以我要做什么?”

江月成抽屉里拿出本子和笔借给他,“你记录下我待会说的问题和解决方法,记得简便些也没关系,待会还要重新整理,不懂的可以过来问我。”

苏兴旺拿着笔,严阵以待。

“手表停车的原因有很多,有时候是表面盘和表针的故障,如果表面盘没有故障,那我们就要打开表后盖捡查。”江月停了下来,给时间他们接受,突然提问,“那我们如何判定是哪里出现问题呢?”

“对每一个问题进行排除!”有人抢答道。

“说的很对。”江月拉出柄轴,拧动柄盖,“我们要先检查三指针(时针、分针、秒针)之间是否有摩擦,秒针与胶盖之间是否有碰触等等,对于这些问题有3种排查方法……”

职工们在听到江月的排查方法后,大脑已经开动起来,纷纷想着有哪些排查方法?

“竟然指针和表盘有摩擦是不是表示指针太长了?我们能不能把指针剪短?”

“表盘可不可以做的更凹一点,这样指针就不会碰到它了。”

这似乎也是个办法?但过麻烦了。

江月提醒道:“把表盘做的更凹的难度大于指针变短的难度,一般不建议这样干,我们做实验是要往方便那边靠。”

提表盘建议的职工挠了挠头,把江月后面的话记在心里。

“剪短是对的,还有两种分别是调整表面孔,使它正对使轮中心……”

“要是表盘没有发现故障,那么我们就要从表后盖入手,比如游丝碰擦摆梁或者是擒纵调速系等等,这一块由于过于复杂,便不在这详细讲,等日后有空再统一时间给你们讲解。”

江月说完话的同时把后表盖装好,按下柄轴,三针走动了!

“耶!我们成功了!”

职工欢呼拥抱,谁能想到,三个小时之前失意的他们,现在竟然雀跃起来。

屋外有人路过,听到这欢呼声,再一联想厂里最近的动静,知道这事成了!

于是纷纷奔走相告,把这消息告诉更多人。

“好了,那我们进行第二个问题,指针为什么会走慢……”

198.试验成功,挺想小宝 随着苏兴旺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今天的讲解也已经落下帷幕。

江月揉了揉因握工具刀而酸痛的手腕,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有明显的压痕,她伸了伸懒腰,看到门边落进来的灯光。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留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谁知职工们却拒绝了江月的建议,“我们还不饿,还能继续工作,你让我做到明天都没问题。”

孙大平跟谭兴生也是同样的想法, 想真正见到手表成功,再去吃饭,不然这一晚上他们都要睡不着觉。

“你们这是不相信自己啊。”江月只好坐下来,随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块修好的手表。

沃罗挠头,这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他始终不放心,不然又会犯了上一次的错误。

江月把盒子转向他们,“你们派几个代表过来,从里面抽一块手表出来,亲自试验。”

名额只有五个,然而屋内的职工却有50多个,这根本就不够分。

可让他们让出这一次机会是不可能的,于是一群男人默契的转身来到后面,在决定着派谁出去试验手表是否成功。

谭兴生也想要拿一块,套着关系道,“江月,你看咱俩认识了这么久,叔占个名额不过分吧?”

孙大平听不下去,“这是我们厂里的事情,跟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月拿了一块手表给谭兴生,话锋猛地一转,“江月也给一块我的试试。”

“我到底是个厂长,对厂里的成品如何心里好歹要有个数。”

孙大平乐滋滋接过手表。

职工们的代表此时也选了出来,在拿手表时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狂喜以及紧张。

将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台钟,“现在是晚上的9点45分,你们各自调一下时间。”

拿到手表的人默契般低头,拨出柄轴,拧动柄盖,动作整齐划一。其余没拿到手表的人只能靠过去,探着头盯着一块比大拇指大点的表盘。

江月则是双手交叉,下巴撑在手背上,笑眯眯等着他们的回复。

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帮我拿一下手表。”他把手表交给同事,双手使劲的揉搓双眼,再定睛一看,他没有看错,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发生欢呼声,“我们成功了!”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向江月汇报着自己看到的一幕,“它会走了,而且……”抬头看着挂钟,把两个的时间对比,“它没有走得快也没有走得慢,而是刚刚好!”

还有人把手表放在河边,听着手表传来清脆整齐的嗒嗒声,脸上露出痴汉般的表情。

有人受不了他,推了他一把,“你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现在轮到我看手表了。”

江月等他们心情平复下来,便说既然圆梦了,那大家就下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江月早就饿了,只是碍于他们的好学,陪着他们等到现在,大婶中途送过来的饭早就消化完了。

大伙们勾肩搭背朝着饭堂走去,路上聊的话题便是手表。

只有两个人除外。

谭兴生指腹从表盘划到表链再到表后盖,“孙厂长,你不跟大伙去吃饭吗?”

孙大平没搭理他,仍然看着因为零件大多是回收或者是从别的地打磨下来而哑得破旧的手表,“我晚上吃的有点撑,再在这里坐一会。”

谭兴生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同样孙大平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响起孙大平哽咽的话:

“我们终于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不到20个字的一句话里,蕴藏了孙大平多年来的梦想,要不是有了江月,这梦想怕是成为妄想了吧?

“是啊,我们现在能自己制做手表,也能制造别的东西,比如电视汽车。”

“还有飞机大炮导弹,别人有的,我们也能自己双手创造!”

这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说到江月的心里去。

去而复返的江月放下推门的动作,她走到半路才想起她把东西落在这里,想着现在饭堂也很多,大概率是要排队,便想折回来拿,却没想到听到这一番话。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却是这个国家奋斗了许久才得到的,打破外国的垄断。

忽然想到前世听过的一句话,“无论我们缺了什么,第二天就会有人以天神般降临,带着他的伙伴,用着双手创造出来。”

为“中国制造”这个词打下知名度。

江月没有打扰屋里人的聊天,轻抬脚转身离去。

江月吃饱后,想到职工宿舍里亮着的灯,便打包了两份饭菜回去。

抬手敲门,刚训练完的黄里峰过来开门,见到是江月,担心问道,“江月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刚看着你房里的灯没有亮,便给你打包了一份饭,你要吃吗?”

“我刚训练完,正好饿着呢。”

江月把属于他那份的夜宵递给他。

江月刚打开门,脚猝不及防提到了一个玩具,看着扔得到处都是的玩具,眉心蹙了蹙,“猫猫的玩具怎么丢的到处都是?”

陈盼翠刚帮猫猫洗完澡,正给她涂上香喷喷的粉,“她今天发脾气,给她什么她就丢什么,一开始我还跟在她屁股后面捡,久了就捡不了了,哎呦我这把老腰。”

“猫猫不是一直很安静的?怎么今天脾气变大了?”江月捏着她颊边的软肉。

陈盼翠:“小孩子的脸不能经常捏。”

江月过了把瘾,不舍得的收手。

“猫猫她估计是恼你,你今个一天都没回来,前些天好歹中午回来了,幸好隔壁媳妇是刚生了孩子,奶水充足,去找她借了点,不然这姑娘能囔囔得更大声。”

原来是因为自己,江月一下子就顾不上猫猫乱扔玩具的事,自责的哄着猫猫,“猫猫乖乖的,咱们后天就能回去,回去找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后天就能回?你不要因为我的话就不帮孙厂长,我可以照顾好猫猫的。”

江月安慰她,“妈,不是因为猫猫,是真的明天就能回去,这过来差不多都有半个月了。”

“那就成。”陈盼翠放心了不少,出来这么多天,她挺想小宝的。

199.厉害的人,过来抱她 今天厂里要开一个庆祝会,工人和家属们早就搬着凳子过来等着开会,每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陈盼翠听着周边人的夸奖,骄傲的抬起头,逗弄着玩得正高兴的猫猫,“猫猫,听到了没有?你妈妈她呀可是个厉害的人,我们的猫猫长大了,也要向你妈妈学习才行。”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江月和孙大平往这边走来。场上的人一秒止住了声音。

谭兴生道,“婶儿,把婴儿车转个头,让孩子也见见她妈妈是怎样厉害的。”

陈盼翠照做,把车子转个身,指着台上的江月说,“猫猫,快看上面的就是你妈妈。”

猫猫咿咿呀呀,手脚挥舞,不知道有多乐。

江月对着陈盼翠这边招手,陈盼翠连挥手回应,动作比猫猫的还要大。

孙大平把话筒递给江月,让她来讲开场白,并后退一步,把主场让给江月。

江月主持过的开场白没有十场也有五场,丝毫不慌,淡然的接过,“我想我们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什么?”

台下有人抢答,“手表!”

“是的没错,手表,我们昨晚研究了十来天的试验终于有了结果,手表从理论上来讲是成功了,那肯定会有人想问,难道不会有例外吗?”

“无论什么研究都是会有失败的,关键在于我们对失败的看法如何,能不能从失败中总结经验。”

众人虽然都知道试验成功,但听到江月这一说,心还是猛然提起,忐忑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然而我们是不屈不挠的,我们没有被困难打倒,而是从中总结经验,改进试验。今天我们能研发成功,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有在场每一个人的努力。”

“工人熬夜在厂房打地铺,把厂里当成另一个家,其他人则是坚守各自的岗位,保护厂里的公共财产。”

“我相信,手表不是.asxs.,也不是终点,我们日后会有更奇思妙想的点子,灵感霎那间炸开,会有更厉害的东西再等着我们。”

江月讲完,对着台下深深躹了一躬。

台下掌声响起。

“这姑娘真是会说话,我听我儿子说,同志她厉害着呢,什么问题都能答得上来。”

“是啊,我也听我家男人说了,他一直为自己是七级技工而骄傲,谁都看不起,没想到我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泛酸的话,可真是把我惊到了。”

孙大平等江月说完后,便让她下去陪孩子了。

猫猫看到江月过来,大老远的招手,咿咿呀呀喊着,陈盼翠则是把她身子摆正一点,让她能看到江月。

今儿风不大,套件外套就行,可小孩子抵抗力跟大人不同。于是猫猫被陈盼翠裹成了大粽子,小脑袋还戴上了毛线帽。

看着就很可爱,让人想亲一口。

江月是这样想是,也这样干了,猫猫感觉到妈妈要亲她,乖巧把脸蛋凑过去,任由妈妈亲,在江月起身离去时,吧叽一声亲了回去。

“你这小滑头。”

回应江月的依然是咿咿呀呀。

台上,孙大平正在说话,他说到了工人们的努力,也感谢江月同志的帮忙。

因为他们请江月过来,只是想把电动机修好,可谁知江月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还说到了他今天会把相关资料上报到上级上面去了,和上级说他们一年后的计划,要是上面批准,厂里可能要忙起来,大家先熬过这段时间,等事情告了一段落后,再给大家发福利。

工人是个俗人,工作就是为了生活,只要福利到位,就算让他们把厂房当家都可以。

孙大平听着台下的掌声,心里升起股自豪,他手下的人就是不一般,听听这声音,有多爱工作!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夸赏他们才行。

*

今天,江月和陈盼翠收拾好行李,坐上孙大平安排送他们去到车站的车。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工人早就习惯了江月的存在,习惯了一有不懂的问题抬头喊就能得到讲解的时间,也习惯了江月是个工作狂魔,想着有哪天能超过她。

可才刚刚适应,江月就要回去了。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焉答答的,如同暴晒过后严重缺水的草,更有些人难过的哭了起来。

江月何尝又不是这种想法,大家的目的很纯粹,一心只想把手表做出来,又没有勾心斗角,她很喜欢这种氛围。

然而她再喜欢也要回去,红旗大队有等着她回家的人。

她撑在车窗边,“你们要是有不懂的,可以给我写信,我都会回信给你们的。”

谭兴生缓和气氛,“要不你们过来我这,离江月家近,随时都可以去问她问题。”激动难掩。

孙大平佯装生气的挥手,“去你的,挖墙角都挖到我这来,没见着他们的厂长正在你面站着吗?”

没想到真有憨憨接话,对着孙大平说,“厂长,你看我能调到谭厂长那里去吗?”

他自顾自的说,无视脸色变黑的孙大平,“厂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教诲……”

“教你个大头鬼!”孙大平听不出下去了,给了他一个爆枣。

经过这一打岔,场上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大家脸上也没了难过,鼓起精神来,向江月保证道,“江月同志,我们一定会努力学习,认真搞研发,不给你丢脸。”

江月:“记住你们说的话,我可是要检查的。”

众人告完别后,车子驶出大门。

透过后视镜,陈盼翠看到有人对着车子挥手,直到车子转了个弯,才没看到他们的倒影,她感慨的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妈,你说什么?”江月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他们性格都是挺好的。”

江月赞同的点头,“是挺好的,希望他们能一直保持下去。”

前边似乎有人冲出来,司机一个急刹车,江月猛的朝前撞去,磕到头。

她揉着头,“我们下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车门推开,看到一位年轻姑娘正躺在路边,额头已冒出红丝,不远处有一位大婶朝这边跑来,身后跟了个小男孩。

司机一脸无措,慌慌张张,“我开得好好的,不知道……”

这位女子有些眼熟,江月似乎在哪见到过她。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回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要把人送到医院。

“小黄,过来抱她,我们把人送到医院。”

200.,认识他们,谢谢大夫 向秀文拉着江月的手使劲进磕头,“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就帮了我们两次,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拉着小男孩跪下,“乖孙,快给这位阿姨跪下,她之前也救了我们。”

陈盼翠站在边上抱着猫猫,听懂了一点,“月月,你认识他们啊?”

再过来医院的时间,江月已经想起之前帮忙的事,互相介绍对方,“妈,我之前跟向北来城里,帮了大婶一点小忙。”

向秀文连连摆手,拉过陈盼翠道,“大姐才不是这校哩,你是不知道,我儿子是……”

大婶把她和儿媳的遭遇原原本本说出来,话里着重说了江月和她丈夫的出现,没想到今天出了事又是江月帮忙,她和她家人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江月了。

陈盼翠听完前因后果后,安慰道,“姐,这事谁遇到都会搭把手,就不要想着这些报答事,再说了,月月也是拉你起来,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

向秀文不赞同看向她,“翠姐这话可不是这样说,要不是有了江月同志帮忙,我们可能就……”

陈盼翠是看出她的意思了,要是她放任向秀文一直说这个话题,估计能说好久。于是她提起对方躺在床上的儿媳,“秀文,你儿媳她的吊水快要打完了,你先去找下大夫过来吧。”

向秀文抬头看向吊瓶,叮嘱她孙子,“大牛你留在这照顾着妈妈,奶奶出去找下大夫,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找屋里的姨姨帮忙,知道吗?”

大牛重重点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稳重,“奶奶,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江月:“婶你放心好了,这里有我们。”

向秀文得了保证后,放心的出门找大夫。

江月看出大牛的拘谨,特意让陈盼翠坐到沙发上,把空地让出来给他。陈盼翠抱着猫猫坐下,她看着大牛和小宝一般的年纪,很容易联想到小宝的身上。

只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便逗着猫猫玩,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月月,我们火车是不是赶不上了,要不要让小黄过去车站取消车票,好拿点钱回来。”

被陈盼翠这一提醒,江月才想他们今天是要回去的,还没开口,黄里峰已经回话,“江月,我刚才已经给车站打电话过去,因为离发车时间太近,车票只能退回一点。”

“做得很好,我这个月给你加工资。”不得不说,黄里峰做事还是挺踏实的,有了他的帮忙,江月能少多做一点事。

陈盼翠连连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是等他们醒来吗?”

她这把年纪的人,从未出过远门,也没试过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小宝,心里想得很。

江月皱了皱眉,“现在是十一点,等人醒过来,大概也是三四点的时间,到时候再买票也不急。”

送佛送到西,既然命运让她们相遇两次,那肯定是有着某种原因,而且要是可以的话,江月更想……

再见到这婆媳俩的遭遇,她是动了恻隐之心,大家都是女人,能帮一把是一把,要是对方真的是无药可救,那她也不必浪费这些时间了。

即使江月压低了声音,大牛还是听到了一点,不安地握紧了拳头,心里祈祷妈妈快点醒来。

病床上的人手指头动了动,一直握住她手的大牛感觉到了动静,他不可置信一直盯着,直到又感受到动静。

高兴的回头大喊,“阿姨,我妈妈的手动了!”

“大牛你先别太紧张,阿姨现在去把大夫找来。”江月安慰着大牛,另一边的黄里峰已经出去了。

大牛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家里之前虽然遭了大难,可没有遇到要住进医院的事,如今他见到妈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他好害怕,妈妈又会跟爸爸一样,突然间没了消息,再后来就是爸爸的战友叔叔拿着信过来敲他家的门,问,“请问这里朱石天的家吗?”

得到奶奶的回答后,叔叔郑重把信交到奶奶手里,跪下来,向奶奶道歉,说是他不配当班长,害了石天出事。

这一幕,幼小不懂事的大牛不明白代表的含义是什么,等他长大了,他就知道了。

原来在那一天他失去了爸爸,难道今天他妈妈又要出事了吗?

大牛抱住江月嚎啕大哭,似要把所有的害怕宣泄出来,哭的一声比一声大。江月叹了口气,大牛跟小宝一样大的年纪,却要遇到这种事。

她轻轻拍着大牛的后背,声音轻柔安慰他,“大牛,我们是不是长大了?”

“嗯,我要快点长才能保护妈妈!”

“那我们就不能哭喔,要是妈妈醒了看到大牛,肯定会更伤心的。”

大牛的哭声没有刚才那般大了,只有跟猫儿似的抽噎声,双手揉着眼睛,“阿姨,我知道了,我是个大孩子,不哭了。”

大牛小脸红通通的,眼珠子跟泡了水一样的明亮直直的望向她,小杂毛乱糟糟的,江月瞬间就心软了,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大牛真棒,可以一个人照顾好妈妈呢。”

向秀文很快就带着大夫过来,“大夫,你会看一下我家阿春,看她什么时候能醒。”

心里则是在估摸着家里的钱能撑到几天,她要不要厚着脸皮去各家借点,她已经没了儿子,可不能再把儿媳也给弄丢。

人家江月同志是好心帮了她,她可不能跟条血蛭一样上赶着吸血,那她还有脸报恩吗?

大牛高兴的拉着大夫的衣服说,“叔叔,你快过来给我妈妈看看,她刚刚手指动了,妈妈她是不是要醒了。”

“真的动了?”向秀文惊喜道,对旁边的大夫说,“大夫,你快过去看看。”

大夫上了一上午班,就等着下午回家,谁知临时出了事,不过他不感到生气就是了,他当医生好多年,还是很少会见到这么开明的婆婆。

他走上去,撑开全春明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眼珠子的动静,“病人很快就醒了,你们可以先备好一点流食。”

“谢谢大夫!”

201.忽悠人家,今天回家 全明春很快就醒了,一睁眼,还不知是今兮何兮,脑袋晕乎乎的还伴着阵痛,她摸上去却碰到一圈纱白。

才恍然记起,自己好像被无赖追着借钱,她一紧张没看路,直接撞了迎面驶来的小车。那是谁把她送来的,她家婆和她家的大牛呢?

她挣扎着起身,掀开被子想要去找人,却被人拦了下来,“姑娘,你这身体还没好,快躺下来。”

全明春不认识眼前和善的大妈,但能知道自己躺在这肯定是这大妈帮了忙,说不准,自己撞上的车就是她家的。

全明春歉意道,“婶儿,我撞坏了你家的车,修车和住院的钱我会陪给你的,你给我留个地址。”

要是对方真的要她还钱,她可以多接点活干。

陈盼翠盼翠,端来一碗开水,“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这钱不着急慢慢来,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养好身子,你家婆和儿子可不知道多担心你。”

“对了,婶儿,我家人怎么没在这,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全明春环顾屋里一周都没见到人,家婆带着大牛跑得不快,那群人不会是见她被车撞,转头把目标对准她家人了吧?

全明春此时心乱如麻,尽力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却总是会想到不好的事。

陈盼翠听完,爽朗一笑,解释道,“你家人和我儿媳他们去饭堂买饭了,出去有一儿了,约摸快回了。”

大牛如箭步冲刺跑进来,“我刚才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是不是我妈妈醒了?”

“大牛……”全明春摸着大牛的脸,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没看到哪里有伤后,抱住他,哭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不太适合江月进去,便抱着猫猫坐在走?的椅子上逗她,“猫猫,你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

猫猫玩着自己的小手,看了一眼,不认识,又继续玩着手指。

“这个字念‘医’,医生的医,可以用来代表职业……”江月越说越上头,还带猫猫看了其它的字。

然后猫猫理都不带理她一下,依旧是玩着手指,手指玩累了,就咬手指。

江月直接把她手拿出,轻轻拍了下,“手手不能放进嘴里,脏脏。”

回应江月的是一句毫无感情的“呀呀……”

猫猫有三分像林向北,江月看着她,莫名想到那人,点着她的额头,“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到时候猫猫可不能太惯着他。”

“呀呀呀……”

“傻妞。”

江月哄孩子哄得正开心,病房里走出一个人,“姨姨,我妈妈说要谢谢你,要你进去。”

陈盼翠把孩子接过,“我去给猫猫换尿布。”

全明春在向秀文的扶搀下,扑通一声向着江月跪下来,黄里峰想把人扶起,却抵不过两位妇女的力度,但是怕他用蛮力,又会伤到她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在江月的示意下,半拉着全明春,让她半跪在空中。

江月:“不用这样,我也只是帮了一点小忙。”

全明春:“是啊,一点小忙却是救了我一条命。”对于她来说,这一点小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还以为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下去,等去了地下,都没脸见自己的男人。

江月可是救了她两次!

这恩情还都还不完!

感谢这一事揭过后,江月状似无意问,“明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不打算教个新的地方?就算你不为你自身着想,也要为大牛想啊。”

“我……我还能去啊?”全明春双眼空洞。

她也想过搬家,可现在去哪都要介绍信,别的地方她又不熟,万一是从一个狼窝跳进另一个狼窝呢?就放弃了搬家的想法,却不想她的放弃会让那群人蹬鼻子上脸。

全明春静下心神,听出江月的话,如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手腕,“江月同志,你是不是有法子能帮帮我们?”

对了,她想起了,上一次江月有给她留地址,说可以过去找江月。

这话一出,向秀文和大牛也是目光烔烔的看向江月,要是能换个地方重来似乎也不错。

“你们可以来红旗大队。”

向秀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吗?可是你队里人能同意吗?不不行,我们不能给你污麻烦。”

“他们人都很好的,很欢迎你们过来呢。”

“可是我们过去要开证明,我们……我们……”全明春听到消息亮起来的眼睛瞬间灭了下去,就算同意又怎么样,证明这一关她们就过不去。

“我会帮你解决的。”她是铁了心把人忽悠到红旗大队去,一是为了她接下来的想法,二是因为对方是烈士家属。

丈夫在前线保家卫国,断不能让家属在后方受难,不然该寒了多少人的心?

至于那些经常找麻烦的人就交给黄里峰来处理,等处理完了再把人带到公安局那去,交给专业人来处理。

全明春仍然不同意,怕来路不正,会给江月带来麻烦。在江月的再三劝说下,全明春点头答应了。

江月的动作很快,第三天就把证明办了下来,还给全明春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刚路过公安局,看到那些混子被抓了,听说公安很重视这件事,那些人肯定要待在局里了。”

全明春转过头,任由眼泪漱漱而下,指甲在手心留下痕迹。江月感慨万千,装作不知情带门出去。

*

妈妈不在家的第十六天。

林小宝在墙上画了一笔,旁边已经有三个画得歪歪扭扭的“正”字,屋内江老爷子喊他,“小宝过来早饭。”

“来了。”

林小宝洗好手后,乖巧的坐在桌上,“曾爷爷,妈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快了,大概中午就到家了。”

“嗷……不知道猫猫还能不能记得我。”林小宝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

“曾奶奶怎么不在家?”

“她去菜田里淋菜了,还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先吃,我锅里给她留着。”

林小宝点头,喝了口豆浆。

吃过早饭后,林小宝双手撑着下巴做在门边,期冀的眼神看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出现一个小黑点,林小宝知道肯定是妈妈回来了,欢呼着跑上去。

“妈妈!”

江月刚降下车窗就听到小宝的喊声,“小宝别跟在车外面,不安全。”

林小宝才退远一点,跑回家里去。

江月凳子还没坐热,大队长就带了个坏消息过来。

202.出大事了,开个学校 大队长是一路跑过来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坐下就用手扇风,江月给他倒了杯水,“大队长,不急你慢慢来。”

大队长顾不上喝水,断断续续说:“要出大事了,咱队里娃娃要没书读了!你说我们这摊上了什么事!”

他们这老一辈对读书人都是很尊重,只是碍于现在这种情况,不敢大肆宣传。对于村里娃娃上学这一事,他都是挨家挨户去做思想,让村民送娃娃去上学。

好说歹说,村民才肯把家里的男娃娃送去上学,至于女娃娃,那是不可能的。女娃娃长大了要嫁人,那是帮别人家养孩子。

再说了,女娃娃上学还要交学费伙食费,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哪有钱给交这个?还不如让女娃去地里帮忙赚点工分。

男娃娃就不一样了,多认几个字,变得有文采一点,说出去有面子,到时候谈媳妇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于是,在上个学期,村里大部分男娃都成群结队去上课。而大队长在过年前,也去找了村民谈心,好不容易才让村民答应女娃去上学,谁知道现在就出了事!

可是把他急得团团转。

“出了什么事?孩子们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能去读了?”江月虽说不担心,但还是想了解前因后果。

“诶,还不是那点屁事!”大队长生了闷气,指了指上面,“你说,娃娃去上学都没多少时间读书,一来一回时间都过半了,怎么就……”

红旗大队没有小学,孩子们要去上学只能徒步去镇上的公社小学,学校不包饭,午饭要自带。大人们怕孩子出事,都是让孩子一起去,路上有个伴。

陈盼翠也担心了,因为江月帮小宝报了名,等着开春就把他送去镇上的小学。她问过江月,为什么不把小宝留在家里,江月和亲家都可以教。

江月有想过这个问题,依她的能力,小宝在家自学能比学校好很多。可她担心小宝在家会闷,没有接触过同龄伙伴,没有享受过集体生活,便想让小宝过去体验下。

大队长捶胸顿足:“你说我这造得什么孽,好不容易让女娃能去上学认字,结果打了水漂,我都不知道谈怎么给女娃一个交代。”

“说起来,女娃子想去念书,还多亏了江月呢。”

陈盼翠反问,“这跟月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呢。”大队长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你也不瞧瞧月丫头她干了什么事?我们队里能有今天还是拖了月丫头的福,更别说月丫头有空,就会跟女娃讲道理,跟她们说‘读书的好处。’”

这话可不是他信口雌黄,他在树荫下见到过几回,江月在给一群女娃讲故事,讲书里的世界,讲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鼓励女娃走出去,多看看外面。

他在后面听得心惊胆战,恨不得跳出来,让江月别说这种话。心里知道江月说的话是对的,往上几辈数,他们红旗大队还出过状元,在族谱里记着。

只是现在不能说,他把族谱藏起来,叮嘱队里人忘了这件事,也幸好红旗大队太偏了,没什么人过来,才得以平安度过。

陈盼翠倒是第一次听到,打趣道,“月月怎没在家里说过?”

“一点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同为女人,江月很能感同身受,不忍心看到女娃被父母卖掉拿钱给儿子娶媳妇或者是一辈子跟黄泥打交道,等年纪到了就嫁人生活,与灶房相伴,下一代重复父母的日子。所以她有意跟女娃处好关系,再慢慢改变她们的想法。

幸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女娃有去读书的念头,村民也都愿意拿钱交学费。

江老太太听完,很是赞同江月的做法,“这事月月做得不错,多认几个字是没有坏处的,再不济也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可问题就出在这,小学不招人了,听说老师都没了,教个屁!”

“我刚在镇上听到这消息,气得我东西都没买,想回来找你一同想个法子,这不,刚好碰上你回来。”

铁柱婶子带着二妞过来了,一开口就是:“月丫头在家吗?听我男人说,镇上的小学不招人了,那我家二妞可怎么办?”

她男人是今天开拖拉机送大队长去镇上的司机,一听到这话,带上二妞火急火燎跑过去,后边跟了一群同样担心的大婶大娘。

都是自家里有女娃的人,她们是重男轻女不错,可跟江月相处多了,江月用自身行动告诉她们,女人也能活得很好。

于是都慢慢改变了看法,过年前大队长来家里动员,说要让女娃去上学,大婶大娘都是在厂里上班,手里有积蓄,也就同意了。

谁知道这年才过完,就听到这个消息,就呼啦一群人跟过来找江月。

二妞来时已经哭过了,如今见至江月又是一阵哭,小脸通红通红的,“月阿姨,我是不是不能去读书了。”

别的小女孩也跟着哭,“月阿姨我想去读书,我……我不想一直帮弟弟换尿布。”

“我也不想每天早起煮饭洗衣服,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月阿姨,我想跟弟弟一样,可以去上学!”

二十来个小女孩似乎把自己最为平常却又最痛苦的事说出来,她们大多都是有弟弟的人,刚懂事就学会带弟弟,拿着锅炒给家里炒菜。

江月听着也很难受,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她的猫猫也要做这种事,她大概率是会崩溃。她伸直手,揽住女孩安慰她们,“那你们相信阿姨吗?”

“相信!”女孩们重重点头。

江月帮二妞擦掉眼泪,又帮下一个女孩擦掉,“阿姨会让你们去念书的。”

大婶大娘如遭雷劈一样僵住,她们听着自己的女儿的哭诉,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糊涂事!她们也是是女孩时期过来的,也是在带弟弟为家里做饭过来的。

曾几何时,她们也厌倦这种生活,说不会让孩子重蹈覆辙,却不知何时,她们也变得跟自己的父母一般,让女儿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一时间,她们羞愧得脚趾头扣地,要是地上有裂痕可能直接钻进去了。更是对自己的做法起了怀疑。

一双双求知似渇的眼神看着江月,高兴得笑了,太好了,她们有书念了!她们要跟月阿姨一样厉害!

江月也不藏着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在村里开个学校。”

“学校?我们自己开?”

“老师从哪找?会不会有麻烦?”

江月指着刚进来的全明春说,“那不是有个现成的?”

203.相信阿姨,趁热打铁 所以人顺着江月的手看过去,门口站了个不认识的妇女和她的儿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们相信江月的话。

全明春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颇有些不自在,大牛也是,被晒黑的脸浮起一层红,他拉了拉全明春的手,“妈妈,她们怎么都在看我们,是不是……不欢迎我们过来?”

他年纪小,只能想到这个结果,一时间脸都吓白了,要是江月阿姨家人不欢迎他们,省城的房子卖了换钱,那他们还能去哪?

不会真的要去桥洞睡吧?

大牛眼里带了泪意,不能哭!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大人,不能给妈妈和奶奶拖后腿!他把哭意憋回去,一抬头就看到被大家围住,穿着好看的衣服的小宝。

大牛低头看了自己灰扑扑的衣服,上面有很明显缝补的痕迹,家里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还要存钱去买妈妈要喝的药。

其实他一点也不羡慕!

江月看出大牛的窘迫,轻声道,“小宝你能带大牛哥哥去跟你的小伙伴玩吗?大牛哥哥他刚来我们家,还有点害羞。”

小宝从桌子抓了把糖果,跳下沙发,“妈妈,我知道了。”

小宝向大牛张开手,“大牛哥哥,请你吃糖。”

大牛不敢拿,这糖一看就很贵,可眼里的渇望骗不了身边人。全明春看到儿子眼里的神情,心一下就痛了起来,她看了看小宝,又看着大牛,“大牛这是弟弟请你吃的,快跟弟弟说谢谢。”

“谢谢弟弟。”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

小宝看向全明春,“阿姨,我能带大牛哥哥出去玩吗?”等着她的回答。

全明春点头,同意大牛跟小宝出去玩,这几年因为她的缘故,大牛一直都是孤怜怜的,没有同伴,希望他能在这里找到小伙伴。

而且全明春隐约有些猜测,江月是有什话要跟她说,才会让孩子出去。

其实她猜的没错,江月确实要跟她说一件事,这也是江月忽悠她过来的原因。

一群小孩子在屋里挤着,大人也不好谈事。江月便让女孩出去院子里玩。

女孩哪肯出去,她们怕自己一出去,自己好不容易能读书的机会就没了,还是留在屋里亲耳听到才好。

江月哑然失笑,感受到怀里女孩的颤抖,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劝解道,“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之前答应给你们找的书,阿姨不是给你们找到了,还念给你们听了。二妞你说是不是?”

二妞声音小小的,“是。”

“你看,阿姨答应你们的事都会做到,所以这次相信阿姨好吗?”江月把孩子放在同等地位来交谈,答应她们的事一定会做到,也知道小孩子的信任有多难得。

女孩们仔细一想,江月这话好像也对,确实没有骗过她们。于是大家都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大人们。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女孩没有走远,偷偷蹲在墙边,探着耳朵偷听。

其他的女孩见了,放下鸡毛键,也踮起脚走过来。二妞想说她们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可刚开了个嘴,别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屋里的大婶大娘急急忙忙开口,“月丫头,你说的她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说清楚,我可要急死了。”

大婶口中的“她”是全明春。

江月把全明春拉到她们的面前,向她们介绍全明春的情况,“各位婶子,她叫全明春,是一名烈士,因为在省城被人惦记上了,到手的抚恤金被抢,所以我把她们一家人带来大队,想着能搭把手,也算是报答她丈夫在前线保护我们。”

大婶接话道,“这可是件好事,再说了过来我们队里,能在厂里领个活干,散奋点的都能养活一家人。”

“可是你还没说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帮全明春跟开学校有什么关系?

江月笑道,“婶子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婶子脸稍红了,意识到自己太着急,可她很快就想开,这事可是跟自家孩子能不能去上学可是有关系的。

“明春是大学生,成绩很厉害的,还会唱歌,她可以当学校的老师。”全明春的情况她在上一次帮忙时,就知道得七七八八,只是后来耽搁了。

现在又重新遇到,江月便让黄里峰把她的情况调查了遍,拿到结果后,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捡了宝呢。

全明春的父母是大地主,自小就请了老师教书唱歌画画,放在后世是个妥妥的才女。可现在却是她们家的摧命符,被揪出来竖典型,父母被气病了,不久后撒手人寰,家产什么的也被人给抢走。

这也是为什么全明春是烈士家属还会被人看还起欺负,偏偏全明春被骂怕了,不敢向相关部门举报,这也造就那群人的脾气,被人抢了钱也不敢吭声。

而江月在查清清况后,直接连人带事捅到公安局,又找到相关部门,说全明春情况不好,要远离省城,去到别的地方休养。

相关部门自知自明失职,处理不到位,便开了证明,让全明春一家人来到红旗大队。

“可是一个老师根本就不够,孩子这么多,更别说还有些原本就念高中的孩子。”有人担扰别的事。

难不成全明春还会分身不成,一个教室一个?

“谁说我们没有老师?”江月反驳道,“知青院里不是有现成的知青?我们可以出卷子来选出老师。”

“再不济,牛棚里也有人啊。”江月抛出句惊人的话。

“这,这可不行,要是被人抓到,我们都会有事的。”有人摇头摇成波浪鼓,强烈不赞同。

“这事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只要我们不往外说,没有人会知道的,而且他们过来是进行改造,改造什么不是改造,只是换了种方法而已。”江月偷换概念道。

大伙一听,这话好像也对?

要不就小心点?大不了在村里开个会,让大伙守口如瓶,这事谁都不能往外说,说了可是会害到自家孩子的前途,是家里的罪人!

大伙的表情有了松动,江月趁热打铁,继续哄道,“要不是他们出了事,他们现在都还在各地大学当教授,我们都没机会见到他们呢。”

“再说了,孩子们也可以多学点东西,万一日后用得上呢?”

江月这一番话下来,听得大伙心痒痒,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条件。

“可是我们没有空房子当学校。”

“村尾那间屋子就是学校,我当初特意让人留出来的。”

大队长:“什么?原来那个房子是学校?我还以为你要在那开厂,还好奇你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204.准备事宜,猎物上钩 办学校的事情谈好后,大队长在公告栏里贴了招聘老师和学生的公告。

公告前围了一堆人,不识字的二妞爸让别人帮她念上面写了什么。

“……我队要办学校,生源不限,也欢迎家长过来学习,另我校老师人手不够,特恳切希望有学识的人过来应聘,工资面议……”

二妞爸扒拉着前面的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说过队里要办学校的?”

旁边他婆娘看不下了,拍了他胳膊,“一看就是没把我话放在心里,我前晚不是跟你说了?你当时还点头说好,怎么现在这忘了?”

“哎呦,我那会睡得迷迷糊糊的,怎记得住你说的话?”二妞爸喊冤,前晚她回来时,他都睡下了,又怎能记得住?

二妞妈瞪了他一眼,想着现在人多,不让他丢脸,等回去关上门再收拾他!

自家闺女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她这个妈做得也不对,也难怪她闺女对这个家有怨言。

二妞娘问刚才回话的人,“阿才,你好像是念高中吧,那你来这学校念书吗?”

没等阿才回话,旁边的阿才妈急忙回话,“那肯定要去,这学校是江月的法子,肯定不会有错的。”她以为这学校是口头报名,怕被人抢了名额,赶忙回答。

阿才没反驳他妈的话,想来也是想去队里办的学校,毕竟江月就是一个活招牌,就冲着江月对红旗大队做的事,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去的。

二妞妈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阿才你快帮婶看看,上面有说什么时候报名吗?”

“二妞婶,别急,报名时间还没出,你家是四个孩子都去吧?”

“都去都去,家里钱够着呢!”她有三女一儿,分别是‘大妞、二妞、三妞和金宝。’

“幸亏了江月,我们才能存下钱,不然现在哪有肉吃?还有钱给二妞她们去上学?”

旁边听到的大娘问,“什么叫欢迎家长也来学习?”

“就是你们也能去上学,多认几个字呢!”

大娘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就不去给江月添麻烦了,要知道我就是读不来书才会早早嫁人。”

“你说我们红旗大队有了江月是一件多好的事。”有人感慨道。

其余人也纷纷发自内心回答。

然而被众人感谢的江月此时正在牛棚里,来劝说住在这里的人接下老师这一职务。

这里也算不上是牛棚,之前让人重新修整过,牛啊猪啊啥的都移到另一个地方,只是大家都喊习惯了,便没有改变叫法。

本来这行动是大队长干的,可他走到半路闹肚子跑回家里去了,江月便独自过来。

江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双手撑着下巴等着他们的回复。

杨升荣想都没想,直接起身赶人,“快走快走,我们没有兴趣!”

广瀚海也是同样的想法,同杨升荣一起起身赶人,倒是陶映天没起身,她把广瀚海拉回来,温柔的说,“江月,你大老远过来找我们,我们很高兴有人来这,我们虽然说老了,但文人的墨气还是有的。”

“阿海跟阿荣年纪大了,做事没有章程,就劳烦姑娘您多担当了。”

声音温柔,话里没有一个不同意的词,但处处都是摆明了不同意。

江月自然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知道他们不愿意来学校里当麻烦,她来的时候就料到这个可能性,倒没多大的难过,也没死缠烂打,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是晚辈叨扰了,这快到饭点了,就不叨扰你们了。”江月拉着想要不满的林向夏离开。

等人走远后,陶映天捶了捶腿,她身子落下病根,时不时就会痛几下,“你们真是太冲动了,人家姑娘也是好心帮我还,你们没想感谢就罢了,还做出赶客的行为。”

广瀚海辩驳道:“我这不是怕给她带来麻烦,她帮我们的够多了,实在不能再这样害她。再说了,我不凶点,她不死心怎么办?”

杨升荣也是同一个道理。

*

“嫂子,你怎么不让我在里面说话,你明明是好心,为了能让他们去当老师,劝说村民同意,结果他们就这样对你!”林向夏忿忿不平,生气的把路边的石头踢远。

江月等林向夏平复好心情后,才慢慢开口,“其实他们是好心的,你没发现他们想赶人只是假动作吗?都没靠近我们。”

林向夏认真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们刚抬手就被陶映天拦了下来,还真没受到伤害,不过……

“嫂子,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结果,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猜到了一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本来识字的人就不多,要是他们没答应,那我们学校岂不是办不起来?”林向夏忧心忡忡。

虽然说这事跟她没太大关系,可她私心里希望跟她一样姓别的孩子可以去上学,多读点书,而不是被家人推着走,当哥哥弟弟的傀儡。

“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会有的。”

林向夏凑过来,想打探一手消息,“嫂子你快说是什么,我来帮你。”

“让小宝来帮忙就行了。”

一开始林向夏还不懂,小宝一个小孩能子干得了什么事?直到接下来江月的操作让她大开眼界。

只见江月带着小宝进行了雷打不动的登门拜访,上门了也不提让他们去当老师的诈,仿佛没有这件事似的,搞得杨升荣想赶人都不好意思赶,只好让他们留下来。

江月见第一步完成,推小宝上前,“我被小宝的问题难倒了,便带他过来请教下你们。”

杨升荣好奇道,“什么问题连你都难倒?”

广瀚海大声咳嗽,眼神示意他,杨升荣发现自己逾矩了,地中海缩了回来。

林小宝得到江月的示意后,来到杨升荣面前,双手垂下,眼神孺慕的看着他,“听我妈妈说,爷爷你很厉害的对吗?”

杨升荣没回话,小宝丧气的低头,“原来是我妈妈骗人的,你一点都不厉害。”

被人这般污辱,杨升荣怎能忍得下去,瞬间把广瀚海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板着脸说,“谁说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抓住小宝不让他离开,大有一种我就是很厉害你一定要问我,不然我哭给你看的表情。

林小宝害怕的躲了下,结结巴巴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

杨升荣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在讲解的过程中还引申到了别的地方,愣是讲了十五分钟。

最后,听到小宝的夸奖后,满意的笑了。

旁边的广瀚海和陶映天无奈扶额,真是冇眼睇。

小宝对江月比了个ok,江月偷偷回了个大姆指。

猎物上钩了。

205.事情进展,名单录入 回去的路上,小宝卖乖似的像江月讨要表扬,“妈妈,我今天做的棒不棒?”

“棒极了,小宝多加把力,把杨爷爷哄到学校里,这样你们就会多好几个厉害的老师了。”江月循循善诱,让小宝担下这个伟大任务。

小宝接连点头,生怕江月没看到。

是的,江月的办法就是让小宝去当诱饵,牛棚里的人都是高知分子,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对于知识他们肯定是喜欢,可碍于他们的身份他们只能把喜欢藏起来。

可偏偏杨升荣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当着他的面质疑他的学识,会让他随时跳脚,并为了证明自己而会忘了其他人叮嘱的人。

所以江月就利用了这一点,让小宝多去杨升荣面前刷存在感,等对方喜欢小宝了,再用别的借口让小宝不去牛棚,对方肯定会不适应,她就可以提让他去当老师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宝每次都会带着天马行空的问题来找杨升荣,问完了就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杨升荣,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没人知道,杨升荣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喜欢看着孩子绕于膝下,听着他乖乖的喊爷爷,手把手教他学习。

小宝的出现满足了他对孩子的喜欢。

于是才短短几天,杨升荣的心全在了小宝的身上,晚上还会和广瀚海夸小宝。然而广瀚海看出江月打的小算盘,端起看戏的心态,并没有点出来。

小宝每次过来都会除了问杨升荣问题,还会甜甜的喊其他人爷爷奶奶,虽然他们都知道小宝的目的,但还是会被小宝的可爱迷到。

小宝要是晚来几分钟他们还会不习惯呢。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今天。

出门前,江月亲自给小宝整理好衣服,再三叮嘱道,“小宝,你记得今天妈妈交代你的话吧?”

小宝嘴里含着糖果,“记得,你放心吧,小宝肯定会完成任务的。”

江月拍拍他的肩膀,“妈妈相信你,你快去找爷爷奶奶他们,今天都晚了一个小时,他们该等急了。”

把小宝送出门后,站在旁边观察的林向夏不确定道:“嫂子,你确定今天能成吗?”

就快要到开学的日子了,老师都还没招齐。

黄里峰笑道,“这叫温水煮青蛙,要是小宝发挥的好,肯定能成功。”

林向夏半信半疑间被江月拉走,“唉,嫂子,你拉我去哪?”

“今天是学生来报名的日子,你随我去学校帮忙,爷爷奶奶他们估计忙不过来。”

“哦哦哦,嫂子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林向夏来到学校后,才发觉前面排起了长龙,更别说还拐了几个弯往田里排下去,有些是一家人出动,也有些懂事的孩子手里拿着钱自己过来排队。

江月满意的点头,不愧她费了口舌去劝村民让自家孩子过来念书,今天来得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还要多做番思想才行呢。

有大叔大婶认出江月,朝她摆手,问她过来这边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江月:“我过来给孩子报名,人多力量大,你们也好快点回家做饭。”

大婶抱起她两三岁的孙子,“阿木,这是江月阿姨,快向阿姨问好。”

“阿姨好。”

江月揉了把他软乎乎的脸蛋,“阿木真乖。”

“怎没见你家猫猫?”

“我家婆在带。”

寒喧几句后,江月就离开了,大婶看着前面挺拔如松的身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背挺得那么直的姑娘。

在江月过来之前,队里清一色都是驼背,都是六七岁就能扛起比自己大一倍的木柴和去捡水桶,再大了点,干得活更多更重,背早就弯了下去。

大婶收回目光,对孙子说道,“阿木进学校后可要好好学习,有不懂的就要问,知道吗?”又低头对孙女说同样的话。

孙女郑重点头,拳头握得紧紧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江月消失的拐角处。

不止是阿木奶一个人这样,队里所有人都是这样想,他们不祈求自己孩子能有江月一半厉害,能学到点东西就很好了。

“爷爷、奶奶,还有多余的笔吗?”

江老太太忙得连轴转,顾不上抬头,“抽屉里有,你自个找找。”

江月找了会,把藏在角落里的笔拿出来,递了一支给林向夏,“向夏,你坐我旁边,帮小孩子登记姓名年龄和学费。”

“里峰,你到前面去,让后面的人多排两条队,你留在那里维持秩序,别让人插队,有的话直接拎出来。”

竟然要入学,那就要通过第一关,这也是她对孩子的摸底情况。

黄里峰不知道去哪找了块大石头和麻绳,用麻绳把相邻的队伍隔开,避免造成混乱。

多了两个人来帮忙,报名也快了不少,队伍保持着维定而有秩序向前走,队伍慢慢减少。

然而教室里的情况就不大相同了。

问话声、回答声和闲聊声混在一起,让人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们只能提高音量,但村民也会相对应把声音提高。

江月败在了问名字方面上,她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村民说的是哪三个字,重新问了遍,“你家孙女叫什么?”

老人嘴巴动了动,他见江月还是没听清,双手着急的比划道,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江月站起来,身子靠近老人,安抚道,“大爷,别急,慢慢来。”

老人操着浓重的方言一字一句道,“林,小,雪。”

江月在表上填上名字,把新本子和铅笔递给小女孩手上,“下个星期一记得带上本子和笔来上学。”

小雪双手颤抖的接过,高兴的说,“谢谢江月阿姨,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月回了个笑容,抬手让下一位家长过来报名。

等把所有名单录完后,太阳已经半架在山边,只留一点橘红的圆形,江月捶了捶发麻的肩膀,“终于把名字录入完了,也不知道小宝那边的情况如何。”

江老太太把表单收好,放进带过来的袋子里,“回去问下不就知道了?忙了一下午可把我累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孙女的份上,我才不会帮你呢。”

“奶奶,你是不爱孙女了吗?”

江老太太没有丝毫动容,“我现在喜欢猫猫了。”

206.成功上钩,是大功臣 回到家后,陈盼翠喊住刚放好东西的江月,“月月,你去把小宝喊回来,我给他煮了点,待会凉了就会变苦。”

小宝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热气的东西,嘴巴里长了个小泡泡,小宝疼得吃不下饭,可把陈盼翠心疼得,中午去村医抓了点药回来。

江月把表单递给林向夏,“向夏,你把里面不同年龄的孩子分一下,等我回来再看看怎么安排教室。”

“嫂子你放心好了,你快去接小宝吧。”林向夏比了个ok,她也是早点知道小宝今日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只要成了,红旗大队就是附近唯一有学校的大队,到时候再亮瞎他们的狗眼。

江月刚走到门口时,屋里传来一阵一阵的说话声,似乎是小宝把老人哄得开心。

“小宝,跟爷爷奶奶说再见,我们要回去喝药了,不然你要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杨升荣早就把小宝当成自己亲孙子了,担心问道:“小宝怎么了?情况严不严重?”

“不严重,就是嘴巴长了个泡泡。”小宝向老人道别,“对了,各位爷爷奶奶,我明天就没有空过来了,等小宝放假了再来找爷爷奶奶。”

此话无异于丢下一颗惊雷,炸得老人们忧心忡忡。

杨升荣急得手里的茶杯都没放好,跨步走到小宝面前,“小宝怎么就不来了,是要去哪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爷爷给你准备好题。”

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个好苗子,可别跑了,不然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小宝无辜道:“不是啊,我要去上学了,要去学校里认识新的老师和同学。”杏眸汪汪的看着他。

杨升荣一时语塞,这个他要怎么回答?

小宝摇着他的手,奶声奶气说:“杨爷爷,你是会想我的吗?”

“那是肯定会想的。”

“那你一个星期没见到我,不会过来找我吗?”小宝又问,一幅天真纯良的模样。

杨升荣没听出话里的意思,顺着小宝的话说:“那肯定会去找你,不过要晚上过去才行。”

坐在旁边的广瀚海和陶映天默默转过了头,动作划一般拿起桌上的报纸,不忍直视。

江月在杨升荣看不到的角度给小宝点了个赞,这让小宝更加信心满满,继续套路杨升荣。

“那杨爷爷可以来当老师,这样我们就能整天见面了。”

杨升荣僵在原地,这话是他能答的吗?

小宝没等到杨升荣回答,一秒入戏,眼泪说来就来,“爷爷是不是不想见小宝了?都不愿意一天见到小宝。”

“爷爷是个骗子!”

杨升荣被冠上这罪名,一下子就乱了,赶忙安慰小宝,笨拙的帮他擦掉眼泪,“怎么会,杨爷爷可是把小宝当亲孙子来疼,不信小宝问广爷爷他们。”

杨升荣见他这样说了,小宝还是在哭,更加手足无措,“那小宝要爷爷怎么做才能相信爷爷?”

“爷爷能去当老师吗?”小宝止住了哭声。

杨升荣想也没想,直接应道,“能,爷爷是明天就去!”

“噢耶!爷爷来,我们鼓掌。”小宝抓起杨升荣的右手,小手合上他的手。

小宝生怕他反悔,又和他拉钩保证道,“爷爷可是教过小宝说话要算数,所以爷爷不能骗小宝哦。”

江月看着这事成定局的一幕,高兴的笑了,终于可以开始进行招聘知青院的知青了,他们动作再快点,下星一就可以开学了!

杨升荣这才惊觉自己掉坑,欲哭无泪送着江月母子俩出门。

等他们走远后,杨升荣控诉好友在一旁看戏,不提醒他,让他掉坑,郁闷的抓着为数不多的头发。

广瀚海淡定神闲,没有丝毫羞愧,“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你怕什么?”

“这不是怕给江月带来麻烦吗?”杨升荣闷闷喝了口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去当老师肯定不是我一个人去,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吗?”

广瀚海倒是想开了,“江月既然敢让我们过去,肯定有她的想法,小宝这些天过来肯定是有江月的授意。”

“罢了,明天我们一块过去报名吧,要是我们没去,小宝又该过来哭了,说起来我还是挺想去的,挺怀念小孩子的。”

“再说了,江月这是给我们开后门,她倒是个好姑娘。”

屋里人听到后,眼神恍惚,时光似乎回到了他们在各大高校任教的时光,他们都不知道多久没想起过了,偶尔在梦中出现都是一种奢侈。

*

江月没想到小宝还是个戏精,“小宝今天做得不错,把爷爷奶奶他们都拉到学校里当老师。”

小宝被夸得害羞了,“那妈妈我做得怎么样?”

“做得真棒!”江月摇着小宝的手,“我们快回去,奶奶给你煮的药要凉了。”

江月没等来开学,倒是把另一个人等来。

谭兴生气喘吁吁跑过来,还没进门就是问江月在哪哇?

陈盼翠给他指了个方向。

江月正在后院带着猫猫晒太阳,美名其曰补钙。见到身后传来动静,转过身去,“谭厂长,你怎么过来了?还跑得一身汗。”

“跟你说个好消息!”谭兴生顾不上歇息,从公文包里拿出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折皱的报纸,“你快看上面写了什么。”

“我们可真是出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得知我们把手表做出来有多震惊,指着我们的鼻子说我们是偷子!我们光明正大做出来的,还怕那群毛子?”

“今早开会直接怼了回去,举出有力的证据,让毛子瞬间乖乖闭嘴,有很多国家想跟我们合作,毕竟我们的东西便宜又好用,谁不买谁是傻子!”

江月挑眉,好奇摊开报纸,一打开就能闻到独属于印刷的油墨味,她求证般把指腹摁上去,莹白的指腹覆上一层墨水,还真是刚印刷出来。

“这报纸还没能买到吧?”

谭兴生歇了一会儿,说话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喘了,“你怎么猜到的?这报纸是明天才能买的,谁让我有小路消息,再说了你可是大功臣,肯定要提前知道。”

第一版正中间写了一行大字——

207.做开门红,回去卖鱼 “我国科研家成功研发手表,准确度和精细度可与国外相比!”

正文则是写了我国的科研起步之晚,有了手表做先锋、开门红,对我国接下的行业寄于厚望。

结尾则是感谢无数隐于黑暗中的科研家,他们踽踽独行,把身心都献给了科学。

不得不说,小编文学底蕴深厚,切入点也很好,是一篇能煽人泪下的好文章。正想着,耳边传来哭泣声。

“谭厂长,你这是怎么了?”

“这文章真是写得太好了,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这些诗词化用得也很好,我国肯定会起来的!”这么大个人还能被文章看喝,谭兴生不好意思转过头。

江月暗中说道,“这话你倒是说对了。”

不过手表既然入了上面的眼,应该很快能蹲到别的新闻吧,也不知道他们跟小毛团的磨合怎么样了,有没有多学到点东西。

“江月你在想啥呢。”谭兴生见江月一直没有说话,好奇道。

江月回神摇头,“在想我国科技什么时候可以走出国门,让他们羡慕道。”

谭兴生想起件事,跟她说今早接到的电话,“江月,孙厂长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转告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会高兴的。”

江月侧耳倾听。

“孙厂长说,‘手表一传到国外高引起了哄动,有不相信我们国家的人当场买了个拆下来,和他们国家的手表对比,想跟大家说我们的手表是个骗局,结果……哈哈哈,你猜怎么了?’”

江月摇头,对后续走向感到好奇。

“他们把手表拆开后,没从里抓到错误,就全部装了回去,问题妙就妙在这,他们自个国家的手表坏了,走不了!他们为了给自己挽尊,睁眼说瞎话把坏的手表冠到我们头上,结果这被他们国家的观众揭穿了!”

“幸好我们的表盖上写了‘华夏制造’,不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是没见到,那些人脸色变得又青又红的,像个红屁股猴子一样。”谭兴生叭叭说了一大堆。

江月倒是没想到那些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幸好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谭兴生拍着胸膛,心里庆幸,当初实验的时候,江月有让职工重复拆卸好几遍,力求把每一个问题都找出来,没想到还真人这样干。

要是他们当初只是随便了事,现在恐怕被国外指着鼻子骂了吧?

谭兴生:“这报纸你就留着吧,拿来当个记念,我听着孙厂长那边的消息好像给你的奖励快要下来了。”

这算谭兴生没有说,江月也是想把报纸拿回去收藏,等她来了,还可以拿出来回味,再不济也能捐给当地博物馆,给世人留个回忆。

说完手表后,谭兴生丧气道:“唉,江月你最近有新的想法吗,厂里最近不太好,各类机器已经达到了饱和。”

“想法啊。”江月转叩着桌面。

猫猫见江月一直没有逗她,发脾气的囔囔,企图把她的思绪唤回来。

江月拿起玩具逗她,“猫猫乖,妈妈在陪着你呢。”

猫猫又是呀呀几声,看似瘦弱的小腿把婴儿车蹬得啪啪作响,江月又是一阵哄她。

好不容易把猫猫哄好后,一阵灵感划进江月的脑海,划得太快了,她没有抓住。

谭兴生问:“几天没见,猫猫变得活力了不少,衣服上的鱼是自己绣的吗,挺可爱的。”

因为猫猫名字里带猫,猫又喜欢吃鱼,所以陈盼翠就在猫猫的衣服上绣了好多鱼,再加上她绣工好,鱼儿活灵活现。每晚带猫猫出门都会大娘大婶夸。

鱼……鱼……

江月默念着这个词,对了她知道是什么了!

“孙厂长,有听过工厂养鱼吗?”这是江月偶然从书里看到,当时还在想,前辈真是厉害,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可是开创了养鱼的新河。

只不过,书上只是寥寥几笔概括,倒没有详细的介绍,她还要多琢磨才行。

“没听过,工厂怎么跟鱼扯上关系?”

“工厂养鱼和楼顶是养鱼第二产业,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工厂和楼顶来养,达到生产住宿养殖一体。”江月从脑海中扒拉着记忆点。

“工业养鱼就是利用工业余热来养鱼,已经受到各国的喜欢。我国是在70年开始发展养鱼,到现在规模大概有百来家,比如胡南养鱼工厂净利八千元,海市青兰县全泽机械厂化养鳗场,一共获利十万元。国防工厂的养鱼也是欣欣向荣。”

江月想了想,大概是没有遗漏的了,问:“谭厂长有想法吗?”

谭兴生撑着下巴,“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感觉挺好玩的。”正当他准备应下时,忽然想到要跟厂里商量,瞬间丧气了。

“对了,这个养鱼对场地有什么要求吗?”

“我要去现场看才行,因为我也是从书里看到,记得不太清楚了。”江月并没有瞒着他这一点,说出实情,让他来做决定。

谭兴生站起身,“那我先回了,等商量好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没想到来送个消息还能得到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这法子适不适他们厂。

不行,他要好好劝一下厂里人,这事一定要办下来。

陈盼翠端了碟瓜子过来,“谭厂长怎么回去了?我还想喊他留下来吃中午饭呢。”

“可能急着回去卖鱼了。”

这话答得牛头不对马嘴,陈盼翠看了她一眼,“亲家把知青们答的卷子批改出来了,你回屋里看下有哪些要注意的,如果没了,就可以把结果贴出来了。”

陈盼翠满心期待红旗中学开学的这一天。

她可是要第一个去接小宝放学。

“来吧,我们回屋睡觉去。”

“你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我留在院里陪猫猫,这里有棚搭着的,太阳不会晒到哪去。”

江月随了她去,回屋看考核结果。

“月月,这六个苗子不错,再加上牛棚里的教授,老师差不多有十来个,可能不太够。”

“我已经让向夏把孩子分出来了,三岁一个阶段,初期我们就混在一起,都是教简单字,应该是够的。”

208.正式开学,猫猫饿了 周一,是红旗中学正式开学的日子。

林小宝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要上学的学生,天还没亮,就被陈盼翠喊醒了,美名其曰:上课要迟到了。

吓得林小宝从床上蹦起来,套上衣服跑下去后,却发客厅点着灯,窗外只有鱼肚白的。

他不高兴的走向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陈盼翠,“奶奶骗人,现在才七点。”

学校是八点上课,离家又近,他七点半起床完全是足够的。

今天是小宝第一次上学的日子,昨夜太高兴了,总在想着学校和家里有什么区别,老师会教什么知识,他能听懂老师讲的话吗?

还有很多想法在脑海盘旋,一直至凌晨才睡着。

好困啊。

小宝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看陈盼翠在煮粥。

米粥熬了有一会儿,中间正咕噜咕噜冒着泡,细小绵白的米粒随着气泡上下翻滚,陈盼翠拿勺子把数粥搅拌一圈,倒下切好的瘦肉,盖上锅盖,任由米粥在煮一会儿。

“奶奶哪骗你了?待会你吃完粥把书包收拾好,不就快要到八点了?”陈盼翠想着今天的特殊性,老早就和村民去镇上买了瘦肉和猪杂,又去地里摘了把打着露水的青菜,想给小宝煮一锅好吃又有营养的瘦肉粥。

小宝想了想,这话好像没有毛病。

小宝双手盘在桌上,本意是想等陈盼翠把瘦肉粥端上来,他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就想小眯一会儿,谁知困意太强,他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江月醒来就看到这一幕,没去叫醒他,脚步一转进了厨房,“妈,小宝怎么醒得这么早,不多睡会?”

“不早啦,吃完饭走路过去就到点了。”陈盼翠头也没抬,专注锅里上下翻腾的瘦肉,她捞起一块,观察到变了颜色后,往里撒了葱花,抽出柴火让粥在焖一会儿。

这熟悉的操作让江月想起了前世在孤儿院院长妈妈,她也是这样,天没亮就把孩子喊醒,生怕他们上学迟到。

“快去刷牙,待会下来喝粥,然后我们一起送小宝去上学。”

很快,其他人也醒了。

小宝把头从碗里抬起来,腮帮子鼓鼓的,“曾爷爷曾奶奶,你们也是起来送小宝去上学的吗?”

江老太太笑道:“对啊,咱们的小宝第一天去上学,我们肯定要去送的。”

她带了几套新衣服下来,这些都是她这几年天裁的,想让小宝穿过去,“小宝,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小宝拿纸巾擦了擦嘴。

“那过来曾奶奶这里,试下这些衣服合不合身,待会我们穿好看的衣服去上学。”

小宝如同一个布娃娃任由江老太太摆弄,给他试衣服。

江月把碗筷收好后,留林向夏在家里看猫猫睡觉,其他人准备好后就牵着小宝出门。

这条路是去往学校的路,没走几步,就遇到别的家长送小孩去上学情景。

小宝见到是熟悉的小伙伴后,小跑奔向他们,大家手拉手向着学校走去。

大人们就任由他们去了,跟江月一家人聊起天。

家长的话题来来去去都是跟小孩子有关,大到学习小到调皮捣蛋,最后就是夸小宝可爱聪明听话。

陈盼翠笑呵呵回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他长大就好了。”

江月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莫名有种前世家长在幼儿园门口吹嘘的感觉。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家长可以进去旁听陪着孩子,也是防止小孩哭闹。

江月和陈盼翠站在窗户,往里观察小宝的上课情况。

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新奇的坐在亮堂刷了白漆的教室里,好奇的四下观望,小脚摇啊摇的,这里比自己家里还要好看。

瞧见窗外站着的大人时,高兴的冲着自己的家长摆手,还有些喊出了声,其他小朋友有一学一,也跟着说话。

小宝向江月招手,小脸笑成一朵花。

一时间,教室变得闹哄哄起来。

老师维持秩序:“小朋友们安静一下。”

可惜,小孩子们太高兴了,全然没有听到老师说的话。

王兴怀是第一次当老师,他是刚念完高中就下乡,下乡十年都没有放弃回去的念头,是以也没跟别的知青一样在这里娶妻生子。

听到江月要招老师时,他是抱着试试的念头来报名,想着没选上也没啥太大损失,还可以回厂里上班。

谁知道一个不报有希望的考试竟让他选上了,得到结果的那一刻他都是懵的。

懵然过后就是狂喜,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摸书了,生活终于有个盼头。

他望着底下满是好奇的孩子,曾几何时,王兴怀也跟孩子们一样,对学习充满好奇憧憬。

他心里充满了干劲,一定可以担任好这份工作。

谁知上班第一天就出了纰漏,他吸了口气,书本卷成一团,拍在桌上,沉着声音:“安静。”

小孩子被吓了一跳,摇摆的身子立即端坐回去。

王兴怀见自己把他们吓到,不安的看向走?的家长,完了,他骂了学生该不会被家长投诉吧?

谁知家长却没有责怪他,而是鼓励他大胆放手教。

江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两只食指比了个x,小宝立刻点头,乖乖坐好,望向黑板。

王兴怀从最简单的拼音教起,他在黑板上写下整齐的26个字母,从A开始教小孩子念。

他读一遍,小孩子跟着念三遍。

整栋教学楼里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江月站了一节课,看到小宝感觉良好后,跟小宝告别,回家看猫猫去了。

她刚到家时,猫猫双眼红红的,活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她怎么哭了?”

林向夏刚帮猫猫换好衣服,“猫猫起来没见着你们,就闹脾气了呗,哎呦,小孩真难带。”

江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我们的姑姑了。”

“也就一般般。”

猫猫闻到熟悉的味道,小胖手抓住江月的衣领,鼻子凑到她身边的闻来闻去,“呀呀呀……”

“猫猫是不是饿了?”

猫猫顺着源头靠过去,小嘴吧叽吧叽。

209.商量事宜,出现问题 另一边谭兴生回到机械厂后,命人去搜集江月所说的工厂养鱼事件,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实施的,并好有准备去说服厂里人。

谭兴生翻着拿到手的资料,“啧啧啧,没想到江月说的还是真的,还真的有厂子这样干欸。”

“你有找到更详细的资料吗?”

“抱歉厂长,时间太紧了,来不及调查,只找到了个大概。”职工看了眼谭兴生,心里估模着他的表情,见对方迟迟未说话,忙道,“不过,我有让那边的兄弟帮忙,大概一个星期就能找到。”

谭兴生摆手,让职工先出去,“等等,你去通知下,一小时后开会。”

会议的结果谭兴生想都不用想,大多数人都投了反对票,只有零星几人表示这方法可行,但也提出了自己的疑点。

比如在哪里养鱼;设备如果是购买的话就会是一大笔支出,依他们厂里的能力根本就是本未倒置,可要自己画图纸又要时间……

而这些问题谭兴生也想到了,只是他手头上资料不全,只能等那边回复或者等江月过来。

谭兴生恹恹回到办公室,出神望着窗边的绿植。

有人过来敲门,“厂长,江月过来了。”

谭兴生听到这名,如沙漠见到绿洲一样疑喜,“那你快让她上来,随便帮我泡壶茶过来。”

职工高兴应了声,知道厂长担心的事要有了着落。把江月带过来后,忙完自己本职工作就关上门出去了。

谭兴生眼尖,瞧见江月手里的纸张,指了指,“这东西是给我的吗?”

“嗯,这几天我整理了下资料,你看一下怎么样,要是还有漏洞的话,我们只能等着借鉴别地的方案了。”这些天江月除了带孩子就是在琢磨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谭兴生如获至宝揍着方案,江月为了方便翻阅,细心做了个目录出来,一目了然,让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懂。

“工厂养鱼是个新点子,集生物、机械、化学等多门学科于一体,极大提高了养殖的经济效益。”江月十指交插,“但现在横在我们面前的就是……”

“厂地和控制十个方面的问题,如果厂长不着急可以邀请他们过来交流一番。”为了保险起见,她比较倾向于后者。

谭兴生眉头皱成一团,“你让我想想。”

那几个工厂都在北方,这一来一回估计黄菜花都要凉了。

“先不说这个,我带你去厂里走走,看一下哪些地方能用得上,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

江月边走边说,“这里哪里最高?”

谭兴生带着她往一处小山坡去,“这里大概是最高的地方了。”

他们站在山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江月脚尖辗了辗泥土,鞋尖沾上一抹污渍,一眼望下去,底下成排的平房错落有致。

“这个地方还有别的用途吗?”

“没有,这一块地太小了,完全用不上,这地方推平太麻烦了,就任由它在这生草。”

江月手指把这块地划了个圈,“这地拿来建高位水塔,水塔高度则视各流水池的高度来确定。水塔中要安装什么系统我在方案里写了。”

她刚说完,耳边响起翻页的声音。

谭兴生按着目录找到江月说的水塔,“是这两个个加热加温控温和增气增氧系统吗?”

“嗯,但是这两个我们要靠外援,独靠我们搞不来。”

江月看完这块地后,又来到另一处偏僻的地,“这里就拿来建养鱼车间。”

“车间多为双跨、单跨单层结构,采用砖混墙体,顶面采用避光材料。”

谭兴生把这一块拿笔圈了出来,“里面够放鱼池系统吗?”他对此深信不疑,这一小小的地能放下这些东西?

鱼池系统包括流水饲养池、亲鱼培育池、产卵池、孵化设施、鱼池等。

“够的,待会让师傅过来量一下地。”

俩人把厂里逛了一圈,选了两个建车间地址,而谭兴生则是在纸上写满了笔记,密密麻麻。

“那我回去给他们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空过来G省一趟。”谭兴生唰唰写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不行,我就亲自跑一趟,去他们那里偷师。”

谭兴生心里暗戳戳想着,“等有结果了我再去找你。”

*

时间还早,江月去了趟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去,随便做个市场调研。

一入门,江月直奔玻璃柜台,挑了些日用品就来到副食区,货架上堆满了她眼熟的产品。

柜台值班大姐见江月的视线一直落在那里,问:“我瞧你就是新来的,我们本地都不吃这东西了。”

江月:?!

她才一个多月没来镇上,怎么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大姐笑着解释道,“因为这些都是我们镇里生产出来的,各个供销社国营饭店都有的卖,价格便宜又好吃,一直都是热销货。我跟你说,要是你早来三个月,可能都抢不到呢!”

江月听得更加诧异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

大姐又说,“但什么东西连着吃上四五个月都会腻,大伙都不例外,转头买了别的东西。这不,这东西就落了灰。”

“不过姑娘你是新来的,要不要买点试试?”大姐一改往常的热情,卖出一点她就少干点活。

江月拿出票和钱买了两斤。

刚走到街口,队里的牛车已经停在那了。

凤婶给江月让了个位,“江月,快上来我们要回去了。”伸手拉了把她。

江月转头问,“凤婶,你来镇上买了什么?”

“两三块肥皂、扯了些布料。”凤婶细数着她今天的战利品。

又问了旁边的大娘大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

江月了然点头,看来这件事早已有了苗头,那么问题来了。

大队长没跟她说,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

前者问题不大,后者就严重了。

江月把东西放回家了,大步朝着红薯厂走去,“大队长在吗?”

“不在,他一大早就去了田里,都没回过这里。”

江月得到答案后,抬步往田里走去。

210.增加副业,去接小宝 大队长戴着草帽,挽起裤腿在田里巡察稻苗的情况,布满老茧的手划过青绿色的稻苗,偶尔弯腰低头观察。

江月没打扰大队长,静静站在田梗边等着。

大队长走完一圈,一抬头就看到田边的江月,忙不迭代上来,走动间还捶了捶背,“阿月,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事吗?”

“我想问你拿镇上的销售单。”这些天她看得账单都是总账单,是以她才没发现问题。

“哦这个啊,我洗把手先。”大队长站在沟里洗手洗脚,把污泥洗干净。

大队长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锁,“这些都是详细账单,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有一点,不过,我还要确定一下。”

手指翻过一页页记录,在订购这一栏产品是明显减少,只是减少的数额不多,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才不会引起注意,从而埋下隐患。

大队长越是等待心里越是担心,尤其是在看到江月皱眉时达到了顶端,整个人都不安起来,“问题是很大吗?”

“是也不是。”

江月把今天在镇上遇到事三言两语说出来,揉了揉眉头,“我们最近有种什么蔬菜吗?”

大队长答:“今年按你的计划种了土豆、冬瓜、萝卜、笋等,这些都是超出种植计划的。”

追问,“今天的问题跟这些菜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着哩。”江月抽出另一张纸,上面写了红萝厂现在的业务范围,“镇上的产品如今达到了饱和,我们应该寻新的法子。”

“难道我们要从这些菜入手?”大队长一点就通,可他仍然好奇这些寻常的菜又能加工成什么。

“没错,等过几天我再去机械厂走一趟,跟他们商量订制机器的问题。”现在多准备些副业也好过临时磨枪上战场。

要不是现在猪是精贵物,规定了各大队的养殖数量,不然她真想尝试做火腿、腊肉、灌肠等肉制品。

然而此时的江月并不知道,很快就有机会送上门。

她在办公室没待多久,差不多快到放学时,把资料收拾好,过去接孩子了。

江月扎了个高马尾,穿着一身蓝色由陈盼翠改良过的工装服,站在树荫下等小宝。

周围也站了一群同样来接小孩的家长,目光殷切望着校门口。

江月目光变得柔软了,大抵家长都是爱孩子的,因为孩子一出生满眼都是家长,家长陪着孩子长大。但她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根本就配不上“父母”二字,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个词。

虽然她现在做得不多,没能让村里所有人放下成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想法也不是一日养成的,只能慢慢改变。

大壮奶见今天是江月过来接孩子,走过来同她说话,“阿月,你怎会过来接小宝?”

因为江月说过学校离家很近,为了锻炼小宝的自主能力,特意不让家人过来接送小宝。其他家长就狠不下这心肠,念在自家孩子是第一次来上学,每天早中晚都会过来接送。

开学都有一星期了,大壮奶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月来接小宝,所以才会有这好奇的一问。

“刚好在厂里忙,想着顺路就过来了。”江月开了话匣子,和大壮奶聊得很愉快。

“叮——”

下课铃响起。

大壮奶没了聊天的心思,踮起脚往校门口看,“哎呦,怎么看不到我家大壮,我走近瞧瞧。阿月你要不要过来。”

江月看着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谢绝了大壮奶的好意。还往阴凉地站了站。

林小宝像往常一样在楼下让同学排成一队,好清点着人数,见人齐后,清了清嗓子喊,“我们要回家了,不能跑不能挤,知道了没有?”

一群小萝卜头回答:“知道了。”

因为每个班级都有年龄小的孩子,老师们怕孩子在放学后太高兴乱跑,为了避免找不到人的情况出现,特意想出的办法。

既然在学校,他们就要担起保护孩子的安全。

小宝作为班长领着小萝卜头出校,特意叮嘱道:“大家记得回家,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啦——”

“小宝再见。”

小萝卜头把尾音拉长,一出门高跟撒了欢的小鸡奔向自家的窝里。

小宝背着书包轻车熟路往家里走,刚走了几步,就在树荫下见到熟悉的人,高兴奔向对方,“妈妈,你过来接我,我好高兴。”

“先把你书包捡起来。”江月拍了拍他的头,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养成的坏毛病,书包都能丢了。

“嘿嘿……”小宝难得脸红,回去把书包挑起来,他刚才不是太高兴了吗?嫌这书包太重碍事,阻碍了他跑步。

谁让妈妈今天会过来接他!

江月睇他一眼,淡淡道:“今晚多背一篇课文。”

省得这孩子一高兴什么都丢,今天丢的是书包,明天丢的是什么?

小宝垂头丧气,没敢反驳江月的话,不过幸好他在课间写完作业了。

陈盼翠见是江月去接小宝回来,心里还震惊了下,嘴上却是让江月带孩子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

某肉联厂。

车间所有人都在忙活,忙到机械般处理着手中的工作,突然一阵杂音打断了他们的忙活。

此时原本规律运转的机器发出杂音,愈有种越来越大声的节奏,靠近开关的职工手疾眼快,一把把电线拔了。

杂音瞬间消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人说:“还在这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找人过来?”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主要是这台机器是刚购买的,怎会这么快就出了事?

很快,肉联厂里干部都过来了,站在机器前面。

林厂长说:“给机械厂打过电话了吗?对方怎么说?”

“他让我们先按照说明书逐一排查情哀,他在那边远程协助我们。”

“那成,技术工快来干活,有信心把它修好吗?”林厂长问。

“这个要看情况才知道。”技工不敢夸大,实话实说。

林厂长皱了皱陌,抬手让他们过去维修机器了。

211.应该懂的,出去一趟 江月见到谭兴生是在三日后,还以为对方是为了工厂养鱼而来,打趣道:“谭厂长不愧是厂长,这才短短三天就把人请过来了。”

谭兴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拉开椅子苦笑道:“哪能这么快,再说了他们都还没答应我过来呢。”

“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你对火腿制作机有了解吗?”

“火腿?现在的猪肉够供应吗?”她比较好奇现在的火腿肠的供应量。

这些年国外的火腿肠流入国内,引起一阵热潮,而我国也许是地大物博、美食众多的原因,各地各家过年都会勒紧腰带买上肉,熏制一些腊肉腊肠,熏点一两斤,每次炒菜切点进去,都会香得人直流口水。

谭兴生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江月,“你想啥呢,这肯定不能够,这些猪肉都是从别地运过来,当然了也不是放我们这边卖的。”

“所以是机器出了问题?”

“你猜对了,肉联厂的人前天找到我这来,我们琢磨了一天都没发现哪出了问题,想问你懂不懂这个,要是懂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应该懂的。”

谭兴生自动忽略“应该”二字,拉着江月就往外走。

谭兴生是坐小车过来的,去到镇上就二十分钟,要是江月动作快的话,今晚就能赶回来。

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江月向他说出想多买几台烘干机。

谭兴生作为一个合格的合作合伴,并没有多问,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而是问江月是否急用,要是不急可能会晚点。

“挺急的,按你们的顺序接单就可。”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现在差不多是四月份,离高考考恢复又近了一步,在她离开之前能用上就行。

说到这个,她倒是想起了件事,要回去给知青们一点提示,让他们都挑起课本才行。

当然了,信与不信全由他们。

说话间,车子停在肉联厂门口。

门卫早就得到通知,倒是没让他们下来登记,直接让他们开车进去。

在车间里,几人围着灌肠机发愁。

林厂长愁得头发都要掉了,要知道他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增加一条火腿肠生产线。

这时候的肉联厂是众所周知的铁饭碗,福利好,逢年过节都能分到一点肉,要是谁家儿子女儿在肉联厂上班(哪怕是个临时工),肯定是十里八村的香饽饽,抢着嫁给他娶她。

林厂长是偶然听到火腿制作机,靠着门道进了条淘汰的二手生线,他不敢生产太多,一是猪肉供应不够,二是生产线不支持。

本来机器运行的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就出了事。

林厂长的压力更大了。这个位置被人虎视眈眈,就等着失败后冲上来啃咬下一块肉。

如今见到谭兴生和江月过来,就跟见到救命恩人一般。

江月不动声色观察林厂长,心里为他的做法点了个赞。别看现在是肉联厂是老大,等过了几年,国家会取消各家养猪的限制,屠户杀猪也不用走肉联厂的门道。

还有现在其它的铁饭碗也是一样,最后掀起下岗潮,无数工人被迫下岗。有些胆大的则是下海出来摆摊来维持生计。

后世很多首富在演讲中,都会提到自己的创业史,而八九十年代则是他们的际遇,在遍地黄金的南方倒腾,攒下初始资金。

江月不由感慨,果然不能用后世目光来看待现在的人,后世的东西固然厉害,可谁又能否认这些都是现在的人努力拼搏出来的呢?

在江月思考间,林厂长也在考量她。

见江月是跟谭兴生并排走,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气馁,显然是同级。而且江月的衣着打扮气质不像是从贫穷家庭出来的,倒是像……

林厂长率先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林天,是肉联厂的厂长,你喊我林叔就好。”

江月如善如流,“林叔好,我是江月。”

谭兴生向他介绍江月的身份,“这姑娘维修技术不错,是我机械厂的特聘职工,那个手表就是她捣鼓出来的。”

林厂长听到,嘴巴张成了圆型。手表他听过,找了许多门道都没能买到一块,没想到研发手表的科研员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老谭你可不地道,有这么个人才还藏着掖着,是不把我这兄弟放在心里吗?”林厂长捶了谭兴生的肩膀。

“林叔谬赞了,手表不是我一个人能研发出来的,是跟同事一起努力的成果。”江月没有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转移话题,“路上听谭厂长说了,是灌肠机出现的问题?”

林厂长被这一提醒,也忘了手表的事,带着江月来到灌肠机面前,“就是这台坏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修,要是没有就算了吧。”

林厂长说到“算了”时,挺直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像是被座大山压着,磨灭了他的热情,变得一蹶不振。

一开始灌肠机是用在肠道水疗,是一台医疗用品,只是随着科技的进步,科学家研发了用了制作火腿肠的灌肠机。

这是一台手动灌肠机,机器身上斑驳的痕迹见证了它沧桑的历史。仿佛是一名战士,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退回二线。

机械厂的职工见江月走到灌肠机面前,纷纷拿起工具上前,跃跃欲试,“江工,我们要从哪开始?”

跟江工共事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先从这里开始……”江月指了个地方。

经过江月和同事的努力,终于把机器损坏的地方找了出来。几经摸索下,灌肠机恢复了正常。

江月给了林厂长一个做火腿肠的配方,她前世吃腻了淀粉肠,如今能有机会,肯定要换一换口味,比如肉质满满,一口咬下就流油的肉肠。

林厂长没想到江月帮忙修好机器还会给了份大礼,投桃报李下送给她一袋子火腿肠,“这是都是刚做好的,你拿回去尝尝,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地方不。”

江月没推迟,接了过来。谭兴生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没把你当兄弟,瞧瞧你都忘了我的存在,不给我送点。”

林厂长被这样说都没生气,从背后又拎了一袋出来,“快拿着给我回去。”典型的用完人就丢。

陈盼翠见江月出门一趟,还带回了稀罕物,好奇问道:“孙月,这东西要不少钱吧?”

“别人送的。妈,晚饭不用等我,我出去一趟。”

212.去知青院,增辉日月 知青院。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知青们是轮流煮饭,今天轮到王兴怀。

王兴怀手里拿着书在看,另一只手往灶台里塞稻草,有人看见,过来打趣道:“兴怀,你这太拼了,是想背着我们读书吗?”

“明天有课,我这不是在备课,好让学听明白吗?”王兴怀没搭理他,默念着书里的内容。

段茂典跟着坐下来,帮他递稻草,“你说,江月她为什么不亲自去教,她一个人可以顶我们全部知青。”

“江月她忙得很,哪有空过来当老师,再说了要是她过来,老师这一职位不就少了个。”王兴怀用着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

段茂典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话好像也对。

他把旁边的稻草都揽过来,站起来拍着衣服说:“算了,你自个慢慢煮饭吧,我也要回去备课了,我的学生绝不能输给你。”

江月过来时,知青们正在院里吃饭。

屋里人都愣了下,动作一时停在半空。

章志新反应很快,“江月吃饭了没,要不在我们这吃点?我去给你拿筷子过来。”

江月看清屋里情景后才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推辞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江秀娟拉到饭桌上坐下。

“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害羞啥,我们大家好歹是一家人,回来吃饭都是很正常的。”江秀娟拿过干净的碗,给她盛了碗汤。

“这鸡蛋是我们自个养的母鸡下的,可有营养了,你快尝尝。”江秀娟目光灼灼等着江月的回答,细看之下,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江月仰头喝了一口,入口的蛋花滑嫩,蛋花汤甜而不腻,衷心夸奖道,“这汤熬得不错。”

王兴怀骄傲的说:“来这里没学会别的,唯有这一手煮汤技术拿得出手。”

G省是最会煲汤喝汤的大省,饭桌就算少了肉都不会少了汤,就连最平凡的青菜汤都能煲出花来,更别说有些要精心煲上几个小时的老火靓汤。

锅盖一掀,独属于清汤的香味钻入鼻端,好喝又有营养,谁能不爱呢?

江月前世有个同事就是来自G省,每次跟她出去下馆子,都会点上一道汤,对方喝上一口后,都能把煲汤放了什么药材说出来,有时还能细到放了几勺盐。

江月又喝了口,这味道确实不错,没想闻到紫菜的腥味,只能一股淡淡的清香。

大伙们都没再说话,专心吃饭,好拿出时间来同江月聊天。

他们不是傻子,能猜到江月在这个点过来找他们,肯定是有事想要跟他的说。

堂屋里,知青们围坐在一起。

江月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笑道,“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们一句话,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缓解他们的紧张。

江秀娟:“你这一说,我倒是更害怕了。”

“你们的老师这一身份适应得怎样?学生能适应你们的教学方法吗?”

有些知青是选上了老师,另一部分则是留在红薯厂工像。

“还行,我每晚都会备课,力图用最简洁的话让孩子们听懂,下课也问他们能不能听懂。”

江月点头,“那你们有想过念书,读大学吗?”

这一句话像给平静的湖面砸下一颗惊雷,砸得他们耳朵嗡嗡作响,心跳加速。

王兴怀讷讷道:“我们还能上学吗?”

“难道是去工农兵大学?”江秀娟只能想到这个上学的途经。

江月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情,自然看到他们脸上的惊喜、向往、紧张和不可置信等多种复杂的表情,心里被刺痛了下。

知青院里大部分人下乡的时间都比江月长,遭受的苦难也比她多,每一年都有一大批人下乡建设农村,有人熬不住选择跟当地人搭伙过日子,也有人熬了下来,比如王兴怀章志新。

“我只是觉得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了读书是行不通的,要是没有新鲜血液涌入,我们前进的路只会被人拦住。”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现在做好准备,等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才能拼搏一番,有竞争的资本,我们才不会后悔我们的选择。”

她没敢把话说太满,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月说完后,留时间给他们思考,希望他们不会让她失望。

大伙人陷入沉思,对于能读书他们肯定是高兴的,可是这些年的折磨又让他们害怕,胆怯。

王兴怀是第一个表态的,“我学,我要读书。”声音掷地有声。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咬牙,也回了好,答应一起学习。

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在学校里上学,没跟同学一放学就去玩了。在下乡的日子里,在农活的劳累中,他们每每午夜梦回中想起的都是曾经上学的时光。

众人亮得出奇的眼睛一同看向江月,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的选择。

江月笑了,“我这里初高中的课本……”

“我这也有……”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私藏了一些书。

谈好书籍的事后,江月便选了个时间同他们一起复习背重点,还能给他们讲一讲理科的知识。

江月倒是不怕理科和英语,她比较担心的是语文和政治,这年代的知识她不太了解,答题也要谨记不能答超出这时空的知识点。

不知道是谁伸出了手,大家纷纷把手搭在他上面,一层一层叠起来,如同信心的增加。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一定会的!”

屋里响起脆铃般的声音。

看着眼前眼里有希望,没被困难压倒、想要学习的青年,他们是有梦想的,同时经历过磨难的他们心性更加坚定。

这一刻,江月知道,这个国家是有希望的,有更多爱它的孩子站起来,为它担起责任,让它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

希望他们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①。

不会被世俗迷了眼,带着梦想一路往前走。

她想帮他们,让他们能去上学,带着一身本领为祖国发展添砖加瓦,供献一份绵薄的力量。

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未光,增辉日月。②

①:鲁迅。

②:曹植:《求自试表》

213.知青学习,朝着月光 红旗大队的人都感觉队里的气氛变了,一是爱玩的小孩一回到家,就是打开书包学习,叫他去玩还不乐意呢。

家长好奇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老师们说,认真写完作业或者是考试及格的学生都会得到奖励,这不,小孩子都是有攀比心,都想得到奖励,所以一回到家就开始学习了。

二是知青院那边的情况,知青们上完课都会回到院里,江月和林向夏也会过去,一开始会引起别人的闲话,江月为了避嫌,把门打开,路过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就算这样干,还会有人好奇。

有些好事的大娘逮住正要过去知青院的江月和林向夏,“你们这是要去知青院吗,这些天都见你们去那,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满脸的“我要听八卦,快跟我说的”的表情。

林向夏作为一个不善跟大妈聊天的女孩,当场露了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大妈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表情更是好奇了。

江月把手足无措的小姑子拉到身后,“大娘,老师们说对课程有些不懂,让大家发聚在一起聊聊,怎么把课讲明白,学生都能听懂。”

大妈还是不太信,瞅向一旁的林向夏,“那阿夏也是过去帮忙的吗?”

“是啊,阿夏好歹是念完了高中,还能记得一点,能帮我们巩固知识点,要不没了阿夏,我们可能还教不好呢。”

这话还真有道理。

大妈赞同地点头,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没再多加阻拦,让江月她们离开。

走远后,林向夏一步三回头,拍着胸膛说:“刚把我吓死了,差点就被露馅了,不过,嫂子,你说我们真的有机会去上学吗?”

林向夏刚听到时,是不相信,认为江月是骗她的,可转念一想,她打心底里是想去上学的,尤其是跟江月待得时间长了,更不愿拘泥于这一片小小的地方。

她做梦都想江月的话能成真。

知青们早就拿起了书在默背,有的在问同伴知识点,有的在做江月留下来的卷子,奋笔疾书。

有些知青下乡时间太长,很久没有碰过书,早就把知识给忘了,重新捡起来万分痛苦,可他们没有放弃,一个晚上不行,那就熬夜背!

这就造成了同屋的知青跟着熬夜记知识点,慢慢的,变成了整个知青院。

要不是江月发现异常,看到他们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走路虚弱,萎靡不振,抓江秀娟来问,才问出这伙人白天上班,晚上还不睡觉,赶着修仙。

然后就制定了一个规则,勒令他们到点就睡,还让同院同屋人盯着举报,被举报的人不能上她的小课堂。

才把这股恶习压了下去。

“兴怀,这道数学题怎么算?”

段茂典严重偏科,数学那是一窍不通,每次都会抓着同伴来问。

把这个同伴问得不耐烦后,下次便转头问另一个人。

江月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唤回来,“好了,我们讲今天的知识点,下课后做两套卷子。”

她好歹是经历后世应试教育的人,对于补习画重点可谓是信手拈来,让他们复习就是拼命做卷子,往死里做。

一套不行,那就多来一套。

而且江月出的卷子是结合了他们现在所掌握知识的情况,不会超出范围,打击到他们学习的信心。偶尔还会出一两道超纲题,让他们用来解闷,能解就解,不能解就当是长见识。

这些天的训练下来,终有一点成效。

从不会解数学题到能画葫芦照瓢,会套用公式,拿个一两分。

大家如小学生一样端重,双手并于桌面,腰挺得笔直,目视前方,眼神跟着江月写下的粉笔字而转动。

讲完后,便是答疑时间。

大家有不懂不会的地方都能问同伴或者跟同伴讨论,一起解题。

“你这里错了!”

“哪错了?”

争吵声响起,江月看了眼,不在意般低下头背语文。

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一开始还会去劝阻,后来就是淡定地背书,反正他们讨论归讨论,不会上手打架。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有碰撞是正常的,只要他们能从中发现知识点,并把知识点熟记于心就行。

林向夏则是跟江秀娟互背互默语文课文。

堂屋正中间的电灯亮堂堂挂在上面,结出一团晕黄的光影,引来趋光的虫子,好奇地看着下面一群低头说话的人。

绕着他们嗡嗡飞行两圈,都没有得到回应,飞虫振翅,无趣地飞回灯晕里,继续嗡嗡地叫。

大伙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谁都不肯服从谁,谁都认为自己说得有道理,梗着脖子,青筋乍现,犟着眼神直视对方。

王兴怀揉了下太阳穴,拿过本子,勾笔在上面留下一连串公式,吐出讲解,“你听懂了没有?”

另一人结巴道:“还……还不是太懂。”

王兴怀又重复了遍。

林向夏滚瓜烂熟把课文背出来,“秀娟姐,我有漏字的地方吗?”

“没有,背得很棒,轮到我了。”

江秀娟把课本递给她。

江月看完语文书后,拿起让谭兴生帮忙买来的报纸。

认识一个时代最好的办法就是熟读报纸,上面每一遍报道都紧跟时代步伐,写出了现在的情况。

江月边看边画出具有时代性的话,并摘抄下来。

抬头看了眼,嘴里念念有词。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才刚开始,就已经到了结束。

林向夏收拾好课本后,“嫂子,我们要回去了。”

“好,等等我,我把这段背完就回去。”

这一段就差一点了。

江月跟同伴道别后,和林向夏朝着月光往家里走。

她们回到家,一眼就看到饭桌上温好的夜宵,是陈盼翠担心她们太辛劳,怕营养跟不上而煮的夜宵。

陈盼翠:“你们回来啦,快过来吃饭,我先回屋睡了,困死我了了。”

林向夏娇嗔:“知道啦,妈。”

江月亲了亲睡得正香的猫猫,“宝贝猫猫,晚安。”

屋外一轮弦月隐在树梢中。

214.遭了冷眼,吃完再聊 谭兴生经过这些天不复间断地打电话发电报寄信,终于把别的工厂负责养鱼的主要负责人给请到了G省。

他们刚一落地,谭兴生马不停蹄过去火车江站接人,还让秘书去把江月接过来,好一起商量。

华安志本来嫌太远了,不想过来,可他低估了谭兴生的毅力,打电话跟不要钱似的拼命打,他一听到电话响起就心理反抗。最后为了自己的心理情况着想,答应过来G省亲自指导。

谭兴生站在出口处,举着一张纸板,引人注目,边给出站的人让路,边从中找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外授。

应布同样是在找来接机的人,他们在出发前就把火车趟次跟对方说了,火车没误点,对方应该过来接他们才对。

拎着行李艰难从人潮中挤出去,来到一片空地上,跳望着周围,终于看到前方有人举着纸板,好像是过来接他们的人。

“华工,我们过去那边。”

三人似乎心有灵犀,谭兴生注意到了顺着人流走过来拎着行李穿着得体的俩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收起纸板,逆着人流挤上去。

经过一番人压人肉挤肉后,谭兴生来到他们的面前,试探道:“请问是华安志华工和应布应工吗?”

应布回:“您就是谭兴生谭厂长了吧?喊我小应就好,这位是华工。”

谭兴生跟应布问完好后,顺势跟华安志问好,谁知却遭了对方的冷眼。

华安志对于这个造成自己大老远跑一趟的罪魁祸首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绕过谭兴生自顾走了。

应布尴尬地笑了笑,帮自家上司说话,“真是不好意思,华工他坐了一天火车了,还没休息好。”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先回去,给你们办了接风宴。”

另一边的秘书已经接上了江月,正带着她往这边赶。

“谭厂长是把人请来了吗?”

“是的,江同志,厂长让我接你过去,好跟他们一起商定,你知道的,厂长是个粗人,跟他说这些就跟听天书似的。”

江月没再继续问下去,视线落在车窗外。

谭兴生所说的接风宴就是让煮饭阿姨在厂里做了一桌气味香全地地道道的粤菜,“华工,小应,快快落座,你们可是我请来的贵客。”

华安志经过这一段路程的思考,心里没那么气,“瞧谭厂长这话说的,我们这不都是为了厂子的未来着想吗?”

虽然他很不喜谭兴生的电话轰炸,但不得不说,谭兴生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一个合格的厂长。

华安志想开后,连饭都不想吃了,就想在饭桌上把工厂养鱼的事做好,“听说你对我们厂的养鱼很感兴趣,我……”

他是第一个提出工厂养鱼的人,周边有些厂子也会拿着问题来请教他,看自己能不能也走上这条路。

只是这些消息都是在北方流通,不知道谭兴生一个处在南方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谭兴生打断他的话,“华工,先别着急,我们还要再等一个人。这是我们写的方案,你看一下怎么样?”

自古以来,谈事都是在饭桌上进行的。

华安志不在意地接过,他打心里不相信谭兴生在短短的时间能打探到全部消息,并把它们写成一份合格的策划案。

随意地翻开,还喝了杯水,只是越往下看,他的眼睛瞪得越大,被水呛到,“咳咳……”

忙把方案放好,避免被水溅到。

缓过来后,重新看起方案,相比于刚才的随意不在意,这一次显得看重许多,简直是一个一个字看进眼的。

“这策划是谁写的,你们怎么还让我过来?”

华安志本意是说“这份策划已经写得很好了,不必再邀请他过来。”

然而,谭兴生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这方案只是初稿,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所以我们才找你过来。”

华安志再一次被呛到,咳嗽声比刚才更大了,呛得脖子都红了。

正在这时候,江月也过来了。

谭兴生向华安志介绍江月,“华工,这是江月,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安志急忙打断,“写这份策划的同志在哪?我想跟他聊聊。”

谭兴生更迷惑了,“就是这位……”

华安志再次打断他的话,打量的眼课落在江月身下,“你怎么把女人给找过来了,她能干什么事?我现在想见得是写这份策划的同志。”

江月挑眉,知道华安志没听到最后,便没开口解释,好整以暇地为自己倒了杯水,悠哉悠哉抿了一口。

华安志心里更着急了,这谭兴生不是每天好几个电报盼着他来吗?怎么他一过来,想见个人都见不到?

谭兴生:“……”

就离谱,你好歹让我把话说完!

“华工,这位是江月,这份策划就是她写的。”谭兴生怕他说话被打断,语速飞快地说出。

这下,轮到华安志懵了,就……离谱。

不过,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油条,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气定神闲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华安志,你喊我华叔就好。”

江月笑了笑,放下杯子,回握对方,“你好,我是江月。”

华安志本就被策划牵动了心神,如今见到正主后,更是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给江月好好聊聊方案里精妙的点子。

比如这个地方,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

江月被喊过来时,家里正准备吃饭,肚子正饿着,“华叔,要不我们先吃饭再聊?你们坐了一天火车,估计也饿了。”

华安志没有理解到江月的意思,不在意摆手,“不用,我不饿,在火车上吃了点。”

还是充当隐形人的应布读懂了,说:“华工,要不我们先吃饭,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早就听说了粤菜一绝,香得很呢。”

“那好,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聊。”

华安志动作很快,吃完饭后见饭桌上都还没放下筷子,“你们吃你们的,我还不太饿。”

重新拿起方案看,看完一遍后还意犹未尽又多看了遍。

等江月放下筷子后,华安志动作迅速坐到她旁边,指着其中一页问,“江同志,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215.众人商讨,基建狂魔 江月慢条斯理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指,抬头看着他指出的地方。

是关于建议用砂滤罐来处理工厂养鱼循环效果。

对于这个建议她是偶尔查资料看到的,凭着印象写下来。如今听华安志这样问,还以为自己写错了,又或者是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然而,现在的江月忘了件事,她看到的论文发表时间是21世纪初,是经过一群科研员试验了无数个实验才得出的结论。

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可是大巫见小巫。不能说百分百有用,起码也能起到一个参照的作用。

华安志不可置信看着她,声音都拔高了许多,“这个建议好啊!怎么可能有错!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你是怎么想到用砂滤罐来当过滤器,还有这石英砂颗粒粒径的选择是经过多次实验得出来得吗?”

他提出工厂养鱼这一方法后,工厂的效益是提了上去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因为是封闭养鱼,池塘的过滤、沉淀物和水循环都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当时就卡在这三个问题上,后两个可以说有点眉目了,唯独过滤这块不上不下,一直没找到好法子,都是依靠人工过滤。

可人工过滤费时费力不说,还会吓到鱼儿,得不偿失。

没想到来一趟G省,倒是找到了解决办法,这一趟来得可真值!没白来!

“这不是我想的,是我偶然看到在期刊上看到的,凭着记忆写出来,我们还要再做多几次实验才能决定。”江月没有因为写论文的作者不在这个年代就占据别人辛苦试验的功劳。

华安志叹了口气,与自己错过通讯作者而遗憾,还以为能跟对方一起探讨呢。

不过,跟眼前这位同志聊也不是不行。

他把这方案看了几遍,江月每写的一个字都不是废话,每一句都写在了点子上。

应布有眼力见地把他们附近的碟盘挪开,空出地方给他们商量事宜。

“小应,给我一个本子和笔。”

“在这个封闭循环水处理工艺流程图里悬浮物的作用这么大吗?”

“它对于活性炭吸附性、生态接触氧化滤池等很敏感,这张循环图只是讲了砂滤罐水处理效果,其他设备的作用等我回去再给你写。”

华安志得到回答后,问起下一个问题,“那这里的砂滤罐涉及到的2个流程……”

等江月把方案用简明的话重新讲了遍后,华安志终于把方案了解透了,就连门外汉的谭兴生也懂了大半。

讲完理论课后,就来到实践课了。

一行人来到机械厂里的空地上。

谭兴生向华安志介绍空地上的用途,“这一块是用……”

“这块地稍高,用来建高位水塔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出水快,水压也够,不过你们这里有点小,可能要往外扩建一点。”

“要是你们的养鱼车间偏小的话,倒是不用在意,这一点地够用了……”

华安志不愧是见多识广,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不是照搬他们厂里现有的养鱼方案,而是和机械厂现有的情况进行了结合改良。

江月边听边赞同的点头,华安志的话很有参考性,她之前有些疑惑,觉得方案奇怪的地方也有了点睛,茅塞顿开。

这也许就是科研员的魁力,他们无论在哪个年代,为民为国的心都是不变的。

等他们把所有要注意的点都商量后,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

谭兴生早就让人备好了饭菜,带他们过去吃饭。

*

江月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是在忙这件事,和工人商量施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早出晚归,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华安志本来是在G省待一两天就回去,谁知遇上江月这个知音,就留下来等到施工完成。

最后在工人的努力下,养鱼厂终于建好。

这一天,是养鱼厂的剪彩仪式。

所有人都来观看。

江月为了向孩子赎罪,让孩子愿谅她不着家的罪名,又刚好是周未不用上课,便把小宝带来观礼。

至于猫猫年龄小,不适合长久吹风,被江月无情留到家里,由三位长辈照顾。

她出门前,猫猫可能是猜到了妈妈和哥哥要去外面玩,还不带她,在家嚎啕大哭。

吓得三位长辈一齐上去哄猫猫。

最后还是江老太太看不下去了,把江月赶出去,“你快带着小宝过去,免得猫猫看到你又哭起来。”

“那奶奶我带小宝先去了,你照顾好猫猫啊。”

“快走吧你,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猫猫后妈呢,一点都不上心,一天都没见过几回。”

江月卖乖似的蹭着江老太太,撒娇道:“奶奶,我错了,我明天以及以后,保证你一天能看我几百回,保准你看腻。”

江老太太最受不了江月撒娇,推着她往外走,“快过去,别让人在等你。”

江月指着新奇的地方说给小宝听,本以为能等到回应,谁知小宝板着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谁惹你了,你这嘴都能挂酱油瓶了。”

小宝那叫一个气啊,怒瞪着江月,谁惹他心里没数吗?

不行,他不能低头,不然妈妈下次还犯!

他要给妈妈一个教训。

不能只顾着工作把孩子给忘了。

江月自知犯了错误,趁小宝不注意,把他抱起,重重亲了他一口,“妈妈错了,愿谅妈妈好不?”

见小宝仍是没有反应。

江月大庭广众之下连亲小宝好几口,都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小宝饶是在聪慧,可也只是个小孩,脸蛋当时就红了,扭着身子,结巴道:“你……你……”

“我怎么啦?我亲我儿子又不犯法。”江月洋洋得意。

小宝如白藕一般的双手紧紧抱住江月,闷闷道:“妈妈,你下次要带上我和妹妹。”

没有让江月放弃她的工作,在家陪着他们,而是让江月带上他们,一起工作。

江月把小宝抱得更紧了,“剪彩仪式快要开始了。”

随着谭兴生把红带剪开,礼炮声跟着响起,有人把闸门打开,车间里的鱼苗争先跳起来。

“妈妈,叔叔们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把这房子建起来啊?”

“两个月。”

其实是还差一个星期才到两个月。

“哇。叔叔好厉害。”

“那必须的,叔叔们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叫什么?”小宝很好奇。

“基建狂魔。”

“为什么啊。”小宝不是很理解。

“因为……”

江月拉着小宝给他讲解。

216.远香近臭,气氛怪异 随着机械厂的事告一段落后,江月信守了她的诺言,成功在家里咸鱼躺。

不知道是不是江月太悠闲了,江老太太由一开始的心疼她再到嫌弃,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每每见到江月无所事事,都会把好撵到红旗厂或者去鱼塘观察鱼儿的情况。

果然是远香近臭。

江月逆反心理上来,不让她待在家里,她硬是要待,然后祖孙俩人又里一阵鸡飞狗跳。

猫猫以为她们在开玩笑,每次都会笑呵呵鼓掌,增添了一丝趣味。

其他人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看着她们斗法。

鱼儿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可以拿去卖了,经过江月的广告投放,倒是有几笔订单上门,成功为红旗大队挣了笔钱。

后来,因为江月的保鲜技术做得好,鱼儿送到外省时还是活蹦乱跳,又是一个好的宣传,陆续都有人过来购买。

以老带新,这一塘的鱼儿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就等着重新投入鱼苗。

鱼罐头的销量也很不错,鱼刺嫩得可以吃进嘴里,豆豉很入味,汁水可以用来炒菜,也是香得很。

烘干机和相关生产线是在八月份送来的。

红旗大队见怪不怪地看着工人进进去去,搬机器进来,全然没有凑上去的意思,继续的低头忙活起来。

等工人把机器安装好后,拖了几个月的事终于要安排上来。

这天依靠是熟悉的会议,江月在会上讲了红薯加工品存在的问题,经过她和大队长的商量后,决定多加几条生产线。

做干萝卜丝、干豇豆、冬瓜干以及笋类加工品。

机器的使用步骤会后再教给他们,加工品的相关事宜都会单独给他们开会。

村民a听完后,高兴地跟周围人说:“那我们队里岂不是又要多了个挣钱的东西?”

“你别太高兴,万一没人买呢?”村民b给他泼冷水。

村民c倒是抱着乐观的态度,“不就是失败吗?怕什么,要知道我们去年这个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

“也对,那我们就不用太担心,静静等阿月安排,她总不会害了我们。”

村民们的想法大同小异,偶尔有几个跟村民a同样担心,但都被旁人给劝了,都选择相信江月。

热烈的掌声响起,表示整个大队的人都相信江月,让她放手干。

失败了也不怕,他们还能重头再来。

回去的路上,江老爷子表扬道:“阿月,这事你做得很好,你来这一趟可是来对了。”

“等回去了打电话好好跟你爸妈说。有我当年的风范。”

江老太太不赞同,当场揭穿道:“阿月别信你爷爷的话,他当时就是一毛头小子,不听命令,拿着家伙就往前冲,要不是命大,可能就没有你爸了。”

江老爷子敢怒不敢言,任由老伴欺负。

江月看着长辈温情的一幕,不知道她老后也是这样度过吗?

被江月惦念的人正笔挺站在办公室里,五指并拢,紧贴裤缝。

为首穿着军绿色的人看着他,“向北,你决定了吗?确定要接下这任务?”

“这任务跟以往不同,去了可能……”

“报告首长,我确定了,我要接下这任务。”

声音掷地有声。

老张:“屋里只有我们俩人,声音不用这么大。”

“知道了。”声音仍是刚才的声调。

“真的决定了?我听你队友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女儿,你还没回去看过她吧。”

老张虽然用了疑问词,语气却是肯定句。

“报告,没有。”

林向北知道老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把任务置于不弃,公是公私是私,更何况我不能对不起我这身上的衣服。”

“再说了,阿月她会体凉我的,要是我真的……我相信组织不会辜负我的孩子,一定会给我孩子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老张叹了口气,这任务危险是危险,可要是圆满完成,奖励也不会少。

他从林向北是个小兵就开始带了,自是了解向北的性格,之所以会有这一问,是想让向北多考虑考虑。

林向北依然是刚才的答案。

老张得意地笑了,这人不愧是他的兵。

“等你回来了,就去那里进修,好好在那学习知识,不能给我丢脸,然后给你放个长假,回去陪媳妇孩子,等开学了再过去报道。”

老张嘴里的“那里”是一所军事类大学,是每一个军官都想进去的学校,报考条件极其严格。

林向北不喜于色,“保证完成任务。”

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拼出一番事业,这样别人提到他时,都会知道阿月有个厉害的丈夫,没有给她丢脸。

林向北的想法江月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的气氛变了。

对于她这个熟读历史的人来说,当然知道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可旁人不知啊。

他们只知道队里有小轿车开进来,把住在牛棚里的人给带走。

他们在好奇之于还担心那群人是不是出了事,要被拉到别的地方,可他们只能把担心藏于嘴里,不敢与旁人说起。

江老爷子没被这气氛干扰到,依旧气定神闲看着报纸,对上江月欲言又止的眼神,“阿月,有想说的话就说,不用憋在心里。”

“爷爷,你没发现……”

“爷爷我拒绝回去了,先留在这陪陪你们,家就在那,又不用长脚跑了。”

“哦。”

江月没多问下去,爷爷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恰巧这时,江老太太从灶房里探出头,“阿月,过来帮奶奶择菜。”

“好嘞,来了。”

“给锅添点柴火。”

学校一下子少了好几位老师,江月和江老太太便顶了上去。

为了方便,江月还把另班的一些课程并到一个班来讲,缓解老师不足的尴尬。

许是学生们知道老师要离开,上课更积极了,小身板坐得端端正正,争着回答问题,拿小红花,作业也认认真真完成。

小宝拿着课本过来背书,“妈妈,这篇课文我背好了。”

江月给他起了个头。

小宝滚瓜烂熟背出来。

217.猫猫说话,家里情况 “猫猫,过来奶奶这里。”

“来姑姑这,姑姑给你吃糖。”

“猫猫,这里。”

客厅地上摆了一张草席,猫猫穿着薄外套,套着红色的袜子,正恹恹趴在地上,对于周围的动静看也不看。

猫猫抬起杏眼看了圈周围奇怪的大人,眼皮一搭,低头喝起奶粉来。

小宝脱了鞋子,走进去,抱着猫猫亲了一口,“猫猫,别理他们,我们小孩自己玩。”

他的妹妹好乖好可爱。

江老太太看笑了,这孩子还真是……

趁小宝不注意,揉了把他肉嘟嘟的脸蛋,小宝被揉到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心里的害怕才少了一点。

大人不会因为有了猫猫而忽略他。

“曾外婆,男孩子的脸不能揉的,男女授受不亲。”

“是吗?曾外婆不信。”江老太太又是一阵揉脸。

江月见小宝帮她拉了大半注意力,挤到中间,拿着波浪鼓逗孩子,“猫猫,过来妈妈这里,有玩具给你玩喔。”

随着时间的渐长,猫猫从只会呀呀叫到会抬头翻身坐起来,每一次的成长都引起这群人的嗷嗷叫。

这不,距离猫猫上一次爬还是在上个月。在这之后,无论他们怎么哄猫猫,她都不肯动。

“她爸妈都不是懒惰的人,怎么猫猫就这么懒呢?到时候长大了要嫁人怎么办?”陈盼翠愁眉苦脸道。

江老太太当即就不认同这话了,“没事,咱们猫猫有自己的想法,这种男人不嫁也罢,只能她能养活自己就行。”

她是在国外留过学,多多少少带了点外国的思想,比如婚姻,她就看得很开。在她看来,一个女人不应该以婚姻为重,要有自己为之骄傲的事业。

只要她不干危害社会违悖道德的事,不结婚都可以。

江老爷爷咳了声,打断老伴的话。

江老太太尴尬地住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好了,都忘了她的想法与现在主流想法相违背。

江月像是没听到这话,依然哄着猫猫,猫猫——

仍低头喝奶粉。

正当江月要放弃时,猫猫动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慢慢的向着江月爬来,“ma……ma……”

不清晰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里。

江月惊讶地出声,“刚猫猫是喊‘妈妈’了吗?”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江老太太笑着说:“你听错了,喊得是奶奶。”

“不对,是哥哥。”小宝辩驳道。

江月:……

“猫猫在说一次,妈妈还想听。”江月喜笑颜开,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自己跑遍全世界找到花种,用心的种下,每天定时浇水除虫,看着它生根发芽,顶破土层,慢慢长大,最后回馈她含苞欲放,花团锦簇。

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换来了收获。

看着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猫猫歪着头看江月,圆溜溜的眼睛是她的倒影,仿佛有在说,‘妈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欸。’

江月继续哄她,“就跟刚才一样,妈妈教你念……”

“妈……妈……”

猫猫看上了江月手边的波浪鼓,伸手去够,却没碰到,转头看上江月编好的麻花辫。

“猫猫是想要玩吗?那就跟妈妈一起念,才能给你玩。”

猫猫定定看着她,“呀呀……”转过了头。

江月心里再三警告自己,孩子是亲生的。

不能气,一气乳腺增生。

小宝捏着猫猫的脸,“喊哥哥。”

猫猫不喜欢被人捏,身子往后仰,嘴里吐出模糊的词,“坏……坏……”

小宝乐开了花,向江月炫耀,“妈妈,你看,猫猫跟我说话了。”

“果然猫猫最喜欢我这个哥哥。”

还扭着身子鼓舞。

江月插穿他自欺欺人的话,“清醒点,猫猫这是在嫌弃你呢。”

“不听不听,猫猫一定是在喊哥哥。”

小宝才不管这些,没看到刚才曾奶奶他们怎么哄猫猫,猫猫都不说话吗?他一过去,猫猫就对他说话了!

至于猫猫说的“坏”则是被他自动转化成自己想听的话。

这样一想,小宝更高兴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肯定能看到他高兴地摇。

江月继续拿着玩具哄猫猫开口。

其他人也围过来,使出十八般武艺,让猫猫说话,用小奶音喊他们。

他们盼这一天可是盼了许久。

*

另一边,知青们背完今天的重点后,忙里偷闲坐在屋檐下聊天。

“你说,江月她是骗我们的吗?为了让我们给孩子好好上课,有个念想?”一知青抬头看着白云,慢悠悠吹走,随即增上另一朵云。

“阿月不是这种人。”江秀娟皱眉,为江月说话。

“诶,我也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有点害怕,期待值太高了,万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兴怀:“不管江月的话是真是假,学**不会骗人,多学点以后总能用上,我们学得不挺高兴的吗?”

江秀娟应和道:“对啊对啊,你们一个个的天不亮就揍着书在那读,晚上偷偷躺被窝里看。”

被说中的人不是意思挠头,“我就随便说说。”

他们聊得正高兴时,不知道谁提了句“婷婷当时没被迷失自我就好了,不用去农场。”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微变,不知如何开口。

提起婷婷的人自知说错了话,眼神尴尬四处看。

还是江秀娟缓和气氛,“天气不早了,我们快回去睡吧,第二天还有课呢。”

说完,她提前回了屋里。

其他人都说婷婷是被巧绿骗了,那他们怎么就没想到,怎么只有婷婷一人被骗到?在婷婷和巧绿来往时,她曾劝过婷婷,巧绿找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而婷婷却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江秀娟本来还想劝婷婷,谁知厂里刚好来了一批订单,她作为出库员忙得要死,沾床就睡,一时忽略了她们的往来,直到出事。

江秀娟知道后,一度自责,要是她当初注意点就好了。

到后来,她就想开了。

巧绿会找上婷婷,是看出婷婷内心的恶了吧?不然为什么不来同一屋的她?

*

某一天中午,村口驶进一辆车。

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看到村里整齐的砖瓦房,诧异地挑了挑眉,拎上自己的大包,向车里人告别,“就送到这,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顺着记忆回家。

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了。

218.你要找谁,别哭别哭 江老太太端了盆水出来倒在角落,倒完后才看到前面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笔挺硬朗,从他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跟她老伴、儿子一样的工作。

对于这些人,江老太太向来是喜欢的,遂开口打招呼,“小伙子,你是刚来吗?你要找谁?我这老太婆可以帮你去问问。”

来这里都有半年了,她早就跟村里的妇人打好交道,时不时还会带着猫猫过去玩。

林向北愣了下,很快理清脉络,想到江月给他写的信,信里提到她家人过来这边,再加上自己家确实是在这里。

遂放缓周身冷硬的气场,笑着开口,“你就是奶奶吧,我是向北,阿月的丈夫。”

“这盘我来帮你拿。”

江老太太显然没能他的话中回过神,动作慢了一拍,就这样看着他进了屋。

等他进到屋里后,老太太一拍脑袋。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未见过面,能干又有责任的孙女婿吗?

瞧她这脑子。

真是老了,不中用。

她拍了拍衣服,赶忙跟着进去。

这个点正是中午,阿月在红薯厂里忙,小宝刚放学,老头子不知道去哪逛了,亲家和阿夏应该是去田里摘菜。

“原来是阿北啊,你回来怎么没给家里打电话?好去镇上买点肉,做顿好的。”老太太想着他肯定是坐了火车回来,火车上的饭贵又吃不饱,肯定是饿着肚子。

“能休假太高兴了,只顾着收拾行李,把电话给忘了。”

“你在屋里做着,我去煮点粉条给你,我跟你说,这粉条可是我们队里自个做的,生产加工都是有保障,出锅后再倒点油酱油,可香了。”

“奶奶,不用这么麻烦,我在火车上吃了点,还不饿。”

林向北家境不好,懂事后就站在凳子上拿着锅铲炒菜,出任务时也积累了点经验,早就习惯自己动手,不喜看着旁人忙活,而自己干坐着等饭吃。

更别说,这人不是旁人,是媳妇的亲奶奶,是他要讨好的人?

林向北好说歹说把老太太劝下来,这个点快要开饭,就不必在去生火煮粉了。

老太太坐在他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孙女婿。

越看越是喜欢。

阿月的眼光真好,找了个俊郎的男人,小伙子眼神清清亮亮,没有半点害怕,双手略显局促放在腿边。

听她老头说,阿北挺受队里看重,还是一个队长,要是再多完成几个任务,应该够格申请随军了。

“对了,阿北,你有想过让阿月和孩子跟你去随军吗?孩子还小,跟在父母身边好点,总不能只有母亲教导。”老太太探着口风,想更加了解他的为人。

林向北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倒不是害怕不会回答,而是对方是他的长辈,他第一次跟奶奶见面,紧张是难免的。

担心自己哪里答错,过不了长辈这一关。

“我有跟阿月提过,但她不太想去,然后我现在是休假,等年前要进修,可能要委屈阿月了。”

“进修?”

“嗯,是去学校里进修,首长让我过去学下文化知识,说当兵的不能只有一身莽力。”说到这,林向北有些不好意思,古铜色的肌肤稍微红了。

老太太听他解释完,眼神从好感变为欣赏,“那学校挺难进的,阿北你过去了就要好好学习,争取让我们家出个武将。”

“奶奶,我一定会努力的,让你高兴高兴。”

老太太顺拐八拐试探着林向北的真材实料,而后者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游刃有余,回答越来越好,直听到老太太心花怒放。

这时,楼上响起婴儿的哭闹声。

林向北整个人就站了起来,迈步上楼。

“哎呦,我只顾着跟你说话,把猫猫给忘了,阿北你走慢些,小心楼梯。”老太太提醒道。

她看着向北一脚跨过两个楼梯,担心他踩空。

都说一个男人爱不爱媳妇、顾不顾家,看他对孩子的态度就能猜出来。要是对方连孩子都不关心,又会把心放在家里放在媳妇身上吗?

看着向北这着急的模样,老太太终于笑了,小辈就这一个女孩,阿月打小是被家里宠着长大。

她之前总担心阿月会嫁不好,所遇菲人。如今,经过刚才的聊天,老太太把心放下来。

阿北这孩子肯定会对阿月好的。

她吃了这么久的盐,看人不会出错的。

林向北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正哭闹的小团子,白白的,小小的,眼睛大大的,跟她妈妈好像。

“你傻愣在那干嘛,还不快上去抱她,她还没见过你,小心她脸生挠你。”老太太抱起猫猫,手把手教林向北抱孩子。

“你的手放在这里……另一边放……”

林向北劲瘦的手臂绷紧,硬梆梆的,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怀里柔软的触感是一种新奇的体现,当时小宝刚出生时,他被召了回去,等回来了,小宝早已长大。

所以他是第一次抱幼儿。

脚底下软乎乎的,似乎踩着一团绵花,要不是老太太在旁边扶着他,可能他随时都要摔下去了。

许是猫猫感觉到不舒服了,哭得更大声了,小脚越发有力,一个不心,脚蹬在了向北的脸上。

他皮糙肉厚,不知道猫猫有没有踹疼。

林向北小心翼翼抱着猫猫坐下,小声地说:“猫猫,我是爸爸。”

他不敢用力,生怕哪里不对,就会伤了猫猫,鼻端充斥着一股香甜的奶香。

猫猫水汪汪地看着他,歪了下小脑袋,这人她好像没见过。

嘴一张,就“哇哇”哭了起来。

林向北连忙站起,抱着孩子走来走去,手足无措道,“别哭别哭。”

老太太走上前,接过孩子,“我来抱猫猫,她估计是第一次见你,害怕呢,等见多了就好了。”

猫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亲昵地凑近老太太,“ma……ma……”

“不是妈妈,你妈妈还没回来呢。”

猫猫依旧是呀呀说个不停。

老太太看出林向北的不解,解释道,“猫猫她只会说一两个词,有时还不肯说话。”

小宝刚回到家时,看到沙发上放了没见过的包,脑海有一个猜想,丢下书包,往楼上跑去。

219你等我下,万千学子 “爸爸!”

小宝重重抱住林向北,“你是刚回来的吗,我好想你。”

幸好林向北够重,没被这小崽子撞飞,“去学校好玩吗?”

“好玩,老师们都教了小宝好多东西,而且我得了第一名呢!我找给你看。”小宝翻着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爸爸,你等我下,我下去拿给你看。”

小宝如风一般飞出去,风风火火,可知道他有多急切让林向北看到他的成绩了。

“爸爸你看!”小宝从书本里翻出一张手写的奖状。

上面用正楷写了小宝的大名以及他获得这个什么奖。

林向北单手把小宝抱起来,“小宝真棒,以后我们家要出个厉害的人了。”

小宝脑袋在向北脖子边蹭来蹭去,“不,我们家最厉害的人是妈妈!”

他表示,妈妈才是最厉害的,是他学习的榜样。

“对,你妈妈才是我们家里最厉害的人,但是小宝也很加油,你可是家里的男子汉呢。”林向北失笑,趁机教育他。

老太太听着向北说的话,认同地点头。

别说是现在,这事就是放在古代,都会默认男人是家庭的支柱,生怕妻子超过自己,被外人耻笑。

而阿北就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阿月厉害是理所应当,他只会为阿月骄傲。

“阿北,小宝,猫猫给你俩照顾,我去村口看看有没有去镇上,我去买几斤猪肉回来。”

猫猫躺在小床上,小手努力抓住小宝。

小宝握住她,转头问:“爸爸,妹妹可不可爱?”

林向北掩唇说:“可爱。”

第三个知道林向北回来的是陈盼翠和林向夏。

她们在路上遇见了老太太,老太太告诉她们,阿北刚到家,她去镇上买点东西。

陈盼翠把菜蓝挂到林向夏的手上,“向夏,我和寒姐去一趟镇上,你先拿着东西回去看你哥,对了,快去把你嫂子喊回来。”

陈盼翠心里乐开了花,她一直盼着儿子回来,再不济打个电报回来也行。谁知道儿子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他在干什么,她都要怀疑儿子是不是出事了。

两位亲家就这样赶去镇上了。

江月把资料放好后,起身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嗯,嫂子,我待会先进去,你慢点再进,给哥一个惊喜。”林向夏吱吱喳喳,眼神暧昧的看着江月。

感谢她这段时间和大娘们的唠嗑,懂得了一些事。她哥这么长没回来,肯定会想着嫂子的。

“哥。”

林向夏双手背在后面,亭亭玉立站在林向北面前,“妈她和寒奶奶她们去买东西了。”

林向北心不在焉往她后面看,“阿夏长大了。”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到想要见的人,忍不住开口,“你嫂子呢?”

“嫂子她在楼下,被婶子喊住了。”

这事真不怪她,她刚刚只是随口说的,谁知道,她们刚回到家,就有人来找江月了。

晚饭,一家人围着饭桌坐着。

晚餐比以往都要丰盛,猫猫人小还不能坐着,江月就在把她放在旁边的小推车里。

虽然江老爷子有从别人嘴里听过向北的事,但他还是不太放心,想亲自上手试探,便一直在给他倒酒。

美名其曰:接风洗尘。

林向北的酒力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一口气能喝好口气,和江老爷子倒是臭味相投。

老太太看着他们喝了一碗又一碗,“待会一身酒气你可别进屋。”

老爷子悻悻停下倒酒的举动。

“阿北,你别管他,他是越老越糊涂了,快吃菜,尝尝奶奶的手艺。”

林向北尝了一口,“奶奶的手艺很棒。”

“诶,棒有什么用呢,某个不中用的怎么学都学不会,一让她做饭仿佛跟厨房有仇似的,每次都炸。”

江月忍不住反驳,“奶奶,我现在会一点了。”

林向北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奶奶没事的,家里有我会做饭就行。”

“光有你怎么行,万一你出任务她不在家?干坐着饿肚子吗?”老太太打趣道。

小宝加入话局,“曾奶奶,我也会做饭,妈妈不会饿到的。”

“哈哈,小宝做得不错,男孩子不会点手艺怎么行?”老爷子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

晚上,夫妻俩相枕而眠。

江月躺在床上,想到刚才陈盼翠过来抱猫猫时的眼神,脸颊稍红。

她扇了扇风,试图缓解躁意,“阿北,你有多长的假?”

“估计到年前。”

“这么长?”江月诧异。

“说到时候直接去学校报道。”

林向北伸手揽住她,轻声说出自己为什么会有假,又要去哪报道。

当然了,对于保密的事他闭口不提。

“天不早了,我们睡吧。”

江月紧张地缩了缩身子。

俩人静静无言,周边却无端弥漫着暧昧的氛围。

*

第二天一早,江月醒来时,枕边已经凉了。

她收拾好自己后,在阳台看到向北在院里陪两个孩子玩。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猫猫已经没那么怕向北,也肯要他抱了。

阳光散在院里,将一切都镀了层色彩,光彩照人。

江月:“怎么,猫猫有喊你吗?”

看似疑问句,实则是炫耀。

“还没呢,不过我猜我们猫猫这么聪明,肯定也快了。”林向北看着怀里的孩子,“你说对吧,猫猫?”

“呀呀……”

“小宝你在干嘛?”

“妈妈,我在扎马步,爸爸待会要教我功夫。”

林向北息了江月要抱孩子的心,“你先去吃吁餐,我给你蒸了蛋羹,在锅里热着。”

他看了下四周,靠到江月耳边,磁性的声音吐出:“别让小宝知道。”

江月将脸蛋凑上去,“林先生,你这样干不怕小宝拔了你氧气瓶吗?”

林向北没听懂后面的意思,但他猜——

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话。

“快去。”直男林向北没接收到江月凑过来的意思,催着她去吃早餐。

*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江月记忆中的时间更近了。

越是到那一天,她就越紧张。

虽然她在史书中看过,可跟她即将要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

10月12号,一则重大消息在人日报上刊登,瞬间点燃万千学子的激动,每个人都去抢着买报纸,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只见,报纸正中央写了一行字——

220.恢复高考,充满希望 《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

……凡是符合条件均报考……报名费5毛……自愿报名,统一考试……

消息在中国大地飞快传播着,如蒲公英吹遍各个角落,像火一样在全国蔓延,带给在无数黑暗中挣扎的文化青年,尤其是身在农村的下乡青年。

一个通过公平竞争改变自己命运的时代来了。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有不懂的小孩子问,“妈妈,那些叔叔阿姨为什么要哭啊。”

妇人跪下来,与小孩持平视线,“孩子,你要记住今天这个伟大的日子,高考恢复了,我们能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小孩一知半解,笨拙地帮妈妈擦眼泪。

原来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是知青,在她快要放弃时,死心在这里当农村妇时,国家终于给了她希望。

一开始她婆家是不同意她去高考,怕她跑了。后来她妈不知道从哪听到红旗大队所有知青都去考,包括那个江月,最终松口,答应让她去了。

除了她的婆家是这样想,别的知青的婆家也是这样想。

知青院此时陷入狂喜中。

章志新摇着王兴怀问,“阿怀,快掐我一把,我没有听错吧?”

“嘶……痛,你轻点……”

“这不是你要我掐你的吗?”

江秀娟插话道:“我们先别在这聊了,我们先去找江月。”

“对对对,要先找江月。”

老太太一脸凝重,“阿月,你要报名高考吗?”

江月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奶奶,我肯定要的。”

老太太看向向北,开玩笑道,“阿北,你同意阿月去吗?猫猫还小,她要是去了,孩子就没人照顾了,你训练回来也没人给你煮饭。”

老太太把江月去读书会造成的后果一一说出来,要是他一丝犹豫,她就算把江月腿打断都要他们离开,把孩子带回京市。

林向北耸耸肩,“奶奶,你忘了吗?我也要去念书,阿月她只是嫁给了我,她还是独立的,就算我是她丈夫都不能替她做决定,实在不行,让我妈过去给我们带孩子。”

陈盼翠知道亲家在担心什么,忙说:“寒姐,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把阿月当半个女儿亲,再说了,阿夏她也去考,姑嫂俩能有个照应。”

“我还要谢谢阿月这段时间给阿夏复习呢。要是我不让阿月去考,大队长都要来给我做思想了。”

林向夏:“对啊,奶奶,我们都想嫂子去考试,绝对不会做出拦人撕报名表的事。”

林家人纷纷开口,打消老太太的担心。

江月看着奶奶做法,心里涌忑一阵暖流,回握住老太太的手。

老爷子做保证道:“阿月是我养大的孩子,她什么性格我还是清楚的,要是阿月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我第一个把她押过来给你们赔罪。”

他是知道高考的重要性,意味着念大学不在是靠裙带关系,高考是寒门最公平的考试,人才选拔会变得更加严谨。

“江月,你可真是神了!”

“江月,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名?”

这时,门口传来几道声音。

是知青们过来了。

陈盼翠起身去给他们倒水,也猜得到对方为何而来。

江月淡定自如,“你们不在家里多看会书,跑来我这干嘛?”

“咳咳,这不是太高兴了,想过来找你。”

江秀娟插穿他们的谎话,“阿月你别听他们的鬼话,他们害怕是假的,是过来找你求安慰。”

江月感受到他们的害怕,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害怕一觉醒来,发现是场梦,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才盼来。

“是真的,以后读书都要参加高考,今年没考上,明年还能再考,而且考上了,不用交学费,国家给我们补贴,专科生一样厉害。”

这个年代,别说本科生了,大专生都是跟熊猫一样稀罕。

“还有补贴?江月你不是在诓我吧?”

江月也了谭兴生一眼,“我诓你干嘛?又没钱拿。”

谭兴生挠头:“嘿嘿……”

某农场。

张婷婷呆呆听着广播,就连手里的镰刀掉了都不知道。

恢复高考了,可以回城了。

只是她不能去考。

“啊!”

张婷婷发狂抓着头发,当初她要是没被嫉妒蒙蔽双眼,她现在也能去报名了吧?

江月肯定会带江秀娟他们学习的,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她要是还在红旗大队,肯定会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风风光光回城,让当初看不起她的人后悔。

可是她都干了什么?

她亲手毁了这一切。

*

这时候的报名还挺严格的,要求家世清白,不能是资本反坏反右这些人的子女,所以大多知青都能去报名。

这时候高考分为文理两类,文科有政史地语法数,理科有政语数理化,由省、市、自治区拟题,县(区)统一组织考试。

江月选了理科,江秀娟选了文科,王兴怀选了理科,其他人把握不住自己应该选哪门,都会来找江月,问她的意见。

江月本来想按照后世填报志愿来给他们意见的,转念一想,后世的经验不适合套用在这里。

这时候的高考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往年排位参照,是各省命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于是,江月仔细寻问了每一个人的爱好和擅长点,并跟他们说有哪些学校可以报考。

商量好,每个人都找对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许多年后,他们早已成为某一行业的大拿,再还济也是有点知名度,每当他们回想起今天,都会无比感谢他们遇到了江月,感谢她的帮忙。

要不是她,他们就可能无名于人世了,一辈子当个平凡人。

大队长得知他们要去报名,特意开了拖拉机送他们去镇上,下车时,大队长喊住他们:

“娃们,好好考,别怕给我们丢脸,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我们红旗大队以你们为傲。”

江秀娟突然听到这一番深情“告白”,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江月:“大队长,今天只是报名,离考试还久着呢。”

“没事,今天说一遍,下次也能说。”

“大队长,我们先去报名了,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江秀娟大喊。

“我相信你们。”

大队长靠在拖拉机车头上,抽着水烟,看着一群充满希望的青年跨进报名处。

这个国家的希望就交到他们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