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鬼人笔记》 第一章 我是一个渡鬼人 我以前一直以为,就像人有好人坏人一样,鬼也有好鬼恶鬼之分。 我爷爷却不这样认为。 我爷爷告诉我,世上所有的鬼都是好鬼,没有恶鬼。那些作恶的鬼也不过是误入歧途而已。我爷爷的工作就是将那些误入歧途的鬼引入正道,渡它们去来生,再做一个好人。 是的,你们猜对了,我爷爷就是一个渡鬼人。 一个做了六十年的渡鬼人。 我爷爷遇到的鬼千奇百怪,什么样子都有。我爷爷说就像人有丑俊,那些鬼也有美丑,长得好看的鬼不一定心存善念,长得难看的鬼也不一定就去害人。 我好奇地问他,那害人的鬼不就是恶鬼,坏的鬼吗? 我爷爷叹口气,幽幽的道:“这个也说不定,那些害人的鬼也许就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爷爷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就得出一个结论,爷爷说的话并不见得全对,爷爷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自相矛盾的人,也就有很多很多自相矛盾的鬼。哎,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鬼的时候,那还是我十二三岁的年纪。 我住在一个小小的农村,村子不大,只有一百来户人家。 村子离县城不远,只有四五里路。路两旁便是一座座坟墓,春天一过,那些草就青了起来,趁着那草丛之中一根两根散落在草地之上的白骨,让人看到,便有一种荒凉之感。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去县城里面玩,一玩就是玩到天黑。每次都是由县城里面的二舅舅送着走回来。 那一次,二舅舅有事,送我到一半的路程,就被一个人叫住,赶了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临走的时候,问我,自己害不害怕? 我是个男孩子,那能在二舅舅身前丢脸,当下便硬着头皮道:“不怕。” 我二舅见还有一个小时天才黑下来,而那里距离我的家里,也就不到二里多地,也就放下了心。嘱咐我,不要乱跑,赶紧回家。 我答应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向家里跑了去。 走到距离家里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我便想从村子后面抄些近路,这样子就能快点到家。于是,我就拐下了小道,从哪些坟墓之中的一条小径穿了过去。 谁知道那一条小径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天色也慢慢黑下来了。 我心里暗暗害怕,心里道:“糟糕,我是不是遇到爷爷所说的鬼打墙了?” 眼看身边只有一座座的坟墓,而那些坟墓也慢慢融入这周遭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之中。 我心里不住打鼓,想着是不是找一个人来问一问。――那时候自己还小,想不明白,坟地之中怎么会有人呢? 只是很奇怪的,月光照耀之下,就在前方路旁边,一座坟墓的旁边,一刻大槐树下,竟然好像站着一个人。 是的,就是一个人。 我那个时候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人就站在大槐树下面,影子朦朦胧胧。我便壮着胆子,迈步走了过去。走到距离那个人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向那个人问道:“喂,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那个人一开始不回答,我还以为他没有听见,于是就又问了一句:“喂,你能听到我的话吗?”过了一会,就在我将要不耐烦的时候,就听见那个人说话了:“你想问什么?” 那个人的说话声音很奇怪,别人说话是从口中发出来的,那个人的说话声音闷闷的,就好像是从脖颈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我心里十分奇怪。愣愣的看了那个人一会,见那个人始终不转过身来,心里害怕,就想赶快离去。 那个人见我不说话,忽然又发出闷闷的声音道:“你想问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刚要回答,就见站在大槐树下的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竟然离开路边,向我走了过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快速的跳了起来。原来,那个慢慢向我走过来的人,竟然没有脑袋。 那个人只有一个身子,手脚俱全,但本该有脑袋的那个部位,齐肩而断。只剩下一个平平的切口,也没有血流出来。 我的心刹那间就似乎要停止一样,心里有三个字蹦了出来――无头人。 我竟然遇到了一个无头人。 我那时候就想赶快逃跑,但是一双脚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头人走到我的面前,距离我一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 我那时候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无头人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就是我们这里,死人被装进棺木,入殓的时候才穿的那一种衣服。 无头人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更没有一丝皱褶。 我在极度害怕之余,脑子里面竟然转过了一个念头,这个人是男是女――反正这个人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听出来,这个人是男是女? 无头人站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一刹那之间,我竟然似乎感觉到这个无头人竟然在看着我一样。 至于,一个没有头的人,还能不能看人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在十来岁的我的记忆之中,我那时候就感觉这个无头人好像在上上下下打量这我。 被这无头人打量过的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似乎有一种寒意悄然升起。 就在这时,那无头人又再次说话了,还是闷闷的声音:“你想问什么?” 我这个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的听到,无头人闷闷的声音正是从他的脖颈腔子那一块发出来的。 我当时害怕极了,忍不住想尿尿,口中还是颤颤巍巍的回答了这个无头人的问话:“我想回家啊,我找不到路了。” 我本来没有想到那个无头人竟然会回答。谁知道就在我说完这一句话,那无头人又打量了我一会,这才慢慢道:“我也想回家,哎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听了这无头人的这一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对他的害怕少了许多。反而多了一些同情。 我壮着胆子,打量了他一下,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人是鬼?” 谁知道那个无头人却反而问我道:“你怕人还是怕鬼?” 我想了想,这才回答他道:“我怕人,不怕鬼。” 那个无头人似乎很奇怪,问我道:“为什么你怕人不怕鬼?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怕鬼,不怕人的。” 我回答他道:“我爷爷说了,这世上只有人害人,从来没有听说过鬼害鬼的,所以我爷爷从小就告诉我,只怕人,不怕鬼。” 那无头人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道:“你爷爷说的对,鬼从来不害鬼,我,我是一只鬼。” 我和他说了这么半天,见他没有害我的意思,语气也不是怎么凶恶,心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害怕,看着他,我好奇的问道:“你的头呢?” 那个无头鬼似乎叹了口气,忧伤的道:“我的头丢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心里替他感到可怜,心道:“我自己只是一时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这个无头鬼却是将头丢了,永远也回不去了,这可怎么办?” 我看着他满是同情,便问他道:“你的家在那里?” 那个无头鬼,伸出一只手,指向黑暗之中,黑漆漆的远方,慢慢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哎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我那时候好奇心大过了一切,便使劲点了点头,道:“我就喜欢听故事了。”那时候,小小的心中,竟是觉得,在一片坟墓之中,在一棵阴森森大槐树下面,听着一个没有头的无头鬼,讲鬼故事,那是一个多么牛叉的事情啊,以后回去村子里,和那些小伙伴们说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的。 那个无头鬼便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伸向我,低声道:“来,咱们到那边去讲。” 我看到那无头鬼,那一只苍白的手,心里犹豫一下,还是慢慢的伸出我的左手。 我觉得不能辜负一个鬼对我的信任。 我心里更是觉得,这一只无头鬼一定是将我当做了他的朋友。 第二章 无头鬼 无头鬼慢慢拉住我的手,我只觉得握住的那一只手好冰,就好像握住了一个冰块一样。不,比冰块还要冷。 无头鬼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到大槐树旁边一座坟墓之前,然后和我一起站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那无头鬼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忽然之间我心里便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一座坟墓就是眼前这个无头鬼的? 我抬眼望去,只见这一座坟墓的一侧已经被挖土机掘出了一个洞口,借着天上隐隐约约的月光,似乎可以看到那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棺木一角。 那棺木之上也露出一个大洞。 我心里想到:“莫非身旁这个无头鬼就是从这棺木的大洞里面慢慢爬出来的?” 那只无头鬼似乎明白我的心思,慢慢道:“我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顿了一顿,那只无头鬼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一只无头鬼是一个山东的乡下人,家里很有些钱。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给他定了亲。 这一年的春天,这个乡下人就带着他的未婚妻来到这里旅游。 这里濒临渤海,很大,有古老的城墙,据说还是当年哪吒闹海的地方。 乡下人带着他的未婚妻兴高采烈的来到这里,投奔了他的一个远房表哥。 表哥人很好,也没有娶亲,孤身一人,在他那里住着也方便。 表哥很热情,看到这个来自山东的表弟来了,便一路盛情招待。 带着乡下人和他的未婚妻四处游玩。 一个多月以后,表哥带着乡下人和他的未婚妻去一座大山上。 那一座山很高,三个人爬到一半的时候,乡下人一个失足就溜下旁边的断崖。 乡下人手慢脚乱之际,一把抓住了断崖边的一块岩石,口中更是大声喊着:“表哥,表哥快拉我上去?”表哥和乡下人的未婚妻就站在那断崖之上,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乡下人的未婚妻想要走过去,拉住乡下人的手。 却被表哥一把拉住了,表哥说道:“我来。”表哥随即走到那断崖之前,伸手就要拉向乡下人,就在这时,乡下人手中抓住的那一块石头却是无法承受住两个大男人的力量,猛地松动开来。 表哥只吓得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奔了上去,站到那断崖之上。 乡下人便和那一块石头滚落山谷。 乡下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口棺材之中。 乡下人只看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是一个没有光的所在。 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有的只是亘古以来的寂寞孤单。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乡下人才知道自己死了。 乡下人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死呢?自己还那么年轻。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乡下人就慢慢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事情。反正也没有事情。 有时候会想,做鬼也很好,最起码不用工作,不用发愁吃不到饭。因为鬼从来也不吃饭。 当一个鬼剩余的时间就会很多。多的时间干什么呢?也只有无聊的去回忆过往的事情吧。 乡下人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偷偷去隔壁黎叔家的枣树上去偷枣,被黎叔发觉了,后来一顿猛追,一直将自己追到村西的河里这才停了下来。 村西的河水好清好凉,尤其是夏天暑热的时候,乡下人就会带着一群小伙伴去那村西的河水里面洗澡。 一起洗澡的还有村子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姑娘害羞,往往都是被那些小媳妇哄骗着下水的。 乡下人和他的那些小伙伴们就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看到小媳妇那些雪白粉嫩的肌肤就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心里想着有一天自己娶个媳妇,也一定要皮肤这么白的。 对了,就像家里给他说的那个桃红。 桃红的皮肤就这么白。 哦,桃红。 桃红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回老家? 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嫁了人的桃红一定还会那么美丽吧? 一想起桃红,乡下人的心里就是一痛。 原来只要思念一个人,就算是做鬼也会心痛的。 乡下人的心就在那黑暗之中一阵疼痛。 痛的久了,也就渐渐麻木了。 乡下人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想着他的心事,想着他昔日喜欢过的人,想着老家甜甜的井水,想着父亲母亲额头的白发―― 一瞬间,乡下人就有一股思乡的情绪。 黑暗之中,乡下人想起了那一首自己最喜欢的诗――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是啊,乡下人此刻就想要一瓢家乡河里的水,记忆之中的河水是那么的甜。 甜的就像桃红双颊上的酒涡,自己一看就醉倒在里面了。 而他的手中此刻,却没有一瓢家乡河里的水,有的只是围绕在他身边的,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那无边无际的寂寞。 那一刻,乡下人想桃红了。 那一刻乡下人想家了。 因为家里有桃红,因为桃红就是他的家。 乡下人想要出去,想要离开这没有光的所在。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是鬼,他的身躯被困在这棺木之中,这棺木便是禁闭鬼的囚笼。 他有点绝望。 终于有一天,一束月光从外面射了进来,照进了这个囚禁他的牢笼。 原来有人用挖土机在这坟墓的附近掘土,一不小心就将这乡下人的坟墓挖开一个大洞。挖土机的铲子也将那棺木抓出一个窟窿。 挖土机的司机看到路边有人前来,急急忙忙的便开着挖土机跑了。剩下了这一座被挖开的坟墓,这一口被抓出一个窟窿的棺材。 乡下人就从这个窟窿里爬了出来,附近的土坑里面有些雨水。 乡下人就走了过去,站在那水坑跟前,在那水面照了一下。这时候,乡下人就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的头呢,我的头去那里了? 乡下人郁闷的坐在路边,坐在月光之下,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头去了那里? 带着这么一个没有头的尸体回老家,父母会不会不认识他? 桃红呢?会不会害怕?没有头的尸体,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乡下人了。 乡下人正在苦恼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看到了同样迷路的我,看到了同样想要回家的我。 我听着这无头鬼的叙述,竟然感觉有些凄凉。那时候,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既然爷爷说他自己是渡鬼人,那么眼前这一个无头鬼,是不是也可以渡他回到家乡? 我便和那无头鬼商量:“我爷爷是渡鬼人,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爷爷就能把你带回家乡。” 无头鬼立时答应道:“好。”说完这一个字以后,无头鬼忽然迟疑一下,道:“我没钱,还是不麻烦你爷爷了。” 我当时便是一呆,没有想到这个无头鬼竟然这么有骨气。 我当时热血上涌,便对他道:“没关系的,我爷爷不是认钱不认人的人。” 无头鬼幽幽的道:“可是我不是人啊,我只是一个鬼,一个迷了路的鬼。”无头鬼抬起脖颈,望着天上那一轮又黄又大的月亮,慢慢道:“我回不了家了――回到家又能怎样呢?一个没有头的鬼就算是回到家,也不会有人认的。” 这个无头鬼的声音之中竟然有几分凄凉,悲伤。 我大声道:“你放心,我爷爷一定会将你的那一个头找回来的,也一定会将你带回家。” 无头鬼转过身来,对着我,半响没有说话,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这才慢慢道:“好,我带你回家,你也带我回家。” 我点点头,于是伸出手指,向那无头鬼示意道:“咱们俩拉钩,拉钩以后就不许变了。” 那个无头鬼慢慢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跟我拉了一下。 我知道,我和这一只无头鬼的约定就这样成立了。 他送我回家,我送他回家,这是我和一只鬼的约定。 第三章 阴阳眼 人有时候会背弃诺言,但是我相信,鬼一定不会的。[**]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鬼呢?不守信用的鬼是不是只能堕入地狱,不复轮回? 所以,没有希望的鬼只有老老实实的遵守约定。即使人骗了鬼,鬼也不会骗人。 当我,被这一只无头鬼带到我家门前的时候,我看见我爷爷的脸色立时变了。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脸色一如寻常,因为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眼里,站在门前的只有我,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一只无头鬼。 后来我才知道,我爷爷看见这一只无头鬼,是因为我爷爷有一只阴阳眼。 有阴阳眼的人就能够看得见死人的灵魂。 而我,也不幸的也有这么一只阴阳眼。 我爷爷之所以这么疼爱我,也是因为我有一只和他一模一样的阴阳眼。 据说,我们的家族里面,每隔几代就会有一个阴阳眼的孩子出现,而且还都是男孩。所以无可避免的,拥有了这阴阳眼的孩子,就会慢慢踏上渡鬼人的职业生涯。 我爷爷急忙将我带进屋里,爸爸妈妈看到爷爷这般诡秘的样子,心中感觉到奇怪,但也没有询问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我是爷爷的唯一一个孙子,自然不会加害于我。 爷爷疼我就像爷爷疼他们一样,甚至比疼他们还要疼我。 爷爷将我带进屋内,然后慢慢打开窗户,只见那一只无头鬼此刻就站在窗前,静静的望向屋子里面。 我爷爷急忙将窗户关了起来。正要询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情的时候,那一只无头鬼已然出现在屋子里面,然后慢慢的走到桌子旁边一张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爷爷大吃一惊,向那无头鬼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夜入民宅,信不信我把你打入阿鼻地狱――” 爷爷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 那无头鬼不说话,爷爷一伸手从衣袋里面取出一根红绳。 那一根红绳就是家里面极其普通的那一种,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只无头鬼看到这一根红绳竟然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我知道这是无头鬼在心里害怕,便急忙拦在无头鬼和爷爷之间,伸出双手对爷爷道:“爷爷,这个无头鬼是我带来的,你不要伤害他。” 爷爷眉头也立了起来,向我低声喝道:“狗蛋,让开,这只鬼要害你,爷爷要收了他。” 我使劲摆动双手,对爷爷道:“爷爷,不要伤害他,你要是收了他,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爷爷听了我的话,却是无动于衷,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一只无头鬼,慢慢道:“爷爷收了他,也是为了他好,爷爷是渡鬼人,是要将这只鬼送入轮回,好早日投生去。” 我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不行,爷爷,我答应这只鬼了,要带他回家,他,他现在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很可怜的。爷爷你要是收了他,你家就不是渡鬼人,你就是害鬼人,我再也不跟你学这些骗人的功夫了。” 爷爷见我竟然拿放弃跟他学那渡鬼人的功夫,来要挟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也没办法,只有老老实实的服软。但是要我答应他,帮这只无头鬼回到老家以后,就要开始和他学习那渡鬼人的功夫,做他的唯一传人。 我那时也没有办法,见事已至此,也只好答应下来。 我转过身来,对着那一只无头鬼道:“你看,我已经为了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可不要骗我,老老实实的回家,回家以后,也不许出来害人知道吗?” 那一只无头鬼,晃动着他那没有脑袋的身子,似在向我点头。 我爷爷这才细细询问那无头鬼的事情。 那一只无头鬼又向我爷爷述说了一遍他自己的故事。我见到这无头鬼述说这第二遍的时候,声音之中竟似有些忧郁,似乎每说一遍他自己的故事,他心里的那一份思念之情,便加多了一分。 我爷爷听完无头鬼的故事,慢慢道:“你是想找到你的那一颗丢失的头,还有想看一看你过去那个未婚妻,现在过得好不好,对不对?” 无头鬼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爷爷闭着眼睛想了很久很久,这才睁开眼睛,对我和那只无头鬼道:“我刚才已经用神游之术,转了一圈,已经找到你那只头在那里。” 无头鬼的身子抖了起来,过了一分多钟,无头鬼的身子这才停止颤动。只听无头鬼颤声问道:“我的头在那里?” 我爷爷盯着无头鬼,慢慢道:“就在那山崖下面。”顿了一顿,我爷爷问那只无头鬼:“你现在还想不想去找你的头,找你过去的那个未婚妻?――你要知道,找到之后,也许那后面隐藏的真相会让你更痛苦――”随后我爷爷说了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有时候,有些真相知道了以后,比死还痛苦。”说完这一句话,我爷爷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只鬼。 无头鬼沉默了半响,还是慢慢道:“我还是想去找回我自己的头。” 我爷爷见他这么坚决,随即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就带你去。” 三天之后,我和爷爷还有那只无头鬼就站在那山谷之中。仰头望去,只见那断崖好像有数百米之高,连接天际。 无头鬼望着那断崖,出了一会神,这才慢慢走入山谷之中。那山谷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无头鬼向前走去。 我和爷爷跟在无头鬼的身后,一直走出一里多地的时候,那一只无头鬼在一处草丛之前停了下来。 草丛之中赫然有一颗骷髅头。 那一颗骷髅头仰望着断崖,似乎在想着那一年那一日,在那断崖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头鬼慢慢捧起那一颗骷髅头,那是一颗他多年以前遗失的头颅,此刻捧在他自己的手中,竟然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找到了自己的头,却似乎遗失了所有的岁月。 他那时忽然明白,失去的再也不能回来,就像此刻,他找到了自己的那一颗头颅,但是过去的自己,那一张年轻飞扬的脸呢?那脸上肆意飞扬的青春呢?还有那个昔日陪伴在他身旁,发誓要跟他一生一世的那个桃红呢? 统统不见了。 爷爷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桃红现在的情况?当年你是怎么掉落下去的? 无头鬼默然不语,望着他手中那一颗白骨嶙峋的骷髅,看着骷髅头上那一双黑洞洞的满是绝望的眼孔,无头鬼终于缓缓的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 这四个字之中竟似有无尽的悲凉。 此时此刻的他,已然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了。 爷爷心里一阵感叹,因为只有他知道,那一日的真相。 人心的荒芜……残酷的事实……那一只故意伸出,却募地收回的手――空寂的山谷之中,只剩下那颗头颅,孤寂的仰望断崖……岁月更迭之后,化为一双绝望向上的黑洞洞的眼孔…… 山谷之中的风,慢慢吹来,从南至北,吹散了所有过往的尘埃。 无头鬼慢慢将那一颗头颅放在荒草之中,缓缓站起,走到爷爷身前,轻轻道:“带我回家吧。” 爷爷诧异的问道:“你的头呢?不带走了?” 无头鬼慢慢的摇了摇头,缓缓道:“就让它留在这里吧,带回家,也没有用。” 因为无头鬼知道,这个头的命运就已经在这里,植根深谷。带回这个头,却带不走这个头所有的记忆,带不走那些遗落在这岁月里的所有美好―― 既然带不走,不如就让它继续在这里落地生根吧,让它眼望断崖,让它绝望三生,让所有生前的死后的在这里统统风化成灰―― 此刻的他,只想带着这么一具没有头的尸身回家,回到家,就算是没有人记得他,那也殊无所谓,就让他在家乡那喝一口就甘甜爽口的河水之中,做一只不再心痛,不再思念的孤魂野鬼吧。 …… 我和爷爷终究满足了他的愿望,将他送回了家乡。那是十二月的冬天,腊梅开了,远远近近的都是腊梅的清香。 坐在回家的火车之上,我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一段动人心魄的悲凉歌声。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母亲一样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泥土的芬芳。 给我一段腊梅香啊腊梅香…… 第四章 红鞋子 世间的枷锁很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所谓名缰利锁,世人尽都被缠缚其中。 约定也是另外一种枷锁。 我和爷爷将那只外乡鬼送回老家之后,我也就遵守了和爷爷的约定,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渡鬼人。 我是渡鬼人之中最年轻的一个。 我遇到的鬼也是千奇百怪,如果你喜欢听,就让我慢慢道来。 我第一次遇到的鬼,是一个偷东西的鬼。 被偷的是我的朋友的朋友。 那一天,朋友的朋友,大家都叫他小李,被我那个朋友带到我面前的时候,一脸古怪的样子。。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满脸苦恼的告诉我,他家里失窃了。 我哑然失笑,告诉他:“我可不是什么警察,我是一个渡鬼人,要是你遇到了鬼,我可以将那个鬼带走,丢东西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小李皱起眉,无奈的道:“你先听我说,说完了你再做个判断,是不是我遇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头,道:“好。” 小李抬起头,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似乎有一些恍惚,过了片刻,这才慢慢道:“前两天,我打开家里的一只柜子,那柜子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打开过了,打开柜子之后,我这才发现柜子里面的那一套白色婚纱不见了。那是我妻子结婚前和我一起亲手去买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不见了。我再看了看那柜子上面,发现那一只柜子因为放在家里立柜的上面,常年不动,落满了细细的灰尘。灰尘之上却没有丝毫印迹,似乎就像是被人凭空取走的一样。我当时心里奇怪,随即又去看了看我妻子的其他东西,发现还有一双我送给她的红皮鞋也不见了。那一双红鞋子买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穿,后来被我收起来,放在一只鞋盒子里面,就这样不见了。我随后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也没有办法,只是做了个记录,说会慢慢追查。”说到这里,小李的眼睛里面满是失望。 我心里暗道:“这白色婚纱和那红鞋子不见了,也不见得是遇到什么东西了。”于是我对那小李道:“走,你带我去看看去。我到了那里,查看一番,才能得出结论。” 小李点点头,随即带着我和我那位朋友,一起上了他的车,一路向小李的家开去。 路上,我问小李,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李想了想道:“我平时喜欢喝酒,我老婆就不喜欢我喝。自从我老婆去世了以后,就没有人管我,我喝酒也就没有节制了。” 我心里一动,随即问道:“你老婆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小李有些难过,道:就是在我们订好了结婚的日子的前两天。我老婆和她的闺蜜出去,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她在副驾驶,一下就撞死了。我那时候心里难过,于是便将已经放下很久的酒又拾了起来。每天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家。有时候回到家中,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好了被子。我那时候便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脱得衣服?又是什么时候穿的睡衣?我自己是一点也不知道。mianhuatang.info后来又发生了几次,都是如此,我心里就暗暗纳闷,心想一定要找出原因来。 那一天晚上,我只喝了三两酒,故意醉醺醺的回家。其实,以那三两白酒的量,根本就没办法让我醉成那样,我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等我故意装成醉醺醺的样子回到自己楼下的时候,我那时候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对劲。 我进了电梯,还没等我按下按键,那电梯门便自己关了起来,随后电梯的按键灯便亮了,按键灯停留在八楼,我那一层楼的楼层,我那时候心里便有些发毛。抬眼向对面望去,只见这电梯间对面墙壁之上影影绰绰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便仿佛虚的一般,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对面。看上去颇为消瘦,少了一只臂膀,虚虚的浮在那里。 我当时浑身血液冰冷,手脚发麻。直到那电梯到了八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还动弹不得。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人站在我的身旁,伸手扶住了我,然后将我慢慢扶着,走向我住的那一间屋子――802。 我那时用眼角的缝隙向身旁看去,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影。我心里害怕,所幸就闭上了眼睛,心里道:撞鬼就撞鬼,反正我不掏出钥匙,你还能自己开门不成? 我被那虚浮的人影扶着走出电梯的时候,我用眼角偷偷一看,那电梯里面的那一个虚虚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我那时便已经确定,身后扶着我的便是那个在电梯间里出现在墙壁之上的那个虚虚的人影。 我那时不知道那个人影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它并不伤害我,只是扶着我走回802,心里就微微一松。 心里暗道:看你到了802,怎么打开房门。 我的身子被那人影慢慢扶着,来到802的门口,我虽然看不见那人影在那里,但是我感觉的到。 那个看不见的人影似乎在那里停顿了一刻,然后忽然之间,我就觉得似乎有一只冰冷的手慢慢伸入我的裤子兜门之中,将那楼房门的钥匙慢慢拿了出来。 那一只冰冷的手伸进我的兜门之中,我感受到的便是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看看这一只钥匙仿佛悬在空中一般,然后慢慢伸进802的钥匙孔之中,随之便是格的一声轻响,802的房门被打了开来。 那一把钥匙随即又飞了起来,来到我的身前,被那只冰冷的手放入我的裤子兜门。 我随后被那个看不见的人影慢慢扶着,进入屋中,然后将我放倒在卧室的大床之上。随后,又将我的衣服,裤子,鞋袜慢慢脱掉。给我换上一套睡衣。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我身上偶尔掠过,在碰触到我的肌肤的时候,那一只冰冷的手急忙抬起,似乎生怕冰到我的肌肤一般。 我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只觉得一股气息慢慢逼了过来。 那气息冰冷,压抑,慢慢的贴了过来,一直贴近到我的鼻尖的时候,这才停止。 与此同时,那一股压抑的气息似乎也已到了极致。我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我那时候心里暗暗害怕,心里暗道:我是不是遇到了鬼压床? 迷迷糊糊之中,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 我睁眼一看,身上又已经穿上了那一套我老婆为我亲手卖的紫色睡衣。而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专门有人打扫过一样。 自那以后,又发生了几次,但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那个虚虚的人影就算是鬼,也不会害我,那个鬼既然不害我,我有什么理由害怕呢? 小李的脸上很是坦然。 我从侧面望过去,丝毫看不出这小李有什么异样。 小李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定而有力。 我心里一阵疑惑,情不自禁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给你看看屋子?――那些丢失的东西你也不在乎。” 小李眉头一皱,一直保持镇定的脸孔忽然肌肉一跳,过得一会,这才慢慢道:“我怎么会不在乎?那一套白色婚纱是我老婆亲手挑的,是要在我们结婚那一天穿的。那一双红鞋子也是我老婆最喜欢的。你说,我能不在乎?只是我知道在乎也没有用,就是徒然让自己痛苦罢了。” 我心里一阵感叹――是啊,就算是终日思念一个人,又能如何呢?那个人已经跟你阴阳两隔――就算是再如何恩爱,也握不到昔日那一双温暖的手。 岁月无情,命运更无情。 第五章 往事不可追 小李慢慢道:“其实,我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个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一呆,喃喃道:“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小李道:“是啊。那个人就是那一日,在我结婚前,开车带我老婆出去的那个我老婆的闺蜜杨英。” 我心中隐隐的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问小李,和他老婆那个闺蜜有什么关系。 小李苦笑道:“自然有关系了。” 小李告诉我:“自从老婆那个闺蜜开车出了事故,将我老婆撞死以后,就一直心怀愧疚,隔三差五的便来看我,有时候提些水果来,有时候也会买一两件衣服给我。对我特别关心,就因为这个,这个老婆的闺蜜杨英还跟她自己的男朋友分了手,这一件事情闹得我也不好意思。谁知道那个杨英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顿了一顿,小李道:“这个杨英就住在我家楼下401,据她说这些日子,也就是近一个月来,她家的401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异常。” 我皱皱眉,问道:“什么异常?” 小李脸上掠过一丝惊惧道:“比如说,家里的电灯会无缘无故的亮了,有时候冰箱里面的食物也会突然减少。这些还不算什么,杨英说,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在她睡着之后,她自己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惊醒,惊醒之后,就感觉自己睁不开眼。虽然睁不开眼,但是杨英还总是觉得自己的卧室之中有人,而且那个人还将身子贴在她的脑袋之上。距离她的额头只有寸许之遥。以前那个人只是在她的额头前俯身看着她。后来,这些日子竟然发展到那个人慢慢贴近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害我的命,我不要你还了,我只要你还我的一只手。” 汽车里只有我和小李,还有我那位朋友张宇阳。 小李这么幽幽的学着他老婆闺蜜杨英跟他说的那一个看不见的人所说的话,竟然有些渗人。 夜幕之下,前方公路之上一辆一辆的车飞快驶过。快要到了小李所住的那个小区前面,小李拐过来,一打方向盘进了小区,距离那电梯间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小李突然间脸色煞白,猛地一脚刹车,汽车戛然而止。 我和张宇阳没有绑缚安全带,都是身子往前一窜。 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脑袋差点撞到前面的玻璃之上。 张宇阳骂道:“小李子,你要谋财害命是不是?” 小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睛之中又露出了那一种惊惧的神情。 我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小李慢慢道:“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穿着我老婆的那一身白色婚纱。”小李咽了口唾沫,慢慢道:“这个人特别像那一天我假装喝多了,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一个。” 我想了想,随即对小李道:“你别胆小,现在咱们去物业,调那个监控出来,然后就能够看到那电梯间里有没有你适才看的那个女的。” 小李点点头,随即带着我们,将那车开到地下车库。然后又带着我们一路来到物业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面的那个值夜班的正好和他十分熟悉,听小李这么一说,立即打包票道:“没关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现在就去给你调。”随即带着小李,我和张宇阳来到监控室,找到小李那一栋楼的电梯间,然后将录像往回放了几分钟,从我们进到小区的那个时间开始播放。 只见片刻之后,小李他们那一栋楼的电梯打了开来。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这楼里面的住户。 两个人都是五十来岁的样子。似乎是已经退休的工人,刚从外面遛弯回来。 那个男的刚要按动电梯,那电梯门忽然又开了。 门开了之后,却没有看见有人进来。 那个男人和女人开了一句玩笑,随即按动电梯的指示灯,电梯慢慢的向五楼上了去。 小李忽然间一声尖叫,脸上神色露出恐惧的神情,伸出手指指着那电梯间,颤声道:“你们看,那个,那个身穿我老婆的婚纱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张宇阳和那小区的保安听了这小李的一声惊呼,都是吓了一跳。二人都是急忙向那缓缓上升的电梯间里看去。――只见那电梯间里面除了那个一男一女之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这二人都以为小李因为紧张,有些神智错乱。只有我知道小李不是。 因为我就在那电梯门第二次打开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一个身穿一身白色婚纱的女人,低着头,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 那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甫一走进电梯间,就连那电梯间上面的灯都暗了一暗。 我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可以看见鬼,是因为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天生的阴阳眼,可以看清阴阳两界的人和鬼。 另外一部分的人能破看到那些鬼,是因为他们身上阴气太重,他们身上的那一盏命灯之火,已经摇摇欲坠,渐渐熄灭。 小李之所以能够看到那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估计也就是缘由于此吧。 我看着那电梯间里的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只见她一动不动,低垂着头,一把黑发低垂下来。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后,似乎在静静听这那二人说话。 张宇阳和小区保安还在那里瞪大眼睛找着,口中都是不住说道:“在那呢?在那呢?” 我对他们道:“你们看那电梯间里面的那一个镜子。” 张宇阳和小区保安,还有小李听了我的话以后,都是向那镜子里面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三人都是骇然失色。 原来那身穿白色婚纱的那个女人此刻正站在那电梯间的那一个镜子前面,一张脸慢慢抬了起来。 那一张脸上半张脸已经塌陷下去,只剩下了另外半张脸。 剩下的那半张脸精致妩媚,肌肤滑嫩,看上去莹白如玉。 这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竟然只有一条臂膀,另外一边臂膀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截白色婚纱轻轻摇曳。 镜子中的这一个有着半边恐怖脸孔的女人,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那镜子之前。 张宇阳和小区保安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都是吓得惨白如纸。 小区保安颤声道:“有鬼――” 张宇阳定了定神,急忙道:“别怕,有鬼咱们也不怕,咱们这里正好有一位抓鬼大师。” 我皱了皱眉,急忙纠正张宇阳道:“我不是抓鬼大师,我是渡鬼人。” 那小李双目发直,看着那电梯间,足足有十几秒钟,然后对我惨然道:“她不是鬼――” 小区保安咽了口唾沫道:“那个女人还不是鬼?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就是鬼。” 小李摇摇头,惨然道:“她不是鬼,她是我老婆。” 我心头一亮,忽然想起,于是问他道:“你是说那个女人是你那个出了车祸的即将要结婚,还没结婚的那个老婆?” 我这一句话虽然说得拗口,但是小李还是立时就听明白了,连连点头道:“是。就是她。” 小李看着那电梯间的监控,慢慢道:“她要去那?” 我们四个人都是又紧张又兴奋的看着那电梯间的监控。只不过那小区的保安和张宇阳只能够从电梯间的那一面镜子之中看到小李老婆的那一张诡异的脸孔,而我和小李却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老婆的整个身影。 只见那电梯慢慢向上升去,升到五楼的时候,电梯门随即停下,门一开,那一男一女随即走了出去。 电梯门立即关上。 小李老婆慢慢从镜子前面转过身来,随即迈步走到那电梯的按键灯前面,停下脚步,然后将电梯按键灯按在四楼。 我这时候却没有去看小李老婆要去的是几楼,因为我的一双目光落在小李老婆的双脚之上。 小李老婆走动之际,白色婚纱摇曳之中,脚下的一双鞋子时隐时现。 那一双鞋子赫然是一双红鞋子。 第六章 一个和死人的约定 电梯门打了开来。 那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慢慢走了出去。 电梯间里面的那一面镜子之中再次恢复了原来摸样。 我站起身,对小李,张宇阳道:“咱们快走,我估计是你老婆去找她的闺蜜去了。” 我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那个身穿白色婚纱,脚上穿着一双红鞋子的女人,就是小李昔日的老婆,那个出了车祸死去的女人。 至于为什么她要去找她那个生前的闺蜜,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另有原因。 也许就和那一次的车祸有关。 她的闺蜜开着车,死了的却是坐在副驾驶的她。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诡异的真相――小李脸上掠过一丝恐惧,颤声问我:“我老婆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鬼了?” 这个事实虽然残酷,但是还是要告诉他。让他接受。 人生之中,总是要有一些残酷的真相,要自己亲自面对。 是福是祸,是灾厄临头,你都不能逃避。 我慢慢点头,我的眼睛望着小李,缓缓道:“你老婆虽然变了鬼,但也绝对不会害你。” 小李沉默片刻,脸上的惊惧这才慢慢褪去,点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我,带着小李,张宇阳匆匆走出监控室,向小李所住的那十四栋楼走去。 小区保安因为害怕,没有跟来。 我和小李,张宇阳刚刚走到小李所住的那十四栋楼跟前,只听楼上一声凄厉的惊呼,随即一个身穿红色睡衣的女人从四楼的一间屋子的窗户里面飞了出来,结结实实的摔在水泥地上,脑浆都流了出来。 小李,张宇阳都是心中骇然,站在那里,竟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我告诉张宇阳道:“快去打电话,120,110,都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宇阳吓得手忙脚乱,急忙掏出手机。 我抬起头,向那四楼适才身穿红色睡衣的这个女子跳出来的那一扇空荡荡的窗户望去,只见那一扇窗户之中慢慢的探出来一张惨白的脸孔。 长发垂了下来,将那半边恐怖的脸孔遮住,只剩下半面姣好如画。 那半面姣好如画的女人正是小李的那个老婆。 小李老婆垂头望着下面,眼神空洞而又冰冷。 我急忙招呼小李,道:“小李,你看――” 小李茫然的抬起头来,他老婆的那半张脸孔已经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小李转过头,看着我,对我喃喃道:“死了的这个就是杨英。” 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个答案。 看着地上,那个一张脸孔已经被摔得变形了的女人杨英,我心里除了有一丝悲伤之外,还有一丝隐隐的古怪――为什么小李的老婆,那个已经变鬼的女人,要对杨英,这个她昔日的闺蜜下此毒手? 我知道除了这种命案,公安局的说不定一会就来。 我招呼张宇阳道:“你在这里等110,我和小李上去看看。” 小李犹豫道:“会不会破坏现场?” 我沉声道:“咱们小心一些就好了。” 我心道:“现在也许就有第一手资料,要是去晚了,就一定会被公安局拿走。” 我正要和小李进去,刚刚迈步,便听到警车声由远而近,响了过来。 我心里一沉,心道“看来自己是注定拿不到第一手资料了。” 我于是也就没有进去,拉着小李退到一旁,等着那些警察到来。 警察来了以后,例行公事,询问周遭住户。我们三人也就成为了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 待得做完笔录,我问那个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警察同志,什么时候出结果?” 那个警察头也不抬,道:“一礼拜吧。――你们回去等消息好了。” 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有回去,等候消息。 刚刚过了三天,公安局的就打来了电话,让小李去一趟。 小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担心,随即找我和张宇阳陪着他一起去。 到了公安局,上次负责这件案子的那个张警官将我们叫到一间屋子之中。 大家落座之后,张警官皱着眉,看着小李,然后对小李道:“杨英这一件案子,我们查了三天,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依照现场的痕迹,死者杨英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我们查不出死者杨英有任何想要自杀的理由。我们进去搜查的时候,屋子里面一个隐蔽的地方摆放着一只录音机,录音机已经停了。我们打开录音机,充上电,再次播放的时候,便听到那录音机里面传出来一段对话,那一段对话就是死者在跳楼之前,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对话,只是,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们随后查遍了那401的所有屋子,查遍了屋子里面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查找到这录音机里面,那个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个案子看来只能作为悬案了。”顿了一顿,那个张警官对小李道:“这一盘录音机里面的磁带。你可以拿去,我们已经复制了一盘。你回到家中,仔细听听,要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立刻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 小李点点头。 小李拿着那一盘磁带,跟着我和张宇阳回到了他住的那十四栋楼,802房间。 坐在沙发上之后,小李看着我,又看了看张宇阳,迟疑一下道:“这盘磁带要不要听听?” 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一股直觉,也许从这盘磁带之上便可以找到小李老婆车祸而死的真正真相。 张宇阳也是撺掇道:“打开吧,怕什么?就算有鬼,也让杜老大给渡了。” 小李这才从里屋取出一只录音机,然后将那磁带放入录音机之中,按下开始键。 先是一段沙沙的声响,随后便传来啊的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声正是小李老婆的那个闺蜜杨英所发出来的。 跟着便听得录音机里面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跟着又是那杨英满是颤抖的声音道:“你,你别过来――” 空旷的屋子里面,虽然是白天,我和小李,张宇阳都是感觉到脊背一阵冷汗直冒。 似乎录音机之中的那个人就要从那录音机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我们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杨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过了一会,只听杨鹰尖叫道:“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语声已经是恐惧之极。 沉默了一会,只听录音机里面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那声音低的就像在人的身旁耳语一般。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对你这么好――” 这个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复读机一般,只是用一种平平的语气慢慢说出。 那语气空洞,似乎充满了绝望之意。 随后,录音机之中便传来杨英歇斯底里的声音:“是我害的你,怎么样?谁让你那么骄傲,谁让你工作这么好?找到的对象都这么优秀?小李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你知不知道,小李最开始认识的是我?本来我们可以慢慢发展的,谁知道你一来,小李就立即爱上你了,你说你有什么好?哼,你本来就是个傻子,你根本就配不上小李,那一天你为什么非要坐我的车?我跟你说过,我不舒服,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看到你和小李在一起甜甜蜜蜜不舒服――” 录音机里面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道:“原来你是嫉妒我和小李在一起,这才下手害了我――” 杨英大声道:“是啊,怎么样,要不是你坐上我的车,我还不想杀你,是你自寻死路,谁也怪不得。” 沉默了一会,只听录音机里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幽幽道:“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了,原来你竟然是这么一种人,是我看错你了。” 杨英大声道:“我本来就是那种人。” 那个女人慢慢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吗?” 杨英警惕道:“什么约定?” 那个女人淡淡道:“咱们小时候曾经说过,活要活在一起,死了也要一起死。我在下面等了你这么多天了,你还不来,那个约定你难道不想遵守了吗?” 录音机里面随即传来杨英惊呼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啊。” 这一声惊呼之后,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录音机里面静了好久之后,这才传来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我也是心中一声叹息。 活要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这是两个年轻时候,两个如花般女子的约定。 许多年后,变成了一个活人和死人的约定。 生不能践行,死也要追偿。 世上的事情,本是公平的不能再公平的事情。 小李看着那已经停止的录音机,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数公里之外的城市垃圾焚烧场下面,焦黑的泥土之中,埋着一只烧焦的手臂。 那一只手臂的手指慢慢动了一下,然后又复归于平静。 我和小李,数日后去了他老婆的坟墓之前,远远的便看到他老婆的坟墓前的石台之上,放着一双红鞋子,一条白色婚纱,一束他老婆生前最喜欢的黄玫瑰―― 第七章 鬼不语 有时候做鬼比做人幸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做人还要吃饭,睡觉,养活自己。休息不好,就会失眠。被人甩了,就会失恋。工作拖沓,就会失业。 做鬼就全然没有这些。 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 所以,我身为一个渡鬼人,常常羡慕那些鬼。 那些自由自在,随意飘荡的鬼。 我曾经问过一个鬼:“那些四处流浪的人,叫浪子,你们呢?你们那些四处流浪的鬼,叫什么?浪鬼吗?” 那个鬼沉默片刻,告诉我:“四处流浪的鬼叫孤魂野鬼,叫草鬼,像一根草一样,被风一吹就倒了。” 那个鬼告诉我的方式有些特别,他不是用口,而是用手。拿着一支粉笔,在地上慢慢写下来。 因为这个鬼不会说话,是个哑巴鬼。 我认识这个哑巴鬼的时候,是在一个露天的电影院。 电影院很大,看的人却很少。数百个由上而下的长长的石凳。每一条石凳之上,都留下了男男女女的痕迹。 有悲欢,有离合。 我虽然是一个渡鬼人,但是我的故事之中也难免有悲欢离合。 当我告诉那个我倾慕的女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面临的是一个悲剧。 我失恋了。 我渡过无数的鬼,却渡不过自己的劫。 每个人最难渡过的便是自己的劫吧。 失恋了的我也不能免俗,便来到这一座城市最大的露天电影院。看看电影也许可以将失恋的痛苦埋葬遗忘。 也许是天气转冷的缘故,我来到这一座露天电影院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坐在做上面的一个角落之中,静静的看着下面银幕上依次上演的一幕幕悲欢离合。 我只看了那个人一眼,就将目光转向银幕――我是来看电影疗伤止痛的,可不是交朋友来的。 悲催的是,那天我看的第一场电影竟然是一部老片,黎明主演的甜蜜蜜。 我已经失恋了,这破电影院还演什么甜蜜蜜?这不是成心气人吗?只是我来到这露天电影院的时候,是堵了一口气,仗着一双腿慢慢走来的。走到这里,再也没有了去下一站的勇气和冲动。 走路太累了。 就如同恋爱一样。 命运也是如此。 我才不要让自己纠结。 甜蜜蜜就甜蜜蜜好了。 我坐在那里静静观看。 一直到结束,随着甜蜜蜜的歌声响起,我心里的那一份忧伤以及悲伤还有感伤统统消失。我心道:“去他妈的失恋。老子才不在乎。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失去我是她最大的损失吗?” 我转身愤愤而去。 直到第二天,百无聊赖的我,无事可做,于是又来到了那一座露天电影院。 又看到了那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依旧是眉目忧郁的静静坐在那里,和我昨天一样静静的看着银幕上的电影。 我心里有些好奇,但没有打搅他,而是继续坐在我的原位,看电影。 电影看完,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第三天,我再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男子还坐在那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我心里好奇,慢慢的就走了过去。 走到距离那男子二十米的时候,我便从那男子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死气。 我这时候才知道,这个男子不是人,是一个鬼。而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渡鬼人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好像蛇和捕蛇人,警察和小偷,猫和老鼠一样,一个鬼和渡鬼人也有这样微妙的感知。 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然后慢慢的又转过头去,目光依旧空洞的看着前面银幕上的电影。 那电影循环了一圈,此刻播放的又是黎明,张曼玉主演的甜蜜蜜。 我没有说话,凝望着那个鬼。 只见那个鬼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要不是这只鬼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浓郁的死气,我也不会看出来他是一只鬼。 我端详了片刻,便看到这只鬼的鬼龄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四五年的鬼龄,我便问他:“你当了四年还是五年的鬼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身为一个渡鬼人,最重要的便是要尊重鬼的想法,如果那只鬼愿意跟你走,那么你才可以带他走,如果那只鬼不愿意,那就千万不能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鬼便会心存怨恨。轮回之际就会转变为恶人。来这世间为非作歹,行凶作恶。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每一只鬼都变为好人。 谁知道眼前这个鬼,却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拿出身边一只粉笔盒里面的粉笔,在他身前的一只长长的石凳之上,慢慢的写下一行字――黎明现在已经老了,当年是那么年轻―― 我这时候才发现,在这一只鬼的旁边,还有一个粉笔盒。粉笔盒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盒粉笔。 这一只鬼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疑惑,但是看着这只鬼的眼睛,清澈澄明,不像害人的样子,我便没有立时使出手段,将他渡走。 我看着他,慢慢道:“也许黎明没有老,是你长大了。” 那只鬼怔了一怔,默然片刻,这才叹了口气,在面前的石凳之上,慢慢写道:“也许你说的对,是我长大了。”顿了一顿,那只鬼继续写道:“小时候玩玻璃弹珠就会很开心,长大了再看那些游戏就觉得很幼稚。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长大了忽然就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很傻很天真。” 我越来越确定,这一只鬼是善良的鬼。 因为只有善良的鬼才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我问他,你来这里看电影,几天了? 那只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面前的石凳之上,写道:“没有几天。” 我点点头,道:“难道跟我一样?我来这里是第三天了。” 那只鬼慢慢写道:“我来这里整整五年了。” 我心中一惊,心道:“好家伙,这只鬼竟然来到这露天电影院整整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这只鬼难道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之中?” 我心中疑惑,便问了起来。 那只鬼点了点头。 能够坚持一件事长达五年,就是一件让人感到敬佩的事情。能够坚持做这件事情的也一定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哦,我说错了,是一个让人敬佩的鬼。 就比如我眼前的这一只鬼。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我?” 那只鬼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这才写出自己的名字――郭晓风――顿了一顿,那只鬼竟然还怕我不理解他的名字,又在那长凳上写道――郭是城郭的郭,晓是晓来谁染霜林醉的晓,风是晓风残月的风。 我心里一动,心道:“想不到这只鬼竟然还有些文化。” 突然之间,我脑子之中灵光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莫非你死了以后就来到这里?” 郭晓风点点头,神色间有些落寞。 我问他:“你是怎么死的?” 郭晓风迟疑一下慢慢写道:“我是出车祸死的。”迟疑了一下,郭晓风继续写道:“我是在一次春游之中,被一辆从高速路冲出来的汽车撞死的,车上是一个女司机,在那女司机的身边副驾驶还坐着一个手中捧着一束黄玫瑰的女子。” 只见他慢慢写道:“我死了之后,就来到这里,每天坐在这一条长凳之上,感受着她的气息,看着她看过的电影,似乎还能闻到她呼吸过的空气――” 我心中一动,心道:“看来这个郭晓风似乎还有一断故事。 第八章 意外成鬼 我正要听下去,郭晓风忽然写道:“明天我再写给你看,好不好?如果今天我都讲完了我的故事,明天你就不会再来了。”写完这一句话,这郭晓风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之意。 我摇摇头,笑道:“怎么会?” 郭晓风看着我,慢慢的在石凳之上写下:“你是第四个人了。”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前面三个听完他的故事就已经走了。 我只好点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再看你来。” 郭晓风点点头,眼睛抬起,看向前方银幕,银幕上的黎明正自笑眯眯的看着张曼玉。 我那时候就在想,谁是郭晓风的张曼玉? 当我,第二天来到这露天电影院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郭晓风,只看到他在那一张长期坐着的石凳之上留下了两行字――我有事,会晚一些来。 石凳之上,在那粉笔盒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之上,引着两个小孩撅着屁股亲嘴的图案。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这一个笔记本,是哪个郭晓风给我留下来的?” 我拿起那一个笔记本,慢慢打了开来。只见笔记本的扉页之上写着郭晓风三个字。 笔迹清秀,和昨日郭晓风写在石凳之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我慢慢翻开那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一个少年所有的倥偬岁月,所有的似水年华。 原来,这个叫郭晓风的少年,是城北高中老师郭云飞的儿子。 郭云飞住在学校的宿舍之中,和郭晓风的母亲相识相恋,也就订下了美好姻缘。 郭晓风出生的那一年,学校又调来了一个教数学的老师,向玉农。向玉农有一个独生女儿,比郭晓风大三岁,叫做向海棠。 海棠小的时候,常常拉着郭晓风的一只小手,四处溜达。 两家大人都忙于工作,海棠照顾郭晓风更是让大家都感到十分高兴。 郭云飞便向向玉农开玩笑道:“长大了,就让你家的海棠做我家晓风的媳妇吧。” 向玉农也哈哈一笑道:“好啊,好啊。” 七岁的海棠有些羞怯,红了脸。 四岁的晓风却仰着头问道:“海棠是我的媳妇,好啊好啊。”不过一会就疑惑的问道:“媳妇是干什么的?” 向玉农和郭云飞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大笑。 向玉农道:“媳妇啊,就是将来管你的,你不听话,媳妇就打你屁股。” 晓风随即一脸凝重的样子道:“我可听话了,绝不会被媳妇打屁股。” 那时候的晓风心里就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以后慢慢长大,变成了一棵满是思念的树。 也许,种下的是相思,收获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思念吧。 小小的海棠就像一个姐姐一样,拉着郭晓风,在这个校园之内走来走去。待得长大了一些,十来岁的海棠,就不满足于这小小的校园了,而是带着晓风,迈出校园,在这座人群川流不息的城市之中走来走去。 无尽的岁月被她和晓风一点点的踏在脚下。这一座城市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也都留下过她们二人的身影。 海棠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座露天电影院的最后一排石凳之上,看着银幕上的电影来来回回的上演。 剧中的每一个人物,人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海棠深深打动。 之前是感动。看久了就是喜欢。 年少的海棠,那时候就发誓,今后也要当一个演员。当一个被所有人知道的演员。 海棠坐在那里看电影,晓风就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 也许在晓风的眼里,海棠比电影之中的那些人更好看。 晓风每每看着海棠那一张美到极致的侧脸,心里就有一丝丝的甜蜜涌上心头。 他告诉自己,待得自己长大,迎娶海棠可好? 在这个少年心中,海棠就是自己未来的一个触手可及的美丽的梦想。 只可惜美梦终究会碎。 待得二人长大以后,这两家的关系依旧很好。只是再也没有人提及那个年少时的玩笑了。 毕竟,玩笑只是玩笑。 在现实之下,谁还会在意多年前的一个玩笑呢。 再说,不可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海棠如愿考上了北影。 晓风却只上了一份普通的职专。越来越多的因素,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晓风没有上完职专就辍学了。每日待在家里,也不说话。手中最常做的动作,就是拿着一张小时候的照片,痴痴的看。 照片上是梳着两只麻花辫子的海棠,牵着矮矮的晓风的手。 母亲问他吃饭,他也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父亲要他做什么事情,他也默然去做,也不说话。后来,父母担心他,便将他叫道身前,二人一起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晓风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找来一张纸,一支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字――我没事。 父母都是骇然,想不到昔日活泼,快乐的晓风竟然在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不,是沉默不语才对。 晓风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他只愿意和人用笔交流。 学校里认识晓风的人,都为他父母感到惋惜。坊间也纷纷传说,说晓风变成了一个哑巴。 变成哑巴的晓风,让父母抬不起头来,而晓风却似乎若无其事。 向玉农和妻子却在暗暗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看上这个半路突变的哑巴。 海棠在电影学院的这四年,每一天都是梦想着成名。万人瞩目。可是那么多的演员,又有几个能够出头呢? 除非是背景深厚,要不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才能有一丝被人捧红的希望。 海棠在四处碰壁之后,终于答应了一个导演的要求,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宾馆给她说戏―― 海棠鼓足了勇气,到了宾馆预订的那个房间的门口,却还是没有推开门。 海棠觉得自己只要推开那一扇门,自己这么多年父母的教育,做人的底线,就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她做不到。 在这个肮脏的时代,物欲横流的社会之中,海棠知道自己至少还保有着一颗处子之心。 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保留多久―― 第二天,当她战战兢兢的来到导演的面前的时候,面对的是导演那一张冰冷的脸。 她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这三四年之中,她失去了无数机会。 失去的太多,对她终究是一种打击,她决定回到家里,听从父母的安排。 ――随波逐流的生活太痛苦了。 不如回到家乡,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人。 父母给她托人,进了高中做老师。子承父业,女也承父业。 其后就是结婚生子。同样的找了一个教育系统的老师。比她大三岁。为人礼貌,体贴。向玉农十分满意。 海棠无所谓,结婚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找个人嫁了,也不过如此。 什么是爱情?不过是少年人的激情罢了。像她这个年纪,已经快三十了,都是剩女。再不嫁,估计就要老在家中,还奢谈什么爱情? 婚姻就是两个符合结婚条件的人在,在一起凑活过日子。 酒席的场面很大,都是教育系统的人。郭云飞也来了,携妻带子。 向着向玉农口中连声道:“恭喜恭喜。”看着新娘子那么漂亮,郭云飞心中未免有些酸酸的,有些失落。 心里暗暗道:“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没考上大学,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好端端的变成了哑巴,那么现在这个漂亮的新娘子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 向玉农脸上带笑道:“同喜,同喜。”看着站在郭云飞夫妇二人身后沉默的晓风,向玉农更是心中掠过一丝鄙夷。 酒席之上,新娘新郎给众人,挨桌敬酒。敬到晓风这一桌的时候,晓风也不说话,就是连干三杯,三杯酒下肚,晓风立时就多了。 海棠皱皱眉,对于这个喝多了的年轻人心中一阵厌恶。于是敬完酒之后,悄悄走到一边,问起父亲:“那个一语不发,就知道喝酒的男子是谁?” 向玉农幸灾乐祸的道:“是你郭叔叔的儿子,郭晓风,在你上大学的那两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哑巴了。” 海棠心里就有些异样,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变哑巴了? 是以,婚后也就常常带着丈夫,去郭叔叔家串门。告诉丈夫,自己小的时候,是如何带着小小的晓风,在这个城市里面转来转去。 晓风就像她的亲弟弟一样。 海棠的丈夫笑着道:“也是我的亲弟弟。” 二人对晓风特别好。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带着晓风。 晓风也渐渐消去了对于海棠丈夫的那一份戒心,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跟着海棠夫妇一起。 海棠喜欢看露天电影,喜欢哪一种氛围。 海棠丈夫就会闲暇的时候,带着海棠,晓风一起去看露天电影。去这个城市最大的那一座,一去就是半天。 海棠跟丈夫一一细说,自己和晓风儿时的往事。晓风就在一旁微笑而听。 直到那一天,他们看完电影回家,穿过那一条马路的时候,从一侧高速路出口拐出来的一辆汽车疯了一样,向三人冲了过来。 第九章 我爱你 那一刻,海棠和他的丈夫都惊呆了。 站在两个人身旁的晓风猛地冲了过去,使劲将海棠和她的丈夫推了开去。 那一辆汽车砰地一声,将晓风撞得飞了起来。然后一头向前撞了过去。就在即将撞到路边电线杆的时候,驾驶室的女司机脸上闪过一抹诡异而狞恶的微笑,而后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打方向盘。 副驾驶于是就结结实实的撞到那路边的电线杆子之上。 副驾驶,手拿黄玫瑰的那个女子,一只雪白的臂膀被撞的飞了出去。接着整个人,整张脸慢慢扭曲,口中流出鲜血。 那一双眼睛一瞬间失去了神采。 海棠和她丈夫都是惊得呆住。 几秒钟之后,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向那晓风奔了过去。来到晓风的身前,只见晓风口中也是汩汩流出血来。 海棠吓得浑身哆嗦,颤声道:“晓风,你要挺住,知道吗?你一定不能死,你还要陪我们看一辈子电影呢。”一边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10,120,手指颤抖,竟是拨了好几次,这才打通电话。 打完110,120之后,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似乎要虚脱了一般。 晓风失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海棠,似乎是点点头,然后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海棠颤声道:“你要说什么?晓风。” 晓风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晓风的眼神慢慢涣散了。就在海棠和她丈夫的大哭声中,晓风的灵魂慢慢飞了出去。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段话―― 我不喜欢看电影,只不过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就陪着你一起看,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就喜欢。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打搅到你,但是如果你不厌烦,我就会这样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到我死的那一天,我会对你说――海棠,我爱你―― ――笔记本记录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晓风终于做到了他在笔记本上面的承诺,一直陪伴海棠到自己死的那一天。 这一句话也仿佛是一句预言一般。生生应验。 这是死的预言,还是爱的一语成箴? 谁知道呢? 也许死就是最美好的结局吧?让爱停留在那一刻,不生不灭―― 我把笔记本合了起来,放在那一张石凳之上,看着旁边的粉笔盒,看着粉笔盒里面一根根粉笔。 心里胡思乱想――这些粉笔也许也会有生命吧? 有的在黑板上随意乱画,有的会被老师写出一道道算题,而眼前这一张落寞的石凳上的这一根根粉笔,却是被那一只鬼写出了一段悲伤的故事―― 今晚,那一只深情的鬼还会不会来? 我守在夜风之中。苦苦等了一个半小时,那郭晓风终于来了。 一来就来到他那张石凳之前,看了看那被风吹起来的笔记本,慢慢的在石凳之上写道:“你看过了。” 我点点头。 此刻的我竟然也不想说话。 在和这一只鬼接触了这几天以后,我忽然也觉得说话是一种很疲累的方式,不如沉默,不如不语。 用文字交流,有时候比语言似乎更精准,更有况味。 郭晓风竟然也不说话了,而是将那笔记本拿起来,放到一旁的石凳之上。然后自己又坐了下去。抬起头,看着银幕。 过了很久,那郭晓风也不说话,而我竟然还是耐不住,问道:“你在临死前,想对海棠说什么话?” 郭晓风目光有些虚浮,沉默了一会,这才拿出一根粉笔,在面前的一张石凳之上慢慢写道:“我想在她面前说――我爱她。因为我知道,那一刻要是不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顿了一顿,郭晓风的眼神之中有些悲凉,慢慢又写了一句话:“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就连那三个字我都说不出来。” 我看到石凳上的笔迹,都似乎充满了悲伤。 我慢慢问道:“在那之后,你还有没有见过海棠?” 郭晓风慢慢写到:“我死了以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她来。可我一次也没有看到。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五年,一次也没有遇到。难道她不喜欢看露天电影了?”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 我问他:“难道你在这里就为了等她?” 郭晓风慢慢写到:“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我又不喜欢看露天电影,我连电影也不喜欢看。每次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是在看她。――可是这五年来,我一次也没有看到她。” 郭晓风的眼中有痛苦,他的字中也有深深的痛苦。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郭晓风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良久良久,这才慢慢写道:“我怕吓到她。――我是鬼,不是人了。她看到我一定会害怕。所以我希望就远远的看着她就可以了。知道她好,知道她幸福,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看到他写的这些字,我心里无由的感到有些伤痛。 我心里慢慢升起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帮助他。 我看着那写在石凳之上的满满的深情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是透出无尽的思念,我心里的那个念头,便更加不可遏制的生长起来。 我站起身,安慰他道:“也许明天海棠就会来看你。” 郭晓风叹了口气,在石凳之上写到:“我已经不奢望了。”顿了一顿,郭晓风又在面前的石凳之上写到:“我这些日子,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似乎我的灵魂随时就要烟消云散。看来,不止是做人,我做不长久,就连做鬼,我也做不了几天了。” 郭晓风的眼睛空洞而又忧伤,在他的眼睛之中,似乎盛载着过往所有的似水流年。 我心里更是紧张,于是决定现在就去,去找海棠,让她来看一看这个为她而死的痴情男子,就算是变了鬼以后,还是对她一往情深。 让她明白,有些人的爱,无论是到了阴间,还是阳世,都是一样的不会改变。 我找到海棠的时候,海棠正在和丈夫坐在家中,安安静静的看着电视。 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一个人一直在露天电影院等你。” 海棠愕然,问我:“你是谁?又是谁在露天电影院等我?” 我告诉她:“是那个五年前,救了你和丈夫一命的那个男子。――曾经你牵着手,一起长大的那个少年,你不记得了吗?” 海棠和她丈夫都是大骇。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愕然道:“他不是死了吗?” 我沉声道:“他是死了,但是死了的他还在那电影院的石凳上留下了一些话给你。你最好去看看。” 海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我一起去。相信我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我出示了我的身份证,还有我所知道的那些,只属于海棠和晓风之间的故事。――海棠相信,如果不是晓风亲口告诉我,我是不会知道那些发生在海棠和晓风之间的故事。 路上,我问海棠,为什么五年多以来,一直不去那露天电影院看一看? 那里有一个一直深爱着她的人。不,一个五年之中一直深爱着她的鬼。 一个不说话,只用粉笔写字的鬼。 海棠有些难过,慢慢道:“我不敢去,我只要想起,我是在和我丈夫去看露天电影的回家路上,这才出的车祸,我就感到心里难过内疚,所以我一直没敢去,触碰过去的往事,那些伤,碰一碰就痛。” 海棠神色黯然。 我这才明白。 就在这时,车窗外,忽然就下起倾盆大雨来。 那大雨下了十来分钟,就此止息。 我和海棠赶到那露天电影院的时候,长长的石凳之上已然满是被倾盆大雨冲洗过的痕迹。 郭晓风已经无影无踪。他留在那些石凳上的那些深情的笔迹也被这大雨一一冲去。 我心里一阵悲哀。心道:“原来,再如何深情,也逃不脱被这倾盆大雨冲去的命运。郭晓风的命该如此,他的这一番深情,恐怕终究无法被海棠知道了。” 海棠慢慢走过去,来到那一张郭晓风长期坐的那一张石凳之前,然后慢慢捡起放在石凳之上的那一个笔记本。 转过身来,看着我,迟疑一下,慢慢道:“这个笔记本是我初中时候,送给晓风的。” 海棠慢慢打开那一本笔记本。 我站在海棠的身后,望去,只见那笔记本上面,每一页的字迹都被这倾盆大雨浸泡的模糊不成样子。 我心里渐渐失望。直到海棠翻到这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只见那一页上面所有的字迹都也已被雨水浸泡模糊,只有最后五个字还有些许痕迹。 那五个字就是海棠我爱你。 海棠看着那一个笔记本,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我的心里也是一酸。――命运毕竟待郭晓风不薄,就在他烟消云散的那一刻,他还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告诉了海棠,这些年藏在他心里的心事。 那一段凄美的爱情,在这少年的心中,璀璨的一塌糊涂的花季,终于在这一刻悄然盛开。 第十章 酒鬼 每一个渡鬼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个生离死别的故事。[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 有的故事就很悲伤,悲伤到你听了很久很久的岁月之后,只要想起,就会心痛。 这一次,我们来讲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酒鬼。 生前,这个酒鬼就喜欢喝酒,喜欢的要命。 那一次,我在完结了一单任务之后,身心疲惫,便驱车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一条略显肮脏的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两面都是那些小小的门脸,就是大家常去的那种狗食馆。门脸不大,里面也是十分局促,只有十几个平方的样子,摆着十来张桌子。 老板看你进去,就会拿着菜单,问你要吃什么,脸上带着笑。 我喜欢这种氛围,我更喜欢坐在这狗食馆的窗户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象着这些过往的人群之中,都有着怎么样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我是一个渡鬼人,更是一个旁观者。在别人的故事里,感悟着自己的人生。 那一次,我进去之后,却看到我经常坐的那一个位置坐了一个男子。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鱼香肉丝,一盘辣子鸡丁,桌子上最为醒目的是摆放着五六瓶啤酒。 中年男子的脸红通通的。看到我看向他,这中年男子也望向我,口中嗫嚅着:“看什么?没看过喝酒吗?”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到自己面前的酒碗上。 没错,这个中年男子喝酒不是用杯子,用的是那种碗,海碗。 走南闯北,喝酒不用杯子的人我见过不少,不过,在我所住的这个城市,喝酒不用杯子,用碗的却是不多。 我那时,第一眼便给这个中年男子贴了一个酒鬼的标签。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这个男子的一旁,另外一张桌子之上,要了两个菜,也要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饮。 窗外的夜色慢慢弥合起来,随着这夜色弥合,一丝丝的小雨也落了下来。 这小雨打在窗户的玻璃之上,静谧无声。只是不一刻的功夫,这狗食馆的窗户玻璃便被那悄然无声的雨水,浸润的看不见了外面街道上匆匆而过的人影。 我有些无聊,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次落到面前,不远处另外一张桌子上的那个酒鬼。顺着酒鬼的脸颊一路往下,细细打量起来。 募地里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酒鬼的双脚下面,竟然有很大一片湿印。 那湿印似乎是水痕。 我心中一动,心念一闪之下,忽地明白,那湿印不是水痕,应该是酒痕。 我一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抬起头,看着那酒鬼,只见那酒鬼此刻,正自端起手中的海碗,张口喝了一口酒。 这一口酒喝下去,那海碗便空空如也。 酒鬼随即又要了一瓶酒。咕嘟咕嘟又倒满了海碗。 适才酒鬼喝下的那一碗酒,半点也没有洒,那他脚下的印痕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又看了看这酒鬼的一双脚,只见他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一双脚就遮蔽在这裤子下面,竟然看不到脚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他适才倒酒的时候,露出的那一双手,也是苍白的可怕。 那时候,我心里就募地里一寒,心道:“这个酒鬼莫非真的是鬼?”心里嘀咕,我便慢慢将自己的心神集中,将自己的那一只可以破人鬼,看透阴间的阴阳眼望在对面那个中年男子身上。 我的这一只阴阳眼因为入行不太深,所以就好比天龙八部之中的段誉,所用的那一招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 所以很多的时候,想要用上这阴阳眼的时候,就要集中念力,这样才可以看得到对面那个人是不是鬼。 这一看之下,我立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对面桌子前,坐着大碗喝酒的这个中年男子真的是一个鬼,一个酒鬼。 那个酒鬼似乎察觉到我在看着他,慢慢抬起头来,向我瞪了一眼。 我随即向他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思衬:“要不要现在就收了他?将他带走?” 渡鬼人只要不遇到那般人神共愤的鬼的时候,都是会将这个鬼渡走,而不是带走,或者收了去。 渡,是引他去往生河,过奈何桥,喝上一碗孟婆汤,重生为人。 带走,则是将这鬼带到阴间,不让他在重返人世,就此隔绝阴阳之路。 收了去,那就是将这只鬼,灭魂消灵,不复人形,从此天上地下,人间阴世,都再无一丝一毫的痕迹。 去如春梦了无痕。 我心里犹豫,毕竟眼前这个鬼,只不过是一个酒鬼,看上去并无恶行,我这般将他收了去,是不是有失公平? 人世有正道,阴间也有公平,一个处理不好,渡鬼人就会被这些鬼的怨气缠身,从而中了鬼的咒怨之气。 一个鬼的诅咒不可怕,要是年深日久,经年积累下来,那可就成为一件对于渡鬼人来说,极其可怕的事情。 这个可不能大意轻忽。 我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只酒鬼,这个酒鬼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处境微妙,竟而慢慢站起身来,也没有看我一眼,就慢慢走到狗食馆的柜台跟前,买单。 老板满脸堆笑,说了一个数字。 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酒鬼,从衣袋之中取出一个钱包,然后从钱包之中取出一张百元冥钞,递给那狗食馆的老板,打了一个酒嗝,向着老板摆了摆手,道:“不用找了。”转身走了。 那一顿饭也就花了五六十块钱,老板看见酒鬼给了一张百元纸钞之后,心里高兴,将那张百元冥钞收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心道:“该不该揭穿这个酒鬼骗人的伎俩?”犹豫之际,这个酒鬼已经打开屋门,迈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酒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后一伸手,扶住一旁的门柱,喘了口气,这才迈步而去。 待我追出狗食馆的时候,那个酒鬼已经行出一百多米开外。 我正要迈出追出,目光一瞥眼之际,忽然看到地上一个钱包。 我心里一动,随即俯身将那个钱包拾了起来。打开钱包,看了看,只见钱包之中,装着几张冥钞,夹层之中还装着一个有些发黄的身份证。 我细细打量着身份证上面的那个男子的头像,发现跟适才这个酒鬼一模一样,只不过眉宇间显得意气风发,这一张身份张上的证件照应该是这酒鬼年轻的时候照的。 经年之后,这个男子变了鬼以后,也未见苍老,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份无法言说的悲伤。 我将那钱包揣进衣兜,正要向那酒鬼追了过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这声音却是那狗食馆老板发出来的。 我回过头去,只见狗食馆老板,正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一抹鄙夷不屑。 我心中纳闷,这狗食馆老板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想理睬于他,抬起脚步,就要走开。 那狗食馆的老板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嘿了一声,道:“哥们,吃完饭还没给钱呢。”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心中暗道:“这可丢死人了。” 取出那酒鬼的钱包,将钱包里面的那几张百元大钞一股脑的塞到狗食馆老板的手里,口中道:“都给你。” 我这是慷死人之慨,所以就索性大方一些,将这几张冥钞都给他。 那老板眉花眼笑,伸手接了过去,眼睛望着我,嘿嘿笑道:“先生慢走。”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我此时一心一意要去追那只酒鬼,那里管他如何看我,急忙抬头,只见小巷的尽头,那只鬼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十一章 孤坟野鬼 我迈开脚步,追了出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待得出了这小巷,面前便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道,街道上满是泥泞,来来往往的都是打着伞的匆匆回家的行人。――哪里还有那个酒鬼的行踪? 我心里却并不紧张。我虽然不知道这酒鬼去了那里,但是我手里有酒鬼的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面有酒鬼的家庭住址,明天只要按着这个身份证上面的地址,自然就可以找到酒鬼原来的那个家。 有关酒鬼的一切也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 我慢慢走回家。沿着那一条泥泞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盏盏温暖的街灯,照着人们回家的路。 人,可以回家。那些鬼呢?那里是它们可以回的家? 人,回到家,可以有父母妻子的陪伴,有温暖的灯光守候,那些鬼呢?也许等待它们的只有一方幽闭的空间,一座墓草青青的孤坟而已。 孤坟,野鬼……哎。 一念及此,我竟然有些唏嘘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寻找那一个酒鬼。 找到它又该怎么样呢?是将它渡过往生河,还是收了它,让它形神俱灭,不复轮回? 我不知道。 我该如何做? 人都是矛盾的。鬼呢?是不是也是矛盾的? 我心里忽然有些怨恨起来。要不是遇到那只酒鬼,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快乐的,在那个小小的狗食馆喝完酒之后,回家,睡一个好觉,然后第二天起来,继续明媚的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而不是眼前这个患得患失的渡鬼人。 对了,我是渡鬼人,我就一定要渡了那只鬼,那只喝完酒,给人假钞的酒鬼。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回家,好好睡了一觉。既然明天已经决定将那只酒鬼渡了,今天就不必自寻烦恼。 第二天,早早起来,去巷口吃了一碗混沌,又吃了两个烧饼,这才取出那一只酒鬼的身份证,然后看清了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和地址,一路逶迤到了这个城市的河东胜利路大街,十三号,一所独门独栋的院子门前。 院门上了锁,门口两侧的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绿绿的爬山虎。 我看了看门牌号码,确定是这里,这才上前敲门。 一直敲打了半个小时,那一户人家始终没有人来开门。反而这户隔壁的十四号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大门打开,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五十来岁的男子。 那男子一看就是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只见他走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个来回,这才咳嗽一声,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急忙走了过去,向那男子叫了声叔叔,笑着道:“我是杨天的朋友,他身份证落在我们家了,我给他送来,他家里怎么没有人啊?”说着,我将那个身份证掏了出来,给那教书先生看了一下。 那教书模样的人神情古怪的看了看那杨天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我,过了好一会,这才试探着问道:“你真的是他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心里隐隐感到自己那里做的有些不大妥当。 那教书先生随即摇摇头道:“你不是他的朋友,你要是他的朋友,你怎么连他死了三年都不知道?” 我心里哎呦一声,心道:“糟糕,糟糕,怎么这个茬给忘了?” 我急忙赔笑道:“对不起了叔叔,您猜的真对,我还真不是杨天的朋友,我是他朋友的一个朋友,特意让我来看看他,他那个朋友之前和杨天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这一次特意嘱咐我,来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要将以前欠他的一些欠款交给他的家人。对不起了,还没请教您贵姓?” 那教书先生哼了一声道:“我姓郭,就在这里的中学教书,现在退休了。” 我心里暗道:“我又没有问你是干什么的,不用回答的这么详细。” 那郭老师一摆手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告诉你那个朋友,这笔账是不用还了。” 我愕然道:“为什么?” 郭老师嘿然一声道:“这个杨天父母死得早,三年前得了癌症,住了院,住院治疗期间,却又和同屋的一个病友勾搭上了,还闹着要和他老婆离婚。他老婆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没几天就嫁给一个美国人,出国定居了。” 我呆在那里,心里暗暗道:“想不到这个酒鬼还这般花花肠子,真的没有看出来。” 郭老师继续道:“这个小子没好心意,他老婆走了之后,没多久,这个小子就癌症复发,去世了,和他勾勾搭搭的那个女的没过几个月,也死了。哼,人在做,天在看,这杨天就该死。” 我默然一会,心里暗道:“这个杨天的酒鬼,想不到结局也这般惨。看来,不光好人没好报,就算是坏人也是没好报。” 我问郭老师:“郭老师,这个杨天死了以后,埋葬在那里?” 郭老师指了指城南,道:“就在城南的公墓那里。” 我向郭老师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去。打了一个的士,一路来到城南公墓。 下了车,给了车钱,那的士绝尘而去。我站在公墓门口,定了定神,一路走了进去。到那传达室问了杨天墓穴的具体位置,这便一路寻了过去。 到得杨天的墓穴之前,只见杨天的墓碑之上覆盖了一层尘土,显然这坟墓疏于打扫。 放眼望去,只见这公墓之中,一座座墓碑都是这般尘土遮蔽。墓碑孤独的伫立在天空之下。似在静静的聆听着什么。 它们如果有灵,会不会感到孤独? 它们如果会说话,那又会说些什么? 我心里暗暗唏嘘,看来人还是活着的好,死了以后,也不过是每年的那几个日子,祭祀一番,子孙再多,又能如何? 我慢慢坐了下来,我知道白天不会等到那一只酒鬼出现,毕竟人鬼殊途,白天阳气太重,那只鬼终究无法承受。只有等到晚上,暮色四合,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一只酒鬼才会出来。 我将从商店里面买的三瓶酒取了出来,摆放在这墓碑前方的小小的石台之上。 就算是鬼,临渡走它之前,也要满足它生前的唯一爱好吧? 就像人死之前,要喝上一杯断头酒一般,鬼死了,也要给它喝上一杯往生酒,让它往生极乐,再入轮回。 我从早晨一直坐到中午,又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日已夕暮。就在夕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那一只酒鬼募地出现。 酒鬼坐在坟头上,目光抬起,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静静的回望着他。 这酒鬼的眼睛之中有一丝空洞,有一丝忧伤,望着我,良久良久,这才缓缓道:“你来了。”似乎这一只酒鬼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 我点点头,慢慢道:“你知道我是谁?” 酒鬼的一双眼睛更加忧伤了,淡淡道:“昨天在那酒店里面,我就知道了。” 我纠正他:“那不是酒店,就是个狗食馆。” 这一只酒鬼也不以为忤,淡淡道:“是,狗食馆。”顿了一顿,这酒鬼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渡鬼人?” 我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一只酒鬼依旧淡淡道:“渡鬼人渡的鬼多了,身上也就多了一份鬼气,也许你不觉得,但我们感觉的到。” 我哦了一声,道:“你既然都知道我是渡鬼人了,那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那只酒鬼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能走。” 我诧异,道:“为什么?”我不明白,一只鬼遇到一个渡鬼人竟然敢公然违逆。这只鬼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第十二章 绝症 那只酒鬼看着我,慢慢道:“我在等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皱眉,道:“你还等什么人?” 那只酒鬼慢慢道:“我老婆明天就来了,我要等一等她。” 我讽刺他道:“你老婆不是已经出国了吗?嫁给外国人了。你还在这里等她?更何况你不是在医院另结新欢了吗?你爱的人又不是你老婆?” 那酒鬼望着我,满眼悲伤,慢慢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笑道:“难道还有什么反转不成?” 酒鬼看着我,慢慢道:“我来讲一个故事,讲完了,你就明白了。” 我思索了一会,觉得就算是听完这个酒鬼所讲的故事,也不会改变我将他渡走的决定,于是就点了点头,而后坐在酒鬼的对面,听他慢慢讲了起来。 夜风吹过脸颊,轻柔曼妙,让人感到无限舒适,而从这个酒鬼口中慢慢讲出的故事,却带着无限的悲伤。 酒鬼和酒鬼的老婆结缘于大学,二人同窗四年,一毕业也就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结婚生子,人生大事完成。酒鬼觉得对得起自己早早就过世的父母。 而他,对待自己的老婆,更是极尽一个男人的温柔。 酒鬼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每个月赚着四五千的薪水,虽然不高,但也足够。 更何况,酒鬼是一个平和的男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只要老婆孩子在身边,平平安安的,在酒鬼心里,就比什么都好。 孩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是讨人喜欢。 老婆也是如花似玉,在一个公司担任着会计,每日里酒鬼下班早,就会开着车,带上自己的女儿,到他老婆的公司,静静的在公司楼下等待。 每每老婆出来,迎接她的便是酒鬼和女儿两张满是笑颜的眼睛。 那时候,公司的很多同事都羡慕的不得了。言语之间都是满满的嫉妒之意。 老婆心里满足,每每躺在床上,靠在酒鬼的怀里,眼睛之中满是浓浓的情意,慢慢道:“你知道吗?你这样对我太好了,我怕,我自己承受不来。” 酒鬼笑着眯起眼,道:“对你好,难道还错了?” 老婆摇摇头,微微叹气道:“你难道没有听过天妒红颜这一句话吗?有时候一个人太幸福了,老天爷就会嫉妒,将这一份幸福夺走。” 酒鬼酒抱着老婆,使劲紧了一紧,慢慢而又坚定的道:“不会的,我答应你,一定要让你幸福一辈子。” 这一句话说的很慢,但让老婆感动不已。 老婆抬起头,望着他,慢慢道:“那要是有一天我得了绝症呢?你怎么办?” 酒鬼抱着老婆,慢慢道:“第一,你不会得什么绝症。第二,我对你还会像现在一样,我的心很小,装不下第二个人,你知道的,我的心里,无论什么时候,满满的都是你。” 老婆的眼睛有些湿润,柔声道:“你要是得了什么绝症,我也一样对你。” 酒鬼摇摇头道:“我可不要你这样对我,我要是得了绝症,我就会放开你,因为在我心里,你的幸福最重要。” 老婆更加感动,但还是摇摇头,道:“可是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幸福?” 酒鬼笑道:“咱们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多的绝症?” 二人都觉得好笑,似乎那些什么绝症,只有电视剧中的女猪脚,男猪脚才会有,而他们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之中的一对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夫妻而已,又怎么会得什么绝症? 这一切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二人谁都没有在意。 直到酒鬼的单位体检,检查出了酒鬼的肝上长了个肿瘤。 需要酒鬼去肿瘤医院检查。 酒鬼心里便有些发毛。但还是没有怎么在意。 直到肿瘤医院的检查单确诊之后,酒鬼拿着单子,一瞬间,似乎天都塌了。 他拿着那一张单子,一双手不住颤抖。他心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一句话――自己得了肝癌――自己得了肝癌――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早早走了,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 可是酒鬼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听到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他是要给老婆一辈子幸福的男人,可是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一张确诊单,却将这所有的幸福撕成碎片…… 他拿着单子,去问医生:“大夫,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得了肝癌?” 大夫满眼同情的看着他,慢慢道:“要不是你告诉我们,你没有亲人,我们还不能将这个结果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紧住院治疗,这样下去,也许经过几个疗程,你体内的这些癌细胞就会慢慢消失。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那么这些癌细胞就会扩散开来。” 酒鬼木木的走出医院,走到一个狗食馆里面,要了一瓶酒。然后倒了一杯酒在自己的面前,看着杯子之中清冽的酒水,酒鬼惨然一笑,他不明白,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为什么老天爷竟然让自己得了这什么绝症肝癌――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给他答案,也许这个充斥着虚假荒唐的世界,每日里那些被化工物品各种添加剂充斥的食品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天爷已经让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他的幸福不在是一辈子,而是一年,或者半年,抑或三个月,两个月―― 想到这里,酒鬼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这个世界竟然将自己最爱的人的幸福生生剥夺,他不甘心,他是要给自己老婆和女儿幸福的人,可是世事残酷如斯,这一份幸福,他又如何给? 酒鬼端起面前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仿佛他饮下去的不是一杯酒,而是所有的过往,所有的那些点缀在他短暂生命之中的悲欢岁月―― 就这样,酒鬼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 他不再去想,也许他在喝下去那杯酒的一瞬间,已然有了决定。只不过这个决定谁也不知道。 酒鬼是被派出所的人送回家的。 因为酒鬼喝多了,不给钱,还跟狗食馆里面的人打了起来。 狗食馆的人报了警,派出所的人这才赶到那个狗食馆,将酒鬼带到派出所,用冷水冲了冲,问了问酒鬼的家庭地址,这才将酒鬼架上警车,一路110送了回来。 酒鬼老婆第一次看到老公喝的这么醉醺醺的样子,心中满是奇怪。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意外,谁知道,自那以后,酒鬼喝酒就成了常事,每每烂醉如泥的回来,酒鬼老婆便头疼的给他洗脸,脱去衣服,让酒鬼好好睡觉。 一日一日过去,酒鬼喝酒已经成了常态。直到喝到吐血,直到送进医院,直到医生满脸生气,质问酒鬼的老婆:“你这媳妇是怎么当得?你老公得了肝癌,三个月了,还让他喝酒?你这不是要送他的命吗?” 酒鬼老婆心里满是委屈,但也多了一些释然,终于直到老公醉酒的原因。于是便安排酒鬼住了院,每日里伺候酒鬼,任劳任怨。 因为酒鬼老婆知道,得了癌症的人活不长,她希望这个自己所爱的人,在他自己有限的生命之中,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 她爱他,甚至超过爱自己。可是这么一份爱,却在那一天,在她回家给酒鬼做牛肉汤的时候,生生断送了。 当她提着牛肉汤走回酒鬼的病房的时候,路过的病人,和酒鬼同房的病友都是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有些奇怪,心里忐忑不安。她似乎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三章 三只恶鬼 她走到病房门前,没有立即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那里侧耳倾听。只听得病房里面有轻轻的低笑声。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笑声。 那女人说,别这样,外面该来人了。 那个男人说:没事的,我老婆回家了,要晚一些才回来。 男人的声音是酒鬼。 酒鬼老婆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就要爆炸一般,一把推开了门。 门里面,是一张病床上,两张愕然的脸。 是酒鬼快速收回的手,是另一个女子急忙低下的头。 酒鬼老婆看着这两个人,心中的愤怒慢慢冷却下来,似乎在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心里只是在愤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清这个男子?之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哄骗自己的谎言罢了。 她瞪着酒鬼,希望酒鬼能够出来解释一下。 谁知道,酒鬼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之中竟是出奇的冷静,酒鬼慢慢道:“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在酒鬼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酒鬼的脸上一阵轻松,似乎和自己离婚是一件可以解决掉他所有烦恼的事情。 而这五个字却是让她彻底崩溃。 她手中的那一保温壶的牛肉汤掉在地上,她整个人的冲了过去,一双拳头不住在酒鬼的身上捶打,口中更是声嘶力竭的大喊:“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你这样对得起咱们的闺女吗?” 酒鬼目光之中有痛苦之意,但口中还是冷冷道:“离婚了对你我都好。离婚了,我就可以和她结婚,你,你也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她却没有看到酒鬼在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丝殷红的血丝慢慢流了下来。 她忽然之间就不再捶打酒鬼了,因为那几句冷冰冰的言语让她一下子领悟了,一个男人的心既然已经离开,那就永远回不来了。 她站起身,眼睛瞪着酒鬼,慢慢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酒鬼慢慢摇头道:“我不会,我永远不会。”这几个字就像是针一般,深深的刺进她的心里,让她痛的无法忍受。 第二天,她就将所有钱款交给酒鬼,然后带着女儿,回了老家。 一个月后,就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之下,匆匆的嫁给了一个老外,远走异域他乡。 飞机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的时候,她一个人,眼睛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云朵,突然间泪流满面。 那些昔日以为可以永远的幸福,那些昔日以为恒久不变的爱情,也如这窗外迅速掠过的白云一般,流逝无踪。 她还是深爱着他,但是她知道,自己因为爱,才选择放手,这样才不会让他难过,让他可以在他剩余的生命之中,做他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爱他自己愿意爱的人。 牵手是爱,放手何尝不是更深沉的爱。只是这一份爱,终究还是让这个女子,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潸然泪下。 那一瞬间,她心痛如割。 坐在一旁的美国老公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问她:“达令,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流泪。 她不爱这个人,但还是要嫁给他,她深爱的那个人,却要在病房之中,去和另外一个同是癌症的女子结婚――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那个病房之中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那个女子有些不安,向酒鬼道:“这样不好吧?” 酒鬼眼中的痛苦之意更加浓了。慢慢道:“如果不这样,她就要陪着我,慢慢的看着我一点点变瘦,一点点不成人形,一直到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样的话,她就会在我死后一直痛苦下去,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快乐的。现在,在她心里我就是个负心人,她会恨我,但这份恨就可以让她好好的活下去。未来日子,她才能遇到更好的人,陪她过完这一生。我希望她幸福,我曾经答应过她的,而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事情了。” 那个女人这才明白,酒鬼要自己和他演的这么一场戏,是为了让那个酒鬼挚爱的女人忘记他。 牵手是爱,放手也是爱。 酒鬼就在她老婆放手之前,就已经决定放下她的手,让她去忘记自己这个人,开始另外一端生命之中的旅程。 三个月后,就在酒鬼老婆和美国老公在异域他乡,举办盛大的婚礼的时候,当牧师郑重的询问美国老公,“你是否愿意娶杨怡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且一生之中,无论富有或者贫穷,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者疾病,你都愿意永远爱她,一直到老吗?” 美国老公满脸堆着幸福的笑意,双眼望着杨怡,慢慢道:“我愿意。” 酒鬼老婆竟然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昔日那个深爱她的男人,对她深情款款的说。 牧师转过头来,望向酒鬼老婆,郑重问道:“杨怡小姐,你愿意嫁给爱德华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并且一生之中,无论富有或者贫穷,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者疾病,你都愿意永远爱他,一直到老吗?” 杨怡看着爱德华那一双深情的眼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慢慢道:“我愿意。” 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的掌声立时响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大洋彼端,夜深人静的病房之中,酒鬼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掉在地上,那一滴眼泪是这个男子留在世上最后的一点思念。 ………… 酒鬼抬起头,看着我,慢慢道:“后来,我就被小区的好心人葬到了这公墓之中。” 我看着酒鬼,心里其实已经是心潮澎湃,眼前的这一只酒鬼,竟然不是如同郭老师所说,是一个薄情的人,相反,竟是一个情深似海的男子。自己得了癌症之后,竟然舍不得他深爱的女子,在他死后,在这个世上痛苦,而选择了早早放手,而他放手的这个方式,更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问他:“你这样做,你就不怕别人永远在耻笑于你,说是是个陈世美吗?” 酒鬼依旧淡然道:“我已经死了,那些死后的虚名对我有什么意义?”他的目光慢慢的向远方的夜空望了过去,远方的天空之中星光灿烂,每一颗星星都是那么美。 酒鬼望着那天上的星光,慢慢道:“我小的时候,记得我母亲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每一个人死去,天上就会有一颗星星陨落。我的这颗星星已经陨落了,我可不希望我爱的那个人从此黯淡无光,我希望她的人生还要像从前一样,闪闪发亮,依旧那么美好。” 这一番话,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所说,我心里感叹着,这个男子即使变成了一只鬼,想不到心里竟然还是如此纯净。 我此时,竟有些不忍渡走他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你老婆明天真的会来?” 酒鬼点了点头,慢慢道:“我女儿昨天托梦给我,说是妈妈后天会来看我。” 我哑然一笑,心道:“这种话他也信?反正我不信。从来都是听说鬼给人托梦的,我还没听说过一次,有人给鬼托梦的。” 酒鬼淡淡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我知道我女儿不会骗我。” 我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到明天你老婆来了以后,你们见了最后一面,我就带你走。” 酒鬼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我也点点头,道:“一言为定。”心里却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竟要在这夜半深宵,在这公墓之中,和这一只酒鬼陪伴一宿。 那公墓的管理员也是奇怪,竟似乎忘了有我这么个人一般,不闻不问,也不来寻找一番。 心念一转,便即释然。这么一个偌大的公墓之中,谁又愿意在这公墓里面,待上一宿?谁又有胆量陪着这千百个墓碑? 谁又能保证这一座座坟茔之中,夜半更深之际,没有一只只鬼魂出没? 我是一个渡鬼人,我可不怕,来一个渡一个。来两个渡一双。多多益善。 仙侠小说之中,修真的那些修士,身边常常备有一只百宝囊,我的身边虽然没有百宝囊,但是我身边却有一只百鬼囊,是我爷爷在我正式成为一个合格的渡鬼人的时候,亲手交给我的。 我爷爷将那百鬼囊交给我的时候,眼珠转动着,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告诉我说,这里面已经有了三只鬼。 三只恶鬼。 我反问他:“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恶鬼吗?怎么现在你这百鬼囊里面有三只恶鬼?” 我爷爷的脸上神色有些尴尬,不过他毕竟是浸淫在这人世间几十年的老狐狸了,眨眨眼,随即敷衍我道:“这百鬼囊里面不是三只恶鬼,而是三只糊涂鬼。” 我问他:“三只恶鬼跟三只糊涂鬼有什么区别?” 第十四章 人生如戏也如酒 我爷爷嘻嘻笑道:“三只糊涂鬼吗,因为糊涂,做起事来,就有些颠三倒四,行为反常。有时候就会做出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心道:“看来还是三只恶鬼。” 那一只百宝囊就被我放在身边,看到百宝囊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爷爷,还有百宝囊里面的三只恶鬼。哦,不,三只糊涂鬼。 我取出那三瓶二锅头,然后给酒鬼杨天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 酒鬼端起酒杯,深深的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似乎有些陶醉道:“好香。” 我对这二锅头却不大感冒,每次喝起来,总是感觉有些太过猛烈,一口喝下去,辣到嗓子眼里。 我斟了一杯二锅头,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将这二锅头放了下来。 酒鬼杨天扬起一条眉毛,问我:“怎么了?” 我伸了伸舌头,苦笑道:“太辣了。” 杨天笑道:“怎么?渡鬼人也怕烈酒?” 我白了他一眼道:“渡鬼人只不怕鬼,这二锅头还是怕的。” 杨天一笑,眼睛望着面前的那一杯二锅头,慢慢道:“我总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是这酒一样――” 我不大明白,抬起头,满腹狐疑的看着他。 只见他一双眼睛依旧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上,慢慢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就好像这酒,只不过有的像红酒,有的像白酒,有的像米酒,有的像这辣辣的二锅头。” 我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杨天。 感情像酒这一个说法,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像杨天这么细分的,我倒还是第一次听。 只听杨天继续道:“有的恋人或者夫妻感情特别好,平常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不激情,不浪漫,但是偏偏细水长流,越来越好。就好像那米酒一样,入口绵软,喝到口中越来越香,后劲悠长。有的夫妻结缘于偶然,夫妻二人都是天性浪漫之人,每每于那日常琐事之中,品出那么一丝浪漫来,就好像这红酒一样,醇香醉人。有的夫妻的感情就像白酒,喝一口就辣到嗓子里。平日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仿佛仇敌一般,但是等到事情来的时候,却忽然间什么矛盾也没有了,一致对外,这样的夫妻也往往多数白头偕老,最怕的就是那一种夫妻,平日里好的仿佛蜜里调油一般,每天恩恩爱爱,那一份幸福似乎要全世界都知道一般,这般夫妻感情像极了二锅头,炙烈烧喉,就好像那一首歌唱的一样,死了都要爱,只可惜,越是炽烈的感情越难长久,就好像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一刻的景色最美,只可惜最美的一刻过了之后,就会是暮色四合。所以说,做人还是低调的好,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是一样吧。”说到这里,酒鬼杨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心里反复回荡着酒鬼杨天的这一番话,忽然间觉得他说的大有道理。 杨天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继续道:“其实,人生很多的事情都是这样,不光是感情,比如命运,也一样如酒,有的人的命运如红酒,少年有成,英俊多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有的人的命运却像那二锅头一样,激荡起伏,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突然间晴天霹雳,死字临头――” 我心头一震,心道:“这酒鬼说的是他自己吗?” 我抬起头,目光望向那酒鬼,只见酒鬼喝了那一杯酒之后,神色有些迷离起来。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怅然。 我看着酒鬼慢慢道:“你是不是有些遗憾?” 酒鬼迟疑一下,慢慢点了点头。良久良久这才缓缓道:“我只是遗憾,当初没有跟自己所爱的人多待一些时间。” 我慢慢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介怀的,你只要把人生当成一场戏就可以了,你的戏已经落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酒鬼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的这一场戏已经落幕,我老婆的戏还在演出,只不过她的戏里面已经没有我了。”顿了一顿,酒鬼杨天抬起头,看着我,满眼伤感的道:“也许我真的该走了。明天,见过我老婆以后,我就跟你走。” 这一句话说的竟然有些凄凉,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 不,不是生离死别,因为他已经死了,我只是将他渡走,带他过往生河,重入轮回。 我看着杨天神情落寞,不由得心里生出一分豪气,对杨天道:“来,我陪你喝一杯,我虽然喝不惯这二锅头,但在你临走之前,我舍命陪君子,不,舍命陪酒鬼,咱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回。” 杨天从坟上下来,走到我的面前,坐了下来,神色有些激动,点点头道:“多谢你。” 我给自己和杨天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端起酒杯。 杨天也端了起来,和我碰了一下。和人喝酒很多次,和鬼喝酒,这还是头一回,尤其是在夜深人静,在这荒郊野外的公墓之中,面前是一块块的墓碑,身旁也不知道围着多少孤魂野鬼,我就在这里,要和眼前这个伤心人大醉一场。 也许我醉的不是酒,是未来,是未来命途多踹的人生,我会渡多少只鬼,我会走多远的歧路?我会爱上怎样的人?这一切谁知道呢? 那个少年年少的时候,没有过一场酩酊大醉? 没有在午夜痛苦过得,就不叫经历过人生。 没有在深夜酩酊大醉过的,也不叫青春。 人生就是一场戏吧,你的戏落幕,我的戏开始。 青春就是一场梦吧,你的梦已醒,我的梦依旧迷茫―― 我和酒鬼这一场拼酒一直喝到我人事不知。 人和鬼还是不一样的,人喝酒会喝醉,鬼喝多少酒,都不会醉。所以,人有的时候会痛苦,痛苦的时候,喝了酒就会麻醉,至少在喝醉的那一刻,不再痛苦。 而鬼就不一样,鬼喝多少酒都不会醉,所以鬼永远比人痛苦。 所以,我只看到杨天脸上微微的笑意,我看不到杨天心里,早已经心痛如割。因为所有的往事,都在我追寻他的那一刻,被硬生生从他的脑子之中想起―― 我是不是很残忍? 午后,温煦的风,慢慢将我吹醒。 我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座墓碑之前的草地之上,面前的石台之上东倒西歪着三个酒瓶。 每一个酒瓶都是空的。空的像我此刻的脑袋,空的像我过往的人生。 空的就像眼前这一作坟头,坟头上没有了杨天的任何踪影。 阳光一出来,那些鬼就会自动消失,因为他们是鬼,鬼只能生存在夜里,在黑暗中,这是阴间与阳间的法则。 我晃了晃脑袋,脑袋竟然有些疼。我正要慢慢站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认识他吗?” 我一呆,急忙站了起来,转身望了过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袭白衣,脸颊也是腻白如雪。一个美女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我不免有些尴尬。 一时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那白衣女子眉间轻蹙,继续问我道:“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来这里喝酒的。”一句话说出口,立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这个借口太过荒唐,什么人会在夜半三更来一个公墓之中,坐在一座坟头旁边喝酒?除非是神经病,疯子。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你是什么人?”这句话说出口,我心里立时醒悟过来,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眼前这个人来到这里,站在杨天的坟前,自然就是那酒鬼的老婆杨怡了。 我真笨。 我正自心里暗暗懊悔之际,那个白衣女子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忧伤,慢慢道:“我叫杨怡,这坟墓里面的人是我的,我的前夫。”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 杨怡诧异,眉毛挑了起来,问道:“你知道?” 我察觉自己失言,急忙掩饰道:“是啊,我是杨天的朋友,以前听他说起过你的。” 杨怡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大相信,看着我,慢慢道:“你是他的朋友,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急忙解释道:“我是他医院的朋友。” 杨怡的脸色,在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立时阴了下来,她哦了一声,看了看我,沉声道:“原来是他的病友。”顿了一顿,继续道:“我来看看他。”说罢,径直走到杨天的墓前,将带来的一些水果摆放在石头供桌之上。然后又取出一些纸钱,慢慢将纸钱摊开,复又取出一个打火机,将纸钱点燃。 纸钱冒出火苗,火苗吞吐不停,一点一点将那纸钱吞噬。吞噬的应该还有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对坟墓之中那个人深深的思念。 杨怡蹲在墓碑之前,看着那火焰,那一团火焰暗红的光,将杨怡的脸颊映出一片红晕。 火光是热的,墓碑却是冷的,冰冷,杨怡的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我站在一旁,似乎可以听到杨怡的心,轻轻哭泣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三年了,杨天坟墓上的草已经青青,墓木已拱,这个女子的心里竟然还深深爱着眼前这一座坟墓之中的那个伤心人? 第十五章 咫尺天涯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也许对一个同样伤心的女子来说,静静陪伴就是给她最好的安慰。 良久良久,这个女子并没有回过头来,而是看着眼前,那一团渐渐熄灭的火焰,慢慢道:“你是他的病友吧?他,他后来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兀的问出这一句话,时隔这么多年,该忘得应该也忘了吧? 我不知道杨天和那个女人有没有结婚,但我不忍心让眼前这个女人失望,我缓缓道:“他没有结婚,在你走后的三个月后,杨天就去了。” 杨怡脊背一颤,声音也颤抖起来:“你是说三个月后?是不是六月十二号?那一天我结婚——” 说到这里,杨怡声音也急促起来,募地转过身来,望着我,在她眼中,满满的都是痛苦之色。 我有些唏嘘,心道:“她此时要是知道,在她大喜的那个日子,她以前的那个男人却离世而去,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是不是会更痛苦,更难过?” 我犹豫了一下,含糊道:“其实是哪一天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此刻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着,我想这才是杨天希望达到的目的吧。” 杨怡忽然尖声叫了起来,道:“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希望我幸福,他只顾着自己开心,你是他的病友,应该知道在病房里面,他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他的。我不会原谅他,绝不。说着,说着,这个女子竟然蹲下身来,掩面而泣。 也许在这个女子心中,早已经原谅了这个棺中人,她无法原谅的只是自己,尤其在听到她深爱的男子,竟然是在她大婚的日子,撒手而去。她应该已经明白,那个她深爱的男子,应该也深爱着她,否则的话,不会一直拖着不肯离去,冥冥之中却选择了在她大喜的日子这才安然离去,因为那个男子已经安心,只不过那个男子却不知道她却会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耿耿于怀……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此时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沉默。我不应该告诉她一切真相,知道真相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让她在自己的心里,将那个酒鬼还是当做一个负心人吧,这样也许她还可以安心一些。 良久良久,杨怡这才止住眼泪,慢慢站起身来,向我点点头,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我有些失态。” 我摇摇头,没有在意。 杨怡转过身来,眼睛望着面前那一座冰冷的石碑,似是呓语道:“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你知道,我爱你,我只要你好就够了,我始终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最爱的那个人一定最先放手,因为她不忍看着对方难过。我放了你的手,就是因为我爱你,我和别人结婚,也是因为我爱你,你知道吗?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往后的日子依旧安稳,所以我就和那个美国人结了婚。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不幸福,没有你了,我也就没有了幸福,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没有了你,我还那里有什么幸福?” 杨怡的声音像是低低诉说,声音之中竟是有几许哀怨,几许愁苦,几许无法言说的悲伤。 而在她身旁的这个我似乎不曾存在。 我心里暗暗掠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个杨怡要永不再来?这是临行时的永久告别。 就在这时,那墓碑后面的坟头上,慢慢冒出一个青嘘嘘的人影。 那个人影身形落寞,眼神满是痛苦,不是别人,正是酒鬼杨天。 我大吃一惊,站在杨怡的身后,急忙向那酒鬼杨天使劲摆手。 人鬼殊途,所以人可以行走在白天黑夜,而鬼则只能行走在夜晚或是黑暗之中。像现在的酒鬼杨天这样,没有借尸还魂,就这样站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而他也永远无法进入轮回,也就永远无法转世为人了。 天上地下,也就永远没有这个人,这只鬼了。 对于鬼魂来说,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使劲招手,坟头上的酒鬼杨天慢慢走了下来,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而后用只有我看得到的唇语告诉我:“你不用管我,我要看她最后一面,这一面也许就是永别了。” 这一句话之中的坚决坚定之意,让我无法拒绝。 酒鬼杨天看着我,用唇语慢慢道:“谢谢你陪我喝了一晚的酒,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我会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惨然,心道:“你都快要万劫不复了,还有什么来生——”只是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知道劝无可劝。他是成年人了,不,是一只成年的鬼,应该可以为自己的选择做出决定。 我只有默然无语,退出数步,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鬼和一个人的永别。 杨怡丝毫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异样,依旧眼睛望着那一块冰冷的墓碑低低倾诉。 杨天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杨怡的身前,目光静静的望着杨怡。 那么近的距离,却是隔着阴阳两界。 那么近的距离,又是那么远的距离,因为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全然看不见,自己深爱的男子,此刻已经变成一只鬼,站在自己的面前,咫尺之遥,满眼深情—— 我心里一酸。有些想哭。 我是一个渡鬼人,却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只听杨怡慢慢道:“我爱你,从前你知道,现在的你还知道吗?” 我看到站在杨怡面前的杨天张开嘴,慢慢道:“我知道。”只不过这一句话,杨怡听不到。 杨怡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眼睛从杨天的身上穿了过去,落在那一块依旧冰冷的墓碑之上,慢慢道:“从前的你是很爱我的,可是自从得了那个病以后,你就不爱我了,我一开始介意,而且很生气,不过后来离开你以后,我慢慢的就想通了,那是你的选择,你有自己的权利,你可以选择爱谁不爱谁,可是你知道吗?你可以选择不爱我,你却决定不了我爱你。我这辈子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除了你,我不会再爱第二个人了。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这辈子没有和你白头到老,下辈子你一定记着等我,等我找到你,然后我们再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许再半路逃跑了,你要是想逃跑,哼,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的。哎,啰啰嗦嗦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我不会再来了,以后再过几十年后,我们再在天堂里面,你说好不好?” 杨怡的眼睛望着那一座墓碑,眼中似乎又有了薄薄的雾。 站在杨怡对面的杨天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他自己没有发觉,他的身体从双脚下面,慢慢消失。先是双脚,而后双腿—— 我心里一痛,我知道,过不了数秒钟之后,这个曾经和自己喝了一晚上酒的杨天就会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不,应该说是在阳间阴世俱都没有了这个人,这只鬼—— 杨怡望着那一座坟头,轻轻道:“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不要累到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顿了一顿,杨怡眼睛之中露出一丝伤感,轻声道:“不过,小天,我还是想最后问你一句,你爱我吗?或者说,你爱过我吗?你在这里有没有想过我?” 杨怡笑了一笑,笑容有些悲伤,有些苦涩,慢慢道:“我是不是很傻?我知道你不会回答的。” 她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站在她身前的杨天,此刻正自用尽全身力气,向她大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只可惜她听不到!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用我的生命说我爱你,而你却全然听不见。 我心痛如割,眼睁睁看着杨天满脸失望,而他的身子还在一点一点消失。到的最后,只剩下一双手和一个头颅。 只见杨天募地里往前一扑,一双手使劲抱住杨怡,而后将嘴巴凑到杨怡的耳朵跟前,用尽全身力气,用尽他这最后的一点生命,对着杨怡说:“我爱你。” 这一句话说完的刹那,杨天剩余的生命忽地一下化为漫天的光点,募地消失无踪。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难过无以复加。 酒鬼走了,带着他所有的遗憾走了,我不知道杨怡有没有听到,但极有可能,杨怡还是全无察觉,毕竟隔着阴阳两界,隔着生死两途—— 我看着杨怡,只见杨怡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望向我,神情之间有些迷茫,而后慢慢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好像感觉有人抱了我一下,而后有人在我耳朵旁边跟我说了三个字——” 我心里一阵热血沸腾,喉咙忍住哽咽起来,眼眶也湿润了起来。——酒鬼终于没有让他口中的那三个字烟消云散,而是在他自己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将这三个字清清楚楚的送入他最爱的那个女子耳中。 那个曾经误会过他的女子,终于知道,他爱她。 无论活着。 还是死去。 第十六章 鬼上身 有时候,人并不见得比鬼更快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 人活着,有太多太多的欲望需要满足,比如房子够不够大,车子够不够好,票子够不够多。欲望一多,快乐就少。 做鬼,反而单纯一些。 因为鬼没有那么多的需求。不用去还房贷,不用还车贷,不用拼死拼活的赚钱,不用看丈母娘的脸色,所以这世上就会有一些单纯的快乐的鬼。 小蝶是我的小学同学,然后又是初中中学,再然后又是高中同学。一路同学上去,却没有发展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高考之后,小蝶考上了一所大学,去读书,而我则是在考完试以后,就将所有的书籍烧了,然后在家昏天黑地的玩了两年,其后就被我爷爷给收了,严格的说,是我信守诺言,不愿意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大胖子,我跟随我爷爷做了一个渡鬼人。 自那以后,和小蝶就少了许多联系。直到小蝶大四毕业,回家当上了一命银行的工作人员以后,有一天,小蝶莫名其妙的就找到了我。 我有些奇怪,打量了小蝶几眼,只见小蝶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之间更是显得慌里慌张。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找我干什么?” 我对她的语气不大好,因为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在老师的眼里,我一直是一个调皮捣蛋,整日里胡作非为的小混混。而小蝶正好相反,品学兼优,人又长得漂亮,所以每一任老师都非常喜欢她。 只是有一点毛病不大好,那就是虚荣。 只不过像小蝶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有些小小的虚荣还是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比如说我,那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小蝶找我办什么事情,我一般都会办的,比如说那些专门来欺负或者说来逗弄小蝶的男孩子,小蝶不堪其扰的时候,找我来帮忙,我就会搬出我爷爷,将那些人吓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有些小混混胆子却是特别肥,对我一些普通的手段置之不理,我就会拿出我爷爷的那一只百鬼囊,吓唬他们道:“这里面有三只鬼,你们再不走,我就将这百鬼囊打开,放这三只鬼出来,咬死你们。” 至于那三只恶鬼会不会咬人这个技能,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那些胆子肥的小混混在听到我这一番话之后,再看到我手中提着的那一只百鬼囊的时候,就都脸上变色,嗖嗖嗖的逃之夭夭了。 我那时候有些沾沾自喜,总以为那些小混混是怕了自己,但是过些日子,那一只百鬼囊被爷爷气急败坏的收了回去的时候,我这才知道,那些小混混是怕了我我爷爷。 因为我爷爷在我们那一带,名气太大了,七里八乡的都知道我爷爷有一只阴阳眼,会渡鬼,会走阴,招惹不得。 惹了我爷爷的人都不会得到好下场的,因为我爷爷是渡鬼人,连鬼都渡的了,更何况人? 同学们也都对我敬而远之,除了小蝶,因为小蝶是和我光屁股长大的朋友,她知道我是什么人,只不过后来,她的学习越来越好,我的成绩越来越差,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就此慢慢疏远。 再加上小蝶有一个势利眼的老爸,还有一个更加势利眼的哥哥,我和小蝶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 这一次,看到小蝶找我,我就更加好奇起来。 小蝶却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神色慌张的道:“你快来帮我看看――” 我见小蝶又拿出高中时候的那一套,直接求我帮忙,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毕竟她是一个除了有些虚荣,并没有任何其他毛病的女孩子。 我问她:“到底怎么了?” 小蝶依旧神情紧张,拉着我走到我们家的窗前,然后对我说道:“你看看,有没有鬼跟着我?” 我向外面望去,我家的院子外面便是一条长街,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有什么鬼?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有那只鬼敢在这青天白日下面出来?那样还不立时被阳光照的魂飞魄散? 我笑着告诉她,:“别自己吓唬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候,那里来的鬼啊?” 小蝶还是有些惊慌,眼睛望着我,道:“你确定没有鬼?” 我肯定而且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确定,现在这一条街上一只鬼,不,半只鬼也没有,你放心好了。” 小蝶这才放松下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拉起我的手道:“走,我请你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 我笑着挣脱了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子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小蝶先是一愕,随后白了我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嘲笑我道:“现在你倒装起来了,告诉你,杜归仁,你忘了你初中的时候,咱们俩去看电影,你偷偷拉我的手,你还摸我的――” 我脸上一红,急忙拦住她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是我年少无知,不懂事好么?” 小蝶眨眨眼,道:“好,我不提就是,不过,告诉你,以后记得不要在我面前装。” 我有些无语,口中喃喃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小蝶瞪了我一眼,道:“咱们走吧。” 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出门,打了一个的士,来到河西的翟记饭店,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红酒,我和小蝶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我纳闷于小蝶这些年来的变化,昔日那个有些小小虚荣的小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这个身穿一身职业装的看上去干练精明的女子,小蝶身上也没有了昔日那一种女孩子的柔柔弱弱,言谈举止也是大方得体。 我心里暗暗纳闷。心道:“这四年大学,小蝶真的没有白上啊。” 小蝶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开门见山道:“杜归仁,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帮忙。” 我笑着道:“什么事情,尽管说,冲着你点的这几只大螃蟹,我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蝶笑道:“看你这点出息。”顿了一顿,小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慢慢道:“不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有事情找你。” 我也假装一本正经道:“我也不跟你开玩笑,就冲你有事想起哥们,哥们就替你扛了这件事,你说吧。只要不是打架杀人,什么事情我都替你干。” 我心道:“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小蝶摇摇头,道:“不是打架杀人,是你的老本行。” 我诧异道:“你知道我的老本行?” 小蝶点点头道:“我听同学说了,你顶替你爷爷做了渡鬼人,是不是?想必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爷爷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杜归仁就是希望你继承你爷爷的这个职业。我今天来,就是希望你给我看一看――” 我奇道:“看什么?你长得挺好看啊?” 小蝶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我最近身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老是怀疑身后有人跟着,可是我又看不到那个人,我把这个事情跟我的几个好朋友说了,她们说有可能是有鬼在我身后跟着。” 我一听到鬼这个字,便来了兴趣,于是对小蝶道:“你讲讲看,我才好确定是不是可以帮到你。” 小蝶看着我,慢慢的就讲了起来。 原来,一切早在小蝶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古怪了。 小蝶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去图书馆看书,下午接到同学的电话,出去游玩,谁知道这么一匆忙,就望了随身带的包包,那个包包可是小蝶老爸刚刚给小蝶买的,小蝶十分心疼,只是下午玩的开心,待到知道丢了包包的时候,图书馆已经关门了。没办法,只有等到明天图书馆开门的时候,再去寻找。 小蝶带着满腹的不快,回到宿舍,刚一到了门口,就看到地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包包。 小蝶怀疑是自己眼花,眨眨眼,定睛一看,那个包包正是自己下午在图书馆忘了的那一个。 小蝶喜出望外,将那个包包捡了起来,回到宿舍,问起同宿舍的舍友,是谁帮她拿回来的,可是问了一圈之后,没有一个人承认,都说下午没有去过图书馆,也不知道她不见了包包。 小蝶纳闷,心道:“莫非是其他的同学,也在图书馆温书,看到自己忘了包包,帮自己拿了回来,放在自己宿舍门口?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不将这个包包交给自己同宿舍的同学? 小蝶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也就不想。 后来,凡是小蝶丢失的东西总是会第一时间摆放在她的宿舍门口。这件事就奇怪了。 小蝶好奇,于是就在一个晚上,将自己的手机悄悄放到自习室的最后一张桌子上面,然后亲眼看着老师锁好自习室的房门,这才走了回去。 一路之上,小蝶就在想,这一次看那只手机还能够自己飞回来? 走到女生宿舍的门口,小蝶一眼看到一个男青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从女生宿舍楼里急匆匆走了出来。 那个男子看到小蝶的时候,急忙低垂下头,从小蝶的身边匆匆而过。 经过小蝶身边的时候,小蝶只觉得一股寒意,因为那个男子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第十七章 如影随形 普通人要是穿着这么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一定会浑身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而从小蝶身旁擦肩而过的这个男子,却是没有一丝臭味,有的只是一股阴冷的气息。 小蝶一呆,急忙转头望去,只见那个男子脚步匆匆,拐过一个弯,匆匆不见了。 小蝶心里一寒,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细细一想,更加有些古怪起来。因为适才那个男子出来的地方乃是女生宿舍,而这个女生宿舍晚上是严谨男生出入的。那么适才那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男子又是谁? 小蝶走到宿管阿姨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姨,你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 宿管阿姨眨眨眼,满眼迷惑道:“那个男人?”随即显出一丝敌意道:“女生宿舍怎么会出来男人?” 小蝶心里一阵苦笑,心道:“看来眼前这个宿管阿姨一定是将她当做故意刁难她的了。”当下,小蝶向那宿管阿姨笑了笑道:“阿姨,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走出数十丈之后,小蝶依旧感觉到那宿管阿姨向着自己使劲白了一眼。 来到宿舍门口,让人惊奇的是,那一只手机此刻还是如小蝶从前所有丢失的物品一样,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宿舍门前。 小蝶有些不寒而栗。这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和她故意开玩笑,还是有人恶作剧? 小蝶百思不得其解。 找不到答案,小蝶也就暗暗多了一丝警惕。 毕竟自己求学,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自己多留意一些。 好在这么灵异的事情虽然常常发生,但是对于小蝶倒也没有丝毫损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学三年,一直平平安安的渡过了,就在大四那一年,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是一天黄昏,小蝶刚刚旅游回来,手里拖着一只沉重的行李箱,一身疲惫的沿着学校外面的那一条长长的街道回校。 午夜时分,街道上有些冷清,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个行人,匆匆一闪而过。 小蝶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就加快了脚步,就在距离学校还有二里多地的时候,募地从一条黑暗的小巷之中钻出来三个身上刺着花,脸孔喝的通红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这三个人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猛地将小蝶拉进了小巷之中。 小蝶只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力,只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那一只行李箱,想要大声呼喊,只可惜其中一个满嘴酒气的男子一伸手就捂住了小蝶的嘴巴。 就在小蝶一颗心沉了下去的时候,一个黑影募地出现在三人身前,然后那黑影口中发出低沉的宛如野兽一般的吼声。 那三个人急忙抬头,看到那黑影之际,都是惊慌失措,急忙松开抓着小蝶的手,仓皇的向小巷里面逃了进去。 那黑影追了过去。 小蝶哪敢在这小巷里面停留,急忙拖着皮箱,飞一般逃回学校,到了学校门口,看到学校门口的警卫,小蝶这才放下心来,急忙取出手机报了警。 等到警察赶到那一条小巷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一副血腥的画面,地上是三具尸骸,每一具尸体之上都是伤痕累累。咽喉之间更是一个深深的口子,看上去竟似被人活生生咬死的。 三个人临死之前都是极度痛苦的模样。 警察一时间一筹莫展,看那三个人的样子绝对不是小蝶所杀,可是那三个人却在意欲对小蝶施暴的时候被人惊的落荒而逃。而警察一番勘察之后,地上却是没有那个小蝶口中所说的黑衣人的足迹,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这一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那三个流氓的家属来闹过以后,最后都是被刑警队的队长给打发了。 小蝶始终不记得那个救她的黑衣人是谁,他又怎么能够将那三个流氓尽数咬死?这一切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日子慢慢过去,直到小蝶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参加工作以后,就在前两天,小蝶和胖友去商店购物,然后从一条长街穿过去,走到长街中心的时候,对面一辆帕萨特疾驰而来,迎面就向小蝶和她的朋友冲了过去。 帕萨塔车中,那个开车的男子满脸惊慌之色。 小蝶和她的朋友那里还躲得及?二人都是吓得惊声尖叫。 就在这时,只见横里奔出来一个黑衣人,一下子冲到二人之前。 那一辆帕萨特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被撞的腾空而起,飞出数米开外。 帕萨特车上的司机急忙一打方向盘,帕萨特随即转了一个方向,一头撞到路旁的一根电线杆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小蝶和她的那个朋友尖声叫了起来。 帕萨特上的那个司机吓得四肢不住发抖,哆里哆嗦的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随即带着哭腔,颤声道:“老婆,刚才我闯红灯了,还,还撞死一个人――” 帕萨特司机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适才被他撞死的那个黑衣人,结果却楞在那里,原来适才被他撞到,飞出七八米开外的那个黑衣人影踪不见。 帕萨特司机站在那里,呆呆发愣,不明所以,手中手机上传来他老婆不停的喂喂声。 小蝶和她的那个朋友惊魂稍定之后,也是转过头去,查看那个黑衣人,看不到那个黑衣人,二人都是和那个司机一样,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地上不光没有人,就连一点血迹也没有。 二人都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警察来了,听完小蝶和她的那个朋友,还有那个帕萨特司机的说话之后,不由得乐了,看着三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三的意思是说,撞到的那个人自己长腿跑了?你现在给我试试看,这么快的速度,被撞了,还能跑?你说你自己信吗?”最后那一句话是对那个帕萨特司机说的。 帕萨特司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呐呐道:“我也不信。” 警察一拍大腿,道:“这不就得了?你快说,那个人被你们藏到那里去了?” 帕萨特司机苦着脸,央求道:“警察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都找了一圈了,都没有看到那个人,你看我的车撞成这样了,你说我还有闲心跟你们说着玩吗?回家我老婆还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那个警察笃自不信,然后给小蝶和她的那个朋友录完口供以后,随即带着那个倒霉的帕萨特司机回交通局详细询问了。 小蝶和那个朋友也是满头雾水的回了家。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小蝶都在思索着那件事情,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确有其人。 只不过从那以后,小蝶往往觉得自己每次下班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偷偷的跟在自己身后,只不过当自己回头查看的时候,那个人却又消失不见,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直到有一天小蝶故意从一条长街走过,然后绕到一条拐弯的小巷之中躲了起来,果不其然,没过片刻,便有一个身穿一身脏兮兮的黑衣服的青年男子匆匆走了过来,小蝶迎了过去,目光盯着那个黑衣人的眼睛。 那个黑衣人看到小蝶看着自己,竟然有些胆怯,急忙低下头,匆匆往巷子里面走了过去。 小蝶急忙追了过去,那个巷子是一个死胡同,追到里面的时候,那个黑衣人赫然不见。 那一刻,小蝶忽然就毛骨悚然,因为她陡然间明白了,适才跟随自己打了一个照面的那个人,一定是一只鬼。 那样一只鬼竟然跟随了自己数年之久,从自己上大学一直跟随到自己大学毕业,上班,工作,生活。 小蝶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只鬼在自己背后默默的尾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蝶此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大学的女生宿舍门口第一次看到那一只鬼的时候,自己为何感觉到那一股诡异的气息,因为在那只鬼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死气。冰冷的死人的气息。 活人和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活人的生气温暖,死人的气息冰冷而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死亡的味道。 我皱着眉,慢慢道:“你确定,那是一只鬼?” 小蝶有些迟疑,但过了一会还是点点头,慢慢道:“我确定。”刚要再次说话,小蝶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变了,变得紧张起来,而后她望着窗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恐惧,低低道:“我现在感觉那个人就在附近――” 第十八章 尖刀煞 我一惊,急忙问道:“你是说现在感觉那个人就在这酒店的附近?” 小蝶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恐惧。最新章节免费阅读-聪明人倒过来念:屋书机爪下一度百 我低声道:“别说话。”小蝶随即住口,神情紧张的看着我。 我慢慢走到窗前,伸出一只手,将饭店的丝绒窗帘掀开一角,向下望了过去。 透过一层玻璃,只见窗户外面,是一条横街,长街之上人来人往。 横街的对面是竖向的两条狭窄的街道,斜斜的冲了过来,远远望去,便仿佛一把尖刀一般,插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心道:“这是一个尖刀煞啊,不大好。尖刀煞容易出凶事,这一条丁字街一定多灾多难。交通意外更是频繁。” 这尖刀煞的尖角处,特意修出一个超市,超市两面都是开着大门,是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距离这超市数十米开外的一栋民房的滴水檐下面,石阶之上,此刻正蹲坐着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男子。 那青年男子不知道查没察觉到我在观察着他,竟然在我向楼下望去的那一刹那,也抬起头来,向我和小蝶吃饭的这个酒店,向我们所待的这个房间的窗户,遥遥的望了过来。 我心头募地一震,我感觉到那男子身上阴冷的气息,但也感觉到那男子热切的眼神。 我心头一沉,心道:“这是一只鬼确切无疑,只不过这一只鬼竟似有些与众不同。” 我慢慢放下窗帘,回过身来,望向小蝶。 小蝶颤声道:“是不是有鬼?” 我点了点头。 小蝶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更是颤声道:“那怎么办?” 我安慰她道:“别害怕,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楼下看一看。” 小蝶点点头,随即又急忙摇摇头道:“你别走,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看着小蝶脸上恐惧的神情,我心道:“小蝶一定是被那一只一直尾随着她的鬼吓到了。” 我想了想,随即从衣袋之中取出一张黄纸,然后又取出一盒朱砂,手指点着朱砂,在那张黄纸之上写了一个古字。 小蝶看着我,从衣袋之中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不由得一呆,,紧张的神情稍稍有些放松,问道:“你怎么去那里都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啊?” 我慢慢道:“因为我是一个渡鬼人,因为我们随时可能遇到鬼,尤其是日落黄昏的时候,还有夜半更深的时候。在这两个点,是鬼魂最容易出没的时间。” 小蝶脸上又是掠过一丝惊悸之色,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窗外此刻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候。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 那一只尾随她而来的鬼此刻又隐身何处? 小蝶不敢再胡思乱想,目光看向我,问道:“你拿的这两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我解释给她听:“我怕你自己一个人危险,这就给你画了一张符,护身符。” 小蝶又好奇的问道:“你画的这个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那个什么鬼画符?” 我白了她一眼,道:“什么鬼画符,这是护身符。――再说了,我也不是鬼,我可不会鬼画符。” 小蝶伸了伸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道:“这个画的是什么?” 我沉声道:“这个是用朱砂写的一个古字,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蝶更是好奇,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一张黄纸上,那一个朱砂写就的古字,凝目看了十余秒之后,小蝶忽然脸色一变,喃喃道:“我,我怎么有些头晕――” 我看到那符纸上那一个鲜红的古字已经干了,急忙卷了起来,交给小蝶道:“记住,没事的时候不要打开看,这个古字被我灌注了念力,有群邪辟易的神奇功效,普通人看的久了,就会被这字上附带的那一种神力所摄,时间长了容易走火入魔。再说了,这一张护身符是给鬼看的,你这样看自然不妥。一般的鬼看了这一张护身符上的古字,自然是避之犹恐不及,那里敢这般凝视半天?” 小蝶似乎笃自心有余悸,拿着那一张护身符,小心翼翼的揣了起来。 我看着小蝶,沉声道:“你现在在这里,等着我,我下去捉那只鬼去。” 小蝶迟疑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嘱咐道:“你记得开着手机,一有事情,我就给你打过去。” 我点点头,随即打开房门,慢慢走了下去。 我摸了摸自己背的那个背包,心道:“管你是什么鬼,今天遇到我了,就算你倒霉。” 走到大街之上,我从背包之中取出罗盘,定了位,然后走到那尖刀煞的对面,刚一站定,便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煞气从那对面尖刀煞之上逼了过来。 我心里一震,急忙闪身避开。走出数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然后看了看那尖刀煞,只见尖刀煞楼下的超市之中,依旧是有三三两两的购物者,在里面来来去去的选购商品。 这些人应该都是这超市附近的住户,每日里到了晚上,没事闲暇的时候,就会来到这个小超市里面选购物品。 只不过我遥遥望去,看到的那几个人眉宇间都是有一丝淡淡的黑气,就连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天真烂漫的男童也是如此。 我心道:“这尖刀煞好厉害。竟然日积月累,将这尖刀煞的煞气逼入这些普通老板姓的身体里面,等到哪一天闲暇的时候,一定给它破了,省的这尖刀煞伤及无辜。” 普通人经过这个街角的时候,因为体内的阳火旺盛,往往只是感觉到身上一凛,或者突如其来的一寒,而后便一无所查。而那些阴气重的男子或者女子,走到这个街角,尖刀煞的对面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浑身不适。 汤或是老年人更是会突然昏迷倒地。 这都是尖刀煞在无形之中起的作用。 只不过这尖刀煞也和那钱币一样,有两面。寻常的时候,会给人带来意外的伤害,无时无刻,而有的时候这尖刀煞也可以利用起来,比如现在,我就要用这尖刀煞,去捉那一只尾随在小蝶身后的鬼。 我现在先要测试一下这尖刀煞的威力,到底有多强,要不然的话,待会施法之际,这尖刀煞威力太弱的话,恐怕会被那只鬼逃脱开去。 我从背包之中又取出一枚小小的镜子,然后右手两指,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一枚小镜子,再次走到那尖刀煞的跟前,就在我距离那尖刀煞只有半米的时候,便即停了下来,而后将那镜子慢慢伸了过去,就在那一枚镜子刚刚伸到尖刀煞煞气所及的方位的时候,我手中的小镜子的镜面玻璃咔咔想了三声,我急忙将那手臂缩了回去。再低头看那镜面之时,只见镜面之上的玻璃已经碎成数片。 镜面之上映入的我的那一张脸孔,也已显得残缺不全。口眼歪斜。 我点了点头,心中对这尖刀煞的煞气颇为满意。对于今日捉到那一只鬼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街上的人少了许多,而从我身旁走过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不过我还是要等到夜再深一些,毕竟在这个午夜街头,去当着许多人的面,捉一只鬼,恐怕还是会吓到大多的人。 要是被一些看热闹的报了警,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毕竟,警察对付罪犯还可以,有他们的一套办法,对付这些鬼,还是我们渡鬼人经验多一些。 我站在暗影之中,看着远处几十米开外,一样站在暗影之中的那一只鬼,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一只鬼要跟随小蝶?难道他们是老相识?还是有着其他不被人知的原因?那一只鬼的眼神更加奇怪,看向小蝶和我所待的那个房间的时候,竟然颇为热切?而那眼神之中也似乎没有一点要伤害小蝶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迷惑不解,只不过,我知道,再过得一个小时,等我捉到这一只鬼的时候,到时候自然会俱都明白。 我盯着那一只鬼,心里正在暗暗期盼时间赶快过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刻,那一只鬼竟然慢慢的站起身来,向我所在的方位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震:“这一只鬼想要干什么?” 第十九章 傻子 我心头快速思索,要捉那一只鬼看来不能等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急忙取出爷爷调制好的锁魂砂,将那锁魂砂,沿着尖刀煞的煞尖洒了一个一米多的圆圈,然后在向南一侧的地上留下了一个数寸来宽的缺口。 这锁魂砂是我爷爷特质的,用了好几味珍稀的材料,困住眼前这一只鬼应该是绰绰有余。然后我便站在那圆圈的另外一侧,站在尖刀煞的煞气之旁,取出一张小小的招魂幡,然后双眼望着那一只鬼来的方向,目不转睛的看着。 我的左手之中则是握着一把锁魂砂,待到那一只鬼进入锁魂砂的圆圈之内,我手中的那一把锁魂砂便洒在那缺口之上,将那只鬼困在圆圈之中,而后借助尖刀煞的煞尖的最强煞气,将那只鬼降服。然后再将它渡走。 我看着那一只鬼慢慢走了过来,来到我们所待的那一家饭店下面,便即站在马路一侧,慢慢抬起头来,向上望去。 那只鬼所看的方位,正是小蝶和我吃饭的那一间包间。 我似乎依稀可以看到饭店包间之中,小蝶此刻正自偷偷掀开一角窗帘,向下面望了过来,小蝶想必看到那一只鬼的时候,依旧是惊惧满脸。 此刻那一只鬼距离我也就是二十来米的距离,我心情也有一丝丝紧张,看着那一只鬼,慢慢挥动招魂幡。 招魂幡轻轻舞动,二十来米开外的那一只脏兮兮的鬼,似乎被我手中的招魂幡引动,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迷茫的望着我。 我依旧是轻轻舞动招魂幡,口中更是轻轻念着一些咒语。 此刻要是有人从我身旁经过,一定会以为我这个人是疯子。 只见那一只鬼慢慢的向我面前走了过来,走到那锁魂砂布成的圆圈跟前,停了一下,然后这才走了进去。 就在那一只鬼走进锁魂砂的刹那之间,我急忙奔上前,来到那圆圈之前,将手中的那一把锁魂砂洒了下去,正好洒在那圆圈的缺口之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随后,我便快速向后奔出十来米远,站在一侧的墙角,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一只被困在锁魂砂之中的鬼。 只见圆圈之中的那一只鬼募地浑身颤抖起来,跟着便看到那一只鬼满脸痛苦之色,紧紧捂住胸口,似乎被什么利剑之物刺中胸口一般,而后就看到那一只鬼的胸口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从那口子之中汩汩流出血来。 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血。 鬼的血都是黑色,只不过有深有浅,做鬼的时间长了,身上流出的血的颜色就深一些,相反,做鬼的时间短,身上的血颜色就相对的要浅一些。 这只鬼的颜色不深不浅,看来应该有五六年的鬼龄了。 那只鬼慢慢软倒在地,身上流出的鬼血越来越多。到得后来,那一只鬼脸上的痛苦之意已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我心里有些暗暗后悔,不知道这样对它是不是有一些过分? 我看着那一只鬼的脸孔,依稀之间竟然有些眼熟,似曾相识,难道我见过这一只鬼? 就在我犹豫该不该将这只鬼收了的时候,只见这一只鬼募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之中竟然也流出血来,不远处的一盏街灯暗黄的灯光照耀之下,一只双眼流着紫黑颜色的鬼募地向上而望,陡然间张开口,嘶声喊道:“小蝶――” 这一声喊叫,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之上传出去老远老远,震人心魄。 倘或此时,这一条长街之上,有人经过此地的话,一定会被这鬼叫之声吓得落荒而逃。 近在咫尺的酒店之内,似乎隔着厚厚的玻璃,店内的工作人员却都没有看见,依旧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八卦绯闻。 我心头一震,心里暗暗道:“原来这只鬼真的认识小蝶。” 我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募地伸过来一只冰冷的手,一下子抓住我的一只手臂。 我吓了一跳,心道:“别是我的招魂幡又招来一只鬼?” 一翻手,抓住那一只手臂,只觉得那一只手腕滑如凝脂,心中一呆,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不知道何时,那小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正自满眼惊恐的望着那一只鬼。 我咽了口唾沫,低低道:“这一只鬼认得你,你认不认得它?” 小蝶眼神恐惧,颤声道:“好像,好像是咱们一个小区里面的那个傻子二柱。” 我心头募地一亮,心中立时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人和我还有小蝶都是差不多大小,只是生下来的时候,因为羊水灌入口中,被呛到了,后来虽然抢救过来,但是脑子还是受了影响,不大机灵,行为作物都比别人慢了几拍,小区里的人都叫他傻子,傻子的大名二柱却很少有人提起过。 小的时候也经常跟我们一起玩耍,只不过他总是扮演那个呆呆蠢蠢的角色,被我们嘲笑,只不过我们取笑他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似乎只要我们带他一起玩就很开心很开心,其他的也就不计较了。 傻子长到九岁的时候,看到我们一个个上学而去,再也没有人陪他玩了,心里不高兴,便闹着父母,要去上学。 傻子的爸妈怎么劝他也不听,没办法,只有前去学校央求老师,让傻子去学校试一试。 老师看了看傻子的模样,又和傻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已经断定这个孩子不适合上学,也就极力劝说傻子的父母,不要让他上学。 可是傻子执拗,傻子的父母更加的执拗,总是要傻子亲自试一试才甘心。 老师无奈之下,也只有让傻子去上学。 一年之后,傻子连最简单的加减法都学不会,老师没了耐心,傻子的父母也没了办法,只有带着傻子老老实实的回了家。 后来,我们见到傻子的时候很少很少。只是记得每隔两三个月,傻子就会来学校一次,偷偷溜了进去,然后站在学校的教师窗户外面,满脸艳羡的看着我们,听老师讲课。 起初傻子还很安静,到得后来,傻子就有些奇怪起来,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站在我们教室的窗户外面,看到老师不在,于是就向着小蝶招手,口中更是莫名其妙的招呼小蝶:“小蝶,来,给你,我刚刚煮熟的鸡蛋――” 一众学生的哄堂大笑声中,小蝶又羞又恼,奔到窗户跟前,将傻子手中的鸡蛋夺了过去,远远的扔了出去。 傻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就转过身去,将那摔碎的鸡蛋捡了起来,两只手分别拿着几只破碎的鸡蛋,再次走到窗户那里,对小蝶说道:“我下午刚刚煮好的,你尝一尝,很好吃的。” 小蝶大声道:“谁要你的破鸡蛋。”随后便气的趴在课桌上大哭起来。 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声中,站在教室窗外的傻子更加显得不知所措。 小学的时候如此,到了初中的时候,还是如此,傻子总是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前来看一下小蝶。每一次手中都是拿着他自己以为最好吃的东西,有的是热乎乎的鸡蛋,有的是香喷喷的韭菜盒子,有的是他自己捉来,炸了吃的蚂蚱―― 每次都被小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到得后来,高中的时候,学校管理的就比较严了,学校就不允许外面的人随便进出学校了,自那以后小蝶的生活这才安静了一些。 只不过傻子进不来,但是却每隔几个月,就站在学校门口的铁门外面,神情专注的望着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眼神热切。 直到后来,被学校门口的警卫驱逐,傻子无奈之下,只有退到距离学校大门口数十米开外的电线杆子旁边,蹲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校园。 一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一直到灯影阑珊,月凉如水,这才满怀失望的离去。一直到高三期末,快要高考的时候,傻子已经几个月没有来了。我们都有些好奇,就连学校警卫都奇怪不已,因为这个傻子每隔一个月的如约而至,已经是这个学校的一道风景。 只是后来,不知道听谁说,傻子死了,是被人打死的,好像是去市里面的一家专卖店偷一件女装的衣服,被人发现,大家一顿胖揍之下,傻子被打的口吐鲜血,送到医院,过了几天,还是没抢救过来,死了。 傻子父母哭天抹泪,最终为傻子争取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 不,应该是为他们自己争取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傻子死了,傻子父母难过了几天,也就依旧过他们的生活。 其他人的生活也是依旧风平浪静的过去,傻子只不过是其他人生命之中的一点谈资,仅此而已。 最为庆幸的应该是小蝶,没有了傻子的纠缠,小蝶不会再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对于傻子,小蝶更多的是厌恶。 所以,当听到傻子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小蝶脸上露出的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 只是我和小蝶谁也想不到,竟然在经年之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遇到了傻子,变成一只鬼的傻子。 而这傻子被我用尖刀煞困住之后,满脸痛苦,惨呼而出的那一个名字,竟然是小蝶。 难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是小蝶?以至于在他最痛苦最悲惨的境遇的时候,心中唯一想起的还是那个,始终横亘在他心中的唯一的那个,让他做了鬼也念念不忘的名字――小蝶? 我心中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没有跟小蝶有过任何交集的傻子,竟然可以让一个女子,横亘在他心中那么多年?在他简单而淳朴的生命之中,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那一个故事,可曾有小蝶的身影? 小蝶呆呆的看着那被困在锁魂砂之中,被尖刀煞刺裂,依旧还在汩汩流血的傻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小蝶看着我,低声道:“可不可以放了他?他这个样子太可怜了。” 第二十章 历尽苍凉,天各一方 我心里也有些不忍,想着自己毕竟和这个傻子一起上过学,虽然是短短的一念,但念在同窗之谊,也不应该将事情做得太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走到那锁魂砂的圆圈旁边,伸出脚去,将那圆圈上的锁魂砂使劲趟了两下,踢出一道口子。 傻子被那尖刀煞的煞气所伤,竟是一时之间走不出那圆圈。 我便从背包之中取出一枚铜镜,挡在那傻子的前面,不让那尖刀煞的煞气射到傻子的身上。 傻子缓了口气,这才慢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出锁魂砂的圆圈,到了我面前,声音疲惫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然后这才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道:“是我设了这个局,将傻子困在这里,被尖刀煞所伤,到得后来,傻子竟然还要对我说一声谢谢――” 我有些愧疚,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傻子离去的背影,小蝶慢慢走了过来,看着傻子的背影,低声道:“你说,他还会再跟着我吗?” 我想了想,这才缓缓道:“咱们明天去他们家看一看,问问他的父母,然后才能知道这些年来,傻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一直跟随你,有因才有果,必须要找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能让傻子永远不会再打搅到你。” 小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这一夜的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傻子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以后,做了一个梦,梦中也是自己,小蝶,还有傻子几个人在小区里面玩耍的事情,傻子总是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我们戏弄他,他也全然不恼―― 人生如梦。 梦如人生。 我们梦中出现的主角,也许是自己,但在别人的人生之中,却始终是配角,无关紧要的配角。 最悲惨的就是连一个配角也算不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他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一如傻子之于小蝶。再多么浓烈,多么炙热的感情,对于小蝶来说,也不过是他人讥讽小蝶的一个借口而已。 只是傻子的这一份感情肇始于何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明天见到傻子的父母一切事情就都会水落石出。 第二天,当我和小蝶站在傻子的母亲跟前的时候,看到小蝶的那一幕,傻子的母亲有些发呆,怔忡了一会,这才涩声道:“你是阮蝶吧?” 小蝶犹豫了一下,看着傻子母亲额头上的皱纹,轻声道:“我是阮蝶,阿姨,你认得我?” 小蝶的母亲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而是目光转了过来,望向挂在左面墙壁上的一副镜框,镜框之中是一张遗像,那遗像上的男子,正是傻子。 遗像上的傻子应该是十六七岁时候照的,遗像上的傻子面带微笑,目光竟是异乎寻常的清澈,浑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一抹执拗,一眼望去,真真的看不出照片上的那个男子竟然是一个智力上有些残疾的人。 我有些呆住,小蝶也有些不敢相信。 傻子母亲看着那一张照片,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有些感慨的道:“那是柱子十七岁的时候,给他照的,那一天柱子到了街上,看到照相馆的时候,哭着闹着,非要照一张照片,说要,说要――”说到这里,傻子母亲看了一眼小蝶,有些歉疚的道:“说是要给阮蝶送去,这样子的话,阮蝶就不会躲着不见他了,他还说,有了这一张照片,阮蝶就可以天天看到自己,以后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了,哎――” 我心里有些震撼,心里暗暗道:“想不到这个傻子对待小蝶的感情这么深,可是小蝶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啊,像小蝶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他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我向站在一旁的小蝶望了过去,只见小蝶有些尴尬,脸上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傻子母亲看向小蝶的时候,说话也是欲言又止,看来有小蝶在这里,傻子母亲终究是有些避讳。 我对小蝶道:“小蝶,你去街口的那个超市买两瓶饮料,我有些口渴了。” 小蝶会意,知道这是我找个借口支开她,免得她站在这里尴尬。 小蝶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待得小蝶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我这才对傻子母亲问道:“阿姨,那个柱子为什么会对小蝶这么好呢?还有柱子最后是怎么死的?” 傻子母亲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慢慢道:“都怪我,柱子小的时候,老是和你们一起玩,后来你们都去上学了,柱子一个人就有些孤单,没办法,我就去求学校老师,这才让柱子好歹上了一年学,第二年实在跟不上,也就被老师劝退了,待在家中,柱子老是折腾,闹,说是要出去玩,我有些头疼,就对他说,不许出去,你要是出去,你老婆以后就不会跟你了。柱子很好奇,就问我:我老婆是谁啊?我那时候,就胡乱说道:你老婆就是小蝶,就是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小蝶。我那时候心里想着,就是胡乱敷衍敷衍一下柱子,谁知道我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柱子就当了真。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也不出去野了,老老实实的在家陪着我。就是每当家里做了一些好吃的,他就会拿起一些,对我说,我要送给小蝶去。 我不让他去,柱子就闹了起来。没办法,我也只有顺着他,让他拿着那些东西去送给小蝶,只要他不闹就行了。 柱子每一次都是高高兴兴的去,每一次都是满脸失望的回来,我就问他,你怎么了? 柱子就满是郁闷的道:妈,咱们家做的那些东西,小蝶都不喜欢。都给我扔了,我就又捡了回来,再送给她,她又扔了。 我看着柱子满脸失望,心疼他,于是就安慰他道:现在小蝶还小,等到她长大了一些,就会知道你对她的好了。记住,以后不许老是打搅她,更不许欺负她,也不许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柱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只是这样敷衍柱子,只是为了不让柱子再去骚扰阮姑娘――”说到这里,傻子母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可是我没有想到,柱子真是个傻子,竟然把我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了。” 我心里震撼莫名――原来这都是傻子母亲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傻子就当了真,而后就一心一意的对小蝶好。 傻子母亲看着我,满眼悲伤,慢慢道:“要不是我的这一句话,柱子也不会死――” 我心里又是一震,心道:“难道傻子的死也跟小蝶有关系?” 我试探着问道:“是小蝶的缘故吗?” 傻子母亲叹了口气,缓缓道:“怪不得小蝶,都是柱子自己傻。有一次柱子跟着我去逛街,远远的就看到小蝶和她妈妈也在一起逛街,那时候,应该是小蝶高三的时候吧,应该是学习很紧的时候,所以高中的毕业生轻易不会出来,那一次应该是破例的缘故,所以我们看到小蝶的时候,小蝶的脸上也有着兴奋,柱子看到小蝶以后,就不再听我的话了,就一直跟在小蝶和她妈妈的后面,我没办法,只有拉着柱子,远远的跟着小蝶她们。 只见她们走到一家商店的橱窗跟前,看了很久,小蝶指着橱窗里面的一件衣服,对她妈妈比比划划,似乎要买那一件衣服,她妈妈不肯卖,然后拉着小蝶就走了。走出老远,小蝶还回过头来,恋恋不舍的向着那橱窗里面的衣服望去。 我家柱子就上了心,走到那一家商店跟前,看着那橱窗里面的那一件女装衣服,双眼冒出亮光,口中喃喃道:小蝶穿上这一件衣服一定很好看。妈妈,我要买这件衣服给小蝶。 我吓了一跳,急忙拉着他走,口中道:走,咱们回家,妈给你老婆做一件,比这件衣服还好看。 柱子不肯,大声道:我就要那一件衣服,我不要你做的,你做的不好看。 任他怎么说,我也不买,因为我没钱,我和他爸爸一个月才多少钱,这些年来,给他看病都花光了,我气得当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打了他一顿,柱子这才不吭声,跟着我老老实实的回了家。 我以为他这个念头已经没有了,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了事。第二天派出所的人喊我去,我就知道不好,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就拉着我坐上警车,一路开到医院,看到柱子的时候,那时候柱子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那时候吓傻了,不知道柱子犯了什么事情,被人打成这样,后来才得知,柱子是去那一间商店,偷那件衣服,被商店的老板发现,拦住不让走,柱子犯了傻气,拿着那一件衣服就走,这才被商店的老板喊来一群人,打了一顿。到了医院抢救了两天,还是没有抢救回来,柱子就这样走了。 我还记得柱子临死前,眼神呆呆的看着病房上面,然后口中喃喃道:妈妈,小蝶,小蝶最喜欢这一件衣服,你一定要给他――他的手中一直还那样死死抓着,似乎那一件小蝶最喜欢的女装就握在他的手中。 只是我们都看见他的一只手上除了他自己的血,什么都没有。这个傻子,临死的时候,心里满满的装的还是小蝶――”说到这里,傻子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我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也许在这个傻子的心中,长大以后,就可以和自己最爱的姑娘在一起了,只不过历尽苍凉,天各一方,活着的那个人还在,只不过死了的那个人却终究不能复活了。 再如何痴缠,再如何深爱,也终究不过是那一只死死的握紧着,却什么也没有握住的手―― 第二十一章 像个傻瓜一样爱你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再望向那墙壁上傻子的遗像,心里暗暗感叹:“真是个傻子,为了爱一个人,这么样值得吗?” 也许在我心里不值得,但在这个柱子的心中却是值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值得不值得,谁又能能够说得清楚呢? 我转过头来,看着傻子母亲苍老的面颊,又复看了看这屋子,家徒四壁,屋子之中还是多年前的陈设,心里忽然升起来一个疑问,我试探着问道:“阿姨,他们都死了柱子,难道就没有给你们一点补偿?” 傻子母亲惨然道:“柱子都死了?要那些补偿有什么用?” 我脸上一阵赫然。 傻子母亲看着我,慢慢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给了我们一大笔补偿是吧?”随即她又苦笑了一下,看着我道:“你看看我这个家,像是别人给了一大笔钱的吗?他们倒是给了,不过我没有要,他们也不容易不是?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店子,然后就被我儿子捣乱,气急之下,这才伸手打了柱子,他们也一定想不到会打死我儿子,哎,这都怪不得他们,是我家柱子不好,要不然,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打他呢?” 我心里忽然对那些造谣的人无比愤恨。眼前这个没了儿子的母亲已经是那么的可怜,那些人还在背后恶意中伤―― 最无奈的是偏偏还有很多人相信,这些无知的人之中就包括我。 哎,我有的是一只看破人鬼,看透阴阳两界的阴阳眼,但却没有一双看透人心鬼蜮的眼睛。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阿姨,柱子的坟墓葬在那里?” 傻子母亲告诉我,就在城南的河边。傻子小的时候,没有人陪他玩,就一个人静静的去到河边,看那河里的鱼儿自由自在的嬉戏玩耍,傻子可以看上一天都看不厌。傻子死了以后,傻子的父母就将傻子葬到了那里,那个他生前可以让他那一颗心灵无拘无束放飞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道:“阿姨,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您。”顿了一顿,我又道:“我会抽时间去看柱子的。” 傻子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连连道:“谢谢你,谢谢你。” 我有些唏嘘难过,这样一个善良的母亲,为什么老天却让她失去她唯一的儿子? 我向傻子母亲告了别,转身离去。来到街口,小蝶正在那里等着我。看到我,小蝶问道:“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小蝶所有的真相,那样的话,就会让小蝶从此内疚,背上重重的包袱。 她以后的人生就不会快乐, 我不希望小蝶如此,我相信傻子更不希望小蝶不快乐。 我笑了笑,对小蝶道:“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跟着你了。” 小蝶有些半信半疑道:“真的?” 我点点头道:“真的。” 小蝶这才开心起来,今天她请了一天假,这才和我一起来到傻子的家。 我对她说:“你自己玩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小蝶奇道:“你去那里?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我笑道:“我去渡鬼,你就不用去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太过血腥,小蝶也就不敢跟我再去渡鬼。于是我和小蝶道了别,各自离去。 我去路边的一家狗食馆吃了饭,然后就早早的来到城南的河边,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荒僻的坡地那里,找到一座小小的坟头,一块矮矮的墓碑。墓碑上简简单单刻着一行字:“爱子杨云柱之墓。” 我心里唏嘘不已,这个在世人眼中的傻子,在他的父母心中,依旧是唯一的宝贝,那一份爱,在这短短的七个字上表露无遗。 坟上草色青青,有几株野花在风中慢慢摇曳。 我想,那几株野花也一定是杨云柱的父母,从别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移了过来,好让他在这个荒凉的河边陪伴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因为他们终究不能常常来到这里,有了这几株野花,也许那个坟墓之中的孩子,就会少了一些寂寞吧? 父母的爱大抵如此。 我坐在河边,看着河水慢慢流走,流走的不光有无尽的岁月,还有我此刻的被我荒废的青春。 倘若不是有这么一个悠闲的下午,倘或不是坐在这荒凉的岸边,我还真的不能体会到时间的流逝,是那么的匆匆忙忙―― 许多人都是和我一样的感受吧?太多太多的人,不是在忙着赚钱,就是走在赚钱的路上。那些重要,那些不重要,已经没有人太过理会。 每一个人无非是为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过得好,让人羡慕,而行色匆匆,也许只有到了有一天撒手人寰的时候,才会知道,原来自己想要使劲抓在手中的,终究带不走―― 我是一个渡鬼人,但是渡不走人心之中的贪婪与欲望―― 天色慢慢昏黄了下来。 就在太阳落下去的那一刻,我感觉背后一阵阴寒,我知道,傻子来了。 我慢慢转过身,看着站在我面前,脏兮兮的傻子,慢慢道:“柱子――” 傻子看着我,疑惑了一会,这才脸上露出喜色道:“你是杜归仁――” 我点点头,看着傻子的身上,昨天被那尖刀煞所伤的那一个部位已经完好如初,傻子的身体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 我看着傻子,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道:“昨天我跟小蝶去了你家,看到你母亲了,你母亲很想你――” 傻子听我提到小蝶的时候,有些激动,后来听到我提到他母亲的时候,又有些伤感,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道:“我对不起我妈。” 我摇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他,你陪着她十七年,你母亲就很高兴。人跟人都是缘分,你跟你母亲就是缘分已尽,这才分开的。” 我这一句话其实另有所指,我希望傻子能够明白。 傻子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明白我的意思,慢慢道:“小蝶呢?她还好吗?” 我看着傻子的眼睛,慢慢道:“小蝶很好,只要你不在她身边,小蝶就会很好,她以后会结婚生子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傻子的脸色慢慢的变了,变得很难看。 我说的每一句话傻子似乎都明白,变了鬼以后,傻子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傻子慢慢道:“小蝶是不是不喜欢我跟着她?” 我慢慢点了点头,道:“人鬼殊途,你这样做会吓到她的。” 傻子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一些悲伤,道:“我不想吓到她,我从来没有伤害到她的意思。我跟着她,就是为了保护她,我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我向他解释:“你这样做没有错,只不过小蝶似乎不大能接受你的这一种方式?” 傻子脸上难过至极,颤声道:“小蝶需要我怎么样去做?难道要我永远不去看她?” 我狠了狠心,道:“是,小蝶现在就想你不要去打搅她,她要过自己平静的生活。” 傻子看着我,似乎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转过头去,看着那夜色之下,暗暗流动的河水,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我正要安慰傻子,傻子忽然幽幽的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妈妈说,小蝶是你的老婆,未来会嫁给你,你一定要对她好,我那时候就一直信以为真。所以我后来就拼命的对小蝶好,她喜欢什么,我就给她送去什么,她喜欢那一件衣服,我家里没有钱,我就去给她偷回来,她不喜欢的我就绝不会去做。小蝶不喜欢我去看她,我就偷偷的在学校大门的远处,躲在角落,远远的看着她,可是我总是看不到,一天,两天,三天,四天,那时候,我天天在校园外面,就是等不到小蝶,我只是想看她一眼,只是看一眼,可是这个要求,老天爷从来没有满足过我。直到那一天,我和妈妈去逛街,那是我长大以后,唯一的一次看见小蝶了,我看见小蝶了,我那时好开心好开心――” 傻子背对着我,慢慢讲述,声音之中讲到这里的时候,满是喜悦,那是生命之中难以言说的欢喜。 似乎那也是傻子这辈子唯一的欢喜。 我心里感觉酸酸的。也许傻子不知道那一次,遇到小蝶,也是他生命之中的劫。 傻子继续幽幽的道:“我那个时候满心满心的都是小蝶,看到小蝶看到那一件女装的时候,那喜悦的样子,我也替她高兴,可是小蝶的妈妈却不给她买那一件衣服,小蝶于是不开心的走了。小蝶走了,她不开心,就因为一件裙子,那一件裙子那么重要吗?我不知道,可是为了小蝶,我一定将那件裙子给她。只不过,只不过――”说到这里,傻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只不过这一个心愿我就算做了鬼,也还是没有满足小蝶――” 傻子的声音里面满满的都是自责。 我心里难过,这个傻子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打死,变成了鬼,竟然还一心一意惦记着自己没有满足那个女孩的心愿―― 我低声道:“柱子,你不要这样自责了,小蝶她,她不值得你这样――” 我狠了狠心,道:“小蝶她根本就不爱你――” 傻子没有回头,默然一会,这才缓缓道:“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她爱我,我只要能爱她就够了――” 我心里更是不好受,心道:“可是那个小蝶不希望你爱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傻子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慢慢道:“其实,她不愿意我爱她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我远远的看着她,知道她好,知道她平安,就这样就够了。” 我默然,心里更加难受。 傻子慢慢的转过头来,双眼看着我,里面满满的都是悲伤,过得一会,傻子这才慢慢道:“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第二十二章 傻子不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他才好。 傻子这样单纯而简单的人,心里面一定以为,自己只要并不打扰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子,这样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这终究是他自己的感觉。 他毕竟打搅了小蝶现在的生活。 我尝试着跟他沟通:“你看,柱子,你可不可以换一个方式,这样小蝶也好接受你的存在――” 柱子叹了口气,慢慢的道:“我只想想保护她,如果这样一份保护也打搅到她,那我以后不去看她就是了。”说罢,傻子慢慢的转过身去,走到河边,坐了下来。 河水缓缓的从他的面前流过,似乎也带走了傻子心中藏在心底的所有的痴恋。 我慢慢走了过去,挨着傻子坐了下来,慢慢道:“柱子,要不我将你带走吧?” 傻子转过头来,满眼诧异的看着我,道:“带我走?带我去那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傻子连连摇头,对我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在这里,这个城市还可以感觉到小蝶的气息,小蝶她不想看到我,没有关系,我躲着她好了,等她下班以后,没有人的时候,我还可以在她天天经过的那一条路上来回走一走,这样我就很开心,你将我带走,我就算是现在做鬼也不开心。” 说罢,傻子满脸可怜的看着我。 我看着傻子,心里感概不已。这样一个简单单纯的男子,要是还活在世上,该有多好,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是希望,她自己的男人,像这个傻瓜一样钟爱自己,简单质朴,除了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安好之外,对于其他一无所求,活着,每天想着她,给她最好的物事,死了,也一样如此,每日每日徘徊在那个他自己钟爱的女子身旁,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这样浓烈的爱,该是每一个女子向往的吧? 可是那一个小蝶却是无福消受。 我只能感叹了。 看着傻子,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自己可以成全傻子,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 我试探着问他:“只要让你每天看见小蝶,你就真的无怨无悔――” 傻子使劲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绝不后悔。mianhuatang.info”傻子的眼睛里面是坚定,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绝无反悔的心甘情愿。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既是如此,那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我可以保证让你每天看到小蝶。” 傻子点头,沉声道:“只要让我每天看到她,那怕你就是把我变成一棵树,我也心甘情愿。” ………… 正如傻子所言,我将傻子的灵魂收了起来,世间也就再也没有这一只鬼了,而后我又将傻子的灵魂传送到小蝶银行门口,十几米开外的一棵行道树上,那一棵树自此也就不是一棵普通的树了,而是一棵甘愿为了爱情,而心甘情愿变身成的一棵树。 那是一棵枫树,树冠已经很大,还未及到秋天,正是入夏的时节,大枫树上绿绿的叶子甚是可爱。 这一棵枫树就长在道边,长在小蝶每天必经的路旁。 小蝶每天都会开车经过枫树的旁边,而后下车,将车子停在里面,然后走了过来,路过枫树,再进入银行上班。 每天都是如此。 我时常从这里经过,办理银行卡的时候,也会来到这一棵大枫树下,站上一会。 这一棵大枫树看到我,树叶就哗啦哗啦的响动起来,似乎是回应我的到来。 我想,傻子变成一棵树,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事情吧?可以每天都守在他心爱的女子,必经的这一条路旁,日日看着那个女子满心欢喜,眉花眼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永无烦恼,这该是傻子心中祈求的结果吧。 小蝶看到我在外面,就会跟领导说一声,出来陪我说上两句话,会问我,:“你怎么总是喜欢在这棵枫树下面傻呆呆的看着啊?对面有你中意的女孩子吗?”说罢,就眸光灵动的看着我笑。 那一笑确实让人心动,我心道:“难怪傻子这么爱你,宁肯变成一棵树,守在你必经的这一条路旁,也不愿意投胎转世。――这样的笑颜是值得一个男子为她倾倒的。” 我笑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经常在这棵树下停留吗?” 小蝶眨眨眼,道:“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 我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一棵大枫树,看着枫树上满眼的浓荫,悠悠道:“因为我知道眼前这一棵树,他爱你。” 小蝶一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诧异道:“你胡说什么?这一棵树爱我?你不会是聊斋看多了吧?” 我凝神看着小蝶,正色道:“你不信?” 小蝶连连摇头,道:“我不信。” 我抬起头,走到枫树前面,低声道:“你爱小蝶吗?” 那一棵枫树随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似乎是在回应我的问话。 小蝶又是一呆,笑着瞪了我一眼道:“一定又是你在捣鬼,我不陪你胡闹了,我进去上班了。”说着,小蝶向我摆了摆手,然后正要走回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走到那一棵大枫树前,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在那枫树上拍了怕,然后笑道:“你真的爱我,那就掉一些叶子下来我看看?” 小蝶话一说完,那一棵枫树之上随即落下来密密麻麻的枫叶。落了小蝶一肩。 小蝶一呆,眼神有些古怪,看了看我,急忙转身快步走进了银行。 我心里暗笑,心道:“小蝶一定以为是我搞的鬼。” 我也走到那一棵枫树跟前,低声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枫树随即又发出哗啦哗啦的树叶的声音,在回应我的说话。 时光如水,很快一年过去了,我再次见到小蝶是在小蝶的婚礼之上。 当我接到小蝶请柬的那一刹那,不由得一阵心惊。 我沉默了半响,这才对她说道:“恭喜你。” 小蝶嗔道:“怎么了?大忙人,听到我结婚不高兴啊?” 我在电话的另一端苦笑道:“怎么会?” 小蝶笑道:“那我结婚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来啊,我可就不另行通知了。” 我连声道:“一定到,一定到。”放下电话,我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去跟傻子说,我不知道傻子要是知道小蝶那一天大婚,会怎么样?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傻子,告诉他,又能如何呢?毕竟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也不是一只鬼,他只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树再伤心,又能如何? 小蝶的婚礼是一个西式婚礼,定在一个租来的花园酒店之中。 我到的时候,那个花园之中,早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前来观礼的宾客。 吉时一到,小蝶就要和她的新婚丈夫举行仪式。 此时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新娘新郎都已经就绪,都在等待那一个神圣的时刻。 有的宾客却对花园之中,不远处一棵树起了好奇。 那是一棵枫树,一棵还未到秋天,就已经满树的火红枫叶的枫树。 来的宾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都在纷纷说这一棵枫树的奇异之处,只因为现在还正直盛夏,枫树怎么会火红一片? 我的目光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那一棵枫树的时刻,心里却是轰然一震,一颗心怦怦而跳,原来那一棵满树火红叶片的枫树,正是傻子变身的那一棵。 原来,傻子不知道怎么听到了小蝶结婚的消息,竟然从数十里开外的银行一侧的道边,自己走了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棵枫树几时走到这花园之中,没有人知道这一棵枫树为何会片片红叶,只有我知道,那一片片红叶是傻子心头留下的血―― ………… 吉时已到,新娘和新郎站在台上,交换戒指,郑重许下诺言,而就在小蝶深情款款的向新郎说,我愿意一生一世做你的妻子的时候,除了我,众人的目光俱都凝注在新娘和新郎两个人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那一棵枫树上,片片红叶一瞬间俱都落了下来,堆满了一地。 那一棵枫树叶瞬间干枯而死,仿佛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知道,傻子终于死了,死在他最爱的人的婚礼上,其实他不应该来的,来了又能如何呢? 小蝶始终没有爱过他。 傻子爱她,但或许,傻子爱的只是他自己的一份坚持呢,爱的只是他自己年少岁月里面的那一抹青春――谁知道呢。 一只鬼的爱情,终究见不得光,一棵树的爱情,也终究逃不过四季的变换。 树犹如此,情何以堪? 像个傻瓜一样的爱情,终究不过是尘世间的一个童话而已。 我此时,宁愿相信傻子来生,做一只开开心心的鬼,或者做一棵简简单单的树,都好。再也不要做人了。 做人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做人会有七情六欲,会喜欢,会爱,会,暗恋。 相爱,是甜蜜的事情,而暗恋,却是起初甜蜜忧伤,最终了无结局。一如傻子对于小蝶的爱情――让人唏嘘感叹。 有时候暗恋一个人,真的爱不起。 …… 婚礼的仪式结束,众人纷纷围着新人照相。 有人发现了那满地的红叶,惊喜之下,便即拉着新娘来到那一棵枯死的枫树跟前,踏在满树的片片红叶之上,合影留念―― 我心里一痛,心底暗暗在说:“小蝶,小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脚下踩着的是傻子一片片碎裂的心啊?” 片片红叶衬着小蝶,娇美如花。每一个新娘子,在此时都是最漂亮,最幸福的吧?只是那个最爱她的人,此刻却被她无情的踩在脚下。 异日,再也不会有人倾尽性命的去珍惜保护这个女子了,那个人已经死去,死在他最爱的人的婚礼之上,他那颗破碎的心,被自己最爱的人踩来踩去…… 傻子,你会痛吗……哦,我知道你不会再痛了,因为你已经死了,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你的灵魂会飞到天堂的,我相信,在天堂的你,一定要快乐一些。 如果,有一天,你再踏上轮回路的时候,不要再轻易的爱上一个人了。 爱不光是欢喜,爱也是一个人的劫…… 傻子不哭…… 傻子不要哭…… 泪眼模糊之中,我依稀看到傻子那一张静静微笑的脸―― 第二十三章 少年意气 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轮回? 我以前也不相信,自从做了渡鬼人以后,看过了太多太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轮回这一件事,也就算的平常。 只不过发生在我身边的轮回的事情并不太多。 我下面要讲的就是一个轮回的故事。 曾海牛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 我朋友是在一个油漆厂上班。我有一次刚刚买了房子,需要装修,为了图便宜,就去了我朋友的那个厂子。找到那个朋友,很痛快,立刻就安排了车间里面的人灌装。 我跟着去了车间,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坐在那里给我们灌装油漆。 男孩子岁数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份青涩。 朋友介绍我们认识,说这个人就是曾海牛,从甘肃那边来的。来了四个月就被转正当了班长,干事很勤快。 我看着曾海牛麻利的灌好油漆,然后交给我,连声感谢。 曾海牛脸上带着笑意,连连道:“客气什么?你是周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我道谢而去,心中对这个男孩子印象特别好。 过了几个月,等我的房子装修好了以后,于是就请周立吃饭,想起曾海牛,于是就顺便提起了曾海牛,对周立道:“要不要请你们厂子的那个叫什么曾海牛的来一起喝喝酒?表示表示,毕竟是你的朋友,当初办事的时候,那么痛快。” 周立电话里道:“曾海牛?他啊,死了。” 我心中一动,心道:“好端端的,那么年轻就死了?”于是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立笑道:“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回头饭桌上聊。” 晚上,坐到一起,我又提起了那个曾海牛。 周立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那个小子很傻,他来到我们那个厂子以后,表现特别积极,没有四个月就被升为班长,另外一个车间里面的一个女孩子就喜欢上了他。” 周立慢慢讲了起来。想不到这个故事依旧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个女孩子叫素惠恩,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个子娇小玲珑。 两个那么年轻的男女自然是一拍即合。 相恋之后,二人常常在一起吃饭,下班之后,也会一起逛街。 那年八月十四,厂子放假,曾海牛骑着自行车,送素惠恩回家,那一路之上,二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几十里的路就那样过去了,一点也没有觉得累。 到了素惠恩的家门口,曾海牛却没有进去,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外乡人,内心之中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曾海牛就让素惠恩自己回去,让素惠恩做一做她父母的工作,然后再决定二人的去留。 过了一天,八月十六开工,曾海牛上了一天的班,终于熬到下班,草草吃了些饭,就兴冲冲的向着素惠恩的宿舍走去,一路上还哼着郑智化的曲子【别哭,我最爱的人】 曾海牛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一首曲子一语成谶。 来到素惠恩的宿舍,只见素惠恩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曾海牛想要拉素惠恩的手,却被素惠恩拒绝了。 看着宿舍内其他人,那些诧异的眼神,素惠恩便带着曾海牛走出宿舍,沿着工厂门前的那一条大路,一直走出数里,这才在一座小桥的旁边停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曾海牛心中忐忑不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素惠恩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之中有些绝望,慢慢道:“我将咱们俩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不同意――” 曾海牛心里一痛,看着素惠恩,他知道素惠恩心里也一定难过至极,可是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从异乡来到这里的打工仔。他有的是力气,可是在现今这个世界,空有一身力气又有什么用?老丈人要的是房子,车子,票子,要的是稳定的工作,这些他都没有。 曾海牛只能沉默。 素惠恩看着他,眼神热切起来:“要不咱们俩一起离开这里?” 私奔? 曾海牛可从来没有想过,毕竟他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男孩子,私奔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可是有些难以想象。更何况,两个人走了以后,那些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吗?还不是一样的无法解决。 曾海牛呐呐的道:“这样不好吧?” 素惠恩看着他,眼睛里面的热切慢慢冷却下来,而后慢慢转过头去,用脊背对着曾海牛,慢慢道:“那你说咱们俩怎么办?” 曾海牛有些手足无措,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才不过十九岁,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 素惠恩等了良久良久,也不见曾海牛说话,跺了跺脚,道:“咱们还是分手吧。” 曾海牛默然无语,走了开去。 他从来都是一个积极而主动的人,可是面对感情,面对这么一份无望的感情,他能做的也只有抽身而去,维护着他自己的那一个小小的自尊。 素惠恩等了良久,不见身后曾海牛的反应,不由得一呆,她这么说,其实也只不过是希望曾海牛表一个态,对自己今后如何如何,可她没有想到曾海牛果然默默的走了。 素惠恩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个傻子。”可是这个傻子却还是让他牵肠挂肚。 可是,自从说了分手以后,曾海牛在厂子里面就处处躲着素惠恩,素惠恩生气,也就不再理睬于他。 直到后来,长期混迹于这一片的一个小混混老五找了过来。 老五是偶然的一次看到素惠恩,便心生邪念,意欲将素惠恩追过来,当做他的女朋友。 素惠恩在老五的百般纠缠之下,每日里东躲西藏。 素惠恩的朋友劝说她,去找曾海牛,素惠恩却有些无奈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找他不大合适吧。 同屋的舍友就偷偷的将老五死缠烂打素惠恩的事情,告诉了曾海牛。 海牛知道以后,立时热血上涌,他虽然不在和素惠恩在一起了,但是听到素惠恩被被人欺负的消息,海牛还是气愤填膺。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历。 曾海牛找到老五的时候,老五正在和几个朋友在一个饭店的大堂里面喝酒。 曾海牛就那样笔直的走了过去,走到老五和他那几个朋友面前,瞪着老五,沉声道:“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素惠恩了。” 老五听的有人说话,便即转过身来,看到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不禁哈了一声,笑道:“你他妈的是谁啊?” 曾海牛瞪着他,心中也是有一丝紧张,双手握紧,沉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许找素惠恩了。” 老五取出一根牙签,剔着牙缝,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道:“你算个毛,你也配来跟老子说话,赶紧的,跟我麻溜的滚。老子现在心情好,懒得理你。” 曾海牛也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勇气,一伸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空的啤酒瓶,照着老五的脑袋,使劲砸了下去。 只听老五疼的一声大叫,立马跳了起来,捂着脑袋上的伤口,伤口汩汩流血,然后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气急败坏的指着曾海牛,口中怒吼道:“老子今天废了你。” 老五说完,一摆手,身旁几个跟他一起喝酒的朋友,立时跳了起来,纷纷抄起椅子,照着曾海牛的身上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打了一顿之后,直到将曾海牛打的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众人这才停下手。 老五笃自余怒未消,招呼众人开来一辆捷达,将曾海牛抬死狗一样,抬了上去,然后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去。 谁也不知道老五将曾海牛拉去了那里,这一个人就此无影无踪,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后来有人说,老五几个流氓将曾海牛打了一顿之后,就放他走了。 也有人说,老五他们将曾海牛大卸八块,然后身上绑了石头,沉了河。 一个外乡人,漂泊异乡,有谁会在意他的死活呢? 第二十四章 复仇 我听完以后,心头一股怒火立时便冒了起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瞪着周立,大声道:“他们这样做就没有人管吗?” 周立拉着我坐下,苦笑着道:“怎么管?派出所所长是老五的姐夫,你说怎么管?再说了,那曾海牛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街里街坊的传言罢了,难道就凭着这一个传言,就将那个老五抓起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我气得胸膛不住欺负,口中道:“难道这样一个人就白白死了?” 周立两手一摊,道:“那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能让那个曾海牛复活吗?” 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那曾海牛白白死了,既然法律治不了这个老五,我就一定要为曾海牛讨个公道。 我端起酒杯,对周立道:“来,咱们喝酒。” 周立见我神色慢慢恢复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喝道九点,我们这才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家以后,我取出那一个百鬼囊,装在衣袋之中,然后又带着我那个背包,走到大街之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去那?” 我看着他,平静的问道:“老五,你认识吗?” 司机嘿嘿一笑,道:“老五?城东那个混子?” 我点点头,道:“就是他。” 司机笑道:“我认识啊。”顿了一顿,又笑道:“咱们这一片谁不认识他啊?” 我沉声道:“好,那你就去带我去找他。” 司机一呆,打量了我几眼,似乎觉得我不像是什么混在黑道上的人物,于是就咧嘴一笑道:“你找老五干什么?” 我心里暗道:“看来这个司机是对那个老五有些犯怵,我可不能对他实话实说。”当下,微微一笑,道:“我去找老五,谈一笔买卖。” 那司机又是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也不像是谈什么买卖的人,尤其是看了看我背上背的那个普普通通的绿书包,更是心里狐疑。 似乎在说,像你这么个人,也不像是做买卖的人啊。 我瞪着他,不耐烦道:“你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找别的车。” 那司机口中嘀咕了几句,这才向我道:“去啊,那老五平常都在聚海星饭店吃饭,现在正是饭点,应该就在里面。”说罢,目光望着我,似乎在询问:“去还是不去?” 我点点头,道:“走吧。” 那司机这才打着火,向那聚海星一路疾驰而去。 坐在汽车的后排,我的双眼看着窗外一盏盏掠过的路灯,心道:“老五是流氓,是混子,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我连鬼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人?” 来到那聚海星的门口,司机停了车。我给了车钱,这便迈步走了进去。 大堂的侍应迎了过来,笑吟吟的道:“先生几位?” 我沉声道:“老五在那一间屋子?是他找我来喝酒的。” 那一名侍应看我目无表情,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历,迟疑了一下,道:“502,要不我带您过去?”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背着包,一路走到电梯间,进了电梯。电梯里面还有三个人,似乎也是上楼上吃饭的客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按下了五楼的按钮。 电梯正要上行,那电梯门忽然停住,随即缓缓打开,我身上募地一寒,这电梯里面的面板上的按钮灯一阵劈劈啪啪的乱闪,过得十几秒钟之后,这面板上的按钮灯这才恢复原样。 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间里面众人错愕之中,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衫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瞬间,迈步走了进来。 这个青年进来以后,这整个电梯间里面寒气更是弥散开来。 青年男子走进来之后,谁也没有看,而是径直走到那电梯面板之前,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那五楼的按钮之上。 五楼的按钮随即变为绿灯。 绿灯―― 电梯间里面的那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我在那男子进来的那一刻,便已经看出了,那个男子是一只鬼,一只怨气满身的鬼。 可是我除了震撼之外,丝毫没有要将那只鬼收走的念头,因为那一只鬼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被老五几个人打死的曾海牛。 和我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曾海牛。 我细细打量着他,只见曾海牛身上满是尘土,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那一件黑色夹克之上,更是有几处颜色愈发的深。 一块一块的,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的气息。 莫非真的是血迹? 曾海牛似乎没有认出我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电梯门前,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盏缓缓变换的灯。 那一盏灯始终在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我心里在暗暗琢磨:“曾海牛是从那里而来?去到五楼,难道也是和我一样的目的?” 看来,此行,我已经不是主角,这个曾海牛已经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我心里打定主意,跟在这曾海牛的后面,看看这曾海牛下一步是否如我的预料一样。 电梯到了五楼,缓缓打开,那曾海牛慢慢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之上。目光缓缓的从一间间屋子门上扫了过去。 那三个和我们一起搭乘电梯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出来,而是急忙按下了1楼的按钮。 我迈步走了出去,那电梯门这才缓缓关上,向下而去。 偌大的走廊之中,只有我和曾海牛两个人。 走廊之中铺就的地毯颜色暗红,好像是曾海牛夹克衫上的殷殷血迹。 走廊尽头一个侍应生看到我们,立即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走到曾海牛的面前,满脸堆笑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曾海牛没有理睬于他,慢慢的伸出手,将那侍应生推到一旁,喉咙之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道:“我来找一个人――” 曾海牛的声音就好像被人用刀割断了咽喉,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那侍应生有些尴尬,但还是脸上堆笑道:“先生要找什么人?要不要我通知一下?” 曾海牛慢慢摇头,嘶哑着声音道:“不用了。”随着他缓慢说出的话语,只见他喉咙之上,一个伤口之中,慢慢流下来一缕缕乌黑的血迹。 那鲜血顺着曾海牛脖颈上的伤口,缓缓而下。不一刻的功夫便已经殷湿了夹克衫胸前好大一块地方。 那个年轻的侍应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得脸色发白,一步步向后退去,口中更是颤声道:“先生,先生,你受伤了――” 曾海牛没有理会于他,而是迈步向那502房间走了过去。走到门口,曾海牛伸出手,在门上慢慢的敲了三下。 屋内随即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只听那粗豪的声音道:“这个一定是狄老二,龟儿子的,来的这么晚,进来之后,一定罚他连干三杯。”随着这笑声,那502的房门砰地一声打了开来。 我站在数米开外的走廊之上,看着这一幕静静开场,心道:“我是渡鬼人,但是一只鬼想要复仇,我是不是要等到这一只鬼复仇以后,再带他走?” 我心里十分矛盾。 那年纪轻轻的侍应生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发呆,愣怔在那里。 我走到那侍应生跟前,对着他低低道:“你怕不怕鬼?” 那侍应生吓了一跳,然后似乎不大明白,喃喃道:“鬼?什么鬼?这大白天的有什么鬼?” 我低低道:“这大白天的说不定也有鬼的。” 看那侍应生有些畏缩的样子,我低声道:“你要是怕鬼,就赶紧走开,什么话也别乱说,要不然那鬼就会晚上找你去,你要是不怕鬼,就跟我在这里,看一看那边――” 我伸手指了指502,低声道:“那屋里很快就要有人变成鬼了。” 似乎是被我低沉的声音所吓,那侍应生打了一个寒噤。 第二十五章 幸福的赌注 侍应生颤声道:“我,我还是走吧。”一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笑了笑,这世间毕竟还是很多人怕鬼的。 502的房门打开,一个大胡子冲了出来,看到曾海牛,一呆,似乎还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愕然道:“你是谁?” 曾海牛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望着那个大胡子,一字字道:“我是被你们杀死的那个人。” 大胡子更是一呆,双眼在那曾海牛的脸上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忽然之间满脸恐惧,颤声道:“你,你是那个小子――” 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了进去。 屋内众人都是纷纷笑骂道:“罗十三,你他妈的是怎么了?什么人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那个罗十三声音之中露出绝望之意,道:“不是人,是,是鬼――” 屋内有人喝道:“什么鬼,老子来会一会?”朗声之中,一个个子高高大大的汉子,出现在门口。 那汉子看到曾海牛的一瞬,也是先是一怔,随后便即咽了口唾沫,浑身颤抖起来,更是连连后退。口中更是颤声道:“是,是那个――”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曾海牛往前迈了一大步,一只手便即抓在那高大汉子的咽喉之上,那高大汉子竟似无法挣扎,惨呼一声,便被曾海牛捏碎喉咙,口中发出格格的声响,鲜血汩汩而流,仰面朝天向后倒了下去。 屋内死寂一片。 曾海牛慢慢走了进去。消失在502的门口。紧接着屋内便是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呼,似乎那曾海牛谁也没有放过。 我取出一张护身符,贴在衣襟里面,然后慢慢走了过去。走到502的门口,只见里面血流漂杵,屋内横七竖八倒着十二三具尸体。 尸体中间,曾海牛满手都是鲜血,就那样孤零零的站着,一个瘦瘦的人影显得是那么落寞。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刚刚杀死十多个人的恶鬼,心里竟是满满的都是同情。 眼前这一个杀了十多个人的恶鬼,是被人一步步逼成这个样子。 502屋里有一个隔断,隔断里面还有一间屋子,那一间屋子里面有人在瑟瑟发抖。似乎知道了外面有一个勾魂索命的恶鬼。 曾海牛嘶哑着嗓子,低低道:“老五,出来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屋里面没有人回应,有的只是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的声音。 曾海牛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那血迹蜿蜒如蛇,看上去是异样的恐怖。 曾海牛来到隔断门前,然后依旧迈步而前,似乎眼前的隔断都不曾存在一般。 那薄薄的木门被曾海牛轻轻易易的踏出一个窟窿,一个人形的窟窿。 随后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一声尖叫,而后传来一个男子战战兢兢的声音,道:“你,你别过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从那隔断木门的人形窟窿之中望了过去,地上躺着一个双眼大睁的女子,地上还站着一个身上刺满了花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应该便是老五,只见他满脸的恐惧,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瘦瘦高高的曾海牛。 曾海牛没有说话,依旧是冷漠如冰,只一步便踏了过去,一只手伸出,捏在老五的咽喉之上,跟着将老五一寸寸的提了起来。 那般高大威猛,痞气十足的老五,竟然在这个瘦瘦高高的曾海牛面前,手足无措,被曾海牛慢慢的提了起来,跟着曾海牛迈步上前,走到窗户跟前,用力将老五推出窗外。 只听哗啦一声,窗户的玻璃立时破碎,跟着便传来老五凄厉的惨呼声。 惨呼声在空中停留了数秒之后,便听到地面之上复又传来重重的一声大响。 曾海牛站在那窗户跟前,低头向下望去,良久良久,这才慢慢回过身来,一双冰冷的带着无限杀气的眼睛,向我望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这曾海牛杀红了眼,竟然将我也当做那一日害死他的人了。” 我看着他,慢慢道:“曾海牛,我是周立的朋友,” 听到周立这两个字,曾海牛眼中的杀气这才慢慢消失。 跟着转身,从那窗户便一跃而出,转眼间消失无踪。 我大吃一惊,心道:“我还想将这曾海牛渡走呢,怎么被他逃脱了?”正要冲进屋内,但随即想到这屋内遍地都是死人,自己要是冲了进去,势必会在这屋内留下脚印,到那时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说自己并不怕警察,但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警察叫去盘问口供,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我转过身来,走到电梯门前,看着电梯上不住上行的数字,心里一动,随即走向楼梯,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到得酒店大堂下面,只见酒店之中,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酒店大堂之中,百十人议论纷纷,更有数十人站在门口,对着街上指指点点。 我走了过去,凝目望去,只见门口地上,那老五的尸身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笃自睁得大大的,眼睛之中满是临死之前的绝望和恐惧。 身旁几个人都是纷纷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不是老五吗?怎么自己跳楼了?是被人追债吗?” 另外一人道:“肯定是,听说这老五玩牌都玩大的,一场下来,没个百八十万下不来。死了也活该。” 先前说话那人急忙止住他的话道:“小点声,你不知道老五他姐夫是谁吗?就是这一片的所长。” 众人议论纷纷之中,我慢慢走了出去,忽然间感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急忙抬头,只见在这一座酒店对面的一座二层楼房的屋脊之上,阴影之中,静静的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那男子和周遭的黑影已经融为一体,要不是我有这么一只阴阳眼,也无法从那么高的地方看得出那个男子。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鬼,那一只鬼,正是适才杀了十几个流氓的那一只鬼。 曾海牛。 我心里一动,迈步走到对面,看了看。原来对面这一栋楼房乃是原来机械厂的家属楼,是一个筒子楼。 我七拐八拐的走了上去,来到通往楼顶的小门前,将那铁门慢慢拉开,然后迈步走了上去。踏在楼顶之上,我向适才曾海牛坐着的地方望了过去。那里确实人影俱无。 我心头有些失望,四处搜寻,目光落到屋顶那一个空空的阁楼上的时候,只见曾海牛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阁楼的一侧,目光深邃的望着我。 曾海牛目光闪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慢慢走了过去,走到距离曾海牛还有数米之遥的距离,看到曾海牛眼中的警惕之意,我便慢慢站住,然后对曾海牛慢慢道:“我叫杜归仁,是周立的朋友,我们见过面的。” 曾海牛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似乎在揣测的来意。 我慢慢道:“我是渡鬼人,每一只鬼死了以后,都要进入轮回,这样才能投胎做人。”顿了一顿,我缓缓道:“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曾海牛慢慢咀嚼着我说的那一句话,口中喃喃道:“带我走?”顿了一顿,曾海牛凄然道:“你带我去那里?回我的老家?我老家的爹妈早已经死了。我回不去了。” 我默然一会,慢慢道:“我带你入轮回。” 曾海牛呆呆道:“轮回?入了轮回,还能不能见到素惠恩?” 素惠恩?我心里一呆,随即明白,那个叫素惠恩的就是让这个青年男子,在这个世上,第一次情根深种的那个女孩。 我不忍心欺骗这个身世可怜的男子,于是迟疑了一下,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曾海牛凄然道:“我父母都没了,在这个世上,我惦念的只有素惠恩,没有了她的世界,就算让我去,我也不会开心。就算入了轮回,再做一个人,那又能如何?见不到自己爱的人,不如就在这个世上做一个开开心心的鬼,你说是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做一个人,一生一世不开心,还是做一只鬼,快快乐乐,到底那一个好,我也无法取舍。 我迟疑一下,慢慢道:“可是,你现在做鬼,素惠恩永远也不会看到你,没有了你,也许她依旧会结婚生子,慢慢老去,和一个人白头偕老,到那个时候,也许你就会痛苦――” 活人是看不到死人的,除非他像我一样有一只阴阳眼,除非他身上有死气。 那些作恶多端的流氓,之所以看到曾海牛,就是因为他们身上太多太多的死气徘徊。 那三个在电梯里,满面惊恐的人呢?莫非他们也是不久于人世? 曾海牛有些迟疑不决,他此刻,可以在这个有着素惠恩的世界停留,可是终究不能见光。 素惠恩会有她自己的世界,有她的爱人相陪相伴――未来的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如此刻这般无怨无悔? 曾海牛不知道。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曾海牛迟疑着,看着我,慢慢道:“入了轮回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素惠恩?”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了。也许,在这个男子的心中,再没有比看不到自己最爱的人,更难过的事情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就需要你自己去赌一次。这辈子,你深爱着她,入了轮回以后,也许再见到她的时候,素惠恩就会深爱着你。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就是需要赌一赌的。” 我心里暗暗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一个女人在结婚前,不是为自己的幸福,下了一次赌注?男人也是如此。” 曾海牛看着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才对我道:“好,我听你的。” 在他的声音里面有一丝坚定,这一世没有的,轮回以后,他一定要找回来。 我送他入了轮回。 只是这轮回的结果,我也不知道。 毕竟,我有的只是一只阴阳眼,看得透阴阳两界,却看不透六道轮回。 ………… 八年之后,当我在大街之上,再次看到曾海牛的时候,他却已经是一个六七岁的眉目清秀的男孩。 牵着他母亲的手,看到我,立时停住了脚步,看了我几眼,然后偷偷对他母亲说,:“妈妈,这个人我好像认识的。” 他妈妈笑着拉起他走到一旁,低声道:“不要瞎说,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认识?” 远远的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招呼她们道:“惠恩,思海,咱们走了。” 那个女人笑着对小男孩道:“快走吧,爸爸叫你呢。” 女人看向男孩的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爱恋。 那个叫思海的男孩子迟疑一下,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跟着他母亲,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我向着那个男孩子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暖意。 轮回之中,命运终究没有负了他,给了他最美好的结局。 第二十六章 一见钟情 曾海牛临踏上轮回路的时候,送给我一枚玉镯。[**] 一枚看上去样式奇古的玉镯,玉镯上沿着镯身转圈阴刻着一行字,每一个字都是小如芝麻,在这圆镯的镯身之上斜斜的错落雕刻。我拿着放大镜看了看,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于是就托了几个朋友,给介绍一个可以看得懂这玉镯上的字迹的人。最后,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我们这一所师大历史系的一个教授,彭教授,据说这一位教授专门喜欢研究这些古玩玉器。认识这些字,自然不再话下。 我拿着那一枚玉镯,兴冲冲的去了那一位彭教授的家里。寒暄一番之后,彭教授接过我递过去的那一枚玉镯,然后戴上花镜,手拿一只放大镜,近距离的观察起来那一枚玉镯。看了片刻之后,脸上满是兴奋道:“你知道吗?这是一枚汉代的玉镯――” 我双眼一亮,心道:“汉代的玉镯?那我岂不是发了?这么一枚玉镯岂不是要值很多钱?” 我咽了口唾沫,对彭教授道:“教授,您给看看,这一枚玉佩值钱不?要是值钱的话,可以值多少钱?” 彭教授斜睨着我,脸上满是不屑道:“小伙子,怎么你的眼睛里面就剩下钱了?告诉你,这是一枚汉代的玉镯,好像还是从皇宫之中流出来的,这样一枚玉镯你说值多少钱?” 我呼吸更加气促起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五,五十万?” 彭教授白了我一眼,道:“五十万?你以为捡白菜呢?告诉你,就这样一枚玉镯,最少值五百万,你还别还价?” 我一呆,看着那一枚有些微微发黄的玉镯,有些诧异道:“彭教授,你可不能骗我,这个玉镯子真的值五百万?”我心里有些嘀咕,心道:“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一枚玉镯值五百万呢?再说了这一枚也不过是样式奇古,也没有看出什么特殊来,就值五百万?” 我心里暗暗道:“你给一百万我就卖给你了。” 彭教授看了我一眼,不屑道:“你个毛头小子懂得什么?这样吧,既然你认为这一枚玉镯不值钱,你就卖给我好了,怎么样?我也不能亏了你不是?”说罢,彭教授像个老狐狸一样,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警惕,心道:“这个老狐狸,别是给我下套吧?” 我试探着问他道:“彭教授,你知道,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您给开个价,我觉着合适就卖给您了。” 我心里道:“只要你给我一百万,这一枚玉镯立马卖给你。” 彭教授看着我,慢慢伸出一根手指。 我试探着问道:“十万?” 彭教授笑了,道:“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一百万,只要你答应,立时成交。” 我进来之时已经看到了这彭教授,这一屋子的摆设,那一件都是古色古香,看上去没有三百年也有二百年的古物了,每一件物品都似乎比眼前这一只手镯看上去更为珍贵。 这个彭教授的身价,那自是不用说了。可是他给我这一只玉镯开出一百万的价格来,还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彭教授笑眯眯的道:“怎么样?小朋友。”看着他跟我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拿着一支棒棒糖糊弄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 我心里一动,心道:“看来这个玉镯真的像这一位彭教授所说,值钱的很,自己可不能卖给他,那样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损失了四百万?这个当可万万不能上。” 当下我也笑眯眯的道:“彭教授,我是跟您开玩笑的,这一个玉镯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就是拿来,让您给鉴定一下,这镯子上面写得是什么字?” 彭教授有些失望,看着我,有些不满道:“怎么?你是来消遣我来的吧?” 我急忙赔笑道:“彭教授我哪敢跟您开玩笑啊,改天我请您去聚海星吃螃蟹。” 彭教授哼了一声,脸上神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这彭教授有两大爱好,其一是古玩玉器,其二就是美食,尤其是螃蟹,对于彭教授来说,那就是不能拒绝的一大乐趣。 我看彭教授脸上神色缓和,这才继续道:“彭教授,这玉镯上的这些字写的是什么?” 彭教授沉声道:“告诉你吧,这一枚玉镯是汉代公主的玉镯,玉镯上写的是一首上邪。” 我诧异道:“上爷?那是什么意思?” 彭教授又白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的不学无术,然后摇头晃脑,阴阳顿挫的吟起诗来。 只听他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连忙鼓掌道:“好诗,好诗。” 彭教授看着我道:“这就是上邪,是一首汉乐府的诗词。刻在这一枚玉镯上的字迹,便是这一首上邪,懂了吗?” 我连连点头道:“懂了,懂了,谢谢教授。”心里却道:“这首什么上邪也就罢了,最起码我知道了我手里这么一枚玉镯,可以值个四五百万,以后缺钱了,就可以拿着这一只玉镯当了,花差花差。” 彭教授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眉花眼笑,而是脸上露出一丝萧索,一丝落寞,道:“千年前的女子和千年后的女子大抵没有什么分别,在爱情这一件事情上,都是痴痴傻傻。” 我正在奇怪,彭教授怎么会突然讲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就见彭教授慢慢坐了下来,跟我讲了一个发生在他们学校,他以前教过的一个女学生的故事。 女孩子叫乔雪漫。乔是大乔小乔的乔,雪是冰雪聪明的雪,漫是浪漫的漫,所以这个女孩子,从名字就可以猜的出,是一个长相美丽,且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而她也如所有的女子一样,喜欢浪漫,喜欢被人呵护眷顾的感觉。 我们这个故事的第一个男猪脚叫做柳明彦,不喜欢说话,性格有些内向,每次上课的时候,都是坐在最后一排。 柳明彦喜欢倾听,人多的时候,和同学聚会的时候,柳明彦每每都是如此。 乔雪漫和柳明彦的交集,是因为每次听课,乔雪漫总是迟到,迟到了就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时间久了,柳明彦就注意到了这个喜欢迟到的女孩子。 柳明彦长得十分好看,除了不喜欢说话这个缺点之外,几乎是个完美的男子。所以,乔雪漫也就早早的注意到了他。只不过柳明彦依旧是不爱说话,就算是喜欢,也从来不在言语之中表露出来。 乔雪漫却是另外一种女孩子,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女孩子,在她的字典之中,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从来不拖泥带水。 从她看到柳明彦的第一眼起,乔雪漫就有些惊艳的感觉,于是喜欢迟到的她,从此以后就更是每每迟到。 到了以后,看到柳明彦身旁有着空位,乔雪漫就自顾自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柳明彦的身旁,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看老师讲课。 柳明彦依旧不说话,直到有一天,乔雪漫临走的时候,竟然将一个本子忘在课桌之上,然后接着电话,匆匆忙忙的就走出教室。 柳明彦急忙站了起来,口中喊了一声道:“喂,同学,你的本子――” 乔雪漫向他摆了摆手,然后背着书包径直走了出去。 柳明彦有些发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是自己亲自送去呢?还是等着那个喜欢迟到的女孩子,自己来取? 第二十七章 故人相见 柳明彦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拿着这一个本子,给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子送去。 柳明彦决定了以后,随即打开那一个本子,只见记事本的扉页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名字――乔雪漫。 本子的下面还写着宿舍的名字,几排几号。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线索了。 柳明彦微微一笑,此时的他已经断定,那个女孩子是故意留下这个本子,给自己去找她的一个借口而已。 柳明彦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很聪明,借着这个借口认识了自己,且又不留痕迹。 柳明彦心中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一些好感。 拿着这一个本子,柳明彦站到女生宿舍的楼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乔雪漫的名字来,而是将那一个本子交到宿管阿姨的手中,让阿姨转交给乔雪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迈步而去。 他永远不会是一个张扬的男孩子,所以也永远不会主动去做任何事情。 对于爱情来说,柳明彦更认可的是水到渠成,细水长流。 他并不知道,乔雪漫此刻正站在楼上,自己的宿舍窗户旁边,看着柳明彦飘然而去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 她已经和自己的闺蜜舍友说好了,一会会有一个男孩子,给自己送记事本。 大家也都在等着看是那一个男孩,可以这样轻易的攻陷了我们骄傲的公主的心。 可是,公主注定会落寞的,因为她遇到了柳明彦,在任何事情上都绝不张扬的低调的柳明彦。 只不过,经此一役之后,乔雪漫想要征服柳明彦的心更加的强烈。 第二日,乔雪漫出奇的没有迟到,进来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乔雪漫径直走到柳明彦的身前,就那样笔直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柳明彦。 柳明彦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一点莫名的心虚,他抬起头,向着乔雪漫笑了一笑。 乔雪漫一双美丽的眼睛,还是那样静静的望着他。 柳明彦心中好奇,心道:“这个乔雪漫今天怎么了?” 只不过同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自然不会问的。 柳明彦向里面移了一个位置。 乔雪漫这才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然后还是微微侧着身子,看着柳明彦。 柳明彦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于是假装镇定的抬起头来,目光望着前方的讲台,一颗心却是在砰砰乱跳。 乔雪漫低声道:“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 这样直白的吐露,让柳明彦震惊不已。在他的生命之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如火的女孩子。 柳明彦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乔雪漫嗤的一笑,忽然将嘴巴凑到柳明彦的耳朵跟前,低声道:“你是不是怕我喜欢你啊?”就在柳明彦心脏就快要跳将出来的时候,乔雪漫又补了一句话:“我还就是喜欢你。下了课,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这才将那两瓣艳艳的红唇收了回去,任由柳明彦的一颗心在那里起伏跌宕。 柳明彦坐在那里,就仿佛自己的心在坐着过山车一样,那一种感觉竟是毕生未曾有过。 老师在前面讲台上所讲的内容,柳明彦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听进去。 直到下课了,柳明彦还有些恍恍惚惚。乔雪漫看了他一眼,然后第一个走了出去。 柳明彦还以为乔雪漫已经独自离去,收拾好课本,站起身来,走出教室,一只柔若无骨的胳膊就伸了过来,一把挽住柳明彦的手臂,然后柳明彦就看到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孔,站到自己面前,向着自己轻声道:“咱们走吧。” 柳明彦红着脸孔,就这样被乔雪漫带到了女生宿舍,而在这一路学生的艳羡的目光之中,这个性格内向文静的柳明彦,也就此被逼无奈的成为了乔雪漫的男朋友。 他们的传奇也就此开始。 柳明彦就这样被乔雪漫轻轻易易的占领了他的心。 他不是乔雪漫第一个男朋友,而乔雪漫却是他此生的第一次,也是他唯一的一次。 大学四年,柳明彦对于乔雪漫的爱,就像种植在路边的行道树一样,早已长成参天大树,而乔雪漫也在经历了那么多段的爱情之后,似乎也习惯了柳明彦对待自己的细水长流。 四年之后,柳明彦带着乔雪漫去了柳家,见了父母。 柳爸柳妈对乔雪漫十分满意。 柳妈拉着乔雪漫的手,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对乔雪漫叮嘱道:“我们家明彦性子直,轻易不会喜欢别人,喜欢了就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们俩要好好的,知道吗?”下面的一句话,柳妈没有说出口,而是放在心底。 那一句话是:“你们要是分手了,就一定会把我儿子坑死了。” 那时的乔雪漫满心里也都是对柳明彦的爱,自然是满口答应道:“我会的,阿姨。我们俩一定会白头偕老的,你说是不是明彦?”说到最后,乔雪漫转过头来,笑吟吟的望着柳明彦。 柳明彦只是微笑,笑容之中满是幸福。 柳明彦和乔雪漫商量好,等他研究生毕业,就和乔雪漫成婚。 而雪漫却不会再去考研究生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这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就职,做的是公司的秘书。 做秘书自然要见到老板,可是她这个秘书,一直做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看到半个老板的影子。 乔雪漫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打字,传达一下副经理的任务,还没到半个月,乔雪漫就有些无聊起来,乔雪漫问那个招自己来的办公室主任:“主任,咱们老板呢?怎么我一次也没有看到过?” 办公室主任神神秘秘的道:“快来了,快来了。” 这一句快来了,又让乔雪漫等了一个礼拜。 第三个星期了,老板还是没有来。乔雪漫午休的时候,走到跟她已经相熟了的同事,小齐跟前,问道:“咱们这个公司的老板还真的是奇怪啊?怎么总也看不到?” 小齐笑道:“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我来到这个公司一年半了,见到老总的机会还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在中秋,第二次是在元旦,第三次是在年会上。” 乔雪漫更是纳闷道:“那这个老总兼老板招我一个秘书来干什么?这不是白拿工资吗?” 小齐笑道:“你傻啊,让你白拿工资你还不高兴?” 乔雪漫不乐意了,顶嘴道:“我一个堂堂正正的985大学生,来到这里是为了实现我的价值的,可不是来这里白吃饭不干活的――” 说着,说着,只见小齐向着自己直使眼色。似乎是示意自己别说话。 乔雪漫一呆,转过身来,只见自己背后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这个男子不怒自威,脸上有一股霸气。 这个男子身上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看上去大有来头。 乔雪漫一呆,心道:“这个人是谁?”心头忽然一动,心道:“莫非,莫非这个人就是老板?只不过太年轻了,有些不像。” 只见那个男子伸出一只右手,握住乔雪漫的手,轻轻一握之后,随即脸带微笑,沉声道:“我叫顾简安。” 乔雪漫心中一震,心道:“顾简安?原来这个霸气四溢的男子真的是顾简安。” 她从公司的网站上早已经留意过,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顾简安。 顾简安看着有些发呆的乔雪漫,又是微微一笑,道:“你跟我来。” 这个男子的声音之中竟似有一股魔力,让人难以抗拒。 乔雪漫下意识的点点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见那顾简安已经径直走进经理室了。 乔雪漫又是一怔,心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回过头来,只见小齐看着自己,两手一摊,脸上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似乎在说:“我可帮不了你。” 乔雪漫心中一横,心道:“自己又没有对这个顾简安说什么坏话?怕什么?”当即迈步便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也没有敲门,走到屋内,只见那个顾简安此刻正自坐在一张宽大的写字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双手放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乔雪漫有些脸红,心道:“这个顾简安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没有素质的人了?”走到门旁,伸出手在门上敲了两下,目光依旧望着顾简安。 顾简安笑道:“以后进这个屋,你不用敲门。”语气之中竟然显得跟乔雪漫十分的相熟。 乔雪漫又是一怔,心道:“我可跟你不熟,以后我还是敲门。” 当下,咳嗽了一声,道:“总经理,你找我?” 顾简安点点头,道:“是啊,我是来感谢你的。” 乔雪漫被顾简安这一句话说的是满头雾水,诧异道:“你感谢我?我又没有做什么。” 顾简安一笑,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从写字台的后面走了出来,走到乔雪漫的跟前,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 乔雪漫心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显示他男性的魅力吗?”只不过看着顾简安这个人的身材,还真的是衣服架子,穿着正装那么好看。简直可以和柳明彦有的一拼。 只不过自己的男朋友柳明彦温软如水,而眼前这个男子,从他的那一双眼睛之中看出来,却是热情如火。 一个如冰,一个似火。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天壤之别。 顾简安在乔雪漫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次,见乔雪漫的目光之中除了有一丝欣赏之外,并无其他,不禁有些失望,迈步走到乔雪漫的面前,问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乔雪漫还是满头雾水,皱眉道:“认识你?我是第一次看到你。” 顾简安摇摇头,道:“你错了,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你忘了,去年在源泉路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手中领着一个小女孩在路边散步,然后被一个小偷一把抢过男人手上拿着的皮包,后来不是你追过去了,一直追到那个小偷,将那个皮包抢过来了――” 顾简安一边说着,一边满是渴望的看着乔雪漫。 乔雪漫慢慢的想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指,指着站在面前的顾简安,笑道:“你就是那个大声喊着抓小偷的那个男人啊。” 顾简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个人。”脸上还是带着一丝被乔雪漫想起来的释然感。 乔雪漫笑道:“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顾简安笑道:“不光是我记得你,想必那个小偷也一定记得你,不,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乔雪漫哈哈一笑。 她回想起来,那一天的情景,现在还是觉得好笑。 当她看到那个小偷,抢过顾简安手中的皮包的时候,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抓小偷。 一定要抓到他,对于因为自己小时候的一次被偷之后,被父母狠狠的教训了一遍的乔雪漫来说,自那以后,她就是对小偷深恶痛绝。更何况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从小到大,长跑始终保持全区第一名的成绩的她,追这么一个小偷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十八章 天降奇缘 第二十八章 乔雪漫撒腿就追,跟在那个小偷后面,一路追出二里地,那一名小偷累的呼呼直喘,一边奋力往前,一边回过头来,向着乔雪漫大声道:“再追我可拿刀捅你了。” 乔雪漫哈哈一笑,反而大声喊了起来:“抓小偷,抓小偷。” 在二人身后,顾简安抱着那个小女孩也是紧紧跟在后面,那一个皮包之中可有明天将要签署的文件,自然是丢舍不得。 就这样,小偷在前,乔雪漫和顾简安在这小偷的身后,穷追不舍。 追到后来,那小偷实在跑不动了,一横心,掏出一把刀来,回身站住,向着乔雪漫恶狠狠的道:“你他妈的再敢上前一步,老子真就捅了你。” 乔雪漫那里管他,依旧冲了过去,还未到那小偷的跟前,一条大长腿早就踢了出去。 乔雪漫的这一条腿还未到,脚上的那一只高跟鞋早就飞了出去,高跟鞋的鞋尖重重的砸在那小偷的额头之上。 只听小偷一声大叫,竟然被这高跟鞋砸的额头冒血。 那一个小偷那里见过这种阵仗?眼见追来的这个姑娘就跟一个武林高手似的,一股不抓到自己不死心的样子,小偷急的差不点就要哭了。 也许小偷在那时,心里就在想,这哪是个姑娘啊,这尼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啊。 小偷无奈之下,只有将手里的匕首向着乔雪漫使劲一掷,然后也不管那一把匕首,掷出去,伤没伤到乔雪漫,转过身来,扭头就跑。 乔雪漫避过那一把匕首,从地上捡起那一只高跟鞋,然后迅速穿上,迈动两条大长腿,继续向那小偷追了过去。口中还在一边大声喊道:“不许跑,小偷,给我老老实实的站住。” 人行道上,路过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看呆了。 看着这么一个长相标致的,有着一双大长腿的姑娘,竟然对一个男人穷追不舍,且口中还在大呼小叫,都是纷纷纳闷。待得听明白了,前面那个人竟然是小偷,大家更是对这个姑娘佩服不已。 也许众人都在想,这个姑娘这是穿着高跟鞋,要是不穿高跟鞋,穿个跑鞋,那还不跟刘翔似得,能飞起来? 众人都在为那个小偷感到惋惜,谁叫你今天偷东西不长眼,遇到这么一个有着一双大长腿的姑娘? 出门前没看过黄历吧? 那个小偷估计心里也是郁闷的要死,打又打不过,跑看来也是跑不了了。又奔出二里地,小偷终于支持不住,一回手,将那只皮包扔了出去,口中大声叫道:“给你,你,你别追了。” 小偷都给急的结巴了。 乔雪漫一伸手接过那一只皮包,而后依旧向那小偷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大声道:“不许跑?” 小偷苦着脸,大声道:“我将那个包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还追我啊?” 乔雪漫在后面大声道:“我不追到你,你以后还会去偷别人,我一定要将你抓住,绳之于法。” 说话之际,乔雪漫距离那个小偷又近了许多。 小偷咬着牙,又奔出二里地,终于累的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不住呼呼喘气。 乔雪漫跑到小偷身前,这才站住,大声道:“你还跑不跑?” 小偷摇着头,口中连声道:“不跑了,不跑了。”歇了一会,那小偷这才喘过气来,坐了起来,看着乔雪漫,苦着脸,问道:“大姐,我问你个事行不?” 乔雪漫瞪了他一眼道:“谁是你大姐?你比我妈都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偷急忙改口道:“妹子——” 乔雪漫瞪着他,又骂道:“谁是你妹子?有你这样的哥哥,丢人都丢死了。” 小偷无奈,只能道:“姑娘,我问你个事——” 乔雪漫瞪着他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一会到了派出所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小偷皱眉道:“姑娘,我就想问你个事,你是不是练过长跑啊?” 乔雪漫哈哈一笑,道:“姑娘自然是练过,要不然还追不到你呢。” 小偷叹了口气,口中喃喃道:“哎,算我今天运气不好。” 就在这时,那顾简安也抱着那个小女孩追了过来。 乔雪漫将那个皮包洒脱的扔给顾简安,道:“你的包。”随即指了指那个小偷,道:“这个小偷你看着办吧,是送派出所还是怎么处理,我可不管了,我还有事。”说罢,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 留下原地的一个小偷和一个失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感觉匪夷所思。 小偷看着乔雪漫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女汉子。” 顾简安啐了他一口,道:“什么女汉子,是侠女。” 小偷急忙道:“大哥你说的不错,这个女的就是个侠女,你也是个侠客,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看我今天就是逼急了,这才顺手牵羊一次,你看在我是第一次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 顾简安看着这个小偷也不像穷凶极恶的样子,虽然知道他言语多半不实,但还是放了他。 小偷千恩万谢的走了。 心中却是暗暗鄙夷:“这个男的别看挺精神的,连一个女人都跑不过。哼,下次遇到他,再偷他一次。” …………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笑道:“原来那一天那个人是你啊。” 顾简安笑道:“是啊,那个失主就是我。”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道:“我记得你那时候身旁还带着你女儿吧?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女儿都那么大了。” 顾简安有些囧,道:“那个不是我女儿,是我的外甥女。”生怕乔雪漫误会,又解释了一句,道:“那个是我姐的孩子。” 乔雪漫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心道:“这个男子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呢?还有这个男人脸上发窘的时候,样子竟然也是那么好看。” 二人就这般熟悉起来。 接下来很奇怪的是,这个在公司员工的眼中,经常迟到,一年只见三次面的老板,总经理竟然破天荒的,从见到乔雪漫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迟到过。 每天早早来到公司,处理完业务之后,就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观望乔雪漫。 看到乔雪漫累了,就会一反常态,给乔雪漫泡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乔雪漫有些受宠若惊,在这个被公司下属认为是一个怪物的总经理的身上,乔雪漫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炙热的感情。 那一份感情弥漫在她的周围,让她每天都快乐开心,只不过乔雪漫也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那一份好,似乎已经逾越了一个上司对于下属的关爱。 乔雪漫曾经隐晦的告诉顾简安,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快要结婚了。 顾简安两手一摊,笑眯眯的道:“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对你好一些,这个不应该吗?你是我公司的下属,为公司尽心尽力,作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这样不是应该的吗?” 一句话说的乔雪漫哑口无言。 一向自认为女汉子的乔雪漫也就只能嘿嘿一笑,心里自嘲道:“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个顾简安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暧昧的心思。” 顾简安对乔雪漫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应该是比以前还要好,哪种好已经让公司的女同事心生嫉妒,但谁也不敢明言。 有些人就委婉的透露给柳明彦知道。 柳明彦知道以后,特意回来,在一个晚上,也是婉转的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告诉乔雪漫,希望乔雪漫换个公司,乔雪漫大睁着眼睛,对柳明彦道:“你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有多难吗?你还要我辞职?我辞职了,谁来还房贷,车贷?” 柳明彦一时无语,过得一会,依旧执拗的劝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换一个工作——” 乔雪漫一呆,心中豁然一亮,心道:“看来是有人在自己背后嚼舌头了。”当下乔雪漫看着柳明彦,慢慢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柳明彦有些尴尬,道:“没有,哪有人说什么,我是希望你自己注意一下,要不然对你不好。” 乔雪漫望着柳明彦道:“明彦,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是不是?再说了,我再那个公司刚刚稳定下来,现在离开不大合适,等你毕业了,我们结婚以后,我就安安心心的做个家庭主妇,好不好?” 柳明彦心里一阵感动,觉得自己还是多想了一些,毕竟大学四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说变就变呢? 第二十九章 心碎了无痕 柳明彦也就放下了心,一心一意的忙着他的毕业论文。 乔雪漫也就依旧在顾简安的公司上班。 只是言谈举止之间和同事们多了一分顾忌。 顾简安对她的好还是依旧如初。 只不过,乔雪漫自己则是避讳了一些,在公司,尤其是在同事们的面前,乔雪漫更是多了一份忌讳,绝不和顾简安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顾简安有些奇怪,趁着一个无人的机会询问乔雪漫怎么了,乔雪漫微微一笑,道:“没什么。”顿了一顿,乔雪漫低微微垂下头去,对顾简安道:“我是一个快要结婚的人了,终究不能跟你走的那么近,那样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谁知道顾简安在听完她的这一句话之后,竟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她的身前,伸出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乔雪漫的双手,紧紧握着,似乎生怕她逃跑一样。 乔雪漫一呆,抬起头来,看着顾简安,道:“你干什么?“ 顾简安看着乔雪漫,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之中,此刻竟是满满的痛苦之意,只听顾简安慢慢道:“雪漫,你知不知道我从看到你的那一天就喜欢上了你,而就在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慢慢发现,我已经爱上了你。” 乔雪漫有些慌乱,正要说话,顾简安打断她的话,对她道:“你听我说完。” 乔雪漫只觉握着自己的那一双大手温暖有力,没有丝毫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一颗心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只听顾简安慢慢道:“也许你觉得有些仓促,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的感受,自从你来到公司以后,这一年多来,我没有迟到一天,没有早退一天,这全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有你,这个公司我也不会来,我父亲留给我很多公司,我可没有闲心在一个公司长时间留驻,要不是有你,这个公司我肯定不来。我会交给别人打理,每年来上那么几次就够了。可是,有了你,这么一个公司就有了很多不同,因为我喜欢你,爱你。你别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告诉自己,这一辈子爱的就是眼前这个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没有你,我一样会继续生活下去,会到老,会结婚生子,可是那不一样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乔雪漫,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乔雪漫。” 乔雪漫听着顾简安深情而缓缓的述说着对自己的情意,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在心里对自己装着这么多的深情。 他的这一份情像烈火一样,迅速烧融了雪漫的心。 那一瞬间,乔雪漫有一丝恍惚,似乎眼前这个男子才是自己这一辈子想要找的那颗心,想要白头偕老的那一个人。 顾简安看向乔雪漫的眼睛,更是深情如火,看着乔雪漫,慢慢的低下头去,用他那滚烫的嘴唇轻轻覆盖上乔雪漫的嘴唇。 乔雪漫的意识一下子有些混沌了,似乎眼前所有的物事已经不再,有的只是这一个可以烙印在生命里的吻。 迷迷糊糊之中,乔雪漫闭上了眼睛,和顾简安站在办公室之中,吻了起来。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有的只是在唇上的那一份滚烫的感情。 不知道为何,乔雪漫竟然有一丝释然,似乎眼前这个人才是和自己生命最契合的那个人。 柳明彦太静了,安静的有些极端,像一杯水,不像一块冰,要她自己付出极大的热情,才能慢慢将他融化。 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深深爱着柳明彦,但是内心之中,总是有一丝小小的遗憾。 她总是希望柳明彦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可是柳明彦从来没有说起过。 每次乔雪漫忍不住,逼问柳明彦的时候,柳明彦就会重重的点点头,而后略带羞涩的道:“当然了。我都要和你结婚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乔雪漫不甘心,还是追问,柳明彦只是不说,逼得急了,就会开车出去,然后开出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给乔雪漫买一盒她最喜欢吃的那一种巧克力蛋糕。 那一种浓的化不开,甜腻腻的巧克力蛋糕。 柳明彦不懂,乔雪漫为什么会喜欢这一种蛋糕,他喜欢的是那种草莓的散发着清香的蛋糕。 乔雪漫就很开心,虽然她知道他爱她,那一种爱深到岁月里,深到柳明彦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但她还是有一点遗憾,因为她希望柳明彦亲口告诉自己,他爱她。 而柳明彦只是不说,柳明彦更愿意的是去做。 柳明彦更愿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乔雪漫,他在乎她,他爱她,他珍视她身上的每一点。 可是乔雪漫不是,她希望有一个男人,用他有力的双臂,使劲抱紧自己,然后在她的耳边,大声说――我爱你。让乔雪漫知道,有一个男人倾尽生命的在爱她。 乔雪漫没有想到,在这个黄昏,在这个除了自己和顾简安之外,别无他人的办公室之中,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总经理,这个在员工眼中是一个怪物的老板,竟然旁若无人的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告诉她,他爱她,就在她们相识的那一天。 这个叫顾简安的男人一瞬间满足了她内心之中所有的要求。 那滚烫的双唇更是让乔雪漫瞬间窒息,迷惑,迷醉,似乎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找了很久很久的那个人。 那一吻,是那么甜,甜到两个人全然忘了一切。 良久良久,二人这才慢慢从迷醉之中醒了过来。 乔雪漫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开顾简安的双臂,顾简安的双臂则用力紧了一紧,然后目光深情的望着乔雪漫,慢慢道:“我爱你,雪漫,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个人。” 乔雪漫脸色绯红,慢慢低下头,她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毕竟,她是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孩子,她的未婚夫叫做柳明彦,他们就要结婚了,适才和顾简安深情相吻的那一刻,乔雪漫似乎浑然忘了一切,只不过二人从迷醉之中醒过来,却又立时掉入了现实之中。 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乔雪漫的那个未婚夫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外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柳明彦的眼睛之中,任谁看了都会害怕,因为那一双眼睛之中,此刻有的只是满满的绝望。 柳明彦站在走廊之中,却仿佛站在深渊之中一样。 没有人知道柳明彦此刻在想些什么,就连柳明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心此刻空空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轻轻的一个呼吸,那一颗心都是痛的难以忍受。 他看着屋内,两个那么般配的人,此刻笃自紧紧相拥,而他依稀听到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在对他心爱的女人说――我爱你。 那三个字此生,他没有对自己挚爱的那个女人说过,只怕以后也永远无法说了。 他爱她,不是那三个字可以表达――只是,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对乔雪漫的爱,似乎已经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还记得一个月前,眼前的这个女人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不会和自己的老板有事,因为她爱自己,就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可是如今他亲眼看到的这一幕,却似乎在嘲笑自己,你就是个傻b―― 平生第一次,他说了粗话,却是对着自己。 他恨透了自己。为什么今天自己要来?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 为什么要买一束玫瑰花? 因为这个女人喜欢浪漫,喜欢玫瑰花。 今天,这个傻b还想着在这个女人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玫瑰花,然后说出她一直期待的那一句话。然而这一切都不会了。 柳明彦在心里喃喃骂着自己:“你就是个傻b,你就是个傻b――”骂着骂着,柳明彦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的那一颗心更是痛的无以复加。 那种痛让他的生命都要窒息。 柳明彦双眼死死的盯着屋内的那个女人,他似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碎裂的声音。 他手中的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再也保持不住,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柳明彦双手攥紧,慢慢的转过身来,沿着走廊,慢慢的走了出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似乎洋溢着喜悦,夜色之中,一个个归人从柳明彦的车旁匆匆而过。 远处的街灯,这些匆匆而过的人群,似乎都在提醒柳明彦,此时应该回家了。 可是,那里是家呢? 柳明彦有些茫然,那个昨天还温馨满满的家,怎么今天一想起来,就异乎寻常的难过? 柳明彦将车开到高架桥上,下了车,来到栏杆旁边,看着高架桥下面,那一辆辆飞速驶过的车辆,心里想着,自己这样一跳,也许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 ………… 乔雪漫和顾简安在办公室里面,又待了半个小时,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己答应了柳明彦,要早早回去,给自己庆祝生日,于是急忙跟顾简安道了别。 顾简安也没有执意挽留,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已经给了自己,自己又何必操之过急? 是自己的终究不会跑。 顾简安送乔雪漫下楼,二人刚刚走出办公室,便看到外面走廊之中,地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顾简安有些奇怪,笑道:“雪漫,你看这地上怎么还有一束玫瑰?是不是你的仰慕者?” 他看到乔雪漫的脸上怔忡不定,一怔之下,随即问道:“怎么?” 乔雪漫心里有一丝不祥的感觉,没有回答顾简安,而是伸手接过那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只见玫瑰花里面夹着一张信笺。 信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 乔雪漫如同见了鬼一般,脸色大变,手中的玫瑰花募地落到地上。 第三十章 生死一瞬 顾简安看着乔雪漫,迟疑了一下,慢慢道:“这个是他送的?” 这个他,乔雪漫自然知道指的是柳明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的未婚夫。 乔雪漫咬着嘴唇,紧张道:“这玫瑰花里面的字迹是他的,可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她心里竟是莫名升起一丝害怕来。 她怕柳明彦看到自己和顾简安拥吻的那一幕―― 她怕柳明彦生气质问自己。 她怕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柳明彦。 乔雪漫心一横,心道:“实在不行,就跟柳明彦摊牌,告诉自己,其实已经心有所属――是自己对不起他,耽误了他这么多年――” 顾简安小心翼翼的问她,:“用不用我跟你回去?跟他解释一下?” 乔雪漫迟疑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说。” 顾简安看着乔雪漫,点点头道:“是啊,该来的早晚要来,他总该要面对的。” 乔雪漫心乱如麻,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到得家中,只见屋内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乔雪漫慢慢将客厅的灯光打了开来,四下里望去,那里有柳明彦的身影? 乔雪漫心里一沉,口中大声道:“明彦?明彦?”挨个屋子找了一圈,每一间屋子都是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乔雪漫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可以肯定,那一个送花的人,一定是柳明彦。 而自己和顾简安在屋内拥吻一定被柳明彦看到,所以柳明彦这才并未回家。 明彦去了那里? 乔雪漫有些担心。掏出手机,拨打了柳明彦的电话。 不出所料,柳明彦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乔雪漫慢慢坐了下去,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乔雪漫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爱他―― 她不爱他―― 她有些头疼。 自己在这一晚之前,可以肯定的说,是爱柳明彦的,但是在这一晚之后,经过了顾简安的表白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柳明彦的感情,是爱还是喜欢了。 倘或不是爱,那么自己为什么知道柳明彦不见了的消息,也会心痛,倘或是爱,那么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轻易易的就接受了顾简安的这一份爱情? 也许骨子里她和顾简安是一种人,都是热情如火的那一种人,她和顾简安遇到一起就好像两块磁铁一样,紧紧相吸――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让自己没有在四年之前遇到顾简安? 乔雪漫心里矛盾之极。 一时间期盼柳明彦赶快回来,好听自己的解释。 一方面,乔雪漫内心之中却又隐隐觉得,柳明彦知道了自己和顾简安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乔雪漫就那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之上,坐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天亮,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乔雪漫并不知道,那个令她心中矛盾的柳明彦此刻依旧站在那高架桥上,看着下面飞速过往的汽车,心里面空空荡荡。 似乎在想些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整个心都是空的,似乎眼前的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柳明彦心里喃喃道:“这个世界,还有疼爱自己的人吗?” 这个让他感觉冰冷的世界,忽然掠过了两张熟悉的脸孔,那两张脸孔之上满是慈爱―― 那是他的父亲母亲,柳明彦心里一痛,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人绝不会负他,那就是他的父亲,母亲―― 柳明彦慢慢打开手机,开了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没有人接―― 两个号码一个没电,一个始终没有人接。 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明彦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他使劲抱住自己,可是还是冷。 那一种冷是从他心底,慢慢袭了上来―― 他心里有些悲伤――难道自己真的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吗? 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在乎自己了? 看着那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柳明彦的心,也似乎随着那手机的屏幕渐渐黑去,而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直到黎明渐渐来临,柳明彦心底弥漫的那一片黑暗还未消去,他掏出手机,给母亲的手机上,一字字打下了一句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爸,妈,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我要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你们不要找我,这个世界太冷了。―― 打完这一段话之后,柳明彦将手机揣进衣袋之中,然后爬过栏杆,从那栏杆之上纵身跳了下去。 这个世界既然不要他,那么他也不要这个世界。 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走吧。像风也好,像黎明前的一片落叶也罢,柳明彦走了。 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在高架桥下面,一辆急速驶过来的120救护车上,将柳明彦的身子弹出数米开外,砰地一声落到地上, 那一辆救护车急忙停在路边,车上匆匆忙忙奔下来,几个医生和护士,司机也口中骂骂咧咧的奔了下来,取出三脚架,放在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口中埋怨道:“真他妈的晦气,想死去哪里不行啊,非得从这高架桥上跳下来。” 众人奔到柳明彦的身旁,发现柳明彦已经死了,一双眼睛眼神凝固,直直的望着救护车的方向,口中鲜血早已经将胸前的衣裳浸的湿透。 医生和护士,司机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把柳明彦的尸体抬上救护车,一路向医院开去。 救护车上,那个躺在急救担架上的另外一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病人,却在此刻,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呆滞,望着上方―― 在他身旁的护士,看见大喜,急忙招呼医生道:“大夫,大夫,你看这个病人醒了。” 一旁的医生急忙过来,检查了一下这个病人的各项身体指标,这才松了口气,对一旁的护士道:“这下好了,这个人终于活过来了。” 车子一路向医院而去。 第二日的早晨,乔雪漫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就在客厅之中睡了一宿。 柳明彦呢?是不是一夜没有回来? 这个电话是不是柳明彦打过来的? 乔雪漫急忙打开手机,只见手机上显示的却是柳妈的电话。 乔雪漫心里那一股不详的感觉又升了起来,一颗心碰碰而跳,过了一会,乔雪漫这才接通电话,刚刚喂了一声,便听到电话那一端,传来柳妈颤抖的声音:“雪漫,明彦在不在?” 乔雪漫颤声道:“伯母,明彦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回来,我也在等他――” 电话那头,哎呦一声,似乎是柳妈昏晕了过去。 紧接着,便听得电话那一头传来柳爸大声的呼唤:“梦云,梦云,你醒醒――” 电话这一端,乔雪漫不知所措,心里那一股不祥的感觉更加浓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电话的那一头,传来柳妈的嚎啕大哭之声。 这一声哭,让乔雪漫稍稍放下了一下,毕竟柳妈没事,而乔雪漫随即想起,柳妈那一边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明彦给柳妈打了电话?说了一些什么? 乔雪漫的心又揪了起来。 过得一会,只听柳爸在电话那一端对乔雪漫道:“雪漫,我和你阿姨这就赶过去,你在家里等我们。” 乔雪漫哦了一声,只听电话那一端随即挂了。 乔雪漫坐了下来,心里乱糟糟的。明彦到底怎么了? 就这样一直坐着,怔忡不定,一直到了中午,乔雪漫便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乔雪漫急忙奔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屋门外面,站着的正是柳爸柳妈。 一向慈和的柳爸柳妈脸上都是凝重,柳妈的眼睛更是红肿起来。 乔雪漫急忙将房门打了开来,进到屋中,柳妈还未及坐下,便向乔雪漫大声道:“雪漫,明彦呢?你和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雪漫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阿姨,我也是昨天晚上回到家,一直就坐在这里等着他,可是,可是明彦一夜没有回来――” 柳妈一双红肿的眼睛瞪着乔雪漫,似乎要从乔雪漫的脸上看出什么谎言来,过得片刻,柳妈见乔雪漫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将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机打了开来,然后指着手机上的一条短信,眼泪汪汪的对乔雪漫道:“雪漫,你看这一条短信,是明彦今天早晨给我发过来的――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雪漫接过柳妈的手机,颤抖着望去,只见手机屏幕上写着一行字――爸,妈,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我要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你们不要找我,这个世界太冷了。―― 那一个个字,就像是明彦在向自己控诉一样。 乔雪漫眼前一黑,一屁股坐了下去,手中拿着的手机也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坐在沙发上,乔雪漫呆呆的,心里不停在转着一个念头:“明彦,明彦,你这是何苦?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不值得的你这样的――”一时间心里又苦又涩。 柳爸柳妈看着乔雪漫,脸上怔忡不定的神情,也是心沉了下去。 柳妈颤声道:“雪漫,明彦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知道吗,我和你柳叔叔吃了多少苦,才把明彦拉扯大,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柳妈心里始终还存留着一丝念头,自己的宝贝儿子是离家出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绝对不会。 如果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定受不了,柳妈知道自己一定会发疯。 老来失子那种痛,不是亲历者,不会了解―― 乔雪漫不知道该怎么跟柳妈柳爸说。难道说自己跟公司的总经理有染,被明彦看到,这才将明彦气的离家出走? 第三十一章 借尸还魂 就在乔雪漫犹豫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快-更-新-到-[]] 是乔雪漫的手机。 柳爸柳妈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乔雪漫的手机上。 柳妈颤声道:“雪漫,快接,看看是不是明彦的。” 乔雪漫犹豫一下,还是接通电话。 电话的那一端是医院打来的。“我们是区医院急诊科,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出了交通事故,我们在这个病人的衣服口袋之中,找到了一部手机,按照手机上的联系电话,找到了你,请问你是不是柳明彦的老婆?” 乔雪漫心一沉,涩声道:“我是。” 电话那一端随即传来医生的话语道:“那么你最好通知一下,柳明彦的其他家属,让他们来医院见病人最后一面――” 电话还未落下,柳妈便已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柳爸急忙将柳妈平放到地上,而后从衣袋之中,取出速效救心丸,招呼乔雪漫道:“快,快拿水来。” 乔雪漫口中连声答应,将电话放到一旁,而后手忙脚乱的去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柳爸。 柳爸将那一粒速效救心丸,给柳妈吃了下去,过得片刻,柳妈这才慢慢苏醒。一醒过来,就嚎啕大哭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要见我的儿子――” 柳爸也满眼是泪,扶起柳妈,转身对乔雪漫道:“走吧,咱们去医院。”说罢,再也不看乔雪漫一眼,转身径直扶着柳妈走了出去。 乔雪漫手足无措,一颗心乱糟糟的,她不知道现在明彦什么样子,有没有受伤? 她只有下意识的跟在柳爸柳妈后面,下了楼,打了一个车,一路上向区医院开了过去。 一路之上,柳爸柳妈的眼睛再也没有看乔雪漫一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乔雪漫心里愧疚,也不敢说话。 三个人到了医院,乔雪漫给了车钱,抬头看时,只见柳爸柳妈已经快步冲了进去。 三个人没有在病房里面看到柳明彦,见到柳明彦的地方,是太平间,医院冰冷的太平间里面。 柳明彦被一张白布单子静静的遮住全身。 柳妈和柳爸的呼吸都要窒息,柳妈咬着嘴唇,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这几步柳妈走的甚慢,似乎只要这几步走了过去,就真的再也看不到那个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儿子。 柳爸紧紧跟在柳妈后面,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倒,柳家就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可是为什么他自己的心里,心痛如割? 乔雪漫站在远处,竟是不敢走了过来。她不知道那一张白布单子下面,倘或真的是柳明彦的尸体的话,自己会怎么样?会不会第一时间崩溃? 柳妈和柳爸一步步走到那尸体的头颅跟前,看着那一张白布,柳妈慢慢伸出手,终于缓缓掀开那白布的一角,白布下面赫然是一张死人的脸孔。 那一张脸孔几个月前还是青春勃发,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是,这才短短的几个月,那一张脸孔的主人,就变成躺在这一张冰冷床上的死人了? 柳妈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孔,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口中道:“明彦,明彦,我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这么傻,你难道就这样把你爸你妈抛下了?你就这样走了?妈妈还怎么活啊?明彦,明彦,你醒过来,你醒过来――”一面哭着,柳妈一面使劲摇晃着柳明彦的肩膀。 医院的工作人员急忙把柳妈拉了开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柳爸慢慢蹲了下去,就那样蹲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的儿子走了,永远也看不到了,这是为什么啊。 柳爸不明白,几天前还给他们打过电话的,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才几天不见,就和自己天人永隔? 为什么? 柳爸痛哭了一阵,慢慢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乔雪漫,凄然道:“孩子,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吗?明彦为什么会自杀?” 进到医院以后,医生已经告诉了柳明彦死的原因。 乔雪漫心里也是难过无比,看着那一张满布死气的脸孔,她不敢哭出声来。昨天,这个人还是跟自己言笑晏晏,谁知道过了一天一夜之后,这个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具躺在太平间里面的冰冷的死尸―― 此时此刻的乔雪漫也是难过无比,她心里喃喃道:“明彦,明彦,你就这样离开我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也很难过啊――” 乔雪漫的眼泪慢慢的就流了下来。 柳爸看着满脸泪痕的乔雪漫,叹了口气,也不愿意再过多逼问她了。 ………… 柳明彦被葬在公墓之中,墓碑之上,乔雪漫本来想要刻上先夫柳明彦之墓,用以表示自己对于明彦的那一份感情,柳爸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道:“不用了,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生活,这样对你不大好。” 乔雪漫也就并没有太过坚持。 柳爸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言语之中,还是显示出了一丝冷漠。 这也难怪,任何人在得知自己的儿子不明不白的自杀之后,谁也不可能对儿子的女朋友无动于衷。 那一份恨已经植根心底,永生不灭。 柳爸让人在那一块墓碑之上,端端正正的刻上,爱子柳明彦之墓七个字,这七个字之中蕴含了太多太多的爱。 柳明彦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微雨,但还是来了很多人。 明彦的父母,乔雪漫,明彦的许多大学同学,研究生的同学,以及他自小长大的朋友。 行了礼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的散去。只有柳妈蹲在儿子柳明彦的坟前,一只手抚摸着那一块冰冷的墓碑,眼中满是不解,似乎儿子的死,对于她来说,还是不能接受的事。 柳妈看着那一块墓碑,墓碑上儿子那一张带笑的脸庞,痴痴的道:“我儿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口中始终喃喃自语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辈子,为了儿子,她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 儿子生前如此,儿子死后还依然如故,这眼泪,只怕是要流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吧? 站在一旁的众人,心头都是酸酸的,都是忍不住难过。 柳爸走过去,慢慢搀起柳妈,口中低声安慰道:“孩他妈,咱们过两天再来看明彦――” 柳妈看着那墓碑,眼中满是眼泪,颤声道:“儿子会不会怪咱们?” 柳爸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凄然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儿子不会怪咱们的。” 柳妈这才在柳爸的搀扶之下,慢慢离去。 微雨之中,这两个还不到五十的中年男女,身影显得是那么的苍老。 也许,就在柳明彦死去的那一刻,柳爸柳妈就已经苍老如斯。 每个人都陆陆续续离去,没有人再看乔雪漫一眼。似乎众人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乔雪漫心中难过,站在那里,始终不去,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脚步声。 脚步声来到乔雪漫的身后,随即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雪漫,人已经死了,节哀顺变吧。” 这个男子的声音正是顾简安。 不知道何时,顾简安知道了柳明彦的下葬时间,竟也赶了过来。 乔雪漫又在柳明彦的墓碑前,停留片刻,这才在顾简安的陪同下,慢慢离去。 偌大的一个公墓之中,此刻只剩下了在微雨之中,一座座静静伫立的墓碑。 每一个墓碑下面是不是都有一个伤心的人? 都有一段伤心的故事? ………… 不知不觉,天色已黄昏,归鸦返巢,万籁俱寂,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一身深色西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正是,那一日柳明彦跃下那一座高架桥的时候,那一辆救护车上突然醒转过来的那个病人。 只见这个男子慢慢走到柳明彦的墓碑前,看着那墓碑上的字迹,眼中一阵潮湿,跟着这个男子低声对那墓碑道:“你放心,我一定要让那两个人后悔――” 这一句话,是这个叫宁紫夜的男子说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着墓碑之中的那个人所说,更是对自己而说。因为就在柳明彦纵身而下,身子重重撞上救护车的那一刻,柳明彦的整个人已经死了,而他的灵魂却在那一刻,飘入了眼前这个神情冷峻的男子身上。 那一刻,死的是柳明彦的身体,他的人却藉由着宁紫夜的身体,借尸还魂,活了过来。 这一刻,宁紫夜是来柳明彦的墓碑前,告诉坟墓之中的那个自己,一定会让那两个人后悔此生负他。 生前的那一份情债,死后,借尸还魂也要追偿。 站在微雨之中,站在柳明彦的坟前,宁紫夜的嘴角边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第三十二章 紫夜伤心 顾简安家族的生意做得很大,他父亲死的很早,遗留给他的产业就有数十处之多,其中这个安泰房地产只不过是其中一家。[**] 顾简安是个怪物,很多人都说他是个怪物,而他自己也觉得是如此,他的怪有很多,比如不喜欢工作,不喜欢和人交流,他和动物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人在一起的时间多。 还比如,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喜欢了就去做。 人和事都是如此。 谁也拦不住。 他总是认为自己是一团火,可以烧融一切。 可是遇到一个人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这个人就是宁紫夜。 宁紫夜就是一块冰,任他如何的热情,这一块冰始终冰冰冷冷。 顾简安想要放弃这个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放弃不了,只因为这个宁紫夜太强大了。 认识顾简安的第一天,宁紫夜就告诉他,他可以为顾简安在一个月内赚一千万,一年之内赚上一个亿。 顾简安不相信,可是看着宁紫夜那冷酷的脸孔,他却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面孔始终冰冰冷冷的人,给了他一种信任。让他不能质疑眼前的这个宁紫夜,让他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有那么大的能力。 顾简安问宁紫夜:“你需要我做什么?” 宁紫夜淡淡道:“你给我五十万就够了,别的你不用管。” 顾简安眉尖一挑,五十万?对于顾简安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当即给了宁紫夜。 宁紫夜拿着那五十万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简安看着宁紫夜的背影,感觉这个人有些古怪。 回到家中,顾简安跟乔雪漫说了今天遇到这个宁紫夜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 在柳明彦走后,第二个月,就在顾简安强大的攻势面前,乔雪漫投降了,二人搬到一起,商量着在十月一那一天举行婚礼。――还有三个月的筹备时间,足够两个人通知彼此的家长。 顾简安这一面只有母亲,乔雪漫那边父母也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想到柳明彦尸骨未寒,乔爸乔妈就有些内疚,过意不去,和乔雪漫商量着是不是缓些日子? 乔雪漫有些迟疑着,跟乔爸乔妈道:“爸,妈我已经有了――是顾简安的――” 乔爸乔妈脸上一阵愕然,心里更加确定了街里街坊的传言――自己的女儿早就在明彦自杀之前,就和公司的总经理有了暧昧的关系――而那个内向木纳的柳明彦或许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这才自尽而亡―― 乔爸乔妈难过之余,向着乔雪漫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看着吧,我们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哎。”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乔雪漫并没有真的怀孕,这不过是她逼父母就范的一个手段而已。 乔雪漫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成功,就好像当初她追求柳明彦的时候,一模一样。 定下了日子,乔雪漫再和顾简安在一起就顺理成章。 二人世界温馨而甜蜜。 每日里,顾简安总是早早回家,此时的雪漫已经不再上班,在筹划一些结婚的事宜了。 当顾简安提起借钱给宁紫夜的时候,乔雪漫有些担心,道:“这个人靠谱不靠谱?” 顾简安想了想道:“看上去靠谱。” 乔雪漫点头道:“那就好,可不要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顾简安笑道:“怎么会?”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心道:“不就是五十万块吗?” 一个月过去了,宁紫夜没有来,顾简安心道:“看来这个人还是有些不靠谱。mianhuatang.info” 直到第二个月的月底,就在顾简安已经忘了宁紫夜这个人的时候,宁紫夜回来了,推开经理室的门,站在顾简安的面前,双眼满是血丝。 顾简安抬起头看了看宁紫夜,笑了笑,一摆手道:“坐。”对于顾简安来说,这个男人回来,给自己一个交代,远比回来还他借给的那五十万要有价值的多。 五十万,顾简安打算就算自己花钱买了一个教训了。――以后自己不会再轻易借钱给别人了。即使那个人看上去很靠谱也不行。 宁紫夜没有坐,而是取出一张银行本票,慢慢放到顾简安的身前,缓缓道:“两个月,两千零五十万。” 顾简安慢慢接过那一张银行本票,看着银行本票上的数字,简直难以置信。抬起头,看了看宁紫夜,顾简安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钦佩之意。 顾简安亲自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宁紫夜,然后慢慢道:“告诉我,你是如何能够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面赚到两千万的?” 宁紫夜淡淡道:“你只管吃到鸡蛋就好了,你何必管他是怎么下的蛋呢?” 顾简安盯着柳明彦,看了有片刻之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说得好。” 随即招呼宁紫夜和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一起去ktv喝酒。 饮酒之间,顾简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之中,顾简安笑着说:“来,宝贝,我给你介绍一个奇人――” 坐在ktv包厢沙发里面的宁紫夜,听到顾简安说到宝贝二字的时候,慢慢垂下头去,眼睛里面露出一丝奇怪的东西――那眼神似乎是满载着痛苦,又有一丝丝的感伤―― 旁边,顾简安的两位朋友正在大呼小叫的唱着歌,谁也没有注意到宁紫夜突然暗淡下去的眼神。 那一丝落寞与痛苦谁人知道呢? 打完电话,顾简安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对宁紫夜道:“紫夜,一会我来给你认识一下我的女朋友,不,应该是我未婚妻了,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宁紫夜抬起头来,脸上依旧冷漠道:“恭喜恭喜。” 顾简安已经习惯了宁紫夜的这一份冷漠,也不以为忤。 过了半个小时,乔雪漫盈盈而至。出现在包厢门口。 顾简安站了起来,笑着迎了过来,而后拉着乔雪漫的手,走了进来,走到宁紫夜的面前。 宁紫夜慢慢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望向乔雪漫,眼神看向乔雪漫的时候,瞳孔竟是深邃如梦,谁也不知道那一双漆黑的瞳孔之中藏着一些什么。 顾简安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宁紫夜,这一位是我老婆,乔雪漫。” 宁紫夜一个趔趄,随即站稳。 顾简安笑道:“雪漫,你看你的魅力多大,这位宁先生看见你第一面就为你倾倒了。” 宁紫夜心中一阵剧痛。他本以为自己几个月没有见到乔雪漫,自己已经适应了没有乔雪漫的生活,而自己一定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心痛,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听到从顾简安的口中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那一股疼痛猛地袭来,让他险些失态。 顾简安伸出一只手,涩声道:“你好,我是宁紫夜。” 乔雪漫也随即伸出一只手,握住宁紫夜的手,笑道:“乔雪漫。” 握住宁紫夜的那一只手的时候,乔雪漫心里募地涌上来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竟似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而这个男子手掌之上传过来的温度,那一种熟悉的感觉更是让她心里诧异不已。 似乎眼前这个男子,除了一张脸之外,整个身上都是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乔雪漫有些迷惑,笑着看向顾简安道:“这一位宁先生好像在那里见过――” 顾简安看看宁紫夜,又看看乔雪漫,笑道:“不会吧?你们见过?” 宁紫夜摇了摇头,将眼中痛苦藏在心底,慢慢摇了摇头道:“我和乔小姐第一次见。” 这一句话说出来,每一个字都是让宁紫夜难过不已。以前的大学四年,曾经的点点滴滴,日日夜夜,曾经的甜蜜与忧伤,一霎时俱都涌上了宁紫夜的心头。 这一刻,宁紫夜竟是再也不能面对乔雪漫。 宁紫夜的手急忙伸进衣袋之中,按动拨号键,拨了自己的装在另外一个衣袋之中的手机,那个手机随即响了起来。 宁紫夜向顾简安告辞:“我有个电话,不好意思。”随即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服,转身仓皇的逃了出去。 顾简安和乔雪漫看着宁紫夜的身影都是有些愕然。 二人都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叫宁紫夜的男子,倘然再在这包厢之中,待上一段时间,他也许真的再也忍不住,就会潸然泪下。 那个在他生命之中,占据了大学最美好的四年时光的这个女子,他真的不能面对,只要看到乔雪漫那一张雪白无暇的脸孔,宁紫夜就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爱她,虽然她弃他而去,犹如敝屣,但他还是深爱着她,无时无刻。 顾简安站在ktv的下面,站在一盏温暖的街灯下面,他的心却是荒凉一片,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眼泪是冰凉的,咸的,又苦又涩,犹如他曾经视若生命的那一份爱情。 他那么在乎那个女子,可是谁又在乎他呢?曾经的柳明彦是孤独的,现在寄居的这一具躯壳,同样的满心荒凉―― 第三十三章 悲伤的灵魂 乔雪漫看着匆忙离去的宁紫夜的背影,有些诧异,向顾简安问道:“这个宁紫夜怎么了?” 顾简安也不知道,向乔雪漫眨眨眼,笑道:“是不是被你的魅力所惑,不敢直视啊?” 乔雪漫啐了顾简安一口,笑骂道:“去你的,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最新章节免费阅读-聪明人倒过来念:屋书机爪下一度百” 顾简安哈哈大笑。 乔雪漫笑道:“你找我来,不光是为了这个人吧?” 顾简安笑道:“这个人很怪吧?” 乔雪漫想了想,道:“有点。” 顾简安摇摇头,道:“岂止有点?这个人是很怪,别人都说我是怪物,我看这个宁紫夜比我还怪物三分。”顿了一顿,顾简安向乔雪漫道:“你知道吗?这个宁紫夜从我这里借了五十万走,说是给我一个月赚回来一千万,我根本就没指望他能够给我赚回来,可是今天这个小子给我送来了一张银行本票,上面是两千零五十万――” 乔雪漫愕然道:“这么多?” 顾简安开心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告诉我,两个月,一个月一千万,所以是两千万,那五十万是当初从我哪里借去的。” 乔雪漫有些迷惑,迟疑一下,慢慢道:“这个人还真的是怪,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不辱使命,给你送来了两千万,可是他图的是什么呢?” 如果乔雪漫和顾简安知道宁紫夜所图的是什么,那么这两千万他们一定不会收。 顾简安笑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小子是一个赚钱的好手,以后一定会给我赚来大笔大笔的钱,我不管他图什么,我就图他可以赚钱。” 乔雪漫有些怔忡不定,对顾简安道:“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顾简安笑道:“我会的。不过这小子不会在我身上得到什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却不知道,宁紫夜在他身上想要得到的远比他想象的多。 一个月很快过去,顾简安和乔雪漫的婚礼定在十月一那一天。 那一天,来的客人很多。宁紫夜也在这些来宾之中,只不过坐在远远的角落之中,目光依旧深邃如梦,静静的看着顾简安和乔雪漫满脸喜气的在招呼着客人。 宁紫夜的身旁,还有一个长得瘦瘦的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小姑娘坐在宁紫夜的身旁,一双圆溜溜的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满是好奇。 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宁紫夜的妹妹,宁紫晨,只不过这个妹妹并不是紫夜的亲妹妹,而是紫夜父亲几年前,在一个凌晨,刚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从火车站拾的一个弃婴。 全家人都拿宁紫晨当宝,谁也没有提起过她是个弃婴。 兄妹二人的感情非常好,只要学校没有课,紫晨就会跟随着紫夜到处跑。 这一次,宁紫夜被顾简安邀请来参加婚礼,宁紫晨自然而然的就跟来了。 宁紫晨的眼睛落到那顾简安和乔雪漫的身上,不由得啧啧称奇,对宁紫夜道:“哥哥,那个新郎好帅啊,新娘也好漂亮。” 宁紫晨丝毫没有注意到哥哥的眼睛,在落到乔雪漫和顾简安的时候,目光之中竟是满满的都是痛苦。 宁紫夜没有听到紫晨的说话,他的一双眼睛在进来之后,就一直落到乔雪漫的身上。 他的心此刻疼痛无比。 他不知道乔雪漫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日期,这个日期是他和乔雪漫订好的两个人结婚的日子。 如果没有意外,此刻,站在那个新郎位置的,满脸幸福微笑的应该是自己,可是这一切都在几个月前,那一个晚上烟消云散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也许乔雪漫是刻意的,想要藉由这个日期,找回过去的一种感觉,也许乔雪漫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日期的特殊性。 可是对于宁紫夜来说,这个日子的所有一切,都让他痛彻心扉。 他本不想来,他怕自己来了会失态,因为面对那个他依旧深深爱着的女人,他的心会窒息。 可是,宁紫夜告诉自己,一定要来,为了柳明彦也要来,为了那个存留在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孤独的灵魂,他也绝不能不来。 因为他要用自己的一双眼,牢牢记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哪怕这一双眼会因为痛苦,而流泪,流血,他也都在所不惜。 宁紫晨推了他肩膀几下,宁紫夜这才慢慢转过头来,紫晨看见的是哥哥的一双发红的眼睛。 紫晨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宁紫夜忍着心里的痛楚,慢慢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刚才问我什么?” 紫晨看着哥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没事?” 宁紫夜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事。” 宁紫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心道:“难道我能告诉你,我的心已经碎了吗?” 宁紫晨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宁紫夜道:“你看新娘是不是非常漂亮?” 宁紫夜惨然一笑,道:“是啊,新娘很漂亮。”这几个字,宁紫夜说的很慢很慢,每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紫夜的心都在滴血―― 宁紫夜差一点就想告诉紫晨,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未死,今天这个新郎就是我,这个新娘就是我的新娘―― 可是这一句话,宁紫夜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忽然想到,就算是自己未死,乔雪漫难道还会做自己的新娘?她会吗? 宁紫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死一千次,一万次,乔雪漫终究不会是他的新娘。 因为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宁紫夜看着远处,司仪正在招呼新娘,新郎举行宣誓仪式,乔雪漫和顾简安四目含情,相视而望,似乎要将自己刻进对面那个人的生命之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生一世,不会背离。 宁紫夜惨然一笑,心道:“一会乔雪漫和顾简安互相宣誓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想起自己?” 司仪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正要招呼开始的时候,忽然间酒店门口一阵大乱,众人的目光也一起转了过去。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慢慢走了进来。 这个老婆婆满脸沧桑,脸容愁苦,眼中更是带着一丝迷茫,看到每一个人,都会走过去,拉起那个人的手,颤声问道:“你看到我儿子了吗?”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都是纷纷躲了开来。 有的人更是敷衍道“你儿子是谁?怎么找你儿子找到这里来了?” 那个老婆婆就颤声道:“我儿子叫柳明彦啊,就在师范大学读书,读研究生,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认得他吗?我儿子长得好,学习也好,可是一天晚上就走丢了。我儿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说没就没了?”说着,说着,老婆婆就哭了起来。 众人都是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个老婆婆是不是傻子?失心疯了,这才来到这里找儿子? 乔雪漫看到那老婆婆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神色大变,原来这个样貌憔悴颜容枯槁的老婆婆竟然是柳明彦的母亲――柳妈。 半年不见,这个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柳妈竟然苍老的不成样子。看上去就连神智也有些糊涂起来。 顾简安更是没有看出来。 老婆婆抬起头,看到站在远处的乔雪漫,眼中竟是一亮,然后就跌跌撞撞的向乔雪漫奔了过去, 众人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再加上看到这柳妈身上肮脏,竟是谁都没有拦阻,眨眼之间,柳妈就奔到乔雪漫的跟前,伸手就向乔雪漫抓了过去,口中更是嘶声喊道:“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乔雪漫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出数米开外,这时候顾简安公司的下属这才急忙奔了过来,将柳妈死死抓住。 顾简安虽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是谁,但从乔雪漫脸上惊恐的神情,已经猜出眼前这个女人一定是柳明彦的母亲,当即脸色一沉,招呼其他人将这个柳妈赶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苍老的男人急匆匆从酒店门外奔了进来,来到柳妈跟前,一把拉住柳妈,而后脸上堆起笑容,对身旁的众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老伴有些糊涂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带她出去――” 柳妈看到那个男人,温顺了许多,只是抬着头,可怜巴巴的对那个男子道:“你看到我儿子了吗?” 那个男人安慰她道:“别着急,我带你一起去找。”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满脸惊恐的乔雪漫,那个男人一怔,随即脸上肌肉一阵抽动,跟着狠狠的望了乔雪漫和顾简安一眼,这才拉着柳妈,向酒店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劝慰,只听柳妈的声音渐渐远去,但众人的耳中似乎依旧想起柳妈,那让人心酸的声音:“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宁紫夜早已热泪盈眶,因为那个男人正是柳爸。 他几次想要站起来,追上去,告诉柳爸柳妈,他就是他们的儿子,可是他只怕太过惊世骇俗,没有人能够相信,在另外一具陌生的身体里面,可以装着柳明彦的那一颗悲伤的灵魂。 第三十四章 心已死 骚乱之后,一切复归平静。 婚礼继续。 观礼的人们渐渐聚拢到台前,观看二人的仪式。 所有人的背后,宁紫夜落寞的站着,一语不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乔雪漫那一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孔。 乔雪漫收起所有的惊恐,走到顾简安的面前,司仪春风满面,笑着道:“新郎,你愿意娶乔雪漫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并且在未来的岁月里,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者健康,都永不离弃吗?” 顾简安满脸深情的望着乔雪漫,慢慢道:“我愿意。” 下面掌声雷动。 司仪转过头来,望向乔雪漫,继续满脸微笑,询问道:“乔雪漫小姐,你愿意嫁给顾简安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吗?并且在未来的岁月里,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者健康,都永不离弃吗?” 听到这一句问话,站在人群后面的宁紫夜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抽动。 他知道,此时此刻,乔雪漫该如何作答,但他却是期望乔雪漫不一样的回答。那怕是乔雪漫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也好,也算对得起他们曾经思念那么痴恋的时光―― 可是这一切,终究会让他失望。 宁紫夜只看到乔雪漫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抬起一张雪白粉嫩的脸孔,望着顾简安,慢慢道:“我愿意。” 乔雪漫口中的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募地刺进宁紫夜的胸口,狠狠的扎进了宁紫夜的一颗心上――没人看得见的胸膛之中,那一颗破碎的心,汩汩流血―― 那一种痛无以复加。 乔雪漫脸上那一种神情凝望着顾简安的眼神,更是让宁紫夜痛不可抑。 宁紫夜的脸上一阵扭曲,站在他身旁的紫晨没有发现,依旧是兴高采烈的看着美丽的新娘,满眼深情的凝望着新郎,而新郎更是深情无限,慢慢低下头去,将一张饱满热烈的唇轻轻覆盖在乔雪漫那艳艳的红唇之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众人哄堂喝彩声中,不住有人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宁紫夜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眼睛眯了起来,一双手死死捏着,但却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曾经最爱的人,却在自己的眼前,对另外一个男人款款的说:我愿意――而且在那么多双的眼睛之下,再次拥吻。 几个月前的一吻,让这个深深痴爱乔雪漫的男人已经死了一次,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自己痴爱的女人,再次和别人深情一吻,这一吻,让这个男人知道,就算是自己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面又如何?死了还是死了,死了就活不转了。 就好像那一夜片片碎裂在顾简安办公室外面,走廊里的那一颗心,一样,碎落满地―― 秋天去了,第二年还会再来,人死了就不会复生,感情也是如此, 爱情,对于柳明彦来说,是他生命之中,用无数个善良的日子,一颗一颗串联成的红宝石,日日晶莹,而对于乔雪漫来说,是她曾经丢弃的那一只鞋子,扔了也就扔了,再也不会捡起―― 宁紫夜此刻已经明白,就算此刻自己告诉乔雪漫,柳明彦未死,柳明彦还活着,恐怕也是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再如何深爱,又能如何呢?还不过是梦一场,心碎一场―― 他就是再如何心痛,又如何呢?那个女子还不是和别人情深款款,抵死浪漫? 柳明彦的那一颗片片碎裂的心,再一次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 宁紫夜缓缓松开手,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深情相望的顾简安和乔雪漫,此时此刻,他的心竟似已经平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心湖里面的澎湃巨浪似乎也已止息。 宁紫夜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失态,绝不能在乔雪漫面前丢脸。 因为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柳明彦的脸,虽然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但他自己知道。 宁紫夜慢慢从脸上现出笑容,虽然,虽然那一个笑容是那么的勉强。 众人的起哄声中,顾简安又是吻了乔雪漫一下。 乔雪漫脸上通红,更显得娇媚动人。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随后,仪式结束,新娘乔雪漫接过那一束捧花,慢慢转过身,将手中的捧花,使劲向身后站着观礼的人群扔了出去。 众人大笑声中,那一束捧花不偏不倚,落到宁紫夜的胸前,宁紫夜一呆,下意识的接住,拿在手中。 看到是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接住新娘的捧花,众人又都是齐声起哄起来。 宁紫夜呆呆的看着站在台上,正自慢慢转过身来的乔雪漫,脸上神情古怪。 乔雪漫看到竟然是宁紫夜接住了自己的捧花,也是一怔,看到宁紫夜脸上神色古怪,不由得又是一怔。 顾简安向宁紫夜微微一笑,道:“紫夜,看来明年你一定大婚,到时候,哥几个都去给你捧场。” 宁紫夜涩声道:“谢谢顾总。” 顾简安哈哈一笑,道:“应该的。” 旁边一些不认识宁紫夜的亲属,都是低声议论起来:“这个小伙子是谁?长得也这么帅?” 婚礼结束,新娘新郎前来敬酒,敬到宁紫夜的时候,宁紫夜站起身来,眼睛望着乔雪漫,是的,宁紫夜的眼睛此刻只是直直的望着乔雪漫一个人。 因为宁紫夜是为她而来,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之上,此时此刻在,只有乔雪漫一个人。 宁紫夜一字字道:“祝你幸福。”然后举起托盘之中的酒杯,三杯酒一饮而尽。 乔雪漫道:“谢谢。”心中却是莫名的涌起一丝不安。 上次也是如此,站在这个宁紫夜的身前,乔雪漫就会感到坐立难安。似乎这宁紫夜的身上有一种古怪的熟悉的气息,那一股气息来自一个已经不再这个世间的人。 来自柳明彦―― 适才站在台上,和顾简安相拥一吻之后,乔雪漫目光随意的一瞥之后,便募地里看到站在人群之后,被顾简安视为怪物的宁紫夜,呆呆的看着自己。 宁紫夜的一双眼睛深邃如梦,竟似跨过千山万水看着自己。 似乎从台上,自己到宁紫夜的这一段距离,不是隔着一个人群,而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生与死―― 乔雪漫那时候就心中怦怦而跳,几次目光装作无意的扫过,在那宁紫夜身上的时候,看见的依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宁紫夜的身上那里有半点昔日柳明彦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宁紫夜的时候,那般的怔忡不定呢? 乔雪漫始终不大明白,直到敬酒的时候,募地里看到宁紫夜那一双深邃如梦一般的眼睛,这才募地醒悟过来,原来宁紫夜这个人的眼睛和柳明彦一模一样。 只不过柳明彦的一双眼睛沉静如水,眼前的这个宁紫夜的眼睛却是冷酷似冰。 不,不对的,乔雪漫心底募地掠过一丝寒意,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曾经看到过一次,柳明彦也有着这般冰冷的眼神,不,不是看到,是感觉到,那一次就是自己和顾简安一吻定情,在办公室的走廊的时候,自己和顾简安出来的时候吗,募地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那时候,乔雪漫就想起,柳明彦一定是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外面,死死的静静的用这一双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 乔雪漫急忙走了过去。 这一双眼睛,让她难以面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只要一想起死去的柳明彦,乔雪漫就有些心绪难平。 顾简安有些不满,要不是看在宁紫夜为他赚了两千万的面子上,顾简安立时就会派人将宁紫夜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赶出去。 在这个自己大喜的日子,这个宁紫夜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真是好无礼。 顾简安恨恨的想,自己是不是等到新婚以后,回到公司,好好警告警告这个宁紫夜一下,教他千万不要打自己女朋友的注意。 顾简安眼光满是敌意的从宁紫夜的身上扫过,落在宁紫夜身旁,一个紧紧挽着宁紫夜的胳膊的女孩子身上。 那个女孩子瘦瘦的,高高的,一双眼睛大大的,那么清秀,顾简安有些奇怪:“这个女孩子是谁?莫非是宁紫夜的女朋友?哼,要是宁紫夜的女朋友,他怎么还这么花心?当着新郎的面,目光直视新娘,那么无礼,这个女孩子一定不是宁紫夜的女朋友,是他的妹妹?” 敬了一圈酒之后,顾简安和乔雪漫都是下意识的望向适才宁紫夜坐的那一张桌子旁边,只见那一张桌子旁边空着两个座位,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早已经和宁紫夜悄然离去。 乔雪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心里似乎空空的,仿佛失去了一些什么。 顾简安眯起眼,望着那两张空空的椅子,低声对乔雪漫道:“你说那个宁紫夜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第三十五章 天意难料 乔雪漫有些茫然,道:“我怎么知道?” 顾简安笑道:“也许他是妒忌我的新娘子漂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聪明人倒过来念:屋书机爪下一度百” 乔雪漫假装瞪了顾简安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怔忡不定。 顾简安哈哈一笑,将嘴巴凑到乔雪漫的耳朵边,低低道:“要开心一些,今天是我们的大喜的日子。” 乔雪漫低笑道:“我哪有不开心?我很开心呢。” 心里却在暗暗道:“自己暗道真的不开心?那么是因为半途而来的柳妈柳爸,还是因为那个有着和柳明彦一样深邃眼睛的宁紫夜?” ………… 宁紫夜拉着宁紫晨匆匆离去,到得酒店外面,走出数百米开外,宁紫晨这才使劲挣脱开宁紫夜的一只左手,大声道:“大哥,你怎么了?你拉的我手好痛。”说着,故意将一只右手举了起来,让宁紫夜看:“你看,我的手腕都被你攥红了。” 宁紫夜看了看,见宁紫晨一只手腕雪白细腻,那里有半点红肿的样子,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去。 宁紫晨跺了跺脚,大声道:“你等等我――” 宁紫夜随即慢慢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向着宁紫晨冷冷的道:“你走不走?” 宁紫晨撅着嘴,使劲白了宁紫夜一眼,扭过头去,竟是不再理睬于他。 过得片刻之后,宁紫晨竟然没有听到宁紫夜的声音,转身望去,只见宁紫夜此时已经走出数百米之外,宁紫晨急的大叫道:“宁紫夜,你这个混蛋,你也不等等我,你等着我回去告诉妈,说你欺负我。” 宁紫夜依旧足不停步的向前而去。 宁紫晨气的大叫,一时间公路两旁好多路过的人都向着宁紫晨纷纷侧目。 宁紫晨瞪了其中一个猥琐的男人一眼,大声道:“看什么?没看过美女吗?” 那一个猥琐的男人嘿嘿一笑,随即迈步走了过来,口中道:“美女,让我好好看看。” 宁紫晨吓得急忙住口,一边跑,一边向着远处的宁紫夜大声道:“哥哥,哥哥――” 那个猥琐的男子在宁紫晨身后笑道:“美女,跑什么?哥哥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宁紫夜已经转过身来,看到那猥琐的男子,正在调戏宁紫晨,宁紫夜又是哼了一声,飞奔而来,奔到那一名猥琐男子的跟前,飞腿就是一踢。 那猥琐男子一个不注意,被宁紫夜踢到肚子之上,忍不住抱着肚子大声叫痛。 宁紫夜冷冷的看着那猥琐男子,沉声道:“滚。”第二个字都懒得说。 那个猥琐男子急忙转身飞奔而去。 宁紫晨来到宁紫夜的身前,捂住胸口,喘息道:“吓死我了。” 宁紫夜皱眉道:“你自己回家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宁紫晨急忙摇摇头道:“我不,我就要跟着你一起走。” 宁紫夜想了想,道:“跟着我一起走,没有关系,不过不许说话。” 宁紫晨愕然道:“那我不是要做个哑巴?” 宁紫夜点点头,道:“你同意的话,就跟我走,不同意的话,你就自己回家找爸妈。” 说罢,便欲转身而去。 宁紫晨急忙道:“我同意。” 宁紫夜这才看了看宁紫晨道:“好,你跟我走。”带着宁紫晨,坐上的士,一路竟然来到城南的公墓门前。 宁紫晨大为诧异,奇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大哥。” 宁紫夜有些伤感,脸上神情黯然,缓缓道:“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宁紫晨诧异道:“看人?来这里看什么人?” 宁紫夜缓缓道:“一个死人。”说罢,这四个字,宁紫夜就再也不说话了。 宁紫夜十分好奇,自从这个哥哥突然发病,昏迷不醒,爸妈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大哥呼吸细微的几乎要随时停止的样子,120来了以后,急救车上的大夫看到大哥宁紫夜的状态,也是摇了摇头,告诉爸妈,准备一下后事吧,这个宁紫夜大半是没救了,爸妈虽然知道自小这个孩子心脏就不好,一直战战兢兢的养大,想不到就在以为宁紫夜这个孩子没事的时候,谁知道就突然犯了病。 前两天刚刚跟周家的闺女订了婚,这喜气还没过,难道这个孩子就撒手而去? 宁妈含着泪,央求大夫道:“大夫,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救他――” 大夫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只不过你们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像这样的情况确实不是很乐观――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妈颤声道:“我明白,我明白,拜托你们了。” 宁爸将宁妈的手死死攥住,生怕宁妈坚持不住,先倒了下去。 宁紫夜被送上救护车,救护车一路向医院开去,宁爸和宁妈也随后赶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公路上一大滩血,宁妈差一点晕了过去,扭过头去,无助的眼神望着宁爸,颤声道:“紫夜他,他不会有事吧?” 宁爸也是心理打鼓,一颗心七上八下,听到宁妈问话,宁爸只能摇摇头,道:“没事的,紫夜这个孩子命大,不会死的。” 到了医院,医生赶来告诉他们――宁紫夜醒了。 宁爸宁妈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赶去重症病房,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只见宁紫夜正自静静的睡着,胸膛一起一伏,似乎呼吸也正常起来。 宁爸宁妈喜极而泣,抱在一起。 这个儿子就是他们的命,没有了儿子,他们的命也就没了。 宁爸宁妈认为是一个奇迹,就连大夫也认为是奇迹。 他们却不知道,在宁紫夜的身体里面,已经换了一个柳明彦的灵魂。 那一颗孤孤单单,满是悲伤的灵魂。 ………… 宁紫夜带着宁紫晨走进公墓,一路沿着公墓之中,那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慢慢来到一座坟前。 坟前的墓碑之上刻着――爱子柳明彦之墓――七个大字。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清楚楚。 宁紫夜看着那一块墓碑,默然不语。 看着墓碑上自己那一张年轻的脸庞,宁紫夜心里一酸,心中暗暗道:“自己该不该复仇?今天在乔雪漫的婚礼上,自己看到乔雪漫那么幸福,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堆积在她的脸上,自己难道忍心让乔雪漫痛苦一生?可是自己难道就这样孤独的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坟墓之中吗?” 宁紫夜心中有些迷茫。 墓碑上,自己那么年轻的照片,照片之中静静带笑的眼睛,让宁紫夜心中怦然而动――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有那么年轻的一刻,那么简单而纯净的眼睛――现在的自己呢? 有的只是一身落寞,一双疲惫的眼睛,一只孤单的灵魂―― 哎。 宁紫晨看着那墓碑上陌生的名字,陌生的照片,陌生的那一双眼睛,不由得大是好奇。 自己长这么,跟随宁紫夜这么久,怎么从来不知道宁紫夜竟然有这么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这么年轻就撒手人寰,实在可惜―― 宁紫晨忍不住问道:“哥,这个是你的朋友吗?” 宁紫夜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才好,叹了口气,缓缓道:“算是吧。” 他不敢告诉宁紫晨真相,他知道宁紫晨知道以后,一定绝对不会相信,不仅仅是她,任何一个听到这个真相的人,都不会相信。 宁紫夜知道,这个真相太过惊世骇俗,换做是自己,也万万不会相信的。 宁紫晨站在一侧,观察着宁紫夜的神情,试探着问道:“你的朋友这么年轻就死了?怎么死的?” 宁紫夜沉默一会,这才缓缓道“自杀,从高架桥上跳下来摔死了。” 宁紫夜一惊,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问道:“哥,你这个朋友是不是那一天救护车送你去医院的时候,那一个从高架上跳下来的那一个?” 宁紫夜慢慢点了点头,道:“是。” 宁紫晨歪着头,慢慢道“真是奇怪,那一天,你差一点死了,然后却活了,你的这个朋友却死了,真是奇怪,好像你们两个人约好了似得,一个死,一个活,只不过活的是你,死的是你朋友。” 宁紫夜没有说话,而是心中暗暗道:“你说错了,死的是宁紫夜,活的才是眼前这个墓碑照片之中的这个人。” 宁紫夜歪着头,想了一会,这才又问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吧?” 宁紫夜慢慢点了点头,涩声道:“我们两个人不分彼此。――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这一句话之中的意思,宁紫晨自然没有听出来。 宁紫晨道:“你的好朋友死了,你来祭奠一下,自然是应该的。”顿了一顿,宁紫晨笑道:“不过大哥你什么也没带,你怎么祭奠啊?” 宁紫夜又是默然一会,这才慢慢道:“坟墓里的这个朋友喜欢清静,不喜欢别人打扰到他,我就是来看一看,然后就走了。” 宁紫晨哦了一声,目光抬了起来,然后看到远处正自慢慢走来的两个人,不禁诧异道:“大哥,你看那两个人是不是咱们白天见到的那两个人?” 宁紫夜抬起头,向远处望了过去,只见这一条小径的尽头,一个容颜苍老的女人,在一个老年男子的搀扶之下,向着这里,慢慢走了过来。 艳阳之下,这两个人显得是那么的苍老―― 第三十六章 墓碑前的誓言 宁紫夜心里一沉,原来来的这两个人正是柳爸柳妈,正是此刻寄居在他身体里面的那个柳明彦的父亲母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宁紫夜急忙招呼紫晨走到一旁,站在距离柳明彦的那一座坟墓十来米开外的一座墓碑前,假装凭吊坟冢的那个不知名的逝者。 柳爸柳妈相互搀扶着走到柳明彦的墓前,这才站住。 二人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于儿子的思念,是以来到这墓碑跟前,二人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墓碑上,照片中,那一个带着浅浅微笑的挚爱的脸孔。 在他们二人的世界里面,也许失去了儿子,也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最亲最爱的人,都不在了,就算给他们整个谁又如何? 柳爸柳妈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两双眼睛在静静的凝望着他们。 一双眼睛之中满是好奇,另外一双眼睛之中,却是满满的感伤。 柳爸柳妈站在柳明彦的墓碑前面,憔悴的身形就好像随时被风一吹就倒。 只见柳妈慢慢蹲了下去,而后看着墓碑上那一张遗像,颤声道:“明彦,明彦,我天天找你,你怎么来到这里了?你也不告诉妈妈一声,你说你冷,你看妈妈给你买了羽绒服,你喜不喜欢?喜欢就穿上好不好?这样,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冷了。” 到得后来,柳妈的声音絮絮叨叨,好似呓语,竟是听不清晰,每一字每一句之中述说的都是柳妈对于明彦的思念之情。 柳爸站在一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他妈,儿子在这里,挺好的,咱们看过他了,就走吧,你看他看到你也是蛮高兴的,是不是?” 柳妈脸上带着泪,看着那一张遗像,慢慢笑了起来,道:“是啊,我儿子看到我肯定高兴,我,我明天再来看他,好不好?” 柳爸点点头,道:“好,好,咱们天天来看他,省的他孤单。” ………… 二人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站在不远处的宁紫夜早已经热泪盈眶。 宁紫晨眼睛看着柳爸柳妈,心中满是好奇,低低的向宁紫夜问道:“大哥,这两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这墓中人的父亲母亲?” 问了两句,不见宁紫夜的回答,宁紫晨一怔,转过身去,看到宁紫夜竟是泪流满面。 宁紫晨大吃一惊,颤声道:“大哥,你怎么了?” 站在柳明彦墓碑前的柳爸柳妈听到不远处竟然有人说话,也是吃了一惊,慢慢抬起头来,望向宁紫夜和宁紫晨二人。 宁紫夜生恐柳爸柳妈看到自己泪流满面,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只是心中难过,情难自己。 宁紫晨低声道:“大哥,你没事吧?” 宁紫夜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可是谁又知道此刻的紫夜心事如潮?想到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自尽而亡,而自己的父母双亲就此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日日夜夜思念自己,不到五十岁的人却已经苍老如斯―― 自己当日所做的选择,今日看来是那般的荒谬―― 原来人真的是死过一次之后,才知道谁是最珍惜自己,谁才是自己最应该爱的人―― 柳爸柳妈慢慢走到宁紫夜身旁,柳妈缓缓道:“孩子,别难过了――” 宁紫夜听到柳爸柳妈的脚步来到自己身后,避无可避,只有慢慢转过头来。 柳妈看到宁紫夜红肿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痛,伸出手拉着宁紫夜的手,恋爱的道:“你看这个孩子,眼睛都哭肿了,孩子,别难过了。” 宁紫夜迟疑一下,慢慢点了点头,道:“好的,柳阿姨。” 柳妈一怔,看了看宁紫夜,迟疑道:“你认识我?” 宁紫夜也是迟疑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柳爸也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明彦的朋友?” 宁紫夜涩声道:“是啊,阿姨,我是明彦最好的朋友。” 柳妈听宁紫夜提到明彦,又是难过起来,看着宁紫夜眼泪汪汪的道:“你是明彦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的,你说,明彦为什么那么傻,他以为那样就一了百了了?可是我们呢?就把我和他爸不管不顾了?”说着,说着,柳妈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柳爸急忙向宁紫夜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孩子,你柳阿姨就这样,一提起明彦就守不了。我们走了,改天聊。”说着,拉着柳妈的手往公墓外面缓缓走去。 宁紫夜看着柳爸柳妈慢慢走远,直到看不到二人的影踪,这才目光转向柳明彦的那一座坟墓,对宁紫晨缓缓道:“这两个人就是那坟墓里的柳明彦的父亲母亲。” 宁紫晨一呆,皱眉道:“原来白天来的那两个大闹婚礼的是这柳明彦的父亲母亲。” 宁紫夜慢慢点了点头。 宁紫晨诧异道:“可是那柳爸柳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们难道跟那个新郎顾简安有什么深仇大恨?” 宁紫夜慢慢道:“不是,那个新娘曾经是柳明彦的男朋友?” 宁紫晨一呆,随即想到一件事情,立时问道:“难道柳明彦就是为了那个新娘自杀的?” 宁紫晨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慢慢点了点头。 宁紫晨皱眉道:“这个叫什么柳明彦的人真傻,为了一个女人就自杀,值不值得啊?” 宁紫夜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个柳明彦就是很傻。” 宁紫晨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哥哥就是柳明彦,只不过有着一副宁紫夜的身体而已。 宁紫夜看着柳明彦的墓碑,想到柳爸柳妈那般伤心的模样,心里面暗暗发誓,不为自己,也要为柳爸柳妈,让那个顾简安得到他应得的那一切。 ………… 新婚过后,顾简安如常上班,乔雪漫也继续在公司工作,只不过此刻她多了一个总经理夫人的身份。 公司里面的每个人见到乔雪漫都会跟她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唯独一个人,就是那个目光有时候冷酷如冰,有时候又深邃如梦的宁紫夜。 宁紫夜记新婚之后,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看到宁紫夜,忍不住打了一个招呼道:“宁先生,你好。” 宁紫夜就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似得,笔直的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气的乔雪漫在心里暗暗咒骂:“你个怪物,会赚钱就了不起啊,大怪物,死怪物,难怪找不到对象。” 回头就在中午和顾简安吃饭的时候,给这个怪物宁紫夜上眼药:“简安,那个宁紫夜太讨厌了――” 顾简安皱眉道:“怎么了?那个顾简安又招惹你了吗?”对于在婚礼上的那一幕,顾简安笃自有些耿耿于怀,是以此刻听得乔雪漫如此说话,顾简安心里立时就警惕起来,心道:“要是这个顾简安敢招惹乔雪漫,自己宁可不赚钱,也开了他。” 谁知道,乔雪漫一开口就让顾简安差一点乐了出来。 乔雪漫嘟着嘴,恨恨道:“那个宁紫夜太可恨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看到他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他竟然好像没看见我一样,笔直的从我身前走过,这个人真是个怪物,你怎么招来这么个怪物的?” 顾简安哈的一笑。心里立时就放下心来,心道:“看来这个宁紫夜还是很识相的,不来招惹雪漫,不错不错,也许自己在婚礼上看走眼了,宁紫夜应该不是那一种勾引女人的男人,跟自己不一样。” 顾简安想了想,心道:“不对,自己怎么把自己也绕进去了?我可不是那一种随随便便勾引女人的男人。雪漫也不是那一种可以被男人随随便便勾引走的女人。我们是两情相悦。” 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柳明彦,顾简安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内疚,只不过这一份内疚深藏心底。只有在偶然不经意的时候,才会从心底轻轻冒了上来,而此时顾简安也会悄悄宽慰自己,自己是因为和乔雪漫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 乔雪漫瞪了顾简安一眼,嗔道:“你笑什么?” 顾简安笑道:“我笑你太过自信了,只要别人不理你,你就会以为别人看你不起,其实不是这样的――” 乔雪漫白了他一眼,道:“我那有说别人看不起我,我就是看不惯宁紫夜那一副骄傲的样子,似乎全天下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进入他法眼的。” 顾简安笑道:“是啊,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骄傲,自负,很少有人可以和他们交朋友,因为他们认为大多数的人并不值得他们浪费精力。” 顾简安说罢,笑吟吟的看着乔雪漫。 乔雪漫眼波流动,笑道:“你是在说你自己?” 顾简安哈哈一笑,道:“还是你知道我。”眼见四下无人看向自己,随即轻轻在乔雪漫的脸上一吻。 乔雪漫低头轻笑,心里却在这个时候掠过一个念头:“那个叫什么宁紫夜的怪物,也是这样骄傲的人吧?”其实,。在乔雪漫的心底,还有一个人同样骄傲,只不过那个人,乔雪漫不敢想起,不敢提起,因为每每想到,乔雪漫的心里就会有一丝丝的内疚。 第三十七章 白痴 顾简安笑道:“雪漫,别不开心了,那个怪物并不是只对你那样,他在公司对任何人都那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乔雪漫想了想,似乎顾简安所说的倒是实情,那个宁紫夜在公司之中,竟是和任何人也不沟通,别人问到他的时候,他才会回答三言两语,否则的话,就是笔直而过,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以后,除非下班的铃声响起,这才出来,否则的话,那个怪物宁紫夜就会一直待在办公室之中。 乔雪漫依旧有些不大开心,道:“那你还将这个怪物留在公司?” 顾简安笑着伸出手指在乔雪漫的脑袋上点了一点,道:“用你的小脑袋想一想,这个怪物可是一个财神,每个月可以给公司带来一千万的收益,你说,谁会将财神爷拱手送出呢?再说了,他又没有对你怎么样?只不过不理你罢了,可是这个世上不理你的人多了?难道你还能让我一个个的收拾?” 乔雪漫被顾简安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顾简安看到乔雪漫有些郁闷,随即安慰道:“好啦,好啦,你现在不要管什么宁紫夜好了,你就只要想着如何做好顾太太就可以了。” 乔雪漫这才莞尔一笑,心中的郁闷稍稍减少了一些。只不过再次遇到宁紫夜的时候,乔雪漫就会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那宁紫夜依旧如前,并没有丝毫改变。 有所改变的是顾简安,随着宁紫夜为顾简安带来的财富越来越多,顾简安也就越来越信任宁紫夜。 对于公司的事情,慢慢就交给了宁紫夜来打理。 宁紫夜兢兢业业,整日里忙着公司的事情。渐至后来,属于顾简安旗下的几十个公司的主要业务,人员的管理配备也慢慢转移到了宁紫夜的手上。 这一段过程大概用了五年之久。 顾简安落得一个清闲,以至于到得后来,公司里面的人见到顾简安都是点点头,并不如何畏惧,倒是对于那个冷漠不苟言笑的宁紫夜一脸的畏惧。 没有人不怕宁紫夜。 到得后来,就连顾简安也有些惧怕了宁紫夜,这一点,就连顾简安也有些不大明白。 顾简安心里暗道:‘自己惧怕这个宁紫夜什么呢?” 直到又用了一年的时间,顾简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所惧怕的是宁紫夜手中的权力。 这一份权力是自己亲手交给宁紫夜的。而这一份权力也让顾简安在多年以后,有些寝食难安。 终于在一个午后,顾简安决定将所有权力都拿回来。 他要这个公司,这个集团依旧属于自己,他要公司的所有员工见到自己,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顾董。 他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轻视。 他受不了。 顾简安终于在某一天找到了宁紫夜,告诉宁紫夜,他可以走了,这个公司不需要他了。 宁紫夜静静的听完顾简安的述说,而后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顾简安,道:“你确定?” 这三个字说的顾简安有些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这个宁紫夜的时候,竟然感觉宁紫夜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是看着一个白痴一般。 那眼神之中除了冷酷,现在更多的是嘲弄。 似乎自己适才开口所说的话,可笑之极。 顾简安心里有一丝迟疑,但想到自己被公司的员工,带着轻视的语气招呼的时候,顾简安心里那一股愤懑之气又冒了出来。 顾简安心里愤愤道:“我怕他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给我打工的。” 顾简安冷冷的道:“你可以走了,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说罢,站起身来,送客。 宁紫夜看着顾简安,冷酷的道:“你不要后悔。” 顾简安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会后悔,后悔的是你――白痴。mianhuatang.info” 顾简安以为自己这几句话一定可以将宁紫夜打的体无完肤,谁知道宁紫夜听完这几句话之后,看向自己的眼神,竟似乎自己才是白痴一般。 宁紫夜向着顾简安点了点头,然后一字字道:“记住,以后后悔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去柳明彦的坟上磕头,求他宽恕你。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顾简安感到莫名其妙。 宁紫夜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柳明彦是谁?已经过去了五年,曾经的乔雪漫的未婚夫的名字,早已经在顾简安的生命里湮灭的无影无踪。 乔雪漫从来不提,顾简安又如何会对一个只听过一次的名字,念念不忘呢? 顾简安冷冷的对宁紫夜道:“别做梦了,你不过是一个给我打工的,仅此而已,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是这个集团的总经理?告诉你,这个公司姓顾,顾简安的顾!” 撕破脸皮以后,顾简安说的话也越来越刺耳。 出人意料的是,此时此刻的宁紫夜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静静的看着顾简安,淡淡道:“记住我的话,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说罢,宁紫夜转身飘然离去。 来的时候洒脱,走的时候同样的一骑绝尘,神龙见首不见尾。 顾简安狠狠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口中恨恨道:“神气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臭打工的。” 气急败坏的顾简安,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一股平和,那一股闲逸洒脱。 进到集团公司里面,召集各个部门的老总,谁知道有一半的老总却突然辞职不干了。 几乎是所有最重要的部门老总,经理都统统辞职,就仿佛越好了一般。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部门的副职。 顾简安大为恼怒,正要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将整个集团公司统统清洗一遍,该换的换,该撤的撤。将所有宁紫夜的嫡系统统赶走。 其实,就算他不赶,宁紫夜在这五年间,在这顾氏集团里面培植起来的亲信,也都一一离去,就在宁紫夜离开的那一刻,统统离职而去。 整个顾氏集团立时瘫痪。 顾简安召集所有剩余的员工,正要一一鼓励的时候,就在这时,银行冻结了他所有的资金账户,工商局也已经前来查封他的所有名下公司,公安局更是前来将他带走,协助调查。原来有人举报,他的顾氏集团涉嫌集资诈骗。而他是集团公司的法人代表,自是不能免责。 乔雪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在她心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能想象。 好端端的一个集团,几十家公司,怎么就涉嫌诈骗了呢? 当她见到顾简安的时候,已经是在看守所里面。 几天没见,顾简安已经由昔日的一个英俊小生变成一个满脸胡须,面容憔悴的落魄男子。 乔雪漫眼中含泪,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简安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向着乔雪漫恨恨道:“都是那个宁紫夜干的好事,你去找他出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顾简安那里得罪他了,他要这样害我?” 乔雪漫看着憔悴的不成人形的顾简安,点了点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宁紫夜。” 可是那个宁紫夜又去那里可以找到? 乔雪漫找了好多人,一起去寻找那个宁紫夜,那个宁紫夜却是杳如黄鹤,一去不返,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乔雪漫的一颗心就像是掉到了大海一般,彻骨冰凉。 来到公司以后,查阅公司的所有账本,乔雪漫更是险些昏晕了过去。 原来,偌大的一个顾氏集团竟然在几年之间,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且还签下了巨额的难以想象的欠款。 这一笔账都需要顾简安来还。 公司所有的资产都已经被转移的干干净净,就连以公司名义集资来的那些巨额钱款,也已经被合法转移到一个新注册的公司之上。 那个公司的法人代表却不是宁紫夜,而是一个叫王梦云的女人头上。 整个公司被洗劫的干干净净,所剩下的便是几栋空空的办公楼,而这几栋办公楼也已被公安局查封,予以拍卖,抵押那些欠款。 公司面临破产,倒闭――不止如此,她的丈夫顾简安面临的将是死刑,最好的打算也是无期―― 一瞬间,乔雪漫的天都塌了。 乔雪漫宛如做梦一般,再次来到看守所,看到顾简安的时候,乔雪漫发觉,今天不见,顾简安更加憔悴了。 乔雪漫双眼望着顾简安,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绝望。 顾简安看着乔雪漫呆呆发愣的神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没有找到那个宁紫夜?” 乔雪漫凄然的摇了摇头,颤声对顾简安道:“简安,找不到那个宁紫夜,找不到。” 顾简安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过了一会,顾简安安慰乔雪漫道:“没事的,我们还有公司呢,大不了,把公司都卖了,也还得起这些欠款的。你别担心。” 在顾简安的心底,那些公司就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救命的稻草。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凄然的摇了摇头,道:“简安,公司没了,什么都没了――” 顾简安一时间呆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那里一般。木木的坐在那里,此时此刻,顾简安忽然想起,宁紫夜跟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你不要后悔。 而当时自己回的是――我怎么会后悔,后悔的是你――白痴――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最大的那个白痴才是自己。 第三十八章 事到伤心每怕真 顾简安目光呆滞,一时间心乱如麻――宁紫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跟他无冤无仇,这么狠的手段对付我,对于他有什么好处?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呆滞的眼神,不由得心里难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个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男子,几天前还骄傲满满的男子,为什么一下子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颓唐如此?绝望如斯? 乔雪漫心道:“是不是那个宁紫夜和顾简安有仇?” 看着顾简安,乔雪漫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公,你没有得罪过那个宁紫夜吧?” 顾简安摇摇头,满脸痛苦的道:“我怎么会得罪他?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 乔雪漫也是心中一片迷茫,心底喃喃道:“那个宁紫夜既然此前和老公没有什么来往,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待他?” 乔雪漫告诉自己,此时此刻,自己一定要冷静,丈夫顾简安的一条性命此刻就攥在自己的手里,他出不去,只有自己可以在外面斡旋。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慢慢道:“那你自己回忆一下,宁紫夜临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顾简安想了想,这才慢慢道:“宁紫夜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过――记住,以后后悔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去柳明彦的坟上磕头,求他宽恕你。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顾简安的眼睛一亮,随即兴奋道:“对,宁紫夜跟我说过,要我后悔的时候,不要去找他,去柳明彦的坟上磕头,柳明彦,一定是柳明彦搞的鬼――” 顾简安仿佛看见又一根救命的稻草,兴奋的大叫起来。 乔雪漫急忙让他小点声,毕竟这里是看守所,虽然她打通了关系,但还是要注意一下。 顾简安眼睛望着乔雪漫,放低声音,但还是依旧满是兴奋,道:“你去找柳明彦,快去――”顾简安已经忘了,柳明彦已经是一只鬼。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摇摇头,满脸失望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柳明彦干的。” 顾简安诧异道:“为什么不会?那个宁紫夜不是让我去柳明彦――” 顾简安忽然醒悟过来,适才太过兴奋,竟然忘了宁紫夜所说的那一句话的后面,顾简安一颗心又复沉了下去,看着乔雪漫,慢慢道:“那个柳明彦早已经死了?” 乔雪漫涩声道:“那个柳明彦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顾简安猛然一惊,颤声道:“就是那个自杀而死的柳明彦?” 乔雪漫慢慢点了点头。 顾简安双目发直,颤声道:“那个宁紫夜让我去柳明彦的坟头磕头,就是让我去你死去的男朋友的坟前道歉?” 这一句问话,乔雪漫也是无言可答。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眼睛之中满是绝望,慢慢道:“也许宁紫夜是柳明彦的朋友,他是为了柳明彦前来报仇的。” 顾简安打了一个寒噤,口中喃喃道:“报仇?为什么找上我?”他这一句话说出,立时觉得自己白痴。 六年前,自己抢了柳明彦的女朋友乔雪漫,柳明彦这才自尽而死,六年后,宁紫夜为了柳明彦复仇,而将自己逼得走投无路,身陷囹圄,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这一切是自己应得的吧? 冥冥之中,顾简安似乎看到有一双满是仇恨怨毒的双眼,在天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这一双眼一望就是六年。 宁紫夜就是他前来复仇的一双手吧?送自己踏上不归路。 顾简安眼中渐渐绝望。 乔雪漫看着顾简安眼中绝望的眼神,心中募地一痛,强自忍住,向顾简安道:“你别担心,我会将你救回来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顾简安摇摇头,惨然道:“怎么救?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了。” 顾简安知道,要是按照诈骗,集资公款的罪名,自己绝绝对对是一个死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希望可以赔偿一些欠款,给自己减轻刑罚。 可是这一笔天文数字又从何而来? 人走茶凉,更何况此刻他还是一个身陷囹圄的罪犯,谁又肯在这个关键时刻,伸出一只救援之手? 顾简安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此刻的自己,别人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他已经不敢奢望有人救他。 乔雪漫也知道这一切,知道眼前的顾简安已经身陷绝境,眼下,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乔雪漫一字字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你救出来。” 此时此刻,乔雪漫也许就是顾简安唯一的支柱了。 乔雪漫走出看守所,径直开车来到埋葬柳明彦的公墓那里,进了公墓,一路寻到柳明彦的坟墓前,已经是天色黄昏。 顾简安的坟墓前,摆放着一束枯萎的花,坟前的墓碑之上却是擦得干干净净,墓碑上的那一张遗像里面,柳明彦依旧笑的那么安静,那么单纯,那么遗世独立,似乎所有的烦恼俱都不再,而眼前的男子还是当年的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乔雪漫心中一痛,自己这还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在柳明彦葬礼上的那一次。 乔雪漫心中有些愧疚,她其实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不忍来,因为她知道柳明彦是为自己而死,她来的每一次都会想起从前,从前的那些甜蜜往事就会像一把把刀一样,深深刺痛她的心。 是以,她不敢来,更是连柳明彦的名字也不敢想起,那一个名字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只要轻轻一碰,就疼痛不已。 …… 柳明彦的坟墓一望就可以看出,时时有人打扫。否则的话,绝不会那么干净,坟前也不会摆放鲜花祭奠。前来拜祭柳明彦的人是谁呢? 宁紫夜所说的,让顾简安前来柳明彦坟前磕头,就会放他一马,可是宁紫夜的这个人呢?在那里? 乔雪漫守在柳明彦的坟前,一直坐到月上柳梢头,始终不见宁紫夜的身影,这才怏怏离去。 第二天一早,乔雪漫就早早来到公墓,等到公墓开门,乔雪漫就奔了进去,来到柳明彦的坟墓前,守候着宁紫夜的到来。 站在柳明彦的坟墓前,乔雪漫不敢看墓碑上,柳明彦的那一张遗像,遗像里的柳明彦目光温和恬静,但却让乔雪漫锥心刺骨的难受。 可是她又不能走。 站在那里,乔雪漫时时感到身后墓碑上的遗像里面,柳明彦静静的望着自己―― 那一种感觉,乔雪漫似乎都要发疯。 这一天终于熬了过去,宁紫夜还是没有来。 乔雪漫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心里暗暗道:“宁紫夜不会不来了吧?难道他对顾简安所说的话,都是谎言?可是他为什么要骗他?难道就为了让顾简安痛苦?” 这样下去,痛苦的不止是顾简安,还有站在公墓之中,守候在柳明彦坟墓前,分分秒秒都在苦受煎熬的乔雪漫。 第三天,乔雪漫来了,宁紫夜依旧没有来,第四天还是没有来。 乔雪漫简直要发疯,面对一个没有希望的守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第五天的中午的时候,站在柳明彦墓碑前的乔雪漫终于等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头白发,是一个苍老的男人。 苍老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束花,慢慢走向柳明彦的坟前。 乔雪漫急忙躲开数米开外,假装站在另外一座坟墓跟前,侧过身子,看着这老年男子来到柳明彦的墓碑前面,乔雪漫心道:“这个老男人是谁?怎么那么面熟?”心中一时间惶惑不已。 只见那老年男子慢慢走到柳明彦的墓碑前面,拿出手中的一束花,放在柳明彦的坟前,然后静静的看着柳明彦的墓碑,看着墓碑上遗像之中的柳明彦,默然一会,这才缓缓道:“明彦,爸爸看你来了。” 乔雪漫浑身一颤,心道:“难道这个满脸皱纹的苍老男人竟然是明彦的爸爸?那个昔日言语温和,谈吐彬彬有礼的柳爸?他怎么这么苍老如斯?” 柳爸站在柳明彦的坟前,絮絮叨叨起来:“明彦,这一次你不会孤单了,我把你妈妈的骨灰也放在一旁的坟墓里,这样你们娘两个就有个伴了,你妈妈也不会再到处去找你,爸爸也不用老是担心妈妈找不到你,倒是把她自己给丢了,这一次你陪着你妈妈,等到过两年,爸爸就下去陪你们,这样咱们仨就永远不会分开了。你听得到吗?明彦,过两年爸爸就去陪你,记得在下面照顾好你妈妈,千万不能让她再走丢了。” 说着说着,柳爸的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站在一旁坟墓前面的乔雪漫心里一阵激荡:“什么,柳妈已经死了?那个昔日拿自己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的柳妈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乔雪漫心中一阵剧痛。 泪眼模糊之中,只见柳爸看着柳明彦的墓碑,呆呆的看了片刻,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向自己走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痛彻心扉 乔雪漫急忙闪了开来。走出数米开外。 柳爸似乎眼睛里没有看到乔雪漫。 也许,柳爸不光是没有看到乔雪漫,此刻,任何人在他的眼中,应该都是视若无物。 柳爸的心早就死了。 就在柳明彦死的那一天,柳爸的心就死了。 到得后来,日日支撑柳爸活下去的便是,要好好照顾柳妈,那个因为自己儿子死了,而变得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柳妈,要不是有柳妈这个人让他牵挂,也许柳爸早就追随儿子而去。 老年丧子,最大的悲哀落在这个性情一向温和的男人身上,他依然是如同那些平凡普通的男子一样,无法承受。 可他还不能倒下去,因为有个人需要他照顾,需要他时时牵记。 此刻,没有了他最牵挂的柳妈,柳爸还能坚持活下去吗? ………… 柳爸一步步走到旁边的那一座坟墓跟前,将手中的另外一束鲜花,慢慢放到墓碑前方,看着墓碑上的遗像之中的女人,慢慢道:“梦云,我来看你来了。你在这里还好吧?几天不见,我看你还是没有变,你还是那么漂亮――” 乔雪漫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原来自己适才面前的那一座坟墓竟然是柳妈的,怪不得自己看着那么眼熟――梦云,梦云,那不正是柳妈的名字吗? 乔雪漫一时间更是心乱如麻。 宁紫夜新建的那个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王梦云。那岂不是正是柳明彦的母亲?看来,那个宁紫夜还真的是给柳明彦复仇来着。 柳明彦,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乔雪漫心里喃喃的想。 只见柳爸看着墓碑上柳妈的照片,满眼悲伤,悲伤之中还带着一丝欣慰,慢慢道:“梦云,你现在和儿子在一起了,可是我还要过两年再去看你,我已经答应了那个年轻人,不会去寻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没有了你和儿子,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柳爸默然一会,这才继续道:“这是你最喜欢的风信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诗句是,人似飞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你说做人要有诚信,你当年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说话算话,我现在还是如此,我可以告诉你,过两年我一定来这里陪你和儿子,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在地下团圆。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你等着我,梦云。” 柳爸伸出手,满是爱怜的抚摸着相片上的柳妈,良久良久之后,这才慢慢起身,沿着来时的小路,缓缓离去。 艳阳高照之下,柳爸的身影显得那么凄凉落寞。 那是一个十足的老人模样,只可惜这个老人刚刚五十岁。 乔雪漫慢慢走到柳妈的坟前,看着墓碑上柳妈的照片,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道:“柳阿姨,我,我对不起你和明彦,是我不好――” 墓碑上照片中的柳妈面容慈和,笑眯眯的看着乔雪漫。 乔雪漫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柳阿姨死了,这个世上因为你,又死了一个人。” 乔雪漫一呆,猛地转过头来,只见不知道何时,一个男子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无声无息。 这个男子眼睛深邃如梦,此刻眼睛之中除了悲伤,还有痛苦,难过,与一缕打从心底升起来的愤怒。 这个人正是乔雪漫正在寻找的宁紫夜。 乔雪漫心里愧疚,但还是低声反驳道:“柳阿姨是因为明彦,跟我没有关系――” 这个辩驳的理由,就连乔雪漫自己也不相信。 宁紫夜冷笑一声,冷冷道:“柳阿姨为什么死?是因为日日夜夜思念她的儿子,而她的儿子为什么死,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吗?” 乔雪漫哑口无言。默然片刻之后,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宁紫夜,可怜巴巴的道:“宁先生,我承认,明彦的死跟我有关系,甚至,柳阿姨的死跟我也有关系,可是这一切跟我先生顾简安没有关系啊,我求求你放过他爸,好吗?” 宁紫夜哼了一声,目光转了过去,不再看着乔雪漫,而是落在柳妈的墓碑之上,不知道何时,宁紫夜的眼睛之中慢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良久良久,宁紫夜这才慢慢道:“跟顾简安没有关系?倘或柳明彦不是看到你跟顾简安在,在一起卿卿我我,柳明彦会自杀么?你现在说跟顾简安没有关系,我问你――”说到这里,宁紫夜募地转过头来,眼睛逼视着乔雪漫,冷冷道:“你现在要是敢在柳明彦的坟墓前,对着墓碑上的柳明彦说,顾简安对于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就放过顾简安!你敢说吗?” 说罢,宁紫夜的一双眼睛宛如刀锋一样,冷冷的盯视着乔雪漫。 乔雪漫就连在柳明彦的墓碑之前,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又如何敢在柳明彦的墓碑前起誓? 宁紫夜看到乔雪漫的脸上怔忡不定,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复又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乔雪漫的跟前,一把抓住乔雪漫的一只手臂,使劲将乔雪漫向柳明彦的墓碑前托了过去。 乔雪漫大声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宁紫夜只是不理,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使劲抓着乔雪漫的手臂,拖到柳明彦的墓碑前面,然后将乔雪漫重重往地上一掷,口中冷笑着道:“你说吧。你跟柳明彦说,只要你肯说,顾简安是无辜的,和你的死全无半点关系,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将顾简安捞出来。” 乔雪漫摇摇头,泣不成声,口中只是道:“我不说,我不说。”更是不敢去看墓碑上那一张带着笑的柳明彦的脸。 宁紫夜冷笑道:“怎么?不敢了?刚才你不是说顾简安和柳明彦的死全无半点关系吗?怎么此刻却又不敢说了?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良心难安?” 乔雪漫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口中更是连连道:“明彦,是我和简安不好,害死了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啊,我爱你,我也爱他,可是你对我老是那么不冷不热,我心里难受,这才糊里糊涂的跟简安好上了,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你死,从来没有,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可是你就那么走了,你走的那么突然,我心里也好难受好难受,我从你死了以后,一次也没有来过,我是不敢来,我怕看到你,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心里难过,咱们俩虽然成不了夫妻,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寻短见。” 乔雪漫泪流满面,但却没有看到站在她一旁的宁紫夜,也同样的是泪流满面。 宁紫夜的手死死的攥着,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的心,此刻也在滴血。 宁紫夜看着嚎啕大哭的乔雪漫,心里喃喃道:“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我死了以后,才让我知道你爱我?为什么?” 宁紫夜颤声道:“你真的爱过他?” 乔雪漫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宁紫夜的异样。 乔雪漫凄然道:“我怎么不爱他?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大学四年那么美好的时光都在一起,我们整整相爱了四年――” 宁紫夜颤声道:“可是你为什么在办公室之中和那个顾简安,顾简安,那么亲热?” 二人深情相拥的事情,宁紫夜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忍也是不愿。 乔雪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没有注意到那一晚事情,为什么这个局外人宁紫夜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乔雪漫凄然道:“那一天,我加班,办公室里面只剩下我和简安,简安忽然就保住了我,我心里一阵糊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清醒的时候,明彦已经自杀了――” 乔雪漫抬起朦胧泪眼,看着墓碑上柳明彦带笑的脸孔,颤声道:“明彦,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宁紫夜看着泪流满面的乔雪漫,这个昔日他最爱的女人,心中难过无比。――原来她是爱他的,只不过从来没有那么清清楚楚的让自己知道。 他现在该怎么办?就此原谅她?然后将所有的欠款再打到顾简安的账户上,将顾简安捞出来? 可是活着的顾简安可以捞出来,不再受那囹圄之苦,可是死了的那个自己呢?难道就这样孤单单的躺在坟墓之中? 宁紫夜心中一片迷茫。 乔雪漫的哭声慢慢停止。 宁紫夜看着她,缓缓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乔雪漫慢慢站起身来,有些疑惑的望着宁紫夜,道:“去那里?” 宁紫夜心中一酸,慢慢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乔雪漫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宁紫夜可以救得了顾简安,也就不敢违背于他,当下跟在宁紫夜的身后,默默的走出公墓,坐上宁紫夜开来的车上,一路向闹市区驶了过去。 行到那一座高架桥的上面,宁紫夜停住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乔雪漫看到这一座高架桥立时醒悟过来,一张脸变得雪白。 乔雪漫颤声道:“这里是明彦自杀的那个地方?” 宁紫夜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到高架桥边,将身子慢慢探了出去,一阵风吹来,吹得宁紫夜的衣衫猎猎飞舞。 第四十章 爱情已落幕 宁紫夜默然良久,看着高架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一语不发。[**] 乔雪漫壮着胆子,慢慢走到高架桥边,探头望去,只见桥下一辆辆的汽车飞快驶过。 她不知道宁紫夜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里。 良久良久,宁紫夜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对着乔雪漫慢慢道:“你知道吗?那一天晚上,柳明彦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柳明彦的心里十分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待他,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冷,好肮脏,这个世界没有可以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宠溺,有慈和的父母可以孝敬双亲,只要再过的一些日子,结了婚,那就是最完美的了。可是他偏偏想不到,就在那一晚,看到你和顾简安的那一幕――”说到这里,宁紫夜顿了一顿,道:“这几天你在墓园里等的如何?是不是很难受,饱受煎熬?” 乔雪漫慢慢点了点头。 这几天在公墓之中,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宁紫夜惨然道:“可是你知道柳明彦在那一晚上,如何呢?他就站在这里,足足站了一夜,那一个晚上,他知道了什么叫痛不欲生,他知道了什么叫万念俱灰,直到天明,他这才一跃而下――” 乔雪漫的心一紧。 宁紫夜慢慢道:“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你所身受的那一种痛苦又怎么会叫痛苦,你所承受的那一份煎熬又是如何微不足道――” 乔雪漫站在那里,烈日当头,但她似乎依旧可以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阴寒之气,在这高架桥的四周徘徊不去。 乔雪漫心里一沉,心道:“莫非那是柳明彦的那一颗依旧绝望的灵魂,在这附近徘徊来去?” 宁紫夜看着乔雪漫,慢慢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顾简安今日所得的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得到的。你放心,他不会死的,我会帮助他逃出这一劫,只不过他以后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再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财富。有时候财富多了也未必会是好事,至少在顾简安的手中就不是好事,他让一个好好的人心生绝望,从而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这样轻易对别的女人言爱,有时候,一份爱可以让一个人多姿多彩,有时候也会让一个人永世沉沦――” 乔雪漫心里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站在这一座曾经柳明彦一跃而下的高架桥边,乔雪漫心里感慨万千。 ――也许自己当初真的错了,不该那样轻轻易易的闯入一个男子的心中,因为那个男子的心是琉璃做的,精致而透明,简单美好,只不过轻轻一碰,就会粉碎―― 太过痴情的人都是如此吧? 乔雪漫看着宁紫夜,慢慢道:“谢谢你。” 宁紫夜摇摇头道:“你不用谢我。”宁紫夜慢慢转过头去,看向高架桥下面,那一辆辆飞速驶过的汽车,慢慢道:“你应该感谢柳明彦,因为他还在爱着你,否则的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顾简安。” 乔雪漫一呆,心里更加苦涩难言。 柳明彦还爱着自己,因为自己的缘故,柳明彦这才不再追究顾简安―― 她看着宁紫夜单薄的身影,忽然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个念头竟然有些惊世骇俗―― 乔雪漫站在宁紫夜的身后,忽然低低道:“彦――” 这个字是乔雪漫和柳明彦在一起的时候,乔雪漫经常这么叫他。 有时候叫他柳明彦,连名带姓的叫,乔雪漫说显得亲切。有时候又喜欢只叫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彦,乔雪漫说这样浪漫。 反而叫柳明彦名字的时候很少很少。 乔雪漫这一个字叫了出来,宁紫夜的身子一颤,竟似站不住身子,但,随即双手前伸,用力抓住那高架桥的护栏。 这一颤,乔雪漫在宁紫夜的身后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颤,让乔雪漫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乔雪漫心里轰然一声,一个声音在自己心底募地响起:“他不是宁紫夜,他是柳明彦,要不然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一天晚上,柳明彦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要不然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深深的痛苦?这只有一个原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柳明彦。” 乔雪漫颤声道:“你是明彦对不对?你是柳明彦,对不对?” 宁紫夜没有回头,一具身躯在风中不住颤抖。过得片刻之后,这才慢慢停止。又过了一分钟之久,这才听到宁紫夜苦涩的声音道:“你认错人了,我是宁紫夜,是柳明彦的好朋友――” 乔雪漫不信,她一把抱住柳明彦,颤声道:“你是明彦,你一定是明彦――” 柳明彦慢慢转过身来,将乔雪漫的双手坚定的拉了开来,然后一双眼睛望着乔雪漫,慢慢道:“柳明彦已经死了六年了。” 乔雪漫眼泪汪汪道:“不,明彦一直没有死,他一直在我心里。”说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满是祈盼的看着宁紫夜,道:“你就是明彦,对不对?” 宁紫夜心中激荡,但他却不敢承认,他怕自己一承认,自己的一颗心就再也狠不下去。因为他自始至终爱着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她对自己怎么样,是好是坏,自己心里都是深深爱恋着她。 她在人世结婚生子,他那具悲伤的灵魂,就寄居在宁紫夜的身体里,默默的爱了她六年。 他并没有想要顾简安死去,而是要他倾家荡产,要他潦倒一生,要他再也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 这也算是顾简安咎由自取,应该应份。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带着乔雪漫来到这高架桥上的时候,乔雪漫还是认出了自己。 他是该承认还是不承认? 他看着乔雪漫,乔雪漫那一双热切的眼神还在牢牢的望着他。 那眼神之中有一丝可怜,有一丝凄然,有一丝犹疑,还有一丝悲伤和哀怨。 在这双眼睛之下,宁紫夜终于叹了口气,慢慢道:“我是柳明彦又如何?” 乔雪漫听得宁紫夜承认,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伸出手一把抱住宁紫夜,颤声道:“明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子的,我对不起你――” 宁紫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双手就那样垂在自己身边。 良久良久,乔雪漫这才情绪渐渐稳定,抬起一双泪眼,颤声道:“明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宁紫夜涩声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乔雪漫嗫嚅道:“以前你又高又瘦,现在你这个样子,还是又高又瘦,可是不是你原来的样子,你现在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变――” 宁紫夜淡淡道:“你错了,我整个人都变了,我只有一个灵魂是柳明彦的,其他的都不是――” 乔雪漫吃惊的看着宁紫夜,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不是柳明彦?刚才你明明承认你是柳明彦的――” 宁紫夜静静的道:“我刚才跟你说了,我只有一颗灵魂是柳明彦的,其他的都不是――” 乔雪漫愕然不解,不明白宁紫夜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宁紫夜迟疑一下,还是将自己自杀而亡,却遇到宁紫夜的身体,进而进入了宁紫夜的身体之中,这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乔雪漫难以置信的看着宁紫夜,颤声道:“原来你还是死了――” 宁紫夜静静道:“是啊,我死了,我那具躯体现在还躺在那公墓之中,都是拜你所赐。” 乔雪漫满脸痛苦,道:“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明彦,你知道吗?从你离开以后,我难过了好久,我知道自己是爱你的,可是我,我同样爱着简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骗你――” 宁紫夜涩声道:“原来,一个人还可以爱着两个人。我到现在才知道,可惜,我没有学会这一项技能。” 宁紫夜望着乔雪漫,一字字道:“我从始至终只是爱着你,一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活着的时候,是这样,死了以后还是如此。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这一句话说的坚定无比,但其中的苦涩之意,也是跃然而出。 乔雪漫身子一颤,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站在眼前的宁紫夜,虽然是陌生的脸孔,但那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却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一句话就是自眼前这个男子的口中而出,来自他体内的那一颗曾经深深挚爱自己的灵魂。 乔雪漫又羞又愧,良久良久,这才低低道:“明彦,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宁紫夜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乔雪漫,忽然间就觉得她有些可怜,曾经那么珍贵的一份感情,她都可以弃之不顾,现在的这一幕,是否是她的咎由自取呢? 也许自己改放手了。这一份爱终究也到了落幕的时候。宁紫夜心里暗暗想道。 第四十一章 心中有鬼 宁紫夜慢慢道:“你自己珍重。我该走了。” 乔雪漫一呆,看着宁紫夜,慢慢道:“你去那里?我,我以后还可不可以看到你?” 宁紫夜摇了摇头,苦涩道:“我还能去到那里?这一具身体已经寄居很久了,现在这个灵魂该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了。” 乔雪漫颤声道:“你是说,回到公墓那一座坟墓之中?” 宁紫夜点了点头,颓然道:“是啊,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这个世界不适合我。”顿了一顿,宁紫夜抬起头来,对乔雪漫道:“以后,有空的时候,麻烦你去看一下我父亲,我父亲他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 乔雪漫道:“他应该会照顾柳爸的。” 乔雪漫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宁紫夜。 宁紫夜摇了摇头,道:“我麻烦他太久了,实在不好意思。” 乔雪漫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宁紫夜上车,招呼乔雪漫上来,而后载着乔雪漫,一路将乔雪漫送到家。 这一夜,乔雪漫怔忡不定,想着自己过往的岁月,和柳明彦的点点滴滴,又想起和顾简安的这六年时光,心里竟是起伏难平。 她最对不起的应该还是柳明彦吧? 可是,那个昔日深爱着她的男子墓木已拱,就算再如何深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乔雪漫急匆匆去了法院,打探顾简安诈骗的事情。听得里面的人说,似乎有人出来,将顾简安所欠下的大部分欠款退了回来,而剩余的那一部分,也已经将顾家其余房产拍卖所得抵消,这样下来,顾简安的罪行就已经去了大半。 听到消息的乔雪漫急忙又东凑西借,拆借了一些款项,四处打点,终于在半个月后,将顾简安取保候审,放了出来。mianhuatang.info 看着顾简安满脸胡须,憔悴的样子,乔雪漫心痛不已。急忙将顾简安接回家,洗漱一番,又理了发,这才渐渐好转一些。 过得半个月后,顾简安心情平复一些,这才细细询问起,乔雪漫是如何将自己搭救出来的事情。 乔雪漫将宁紫夜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俱都一一告诉顾简安。 听完乔雪漫的这一番话之后,顾简安斜睨着乔雪漫,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小孩子,好骗?那个宁紫夜说自己是柳明彦,你就相信了?我还说自己是张国荣呢?你信吗?” 乔雪漫一怔,呆呆道:“宁紫夜真的是这么说的?” 顾简安瞪着乔雪漫,冷冷的道:“他说什么你都信?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钱给我还回来?” 说罢,顾简安冷冷的盯着乔雪漫。等她回答。 乔雪漫心一沉,慢慢道:“宁紫夜说咱们做普通人很好――他说会放过你的――” 顾简安哈哈一声冷笑,大声骂道:“他说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说到这里,顾简安咬牙切齿,道:“他将我的一切都夺走了,我的钱,我的女人,还让我坐了这么多天的牢,我的面子都没有了,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他死一千次一万次――” 乔雪漫大惊失色,颤声道:“简安,你不要跟宁紫夜作对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顾简安狞笑着道:“我怎么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乔雪漫呐呐道:“宁紫夜他不是人,你斗不过他的――” 她想说,宁紫夜身体里面住着柳明彦的灵魂,可是她知道顾简安不会相信的。此时的顾简安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顾简安了,此刻的顾简安心里也住着一只鬼,一只满是嫉妒的鬼。 顾简安恨恨道:“斗不过也要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我不是还有你吗?” 顾简安的眼神望着乔雪漫的时候,满是邪恶的神色,乔雪漫感到心里一阵寒冷。 乔雪漫呐呐的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简安望着乔雪漫,冷笑道:“你跟他没有关系?那我问你,他为什么肯花那么多的钱来将我捞出去?他还不是为了你,哼,从咱们结婚那一天,那个宁紫夜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我只不过没有想到,那个宁紫夜隐藏的这么深,竟然隐忍了六年之久,这才向我发难,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夺走――” 乔雪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许此时此刻的顾简安再也不是昔日的那个疼她爱她的顾简安了。 此刻的顾简安心里有的只是仇恨,满满的仇恨。 乔雪漫试着劝说他道:“简安,咱们还是好好过日子吧。没有钱我们再挣,一切都会好的。” 顾简安哼了一声道:“挣?挣一天还是一年?你以为咱们俩是他宁紫夜,一个月可以挣出一千万来,一年可以挣出一个亿来?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不要辛辛苦苦的去挣,我就要去找宁紫夜,将我的一切要回来。” 乔雪漫满心苦涩,慢慢道:“可是他怎么会给你?” 顾简安眼睛眯了起来,慢慢道:“他不给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说完这一句话,顾简安的眉宇间露出一丝狞恶。 乔雪漫一阵心惊胆战。 她不想顾简安出事,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而她同样不希望宁紫夜出什么事情,因为那个叫宁紫夜的男人身体内,住着一颗深爱自己的灵魂。 那个灵魂她一直亏欠良多。 顾简安望着乔雪漫,眼珠转了转,忽然阴森森道:“你是不是替他担心?” 乔雪漫急忙摇头道:“我没有。” 顾简安阴冷的道:“你最好没有,要不然的话,我连你也一起杀了。”顿了一顿,顾简安恨恨道:“谁害我,我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顾简安一声冷笑,转身出门而去。 乔雪漫坐在家中,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顾简安会如何对付宁紫夜,但是她知道,只要宁紫夜出事,她真的不能活了。 她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乔雪漫拿起手机,颤抖着拨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是宁紫夜临走时留给她的,告诉她有什么事情,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找到他。 电话是宁紫夜的助理接的,助理一开始还是敷衍着她,但当乔雪漫报出了自己名字的时候,这个助理才告诉他,宁紫夜现在就在城东的一座叫做阳光的老年公寓那里。 乔雪漫一呆,心道:“老年公寓?”心里忽然想到,那个宁紫夜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时不时的去看一下柳爸,而自己这些日子因为照顾顾简安的事情,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乔雪漫心中一阵愧疚,她匆匆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家门,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告诉司机地址,司机随即向阳光老人公寓驶了过去。 就在乔雪漫坐上汽车,向老年公寓开去的时候,顾简安从路旁的房子阴影处快步走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光,只听顾简安口中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走到路边,也叫了一辆出租车,招呼司机,紧紧跟着前面那一辆乔雪漫所坐的那一辆出租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阳光老人公寓驶了过去。 前头那一辆汽车之上,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对坐在旁边的乔雪漫笑道:“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乔雪漫诧异道:“怎么?” 那司机努了努嘴,道:“后面有辆车跟着咱们。” 司机打量了乔雪漫一眼,心道:“一定是这个女人出去幽会,老公有所觉察,这才偷偷跟着。” 乔雪漫一惊,急忙向后望去,只见后面公路之上,果然有一辆汽车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自己所乘坐的这一辆车快,那一辆车便快,自己乘坐的这一辆车慢,那一辆车便慢。 乔雪漫心中一沉,心道:“看来后面的那一辆车里面一定是顾简安。” 乔雪漫当即吩咐司机,绕城一圈,再开回去。 司机笑着答应,心道:“只要你给钱,我给你开一宿也没关系。” 乔雪漫转了一圈,随即让司机听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门前,下了车,这才走了进去。 进到屋中刚刚坐下,还未坐稳,便听到房门咚的一声,打了开来,顾简安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进到屋中,迈步走到乔雪漫的跟前,揪起乔雪漫,左右开弓,就是狠狠打了乔雪漫两个耳光。 乔雪漫一时被打懵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过了一分钟,这才醒悟过来,乔雪漫捂着自己火烧火燎的脸颊,大声质问道:“顾简安,你疯了吗?你为什么打我?” 顾简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洒脱,手指指着乔雪漫,大声喝道:“你这个臭婊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竟是也不解释,不由分说,照着乔雪漫的脸上又是左右开弓来了几下。 乔雪漫拼命挣扎,口中更是大声喝道:“你疯了,你是个疯子,神经病!” 一直打了几十下之多,顾简安打的有些累了,这才停住,再看乔雪漫的脸颊,已经是红肿不堪。 第四十二章 不见不散 顾简安看着乔雪漫,只见乔雪漫望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屑鄙夷。[**] 顾简安怒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乔雪漫不说话,就是那样直直的望着顾简安。 顾简安恨恨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哼,你可以去找宁紫夜那个王八蛋。你去啊你去啊。”说着,顾简安伸手指着门外,歇斯底里的喊着。 乔雪漫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租下来的房间,儿子还在幼儿园,还没放学,自己还不能走。要走的话,也要带着儿子一起走。 乔雪漫走到沙发那里,慢慢坐了下来,向后仰着,靠在沙发之上,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瞬间,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后悔。 如果当初自己嫁给了柳明彦,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当初的柳明彦对自己是那么好,那么疼爱,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施加一个手指,绝对不会这样毒打自己。 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睛―― 乔雪漫感觉身前有热热的气息慢慢靠了过来。 乔雪漫慢慢睁开眼,只见顾简安的那一张脸和自己近在咫尺,那一张脸上满是凶狠的神情――什么时候,温文尔雅的顾简安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雪漫嘴角边露出一丝讥笑,冷冷道:“怎么?你还想打我?” 顾简安瞪着她,看着她,慢慢道:“你告诉我,宁紫夜在那里,我就不打你。” 乔雪漫摇了摇头,坚定而又果断的道:“你打死我好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可不想让顾简安这个样子去找宁紫夜,她丢不起这个人。 她才不会让那个深爱自己的男子,知道自己千挑万选之后,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男人。 顾简安更是怒不可遏,大声道:“你不说是不是?好,你等着――”说着,顾简安转过身来,冲出门去。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乔雪漫心里有一丝惊慌,她不知道顾简安会做出什么事情,此时此刻,已经发疯了的顾简安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 乔雪漫急忙拿起电话,给宁紫夜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依旧是宁紫夜的那个助理。 乔雪漫对那个助理,嘱咐道:“你去告诉宁总,这两天那里也不要去,有人要对他不利。要他自己小心点。” 那个助理唯唯诺诺。 乔雪漫放下电话,心里这才又放下了一些。 坐在租住的屋子里,乔雪漫始终有些心神不定,她不知道顾简安现在在干什么。直到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让乔雪漫心惊肉跳。 乔雪漫接过电话,只听电话那一端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是乔雪漫吗?我是公安局的。” 乔雪漫心里一惊,急忙道:“我是乔雪漫,出,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一端,公安局的人告诉她道:“你的老公是不是叫顾简安,你老公现在挟持着一个小孩,站在帝豪酒店的楼顶,要挟要跳下来,你赶紧来吧。” 说着,公安局的人随即放下了电话。 电话这一端的乔雪漫手中拿着那一个手机,心中一片混乱。 ――顾简安要干什么? 他手里的那个小孩子是谁? 为什么自己心底有一个隐隐的不安的感觉袭来。 乔雪漫急忙冲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好歹擦了擦脸上的伤痕,这才穿了外衣,急匆匆的出了门,打了一辆的士,感到帝豪酒店的楼下,只见帝豪酒店的楼下,此刻早已经挤满了人,有路过看热闹的路人,也有在帝豪酒店里面吃饭的食客。 这些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的严严实实。 一个个仰起头,看着站在楼顶的顾简安。 顾简安手中还死死抱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口中不停的大声喊着:“爸爸,爸爸,你快放下我,我害怕――” 小孩子才四五岁,稚嫩的声音远远的从上方飘了下来。 乔雪漫听到这个小孩子的喊声,不由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倒在地。――原来这个孩子正是她和顾简安的儿子――顾小安。 乔雪漫定了定神,急忙奔了过去。 警察拦住她,口中喝道:“干什么的?看热闹的一边去。” 乔雪漫急忙指着楼顶上的顾简安,对那个警察道:“楼上的那个是我丈夫,我是他爱人乔雪漫。” 警察一怔,急忙道:“那你赶紧的上去,我们副所也在上面,你快去劝劝你丈夫,好端端的跳什么楼啊。” 急忙闪开一条路。 乔雪漫冲了过去,一路沿着楼梯奔到楼顶。只见楼顶之上也是站着十来个人,其中四五个是派出所的民警,还有几个是酒店保安,物业。 顾简安站在楼顶的边缘,一只手死死抱着顾小安,一只手向着众人大声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快去找那个宁紫夜来,要不然的话,我就抱着我儿子跳下去。我这两条命都是宁紫夜害的。” 顾小安拼命地挣扎,口中不断喊着:“爸爸,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乔雪漫看到这一切,心都碎了。乔雪漫奔到顾简安的身前,十来米开外,那顾家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募地转过身来,向着乔雪漫大声道:“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将这个孩子扔下去。” 乔雪漫急忙止住脚步,口中颤声道:“你别伤害小安,他是你儿子。” 顾简安红着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冷笑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没准还是你和那个王八蛋生下的孽种呢?” 乔雪漫气道:“你别胡说八道。小安是我和你的儿子。” 顾小安看到乔雪漫来了,也是奋力挣扎,口中大声哭着道:“我不是孽种,妈妈,你快来救我,爸爸疯了。爸爸会杀了我的。” 小安的这几句话让乔雪漫肝肠寸断。 一旁的警察低声嘱咐乔雪漫道:“你别刺激他。好好安慰他,让他将孩子放下来。” 乔雪漫点点头,又向前走出数步,对那顾简安央求道:“简安,你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你将小安放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顾简安狞笑着道:“这是你说的,这一次我可没有逼你。” 乔雪漫抽泣道:“是啊,我答应你,可是你先放开咱们的孩子,好不好?我求你了。” 顾简安摇摇头,道:“那怎么行?你去将宁紫夜叫过来,我问他几句话,然后我就将这个孽种放开。”说罢,顾简安一眨不眨的望着乔雪漫。 乔雪漫心乱如麻,顾简安这个要求太过苛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他。站在乔雪漫身后的警察急忙告诉乔雪漫,道:“你快答应他,然后赶紧联系这个叫什么宁紫夜的,让他来这里,现在人命关天,可是丝毫大意不得。” 乔雪漫无奈之下,只有答应下来,可是她依旧是不知道能不能将那个宁紫夜请过来。 乔雪漫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了宁紫夜留下来的那个电话号码,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却不是那个助理接的,而是宁紫夜,那个身体里住着柳明彦的悲伤灵魂的宁紫夜。 宁紫夜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乔雪漫颤抖着声音,将顾简安如何挟持他自己的儿子,顾小安的事情,对宁紫夜说了。宁紫夜平静的声音也是起了波澜,只听他声音里面带着愤怒,沉声道:“顾简安怎么会是这样?他难道不知道那个顾小安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乔雪漫颤声道:“他现在不相信,他还说小安是孽种――” 这一句话低的只有电话那一端的宁紫夜可以听到。 电话那一端传来,宁紫夜愤怒的声音道:“早知道如此,当初真的不该将他救出来。” 顿了一顿,宁紫夜沉声问道:“他还说什么?” 乔雪漫道:“他还说让你过来,他要问你几句话。”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片刻。 乔雪漫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她生怕宁紫夜拒绝自己。 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的已经无路可走,而宁紫夜是她手中唯一可抓住的稻草。 过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在乔雪漫的心中,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宁紫夜冷酷的声音道:“他不是想见我吗?好,我就让他见一见我。――你告诉顾简安,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去看他。”说罢,宁紫夜挂上电话。 乔雪漫心里一宽,她知道宁紫夜答应自己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他答应自己回来,就一定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到达这里。 乔雪漫转过身来,望着顾简安,央求道:“简安,宁紫夜说了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这里,你,你先把小安放了吧?好不好?” 顾简安一阵犹豫,但还是冷冷的道:“等那王八蛋来了,我就把这个孽种放了。” 第四十三章 真相残忍如刀 乔雪漫颤声道:“那你也先将小安放下来,好不好?” 顾简安想了想,这才将顾小安放了下来,然后让顾小安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许乱动。 顾小安满脸泪痕,可怜巴巴的看着乔雪漫,口中不住的叫着:“妈妈救小安,妈妈救小安。” 在这个五岁的单纯的孩子心中,也是丝毫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父亲,此时此刻竟然像一个恶魔一般。 他那里知道,有些事真的可以摧毁一个人,尤其是那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可以将一个人打击的体无完肤,更是可以让一个人由善良转为邪恶,由慈和转为凶悍。让一个人心中的恶无比彰显。 就如同此刻的顾简安一样,倘或一直这么平平安安的下去,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无所事事,生活闲逸无聊的大少爷顾简安,而在经过了牢狱之灾以后,经过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这一番变化,顾简安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一个顾简安了。 一个小时漫长却也短暂。 在乔雪漫和顾小安的心中,这一个小时是如此漫长,好像时光就此停止了一般。 而在围观的众人心中,这一个小时,却是过得那么快。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帝豪酒店的楼顶,这个人一脸冷漠,一双眼睛深邃如梦,正是此前一直消失的宁紫夜。 宁紫夜缓步而来,走到顾简安的身前,距离顾简安还有五六米的时候,顾简安忽地大叫一声道:“给我站住。” 宁紫夜停住脚步,眼睛望着顾简安,冷笑道:“你不是要我来见你嘛?我来了,你可以将这个孩子放下来了。” 乔雪漫连忙道:“是啊,简安,宁先生来了,你将小安放下来吧。” 顾简安看了看宁紫夜,又看了看乔雪漫,犹豫了片刻,这才慢慢将顾小安放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刚刚松开手,顾小安就已经大哭着向乔雪漫奔了过去。 口中不住大声道:“妈妈,妈妈――” 乔雪漫也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抱住顾小安,母子二人在楼顶的天台上抱头痛哭。 哭了好一会,乔雪漫这才慢慢止住悲声,看着顾小安的那一张纯净的脸孔,低声道:“小安,你没事吧?” 顾小安摇了摇头,坚强道:“我没事,妈妈。”回头看了看正自和宁紫夜双目对峙的顾简安,低声对乔雪漫道:“妈妈,爸爸是逗我玩的,对不对?” 乔雪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一句话。 顾小安一抬头,看到母亲红肿的脸颊,吓了一跳,忍不住道:“妈妈,你的脸是怎么了?是被谁打的?” 这一句话,乔雪漫同样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奈之下,只有叹了口气。 顾小安,被乔雪漫抱在怀中,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过得一会,顾小安回过头来,看了看顾简安和宁紫夜,忽然将头扎在乔雪漫的怀里,低声道:“妈妈,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身上还有一个人,那是怎么回事?” 乔雪漫心里一惊,心道:“难道小安可以看得到宁紫夜身体里面,柳明彦的那一颗灵魂?” 乔雪漫低声道:“别胡说,那里有什么人了。”抱着顾小安,又向后退出去几米,站的远远的,生恐被那顾简安又将小安抢走。 宁紫夜一双眼睛望着顾简安,慢慢道:“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现在你就问吧。” 顾简安默然片刻,这才冷冷的道:“我要你来,就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害的我家破人亡?”说罢,顾简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宁紫夜,仿佛要吃了宁紫夜一般。 宁紫夜眼睛眯了起来,慢慢道:“家破人亡?你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吗?你现在有妻有子,只不过是没有了钱,可是有一个人就因为你,才真的家破人亡,自己死了,母亲发了疯,每日里四处寻找那个已经埋在坟墓之中的儿子,而他的父亲,带着一身伤病,终日照顾疯疯癫癫的他的母亲,到的最后,这个母亲还是因为日日夜夜思念儿子死了,让一个老人孤独终老,你说你口中的家破人亡,比起这一家来说如何?” 宁紫夜惨然道:“也许,在你的心中,这一切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对不对?” 顾简安脸上神色古怪,迟疑一下,这才道:“你说的是柳明彦?” 宁紫夜慢慢道:“不错,想不到你竟然记得他。” 顾简安冷冷道:“我自然记得,只不过我在心底从来没有看的起过这个人。”顿了一顿,顾简安冷冷的道:“这个人是一个懦夫,失去了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自杀?” 宁紫夜看着顾简安,眼睛之中露出痛苦之意,慢慢道:“也许柳明彦跟你不是一种人,你这种人将爱情看的犹如敝屣,而柳明彦却是看的宛如珍宝。” 顾简安冷笑道:“他将他爱的女人看的宛如珍宝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糊弄过来?” 这一句话说的宁紫夜和乔雪漫心里都是一沉:“顾简安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紫夜冷冷的道:“你为什么要骗雪漫?” 顾简安冷笑道:“雪漫是你叫的?哼,叫的这么亲切,那个臭女人还欺骗我说,跟你没有关系,都雪漫雪漫的叫了,还说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宁紫夜,对付这个傻女人很容易的,当年我就是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给骗了。你是不是跟我一样?随随便便说几句话糊弄她?” 乔雪漫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过得一会,她终于忍不住道:“顾简安,你当初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宁紫夜心里也是在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代那个藏在自己胸膛里面的灵魂而问。 顾简安没有看向乔雪漫,而是望着宁紫夜,慢慢道:“我告诉乔雪漫,是在一次街上的偶遇之中,看到她,那时候对她就有了印象,其实并不是的,我认识她还要早。早在乔雪漫大学时期,那时候,我父亲作为一名企业家,曾经被邀请去他们学校讲课,我在一旁旁听,其中安排一个环节,就是请这一所大学的优秀学生上台提问,那一天提问的就是柳明彦,柳明彦每一个问题问的都是刁钻古怪,我父亲深深欣赏那个柳明彦,而当我父亲笑问道:像你这么厉害的男孩子早就应该有女朋友了吧?那个柳明彦向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笑了一笑。 那个女生就站了起来,大大方方的道:我就是他的女朋友。完了还添了一句未婚妻。 我父亲夸赞他们是天生一对璧人。 我那个时候,就牢牢记住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柳明彦,一个是乔雪漫――” 宁紫夜的心沉了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个顾简安之所以和乔雪漫好,其中还有这么一个阴谋,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顾简安的父亲的那一场演讲。 他依稀记得自己当年回答顾简安父亲时候的神采飞扬。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对于自己擅长的那一科,却是讲起来,侃侃而谈。这才得到顾简安父亲的青睐。 后来,自己考上研究生,进了自己最崇拜的导师门下,这其中也有顾简安父亲的一份功劳。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结下的一份善因,结出的却是一个恶果。 乔雪漫也是头脑之中一阵晕眩,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认为的顾简安对自己的一见钟情,其实不过是一场顾简安精心布下的局―― 而她在局中被瞒骗了六年之久,依然不知――要不是今日,顾简安自己吐露,恐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中―― 她突然觉得老天有些滑稽――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依旧深深爱着自己,而一个陪伴自己六年之久,同床共枕的男人却是一个哄骗了自己六年之久的骗子――顾简安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多么荒唐的人生…… 乔雪漫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只听顾简安继续道:“我那时便深深嫉妒柳明彦,觉得他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我却没有,最重要的是,我父亲还时不时的在我耳边提起柳明彦这个人,我那时候便更加恨死这个柳明彦了。我那时候,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乔雪漫夺过来,我一定要我父亲看到,我比那个柳明彦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这样,乔雪漫就这样被我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我更加想不到的是,柳明彦那个傻子,竟然承受不住打击,自己跳楼死了。”说到这里,顾简安一阵冷笑,目光转到乔雪漫的脸上,冷笑道:“贱人,想不到吧,其实,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就是在利用你,你这个傻b――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伙同这个宁紫夜,一起来骗我,将我的全部家产都骗走了,骗个一干二净,算你们狠。” 乔雪漫呆呆的看着,站在天台楼顶的顾简安,她想不到真相竟然残忍如斯,一刀插进她的心脏,让她的心汩汩流血。 乔雪漫惨然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四十四章 尘归尘土归土 顾简安冷笑道:“你这个骗子,竟然敢来问我是不是真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真不要脸。” 宁紫夜看着顾简安,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是不是那一天晚上,顾简安看到了自己?” 宁紫夜望着顾简安,慢慢道:“是不是那一天晚上,你在办公室的里面看到了柳明彦?” 顾简安哈哈一笑,道:“你说呢?”顿了一顿,顾简安脸上露出狞笑,道:“要不是看到你,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那个柳明彦到死也不知道,我那样抱着乔雪漫,那样吻她,其实就是给柳明彦看的,我就是要气气他,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柳明彦气性那么大,竟然被我给气死了,哈哈,真是个傻子。” 这一句话更是将乔雪漫的心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乔雪漫心底暗暗道:“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的,竟然连那么深情的一吻,都是这个顾简安故意做给柳明彦看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也是一场梦。 梦醒了,心也就碎了,只是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乔雪漫双眼瞪着顾简安,慢慢道:“你真卑鄙。” 顾简安冷冷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跟我一样卑鄙。” 乔雪漫惨然道:“我卑鄙,哈,我卑鄙――”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陪在顾简安的身旁六年之久,却只换来一个卑鄙的评价,这就是她昔日,挚爱的人的评价―― 乔雪漫想要哭,却是哭不出来。 她的一颗心早已经沉入汪洋大海―― 她不敢去看宁紫夜,因为她知道,在宁紫夜的眼中,自己也许真的是一个大白痴。而在宁紫夜体内那一颗柳明彦的灵魂,却一定会为自己惋惜,为自己感到不值。 就连她自己也为自己感到不值,毕竟,这一份被顾简安唾弃的爱情,却是当初自己用另外一个人性命换来的,毕竟自己是抛弃了另外一颗真真正正爱自己的心,这才得到,可是如今,却在顾简安的口中一钱不值。而自己,也成了顾简安眼中卑鄙的女人。 顾小安只觉得自己的母亲,身体颤抖的那么厉害,他愕然,伸出一只小手,抓住母亲的手,这一握,更让他感到骇然,因为母亲的手冰冷无比。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手,竟似和父亲的脸孔一样冰冰冷冷? 顾简安望着乔雪漫,冷笑道:“怎么,你难道觉得自己很高尚吗?” 说罢,这一句话以后顾简安竟是不再理睬乔雪漫,而是目光望向宁紫夜,冷冷的道:“姓宁的,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难道是因为这个贱人,这个贱人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给你――” 宁紫夜心中那一颗柳明彦的灵魂彻底被激怒,宁紫夜目光瞪着顾简安,一步一步的向顾简安走了过去。走到距离顾简安身前一米之外,这才停住,而后用一双冷酷的眼睛冷冷的瞪着顾简安,森然道:“不许你说乔雪漫,她不是贱人,你才是贱人,不折不扣的贱人。”这一句话如同刀子一样,笔直的刺入顾简安的心里。 宁紫夜只知道,乔雪漫是他最爱的女人,自己活着的时候,不许任何人侮辱她,自己死了以后,也同样如此。 他爱她。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一样如此,并无分别。 他对她的爱,并没有因为生死而有所改变。 这一番话,说的乔雪漫泪流满面。 那个她昔日深爱着的男人,终于还是在众人之前给了她唯一的一点自尊,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和顾简安一样,弃她如敝屣,那个昔日深爱她的男子,依旧视她如珠如宝。不愿意让任何人践踏。 这一刻,她的眼泪是为了过去,自己的懵懂无知而流,也是为了自己昔日的不知珍惜而流。宁紫夜的这一番话却是深深刺痛了顾简安。 只见顾简安怒道:“你才是贱人,你这个王八蛋吞了我的顾氏集团,将我送进看守所,害的老子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你和那个贱人一定是合伙,将我的家产吞了,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指责我,骂我,老子不要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了。” 说话间,顾简安冲到宁紫夜的身前,猛然一把抱住宁紫夜,然后向身后的楼下冲了出去。 一瞬间,二人双脚踏空,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顾简安抱着宁紫夜双双坠下楼去。 乔雪漫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耳边只听得顾小安的尖叫声:“妈妈,妈妈,你醒醒,你快醒过来,爸爸掉到楼下面去了――” 在这个孩童的心中,那个适才将他抱起作势要扔到楼下的顾简安依旧是昔日那个疼他爱他的爸爸,今天只不过一场意外―― 生命之中难免有一些意外的吧? ………… 再次醒来的时候,乔雪漫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之中,雪白的墙壁,进进出出的护士,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有些不真实,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做梦。 自己依旧还是二十岁的那个张扬的女孩子,走在校园之中,肆无忌惮的笑着,笑着―― 自己会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五的下午,偶然看到沉静如水的柳明彦,而后心中一动,少女如诗如梦的情怀慢慢展开―― 最美好的开始,在如花的年纪―― 爱是那么甜美,纯真,一如挂在嘴角边的那一朵笑颜,璨烂辉煌。 他最美好的爱恋给了她,而她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眼泪慢慢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眼角,一个稚嫩的童音将她甜蜜而又苦涩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妈妈,妈妈,你哭了,你不要难过了,好吗?爸爸不在了,还有我陪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这句话的是顾小安。 乔雪漫心里一痛,那个弃她如敝屣的男人还是死了,那个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深深爱恋着她的男人呢?也一样摔得粉身碎骨吗? 乔雪漫热泪盈眶,她不敢去问。可是她又不能不问,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 乔雪漫擦了擦眼泪,忍住心里面的悲伤,低低道:“爸爸死了?” 站在她床前的顾小安,满脸难过的点了点头,道:“爸爸摔死了,他们不让我去看,他们说要我陪着妈妈,他们还要我一定坚强,妈妈,你也要坚强,知道吗?”说着,顾小安抬起一双满是伤心难过的眼睛,望着乔雪漫。 乔雪漫看着那一张和顾简安极其相似的脸孔,心里面又是一痛。 她不知道以后这个孩子会面临怎样的命运,自己还能不能陪他一起走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乔雪漫的身前,站住。 乔雪漫一惊,抬起头来,看到那个人竟然是宁紫夜,那个被顾简安抱着一起摔下楼去的宁紫夜,竟然未死?! 这一刻,乔雪漫彻底呆住,怔怔的看着宁紫夜,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小安冷冷的看着宁紫夜,眼神之中满是敌意。对于这个和父亲一起摔下楼去的宁紫夜,顾小安心里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害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 一旁的护士走了过来,将顾小安哄着,来到外面,随手将病房的房门轻轻关上。 宁紫夜给了报酬,这样的小事自然会处理好的。 病房里面,此刻只剩下宁紫夜和乔雪漫两个人。 乔雪漫看着宁紫夜,眼睛里面有了一丝湿润,低声道:“你没死,看来老天爷还是保佑好人的。”说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宁紫夜,柔声道:“明彦,你没事,我心里很开心。” 宁紫夜望着乔雪漫,眼睛里面有了一丝古怪,过了很久很久,这才迟疑道:“乔小姐,我不是柳明彦?” 乔雪漫一怔,不明白宁紫夜所说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宁紫夜。 宁紫夜犹豫一下,还是望着乔雪漫的眼睛,慢慢道:“我是宁紫夜。”顿了一顿,宁紫夜继续道:“不是老天爷救了我,是柳明彦救了我。就在顾简安抱着和我同归于尽的目的,将我抱着摔到楼下的时候,半空之中,明彦的灵魂从我身体里面跃了出来,踢开顾简安死死抱住我的手,然后托着我慢慢落到地上。我这才平安无事。――顾先生却摔死了。” 乔雪漫心里又苦又涩,呆呆的躺着过得一会,这才问道:“那柳明彦呢?” 宁紫夜沉声道:“柳明彦走了,他说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尘归尘土归土,这里的事情已经完结,他再也没有理由继续霸占着我的身体,他这才悄然离去。” 乔雪漫涩声道:“明彦临走之前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宁紫夜慢慢道:“明彦临走前,要我照顾好你们母子,我答应他了。” 乔雪漫坐在病床之上,木然无语。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自己最爱的人走了,最爱自己的人也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一瞬间,乔雪漫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募地里一股剧痛从心底猛然席卷而来。 乔雪漫躺在床上,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第四十五章 以死相陪 宁紫夜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有一丝丝怜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女人注定为情所困,因为她太多情。 多情的人总会被感情困扰。 乔雪漫痛哭一场之后,情绪慢慢凝定下来,只是表情有一点点的呆滞。 眼神望着窗外,神情木木的,谁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宁紫夜在病房里面又待了半个小时,这才起身告辞。 乔雪漫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宁紫夜,低声道:“宁先生,我现在有一些不舒服,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安好不好?” 宁紫夜迟疑一下,这才对乔雪漫道:“现在小安对我有些敌意,我恐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 乔雪漫慢慢道:“麻烦你将小安叫进来,我跟他说几句话。” 宁紫夜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告诉顾小安,他母亲要见他,说几句话。 小安瞪了宁紫夜一眼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宁紫夜就站在病房门外,想着他的心事――柳明彦的那一颗悲伤的灵魂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悄然而去了,自己的的那一颗灵魂呢?逃去了那里? 自己就在柳明彦的那一颗灵魂还未占据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就会常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境之中,自己似乎是一个国君,头戴冠冕,身穿龙袍,坐在王座之上,傲视天下。而有时候的梦境更是离奇,梦境之中,似乎自己置身在一处极大极大的帝陵之中,帝陵之中有两口棺木,每一口都是极尽奢华,一口棺木乃是阴沉木所制,阴冷冰寒,距离这棺木数丈之外便可以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气扑面而来。 另一口棺木却是一口水晶棺,同样的阴气逼人。棺木之中似乎妆奁着一个女子,只不过距离甚是遥远,看不清那棺中女子的眉目。 宁紫夜在梦境之中,迟迟不敢走近,稍稍近的一些,那两口棺木之上的阴寒之气便似乎透体而入,让宁紫夜心惊不已。 梦境之中,宁紫夜眼见靠不近那两口棺木,便要离开,但却隐隐的听得,那一口水晶棺之中,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低语声:“夜郎,夜郎,你既已来了,为何要走?难道你忘了我吗?” 这一声幽幽的低语,让隐身在黑暗之中的宁紫夜怦然心动。 如梦似幻之中,仿佛听得那个女子幽幽叹道:“我在这里困了千年,夜郎,你今日终于找到这里,难道你就任由我自己,孤单单的在这帝陵之中,也不来解救于我?昔日你对我的那些恩情呢?难道都化为流水了吗?” 最后是一声幽幽的叹息,叹息声慢慢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也仿佛沉入无边无际的岁月之中,最终寂灭不闻,但却在宁紫夜的心底亘古长存。 ………… 这些梦在宁紫夜的心中反复来回,以至于宁紫夜高烧之际,心中来来回回的就是念叨那几个字:“我来找你。子君,我来找你,子君,等我,我一定去找你――”待得柳明彦的灵魂占据了宁紫夜的身体之后,这些匪夷所思的梦境暂时放置到了一旁 这一放就是六年之久。直到昨天柳明彦的灵魂悄然离去,这些古怪的梦境这才再次涌了上来。 宁紫夜知道,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一帮他,这个人必须是可以沟通阴阳两界。 宁紫夜听过一个朋友说起,说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渡鬼人,可以渡那些散落在世间的迷茫的鬼,孤单的鬼,悲伤的鬼,去往生世界,再入轮回。 宁紫夜决定第二天就去找那个叫杜归仁的渡鬼人,让他看一看自己身上究竟有没有什么古怪,也许除了柳明彦的那一只灵魂之外,在自己的身上还藏着更加神秘的物事,也许是鬼,也许是魂,也许是不死的千年前的亡灵――谁知道呢? 半个小时之后,顾小安红着眼睛,慢慢的走了出来,来到宁紫夜的身前,低着头,慢慢道:“宁叔叔,我妈妈叫我跟着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宁紫夜抬起头来,看了看病房里面的乔雪漫,只见乔雪漫侧过身子,脸冲着窗外,正在出神。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宁紫夜心里暗道:“看样子,这个乔雪漫要好好休息休息,才可以完全恢复。毕竟现在的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宁紫夜转过身来,看着顾小安,笑了一下道:“顾小安,我可是坏人,你跟着我要倒霉的。” 顾小安摇了摇头,仰着脸,对宁紫夜道:“我妈妈说了,你不是坏人,要我跟着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的,不过,我不用你照顾我,我也照顾的了我自己。你只要管我一天三顿饭就可以了。” 这个顾小安说起话来来,仿佛一个小大人一般,让宁紫夜一下子喜欢上了。 宁紫夜看着顾小安,笑道:“没关系,叔叔别的管不起,一天三顿饭还是管的起的。” 顾小安点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是要算话的。” 宁紫夜忍俊不禁,心道:“这个小子人小鬼大。”心中突然一凛,心道:“这个小子别以后长大了和他那个老爹一样,那可就糟了。最好还是像他妈妈多一些才好。” 当晚,宁紫夜就带着人小鬼大的顾小安回了家。 顾小安很安静,吃完饭,老老实实的回去上床睡觉。 宁紫夜心中一阵叹气,心道:“看来这个顾小安还是敏感了一些。” 躺下睡觉,心中思绪却是来回往复。想着柳明彦的事情已经结束,自己的事情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心中有些感慨。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猛然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 宁紫夜拿起手机,只听电话那一头,传来医院护士着急的声音道:“宁先生,昨天你吩咐我们好好照顾那个乔小姐,谁知道那个乔小姐一大早就借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走了,现在不知道去了那里。我们生怕您着急,这才急忙通知你。” 宁紫夜浑身一震,身上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起身,看到顾小安睡得正香,也没有吵醒他,随即穿好衣服,出了门,坐到车上,这才细细思索起来,乔雪漫会去那里? 想了几分钟,忽然心中一动,心道:“乔雪漫会不会去柳明彦的坟墓那里?” 急忙驱车前往,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公墓那里,停下车,下了车,飞奔着进了公墓,一路奔到柳明彦的墓前,只见柳明彦的墓碑前面躺着一个身穿一袭紫色衣衫的女人。 宁紫夜的心里一沉,急忙奔到那女子身前,举目望去,只见那个紫衣女子双目紧闭,脸色祥和,脸上带着一抹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早已经凝固,定格。 这个紫衣女子就好像一副画一样,静静的躺在柳明彦的墓碑前面。她的呼吸早已断绝。 在她的身前,柳明彦的墓碑前面还摆放着一张纸,纸张的一侧,静静的捏在这个紫衣女子的手中。 宁紫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眼前的这个紫衣女子,正是昨日躺在病床上的伤心欲绝的乔雪漫。 谁也没有想到,经过了一天一夜之后,这个乔雪漫还是没有想开,万念俱灰,死在柳明彦这个曾经她深爱的,也是曾经深爱着她的男子的坟前,似乎用她的死,来告诉坟墓之中的那个男子,她爱他,生前虽然曾经有负于他,但死后,这个女子用他的方式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告诉坟墓之中的柳明彦,她爱他,以死相陪―― 宁紫夜心中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的这个乔雪漫,是傻还是痴?她这样为柳明彦而死,坟墓之中的那个他知道吗?抑或这个结局是柳明彦期待的吗? 宁紫夜叹了口气,慢慢拾起乔雪漫手指捏住的那一张纸,只见纸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明彦我来了,我爱你。以前我对不起你,此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看,我穿上了你最喜欢的紫色衣服,你说你喜欢看我穿紫色的衣服,我穿上的时候,你就会想起一句诗,紫罗衫动红烛移――你说,希望我是你的新娘子,虽然,虽然生前不能如愿,但我死了以后,我就会是你永远的新娘了,就是不知道你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嫌弃我,不过我决定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在离开你。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你,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我爱你,明彦,我来了,你等我――” 那一张纸的最后几行字,有些模糊,似乎是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宁紫夜心中难过,看着这一张纸,唏嘘不已。 宁紫夜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来之前一定是服用了剧毒的药物,只不过她强自忍住,一直来到柳明彦的坟前,这才倒地而死。 这一张纸本来是乔雪漫烧给坟墓之中的柳明彦看的,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幸运的是,她终究是死在了她爱人的坟墓旁边―― 宁紫夜心里一酸,慢慢将那一张纸在柳明彦的墓碑前点燃,那一张纸冒出一团小小的火焰,随即消失,化为一堆灰烬。 这一张纸上,乔雪漫那满满的自责与幽怨,满满的伤心与期盼,坟墓之中的柳明彦听得到吗? 第四十六章 左眼看到鬼 火焰渐渐熄灭,而乔雪漫生命的火焰也早已熄灭。 宁紫夜心里暗暗祈祷乔雪漫和顾简安,柳明彦三人安息,毕竟三个人都已经烟消云散,杳如黄鹤。 再如何深爱又能如何呢?死了终究是死了,活不转来了。 如果真的爱,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多一些珍惜吧。 ………… 我听教授说完这个故事,心里面也有一些唏嘘难过。 我问道:“这个叫宁紫夜的要来找我?” 教授点了点头,道:“宁紫夜找你来,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我想了想,对教授道:“好,你安排一个时间吧。” 教授笑了笑,道:“不用安排,他们已经来了,就在外面的客厅里面。” 我心里已动工,心道:“看来这个彭教授早已经计划好了,要不然就是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暗地里通知了那宁紫夜前来,只不过彭教授是如何通知的呢?我一直在彭教授的面前,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彭教授出去,或者打电话,彭教授又是如何通知宁紫夜?而且彭教授口中的他们,莫非除了宁紫夜还有其他人跟着一起来了?” 我心里募地一亮,脱口而出道:“顾小安也来了?” 彭教授看着我,眼睛之中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你很聪明,小杜。” 我嘿嘿一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彭教授目光闪动,并没有急着将我带出去,去见宁紫夜和顾小安,而是看着我,笑眯眯的道:“你既然这么聪明,一定是知道我如何通知宁紫夜前来的吧?” 彭教授看着我的目光更像似一条道行极深的老狐狸。 我也是笑眯眯的道:“你说呢?教授。”口中这样敷衍,心里却在飞速转动,心道:“这个老狐狸是考我来着。” 彭教授笑眯眯的道:“我猜你不知道。” 这一句话,无疑是将了我一军。 我心道:“老子怎么会知道?你这老狐狸。”随手从彭教授桌子上的笔筒里面取出一根羽毛笔,然后下意识的在彭教授的桌子上点了点。 我的脸上一直摆出莫测高深的表情,我心道:“老子就是不说不知道,气死你。” 谁知道那彭教授看到我手上拿起那一支羽毛笔,在桌子上这么一点,竟是脸上现出惊讶的深情,随即更是满脸叹服,对我一拱手,道:“不愧是渡鬼人,不光可以渡鬼,还能有这么高深莫测的心机,这么聪明,老夫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杜兄弟,老夫失敬了,在这里先跟你陪个不是。抱歉抱歉。” 我的脸上依旧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口中道:“好说好说。”心里却是暗暗纳闷:“老子可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彭教授发的那门子疯?竟然认为我已经猜到他是如何联络宁紫夜的?看来一定是跟我手中的这一支羽毛笔有关系。” 我看了看那一支羽毛笔,只见那一支羽毛笔上面的羽毛雪白如银,看上去极为好看。只不过我对这个鲜有研究,也就看不出来这一支羽毛笔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彭教授对我道:“咱们走吧,那个宁紫夜在外面已经来了一会了。” 我和彭教授随即站起身来,走出里屋,来到外面客厅之中。抬眼望去,只见客厅之中,沙发上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男子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自趴伏在沙发的扶手之上,一晃一晃的玩着。 看到我和彭教授走了出来,那青年男子立即站了起来,那个男童也随即停了下来,满眼好奇的看着我们。 彭教授给我们两位介绍:“这位是宁紫夜,宁总,这一位是杜归仁杜先生。” 宁紫夜伸出手,笑道:“杜先生好,在下宁紫夜,今天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杜先生请教请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笑道:“宁总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庸庸碌碌之辈,那里敢指教他人?咱们俩互相探讨。” 站在一旁的男童也奔了过来,学着宁紫夜的样子,伸出一只小手,向我道:“杜先生好,在下顾小安,今天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杜先生请教请教。” 我哈哈一笑,伸出手在顾小安的脸颊上捏了一下,道:“小朋友这么可爱。” 彭教授笑道:“这个顾小安经常来这里,一熟悉了,就调皮的很。” 顾小安白了他一眼,道:“爷爷说我的坏话,我哪里有调皮了?” 我看着顾小安,只见顾小安的左眼眼皮有些青嘘嘘的,心里忽然一动,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我转头看了看彭教授,彭教授会意,拉着顾小安的手,笑着道:“你们二人先聊着,我带小安出去一下。” 顾小安皱着眉,嘟起嘴,道:“彭爷爷,你又要将我带出去啊?这一次我可不吃那一种巧克力了。” 彭教授笑道:“好,好好,你要吃什么爷爷都给你买。”说着,就拉着顾小安的手,走出客厅,一路走出屋外。 屋内此刻只剩下了我和宁紫夜两个人。 我看着宁紫夜,打量着他,心道:“这个人有什么要问我的呢?是不是还是跟鬼有关的事情?” 宁紫夜也在沉默,似乎在酝酿该如何开口。 我看着他,慢慢道:“这个顾小安是不是可以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宁紫夜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对我道:“杜先生真是有本事,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安有一只左眼,经常可以看到鬼,而他就在我身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有时候我陪着他,待着待着,小安脸上就露出惊恐的神色,急忙离开,奔到距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鬼一样――” 我看着宁紫夜,想起柳明彦的故事,于是慢慢道:“我适才听彭教授说起你的故事,知道有一个人叫做什么柳明彦的,曾经借尸还魂,在你身体里面待了数年之久,是不是那个叫柳明彦的鬼魂还没有走?或者没有走的干净?” 宁紫夜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那个柳明彦的鬼魂待在我身体里面的时候,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那个柳明彦的鬼魂控制,而当柳明彦的鬼魂离去之后,我身体里面就再没有一丝一毫柳明彦的讯息了,这个我自己可以感觉的到。” 我皱起眉头,心道:“那是怎么回事?” 宁紫夜顿了一顿,继续道:“自从柳明彦的灵魂走了以后,我的心里面空荡荡,仿佛什么都没有了。柳明彦的灵魂走了,我自己的灵魂却似乎也跟着走了,或者说,我的灵魂丢了,不知道去了那里。” 我摇摇头,对宁紫夜,道:“既然你的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个顾小安的那一只左眼怎么会看到在你身体里面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宁紫夜苦恼的道:“这也就是我前来,找杜先生的原因。” 顿了一顿,宁紫夜眼巴巴的看着我,对我道:“我这一次来,就是希望杜先生可以给我看看,我身体里面到底是藏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对我个人有没有什么危害?” 我看着他,心道:“这个叫宁紫夜的,既然是什么宁总,那么我对他收费高一些,应该不过分吧?” 我微信道:“这个自然没问题,不过我们这个行业,如同医生一样,给人看病是需要收一些小小的诊金的,也就是劳务费,这个宁先生不介意吧?” 我感觉自己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是一条老狐狸。 宁紫夜听到我收费,脸上神情反而更放松了起来,连忙点头道:“不介意,不介意。不知道看一次杜先生需要多少诊金?” 我眼珠转了一转,学着那彭教授的样子,慢慢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宁紫夜。 我心里道:“我收这个小子一千,他会不会嫌多?”心里正在犹豫该说一个什么数字,可以让宁紫夜能够接受。 谁知道宁紫夜看到我伸出的那一根手指,脸上神色更加放松,笑道:“一万?不多不多。”从衣袋之中取出一个钱包,从包中抽出一张卡来,递给我道:“杜先生,我这张卡里面还剩下十一万多,这个卡给你,剩下的就留着杜先生喝茶吧。” 我一呆,手一哆嗦,心理立时冒出一个念头:“土豪,绝对土豪。” 我看着宁紫夜,咽了口唾沫,道:“宁总,这个也太大手笔了吧?用不了这么多的。” 我口中如此说着,一只手却是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心里暗暗道:“你这些钱都是那个顾简安的,我也来给你花差花差。” 宁紫夜笑道:“杜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一伸手,将那丈信用卡放到我的手心之中。 我急忙收了起来,口中道谢道:“多谢宁总。” 宁紫夜看着我,慢慢道:“以后说不得还要多多麻烦杜先生呢。”这一句话之中竟是大有深意。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以后这个宁紫夜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这个卡上的十一万会不会就是以后所有费用?”心里忽然觉得这十一万也不多了。 装进衣袋之中的时候,更是心安理得起来。 收完钱,自然要给人办事,所谓拿人钱财给人消灾。 我慢慢凝注心神,向着宁紫夜的身上望了过去,这么一望之下,我的心里竟然也是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惧袭来。 第四十七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原来,就在我集中念力,用我的那一只阴阳眼向宁紫夜的身上看去的时候,竟是赫然发现,在这个宁紫夜的心底,一个漆黑的角落之中,此刻竟然有一缕怨气凝聚成形,那一缕怨气乃是一个人的思念而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年年月月的思念,苦求不得,随即化为一缕诅咒,变为一缕怨气,如影随形,纠结于宁紫夜的心底―― 这一缕怨气随时发作,好在之前有柳明彦的那一缕痴魂盘踞在宁紫夜的心底,这才使得那一缕诅咒形成的怨气,不致凝聚成形,而是深藏于宁紫夜的心底,经年之久,直到柳明彦的那一缕痴魂悄然离去,这一缕怨气这才慢慢凝聚起来。 眼看着就要将宁紫夜的整个心湖充满,到那个时候,恐怕宁紫夜就会变为一具满是怨恨的活僵尸了。 我看着宁紫夜,心里很是为难。毕竟自己收了宁紫夜十万的诊金,不将宁紫夜体内的真实情况告诉他,未免有些良心上过不去,可是要是告知宁紫夜的话,那么解除这一缕诅咒形成的怨气,却似乎非我莫属了。 可是这诅咒从何而来,如何破解,我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丝毫的头绪。 宁紫夜看着我神色凝重,似乎心中有些担心,问道:“杜先生,我身体里面有些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将他体内的真实情况一一对他说了。 说完之后,我看着宁紫夜的脸孔。只见宁紫夜听完我的这一番话之后,脸上一怔,随即默然不语,良久良久之后,这才对我苦笑道:“杜先生,你实话实说,我体内的这个诅咒,是不是破解不了?” 我犹豫一下。 宁紫夜苦笑道:“杜先生,你不用忌讳什么,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活着的日子都是赚的。 我点了点头,对宁紫夜道:“即是如此,那么我就跟你说了,你这身体内有一缕思念化成的诅咒,形成一缕怨气,纠结在你的心底,原来有那柳明彦的一缕痴魂在你的身体里面,这一缕怨气这才没有及时发作出来,否则的话,数年前这一缕怨气就会危害你的身体了。” 宁紫夜脸色一变,呆了一呆,呐呐道:“杜先生,这一缕怨气会有什么危害?”说到此处,这个宁紫夜的脸上神色也是凝重至极。 我慢慢道:“这一缕怨气乃是诅咒而成,倘或不及时化解的话,这一缕怨气便会慢慢侵袭你的身体,钻入你的奇经八脉之中,最后,这一份诅咒就会将你变成一具活僵尸。” 宁紫夜脸上的神色更加变了,只见他吸了一口气,想要挤出一丝笑来,但是挤出的那一丝笑容却是十分难看。 宁紫夜看了看我,问道:“杜先生,我这个身体内的诅咒能不能够破解?” 我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宁紫夜大喜道:“既然有办法破解,那么就麻烦杜先生了。” 我看着他,缓缓道:“只不过想要破解你体内的这一份诅咒,就要先了解。给你下了这诅咒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下这一份诅咒?这个人在那里?最好找到这个人才可以破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便是这个意思。” 宁紫夜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对宁紫夜道:“你先将这些日子以来,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些奇怪的事情,跟我说一说,我好对症下药。” 宁紫夜复又点点头,这才对我讲起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还将他这些日子日日缠绕他的那些梦境,一一跟我说了。 我听完一呆,心道:“宁紫夜所说的这些太过让人匪夷所思?这些话语要是落在一个普通人的耳朵之中,一定会让那个人说宁紫夜是个神经病,疯子,可是我虽然也觉得有些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还是有一些理解,毕竟我们这一行,所谓的渡鬼人就是渡鬼去往生世界,走一遭轮回之路,而世人轮回便和宁紫夜此刻所说的有些相像。 也就是说,宁紫夜极有可能是古时候的某一位皇帝,转世轮回,来到现在的这个世界。而他内心里面,潜意识的最深处,却是依旧保留了一些前世的记忆,这才让宁紫夜在每个梦境之中,反反复复的出现相同的这个场景―― 宁紫夜所说的这些事情,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而他经常做的另外一个梦境之中,常常出现一个水晶棺中的女子,不停的在对他低声呼唤――夜郎,夜郎,你为何不来救我?这一声声断肠蚀骨的呼唤,也许就是在宁紫夜体内种下那一缕诅咒的原因。而那个水晶棺中的女人更是极有可能便是对宁紫夜种下诅咒的那个人。 因为宁紫夜的惘然不知,因为宁紫夜的未曾相救,那个被困在深深地下的帝陵王墓之中的女人,便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在深邃的让人窒息的岁月里,种下了这么一缕可以让人变成一具僵尸的诅咒―― 这一份诅咒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也许在找到这个女人之后,一切俱都明白。 只是这一个被深深埋在古墓之中的女子又在何方?那一座帝陵又在那里? 此刻,这一座古墓帝陵便已然是一个关键所在。 因为找到那一座帝陵,也就找到了那一个施下诅咒的那个女子。 只不过,想要找到那一座帝陵,宁紫夜此刻所提供的线索却还是不够。 我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思索,一一对宁紫夜说了。 然后也将所面临的的难题,一一告知宁紫夜。 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就静静的望着宁紫夜,等他回答。 因为宁紫夜的回答,决定了这一件事情的难易。 宁紫夜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才呐呐道:“我只记得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子君,子君的,其他我就不记得了。” 我沉吟一下,告诉他:“宁总要不然你回去再想一想,再找出一些线索来,要不然的话,光凭着这个子君两个字可难以找到那一座帝陵,帝陵找不到,又何谈找到帝陵之中的那一个被深埋在地下的女子了。那个女子找不到,你身上的这个诅咒便解不开,破不了。” 宁紫夜叹了口气,对我道:“杜先生,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实在想不出的话,也没有办法,这一条命就算送给那个帝陵之中的女子了。” 我笑道:“可是,宁总你就算将你的这一条命置之度外,但是你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做一个糊涂鬼?更何况就怕到时候你就算想做鬼都不可得,只能做一个活僵尸。” 宁紫夜听了我说的话,身上一颤,随即点头,对我道:“杜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想想,终不能就此做了一个活僵尸。” 说罢,宁紫夜便即和我告辞,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随即笑着问道:“宁总,今天下午,彭教授是如何通知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你又来的这么及时?” 宁紫夜汗颜道:“杜先生,其实这几天来,我一直在寻找你,我之前就跟彭教授打听过你,彭教授说正好这几天你要来彭教授这里,是以彭教授便和我约好了,只要杜先生一来,彭教授就让他家的鸽子来给我送信。他家的鸽子曾经寄养在我那里,是以对于我家十分熟悉,只要彭教授知道你来了,而后放飞那一只鸽子,那一只鸽子就会飞到我的住所,而我看到信鸽来了,就会知道杜先生在彭教授的家中了。我来的这么及时,都是那一只信鸽的功劳。” 我这时候才恍然而悟,心道:“那一支羽毛笔上面的羽毛一定是信鸽的羽毛,而我无意之中拿起那一支羽毛笔,那个老狐狸误会我知道,是信鸽通知宁紫夜前来,嘿嘿,饶是你奸如鬼,也吃了杜某人的洗脚水。这一条老狐狸。” 我对宁紫夜道:“原来如此。” 宁紫夜这才告辞,走出院外,只见彭教授已经带着顾小安买了东西回来,一老一少正自坐在胡同口嬉戏玩闹。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宁紫夜意欲招呼顾小安回去,顾小安却是不愿意离去,眼巴巴的看着宁紫夜。 彭教授笑道:“这样吧,小安就放在我这里,我替你照顾一段时间,我和老伴正好没事,都可以照顾小安。” 宁紫夜想到自己身中僵尸诅咒,生命在旦夕之间,此时此刻,自己再照顾小安,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此刻,听得彭教授出言照顾小安,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当即答应下来。 我也走出门外,和彭教授告辞,和宁紫夜,顾小安道了别,各自离去。 一夜没有睡好觉。想着宁紫夜身上所中的那一个僵尸诅咒,想着那帝陵不知在何处,心中难免有些烦闷。毕竟,宁紫夜给了自己十一万,难道收人钱不办事?这可不是我杜某人的风格。 直到天亮,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刚一睡着,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 我心里郁闷,心道:“那个不长眼的,竟然在老子刚刚睡着的时候,叫醒我?小心老子一生气,把你当做鬼,给渡了。” 接通电话,电话的那一端,却传来宁紫夜兴奋的声音:“杜先生,我知道那一座帝陵在那里了。” 第四十八章 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我心中也是一阵兴奋,道:“你来我的住处,咱们详细聊聊。然后好确定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宁紫夜答应一声,这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起身穿上衣服,刷牙洗脸。洗手的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右手有一个黑色的螺旋。 那黑色螺旋就好像曾经课本里面的星云一般,成一个圆形,一圈圈的在我的掌心,由浅至深,慢慢氤氲出来。 最中心的一圈最深,到得外面渐渐变为灰色。 我心中一阵,寻思:“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那一只右手凑到鼻端,用力一闻,只觉一股腥臭之气,钻入鼻孔之中。 这一股腥臭极其难闻。我差一点就呕吐出来。 我心里一惊,思索片刻,便即明白过来,原来我昨天以意念之力,用我的那一只阴阳眼,去探查宁紫夜体内那一缕诅咒怨气的时候,无意之中,被那诅咒怨气悄无声息的钻入我体内,而后在我的掌心之中,以这黑色螺旋的方式显现出来。 我心里凛然惊惧,心道:“看来这诅咒怨气之深,已然到了让人震骇莫名的地步。我昨日只不过是那么一探,便已然被这诅咒怨气侵袭到我的体内,这还幸好我是一名渡鬼人,体内有了一些天生抵抗这鬼魂亡灵的能量,否则的话,我手上的黑色螺旋便不会这么有浅有深,而是异常鲜明的显现出来。 这怨气会因为人的接触部位而有所变化。 我昨日,探查宁紫夜体内的时候,右手便紧紧握着宁紫夜的手,那一缕诅咒怨气便应该由此而生,而后钻入我的体内。 而哪一个和我一样同样有着一只阴阳眼的顾小安却是并未和宁紫夜身体接触,而是只用他的一只左眼看过宁紫夜的心底,看过那一丝怨气,却也被沾染上了。 是以顾小安的左眼之上便是青嘘嘘的,显得有些怪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初时还以为是顾小安阴阳眼的缘故,此刻才明白,原来是中了宁紫夜体内那一缕亡魂诅咒怨气的缘故。 看来,我和顾小安都是不能幸免于难,都是被宁紫夜体内那一缕亡魂诅咒了,逃脱不得。 我记得我爷爷曾经说起过,想要解除这亡魂诅咒的办法,那便是找到施下这诅咒的那一具僵尸,然后取出僵尸体内,那盘桓不去的那一缕怨魂,将它渡走,这样一来,那种在身上的亡魂诅咒便会烟消云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百鬼搜魂。 所谓百鬼搜魂,便是将一百只鬼聚在一起,而后施展这百鬼搜魂法,让这一百只鬼将种在体内的诅咒,慢慢吸走。让被诅咒者回复健康。 只不过我的百鬼囊之中,只有我爷爷遗留下来的三只糊涂鬼,距离一百只鬼还远远不够。 我心里暗道:“看来以后,渡鬼的时候,还是需要问一问,有些鬼不愿意往生,那就收它到我的百鬼囊之中,留待后用。” 宁紫夜没用多少时间,便来到我住的地方。 进了屋,刚刚坐下,宁紫夜便对着我,兴奋的道:“杜先生,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你给解一下。” 我点点头,道:“好,你说说看。” 宁紫夜随即想了想,对我道:“昨天晚上回到家以后,吃过晚饭,我就上床睡觉,迷迷糊糊的刚刚睡着,我便依稀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唤我:夜郎,夜郎,你怎么还不来?迷迷糊糊之中,我回道:我不知道你在那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停了一停,便即对我道:我就在峨眉山金顶舍身崖下面,你到了舍身崖就看到我了――” 宁紫夜脸上满是兴奋道:“杜先生,昨天你不是说,那女人应该在一座帝陵之中,那么昨晚上我梦境之中的女人是不是给我提示,那一座帝陵也许就在峨眉金顶的舍身崖下。” 我也有些兴奋,看着宁紫夜,慢慢道:“宁总这个线索来的好,毕竟此刻咱们是盲人骑瞎马,乱打乱撞,这样一来,咱们毕竟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至于到了那峨眉金顶舍身崖之后,找不找得到那一座帝陵,有没有那个梦中女人,咱们一看便知。” 宁紫夜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歉然道:“杜先生,让你费心了。” 我摇了摇头,道:“宁总太客气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是必须要跟你走一趟这峨眉金顶了。”顿了一顿,我对他道:“否则的话,我也是后患无穷。” 宁紫夜奇道:“杜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着宁紫夜,苦笑道:“你看。”随即伸出那一只生出黑色螺旋的手掌。 宁紫夜看到我掌心,那一个仿佛星团一般的螺旋图案,不禁一呆,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道:“还不是昨天我握了握你的手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宁紫夜诧异道:“难道是我体内的诅咒,转移到你身上了?” 我摇摇头,道:“不是转移,是侵入我的体内,不光是我,还有顾小安也有,不过顾小安身上所受的诅咒并不强烈。” 宁紫夜一时间呆在那里。看着我,良久良久,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道:“杜先生,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局面。” 我笑了笑,道:“没关系的,宁总,我们身为渡鬼人,对于这种事情,早就有所准备。那些发生在鬼魂身上的事情,往往让人匪夷所思。――这一点诅咒算不了什么事情,只要咱们去到那峨眉金顶,将那帝陵找到,再进入帝陵之中,找到那一个施了这诅咒的那个水晶棺中的女人,咱们身上的这一份诅咒,自然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紫夜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杜先生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宁某准备的?宁某这就去办。” 我笑道:“这个嘛还真的需要宁总准备准备。那就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次前往峨眉金顶去寻找那一座帝陵,恐怕就需要咱们下到舍身崖下面,,这样的话,咱们就需要两三个帮手,否则的话,恐怕咱们下不到那舍身崖下面。”顿了一顿,我抬起头来,看着宁紫夜,道:“这两三个帮手,可不能是一般的简单的人,必须是能够精通倒斗摸金的高手才行,要请的动这些高手,自然是需要宁总大手笔来一下――” 宁紫夜点点头,笑道:“这个好说,毕竟咱们身上所中的诅咒必须要及早清除,要不然的话,咱们可就都变成僵尸了。钱不是问题,我来解决。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想办法筹来。――去除不了咱们身上的诅咒,到那个时候恐怕就真的是钱在银行,人在天堂了,到得那个时候,再有多少钱又有什么用呢?你说是吧?杜先生。” 我急忙点头,口中道:“宁总说的不错,钱在银行人在天堂,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我心里却是暗暗羡慕,心道:“还是有钱人说话痛快,一句话,钱不是问题,土豪,绝对土豪。对你来说,钱不是问题,对于我来说,钱却是一个大大的问题。既然你可以解决,那么我一定给你请一个,不,是给我们请几个最好的高手来。” 我心里已经决定,这一次带着这个绝对土豪,再带上几个倒斗摸金的高手,前往那个峨眉金顶,然后看一看那峨眉金顶舍身崖下面的山谷之中,究竟有没有一座传说之中的绝世王陵。 王陵之中有没有一个被困在水晶棺之中的满身怨毒的女人,那个女人又为何隔着悠悠千年,持续不断的将那一份怨念透过无尽的岁月,苍茫的时空,传到宁紫夜的身上―― 宁紫夜和那个叫做子君的女人身上又有着怎样离奇的故事? 我心里已经有一丝预感,那一座绝世王陵之中的女人,一定和宁紫夜有着千丝万缕解不开的情仇恩怨,这才让那个王陵之中的女人,隔着悠悠时空,不断的低声呼唤宁紫夜的名字――夜郎,夜郎,你怎么还不来? 宁紫夜是否就是那一世的国君?这也只有等到我们到了那一座掩埋在无尽荒草,幽幽空谷下面的那一座绝世帝陵之中,才可以知道一切真相。 我对宁紫夜道:“宁总,你去准备钱款,我去联络一下,去峨眉金顶的人员,咱们明天在我这里集合,然后这就出发,我联系的那几个人也让他们一起到峨眉金顶集合。你看怎么样?” 宁紫夜点了点头,道:“很好,就这样,我去准备一下,一千万够吗?”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砰砰直跳,心道:“有钱人啊有钱人,说话都这般豪气。”我摆了摆手,道:“用不了,有一百万就足够了。咱们买一些装备,然后再付给这几个人报酬,这一百万足够。” 宁紫夜点点头,道:“好,那我就打电话让银行准备一百万现金。” 我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取出二十万来就够了,然后那八十万打到四张信用卡上,明天给我就行。” 宁紫夜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我坐在屋里有些兴奋,毕竟自己以前只渡过鬼,这倒斗摸金还是第一次。 我心里琢磨,请那几个人呢? 第四十九章 同心锁 我要请的这几个人,要具备各种本领,比如最起码要有一个精通倒斗摸金的,可以打得开机关,破得了埋伏。第二个要有一个会武功的,要打得过僵尸,斗得过粽子。 我虽然是一名渡鬼人,但是只能渡的了那些迷茫的鬼,找不到轮回之路的鬼,对于那些没有意识与知觉的僵尸和粽子却是无能为力,因为它们不是鬼,它们听不懂渡鬼人的言语,它们没有灵魂,遇到它们只能自求多福。所以还是配备一个武林高手最好。这个人可以保护我和宁大财主,在解除身上所中的诅咒之前。不被这帝陵之中的那些僵尸粽子,还有其他的稀奇古怪的物事杀死。 有了这两个人了,其实就差不多了,但是最好还是再找来一个什么都懂一点的,比如说什么英语,俄语的,要是万一在那帝陵之中,遇到一个外国鬼,那可怎么办?我虽然是渡鬼人,但是我只能和听得懂中国话的,那些鬼交流,万一遇到一个外国鬼,那可就只能对牛弹琴了。 我想了想,随即打了第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给一个叫摸金王的老头,这个老头还是我爷爷以前在蜀中结识的一个朋友,这个摸金王十分好客,跟我爷爷更是一见如故,喝了几次酒以后,就跟我爷爷推心置腹的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找到他,那便是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随叫随到。” 我爷爷是个渡鬼人,和他这个盗墓的又有什么业务上的交往?是以一直未曾打扰过他。 这一次我想要找到一个盗墓的,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他。 我打通电话,电话那一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的电话:“你是谁?” 我自报家门,那个苍老的声音立即笑道:“是老杜的孙子啊,哈哈,老杜还好吗?我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怪想他的。” 我笑道:“我爷爷也挺想您的,不过我爷爷;老了,走不动了,让我告诉你,有空的话,来我们天津走一圈,我爷爷带您去海边摸螃蟹去。” 摸金王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话锋一转,对我道:“小娃娃,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于是将找一名倒斗摸金的高手的事情,告诉他。并且诚恳邀请他跟我去一趟峨眉山。 摸金王笑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言下之意自是不会跟我去。 我心里有些失望,正要再游说他时,只听摸金王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去。” 我大喜,道:“什么人?也是跟您一样的高手吗?” 摸金王呵呵笑道:“什么高手不高手的,就是一个盗墓的,你去峨眉山吧,我给你留下一个电话,你到了峨眉山就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 摸金王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我心里已经非常满意,只要摸金王答应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那里管这个人是不是摸金王? 我向摸金王道了谢,然后告诉摸金王,会给这个人帮忙的,二十万的报酬,希望他别嫌少。 摸金王笑道:“什么钱不钱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时间久了,不干一次,手就会痒痒。” 我笑着道:“那就多谢了。”随即挂断了电话,又去拨打第二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叫白志忠的人。 这个白志忠是我的同学,从小跟随他爸爸练拳,书读的不怎么样,但是拳头却是在打打杀杀之中练出来了。 就连市里面的大混混,遇到白志忠都是犯怵,因为这个小子手头狠,打人不留外伤,都是内伤。当时看不出来,要过十天半个月才出事。 而且还不是一下就死,而是慢慢的熬个三年两载之后,这才一命呜呼。 死在白志忠手底下的黑老大,有五六个之多。 后来人们纷纷传言,这个白志忠会隔山打牛哪一类的功夫,伤人于不知不觉之间。 传说传的越来越邪乎,敢招惹他的人越来越少,害怕他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不过我却从来没有怕过他,毕竟我和他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对我下手,打谁也不会招呼到我们这一群发小的头上。 我们都管他叫白狗。因为他很厉害,像极了快打旋风里面的那个白狗。 大家这样叫他,他也不会生气,每次都是笑嘻嘻的。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明来意,白狗很痛快的答应了,我告诉他,第二天来我这里集合,然后一起去峨眉山金顶。还告诉他,会有二十万的酬劳。 白狗高兴的道:“哈哈不错,不错,玩一趟,还能赚到二十万,真不错。” 我告诉他:“可不是让你去玩的,记住是保护我和那个宁大财主的安全,知道吗?” 白狗连声答应道:“明白明白,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和那个宁大财主的。” 放下电话,第三个我又打给了彭教授,我告诉彭教授,能不能给找一个什么都懂一些的朋友来,跟我们去峨眉山玩一趟。 彭教授在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会,问道:“有危险吗?”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有一些,但是估计不大。毕竟咱们不是去打架的。” 彭教授又是想了想,这才对我道:“这样吧,我将小安交给我爱人,我跟你们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我一呆,心道:“怎么?彭教授还毛遂自荐起来了?” 但随即转念一想,这个彭教授什么都懂一些,尤其是对于那些古玩字画什么的,更是尤为擅长,带上彭教授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就是不知道彭教授的身体受得了受不了。 我小心翼翼的道:“教授,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彭教授在电话那一端哈哈笑了起来,道:“去年我还一个人去了一趟西藏呢,你说我的身体吃得消吃不消?” 我笑道:“既然这样,那么明天教授咱们就走我这里集合,然后咱们一起出发。” 彭教授爽快的道:“好。” 第二天一早,白志忠和彭教授早早的就来到了我家,我刚要给他们倒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急忙打开房门,只见宁紫夜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我家门口。 我笑道:“倒是都很准时啊。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彭教授和宁紫夜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 我对宁紫夜道:“这一位白志忠,是我的哥们,隐匿于市井的大高手。” 白志忠笑了,道:“大仁竟给我脸上贴金,让朋友们见笑了。” 我笑道:“不用谦虚,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这位是彭教授,学富五车,这一位是宁紫夜,宁总,也是咱们此行的大财主。” 白志忠笑了,一伸手,道:“财神好。” 宁紫夜也笑了,道:“我可不是宁财神,也就是跟你们一起出去转一趟。”宁紫夜的目光看向我,似乎在向我询问,看看我有没有将这一切告诉这两位。 我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将这一行的目的一一说了。说罢,这才对白志忠和彭教授,道:“教授,老白,现在你们俩退出还来得及,到了那峨眉山上,舍身崖那里可就来不及了。” 白志忠哈哈一笑,道:“大仁,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言下满不在乎。 彭教授也是淡淡道:“我老彭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 我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么咱们大家就出发。” ………… 一天后,我们站在峨眉山的金顶之上,看着山壁上那舍身崖三个字,再看到那山崖下面,一片片升腾的云雾,都是一阵眼晕。 宁紫夜问我道:“你要找的另外那个人呢?还没有来吗?” 我告诉他:“已经电话通知了,说这就到了。要我们在这里等一等。”顿了一顿,我道:“咱们先在这金顶山转一转,然后等人齐了,再看看这舍身崖有什么古怪。” 众人都是点点头,道:“好。” 我,白志忠,教授,宁紫夜四个人便在这金顶上转了一遭,来到一处栈道旁边,停了下来,只见那栈道之上一条条铁链之上,穿着一把把铁锁。每一把铁锁之上都刻着几个字。 我低下头去,看了看其中一把锁,只见锁上刻着情定终身,永不分离八个字。 这一把把锁应该是每一个登上峨眉金顶的青年男女来到此处,买了一把铁锁,然后共同许下一个心愿,这才将这铁锁锁在这栏杆之上。 这一个个心愿许下的时候,都是甜蜜而温馨的吧? 每一把锁的后面应该都有一个温馨而甜蜜的故事,可是谁又知道这些故事的最后,是不是都是美好的结局? 这些锁可以锁得住这栏杆上的铁链,但却锁不住一颗颗易变的心啊。 哎。 我目光望着那一把把同心锁,心中竟是有些唏嘘。 突然间,我感觉左面山崖后面,暗影之中,一个身穿一身红衣的女子慢慢向这同心锁栏杆走了过来。 那女子走来的时候,身上明显的感觉到一丝阴气。 第五十章 命运作画这一章 加更献给送了20个钻的jヽ(?w?ゞ) 此时已经黄昏,阳光早已经躲了起来,暮色四合,那个红衣女子慢慢的走到那栈道栏杆旁边,伸出手摸了摸那栏杆上的铁链,而后从衣袋之中慢慢取出一把铁锁,轻轻挂在那铁链之上,看着那一把同心锁,看着锁上面的那八个字,潸然泪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志忠看着那红衣女子低低道:“这个女人怎么哭了?” 我们此刻距离那红衣女子有二十来米开外,白志忠,我,彭教授,宁紫夜都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 听到白志忠的问话,我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稍待,我过去看一看。” 白志忠低声道:“我跟你去。” 我摇摇头,低声道:“你别去,你去了不大好。” 白志忠纳闷道:“怎么个不好?” 我低声道:“你看那个女人有影子吗?” 白志忠一怔,目光随即望向那红衣女子,看了一下,脸上神色立时变了,望着我,怔忡不定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是一个鬼?” 我点点头,迈步向那红衣女子走了过去,我的一只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张护身符。 关键时刻,要是这红衣女鬼意欲伤我,说不得就用那护身辟邪符,将这红衣女鬼打下舍身崖去。 我慢慢走到那红衣女鬼的身旁,看着那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站在栏杆那里,被晚风一吹,衣袂飘飘,竟然不似女鬼,而是似极了一个出尘脱俗的仙子。 我看着红衣女鬼,慢慢道:“姑娘,时候不早了,这里风寒露重,你还是回去吧。” 我看到这女鬼的眉眼之间,有一丝丝的感伤,心中知道这女鬼一定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也就并没有要让她魂飞魄散的打算,而是劝她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个红衣女鬼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宇间的感伤气息更加浓了,看着我,红衣女鬼慢慢道:“你是渡鬼人吧?” 我默然,我知道渡鬼人和鬼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也许是渡鬼人渡的鬼多了,身上也就多了一些诡异的气息,常人闻不到,可是那些鬼却是一闻就闻了出来。 我看着红衣女鬼,过了一会,见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一待,心道:“这个红衣女鬼既然知道我是渡鬼人,怎么还不走?” 我慢慢道:“姑娘还是走吧?” 红衣女鬼凄然道:“你要我去那里?我已经死了,没有地方可以去。何况,我和他已经约好了,在这里挂上一把同心锁,然后一起从这舍身崖上跳下去。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来――” 这个红衣女鬼说话的语声,竟似是广州那边的口音。而这女子身上所穿的这一身衣服,更像是民国时期的裁剪的样式。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这红衣女鬼是民国时期的人物?一直徘徊在此,始终不愿离去,就为了等她相约的那个人?” 红衣女鬼看着我,见到我迟疑不决,随即慢慢道:“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以后,你要是认为我不该在这里,那么我就听由你的安排。”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道:“好。” 于是在这暮色四合的峨眉金顶,舍身崖前的栈道上,在那一把把见证了神圣爱情的同心锁之前,我听到了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 我叫苏曼玲,出生在广州西关。老广州有一句话,叫东山少爷,西关小姐。 而我就是一名典型的西关小姐。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父亲有很多很多的钱,开了很多很多的商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许多人说我一生下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我却不是这样认为。 含着金钥匙出生又如何呢?还不是每日里困在家中,摆弄那些女红织物。 出去游玩的时候,身边也会跟着很多的仆人,前呼后拥,有些人觉得很气派,可是我却觉得是一种束缚,是一种枷锁。 是的,我的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枷锁。 父亲母亲对于我的爱同样如是。 父亲对我从来都是那么严厉,只是给我花钱却是从来没有拒绝过。也许父亲觉得经常不在家的他,对于我有一种亏欠,是以,便在另外一个方面弥补。 我不喜欢他。 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爱好什么,他只是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来教我,将我困在我家的深宅大院之中,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就等着我出嫁的那一天,给我一份丰厚的嫁妆。 父亲,更是早早给我订了亲,订的那门亲事是东山的冯家,东山少爷里面有名冯天,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也听过他的大名。 东山少爷,西关小姐,那么几个有名的,自然都是相互有所耳闻。 西关小姐之中有名的,有我,有我的闺蜜,孙懿如,骆小希,这两个人一个是留洋归来,做得一手好西餐,另一个是画家,画出的每一幅画,都被抢购一空。 东山少爷之中最有名的是秦家的秦林,冯家的冯天,这两个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却都是久闻大名。 想必对于他们来说,我也是经常挂在他们嘴边的吧? 可是,我却对那个冯天喜欢不上来,毕竟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子,你又能有多喜欢呢? 每日里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带着我的小跟班小苹果,上到我家的三层高楼之上,站在楼上看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一座楼叫做聆风楼。这个名字还是父亲给起的,据说站在这聆风楼的楼上,可以听得到天风的声音,仙人的絮语。 小时候,我总是被父亲哄骗,后来长大以后就知道了,站在这高楼上,那里听得到天上仙人的絮语,听到的都是世俗凡尘的车水马龙声。 不过,站在这高楼上,扶着栏杆,听着下面长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却是比坐在深宅大院之中,那一棵高大的浓荫咋地的梧桐树下,做那些女红来的快活的多了。 我喜欢。 没事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坐一坐。 而我的姻缘就在这车水马龙的这一条长街上发生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的下午,快要傍晚,夕阳西下,我正站在楼上,忽然听得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 车如流水马如龙,马上人更是面孔如玉,我心里一阵暗赞,好俊的人。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心弦便募地一震,大跳了一下。我手中的那一把扇子也落了下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马上那个男子已经飞驰而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手中扇子落在地上的刹那,那男子似乎有所察觉,募地一回头,看到那一把掉落在长街之上的扇子,一怔之下,立时勒住马头,停了下来。而后翻身下马,一只手牵着马,走到那一把扇子跟前,将那把扇子拾了起来,看了看,随即抬起头来,向楼上望了过来。 夕阳西下,夕阳下,那个青年男子一只手牵着那一匹高头大马,一只手拿着扇子,抬头向上望来的那一幕,就此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每每想起,都是心中怦然而动。 我让小苹果下楼去将那把扇子要回来,谁知道小苹果回来的时候,小苹果的脸上笑嘻嘻的。 我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小苹果笑道:“那个捡拾扇子的人叫做秦林。” 我心中一震,忍不住问道:“是东山秦家的秦林?” 小苹果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对我眨眨眼道:“秦家少爷让我问曼玲小姐,这把扇子能不能够送给他?” 我心头砰砰乱跳,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对小苹果道:“我的名字是你告诉他的?” 小苹果摇了摇头,道:“小姐,你的扇子上写着你的名字呢。你可不要冤枉我。” 我脸上一红,这才想了起来,自己的那一把扇子的扇面上,早就找骆小希给画了一幅画。 那一副扇面上画的便是这峨眉金顶的风光,我那时候丝毫没有想到,就在骆小希给我在那一把扇子扇面上作画的时候,命运已然通过骆小希的手,婉转的告诉了我最后的结局,而我那时候还惘然不知。 我还以为那便是我的缘分。 可即便是缘分,那也是有缘无分。 可是谁知道呢?造化弄人,往往就在不经意之间,悄然而来。 我没有回答小苹果的话,而是再次走到栏杆前面,向下面望去。只见东山少爷秦家的秦林还牵着那匹马,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要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我答应为止。 我的心一时间纷乱如麻,既有欢喜,也有一丝丝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将手中的这一把扇子给了楼下面这一位如此大胆的男子。 而高楼下面,那个名叫秦林的男子就那样等着,一直等着,就是这么一个初初相识的男子,就那样执着而胆大妄为的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头,执着守望―― 第五十一章 缘,妙不可言 我的心一动,手一松,手中的那一把扇子就又掉落下去,落到那秦林的面前,秦林慢慢拾了起来,随即笑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最-快-更-新-到-[]] 秦林笑的时候很好看,一双眼笑的像两弯月亮。 秦林上马,拿着那一把扇子,绝尘而去,留下高楼上的我和小苹果,呆呆的望着远处马蹄荡起的尘烟。 这之后,秦林却是一直未来。 我心中疑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那里知道,秦林回家以后,准备央烦姨妈去苏家提亲的时候,却被告知,苏家的二小姐苏曼玲已经有了对象。 秦林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念头,便戛然而止。 秦林心中惋惜不已,他没想到苏家竟然有这么出众的一个女儿。 苏家三个女儿,秦林此前只见过其中一个,那就是苏家大小姐,苏曼云。 只不过这个苏大小姐为人势力的很,看到秦林的时候爱答不理,只因为苏家的大女婿乃是京城第一富户的公子,是以对于同在广州的秦家,便有些不大在意。 姨妈笑着对秦林道:“苏家还有一个女儿,叫做苏曼娟,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介绍?” 秦林心中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姨妈就去安排,苏家对于秦家还是满意的,虽然苏大小姐对于秦家颇有微词,但是却阻止不了,苏爸苏妈。 苏妈对于这个秦林也有一些耳闻,知道这个秦家少爷虽然不爱工作,倒是没有什么绯闻,也就同意了。 安排两家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艳阳天。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秦家的人已经到了。 我听到小苹果告诉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又苦又涩,我不知道秦林为什么要这样,他既然将我的扇子拿走,为什么却来我家跟我的妹妹苏曼娟提亲?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苹果看着我脸色不好,叹了口气,对我低低道:“二小姐,你不要想了,你也是有一门亲事的人,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 我呆呆的看着小苹果,呐呐道:“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走我的扇子?” 小苹果没有说话,怜惜的看着我。 那一天我决定不出去,躲在里面,不见秦家的人。 我走到高楼之上,呆呆的看着远处,长街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是我的那个良人呢?又在何方? 秦家的人要走了,我爸爸我妈妈把他们送到门外,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满意,我心里一阵难过。 秦林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站在高楼之上呆呆发愣的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来。 我看着秦林远去,心里竟是疼痛难忍。 我虽然没有和秦林说过一句话,但是高楼上的那一眼,似乎就已经跨过千山万水,将我的心和秦林联系到了一起,可是此时此刻,那秦林却已经从我的生命力远去了,远去了,远到我再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我郁郁了一整个夏天。 那个夏天,秦林会偶尔来我家里,和曼娟见面,曼娟害羞,就会拉着我,一起出来,和秦林见上一面。 我不想去,奈何没有办法,被曼娟使劲拉着,这才出去和秦林会面。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十分尴尬,秦林看到我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我见他这么窘迫,我倒有些心里隐隐的高兴,我笑着对他道:“秦先生,以后多来看我妹妹。” 秦林脸上更是尴尬,口中道:“好,好。” 没说得几句,秦林就急忙告辞。 曼娟对我低声道:“二姐,你去替我送一送秦先生吧。” 小妹竟然有些害羞。 我答应了她。将秦林送到内宅门口,看到四下无人,我这才笑着对秦林道:“秦先生,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了,那一把扇子该还回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秦林目光闪动,看着我,低声道:“这个周末,你带着曼娟,我们一起去南湖游湖好不好?” 还没等我回答,那秦林便匆匆离去。 我进了屋中,跟曼娟一说,曼娟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决定去跟母亲商量一下,毕竟我们是大户人家,这么一起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不好。 谁知道我母亲倒很是开明,告诉我们道:“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封建?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 既然母亲没有反对,我便和曼娟,带着我的小跟班小苹果,到了周末,就跟随秦林一起去了南湖。 到了南湖,发现早有一个青年男子等在那里,秦林跟我们介绍说,这个人叫做冯龙,也是东山冯家的,只不过和冯天不同宗而已。 我心里一动,秦林找了冯龙来,这是要撮合我和冯龙在一起的节奏吗?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便决定随机应变。 冯龙很是随和,性子又颇为热情,很快的就和曼娟,小苹果他们说到了一起,三个人有说有笑,商议去划船,我对他们道:“曼娟,你和冯先生,小苹果去吧,我在这树下面歇一会。我有些累了。” 曼娟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冯龙热情的邀请之下,还是和小苹果上了船,冯龙划着船,一路向湖中而去。 我看着一旁的秦林,低声道:“秦先生,你怎么没有去?” 秦林看着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是透露出一丝丝的热情。 我被秦林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来,口中低声道:“秦先生,那把扇子你带来了吗?” 秦林忽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我一呆,急忙使劲抽出我的手,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秦林道:“秦先生,请你自重,你现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秦林看着我,慢慢道:“苏曼玲,你知道的,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于是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跟我说了,到得后来,秦林看着我,缓缓道:“苏曼玲,我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后来当我姨妈说你已经定了亲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的心就跟掉到了大海里一样,后来我姨妈说给我介绍你妹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答应我姨妈,也是为了可以看到你,你明白吗?” 我听到秦林这一番真挚的表白,心里一阵感动,心道:“原来这个男子答应和我妹妹的亲事,却是为了能够看到我,可是我――”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秦林道:“秦先生,可是我已经订了亲,而你也已经和我妹妹――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 秦林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看着我,慢慢道:“怎么不可能?回家我就跟我母亲说,和你妹妹退了这一门婚事,然后我就可以,可以――”说到这里,秦林却是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即使和我妹妹曼娟退了亲,但是我依旧是名花有主,他还是不能和我定下鸳盟―― 我看着他,慢慢道:“如果你真的对我好,那你就回去等着,我也要清清白白的和你在一起。” 这一句话自是告诉秦林,我会回去,和他一样,先退了和冯天的婚事,再来和他谈婚论嫁。 秦林大喜,握着我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我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那么炙热,似乎可以驱除我心里的所有寒冷。 远处,烟水茫茫的湖面之上,冯天和曼娟他们还没有回来。 ……回到家以后,晚上,曼娟过来,非要和我睡一个被窝。 我笑着答应。 关了灯以后,曼娟在黑暗之中,睁大眼睛,对我道:“二姐,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不大明白,问道:“出什么主意?” 曼娟侧过头来吗,对我道:“二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说的。” 曼娟这才对我低低道:“二姐,其实,我不大喜欢秦先生,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这个人太闷了,比我还闷。我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要是再找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整天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闷都闷死了。” 我一呆,心道:“怎么会?秦林在我眼中,那么风度翩翩,一颦一笑都那么好看,怎么在这个丫头心中却是这个样子?” 曼娟继续道:“今天咱们出去,遇到的那个冯先生就不一样,说话又好玩风趣,幽默,为人还没有什么架子,跟他在一起,我就特别特别开心呢,可是爸妈已经和秦先生给我订了亲事,我,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那个闷葫芦。” 我更加奇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嫁给那个冯龙?” 黑暗之中,曼娟看着我,嗯了一声。这个丫头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心里一宽,心里面的那一丝负疚的感觉这才消失。――原来不止秦林不喜欢曼娟,就连曼娟也不喜欢秦林。在我心中秦林身上那些优点,竟是一丝一毫没被曼娟发现。 看来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难言。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后来,当我妹妹知道秦林退婚的消息的时候,脸上反而是一种释然,一种轻松。 我父亲母亲却是大怒,对于秦家整整骂了三天,更是发誓,再也不和秦家来往。 我那时候便隐隐觉得,这个结局似乎并非我和秦林所期待的。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又有谁能够把握住它的走向呢?种下善因,却不一定结出善果。 世上之事,往往如此。 第五十二章 望穿秋水 这一更为了子子这位朋友 我等到妹妹的事情平息以后,这才跟母亲说,我要跟冯家退婚的事情。 母亲大吃一惊,问我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想到退婚? 我只是跟母亲说,就是不愿意跟冯天结婚。 母亲跟父亲一说,父亲更是大怒,大声道:“还反了她了?不许退婚,咱们苏家是什么人?怎么能够跟姓秦的那家人一样?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不行,坚决不行,我活着一天都不行。” 母亲回来之后,跟我说了父亲的话,我冷冷道:“那好吧,我终究不能嫁给一个我不愿意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绝起食来。 一连饿了三天。 父亲依旧不答应我的要求,到得第四天,我躺倒在从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母亲看着慌了神,急忙去跟父亲说,父亲来了以后,看到我这个样子,眼睛也湿润了,叹了口气,口中喃喃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口中唉声叹气,慢慢走了出去,待得母亲再次进来的时候,便对我说道:“闺女,你起来吧,你爸爸已经给你把婚事退了。” 我这才起来,吃了饭。 过得几天出来,看到父亲的时候,感觉父亲突然老了许多。 父亲看我的眼神之中,也少了几许疼爱,多了一丝陌生。 我知道,父亲对我的爱,已经被我折腾的剩不下多少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父亲的重要,在我那时候的心中,一心一意的只有秦林,那个为了我,和我妹妹解除婚约的秦林,那个让我父亲大失颜面的秦林。 后来,又过了两个月,我等不及了,就和母亲又谈起和秦林的婚事。 母亲这一次更是惊骇莫名,听到这个消息,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震惊道:“你说那个秦家的秦林?”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一次的暴风雨终究还是要来,而且这一次来的会更加猛烈。 母亲气的脸色铁青,对我骂道:“你什么人不好找,为什么非要找那个秦林?我跟你说,这一次我也不帮你,你想要和那个秦林好,除非你妈我死了。” 父亲知道这一件事的时候,更是脸色铁青,对我吼道:“这一次你就算是绝食,饿死了,也别想我答应。” 我知道上一次,秦林悔婚的事情,让父亲一直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听说我竟然是跟那个秦林,自然是怒不可遏。 我看着父亲和母亲,在我面前大发雷霆的样子,我知道这一次我就算是再次绝食,也不管用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回屋去,一声不发。 父亲和母亲派人整整看管了我一个月,见我也没有绝食的样子,只是不说话,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就在一天晚上,我在小苹果的帮助下,偷偷离开了苏家。 在那个冬天寒风刺骨的夜晚,我就那样,从西关的苏家,一直走到东山的秦家。 秦林出来以后,看到我那个样子,一双眼睛立时红了。急忙将我带了进去,带到他姐姐的房中,安排下来。 第二天,秦家正在商议如何处置我和秦林的事情的时候,便听说我父亲带着几百号苏家的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要秦家交出我。 秦家商议之后,一致通过,将我交出去。让苏家的人带走。 秦林眼睛都红了,要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秦家姐姐急忙拦住秦林,然后告诉秦林,先带着我出去躲上一阵子,然后等的过了几年以后,到那个时候,也许苏家和秦家都没有意见了,待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秦林想了想,这才答应,随即带着我,一路逃了出来。 我们两个人都想,走的越远越好,于是一路来到了这峨眉山山,到了这金顶这里,我们二人手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钱。剩下的也只够一两天的饭钱。 我们二人心灰意冷,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落到这一步。 我将心一横,买了两把锁,又买了一些剧毒的药物,这两件东西就将所有剩余的钱统统花光了。 我带着秦林来到金顶之上,到了这舍身崖前,我拿出一把锁,然后锁到栈道的栏杆之上,然后又取出另外一把锁,锁在第一把锁上,然后对秦林道:“秦林,这两把锁,一把是你,一把是我,咱们现今锁在一起,永不分离了。这里有一些药,吃了以后,咱们就没有痛苦,永远在一起了。――我先吃。” 我仰头将那一包药吞入腹中,迷迷糊糊的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我的那一具尸体,孤零零躺在这金顶的舍身崖上。 秦林呢?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看着那栈道上的那两把锁,依旧紧紧锁在一起。 我慢慢走到那铁锁跟前,将我的那一把锁取了下来。然后走到山崖背后,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手中的那一把锁,陪伴我的只有这峨眉山金顶孤单单的月亮,还有我那一具孤零零躺在舍身崖上的尸体。 我不知道秦林去了那里,我只有在这里等待,我每天早早起来,然后站在崖前等候,从日出等到日暮,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慢慢就过来了。 每天傍晚的时候,我都会将我的那一把锁挂在秦林的那一把锁上,我希望能够借着这一丝的联系,可以让冥冥中走的不知去向的秦林回来,来到这峨眉金顶,看一看,这里有一个女人在等他。不,是一个女人化成了一只鬼,在这里静静的等候他,就如同当初在那一座聆风楼下,秦林骑马而过,偶遇的那一刹那,他下马在长街之上,仰头而望,守候着我的那一瞬,一模一样。 就为了他看我那一眼,我就愿意,在这里,在这峨眉金顶,舍身崖之巅,等候他,一生一世。 说到这里,苏曼玲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心里有些黯然。 痴情女子绝情汉,这世上的女子大多痴情如此。就如同此刻,站在这峨眉金顶之巅,黄昏日暮之中的苏曼玲一样,即使化作了鬼,也要在这岁月之中守候年年岁岁,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匆匆过去。 我劝她道:“姑娘,你这样等没有用的,也许那个秦林已经死了呢?” 苏曼玲目光看着远方,眼神之中竟似有一抹坚定,慢慢道:“我知道,即使他死了,他的魂魄也会来到这峨眉山上,和我相会,因为我在这里等他,他一定知道。” 这一个女鬼心中的这一份坚定,竟似已经穿越了岁月时空,执着而执拗的守候在这里。绝不改变。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了,她的尸体估计早已经被收拾到了别处,也许会被扔到这舍身崖下面,在这舍身崖下面的幽幽空谷之中,风化成灰―― 可是她这只鬼魂,却日日夜夜在这舍身崖上,等候着她心中挚爱的情郎。 山风吹来,夜凉如水,一阵阵山风吹得苏曼玲的衣襟猎猎飞舞。 她冷不冷? 也许她很冷,做了鬼也会冷的,只不过我想,她的心却是因为那一份执念,那一份守候,始终温热如初。 任这岁月苍茫,如何冰封,也无法将她心底那一份爱收走。 我还是不打扰她吧,让她在这里等候也好,毕竟她不曾伤害过一个人,生前不曾,死后也不曾。 我相信她是一个好人,死后也是一只好鬼,痴情的有些傻的鬼。 我告诉她:“我走了。” 她点点头,目光慢慢转了过去,依旧背靠着山崖,望着山下,那一级一级的石阶,似乎还在幻想着,她的情郎的到来。 我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之间,只见苏曼玲全身颤抖了一下,脸上神色激动起来,对我道:“你听,你听――他来了――” 我一呆,急忙转过身来,侧着头,用心聆听起来,只听得暮色四合之中,山道之上隐隐的传来一阵歌声―― 那歌声婉转悠扬,清清楚楚的送入众人的耳朵之中,我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只听那歌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我隐约看到苏曼玲的眼角竟似有泪滑落,只听她颤声道:“是他来了,你知道吗?是他来了,这是当年我们最喜欢唱的歌曲,他曾经就对我这样唱过――”跟着便听得苏曼玲低声轻轻和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我听着这山道上的一唱,山巅上的一和,听着歌曲之中低回婉转的情致,竟是不由得一颗心难过起来。 为了这个在这夜夜寒风掠过,苦苦守候在这孤崖上的这一只痴情的深情的鬼,为了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深深难过,却又有一些欣喜。 因为苦苦守了这么多年,她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第五十三章 万盏明灯朝普贤 苏曼玲忽然纵声而呼道:“秦林,秦林,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只不过山风一吹,立时将她的声音吹散,即使吹不散,这鬼的声音又有几个人听得见呢? 除了渡鬼人和猎魂师之外,这个世上很少有人可以和鬼交流沟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爪讥书屋 苏曼玲的一双眼睛紧张的望着那一条向上的石阶。 我和她一样紧张,看着那石阶,只见远远的有十余人打着手电,慢慢走了上来。 随着这十余人的上来,适才的歌声也随即停止。原来那一首动听的歌声竟是这十余人唱出来的。 那一束束手电发出来的刺眼的白光,远远的就像是一盏盏向上移动的灯火。 终于那十余个人走到这金顶之上。只见其中有一个人手中捧着一个骨灰坛,然后将那骨灰坛放到金顶舍身崖的地面之上,旁边有一个人抱着一摞烧纸,放到骨灰坛的前面。 随后便有一个人掏出打火机,将那烧纸慢慢点燃。 一团火光随即在这山巅点亮。 十余人都站在那骨灰坛前,默然无语。 一个个都是神情黯然。 苏曼玲站在山崖那里,看着那骨灰坛,脸上神色慢慢变了。 苏曼玲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我便听得她低低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苏曼玲竟是不相信那个骨灰坛之中,所盛放的竟是她昔日情郎的骨灰。 我慢慢走了过去,走到那十余人的跟前,低声询问道:“这个骨灰坛里面是不是秦林先生的骨灰?”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我道:“是啊,我们是秦林的家人,请问您是?” 我看着他,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做苏曼玲,她说和秦林秦先生是故交――” 那个中年男子浑身一震,看着我,有些激动道:“苏曼玲?我爷爷临死之前,就是嘱咐我们,一定要将他的骨灰带到这峨眉山金顶的舍身崖上,他说,要将他的骨灰撒在这舍身崖上,因为他在这里要等一个人,那个人就叫苏曼玲。” 秦林的这个孙子眼神紧张的看着我,道:“您的那个朋友在那里?” 我转身看了看,站在山崖旁边,双眼之中满是悲伤的苏曼玲。 秦林的孙子立时会意,诧异道:“是这位姑娘?” 苏曼玲浑然没有听到我们再说什么,也许此时此刻,苏曼玲的心神全部都在眼前那一个骨灰坛上。 我看到秦林孙子眼中的诧异之色,低声道:“这个姑娘就是苏曼玲,不过,她不是人了,她是一个鬼――” 秦林孙子浑身一震,其他几人听到我这句话也都是一惊。 众人脸上都是露出恐惧之色。 我低声道:“大家放心,这位苏姑娘不会害人的,她在这里已经等了秦林秦先生八十多年了,此刻听到秦先生的死讯,心里难过,不过大家放心,苏姑娘不会伤害任何人。” 众人这才没有异动,而是都向后退出数步,静静的站在一起,看着苏曼玲。 只见苏曼玲慢慢走了过来,走到那骨灰坛前,慢慢将那骨灰坛抱了起来,而后搂在怀中,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心里一酸,我知道,苏曼玲此刻一颗心肯定是难过无比。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等了八十年的情郎,此刻已经变成了她怀中的这一捧骨灰。 不,那不是骨灰,那是她深深爱着的人啊,怎么就变成骨灰了呢? 她等了八十年,整整的八十年啊,她做梦都会想到有一天,自己深爱的情郎来跟自己,在这峨眉山金顶上相会,可是她做梦也想不到来的竟是是一捧骨灰―― 苏曼玲抱着秦林的骨灰坛,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声音在这山巅来回往复,让人听得心里难受不已。 良久良久,苏曼玲慢慢打开骨灰坛上的盖子,口中呓语般的道:“秦林,我在这峨眉山上等了你八十年,你不能不看我一眼就走啊,你出来,看我一眼,好不好?你知道吗?我在这山上等的好苦――我就为了再看你一眼,我这才迟迟不肯离去,你听得到吗?秦林,秦林……” 说着说着,苏曼玲的脸上又是泪流满面。 秦家来的几个女眷之中,有几个女人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秦林的孙子红着眼睛,低声哽咽道:“爷爷,爷爷你出来吧――” 我们所有人都在期盼秦林出来,可是我们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不过是我们的痴心妄想罢了。 人都死了,已经变成一堆骨灰了,还怎么出来相见? 哎。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那打开的骨灰坛口之中,慢慢的网上飘起来一点点的灰白色的光点。 那光点竟似是那骨灰飘到空中,被清冷的月光一照,这才变成一颗颗向上不断上升的光点。 我们一瞬间都呆了。 苏曼玲也止住了眼泪,呆呆的看着眼前那惊人的一幕。 只见那一颗颗光点慢慢上升,飞到空中之后,所有光点竟然慢慢凝聚成形,最后变成一个二十来岁青年男子的模样…… 苏曼玲颤声道:“秦林,秦林――” 其他人,秦林的孙子也是睁大了眼睛,呆呆的道:“这是爷爷年轻时候的模样啊――” 只见月光之下,夜空之中,秦林的身影在空中一脸轻笑,看着苏曼玲,秦林的目光之中竟是深情无限。 苏曼玲慢慢放下骨灰坛,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空中那个秦林的幻影,而后慢慢伸出手,向那秦林抱了过去。 眨眼之间,就见苏曼玲的身影也是慢慢飞了起来,在那夜空之中和秦林的那一团幻影紧紧抱在了一起。 两个分离了八十年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在这峨眉山山风凛冽的舍身崖上紧紧相拥―― 两个人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笑容。 紧接着似乎听到秦林首先开口,而后是苏曼玲轻声相和,唱出了那一首动听的离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众人呆呆的望着半空之中,秦林和苏曼玲两个人的幻影慢慢消失,但那清冷动听的离歌却仿佛依旧在众人的耳边徘徊,久久不去―― 我心中暗暗感叹,这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虽然是在相隔了几十年后,虽然是在天人永隔的阴世,但我想,不管在那里,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就会快乐,现世给不了的,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终究可以得到。 只要在一起,又何必在乎是在人世,还是阴间? ………… 那一团火焰终于慢慢熄灭。秦家众人在感谢了我一番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来圆一下,秦林的心愿,既然心愿已了,秦家众人便再也没有任何遗憾,这便转身向着山下而去。 我站在舍身崖上,看着夜空之中,再也不见踪影的苏曼玲,秦林,心里也是深深为这二人感到欣慰。 不知道何时,宁紫夜,彭教授,白志忠三人慢慢走到我的身旁。 宁紫夜指着那舍身崖下面的山谷,忽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凝目向黑漆漆的夜空之中望去,只见金顶舍身崖下的山谷之中,不知道何时突然升起了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俱都漂浮在夜空之中,一颗颗光点串联起来,仿佛群星闪耀一般,看上去让人目眩神迷。 我一呆,心道:“那是什么?” 白志忠看着那万千光点,沉声道:“这一定是佛灯,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吗?有一句话叫做万盏明灯朝普贤,这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这些便是前来朝拜普贤菩萨的佛灯。” 彭教授摇摇头道:“这是磷火,是这山谷下面白骨之上所冒出的磷火,一点一点升了起来,飞到半空之中,就变成这个样子,然后才被这附近的山民以讹传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白志忠看着教授,心里有些不服气,问道:“教授,那么你说这山谷下面便全是白骨了?” 彭教授看着舍身崖下面,黑漆漆的山谷,缓缓道:“不全是,但一定也有很多。杜兄弟,你来看一看,你有阴阳眼,应该可以比我们看的更深,感知更多。” 我心里一动,心道:“宁紫夜梦境里面所说的那个女子,便是要我们来到这峨眉山金顶舍身崖下面,这舍身崖下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我慢慢走到那山崖尽头,集中念力,用我的那一只阴阳眼,向下面一望。 我的浑身一震。汗毛立时立了起来。 原来在这黑漆漆的深谷里面,那万千佛灯映照之下,偌大的山谷之中,竟是有一股极其浓厚的阴寒之气,从幽暗的谷底氤氲而上。 ――那谷底竟似藏着无数的冤魂…… 第五十四章 山谷有鬼 我心中一寒,心道:“这舍身崖下面是什么山谷,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冤魂?” 只见这阴寒之气,极其浓郁,在这夜色弥漫之中,更是不知道延展多少里去。 一片漆黑之中,竟似真的有一个隐隐的女人声音,从谷底传了上来:“夜郎,夜郎,我在这里,你来了吗?” 我转过头来,看着众人,问道:“大家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白志忠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摇了摇头,道:“什么声音?我没听到。” 彭教授也是摇摇头,表示并未听到什么异声。 我稍稍有些失望,眼睛转到宁紫夜的脸上,只见宁紫夜脸色发白,神情有些异常,慢慢道:“杜先生,我听到有人在不断低声呼唤,说的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起过的那一句话――” 白志忠来了兴趣,问道:“什么话?财神。” 宁紫夜缓缓道:“夜郎,夜郎,我在这里,你来了吗?” 白志忠一呆,看了看宁紫夜,好奇的道:“夜郎是喊你的名字吗?” 宁紫夜点了点头。 白志忠哈哈一笑,道:“财神,别害怕,我们这就下去会一会她。――是人的话,我就将她捉了,给你发落,要是鬼的话,那就让杜老大给渡了,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宁紫夜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沉声道:“咱们还要等一个朋友,然后这就商量如何下到这山崖下面。”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数米开外,有一个人沉声道:“诸位,是天津来的朋友吗?” 我们几人急忙转过头来,只见不知道何时,我们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高高瘦瘦的男子。 这个男子也看不出来多大年纪,脸颊消瘦,一张白皙的脸孔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显得异常清澈。 这个男子竟然是一个美男子,只不过过于消瘦了,看上去有些病态。 我听这声音和我之前电话里面的那一个声音极其相似,便问道:“朱兄弟?” 那个黑衣男子看着我,缓缓道:“杜先生?” 我点了点头,走到那个黑衣人的跟前,伸出手,道:“杜归仁。” 黑衣人也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叫朱随。朱元璋的朱,随和的随。你们叫我小朱好了。” 我笑道:“好的小朱,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随即我向白志忠,宁紫夜,和彭教授一一介绍一遍。 大家这算认识了。 我问朱随道:“小朱,摸金王老爷子跟你说了我找你来干什么了吗?” 朱随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曾经欠了老爷子一条命,所以老爷子一句话,我自然是随叫随到。” 我笑道:“这样更好了。”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和摸金王是过命的交情,这样一来,也不用跟他客气什么。”当下,我将我和宁紫夜中了那阴气诅咒的事情,一一对小朱又说了一遍。 小朱听完,便即点点头,道:“杜先生,你只要告诉我,我该干什么就行了。” 我笑道:“朱兄弟实在人,我喜欢。其实,找朱兄弟来,主要是为了让朱兄弟帮忙找找看,看着舍身崖下面山谷之中,是不是有一座帝陵,找到之后呢,还要劳烦朱兄弟带着我们一起,破开这帝陵的大门,将我们带进去。进去之后,就可以了。” 朱随点点头,道:“没问题。”顿了一顿,问我道:“什么时候下去?” 我想了想道:“现在可以吗?” 朱随又点了点头,道:“可以。”看了看我们四人,朱随皱皱眉道:“我只能带一个人下去,其他三位,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看这意思,朱随是要带着我下去,我看了看其他三人,心道:“宁紫夜是必须去的了,白狗也是必须去的,没有了他,我们就没有安全,这样的话,只能让教授留在这里了。” 我问白志忠:“老白,你自己下得去吗?” 白志忠走到崖边,看了看那山崖下面无边无际的黑暗,竟是没有丝毫胆怯之色,而是向我笑道:“这样吧,我先到下面等你们了。”身形倒转过来,竟然双手扒着山崖,迅速异常的向山崖下面溜了下去。转瞬间便即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这一幕看的宁紫夜和彭教授都是双目大睁,一时间呆在那里。 看来这二人都是想不到这个白志忠竟然武功可以高明到这般程度,竟然可以空手攀着悬崖,倒爬下山。 我知道白志忠这是一门早已失传的壁虎游墙功,只不过今日才得以一见。 朱随的眼睛之中也是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对我笑道:“这位兄弟的功夫不错啊。” 我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朱随微微一笑,看着我道:“杜先生,我带谁下去?” 我转身对彭教授道:“教授,不好意思啊,这一位朱兄弟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下去,这一次只能带咱们宁总下去,毕竟宁总身上的诅咒,只有进到那帝陵之中,才可以解除,教授您就在这里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 彭教授笑道:“好说,好说。那我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朱随随即走到宁紫夜身前,然后从背后背包之中取出一个伞包,背在背上,而后又取出一个伞包递给宁紫夜道:“宁总,你把这伞包背在背后,然后跟我一起跳下去,我喊打开的时候,你跟我一样拉开这伞包就可以了。” 宁紫夜看着我,对我道:“这个伞包还是给你吧。” 我摇头,笑了笑道:“我自己可以下去。” 宁紫夜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朱随一路走到舍身崖边,然后只听朱随沉声道:“跳。”二人随即同时飞起,向山崖下面跃落。 也是一眨眼间便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转头对彭教授道:“教授,我下去了。” 彭教授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我随即走到那悬崖边上,然后取出随身带的百鬼囊,然后跟那百鬼囊之中的三只糊涂鬼沟通起来,告诉它们,要帮助我下到山崖下面的山谷之中。 三只糊涂鬼随即点头答应,我打开百鬼囊,三只糊涂鬼随即飞了出来,落在我的脚下,将我轻轻托起,就这样,就在这夜色之中,我被那三只鬼轻轻拖着,一路向山下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眼看快要到了谷底,那三只糊涂鬼忽然一起收手,对我道:“到地方了。”随即钻入我的百鬼囊之中。 我大吃一惊,低头望去,只见距离下面还有四五米的高度,这一下猝不及防,立时结结实实的跌在地面之上,直将我的屁股摔得一阵剧痛。 我揉着屁股站起身来,对我背后百鬼囊之中的三只糊涂鬼,大声道:“你们将我的屁股摔两半了。” 其中一只糊涂鬼嘿嘿一笑,道:“你的屁股难道不是两半的吗?” 我大怒,一时说错话,被他们三只糊涂鬼抓住,成了笑柄,我向后面威胁道:“你们三只糊涂鬼给我小心点,再胡说八道,等我进到这帝陵之中,将你们都喂了这帝陵之中的鬼王。” 这一句话一出,那三只糊涂鬼果然再也不说话了,一语不发。 看来说出这鬼王二字还是大有奇效。以后真的要抓个鬼王进来,送到我的百鬼囊之中,震慑住这几只糊涂鬼。 我四处看了看,只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那里还看得到宁紫夜和白志忠,朱随三人。 我心里一急,大声喊道:“白志忠,白志忠,白狗,你在哪里?――” 喊了好几句白志忠都是无人回应,刚喊了一句白狗,白志忠立时就在我的背后笑道:“我在这里。” 我急忙转身,只见白志忠笑嘻嘻的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在他身旁,便是那个宁紫夜还有朱随。 我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怎么跟鬼似得,无声无息,也不怕我把你们渡了。” 白志忠笑道:“你要是把我当鬼渡了,谁来保护你?” 我拍了拍身后的百鬼囊,假装不屑道:“我这里面有三个保镖。信不信我把你解雇了?” 白志忠咧嘴一笑,道::“来来来,你把你那三个保镖放出来,我们练一练。”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而是对朱随道:“朱兄弟,咱们还是找那一座帝陵吧。” 朱随点点头道:“好。”随即从背后取出一只罗盘,然后拿着罗盘,看着罗盘上的变化,一步步向南而去。 这下面山谷甚大,白志忠取出一只手电,我们身后,手电向着四周晃来晃去。 过得片刻,这山谷之中的雾气便慢慢升腾起来,白志忠手中的手电照出去的距离越来越近,到得最后,也只照出三四米开外,再远一些,便是白茫茫一片。 这夜雾好大,浓的好像化不开一样。 走着走着,我便感觉有些异样起来,似乎在我们四人身周,多了一些白色的会活动的影子。 那白色影子起初在夜雾之中,只是一两个静静的跟在我们身后,到得后来,竟是越聚越多,手电照将出去,似乎在我们四周,四五米开外,影影绰绰的都是那些白嘘嘘的影子。 我身上寒毛立时立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虚位天眼 宁紫夜和白志忠也都看到了这四周的异象,脚步一停,,宁紫夜低声道:“杜先生,这是什么?” 我用阴阳眼,向这些白影子望去,只见这些白影子都是一个个死在这山谷里面的亡魂,只不过没有人渡他们去往生世界,所以就一直在这山谷里面徘徊来去。[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丶丶 这一刻,看到我们四个生人身上的气息,自是一个个附了过来。 我低声安慰他们道:“别担心,这些不过是亡魂而已,没有恶意。” 宁紫夜咽了口唾沫,道:“这些亡魂不会伤人吧?” 白志忠迈步上前,对宁紫夜道:“宁总,你到我身后,我来对付这些亡魂。” 那朱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白志忠淡淡道:“这些亡魂还是让杜先生对付吧,毕竟杜先生是渡鬼人,对付这些亡魂自然没有问题。” 白志忠回过头来,对我道:“杜老大,要不就交给你?” 我苦笑道:“这些亡魂交给你,你也对付不了的。” 白志忠皱眉道:“这些亡魂这么厉害?” 我看着他道:“要不你打一拳试试?” 白志忠点点头,道:“那就试一试。”随即迈步走到数米开外,站定,看准一个亡魂,沉腰坐马,一拳就向那一个亡魂击了出去。 这一拳打到那亡魂身上,那亡魂竟是一无所觉,白志忠只觉得自己的一只拳头从那亡魂的身上穿了过去。直如无物一般。不由得大奇。 看到这一拳并未奏效,白志忠这才走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沉声道:“这些亡魂和僵尸粽子不大一样,无形无质,所以你打在这亡魂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 白志忠手一摊,道:“那还是你来对付吧?” 我皱眉道:“这么多的亡魂,我一时半会可渡它们不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一张护身符,你们带在身上,这些亡魂就一定不会攻击你们。” 说罢,我从衣袋之中取出三张写着避字的护身符,交给三人。 宁紫夜和白志忠都一一带在身上。 朱随摆了摆手,道:“我不用了。我知道那些亡魂不会攻击我的。” 我心里一怔,心道:“你怎么知道?” 但见这朱随似乎不大愿意开口讲,我也就不强迫他说,强人所难可不是我的性格。 我和白志忠,宁紫夜跟随着朱随,一步步向南面而去。 身旁那些白嘘嘘的亡魂就都紧紧围在我们四人身旁。 一直走出里许开外,眼前白雾竟然渐渐消散。 那些一直紧紧跟随我们而来的那些白色亡魂也都一哄而散。 我们都是十分好奇,只见朱随停住脚步,手中拿着的那一只罗盘,罗盘中间的那一个磁针疯狂的转动起来。 朱随抬起头来,看着我,脸色凝重,慢慢道:“就在这里了。” 我看看这一块地方,只见我们脚下的这一片土地除了地面之上的草色显得有些古怪之外,其他的并未任何异常。 这一片地面上的草色是惨白的,和周围的草色截然不同。 到的这里,这方圆数亩之内,也已经没有了夜雾,似乎这里就像是一个禁区一样,所有浓雾到了这里俱都不再靠近。 稍稍有一些靠近的雾气,立时就被这一片地面吸收而去。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都是十分奇怪。 我忍不住问道:“小朱,这里是那一座帝陵所在?” 朱随点点头,看了看那依旧在不停疯狂转动的罗盘磁针,缓缓道:“这下面就是一座陵墓,至于是不是帝陵,那就不得而知了。” 宁紫夜一阵兴奋,问道:“朱先生,那要如何进去这帝陵?” 朱随看了看宁紫夜,没有说话,而是从背后的背包之中,再次取出一根尺许来长的中空铁棍,而后双手在那铁棍之上来回转动了几下,那一根铁棍立时变得有数米来长,而后朱随双手握着那一根铁棍向着地面的草地之上用力插落,这一下直接将那根铁棍插到与地一平之后,这才缓缓将那根铁棍拔了出来,待得铁棍到了尽头的时候,朱随猛地用力向上一拔,而后身子快速异常的向后一闪,避开数尺开外,这一闪之后,那一眼洞孔之中立时冒出一缕阴寒之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阴寒之气竟是一冲上天,直直的顶出十来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 朱随伸手将那缕阴寒之气,一捞,而后在鼻端闻了闻,这才点点头,道:“杜先生,宁先生,没错就是这里。这下面就是一座王陵。”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都是大喜,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一处帝陵。只是这帝陵如何进入,还是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功夫,那一缕阴寒之气,这才缓缓散去。 我对朱随道:“朱兄弟,这帝陵虽然找到了,但咱们怎么进去?” 朱随沉声道:“适才我用这一根破阴棍已经将这帝陵的虚位天眼找到了,咱们挖开这天眼,然后就可以顺着这王陵的天眼进入王陵之中。” 这帝陵的虚位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当初那些建造这帝陵的工匠,生恐建造完工之后,被监工困死在这帝陵之中,是以便在这帝陵之中,建了一个薄弱的所在,那里可以用铲子一类的物事轻易打开。 而那虚位天眼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不是就是专门在虚位上所留下的一个洞孔呢? 果不其然,只听朱随讲解道:“这虚位天眼就是昔日,建造这帝陵的工匠担心自己建完这帝陵之后,被皇帝所杀,而后专门为自己所留下的一个通道,而那天眼则是在这通道之中,专门用以进出的一个洞孔,有的方形,有的则为圆形。不一而足。” 我有些兴奋,心道:“想不到这个朱随这般本事,刚一来,便找到了这帝陵,而后又轻而易举的找到这帝陵的虚位天眼所在,看来我们这一行十分顺利。 我对朱随道:“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动手吧。” 朱随点点头,对我道:“好,不过需要三位帮帮忙,我在这天眼这里打一个盗洞下去,三位给我将这挖出来的土,运到外面。” 我点点头,道:“没问题。” 朱随随即取出工具,沿着那虚位天眼所在,快速挖掘起来。 我和白志忠,宁紫夜在后面跟着将挖出来的土方,运到一旁。 一直用了两个多小时,这个一直向下的盗洞这才打通。 朱随随即取出一根长绳,一端拴在十来米开外的一棵大槐树上,另外一端掷了下去。然后对我们道:“我先下去探探情况,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这就招呼你们下去。” 我们三人都是点点头。 我对朱随道:“朱兄弟,小心一些。” 朱随点点头,道:“我到了下面,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摇动这一根绳索,连摇三下,你们就可以下去了。” 我们又是点点头。 朱随这才拉着那一根绳索,向下哧溜一声溜了下去,转眼间消失在那天眼之中。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二人就等在那天眼上面,眼巴巴的看着那一根绳索,心中不住念叨:“快些动一下吧,快些动一下吧。” 那一根绳索却是始终不动。 我们三人在上面苦苦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那一根绳索摇动,心中都是一阵紧张。 我心道:“这个朱随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心中暗道:“要是这朱随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对不起那个摸金王前辈了。” 心中正自懊悔,自己没有跟随那个朱随一起下去,就在这时,只见那一根绳索忽然使劲摇动了一下。 这一下摇动之后,那一根绳索又复一动不动了。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都是面面相觑。 白志忠看了看我道:“要不我下去看一看。”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这一根绳索拉上来看一看。 谁知道就在我将这一根绳索慢慢拉上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绳索的那一端竟然满是血迹。 殷红的鲜血将绳索的另外一端,染得通红。 我心中一沉,差一点将那绳索扔到地上。 宁紫夜颤声道:“莫非那个朱先生出了什么事情?”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志忠看着我,收起脸上一贯的嬉皮笑脸,正色道:“要不然我下去看看。” 我想了想,绝对还是大家一起下去的好,毕竟人多力量大。要是遇到个什么鬼怪之类的,我还可以帮忙将那鬼魂之类的渡走不是? 于是我对白志忠道:“咱们一起下去。” 白志忠看了看我,点点头道:“好。” 我们这才将那一根一端染有鲜血的长绳继续掷了下去,然后,白志忠在前,宁紫夜在中间,我在后面,我们三个人抓住那一根长绳,依次溜了下去。 溜出十来米之后,到了那天眼洞口那里,白志忠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继续从天眼往下溜了下去。我和宁紫夜也是相继跟了下去,到了洞底,只见这天眼下方是一处帝陵通道,通道之中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地上凌乱杂沓着一只只带血的脚印,其中一双脚印赫然正是朱随的,而另外一双血脚印却是足足有五十码之大多,看上去奇大无比。 我们三人都是心中一惊,心中俱都一凛:“这么大的一双血脚印又是什么人的?那朱随又去了那里?有没有被害?” 第五十六章 血尸 通道之中,一路血迹蜿蜒而前,那朱随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我蹲下身去,闻了闻地上的血迹,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白志忠和宁紫夜,缓缓道:“这血迹不是人血。” 宁紫夜一呆,问道:“不是人血是什么?” 我缓缓道:“这是血尸身上流下来的血迹――” 宁紫夜浑身一颤,问道:“血尸?那是什么东西?” 我慢慢道:“血尸就是僵尸之中的一种,因为被建造这帝陵的人施了血尸咒法,是以全身都是疮口,破破烂烂,身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 白志忠目光闪动,慢慢道:“这不是人血,那么岂不是朱兄弟就不会有事了?” 我摇摇头道:“也不见得。” 白志忠沉声道:“至少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我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白志忠想了想,随即从衣袋之中取出两枚拳套,带在手上,然后向我咧嘴一笑道:“一会遇到那血尸,看我不狠狠揍它一顿。有了这拳套,就不用沾染到那血尸身上的污血了。” 我们三人继续向前,这一次是我在前,宁紫夜在中间,白志忠在后,三个人慢慢向前而去。 沿着这一条通道约莫走出数十米之后,前面出现一个拐弯,拐弯的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格格声响,似乎是从口中发出来的。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屏住呼吸,慢慢走到那拐弯处,而后缓缓探出头去,向着那通道拐弯的后面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我们三人都是又惊又喜。 原来眼前的通道之中,那朱随此刻正在和一具浑身是血的僵尸不住周旋,在这方寸之间,那一具血尸口中不住发出怪声,而后双臂来回向那朱随抓了过去。 朱随一具高高瘦瘦的身子,就在这方寸之间闪展腾挪,不住避开那血尸凌厉的攻势。 那血尸就是抓他不到。 只急的那血尸口中更是怪叫连连。 白志忠双目一瞪,对我道:“我去帮忙。”随即不等我说话,便即冲了出去,向着那朱随大声道:“朱兄弟,我来了,这一具血尸交给我。” 那朱随闪身避过,转过身来,看到我们三人,脸上也是一喜,随即纵身向我们奔了过来。 那血尸随后便即追了过来。 白志忠身形展动,迎了过去,让过朱随,而后站在通道中间,双拳提起,沉腰坐马,看着那血尸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而后一拳向那血尸当胸击了过去。 那血尸竟是闪避不及,被这白志忠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胸口正中,庞大的身子立时向后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重重的落到通道地上。 那血尸晃晃悠悠再次爬了起来,而后再次冲了过来,冲到白志忠身前,白志忠右拳再次飞出,又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血尸的前胸之上,将这血尸打的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血尸被白志忠打的再也起不来了。 白志忠嘿嘿冷笑,看了看那血尸几眼,这才走了回来,对我们道:“那血尸已经被我打断十三根肋骨,再也起不来了。” 朱随笑道:“白兄弟功夫真不错。” 白志忠咧嘴一笑道:“你也不错啊,和这一只血尸周旋这么久。” 我问道:“朱兄弟,你是怎么遇到这血尸的,我们在上面看不到你十分担心。” 朱随解释道:“我下到这天眼之中,到了洞底,看到这通道,正要四处查看,忽然之间,那一具血尸就冲了过来。 我和那血尸斗了一阵,始终摆脱不开这血尸,随即就想拉一下绳索,告诉你们下面有危险发生,谁知道刚刚拉完绳索,那一具血尸就冲了过来,我见这天眼下面地势狭窄,无法施展手脚,这才急忙奔了出去,奔到这通道里面,和那血尸一路缠斗,来到这里,要不是你们三位来了,恐怕我还在这里,和这一具血尸缠斗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笑道:“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无法回去见摸金王老前辈了。” 朱随笑道:“朱某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我们在这通道之中,略事休息,这便继续上路。一路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迈过那一具血尸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是微微皱眉。 我心道:“刚刚进到这帝陵之中,便遇到这么一具血尸,后面该不会更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吧?” 沿着这通道继续往前,约莫走出百十米开外,前面赫然出现两扇石门。 这两扇石门高高伫立在这通道的尽头,手电一照之下,石门之上依稀刻着一些诡秘的图案。 石门距离我们还很远,石门之上的图案便看得不是十分清晰。 我们慢慢走了过去,走到距离那石门还有二十来米的地方,朱随突然沉声道:“大家停步。” 我们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一齐停住脚步,双眼望向朱随。 朱随双目则是凝视着眼前的地面,脸上神色凝重,慢慢道:“这地面之上有些古怪。” 我一呆,问道:“有什么古怪?” 朱随双目瞳孔慢慢收缩,而后看着眼前的地面,缓缓道:“这下面应该是一座血池。” 我一呆,问道:“什么血池?” 朱随沉声道:“就是先前咱们遇到的那一具血尸,应该就是从这血池之中钻出来的。”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地面,只见这地面一平如镜并无任何异常,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不解,随即问了出来:“朱兄弟,这地面怎么看不出来?” 朱随沉声道:“这血池之中每钻出一具血尸之后,便会慢慢恢复原样,咱们此刻肉眼所见便是和地面并无二致,可是你要细细闻起来,就会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闻言之后,立即闻了一下,果不其然,正如朱随所说,这通道之中,正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血池之中依旧还藏着血尸不成?” 朱随从背后背包之中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球形物事,球形物事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长长的细细的铁链。 朱随右手一抖,那个宛如流星锤的东西便即飞了出去。 飞到这血池上方,而后落了下来,只听砰地一声大响,那一把流星锤便即砸在这血池的池面之上,顿时将血池上面遮盖血池的一层薄薄的物事砸碎,哗啦一声,那一层物事落了下去,露出了整个血池。 只见这血池不偏不倚,正正挡在这通道之前,距离石门只有十来米之遥。 血池之上漂浮着一层暗红的血浆,这些血浆似乎经年累月,已经变得颜色有些略略发紫,且血浆粘稠无比。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都是心中凛然。 白志忠皱眉道:“这里不会再钻出一具血尸吧?” 朱随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顿了一顿,沉声道:“咱们还是小心为好。”随即将那宛如小号流星锤的物事收了起来。这才招呼我们道:“咱们沿着这血池的边缘慢慢过去,千万不要落到池中。” 我们都是点头,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血池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血尸出没,我们可不敢掉到这血池里面。” 我心道:“这血尸可不同于鬼魂,鬼魂还可以被我所控制,这血尸我要是遇到也是束手无策,只有白志忠这般暴力可以解决了。”心中对于带了白志忠来,暗暗感到自己决策正确。 我们三人在朱随的带领之下,沿着这血池的一侧,窄窄的只有半尺来宽的通道,慢慢走了过去,走到血池对面,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血池,朱随沉声道:“走吧。”带着我们走到了那两扇紧紧关闭的大门之前。 举目望去,只见这两扇石门威严厚重,我们四人站在这石门之下,顿时显得渺小起来。 白志忠疑惑的道:“朱兄弟,这便是这帝陵的大门了吗?” 朱随点点头,道:“咱们循着天眼进来,这已经是这帝陵的内门了,这帝陵外面应该是转圈的一层机关暗道保护,就好像是古时候皇宫的一道外墙一样。到的这里,只要进了这帝陵内门,便算进到这帝陵的地宫里面了。到那个时候,应该就可以很快找到这帝陵的主人。” 宁紫夜皱眉道:“可是这帝陵如何打开?” 白志忠道:“这帝陵石门要是里面没有机关锁闭的话,咱们到可以集合四人之力,将这石门推了开来。” 朱随摇了摇头,道:“这帝陵石门哪有这么容易打开的?我看看这石门有没有什么机关所在。” 朱随随即走到这石门之前,从身后背包之中又复取出一个宛如钉锤之类的物事,拿着这东西,在石门之上,这里敲打一下,那里敲打一下,而后又将耳朵贴在这石门之上听了一听。 我心中暗道:“这朱随的背包竟似是一个百宝箱一样,里面竟然可以变出这么多的东西。回头可要向朱随请教请教,这都是什么东西,都有什么用途。” 我们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朱随,在那帝陵石门之上,不住敲敲打打,过得一会,朱随脸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我们三人心里都是一沉,心道:“难道破开这石门大有难度?” 第五十七章 回声惊魂 朱随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我们,沉声道:“这两扇石门内暗藏机关,只不过这机关就在这附近。[**]”朱随目光转动,看了看那数米开外的血池,缓缓道:“也许那机关就在这血池之中。” 我一呆,心道:“那机关在这血池之中,可是这血池之中被这无尽的污血所遮蔽,却那里看的到那机关所在,除非是将这血池之中的污血放的干干净净,也许还可以看到那机关所在。” 我将这想法对朱随说了。 朱随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顿了一顿,朱随沉声道:“可是这血池之中也许暗自伏着那血尸,咱们可无法下去。再说了这血池之中那污血也许藏有剧毒,咱们更是不能沾染半点。” 我心中暗道:“这可如何是好?” 白志忠看了看我,两手一摊,无奈道:“杜老大,我也下不去这血池,要是那血尸上到这岸上来,我倒可以和它斗上一斗。” 我想了想,心道:“看来我只有动用我那百鬼囊之中的三只糊涂鬼了。让它们下到这血池之中,将这血池里面的机关找到,然后打开机关。” 当下我对其余三人道:“我有办法。” 白志忠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沉声道:“你就在一旁瞧好吧。”随即走到那血池的旁边,蹲下身去,将那百鬼囊从背后取了下来,而后放到地上,慢慢打开,口中喃喃说着一些话语,这些话语,白志忠,宁紫夜和朱随都不会听懂,因为这是渡鬼人和鬼魂沟通的言语。 我告诉百鬼囊之中的三只鬼,只要它们将这血池之中的机关打开,我就会渡它们去往生世界,再入轮回。 三只鬼沉默一会,俱都答应。 我打开百鬼囊,只见三股黑气从那百鬼囊之中募地涌了出来,半空之中立时出现三具黑气形成的人形。 这三具人形,黑气,慢慢飘到那血池之上,而后慢慢沉了下去,沉入到了那血池之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们四人站在血池前面,都是凝神观看,只见那三具人形黑气没入血池之中以后,初时不见动静,过得数十秒之后,那血池之中突然之间宛如开了锅一般,不住上下翻滚起来。 那粘稠的污血也被搅动的如同浪花一般,四处飞溅。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急忙向后退出到那两扇石门之前,背靠石门,看着那血池之中惊人的变化。 血池之中,一具血尸满是污血淋漓的头颅募地钻了出来,而后又被几只黑漆漆的手臂拉了下去。 血花四溅之中,只见血池之中不住翻滚,似乎有数个黑影在和那血池之中的血尸,舍命相博。 我知道,那是我百鬼囊之中的那三只鬼,为了破解开血池之中的机关,而和那血尸不住缠斗。 我们四人站在石门之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血池之中发生的一切,而我更是双手汗湿,双手死死攥着。 我也不知道那三只鬼会不会打败这血池之中的血尸,这一切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半个小时之后,血池之中的污血慢慢平息下来,而后便听得哗啦一声,似乎在血池的底下开了一个口子,血池之中的粘稠污血随即缓缓下降。 我心里这才平静下来,看来那血池之中的血尸终究没有斗得过三只百鬼囊之中的鬼,被三只鬼打开血池机关。 我们三人慢慢走到血池之前,宁紫夜拿过来手电,照了照下面,只见那血池之中的粘稠污血下降甚快。 不大一会功夫,便已经落下去了一尺来深。 我们四人站在池边,看着那污血慢慢下落,一个小时之后,终于露出池底,只见在这血池的北侧池壁之上,出现一个污秽斑斑的铁环。铁环连接在这池壁之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池底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黑漆漆的看上去甚是怕人。 那血尸无影无踪,而我派出去的三只糊涂鬼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呆,怔在那里,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三只鬼和那血尸同归于尽了?” 我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这三只糊涂鬼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时间了,想不到在这里,为了我的一句话,竟然舍弃了轮回的机会,而和那血尸同归于尽。 三只糊涂鬼真的是糊涂,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打不过可以跑得吗?更何必为了对于我的一个承诺,就这样和那血尸拼命?然后一起丧命? 你们难道不知道,那血尸只不过是一具僵尸而已,而你们还有转世为人的机会?还有踏入轮回之路,再赴往生世界的机会? 哎,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为这三只鬼感到难过。 感到惋惜。 鬼毕竟还是和人不一样。 有的人可以不守承诺,说一句话跟放屁一样,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鬼一只鬼,食言而肥。 人有时候会骗鬼,鬼却从来不骗人。 所以,我相信鬼多一些,我相信人少一些。 我信鬼多过信人。 ………… 朱随没有看到我脸上的郁郁表情,而是快步走到那北面血池旁边,戴上手套,伸出一只手拉住那一只铁环,用力一拉。只听我们身后的两扇厚重的石门底下爱,随即传来一阵沙沙之声。 那沙沙之声仿佛流沙快速滑落的声音。 朱随随即放开那一枚铁环,迅速站起身来,奔到那两扇石门之前,而后将耳朵贴在那石门之上,仔细倾听起来。 其实,不用那么近的距离倾听,我们也已经听到那两扇石门下面,那流沙声越来越响。 过了十来分钟之后,这两扇石门竟然慢慢向下落去。 朱随脸上现出喜色,对我们道:“这是流沙门,你们快看,这石门开了。” 我们三人奔到那石门之前,和朱随站到一起,双目眨也不眨的望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 两扇石门缓缓落下,石门后面是一条宽阔的幽深的通道。 这通道笔直向下,通向黑漆漆的前方。 一股股阴寒之气,从前方通道之中汩汩涌了出来。 朱随招呼我们大家,退到一侧石壁之旁,避过这一阵首当其冲的阴风,而后这才对我们解释道:“这阴风之中,有着王陵之中的尸骸散发出来的尸气,那尸气有毒,闻得久了,就会被这尸气冲入脑中,轻者昏晕,重者会癫狂而死,大家可大意不得。” 我点点头,招呼其余二人道:“咱们都听朱兄弟的,在这帝陵里面,朱兄弟可是大行家。” 朱随笑道:“杜先生你太客气了。” 我们又在那门外待了半个小时,朱随这才招呼我们道:“可以了,咱们走吧。” 我们三人随即跟随在那朱随的身后,手中拿着手电,慢慢沿着眼前的向下的通道石阶,一阶阶石阶走了下去。 这石阶之上有些潮湿,每一步踏下去都有些湿滑。 我们四人都是慢慢向前,小心翼翼的前行,免得一脚滑倒在地。 如此向下走了数十米,便来到这石阶的尽头,前面通道已然向前不再倾斜向下,而是笔直向前。 这通道竟是甚长,我们拿着手电,不住向前方晃来晃去,手电光照耀出去,只有十来米开外,再远就依旧是漆黑一片了。 这狭长的通道就像是一口棺材一般,将我们笼罩其中。 我们踏在这地面之上,每一步踩踏出去,都是传来一声一声的回声。 通……通…… 我们都是感到奇怪。为什么这脚步踩踏下去,竟是发出这么通通的声音? 这声音竟似我们脚下的这通道底下,是空的。 我们四人走出数十米之后,越走心里越是感到一阵寒意袭人。 我当即止步,招呼众人道:“大家有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朱随,白志忠,宁紫夜都是当即停下脚步。 白志忠会意,眨眨眼道:“你是说,咱们脚下的这一条通道有古怪?” 我点点头,道:“是啊,我们一走的时候,这脚下通道竟似乎是空的,每走一步,这脚下便传来通的一声响,这声音怎么听着都像是回声,你们不觉得吗?” 白志忠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转头对朱随道:“小朱你呢?” 朱随脸上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向着我们三个人一摆手,道:“你们别说话――” 我一呆,心道:“难道这朱随又发现了什么?” 目光急忙向朱随望去。 只见朱随侧耳倾听了一会,这才复又低低道:“你们听,那回声又来了――” 朱随这一句话说的极地极地,就好像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一样。 我们三人都被朱随脸上这凝重神色所吓,都是心中一动。心中道:“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侧耳倾听,只听到真的有回声又慢慢响了起来。 那回声每隔十余秒,便是通的一声。 间隔片刻,又是一声。且这声音好像就在我们的脚底一样。 在这黑漆漆的宛如棺材一样的通道之中,就在我们四人的脚下,竟然不可思议的传来了极低极低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宛如鬼魅,踏步而来,每一声都似乎踩在我们的心上一样――通……通…………通…… 我的脊背又冒出了冷汗―― 第五十八章 鬼头颅 我心里飞速转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竟是有人在这通道下面?可是这帝陵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又怎么会有人呢?” 我和宁紫夜,白志忠都是面面相觑。mianhuatang.info[最-快-更-新-到-[]] 朱随脸上神色凝重,依旧在侧耳倾听。 只听那地底下传来的脚步声,通通通通,依旧间隔十余秒,慢慢向我们所在之处传了过来。 来到我们四人脚下,那声音竟突然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再也听不到那声音。我们三人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宁紫夜强笑道:“是不是我们幻听了?” 白志忠点点头,道:“肯定是幻听,要不然怎么这么一会又没有了。” 我心里暗暗打鼓,心道:“幻听?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那声音响起的。” 朱随也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没说。 也许此时此刻,在这宛如棺材般的帝陵通道之中,此刻最需要的便是镇定,不要慌乱。 我对朱随道:“小朱,咱们走吧。” 小朱点点头,继续带着我们一路向前。 再次走出十来米,宁紫夜手中的手电向前方一照,忽然停住脚步,颤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三人随即立时停住脚步,借着宁紫夜手中的手电的光亮,只见前方十余米开外的地方,竟是有一个黑乎乎的圆球,那圆球上面覆着一些毛发,看不清那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志忠正欲走上几步,看看那圆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随急忙伸手一拉白志忠道:“别过去。” 我看着那一颗圆球,募地感觉到身上一股寒气袭来,原来那一颗圆球竟是一个人的头颅,而那头上覆着的就是头颅的长发,只不过这一颗头颅背对着我们,是以这才只能看到那满头的长发。 我低声道:“大家都将我给的那一张护身符放在胸前。这是一只鬼――” 曾经我遇到过一只无头的鬼,后来被我爷爷送回了那一只鬼的家乡,想不到此刻,我却在这帝陵通道里面,看到了这么一具没有身子的鬼。 这一次我和朱随在前,宁紫夜站在中间,白志忠随后,我们四人慢慢向那只鬼头颅走了过去。 就在我们走到距离那一只鬼头颅只有数米之遥的时候,那一只鬼头颅募地毫无半点征兆的转了过来。 随着那鬼头颅的转动,披在它头上的一头长发募地一转,甩到背后。 那一只鬼头颅转了过来,静静的看着我们。 宁紫夜手中的手电恰好照在这鬼头颅之上,只见满头黑发之下,是一张惨白的男子脸孔。 这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脸上白惨惨的,一双眼睛之中放出幽幽的光来。 宁紫夜饶是胆子大,但还是被这鬼头颅突如其来的一转,吓得够呛,手中的手电一阵乱晃,险些掉在地上。 我低声道:“拿住了。别胆小,看我收了它。” 我这是给宁紫夜壮胆,其他两个人应该并无大碍。 白志忠虽然打不过鬼魂,但是向来不怕鬼,仗着他头顶阳火旺盛,浑然不惧。 朱随乃是倒斗摸金的弟子,自是经过见过的多了,对这么一颗鬼头颅自是也并无多大畏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胸口贴着护身符,手中拿着百鬼囊,自是更不应该害怕。除了刚才刚刚看到这一只鬼头颅的时候,脊背有一丝凉气之外,此刻我已经镇定心神,口中念着驱魂咒,慢慢向那只鬼头颅走了过去:“天灵灵,地灵灵,青龙白虎分心走,朱雀玄武两边行,路边的野鬼,我送你去往生啊,去往生――” 这是爷爷教我的驱魂咒,告诉我,只要遇到那孤魂野鬼,这么一念,然后手拿那一只百鬼囊,当头一罩,那一只野鬼就会被我乖乖的收入百鬼囊之中。 那一只鬼头颅一动不动,就在我走到那鬼头颅身前一米的时候,我正心头暗喜,心道:“这一回我可也抓到一只鬼了。” 那一只鬼头颅募地一跃而起,张开白森森的牙齿,向我咽喉咬了过来。 白志忠叫道:“小心。”一语说罢,急忙纵身扑了过来,便欲拦在我的身前。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只见我胸口那一张募地一道火光飞了出来,向那颗鬼头颅猛地烧了过去。 那一颗鬼头颅似乎甚是畏惧这一团烈火,竟是立时往下一沉,落到地上,跟着骨碌碌滚出十来米开外,这才站定,回过头来,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们四人。 我知道,这是我胸口那一张护身符起作用了。 那一团飞出的火焰落到地上,慢慢熄灭。 朱随走了过来,看了看我,赞道:“杜先生,你这护身符真的神效。” 白志忠咧嘴一笑,道:“这一只鬼既然伤不到咱们,那咱们可不怕它。我去抓住它。”白志忠身形迈动,向那只鬼头颅追了过去。 那一只鬼头颅,竟似怕了我们,转过头来,就在地上,飞快的向前面通道滚了过去。 眨眼间滚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见。 我急忙招呼白志忠道:“老白,别追了,咱们办正事要紧。” 白志忠这才停下脚步,我们赶了过去,和白志忠并肩而行。 这帝陵通道之中太多诡异的事情,我们四个人可千万不能分开。 沿着这帝陵通道再次前行,百十米之后,前面通道更加宽阔起来,而且两边还多了几间墓室。 朱随低声道:“这两边墓室便是这帝陵的耳室,咱们只要沿着这神道一路向前,便可以找到这一座帝陵的主墓室了。” 我们听了都是心中振奋,脚下也是加快脚步,迅速前行,复又向前走出数十米,宁紫夜手中手电照去,已然看到远处一间阔大的墓室赫然在前。 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前面便是那帝陵的主墓室了?可是这也太简单了吧?”随即转念一想,这一座帝陵虽说是帝王之陵墓,但是远在这蜀中峨眉的山谷之中,能够葬的了什么帝王?也无非是一些边陲小国的帝王罢了,财力终究有限,所造帝陵这般规模也就算不错了。” 一念及此,心中便即释然。 我们四人刚刚走到那主墓室的门前,便听到门里面传来幽幽的一声低呼道:“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跟着便有一具无头的尸身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我们急忙闪到一旁,只见那一具无头的尸身,从我们身旁慢慢走了过去,口中依旧不住低声呼唤道:“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我心中忽然一动,心道:“不如将这无头尸身体内的鬼魂抓走,好好盘问一番,也好对这帝陵有一个大概了解。” 我对朱随等人道:“我去收了那无头尸的鬼魂。” 朱随沉声道:“我来帮你。” 我看看他,道:“好。”随即迈步向那无头尸追了过去。 白志忠和宁紫夜则站在原地等候我们。 我们追到那无头尸的背后,我拿出百鬼囊,再次运用我爷爷的驱魂咒,这一次轻而易举的将这无头尸的鬼魂捉了去。收入百鬼囊之中。 那一具无头尸没有了魂,身子一晃,软软倒在地上。 我知道,这一具无头尸时间久了,就会身上长出黑毛,然后倘或被有灵性的东西从身上越过,便会诈尸而起,变成一只粽子僵尸。 我提着百鬼囊,和朱随来到主墓室的门口,只见那白志忠和宁紫夜正在眼巴巴的等着我们,看到我们回来,都是松了一口气。 白志忠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我骂道:“乌鸦嘴,说点好听的。” 白志忠嘿嘿一笑,道:“好,那就祝你们二人解开身上的诅咒。” 宁紫夜苦着脸道:“借你吉言。” 这一个诅咒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大事。 我笑道:“说不定一会就解开诅咒了呢。” 白志忠笑道:“是啊,眼前就是那主墓室,里面或许就有你们说的那一口水晶棺,水晶棺之中就有你们所说的那一个女人。” 我想了想道:“我先和这一只鬼魂沟通一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那个女人。” 三个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我和我那只百鬼囊之中的那一只无头鬼的鬼魂沟通。 可惜我问了半天,百鬼囊之中的那一只鬼魂只是回答我一句:“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我心中一阵郁闷,心道:“这又是一只糊涂鬼,怎么只是想要问我要它的那一只头颅啊?” 我将问询的结果对其他三位一一说了,朱随皱眉道:“看来这一只鬼魂就是适才咱们追逐的那一只头颅的鬼魂,这鬼魂在找头,那一颗鬼头颅说不定也在找这具身体呢。” 我一呆,问道:“那怎么办?” 朱随想了想道:“我看,不如还是将这一只无头尸的鬼魂再送入那尸体里面,否则的话,一会那一只鬼头颅再来阴魂不散的跟着咱们,咱们岂不是还要麻烦一些?”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朱随说的大有道理,于是就再次奔回到那一具无头尸的身旁,将百鬼囊取了出来,将百鬼囊之中的鬼魂再次放出。 一团人形黑气慢慢钻入那一具无头尸的身上,过得片刻,那一具无头尸再次缓缓站了起来,口中依旧不断低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慢慢向前而去。 我看着那一具无头尸慢慢走远,心道:“它去找它的头去了,我也该去解开我身上的诅咒了。就是不知道那主墓室里面有没有我们寻找的答案?” 第五十九章 僵尸复活 我再次回到主墓室的门前,和朱随,白志忠,宁紫夜汇合到一起。(爪讥书屋 我对朱随道:“小朱,咱们进去吧。” 朱随点了点头,随即招呼宁紫夜,白志忠一起走进主墓室之中。 手电照去,只见这主墓室之中靠着北面墙壁前面,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 这棺木黑漆漆的,看上去厚重无比。 看到这一口棺木,我的心募地一沉,心道:“糟糕,糟糕,怎么会宁紫夜梦境之中的不符?” 这一口棺木明显不是水晶棺,那水晶棺在那里?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朱随皱起眉头,沿着这墓室四周走了一圈,然后缓缓道:“也许这墓室另有机关。” 我忽然想起适才听到的那一阵通通通的脚步声,心中募地一亮,对朱随道:“小朱,你说这墓室下面会不会另有暗道,而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也不是主墓室?” 朱随目光闪动,慢慢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乃是一座虚墓?――我刚才也已想到此节,只是不敢确定。” 白志忠一呆,问道:“什么叫做虚墓?” 朱随慢慢道:“虚墓就是假墓,昔年才曹操死后就是做了七十二座虚墓,用以掩人耳目。”顿了一顿,转头对我道:“你说的不错,也许这真墓就在这虚墓的下面。” 朱随既已想通,随即再次取出罗盘,用罗盘定位,寻找这虚墓下面的入口。 最后罗盘显示那入口就在这一口巨棺之中。 我们四个人随即走到那巨棺之前。 朱随将这巨棺的棺材钉取了出来,而后招呼我们三人各自站在这巨棺一角,然后抓住巨棺的棺盖一角,一起用力向上。 只听碰的一声大响,这一口巨棺被我们四人抬了起来。 我们抬起棺盖,将那棺盖放到一旁,然后四人走到那巨棺之前,凝目向那巨棺之中望了过去,只见这一口巨棺之中,此刻躺着一具僵尸,那一具僵尸身穿铁甲,手持一杆长矛,脸上肌肤干瘪,似乎下面的血肉早已消失殆尽,两只眼球却是秃了出来,看上去甚是诡异。 那一具僵尸躺在巨棺之中,长手长脚,占据了巨棺之中的大半个地方,而它手旁边的那一支长矛更是上到棺首,下至棺尾。 好长的一把长矛。 巨棺下面,这一具僵尸之下铺着一层暗红的绸布。 这红绸布衬着这一具僵尸,显得这僵尸更加的诡异莫名。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僵尸不会诈尸而起吧?虽然我身上有护身符防身,但是要是这僵尸诈尸而起,还是要和这僵尸周旋一番。多费一些手脚。” 谁知道,我这一念刚刚升起,那一具僵尸募地坐了起来,一双紧紧闭合的眼睛也是陡然间睁了开来。 我们四人都是吓了一跳。 朱随急忙招呼众人道:“大家退后。” 我们三人向后俱都退开数米,那朱随一抖手从身后抽出一根长绳,而后一抖手中长绳,那一根长绳立即飞了出去,绕住巨棺之中的僵尸。 朱随随即快步奔跑起来,绕着那巨棺之中的僵尸转了几圈,这么几圈转下来之后,巨棺之中的那一具僵尸随即被朱随手中的长绳缠了个严严实实。 朱随刚刚松了口气,谁知道那巨棺之中的那一具僵尸募地两臂使劲一挣,只听啪啪数声,那缠缚在僵尸身上的长绳立时崩断。 那一具僵尸随即长身站了起来,迈步一跨,出了巨棺,手持那一根长矛,站在这墓室之中。 手电的光亮照耀之下,这一具僵尸就仿佛来自地狱的巨灵神将一般,看上去威风凛凛,却又带着一抹狞恶之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和宁紫夜不由自主向后又是退出数米。 我口中叫道:“老白,这一具僵尸可就交给你了。” 白志忠嗯了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具手持长矛的僵尸,双眼之中竟是露出兴奋之色。 朱随沉声道:“白兄弟,我来助你。” 说话间,右手之中的那一段被僵尸崩断的长绳挥了出去。 这一次却是向着那僵尸的双脚贴地扫了过去。 白志忠见朱随在一旁出手,自己也不能闲着,当即迈开大步,向着那僵尸便即冲了过去。 那僵尸不知道为何,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身后朱随出手,那一根长绳卷到僵尸的脚上,这一具僵尸这才口中发出格格异响,而后手中的那一把长矛一挥,向着奔向自己而来的白志忠刺了过去。 宁紫夜手电照耀之下,只见这一具僵尸刺出之际,似乎并无章法,但是角度却是又刁又钻,白志忠急忙一个侧身,斜刺里闪到一旁,而后再次冲向僵尸。 这一次却是冲到僵尸背后,到得僵尸背后之后,白志忠猛然扑了过去,双手搂住那一具僵尸的头颅,跟着用力一扭,只听卡的一声响,这一具僵尸的头颅就这样被白志忠生生拗断。 那一具僵尸此刻也已转过身来,虽然头颅已断,但是手中的那一把长矛依旧抬了起来,挥手掷了出去。 这一把长矛飞出之际,却是向着朱随的胸膛。 朱随急忙滚倒在地,身子往一旁滚出数米开外,这才站了起来。 再看那一具僵尸身子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一颗僵尸的头颅骨碌碌滚出去数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 僵尸的一双眼睛笃自死死望着我们四人。 白志忠被那僵尸头颅看的发毛,忍不住走上去前去,一脚将那颗头颅踢得飞出去十来米开外。骨碌碌滚到黑暗之中。 白志忠口中骂道:“我让你看。” 朱随起身,走到那一具僵尸的尸骸之前,在尸骸之上摸索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我们跟前,抬起一只手,只见他手中已经多了一块腰牌。 这腰牌乃是竹制,腰牌上写着一行曲曲歪歪的字迹,我却不认得。 白志忠皱眉道:“小朱,这是什么字,你认得吗?” 朱随看着那腰牌上的字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得。” 顿了一顿,朱随问我道:“杜先生,你认不认得这些字?” 我苦笑道:“我认得它们,它们却不认得我。” 就在这时,那宁紫夜却是慢慢凑了过来,而后看着朱随手中的那一块腰牌,慢慢道:“这几个字是夜郎护国大将军宁。” 我们三人都是一呆。 朱随满脸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发问,毕竟他只是一个被我请来的帮手。 白志忠也是如此。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宁总,你认得这几个字?” 宁紫夜看着我,慢慢道:“是。” 我更加好奇道:“可是你怎么认得这几个字的?” 宁紫夜摇了摇头,眼神之中也是有一些迷惑,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看到这几个字之后,我脑子之中一阵疼痛,然后有一个念头闪过之后,我就认得这几个字了。” 我们三个人都是面面相觑。 都是摇摇头,谁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我心道:“是不是这个宁财神跟我有所隐瞒什么?可是看这个宁大财主的样子倒也不像。算了,认识就认识吧,就算认识这几个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爷爷写在护身符上面的那个古字,他没准就不认识。” 我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起了一些什么?” 宁紫夜默然思索一会,摇了摇头的,道:“暂时没有。” 我气馁,道:“那你想起来的时候告诉我好了。” 宁紫夜点点头。 朱随将那一块腰牌递给宁紫夜,宁紫夜收了起来。 我心道:“夜郎护国大将军?莫非是那个什么夜郎自大的夜郎国?这个僵尸的身份不低啊,不过还是被我的老白一双手将脑袋拧下来了,哈哈,证明这个护国大将军徒有虚名,还打不过我们带来的这一个老白。 我们定了定神,随即跟随朱随来到那一口巨棺跟前,朱随跳入棺中,将那铺在棺底的红布掀开,棺底的木板之上有些异样。 朱随蹲在巨棺棺底,一阵掏摸之后,随即双手用力一般扳,只听碰的一声响,那棺底一块木板翻了起来,棺底则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孔。 我们都是大喜,朱随抬起头来,笑道:“这下面应该就是这帝陵的真正陵墓了。” 我们在那巨棺旁边又过了半个小时,待得那巨棺之中,洞口下面的尸气散的差不多了,我们这才在朱随的带领下,慢慢下到下面的通道之中。 到了下面,我们四人站在通道之中,略略歇息了几分钟,这才慢慢向前行去。走出百十米之后,手电照耀之下,只见前面通道之中竟然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我们一时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往那里去才是―― 通往帝陵主墓室的通道,是左边的这条,还是右边的那一条? 第六十章 死而复活 就在我们迟疑不决的时候,宁紫夜突然又做出一个奇怪的举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爪讥书屋只见他拿着手电,指了指左边那一条通道,对我们道:“咱们往这边走。” 我和老白都是一怔,心道:“这个宁总怎么知道往那边走?” 朱随看着我,我向他点点头,示意我们一起跟着宁总走。 我心道:“这个宁紫夜要是耍什么花样,就凭我和白志忠两个人都可以将他拿下。” 我们三人就这样跟随在宁紫夜的身后,只见宁紫夜手拿那一把手电,一路曲曲折折,竟是带着我们在这宛如迷宫一般的帝陵通道之中,一路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在宁紫夜的带领之下,来到一处阔大的墓室门前。 这一座墓室两扇石门洞开,墓室里面屋顶正中吊着一盏鲛人灯。 鲛人灯灯影昏黄,照着这墓室之中的两座巨大的棺木。 看到这两座棺木我们都是心头巨震,原来这两座棺木其中一具赫然是一口通体透明的水晶棺。 水晶棺之中,更是躺着一个身穿一身锦衣的宫装女子。 我和白志忠,朱随三个人的目光一时间俱都被那水晶棺之中的宫装女子所吸引,牢牢的盯在那水晶棺之上。 那宁紫夜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双脚慢慢的向那水晶棺走了过去。 我们三个人紧紧跟在宁紫夜的身后,慢慢来到那一口水晶棺前,这才站定。 站的如此之近,我们三个人的目光望向那水晶棺还有棺中的女子之时,更是被水晶棺中的宫装女子所深深震慑。 只见这水晶棺中的这个女子,身上衣衫锦绣斑斓,一张脸孔却是宛如花树堆雪一般,清丽脱俗,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覆盖在眼睑之上。 看这女子身上的衣衫应该乃是汉唐时期的古物,可是这宫装女子脸上的肌肤血肉却是依旧充盈,似乎完全没有一点时光的痕迹。仿佛所有的岁月在她的脸上就此停住。不再流逝。 手电的亮光之下,这宫装女子的美丽将我们三人俱都深深震慑住了。 宁紫夜手中拿着手电,慢慢走到那水晶棺宫装女子的头部,手电慢慢照在那宫装女子的脸上,神情竟是有些恍惚,口中更是低声呼唤道:“子君,子君,是你吗?” 我们心中都是一凛,心道:“这个棺中的女子难道就是宁紫夜午夜梦回的时候,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 只见宁紫夜仿佛中魔了一般,就是那样用手趴伏在棺盖之上,双眼痴痴的望着那个棺中的女子,口中始终不断呼唤着那个女子的名字――子君,子君―― 白志忠皱眉道:“宁总,那棺材里面的不过是一具僵尸,不会答应你的――” 此时的宁紫夜竟似着了魔一般,不住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是僵尸,她是子君,就是她叫我来到这里的――子君,子君,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白志忠看了看宁紫夜,然后又看了看我,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我道:“杜老大,你劝劝宁总――” 我心道:“这宁紫夜都来到这里了,看到梦境之中出现的那一具女尸赫然在前,那里还能不激动若狂?我现在恐怕也劝不了他了。” 便在此时,让我们三个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水晶棺中,那个宫装女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那手电的光亮,急忙闭上眼睛,而后轻启朱唇,颤声道:“这道光太刺眼了,关上好吗?” 这一句话柔柔说出,竟是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宁紫夜手一颤,手中的那一把手电立时掉落在棺盖之上。 手电的开关触到棺盖之上,啪的一声灭了。 这手电一灭,整个墓室之中立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过得数秒之后,我们四个人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墓室,却是又看到奇异的一幕。 原来这一口水晶棺不知为何,竟是射出一片柔柔的白光,这白光照出数米开外,将那水晶棺映衬的如同在一片星光之下一般。 那棺中的美丽女子更是慢慢睁开眼,而后缓缓坐起身来,向着隔着棺壁,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宁紫夜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那棺中的女子立时一声惊呼道:“夜郎,是你吗?” 隔着水晶棺的棺壁,宁紫夜双眼含泪,颤声道:“是我――” 我们三个人都是悚然动容。 这棺中的美丽女子竟然死而复生,而且坐了起来,和宁紫夜隔着水晶棺遥遥而呼,这已经是一奇了,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宁紫夜竟然真的认识那棺中的美丽女子。 那棺中女子募地一声惊呼,脸上又惊又喜,颤声道:“真的是你,夜郎,我终于将你盼来了――”忽然间身子一软,再次躺倒在棺中的尸布之上。双目紧闭,竟似失去了知觉一般。 宁紫夜大惊失色,颤声道:“子君,你醒醒,子君,你醒过来――”一双手更是在那水晶棺上不住拍打。 可是那水晶棺中的女子,却是似乎已经昏晕过去。 宁紫夜急的手足无措,回过头来,向我们道:“杜先生,白先生,朱先生怎么办?你们救救子君――” 朱随看了看那水晶棺中的女子,然后回过头来,对宁紫夜道:“你放心,宁总,这个女人没有死――” 我们其实都已经看出这棺中的女子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只是由于激动,兴奋过度,这才昏晕过去,只不过宁紫夜却是关心则乱,没有看出这一点来。 宁紫夜听得朱随这般说话,心中这才稍稍宽心。一双眼睛看着那棺中女子,不由得眼中升起了一丝薄薄的雾来,目光转向我,向我颤声道:“杜先生,她,她真的是子君――” 我问他,:“你真的认识她?” 宁紫夜点了点头,道:“我在梦里已经见过无数次子君了,我自然认得她。” 我目光盯着宁紫夜,缓缓道:“既然她是子君,那么你是谁?” 宁紫夜一怔,目光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喃喃道:“我是谁?是啊,她是子君,那么我呢?我是谁?” 过得一会,宁紫夜转过头来,看着我,苦笑道:“杜先生,我,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目光转向棺中的子君,宁紫夜慢慢道:“也许等子君醒来,一切就全都明白了。” 我心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我看了看那水晶棺,这才对朱随道:“小朱,你看看,这一口水晶棺的棺盖能不能现在打开――” 朱随点点头,道:“可以。”随即迈步走到那一口水晶棺之前,伸出手,取出一件物事,那物事和一个钉锤相仿,然后朱随就拿着这一个钉锤,将这水晶棺上的棺材钉一根一根取了出来。 这棺钉也甚是奇特,每一根棺钉也仿佛透明的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这么精致的棺钉。 起出棺钉之后,朱随招呼我们三人,一人一面,抬起那水晶棺的一角,将那水晶棺棺盖慢慢抬了起来,而后放到一旁地上。 这样一来水晶棺中的那个美丽女子的身躯就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们四人眼前。 我们四人放下棺盖,站在那棺前,看着棺中的那个美丽女子,看着那个女子的绝世容颜,竟是感到一丝丝的窒息。 那棺盖一开,水晶棺之中更是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募地里冲了出来,而后猛然弥散开来。那香气将这墓室之中氤氲的到处都是。 这香气同样的让人窒息。 我心道:“宁紫夜怎么这么好的运气,竟然有这么一个美丽女子执着相守,为了他,在这帝陵古墓之中,一困经年,但却始终不忘宁紫夜,而在这棺中日日夜夜低声呼唤?” 宁紫夜双目看着那棺中女子,良久良久,眼神之中深情无限,而后慢慢的伸出手,托着棺中女子的腰部,慢慢的将那棺中女子抱了出来,而后宁紫夜坐了下来,坐到那一口棺盖之上,将那女子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之中,轻轻抱着,口中更是低声轻唤:“子君,子君,我在这里――” 我们三人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竟是有些感慨。 我心道:“这宁紫夜此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和这子君相识?看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更是不同寻常,莫非这二人还是夫妻?可是为何一个转世千年,做了一个公司的总裁,集团的董事长,而另外一个,却被困在这一座绝世帝陵之中的水晶棺里面,苦苦相思,痴痴而唤,这么一唤就是千年之久,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荡气回肠的故事?”这一切也许真的要等到那棺中的女子子君醒来,才能明了了。 第六十一章 斗尸王 我和白志忠,朱随三人就站在宁紫夜的身前,静静的看着宁紫夜和抱在宁紫夜臂弯之中的那个美丽女子――子君。[**]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子君幽幽醒转,看到自己置身在宁紫夜的怀抱之中,一阵惊喜,随即又是一阵惶恐,脸上露出惊慌之色,道:“不好了,那个人就要来了――” 宁紫夜一呆,诧异道:“那个人?” 子君颤声道:“就是将我困在这水晶棺之中的定南王――” 我心中一凛,心道:“定南王是什么人?也在这墓室之中吗?” 宁紫夜替我问道:“那定南王又是谁?也在这墓室之中吗?” 子君诧异道:“定南王是你的弟弟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紫夜皱着眉,摇了摇头。 子君挣扎着站起身来,看了看那水晶棺旁边的那一口棺木,而后对宁紫夜道:“夜郎,你去看看那一口铁棺之中可有尸身?” 宁紫夜目光望向我,我点了点头,道:“朱兄,咱们俩个人去看一看。”朱随点了点头,和我并肩走到那一口棺木之前。 凝目望去,只见那一口棺木黑沉沉的,触手冰冷,看来的确是一口铁棺。 朱随绕着那一口铁棺转了一圈之后,看到这一口铁棺竟是并无棺钉,只是将一口棺盖虚虚的盖在这铁棺之上。 朱随招呼我过去,试着将那铁棺棺盖用力一推,想不到那棺盖竟是轻而易举的被我和朱随推开尺许,露出棺身。 我和朱随各自取出一个手电,拧亮手电,向那铁棺之中照去,手电照耀之下,只见那铁棺之中,除了棺底铺着一层尸布之外,竟是空无一物。 朱随看着宁紫夜,慢慢道:“宁总,这棺中并没有什么僵尸――” 宁紫夜目光望向子君,只见子君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慌之色,颤声道:“那个定南王要是不在那铁棺之中,就一定在这帝陵里面徘徊――” 她这一句话还未说完,我们便听到这帝陵远处,遥遥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通通通通―― 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的向着这主墓室而来。 这脚步声正是之前,我们在上面通道之中听到的那一阵来自地下的声音。 子君脸色更加紧张,将一张雪白的脸颊抬了起来,看向宁紫夜,颤声道:“夜郎,那个定南王追来了――” 我们此时也已经无法顾及,那定南王为何要追来的缘故,而是急忙商量应对之策。 白志忠双眼冒出凶光,沉声道:“这定南王要是一具僵尸的话,那就交给我好了,我正手痒痒的很。” 我看向朱随,道:“朱兄,还是麻烦你和老白一起将那定南王收拾了,咱们几个人来到这里,最好都平平安安的出去,我可不想咱们四个人里面有谁有一些闪失。” 朱随点点头,道:“好。”随即招呼白志忠道:“白兄弟,跟我来。”老白随即跟那朱随而去。 二人来到这墓室门口,朱随一摆手,示意老白躲在墓室石门一侧,而他则躲在另外一侧。 二人刚刚埋伏好,那通通通通的脚步声便即来到门前。 我和宁紫夜在水晶棺前看着,那子君紧紧躲在宁紫夜的臂弯之中,一双白皙的手掌紧紧抓着宁紫夜的手臂。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硕大的脚掌猛地踏了进来。 这一脚踏入,跟着一个庞大的身躯随即也闪身而入。 一个宛如巨灵神将一般的僵尸募地出现在这墓室之中。 众人手中的手电俱都一一熄灭,这墓室之中只有水晶棺周身散发出一缕缕莹白的光芒。借着这莹白的光芒,只见那僵尸双睛暴突出来,一双长长的白眉斜斜飞起,消瘦如柴的脸孔之上,一张嘴,却是露出满口森森白齿。 只见这巨灵僵尸斜目之间,猛然向宁紫夜和子君所在扑了过去,看那穷凶极恶的样子,竟似要和宁紫夜拼命一般。 我目光望向那巨灵僵尸之际,只见这巨灵僵尸眉目之间宛然和宁紫夜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这巨灵僵尸身材却是又高又壮,和宁紫夜高高瘦瘦的身材不尽相同了。 我见那巨灵僵尸向我扑来,急忙向老白使了使眼色。 白志忠会意,立时矮下身躯,猛地一脚向那奔进墓室的巨灵僵尸扫了过去。 这一腿横扫,怕不有数百斤之力,更是突如其来,那巨灵僵尸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白志忠一脚扫中,只见那巨灵僵尸身子猛地向前栽了出去。 与此同时,朱随取出那一把流星锤,右手一晃之下,流星锤猛地飞了出去,砸向那巨灵僵尸的后脑,这一下也是急如电闪一般,只听啪的一声响,朱随手中的流星锤结结实实的砸在那巨灵僵尸的后脑之上,将那巨灵僵尸砸的脑浆崩裂,身子向前一扑,砰地一声大响,这一具适才还威风凛凛的巨灵僵尸俯伏在地,再也不动了。 老白这铁腿一扫,然后朱随手中流星赶月这么一锤猛砸,饶是这帝陵深处,行走暗夜之中千年之久的僵尸定南王,也是被这二人联手合围,一击毙命,这僵尸再也不复存留在这帝陵之中了。 子君看的目瞪口呆,眼中露出佩服之色,低声对宁紫夜道:“夜郎,你的这些朋友好厉害。” 宁紫夜见那巨灵僵尸被打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而后对子君低声道:“你放心,这里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你了。” 子君幽幽道:“那定南王不是人――” 宁紫夜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我说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你放心。” 我对老白和朱随笑道:“想不到二位身手这么好,居然一出手就将这一具大僵尸给放倒了,佩服啊佩服。” 朱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老白赢了这一场,自是不落时机的自我吹嘘起来:“你杜老大请来的人还能办不了这几具僵尸?那样的话,岂不是来白吃饭的?我白志忠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笑道:“二位回头出去之后,找我领那两份酬劳,此刻,咱们先将宁总和我身上的这两份诅咒给去除了。” 我回过头去,对着那一位子君姑娘道:“子君姑娘,我和你这位情郎可来了,你看是不是把我们两个人身上的这一份诅咒给解除了?” 子君看着我,又看了看宁紫夜,满脸诧异之色,道:“诅咒?什么诅咒?” 我心里一沉,心道:“你这个小鬼,该不是跟我耍花枪吧?我见过的鬼可多了,你要是这样,我可说不得,将你给渡了,让你形神俱灭。” 我脸色不善的看着子君,也不说话。 宁紫夜看出我的神情古怪,急忙道:“杜先生,你先别着急,我来问问子君――” 我冷哼一声,冷笑道:“我着什么急?你都不着急,我更不着急了,毕竟我身上的诅咒可比你发作的慢多了。” 子君还是满脸茫然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紫夜看着子君,似乎子君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随即慢慢道:“子君,我体内中了一种诅咒,这一位杜先生说,是来自你的怨气,你在这帝陵的水晶棺中,日日呼唤于我,那一份怨气便凝结成咒,慢慢堆积在我体内,只要这诅咒不除,过不了几个月之后,我便会变成一具僵尸,周身血肉溃烂而死,到那个时候,死的惨不堪言。” 我冷笑道:“不错,就是这四个字,惨不堪言,只要那诅咒一日不除,便是终身之患,待得发作起来,便是人不如鬼。生不如死,惨不堪言。” 子君浑身一凛,颤声道:“怎么会是这样?我日日思念夜郎,怎么这相思成毒了?” 我冷冷道:“相思本就是一种毒,而且其毒无比,中了这相思咒的人,每日每夜,梦中醒来都是对方的名字,思念宛如轮回,来往不休。那诅咒还可除,这相思却是不能解。解不了破不得。” 子君看着宁紫夜,脸上神情呆呆发愣,过的一会,子君凄然道:“夜郎,难道我日日夜夜的思念,真的让你不堪其苦?” 子君脸上神色凄然,神情更是楚楚可怜。 宁紫夜看着子君,叹了口气,幽幽道:“可是我到现在还只记得你叫子君,至于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顿了一顿,宁紫夜慢慢道:“其实,我不光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就连你的名字也是在梦中才能够想起,至于你的姓,我也是全然不知――” 宁紫夜脸上一副落寞的深情,子君看了更是心痛不已。 我心里暗暗道:“我先听你们如何说话,要是这个女鬼不上路的话,那就说不得,我只有将这女鬼体内那一缕怨魂抽出,将那怨魂渡走,这样我和宁总身上的诅咒就都可以解除了,只是眼前这个美丽不可方物,楚楚可怜的小女鬼,也就只有在这帝陵之中香消玉殒了。 子君看着宁紫夜,无助的摇了摇头,脸上神情满是感伤哀怨,只听她幽幽道:“原来夜郎你竟然忘了过去所有的一切,连我都忘了,怪不得我在这帝陵之中,被囚禁困锁在这水晶棺之中,日日思念,日日呼唤,却是始终不见你的回应,原来你已经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忘了――” 宁紫夜叹了口气,不敢接她的话语。 只见子君目光慢慢落到宁紫夜的身上,痴痴的道:“夜郎,夜郎,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切你虽然忘记了,但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忘记,我依然都记得――” 子君一声声话语,在这幽暗深邃的帝陵之中,竟是声声惊心动魄,句句荡气回肠―― 第六十二章 往事如烟 宁紫夜听得心头一震,看着子君,那一张宛如花树堆雪的艳极美极的脸孔,宁紫夜心中竟是柔情万种,看着子君,宁紫夜慢慢道:“子君,我在梦里依旧依旧常常想起你的名字――” 子君眼中湿润,缓缓道:“你记得我就好。夜郎,那些从前的事情,我现在一一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对你欺瞒――” 宁紫夜静静而听。 我们几个人也都是站在一旁,静静倾听。 我心道:“这个女子所说的一定跟宁紫夜大有关联,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于种在我和宁紫夜身上那一份诅咒的事情。” 子君慢慢讲了起来。子君所说的这个发生在千年之前的故事,更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让人惊心动魄。 ………… 我叫子君,我父亲叫做燕喜,是燕国最后一代的国君,我还有一个哥哥叫做燕丹。 我哥哥本领很大,从小的时候,就结交了很多的市井高手,教他武功,而且很多很多的大人物都和他交好。 我哥哥为人也非常随和,不光是大人物和他交好,就连一些屠鸡贩狗的市井之徒也和他关系亲密。 我从小在父亲和哥哥的宠爱之下,慢慢长大,长大以后,我便没事的时候,就叫哥哥的一个朋友秦舞阳,带着我四处游历。 哥哥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秦舞阳,另外一个则是荆轲。荆轲年岁比我大了很多,不喜欢跟我在一起,更不喜欢陪我出去游历山水,他说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而他早已经过了懵懂的少年时期,不喜欢游山玩水。 我有些恼怒,心道:我很稀罕吗?没有你陪我,难道就没有人来陪我了吗?于是我就叫秦舞阳陪我去。 秦舞阳为人很是聪明,又懂得眼色,听我叫他陪着去四处游历,更是急忙答应下来。mianhuatang.info 这样,我就和秦舞阳一起,走出燕国,四处游山玩水,我穿着男装,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不便。 一路来到卫国,来到一处叫做云梦山的地方,这一座云梦山终年白云缭绕,山高千仞,隐隐约约的仿佛山上有几座飘渺如仙宫般的建筑。 我对秦舞阳说道:“咱们上去看看这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秦舞阳立时答应。 我们一路来到山上,还未及走到山顶,便遇到一位正自向山上攀爬的老者,那老者童颜鹤发,精神矍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正自向山顶慢慢行走。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少年紧紧跟随。 那少年也是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看那老人精神这么健旺,走起山路来,也是丝毫看不到气喘急促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羡慕,我走快几步,追上那个老人,还没等我说话,那个老人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你赶快回家吧,你现在有家国之难。” 我一呆,心道:“你知道我是谁?这么胡说八道。”我不悦道:“老爷子,我还想上这山顶上转一遭呢。” 那老人嘿嘿一笑,道:“这山上有什么好看的?”老人目光望向秦舞阳,沉声道:“还有你,最好还是别去了,去了就回不来了。” 秦舞阳也是被那老人说的莫名其妙。 我不悦道:“你这个老头,我还有心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可是你这般倨傲无礼,哼,我懒得理你,这就下山去了。” 我和秦舞阳看到那老人这般古怪,行径可疑,心中都是奇怪,随即转过身,慢慢向山下而去。 只听得我们身后,那老人嘿嘿而笑,而后对身旁的少年道:“李斯,你看见吗?” 只听那少年低声道:“师傅,这两个人怎么了?” 那老人嘿然道:“这两个人嘛,一个眨眼就死无葬身之地,另外一个,嘿嘿,过不了几时,就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秦舞阳大怒,拔出随身带的宝剑,转身就要向山上冲去,要教训教训那个信口开河的老人。 我急忙拉住了他,一番劝慰之下,秦舞阳的怒气这才稍稍减少。但还是瞪着眼睛向那山道上的老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们向山下迈步而去,走到山下,我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山上云雾缭绕,那里还有那一个老人的影子? 我心里感到纳闷,心道:“这老人有些古怪,平白无故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再也无心游山玩水,随即带着秦武阳回到我们大燕的国都。 回到家中,看到我父亲和哥哥都是安好无恙,我心里这才放下心来,对于那个老人的言语,更是认为是无稽之谈。 直到有一天,我哥哥派人叫我过去,我兴致冲冲的到了哥哥的房中。 哥哥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拉着我,出门上车,来到易水旁边,易水边,早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是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看上去就像死了人一样。 我还纳闷的时候,就听到哥哥低声对我道:“跟你的秦舞阳哥哥,还有荆轲哥哥道别吧,他们就将前赴大秦――” 我心里一震,心道:“秦哥哥和荆轲哥哥去大秦干什么?”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我们一个个的走上前去,和秦舞阳,荆轲道别。 一个名叫高渐离的击起了筑,荆轲唱起离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秦舞阳脸上神色激动对我哥哥道:“太子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我哥哥点点头,对荆轲和秦舞阳大声道:“燕某就在这易水边,静候二位的好消息。” 易水边的场景悲凉而又感伤,我不知道秦舞阳和荆轲此去要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我知道,这二人也许不能再回来了,我心中隐隐的感到,那个云雾山的老人所说的话语极有可能一语成箴。 我搭了一个帐篷,就和哥哥住在易水边,慢慢等待荆轲和秦舞阳的消息。 后来我从哥哥的口中知道这二人此去,是前往秦国的都城行刺秦国的皇帝嬴政。 我不知道他们二人会不会成功,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在这里等待他们,哪怕等来的是他们二人的尸骨,我也愿意去等。 因为他们是为了我们大燕的利益前去。 后来,过了几个月后,便传来了荆轲和秦舞阳的消息,二人行刺未果,被秦王嬴政给杀了。 再到得后来,那秦王嬴政便即发兵,前来讨伐我们大燕,我父王惧怕,便去找我哥哥商量。 我当时也在父王的身边,我哥哥来了以后,一言不发,听我父王讲述现在大燕面临的困境。说完之后,我父王眼巴巴的看着我哥哥。 我哥哥沉默了一会,终于慢慢抬起头,坚定的道:“父王,既然一切都是孩儿招来的罪孽,那么孩儿愿意以身谢罪,父王你可以拿着孩儿的头颅,去让大秦退兵――”一句话说完,我哥哥便即拔出宝剑,双手握剑,一剑斜斜斩落,将自己的那一颗头颅斩了下来。 我哥哥的那一颗头颅,落到地上之后,笃自双目圆睁,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愤懑不平之意,似乎为自己未能砍下秦王嬴政的头颅而深深遗恨。 我们其实都在一旁,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惨剧发生。 我那时心里便恨死了那个秦王嬴政――要不是因为他,我的哥哥就不会自刎而死,我父王也不会终日茶饭不思,满头乌发也一夜头白。 我父王含着泪,将我哥哥的头颅装进了一个盒子之中,派人给秦王嬴政派来的大军送去,可是秦王嬴政终究没有放过我们大燕,还是派兵攻陷大燕,将我父王杀了。 我趁着兵荒马乱一个人偷偷逃出了京城,那个时候,我心里便是只有一个念头,复仇,为我死去的父王,哥哥,我们一家死在这一场战乱之中的亲人报仇。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对方可是纵横天下,手握千军万马的秦王嬴政,我怎么办? 我那个时候,漫无目的,心道:“先活下去再说。”当时天下大乱,秦王嬴政东征西讨,将包括我们大燕在内的六国一一吞并,天下尽都是大秦的天下,后来,我听说,那秦王嬴政一统天下之后,便命人给自己起名为秦始皇,意为大秦皇帝自他而始。 这个时候,秦王嬴政的势力估计已经是天下无人能及了。我那时候心里暗暗感到有些绝望,似乎我想要报仇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这期间,我辗转逃难到了西南,慢慢进入了夜郎国内。――这秦王嬴政势力再大,恐怕也是一时无暇顾及这个边陲小国吧。 夜郎,夜郎,我就是在这个边陲小国之内,遇到了你,你知道吗? 第六十三章 手足相残 子君看着宁紫夜,神情的道:“那时候,你已经是这个国的王了,你是夜郎国最年轻的国君。[**] 我那时站在长街的一家客栈滴水檐下,而你则是在重重守卫之中,慢慢策马而来。 人群之中,你是那么尊贵,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官职只不过看着那么多人簇拥着你,我就知道你一定非富即贵―― 而簇拥着你的更是身穿重重铁甲,手持长矛大戟的将士军官,我那时便已经猜到你一定是这夜郎国之中大有权势之人,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想到你竟然是这夜郎国的国君。 我需要你的帮助,可是我一个异乡女子,在这里无亲无故,又如何能够引起你的注意? 我那时候恒下了一条心,左右是个死,不如就拼一把。 我拔出身旁的刀来,冲了出去,口中更是大声叫道:“其他人都闪开,我来此,是为父报仇。” 我还没有冲到你的跟前,便被你手底下的那些士兵抓住。 远远的你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是好奇不大明白,为什么我要行刺于你。 于是你没有当时杀了我,而是将我带回夜郎国的皇宫,带到你的正德殿亲自审问我。 我那时便编排了一个理由,说你像我杀父仇人,我杀错了人。 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是如何想的,你没有杀我,而是将我送到你姐姐那里,而后我便被软禁了起来。 直到过了半个月之后,你才来见我,将我带到一处隐秘的处所,细细询问起来。 我这时候才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告诉了你,告诉你,我行刺于你,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是为了接近你,而我问你,愿不愿意相助我一臂之力,去杀死秦王嬴政? 你沉吟了很久,这才告诉我,你不会帮助我,因为那个时候,秦王嬴政已经一统天下,夜郎国之所以平安无恙,那还是地处边陲,鞭长莫及的缘故,要不然早就被秦王嬴政摧枯拉朽一般收拾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那时候,失望以及,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我告诉你,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死了还可以去见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最最疼爱我的哥哥燕丹。 你看我这么绝望,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一会之后,告诉我,你可以帮助我,但不会亲自出手,而是会派亲信,去找一个人,让这个人替我去行刺秦王。 那个人我竟然还认识,那个人就是易水边为荆轲,秦舞阳送行的高渐离。 我万分感谢。 于是你就在第二天,派遣夜郎的密使,前往中原寻找高渐离,而后给高渐离重金,要高渐离行刺秦王。 高渐离本来便内心深恨秦王,此时和你派去的使者一谈之后,那便是一拍即合。 而你要我答应的条件便是,做你的妻子―― 我答应了,只要你为我报了父仇,家国之仇,我做你的妻子又如何? 你给我取名为燕妃。――来自大燕国,体如飞燕的妃子。 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自此以后,我就住在夜郎的深宫之中,日日等着高渐离的消息。 我对你说,只要高渐离行刺成功之时,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你居然没有强迫我,反而一口答应,我那个时候起,便在心里对你有了一丝丝的欣赏。 像你这样的一国之君,居然没有强迫我一个落难的女子,真的是我修来的福分。 我那个时候,便已经暗暗下了决心,待得父仇一了,我便安安静静做你的妻子。到那时,披上红妆,我愿意为你洗手做羹汤,做你一生一世的妻。 只可惜,这一份心愿终究难了。 一年后,传来的消息竟然是高渐离行刺不成,被秦王杀了,死的惨不堪言。 我那时候,心里绝望。每一天都在心里暗暗思索道:“高渐离是被我害死的,要不是我,高渐离也不会去行刺秦王,不去行刺秦王他就不会死,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我不要害你――” 所以当你要和我成婚的时候,我拒绝了你,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成婚,第一,我父仇未报,第二,我不想害了你。 你那时候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回来。 我以为你已经对我放弃,再也不会将心思用在我的身上了,而那时候的我也已经万念俱灰,我知道此生此世,恐怕再也不会完成我的心愿了,以后我就绝了这个念头,在这夜郎深宫之中,孤独终老吧。 自那以后,我就绝足不出,每日里就在这深宫之中,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有时候就会站在一棵树下,眼望中原,痴痴凝望。 我知道,我想家,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家。 我的家已经被秦王嬴政给毁了,毁的干干净净。 我的心早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这一片废墟之上,除了一颗破碎的心,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半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你又站在我面前,你的脸上有伤,你的手上也有伤,你的周身上下都是伤。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你的手上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一颗人头血肉模糊,根本就认不出来是谁。 我满脸惊愕的看着你,不知道你一个夜郎国的一国之君,出了什么事情,落得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看着我,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道:“这个人头是王翦的。” 听到王翦这个名字,我脑海里面轰然一声,这个王翦正是秦王的手下,也是他亲自带兵逼得我哥哥燕丹自杀,最后还将我父王杀死,这个人就是除了秦王之外,我燕国最大的仇人。 原来这半年之中,你竟然挑选了数百名夜郎国之中最好的侍卫,而后前赴中原,秘密潜入王翦的家中,将王翦的一颗人头砍了下来。 而你们带去的那些侍卫,也死了七成之多。 为了我一个人,又死了这么多的侍卫。 我看着你,心中感动不已。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一国之君,竟然肯为了我,甘冒千难万险,去刺杀一个大秦的将军,我这是何幸?竟能遇到你―― 你就那样一只手提着那一颗王翦的人头,静静的看着我,对我道:“我去了大秦,但我进不了皇宫百丈之内,没有办法,我只能替你杀了这个王翦,这个也是你的仇人,我想你应该会高兴,会开心――” 我的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然后看着他,慢慢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很危险?” 你看着我,慢慢道:“我知道。” 我埋怨你:“你知道还这样做?” 你那时候对我说:“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做了这些,如果你开心,那么我就值得。” 我点点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你,我知道,此刻的你已经悄无声息的占据了我的心。 我的城堡已经被你攻陷。 ………… 三个月后,我们成了婚,我变成了你的燕妃,你说,等过些日子,就将我变成燕后,因为现在,夜郎国的人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毕竟我是一个来自异域的女子。 此后的一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你带着我走遍了这夜郎国的每一寸土地。 我们的日子如胶似漆,我多么希望,那一刻时光就此停住,好让你我永远那么快乐,那么开心,无忧无虑。可是,可是为什么甜蜜的日子总不长久?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一直甜蜜下去的时候,定南王,就是你的弟弟,有一天突然闯进宫来,带着数百人,手持刀剑,站到我们的面前。 你看着定南王,皱眉道:“你们要干什么?” 定南王身后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不说话。都是看着定南王。 你看着那些人,冷冷道:“怎么?有种来,没有种说话吗?那就退下吧。” 定南王忽然一咬牙道:“大哥,我们来到这宫中,是跟你说一件事情――”说话的时候,那个定南王恶狠狠的看着王,他的眼神似乎想要吃了我。 我那时候非常纳闷,我跟这个定南王又没有什么仇怨,这个定南王为什么要用这么狠毒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就仿佛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你看着定南王,冷冷道:“什么事情?快说。” 定南王跺了跺脚,对我道:“你将燕妃这个祸水交出来――” 我一呆,你的眼睛也是立时变得冰冷起来。只听你问定南王道:“为什么要将燕妃交出来?” 定南王大声道:“这个燕妃是红颜祸水,不将她交出来,大秦的军队马上就开过来了,秦王已经知道你杀死王翦的事情了,秦王说那件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个燕妃一定要交出去,否则的话,大秦的铁骑就要踏到夜郎的大地之上。”说到这里,定南王颤声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咱们现在已经大祸临头了?” 我知道这定南王的言语里面一定有水分,否则的话,那秦王嬴政要是真的知道,是夜郎你杀了那个王翦,怎么可能放过咱们?不过知道我是燕国公主的身份,却有可能。而这一丝意外,也极有可能是定南王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定南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这夜郎国的王座?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第六十四章 活埋 我那时候看着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将我交出去,但是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此刻,就算将我交给大秦又如何? 你为了我,甘冒千难万险,杀了我的大仇人王翦,这一份情意,我这一辈子就无法还清。[**] 这一年来,你对我的好,我更是看在眼中―― 所以,就算现在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你,只见你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看着定南王,冷冷道:“那我要是不这样做呢?” 定南王将腰板一挺,对你道:“你要是不将这燕妃这个红颜祸水交出来,那么,兄弟我就对不起了,只有将你赶出这王宫,这一座王位乃是咱们祖先传下来的,是给咱们宁家的子子孙孙,可不是希望就此断绝,你既然执迷不悟,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将咱们宁家祖先一手创下来的基业,就此断送,那么你也就不配做这夜郎国的国君――你现在就交出这王位,带着这个女人走吧。”说罢,定南王目光炯炯的望着你。 我那时候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劝你将我交出,献给大秦,免去你们兄弟间的所有争执,还是要你放弃这王位,放弃这荣华富贵? 这一句话我可是万万说不出口。 我看着你,你目光慢慢转了过来,落在我的脸上,那一抹冰冷瞬间融化,看着我的眼神之中,柔情似水。然后,你紧紧握住我的手,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再次望向定南王的时候,眼神之中又复出现一抹冰冷的寒意。 你对定南王冷冷道:“这个什么劳什子王位,我也不稀罕,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 定南王喜不自胜,他应该是想不到眼前这个兄长竟然为了一个被灭国的女子,甘愿舍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定南王颤声道:“你有什么要求?本王,本王全都满足你。” 你看着定南王那一张喜不自胜的脸孔,慢慢道:“我只希望,你对咱们夜郎国的黎民百姓,不加赋税,让黎民百姓,永远喜乐无忧。” 定南王不假思索,满口答应。 你这才拉着我的手,就这样无牵无挂的走出皇宫。 到了一处无人的所在,我犹如还在梦中一样,还没有反应出来。 你看着我呆呆的样子,微微一笑,对我道:“从此以后,我可不是这一国的国君了,跟着我你也许会受苦,你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就此离去。” 说完这一句话,你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满眼柔情。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抱住了你。 我的眼泪簌簌落下,我那时候便已经知道,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再爱我的人了。 为了我,你放弃了一座江山,而你这样做,只为了我,不再受伤害。 我何德何能,只不过是这世间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竟然能够得到你这般深爱? 我此刻便是死了,也已经值得,因为这个世界,我来过,活过,更被一个男子深深爱过。 那个男子为了我,放弃了他父辈打下来的江山,放弃了泼天的富贵荣华―― 得夫如此?更复何求? 一个女子,一辈子,有这样一个男人深深爱着,是不是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只是这幸福,太过短暂。 就在我们俩,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山村之中,居住了还不到一个月,你那兄弟定南王就带兵,将你我抓了起来。 打入天牢。 定南王带着几名侍从,来到天牢之中,看着被绳捆索绑的你,冷冷而笑。 你怒视着他,大声喝道:“你这样做,不怕被咱们宁家的祖先斥骂吗?” 定南王冷笑道:“是你将这妖孽引入宫中,咱们夜郎国才会发生这么大的祸患,现在大秦来人,要我将你交出去,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嘿嘿,说不得,只有将你交出去―― 来人,将这个逆贼带走――”定南王一声令下,这便上来几个人,将你拉了出去,你在被带出牢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之中满是深情,我知道那是我们俩在这世上,所能做到的最后一眼相望,从此以后,就一定是阴阳相隔―― 定南王将你带走,一定会交给大秦,然后你会被亲王杀死,魂魄不知道葬在何方? 我望着你,心里却是一片安宁,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那个你最爱的人,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待得一会之后,你也会去那里找他――你们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相遇,相爱,不离不弃,执手相挽―― 我突然对你大声喊道:“夜郎,你等我――我,我很快就会去看你――” 你的眼中一片湿润,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定南王的手下拉走了。 我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那天牢门口,我的眼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最爱的人去了,我怎么能够不心痛? 你能吗? 假如是你,是你最爱的人离你远去,即将踏上阴世的路,你能不深深心痛? ………… 定南王冷冷的看着我,对我狞笑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做我的王妃,另外一条是依旧做他的妃子。做我的王妃是活王妃,做夜帝的妃子,是死王妃。你选择那一条路?” 我看着定南王,慢慢道:“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做你的王妃,你不配。” 我再也不看这个定南王,因为他不配,为了一个王座,就处心积虑将自己的哥哥除去,这个人就是个人渣。 是的,人渣。 定南王看着我脸上轻视的神情,几乎要疯狂,大声咆哮道:“来人,将这贱女人,装入棺中,放到夜帝的陵墓之中,让他给夜帝陪葬――” 随即有人将我拉了出去,带到一口水晶棺跟前,然后打开棺盖,让我躺了进去。这才将棺盖封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那定南王便要将我活活埋入地下,那一座早已就准备好的夜帝王陵之中。 那一座夜帝王陵,原来是为你准备的,里面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口巨大的棺木。 我被定南王的手下抬着,送到了这一座帝陵之中,和旁边那一座空棺摆放在一起,那定南王站在我的水晶棺之前,满脸狞笑的看着我,冷冷道:“我要你慢慢死,让你享受一下死的滋味――” 这一口水晶棺上留着一些气眼,我不会一时就死的。 我知道这个定南王是为了折磨我。 定南王指着旁边那一口空棺,对我道:“你看到了吗?那一口空棺本来是我哥哥的,现在他死了,以后就是我的,等我死了,也葬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你还是我的妃子,哈哈哈哈――”定南王狂笑声中,迈步而去,带着他的手下。 这一座夜帝王陵随即也被封了起来。 帝陵大紧紧封闭,整个帝陵之中一片漆黑,我知道,我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我会被活活困死在这漆黑的帝陵之中。 我躺在水晶棺之中,借着水晶棺发出的熹微的光芒,我隐隐约约的看到相隔不远的那一口空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一口空棺应该是夜郎你的,可是你被他们带走了,生死不知,我却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这帝陵之中,慢慢等死―― 等死的感觉是非常痛苦,而我守着这一室的黑暗,想着不久之后,就可以看到你,我的心里,那一份痛苦就少了很多。 浑浑噩噩之中,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墓中无日月,谁又能够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呢? 我只知道我的身体慢慢的在虚弱,我知道我的大限已到,但我却很开心,因为距离你越来越近了,亲爱的我来了…… 迷迷糊糊之中,那一口水晶棺却被打了开来,我睁开虚弱的双眼,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却不是你,竟然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定南王。 我不明白这个定南王为什么又进到这帝陵之中,难道是为了看我临死之前的模样? 只见定南王瞪着我,眼神之中有一份邪恶,狞笑着慢慢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定南王一摆手,随即招来一个人,吩咐道:“给这个贱女人,喂一些长生不老丸,让她在这水晶棺之中慢慢等着,我们都死了,也不让她死,让他活受罪,死了,对于她来说,更是享福了。” 那个仆从随即喂给我吃下几粒黄澄澄的丹药,我无力反抗,即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名仆从,将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丸送入我的口中。 等我吞咽下去之后,那一名仆从这才松开死死按着我的手。 定南王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道:“死贱人,我会时不时的来看看你,这长生不老丸,是来自大秦的炼丹师徐福送来的,我也不知道灵不灵,今天就在你身上做实验了。”然后又是大笑着,带着所有仆从走了出去。 空旷的夜帝王陵之中,此刻又剩下了,被逼服药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水晶棺中。 第六十五章 墓中无日月 我不知道,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丸是不是真的有效,只不过我的身体在服下了那几粒长生不老丸之后,再也没有虚弱的感觉,不饮不食,我也感觉不到饥渴。 我难道真的不会死了吗? 躺在水晶棺之中,我莫名感到一阵阵的恐惧。 我要是永远不会死,那么是不是就见不到夜郎,见不到我最亲最爱的人? 我的人躺在水晶棺中,身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我心里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才能见到你―― 我要死,只有死了以后,才能见到夜郎你。 只是躺在这水晶棺之中,身边没有任何利器,想要寻死还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我没有办法,只有使劲向一侧的水晶棺的棺壁撞了过去。 只可惜,在这水晶棺之中,身子伸展不开,就是想要撞死在棺壁之上,也不可得。 我心里一片悲凉,原来,此刻的我竟然想要死,都不可以。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想要死却死不了,只能躺在这水晶棺中,苦受煎熬。 躺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放声大哭,夜郎,夜郎,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知道吗? 我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这泪水也是无尽无休―― 就像我对你的思念一样―― 夜郎,你不知道,自从死不了以后,我只能在那水晶棺之中静静的躺着,昔日里那些你我恩爱的场景一次次的浮现眼前,那些场景是那么美好,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只有靠着这些日日夜夜的思念,还有那些曾经如诗如画的美好的时光,渡过墓中无涯的岁月。 我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我只记得,那一座帝陵在数年之后终于打开,那定南王再次进来,只不过,这一次进来,却是被抬进来的,因为定南王已经是一个死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变成死人的定南王被装入我身旁那一口巨棺之中。 如定南王所愿,在他死后,终于在这夜帝王陵之中和我作伴,陪着我,一起共同熬过,这帝陵之中,无尽的岁月。 只不过我是活人,而他已经变成了鬼,不,是一具僵尸。 帝陵再次紧闭,我依旧被困在这帝陵之中,没有人知道我竟然不死,那些埋葬定南王的人,也是从没有一个过来,到我的那一具水晶棺的旁边,看上一眼,因为他们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丸的传说,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神话而已。又怎么能够当真? 我的秘密依旧被封锁在这夜帝王陵之中。 陪伴我的只有身旁,那一具定南王的僵尸。 有时候,这一具僵尸会起来,打开棺盖,在这帝陵之中转上一圈,然后来到我的水晶棺前,静静的待上几个时辰,这才满意的离去。 我不知道这一具僵尸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举动,难道是因为生前,定南王心底那一抹难以言说的卑鄙心愿,这才使得死后,无知无觉的它依旧会来到我的棺前,静静的看着我? 我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来的时候,我都是闭上眼睛,定南王活着的时候,我都不会看他一眼,更何况死了以后,变成一具僵尸的定南王,我可更没有兴趣去看他。 我只在那棺中,静静的想你,想我们从前的那些甜蜜的岁月。 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我的夜郎,你却从来没有入我梦中。 那时候,我知道你已经死了,可是我只是想你在我的梦里看我一次,那怕只是看我一次,就好。 可是,我这么卑微的愿望,从来没有一次实现过…… 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你,给了我那么美好的岁月―― 上天又待我不公,在你死后,连在梦中和我一见,都不给我―― 我那个时候,心中便升起了一丝怨念―― 我那个时候,每天每天都在空旷的帝陵之中,在那幽冷的水晶棺里面,念着你的名字――夜郎,夜郎,你还不来?我在这里,你来看我一眼好不好?那怕是你死了,给我托一个梦,让我们在梦中一见,也好啊―― 我就那样念着,念着,没有将你念来,但是却念来了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 那个老人就是我昔日在云梦山见过的那个老人。 我当时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怎么进来的。 这么幽深的古墓帝陵,这个老人又是如何进来? 我只知道这个老人很是神奇,就因为他看见我一面,就知道我将来颠沛流离,有家国之难,就因为他看了秦舞阳一眼,就知道秦舞阳有血光之灾―― 我怔怔的看着那个老人。 老人目光闪烁,诡异的看着我,过了一会,这才对我道:“我教你一个办法,这样,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就会来了。” 我心里感到奇怪,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心里面的想法?更何况我被埋在这帝陵之中,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又是谁? 我问他:“你知道我在想着谁?” 那个老人慢慢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 我问他:“那你知道我想的是谁?” 那个老人缓缓道:“夜帝,对不对?” 我心中骇然,想不到眼前这个老人真的知道。 我一时无语。 老人看着我,慢慢道:“我教你一套咒语,你每天念诵这一套咒语,你的情郎就会来了。” 我心中好奇,问道:“是什么咒语?” 老人随即教了我一套口诀。 我慢慢用心记忆。 我不知道这一套咒语灵不灵,但我知道这老人很神奇。也许他教给我的办法就很灵呢,那也说不定。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伸出手,在水晶棺的棺盖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告诉我,那就是他的名字。 老人告诉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 那个老人说完这一句话以后,飘然而去。 我也不知道这老人为何可以在这帝陵之中来去自如,我只是知道这个老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从那以后,就日日夜夜念诵老人传给我的那一番咒语,每天更是念诵你的名字,日日夜夜盼望你的到来。夜郎,我真的将你盼来了,可是你要知道,我真的没有害你的心―― 子君说完这一句话以后,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宁紫夜,宁紫夜泪流满面,伸出手抱住姬子君,低声道:“我相信,我相信。子君,我来了,以后我们俩再也不分开了。” 姬子君颤声道:“是啊夜郎,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似乎要将这千年的分离之苦,一朝弥补。 千年的痴恋,一朝倾诉―― 我心里暗暗道:“听这女子姬子君说,似乎她是服下了大秦朝的炼丹师徐福的长生不老丸,这才不死不老,看这样子,她不是一具僵尸,也不是一只女鬼,而是一个人,一个为了爱情守候千年的痴情女子。可是我和宁紫夜身上的诅咒却终究要着落到她的头上,否则的话,我和宁紫夜终究逃不了那化身僵尸之厄。” 我对姬子君道:“姬姑娘,宁总身上种下了你的诅咒,这个诅咒还只有你才能化解。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终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姬子君眼睛露出歉意,慢慢道:“这位大哥,我虽然得那位老先生传了咒语,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破解之道。这个该如何是好?” 宁紫夜眼睛之中露出温柔之意,对姬子君柔声道:“子君,你不用难过,我身上虽然中了那诅咒之毒,但是没有解药,对我来说,也是殊无所谓。我只要找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宁紫夜的这一番话,听得姬子君感动不已,口中低低道:“夜郎,有了你这一句话,我等了这么多年也值得了。” 他们二人你侬我侬,我心里却是满不是滋味,我心道:“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哼了一声,对那姬子君沉声道:“姬姑娘,那个老人临走之际,就没有再给你留下什么话吗?” 姬子君想了一想,道:“好像那个老人说过一句话,让我想要再次找他的时候,拿着轮回之镯就可以找到他了。” 我一呆,心道:“那轮回之镯是什么东西?” 心中转了几遭,还是想不出这轮回之镯是什么东西,随即也就不再去想,而是走到那一口水晶棺的棺盖之前,想要从那棺盖之上,找出昔日那个神秘老人写下来的那个名字。 找到那个名字,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个神秘老人是谁。 也许就可以按图索骥,找到那个老人,破解开我和宁紫夜身上的诅咒了。 白志忠,朱随和我都是心同此想,跟随我来到那一口棺盖之前,举目向那棺盖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棺盖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们三人都是凝神望去,只见那棺盖中间,灰尘之中有三个浅浅的印迹。 那三个印迹正是一个人名。 看到这一个人名,我们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原来这个人名,在千年之前,便已经惊天动地。 第六十六章 池鱼之殃 棺盖之上,灰尘之下,浅浅的印迹,正是三个字――鬼谷子。 我心头一震。 这鬼谷子名气太大了。 据说他收了五百弟子,其中有十几位名满天下。 这十几人都是大名鼎鼎。 其中有舌灿莲花,合纵连横的苏秦,张仪,有前为手足,后为仇敌的孙膑与庞涓。有自荐的毛遂,有炼丹的徐福,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乐毅,有智谋超人的李斯,有胸藏兵家千万的范睢,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名动天下? 五百弟子,矫矫不群,这些人俱都出自鬼谷子的门下,你说这个鬼谷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看到那鬼谷子三个字,心中思潮起伏,心道:“自己怎么跟这个千年前大名鼎鼎的人物联系上了?如果那个老人真的是鬼谷子,他又为什么前来这夜帝王陵之中,传授大燕的这个亡国公主姬子君一些咒语,而让姬子君念动咒语,将宁紫夜带到这夜帝王陵之中? 难道那鬼谷子对宁紫夜另有企图,而我只不过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那一条池鱼? 我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 姬子君和宁紫夜俱都望着我,等我决定。 我转过身来,看着宁紫夜,慢慢道:“宁先生,那个给你身上下咒的老人是鬼谷子,只不过这个人生在千年前的战国时期,咱们恐怕无法去到那里――” 宁紫夜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杜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身上的诅咒无法可解?”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宁紫夜脸上却是异常平静,看着我,缓缓道:“其实,我来到这里,看到子君,那曾经在梦里出现的子君,此刻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再也没有在意我身上的那一份诅咒了。子君这般思念于我,一直在这夜帝王陵之中,苦苦等了千年,我便为她再死一次又何妨?”顿了一顿,宁紫夜目光望向姬子君,这个大燕的亡国公主,柔声道:“更何况此刻我就算是死,也是死在子君的身边,死在自己最爱的人的身旁,纵然是死,我也此生无憾了。” 姬子君看着宁紫夜,眼眶又湿润起来,慢慢道:“夜郎,你不必陪我一起在这帝陵之中的。” 宁紫夜慢慢道:“没关系,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似乎这个宁紫夜已经想起了所有的往事,想起了千年前的种种,恩怨情仇。 我心里却是不甘心,我对姬子君慢慢道:“姬姑娘,宁先生,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二人转过头来,齐齐问我道:“什么办法?” 宁紫夜遇到自己深爱的人,毕竟不愿就此死去,倘然能够有一线生机,那么宁紫夜还是愿意一求破解之道。 姬子君更是不愿意,自己深爱的人死在自己的身前。 我缓缓道:“这个就要请教姬姑娘了。” 姬子君诧异道:“请教我?” 我点点头,道:“是啊,姬姑娘只要告诉我们,鬼谷子临走之前,所说的那一个轮回之镯的样式,我们就可以按图索骥,找到那一枚轮回之镯,然后藉由此镯,前去找到鬼谷子。” 姬子君皱起一双眉毛,想了想,这才缓缓道:“那个鬼谷子临走的时候,倒是说了那一枚轮回之镯的样式,说是那一枚镯子之上刻着一首上邪――” 我心头一震,立时兴奋起来,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一首汉乐府的诗句上邪?” 姬子君皱眉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汉乐府,我只记得那个鬼谷子老人跟我说过那轮回之镯上面的哪一首上邪诗句――”顿了一顿,姬子君慢慢的吟诵起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首词,婉转神情,在姬子君的朱唇轻启之中,慢慢说了出来,就宛如一首动听的歌一般,悦耳至极。 好听至极。 白志忠满脸诧异,低声对我道:“那鬼谷子乃是战国时期的人,怎么会知道这汉乐府的诗词?真是奇怪。” 我却不以为奇,夜帝都能转世,大燕亡国的公主,都可以在这绝世帝陵之中,苦守千年,只为思念一个人,鬼谷子知道一些后世的事情,又有何奇异之处? 洞烛阴阳,看破生死,上下纵横,穿越古今,这些对于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许在鬼谷子的世界之中,并不为奇。 最起码,第一点洞烛阴阳,作为我们渡鬼人就可以做到。 我慢慢卷起衣袖,露出戴在左手手腕之上的那一枚玉镯,看着姬子君,缓缓道:“姬姑娘你看这一枚玉镯,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一枚轮回之镯?” 姬子君看到我手腕上的玉镯,不由得一怔,随即起身走到我的跟前。 我将那玉镯取了下来,递给姬子君。 姬子君手持玉镯,凝神细看,过得一会,这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这一枚玉镯莹润光泽,玉色之中透出一股隐隐的古意,倒不是一般的物事。” 我沉声道:“这一枚玉镯之上便是雕刻着那一首上邪。” 姬子君缓缓道:“鬼谷子老人临走的时候,说了,带着这一枚轮回之镯,就可以再次见到他,这一枚轮回之镯可以穿梭古今――” 我心里一动,心道:“穿梭古今?那倒是甚好,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枚轮回之镯可以带我到那个时代,难道是战乱纷纷的春秋战国?可是这一枚轮回之镯就在我的手上,我又该如何启动这轮回之镯?” 我将目光望向姬子君,问出了心中的这个问题。 姬子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随后将那一枚轮回之镯递给了我。 我拿着那一枚轮回之镯,将那一枚轮回之镯放到水晶棺的棺盖之上,慢慢转动起来,心中不住思索着该如何启动这一枚轮回之镯,而后寻找到那鬼谷子,让那鬼谷子破解开我身上的诅咒。 宁紫夜,姬子君,白志忠还有朱随俱都凑到那水晶棺的棺盖旁边,静静的看着那一枚轮回之镯。 就在我缓缓转动那一枚轮回之镯的时候,镯身上的那一行行字迹,慢慢折射到地上,借着水晶棺幽幽的光芒,每一个字迹都是清晰入目。 先前折射出的字迹比较小,到得后来,每一个字迹竟是越来越大。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刚刚转到这个山无陵的山字的时候,这偌大的夜帝王陵的墓室之中,募地自那轮回之镯上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来。 这光芒宛如一眼巨大的漩涡一般,笔直冲向上方。 白光之炫,竟是刺人眼目 我们都是骇然失色。 我心里砰砰乱跳之际,竟是募地想到:“莫非,莫非适才我无意之间触动了这轮回之镯上面的隐秘的机关?这才使得这轮回之镯就此启动?” 正自我心里又是震骇,又是惊喜之际,那白光形成的漩涡之中,募地里伸出一只硕大无朋的手来,一把扯住我,将我拉入那白光形成的漩涡之中。 白志忠大惊失色,一步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往下拉去。 那白光漩涡之中,那一只硕大无朋的手,竟是猛然将我们二人一同拽入了那漩涡之中,瞬息不见。 我和白志忠都是心头骇然,直觉自己置身在一处白茫茫的通道之中,迅即异常的向前飞去,至于前方是什么所在,却是谁也不知。 那一只适才拉我进来的大手,此刻也是无影无踪。 迷迷糊糊之中,我们二人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只有使劲抓住彼此的手,任由那一股诡异而又神秘的力量将我们带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震,直觉双足落到一处平底之上,四周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隐隐约约之中,我们直觉的这周围寒凉,仿佛站在一处山巅之上一般。 我们二人都是大奇,慢慢松开手,向一旁走出数丈,突然之间,看到一旁竟是有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盘膝坐在地面上的一块青石之上,背靠一棵松树,那一棵松树枝干虬结,宛如龙行一般,看上去颇为诡异。 云山雾罩之中,竟然在这山巅白雾茫茫之中,遇到这么一位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老者,我和白志忠都是心中一震,我们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转着一个念头:“我们二人此刻到了那里?眼前的这个老头又是谁?” 白志忠大着胆子,慢慢走到那老人跟前,伸出手,在老人的鼻端轻轻一探,而后转头对我道:“没有呼吸,是个死人。” 我心中一动,心道:“在这山巅之上,被那轮回之镯诡异的传到这里,竟然第一个遇到的是一个死人?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吧?” 第六十七章 渡鬼 我心里暗道:“鬼我都不怕,更何况一个死人了。[**]” 我慢慢走到那童颜鹤发的老者跟前,正要仔仔细细的打量一下,这个老者,看他是如何保持尸身不腐的。就在这时,就在我走到那老人跟前的时候,那个老者募地睁开眼睛,双目从我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竟然开口发问道:“渡鬼人?” 我一呆,心道:“死人也说话?”心中怔忡不定。 白志忠也是愕然站在那里。 那老人缓缓开口道:“都别站着了,坐那里吧。” 我和白志忠相互看了看,这才慢慢坐了下来,就坐到那老人的身前,地上。 老人看着我,诡异的一笑,慢慢道:“知道我是谁了吗?” 我正要说不知道,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是鬼谷子。” 那老人哈哈一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不错,不错,还比较聪明。” 我心中这才慢慢定下神来,心道:“既然你是鬼谷子,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问道:“我们现在是在那里?” 鬼谷子沉声道:“你猜一猜――”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鬼谷子要我猜一猜,那肯定是知道我有可能知道。这里是那里呢?”脑海之中飞速想起,三个字脱口而出道:“这里是云梦山。” 鬼谷子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忍不住道:“不错,不错,看样子,轮回之镯将你带来,是带对人了。” 我也是忍不住问道:“鬼谷子先生,你用那轮回之镯将我带来,有何目的?” 鬼谷子嘿然一声道:“有什么目的,老夫只是想要送你们二人一场造化而已。” 我皱眉道:“造化?您还是先将我身上所中的这个诅咒解除了吧?至于什么造化不造化的,咱们回头再说,我这一条小命要紧。” 鬼谷子淡然道:“解除你身上所中之毒还不简单?手到擒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随即从衣袋之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瓷瓶,而后从瓷瓶之中取出一粒丹药,递给我道:“这是辟毒丹,你吃下之后,你身上所中的那个诅咒自是立时消失。”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个老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般轻轻易易的给我这一粒辟毒丹,莫不是要冤我?” 我伸手接过来那一粒辟毒丹,并不立即服下,而是拿在手中,对鬼谷子道:“老先生,我还有一个朋友也中了这诅咒之毒,还请你一并给破解了吧?” 鬼谷子点点头,道:“好。没问题,不过我给你们解了身上的诅咒,你可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我心道:“来了,来了,这个老头果然提条件了。” 我对鬼谷子道:“我是一个渡鬼人,可不知道能够帮得了你什么忙。” 鬼谷子盯着我,缓缓道:“你答应我就行,回头我再细细的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决计不会让你干违法的事情。” 我见鬼谷子答应我,我这才放下心来,心道:“你要我杀人放火,我是不会给你干的。”当即对鬼谷子点点头,道:“那好,我答应你。” 鬼谷子沉声道:“好,那我现在就去给你那位朋友送药。” 我心里纳闷,心道:“这个老头说的这般轻松,可是如何能够将这辟毒丹送到宁紫夜的手中?我倒要看一看这个鬼谷子有什么神通。” 鬼谷子对我一伸手道:“给我你的轮回之镯用一下。” 我一怔,心道:“你要我的轮回之镯干什么?” 心里不解,但还是将那轮回之镯取了下来,交给了鬼谷子。 白志忠和我一样,都是心中好奇,坐在一旁,看着那鬼谷子如何行事。 只见鬼谷子将那一枚轮回之镯望空中一抛,那一枚轮回之镯就此停在半空之中,滴溜溜转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紧接着,鬼谷子从那绿色瓷瓶之中又取出一粒辟毒丹,而后向着那轮回之镯中心空空的位置,轻轻一抛。 那一粒辟毒丹随即落到那轮回之镯中心的空处,瞬息不见,就好像那轮回之镯中心的部位就是一眼吞噬万物的时光隧道一般,将那一粒辟毒丹吃了进去。 鬼谷子随即抬起眼睛,看向我们,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而后张开口,在那轮回之镯上用力一吹,只见轮回之镯的镯身下面成辐射状,向下投影出一个狭长的通道。 这通道仿佛是光影组成,通道下方,便是那夜帝王陵墓室之中的一个虚影。 虚影墓室之中,此刻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被我请来的盗墓高手,朱随,一个是夜帝转世的顾氏集团总裁宁紫夜,另外一个便是那大燕亡国的公主姬子君,三个人正在那水晶棺旁边抬头而望,脸上露出迷茫而骇然之色。 这三个人的虚影都是甚为微小,投影在我和白志忠,鬼谷子三人面前的地面之上,就仿佛我们是三个摩天巨人,坐在那里,看着小人国之中的三个小矮人一样。 更为奇异的是,我们三人看得到那宁紫夜,姬子君,朱随三人,但是他们三人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我们三人的存在。 我心中骇然,和白志忠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暗道:“看来这一定又是那轮回之镯搞的鬼。” 我看着那虚空通道之中的三人,只见这三人正自满脸愕然之际,突然一粒绿色丹药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到那宁紫夜的手中。 宁紫夜大吃一惊,看着手中的那一粒辟毒丹,不知所措。 我和白志忠则是听到鬼谷子低着头,眼望那个虚空通道之中的宁紫夜,沉声道:“夜帝,这是你朋友给你求来的一粒解毒丹,你快些服下,吃了这一粒解毒丹,你便可以解除诅咒,不再变成活僵尸了,嘿嘿,嘿嘿。” 这声音传到那虚空通道之中,竟似是从夜帝王陵的上方轰轰而来,直将那夜帝王陵之中的三人惊得脸色大变。 宁紫夜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可是鬼谷子前辈赐药吗?” 鬼谷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这才继续俯身对着,虚空通道之中的宁紫夜,道:“正是老夫。” 宁紫夜忽然似想起一件事来,抬头向上方用力道:“鬼谷子前辈,我那位朋友,杜先生没有事情吧?” 鬼谷子沉声道:“他不会有事的。” 说罢,一摆手,向那轮回之镯上再吹了一口气,那一股气息到处,那虚空通道立时坍塌无形,慢慢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 那一枚镯子随即落了下来。 鬼谷子一伸手,将那轮回之镯接住,而后递给了我,对我道:“老夫没有食言吧?” 我接过那一枚轮回之镯,心道:“我且问他,到底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对鬼谷子点点头,道:“前辈高人,自然不会对我食言。不过我想知道,前辈要我去做什么事情?我不过是一个渡鬼人,而且还是一千年后的活在二十一时机的渡鬼人,你将我用轮回之镯传送到这里,我能替你做什么事情?” 鬼谷子看着我,目光炯炯,缓缓道:“你知道这里是云梦山,那你一定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吧?” 我点点头,道:“现在是战国时期吧,春秋战国时期,历史书上还是学过的。” 鬼谷子笑眯眯的道:“既然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那就都好办了,我用那轮回之镯将你传送到这里,不,不应该说是你,应该是和那轮回之镯有缘的人,只要这个人得到了这轮回之镯,不管过了多久,都会有一天发现这轮回之镯上的秘密,而后好奇心起,便去转动那轮回之镯,转到那轮回之点的时候,便会被传送而来。而你,不过是这千万个人之中的一个,恰好被这轮回之镯选中,将你送到老夫这里,要不然的话,将你送到别处,恐怕立时就是杀神之祸,嘿嘿,你说,是不是老夫救了你一命呢?” 我心里一震,心道:“那轮回之镯莫非还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传送的地点并非都是在这云梦山?按照这鬼谷子所说,似乎还极有可能传送到别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大有凶险?这是怎么回事?日后看来还要仔细研究研究这个轮回之镯。――将这轮回之镯之上的秘密破解了。” 鬼谷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道:“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传来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个渡鬼人,只不过也好,你这个渡鬼人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我一呆,奇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要我来这战国渡鬼?” 鬼谷子看着我,慢慢道:“不错,我正是要你来这战国,为我去渡鬼,渡一些人心里面的鬼――” 我更是诧异,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鬼谷子先生,你开什么玩笑?人心有鬼?我这渡鬼人可渡不了,我只能渡那些困在这阳世,无法进入往生世界的那些迷了路的鬼。” 鬼谷子双目望着我,慢慢道:“我说的人心之中的鬼,可不是人心鬼蜮,人心难测,而是人心之中真的鬼,你忘了,你那位朋友心中所中的那个诅咒,就是我告诉大燕那个亡国公主,姬子君日日念诵一种相思咒,而凝结怨气,结成的一个隐藏在夜帝心底最深处的一只鬼魂,我要你渡走的也是这一种鬼魂,只不过更隐蔽,更加难以察觉,因为这个人就连自己心中有鬼都不知道。这一只鬼就藏在这个人的内心最深处的角落之中,已然蠢蠢欲动,我要的就是你去渡这一只鬼,这一只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鬼魂――” 我心中一呆,心道:“鬼谷子口中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值得他动用轮回之镯,将我从一千年后带到这战火纷飞的乱世战国,来渡藏在这个人心里的那一只鬼魂?这个人是鬼谷子的朋友,还是他的什么人?那一只鬼魂又有着怎样的邪恶狰狞?” 第六十八章 破碎虚空 我慢慢道:“既然鬼谷子先生说了,我自然是无有不从,只不过鬼谷子先生是不是要给我们讲一下来龙去脉,要如何去渡,也要说个明白,我们二人才好知道从那里下手。” 鬼谷子点点头道:“好,我就给你们说说,我要你们所渡的这个人叫做庞涓,是我的一个徒弟。这个人在我的鬼谷之中修习数年,习得一身的兵法武功,后来学成之后,便即去了魏国,替魏王做事。 和庞涓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女子,名叫乐隐娘。隐娘也是我的五百弟子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弟子。 昔年和庞涓,孙膑在我的鬼谷之中学艺。 三个人耳鬓厮磨,数年之久,庞涓和孙膑都十分喜欢隐娘。 而隐娘也在心中暗暗喜欢上了这二人。 庞涓年轻有为,干起事来,冲劲十足,而孙膑成熟稳重,老实厚道,隐娘在二人之间左右抉择,终究迟迟定不下自己的心来。 后来,庞涓十年艺成,终于告别下山,临下山之际,找到隐娘,让隐娘跟随他一起,下山而去,他会为隐娘博一个荣华富贵。 隐娘考虑再三,终于选择了和庞涓一起而去。 孙膑在山上一连沉默了数日,郁郁寡欢,我告诉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是谁的姻缘终究是谁的姻缘,强求不来。 而我那个时候,也已隐隐看到庞涓和隐娘此去,一定不会幸福,因为庞涓的心里已经有了名利之念。 这名利之念就是住在庞涓心里面的鬼,终究有一日会吞噬了他的心,让他变得无情无义,无所不用其极。 我谆谆告诫孙膑,一定要勿忘本心,不失本我,孙膑默默答应。 直到有一天庞涓派人前来,邀请孙膑下山,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孙膑的心还是动了,向我辞行。mianhuatang.info 我那个时候已经隐隐猜到孙膑将会有一场大劫难。 这一场劫难会让他体无完肤。骨肉分离。 可是这一场劫是命中注定,谁也破不了,就连我也不能。我只能预感,遥知,却不能告知劫数中人。毕竟,每个人的劫都要每个人自己去渡。 我看得到他命中的劫,我却破不了他命中的难。 我挥挥手,让他去了。临走之前,我给了他一个锦囊,告诉他,待他万不得已之时,将这锦囊打开,这个锦囊可以救他一命。 后来,孙膑就下山而去,直到两年之后,我这才知道孙膑的结局,孙膑已经被庞涓陷害,剜去了膝盖骨,变成了一个瘸子,而后被庞涓言语诱骗,在庞涓的府上,日以继夜抄写老夫传给他的孙子兵法,等到孙膑抄写完那孙子兵法之后,就会被庞涓所杀。 此时,早已经成为庞夫人的隐娘,知道这一切之后,心痛不已,偷偷去告知孙膑,孙膑这才恍然而悟,而后打开我给他的那一个锦囊。 我在那锦囊之中只写了两个字——装疯。 孙膑这才依照我锦囊上的所写,装疯卖傻,苟活到了现在。 隐娘苦劝庞涓,将孙膑放了,庞涓却怕纵虎归山,坚决不放,就将装疯的孙膑囚禁于魏国,隐娘随即派人前来找我,要我将孙膑搭救出去,毕竟她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逼死这么一个昔日跟随他一起十年同窗的好友。 隐娘告诉我,庞涓心里已经住着一只鬼,是这只鬼让庞涓暴虐凶残,无恶不作,要我想个办法将庞涓心里的那一只鬼除了去。 我那时候已经知道,庞涓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庞涓了,而是一个内心之中住着一只邪恶凶残的鬼魂的庞涓。” 我看着鬼谷子,慢慢道:“鬼谷子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除去庞涓,还是除去庞涓心里面的那一只鬼魂?” 鬼谷子看着我,慢慢道:“你是渡鬼人,自然是要你除去庞涓心里面的那一只鬼魂。” 顿了一顿,鬼谷子有些唏嘘道:“庞涓不能死,隐娘跟我求肯过,希望不要杀死庞涓。” 我看着鬼谷子,默然良久,这才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鬼谷子先生,你既然如此神通广大,都可以从未来一千年后,将我们带到这春秋战国,为什么不能亲手将庞涓体内的鬼魂取出?让庞涓不再为祸世间?” 白志忠心中也是存留着这个疑问,看到我问出之后,也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鬼谷子。 鬼谷子看着我,慢慢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有此问,但是我告诉你,我王祤收了门徒五百,收徒之际,我便曾经立下一个誓言,绝不加一指于我的任何一个弟子身上,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即使人神共愤,我也只能另想办法,不能亲手屠戮门人弟子,否则的话,让我神通尽失,永不为人,堕于六道之外,不入轮回。” 我听了点点头,心道:“这个鬼谷子所发的誓言倒是够狠毒,要是违背的话,是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只不过这个鬼谷子为何发下如此巨毒的誓言,真是邪门。” 我慢慢道:“先生为何要立下这般狠毒的誓言?” 鬼谷子叹了口气,对我缓缓道:“这件事情还要从我师父说起,我师父当年也是和我一样,收了门徒无数,可是这门人弟子一多了以后,难免有些良莠不齐,是以那些弟子,作恶多端以后,被我师父知晓,怒极之下,便以辣手诛杀,此后虽然门人弟子作恶之辈大为减少,但我师父午夜梦回之际,却也难免自责,内心之中深深愧悔,不该收徒太多,更不该不问因果,诛杀门人弟子,是以以后便严令我们这些门人弟子,日后收徒之时,尽可能的少收,或者不收,收了之后便不许轻易施展辣手,更是令我们立下毒誓,不得诛杀门人弟子,这便是我这立誓的缘由。” 我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这倒也是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鬼谷子的师父,又是那一位高人?” 鬼谷子顿了一顿,继续道:“更何况我虽然通晓诸般法术,但惟独这一门渡鬼之术,未曾修习过,是以这才束手束脚。我将那轮回之镯,通过虚空隧道,掷入岁月之河,本想着未来会有人拾到,打开那轮回之镯,来到我这云梦山上,便可以藉由此人,前往魏国,将我那弟子庞涓体内深藏的那一只恶鬼除去,这样一来,便可以免得庞涓再次出去作恶多端,更可以解了隐娘之忧。没想到这一次带来的竟然是你这么一个渡鬼人,这更是出乎意料,如此就劳烦小兄弟前往魏国走一趟了。” 我看着他道:“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 鬼谷子笑道:“不错,是劳烦你们二位前往魏国走一趟。” 白志忠看着鬼谷子,嘿嘿一笑道:“要我们二人替你去捉鬼,有什么好处没有?” 我心里也是这个念头,心道:“什么好处没有?我为什么要替你去渡鬼?宁紫夜请我还给我几张二十万的信用卡呢?我看你这老头身上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嘿嘿,那你可恐怕请不动我们。” 鬼谷子摇摇头,道:“不是去捉鬼,是去渡鬼。” 白志忠不耐烦道:“甭管是捉鬼也好,渡鬼也好,你先说说给些什么好处吧?是有钱拿?还是给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鬼谷子颇为尴尬,两手一摆,道:“你看看我这两袖清风的,能有什么东西?” 白志忠歪着头,看着鬼谷子,笑道:“没有钱,也不给什么东西,你让我们哥俩就这么前往魏国?去替你渡鬼?你自己想想,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可能吗?” 我听着白志忠如吓唬自己的儿女一样数落鬼谷子,心中暗暗好笑。 鬼谷子咳嗽一声,皱眉道:“这样吧,我传你们一人一套功夫,这样你们去到那魏国的时候,也可以保护自己无虞。” 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道:“什么功夫?” 那白志忠却是脸上露出不屑之意,道:“用你来教我功夫?我看就免了吧。” 鬼谷子嘿然一声,道:“老夫传你的功夫,一定可以让你名动天下,到得未来不敢说无敌于天下,毕竟那个世界,都是各种热兵器时代,而在现在这个春秋战国,老夫教你的这一套功夫,一定可以纵横天下无敌手。” 这一下,白志忠来了兴趣,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功夫?你快些教我。”回过头来,对我道:“杜老大,以后我要是学会了这鬼谷子先生的功夫,咱们出去到那里都可以横着走了,哈哈。” 我也是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 鬼谷子看着我,道:“小兄弟,你先移步到一边休息,休息,我传授功夫给这位小兄弟。” 我心道:“怎么?传授功夫还保密啊?”点了点头,迈步向南面慢慢走了过去。 走出数十丈外,站在云雾之中,只听得远处,鬼谷子低声对那白志忠道:“老夫传授你的这一门功夫,名字就叫做,破碎虚空,你练会了这一门功夫之后,不敢说枪下无敌,但也罕有敌手,估计能够在你这枪下能够接的住的,这天下不会超过三个人。” 我心头一震,心道:“这老头传授给老白的到底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第六十九章 阴死之气 山巅之上,一阵山风吹来,满山的云雾瞬间散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丶丶 我向对面望去,只见鬼谷子此刻正站在那一块青石之下,口中比划着向那白志忠说着什么。 白志忠频频点头,过了一会,鬼谷子道:“好了,现在你试一试。” 白志忠皱眉道:“我又没有枪,怎么试验?” 鬼谷子皱眉道:“手中没有枪,就没法试吗?你的手呢?用你的手做一杆铁枪,刺向这一块石头。” 白志忠被鬼谷子一说,这才恍然而悟,右手一晃之下,并指如枪,向那块适才鬼谷子所坐的青石一下刺了过去。 这一掌刺出,还未及近前,只听那一块青石仿佛被一阵大力狠狠斩在上面,顿时发出砰地一声大震,那一块青石分成数块。散落地上。 白志忠看的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这么厉害?”看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适才这么一击之下,竟然将那块青石刺的四分五裂。 鬼谷子嘿嘿一笑,沉声道:“日后你武功精进,这破碎虚空的枪法也就跟着慢慢成长,到的最后,一定可以让你在千军万马之中,睥睨天下。” 白志忠这时候,倒也不敢不信了,毕竟眼前这个老人太过神秘,传授给自己的功夫也是神出鬼没。 我慢慢走了过去,向那鬼谷子笑道:“鬼谷子先生想要传授我什么功夫呢?” 鬼谷子看看我,慢慢道:“既然你是一名渡鬼人,那么我就传授给你一门鬼步,这一门鬼步施展起来,宛如鬼魅一般,无人能够追及你的身边丈许之内。” 我心里一动,心道:“鬼谷子所说的这个鬼步,是不是跟大理段王爷段誉所练的那个凌波微步相仿?” 我点点头,道:“好,我就练一练你这鬼步,就是不知道你这鬼步有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神奇。” 鬼谷子嘿嘿一笑,傲然道:“老夫那五百弟子你难道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物吗?” 我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老先生要是传授给我的这一门鬼步,你那五百弟子都练习过的话,那么这鬼步我学不学都不大吃紧。” 鬼谷子愕然道:“为什么?” 我笑道:“您想啊,我练会了这鬼步,到时候遇到您那徒弟庞涓,他要是也练过的话,我刚刚欺身过去,他一个鬼步就跑开了,然后他要是发现我意图不轨,追杀我的话,我用这鬼步逃之夭夭,你那徒弟庞涓也用这鬼步阴魂不散的追我,你说我还跑的了?” 鬼谷子急忙摇头道:“你放心,我传授给你们的这两门功夫,只有你们二人才会,其他人都是未曾学过,这两门功夫也算是我的不传之秘,今日遇到你们,也算是你们有缘,这才得以学会,你们二人还不拜谢于我?”顿了一顿,鬼谷子目光闪动,笑道:“就算是口称恩师我也受得起。” 我心里却是暗暗道:“拜你为师?那样的话,岂不是跟那心里有鬼的庞涓成了师兄弟了?要是那庞涓对我们也是心怀叵测,我们二人岂不是最后也落的一个双脚残疾的下场?这个徒弟可万万当不得。” 我急忙摇头道:“我是一个渡鬼人,四处超度鬼魂,那里有时间跟在你身边?这个师徒还是免了吧,给你帮完这个忙以后,我这就和老白回我们的二十一世纪继续享受去了,你们这里有什么?有油焖大虾吗?有大闸蟹吗?什么都没有吧?不好玩不好玩。” 一番话说得那鬼谷子目瞪口呆。 我和老白对望一眼,都是哈哈一笑。mianhuatang.info ………… 三个月后,我们来到魏国的都城大梁。 鬼谷子告诉我们伺机到庞涓的府门之外,和庞夫人乐隐娘联系上,然后听从乐隐娘的吩咐,混进庞府之中,伺机行事。 我和老白在庞涓府外等了三天,始终不见那乐隐娘出来,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庞涓的下属,还有一些庞涓府上买菜做饭的仆从,那里有乐隐娘的影子? 这一日,老白和我依旧站在庞涓府门外面,站在长街对面的客栈的滴水檐下相候,老白苦着脸,问我道:“怎么办?杜老大。” 我想了想,道:“咱们直接闯进去。” 老白一横心,道:“好,咱们一起闯进去,要是有人拦阻的话,我就用那老头传给我的破碎虚空杀了挡路的。” 我急忙摆手道:“咱们进去是渡鬼的,可不是去杀人的。” 我心道:“双拳难敌四手,你就算武功再高,这姓庞的招来数千人将你团团围住,累都累死你。” 老白皱眉道:“那我听你的,跟在你后面一言不发,这总可以了吧?” 我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可要记着,你的那一张二十万的信用卡还在我手里呢,不听我的我都给你花了。” 老白急忙道:“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那二十万可是我的老婆本,你可要给我好好保管好。” 我道:“哦了。咱们走。”说着,大摇大摆的就向那对面的庞涓府上冲了过去。 到得庞府门前,早有两名家丁拦住我们,大声喝道:“干什么的?长眼睛了吗?就瞎闯?” 我对那家丁大声道:“我们是庞夫人请来的贵宾,你还不快去禀报?就说是鬼谷来的人。” 那家丁半信半疑,但看着我们俩那趾高气扬的神情,倒也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奔了进去,过得不一刻功夫,那一名家丁气喘吁吁的奔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对我们道:“夫人请二位到后堂一叙。” 我们二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暗道:“早知道这样容易,早就这么让这家丁禀报了,也省的我们二人白白的在这长街对面连着站了三天岗。” 跟着那一名家丁,曲曲弯弯的向后堂走去,来到一处天井之中,那一名家丁让我们稍候,他则奔到滴水檐前,低声禀报道:“夫人,那两位鬼谷的客人来了。” 我则站在这天井之中四处观看,看到天井之中一株槐树的时候,心中募地一寒,原来那一株槐树树干枯槁,宛如已经死去经年,只剩下几支光秃秃的枝干,歪歪扭扭的斜着向天空刺去。 我那一只阴阳眼,在看到这一株大槐树的时候,竟是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在从这槐树的根部慢慢向上,一点一点到得槐树的顶端,而后慢慢弥散开来。 这整个庞府也是被一股阴死之气弥漫。 这阴死之气的来源就是在这一株大槐树之上。 我心里立时想到:“那庞涓心里住的那一只恶鬼,跟这一棵大槐树有没有关联?” 我正在心中思索,忽听得后堂之中传出来一个极其动听的声音道:“还不快请两位先生进来?这两位来自鬼谷的贵客可是怠慢不得。” 那一名家丁急忙转身奔到我们二人之前,对我们恭恭敬敬的道:“二位,夫人有请――” 我们二人随即迈步走到那后堂木门跟前,推开木门,迈步而入,进到屋中,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身穿一袭锦衣,已经站了起来,向我们施了一礼。 我们见这妇人客气,于是急忙还礼。 那美艳妇人请我们坐下,喝茶。 坐下之后,那妇人便即对我们盈盈一笑,道:“二位来自鬼谷的师兄,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心道:“这女人客气的很那,还没说到正事,先跟我们叙叙家常,套套近乎。不过这女人是庞涓的媳妇,我们还是要提防一些。” 我沉声道:“我姓杜,这位姓白,夫人如何称呼?” 那美艳妇人盈盈道:“贱妾姓乐,闺名在两位师兄面前不敢隐瞒,小妹闺名隐娘――”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个妇人真的是鬼谷子的那个五百弟子之中的唯一的女弟子。不过自称小妹,可也太搞笑了一些,毕竟我和老白看上去都比这个女人小了好多。” 我沉声道:“庞夫人,先生自从得到你的口信之后,日夜心中惦记,这不立时派我们师兄弟二人前来这里,相助你一臂之力。”顿了一顿,我又道:“先生说了,要我们到得这里,一切俱都听从夫人的吩咐行事。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直说。” 我心道,我可不跟你套近乎,你就是庞夫人,我也不是你的师兄弟,我跟那个鬼谷子老头不过是雇佣关系,他雇佣我们给你帮忙,传授给我和老白的那两门功夫就算是酬劳,你搞不明白,我可不能不懂。” 乐隐娘盈盈一拜,而后抬起头来,眼中已然满蕴泪珠,对我们颤声道:“二位师兄前来,正是及时之雨,近日来,贱妾发现我夫君的脸上黑气越发浓郁了,看来那一只鬼在我夫君的身体里面已经慢慢成形,再不加以制止,将之除去,恐怕于我夫君性命大有损伤。” 我心道:“你就说,你老公庞涓的性命眼看不保不就行了?” 第七十章 望夫草 我看着乐隐娘,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你老公体内有鬼的?” 乐隐娘叹了口气,缓缓道:“这还要从我和夫君还有孙师哥在鬼谷跟随师父学艺开始――” 我心里暗道:“难道在鬼谷学艺的时候,那一只鬼魂就跑到你丈夫庞涓的心里了?” 只听乐隐娘慢慢道:“我和夫君,孙师哥三人同时进门,我们三人和同门弟子关系都是甚好,尤其是孙师哥,为人老实,厚道,所以和孙师哥交好的人更多。[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 我夫君庞涓便有些不快,时常对我暗中说道:这些人都是势利眼,你看着,有一天我发迹了,这些人都会前来跪拜在我的脚下。我那时候便奉劝他不要太过骄傲,应该像孙师哥那样,如宝剑于鞘中一般,藏锋不露,要是露出,必定锋芒耀眼。 可是我夫君却是不予理会,只是说我女孩子家,做事畏首畏尾,不会有太大出息。 我那时候和他想的不大一样,我心道:女孩子要那么出息有什么好?我最喜欢的还是相夫教子,平平淡淡过一生,倘若一生可以如此,那我也就知足了。 我夫君却显然不满意,每日里除了师父所教的必要的功课之外,便是去四处游逛,找一些奇珍异草。 这一日,出去不久,我夫君就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在他手中还捧着一株小草,只见他对我兴奋的道:“隐娘,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凝目向他手中望了过去,只见他掌心的那一株小草只有一片叶子,叶片之上更是有一张隐隐约约的看上去仿佛人脸的图案。 那人脸之上仿佛满是哀怨。 我一呆,失声道:你这是望夫草。 夫君看着我,道:是啊这正是望夫草,我在七星岩那里找到的。 我一呆,随即想起师父所告诫我们的话语,道:师兄,你快些将这望夫草拿走,师父说了,这望夫草之上有死人的魂魄,得到不详。你还是快快拿走吧。 夫君摇摇头,道:“你难道忘了师父还曾经说过,这望夫草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旺夫草,有了它,就可以使自己的夫君财运亨通,做什么事情都会马到成功。我放在你这里,你就可以保佑我有好运气了。” 我摇摇头道:“我不要,师兄,我总感觉的这望夫草不祥,你还是拿走吧。” 夫君看着那望夫草,有些恋恋不舍,道:“要不,我先替你保管,等到你要的时候,我再给你。”说罢,我夫君就拿着这望夫草走了。 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便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师父,让师父劝说师兄,不要留着这不祥的望夫草,以免留下什么祸患。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我夫君就找了来,脸上满是诧异之色,手中依旧捧着那一株望夫草。 我奇道:“怎么了?师兄。” 我夫君诧异道:“隐娘,你看这一株望夫草,在我的房间里面才一宿,突然就死了。” 我一呆,向那望夫草上望去,只见那望夫草已经枯萎而死,望夫草上面那一片唯一的叶子,也已发黄,叶片上面那个模糊的仿佛人脸一般的图案也已消失不见。 我心里一松,心中那一股不安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 我对夫君道:“师兄,这一株望夫草死了,正好将它扔了,要不然我就要去找师父劝说你了。” 我夫君奇道:“劝说我什么?” 我笑道:“劝说你不要留着这一株望夫草啊。” 我夫君摇了摇头,傲然道:“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我心里暗道:“你这样做,早晚会吃亏的。”只不过他那一份傲然,却是让我怦然心动,我喜欢男人有一股自己的傲气,傲骨,不羁的气息。 男人不要太老实,老实的男人,女人不会喜欢的。 就比如孙师哥,我心里也知道孙师哥是那种可以陪着女人共度一生的人,但是我就是对木讷的孙师哥提不起兴趣,我和孙师哥在一起,总是没有话,总是冷场,而和我夫君在一起,却是有说不完的话,我知道这一辈子我只会和夫君在一起了,无论他这个人以后的命运是好是坏,无论他这个人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女人的爱有时候就是盲目的吧? 后来,我夫君十年艺成,便即辞别师父下山,我也就跟了去,因为我知道我不在这个人的身边,我会每天搜肠刮肚的想念,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我才会安心。 就这样,我陪着我夫君庞涓到了魏国,果然不出所料,我夫君得到了魏王的重用,没有些日子,我夫君就被魏王封为大将军。 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车马。”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自好笑,心道:“看来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男人们和女人们的思想都没有太大区别,一千年前,女人希望有房有车,一千年后,女人还是如此,希望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一千年前,男人为了这个目标,四处奔波,一千年后的男人们还是如此,为了房车,终日打拼――” 只听乐隐娘慢慢道:“我这个时候,就以为我们的日子终于安定下来了。我那时候没有想到我夫君已经慢慢变了。有一天,我夫君告诉我,他已经将师兄孙膑请到了魏国的都城大梁。 我心中甚是喜欢,问他道:你打算让魏王重用孙师兄? 我夫君庞涓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否则的话,为什么我要将师兄接到大梁来?”顿了一顿,夫君豪气冲霄道:“昔日,我和孙师兄说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一句话始终记在我的心里,我怎么能够忘记?” 我深深的为我的夫君骄傲,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富贵而忘了自己昔日同窗的师兄。 我和孙师兄见了一面,孙师兄对于我夫君十分感激,只不过依旧是那么木讷,不会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 我和我夫君都没有怪罪于他,我们都知道,孙师兄一向就是这么一个木讷的人。 第二天,我夫君就带着孙师兄去见了魏王。 回来的时候,孙师兄满脸红光,我夫君脸上却是有些不大自然。 待得我们安排孙师兄休息以后,我和夫君二人独处的时候,我低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不大开心?” 我夫君皱眉道:“几年不见,孙师兄的见识,兵法武学又长了很多,魏王很是喜欢,也将他升了官职。” 我诧异道:“夫君,这不是好事吗?” 我夫君横了我一眼,不悦的道:“好事?那魏王要是如此重用孙师兄,以后恐怕在这魏国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了。”顿了一顿,我夫君愤愤道:“隐娘,你没有看见孙师兄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那里有半点在咱们面前的磕巴样子?我都怀疑,他之前在咱们面前是故意装出那么一副木讷的样子,扮猪吃老虎,是想故意给咱们下套。” 我想了想,摇头道:“夫君,孙师兄不是那一种人,咱们跟他一起同窗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相信他的为人?再说了他一直就是那么木讷的样子,也许谈到了他感兴趣的,他自己擅长的哪一方面,他才会这样侃侃而谈的吧?” 我夫君没有说话,而是哼了一声,转身睡去。 自那以后,有关孙师兄的事情,我夫君就很少跟我谈了。 我夫君知道我们同窗十年,我心里对于孙师兄多多少少有一些故人的情谊,是以心中便再有不满,也都懒得跟我说了。 我也不去问他,对于我来说,我只做好我自己分内的事情,相夫教子,将家里一切安排好,不让夫君为这个家操心就够了。 又过了半年,这一日府中家丁都是窃窃私语,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我心中好奇,就派了一个仆役前去打听。过了半个时辰,那个仆役回来,脸色大变,告诉我,我的那个孙师兄被魏王剜去膝盖骨,而后又将脸上刺了字,这才抬了回来,现在就在咱们府上的客房之中。 我大吃一惊,颤声道:“这是为什么?” 那一名仆从对我道:“听说这一位孙先生私通外国,要对咱们魏国图谋不轨,后来被魏王发觉,便要斩首示众,幸好有将军在一旁说情,这才将孙先生救了下来,然则死罪难免,孙先生还是被施以酷刑,然后这才被放了回来。” 我听了之后,心中震骇不已,急忙赶到孙师兄所住的客房之中,到了那一看,只见孙师兄双腿之上满是鲜血淋漓,躺在床上,孙师兄强忍剧痛,竟是一声不吭。看到我来了,这才欠身对我致谢道:“隐娘,你替我多谢庞师弟,这一份救命之恩,孙某永世不忘。” 这一句话说完,孙师兄脸上又是疼的大汗淋漓。 我看了十分难过,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转身出了客房,然后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孙师兄。 我回到后堂,坐在屋子之中,静静等候我夫君回来,我要问一问他,孙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一直在魏国,又怎么会私通外国,意图谋叛?这是谁给他编造的罪名?” 第七十一章 鬼脸 这一天,我夫君竟是很晚很晚才回来,而且喝的大醉,被朋友扶了回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到得屋中,那些随他一起来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急忙溜之大吉。 我皱着眉头,将我夫君扶着躺到床榻之上。 心里暗道:“还是明天再问他吧,毕竟他今天喝了酒,也不好询问他,问了他,回答我的恐怕也都是酒话。” 我躺在夫君的身旁,正要迷迷糊糊的睡去,隐隐约约之中,募地看到夫君身上的衣衫一鼓,随后一个寸许大的黑色小人,从夫君的衣衫之下钻了出来,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 我急忙闭上眼睛,心里砰砰直跳,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出声,只听床榻之前啪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到地上,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向那床下望去,只见那个黑色小人一溜烟般奔到门前,轻轻拉开门,溜了出去。 我心中暗自狐疑,心道:“这是什么东西?”慢慢站起身来,赤足走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前,沾了一口唾沫,将窗纸打湿,捅出一个窟窿,向外面望了出去,只见月光如水,照在天井之中的那一株大槐树之上。 那一株大槐树竟似隐隐散发出一股阴森寒气。 那一个寸许大的小人,奔到那一株大槐树旁边,站在那里,闭上双眼,用力一吸,只见槐树四周,那些阴森寒气竟是卷动开来,宛如一个漩涡一般,向那寸许大的小人扑了过来,顿时将那小人尽皆淹没其中。 过得片刻之后,那些寒气这才四处散去,再看那个小人,竟是浑身的黑气更加浓郁起来。 紧接着,那个黑色小人转身再次向屋内奔了过来。 我急忙奔回床上,再次躺了下去,而后闭上双眼,只露出一条极细极细的缝隙,偷偷观看, 只见那黑色小人奔到床前,身形一晃,便即上了床榻之上,而后掀开我夫君的衣衫,钻了进去,我看到有一个细小的人形物事一直钻到我夫君我夫君的胸前,这才停了下来,而后便再无动静。 我心里一阵恐惧,心道:“莫非我夫君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慢慢坐起身来,向我夫君望了过去,只见我夫君依旧是呼呼大睡,满口酒气。 我夫君竟是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看着夫君静静躺着的身躯,心中竟是感到莫名的恐惧――适才钻入我夫君衣衫下面的那一个寸许高的小人,到底是什么? 看来只有揭开我夫君身上的衣衫,才能看到。 我伸出手,将我夫君遮盖住肚腹的衣衫慢慢撩了起来。然后我便看到惊人的一幕。 原来,在我夫君的光洁的肚腹之上,竟是有一张不大的人形图案。 那人形图案整个是黑色的,宛如墨染一般。 看这黑色人形,不是别人,正是适才钻入我夫君衣衫下面的那一个寸许来高的小人。 我一呆,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已经渐渐没入我夫君身体的黑色人形,募地转过头来。 是的没错,这个在我夫君肚腹上的人形图案,竟然可以转过头来,而且一双眼睛满是狞恶的向我死死盯来。 我吓得头皮发麻,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万籁无声,一片死寂,后堂卧室之中,只有我夫君均匀的鼾声传来,而就在这一刻,那黑色人形,竟然向我狠狠瞪视。 我的心里砰砰直跳。一时间手足冰凉。 就在这时,那一具黑色小人,募地一张口,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向我喷出一股黑气。 这一股黑气向我迎面而来。 我哎呦一声,急忙向一旁一躲。 那一股黑气还是喷在我的肩膀部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后那一个黑色小人慢慢隐没,那一张诡异而又凶悍的脸孔也随之隐没在我夫君肚腹之上,光洁的皮肤之下,再也不见。 说到这里,乐隐娘顿了一顿,伸出手,撩起肩头的衣衫,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香肩如玉,体香隐隐传来,白志忠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乐隐娘柔声道:“两位都是来自鬼谷,都是我的师兄,小妹自是不能见外。我夫君身上的鬼物喷出黑气之际,便有一丝还是未及躲开,落到我的肩膀之上,二位师兄请看――” 我心道:“是你让我看的,我们可不是什么登徒子。” 目光随即向那乐隐娘肩膀的黑气望了过去。只见乐隐娘肩膀上的黑气足足有手掌般大小,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用鼻子轻轻一闻,更是闻到一股微微的腥臭的气息。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确定无误,这乐隐娘肩膀上的黑气,就是那鬼魂的阴死之气。 乐隐娘看我若有所得,急忙问道:“这位师兄,你看我夫君和我身上是不是中了那鬼物的毒?” 我摇摇头,道:“你身上所中的这黑气,不是毒,是鬼魂身上特有的阴死之气。” 乐隐娘慢慢点头,道:“看来我所料的不错,我夫君体内那一只寸许高的小人,钻进我夫君体内的那黑色人形物事,就是一只鬼,对不对?杜师兄?” 我点点头,道:“不错,庞夫人所言极是。那黑色小人应该便是一只鬼,不知道何时钻进庞将军的体内。” 乐隐娘慢慢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我猜测,这一定跟那望夫草有关系,我师父曾经说过,那望夫草上便有怨鬼的魂魄,我夫君昔日那一次得到那一株望夫草,而后将那望夫草放到屋内,想必在那个时候,那望夫草上的鬼魂便悄悄进入我夫君的体内。后来,我夫君的种种怪异的行为想必一定是这望夫草里面那一只鬼魂做的祟。” 我没有言语,心道:“你丈夫心好心坏,倒不见得跟那钻入他体内的望夫草的鬼魂有关系。也许他为人就是大奸大诈之徒呢。只不过你不自知罢了。” 我默然一会问道:“先生让我问一问,那孙师兄现在如何?” 乐隐娘脸上神色黯然,慢慢道:“那一日,我夫君大醉之后的第二天,醒来之后,我便问我夫君孙师兄的事情,我夫君不耐烦道:孙师兄里通外国,和齐国私通,意图对魏王不利魏王大怒之下,便要将孙师兄处死,我一番劝说之下,这才劝的魏王免予孙师兄死刑,而是将孙师兄剜去膝盖骨,这般刑罚已经是极为轻的了,你让我还如何去做? 我一时无话可说,心里对孙师兄却是歉疚不已。 后来,我夫君求肯孙师兄将那师父传下来的孙子兵法写下来,传授给他,孙师兄爽快的答应了。 好了以后,孙师兄立即着手写着孙子兵法。 我却在一日,在我夫君和他交好的几个朋友在我府中,一处极其隐秘的书房之中攀谈之际,我从书房后面的一侧夹道之中偷偷听到那样几句对话―― 其中一个朋友说:庞将军,卑职甚是佩服,庞将军竟然几句话将那姓孙的耍的团团转,竟然心甘情愿的为将军撰写那孙子兵法,真是傻帽透顶了。哈哈。 而后我就听得我夫君冷冷笑道:等那姓孙的写完那孙子兵法,哥几个就将他拉出去,拉到城外乱坟岗上杀了,然后就地掩埋,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我听到这里,心里就如一个大雷打在我的透顶,轰轰而响。 我不知道我夫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孙师兄? 难道就因为孙师兄比他兵法武学见识都高一筹的缘故? 乐隐娘说到这里,脸上满是伤痛,迷惑不解之意。 我看着她,缓缓道:“也许你夫君的心里,还住着一只叫做嫉妒的恶鬼,这一只鬼更加厉害。” 乐隐娘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夫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就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顿了一顿,乐隐娘继续道:“我听了我夫君那几句话之后,已然知道我孙师兄身处险地,当务之急,是赶紧告诉孙师兄这一切的原委,不让他再继续撰写那孙子兵法,否则的话,孙子兵法写完的那一天,就是孙师兄头颅落地之时。 我便趁着第二天我夫君出门,前去觐见魏王的时候,偷偷溜到孙师兄的屋子之中,将这一切事情俱都告诉了孙师兄。 孙师兄当时怔在那里,足足有半个时辰不说话。 我担心的问他:“孙师兄,要不然你现在逃走吧?我送你出到后门。” 说完这一句话,我立时知道自己糊涂无比,孙师兄已经残疾,还如何逃走?逃不出里许,便会被我夫君抓住,杀头的。我这样做,无异于直接杀了孙师兄。 孙师兄看着我,良久良久才对我说声谢谢,而后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师妹,你和庞师弟不是一路人,你还是赶紧离开他吧,说不定下一个庞师弟杀的就是你――至于我,我自有办法,我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时辰,我夫君眼看就要回来,便对孙师兄道:“那你自己保重,我回头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然后我就回到屋中,暗自琢磨:“我夫君如此行事,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我可不能跟他一样,我要救孙师兄,救完孙师兄之后,我再思谋该如何相救我夫君,我不信我夫君会变得如此之坏,这一定是他心里藏着的那只鬼在暗中作祟,这才使得我夫君心性迷失,做出这等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我正在那里思索,该如何将孙师兄救出去,就在这时,府中突然一片大乱。 第七十二章 驱魂咒 我急忙奔了出去,只见孙师兄披头散发,一只手中拿着自己亲手誊写的孙子兵法,,一只手点着一根火折子,将那书简焚烧。(爪讥书屋口中更是哈哈大笑,道:“这是妖书,这是妖书,一定要烧掉——”在他身前已经有数十篇书简已经被他焚毁。 孙师兄看到我,然后指着我,笑道:“你也是妖人,我也要烧了你——”随即扔掉手中的正自熊熊燃烧的书简,向我爬了过来。 孙师兄脸上的神情可怖至极,我吓了一跳,急忙走开。 庞府的下人家丁急忙将孙师兄按住。 我心里暗道:“莫非孙师兄疯了?可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疯了?” 我心里满是疑惑。可是却无人诉说。 直到我夫君气冲冲的回来,质问我道:“你说,孙膑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疯?” 我心里一动,心道:“难道我夫君知道了我昨天探望孙膑的事情?” 我反问他道:“孙膑发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夫君怒气冲冲的道:“你昨天不是去了他那里?而后他就发疯了吗?” 我心里有些虚,但还是强词夺理道:“我去是去了,可是我只是催促他早些将那孙子兵法给你誊写好,其他的我也没有说些什么,难道就是我的这一两声催促,就让他发疯?太可笑了吧?” 我夫君看着我,盯了我半天在,这才冷冷道:“你可别要我查出这一件事跟你有关系,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你。” 我夫君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是那样的冷酷,我心里一寒,心道:“不光是孙膑疯了,你也疯了,你比孙膑疯的还早。” 我夫君狠狠的瞪了我数十息,这才转身悻悻离去。 我知道,我的夫君此刻已经疯了,只不过他的疯狂和孙膑的疯狂有些不同。 孙膑是失心疯,而我的夫君则是彻底的疯狂,他已经连我这个和他一起同床共枕恩爱经年的妻子都要杀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也已经疯了? 我知道这都是他心里那一只鬼的缘故,所以我便派遣一个心腹,连夜兼程赶去云梦山,去请我的师傅鬼谷子先生出手,将我夫君体内的那一只鬼魂除去,让我夫君变成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此刻这个冷酷无情,对自己妻子,师兄都要狠下杀手的这么一个人。 乐隐娘说完,抬起头来,满眼求肯的看着我,道:“杜先生,你就帮帮小妹这么一个忙,救救我夫君庞涓吧,千万不要让他如此执迷下去,这样下去的话,他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说罢,乐隐娘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动,心道:“压力好大啊。你丈夫心里有一个鬼,你让我们将你丈夫心里的那一只鬼渡走,可是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坐做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我看着乐隐娘,假装迟疑道:“这个不大好办啊。所费费用可不少。” 乐隐娘眼睛一亮,问道:“杜先生的意思,是需要钱?” 我笑道:“这个自然啊,人民币谁不喜欢啊,你有多少?” 乐隐娘一阵迷茫道:“什么是人民币?” 白志忠嘿嘿一笑,道:“就是金子,金子懂吗?” 乐隐娘这才恍然而悟,道:“你是说金子啊,这个我有——”随即走到一旁的书桌旁边,将那桌子拉开,露出后面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来,箱子上上着锁。 我看着那一口箱子,心道:“这是不是就是古时候的保险箱?不过这锁具可不怎么样。” 只见乐隐娘打开箱子,从中取出数十锭金子,递给我道:“杜先生,这些金子够了吗?” 我皱眉,心中暗暗苦笑道:“我拿了这些金子有什么用?我又用不到,算了,还是免费给她渡一次鬼吧。” 我笑道:“庞夫人,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要介意。咱们都是出自鬼谷,这样岂不是见外了?” 乐隐娘将那些金子放了回去,将书桌放归原位,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我和白志忠的跟前,盈盈一拜道:“只要两位可以将我夫君体内的那一只恶鬼渡走,这里所有的金子给了二位都没有关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到这里,乐隐娘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我夫君平平安安,再回到从前那个样子,不要处处和人勾心斗角。” 我点点头道:“没问题。庞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乐隐娘道:“我夫君这就快回来了。待他回来之后,我将他叫到这后堂,然后我在这茶杯里下了蒙汗药,二位就可以趁着我夫君喝下蒙汗药,昏晕倒地以后,上前出手,将我夫君体内的那一只鬼渡走。” 我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乐隐娘正要再次说话,忽然那房门一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二人,目光一闪,沉声道:“二位便是来自鬼谷的客人吗?” 我和白志忠,乐隐娘都是想不到这庞涓突如其来,闯了进来,都是一惊。 我看着庞涓,慢慢点了点头。 乐隐娘一阵惊慌之后,这才慢慢镇定下来,然后急忙走到那桌子,取过桌子上的一只茶杯,然后倒了一杯茶,端着这杯茶,慢慢走到庞涓身边,盈盈道:“夫君,你刚刚回来,先喝一杯茶,解解渴。回头再和这两位师兄叙师门之谊。” 庞涓看着乐隐娘,右手一拂,将那杯茶拂落在地。 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碎成数片。 乐隐娘脸色一变,颤声道:“夫君,你怎么了?” 只见庞涓盯着乐隐娘,冷冷的道:“我可不想喝下了蒙汗药的茶。我更不想被人摆布。” 乐隐娘脸色更是大变。 我们三人都是知道,这庞涓已然偷听到了我们三人适才的谈话,至于听到了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乐隐娘看着庞涓,终于一咬牙,道:“夫君,我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们适才的谈话,那么现在就请两位师兄给你将体内藏着的那一只恶鬼渡走,好不好?” 这一句话刚刚说完,那庞涓便即斩钉截铁道:“不好。” 乐隐娘满脸失望道:“为什么?” 庞涓沉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哪有什么鬼怪?”随即庞涓转过头来,看着我和白志忠,冷冷道:“二位是鬼谷子派来的吧?” 我慢慢点了点头。 庞涓沉声道:“二位想必是为了我那疯疯癫癫的孙师兄前来,嘿嘿,可是不巧的很,我那孙师兄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乐隐娘闻言大吃一惊,颤声道:“孙师兄不见了吗?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孙师兄已经疯了,你还要这么心狠手辣,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一番话说的庞涓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呢?孙师兄疯疯癫癫的自己走丢了,关我什么事情?难道我希望他走丢吗?哼,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说我心里有鬼,我看是你心里被鬼迷了心窍吧?” 趁着庞涓数落乐隐娘之际,我悄悄取出一瓶迷魂香,打开瓶盖,然后走到那庞涓身前,对庞涓道:“庞将军——” 我这么一喊之下,那庞涓一惊,转过头来,我趁机将那迷魂香向那庞涓脸上一洒。 庞涓被迷魂香洒在脸上,立时打了一个喷嚏,向我喝道:“你干什么?”一句话说完,脸上神色一阵狰狞之后,随即软倒在地上。 乐隐娘一怔,看着庞涓,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道:“杜先生,我夫君不碍事吧?” 我摇摇头道:“不碍事,这是迷魂香,和你那蒙汗药有异曲同工之妙,死不了人的。” 乐隐娘这才放下心来。 我和白志忠两个人抬着昏迷不醒的庞涓,将他抬到里屋的床榻之上,放平。而后撩开庞涓的衣衫,露出肚腹。 这庞涓保养甚好,肌肤光滑如女子一般。 乐隐娘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道:“杜先生,用不用我帮忙?”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你站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不过要注意的是,看到什么惊人的事情,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乐隐娘急忙点头。 我取出一个罗盘,将罗盘放在庞涓的肚腹之上,口中念动咒语,刚刚念了几个字,那罗盘便飞快的转动起来。 我心里一动,心道:“看来这一只鬼还藏在这庞涓的体内,未曾远离。嘿嘿,今日就是你的大劫。” 我将那罗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面,而后从行囊之中取出一根红绳,而后将那红绳在庞涓的肚腹之上摆成一个碗口大的圆圈,绳头跟绳头搭了一个万字的符咒。而后从行囊之中再次取出一张我爷爷早些年练成的驱魂咒。 那驱魂咒便和辟邪咒一样,就是一张符箓。 我拿着那一张符纸,走到庞涓身前,而后将那一张符纸用打火机点燃,那一张驱魂咒符箓变成一团火焰,慢慢升腾,最后化成一点点的纸灰,缓缓落到庞涓的肚腹之上。 随着这驱魂咒符箓的纸灰落下,那庞涓的肚腹忽然异乎寻常的波动起来。 那波动就仿佛在这庞涓的肚腹之中,有一个小孩一般,不停的来回游走。 过得片刻,只见那波动渐渐集中在那红绳之内,而后缓缓的一张人脸的形状,在庞涓的肚腹之上慢慢凸了起来。 那一张人脸之上,眼耳口鼻俱全,虽然隔着一张肚皮,但却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随着这一张人脸的出现,这卧室之中,募地不知从何处飘散来一缕缕极其阴冷的寒气。 这寒气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息,在这卧室之中慢慢弥散开来。 第七十三章 猎杀即将开始 乐隐娘站在一旁,神情紧张,一双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庞涓。mianhuatang.info 我取出那一只百鬼囊,将那百鬼囊的囊口对准庞涓的肚腹,双眼也是眨也不眨的望着那渐渐浮凸出来的那一张小小的人脸。 不,应该是一张鬼脸才对。 过得数秒之后,那一张鬼脸募地从那庞涓的肚腹之上冒了出来,看到我手中握着的那一只百鬼囊,那一张鬼脸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募地望庞涓的肚腹下面钻去。 我那百鬼囊之中陡然间伸出一双漆黑的手,一把抓住那一只鬼,猛地一扯,将那只鬼硬生生从庞涓的肚腹之中扯了出来。 白日之下,我们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只小鬼赫然是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只不过身量极小,只不过有寸许来高。 那一只小小的女鬼,被百鬼囊之中的那一双手抓出来之后,脸上惊慌不已。正要往后缩去,那一双漆黑的手募地抓着那一只小小女鬼,将她扯进了百鬼囊之中。 百鬼囊之中一阵乱动之后,慢慢归于平静。 我知道,那一只小小的女鬼已经被百鬼囊之中暗藏的法术所控制,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 我将那百鬼囊收了起来,而后将庞涓的衣衫放下,随后吩咐乐隐娘去取一些冷水来,然后将冷水给庞大将军洗洗脸,冷水一激之后,那庞涓慢慢醒转。 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一片茫然,问那乐隐娘道:“娘子,我怎么了?怎么感觉脑袋有些疼?” 目光转处,看到我和白志忠,庞涓一呆,随即问道:“这二位是――”顿了一顿,庞涓已然想起,随即起身,歉然道:“这二位是鬼谷来的师兄吧?在下庞涓,未曾远迎还请赎罪,不知道我师尊现在如何?” 这庞涓体内没有了那一只鬼魂之后,竟然真的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点点头道:“鬼谷先生现在安好无恙,他让我们前来探望庞将军,还有庞将军的师兄孙先生。” 庞涓听我提起孙膑,脸上神色立时一变,满是愧悔之情,呐呐道:“我师兄被魏王剜去膝盖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这都是我的缘故,都是因为庞某嫉贤妒能,这才上魏王那里进献谗言,这才使得我孙师兄致此大难。庞某罪该万死。” 说罢,这庞涓激动不已。 我沉声道:“庞将军这般想法,也许见到孙先生以后,孙先生或可原谅庞将军。” 庞涓摇了摇头,惨然道:“不会的,我这一次伤的我师兄那般严重,我师兄一定不会原谅我,便是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乐隐娘见庞涓这般自责,也是颇为感慨,走到庞涓身旁,柔声道:“夫君,以后有机会再行弥补孙师兄好了,你,你千万不要这么自责。” 我点点头道:“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庞将军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也算是极为难得,只要日后不再犯错就好了。庞夫人,庞将军,在下这就告辞。” 庞涓和乐隐娘一番挽留,我和白志忠执意要走,那庞涓和乐隐娘这才收拾了一些金银器皿送给我们二人,然后送我们出了庞府,一直目送我们离去,这才走回府中。 我和白志忠走出数里开外,白志忠问我道:“现在咱们去那里?” 我沉声道:“自然是找那个鬼老子老头,告诉他们我们该回去了,给他已经把庞涓体内的那一只鬼渡走了,剩下也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这就回去。” 白志忠答应一声,道:“好。” 我们随即买了两匹马,一路骑着,向云雾山而去。 就在距离魏国都城大梁万里之外的荒漠之中,无尽的黄沙掩映之下,沙丘之中,高高伫立着一根石柱。 这石柱足足有数十米粗,下端插入漫漫黄沙之中,上端直入云霄。 石柱之上每隔寸许便是一段文字,文字之中夹杂着一些图案。 这一日,一个黑衣人站在那石柱之前,看着石柱上的一块字迹,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而后便听得他低低道:“庞涓心中的鬼被渡走,心性复苏,不再杀戮成性,这一点便和历史背道而驰――现在这一根时空之柱上面便因为这一丝变化多了一条裂痕,嘿嘿,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这渡鬼人听话,一直这样下去,多做一些干扰这历史之事,到那个时候,这一根时空之柱的裂痕便会越来越深,最后坚持不住,便会坍塌下来,到那个时候,这天下便是我们的天下了,谁说历史不能改写?我就是那个改写历史的人,我更要站在这时空之巅,告诉所有人,我要这历史改写,这历史就必须给我改写,谁能奈我何?” 黑衣人哈哈大笑,这笑声在这空旷的沙漠之中声传里许―― 黑衣人却是并不满足,他希望自己这一声大笑可以声传九天之上。 只可惜九天之上,却没有人听到他的这狂妄恣肆的笑声。 九天之上,一间屋子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此刻正躺在床榻之上假寐。 忽然之间,只听得卡的一声轻响,这中年男子随即被这轻响惊醒。 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赤足走到书桌之前,抬头向着桌子上的一张沙盘之上望去。 沙盘之上,堆放着一层薄薄的流沙,流沙正中间立着一根细长的石柱。 那石柱有一米来长,石柱之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 此刻,在这根细长的石柱下端,数寸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丝极细极细的裂痕。 赤足男子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随即向门外喊道:“石天行,进来。” 随着这一声叱喝,门外立时传来一声答应:“是。”跟着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一身青衣的仆人,这仆人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皱纹,驼着背,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走到那赤足男子的身前,恭恭敬敬的道:“天行在此,主人有何吩咐。” 赤足男子转过身,看着那驼背老人石天行道:“老石,你带着几名守灵人下去,看看这灵柱为何会裂开一道细痕?是什么人干扰历史?查明了,杀无赦。” 那驼背老人点头道:“是,主人。”转身退了出去。 那赤足男子又站在那灵柱跟前,细细打量了很久,这才转身出门而去。 …… 我和白志忠一路疾行,两个月后,终于来到那云梦山脚下。 比去魏国的时候,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我们没有休息,一路上山,来到山顶,只见山巅之上笃自云雾弥漫,将整个山顶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之中。 我和白志忠站在山顶,纵声而呼:“鬼谷子老先生,我们回来了,鬼谷子老先生,我们回来了――” 我们一直喊了快半个小时,却是笃自不闻鬼谷子的回应。 白志忠愤愤道:“这个老鬼不是耍咱们吧?” 我疑惑道:“不会吧,看那老头不像是爱骗人的。” 白志忠白了我一眼,道:“老头就没有骗子吗?老头更坑人,你没听说吗?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懂不?” 我皱皱眉,道:“咱们再喊几声试一试。” 我和白志忠随即又扯着脖子大声喊道:“鬼谷子――鬼谷子――” 白志忠喊着喊着就变味了:“鬼谷子老先生――鬼谷子老先生――鬼老――鬼老――老鬼――”到最后变成老鬼了。 我也喊得声嘶力竭,口中骂道:“再不出来,我可刨你祖坟了,鬼谷子。”、我心道:“别看你有五百弟子,我可也有无数亡魂可以召唤出来,为我所用,虽然那些鬼不是恶鬼,但是对付你那些五百弟子估计也差不多。” 我和白志忠喊到最后,已经是有气无力,忽然听的对面白雾之中,传来一声冷哼道:“你们两个小鬼,是不是在心里咒我死呢?” 白志忠一听那个声音,立时大喜,道:“老鬼,不,不,鬼老,错了,是鬼谷子老先生,你可出来了,我和杜老大等你半天了。” 我连忙道:“是啊是啊,我们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白雾之中,那鬼谷子慢慢走了出来,看着我和白志忠,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鬼谷子问我道:“怎么?完成任务了?” 我急忙道:“圆满完成,鬼谷子老先生,这一回我们该回去了吧?” 鬼谷子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我和白志忠都是大喜,心道:“这么简单?既然可以轻轻松松的回去,那么自己倒不用那么着急。” 我对鬼谷子笑道:“老先生临走之前,是不是对我们表示一下谢意?” 鬼谷子看着我,目光闪动,道:“你是说再传你一份功夫?” 第七十四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笑道:“必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这一句话本是玩笑,没想到鬼谷子竟然点点头,道:“没问题。” 我喜道:“这一次是什么功夫?”顿了一顿,看了看白志忠,道:“用不用老白躲避一下?” 鬼谷子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一次我传授给你们俩一套功夫,两个人都可以学。” 白志忠笑道:“这可不错。就是不知道老先生传授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鬼谷子沉声道:“这一门功夫叫做石化功。也叫做化石大法。” 我和白志忠心中都是暗道:“这什么功夫起的名字如此古怪?” 只听鬼谷子沉声道:“这化石大法用在敌人身上之后,便可以将敌人变成一块石头。使得敌人动弹不得。” 白志忠皱了皱眉道:“这不是什么传说之中的魔法吗?没意思,老先生,你教杜老大好了,我可不喜欢学这玩意,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干上一场。”说罢,竟是迈步走出数十米开外,自行看那山崖边的云雾去了。 我心道:“你不喜欢学,我可巴不得学会这么一门功夫。” 当下坐在鬼谷子的身前,听那鬼谷子将这一门化石大法细细的传授于我。 待得口诀一切传授完毕,鬼谷子这才站起身来,对我道:“好了,这石化功已经传授给你了,日后你勤加修炼便可以日日精进。现在我送你们回去――” 我急忙招呼老白过来。 鬼谷子对我道:“现在你转动你手腕上的那一枚轮回之镯,然后慢慢转动,待得那轮回之镯停下来的时候,你们二人便会被轮回之镯带着回到未来,你们俩来的那个时代。” 说罢,这鬼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这笑容竟似有些不怀好意。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个鬼谷子不是跟我们玩心眼吧?” 我试探着问他道:“就是这么简单?” 鬼谷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我心里有些狐疑,但是此刻,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当下只有按照鬼谷子所说的,这个办法来做。 我慢慢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那一枚轮回之镯,而后慢慢转动,我只转动了一下,那一枚轮回之镯竟然自己转动起来。 随着这轮回之镯的转动,一缕缕乳白而晶莹的光束从那轮回之镯上投射下来,穿过这山巅的白茫茫的雾气,落到山顶的地面之上,投映下一行行字迹――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 这一次却是转到那江水为竭的江字之上,这轮回之镯上的白光陡然间大盛起来。白光刺目,将我和白志忠二人照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我和白志忠急忙闭住眼睛,就在这一刹那,我和白志忠被卷进一道白光形成的通道之中,瞬息不见。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我和白志忠竟然站在一条河水旁边。 这河水湍流不息,向东流去。 我和老白都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我们二人都是安然无恙,就连我手上的那一枚轮回之镯也是完好无损,只不过那一枚轮回之镯此刻却是乌沉沉的,再也没有了那一抹莹润的光芒。 轮回之镯上面的那一首上邪诗句也是隐匿不见。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一枚轮回之镯莫非在运用了一次之后,便会沉睡一段时间?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白却是四处打量着这周边的环境,突然之间,老白伸手捅了捅我,对我道:“杜老大,你看,那一边有人家死了人,正在那里办事――“ 我顺着老白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只见不远处的河水旁边,站着一群身穿白衣白帽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脸色凝重,神色凄惨,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满脸悲伤的感觉。 我心道:“死的这个人看来一定是他们的至亲。“ 那些人距离我们也不远,左右无事,我和老白就慢慢走了过去,看一看这丧礼。 来到那些白衣人的身后,我们这才发现有些不对。 那些白衣人竟然是来送行。 只听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抱拳向站在众人对面的两个人道:“荆轲兄,舞阳贤弟,你们此去,一定要保重,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我心里一震,心道:“什么?那个黑黑瘦瘦的是荆轲,那个眉清目秀,英气勃勃的是秦舞阳?难道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还在战国?” 我的汗立时就流了下来。 我看看白志忠,老白也在看着我,脸上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只听站在众人对面的荆轲沉声道:“太子,你和公主回去吧,我和秦兄弟一定不辱使命。” 秦舞阳也是拱手道:“太子请回,秦某此次前去,一定和荆先生完成任务。” 那白衣青年摇摇头,坚定的道:“燕某就在这里,直到荆轲兄和秦兄弟回来。” 站在白衣青年身旁一个眉目如画,雪肤花貌的年轻女子柔声道:“是啊,我和哥哥就在这里,等待二位的好消息。” 我心头又是一震,心道:“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难道就是在夜帝王陵之中,那一个大燕亡国的公主姬子君?” 果然,只听对面荆轲朗声道:“太子,公主,请回,我和秦兄弟这就告辞。”说罢,飞身上马,竟是再不回头看一眼众人,策马扬鞭,向着前面疾驰而去。 秦舞阳也是一拱手,打马而去。 苍穹之下,只听的马蹄声得得,荆轲和秦舞阳这二人转眼间绝尘而去。 只听那太子道:“子君,你也回去吧,省的父王担心你。” 那大燕公主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你。” 我心里暗暗道:“原来她真的是那个大燕的亡国公主姬子君。” 就在我的这个念头刚刚起来之际,夜帝王陵之中,那个笃自和宁紫夜执手相挽的大燕亡国公主姬子君全身无力,而且自足至手,慢慢消失。 站在一旁的朱随骇然失色。而和姬子君执手相挽的宁紫夜更是大吃一惊。 宁紫夜只见自己握住的那一只手,陡然间消失,而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姬子君,更是渐渐模糊起来。 宁紫夜失声大叫道:“子君,子君,你怎么了?” 那姬子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缓缓消失,自己的整个身子也渐渐模糊起来,双目望出去,对面近在咫尺的宁紫夜也是渐渐模糊―― 姬子君想要大声呼喊,却是张开口,什么也喊不出来。 姬子君的心慢慢沉入无边大海。 她看着对面的宁紫夜越来越是模糊――而自己的身子也在一点一点消散在这夜帝王陵,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宁紫夜眼睁睁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姬子君一点一点消失,但却无能为力。 他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宁紫夜绝望的眼睛望向朱随,口中喃喃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一声声嘶力竭,竟似要冲破这夜帝王陵,直达九天。 ………… 九天之上,住在那一片恢弘宫殿之中的赤足男子,站在灵柱一侧,十来米开外的一张桌子前面,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水晶盘。 此刻,在这水晶盘上清清楚楚的映现出一幕画面―― 画面之中,是在一个幽暗深邃的帝陵之中,一个有着一双深邃眼睛的男子,此刻正仰着头,向着那帝陵的上空,无尽的黑暗之中,惨然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叫声凄厉,带着深深的绝望之意。 赤足男子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慢慢道:“这世上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存在,一个人活着,另外一个人必须死――上天从来是公平的――” ………… 这也许只是赤足男子口中的公平,他却那里知道,那个夜帝王陵之中被活活困在水晶棺之中的那个痴情的女子,为了一个信念,苦苦守候千年,这才等来她最爱的那个人―― 可是她和她最爱的人才始相聚,却永远别离―― 她走了,留下她最爱的人,在这世上痛苦一生―― 她走了,走的时候,也许没有了遗憾,没有痛苦,但是却留下了那个最爱他的人,在这漆黑而幽暗的坟墓之中…… 宁紫夜呢? 宁紫夜直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冰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等了自己千年的女子,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空旷的帝陵之中没有答案。 朱随看着满脸无望的宁紫夜,心中一阵感伤,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也许此刻,宁紫夜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静静的独处。 朱随,没有说话,而是陪着宁紫夜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一直陪了三天。 第三天的时候,朱随还没有说话,宁紫夜目光望向朱随,慢慢道:“你走吧。” 朱随心中一惊,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宁紫夜的目光空洞洞的,慢慢道:“我不走了,我在这里,等着子君。” 朱随忍不住道:“姬姑娘已经死了。” 宁紫夜摇摇头,坚定的道:“她没死,她只是出去了,她会回来的,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朱随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说。 宁紫夜目光转了过来,落在那水晶棺上,那一双眼睛竟是有了一丝柔情,只听他慢慢道:“子君在这里等了我一千年,我就在这里,等着她,等到我死,也不过才一生,才短短的几十年。我愿意用我的一生还她,还她在这里的那些个无尽的孤寂岁月,我要她知道,我爱她,一如她对我的感情一样,一生一世不会改变。” 宁紫夜的声音里面有坚定,有信念,有无怨无悔的深情。 第七十五章 黑衣人 朱随心里一阵难过,只是他也无法相劝。[**]只有转身默默离去。 毕竟自己倘或强行将宁紫夜拉走,宁紫夜也不会开心。 宁紫夜是宁愿在这里等候姬子君,就算等不来姬子君,也不枉了姬子君对他的一片深情。 漆黑一片的夜帝王陵之中,只有坐在水晶棺旁边,默默看着那一口空棺之中的宁紫夜,宁紫夜的一双眼睛依旧深邃如梦――梦中可有他最爱的那个女子? ………… 我呆呆的看着大燕国的太子丹和公主姬子君,钻进河边布置好的帐篷之中。 其余的白衣随从护卫两侧,看到我和白志忠站在不远处,那些随从目光炯炯,瞪视着我们,似乎我们再上前半步,那些随从就会冲了上来,将我们抓起,带给太子丹。 白志忠瞪了那些随从一眼吗,随即将我拉到数十米开外,而后低声对我道:“杜老大,咱们俩是不是上了那鬼谷子老头的当了?这哪里是二十一世纪?这明明还是在战国啊。” 我苦着脸道:“是啊,咱们上了那老鬼的当了。这里还是战国,而且咱们现在就在易水边。” 白志忠皱眉道:“那咱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要不然,咱们再试一试那轮回之镯。” 白志忠点点头道:“好。” 我随即挽起袖子,露出那一只轮回之镯,伸出手指转动那轮回之镯,转了两圈,那轮回之镯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那白光闪动。 我和白志忠都是面面相觑。 我心道:“难道这一枚轮回之镯没有能量了?还是有其他原因这才不再焕发出那一种传送之力?” 白志忠看我无语,叹了口气,道:“看来咱们只能停留在这战国了。” 我安慰他道:“别灰心,老白,说不定过了几个月以后,这一枚轮回之镯又能行了。” 白志忠郁闷的道:“那现在咱们只能等了。” 我点点头道:“是啊,咱们现在就是静观其变。等着这轮回之镯能量的复苏。” 我和白志忠正自商议之际,忽然之间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一股煞气从远处慢慢弥散开来。 我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环顾四周,只见不知道何时,竟然有数十名黑衣人从远处逼了过来。 这数十名黑衣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和白志忠紧紧包围,而且这包围圈正自慢慢收紧。 我和白志忠对望一眼,白志忠却是浑然不惧,低声对我道:“打不打?杜老大?” 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势,随即对白志忠道:“咱们慢慢退到太子燕丹那里,也许可以借燕丹之力,除了这些人,倒不用咱们费力。” 白志忠点了点头,随即跟在我的身后,慢慢向太子燕丹的帐篷那里移动过去。 我们移动脚步,那数十名黑衣人也是跟随我们,慢慢移动,待得我们靠近太子燕丹的帐篷二十余米开外,那数十名黑衣人已经将我和白志忠,以及太子燕丹的帐篷紧紧包围其中。 燕丹帐篷外面,那数十名白衣仆从看到我们过来,急忙拔出腰刀,大声叱喝,我故意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而后伸手指了指那些黑衣人,示意是那些黑衣人逼迫我们靠近太子燕丹的帐篷。 那些大燕国的白衣仆从随即抽刀指向那些黑衣人,沉声道:“不许再靠近,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那些黑衣人目光炯炯,望着我和白志忠,竟是对于那些大燕国的白衣仆从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我心里一沉,心道:“看来这两个人是前来行刺于我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是我在这战国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派来刺杀于我的?莫非是魏国的大将军庞涓?” 我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上了那鬼谷子的当了,来这战国渡一次鬼竟然渡出仇人来了。以前我的仇人只有鬼,现在莫名其妙的跑出数十名黑衣人来,真是冤都冤死了。” 我低声对白志忠道:“咱们抢两匹马逃走。他们人多,咱们力敌不智,逃之夭夭。” 白志忠眼珠转了一转,道:“怕什么?杜老大,我正好试一试那老鬼传给我的破碎虚空的枪法,看看那枪法是不是那么神奇。” 我低声骂道:“试什么试?你现在手无寸铁,怎么试?拿你的脑袋去试吗?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死了,你那张二十万的信用卡可就是我的,回头我就去买一辆雷克萨斯去。” 白志忠皱眉道:“那是我的钱。” 我低声道:“你死了就是我的。” 白志忠被我抢白的说不出话来,过了数秒,这才呐呐道:“我这么大本事,怎么会死?” 我骂道:“你跟这些人打打杀杀,早晚会死的。” 白志忠知道我是不希望他去拼命,当下无奈道:“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你先把那一张二十万的卡给我,放在你那里,我不放心。” 我摇摇头道:“不给,等咱们回到二十一世纪,我再给你。” 白志忠没办法只有听我的,跟着我,慢慢向太子燕丹帐篷一侧的的马厩移动过去。 那些黑衣人已经慢慢合拢,将数十名大燕国的白衣仆从和那顶帐篷统统包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帐篷一掀,太子燕丹脸色凝重迈步走了出来。紧紧跟随在他身侧的还有那大燕国的公主姬子君。 只见姬子君怒气冲冲的道:“哥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太子燕丹目光闪动,看着那些黑衣人,慢慢道:“可能是秦王嬴政的黑鸦护卫。”顿了一顿,太子燕丹吩咐那些白衣仆从,道:“这些大秦的朋友既然来到咱们大燕的属地,咱们也不用客气,都留下吧。” 那些白衣仆从齐声答应道:“是。”纷纷拔出刀剑,向那数十名黑衣人冲了过去。 我和白志忠趁着这混乱之际,钻进马厩,牵出两匹马,飞身上马,纵马向一处缺口冲了出去。 有两名大燕的白衣仆从看到我们纵马而出,口中随即大声喝道:“那是我们的马匹,快些留下来。”随即向我们追了过来。 其中有两名黑衣人也是摆脱大燕国白衣仆从的拦截,向我和白志忠追了过来。 太子燕丹取过一只弓箭,向着远处树林之中猛地射出一支羽箭。那一支羽箭落下,便即从树林之中窜出数百名身穿灰色衣服的壮汉,这些人都是手持兵器,饿虎一般向那数十名黑衣人扑了过去,瞬息之间将数十名黑衣人围在其中。 只有五六名黑衣人摆脱大燕国的太子丹的仆从,疾如流星一般向我和白志忠追了过来。 我和老白策马狂奔,一路奔出百十里开外,见后面再无追兵,这才慢慢放缓速度,策马徐行。 老白问我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皱眉道:“咱们先去赵国吧,这大燕和大秦有仇,说不定那些黑衣人真的是大秦派来的杀手刺客,并不是为了我们而来。” 我见那些黑衣人并无追来,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疑惑。 只不过这一丝疑惑还未曾持续半天,那黑衣人又追了过来,这一次已然是十余人。 我心里暗道:“真是邪门,想不到这黑衣人还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不愿再招惹这些黑衣人,我便招呼老白快马加鞭,一路向赵国而去。 数日之后,我和老白来到赵国的邯郸之外。还未及进城,便被那些黑衣人追了上来,团团围住。 此时,距离邯郸还有十里之遥,那些黑衣人便已经将我和白志忠紧紧包围起来。 我凝神一望,只见这些黑衣人竟然还是那一日的数十名,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我心里一寒,心道:“想不到那些大燕国太子丹身旁的护卫竟然没有将这些黑衣人拿下,看来这些所谓的黑鸦护卫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这些黑鸦护卫是如何和我结的仇?我怎么丝毫没有印象?莫非是那鬼谷子招惹来的麻烦?” 我定了定神,向那些黑衣人道:“诸位,莫非是认错人了?” 那些黑衣人一语不发。慢慢向我逼近。 白志忠见势不好,口中大声道:“杜老大,你施展鬼步,先跑,我在这里拦住他们。” 说着,便即策马向挡在他面前的一名黑衣人冲了过去。 我心中一凛,心道:“老白说的好。”随即飞身下马,施展鬼谷子教我的那一套鬼步,身形一闪一晃,便即冲出黑衣人的包围。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其中有十来人向我追来,剩下的人便在那里缠住白志忠。 我脚下展开鬼步,一路如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冲向赵国的都城邯郸,奔出数里之外,我正暗暗欣喜,没有被那些黑衣人追上,眼睛一扫之下,却看到前方路旁站着一个驼背老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第七十六章 活埋 我丝毫没有在意,而是身子一晃,便要一冲而过。 谁知道就在我奔到那驼背老人的身旁之时,只见那驼背老人一跃而起,身形如箭一般,扑到我的身前,一张脸上露出狞恶之色,一掌拍在我的胸口。 这一掌击出,我淬不及防,顿时被结结实实的打在胸口之上。 我只觉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剧痛,跟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仰天向后摔倒。 我那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丝的不祥的感觉,似乎这个驼背老人是要来取我的性命。 半空之中,我已然使出我爷爷教给我的假死之术,闭住呼吸,全身经脉停止,然后重重的落到地上,就如同一具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但我的耳朵却还能够感知,依稀之际,我听到那驼背老人走到我的身前,跟着便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压力慢慢向我逼来。 似乎是那驼背老人俯身下望,这才传来的一丝迫人的压力。 我依旧进入假死之中,一动不动。 那驼背老人俯身在我脸上看了足足有数分钟后,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喃喃道:“这般怂包,也想做出有违天意的事情,真是邪门,恐怕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吧?” 说罢,嘿嘿冷笑。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声。 驼背老人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刻功夫,便有十余匹马匹奔到我的身前,忽听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咦,这里有一个死人。咱们下去看看。” 随后便听得那十余匹马匹奔到我的身前。 我这时不敢睁眼,心道:“这些人是谁?可别是那些黑衣人。” 我这个时候,心口剧痛,周身无力,知道自己此刻要是一吐露声音,被那些黑衣人或者驼背老人的同伙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逼不得已,只有继续装死。 那十余匹马来到近前,立时停住,马上人跳了下来。 来到我的身旁,其中一人似乎打量了我几下,这才低声道:“你们看,这个人身穿的服饰和咱们赵国的服饰大不相同,也许是来自他国的人,路经这里,被人谋财害命,这才死在这里。依我看,咱们不如就将这一具死尸带回去,看这死尸眉清目秀的,想必生前是一个好人家的孩子,和咱们的阿房姑娘也算勉强配的上,咱们就将他带回去吧。” 我心里暗自骂道:“你才是死尸,你们全家都是死尸。”但是口中却是不敢出声。 其他几个人纷纷附和道:“赵大哥说的甚是,那就这样吧。”随后我便被几个人抬了起来,横在一匹马背之上。 这些人赶着马,转身向赵国邯郸城奔了进去。 我不明白这些人要将我带到那里,做些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身受重伤,无奈之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人将我带到一处院落之中,而后将我抬了下来,随后放到一处所在。我只觉得身下是软绒绒的,甚是舒服,只是这周遭环境却似乎甚是狭窄,而且空气之中还有一种古怪的味道。 这些人将我放进去之后,跟着便抬过来一个物事,而后将那物事放在我的头上,盖严之后,便即砰砰砰砰的凿了起来。似乎在订什么东西似的。 我一呆,停了自己的假死之术,而后慢慢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向上望去,眼前所见却是一片黑暗,而那敲打的声音就在头顶。 我心里一呆,心道:“这是什么地方?”心念电闪,忽然之间便即明白过来,这是在棺材之中,我此刻竟是在一口棺木之中―― 我心里大急,想要张口说话,奈何心口一阵剧痛袭来,立时便昏晕过去。 待得迷迷糊糊的醒来,我只觉得心口依然疼痛难忍,而我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我急忙伸手向一侧摸去。触手所及,竟然真的是冰冰冷冷的棺壁―― 我一呆,跟着便是心中一沉,似乎自己的心,此刻已经沉入了无边大海之中―― 我心里喃喃道:“我真的被活埋了?我真的被活埋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心中愤恨更是难以止住。 我心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我?要将我活埋了?我就是变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好在这棺木竟然似乎封闭不严,里面的氧气倒是不缺,否则的话,我现在早已经因为缺氧而死了。 我在那里喃喃咒骂着,忽然听得身旁一个柔柔的女子声音,如梦似幻道:“这里是在那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心中一阵惊骇,心道:“怎么我身旁还有人?” 我想要转动身躯,但是我一转动,心口便剧痛不已。 我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捂住胸口,而后使劲浑身力气,这才慢慢将身子转侧过来,只是转侧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我睁开双眼,向对面望去,只见就在我身旁躺着一个胸膛起伏的女子。 黑暗之中,看不清那女子的脸颊,但是听这女子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那女子也慢慢转过身来,望向我,我似乎感觉到了那女子目光之中的疑惑之意。 只听她慢慢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在一起?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咳嗽一声,心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糊涂,难道不知道自己也被活埋了吗?” 我苦着脸道:“姑娘,你是谁啊?这里是棺材,我,我们被活埋了,哎。” 黑暗之中,只觉得那女子浑身一震,默然片刻,这才慢慢道:“原来,我已经下葬了。” 我皱眉道:“什么下葬?是活埋,咱们俩被活埋了,你知不知道?” 那女子叹了口气,柔声道:“不是这样的,这位大哥,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我诧异道:“你怎么连累了我?我又不认得你。” 那女子歉然道:“是这样的,这位大哥,我姓赵,大家都叫我阿房。我在一年前得了一场病,已经无药可治,躺在床上一年了,这几天来,一直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之中,我就听得我父母跟我大哥商量,说我命不久长,眼看就不行了。要我大哥给我找一个死去的男子,最好是年岁不大,跟我相当的,和我在阴间做一对夫妻,这样好让我在阴世不再孤孤单单,至少可以有一个人照顾我。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迷迷糊糊之中我就昏死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这位大哥,对不起啊,也许你就是我大哥给我找的那一位冥婚的郎君――” 我听着阿房缓缓道来,心中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将我抬走的人,乃是这阿房的家人,而我不幸的成为了这个阿房的冥婚的郎君。 更不幸的是,我和阿房却都没有死。 我叹了口气,问道:“阿房,你怎么没有死?” 阿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种冰冷的感觉竟然慢慢消失,而我胸口也有了一丝暖意,慢慢的我就自己醒来了,你呢?大哥?你是人还是鬼?” 我咳嗽一声,苦笑道:“我当然是人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死,也许我命不该绝吧。” 阿房还是有些疑惑,慢慢道:“你真的是人?不是鬼?” 我苦笑道:“这个自然,如假包换。” 过了一会,阿房低低道:“你要真的是人,你让我摸一摸你的手――” 我心中苦笑,暗自道:“看来,要是不给阿房摸一摸我的手,阿房是不会相信我是人的了。” 我在黑暗之中慢慢伸出手,跟着那个叫阿房的女子,也是慢慢伸出一只手,和我的手掌这么一触,立时缩了回去。 我问道:“这一下,你相信我是人了吧?” 阿房看着我,幽幽道:“可是你的手为什么那么冷?活人的手都是温暖的,只有死人的手,鬼魂的手才这么冰冰冷冷。” ――看来她还是没有相信我是人。 我沉声道:“那你就当我是鬼好了。” 只听阿房幽幽道:“可是,你要是鬼,那么我岂不是也是鬼?哎,看来我真的死了,现在不是在梦中,是在阴世,这位大哥,你说是不是?” 我慢慢道:“你说是就是吧。” 我的心里却在暗暗琢磨,该怎样逃出这一具棺材。终究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困死在这棺材之中。 虽然身旁有这样一位活色生香的女子为伴,但我还是不想死,活着多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油焖大虾,大闸蟹的就再也吃不到了。 只听阿房又是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哥,可是我不想死,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我一呆,心道:“再也见不到谁了?难道是她的情郎吗?” 第七十七章 冥婚 我忍不住问道:“阿房姑娘,你再也见不到谁了?” 阿房姑娘看着我,慢慢道:“我在病中的时候,老是迷迷糊糊的做梦。[**]在梦中,我经常梦见一棵杜梨树,树下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向我微微而笑。那个男子就是我梦中的郎君,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是有一次,似乎有一个人,在我耳旁低低道:那个人叫杜归仁,他会前来找你,会陪着你看遍万水千山,那个人就是陪你一生一世的人――” 我心里一震,看着那阿房姑娘,心中暗暗道:“不会吧,真的有这么神奇?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阿房姑娘,她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我骇然莫名之际,那个阿房姑娘继续呓语般道:“我希望我可以等到这个人,可是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只鬼,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阿房的声音之中透出一股悲伤。 我忍不住道:“我就是杜归仁。” 阿房浑身一震,目光望着我,满是惊骇,过了一会,阿房这才吃吃道:“这位大哥,不要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沉声道:‘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就叫杜归仁,木土杜,归来的归,仁义的仁――我家院子之中也有一棵杜梨树,那一棵杜梨树有四根粗粗的枝桠,对不对?” 黑暗之中,只见阿房姑娘的眼睛都瞪圆了,里面满满的都是惊奇。 过得良久良久,阿房这才犹疑道:“你真的是杜归仁?” 我点点头,道:“那一棵杜梨树的后面,数百丈之外,便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我家就在那个村落的第一家。” 阿房更是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刻,阿房这才缓缓道:“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我笑着没有说话,我胸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阿房看着我,又是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一次是满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听阿房道:“我想不到真的在这里遇到你,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一只鬼了,咱们只能在阴世里做夫妻了――” 阿房看着我,目光之中满是柔情蜜意。 只见她慢慢伸出一只手来,慢慢拉住我的手。 我只觉得我握着的那一只手,柔滑无比。而阿房掌心也是温软如玉。 我柔声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在你的梦里出现――” 阿房柔声道:“是啊,我更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出现,看来咱们真的是前世有缘――” 我心里也是感到神奇不已,毕竟眼前这个言语温润的女子,竟然在梦中屡屡梦到我,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这已经不是天意那么简单,缘分难道真的奇妙如斯?竟然让我可以在这样一幕神奇的情景之下,遇到阿房?而且做了她冥婚的郎君! 缘分看来真的是神奇如斯―― 阿房看着我,慢慢道:“杜郎,你是怎么死的?” 我慢慢道:“我是被一群黑衣人拦劫,受了伤,而后被你哥哥遇到,以为我是死人,这才带到你们家,稀里糊涂的装进这棺材之中,更是莫名其妙的做了你冥婚的郎君――” 阿房眼睛又睁得大大的,诧异道:“你是说,你只不过是受了伤,你难道没有死?” 我笑道:“不光是我,你也没有死。” 阿房看着我,似乎还是有些不能置信,而后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这才慢慢道:“杜郎,你的手真的暖和了一些――你真的没有死?我也没有死?” 我点点头道:“我们都没有死。” 阿房满眼的难以置信,迟疑道:“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笑道:“也许就是为了让我遇到你。” 阿房一阵羞涩,慢慢缩回手去,而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道:“杜郎,能够遇到你真好,就算是现在立刻死了,我也无怨无悔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心里一阵感动,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对我的感情,虽然感到有些太快,太不可思议,但是这女子言语之中的对于我的那一份神情,却是让我动容。 我心里想道:“现在要赶紧想个办法,要不然的话,再过些时候,我可和这阿房真的被活活困死在这棺材之中了。” 我对阿房道:“咱们要赶紧想个办法出去。” 阿房似乎这才醒悟过来,道:“是啊,你说的对,杜郎,要不然咱们俩可真的要在这棺材里面做一对阴世夫妻了。” 说着,阿房竟笑了起来。 我伸手松开阿房的手,活动了一下胳膊,似乎胸口已经不那么痛了。我一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自己身上,然后目光掠过衣袖,看到袖口之中露出的那一枚轮回之镯,只见那一枚轮回之镯竟然在淡淡的发着光,发出一抹乳白的光晕。 那光晕淡淡的照在我的胸口之上,我的胸口被驼背老人打的那一拳,所受的伤竟是慢慢的减轻。 我心里一震,心道:“莫非是这一枚轮回之镯起的作用?看来这轮回之镯真的是宝贝,又能传送,又能疗伤。就是不知道这一枚轮回之镯还有其他什么神效没有。” 我凝神细看,只见那一枚轮回之镯上的上邪诗句,竟是淡淡的现了出来,只不过字迹甚轻,而且一首上邪更没有完全显现出来,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心里暗暗嘀咕,莫非这一枚轮回之镯上面的传送之力,传送一次之后,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 只不过这轮回之镯只要可以传送,那么我就不怕了,毕竟再等个三两天,等到这轮回之镯上面的上邪诗句齐全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这轮回之镯就又可以将我传送出去了。 我现在先筹划如何钻出这棺材,否则的话,被困在这里太难受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心中暗呼侥幸。原来我的百鬼囊和我随身带的一些物品,行囊俱都带在身上,我那便宜大舅子看来是将我所有的物品俱都放入了这一口棺材之中。 我从行囊之中取出一把匕首,插入这棺板的的缝隙之中,使劲一刺。 那匕首锋利无比,这棺板虽然坚硬,但在那削铁如泥的匕首之下,还是被轻轻松松的洞穿。 我手持那一把匕首,在那缝隙之中来回划拉几下,不一刻之后,这棺板的缝隙便被划拉出一个口子。 外面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阿房喜道:“杜郎,外面点着长明灯呢。” 我回头向阿房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我心中一震,手中的匕首立时落在地上。 原来躺在自己身旁的阿房,一张脸上眉目如画,清丽不可方物。再加上阿房穿着一身新娘的装束,更是显得阿房雪肤花貌,宛如仙子一般。 我心里喃喃道:“便是天上的嫦娥,也不过是如此吧?阿房这么美,也许只有古时候的四大美人可以比拟。阿房的美丽,也足以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阿房看到我这么呆呆的望着她,不由得脸上一红,棺材外面长明灯的映照之下,更增娇艳。 阿房羞涩一笑,眼波流动之际,露出一丝顽皮之意。 我竟被阿房这一笑,使得我心神俱醉。 阿房看着我,嫣然道:“杜郎,你打开着棺材之后,再细细的看我不迟。”说罢,阿房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 我脸上一红,心中暗暗道:“杜归仁啊杜归仁,咱们可不能在阿房的面前丢脸啊。” 我急忙转过头去,用那把匕首再次用力将棺板的缝隙弄大一些,而后我慢慢转过身子,抬起脚来,对准那一块棺板用力一踹,在我的这一腿的大力之下,那一块棺板被踹的飞了出去,这棺材立时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长明灯的灯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我倒退着,慢慢爬出棺材,而后蹲在那棺板洞口,对着里面道:“阿房,你伸出手来,我拉你出来。” 棺材之中,慢慢伸出一只细腻洁白的手,那一只手宛如削葱,十指纤长,指尖上还染着艳红的凤仙花汁。 看到这一只手,我的心里又是一荡。 棺材里面传来阿房娇嗔的声音道:“杜郎,你怎么傻呆呆的蹲着?你倒是拉我出去啊。” 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伸手拉住阿房的那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将阿房拉了出来。 阿房穿着一身新娘装,满脸娇羞的从那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我将她轻轻抱起,然后慢慢站了起来,长明灯照着我们二人,将我们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影在这墓室之中。 我看着阿房,那一张美得难描难画的脸庞,一时间心神俱醉。 阿房看着我,也是柔情无限,低低道:“杜郎,在这墓室之中,和你相遇,是我阿房的幸运,这一辈子,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柔声道:“阿房,我杜归仁遇到你,也是我杜归仁的幸运,此生此世,此心永不负你。” 阿房听着我的言语,一张脸更加娇艳。 幽闭空旷的墓室之中,我和阿房,相对而视,四目交投,彼此心中都是柔情无限。 我暗暗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子,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天生地下,我都绝不会有负于她。” 第七十八章 万念俱灰 我和阿房站在墓室之中,双眸互望,彼此心中满是宁静祥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似乎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肚子之中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我脸上一红。 阿房看着我,微微笑道:“郎君,你懂得肚子饿了。” 我嗫嚅道:“是啊。”目光四下里望去,这一间墓室并不甚大,除了一口妆奁阿房的棺木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物事。 阿房看着我,笑道:“咱们四处转转,也许我父母哥哥他们,知道我喜欢吃,会给我陪葬一些食物呢。” 我笑道:“但愿如此。” 阿房拉着我,在这墓室里里外外转了一遭。 沿着这墓室外面的通道一直往前,有两间小小的耳室,其中一间耳室之中装的是女孩子用的衣服鞋袜之类的物事,另外一间墓室之中则是摆放着一些猪牛五牲祭品,一张矮几之上还摆放了一些精致的糕点。 阿房看到那些糕点,向我嫣然一笑,道:“郎君,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这一定是我哥哥给我准备的。” 我和阿房随即席地而坐,就着那矮几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主要是我大口,阿房则是很斯文的吃那些糕点。 吃了几块点心之后,我和阿房这才心中舒适,我对阿房道:“阿房,这里要是满是食物,我便和你在这里,一直到老,永不出去,我也心甘情愿。” 阿房眼波流动,低声道:“我也是这般心思,郎君,便在这墓室之中,和你住上一生,那便是我最快活的事情。” 就在我和阿房心里甜蜜之际,忽听我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子声音道:“那你们便在这里好了,咱们换一下,好不好?你们做鬼,我做人――” 这一个声音清冷幽怨,听上去就在我们二人身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和阿房都是吃了一惊,急忙转头去看。 这一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堵墙壁,却那里有半个人影? 阿房这一下吓得不轻,一双手紧紧抱住我的手臂,颤声道:“郎君,这墓室里面是不是有鬼?” 我告诉她:“别怕,有我呢。我是渡鬼人,鬼都怕我的。” 阿房低低道:“什么是渡鬼人?” 我低声道:“就是捉鬼的人。” 阿房听到我说自己是捉鬼的人,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背后那个声音却是幽幽道:“他骗你呢,他就是鬼,他怎么会捉鬼?――他是最恶的一只鬼了。” 阿房听得那女子挑拨,竟是并不生气,反而傲然道:“我郎君怎么是鬼?你才是一只鬼,一只不敢露面的胆小鬼。” 我附和道:“是啊,你就是一只胆小鬼,有种的你出来,我将你送往六道轮回去。” 那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沉默下去,过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们以为她已经离去的时候,那个女子又在我背后幽幽道:“我不要入六道,我不要去轮回,我的仇还没报呢?” 我一怔,奇道:“你要报仇?” 那女子的声音幽幽道:“是啊。” 我诧异道:“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那个女子缓缓道:“怎么没有用?是你将我带到这阴暗的不见天日的墓室之中,又是你组织了我的报仇,你还说跟你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那个女子的声音渐渐尖锐起来。 我更是奇怪,问道:“你说的我有些糊涂,我都没有见过你,我怎么阻止了你的报仇了?” 那女子的声音有一些愤怒道:“难道不是你将我装到你那破皮囊里面吗?” 我这才恍然而悟,道:“原来你是藏在庞涓体内的那一只鬼啊。”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这次对我道:“我恨死你了,这辈子我恨过一个人,而你是我第二个恨的人。” 阿房听得莫名其妙,道:“郎君,你在跟谁说话,这个人又在那里?” 我知道跟阿房解释有些费事,于是就直接将我背后的百鬼囊取了下来,而后慢慢打开百鬼囊,对着里面大声道:“你出来吧。” 阿房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我背后的那一个百鬼囊。 只见那百鬼囊之中,慢慢冒出一股黑气,那黑气飘了出来,半空之中,慢慢凝聚成形,变成一个寸许来高的小人,落在地上。 那小人一身黑衣,眉眼五官竟也是颇为清秀,看得我和阿房都是一呆。 之前我在庞涓府上捉到这一只小小女鬼的时候,并没有太过留意,而是直接将她放入那百鬼囊之中,此刻这一只小小女鬼站在地上,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阿房看的甚是好玩,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便要往那女鬼的身上轻轻一触。 我急忙将阿房拉了起来,然后挡在阿房的身前,沉声道:“阿房,这个是一个女鬼,千万不能碰,否则的话,这一只女鬼会顺着你的手指钻入你的体内,寄居在你身体之内。” 阿房一呆,呐呐道:“这么可怕?” 我心道:“我是一个日日夜夜跟鬼打交道的人,我怎么会骗你?” 我看着那一个小小女鬼,慢慢道:“现在我心情很好,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可以离去了。” 那一个小小女鬼站在地上,看着我,幽幽道:“你让我去那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报仇,但是却被你给破坏了,我大仇无法报,去那里我都不快乐。” 我沉声道:“要不然,我送你转世轮回吧。” 那个小小女鬼摇摇头道:“我不要什么轮回,我跟你说过的。” 我有些不高兴,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心道:“今天我高兴,这才愿意送你去六道轮回,要不然的话,我直接就把你渡了。” 那个小小女鬼望着我,对我缓缓道:“我只要你送我再到庞涓府上,让我报仇,我就对于一生一世感激不尽。” 我心道:“你没感谢我八辈祖宗,我就谢谢你了。” 我看着她,慢慢道:“我无法送你回去了。更何况你要是跟那个庞涓有仇,为什么当日不将他一刀杀了,非要寄居在庞涓体内,让他心性狂乱,迷失本性,变得冷酷无情这才合了你的意吗?” 谁知道那个小小女鬼摇了摇头道:“我跟庞涓没有仇。” 我更加奇了,问道:“那这就更加不对了,你跟庞涓没有仇,那你为什么还要寄居在庞涓体内?” 那个小小女鬼眉目间掠过一丝冰冷之意,而后缓缓道:“我的仇人是孙膑,我寄身在庞涓体内,是想要借庞涓之手,让孙膑饱受折磨,最后杀了孙膑。” 我一呆,心道:“那个老实巴交的孙膑,跟你有什么仇怨?真是奇了。” 我问道:“孙膑招你惹你了?” 阿房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孙膑是谁?” 我低声跟他解释道:“是齐国的一个客卿。――鬼谷子先生的五百门徒之一。” 阿房想了想,道:“鬼谷子大名鼎鼎,原来是他的门徒之一,此人一定精于计谋。” 我点点头,想不道阿房竟然也知道鬼谷子的大名。 我问那个小小女鬼:“你说,孙先生招你惹你了,你这样恨他?” 那个小小女鬼看着我,慢慢道:“孙膑是我的丈夫。” 我更是吃了一惊,阿房也是满脸不解,低低道:“孙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疼他爱他才是,你为什么要恨他?” 我和阿房都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小小女鬼,听她说出什么道理。 只听那小小女鬼慢慢道:“我叫七巧,是孙膑的老乡。我们的村子和他们孙家村只隔着一个小小的河流。河这边是杨家村,河那边便是孙家村了。自小我父亲便指腹为婚,将我许配给了孙膑。 十五岁那年,我便嫁给了孙膑,我满以为结婚以后,我会和孙膑好好生活,日后生个一男半女,我们便可以好好生活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孙膑却是在和我结婚以后,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他,我就在结婚的那一天,告诉自己,这个人日后,就是你的丈夫,你要好好待他。对他好。可是我对他好,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一次感谢的话,他认为是理所应当。 慢慢的我的心凉了,我知道孙膑的心原来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邻家的阿四嫂跟我说,只要慢慢熬过去,这个男人就会发现你的好,到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就会拿你当他心上的宝了。 可是我按照阿四嫂的吩咐那样做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这个男人不光没有感觉到我的好,而且一颗心还飞了出去。 第三年的时候,我的夫君孙膑竟然舍下我,不辞而别,去了鬼谷,跟随鬼谷子学习什么兵法去了。 整个孙家村的人都在笑我,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我的的心慢慢死了。 我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一个人要是爱你,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一个人要是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而且处处指责你,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一个爱你的男人,不会抛下你一个人,面对身边无数人的嘲笑―― 第七十九章 七巧 我取过一条白绫,挂在屋顶的横梁之上,然后悬梁自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爪讥书屋 这个世界,我已经无可留恋,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可以找到爱我的人。 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屋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老婆婆。 婆婆满脸皱纹,脸容干枯的就像一个风干的橘子一样。 老婆婆看着我,叹了口气,而后将我救了下来。 我缓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婆婆,你为什么要救我?” 婆婆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爱怜,慢慢道:“我忍心看你死。――姑娘,你为什么要寻死呢?如果你是缺少钱,那么婆婆可以资助你一些,如果是为了男人,那么大可不必。” 我的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 我哭着对婆婆说了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我对婆婆道:“婆婆,我这样做,他为什么还不满足?我要怎样才能让他心里有我?” 婆婆叹了口气的,道:“他要是爱你,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爱你,他要是不爱你,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的。” 我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婆婆看着我,慢慢道:“你难道就希望你夫君爱你?” 我点了点头,婆婆看着我慢慢道:“婆婆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不过这个办法代价可不小。” 我对婆婆道:“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婆婆点点头,对我道:“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可以让你的夫君回心转意――” 我问道:“什么办法?” 婆婆对我道:“我现在将你的灵魂抽走,寄放在一株草上,而你的身体我会处理一下,而后埋起来。我带着寄居着你的灵魂的这一株草,去到你夫君的那个鬼谷里面,然后将你种植在鬼谷的山崖一侧,种在你夫君日日经过的路旁,你可以日日感召你的夫君,用你的思念和爱,不停召唤,直到你的夫君回心转意――这样的话,用不了一年,你的夫君就会回来,到那个时候,启开你的坟墓,将你的尸身取出,而后你的夫君拿着这一株你化身的望夫草,在你的尸身之上来回念诵三遍,回来娘子,回来娘子,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将你的灵魂回归到你的身体里面。” 我那时候心中大喜,心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办法,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这不过是要我化作一株望夫草而已,其实就算是让我变成一只鬼,只要我夫君回心转意,一心一意爱我,我都无怨无悔。” 婆婆看着我,对我道:“不过这个办法,却有一个弊端。” 我问道:“什么弊端?婆婆。” 婆婆对我道:“这个办法不好的地方就是,只要你夫君没有感应到你的情意,无动于衷的话,一年之后,你这一棵灵魂就会永远被困在这望夫草里面,再也无法回到你的尸身之上,而到时候,你就真的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婆婆望着我,目光闪动,缓缓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心里这才明白,原来只要我夫君对我继续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我便只能是一株伤心的望夫草,再也不复回归人身,就这般在风中凋零死去―― 可是,没有爱,我便是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那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看着那个黑衣婆婆,终于决定,跟随她而去,就算化为一棵望夫草又如何? 只要可以陪在我夫君的身旁,我便心甘情愿。 黑衣婆婆将我的灵魂取出,封存在那一株望夫草里面,而后雇了几个人将我的身体装入棺木,埋在村头孙家的祖坟里面。坟头上种了一棵杨树,作为标识。 其后,我被黑衣婆婆带到那鬼谷,种在一处山崖之侧,那里是我夫君孙膑他们前来采药的地方。 那里可以看得到我夫君他们在山谷之中的一举一动。 随后黑衣婆婆便即飘然而去。 我便被留在那山崖之旁,每日里我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山谷之中,我夫君起来,和师兄师弟师妹们做一些功课。 距离那么远,但是我似乎依旧可以看得出我夫君孙膑脸上的笑容。 那笑容却是我不曾看过的。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夫君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我以为他不会笑,但是我错了。 原来,我夫君不止会笑,而且笑得很好看,很憨厚。 尤其是跟着一个叫做乐隐娘的女孩子的时候,我夫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夫君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我的心里就越发疼痛。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不光是作为一个人会疼,会痛,作为一棵草,一棵远远看着丈夫的望夫草,也是会伤心,会难过,会默默的流泪―― 没有人知道,早晨望夫草叶瓣上的露珠其实是我流了一夜的眼泪―― 我爱的人,他还爱我吗? 也许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只是依旧一日一日的守在那山崖旁边,希望我爱的那个人可以上来看我一眼,或者从我身旁走过,也好。 那样我就能感受一下,我爱的人身上的气息。 可是我的希望每每落空,孙膑没有来过,那半年之中,孙膑从来没有踏足一步,这山崖。 我知道,还有半年,我夫君再不来的话,我的魂魄就会永永远远的留在这一株望夫草里面了,我的所有相思,我的所有的对于我夫君的爱恋,也都会封存在这望夫草里面,到那时,我就会在这山风之中凋零,憔悴而死―― 到那个时候,也许我最爱的那个人至死也不知道有一颗魂魄,日日夜夜守在这孤寂的山崖边,只为了等他,走过身边…… 我默默的等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在一天的午后,阳光漫天,我的夫君来了,可是我夫君的身旁,却是有着那一个,可以为了她而笑的女子,那个叫乐隐娘的女子。 我欣喜的心,瞬息之间又掉落冰窟之中…… 我夫君慢慢走到我的身前,那个叫乐隐娘的女子也走到我的身前,蹲了下来。 看着我,乐隐娘似乎满眼惊奇,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植物,我怎么第一次看到?” 我夫君看着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得。”顿了一顿,我夫君眼中突然一亮,对那乐隐娘道:“这好像是望夫草。我听师父说过的。” 乐隐娘喃喃道:“望夫草,望夫草,师兄,我记起来了,师父还真的提起过这个名字,我记得是在去年的冬天,师父说的。师父还说了,每一株望夫草里面都有一个死人的魂魄,每一株望夫草之上都有一段伤心的故事,你说这一株望夫草里面有没有一颗死人的魂魄?这一株望夫草上面是不是也有一段伤心的故事?” 我听着这乐隐娘的说话,看着眼前,我夫君那一张熟悉的脸孔,心里一酸,我心里暗暗道:“我就是一株伤心的望夫草,我心里此刻就是万分难过――孙郎,孙郎,你知道吗?你听得到我心里的呼唤吗?” 我的眼泪慢慢又流了出来。 我心爱的男子,此刻对着他钟情的女子,言笑晏晏,你说,我的心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痛…… 我夫君看到我叶瓣上晶莹的水珠,不由得欣喜道:“师妹,你看这一株望夫草还会流泪呢?” 我的心里更是疼痛万分,原来,我的伤心,我的眼泪竟然可以成为我夫君取悦于其他女人的法宝。 我的眼泪竟然如此不值钱…… 我的爱呢,是不是在眼前这个男子心中也是不值一文? 或许,他从来没有将我放在他的心上,或许我终究是他生命之中的局外人―― 他是我爱的人,我却不是那个可以陪他走完一生一世的人。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孙膑,看着那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我的心里有一个疑问,我还值得在这里等下去吗? 可是,不再这里等下去又能如何? 我的命运其实就在我选择跟随黑衣婆婆,化身为一株望夫草的时候,就注定了日日夜夜伤心―― 孙膑伸手想要将我拔起来,我知道,只要孙膑将我拔起来,我就会死了,我的生命,我的那一颗藏在这一株望夫草里面的灵魂,也就最多存活几个时辰了。 可是,死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手上,也终究算是一种解脱吧。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默默的流淌。――这一世的眼泪,是不是上一世我欠你的?夫君―― 乐隐娘伸手拦住,道:“师兄,还是不要拔了吧,你看这一株望夫草好像一直在哭,咱们还是不要将它拔走,要不然的话,它一定会死的――” 我夫君听到乐隐娘的话,慢慢止住了手,随后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乐隐娘也站了起来。 我夫君看着乐隐娘,迟疑一下,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师妹,我,我一直想要对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我很欢喜,可是我不敢说――” 乐隐娘的一张脸立时绯红了起来,只见她慢慢垂下头,低低道:“师兄,我现在还小,不想考虑这些,以后,以后再说吧。”说着,乐隐娘转身沿着山道,奔了下去。 我夫君脸上的神情一阵紧张,随后口中喊着师妹师妹,追了下去,转眼间二人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我的脑子里面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在对自己说:“七巧,七巧,咱们回家吧,那个人不爱你了,你在这里等他也没有用的,你就是在这里等一年,不一百年,那个人也不会爱你了。七巧,七巧,不要哭啊。” 山崖之上,没有风,但是那一株望夫草,却仿佛被大风吹得一样,不住颤抖。 没有人知道,那是我在哭―― 第八十章 轮回 我看着山下,山谷之中,那慢慢升起来的炊烟,暮色四合,烛火明明灭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么温暖的灯火,此刻在我心中却是仿佛一根钢针一样,深深刺进我的心。 我的心在这风中疼痛不已。 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我上辈子做的孽,这辈子来还吗? 烛火慢慢熄灭,我的心也沉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心已经是再无希望,就仿佛这孤寂的山崖一般,没有人在意。而每一次孙膑路过我的身边,我还是会心痛。 我努力让自己不再看他。 我知道每一次看他的时候,我的心都仿佛进入了炼狱一次。 那种痛,无法形容。 我的夫君喜欢他现在的师妹,而他的师妹并不喜欢他。 这么木讷的人也许只有我才喜欢吧? 可是他并不明白。 他看着他师妹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关怀与深情。 我的心在孙膑深情凝望乐隐娘的眼神之中,慢慢死去。 一年的期限很快到了。 我知道我即将死去,没有爱,我只能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望夫草。 我的心再也回不到那一具孤零零的身体之内。 我的那一具身体将会在泥土之中腐烂成泥。一如我的思念,在风中成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于孙膑的爱,慢慢变成了恨,是的,我恨他。 我希望他像我一样苦受折磨,我希望他像我一样,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我希望他像我一样,受尽百般苦楚…… 可是,我怎么才能做到? 直到那一天,那个叫做庞涓的男子来到山崖前,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庞涓看到我,眼中满是欣喜,将我拔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去找乐隐娘。 我知道这个叫庞涓的男子也是为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卖弄,我对于乐隐娘,竟是有了一丝深深的嫉妒――这世界就是不大公平,这个女人竟然有两个男人喜欢,而悲哀的是,我竟然连一个喜欢我的男子都没有―― 庞涓拿着望夫草,想要送给乐隐娘,可惜乐隐娘却不要。让庞涓扔了。 庞涓没有舍得,而是将我拿了回去,种在他屋里的花盆之中。 夜半三更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的灵魂从那望夫草之中慢慢飘了出来,而后来到正在酣睡之中的庞涓身前,慢慢落了下去,顺着他的胸口钻了进去,躲到庞涓心底的最深处,我要等到庞涓执掌大权的时候,慢慢影响庞涓,控制他的心思,让他慢慢折磨孙膑,那个昔日我深爱,今日我深恨的男子。 果不其然,庞涓一回到魏国,便即锋芒毕露,被魏王重视,而我也慢慢实施了我的计划。 我指挥庞涓将孙膑从鬼谷招到魏国,而后设下各种局,最后对孙膑做出致命一击――让魏王黥了他的面,剜去他的膝盖骨,让他苦受折磨,我那时便告诉自己,不要让他死,让他慢慢死,一点一点慢慢死去,我之前所受的那些伤害,要一一让孙膑品尝。可惜,这一切都在你到来之后,失去了。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让那个孙膑逃走了,我恨你―― 说到这里,七巧,狠狠的瞪着我,目光之中满是仇恨。 我心中一阵喟叹,心道:“这一只女鬼也甚是可怜,做了鬼,心里还是堆积着这么多的恨。这样有用吗?恐怕伤害的不仅仅是孙膑,还有庞涓,最重要的伤害最多的还是她自己。” 对于孙膑来说,似乎没有错,错的只是孙膑的父母,强行让他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最终他逃婚而去,入深山修道。而对于七巧来说,也同样没有错,错的只不过是她,不该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哎,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闪不开启的门。 千年前的女子,千年后的女子,跨越千年,依旧都是一样的命运,一样的结局。 阿房看着七巧的眼中,也满是怜悯。 我对七巧道:“七巧姑娘,那个孙膑已经得到了他应该得的报应,你还是放下这一份执念吧,这样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七巧摇摇头,眼中依旧满是仇恨,慢慢道:“我没有看见孙膑死去,我心里不甘心。” 我对她道:“孙膑已经死了――” 七巧眼睛睁圆,诧异道:“怎么会?孙膑不是刚刚逃走吗?” 我看着七巧,慢慢道:“孙膑是刚刚逃走,不过我们此刻却已经在这世上过了几十年了,现在是战国末期,大秦将要一统天下了。你明白吗?” 七巧有些迷茫。 站在我一旁的阿房也是满眼迷惑,诧异道:“杜郎,你说你是从几十前来到这里的?” 我摇摇头道:“不是,我是从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来到这里的。” 阿房更加迷惑了,看着我,似乎全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苦笑道:“一会我再跟你细细解释。” 阿房点点头。 我转过头来,对着七巧道:“七巧姑娘,孙膑已经死了,你的大仇已经报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吧。” 七巧的神情有些茫然,口中喃喃道:“就这样完了?”似乎孙膑的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仿佛孙膑是她的这一颗灵魂存在的理由。现在孙膑死了,她竟有些茫然无措了。 过了很久很久,七巧这才道:“好。你送我去轮回吧。”顿了一顿,七巧问我:“是不是过了三生桥,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道:“是啊,喝了孟婆汤,以前种种全都忘记,你再次转世为人,也许就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了。” 七巧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对我道:“如果,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看着七巧脸上那一丝微笑,我的心里一酸。 这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只不过想要在这一世,寻找一份属于她的爱情,可是却偏偏找不到。 死了以后,化为一株望夫草以后,也依旧是终日伤心,夜夜难过。 也许在来生,在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名叫七巧的女子终究会遇到一个待她好,将她视如珍宝的男子吧…… 但愿如此―― ………… 我就七巧渡走以后,心里感慨了片刻,墓室之中静悄悄的,就连我和阿房的心跳声都能够听见。 砰砰砰砰―― 我转过头来,看着阿房,阿房也看着我,目光之中满是柔情。 阿房缓缓道:“杜郎,我比七巧姑娘幸运很多,她就算是做了鬼,也没有遇到爱她的人,可是我活着,就遇到你了,我是不是比她幸运?” 我听着阿房的这一番深情的话语,心中十分感动,握着阿房的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掌,低低道:“阿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阿房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我柔声道:“其实,我更加幸运,我来自一千年后,竟然都能够遇到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幸运?” 阿房笑道:“郎君,你喜欢我知道,可是你说你是来自一千年后,我却不大相信。”说着,眼波流动,似乎觉得我说的话十分好玩。 我心道:“看来一时三刻跟她也解释不清,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那一天用轮回之镯带着阿房去一趟未来,她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和阿房在那墓室之中又待了几天,直到我的手臂上,那一枚轮回之镯上面的字迹慢慢清晰的时候,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墓室里面的那些陪葬的食物也差不多都吃了个干净,所剩无几。 我对阿房道:“阿房,我待你出去,看见什么都不要慌张,知道吗?” 阿房点点头,看着我,柔声道:“有郎君在,我放心。” 我点点头,沉声道:“阿房,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我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那一枚轮回之镯,然后左手伸出,慢慢转动那一枚轮回之镯。 镯子上的字迹慢慢被投映到地面之上,一个个字迹依次排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 轮回之镯上面的字迹转到江水为竭的江字的时候,募地里白光刺目,一道白光漩涡将我和阿房裹狭着飞了出去。 我紧紧抱着阿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和阿房身子这才缓缓落到一片地上。 我睁开眼,忍不住一声惊呼,原来自己竟是到了一处河边,这一条河异常熟悉,竟是那一日,我和老白传送到的易水,正是大燕国的太子丹和公主姬子君送别荆轲和秦舞阳的那一处所在。 我身前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正是老白,而再远一些,数十名白衣人正自站在易水河边,送别岸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黑黑瘦瘦,正是荆轲,另外一个眉清目秀,正是秦舞阳。 我心头骇然不已,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一枚轮回之镯出了问题,时空颠倒,竟然将我又转送了回来?那些黑衣人呢?”心念转处,我极目远眺,竟然隐隐的看到数百米开外,一个个黑衣人正自磨着腰,悄无声息的向易水边逼了过来―― 第八十一章 杀机四伏 阿房低声问我道:“郎君,这是那里?” 我低声回道:“这里是易水,燕国的易水旁边。[**]” 不远处的老白,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回过头来,看到我,满脸惊喜,大步奔了过来,来到我的身前,道:“杜老大,你去那里了?刚才我被传送到这里,怎么看不到你了?真是奇怪。” 我心中更是奇怪,心道:“这里是易水,我和老白曾经被那轮回之镯传送了一次,为什么第二次来到这里,竟然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听老白的口气,我和他就是一起从那鬼谷子的云梦山一起传了过来,只不过半途之中发生了意外,只有他自己来到这易水,真是奇怪,这一枚轮回之镯难道可以时空变换,回到之前所待的地方,但是场景却又有些些微的变化吗?老白还是老白,太子丹还是太子丹,大燕的公主姬子君还是那个姬子君,只不过我的身旁却已经多了一个美绝天下的美丽女子阿房。 这一枚轮回之镯还是真的如此神奇。 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老白还是那个老白,太子丹还是那个太子丹,但是大燕的公主姬子君却是已经有了变化,因为那个千年后,在夜帝王陵之中的那个姬子君却已经在我和老白,看到千年前,易水边这个姬子君的时候,悄然逝去,化为尘埃,无影无踪。 这个世间不允许有两个相同的人存在,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以后。 我低声对老白道:“现在形势很危险,我来不及和你解释,那几个人就是大燕的太子丹还有大燕的公主姬子君――” 老白皱眉道:“是啊,看样子这几个人是在送行,你看岸边的那两个人似乎是荆轲还有秦舞阳――咱们过去看看?” 我低声道:“你看远处那些黑衣人就是前来对付咱们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提醒太子丹还有姬子君他们,让他们赶紧避开,那些黑衣人很厉害,注意还有一个驼背老人,更加厉害,我就曾经伤在那驼背老人手里。” 老白满脸诧异道:“驼背老人?什么时候,伤你的?这个人在那里,待我去会一会他。” 我皱眉道:“老白,咱们现在不要动手,赶紧离开这里。” 老白笑道:“你不是有轮回之镯吗?用你的轮回之镯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挽起衣袖,对老白道:“你看,这一枚轮回之镯上面的能量用完了之后,这一首上邪诗句便会消失,待得这轮回之镯慢慢充满能量的时候,这镯子上面的上邪诗句又会慢慢的浮现,你现在明白了吧?这一枚镯子不是可以无限使用,是有期限的。” 老白汗然道:“怎么会这样?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只能在这战国了?” 我皱眉,心道:“看来只能再一次给他解释一回了。” 我对老白道:“过些日子这轮回之镯里面的能量自动充满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藉由这一枚轮回之镯离开这里。”我转头看了看阿房,只见阿房正自满脸关切的看着我,似乎在用眼神询问:“那么我呢?你不带我走了吗?” 我对老白道:“对了,咱们走的时候,带着阿房。” 我对阿房道:“阿房,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老白,白志忠,这是阿房。 阿房对着老白微微一笑,老白被阿房绝世的荣光所摄,竟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我笑骂道:“老白,收起你的口水,这可是我的女朋友。” 老白嘿嘿一笑,对我道:“谁让阿房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我对老白道:“你还不赶紧去通知那太子丹,告诉他们有敌人来了,然后从他们的马厩那里偷两匹马过来,咱们好趁乱溜走。” 老白答应一声,随即展开脚步,向那太子丹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 太子丹身旁的数十名白衣仆从,听到老白的脚步声立即转过头来,一个个取出刀剑,对着老白,沉声喝道:“什么人,不准近前,否则的话,格杀勿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远处太子丹则对荆轲和秦舞阳低声道:“荆轲兄,舞阳贤弟你们快走,这里有我处置,燕丹就在这里静候二位佳音。“ 那荆轲和秦舞阳随即点头道:“好。如此这便告辞。”二人转身,飞身上马,纵马绝尘而去。 太子丹转过身来,看向老白,沉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老白笑道:“太子丹,你们在这里送别某人,可别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意图对你们不轨,这就赶快散了吧,嘿嘿,白某在这里提醒你们,你们可别说白某言之不预。” 太子丹脸色一沉,目光抬起,环顾四周,只见里许之外,竟是有数百名黑衣人,慢慢逼了过来。 这些黑衣人看上去身形甚慢,但其实行动甚是快捷。 太子丹双眼瞳孔缩了起来,沉声道:“多谢阁下报讯。” 老白笑道:“不客气。”顿了一顿,老白道:“太子丹,相借两匹马。”说罢,也不待太子丹答话,径直向那马厩奔了过去。奔到马厩跟前,牵出两匹马,随即飞身上马,向我和阿房奔了过来。 这太子丹准备甚是充裕,不光马厩,就连饭灶都是一应俱全,看来这太子丹真的是要在这易水边,等候那荆轲和秦舞阳的消息了。 老白策马奔到我和阿房的身旁,我抱着阿房,上了另外一匹马,游目四顾,心中不由得叫了一声苦,原来这前来围攻太子丹的黑衣人竟是有数百人之多,密密麻麻的奔了过来。 每一名黑衣人身手都是异常敏捷,看来都是万中选一的高手。 我心里暗道:“轮回之镯啊轮回之镯,咱们可不带这样玩的,上一次传送到这里的时候,来的不过是数十名黑衣人,怎么这一次传送回来,这黑衣人竟然多了十倍?这不是要将我和阿房,老白置于死地的节奏吗?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我毕竟是一个渡鬼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死了变成鬼,下到阴曹地府以后,还不被那些昔日我渡过的鬼魂狠狠报复?”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脚步展开,向我们这里急速奔了过来,一个个手中都是拿着一杆长枪。 长枪上的缨子竟是黑色,枪上黑缨随着众人的快速行进,不住摆动,远远望去,竟似带着一股死神的煞气扑面而来。 老白低声问我道:“杜老大,怎么办?是冲过去,还是暂避一时?” 我对杜老大道:“咱们退到太子丹那里,等他们厮杀起来,咱们再趁机冲出去。” 老白点点头,随即兜转马头,和我一起策马向那太子丹身旁奔了过去。 奔到距离太子丹身前数十米之外,那些白衣仆从随即大声喝道:“止步,再往前行就要不客气了。” 我笑道:“太子丹,这些黑衣人是来对付你们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联手,对抗这些人如何?” 太子丹目光向我望来,看到我身前的阿房,不由得浑身一震,目光在阿房的脸上凝注半响,急忙移开,似乎也是不敢直视。 只听太子丹对我沉声道:“这些黑衣人乃是大秦的黑鸦护卫,乃是为我而来,阁下还是袖手旁观,免得误伤无辜。” 站在太子丹身旁的姬子君看着我,不满道:“是啊,这是我大燕国的事情,自然是由我大燕国的男人处置,阁下就不用操这一份心了。”目光从我身旁掠过,在阿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满是敌意。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个姬子君应该不认识我,毕竟我认识的那个姬子君,是在夜帝王陵之中,苦苦等候经年的姬子君,可不是眼前这个还未亡国的大燕公主。可是姬子君为何要对第一次见面的阿房充满敌意?” 一念转过,我随即恍然而悟。 这个姬子君想必是一向自负于自己的美貌,可是遇到阿房这么美绝艳绝的女子,自是被阿房的荣光所摄,心中知道不敌于阿房的美貌,是以这才心生妒意,继而转为敌视之意。 这也是人之常情。 每个女子都是如此。 我适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只不过是客套几句,听到这太子丹和姬子君兄妹二人的言语,自是顺水推舟,对太子丹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兄弟二人就在一旁,给太子助战了。” 太子丹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一把弓,取出一支箭,弯弓搭箭向远处的一座树林射了过去。 这一支羽箭落到那树林上空,随即有数百名灰衣武士从那树林之中疾奔而出。 这数百名灰衣武士一个个手持刀剑,向易水岸边奔了过来。 不一刻功夫和那些黑衣人汇到一起,随即喊杀声响了起来。 我见这太子丹和大秦的黑鸦护卫杀在一起,心里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急忙招呼老白,道:“咱们走。” 老白会意,跟着我一起,斜刺里向南面冲了出去。 刚刚冲出包围,只见前方铁蹄声响,竟是有十余名身披铁甲的黑衣人策马疾驰而来。 这一下正好和我们迎头撞上。 还未到近前,距离我们还有三四十米之遥的时候,那十余名铁甲黑衣人都是取出弓箭,弯弓搭箭,十余支羽箭带着锐啸,向着我急射而来! 而我的身前,正是阿房。 这十余支羽箭竟是笔直向阿房胸口射来,竟是要从阿房的胸口贯胸而过,将我和阿房射杀当 场!!! 第八十二章诡异的赶尸客(文) 这十余支羽箭要是射到阿房的身上,阿房那里还有命在? 情急之下,我抱住阿房,猛地从马背之上一跃而起,向一旁落下。 这一下堪堪避过那十余支羽箭的射杀。 我落到地上,只觉得脊背冒汗,心中暗道:“阿房跟着我到了这里,终究不能让阿房被那些黑鸦护卫杀了。” 老白看到我和阿房被那些铁甲黑衣人袭击,不由得大怒,双脚一夹马腹,那匹马吃痛之下,向着那十余名铁甲黑衣人就冲了过去。 还未及到得近前,那十余名铁甲黑衣人又是齐齐向老白射出十余支羽箭。 箭矢横空而至,带着锐啸,向老白射了过去。 我口中大叫:“老白小心。” 老白口中大声喊道:“杜老大,我知道,你带着阿房姑娘赶紧跑。这里我来对付。”说话的同时,老白身子纵身而起,宛如一只大鸟一般,向那十余名铁甲黑衣人扑了过去。 落下之际,正好在一名黑衣人的马背之上,只见老白一拳击出,顿时将其中一名黑衣人打落马下。 那十余名黑衣人团团将老白围住,跟着俱都拔出兵器,向着老白砍了下来。 我抱着阿房正要,展开身形离去,只见又有十余名铁甲黑衣人从远处策马冲了过来。 这些人为的乃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黑袍将军。 那黑袍将军指挥十余名铁甲黑衣人围住我,我无奈之下,只有抱着阿房左冲右突。 黑袍将军的一双目光紧紧的盯着阿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见这些黑衣人逼得甚紧,心中越来越怒,心道:“难道真的以为我姓杜的不会杀人吗?” 我将阿房放在地上,跟着向一名铁甲黑衣人一拳打了出去。 那一名黑衣人挥刀向我的手掌砍落,脸上更是露出狞笑。 我无奈之下,只有向一旁一闪。 那十余名黑衣人渐渐将我围了起来。就在我左支右拙之际,忽听得阿房一声惊呼道:“杜郎,杜郎,救我” 我大吃一惊,急忙转过头来,向那阿房望去,只见那黑袍将军策马冲了过来,一只手抱起阿房,竟是横在马背之上,转身飞奔而去。 我大惊失色,急忙施展鬼步,冲出人群,向那黑袍将军追了出去。 可是四下里的黑衣人募地一阵合围,竟是将我围在其中,一个个拔出腰刀,向我砍了过来。 我这个时候,急怒攻心,手下再不留情,施展出鬼谷子教给我的石化功,一掌拍去,拦在我面前的一名铁甲黑衣人立时被拍中,整个人随即僵硬,身子一动不动,就连坐下的那一匹马也被这石化功的余威所及,变成一具死尸,僵硬在那里。 这一人一马顷刻间死在这众人之前。 一众黑衣人都是骇然失色,急忙向后退去,口中大呼道:“这个人会妖法。” 我趁着这一众黑衣人躲开之际,便即展开鬼步,向那阿房追了出去。 只不过此时那黑袍将军已经托着阿房,奔出数里之外,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黑点,风中似乎还传来阿房隐隐约约的呼救的声音。 我咬紧牙关,向着那黑袍将军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地,再也支撑不住了,这才停了下来,奔到路旁的一个客栈喝口水,歇一歇。 我问客栈老板,可曾看到过一个身穿黑袍的将军,带着一个女子经过这里? 客栈老板告诉我,是看到过一个黑袍将军,一路向西而去。 我得到这个消息,心里暗道:“向西而去?那是去秦国吗?”心中既然知道了阿房和那黑袍将军的下落,一颗心也就定了下来。 我略略休息一会,这才转身沿着来路奔了回去。来到易水河边,只见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岸边太子丹和大燕国的公主姬子君,正自满脸怒容,看着这一地的尸骸。在这二人身边还站着十余名白衣仆从,还有数十名灰衣武士。 这些人脸上也都是黯然,似乎在为死在这一场战斗之中的兄弟们伤心难过。 老白却已经影踪不见。 我走到太子丹的身前,拱手道:“太子,借问一下,有没有看到我那位兄弟?” 太子丹看着我,慢慢道:“你那位兄弟被那些黑鸦护卫给抓走了。”顿了一顿,太子丹道:“剩下那些黑衣人被我们打跑了。” 我心里一沉,心道:“老白落到大秦那些黑鸦护卫手里,恐怕得不了什么好。” 我问道:“太子,这些人真的是大秦的黑鸦护卫?” 太子丹不悦道:“我燕丹乃是大燕国堂堂的太子,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罢,转头看向别处,竟是不再理睬于我。 我讨了个没趣。 大燕公主姬子君看着我,冷冷道:“怎么?你还想去救人吗?” 我看着姬子君,沉声道:“那两个人,男的是我的手足兄弟,女的是我挚爱情人,我怎么能够不救?” 大燕公主姬子君听到我说那挚爱情人死字,脸上一红,似乎颇为害羞,转过头,对她哥哥道:“大哥,这个人的脸皮好厚。” 太子丹听到我的言语,倒是没有讥笑于我,竟是慢慢转过头来,对我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这才对我道:“你真的要去大秦,去救你的兄弟?” 我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太子丹沉声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助你一臂之力,你到了大秦的都城之后,去一家叫做飞燕酒楼的的,找他们的老板,然后把这个给他们看一下,然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直接问他们要好了,他们一定是来者不拒。”说罢,太子丹从衣袋之中取出一件物事,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一件物事竟是一枚刀币,刀币的尾部刻着一个小字丹。 我知道这是太子丹给我的信物,我当即接了过来,口中道:“多谢太子。” 太子丹看着我,目光闪动,慢慢道:“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让飞燕楼的老板联系一下一位荆先生,到时候荆先生如果有空,也可以相助你一臂之力。” 我心中一喜,心道:“要是有那荆轲和秦舞阳相助,也许相救老白和阿房的事情就简单一些了。” 我向太子丹道:“多谢太子。” 太子丹看着我,道:“无须客气,咱们都是一心一意要诛灭强秦,灭了这暴秦,联手是势在必行。这位仁兄还请先行,我在这里,继续招募勇士,继续征讨暴秦。” 我向太子道:“如此,在下这就告辞了。” 那姬子君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他哥哥太子丹,忽然开口道:“大哥,我要跟这位先生去咸阳。” 太子丹一呆,问道:“你去干什么?别捣乱,跟我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要不然我送你到爹爹那里。” 一提到父亲,这大燕公主姬子君立时不吭声了,只是却嘟着嘴,歪过头去,不再理睬太子丹。 太子丹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皱皱眉,随即一摆手,进了岸边的帐篷之中。 我这才转身离去。一名白衣仆从给我牵过一匹马来。 我飞身上马,纵马向西面疾驰而去。 这一匹马甚是快捷,日暮时分,我已经驰出数百里地。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坐在客栈的大堂之中,要了两个菜,一壶酒,慢慢喝了起来。 心中有些担心,这一喝酒喝了不多,也就懒得喝了。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手掌伸了过来,将我面前的酒壶拿了过去,然后一个身穿一身黄衫的女子慢慢的在我面前坐了下来,而后一手持壶,一双眼睛挑衅的看着我。 我皱皱眉,沉声道:“你怎么来了?你不在你哥哥那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干嘛?” 这个美丽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大燕国的公主姬子君。 那个看上去有些刁蛮,有些任性的姬子君。 姬子君坐到我的对面,取过一只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瞪了我一眼,道:“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皱眉,心道:“这个姬子君从小被父母还有哥哥宠爱,以至于任性刁蛮,看来还是不要理睬她的好。” 我笑了笑,正要起身离开,忽然间看见这姬子君双眉之间,浮现出一缕黑气。 我心中一动,随即又坐了下来,看着姬子君。 姬子君看着我,就这样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有些不高兴,道:“喂,你这样看着我,我很别扭的,知道吗?” 我的心里却是慢慢沉了下去,原来姬子君眉心的那一抹黑气,正是中了阴死鬼物的征兆。 那一抹黑气,正是阴死之气。 我低声对姬子君道:“这两天你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姬子君摇摇头道:“没有啊,什么也没有遇到。我那一天和哥哥说要跟你去咸阳以后,我哥哥不同意,我就在半夜三更悄悄起来,偷偷牵了匹马,偷偷溜了出来,然后就一路往西,前来找你了。” 我皱眉道:“在这一路之上就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姬子君想了想,道:“没有什么古怪的啊。就是在路上遇到一对赶尸的,有些奇怪,我就多看了一眼。诺,”姬子君一抬头,正好看到窗外的长街,随即低声对我道:“诺,你看,就是外面那一队” 我急忙转身,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此刻暮色四合,长街之上,一队人缓缓走过。 为的一个赶尸客脸孔僵硬,,双眼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这赶尸客向前走路的时候,双腿竟似不能打弯,倒似是一具僵尸一般。 在这赶尸客身后,一队人,有十二三个缓缓行进。 这些被赶得僵尸,竟似是行人一般,手脚行走之际,也不见任何异常,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脸孔之上带着帽子,帽子下垂下来一张黄黄的符箓,遮住脸颊,看不出脸上的任何表情。 我看着这些被赶的僵尸,和那赶尸客,心中竟是升起一丝透骨的寒意。心底竟然升起一丝诡异的念头:“莫非这被赶的是人,赶尸的反而是一具僵尸?” 第八十三章鬼饕餮(文) 我心中寒意陡升,看着那一个赶尸客,心中暗道:“难道真的如我所料?” 我死死的盯着那一个赶尸客,就在这时,那一个赶尸客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竟是停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一双宛如死鱼一般的眼睛募地向我望了过来。 这一眼望来,我只觉得那赶尸客的双眼之中,竟是有一抹阴死之气形成的诡异物事疾飞而来,向***过来。 我急忙将身子往一旁一让,电光石火之际,避开那一个诡异的物事。 那一个物事从我身旁迅疾无伦的飞了出去。掠过姬子君的身旁,而后飞到一名坐着的食客面前,从他的眉心钻了进去。 然后我就看见那一个食客神情立刻迷茫了起来,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店小二急忙奔了出来,大声叫道:“客官,客官,你还没有给钱呢。” 那一名食客宛如不觉,径直向门外走了出去。 店小二大急,伸手就拉住那一名食客的手。谁知道那一名食客,依旧浑如不觉,向门外走了出去。 店小二就这样被那名食客,拖拉着来到外面的长街之上。 那一名食客来到那一队赶尸客的后面,随即站定不动。 店小二看着这一幕,心中发毛,急忙松开手,骨碌碌滚到一旁,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只见那一名赶尸客继续迈动脚步,向长街的南面走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在他身后的队伍之中,又多了一人。 客栈之中的食客,俱都纷纷奔到门前,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谁都说不出话来。 我心中一沉,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赶尸客看我一眼,他的眼中就飞出一个物事,那个物事飞到那一名食客身上,那一名食客就被宛如勾去了魂一般,乖乖的跟着那一名赶尸客就走了?” 我转过头来,看着我面前的姬子君,心里暗暗道:“为什么姬子君就没有事情,而是只在眉心出现那一抹鬼物的印迹?” 姬子君看着我又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禁好笑,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对我道:“你怎么了?呆头呆脑的,是不是被刚才那一队赶尸的给吓到了?” 我看着姬子君,问她道:“我问你,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镇邪的东西?” 姬子君满脸不解,问道:“什么叫镇邪的物事?” 我缓缓道:“就是什么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比如说玉器之类的东西。” 姬子君摇了摇头道:“什么玉器,我可没有。我这里有一个我祖父留下来的兽头,我父亲用珍珠串了起来,叫我戴在身上,我就这样一直戴着。” 说着,姬子君就从勃颈上望外拉出一枚珍珠项链,项链的中间是一个狰狞的兽头,这兽头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事做成,黑漆漆的看上去甚是诡异。 我看着那兽头,心里暗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不怕那鬼物。” 脑子之中一转,忽然间想了起来,原来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起过,传说之中,上古时期有一种物事叫做饕餮,大嘴能吃,狰狞可怖。传说为龙之九子之中的一种。而这饕餮之中还有一种异种饕餮,名为鬼饕餮,专门以吞吃鬼物为食。后来便有的人用那兽骨刻上这鬼饕餮的头像,用以驱邪镇鬼,据说很有奇效。 适才那赶尸匠眼中飞出的鬼物,飞到普通人的身上,立时便将那食客迷失了本性,乖乖的跟随那赶尸匠而去,而姬子君想必也被那赶尸匠眼中的鬼物所迷在,只不过姬子君身体上有这鬼饕餮饰物,是以这才化解了那鬼物的邪气。 姬子君奇道:“这兽头有什么不妥吗?” 我看着她,缓缓道:“你是不是曾经也被那赶尸匠看过?” 姬子君点点头道:“是啊,就是昨天傍晚,我路过一个村镇的时候,遇到了这一队,然后我因为好奇,看了这赶尸客一眼,那赶尸客似乎察觉到我看他,随即停住脚步,向我望了一眼。他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难受,随即赶紧溜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直到在这镇上又再次遇到。” 我看着姬子君,慢慢道:“你知道吗?要不是你身上有这兽头,你此刻应该已经和那一名食客一模一样了。” 姬子君看了看身后的那一张空空的座椅,心中一凛,呐呐道:“你是说,我也会被那赶尸客像他那样带走?” 我慢慢点了点头道:“是。”顿了一顿,我道:“这一切都是这一只兽头的功劳。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将这兽头摘下来。” 姬子君打了一个寒噤,看了看那一只鬼饕餮的兽头,然后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姬子君这才低声问我道:“你是说,我也中了邪气?” 我又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有你这一只鬼饕餮的兽头在,你身上所中的那些邪气就会慢慢被这一只兽头吃掉。” 姬子君这才松了口气。 我站起身,对姬子君道:“你回家吧,路上风险太大,你跟着我不安全,我现在去追那赶尸客看一看究竟。” 姬子君不乐意了,道:“我不走,我就要跟着你。” 我苦笑道:“你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样跟着我,你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姬子君眼波流动,嫣然道:“我不怕你把我卖了,大不了,我叫我哥哥掏钱赎我出来。再说了,我一个堂堂的大燕国的公主,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买我?” 我急忙对她道:“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你不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可还害怕呢。” 姬子君嘻嘻一笑。 我皱了皱眉,大是头疼。我心道:“我就是怕你到处张扬你大燕国公主的身份,这才不敢跟着你同行。” 我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此刻客栈之中,人渐渐多了起来。 我心道:“看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随即叫过来店小二结了账。然后拉着姬子君的手,匆匆走了出去。 姬子君被我拉住手的时候,脸上一红,挣扎了一下,但随即不再挣动,任由我乖乖的牵着她的小手,走了出去。 姬子君的小手和阿房的一样,滑腻如脂。 我心里不由得又想起阿房来。 走到客栈外面,只见长街之上,已经行人稀少。 蓝的夜空之上,有一轮弯月静静的照着这一条长长的街道。 我和姬子君分别上马,策马而行,一路出的这一座镇子,来到前面一株大柳树下,这才勒住马匹停了下来。 姬子君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有时候话你就说吧,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我看着姬子君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这才道:“我跟你说,姬姑娘,我此去咸阳,不是为了游玩,而是前去救人,这一路之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更何况你我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的在路上,难免被人说些闲话。” 姬子君打断我的话道:“我不在乎。” 我苦笑道:“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可是这样太引人注目了,知道吗?姬姑娘,更何况,到了那咸阳以后,可不是在这大燕,咱们随随便便出去,都有可能被人跟踪监视,姬姑娘,你要是还这样大咧咧的,说话不经大脑,我可实在没办法带你去。” 姬子君眼珠转了转,向我道:“要不然,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小心一些,注意不被人听到,咱们二人出去的时候,我就装个哑巴,还不行吗?” 我皱眉道:“要我随身带个哑巴公主,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姬子君见我还不答应,一伸手从衣袋之中摸出几锭金子,在手里颠了巅,笑嘻嘻的对我道:“这样吧,一路之上所有的花费都算我的,还不行吗?这一次你可占大便宜了。” 我见这姬子君执意要跟我去,只能叹了口气,道:“那这样,咱们可说好了,没人的时候,你跟我可以说话,有人的时候,你必须装个哑巴,免得你一说话,露了馅,那咱们俩可就掉脑袋了。”顿了一顿,我又道:“你哥哥太子丹还在那易水边等着你呢,可别到时候等到了一个无头公主。” 姬子君白了我一眼,道:“切,你才是无头公主。” 我笑道:“我是男人。” 姬子君道:“那你就是无头浪子。” 我哈哈一笑道:“浪子这个称呼我喜欢,无头浪子我可不喜欢,留着这个头,我还要吃好东西呢。” 姬子君笑道:“啊,原来你是个馋鬼,饕餮。你是鬼饕餮的异种。” 我笑道:“不说了,咱们走,去看看那一个赶尸的有什么古怪。” 姬子君点点头。随即跟着我一路策马,沿着那赶尸匠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追出七八里之外,沿路并未见到那赶尸匠的行踪,我心里奇怪,心道:“那赶尸匠走的这么快吗?”向前又追出里许,只见前方道路之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队人的行踪。 那一队人在冷的月光之下,慢慢向前行去。隐约之中,只听到脚步声落在地上,所发出的擦擦之声。 我心中一凛,心道:“终于追上他们了,就是不知道那一个赶尸匠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料,竟是一具僵尸?” 第八十四章引路招魂尸(文) 我低声示意姬子君放慢度,就这样跟在他们身后,看看这一队人去那里。 我和姬子君跟在这一队人的背后,不敢距离太近,生恐被那赶尸匠觉,但是骑在马上,还是有马蹄声响起。 我和姬子君跟了里许,便即下马,将那两匹马栓到路旁的树林之中,而后展开脚步,追了过去。 这姬子君看来一定是跟随荆轲,秦舞阳等人学习过一些轻身功夫,脚步落地轻盈,度也并不慢,我施展鬼步,并未展开全力,那姬子君竟也跟的上。 我心里这才暗暗放松。 我和姬子君一路追了过去,追到那一队人的背后,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即停步,站到路边,对姬子君低声道:“咱们二人跟过去,跟到那最后一人的背后,然后跟着这一队人慢慢行走,看看他们有什么古怪。” 姬子君大为兴奋,低低道:“好。我听你的。”似乎事情越刺激越好玩,这个姬子君就越高兴。 我随即跟姬子君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来到那一队人的背后,这才悄无声息的站到队伍的最后,而后放慢脚步,一路跟随。 那一队人似乎毫无察觉,也难怪,都是僵尸,又怎么会察觉? 我前面就是那一个在客栈之中,被**了的那个食客,而我身后就是大燕的公主姬子君。 我似乎都能听到姬子君的心跳的声音。 我的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一路前行,又约莫走出四五里开外,前面路旁,一座树林之中赫然出现几间木板屋。 为的赶尸匠竟然慢慢向那树林之中行了进去,一直走到那木板屋之前,这才停了下来。 那为的赶尸匠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在他身后的这些僵尸也66续续走到他的身后,停了下来,我和姬子君也跟了过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心里隐隐感觉,这一间木板屋之中似乎有什么隐秘。 过了片刻,那木板屋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我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望了过去,只见这两个人都是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黑衣黑帽,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目光从这一队人的身上慢慢掠过,而后笑道:“四哥,你看这引路招魂尸,这一次竟然招过来十三个人,比昨天还多了两个。” 另外一个黑衣人笑道:“是啊,这引路招魂尸似乎越来越尽职尽责了。看来咱们蒙将军创制的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用这僵尸来赶人,哈哈,谁也不会想到,赶尸的是僵尸,赶来的却是人,咱们蒙将军这么聪明,还能不被咱们秦王重用?” 我心里一凛,心道:“那秦王想必就是秦王嬴政了,那蒙将军呢?是蒙恬还是蒙毅?”心念转处,忽然想起,此前将阿房掳掠而走的那个黑袍将军极有可能便是蒙恬,那蒙氏在大秦极其吃香,大受秦王重用,而两个蒙将军之中,一个蒙恬在外,一个蒙毅在内,相互辅佐秦王。想必那个将阿房掳掠而走的便是蒙恬了。 我心头暗道“你个蒙恬,要是让我知道真的是你将阿房掳走,看我到了咸阳好好收拾你。” 只听那四哥继续道:“你知不知道蒙将军为了这引路招魂尸费了多大功夫?足足研究了三年,这才得以成功。” 另外一个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可是,兄弟我就是不明白,蒙将军这么大费周折的研究这引路招魂尸有什么用处?” 那个四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引路招魂尸出去将人的魂魄迷住,而后悄无声息的带回来,送到咱们这喜神客栈,而后咱们将这些被迷失了本性的活人再次制成一个个的引路招魂尸,而后让他们再次出去迷惑他人,如此一来,这尸人的队伍越来越大,到得最后,咱们在每一个国家都埋伏了大量的尸人,等到咱们秦王一声令下,咱们便指挥这些尸人攻城略地,这些国家,大燕,赵国,魏国,楚国等等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外一个黑衣人道:“原来是做这么一个用途,蒙将军真是可怕,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也的确有效。” 那个四哥笑道:“岂止有效?那是大有神效。这尸人可比什么士兵厉害的多。不怕死,和敌人打的时候,更是不死不休。” 另外一个黑衣人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问道:“可是四哥,这些个尸人,要是忽然不听话了,转头攻击咱们,那怎么办?” 四哥皱眉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想必那蒙将军一定另有高招,来解决这个问题。”顿了一顿,这个四哥道:“来吧,咱们将这些尸人带到下面地牢之中,一个个炮制。” 我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心里悚然心惊,心道:“要是按照这两个人的说法,这赶尸匠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僵尸,而且是一个可以迷人心魄的僵尸,每日里就是四下出去,迷惑路人,而后将路人带到这里,做成尸人。嘿嘿,这等计谋,实在阴险狠辣,惨无人道。这两名奸人要是没有被我遇到也就罢了,这一次被我遇到,说不得只有将这二人杀了。” 我不动声色,依旧站在那里,只见那两名黑衣人不知道对那引路招魂尸做了什么,那引路招魂尸随即缓缓移动脚步,向着木屋里面走了进去。随后便是在他身后的一个个迷失本性的活人。 我见此情景,知道不能再多耽搁,要不然的话,这些活人下去,一会功夫之后,又会被制成一具具的尸人了。 我从队伍后面纵身而出,一晃之下便即来到那两名黑衣人的身前。 那两名黑衣人大惊失色,急忙拔出兵器。 二人单刀刚刚拔出,还未及向我砍来,我便已经伸出手掌,两掌拍下,每一掌都使出鬼谷子所教我的石化功。 这两掌拍下,这两名黑衣人立时毙命,身子僵硬,手中单刀依旧握在手中,做出一个砍人的姿势,只是一张脸已经变得灰扑扑的,毫无生气。 姬子君看着我这般大显神威,不由得又惊又喜,对我道:“想不到你的本事这么大。” 我来不及跟姬子君说话,而是急忙奔进里屋,一把抓住正要迈向屋中一个地下通道石阶的那个被迷失了本性的活人,将他拉出屋外,然后我对姬子君大声道:“姬姑娘,快将你的那一颗兽头项链给我。” 姬子君不明何意,但还是急忙取出那一枚兽头项链,递到我的手中,我取出一张驱邪咒的符箓,然后在地上烧毁,而后拿起那一枚兽头项链,在那驱邪咒的灰烬上空放置数分钟之后,这才将兽头项链交还给姬子君。 而后我捧起那驱邪咒的灰烬,右手手指在灰烬之中沾了一沾,在每一个被迷失了本性的活人眉心一点。过得片刻之后,十一名迷失本性的活人俱都醒转过来。看到自己置身在这深宵野外的树林之中,站在一处诡秘的木板屋前,都是一呆,不明所以。 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只有简单的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如何那那冒充赶尸客的僵尸迷失了本性,如何来到这里,差一点就被制成一具具尸人的事情,一一跟这十一人说了。 这十一人听完之后,都是怒气填膺,从那黑衣人的手中夺过那两把单刀,将那两名黑衣人又复砍了几下。 只是这两名黑衣人被我的石化功变成两块石头一般的僵尸,那两把单刀砍在上面,竟是只砍出几道白印。 我和众人从树林之中取过来一些干柴,堆在这木板屋之中,而后点燃。 一把火烧了起来,熊熊火焰之中,这个满是罪恶的木板屋终于付之一炬。 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大燕国境内,还有多少处这样的喜神客栈?有多少已经被大秦炮制完成的尸人?这些尸人,这些喜神客栈,留在大燕的境内终究是一种隐患。” 就在我思绪纷飞之际,突然之间,那烈焰熊熊的木板屋之中,传来一声古怪的声音,跟着一具满身是火的僵尸从那烈焰升腾之中,冲了出来。 这一具满是是火的僵尸竟是向距离它最近的姬子君扑了过去。脸孔狰狞之至。 姬子君啊的一声惊呼 第八十五章 人皮 一声惊呼之后,姬子君竟似被吓的呆在那里,动弹不得。[抓^机^书^屋:/// 我大惊失色,急忙施展鬼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姬子君,斜刺里冲了出去。 那一具僵尸立时扑了个空。 烈火焚烧之中,那一具僵尸向前蹒跚着走出十余步来,这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抱着惊魂未定的姬子君,转过身来,看着那一具僵尸俯卧在地上,身上火焰慢慢熄灭,最后变成一具浑身被烧的焦黑的僵尸。 树林之中,那木板屋的火焰向四周蔓延开来,烧的一侧的树上的树枝噼噼啪啪作响。 我放开姬子君,然后走到众人身前,对众人道:“大家回去吧,不过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众人点点头,随即转身结伴而去。 空旷的树林之中,只剩下我和姬子君二人。 姬子君看着我,呐呐道:“谢谢你啦。” 我笑道:“不用客气,公主殿下。” 姬子君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你,我适才就被那僵尸,那僵尸--”言语之中似乎依旧心有余悸。 我笑道:“公主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太子对我这么好,照顾一下公主是应该的。” 顿了一顿,我道:“公主还跟我去咸阳吗?” 姬子君使劲点了点头道:“去,怎么不去?必须去。” 我点点头,随即带着姬子君一路走回原先藏马的那一座树林,牵出那两匹马,飞身上马,一路向西。 在路非止一日,终于到了咸阳。 风尘仆仆之中,我和姬子君站在那咸阳城下,看着那城门上那三个气势恢宏的大字,对姬子君低声道:“殿下,记得我和你所说的话吗?” 姬子君点了点头,道:“自然不忘。”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和姬子君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间,住了下来。而后草草吃了一些饭菜,便和姬子君一路走出客栈,沿着长街来到一处酒楼,酒楼的门楣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飞燕楼。 我心道:“我身旁跟着大燕国的公主,自是不用那太子丹给的信物了。就是不知道这飞燕楼的老板会给我什么帮助。” 当下,带着姬子君迈步走了进去。 姬子君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进到里面,四处张望。 那店小二迈步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容道:“二位吃些什么?” 我对那店小二道:“楼上有单独的房间吗?” 那店小二急忙道:“有,有,二位客官楼上请。”随即将我和姬子君带到楼上左首第一间屋子之中。待得我们坐下,店小二再次问起:“二位点些什么?” 我笑道:“你们老板呢?” 店小二眨眨眼,道:“有什么吩咐我就能办。” 我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慢慢从衣袋之中取出那一枚刀币,慢慢露出一角,然后看着那店小二。 店小二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道:“我这就去叫老板来,客官。” 随后匆匆离去,不一刻功夫,便有一个肥肥胖胖的老板走了进来,进到屋中,先回身把门关上,这才转过身来,向我一抱拳道:“这位客官,有事找薛某?” 我点了点头道:“哦,薛老板是吗,这位姑娘你认得吗?” 那薛老板转过头来,看了看姬子君。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跪下道:“薛某不知道殿下来临,还望殿下恕罪则个。” 姬子君摆了摆手,道:“免了。你起来吧。” 薛老板急忙站起身来。 举止之间更是恭敬。 我慢慢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么咱们都是自己人,说话就不用那么拐弯抹角了。” 薛老板急忙点头道:“是,先生说的是。先生有事尽管问,薛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笑笑道:“我问你,那荆先生和秦先生来到咸阳了吗?” 薛老板摇了摇头,道:“还未曾来,薛某在这里已经恭候荆先生多时了,只是始终未见荆先生和秦先生的身影。” 我心中一动,心道:“那荆轲和秦舞阳比我还来得早一些,怎么还没有到这咸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和姬子君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 我想了想,道:“薛老板,那荆先生来了以后,你到城南的悦来客栈通知我一下,如果我不在那里,你就跟那悦来客栈的小二说一声,就说是远方的朋友已经来了,我收到讯息以后,就会立时前来和荆先生相会。” 薛老板连声道:“是是,薛某明白。” 我和姬子君又在这飞燕楼待了一会,这便起身告辞。 那薛老板看着我,笑道:“这位先生,我这里有两件东西,送给先生和殿下,还望这位先生和殿下笑纳。” 我哦了一声,心道:“送礼?我可不能不收。”随即笑嘻嘻的看着薛老板。 薛老板从衣袋之中先取出一串珍珠项链,递给姬子君道:“殿下,这一串项链虽然成色不大好,但是也是薛某收了好几年的物事了,还望公主殿下笑纳。” 姬子君看了看那一串项链,没有说什么,随即淡淡道:“薛老板客气了。”伸手接了过去。 姬子君乃是大燕的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看见过?这么一串小小的项链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薛老板随后又取出一张灰白的物事,递给我道:“这个送给这位,这位--” 我笑道:“我姓杜--” 薛老板笑道:“啊,对了,是杜先生,这一个人皮面具送给杜先生。”然后低低对我道:“杜先生,这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之后,便可以随意变换脸型,只要你见过的人,都可以瞬间变成那个人,保证一模一样。” 我哦了一声,脸上似乎并不在意,心中却是大感兴趣,心道:“这个东西不错,这个东西看样子就像变脸之中的那一个面罩一样,戴上它就可以随意变换,那么我要是出入这咸阳城自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 我接了过去,揣入衣袋之中,随即对那薛老板道:“谢谢薛老板了,日后再来叨扰。” 我和姬子君迈步走出飞燕楼。我问姬子君道:“咱们现在去那里?” 姬子君道:“咱们刚来这咸阳城,不如到处走走,看看这咸阳城的夜景如何?” 我点点头道:“好。”随即跟着姬子君一路沿着长街,向前走去。走到咸阳宫的一侧,看见黄墙之前围着数十人。 姬子君好奇心起,拉起我道:“咱们去看看。” 走到那人群之后,抬眼望去,只见宫墙之上悬挂着一张黄纸,纸上写着一行字迹--咸阳宫内出现异兆,着有识之士进宫梳理此事,擒服异兆者,赏黄金千两,赐中常侍一职。下面属着少府卢佐印信。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宫中出现异兆是什么意思?” 只听围观人群低声议论道:“什么异兆,不就是闹鬼了吗?还在这里巴巴的写什么异兆,糊弄傻子呢?” 另外一人道:“你是说这宫里闹鬼?是真是假?” 那前面说话一人低声道:“早就传遍了,你不知道吗?宫里闹鬼,早就传的人尽皆知,现在就是找一个捉鬼的,可是去了好几个了,都死了。” 后面说话那人伸了伸舌头道:“看来这宫里的鬼真是厉害,这一千两黄金可不是好赚的。” 众人都是纷纷道:“是啊是啊,这钱可不好赚,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随即慢慢散去,我心里一动,心道:“捉鬼?这个可是我擅长,我正好借此机会混进宫中,然后借此打听阿房和老白的下落。” 我见四下里无人,这才对姬子君低声道:“姬姑娘,你可要记住了,现在你是一个哑巴,千万不能说话,露了馅,听到了吗?” 姬子君低声道:“我明白。” 我眼睛一瞪,低声道:“哑巴还会说话?” 姬子君连忙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我走到那宫墙跟前是,伸手将那张悬赏揭了下来,而后带着姬子君慢慢走到宫门之前,走到一个守卫门前,一拱手道:“劳驾这位大哥--” 那一名守卫看着我,满眼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心道:“你这两个哲学道理,我可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当下,我笑嘻嘻的道:“我是来给宫内解决问题的。”说着扬了扬手中那一张黄纸。 那一名守卫见到我原来是揭了那一张悬赏,为了宫中闹鬼的事情而来,当即带着我和姬子君一起进了咸阳宫内,一路曲曲折折,来到一处幽静的所在。 那一名守卫对我们道:“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去见卢少府。” 我和姬子君在这门外静静守候,过了十来分钟之后,那一名守卫走了出来,对我和姬子君道:“卢少府说了,带你们直接去那显现异兆的地方,你们今晚将那异兆一五一十的记下来,而后明日汇报给卢少府。”说话的时候,这一名守卫目光闪动,看那眼神似乎不怀好意。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一名侍卫一定是知道这宫中闹鬼的事,这才显得如此诡秘。” 我心道:“我老杜见过的鬼多了,还怕这宫内的鬼魂吗?”当即对那名守卫道:“如此甚好,就劳烦这位守卫大哥,带我们去那显现异兆的地方。” 那一名守卫点点头,看着我们,迟疑一下,道:“你们可想好了?” 我点点头道:“想好了,守卫大哥尽可将我们带去。” 那一名守卫脸上带着一抹同情之意,似乎知道我们此去,必定是一去不回,死无全尸。 第八十六章 深宵有鬼 那一名守卫带着我们一路又是曲曲折折,来到一处宫殿门前。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 这一处宫殿甚是阔大,殿门紧闭,后面连着三进院落,院墙之上爬满了荒草,就连这宫殿的屋瓦之上,也是破败不堪,远远望去,就仿佛荒坟破庙一般。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分。斜阳照着这一处宫殿,更显破旧。 一张巨大的蛛网,从殿门之上,由上而下,蛛丝在夕阳下泛着隐隐的光。 一只蜘蛛缓缓掉了下来,听到这三人的脚步声,嗖的一声爬了上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殿门上排云殿三个大字,在夕阳下泛着暗淡的金光。 那一名守卫带着我们来到这排云殿外,距离排云殿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就再也不敢往前了。 那一名守卫眼中露出惧意,对我们道:“你们自己去吧,就是这里,待得明天,你们要是没有出什么事情,你这位小哥就可以封的中常侍了。” 说罢,一拱手,竟是迫不及待,急匆匆走了开去。留下我和姬子君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偌大的咸阳宫排云殿前。 姬子君看着那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夜色之中被黑暗慢慢吞噬的排云殿,咽了口唾沫,低低道:“杜归仁,这一间屋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干净?” 我看着那排云殿,慢慢道:“不是不大干净,是大不干净。这里面也许真的有鬼。” 姬子君颤声道:“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笑道:“你胆子小,你还跟着我到这里来?” 姬子君低低道:“那不是有你跟着我嘛,我都是靠着你给我壮胆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笑道:“那你就更不必担心了,我名字叫做杜归仁,我的专业就是渡鬼人,这里面纵使有鬼,一个小小的鬼,我还是不再话下的。” 姬子君听得我这么有把握,心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对姬子君沉声道:“跟着我,慢慢进去。” 姬子君低低的答应了一声,随即跟在我的身后,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到那排云殿跟前。 我站到那排云殿跟前,慢慢推开殿门,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拉着姬子君闪身躲到一旁,直到大殿里面的空气慢慢消散差不多的时候,我这才拉着姬子君的手走了进去。 进到大殿之中,游目四顾,只见这大殿之中,空荡荡的,两侧各有一间屋子,屋门紧锁,也不知道两侧的屋子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穿过天井,后面是一间正殿,正殿的大门洞开,左面一扇门板被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响。 我和姬子君看了一眼,慢慢走到天井之中,只见天井里面,右面种着一棵高高大大的槐树,槐树上站着一只乌鸦,不时地发出一两声鸦鸣。 呱--呱-- 我和姬子君慢慢走了过去,走到距离那正殿大门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看到大殿门前的石阶上趴伏着三具尸身。 那三具尸身都是脊背冲上,背心之上,一个伤口,鲜血淋漓,看的人心头发毛。 这三具尸身显然都是死去不久,看那鲜血的颜色还并未发黑。 我和姬子君从那三具尸身跟前走了过去,一路走上石阶,迈步进了正殿,到得屋内,只见这正殿屋中,一股寒气逼人而来。 这一股寒气来自正殿左面的屋子之中。 左面屋子之上挂着一条破旧的门帘,晚风吹来,那门帘子发出啪啪的响声。 姬子君低低道:“杜归仁,这屋子里面不会真的有鬼吧?” 我低声道:“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就是捉鬼的,要是有鬼,我就将它渡了。送它入轮回世界。” 姬子君低声道:“那你赶紧去捉了它。” 我心道:“我这不是还没有看到鬼吗?怎么现在就让我去捉?” 我没有说话,慢慢走到那左面屋子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进到屋中,只见屋内摆放着一张床榻,床榻上垂下来一根根的流苏,遮住了床里面的物事。 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床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 我慢慢睁开我的那一只阴阳眼,向那床上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确实发现床上的那个女子,正是一只女鬼的尸体。 那一只女鬼,看到我已经发现了它的秘密,竟然慢慢从尸体之上飘了出来,而后转身看向我,那一双眼睛之中有着无限的怨毒。 我咽了口唾沫,心道:“今日你既然遇到了我,那么我就渡了你,免得让你为祸世间。” 渡鬼之前,我先要照顾好姬子君,免得姬子君被这只怨鬼伤害。 我取出一张辟邪符,递给姬子君,低低道:“殿下,拿着这一张符纸,跟着我。” 那姬子君还未曾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一只躲在床上的女鬼猛地飞身而出,伸出两只干枯消瘦的手臂,向着姬子君迎面抓了过来。 这暗夜之中,不知道为何,这一只女鬼竟然显形而出,直扑姬子君。 姬子君大叫一声,转身就向外面逃去。 那一只女鬼竟是绕过我的身子,向那女鬼追了过去。 我急忙转身,向那女鬼追去。口中大叫道:“别伤了姬姑娘。” 那一只女鬼那里管的上这些,追在姬子君的后面紧追不放。 姬子君在天井之中,来回奔跑,一张脸花容失色。口中不住叫着:“杜归仁救我。” 我急忙取出百鬼囊,一个箭步冲到姬子君和那一只女鬼的身前,一把拦住,手中那一只百鬼囊一晃道:“你再来,我现在就收了你。” 那一只女鬼看到我的百鬼囊,不由得脸色大变,身形一晃,向后倒纵出去。飘出数米开外,这才停在半空之中,向着我低声喝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屡屡要来这里伤我的性命?” 我大声喝道:“人鬼殊途,此处是阳世,本就不是你待得地方,你还是赶快踏上轮回之路,转世为人吧。” 那一只女鬼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的夫君在这里,我怎么能够走?” 我吃了一惊,道:“难道这里还有一只鬼?” 那一只女鬼怒道:“你才是鬼呢?我的夫君怎么是鬼?” 我更加不解,道:“那你的夫君是人了?” 那一只女鬼点点头道:“自然是人。怎么会是鬼?” 姬子君站在我的身后,紧张的不敢说话,一双眼睛更是牢牢的盯在那女鬼的身上。 我摇摇头道:“你说的我不相信,这什么排云殿,荒废这么多年了,要是有人也早已变成鬼了。” 那一只女鬼迟疑一下,道:“如果我让你看到我夫君,你是不是就不要逼我离开这里?”似乎我手中的那一只百鬼囊对于她感到十分恐惧,是以这才逼不得已,和我谈判。 我想了想道:“你杀了三个人,按理说,我不应该放你--” 那一只女鬼怒道:“怎么是我杀的?是他们逼我的,你明白不明白?要不是他们逼我离开这里,我怎么会出手杀了他们?” 这一只女鬼看着天井之中那三具尸身,满眼恨意,冷冷道:“是他们死有余辜。” 我心里暗道:“这女鬼说的似乎是有那么一些道理,我不如看看她是否真的在这里有一个夫君?”我看着那一只女鬼,慢慢道:“如果你让我看到你夫君,那么我也许可以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那一只女鬼看着我,犹豫道:“什么事情?只要你不逼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留在这里。” 那一只女鬼想了想道:“好,那你说吧。” 我对那一只女鬼道:“我要你以后不要再在这里出来吓人,更不要随意杀伤人命,你要知道,你每杀伤一条人命,你的转生之路便困难一分。” 那一只女鬼看着我,幽幽道:“我不要什么转生,我只要可以陪在我夫君的身旁,就足够了。” 我心里一动,心道:“难道这又是一个痴情的女鬼?” 我看着那一只女鬼,慢慢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夫君又是谁?” 那一只女鬼看着我,幽幽道:“我叫做玲珑,我夫君便是大名鼎鼎的赢异人。” 第八十七章 女鬼玲珑 我心头猛然一震,心道:“什么?这个女子说她的夫君是赢异人?那个赢异人不是大秦的庄襄王吗?可是我看历史书上这个庄襄王不是即位三年后便即死了吗?怎么听这个女子玲珑说他还好端端的活在人世?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姬子君也是心中疑惑,不明所以。爪*机書屋百度搜索 我对那个女鬼玲珑道:“你说的这一句话是真是假?” 玲珑沉声道:“自然是真,哪里有假了?” 我慢慢道:“可是那庄襄王死去已久,怎么还能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我一边问询,一边冷眼查看,这个女鬼玲玲是不是在谎言欺骗于我。 只见玲珑神色淡然,慢慢道:“我夫君好端端的怎么会死?”顿了一顿,玲珑咬牙切齿道:“要死的,该死的就是那些暗害他的人。” 我心中不解,问道:“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玲珑看了看这破败的天井,对我们道:“咱们走,去屋里慢慢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位先生有时间可以听我慢慢道来。” 我点了点头,随即闪身避到一旁,姬子君紧紧站在我的身旁。 此时这女鬼再无伤人之意,姬子君心里的害怕也就少了很多。 玲珑从我和姬子君身旁慢慢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石阶之上,却是丝毫足迹也无,路过那三具尸身的时候,玲珑眼中露出了一丝鄙夷不屑之意,慢慢道:“这三人不自量力,竟然来此,冒充高人捉鬼,死有余辜。” 我心道:“你这个人说话不大地道,毕竟那三个人是我的同行,你这样说岂不是同着和尚骂秃驴吗?”只不过这一番话我却没有说出来,毕竟那样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玲珑一路向上,走到正殿屋中。 我这才拉着姬子君的手,慢慢踏上石阶,走了进去。进屋之后,我将那一扇洞开的殿门稍稍掩了起来。 毕竟,一会从这女子玲珑的口中所说的那一件事情惊天动地。 这要是传到外面,恐怕立时会引起轩然大波。 秦王嬴政的父亲竟然没有死?而且一直躲在这咸阳深宫之中,这一条新闻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有无数人跌破眼镜。 玲珑一路默默走进里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手握紧那一只百鬼囊,一手牵着姬子君的一只柔夷慢慢走了进去。 进到里屋之中,玲珑看了看四周,随即对我和姬子君歉然道:“屋内没有椅子,二位随便些吧。” 我看了看,除了屋内的那一张床,这里屋之中真的是空空如也。 玲珑慢慢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目光转了过去,望着床上那一句具她自己的尸体,幽幽道:“我这一具尸身已经在这里已经躺了二十年了。” 姬子君看着玲珑看着床榻之上,她自己的那一具尸身,低低说话,心里有些发毛。 我也是暗暗皱眉,心道:“你就算躺在这里一百年,也不过是一具尸身,无法转世为人,这是你自己的毛病,怪的谁来?” 玲珑慢慢转过头来,目光看着我,眼睛之中没有了怨毒,有的只是一些些的感伤。只听她幽幽道:“我以前是华阳夫人的侍女,因为从小练过武,会的一些骑射的功夫,华阳夫人甚是喜欢我,于是就将我带到她的身边,做她的贴身侍女。一来陪伴,二来保护于她。华阳夫人待我极好,就像我是她的女儿一样。我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直到我认识了赢异人。那些开心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认识异人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改名,直到吕不韦那个奸贼将异人带到华阳夫人的身前的时候,异人才突然告知华阳夫人,他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子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华阳夫人生于楚国,异人改了这个名字,华阳夫人十分喜欢,对异人也就分外上心。” 我心里暗暗道:“原来那个时候,就流行拍马屁啊,不过庄襄王这个马屁拍的过于明显,也就华阳夫人才吃这一套。” 玲珑眼睛望着我,但是目光却似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过往的岁月之中。只听玲珑继续道:“那个奸贼吕不韦给了华阳夫人不少的黄金,重金之下,华阳夫人于是就在昔日的太子安国君的面前,大吹枕头风,将异人夸奖了一番。 安国君在华阳夫人一日一日的劝说之下,也就立了异人为他的子嗣。 这样一来,异人也就可以常常出入华阳夫人的府内,不时进献一些稀有的物事,送给华阳夫人。 我那个时候便和异人的接触多了起来。 我心中暗暗喜欢异人,可是异人却不知道。我只有将这一份感情埋在心底。 我希望有一天异人能够知道我喜欢他,爱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度此生。 可是,再多么美好的暗恋也不会有结果。 不久之后,我就得知异人有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名叫赵姬。赵姬又为了异人生了一个健康的宝贝儿子,取名嬴政,就是现在的秦王。 那时候,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整个心都碎了。 我原先还不知道,我对异人的喜欢那么深。 只是从此以后,这一份感情就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了。 我知道,我对异人的这一份感情终究不会有结果,因为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每次当异人带着赵姬,抱着嬴政前来探望安国君和华阳夫人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我,心里都是暗暗难过。 我那时候,便在想:“要是那个抱着嬴政的女人是我,该有多好?这一辈子我就不会再奢望什么了吧? 哎,现实往往很残酷。 也许异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曾经暗暗喜欢过他。 我知道异人也不容易,他是一个那么高傲的人,却为了现实,为了活下去,低下了他高傲的头。 因为这个世界容许不得你幻想,这个世界很现实。 你不去争,别人就会去争。机会往往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异人就是如此。 安国君当上秦王以后,没过三天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没有人知道原因。、 我那时候,就怀疑一定是那个奸贼吕不韦搞的鬼。只不过没有证据。更何况,即使有了证据,恐怕也拿这吕不韦没有办法。 毕竟此时此刻的吕不韦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商人了,而是权势滔天的相邦,仲父,谁敢招惹于他? 异人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秦国的王。而赵姬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王后,吕不韦更是心满意足。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奸贼吕不韦千辛万苦的将异人捧上秦王的宝座之后,竟然没到三年,就要处心积虑的将秦王赶了下来。 赶了下来还不算完,竟是要将异人杀死,好在赵姬还有一念之仁,看在和异人多年的夫妻份上,放了异人一马,不过还是将异人铁链紧锁,放在这一座排云殿的地牢之中。 说到这里,玲珑的脸上略过一丝难过之意。 我心里一动,心道:“难道这一座排云殿下面还有一座地牢?” 我问玲珑道:“地牢在那里?能不能带我下去看看?” 玲珑迟疑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好。”随即,走到那一张床的一侧,将那一张床移开丈许,而后伸手一掀,将地面之上的一块地板掀开,随即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下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 玲珑身子一闪,便即跃了下去。 我可不敢这么冒冒失失的下去。我对姬子君道:“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姬子君立时张口道:“不好,我也要下去看看这个庄襄王。”在她心中,到这地牢下面,和这一个眉目清秀的女鬼一起去看望一个,被深深囚禁在地下深牢之中的庄襄王,是一件既惊险又刺激的事情,这样一个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我看着姬子君,慢慢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可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三米,知道吗?” 姬子君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这个人真啰嗦。” 我白了她一眼,都:“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不是记不住?刚才要你装哑巴,你装了吗?” 姬子君伸了伸舌头,对我笑道:“刚才一紧张,一害怕,给忘了。” 我哼了一声,道:“这一次要记住,少说话,最好不说话。知道吗?” 姬子君连连点头。 我这才带着姬子君慢慢下到那地牢之中,站在那通道下面,倒是感觉不太局促。 通道之中,黑漆漆的一片。 我喊了一声:“玲珑?” 募地里一张惨白的脸孔,猛然间伸到我面前-- 我哎呦一声,急忙一掌推去,这一掌却推了一个空。 玲珑是一只女鬼,又怎么会碰得到她的身子? 我取出打火机,募地一下点亮,一朵小小的火苗照耀之下,只见那女鬼玲珑此刻已经飘身在数米开外,身子悬浮在半空之中,静静的望着我。 第九十章 八荒神剑 神兵利器阁在咸阳宫的东侧,靠着御花园的一侧,我走到那神兵利器阁的前面,便看到数十名大秦守卫站在那神兵利器阁的周围,来回走动。本书地址:【dwz/uikda】/ 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向那为首的一名守卫一抱拳,道:“这位大哥请了。” 那一名守卫看到我,嘿嘿一笑,道:“吴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笑道:“是卢少府派我来取一样东西。” 那一名守卫笑道:“是卢少府看上这神兵利器阁里面的东西了吧?” 我压低声音,道:“这个我可不敢乱说,卢少府是大王身边的人,他的心思我哪里能够明白?咱们是办事的,就规规矩矩的办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心里明明白白,要不然咱们的脑袋可不稳当喽。” 我笑着看着那名守卫,心里道:“老子说的话你要是再不明白,你就是一个傻蛋。” 那一名守卫脸上微微变色,急忙道:“吴大哥说的是,这就里面请。” 我见这小子被我吓唬一番以后,脸色发白,心中暗笑,当下向他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那神兵利器阁乃是一座三层楼,进门之后,便是第一层楼。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第一层楼里面,竟然摆满了书籍。 我迈步走到一架书前,从那书架之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翻开书页,赫然是一本介绍刀具的刀谱。 里面各式各样的刀具一应俱全。 我对这刀具不大感兴趣,也就看了一眼,便即放了下来。 随后又抽出一本书来,这一本书上面介绍的都是剑。 这本书竟是一本剑谱。 剑谱之上也是密密麻麻的记载了各种宝剑的出处,来历,各种宝剑的珍稀程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其中就连那八荒神剑也都赫然在列,只不过八荒神剑之上,除了巨阙剑,鱼肠剑,湛卢剑之外,其他几把剑,什么干将,莫邪等等都在后面写着缺,这个字。 我心中一动,心道:“看来这神兵利器阁之中,也不是什么兵器一应俱全,也有没有的神兵利器。” 我沿着第一层的楼梯一路向上,第二层之上,便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只不过并没有那传说中的八荒神剑巨阙,鱼肠,湛卢三把名剑。 我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向第三层的楼梯望了过去,心中暗道:“莫非那三把名剑都在这第三层楼上?” 我慢慢向楼上走了过去,迈步走到第三层楼上的时候,环目四顾,只见这第三层的楼上稀稀拉拉的摆放着几口锦盒。 锦盒之上雕刻着里面器物的名字。其中一口锦盒之上写着巨阙,另外一口写着湛卢,还有一口则写着鱼肠二字。 这鱼肠剑的锦盒比之其他两把剑,明显小了许多。 我心中一动,心道:“我先看看那鱼肠剑的锦盒里面,那一把鱼肠剑是什么样子,然后再决定是拿走这一把鱼肠剑,还是那一把巨阙剑。” 我走到那鱼肠剑的锦盒之前,伸出手,打开锦盒,只见锦盒一开,一道白光刺目,我急忙将身子往旁边一闪,避开了这一道白光。 而后凝目向那锦盒之中望去。只见那锦盒之中装着一把宝剑,剑身较之寻常宝剑小了许多,剑刃之上却是白光耀目,看上去寒气逼人。 我第一眼看到这一把鱼肠剑就喜欢上了它。毕竟这一把剑,比匕首大了一些,藏在身上,不大不小,正好。我便将这一把鱼肠剑揣在袖子里面拿走,估计也不会有人察觉。 我想了想,心道:“就这么办。我拿走这一把鱼肠剑,出到这楼门外面,跟那守卫说,不曾拿的什么东西,然后扬长而去。待得那些人日后发觉的时候,也只能前去寻找那姓吴的守卫去要那一把鱼肠剑,且找不到我的头上来。嘿嘿,这一把鱼肠剑从此就归我了。” 我计议已定,随即将那鱼肠剑拿了出来,然后将那锦盒放回原位,抬起衣袖,用袖口擦去锦盒上的指纹,四下里看了看,见再无遗漏的地方,这才将那鱼肠剑揣入衣袖之中,然后沿着楼梯,一路走了下去。 到得神兵利器阁的门口,我对那一名守卫笑道:“真是不巧,这阁里面还没有卢少府要的东西。我还是赶紧回去禀告卢少府知道。” 那一名守卫不敢多问,急忙拱手道:“吴兄慢走。” 我向他一拱手,转身而去。 走出里许之外,看不到那些人的踪影,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那神兵利器阁,嘿嘿一笑,心道:“今天算是没有白来,好歹得了一把神剑。” 心里高兴,一路走了回去,到得排云殿的门口,我迈步便进,刚刚脚步埋了进去,便从一侧的殿门后面,横里飞出一根门栓,猛地向我脑袋砸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急忙施展鬼步,向前闪了出去。 这一下飞出丈许之外,我这才停住脚步,急忙转过头来,只见站在门背后的赫然是那大燕公主姬子君,另外一侧,正欲向我扑来的正是那华阳夫人的侍女,玲珑。 暗夜之中,这两个女子,竟是脸容狰狞,凶神恶煞一般,向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大声喊道:“姬姑娘,你干什么,要谋杀亲夫吗?玲珑,你要是杀了我,谁救你夫君出去?” 那一人一鬼听到我的声音都是一怔,急忙住手,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姬子君迈前一步,脸上带着疑惑道:“你是杜归仁?” 我苦笑道:“不是我还是谁?” 那姬子君皱眉道:“可是你的脸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好难看。” 那玲珑也是看着我,满脸疑惑。 我这才醒悟过来,我现在脸上还戴着那一张人皮面具,是以这二人把我当做了那一个姓吴的守卫,这才对我出手袭击。 我急忙将脸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苦笑道:‘这一下认出来了吧?” 姬子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还是带着诧异道:“你脸上是怎么回事?”看到我手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这才醒悟过来,对我道:“你这个是那个--” 我急忙拦住她的话头,对她点点头道:“是啊,你很聪明,一猜就中,咱们走吧,给那个大王身上的铁链斩断。” 说到后面几句,我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玲珑大喜,对我道:“你找到那一把巨阙剑了?” 我摇摇头道:“巨阙剑没有找到。” 玲珑脸上满是失望,道:“没找到巨阙剑,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我从袖子之中取出那一把鱼肠剑,递给玲珑道:“巨阙剑我没有找到,但是我找到了一把鱼肠剑,同样不弱于巨阙。” 玲珑大喜,道:“这一把剑正是鱼肠剑,我曾经看我夫君用过。” 玲珑却没有接过我手里的鱼肠剑,对我道:“咱们走吧。事不宜迟。” 我心中一动,心道:“也许这鱼肠剑上的剑气太过锋利,这玲珑这才不敢接过去。” 我拿着那一把鱼肠剑,一路带着姬子君,跟随玲珑向那正殿里面走了进去,然后进到里屋,沿着里屋的向下通道,进到地牢之中。到了那铁栏杆外面,抬眼望去,只见那赢异人此刻正自背靠石壁,正自酣睡,鼻中发出微微的鼾声。 玲珑喊道:“夫君,子楚,子楚--”一直喊道第三声,这才将那赢异人喊得醒了过来。 赢异人看到我们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对玲珑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被那吕不韦那个奸贼知道了?” 我心里暗道:“这个赢异人心里对于那个吕不韦真的是恨之入骨,三句话之中,倒有两句提起那个吕不韦来。要是让他知道那个吕不韦已经死了,不知道眼前这个赢异人会作何感想?” 玲珑颤声道:“夫君,这位杜公子去那神兵利器阁取来了一把宝剑,来给你解除身上的铁链--” 赢异人目光往我身上望了过来,看了一眼,这才沉声道:“小娃娃,你拿来了鱼肠剑了吗?” 我心里暗暗佩服这个赢异人,心道:“不愧是昔日的秦王,我一句话未说,这赢异人便已经猜到我一定是取来了那一把鱼肠剑,此人眼光之毒辣,心思之缜密,令人叹服。” 姬子君奇道:“你怎么知道杜公子拿来的是那鱼肠剑?” 赢异人没有说话,看了姬子君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过了数秒之后,这赢异人才傲然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老夫又不是白痴,还不明白吗?你以为老夫在这地牢之中,待了二十年已经老朽不堪了吗?” 姬子君脸上一红,白了这赢异人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于他。 玲珑望着我道:“杜公子,咱们现在就动手吧。” 我点点头,道:“好。”随即取出那一把鱼肠剑,从那铁栏杆的小门里面钻了进去,迈步走到那赢异人的身前,目光炯炯的望着赢异人。 第九十二章 千牛狄云 姬子君大惑不解,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更新快,无广告,就来) 我对她解释道:“我和你太子说的,前往咸阳城寻找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她。” 姬子君想了想,这才恍然而悟,道:“你说的,是不是在易水河边,那一个美丽的女子?” 我慢慢点了点头道:“就是她。--她叫阿房。” 我于是将我和阿房的故事一一讲给了姬子君。 姬子君听完之后,非常感动,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里面有了一丝丝的湿润,慢慢道:“原来那个女子叫阿房。原来你们之间有这么深厚的缘分。” 我看着姬子君,摇摇头,道:“不,应该叫做缘浅情深。我和阿房认识的时间不太长,和跟你认识的时间差不多,但是阿房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而我同样如此,我也愿意为阿房做任何事情。” 姬子君叹了口气,眼睛里面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慢慢道:“想不到这世上还真的有这么一种感情,可以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见就可以互许生死。”顿了一顿,姬子君幽幽道:“可是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一种感情--” 我看着她,慢慢道:“你以后也会遇到的,而且你遇到的也是一个可以为你生为你死的一个男子。” 姬子君的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我点点头,坚定的道:“你看我是那一种骗你的人吗?而且我还知道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姬子君更加奇怪,歪着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疑惑道:“不会这么神奇吧?” 我缓缓道:“这个人叫宁紫夜,你以后一定会遇到。” 姬子君一呆,问道:“那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在那里?” 我笑道:“你还要不要我,这个人有没有车,有没有房?” 姬子君点点头,道:“自然要问了,我是大燕国的公主,这个人自然要配得上我才可以。mianhuatang.info” 我笑道:“这个人家里有宝马,有楼房。还有带游泳池的花园别墅。” 姬子君奇道:“花园别墅?那是什么?宝马?莫非是传说之中穆天子驾乘的宝马吗?” 我不禁暗暗好笑,对姬子君道:“你不用操心这些了,你现在只要做一件事,慢慢等下去,耐心一点,你就会遇到你生命之中最重要的这个人。” 姬子君点点头,道:“我听你的。”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宁紫夜这个名字,似乎还是对这个人比较神往。 只听她低低道:“宁紫夜,宁紫夜,这个人是什么样子?”顿了一顿,姬子君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缓缓道:“不管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会待他好。”又是顿了一顿,姬子君对我道:“就像你对阿房那样,一世一生对他好。” 我点点头,道:“傻丫头,别想你的如意郎君了,快些休息,省的明天起不来了。” 我和姬子君在这正殿的屋子里面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歇息的地方。无奈之下,我只有和姬子君坐在地上,席地而坐。 姬子君靠在我的膝盖之上,慢慢的就睡着了。 我看到姬子君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暗道:“看来今夜这个大燕国的公主一定会做一个好梦。” 第二日清晨,我和姬子君被一阵喊声惊醒,我揉了揉眼睛,侧耳倾听,只听排云殿外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喊道:“姓杜的出来,姓杜的,没有死就出来--” 我侧头看看姬子君,发现姬子君也已经醒了过来是,随即对姬子君道:“别出声,一会这个姓吴的看不到咱们出去,他自己就会走了。” 果不其然,我和姬子君沉默不语,片刻之后,那姓吴的在外面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口中低声嘀咕了几句,而后便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得那脚步声终于消失,姬子君这才抬起头,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姓吴的守卫会走?” 我低声道:“咱们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捉鬼人,你没看到在那天井里面已经躺了三个了?咱们只要不出声,那个姓吴的守卫就一定以为咱们两个人和前面那些捉鬼人一样,被恶鬼夺走了性命。” 姬子君问道:“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去?” 我想了想,道:“我先去这咸阳宫里面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然后再回来通知你。” 姬子君皱眉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很危险的,不如,不如我陪着你一起去好了。” 我知道这姬子君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想要跟我一起去,可是我是去找寻那阿房和老白的下落,带着她一起,多有不便。 我便对姬子君道:“你下去地牢找玲珑,我一会就回来。” 姬子君皱眉道:“可是那玲珑现在在陪着那个赢异人呢,那里有功夫理我?” 她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侧里屋门口有人低声道:“姬姑娘,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和姬子君转头一看,只见那女鬼玲珑不知道何时走了上来,站在门口。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对姬子君道:“你看,玲珑姑娘来陪你了,我这个兴国候就要出去处理公务了。” 姬子君和玲珑都是微微一笑。 姬子君低声道:“杜,杜大哥,那你早些回来。” 我点点头,道:“好。” 转头对玲珑道:“玲珑姑娘,你要照顾好姬姑娘。” 玲珑笑道:“照顾姬姑娘没有问题,只要姬姑娘不跑到天井之中,不去排云殿外面,我便可以陪着姬姑娘。” 姬子君一呆,一时之间没有明白玲珑的意思。而我立时明白,玲珑的意思自是说她不可以见到阳光。 作为一个女鬼,本来是白天都很少出来的,这一次为了姬子君,玲珑其实已经冒了很大的危险了。 我对姬子君低声道:“玲珑姑娘不可以见阳光的。” 姬子君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脸上一红,呐呐道:“玲珑不好意思了,让你这样陪我。” 玲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的,我夫君现在在里面已经睡着了,估计要下午才可以醒过来。”顿了一顿,玲珑对我施了一礼,道:“杜公子,多谢你啦,要不是你,大王现在还被囚禁在那地牢之中,身受铁链锁身之苦。” 我笑道:“不用客气,这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大王还封我为兴国候,这等赏赐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得到的,这需要莫大的机缘。” 玲珑看我脸上带着微笑,知道我是故意开这个玩笑,当下对我道:“大王是开玩笑的,我想杜公子一定明白,大王刚刚脱困,心里难免有些不能适应,也许过得一些时候,大王就会好了。” 我笑道:“我明白。我现在就去探查一番,回头再来拜见大王。” 玲珑点点头,道:“公子慢走,这咸阳宫内处处杀机,公子小心些。” 我点头道:“我明白。” 姬子君看着我,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道:“兴国候回见。” 我笑道:“公主殿下回见。” 姬子君吓了一跳,侧头去看玲玲,只见玲珑脸上一如平常,并未有任何异样,这才放心。 我却知道,玲珑一定是以为我跟姬子君相互开个玩笑。 姬子君叫我兴国候,我叫姬子君公主殿下,我们二人不过是相互取笑而已。 可是玲珑却不知道,我这个兴国候是假的,姬子君这个公主殿下却是百分百不打折的真公主。 我一路走出排云殿,心中暗道:“今日要扮个谁?才能在这咸阳宫内大摇大摆的行走?” 想了一想,随即想起昨天晚上被我杀死的那一名守卫来,心道:“不如就扮作这个守卫,那样的话,就真的应了那一句话,死无对证。谁也找不出我的破绽来。” 我取出人皮面具,戴在脸上,想着昨夜那一个守卫的模样,一转眼间便即变成了那一名暗中埋伏在树林之中的守卫。 只是不知道那一名守卫的姓名,我心中颇有些遗憾。忽然心念一转,这个守卫的衣袋之中,有没有什么标示线索?自己昨夜忙着去取那一把宝剑,竟是未来得及摸索这守卫的衣袋之中有没有什么物事存在。 我将手伸进衣袋,果然,在这名守卫的衣袋之中有一些物事,其中有一块腰牌,腰牌上写着千牛狄云。 我心中一阵迷茫,心道:“千牛狄云,这是什么意思?究竟这千牛是人名还是狄云是人名?这大秦的咸阳宫里面也不可能有日本人啊?” 第九十三章 绝世容颜 我想了片刻,没有丝毫头绪,心道:“老子不想了,老子拿着这一块腰牌在这咸阳宫里面四处转悠,遇到熟人的时候,自然明白。本书地址:【dwz/uikda】<#>” 我随即揣起那一块腰牌,又翻了翻另外一只口袋,只见另外一只口袋之中,却是有一个长方形的竹简,竹简之上写着无妄二字。 这无妄二字之上被朱砂涂抹,显得殷红刺目。 我心头一震,心道:“这无妄二字是什么意思?看这两个字被写在这竹简之上,而且又被朱砂覆盖,看样子竟似是一种邪法一般。 莫非是什么邪教组织? 我心道:“看来这个什么千牛狄云身份很特殊啊,身在咸阳深宫之中,又结交了什么邪魔外道,昨夜更是鬼鬼祟祟的趴在那树丛之中,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偷东西?不大可能。行刺?好像也不大像。就凭他这一个人,想要行刺秦王嬴政,做梦着吧? 我心里暗暗道:“不管他,先找找这秦王的住处再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去看看那个蒙将军是蒙恬还是蒙毅,现在那里。” 我计议已定,随即迈步,沿着这咸阳宫中的小径一路走去。 走出里许,只见路边有一所庭院甚是清幽,四面种着一些松柏之类的树木。 小院围墙之内是三四间清幽的木屋。 那些木屋结构简单,造型却甚是雅致,看上去别具匠心。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偌大的咸阳宫内竟然有这么几间木屋,真是奇怪。” 我正自暗自琢磨,要不要偷偷进去一观,看看这木屋之中,住的是何许人也。 忽听远处一阵脚步声响,似乎有数人匆匆向这里走了过来。 我急忙闪身躲到一旁的树林之中。 隐身观望,只见有三四个人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路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袭锦袍,看上去颇为华贵。 我心道:‘这个人是谁?看上去官职不小,莫非是这咸阳宫里面的什么少府都尉的大官吗?” 我隐身在那树林之中,偷偷观看,只见那中年男子走到那小院跟前,慢慢打开板门,走了进去,来到那木屋门前,这才停了下来。 其余几名仆从却都站在小院门外,垂手而立。神情都甚是恭谨。 我心道:“看来这中年男子平日里御下极严,是以这几人才会如此恭谨,不敢稍动。” 只见那中年男子走到木屋门前,站了数秒钟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赵政前来拜见太后,昨日听闻太后身体微恙,赵政今日一早便前来问候。还望太后身体早日康复。” 我藏身的树林,紧挨着这一座小院,是以这中年男子的声音便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朵之中。 我心道:“这赵政又是什么人?咸阳宫里的大官吗?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而这小院之中住的竟然是一位太后,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太后是谁?回头要跟玲珑请教请教。” 只听那木屋之中一片沉默,竟是无人应答。 我心道:“这太后的架子好大啊。看来这什么赵政要吃瘪。” 片刻之后,只听那赵政继续道:“赵政拜见太后,还望太后让赵政觐见。” 屋内还是一片默然。 过得片刻,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你回去吧。” 这个女人的声音竟是娇媚入骨,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年老的女人发出的,倒像是一个二十来岁正值双十年华的韶华女子的声音。且这声音之中透着一股魔力,竟是让人想要细细聆听一般。 这女子的声音好有磁性。 我心里一震。 只听那赵政沉声道:“赵政还是亲眼看到太后平安无恙,这才放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言下之意,竟是不看见这女子,竟是绝不死心。 我心里暗道:“你以为你是谁?秦始皇吗?非要太后见你?恐怕你的面子还大不过秦始皇吧。” 果不其然,只听屋内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既然将我安排到了这思过堂居住,便是要我清心寡欲,潜心思过,不见外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这屋内的女子声音随即尖锐起来。 赵政默然一会,这才缓缓道:“赵政不是外人。” 屋内那一名女子,冷笑一声,而后嘿然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就怕你自己不知道,哼。你难道又有什么好心了?将我安排到这里,和囚笼有什么区别?你赶紧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赵政脸色难看,默然无语。 那屋内的女子顿了一顿,又是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也不想见到我,咱们以后彼此还是少见为妙,省的我死不了,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我心里更是狐疑不已,心道:“这什么思过堂里面的这个女子脾气不小啊,说话也这么噎人,看来真的是什么太后也说不定。只不过这个太后的声音也太好听了一些。” 赵政站在木屋门前,又复沉默了一会,这才沉声道:“既是如此,赵政告退。但愿太后身体永远康健,勿使赵政担心。” 屋内女子又是冷哼一声,似乎甚是不屑。 那赵政缓缓退了出去,沿着小径一路返回,十几分钟之后,便即不见了踪影。 这思过堂小院的周围又是恢复一片宁静。 我心里暗道:“这个思过堂里面的太后好大的架子。” 我正要起身,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忽然间,远处又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惊,心道:“难道那赵政又去而复返?”急忙将身形又隐藏在树林之中。 片刻之后,只见两名身穿守卫衣服的男子,快步奔了过来,来到这思过堂的门口,两名男子左右看了看,样子甚是鬼鬼祟祟。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两个人大是可疑。这咸阳宫内的守卫都是大秦兵马,哪有在自己的地盘执勤还这般四处张望,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这两名守卫四处张望一番之后,随即打开小院的板门,冲了进去。到得那板屋门前,里面的那一名女子也已经听到这二人的脚步声,随即开口道:“你们是赵政的人吗?告诉他,不要再来叨烦本宫了。” 那两名男子二话不说,碰的一声,将那板门踹开,迈步便冲了进去。紧接着,便传来思过堂屋中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你们是什么人?快给我出去。” 随后便听的其中一个男子低声道:“不要闹,跟着我们,乖乖就范,否则的话,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思过堂屋中那一个女子大声道:“都给我出去,你们这些奸贼。” 跟着便听得另外一个男子低声喝道:“老妖婆,再喊的话,可别怪我们手里的刀剑无情。” 跟着便听的一声女子的惨呼,这一声却不是那太后发出的。似乎是太后身旁的仆从。 我心道:“不好,看来这个声音娇媚的太后,要被这两名冒牌守卫,给掳掠出去,我救还是不救?” 心中正犹豫间,只见那两个人已经拿着刀,将一名女子拖了出来。 那一名女子甫一出来,我的心便是一阵巨震。 我舌头发干,心脏碰碰而跳,心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原来这个女子眉似远山,而远山没有这女子的双眉妩媚如画,眼似秋水,而秋水没有这个女子的一双眼睛璀璨晶莹。 这明明是一个正值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那里是赵政等人眼中的太后。 这女子和阿房一样美绝艳绝,都是倾国倾城的女子,都是让人见了神魂颠倒的女子。 我心中暗暗道:“这么美丽的女子,不去相救那就是犯罪啊,岂止犯罪,那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我心中计议已定,随即迈步从那树林之中奔了出去,脚下施展鬼步,几个起落之间,便即赶到那思过堂小院跟前,拦住那两个男子的去路,口中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在这咸阳宫里面掳掠女子?还不给我快快放下。” 那两名男子看到我出来,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男子便即向我冲了过来,口中狠狠道:“小子找死,怪不得我们。” 不由分说,手中那一把锋利的单刀,一刀向我头上砍了下来。 我早有准备,见到这二人出手这般狠辣,心中暗道:“你们出手这般狠毒,那就怪不得我了。” 施展出鬼步,身形一晃之下,奔到这男子的身后,一掌拍落。 这一掌之上,蕴含了鬼谷子教给我的石化功,拍在那一名持刀的男子后心之上,那一名持刀男子立时被我拍得气绝而亡,死了以后,还是身子站在那里,保持着一副拿刀向前砍杀的姿态,甚是滑稽。 另外一名男子见状大骇,顾不得再拖着那一名绝世美丽的女子,放开那名女子的臂膀,转身便逃。 我那里容的他逃之夭夭?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 我脚下施展鬼步,纵身过去,一掌拍落,将那名男子也一掌拍死。 回头再看那一名女子之际,只见那一名女子已然倒在地上,脸容苍白,昏迷不醒。 第九十五章 养虎遗患 我斟酌语句,慢慢道:“回太后的话,卑职今日当值,正好巡查到这里,看到那两名刺客鬼鬼祟祟--” 太后打断我的话,问我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鬼鬼祟祟?你又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刺客?” 我看着太后那一双眼睛,心里琢磨道:“看来这个太后不仅是个骚狐狸,还是一个老狐狸。爪*机書屋:///我可要小心一些。” 我看着太后的眼睛,慢慢道:“太后,我适才过来之际,看到这二人来到这里之后,左右张望,这宫中守卫,每一日都要在这咸阳宫内走上数十遭,这宫中那一处地方没有看过?这二人四处寻摸的时候,目光更是如做贼一般,咱们大秦卫士又有那一个人像这二人一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二人身上衣衫仿佛偷来似得,一点也不合身,这是最可疑的一个地方。要知道咱们守卫的这些兄弟怎么可能日夕穿着一身不合适的衣服?太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目光望着我,过了数秒钟之后,这才嫣然一笑,道:“你说的甚是,想不到你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身上的不同之处。” 我笑道:“太后过奖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太后这一关要是过了,日后自己在这咸阳宫中,就可以凭着这一身皮,自由自在来回四处晃荡了。不过晃荡不是目的,最重要的还是寻找那个阿房还有我的兄弟老白。” 我看着太后,想要询问她一些关于蒙将军的事情,转念一想,似乎自己现在提起这个事情来,有些突兀。 毕竟自己这个身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到这个咸阳宫中的,自己可不能说漏了嘴。 突然之间,我猛然心里一沉,想起一件事来,适才自己和这太后在外面的时候,太后询问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稀里糊涂就报出了自己的真名字--杜归仁,将那个千牛狄云的名字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心里暗暗惭愧:“老杜啊老杜,适才你自己心里还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被这太后的美色惑住,谁想到见到太后,你就连掩饰一下也都忘了,稀里糊涂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可怎么办?” 我心里飞速转动,想要寻找一个弥补的办法。 心念一转,随即想了起来,倒不如自己实话实说,那样虚虚实实,这太后纵然奸似鬼,也要让她吃老子的洗脚水。 我皱起眉头,故意装出满腹心事的样子。 太后奇怪的看着我,道:“你怎么了?” 我皱眉道:“太后,我有一件事情欺骗了太后。” 太后一呆,问道:“什么事情?” 脸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我慢慢道:“太后,卑职见到太后之后,被太后的绝世荣光所摄,竟是心神俱醉,迷迷糊糊之中,竟然将自己昔日的名字说了出来。” 太后一呆,有些不解道:“什么?” 我呐呐道:“就是卑职的真名叫做杜归仁,可是卑职进宫之前,改了一个假名字,叫--”我心里飞速转动,在想那个千牛狄云四个字之中,那一个才是姓名,数息之后,决定赌一把:“卑职现在的名字叫做狄云,是进宫之前改的,卑职原来的名字才叫杜归仁,本来想要隐瞒下去的,可是见到太后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再用那个假名字,对于太后是一份亵渎,于是卑职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字,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看着我,脸上神色慢慢平静下来,眼中更是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对我缓缓道:“你这小猴子,看来本宫还是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诚实质朴的孩子,本宫很是喜欢。” 我心道:“我还老实?您老一定是看花眼了。”我肚里暗笑。 太后看着我,慢慢道:“本宫在三十三年以前,也遇到过一个诚实质朴的男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心道:“三十三年以前?那时候我没生呢。不对,三十三年以后我也还没生呢,嘿嘿,你这个太后怎么也想不到我是来自未来的吧?” 太后看着我,继续沉浸在往事里面,慢慢道:“那时候,本宫还是吕相邦的人,有一次吕相邦看到了赢异人,于是满脸喜悦的来找我,跟我商量,要我嫁给那个赢异人。 我心里不大情愿,毕竟我是吕相邦的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 可是吕相邦跟我说,嫁给赢异人以后,有一天我会母仪天下,我会当上秦国的王后,我相信吕相邦的眼光,在我眼里,吕相邦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我心道:“这个女人怎么跟我提起这些往事来了?是不是在这思过堂之中,整日无聊,好不容易遇到我,更是因为我的一番话,将她隐藏心底的心事勾了起来?那个吕相邦是谁?吕不韦吗?” 我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 只听太后继续道:“我听从吕相邦的话,和那赢异人见了面。看到赢异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赢异人不是我喜欢的那一个类型,赢异人太过瘦弱,身子单薄,为人又太老实,淳朴,就和你一样,那时候的我喜欢的是那种高谈阔论的少年,喜欢的是那种眉飞色舞的男儿。可是吕相邦告诉我,要我听从他的,跟随着赢异人,跟着赢异人就会得到我自己想要的一切,无尽的财富,握在手中的权力,掌控他人,这些偏偏都是我喜欢的,不可抗拒。 没办法,我只有听从吕相邦的安排,跟赢异人成了婚。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我和赢异人生了一个儿子,我给他取名政。赵政。我希望他有一日掌控天下,做大秦的王。赵政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有一天真的坐了大秦的王。”说到这里,太后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穿过我的身体,望向那悠悠的往昔岁月。 我心里却是一动,心道:“赵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突然之间想,想了起来,此前在这思过堂前,向太后请安的那个男子,名字就是叫做赵政! 我浑身一震,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太后,就是赢异人心中深深仇恨的那个谋害他的赵姬,而那个向赵姬请安的那个沉稳威严的中年男子就是赢异人和赵姬的儿子,赵政,也就是这秦国的王,嬴政。 嬴是他的姓,赵是他的氏。 赵政才是他的名。 我心里暗道:“怪不得那个人的气场那么大,原来他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啊。” 只听赵姬慢慢道:“我不喜欢赢异人,赢异人也不喜欢我,可是我们却又在一起,因为我们各有所需。 他需要我满足他的各种需要,生养一个孩子,后继有人。 我需要他,给我安逸富足的生活,以及日后母仪天下的那一份荣光。 这些,在我和赢异人结婚后的第十个年头的时候,终于达到了。 孝文王登基三天就死了,赢异人终于登上了国君的宝座,成了这大秦的王。而我也成为这一国的王后。 可是我以为我的幸福就要来临的时候,赢异人终于露出了他的原型。赢异人对我指手画脚,处处职责我的不对。而赢异人对于吕相邦也是处处指摘,我和吕相邦于是商量,将赢异人废掉,可是老天爷却让赢异人得了一场大病,终于在赢异人登基为王的第三个年头上,赢异人被大病夺去了性命,就此离我而去。” 我脸上带着笑,心中却道:“这个女人说话半真半假,里面掺了好多水分。要不是我刚刚将那赢异人救出来,我还真的要被这女人的一番话蒙在鼓里。” 只听赵姬赵太后叹了口气,慢慢道:“哎,权力这个东西,太可怕了。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原来一个老实巴交,淳朴厚道的赢异人,在当了短短的两年国君之后,就变得冷酷无情。我的政儿还不是也是如此?在他父亲离世以后,我和吕相邦就辅佐他当上了国君,可是政儿当上了国君以后,竟然也慢慢的变了,变得和他父亲一样的冷酷无情。先是将吕相邦撤职,发配到了蜀地,逼得吕相邦饮了毒酒自尽而亡,而我也被他打发到了雍地。这一次还不是因为我身体有病,这才将我安排回了宫,嘿嘿,这赵政虽是我的儿子,但我养虎遗患,最终害了的还是我自己。” 我心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自己说,自然都是你的对,别人的不对了。” 赵姬又是叹了口气,幽幽道:“赵政将我安排回宫,我这刚刚回来,便有人大天白日的行刺于我,要将我掳掠而去,肯定是抛尸荒野了,嘿嘿,这咸阳宫是我儿赵政的寝宫,他处理政务的地方,要是没有他的授意,那两名刺客又怎么能够进的来这咸阳宫?哼。” 我心道:“那可不见得,我和姬子君不是都混进来了吗?” 只听赵姬眉头皱起,慢慢道:“看来这咸阳宫是待不下去了。” 我一怔,心道:“这里待不下去,你要去那里?”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赵姬看着我,缓缓道:“本宫要走了,不走的话,早晚死在这思过堂里面,哼,思过堂,思过堂,本宫有什么过错,要将本宫囚禁在这思过堂?” 我心道:“你在这里,住的又好,吃的肯定也差不了,这还叫做囚禁?撑死了叫做软禁。你没看过你那个老公,在那排云殿的地下深牢之中,那才叫做囚禁呢。那才是生不如死。” 便在此时,只听那一名小丫鬟碧烟急匆匆奔到外屋之中,站在里屋的门口帘子外面,低声却又惶急的道:“太后,大王又来了。” 赵姬脸色微变,目光不住闪动。 第九十七章 问鬼 我是不敢再在这思过堂里面逗留了,我向太后告辞,随即快步走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书百度搜索黒严谷;(更新快,无广告,就来)走到外面,心里暗道:‘自己转了这么一遭,还没有问到丝毫阿房和老白的讯息。” 心里暗道:“要不然,找个小鬼来问问。” 只不过问鬼这一种事情,必须要在夜半三更的时候,还必须要身旁没有人,才可以施法,将那小鬼招出来。 不过,这般费事,倒不如回去先问一问玲珑,玲珑要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再招出来一个小鬼不迟。 我心里计议已定,随即快步走了回去,回到排云殿前,只见白天阳光照耀之下,这排云殿更加显得阴森可怖,我慢慢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路走到正殿,站到那正殿之中,这才大声喊道:“姬姑娘,姬姑娘,玲珑姑娘--”喊到第三声的时候,里屋门帘一掀开,那姬子君和玲珑迈步走了出来。 我笑道:“两位姑娘在这里面聊得如何?” 姬子君笑嘻嘻的道:“自然是没说的了。” 看这样子,竟似和玲珑已经相处默契,十分投机。 我看着玲珑,沉声道:“玲珑姑娘,我来这咸阳宫里,本来是为了找两个失散的朋友,可是我在这里转了一圈,也还是没有丝毫头绪。我看,还是到得夜晚的时候,玲珑姑娘给我们找一找,不知道可不可以?” 玲珑眉头一皱,道:“找你的朋友?那是什么朋友?” 我于是将我和阿房还有老白失散的事情,一一对玲珑说了。 玲珑皱眉道:“那黑袍将军我可不知道是谁,我在这咸阳宫里面已经足不出宫二十多年了,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顿了一顿,玲珑沉声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 姬子君奇道:“玲珑姐姐,你不是鬼吗?怎么还可以向他人打听事情?” 玲珑微微一笑,道:“我并没有说向人打听--” 姬子君这才明白,打了一个寒噤,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向这咸阳宫里面的鬼打听?” 玲珑点点头,道:“是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向着咸阳宫里面的鬼打听。”顿了一顿,玲珑望着我,歉然道:“杜公子,不过你可不能着急,这件事要等到晚上,夜半三更的时候才能去做--”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 我说完这一句话,肚子竟然骨碌碌叫了起来。 姬子君莞尔一笑。我脸上一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姬姑娘,你肚子怎么不叫啊?难道你不饿吗?” 姬子君笑道:“玲珑姑娘已经给我取来了一些食物,我刚刚吃完。”顿了一下,姬子君笑道:“这里还给你留了一些。” 说着,走进里屋,取了一些食物,递给我。 我接过来,迟疑一下。 玲珑笑道:“这些是尚食房做的,给秦王吃的,没有毒。” 我脸上又是一红,心道:“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随即吃了几口,肚子顿时不饿了。 我看看玲珑,只见玲珑脸色更加惨白起来,心中不禁暗道:“看来适才玲珑给我和姬子君前去偷拿食物,一定是对身体大有损伤,所谓人不走夜,鬼不见光,是大有道理,人走的夜路多了就会看到鬼,这鬼白天出来多了,就会损伤元魂。待得转世为人的时候,就会很难走过那一座奈何桥。” 我看着玲珑,心中升起一丝歉意,道:“玲珑姑娘,多谢你了。” 玲珑似乎明白,我话语之中的谢意,随即嫣然一笑,道:“杜公子太客气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到了晚上,我和姬子君,玲珑一直等到夜半三更,玲珑这才对我和姬子君道:“姬姑娘你和杜公子,在这正殿里面等着我,我去天井之中,招出这附近的鬼魂--” 我和姬子君都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这正殿的殿门一侧,看着玲珑慢慢走到满是月色的天井之中,而后便看到玲珑一颗头垂了下来,向着那天井的地面之上,口中喃喃说着一些什么。 一开始,玲珑口中念诵的甚是平缓,后来慢慢急促起来,到得最后,竟是声音越来越快。 随着玲珑的声音响起,在那天井地面之上,一块块青石板上慢慢冒出一丝丝的黑气。 那些黑气从这天井的四面八方钻了出来。 渐渐凝聚成形,月色之下,这些黑气凝聚成了七八个人形,这才慢慢围拢到了玲珑的身前。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些人形一定是玲珑招出来的同伴了。” 姬子君看的双目放光,似乎这一幕对于她来说,既紧张又刺激。 那些被玲珑招出来的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围在玲珑身前,用一种极低极低的声音,轻轻交谈。 过得大半个小时,这些鬼这才慢慢散去,穿堂而出。一个个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后玲珑这才慢慢走进正殿之中,走到我和姬子君的跟前。 我沉声道:“玲珑姑娘,怎么样?” 玲珑点了点头,慢慢道:“问到了。” 我心中大喜,急忙道:“在那里?快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们二人。”想到即将可以见到阿房,我的心里就一阵激动。 手心之中也微微出汗。 玲珑缓缓道:“刚才我问了那几个,那几个朋友,他们说,前两天大将军蒙恬捉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甚为强横,被捉来之后,每日里就是破口大骂,那蒙将军一怒之下,就将他杀了。” 我心里一阵剧痛,心底喃喃道:“老白死了?老白死了?”想到老白是因为跟我一起,这才惨死在这大秦的咸阳宫里面,心中难过不已。 我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那蒙恬杀死,为老白报仇。” 我胸膛起伏,过了好久这才平息下来,我问道:“那个女的呢?” 玲珑沉声道:“那个女的现在还被关押在咸阳宫一侧的天牢之中,似乎蒙将军是为了将那女子进献大王,只不过大王这两天刚刚迎来太后,正在安顿太后,待得太后安顿好了以后,便会召见那个女子。” 顿了一顿,玲珑看着我,慢慢道:“他们说,那个女子的容貌就像昔日的太后娘娘一样美丽。” 我心里一沉,心道:“那个女子一定是阿房,一定是。” 我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对玲珑道:“那个天牢怎么走?” 玲珑告诉了我天牢的具体位置,但面有忧色,道:“杜公子,那个女子是你要找的那位阿房姑娘吗?”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一定是。除了阿房,这世上那里还有那么美丽的姑娘?” 玲珑皱眉道:“可是你这样去天牢,恐怕多有不便,更何况你是男子,你不如让姬姑娘跟你一起去,就说是太后要召见阿房,你这样便会方便许多,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一亮,心道:“玲珑姑娘说的大有道理。我此刻是秦王亲口封的中护军,倒是真的不如以太后的名义,去那天牢将阿房提了出来,救走。” 我对姬子君道:“姬姑娘,要不然你就冒充太后身旁的侍女碧烟,怎么样?” 姬子君想了想道:“好,我这就跟你去。” 我沉声道:“你记住了,我叫狄云。现在是太后身旁的中护军,你是太后的婢女碧烟,记住了吗?” 姬子君点点头,道:“记住了,婆婆妈妈。” 我沉声道:“咱们走吧。” 随即和玲珑告辞而去。一路沿着咸阳宫中的小径,一路来到宫门所在,把守宫门的守卫看到我,都是齐刷刷施了一礼,口中齐声道:“见过中护军。” 我微微点头,带着姬子君昂首而出。 我知道自己此刻乃是太后身旁,负责五百禁军的中护军狄云,这些人尊敬我,不过是尊敬我的那一个中护军的头衔而已。 只是我一个渡鬼人,却在这大秦的咸阳宫里面混成了一个手握五百禁军的中护军,也实在可笑的很。 我带着姬子君一路来到天牢,把守天牢的守卫急忙进去通报,过得一会,便有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向我抱拳一揖道:“在下是永巷令彭虎,这位是--” 我点点头道:“卑职中护军狄云,负责太后的安全。” 那彭虎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色,急忙道:“原来是中护军到了,失敬失敬。不知中护军到此有何贵干?” 我沉声道:“太后听说前两天,蒙将军带了一位女子来,要我和这位碧烟姑娘一起,将那女子带到太后的思过堂看看,如何那女子乖顺温柔,太后就留下来了,今日太后思过堂里少了一名婢女,正好缺些人手。” 姬子君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太后就是这么说的。” 那一名永巷令彭虎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口中嗫嚅道:‘这个,这个--” 我见这彭虎不大识相,随即以退为进,缓缓道:“既然彭大人不大方便,那么就算了,卑职回去跟太后说,永巷令彭虎执意不愿交出那一名女子,要留作己用,太后还是不要勉强他人了。” 我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那永巷令听完之后,立时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第九十八章 与虎谋皮 我对姬子君道:“碧烟姑娘,咱们走吧。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丶丶/” 姬子君不知道我这是欲擒故纵,迟疑一下,这才转过身来。 跟着我向咸阳宫走了过去。 那永巷令彭虎急忙追了过来,向我求恳道:“中护军,这个适才是小人不对,小人错了,还请中护军原谅。小的这就带二位到那地牢之中,将那名女子提出来,交给太后娘娘。” 我哼了一声,心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随即跟着那一名永巷令一路下到那天牢之中。 一路曲曲折折,来到一处铁栏杆跟前,只见这一处铁栏杆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面各自有四间石室,石室门口左侧,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用铁板遮盖,似乎这洞口就是这天牢守卫,以此给石室里面人送饭的地方。 在这洞口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孔,似乎是为了来人窥探这石室之中的情况,特意留下来的一个圆孔。 那永巷令彭虎打开铁门,让我们进去,并且对我道:“那个新来的女子就在最里面靠南那一间石室里面,二位进去自便,我就不进去了。”说着,向我堆起满脸的笑容。 我点点头,道:“好。你就在这里候着吧。”随即带着姬子君迈步走了进去。 一路进到里面,站到那最里面那一间石室门口,我心里一阵紧张。 这一间石室里面,是不是被那黑袍将军掳掠而去的阿房呢? 我慢慢打开石室的小门,将铁门拉了开来,心中忐忑不安,但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姬子君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进到那石室之中,抬头望去,只见这石室阴暗潮湿,石室并不太大,只有七八丈见方。 石室的里侧,靠着墙边,有一张简陋的床榻,一个身穿一身新娘衣裳的女子,此刻正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 我心头一阵巨震,眼前这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正是阿房,那个一直在我心底萦绕徘徊的阿房。 姬子君看着那个女子,也是满眼惊喜,对我道:“杜归仁,那个就是阿房,真的是阿房--” 我忍不住冲了过去,可是我刚刚迈开数步,这狭小的石室之中,在我面前,募地里出现一道透明的墙壁。 我这一下急冲,就结结实实的撞到那墙壁之上,撞的我眼前金星乱冒。 而这一堵透明的墙壁之后,那一端,坐在那一张简陋床榻之上的阿房,却是似乎全无察觉。 阿房根本就没有看到我和姬子君的到来! 隔着这一道透明的墙壁,我和姬子君可以看得到阿房,阿房却是看不到我们。似乎我和姬子君也像这一堵透明的墙壁一样,并不存在。 我的心一沉,大脑飞速运转:‘这是怎么回事?这一间石室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堵诡异的墙壁存在?” 姬子君也是满脸诧异,低低问道:“杜归仁,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房,可以看到,却不可以和她相见,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了,我的心里简直要疯狂了。 我心里暗暗道:“这是老天要折磨我吗?” 我使尽全身力气,再次向那一堵透明的墙壁撞了过去。 这一次还是将我结结实实的弹了回来。就在这一堵透明的墙壁将我弹出来的同时,这墙壁之上一阵波纹隐现,随即波纹之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张带着一丝微笑的脸孔。 我愕然站在那里,手心冰凉,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原来,此刻浮现在这一堵诡异墙壁上的脸孔赫然是那鬼谷子的。 只见鬼谷子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向着我慢慢道:“我们又见面了。” 我心里豁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这鬼谷子捣的鬼。 姬子君看见那透明的墙壁上,那一张脸孔,不禁好奇,偷偷对我道:“这个人是谁?” 我咬牙切齿的道:“这个人是鬼谷子老先生,我们简称他为老鬼。” 姬子君一呆,喃喃道:‘老鬼?“ 只见那鬼谷子脸上带笑,慢慢道:“称呼无所谓,叫我什么都行。年轻人,你是不是想要见这一位美貌无双的阿房姑娘?” 我咬牙切齿道:“废话,我来到这里,不见阿房,难道是为了见你?你赶快将这墙壁撤开,我要见阿房。要不然,我动用轮回之镯,去你的鬼谷,将那鬼谷一把火都烧了。” 鬼谷子笑道:“年轻人火气这么大。想要见阿房姑娘很简单,只要你再帮我一个忙,我就让你见到阿房姑娘,并且允许你将她带走--” 我气愤道:“你跟我提条件,可是别扯到阿房身上,行不行?你这样不是威胁我吗?我杜归仁可是不受任何人威胁的。” 鬼谷子笑道:“这不是威胁,这是给你一些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是不是?” 我瞪着他,不耐烦道:“什么条件?快说。” 鬼谷子慢慢道:“你去东汉末年,给我杀了董卓--” 我一呆,看着鬼谷子,问道:‘为什么要我给你杀了董卓?” 鬼谷子笑眯眯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气愤道:“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杀?” 鬼谷子淡淡道:“这个游戏规则是我制定的,要是我自己去玩,就没意思了。--你做不做?”鬼谷子看着我,慢慢道:“你要是不做,我现在就让这个美丽的阿房姑娘永远消失了。” 隐约之中,我看到鬼谷子似乎抬起了一只手。 那一只手慢慢抬起,悬浮在石室里面的上方,在石室一侧的牛油灯的照耀之下,投下一个浅浅的虚影。 那虚影却是缓缓移动,似乎在向阿房靠近。 我心头一震,心道:“这个鬼谷子说得出做得到,别真的让他毁了阿房。” 我抬头向阿房望了过去,只见阿房,似乎不觉死神的靠近,正自望着地上,而后慢慢蹲下身去,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那地上慢慢写下了一个名字,而后缓缓站起身来,依旧坐在那床榻之上,看着地上的那一个名字,嘴角边浮起一丝微笑。而后缓缓轻启朱唇,似乎在低语。 隔着一堵墙壁,我听不到那阿房在说些什么,但是阿房的口型我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 原来,阿房再说:“杜郎,杜郎,我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我很想你,你现在在那里?你还好吗?” 阿房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对我的思念-- 我一时间热血上涌,我不要让鬼谷子毁掉阿房,我要这世间有阿房的人间,因为我知道,就在阿房对我深深思念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已经种下了对阿房深深的爱恋。 没有了阿房的这个人世,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幸福,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不开心。 没有了我的这个人世呢?阿房也一定会思念到老,痛苦而死。 我不要让阿房难过,我要阿房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眼看那一只大手的虚影渐渐落下,我急忙张口道:“我答应你,老鬼。” 鬼谷子看着我,目光闪动,脸上神情古怪。慢慢的那一只手的虚影消失了。 我望着鬼谷子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鬼谷子看着我,缓缓道:“你去洛阳,在洛阳等候董卓的到来,然后杀死他,记住一定要在洛阳杀死董卓。” 我迟疑道:“那要是董卓不在洛阳呢?” 鬼谷子慢慢道:“他一定会去的,他要是不在洛阳,在别的地方,比如说长安,那你就不能杀他,要让他活下去,明白了吗?” 我心中一阵迷茫,心道:“明白?我明白什么?你这个任务本身就是稀里糊涂的,你还让我明白?” 鬼谷子看我脸上神情迷茫,缓缓道:“不明白,不要紧,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记住,董卓在洛阳,就想尽一切办法杀死董卓,等董卓出了洛阳,到别的地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千万不能让他被吕布杀死。”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可是你要保证阿房的安全,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鬼谷子笑道:“这个自然。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 我心中腹诽,心道:“你上次还答应我和老白回到未来呢,怎么也不见你做到呢?” 我看着鬼谷子,慢慢道:“还有一个问题,老白死了,怎么办?” 鬼谷子摇摇头,对我诡秘道:“你说的那个白志忠?他不会死的。” 我一呆,奇道:“你是说他还没有死?” 鬼谷子摇摇头,道:“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我是说,白志忠在这大秦必须死,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出现在未来了。--在这个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时存在。” 我心里一寒,隐隐的感到有一丝不安-- 鬼谷子的这一句话之中似乎大有玄机。而这玄机之中,似乎也和我有极深的关联。 第九十九章 十常侍 我对鬼谷子道:“我手上轮回之镯没有能量了,怎么去?” 鬼谷子笑道:“你放心,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丶丶(更新快,无广告,就来)”说着,那墙壁之上慢慢浮现出一只手臂的虚影,只见那一只手臂的手腕之上,赫然也有一枚轮回之镯。 轮回之镯上的上邪诗句清晰可辨。 我一呆,诧异道:“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只镯子。” 鬼谷子诡笑道:‘这轮回之镯本来就是一对。”顿了一顿,鬼谷子淡淡道:“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我心里暗道:“是啊,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你这个老鬼为什么要我去那东汉末年杀死那董卓?杀死董卓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个鬼谷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我点点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站在我一旁的姬子君还是满脸迷茫,道:“你准备什么?杜归仁?” 我还未说话,那鬼谷子已经转动手腕上的那一只轮回之镯,只见白光刺目,上邪的诗句一字字落到这石室的地面之上。 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清楚楚--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这一枚轮回之镯在冬雷震震的冬字上停了下来,跟着便是一道白光漩涡,将我和姬子君卷了进去。 隐隐约约之中,我听到那鬼谷子在我耳畔低语道:“那白志忠的灵魂已经转世到了东汉末年,你找找看,找到他,或许可以相助你一臂之力。” ………… 我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和姬子君落地所在,竟是一处偏僻的巷道之中。 这一条小巷最里面挂着一个店招,店招上写着三个大字:飞燕楼。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里怎么也有一座飞燕楼?该不会那鬼谷子传送错误,将我又传回了咸阳城?” 姬子君脸上带着一份迷茫之色,低低道:“杜归仁,我们这是到了那里?” 我指了指那一家客栈上的门楣店招道:“你看,那不是你们大燕国的飞燕楼吗?” 姬子君看了一看,随即皱眉道:“那是什么飞燕楼了?那么寒酸,才不是呢。我们飞燕楼气派的很。” 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到了那里,咱们俩去那酒楼那里,问一下,估计就知道了。” 姬子君和我点点头,一起走进那一座飞燕楼,要了两份饭菜,随即坐了下来,叫过店小二,有意无意的询问起来。 片刻之后,我和姬子君便已经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大汉朝的都城洛阳,现在是大汉皇帝刘宏执政。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看四下里无人,姬子君皱着眉头,低低的对我道:“咱们怎么到了这里?不好玩,我可怎么去见我的父母,我大哥?我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惦记不惦记我?” 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心道:“现在是大汉末年,你父母和你哥哥太子丹早已变成一具具的白骨尸骸了,现在还在想他们有没有惦记你?” 我安慰了她几句,道:“你跟着我,在这里待些日子,我就带你回去。我是渡鬼人,不光能够渡鬼入轮回世界,还能送我们俩回到过去。” 姬子君对于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一挽袖子,对她道:“你看,那个老鬼有的东西,我也有。适才你不是看了那老鬼是怎么将你我传到这里的吗?等到我这镯子上面的能量满了,我就可以将你送到过去了。” 姬子君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我手上的这一枚镯子,艳羡道:“你这镯子真好,这么神奇,能不能送给我?” 我连忙摇头道:“这个镯子是死人送给我的,你带着不吉利。” 姬子君撇了撇嘴,道:“小气鬼。”随即转头看向一边。 我心道:“我可没有骗你,送我这个镯子的曾海牛已经死了。转世为人去了。送我这只镯子的时候,的的确确是一只鬼。” 只听酒楼门外,脚步声响,我抬头望去。只见两名身穿青衣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这两名中年男子看了看这酒楼大堂之中的食客,见这大堂之中食客不多,除了我和姬子君这两个人之外,便是在大堂里面坐着一个四五十来岁的黑衣老翁。 那黑衣老翁脸色阴沉,正自张着一张没有牙的嘴巴,慢慢咀嚼口中的食物。在他面前还放着一碗粥,那碗粥中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食物。看上去那粥碗里面还有一些活物一般,不住在粥中蠕动。 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这客栈大堂倒也没有其他特异人物。 那两名青衣男子似乎这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大堂里面,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然后二人也都是叫了一份饭菜。 不一刻那店小二将饭菜奉上,二人吃着饭,头挨着头,不住窃窃私语。 时不时的还传来其中一名男子的唉声叹气。 只听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衣男子脸上满是歉意道:“王司徒,请你来这里商议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在下的府邸之中已经被十常侍那十二只饿狼派来的细作暗中窥伺盯守,在下还是左拐右拐,转了半天,这才和王司徒相会。” 只听那王司徒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瞒你说,张司空,我现在每天出去,身后都会跟着三两个,不,三两只走狗在身后远远跟着,我现在就是说一句话,都会不出片刻,便会被那十常侍知道,就算是放一个屁,也是第一时间有人汇报到那十常侍那里。哎。” 那张司空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道:‘人在朝廷,身不由己啊。咱们现在是不欲惹别人,可是别人却是将咱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放不过咱们。” 那王司徒叹气道:“那又如何?终不能跟他们拼了?再说了,就凭咱们现在朝中的几个老臣,也斗不过那十二只饿狼啊。” 这两人唉声叹气,每个人的说话都是传入我的耳中。 我心里一动,心道:“似乎我学习了那鬼谷子的石化功和鬼步之后,耳聪目明,这两个人的低声轻语,也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真是奇怪。这二人又是谁?听这二人互称,倒是一个是司徒,一个是司空,就是不知道这二人具体为谁?” 我心里暗道:“听这二人的语气,似乎是这大汉朝的朝廷中人,此时此刻,为了躲避他人知道,这才来到这一处僻静所在。悄悄商议。我既然要诛杀董卓,自是要对这个朝廷之中的事情有些了解才好。” 于是更加凝神倾听起来。 姬子君问道:“你干嘛呢?” 我嘘了她一声,道:“吃你的饭,不要说话。” 姬子君见我神情专注,似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伸了伸舌头,随即低头吃饭。只是看着面前的饭菜,姬子君吃了几口,就又放下筷子,皱起眉来。 毕竟她是一个大燕国的公主,锦衣玉食惯了,要她在这里吃这些饭菜,还真的是让她难以下咽。 我不再理她,只是凝神倾听。 只听那张司空低声道:“王司徒,你不知道,为了和你见上一面,老夫这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摆脱了身边跟踪之人,这才来到这里,老夫看这里荒街陋巷,一定不会有人前来,咱们说话尽可放心。” 那王司徒一双眼睛四处踅摸了一会,看了看我和姬子君,又复看了看那躲在角落里面慢慢咀嚼的黑衣老翁,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之意,然后将头凑到那张司空跟前,低声道:“这小酒楼虽然简陋,但好在只有这么寥寥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又不像十常侍的手下,但咱们还是要小心提防,莫要被人听到咱们在此商议。” 那张司空连连点头道:“是,是。”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这才低声道:“王司徒,这十常侍越来越霸道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对付这十二只饿狼的办法?” 我心里一动,心道:“十常侍?十二只饿狼又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在上学的时候,学过历史,但是对于历史上的这些细枝末节却是知之不详。大脑之中不住思索,想了一会,这才想起这十常侍的来历。 原来这十常侍乃是东汉末年汉灵帝时期的十二个宦官,为首的两人名叫张让,赵忠。其次便是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这十名宦官。这十二人都任职中常侍。 这十二人结党营私,勾连一起,其时势力之大,天下皆闻。 当朝皇帝汉灵帝对这十二人宠信异常。更是在人前人后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只不过这两句话也是人云亦云,从宫内流出,至于这两句话的真假,那就是无人分辨了。但从这两句话中,足以看出这十常侍的气焰滔天。 朝中大臣对这十常侍是畏之如虎,胆小之人便刻意结交,阿谀拍马,奉承十常侍,希冀在这十常侍的执政之下苟延残喘。胆大之人便四处游说,结连勾党,暗中酝酿将这为祸朝廷的十常侍一网打尽。 看来眼前这个张司空和王司徒便是这其中两个人。 第一百零一章 南华老仙 那酒楼老板已然听不到这黑衣老翁的这一句话了,只见他身子靠着酒楼屋子的板壁,慢慢溜了下去,坐到地上,一双眼慢慢失去了神采。穿越小说这才适才还讥笑黑衣老翁的酒楼老板,只不过在数秒之后,就去了阎罗地府,见他的同党去了。 司空张温,司徒王允都是骇然失色。这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二人都是不知道这黑衣老翁是好人还是坏人,只不过杀死这两个十常侍的手下,对于他们二人却是大大的有利。 我和姬子君看到这惊人一幕,也是心头一震。尤其是看到那黑衣老翁如鬼似魅的身手,杀人只一瞬的快速无伦,心中的骇然难以形容。 眼前这一幕虽然惊人,但还是在我的认知之内。我不明白的想必也是和司空张温司徒王允心底一模一样--这黑衣老翁是敌是友?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来帮助司空司徒二人的,还是另有所图? 这小小的客栈之内,鲜血汩汩的从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的咽喉洞孔之中涌了出来,血腥气息四处弥散。 司空张温看着那黑衣老翁,眼里惊疑不定。过了十来秒之后,那司空张温这才向那黑衣老翁道:“多谢这位老先生相救。” 黑衣老翁鼻孔之中哼了一声。 司徒王允也是拱手向那黑衣老翁道:“还未请教老先生高姓大名,日后容王某徐图补报这一份大恩大德。” 黑衣老翁没有说话,突然伸出手,向后面摆了一摆,冷声道:“快走吧,还在这里耽搁什么,难道就不怕十常侍再派来人捉你们回去吗?” 司空张温和司徒王允面面相觑,二人对望一眼之后,不再说话,向那黑衣老翁躬身又是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奔向门口。 黑衣老翁看都不看这二人一眼,口中喃喃道:“天下事天下人管的,十常侍算个屁--”言语之间竟是对那飞扬跋扈朝中大臣畏之如虎的十常侍不屑一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司空张温,司徒王允奔到门前,急忙打开大门,奔出门外,四处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二人这才分头向南北两个方向而去。 这屋子之中此刻只剩下了我和姬子君以及那个黑衣老翁。 屋子里面的血腥气息不住向外面涌了出去。 姬子君眉头皱起,低声对我道:“杜归仁,咱们走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望向那黑衣老翁,心中暗道:“这个黑衣老头,本领这般大,看上去倒似和那鬼谷子有些相像。只不过不知道和那鬼谷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正自暗地琢磨,该不该出言询问,谁知道那黑衣老翁竟似知道我看着他,竟然慢慢的转过身子,将目光向我和姬子君望了过来。 适才还浑浊一片的这黑衣老翁的一双眼睛,此刻竟是清澈如水一般。 黑衣老翁的一双眼睛就仿佛能够将我看穿一般。 我心中一凛,心道:“这老头大有古怪。”但是我自衬有鬼谷子所传的石化功,又有鬼谷子所传的鬼步,大不了打不过的时候,施展鬼步溜之大吉。是以对着这个黑衣老翁并无畏惧。 我回望着黑衣老翁,良久良久,黑衣老翁这才慢慢道:“你为什么不走?小子。--你就不怕这屋里的血腥气息引得别人上门盘问于你吗?嘿嘿,到那时你身上就算是长了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了。” 我淡淡一笑道:“这两个人是你杀的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 黑衣老翁嘿嘿笑道:“小子,你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万一进来的人偏偏不信呢?” 我淡淡道:“他们不信,我就让他们看看被你杀死的这二人咽喉上的指纹。” 黑衣老翁奇道:“看指纹有什么用?” 我冷冷一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告诉你一个乖,老头,这天底下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黑衣老翁满脸诧异之色,奇道:“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姬子君也是满脸好奇的问我道:“杜归仁,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道:“这个自然。”随即抬起头,对那黑衣老翁道:“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去试试。” 那黑衣老翁似乎笃自不信我的话,犹豫一下走了过来。只见他却不是向我走来,而是走向那店小二的尸身。只见黑衣老翁慢步走到店小二的身前,然后伸出右手,拉起那店小二的右手,然后将店小二的右手手掌在店小二胸前的血渍上抹了一下,让那五根手指俱都沾上血渍,这才拿着店小二的右手手掌在地上使劲印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将那店小二的手掌放到一旁地上,再去看那一旁地上之时,只见地面之上已然多了一个血手印。 黑衣老翁如法炮制,又将店小二的左手在地上按了一个血手印之后,这才将那店小二的手掌放下,凝目看着地上那一对血手印,凝目看了片刻,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向着我沉声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个人的十根手指果然每一个手指的指纹都不相同。” 这黑衣老翁的眼神之中竟是多了一丝佩服之意。 我心道:“这些平常人都懂的东西有什么稀奇?你武功再高又如何,这些东西你就不懂了吧,嘿嘿。” 我腹中暗笑,脸上却是淡淡道:“我这不是猜的,是本来就是如此。这是科学。” 黑衣老翁皱眉,想了片刻,似乎还是未能明白,于是对我道:“什么是科学?” 我撇撇嘴,冷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纯属于对牛弹琴。” 科学是什么意思,这黑衣老翁并不太懂,这对牛弹琴这四个字,黑衣老翁倒是明白。黑衣老翁故意怒道:“你骂我是牛?” 我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牛可没有指纹,只有蹄印。” 黑衣老翁大怒道:“你还是骂我是牛。” 我微笑不语。 黑衣老翁走到我身前,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笑道:“你当然不会,要杀你早就杀了我,何必留我们到现在?” 我心道:“你这点把戏,我早就明白了,咱们都是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啊。哦,不对,这老头连聊斋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这个黑衣老翁一定是一只老狐狸。 而且还是一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黑衣老翁眼中又是露出赞赏之意,歪着头,对我左看看,又看看,神色之间竟然似大有兴趣。然后突然笑了一笑。 我被他这一笑,看的心里发毛,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 黑衣老翁又是嘿嘿一笑,一下子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笑着对我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随我,我很喜欢。” 我差一点被这黑衣老翁给气乐了。我冷冷道:“我随你?我随我爸我妈,也不能随你啊,你算老几?” 我心里暗暗道:“再给我套近乎,小心我将你当鬼给渡了。” 黑衣老翁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这脾气和我越来越对路了。丫小子,我收你为徒吧。” 我又是差一点将舌头咬掉了,两个字冲口而出,道:“不行。” 黑衣老翁奇道:“咦,你还未听我说完,便说不行?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的第一句问话,而是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门牌号码多少?家里有几所房,有拆迁款没有?有车没有?什么车?几百万的?信用卡上是几位数?” 那黑衣老翁被我这么一问,顿时愕然,呆在那里,口中喃喃道:“什么门牌号码?什么拆迁款?还有车?牛车还是马车?” 我见自己这一番话将这黑衣老翁唬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看看,我的这些条件你都不明白,都不明白那么自然是肯定也达不到了,那还要我拜什么师,学什么艺?” 那黑衣老翁被我一下子问懵了,顿时答不上话来,呆呆的坐在那里,看向林青的眼神之中十分古怪,似乎又是佩服,又是敬畏,还有几分的艳羡之色,似乎我就是一个埋藏于深山之中的宝贝,终于被他发现。 我见那黑衣老翁呆呆的样子,心里暗地好笑,眨眨眼,故意装出一副老道的样子,向那黑衣老翁问道:“你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我的师父。” 姬子君见我逗这个黑衣老翁,暗自觉得好玩,时间一久,也就不觉得这黑衣老翁凶残狠辣了,反而觉得这个黑衣老翁有些呆呆蠢蠢的,于是也在一旁催促道:“是啊,你叫什么名字,快说。” 黑衣老翁咳嗽一声,得意洋洋的道:“老夫嘛,就是南华子,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南华老仙。所以说,你们认识我是你们的荣幸,还不快快拜我为师。” 我心中暗道:“南华老仙?那是谁啊,不知道跟鬼谷子有什么联系没有?”口中却不能承认自己不识,于是念了几句,道:“南华子,南华子,这个名字不错。” 南华老仙有些微微恼怒,道:“什么南华子,是南华老仙。” 我奇道:“刚才不是你让我管你叫南华子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南华老仙生气道:“南华子的名字只有和我平辈论交的人才可以叫,统统叫我南华老仙,不叫南华老仙的话,老夫就啪的一下,拍碎他的天灵盖。”顿了一顿,然后南华老仙右手抬起,向着面前的桌子猛地一拍,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张松木桌子立时被南华老仙拍的粉碎。 第一百零三章 石化功 我正自心中思索之际,忽听那隔着一扇板壁的大堂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问询之声。/只听那中年男子大声道:“小二,小二,店家,店家?”随着这声音响起,便听得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先前那中年男子大声道:“店家店家?”喊了两声,见没有人来,那中年男子随即对身旁另外一个人道:“四师弟,你说师傅让咱们来这飞燕楼等他,到底所为何事啊?” 那四弟笑道:“三师哥,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我心中奇怪,不知道这二人称兄道弟,是什么来路。于是将一双眼睛凑到那板壁之上,然后从板壁之上的缝隙之中望将出去,只见此刻大堂之中坐着二人。 这二人都是身穿黑色衣服,头戴黑冠,腰悬长剑,这长剑的剑鞘都是黑色的。 这二人一个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白无须,双目如电,不住向门外长街之上望去,神色有些焦急,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另外一个三十来岁年纪,留着两撇鼠须,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只听那面白无须之人沉声道:“四师弟,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师兄弟几人之中,谁不知道只有你和大师兄最得师傅宠爱,一身法术俱都传给了你,师傅有什么动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鼠须人哈哈一笑道:“三师哥,你就别抬举我了。你这一顶高帽子给我一戴,兄弟我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那面白无须人哈哈一笑道:“既然都晕晕乎乎了,四师弟你就透露透露吧。” 那鼠须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不过兄弟我只是推测,做不得准的。” 那面白无须人笑道:“四师弟但说无妨。” 鼠须人道:“据我猜测,师傅这一次招咱们几个人来,自然是为了八月十五,咱们南华派和丹鼎派的仙器之争。” 我听到南华这两个字,心里一动,心道:“莫非这两个人是那南华老仙的门下?” 只听这二人又说了几句,我和姬子君在那柴房之中暗暗偷听,片刻之后,便即明白,原来这二人正是南华老仙的门下第三第四弟子。 第三弟子名叫廖超,第四弟子名叫尤海天,这两个人乃是日前奉了师傅之命,前来这飞燕楼等候师傅。 只是这二人谁也没有想到,来到这飞燕楼之后,却意外的没有看到师傅的影踪。更加奇怪的是,这客栈里面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过这师兄弟二人知道师傅既然吩咐二人来此,自是一定会来此,与二人相会。 无论多晚,师傅都会来此,这一点二人倒是可以肯定。 那廖超双眉一竖,喃喃道:“仙器之争?” 尤海天点点头道:“不错。师傅招呼咱们来这里,估计也是为了商量这八月十五中秋大会的这一场仙器之争。据说那丹鼎派这一次请来了强援,法术还极其厉害,就是不知道师傅一个人对付的了,对付不了丹鼎派的左慈。” 廖超听尤海天提起这左慈二字,嘿然一声道:“那丹鼎派也不过只有左慈这个人还稍稍厉害些,其余的倒是不足为惧。我想,到时候只要师傅一个人对付那左慈,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咱们两人再加上二师哥,三个人足以应付。” 那尤海天笑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左慈要是突出奇兵,请来了强援,就凭咱们师兄弟三人,估计对付不了。” 廖超点点头道:“我猜想师傅找咱们来,一定就是商议此事。” 尤海天点点头,道:“要是大师兄没有生病而死,对于咱们倒是一个大大的臂助。” 廖超满脸郁闷道:“可不是嘛,不说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手下那数十万的徒子徒孙就够丹鼎派喝一壶的。可惜了,大师兄这些徒子徒孙被朝廷所害,而罪魁祸首就是那恶贯满盈的十常侍。” 尤海天阴阴笑道:“要不然师傅怎么对这十常侍恨之入骨呢?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师傅在这洛阳城里,将那十常侍的手下干掉了不少。那十常侍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杀死他们这一干手下的是咱们南华派的南华老仙。” 我心里这才明白,为何这南华老仙会出手相助司空张温和司徒王允,原来这一切都是缘由南华老仙的大弟子张角手下被十常侍派出的人马所灭,是以南华老仙这才因此恨上了十常侍,这才暗中捣乱。 廖超道:“这十常侍终有一天会恶贯满盈。据说朝廷之中也有不少王公大臣对这十常侍身怀不满,都是急欲将这十常侍斩草除根。” 尤海天道:“是啊,听说那屠户出身的大将军何进就是跟十常侍面和心不合。这十常侍和何进之间,不是何进杀了十常侍,就是十常侍杀了何进,早早晚晚的事,这天下眼看又要大乱。” 廖超道:“是啊,天下大乱,这各地诸侯就会趁机兵变,乱世出英雄,就看最后谁能问鼎天下了。” 我心道:“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东汉末年,三国鼎立,那一时期的历史,我早就在电视剧中温习的滚瓜烂熟了。 南华老仙的这两个弟子在这平安客栈之中,喁喁细语,突然之间只听门外长街之上一阵马蹄声响,跟着一匹马笔直奔到这平安客栈门前,随即传来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道:“南华老仙门下的那两个龟儿子,爷爷在东城等了你们半天了,咱们躲到这个乌龟壳里?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出来了?哈哈。” 廖超大怒,挺身而起。 尤海天急忙站起来拦住,低声对廖超道:“三师哥,师傅让咱们在这里等候他,莫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廖超闻言,这才止住怒气,慢慢坐下。 那门外马上的汉子见客栈内并没有人出来,当即再次大声道:“呦呵,爷爷这么大声都没有听见吗,你们二位练的这是什么功夫,是不是南华老鬼教给的缩头乌龟功,这一门功夫据说可难练的很啊,哈哈。” 这马上汉子这般嘲笑辱骂,廖超又是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冲出门去。尤海天急忙拦住,向他使了使眼色,然后朗声道:“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有种的滚进来,你家大爷就在屋里等着你。” 那马上汉子哈哈一笑道:“这滚进来的功夫,除了你们南华派精通,我可还没学会。我说姓尤的那个叫什么尤海天的孙子,你再不和那廖超廖王八出来,你爷爷我可就去你们家,和你奶奶叙旧去了,到时候说不得,给你在作出一个亲爹来。你可别怪我。” 这几句话已然辱及廖超和尤海天的父母家人,这廖超再也无法忍耐,虎吼一声,站起身来,,拔出身上铁剑,向门外冲了出去。 那尤海天见事已至此,也已无法平息此事,只有站起身来,跟着廖超冲出门外。 这二人刚刚冲出门外,便有一张大大的渔网从天而降,将这二人包裹其中。 廖超陡然遇袭,也不惊慌,手中铁剑向那渔网上挑了过去。可是这铁剑挑到渔网之上,竟是丝毫斩不破那渔网的网线。 这渔网的网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竟是又韧又滑,廖超和尤海天每一挣扎都是被渔网收紧一圈,片刻之后,这渔网已然将二人紧紧包裹一团。 廖超和尤海天动弹不得,只有破口大骂。 那马上汉子笑嘻嘻的道:“别骂了,两个王八羔子,再骂,小爷可就用马粪堵住你们两个王八羔子的嘴了。” 廖超和尤海天这时才看清,马上这个声音粗豪的汉子竟然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那渔网的一端就是牢牢握在这马上男子的手中。 二人只有忍气吞声,不敢出声。 那马上男子右手往后一带,裹着廖超和尤海天的渔网差不多要有二百多斤,此刻竟被这马上年轻男子一把拽的飞了起来,平平落到那马背之上,年轻男子的身前,而后只听得那马上男子一声吆喝,那匹白马四蹄飞起,沿着这一条长街向南面疾驰而去。转瞬间,蹄声得得便即远去。 这一间小小的平安客栈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姬子君低声对我道:“杜归仁,刚才这两个人是不是那南华老仙的手下?” 我笑道:“什么南华老仙,那是他自己自吹自擂的,那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姬子君笑道:“是啊,白胡子老头。”顿了一顿,姬子君脸色一沉,微微有些担忧的道:“那白胡子老头要是回来,看到他那两个徒弟还么回来,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啊?” 我皱眉道:“有可能。” 心里暗道:“自己还是赶快想办法脱身,要不然那白胡子老头回来以后,又要自己拜他为师,那可是个大大的难题,自己只想着赶快诛杀了那董卓,回去见我的阿房去,谁稀罕什么破师傅啊。”只是自己身上的穴道未解,自己可是那里也去不了。 忽然之间心中想到一个办法:“这白胡子老头点中自己的穴道,那么自己试一试用那石化功的法决冲开穴道,看看这个方法可不可行。自己的石化功虽然只有小成,但也许就能冲开这穴道呢,也未可知。更何况即使冲不开自己体内被封的穴道,但还是将石化功的这一门功夫在体内运转了一圈,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一门石化功的功夫起码又熟悉了一遍不是。 当下我将那石化功的法术口诀在心底默默回忆了一遍。 这石化功的法术是用自己的内息在体内凝注成宛若实质的一股气流,然后由气海之中运使,由着经脉穴道,慢慢流转,最后抵达手掌掌缘,由掌心发出内息。 一掌拍出,将敌人变成一块石头一般。敌人身躯化石之后,也随即魂赴黄泉。 第一百零五章 阴魂不散 我心里暗自得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两名小黄门却是浑然不知。 清风看了看林青手里的那一枚轮回之镯,然后摇了摇头,抱歉道:“这位公子,抱歉的很,这一枚镯子不是我们的。” 我微微一笑道:“那多有打搅了。” 那清风和明月相视一笑,清风随后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摇头笑道:“没有了,打搅两位公子,不好意思。” 清风和明月向我点点头,转身而去。 我看到清风和明月出的酒楼,正要回到自己桌上,忽见身旁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忽然大叫一声道:“哎呦,我的镯子丢了。”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袋,随即把目光抬起向我看来。 我看到这中年男子脸上狡狯的目光,心中暗暗好笑,知道这中年男子是看到自己手中的这一枚镯子,这才心生贪念,冒充失主,想要欺骗自己,将要轮回之镯得到手。当下,我也不理睬于他,转身走到自己桌子前面,将那轮回之镯放到桌子之上,然后笑着对姬子君道:“姬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世上竟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人,自己明明没有丢东西,偏偏要冒充失主,想要去欺骗讹诈别人,这种人你说会不会遭到报应?” 姬子君抿嘴一笑道:“一定会的,一定会。” 那个中年男子脸上吃不住了,迈步走了过来,来到我的桌子前面,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长得跟个兔爷似的娘娘腔,你说谁不要脸呢,我告诉你,我杨老三什么时候骗过别人东西?刚才就是一个镯子不见了,原来是被你捡到了。”说罢,这杨老三一伸手就向桌子上的那一枚轮回之镯抓了过去,口中还笃自不干不净道:“老子也不跟你计较,把这镯子还我就是了。要不然要你的好看。”看见这一枚轮回之镯,杨老三已经是食指大动,双目冒出精光来。--像这只镯子这么好的品相,杨老三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样一枚可以传送时空的镯子自然不是凡俗的镯子可比。 我淡淡一笑,右手一动,随即缩了回来。 这一动之际快如闪电,近在咫尺的姬子君和杨老三都没有看清。我已经在这瞬息之际,将那只轮回之镯拿了回来。戴在手腕之上。 杨老三猝不及防,一只手还是笔直抓了过去。 这一抓之下,立时触碰到那桌面之上,直将杨老三的手戳的隐隐生疼。 杨老三大怒,向着我大声道:“快把老子的那一个镯子拿来。” 我笑道:“那一枚镯子是你的吗?你怎么证明?” 杨老三大声道:“老子还用证明?老子就是人证。”说罢,一只右手提了起来,向着我脸颊之上就是狠狠抽了过去。 我心里暗暗冷笑,身子站起,向身旁一侧,跟着右手从衣袋之中取出打火机,在那杨老三的背后衣襟之上一点,而后迅速将那打火机收了起来,站到一旁。 杨老三的背后衣衫立时着了起来。 那杨老三初时还不觉得。一击不中,立即转过身来,向我扑了过来。 我身子再次一闪,退到柜台跟前,然后招呼姬子君道:“姬姑娘,来,咱们结账走人,这里太龌龊了。” 那店小二和老板都是听得一怔,谁都没有明白这龌龊是什么意思。 我啪的一声将一锭银子掷到柜台之上,对那老板道:“结账。” 老板结好账,满脸堆笑道:“公子慢走。” 我拉着姬子君的手,转身便向酒楼外面走去。 那杨老三在二人身后大声道:“王八羔子别走,把我的镯子还给我。哎呦,哎呦--”一句话没有说完,杨老三立时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就在这瞬息之际一股火苗从他的后心衣襟烧了起来。 旁边坐着的食客都是纷纷惊呼:“杨老三,你背后着火啦。” 那店小二和老板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呆住,呆了数息之后,这才醒悟过来,那老板忙不迭的吩咐店小二,赶紧去取水救火。 店小二取水救火的这一会,那杨老三已然承受不住,翻身倒在地上,来回滚动。旁边食客也纷纷奔到杨老三身边,有的便端起自己桌子上的茶壶,将茶水向杨老三的身上倒去。 这茶水有的已经凉了,有的却是刚刚沏好,还是滚烫滚烫的茶水,也被那粗心食客倒在杨老三的身上。 杨老三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口中忍不住骂道:“谁他妈的拿开水烫我?” 此时的杨老三身上火焰已经被众人扑灭,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个那滚烫的茶水救火的那个哥们。 众人只见杨老三一身湿淋淋的站在大堂之中,背后衣衫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脸上脏兮兮的,十分狼狈,哪里还有昔日威风凛凛的摸样?众人都是脸上忍住笑。急忙散去。 那拿滚烫茶水救人的那个哥们早就溜得不知所踪。 杨老三站在那富贵酒楼的大堂里面,足足骂了半个时辰之久,这才在酒楼老板的劝解下,灰头土脸的回家去了。 我和姬子君趁乱,早就奔了出去。 一直走出数十米之后,这才忍不住放声大笑。 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是纷纷侧目,不明白我和姬子君是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我和姬子君一路徐行,趁着夜色已浓,走回富贵客栈,进到大堂之上,只听那客栈老板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正自坐在一张油污的椅子上,和桌子对面另外一位相熟的客人海阔天空的闲聊,大抵是吹嘘自己年少时如何如何能干,到了中年就已经有了多少间店铺。 那对面的小胡子客人满脸不信,但是还是好脾气的听着,只是时不时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这微笑之中至于代表什么意思,那就看你个人的领悟了。 富贵客栈的老板总之是觉得这小胡子客人是鄙夷不屑,,满脸的不相信自己的话语,一张脸也是微微涨红,对那小胡子客人急赤白脸道:“付清云,你还别不信,你去街上问问,谁不知道我王东的名字,那集贤大街上的富贵酒楼以前就是我的,后来才转手卖给别郭老二的,现在不是还做的好好的?每天人进人出的,生意好的很呢。” 那小胡子付清云笑道:“你这里生意也好的很呢,每天人进人出的,不过就是一两个人进,一两个人出。” 客栈老板王东脸色一红,摆摆手道:“别提我,我这是咎由自取。” 我和姬子君走上楼去,心里嘀咕道:“就你这里这个肮脏的样子,做买卖要好起来才怪呢。现在这一间客栈没有黄都是运气太好了。” 我和姬子君进到屋中,二人闲聊了一会,忽听屋外街道之上远远的传来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大声呼唤道:“那个小子,快快出来,老夫在这里等你拜师呢。”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南华老仙的声音。 听声音这南华老仙似乎在数里之外,但是声音传的如此之远,也是让我和姬子君骇然不已。 姬子君的一张脸微微变色道:“杜归仁,那个白胡子老头不会找到这里来吧?” 我低声道:“你放心,那个白胡子老头一时半会不会找到这里的。” 姬子君还是有些心惊胆战,迟疑道:“要是找到这里,一问这里的客栈老板不是就知道咱们在这里了吗?” 我摇摇头道:“怎么会?这里这么偏僻,那个白胡子老头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虽然如此安慰姬子君,但是心里也是暗暗打鼓。不知道那个南华老仙会不会找到我们。 我和姬子君躲在客房之中,并不出声。只听得南华老仙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逼了过来。 姬子君心惊胆战,慢慢偎依在我的怀里,浑身颤抖。 我抱着姬子君的身子,软玉温香满怀,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荡,急忙收捏心神,对姬子君低低道:“别胆小,那个白胡子老头找不到咱们的。” 姬子君点点头,但是脸上还是微微变色,似乎甚是害怕。 我紧紧抱着姬子君,坐在床头,耳听得南华老仙的声音来至近前,然后又由南向北,渐渐远去。 我这才放下心来。 姬子君仰起头,对我道:“杜归仁,那个白胡子老头不会再回来了吧?”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那南华老仙的苍老的声音又从数里之外传了过来。只听南华老仙大声道:“小子,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让我的这些徒子徒孙挨门挨户找你出来,就算是你藏到这洛阳地下十八层,我也要将你找出来。”说罢,哈哈大笑不已。 姬子君脸如土色,我心里也是一沉,我知道这南华老仙徒子徒孙众多,就光是那南华老仙的大弟子张角手下就有数十万黄巾之众。 这些黄巾军虽然被朝廷镇压,但是留存下来的黄巾军依然还是不少,只不过隐姓埋名,不露行迹。这南华老仙身为张角的师父,自然便是一呼百应。召集一些人马前来搜索我和姬子君,想必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过不多时,只听那南华老仙高声道:“小子,你再不出来,老夫可就不客气啦。” 第一百零七章 白老妇 那跪倒在地的侍卫首领,听得我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然明白这一次是饶过他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起来,在那地上又复磕了几个头,口中道:“多谢郭黄门开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爪讥书屋:///” 我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从衣袋之中取出那一枚腰牌,递向另外一名侍卫首领道:“这是进宫的腰牌,你看看,咱们虽然是辩皇子身边的人,但也不能乱了规矩不是?” 那侍卫首领笑嘻嘻的道:“郭黄门,我看还是不用了吧,都是自己人。”口中这样说着,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 我笑道:“侍卫大哥千万别客气。咱们规矩人办规矩事,还是规规矩矩的好。” 那侍卫首领接过那两枚腰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将那那枚腰牌又递给我,依旧满脸堆笑道:“郭黄门说笑了,咱们都是给皇上办事,自然要一丝不苟。不过,对于郭黄门这样的自己人,咱们就没有这么多规矩了。” 我心里暗暗骂道:“你这笑面虎,口上说的这一套,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套,我看你还不是照章办事,依旧检查了我的进宫腰牌?要不是我我早有准备,到这门口,早就被你们拦下了。” 我心里腹诽,脸上却是换成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向着那侍卫首领笑道:“侍卫大哥,不用这么客气,我回到辩皇子那里,一定会给诸位好好美言几句,说诸位侍卫在这大冷天也是尽忠职守,一丝不苟,嘿嘿。” 那侍卫首领脸色微微一变,神情立时紧张起来。我心里暗自好笑,心道:“你还不是怕老子给你到那辩皇子面前告上一状。” 这时间虽有更迭,但是过去和现在的人际关系其实并无多大差别。 这侍卫首领自然知道,我这个郭黄门在辩皇子跟前给他说几句话,这几句话之中可是大大的有讲究。 这美言有可能是真的在辩皇子面前对他们这几个人好好表扬一下,辩皇子心中一喜,自然就会到何皇后那里述说一番,这样一来,他便有可能得到极厚的赏赐,也有可能加官进爵。 而要是我这个郭黄门换个方法,对他添油加醋一顿造谣,说是这几名侍卫不思进取,尸位素餐,那么对于他的前程自是大大的不利。那封赏自是提不上了,加官进爵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了。只怕以后还会借个机会将他调走,另派别人前来此处,也未可知。 这样一来,这一辈子可就被眼前的这位郭黄门给害了。 那侍卫首领脸上肌肉颤抖,似乎在忍着肉疼,将自己随身带的十几锭金子取了出来,塞到我的手中,低声道:“郭黄门,这些小小物事,是兄弟们几个凑得,孝敬给两位,郭黄门闲时无事,也好买些好玩的物事。” 我淡淡一笑道:“呦,我说侍卫大哥,你以为我们辩皇子身边的人没见过钱吗?赶紧收起来。” 那侍卫首领见我不收,脸色更加难看。当下叫过另外几名侍卫,又将地上那一位侍卫首领叫了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凑了凑,又凑出二十来钉金子,然后由那位侍卫首领捧着,递给我道:“郭黄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无论如何您也要手下。” 我肚里暗暗好笑,咳嗽一声,淡淡道:“既然几位大哥这么盛情,兄弟也难以拒绝不是?这样吧,这些物事我就给诸位先保管一下,日后就算是诸位孝敬辩皇子的。辩皇子以后一定会对诸位在皇帝面前提及诸位的这些日子来的兢兢业业,日后诸位加官进爵,也不要忘了兄弟。” 这十几名侍卫听得我这般承诺,一时间都是脸露喜色,一个个向着我拱手道:“多谢郭黄门,日后我们兄弟几个自然不会忘了郭黄门的好处。” 这好处二字自然是一语双关。 我淡淡一笑道:“大家不用客气了,我和这位妹子这就进宫,面见辩皇子。这位妹子是大公主身边的人,这进宫腰牌就不用看了吧?” 那几名侍卫急忙点头道:“这个自然不用。” 那侍卫首领脸上更加堆笑,急忙打开一侧的角门,对我们二人道:“二位,快请进。” 我向众人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那十余名后宫侍卫随即将角门带上。 我拉着姬子君的手,沿着这后宫里面的小径一路走出里许,看到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姬子君嘻嘻笑道:“真有你的,杜归仁。” 我嘿嘿笑道:“是不是对我的崇拜就像长江大河一般涛涛不绝?” 姬子君点点头,道:“是啊,杜归仁,我对你的崇拜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滔滔不绝。” 我咧嘴一笑道:“得了吧,公主殿下,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就不用拍我马屁了。” 姬子君摇摇头道:“我哪有拍你马屁了?我是真的崇拜你,杜归仁。刚才在外面我都看得呆住了,看着你那么威武,吓得那个小子给你跪地求饶,我不知道心里有多痛快呢。” 我笑道:“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别理他们。来,咱们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这皇宫这么大,这么严密,那个南华老仙一定想不到咱们躲到这里,就算想到了他也进不来不是?这一回咱们可以舒舒服服的在这里睡大觉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个南华老仙打搅咱们了。” 姬子君嘻嘻笑道:“是啊,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定气的发疯了。”一边四处环顾,口中呐呐道:“看这个气派,似乎比我们大燕的王宫还大了许多。” 我取下来那一张人皮面具,将自己的容貌又变了回去,这才和姬子君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慢慢向里面走了过去。曲曲折折的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见眼前不远处有一间宫殿,这一间宫殿大门紧闭,就连两侧的窗户也都是蛛网密布,林青看着这一间宫殿如此荒废破旧,心中一动:“这一间大殿倒是和大秦的那一间囚禁着赢异人的排云殿极其相似,倒不如在这里面躲些日子,看这宫殿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自己和姬子君在里面收拾收拾正好住到这里。” 我心意已定,随即拉着姬子君的手,慢慢走了过去。来到那一处宫殿门前,抬眼望去,只见这宫殿大门的门楣之上写着四个大字--南宫云台。 我心里暗道:“这南宫云台是个什么地方?”心中好奇,随即拉着姬子君的手,慢慢走到宫殿大门之前,只见那宫门紧闭,门上也是落着厚厚的灰尘。 大门的门环之上被一把大锁紧紧锁着。那铁锁之上早已长满厚厚的铁锈。 我上前轻轻一掰,那门上的铁锁竟然一掰而断。看来这一把铁锁的年头也不短了。 我双手慢慢推开这云台宫殿的大门,带着姬子君闪身而入。进入这大门之后,随即转身将这云台宫门轻轻掩上。待得一切妥当之后,这才转身凝目向这宫殿里面望去。 大门掩上,这云台宫里面便是漆黑一片。 姬子君低低道:“我什么都看不见啦。” 我低声道:“慢慢过几分钟就好了。我现在也是看不大清楚。” 过了片刻之后,二人这才慢慢适应,但也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一点。屋内所有物事也是看不清楚。只是影影绰绰的有个影子而已。 我返回到那宫门之前,慢慢将宫门拉开一条缝隙。如此一来,那外面的清冷月光就慢慢倾泻进来,撒到这云台宫大殿之上。 我这才看的清楚了一些。只不过看清楚了之后,心里却是更加失望。只见这云台宫大殿里面只在后墙摆放着一架做工精致,但也是落满了灰尘的桌子,桌子旁边还有两把同样满是灰尘的矮几。除此之外,竟是一无所有。 整个大殿之中空荡荡的,那清冷的月光一映,这空荡荡的大殿更显凄清寒冷。 我环顾四周,只见这大殿两侧各有两个小门通向一侧房屋。 东面一间屋子房门紧闭,西面一间房屋却是房门洞开。房门上方结着一个大大的蛛网,一只蜘蛛悬吊在蛛网之上一动不动。 我脚步稍稍一动,那一只蜘蛛立时快速爬动,不一刻就顺着蛛网的一边爬到黑暗之中去了,转瞬之间便即无影无踪。 姬子君嘻嘻笑道:“看来这一只蜘蛛才是这屋子的主人。咱们是不是惊动了主人啦?” 我笑道:“咱们来了,以后咱们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些蜘蛛老鼠什么的都给我统统消灭干净。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姬子君笑道:“说的是,对这些蜘蛛老鼠就是要心狠手辣。”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那一间房门洞开的屋子。甫一进屋,我便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皱了皱眉,对姬子君道:“这屋子里好臭。” 姬子君也是皱了皱眉,我心中奇怪,不知道这臭味从何而来。 我目光向着这屋子里面望去。借着这窗格子上隐隐透过来的一点点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这屋子里面竟然有一张床榻。 那床榻之上竟然躺着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容颜枯槁的苍老女人。 那白衣老妇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笔直望着上方屋顶,一动不动。 这一幕将我们二人都是吓了一跳。 姬子君颤声道:“这个老女人该不是死的吧?我,我最怕的就是僵尸了。” 我没有说话--在这屋子之中,募地里发现这么一个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容颜枯槁的白衣老妇,我心里震惊之余,也是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那白衣老妇,心里嘀咕道:“这个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若说是活的,怎么自己和姬子君两个人进到这云台宫中,这个白衣老妇怎么会一声不出?若说是死的?那么又是什么人将这白衣老妇放置到这云台宫中?” 第一百零八章 女囚徒 我心里暗暗道:“是人的话,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就给你一掌,让你真的变了鬼,要是鬼的话,说不得,直接将你渡了再说。[抓^机^书^屋穿越小说” 我心里寻思,一双脚步慢慢向那白衣老妇的床榻之前走了过去。心中更是将那石化功的口诀又在心底运转一遍,只要发现稍有不对,我就会一掌拍了出去。管她是人是鬼,都叫她活不出这间屋子。 那白衣老妇还是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 我举目望去,只见这白衣老妇的身上也有一些尘土的痕迹,心中一阵释然,心道:“看来这白衣老妇早就是个僵尸了,或许只不过是这个皇宫里面一个失去皇帝宠幸的失意妃子,被贬缔到这南宫云台之中。” 心念一转,又发觉自己的想法有误,心道:“这白衣老妇这么老了,应该不是当朝皇帝的妃子。即使是妃子的话,也是前朝皇帝的。” 我慢慢走到那白衣老妇身前,凝目向那白衣老妇望了过去。只见那白衣老妇双颧凸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上方。 我伸出右手食指向那白衣老妇的鼻端探去。 一探之下,只觉那白衣老妇的鼻息若有若无,甚是奇怪。我心里笃自不死心,伸手慢慢触碰一下那白衣老妇的脸颊,只觉那白衣老妇脸颊寒冷如冰。 我这才放下心来,向着姬子君招了招手,道:“姬姑娘,你来,这个白衣老妇人是一个死人。不用怕。” 这么一说,姬子君更加害怕了。姬子君连连摇手道:“我不去。”脚步更是向门外退去。 我笑道:“一个死人你怕什么?”心里感觉甚是好笑,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大燕国的公主竟然害怕起这么一个死尸来。 就在这时,我只听身后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森森道:“是啊,一个死人你怕什么?” 我心头猛地一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屋子里面除了自己和姬子君之外,就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一具白衣老妇的尸骸。 这身后说话的是谁?莫非是那白衣老妇在说话? 姬子君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伸出手指,指着我的身后,满脸恐惧道:“你身后,身后那个女,女人坐起来了……” 我陡然转过身去,只见那白衣老妇不知道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双目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那一双眼睛之中似乎有着无尽的仇恨,无尽的怨毒。就那样冰冷的望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定下神来,瞪着一双眼睛,向那白衣老妇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白衣老妇被窗格上面透过来的月光一映,更显恐怖异常。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我,隔了有一分钟之久,那白衣老妇这才冰冷道:“你说我是人是鬼?” 我哼了一声,此时此刻她已经从这白衣老妇的言语之中看出这白衣老妇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年老妇人,不知何故被人囚禁在这里。 我冷声道:“我说你是鬼。” 白衣老妇凄然一笑,这笑声竟是比哭还难看。只听白衣老妇摇摇头道:“你说我是鬼,那我就是鬼好了。”神色间有着无奈,又有几许落寞。 我森然道:“你要是鬼,我现在就渡你去黄泉地狱。”说罢,右手一抬,石化功法决随即运转,那威猛无涛的石化功随时都会一击而出。 白衣老妇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林青,惨然道:“你是那刘宏派来的吧,你杀死我好了,反正这么多年来,你们也没有想让我活过,你们都盼着我早点死,是不是?我活着也够了,你来杀我吧。”说罢,竟然站起身来,向着我身前迈了一步。 这一迈步,只听得白衣老妇脚踝之上一阵铁链声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林青低头一看,只见那白衣老妇的脚踝之上绑缚着两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一端从床上穿过,延伸进那床榻之后。消失不见。 看来这白衣老妇的脚上铁链是被人绑缚在墙壁之上。 那墙壁之上一定另有固定铁链的铁棍铁栓之类的物事。 我暗暗皱眉,心道:“这大汉朝的刑具怎么和大秦的并无两样?那个赢异人也是被这般锁在咸阳宫的排云殿的地下深牢之中,想不到此时此刻,在这大汉的深宫之中,我竟然又遇到这么一个被铁链锁着的囚徒。 只不过现在的这个是一个女囚徒而已。 姬子君这时候似乎也已看出这白衣老妇根本不是什么僵尸恶鬼,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被人用铁链绑缚在这屋里,出去不得。走到我身前,低声对我道:“杜归仁,你看这个女人多么可怜,你本事这么大,你就救救她吧。” 我点点头,道:“好。”转头对那白衣老妇道:“我将你身上的铁链斩开,你自己逃命去吧。” 那白衣老妇见我不杀她,反而要救她出去,一时间呆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之后,那白衣老妇忽然嘶声大叫起来道:“我不用你救,你是刘宏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派来的,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一边说,一边激动的连连摇头。 这白衣老妇的满头长发也是根根雪白,这么一摇晃起来,顿时那满头白发也随之舞动起来。 月光之下显得诡秘异常。 这白衣老妇如此嘶声大叫,声音更是远远的传了出去。暗夜之中,声传四野。 奇怪的是,这白衣老妇这般嘶声叫喊,竟然没有惊动一个后宫之中的守卫。 我心里暗道,看来这白衣老妇在这后宫之中嘶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想必这白衣老妇被囚禁的那一天起,白衣老妇时不时就会来上这么一回。这后宫之中巡查守卫早已经当成寻常之事。 我还是担心被后宫守卫发觉,急忙低声向那白衣老妇喝道:“不许再叫了,我告诉你,我不认得什么刘宏,刘宏是王八蛋也好,是龟孙子也好,跟我半毛钱也没有关系。我救你出去是看你可怜,你要是再叫的话,我们就走了,没有人来理你。”说罢,我冷冷的看着那个白衣老妇。 姬子君也随即小声的对那个白衣老妇道:“你别喊了,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这位公子更是大大的好人。你要相信我们。” 那白衣老妇停止叫喊,一双眼睛满是狐疑的看着我们二人,似乎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们二人的话。 我冷冷道:“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她要是再喊,咱们就转身而去,再也不理她。” 那白衣老妇迟疑一下,终于开口道:“你们别走,我不喊了。” 我这才神色和缓起来,对那白衣老妇道:“这就对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人囚禁在这里,你说明白了之后,我这就把你脚上的这两根铁链去掉。” 那白衣老妇又是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沉思一会,那白衣老妇双目之中露出怨毒之色,慢慢道:“那个刘宏就是当朝皇帝,刘宏就是他的名字。刘宏就是建宁帝。” 说到刘宏这个名字的时候,白衣老妇眼中以及声音里面都是满满的仇恨。 我心里一震,心道:“原来刘宏就是建宁帝,也就是死后谥号汉灵帝的那一位。” 白衣老妇看着我,忽然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我皱眉道:‘什么问题?你说。” 那白衣老妇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林青,这才开口问道:“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盯着那白衣老妇的眼睛,慢慢道:“我们来到这洛阳,是来杀人。” 白衣老妇一呆,问道:‘杀谁?” 我缓缓道:“杀一个叫做董卓的人。” 这白衣老妇脸上神色掠过一丝茫然,口中呐呐道:“不认识。” 过得一会,白衣老妇目光望着我,脸上神情怔忡不定,似乎有些狐疑,看那神情似是不大相信我可以解得开她脚上绑缚的铁链。 我慢慢道:“这一次你可以说了吧。” 白衣老妇还是有些犹疑不定。 我冷笑一声,转头向着姬子君道:“咱们走吧。姬姑娘。” 姬子君哦了一声,一双眼睛迟疑的看着那白衣老妇。 我转过身,拉起姬子君的手就向外面走了过去。 白衣老妇见我真的要走,眼前的这一棵救命稻草眼看到手却又要转瞬失去,急忙大声道:“你不要走,我跟你说。” 我转过身来,对着那白衣老妇慢慢道:“我告诉你,是我要救你,不是我们求着你,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绝不勉强,只要你有半句谎言,我们现在转身便走。” 我的语气冰冷而坚硬,似乎是告诉那白衣老妇一个道理,坚决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那白衣老妇颓然坐倒,一双眼睛抬起来,望着屋顶,又是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缓缓道:“我就是窦太后。” 姬子君一呆,似乎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仿佛鬼魅一般的白衣老妇,竟然是一个太后。,我心里猛然一震,一双眼睛瞳孔收缩,盯着那白衣老妇的眼睛,迟疑道:“你是窦太后,那个辅佐建宁帝登上皇帝宝座的窦太后?” 第一百零九章 羡慕嫉妒恨 那白衣老妇叹了口气,慢慢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养虎贻患的窦太后。[**]小说阅读” 我和姬子君对视一眼,我们二人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看上去形容枯槁的白衣老妇竟然是昔日权倾天下的窦太后。 只见窦太后双目望着我,一双眼睛却似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远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时代。 只听窦太后幽幽道:“我叫窦秒,我是大将军窦武的女儿,从小没有人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人的份。 小的时候,和我一起出去同玩的一个伙伴,叫做玉莲,别的小孩子都说她比我好看,我心里郁闷,那一天便带着玉莲一起来到了河边,站在一起。河水倒映之下,只见玉莲的双眸就像星光一般,一张脸孔也是精致异常,看得我都是暗暗心跳。 我再看那水中自己的倒影,却看到自己的一张脸平平无奇,虽然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绝世姿容。看到自己的倒影的那一瞬间,我自己的心刹那间就冰凉一片。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赶不上玉莲了。 玉莲似乎也是被自己手中的倒影所倾倒,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时转动身躯,欣赏自己在水中的潋滟身姿。 我站在一旁,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羡慕玉莲有这样一副精致到美丽的脸孔,嫉妒她有这样婀娜多姿的身材,恨自己父母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一副这样的容貌--” 我心里笑道:“原来在东汉末年就有羡慕嫉妒恨这个词了。这叫做古已有之。” 只听太后窦妙继续道:“我站在一旁,越看越生气,一时间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玉莲这么美丽,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她的了,那么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毁了她。我心中这个念头一起,就不可遏制。我瞧瞧走到玉莲的背后,假装脚步一歪,向她身上猛地撞了过去。 我口中还故意大叫一声哎呦,那玉莲被我这么一撞,身不由己落到河水之中。只见玉莲在水中不住挣扎,口中更是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我那时站在岸边暗暗祈祷,让玉莲就此淹死,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人超过我了。谁知道天不从人愿,随着玉莲的叫喊声响起,立即奔来几个下田劳作的农夫,我见到有人到来,心中慌乱,也急忙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大声叫喊道:“救人啊救人啊。” 那些农夫来不及脱衣服就跳到水里,将玉莲救了起来。我急忙相跟着将玉莲送到家中。后来玉莲好了以后,也没有怀疑过我,她一直以为我是不小心这才将她撞落水里的。” 我心里暗暗道:“这个窦太后从小就是这么嫉妒,害人不浅啊。” 窦妙继续道:“那一次之后,玉莲还是毫无心机的跟我一起四处游玩,我心中对于玉莲的恨意却更加浓了。有一天我和玉莲在她家玩耍,我看到床榻一旁有一个玉莲母亲用的女红针线,于是就拿起一根针,悄悄走到玉莲的背后,然后将那根针高高举起,对着玉莲大叫一声,玉莲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向我看来。 这一下那一根针不偏不倚扎到她的脸上,玉莲大叫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过不多时,玉莲的母亲就怒气冲冲的奔了进来,大声质问我,为什么要刺伤她家的玉莲?我装作无辜的样子,告诉她母亲,是自己一不小心这才刺上去的。她母亲只能干生气,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以后再也不让我和玉莲在一起玩耍了,就这样我和玉莲就慢慢失去了联系。后来我就被皇上选中,进了后宫,被皇上封为贵人。” 我心里暗骂道:“就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人还能被封为贵人,真是老天没眼啊。” 窦妙却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厌恶之情。只听窦妙继续道:“当时的皇上就是威宗皇帝。我当时被封为贵人之后,心中高兴,以为皇上见了我以后,一定会大大的宠幸于我,谁知道那威宗皇帝只是因为我的父亲,这才封我为贵人。 威宗皇帝更是在见了我一面之后,从此绝足不来。 我那时候心里难过,但是我知道皇上的宠幸强求不来。于是我心里便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登上皇后的宝座,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一一跪在我的脚下。 我那时候在宫里四处结交,很多贵人都和我是好朋友。从那些人的口中我知道了威宗皇帝现在最宠幸的就是邓猛女。而邓猛女也因为威宗皇帝的宠幸而被封为皇后。 我心里便想如何除掉邓猛女。 那时候,宫里还有一个郭贵人,长得也是面容姣好。我便暗暗和郭贵人多所交往,日子一久,也就和郭贵人无话不谈,成了后宫之中最好的知己伙伴。 郭贵人也是对邓猛女心中深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打到邓猛女。我便托人从宫女秘密搜罗了一些春宫图,然后悄悄拿了进来。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和郭贵人研究。 郭贵人起初还有些难为情,我对她说:你要想得到威宗皇帝的宠幸,只有在这方面多下功夫。你想,当今皇帝这般宠幸邓皇后,为的是什么?不过是邓皇后一副如花似玉的皮囊而已。而这一幅皮囊你也有,你和邓皇后站在一起不分轩轾。所差的就是进宫的时间不同而已。 邓皇后之所以深受宠幸,不过就是比你早进宫,早认得当今皇上而已,而夫妻之道,日子一久,自然而然便会疏于美色,而耽于房中之术,温柔之道。这一份功夫你练好了之后,只要当今皇帝临幸你一次,下一次就会食骨知髓,自然而然就会亲近你而远邓皇后了。” 我听到窦太后这一番叙述,心道:“这个窦太后真不要脸。竟然这样唆使郭贵人勾引皇上。” 姬子君未经人事,睁着一双大眼,满是迷茫的道:“杜归仁,什么叫春宫图?这房中之术又是什么?为什么皇上临幸一次就会食骨知髓?” 窦太后窦妙看着姬子君,嘿嘿笑道:“小丫头,告诉你,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这春宫图的妙处了。” 我皱皱眉,对姬子君道:“别听她的,那些春宫图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别看。” 这大燕国的公主从小就被燕王宠爱无比,自然不会让她接触什么春宫图了。 姬子君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太后嘿嘿一笑,满脸不屑道:“小子你懂得什么,告诉你,要不是我告诉郭贵人的这个办法,怎么可能将邓皇后搬倒?我又怎么能登上皇后的宝座?” 我皱眉道:“你就说说你是如何把刘宏扶上皇帝的宝座的,这小子又是如何忘恩负义的?其他的不相干的不用说。” 窦妙不屑道:“事情不是要一步一步来吗?怎么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是?” 我见这窦太后这般冥顽不化,也拿她无可奈何,只有皱眉道:“那你说好了。” 窦太后见到我被她说的无话可说,颇有些洋洋得意,道:“那郭贵人被我这一番指点之后,立即醒悟过来。然后日夕钻研那些春宫图上所示的功夫,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将威宗皇帝牢牢的掌握到了手中。其后。邓猛女自然失去了威宗皇帝的宠幸。这个时候已经是悔之晚矣。 威宗皇帝整日里待在那郭贵人的屋子之中,日夕为乐。 那邓猛女自然不甘心,于是就整出各种事情,威宗皇帝一怒之下,就将邓猛女的皇后废了,打入冷宫。而我自然而然也就被威宗皇帝封为皇后。”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大为奇怪,忍不住问道:“窦妙,为什么威宗皇帝宠幸郭贵人,最后却是你当上了皇后?按理说不是应该由郭贵人当皇后吗?” 窦妙得意洋洋的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当时邓猛女被废了之后,这后宫无主,皇后的人选便需要重新甄选。当时郭贵人年纪尚小,不能服众,而倘然是别的人当这个皇后,郭贵人又怕会与她为难,这样子以来,郭贵人就在威宗皇帝的耳朵边大吹枕头风,而后宫之中又有好多的贵人妃嫔为我说话,兼之那威宗皇帝又考虑到我当了皇后之后,不会嫉妒吃醋,让我当这皇后,又可以给郭贵人卖一个好,与此同时,我父亲又是更加死心塌地对待皇帝,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你说威宗皇帝当时会如何选择?是不是只有选择我当这个皇后才是最恰当的?”说到这里,窦太后不禁得意大笑。 我一时无语,心道:“倘然如这阴险狡诈的窦太后所说,这威宗皇帝选择她来当这个皇后,的的确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窦太后窦妙慢慢眯起眼睛,眼睛之中露出一丝怨毒道:“那郭贵人想不到的是,她在将我捧上皇后的宝座之后,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我心中一呆,奇道:“这是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宫大内 我哼了一声道:“反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给你剖析明白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那许多。百度搜索”随即转过身来,向着姬子君眨了眨眼,将嘴巴凑到姬子君的耳朵前,低低道:“我是吓唬这老妖婆的,看她还敢不听话。”说罢,这才将身子移开,指了指那两只食盒,向姬子君道:“打开,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食物?” 姬子君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听了我的话,随即打开面前的两只食盒。 这两只食盒甫一打开便是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食盒之中满腾腾的都是各种珍馐美味,姬子君乃是大燕国的公主,自是珍馐美味在所多见。只不过这大汉朝的太官府较之战国时期的大燕国的尚食房又多了几许奢华豪富。是以这食盒之中的食物,姬子君也是有许多叫不上名字来。 我更是诸多的叫不上名来。你想想,我从父母算起,包括我爷爷都是守在田里的乡下人,更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美味佳肴。 我不过是一个渡鬼人,鬼我见的多了,但是这样精美的食物,说实话,不光是吃的不多,有的更是连看都没有看过。 不过我虽然叫不上名,但是却是毫不客气,向着姬子君一摆手,道:“开吃。” 我们二人自昨晚之后,一路疾行,来到宫中,自是水米未进,走的也疲乏了,又是睡了一夜,这大清早的有这般美味佳肴摆在二人面前,自然都是食指大动,当下毫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十来分钟之后,二人便已经吃的十分饱了,再看那食盒之中还没有下去十分之一。 我和姬子君不禁对视一笑。 我低声笑道:“那老妖婆窦太后那么能吃,咱们两个人还没有她一个人吃得多。” 姬子君抿嘴笑道:“她啊,是攒了二十年的饭量了,今天一下子将以前的都找补回来了。” 我笑道:“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来,姬姑娘,咱们收拾一下。” 姬子君点点头,随即和我一起将没吃完的食盒都收了起来,盖好食盒的盖子,将食盒放到一旁。 我随即走到那矮几旁边,拿起一套宫女的衣服,递给姬子君道:“公主殿下,委屈你一下,穿上这一套衣服,在这宫里行走也方便。” 姬子君笑道:“刚才我在里面,见你要那两名宫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原来是给我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笑道:“自然是给你的,这里有两套,你一套那老妖婆一套,这些日子咱们就在这皇宫里面常住了,先避避风头,否则的话,一出这皇宫恐怕就被那白胡子老头的徒子徒孙找到了。” 姬子君嘻嘻笑道:“被白胡子老头的徒子徒孙找到了也不怕,你再扮成那白胡子老头不就成了。” 我摇摇头道:“扮成白胡子老头容易,不过只要一动起手来我就露馅了。我和那白胡子老头的功夫根本就不一样,再说了遇到白胡子老头的徒子徒孙是好应对,那要是遇到那个白胡子老头,我这个假的恐怕立时就会被白胡子老头一掌送去西天见马克思去了。”说罢,哈哈一笑。 就在我和姬子君言笑晏晏之际,只见里屋屋门悄悄打了开来,那窦太后探出头来,睁着眼睛,向我问道:“那白胡子老头是谁?这么厉害?杜公子别怕,我去对付他。” 我瞪了一眼窦太后,道:“你懂什么?你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还对付别人?开什么玩笑。” 那窦太后眨了眨眼,随即将头缩了回去,复又带上房门。 我知道这窦太后一定躲在门后面偷听,也不在意,继续道:“咱们现在只要躲在这皇宫之中,谅那白胡子老头也不会想到,就算是白胡子老头想到了,也万万不敢那么大巷旗鼓的派他那些徒子徒孙进来。” 姬子君点点头道:“是啊,咱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就躲一辈子好了。” 我摇摇头道:“一辈子可不行,我还要回去相救阿房呢。” 姬子君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心道:“你在这里无牵无挂的怎么都行,我还要相救我的心上人呢。” 姬子君问我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双目炯炯,缓缓道:“咱们只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然后等到那董卓来到这洛阳,咱们就离开这里,前去寻找董卓,诛杀董卓,待得杀死董卓之后,我就可以带着你回去大秦,你去见你的哥哥,爹妈,我去见我的阿房。” 姬子君点了点头。 那里屋屋门再次打了开来,窦太后又复探出头来,向我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建宁帝?” 我瞪了窦太后一眼,窦太后吓得不敢说话,嗖的一声钻了进去,又复将屋门紧闭。 我心里琢磨开来,要带着这窦太后去见那建宁帝,虽然不是很难,但是也绝对不那么容易。自己已经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和窦太后穿上宦官的衣服,然后自己戴上人皮面具,易容成这皇宫之内的某一个宦官,这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带着窦太后去见那建宁帝。 最好是易容成建宁帝身边的一个宠信的宦官,这样更能事半功倍。 只不过我对于这皇宫之中并不熟悉,要想找到建宁帝,还需要一段时间先来熟悉一下地形。 我想了想,随即将那窦太后从屋里叫了出来,对她沉声道:“窦太后,我跟你说,我要带你去见那建宁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初来乍到,这里的地形还不熟悉,等我先将这皇宫里转悠一遍,然后就带你去见那建宁帝如何?” 窦太后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这皇宫里面的各种建筑,还有那建宁帝住在哪里对不对?” 我眉尖一挑,道:“你都知道?” 窦太后得意洋洋的道:“这个自然,我在这皇宫住了这么多年,这皇宫里的一草一木哪有我不认识的?” 我笑道:“既然你都认识,那么你自己去见建宁帝好了,还要我带你干什么?” 窦太后顿时语塞,过的片刻这才道:“我不是手无寸铁嘛,我要是有你手里那一把剑,我早就自己去了,到了建宁帝那里,就用你的那一把宝剑,咔嚓一下将那建宁帝刘宏的脑袋砍下来。”说话间,窦太后又站起身来,脸露狰狞之色,似乎那建宁帝刘宏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就等着手刃那建宁帝。 我瞪了她一眼道:“给我坐下。”这窦太后浑身一激灵,立时口中答应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我知道这窦太后说的倒是不假。 当下对窦太后道:“我也不需要你带我在这皇宫之中转悠,你就将这皇宫之中所有宫殿的布局,建宁帝所住的屋子在那里告诉我们,明天我和姬姑娘自行慢慢看去。过的几天之后,我便带你去见那建宁帝。” 窦太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此时此刻,这窦太后身无缚鸡之力,自然而然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当下窦太后就将这皇宫的诸般设施一一告诉我。我一一记住。待得说到那建宁帝的时候,窦太后迟疑一下,这才道:“那建宁帝刘宏我倒是不确定住不住在这皇宫的那一处。这皇宫分为南宫北宫,中间有复道相连。这南宫是皇帝议政的地方,北宫才是皇帝和一众妃嫔休息的地方。北宫殿宇众多,至于那建宁帝是在永乐宫还是永安宫,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心里暗暗骂道:“刚才还大包大揽,说是知道那建宁帝住在何处,此刻具体一问的时候,她确不敢说了,反而含糊其辞起来。”当下我一摆手,道:“我知道了。你进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今天吗,我先和姬子君在这皇宫里面好好的玩一玩。” 那窦太后有求于人,不敢反驳,只有怏怏的回到她自己的那一间屋子,闭目养神。 以前睡不着觉,是因为饿,现在睡不着觉,是因为吃得太多了。 我心里颇为兴奋,来到这东汉末年的皇宫之中,自然是要好好的耍一耍,玩一玩。 姬子君也是颇为兴奋,双目冒出亮光,道:“杜归仁,咱们去那里?” 我笑道:“你先换上衣服。” 姬子君答应一声,随即换上我从那两名宫女身上强行要来的衣服,这么一穿,竟然还非常合适。活脱脱便是一个俊俏可人的小宫女。 我笑道:“殿下,这一下可真的是委屈你了。” 姬子君哈哈一笑,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可没觉得,相反,我倒是觉得很好玩。” 我也随即换上一套宦官的衣服,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竟然也是仿佛给我自己订做的一般。非常合身。 我看看姬子君,姬子君看看我,我们二人都是眼中露出兴奋之意。 我笑道:“咱们吃饱了,喝足了,正好逛一逛这皇宫。”随即迈步,走出云台殿。 姬子君紧随在我身后。 此时此刻,日头还未到中午,阳光暖暖的照了下来,照在这皇宫里面,照在这刚刚闯进皇宫的我和姬子君的身上。 我们二人都是有些兴奋,有些新奇。又有些好玩有趣。 我们二人一路行去,只见这皇宫之中数不尽的宫殿,南宫这一面就有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 我和姬子君一路穿行过去,来到北宫,北宫这一面因为是皇帝和嫔妃的寝殿,所以那一间间宫殿建筑的更加恢弘,极尽奢华之气。 这北宫一面殿宇更是鳞次栉比,有温饬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门、德阳殿、宣明殿、朔平署、平洪殿崇德殿、崇政殿、永乐宫,不一而足。 那永安宫则在北宫的东侧,紧挨景福殿和安昌殿。 姬子君叹了口气,道:“这大汉天子的皇宫比之我们大燕的王宫强的太多太多了。” 那大秦的咸阳宫,姬子君虽然进去,但是并未在里面游玩,是以并不知道那大秦的咸阳宫具体多大,有多么豪华奢靡,是以无法比较,但是这大汉的皇宫却是她亲眼所见,一见之下,心里便升起一丝欣羡之意。 这皇宫如何奢华,对我来说,却是没有丝毫感觉。 我只记得老赵说的那一句话,房子再大,是我们的临时住所,那个小盒才是永久的家。 房子再多又如何呢? 我和姬子君一路曲曲折折,来到那北宫景福殿附近,远远的就看到一列列后宫侍卫严密把守在永安宫门前,那侍卫一个挨着一个,防备的密不透风。仿佛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我心里一动,急忙拉着姬子君,隐身到那景福殿附近一座假山之后,这才慢慢探出头来,向永安宫那里望去。 只见永安宫门前站着十来个太医,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唉声叹气。 不时有小黄门从门里出来进去。 过不多时,又有一名太医从门里走了出来,站在永安宫宫门东侧。 这一名太医出来,随即西侧便有一名太医胆战心惊的走了进去。走进去的时候,都是满脸不情愿的神色。 我这才发觉,这永安宫宫门两侧,原来两边的太医各有分工不同。 东侧的太医是给永安宫内的病人看完病,这才走了出来。只不过看起来,这东侧的太医医术并未见效,否则的话,不会一个个出来都是愁眉苦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骨鲠在喉 赵忠赵大人的这一番话语,就像是寒冰一样,冻住了一众太医的表情。[**]言情小说无广告阅读只有那一名不怕死的太医冷哼一声,傲然道:“我叫华伦。” 我在远处假山之后,听到华伦这个名字,心中一乐,心道:“华伦?你怎么不叫华伦天奴?” 听到这一个名字,那赵忠赵大人却是双眉一皱,一双眼睛在那华伦身上打量了几眼,这才缓缓道:“你叫华伦?那华佗是你什么?” 只听华伦沉声道:“华佗是我哥哥。” 那赵忠哦了一声,眼中一亮道:“原来你就是华佗的兄弟华伦。听说那华佗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为什么不把你哥哥请来,给皇上看病?” 我心中一震,心道:“原来这个说话傲慢的太医是神医华佗的兄弟。怪不得他也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傲气的资格,嚣张的资本。” 只听那华伦摇摇头道:“当今皇上这个病是积劳成疾,耽于女色而得,非药石可以治愈。”顿了一顿,这华伦又道:“皇上这个病我们这些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发现,告诉过诸位大人,秉呈皇上,请皇上珍重龙体,疏于女色,这样就可以延年益寿,谁知道皇上非但不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还兴建了什么西园裸游馆,这一下子倒好,皇上日日在那裸游馆中旦夕取乐,夜御数女,这样下来身子还能好吗?今年年初,我们这些人还劝过皇上关掉西园,不再亲近女色,可是有人听吗?怎么到了实在无法医治的时候,这才想起我们?更是把种种罪责一概推托到我们身上,嘿嘿,赵大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华伦顿了一顿,又道:“我哥哥倒是于年前来过我家,我曾经就皇上的病情请教过我哥哥,我哥哥说,像皇上这种病,及时救治,还可以活个十年八年,否则的话,照这样下去,那就是旦夕之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皇上这种病到得如今,就算是我哥哥亲自前来,也是无药可救的了。” 说完这一番话,那太医华伦看着赵忠,神色泰然,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说完这一番话以后,自是性命不保,只不过这一番话犹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一众太医已经知道这华伦是冒死分辨,这一番言语说下来,他自己的性命虽然可能不保,但是却有极大希望将这十余名太医救下来。 这一众太医脸上动容,齐声道:“华伦太医说的甚是,还请赵大人明鉴。” 那赵忠双目转动,看着华伦,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你的话虽然有理,但是皇上所得的病却不能不治。”说到这里,这赵忠的脸色一板,沉声道:“更何况你的话虽然有理,但是也算是大逆不道,皇上如今重病在身,你却扬言什么皇上的病无法可医,你这可不是口出欺君犯上之言吗?”说罢,赵忠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华伦。 那华伦哈哈一笑道:“我华某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早就已经料到有此下场。只不过这一番话不说出来,华某是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哈哈,赵大人,华某的这一条命交给你啦,华某决计不悔。” 这一番话说将出来,旁边围观的一众侍卫都是大为感动。那十余名太医之中更是有人眼眶湿润。 躲在远处的我听了这一番话也是暗暗佩服,我心道:“想不到这大汉朝乱世之间也有如此胆气逼人豪爽仗义的男子汉。这一份豪气竟似不属于那刺杀秦王赵政的荆轲。” 赵忠冷冷的打量着华伦,眼珠转动,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过得片刻,只听那赵忠森然道:“华伦,你今日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本座本应将你拿下,交由刑狱法办,但念在你满门忠烈,今日暂且饶你一条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座命令你即刻传召令兄华佗来此,为皇上诊治。”说罢,竟是再也不理那华伦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华伦一时间怔在哪里,呆呆发愣,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我?” 这一句话立时就有旁边一位太医给回答出来:“你是不是傻了?你没听见赵大人不杀你,是为了让你戴罪立功。让你将你那一位大名鼎鼎神医哥哥请过来,到咱们这皇宫里面给皇上治病呢。” 华伦苦笑道:“我还不如让赵大人杀了我呢。” 那一众太医奇怪道:“为什么?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只听华伦苦笑道:“我哥哥华佗整年不在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我又去那里找他?” 我也突然觉得这个适才还豪气满胸的太医,陡然间变得迂腐不堪,我心中暗道:“看来这个人是读那些医书读的变成书呆子了。一点也不会变通。你哥哥华佗喜欢旅游,是个正八经的驴友,难道你就不会收拾行李,带着家眷以找你哥哥的名义,赶紧逃之夭夭吗?真是笨蛋,白辜负了一个好名字。” 我是一直觉得像一个人要是叫了华伦这样屌的名字,不应该迂腐不堪,最起码风流潇洒,倜傥不群,这样才对得起这样屌的名字啊。 那一众侍卫也都用一双双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迂腐的华伦太医。似乎都在奇怪这个华伦太医竟然不明白这其中这么简单的道理。 一名侍卫终于忍不住,向那华伦太医低声指点道:“华伦太医,赵大人这分明是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明白?”顿了一顿,这一名侍卫继续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那华伦太医满脸疑惑,呐呐道:“赵大人是放我一条生路?这又是为了什么?” 华伦太医的这一句反问,几乎就让那个适才指点他的那一名侍卫直接口中喷血。 另外一名侍卫实在不想看到这书呆子出丑,走到华伦太医的身前,一把揪住华伦太医的脖领子,稍微一带,那华伦太医的屁股便对向了这一名侍卫。 这侍卫抬起脚来,向着华伦太医的屁股用力一脚狠狠踢去。 华伦太医立时被这一脚踢得向前奔了出去。 这一名侍卫脚上力道用的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只将那华伦太医踢出去数米开外,华伦太医这才踉踉跄跄的站住。 华伦转过身来,向那侍卫怒声问道:“你踢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怕你吗?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小侍卫?”说完,仿佛一只公鸡一般,傲然怒视着适才踢他的那一名侍卫。 那侍卫又好气又好笑,口中骂道:“还不快滚,赵大人说了,不找到华佗,不许你回来。” 那华伦口中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即愤愤然离去。 走到景福殿这边的假山之前的时候,那华伦回头一看,见距离那些侍卫和一众太医已经甚远,这才加快脚步,一溜烟的走了。 我隐身在那假山背后,偷眼看去,早已经看到那华伦脸色发白,心中暗道:“看来这华伦太医适才也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也许适才那一番强硬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只不过那华伦已经渐渐远去,我心里的这一番猜测就无处求证了。 我和姬子君又在那假山后面躲了片刻,见那永安宫中再无异常,只有那几名太医轮番进出,我这才带着姬子君,顺着原路,慢慢走回云台殿。 回到云台殿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我和姬子君刚刚迈步走到那云台殿的大门之前,那云台殿的大门便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 那一身白衣白发的窦太后募地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二人眼前,看到我回来,脸上大喜,随即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向我问道:“找到建宁帝的住处了吗?” 我定了定神,没好气的回答道:“窦太后,以后你出门来别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窦太后急忙脸上堆笑,陪笑道:“杜公子对不起了,是窦妙不对,窦妙错了。”跟着便可怜巴巴的问道:“杜公子,可看到那建宁帝那王八羔子的住处了吗?” 姬子君看着窦太后这样一幅阿谀的面孔,眼中随即露出一丝笑意,而后眼睛望向我,向着我炸了眨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姬子君一定是说:“这样一个昔日权势倾天的人物,今天竟然这样老老实实的挨我的教训,谁看到了谁都不会相信。” 的确,这样一个对当今的大汉天子都称为王八羔子的太后级的人物,此刻竟然对一个身穿普普通通小黄门衣服的我,服服帖帖,唯唯诺诺,这一幕场景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的。 我向姬子君笑了笑,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那太后窦妙,淡淡道:“已经找到了。” 那窦太后大喜,双目发光,颤声道:‘在,在哪里?” 我沉声道:“咱们进去再说。”随即带着姬子君走了进去。 窦太后也急忙跟了进去。进去之后,窦太后关上屋门,只留下一条尺许来宽的的缝隙,好让这屋内透进些许月光,不致那么昏暗。 我这才转过身来,望着窦太后,慢慢道:“那建宁帝此刻便住在北宫的永安宫中。” 窦太后喃喃道:“永安宫……永安宫……”随即颤声问道:“那贼子现今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赤磷朱虺 我看着窦太后,慢慢道:“照你的说法,这赤鳞朱虺喜欢在牡丹花从下面的阴湿之处,那么是不是这云台殿的周围就有牡丹花丛?” 窦太后想了想,这才慢慢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了,那建宁帝将我囚居在这云台殿,大殿里面的窗户也都是被窗纸所遮,我这双脚又被那铁链绑缚,除了那一间屋子,我是那里也去不了。(爪讥书屋:///所以这云台殿的四周有没有牡丹花丛,我就不得而知了。”顿了一顿,杜太后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补充道:“不过每年的四五月间,我就时常闻到这屋子后面传过来,那牡丹花的香气,对了,那一年,那贱人皇后来送给我那有毒的食物的时候也是在四五月份。” 我点了点头道:“这样。那何皇后有没有发现你没死?” 窦太后摇摇头道:“那一次何皇后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猜想她早已经将我忘了。毕竟我在这云台殿里面即使活着也是一个活死人,双脚被铁链所缚,只可以在这屋子的几丈之内行动,以那贱人皇后的想法,自然就是我这样的人即使活着,对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更何况我又吃了她下毒的食物,更何况这云台殿,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来。最长的时候,是半年没人来这里查探。 我想,那何皇后估计我就算毒不死,也早已经饿死了。”说到此处,窦太后的声音那里,透出一丝悲凉之意。 窦太后似乎知道,这一次要是没有我前来,就算是自己可以除掉双脚的铁链,也还是无法得报大仇。 毕竟在大汉天子建宁帝身旁有无数的带刀侍卫,无数的御林军重重保护,要想单枪匹马进到那建宁帝身旁,刺杀建宁帝,不是不可能的事,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是以这窦太后才将我当做那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 我说的任何话,窦太后都不敢顶撞,因为她现在有求于我。 我想了想,忽然对姬子君道:“姬姑娘你想不想跟我去看那牡丹花去?” 姬子君喜道:“好啊好啊。晚上看花是最好看的了。”她却不知道,其实我要她陪我去看那牡丹花,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我要去看一看那牡丹花从后面,到底有没有窦太后言语之中所说的那一条赤鳞朱虺。 窦太后忽然插口道:“我也去。” 我转过头来,看着窦太后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自己,想了想,随即道:“好,咱们一起去。” 我们三个人随即吃了些食盒之中的剩饭,吃饱了以后,收拾了一下,这便走到云台殿的门前,慢慢打开殿门。 这大殿殿门一开,立时便有一股浓郁的花香从后面传了过来。 姬子君鼻端使劲嗅了一下,忍不住赞道:“好香啊。” 这一股香气正是牡丹花所发出来的。我们三人循着那浓郁的花香一路寻到这云台殿的后面,只见这云台殿的后面,正是一丛十余丈方圆大小的牡丹花从。 月光之下,这一丛粉白馥郁的牡丹花开的正浓。 那牡丹花香不住弥散开来。引得我和姬子君不住赞叹。 姬子君忍不住走到那牡丹花丛的旁边,使劲吸了一口。脸上神情甚是陶醉。我则走到那牡丹花丛前,慢慢蹲下身子,凝目向那花丛之中望去。 这一望之下,神情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窦太后见我神色有异,急忙跟了过去,低声问道:“杜公子,发现了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牡丹花丛之中,低声道:“窦妙,你看那是不是救你一条性命的那一条赤鳞朱虺?” 姬子君闻声也走了过来,低下身子,和窦太后一同将目光望向那牡丹花丛底下。 只见在那牡丹花丛的底下,散发着潮湿气息的泥土地上,此刻竟然懒洋洋的趴伏着一条浑身鲜血一般殷红的蛇。 那一条蛇身上的鳞片,被从牡丹花之间缝隙漏下来的月光一映,竟是血一般红。 只见这一条赤鳞朱虺双目紧闭,竟似颇为惬意。 窦太后看着这一条赤鳞朱虺,双目冒光,低低道:“就是这一条蛇。”窦太后的语声之中满是兴奋之色。 我心中道:“看来这一条蛇果然就是窦太后口中的赤鳞朱虺。这一条蛇这般古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剧毒之蛇,不过要是抓住,留在身边,倒是肯定好玩的很。” 我此时看到这一条蛇之后,心里便萌生了将其抓住,养在身边把玩的念头。 这一个念头一起竟然不可遏制。 我低声对窦太后道:“窦妙,咱们怎么将这一条赤鳞朱虺捉回去?” 那窦太后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一条赤鳞朱虺这么古怪,我看一定身有剧毒,咱们千万莫要沾惹上它。我听我爹爹说过,这世上的异种灵物,大异寻常,往往都是经过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炼,体内已经通灵,你看这一条赤鳞朱虺这般古怪,竟然知道趴伏在这牡丹花丛之中,此时又非是盛暑,这一条赤鳞朱虺一定是在这花丛之下,吸收这牡丹花的灵气。这一定是条灵蛇,咱们千万莫要惹恼了它,否则的话,恐怕这灵蛇报复心起了,就会对咱们三人不利。”我侧着头,看着窦太后,低低道:“你是说这一条赤鳞朱虺乃是什么灵蛇?” 窦太后抬眼看看那笃自趴伏在花丛下面的那一条赤鳞朱虺,脸上带着惧意,慢慢点了点头。 姬子君听得那窦太后这般说,脸上也露出一丝忌惮之意,当下拉了拉我的一角衣袖,低声道:“咱们还是走吧,别惹这劳什子的灵蛇了。” 我知道这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心中害怕,自己倘若此刻强行前去抓蛇,势必要惊吓到这二人。 窦太后在她心中殊无所谓,但是姬子君被自己牵连进来,一起穿越到了这大汉,共历生死,她的感受倒不能不考虑。 我想了一想,随即对冬雪和窦太后道:“好,咱们不捉蛇了,这就回去吧。” 窦太后和姬子君这才同时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们三人站起身来,慢慢沿着原路返回。 那趴伏在牡丹花丛之中的赤鳞朱虺,就在三人走出数丈之外,募地睁开眼睛,一只蛇头也昂了起来。 蛇眼闪烁,竟似在思索着一些什么。 窦太后和姬子君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心惊胆战,更是认为这一条赤鳞朱虺已然通灵。 那一条赤鳞朱虺,在牡丹花从之中停留了片刻,便即慢慢游动起来,然后顺着那牡丹花从的一侧,慢慢游走到云台殿后面,然后从云台殿的墙壁之上慢慢游了上去,最后在云台殿的窗户一侧,慢慢伸出舌头,舔破一张窗纸,将窗纸弄出一个破洞,钻了进去。 钻进去的屋子正是那被何皇后毒死的王贵人的停尸之屋。 我和姬子君,窦太后三人走进云台殿,这才在大殿之中,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掏出手帕铺在地上,这才席地而坐。 窦太后咽了口唾沫,脸上堆起笑容,向我道:“杜公子,不知道明天咱们几时去见那建宁帝?” 我想了想道:“明天咱们一早就出发。” 窦太后犯难道:“可是我这样出去,用不了片刻,便会被那些宫中的侍卫,御林军还有什么小黄门发现,恐怕到不了那永安宫,就被那一众豿侍卫拿下了。” 我目光闪动,微微一笑道:“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办法,保管你平平安安的到达永安宫。” 窦太后大喜,向着我施了一礼,道:“如此多谢了。” 我看着这个昔日权倾天下的女人,竟然对自己施了一礼,不禁心中大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蛇 我正自和窦太后在大殿之中商议,第二天该如何去见建宁帝的时候,忽听西侧那停放着王贵人王荣的屋子里面忽然发出一声轻响。(百度搜索黑岩谷;穿越小说 这一声虽然甚轻,但是暗夜之中,本就寂静,再加上这云台殿更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暗夜之中,这一声轻响便入耳惊心。 尤其是姬子君,听到这一声轻响,一张脸立即变得苍白。身子更是向我身旁挨近了一些。颤声问道:“杜归仁,你听到刚才屋子里面那一声响了吗?” 我点点头,示意姬子君不要说话,我们三人继续侧耳倾听。 那声音响了这一下之后,便即消失无踪。 我心中狐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就在二人正要开口说话之际,那西侧屋里,又传来有人从床上坐起的声音,跟着那人在屋内来回走了几下,便走到里屋门后,猛地一下打开屋门。 姬子君啊的一声惊呼,站起身来,奔到我身后,颤声道:“杜归仁,是不是那屋内的王贵人诈尸了?” 这大燕国的公主虽然和我见过鬼,但再次遇到这诈尸的时候,还是心惊胆战。 我低声安慰她道:“别害怕,我是渡鬼人,鬼都不怕,还怕什么诈尸?” 我站起身,目光望向那西侧屋门,心中也是暗自嘀咕,心道:“莫非真的如同那姬子君所说,是床榻之上的那一具王贵人的尸骸诈尸了?” 只见那屋门打开,里面募地窜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妇人。 这白衣妇人面孔精致如画,只是雪白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一股黑气。 这一个白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何皇后下毒害死的王贵人王荣。 只见这王贵人双目此时已经睁开,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慢慢张开口来,口中发出格格的声响。 暗夜之中,这格格声响伴随着那王贵人诡异的眼神,看出来异常恐怖。 姬子君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双腿一直哆里哆嗦。 我心中一震,右手暗暗提起,心中默念那石化功的法决,随时准备着,只要那王贵人的僵尸一跃而起,就照着那王贵人的头颅给她一掌,让这王贵人的尸骸就此灰飞烟灭。 窦太后忽地窜了出来,向那王贵人的尸身厉声喝道:“王荣,你的性命是被那贱人何皇后下毒而死,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报仇就去找那何皇后去吧。”说着,便即迈步奔到那云台殿的殿门之旁,一伸手便即将那云台殿的大门打了开来。 那王贵人的僵尸站在大殿之中,默然片刻,忽然就向门外奔了出去。 片刻之间便奔出了这云台殿的殿门,一路向前漂漂浮浮的远去。转瞬之间便即消失不见。 姬子君和窦太后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姬子君见我神色淡定自若,脸上露出佩服之意,对我道:“杜归仁,还是你胆子大,不过这僵尸你怎么不收了去?” 我苦笑道:“我是渡鬼人,收的是鬼魂,这僵尸可收不了。” 姬子君转过头来,向窦太后道:“太后,想不到你的胆子也这么大。” 窦太后脸上得意,自我吹嘘道:“这不算什么,想我窦妙囚居在这云台殿数十载,这一具小小的僵尸算得了什么?” 我眉头微皱,道:‘窦妙,你说这王贵人的尸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己跑了出来?” 窦太后摇摇头,道:“这我可就不大清楚了。” 我望着西侧那一间屋子,望着那洞开的房门,若有所思道:“据我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 窦太后脸色一变,低声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在这里捣鬼吧?” 我摇摇头道:“窦妙,你一直在这里,怎么可能是你。” 窦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喃喃道:“那会是谁呢?” 我双眼盯着那西侧屋门,沉声道:“咱们进去就知道了。” 窦太后一惊,那姬子君更是脸色微变,低声道:“你是说去那鬼屋?” 这西侧屋子之中既然有王贵人的尸身诈尸而起,自然而然就被姬子君列为鬼屋了。 我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也行,我自己前去看看。”说罢,竟是不看姬子君和窦太后一眼,径直向那西侧里屋走了进去。 姬子君跺了跺脚,口中叫道:“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便奔了过去。 窦太后见这我们二人冲锋在前,自己更是不甘示弱,迈步也跟了过去。 我们三人奔进那西侧里屋之中,抬眼四望,只见这西侧里屋之中,那一张仅有的床榻之上果然是空无一人。 屋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除了那一张床之外,并未看见有何古怪异常之处。 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大失所望。 窦太后喃喃道:“该不是你这小姑娘一惊一乍的吧?这屋里哪有什么人捣鬼呢。” 这一句话自是对姬子君说的。 姬子君也是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目光看向我,似乎在说:“你该不会是有点疑神疑鬼吧?” 我没有说话,心里暗道:“这屋子之中一定有古怪。“目光环顾四周,慢慢走到那一张床榻之前,猛地将那张床榻一掀而起。 这一张床榻掀起之后,我们三个人的目光俱都落在这床榻之下,只见这床榻下面赫然盘着那一条浑身鲜红似血的赤鳞朱虺。 那赤鳞朱虺看到我们三人发现自己,一双蛇眼向着我们三人牢牢盯视片刻,跟这蛇舌一吐,那蛇信竟然也是鲜红似血。 这一幕只看得姬子君头皮发麻。 窦太后也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出半步,口中失声道:“赤鳞朱虺,是赤鳞朱虺……” 窦太后的声音之中透着恐惧之意。 我双目瞳孔收缩,低声道:“别叫。” 窦太后急忙伸出手,握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再次出声。 姬子君双目也是露出恐惧之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目光望着那赤鳞朱虺,慢慢向前走了过去。 那一条浑身鲜红似血的赤鳞朱虺,看到我向它走了过去,口中不住发出嘶嘶之声,似乎是在向我示威。 我慢慢走了过去,心中也在不住思索,该如何将这赤鳞朱虺收服,走到距离那赤鳞朱虺约莫一米开外的时候,我这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和那一条赤鳞朱虺的狞恶双眼四目相对。 我心中一动,已经想出一个办法,头也不回,向身后二人道:“给我那一只空的食盒来。” 姬子君还未及醒悟过来,那窦太后早已经转过身来,飞快的奔出里屋,来到自己所住的屋子里面,取出一只被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食盒,然后又飞快的奔了回来,将那食盒递给我。 我依旧双目望着那一只赤鳞朱虺,也不回头,只是伸出左手,将那只食盒接了过去,然后慢慢蹲下身去,将那食盒的盖子打了开来,左手拿着那一只食盒的盖子,右手慢慢拔出那一把鱼肠剑,然后猛然一剑挥出。 这一剑挥出却不是直接斩向那赤鳞朱虺,而是一剑划出一个弧线,沿着赤鳞朱虺的的四周划出一个弧线,弧线的缺口就留在那一只食盒那里。 我的这一剑挥出,方位精准,剑上的力量使用的又是恰到好处,既伤不到那一条赤鳞朱虺,又能够将那赤鳞朱虺逼到那空着的食盒那里。 窦太后和姬子君此时才明白我的意图所在。 我是要用自己的手中的鱼肠剑将那赤鳞朱虺逼进那一只空着的食盒之中,然后将这世上罕见的赤鳞朱虺捉到手中。 那赤鳞朱虺似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在我一剑在它自己身侧划出一个圆弧之际,随即一个拧身而起,竟是向这半空高高窜起。 我双目早就盯着这赤鳞朱虺的一举一动,眼见这赤鳞朱虺要飞出自己的鱼肠剑剑弧之外,随即右手又是一剑平平削出。 这一剑削出,正正将那赤鳞朱虺向上的去路堵住。 那赤鳞朱虺要是强行向上撞去,势必要撞到我手中鱼肠剑的剑弧之上,那可就是立遭毙命之祸。 我知道这一条碧磷朱虺已然通灵,自然不会冒死上窜,遇到那鱼肠剑的剑弧之后,自然只有下落一途。 否则的话,这一条碧磷朱虺也就不值得我这般费尽心机了。 果不其然,那一条碧磷朱虺一遇剑弧,立时向下落去。 我手疾,左手抄起那一只空着的食盒,将那落下来的碧磷朱虺一下接住。 那一条碧磷朱虺随即落入我手中那一只空着的食盒之中,然后我的右手又是快如闪电般将那食盒的盖子拾了起来,一下子盖在那食盒之上。顿时将那碧磷朱虺困在食盒之中。 窦太后大喜,拍掌而呼道:“杜公子,好本事。” 姬子君也是大喜,忍不住欢呼起来。 我双手一上一下,端着食盒,只觉食盒之中的那一条碧磷朱虺,似乎毫不甘心,在那食盒之中不住翻腾来去。 我右手随即运起石化功的阴寒掌力,内息从这食盒薄薄的板壁透了进去。 那被困在食盒之中的碧磷朱虺,被那渐渐透过食盒板壁的石化功的气息一蒸,更是在食盒之中反复翻滚起来。 林青见这碧磷朱虺笃自闹个不休,随即右手之上的石化功内息又复加了几分。如此一来,那小小的食盒之中就如同一个冰窟一般,将那条通灵的碧磷朱虺在里面饱受冰冻之厄。 过得片刻,那食盒之中的碧磷朱虺似乎已经被折磨的脾气俱无,再无半点声息。 我这才将石化功一收,侧耳倾听。 过得片刻之后,那一条碧磷朱虺见那食盒之中,已然没有了石化功的冰寒气息,于是复又翻滚起来。 我眉头皱起,心里和这一条灵蛇暗暗较劲。右手随即又催动石化功,再次向那食盒之中的赤鳞朱虺冰冻而去。 如此翻来覆去,一直经历了九次这般宛如冰窟般的折磨之后,那食盒之中的赤鳞朱虺这才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折腾翻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发冲冠 赵忠脸上一红,尴尬不已。[抓^机^书^屋言情小说无广告阅读那何皇后格格笑着,道:“张大人,你不知道,本宫在那牛肉之中特意加了一些作料。好让你去去身体内的肝火。” 何皇后脸上虽笑,但是声音之中却是殊无半点笑意。 我故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原来是皇后给我去去身体内的肝火,这可多谢皇后娘娘了。”旁边站着的赵忠和一众小黄门都是暗自汗颜:张让张大人的脸皮这是有多厚啊,估计比这南宫嘉德殿的墙壁还要厚。” 何皇后目光望着我,已然少了几许敌意,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很好很好。”一转头望向赵忠,嘿然一声道:“赵大人,我送给你的那牛肉呢,你尝了没有?” 赵忠脸色微变,当即向何皇后道:“回禀皇后娘娘,微臣一直在皇上身边,是以并未回去,未曾尝到皇后娘娘赐予的美味佳肴,至感遗憾,在下这里一俟事情了结,便立即回去,一定品尝皇后娘娘送的牛肉。” 何皇后点点头,淡淡道:“只要别扔了那牛肉就好,太官府特意做的,不容易,扔了怪可惜的。”说完这一句话,何皇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忠一眼。 这一眼直看得赵忠心惊肉跳。何皇后眼睛望着赵忠,慢慢道:“听说皇上派你来叫我,到这嘉德殿?有什么事吗?” 赵忠急忙道:“皇上请皇后娘娘进去说话。” 何皇后眼皮放下,沉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便在这时,只听那东屋里面传来建宁帝的一声暴喝道:“何芷烟,你给我进来。” 跟着便传来建宁帝的大声咳嗽。伴随着这咳嗽之声的还有一声声的急促的喘息之声。 我心道:“想不到这何皇后竟然叫做何芷烟,名字倒是书卷气十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可是谁能想到有着这么一个浓浓的书卷气的名字的何皇后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毒死王贵人,更是将王贵人的尸身藏匿南宫云台?更是企图以掺了剧毒之物的食物毒死已经奄奄一息的窦太后? 何皇后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不进去,你在屋里说好了,我听得见。” 那建宁帝气急败坏道:“你给我进来,听见了吗?” 何皇后大声道:“我听见了,可是我就是不进去,你不是不想看到我的吗?你不是一直说看到我就烦吗?怎么现在又想看我了?”跟着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不烦我了吗?” 那建宁帝接连咳嗽几声,然后声音沉了下去。只听建宁帝冷冷道:“好,你不进来也可以,那你就别想我立辩儿为太子。” 那何皇后听完建宁帝这一句话,不禁大怒,迈步便即走到东屋门前,一掀门帘,便即走了进去。 我和赵忠急忙跟了过去。进到屋中,只见何皇后怒气冲冲走到建宁帝的床榻之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建宁帝的额头,大声道:“皇上,你别忘了,那辩儿也是你的儿子,是大汉朝堂堂的皇子,为什么就不能当太子?” 建宁帝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看着何皇后,一字字道:“辩儿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有一个心如蛇蝎的母亲。”顿了一顿,建宁帝双目瞪起,瞪着何皇后,大声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何皇后气的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建宁帝,口中怒道:“你,你--” 建宁帝大声道:‘我什么?朕虽然好色,但是没有毒死过一个人,你呢,你却毒死了王贵人,还将王贵人的尸身藏匿起来,要不是今日王贵人的尸身被这南宫的侍卫发现,我还以为是你将王贵人的尸身好好安葬了呢。”说到这里,建宁帝咬牙切齿的道:“当初你毒死王贵人之后,朕本来便欲杀你为王贵人报仇,奈何被那一干奴才拦下,朕当时想也就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你是一国之母,朕这才留下你一条性命。而你当初更是信誓旦旦的跟朕说,要好好安葬王贵人的尸身,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大错,而你就是这般弥补的吗?何芷烟--”说到最后,建宁帝已然是声色俱厉起来。 那一张蜡黄的脸孔之上也增添了一抹铁青之色。 赵忠有些颇为尴尬,自己置身在这建宁帝和何皇后之间,本就身份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再加上此刻这建宁帝和何皇后所说的又都是这后宫之中的隐秘之事,自己与闻之后,就极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隐患。 赵忠当下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和他悄悄退出这里屋,以避嫌疑。但我假装未见,并未理睬,赵忠翻了翻白眼,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将头垂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不闻起来。 我却是心里暗乐,心道:“你这建宁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公母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我正好乐的在一旁看些热闹。” 果不其然,那何皇后被这建宁帝一番痛骂,顿时失了理性,向前冲了数步,大声道:“皇上,你说我毒死一人,那么你呢?你虽然没有毒死他人,但是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中常侍王甫及太尉段颎下狱而死。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步兵校尉刘纳下狱处死。这些人那一个不是你亲手下令诛杀的?还有你的兄弟渤海王刘俚被人诬陷谋反,不是被你下狱的吗?渤海王最后愤而自杀,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还有宋皇后被打入冷宫,最后抑郁而死,难道和你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一怔,心道:“宋皇后被建宁帝打入冷宫,最后得了抑郁症,一命呜呼,看来在这大汉朝就已经有了抑郁症的先例了。--那个宋皇后大概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得抑郁症最早的一个人了。” 建宁帝脸色越来越青,终于忍不住道:“够了,你,你给我滚出去,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让辩儿当上太子,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赶紧给我滚,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这泼妇。” 说完这一句话,建宁帝又是气的大声咳嗽起来。 那何皇后也是脸色铁青,双目更像是要喷出火来,只见她指着建宁帝大声道:“辩儿当不上太子,就谁也别当!”一转身,冲出里屋,奔到嘉德殿的大殿之中,然后向着那八名跟随自己而来的宫女大声道:“咱们走,这里没人待见咱们,咱们回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去。”当下带着八名宫女,怒气冲冲的冲出嘉德殿,转身而去,走到半路,似乎想起一件事来,便即又招呼这些宫女,带着自己向她的哥哥大将军何进的府上而去。 嘉德殿里屋,一片沉寂,只听见建宁帝不住的长吁短叹。 赵忠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千万不要生气,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建宁帝叹了口气道:“冤孽啊冤孽。这何芷烟日后一定会祸乱后宫,赵忠,你和张让一定要小心提防着她,对了还有她的那一个哥哥何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千万千万要小心提防。记住了吗?” 赵忠急忙点头。我也随着赵忠点了点头。 只听建宁帝对赵忠吩咐道:“赵忠,你去将王贵人的尸身安葬一些,记住,这一次千万不要被那何芷烟知道,哎王贵人跟随我数年,却没有享过一天福,朕心里惭愧啊惭愧。” 赵忠点头道:“是。” 建宁帝摆了摆手,道:“你去办理这一件事去吧,记住,切莫让那个泼妇知道。” 赵忠口中答应,转身慢慢退了出去,我心道:“皇上该不是刻意将他支走吧?”屋内只剩下了建宁帝和我二人。只听建宁帝咳嗽一声,对我道:“张常侍,你说我该立谁为太子?” 我心道:“你现在立谁都不管用,你一死,你儿子刘辩就当了皇帝了,不过看你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刘辩当上太子,然后在你死后继承皇位。既是这样,那么我就捡你爱听的说好了。” 当下我缓缓道:“皇上,为臣觉得辩皇子为人轻佻,不如陈留王稳重可喜,这太子之位嘛,我看还是陈留王的为是。” 建宁帝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深得朕意。张常侍,你去将上军校尉蹇硕叫来,朕有事和你们商议。” 我点头答应,随即躬身退出里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中。目光落到那一名小黄门方阵的身上,随即低声道:“方阵,你去将上军校尉蹇硕叫来,就说是皇上宣召,来南宫嘉德殿见驾。” 方阵随即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我在嘉德殿大殿之中来回踱步。 那些小黄门的目光望向我的时候,都是满眼敬畏之色。 过的片刻,我只听那窦太后咳嗽两声。 我听窦太后声音有异,心中一动,随即停下脚步,望向窦太后。只见窦太后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正自以目示意,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带她进去,见那建宁帝。 我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皮靴的咚咚声由远而近响了过来。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是那蹇硕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子无戏言 窦太后这一句话说出之际,也没有故意掩饰声音。(本书百度搜索黒严谷; 建宁帝听得窦太后的声音,脸上一震,急忙转过身来,看到窦太后一头白发站在他的身前,一双满是悲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建宁帝又是吃了一惊。 建宁帝听到这声音,似乎是昔年被自己囚禁在那南宫云台的太后窦妙,却没有料想到,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宦官衣服,形容枯槁的陌生人。 这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建宁帝,过得片刻,惨然一笑,复又开口道:“你不认得我了?解渎亭侯?” 这人的声音却是女子声音,而且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女子声音。 建宁帝骇然失色,慢慢道:“你是窦太后?” 那窦太后惨然道:“解读亭侯,你还记得我,真是本宫的荣幸。” 建宁帝双目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你,你真的是太后……”心中恐惧,不由自主将身子向后慢慢退去。 窦太后慢慢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你整不死的太后窦妙。” 建宁帝身子退到床头,再也无处可退,情急之下,大声叫了起来,道:“来人啊来人呐,张让,张让,快来--”声音凄惶,竟是似乎胆怯到了极处。 这也难怪,这建宁帝和这太后窦妙一别十年,本以为这个太后早已经囚居老死在南宫云台那里,没想到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际,这形容似鬼的窦太后却是无声无息的又冒了出来。 建宁帝声音虽响,但是里屋门帘早已撂下,外间嘉德殿的殿门也已被我紧紧关上,这建宁帝口中所发出的这一点声音也已淹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我守在外面,听到这声音也是不以为意。我知道,此时此刻,窦太后自是会有一番话语要细细说与建宁帝听。 自己这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窦太后看着建宁帝惊慌失措满脸恐惧的神情,脸上慢慢浮出一缕微笑,向那床前又走近了几步,然后笑眯眯的对建宁帝道:“解渎亭侯,哦。错了,我应该叫你皇上。皇上,你不用叫了,不会有人答应你的,就像是昔年你将我囚居在那南宫云台一样,我在那里面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从来没有人答应我一声。你现在知道这种感受了吗?” 建宁帝惊慌失措,忍不住又是大叫了两声。这声音依旧没有人回应。 窦太后慢慢将一张宛如槁木的脸孔俯了下来,看着建宁帝,笑道:“皇上,你可以大声的叫,越大声越好,你看看现在有没有什么人来救你--” 建宁帝默然无语。过了片刻,建宁帝这才咳嗽一声,勉强道:“太后,你来这里要些什么?”事已至此,眼见无法可想,这建宁帝竟又慢慢恢复了冷静。一念之间,似乎他便已经猜到这窦太后来这里必定是有所求而来。 否则的话,这窦太后不会这么干冒危险,闯到这嘉德殿之中,前来面见于他。 窦太后嘿嘿一笑,向着建宁帝道:“你说对了,皇上,我来这里,就是找你要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愿意不愿意给。” 建宁帝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朕自然会给你。” 窦太后嘿嘿冷笑道:“天子无戏言。” 建宁帝道:“这个自然。你说吧,只要朕有的,立即派人给你送来。” 窦太后眼睛眯起,低低道:“本宫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那建宁帝一下无语。咽了口唾沫,建宁帝壮起胆子,对窦太后道:“太后,朕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想必已经看到,朕早晚魂归地府,这条命早就已经不是朕的了。” 窦太后冷冷道:“可是你现在还不是活着?皇上,我跟你说,这人越是想死的越是死不了,越是不想死的就越是活不长。这句话你信不信?” 建宁帝慢慢回味窦太后这几句话,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只觉窦太后所说的这一句话竟是极为在理。 过得片刻,建宁帝慢慢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甚是有理。” 窦太后看着满脸颓然,带着惊惧的建宁帝,缓缓道:“昔年,你将我囚居在那云台殿里面,是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可是我偏偏死不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活着见到你,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要问问你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窦太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叹了口气,低下头,不敢看窦太后的眼睛,更不敢问窦太后,想要问自己什么问题。--也许那个问题,建宁帝早就知道。 窦太后冷笑道:“皇上,我就是想要问你,为什么我让你登上皇帝的宝座,你却要将我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还将我囚居在那云台殿之中,要我老死其中?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建宁帝默然良久,这才复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窦太后,慢慢道:“是朕错了。朕不该听信王甫,曹节的话,这才将你们窦氏满门抄斩。只不过事已至此,也难以挽回,太后,你说朕该如何补偿你们?只要朕此刻能够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说了这几句话以后,这建宁帝已经是气喘吁吁。 窦太后看着建宁帝,心中暗道:“自己当初要杜公子带着自己,进到嘉德殿,本是为了见到这建宁帝,为自己窦氏满门被杀的冤魂报仇,可是待得见到这建宁帝之后,这才发现,此刻的建宁帝已然只是一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病人而已。就算自己不杀他,这建宁帝也活不过去三五天了。--那么,自己这个仇报还是不报?”一时之间,窦太后心意难决。 转念一想,自己在那南宫云台囚禁二十年,倘若就这样放过这个建宁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心中忽然一动,便决定要带着这建宁帝到自己被囚居的云台殿住上几日,也让这建宁帝尝一尝当年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 当下,从自己衣袋之中取出一条手帕,走到床头,对着建宁帝冷冷道:“待会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此刻先让你委屈一会,皇上。”最后这皇上二字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建宁帝大吃一惊,不知道这窦太后如何整治自己。只见这窦太后拿过那一条手帕,塞入建宁帝的口中。 建宁帝顿时口不能言,心中惊慌,便欲张口发声,奈何发出的也只是呜呜之声。 窦太后看了看建宁帝,满意的走出里屋,这才将那门帘撂下。 我看到窦太后走了出来,随即走了过去,来到窦太后的身前,低声道:“怎么样?和建宁帝叙旧叙的如何?”说罢,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窦太后点点头道:“谈得很好,不过还没谈够。怎么办?杜公子?” 我失笑道:“怎么?你还想跟这个建宁帝谈到天荒地老?还想谈一个世纪吗?” 窦太后不懂我口中的一个世纪是什么意思,但是天荒地老还是懂的。当下,窦太后摇了摇头,低声道:“杜公子,我想将这建宁帝抓到云台殿好好谈谈,你给想想办法。” 我吓了一跳,低声道:“那怎么行?你也看到的,这嘉德殿里里外外都是御林军带刀侍卫,你说将一个大活人鼓捣出去都是绝不可能,更何况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呢,你别做梦了。” 窦太后哀求道:“杜公子你给想想办法,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我连连摆手道:“窦妙,你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拍我马屁一点用也没有。我哪有那么多办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告诉你,赶紧的,跟我离开这里。” 窦太后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我可不走。不将这建宁帝带到云台殿,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我见这窦太后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耍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想,心道:“没想到这个窦太后还是个滚地雷,沾不得,惹不得。哎,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来到这嘉德殿,带她去见建宁帝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心中自怨自艾,无可奈何之际,心中想出一个办法来,心道:“也只有这样了。” 当下我歪着头,看着窦太后,冷冷道:“窦妙,我要是给你将窦太后带到那云台殿,我又有什么好处?” 窦太后满脸堆笑道:“杜公子,只要你想出办法,将建宁帝带到那云台殿,本宫就送你一份大礼。” 我眼睛一瞪,沉声道:“给我好好说。” 窦太后随即知道自己失言,低低笑道:“我就送你一样东西。”顿了一顿,窦太后脸上故意神秘兮兮的道:“绝对是好东西哦。” 我呸了一声,骂道:“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心道:“这老婊子要送我什么东西?她说的这么贵重,一定不是凡品。”当下对窦太后道:“你听着,窦妙,我可以想个办法,将那建宁帝带出这嘉德殿,不过这要你配合一下。” 窦太后满脸兴奋道:“只要能够将那奸贼带出嘉德殿,带到南宫云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行动。”说罢,一掀门帘。便即走进东屋。 那窦太后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我们二人走进屋中,抬头向那建宁帝望去,只见那建宁帝因为体力虚弱,又被窦太后一番惊吓,再复被窦太后用手帕塞入口中,呼吸不畅,这么一番折腾,这建宁帝竟而昏晕过去。 我一惊,急忙走到那床榻之前,伸出一根手指,向那建宁帝的鼻端探了一下。只觉建宁帝鼻息微弱,若有若无。但并未就此死去。心中一转念间,已然猜到这建宁帝应该是体力虚弱,加上见到窦太后之后,心情激动之故。看样子并无大碍。 建宁帝这一番昏晕过去,倒也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猪油蒙心 蹇硕心里冒起了这个念头之后,便急忙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片刻之前,这建宁帝还躺在床榻之上,跟自己和张常侍殷殷叮嘱,要自己和张常侍一定要立陈留王为太子,适才的那一番言语此刻还言犹在耳,这建宁帝又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所装扮的呢? 倘然真的如此,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毕竟这嘉德殿被自己的手下,这些御林军和带刀侍卫包围的水泄不通。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又有什么人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的越过这数百名御林军的防卫,进到这嘉德殿之中,然后再进入东屋,替换成了建宁帝这个人? 即使如此的话,那么那被调换的建宁帝又在那里? 蹇硕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既然自己猜测狐疑,那么不如就到那嘉德殿建宁帝此刻所住的那一间东屋里面,一望便知。 蹇硕想到此处,随即便定下心神,抬头看了看剩下的那两名黑衣刺客,然后脸上露出冷酷的一丝笑容,向着那些包围在那两名黑衣刺客身旁的御林军右手向下一挥。 那些御林军立时会意,手中长枪募地向前猛地刺入。 那两名黑衣刺客顿时被那十余杆长枪洞穿而过,鲜血汩汩而出,流在地上,瞬息之间便汇聚成一面血泊。 那两名黑衣刺客连声音都未发出,便已经奔赴黄泉地府,和他们的那先行一步的同门师叔廖超会合去了。 蹇硕闻了闻嘉德殿石阶下面地上的血腥之气,随即皱了皱眉道:“将这里收拾一下。”一转身走进嘉德殿中。 这些小黄门却是没有一个敢拦阻于他,毕竟这个西园八校尉之首的蹇硕蹇校尉乃是当今大汉天子建宁帝身前红得发紫的人物。 那些御林军将廖超三人的尸首抬了下去,跟着便有人找来水桶,将这道路之上的血迹泼去,片刻之后这道路之上又是恢复的干干净净。 嘉德殿两旁依旧是艳阳高照,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只有那垂首侍立在这嘉德殿两旁的一众侍卫和小黄门,御林军们才清清楚楚记得适才发生过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一幕。 蹇硕慢慢走进嘉德殿,只见东屋的门帘放下。屋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蹇硕迟疑一下,还是慢慢走到那嘉德殿的东屋门前,口中低声道:“皇上--皇上--” 我此时正在屋中床榻之上正自闭目养神,思索该如何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嘉德殿,而且还要不被这禁军校尉蹇硕和那一众小黄门,御林军带刀侍卫发现。思索良久,苦无良策,似乎只有再易容变成另外一个人才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 我心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只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还要再办好一件事情。”正自凝神思索之际,忽听嘉德殿大殿之中有人踩着极轻极轻的脚步走了进来。 那个人走到东屋门口,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道:“皇上--皇上--” 听声音却是那上军校尉蹇硕的声音。 我有些不大想见他。毕竟和这个蹇硕接触的这一个小时之中,自己便已然察觉到这个蹇硕为人机警,行事谨慎果断,不似那个赵忠赵常侍那般疑神疑鬼,却办事能力一点也没有。 这个蹇硕蹇校尉和张让一样果敢聪明,似乎在聪明机敏之上尤胜于那张让几分。 我沉声道:“蹇校尉,朕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说罢。” 我本想着用这么一句话就把那蹇校尉打发走。没想到那蹇硕一听到我如此说话,竟是直接掀开门帘,便走了进来。 我心里暗暗升起一丝怒气,眉头一皱,慢慢坐了起来,向那蹇硕道:“蹇校尉,朕不是告诉你,朕今日有些疲惫了,要休息吗?”言语间已然有些微微的不悦之色。 蹇硕急忙躬身道:“回禀皇上,为臣有要事禀告。” 我哦了一声,沉默片刻,这才道:“你讲吧,蹇校尉,朕在这里听着呢。”我慢慢躺下,那蹇硕急忙走了过来,将那锦被盖到我的身上,口中更是殷勤道:“皇上您躺着好了,为臣就在这里给你禀报一下,皇上的龙体要紧,千万不要累到自己。”口中说着,蹇硕蹇校尉的一双眼睛就没有闲着。 先是看了看我有没有闭目,然后见到我闭目之后,这才口中一边说话,一边不住梭巡着屋内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蹇硕的目光在这屋内环顾一周之后,只见这屋内除了一张大床之外,便是一旁摆放着两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盏香炉。香炉之中此刻正袅袅升起一丝檀香。 檀香香气浓郁,在这屋内弥散开来。 这东屋之内,唯一可以藏人的也就只能是床底了。 蹇硕这般目光四处梭巡,其实我早已经看在眼中。 原来我发现蹇硕行为有异,便已经暗暗留了一个心眼,故意躺在床上装睡,然后待那蹇硕看向自己之时,便急忙闭上双目,好诱骗蹇硕,让蹇硕以为自己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之处。待得蹇硕放下心来之后,四处踅摸之时,我便已经将一双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隙,从那眼睛的缝隙之中,悄悄观察着蹇硕的一举一动。 看到蹇硕四处踅摸这屋内是否有藏身之处的时候,我募地里心里一惊:“莫非适才自己显露的那一手鬼步的时候,这蹇硕便已经察觉自己并非是原来的建宁帝,而因此怀疑有人绑架了建宁帝,继而将建宁帝施展了一个掉包计,将真的建宁帝藏了起来?” 我心里暗暗冷笑,心道:“蹇硕啊蹇硕,虽然你如此聪明,但是你也决计想不到我早就已经将那真的建宁帝运出了这嘉德殿,藏到那云台殿那里,此时此刻这里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冒牌的大汉天子了。” 我心里打定主意,到底要看看这蹇硕蹇校尉能不能够够从这屋子里找出另外一个建宁帝来。 当下,我依旧闭目养神,只是一双耳朵不住倾听着这屋内蹇校尉的一举一动。 那蹇校尉却并未着急禀报,而是殷勤道:“皇上,你的鞋子还未脱呢,为臣替皇上把鞋子脱了,皇上睡得也舒服一些。” 口中说着话,蹇硕蹇校尉的一双手已经慢慢的将我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慢慢放到地上。借着这低头放鞋的时机,蹇校尉的身子募地一矮身,随即将脑袋往床下一望。只见那床底下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蹇校尉不禁大为失望,慢慢站起身,我慢慢开口道:“蹇校尉,朕还等着听你所那所谓的要事呢,怎么?现在又没有了吗?” 蹇硕急忙沉声道:“为臣正要向皇上禀报--”蹇硕正自沉吟间,我嘿然一声,冷笑道:“蹇校尉,你该不是要跟我禀报的所谓要事就是面对着朕的一双鞋子呆呆发愣吧?”说罢。我嘿嘿冷笑数声。 蹇硕脸上冷汗直流,我脸色一沉,从那床榻之上慢慢的坐了起来,脸孔一板,冷似寒霜一般,向着蹇硕森然道:“蹇校尉,你在我这屋里可曾找到什么人了?” 这一句话一语点破,蹇硕来此的目的,顿时让那蹇硕不仅脸上冷汗直流,就连蹇硕的脊背之上,也是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蹇硕脑子一阵糊涂,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林青咚咚咚咚的就是一连串几个响头,口中更是不住口的道:“为臣该死,为臣该死。” 我冷冷道:“你怎么该死了?” 蹇硕脸上满是悔恨的表情,颤声道:“为臣适才听外面的小黄门说,那一杆长枪是皇上大展神威,躲了过去,为臣就想皇上几时有这么高深的功夫来?该不会是有人劫持了皇上,将皇上来一个掉包计,而那奸贼一定将皇上藏到这寝室之中,是以为臣这才猪油蒙了心,来到皇上的寝室,查看一下。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 说着又是咚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为了一显其诚,蹇硕的这几个头磕的是掷地有声。 我穿上鞋子,下了床,慢慢走到那蹇硕跟前,这才站定。然后定定的看着蹇硕。 过得片刻,我这才慢慢道:“原来咱们的上军校尉是怀疑我这个大汉天子是假的了?” 蹇硕听这我的语气越来越是不善,一时间心惊肉跳,口中急忙道:“为臣不敢。” 我干笑道:“原来你还有不敢的事,上军校尉,你把朕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查探了一遍,你还在这里说你不敢?哈哈,蹇校尉,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那蹇硕无话可说,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然无法自圆其说。当下只有拼命磕头,以示对适才所做之事的忏悔之意。 我冷冷的看着蹇硕,不住冷笑。 我的每一声冷笑都是让蹇硕脸上的肌肉大跳一下。 我不喊停,蹇硕的这个头也就只能这样磕下去。 片刻之后,那地面之上便已经现出殷殷血迹。再看那蹇硕的额头,已然磕出了一个口子。 那伤口汩汩流血。 我只是依旧冷冷的看着蹇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花冢 就在这时,只听嘉德殿大殿门口传来小黄门方阵清亮的声音道:“中常侍赵忠赵大人前来参见皇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 我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心道:“这赵忠又来干什么?” 口中对那跪倒在地的蹇硕,沉声道:“你起来吧。” 那蹇硕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在床榻之前,口中低声称谢道:“多谢皇上绕了微臣之罪。”对于这个犹如及时雨一般的赵忠顿时大生感激之意。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蹇硕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心中一又是一阵慌乱,急忙从衣袋之中取出一条布帕,蹲在地上将那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这才站了起来。至于他额头上的那一个口子,还有脸上沾染到的点点血迹,他却不敢擅自擦掉。 我看了他一眼,取出一条布帕,递给蹇硕。口中低声道:“蹇校尉,把你额头上的鲜血也擦一下。莫要让别人进来,看到你这一幅样子,还以为朕欺负了了你。” 蹇硕急忙接过那一条香喷喷的手帕,口中连连道:“是,是,微臣多谢皇上。” 却是将那一条手帕郑而重之的收了起来,然后用那条擦拭过地上血迹的布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血迹,这才将那布帕收了起来。 这时候,只听屋外大殿之中脚步声响,那中常侍赵忠已经迈步走到东屋门前,站在门外低声道:“中常侍赵忠参见皇上。” 我沉声道:“进来吧。” 只听门外赵忠答应一声,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蹇硕点了点头。 蹇硕脸上有些尴尬,随即也向赵忠点了点头,二人都是没有说话。 赵忠走到床榻之前,向着我躬身行了一礼,道:“臣中常侍赵忠参见皇上,适才皇上交给臣的事情,已经办得妥妥帖帖。” 我一摆手道:“免礼平身。” 那赵忠躬身道:“多谢皇上。“这才站起身来。 我看着赵忠,慢慢道:“朕问你,你将王贵人的尸身安葬何处?” 赵忠急忙开口道:“微臣知道王贵人生前最爱的便是花香鸟语,是以便将王贵人的尸身安葬道御花园之中,在其旁边,更是密密植了一圈牡丹花,这样一来,那王贵人以花冢作为身后的百年之所,也算是可以慰藉她的一缕芳魂了。”顿了一顿,赵忠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的笑容,低低道:“王贵人葬在那花冢之中,还有一个好处,那何皇后一般绝步不去御花园,便是要去,也看不到丝毫异常,毕竟那一座花冢只是在御花园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所在,皇上若是前去凭吊,便是十分方便,在那牡丹花之旁便可以了。”说罢这一番话,赵忠似乎对自己所做的这一件事极为满意,眼中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蹇硕在一旁听了也是脸上露出一丝妒意,适才自己对这赵常侍及时进来,解了他的尴尬处境的那一番感激之情,此刻也是化为流水,丝毫不见。 有的反而是一股浓浓的妒忌之意。 后宫之中,你争我夺,要的便是皇上的一番宠信。 你多一分,别人就会少一分。而少的那一分宠信,就不仅仅是宠信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分莫大的权力。 我点点头,对赵忠道:“很好,很好,赵常侍你做的很好。朕很是满意。” 赵忠大喜,又是躬身行了一礼,急忙道:“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事情,微臣只不过做了一点小小的事情,皇上就这般夸奖,微臣深感荣宠,日后更要给皇上尽心尽力,微臣名字之中有一个忠字,便是要一辈子对皇上忠心耿耿,为皇上做事万死不辞。” 这一番谀词潮涌,直说的站在一旁的蹇硕都是脸色微红,而那赵常侍赵大人却是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似乎对于自己所说的话,他自己也是深信不疑。 我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慢慢点了点头,道:“赵常侍说的很好,对于朕的一番心意朕也是心里明白。” 这一番话直说的赵忠脸上满面红光。 赵大人站直了身子,竟似比日常时候还要高出半寸。 我目光转过去,看着蹇硕,足足有两分钟之久,这才缓缓开口道:“蹇校尉,赵大人的名字之中有一个忠字,那是忠心耿耿之意,你的名字之中那一个硕字,那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问的可是让蹇硕极为难受。 赵忠能够将自己的名字扯到对于建宁帝的忠心耿耿之上,可是蹇硕这个硕字,让蹇硕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和建宁帝有什么关联,更别提能够联系上对建宁帝的忠心耿耿之上了。 蹇硕被我这么一问,适才刚刚不流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又流了下来。 我冷冷的看着蹇硕。心里暗道:“老子也为难一下你。看你如何回答。” 站在一旁的赵忠也更是眼睛之中露出了一丝笑意,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蹇硕嗫嚅了一会,这才口中期期艾艾的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名字之中的这个硕字,乃是大的意思,那是微臣出生之后,家父知道自己日后一定会进宫,服侍皇上,便给微臣起了一个名为硕。那便是要微臣对皇上大大忠心,决计不许有贰心的意思。还望皇上明鉴。” 这一番话说完,蹇硕额头冷汗直流。那赵忠更是目瞪口呆。似乎想不到这个蹇硕竟然可以如此扯淡。 我更是听得心里要乐开花来,心里道:“看在这个蹇硕居然能够将他自己的名字扯到对建宁帝的忠心之上,自己也就不难为他了。哈哈。”脸上神色随即一和,向着那蹇硕也是点了点头道:“蹇校尉,原来你也是对朕忠心耿耿。” 蹇硕急忙躬身道:“是,微臣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这个还请皇上明鉴。” 我点点头道:“好,既是如此,朕就给你一个任务。” 我慢慢道:“这个任务嘛,稍微有些难度,就是不知道蹇校尉你能不能够完成。”顿了一顿,我慢慢道:“如果你完不成的话,那么朕还是让赵常侍去办理这件事好了。” 蹇硕急忙躬身道:“微臣保证完成任务。皇上就请放心交给微臣。” 我点点头,道:“好,既然蹇校尉这么有决心,朕就将这件任务交给你,期望蹇校尉早日完成。” 蹇硕急忙点头。眼神一撇之际,只见那站在一旁的赵常侍大失所望,蹇硕不禁心里暗暗得意。 我咳嗽一声道:“蹇校尉,朕交给你的这一件任务极其重要,那便是寻找一个人,一个名叫白志忠的人。” 这一句话说完,蹇硕和赵忠都是一呆。怔在哪里。 蹇硕奇道:“皇上,您所要找的这个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我慢慢道:“这个人是男的,三十来岁年纪。长得一般,粗粗壮壮的。”我心道:“老白,我这一次可是要调动全国的兵马,去寻找你一个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转世投胎到那里?”想至此处,我心中颇为好笑。 这蹇硕和赵忠要是知道眼前这个建宁帝委派西园八校尉的首领蹇硕调动禁军前去寻找那一个名叫白志忠,其时只是这个冒牌皇帝的死党兼朋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蹇硕沉声道:“回皇上,微臣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将这一个任务圆满完成。” 我见这蹇硕锐气已去,再无半点怀疑自己,这才放下心来,向着蹇硕一摆手道:“你去吧,蹇校尉,朕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那蹇硕答应一声,口中称是,转身慢慢退了出去。走出嘉德殿之后,仰头看了看天上云彩,只见那云彩已经慢慢躲到云层之中,这天空竟似随时都要下雨。 这阴阴的天气竟也似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他人做说客来 蹇硕叹了口气,带着他的数名亲信,转身离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爪讥书屋|| 嘉德殿的东屋之中,此时只剩下了我和赵忠赵常侍二人。 我看着赵忠,微微一笑道:“赵常侍,你还有事么?” 赵忠嗫嚅了两下在,这才低声道:“微臣还真的有一件事情前来跟皇上说之。” 我点点头道:“什么事情?你说吧,朕在这里听着呢。” 赵忠迟疑道:“皇上,现在外面人心慌乱,都在纷纷议论太子的事情。” 我眉头一皱,道:“太子?太子现在不是还没定吗?怎么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吗?” 赵忠道:“是啊皇上,想必就是因为这太子之位没有定下的缘故,是以这宫中,朝廷内外都是议论纷纷。朝野之中也是人心惶惶。那洛阳的街头巷陌之中更是有儿童不住唱着一些让人全然不懂的歌谣。” 我慢慢道:“什么歌谣?赵常侍,你说来听听。” 赵忠点头道:“是,皇上,这街头巷陌有那顽皮儿童不住唱着什么--候非候,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这一首歌谣微臣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街头巷尾到处传唱,微臣也就听到了耳中。” 我沉吟片刻,这才慢慢道:“依你说该如何办理这件事情?”我心里却是暗暗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冒牌皇帝,那里管得了你这许多?”我此时想的便是如何将这赵忠打发走了,好趁着混乱,回去云台殿,看看那窦太后窦妙和姬子君不要出什么意外。 再说了那一个正牌的建宁帝就在那云台殿里面,那可是一个定时炸弹,埋在那云台殿,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引爆,而那个太后窦妙就是引爆那定时炸弹的药捻子。 而太后窦妙心里的仇恨就是那足可以引燃这药捻子的星星之火。 那赵忠目光闪动,慢慢道:“微臣觉得,当今之际,要想稳定人心,不让人心惶遽纷乱,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赶快把太子之位定了下来。这样一来,天下人心便一定会复归原位,咱们这大汉江山又可以平平安安的延续下去。传承万载。” 我点了点头,慢慢道:“赵常侍,你的建议不错。只不过朕一直在辩皇子和陈留王这两个人选之中徘徊不定--” 我踱了数步这才慢慢开口道:“赵常侍,你说朕立这二人之中的谁为太子比较合适?” 赵忠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向我道:“皇上,这立谁为太子的事情,自是还要由皇上自己亲自来定,比较稳妥。” 我不悦道:“赵常侍,朕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你说出来之后,朕也好做个参考。” 赵忠这时才显得恍然而悟起来,向着我道:“这样啊,那微臣可就直言不讳了,说的对或者不对的,还要请皇上原谅。” 我心道“你个老狐狸,你这是要我亲口让你说出来,以后可以不必担责,嘿嘿,你这心眼,我还能不明白?”当下微微一笑道:“赵常侍,你自己愿意说呢,那么你便说,倘然不愿意说的话,朕也不能强迫你说,你说对不对啊赵常侍?”说罢,我望着赵常侍,嘿嘿一笑。 这句话自是滴水不漏。 我见赵忠沉吟不决,随即慢慢道:“赵常侍,你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么就退下吧,朕也累了,这就要休息了。” 我虽然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东汉末年,但是这古时候的逐客令却是使得十分纯熟。 赵忠脸上一阵尴尬,急忙道:“皇上,微臣既然来了,那么自然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心里暗笑道:“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要是自己带着录音机什么的,非要将这老狐狸刚才所说的这一句话录下来不可,以免这老狐狸以后不认账。” 我淡淡道:“既然是你自己的心里话那就说吧,说完了朕还要休息呢。” 赵常侍急忙答应道:“是皇上。”顿了一顿,赵忠这才沉声道:“皇上,微臣一直以为立长不立幼,更何况那辩皇子乃是何皇后所生,自然应该继承大统。那陈留王一则年幼,二来不喜言笑,沉稳虽有,但是亲厚不够,日后倘若承继大统,恐怕会被朝中大臣诟病。” 我点了点头,慢慢道:“原来你是希望朕立辩皇子为太子之人选。对不对?” 赵忠硬着头皮道:“是,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我脸上淡定自若,心中却是暗自骂道:“你这个老狐狸,不知道收了那何皇后多少礼物,这般的为她买好。” 这一次我却是猜的全然大错。 这赵常侍赵忠之所以为那辩皇子当一回说客,全然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来。 那何皇后更是丝毫没有给这赵常侍赵忠送礼,一丝一毫的礼物也没有。与之相反的是,那何皇后对这赵忠印象极其不好。对于那何皇后来说,这赵忠还不如那不苟言笑的张让顺眼。 只因那何皇后一直认为这油嘴滑舌的赵忠其实便是,让她和建宁帝夫妻失和的最大元凶。 何皇后一直认为,要不是赵忠那一干佞臣,自己和建宁帝还是会恩恩爱爱,不至于自己所生的皇子刘辩一直迟迟不立为太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由这后宫之中这一干终日里陪着建宁帝游玩戏耍的宦官黄门。 是以,何皇后一直深深恨之。 何皇后更是暗中撺掇她哥哥大将军何进,杀掉这些终日里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宦官在,只不过一直未有就机会而已。 赵忠之所以这么极力为辩皇子说情,真正的原因便是因为那陈留王沉稳大气,一眼望去,便不似寻常人物,日后若是让那陈留王当了皇帝,恐怕这一干宦官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更遑论掌控这陈留王了。 而那辩皇子却是生性跳脱,轻薄好色,行事没有自己的主意,只要有人一说,便会立即听从,这样的人,便正好入了这赵常侍赵忠等人的眼中。 这些宦官都知道,只要那辩皇子立为太子,日后承继大统之位,自然还是会牢牢掌控在这一干宦官手中,是以这一次,这中常侍赵忠这才厚着脸皮,为那不成器的辩皇子说情而来。 赵忠心中便希冀,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建宁帝,好立下那辩皇子即太子之位。 赵忠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在说:“皇上你就答应吧,答应吧?”如果这赵忠会武功,估计早已经用那武功使得我就范了。 可惜这赵忠根本就不会武功。 可惜我也不是真正的建宁帝。--就算是真正的建宁帝在此,也决计不会答应这赵忠的这一个请求。 我沉声道:“赵常侍,你说的朕都知道了,但是朕已经有了人选,而且这人选已经告诉了张常侍和蹇校尉二人,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就去问一问蹇校尉和张常侍,自然是一问便知。朕就不送你了。”说罢,我随即转过身来,面向窗户,不再说话。 赵忠无奈之下,也只有向我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赵常侍出了那嘉德殿大门之后抬头上看,只见那乌云更加重重叠叠的压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暴雨袭来,赵常侍只觉得那天空上的乌云就像笼罩在他上一般,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叹了口气,赵常侍随即迈起脚步,向何皇后所住的永乐宫快步疾行而去。 此时此刻的嘉德殿东屋之中,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想了想,随即走了出来,来到这嘉德殿的大门跟前,然后向那小黄门方阵招呼道:“你进来。” 那小黄门方阵见到我招呼于他,不由得受宠若惊,睁着一双眼睛,吃吃道:“皇上,你叫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人灭口 我冷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持枪的御林军名字叫做王大宝,本来就有些宝里宝气的,今日和我一番对话,没想到说漏了嘴,竟然将皇上也不能见蹇大人的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都说了出来。||一时间害怕至极。 王大宝咽了口唾沫,道:“我的意思是说蹇大人说了,不许闲人打扰。” 我哦了一声,慢慢道:“我明白了,原来在蹇大人和你的眼中,当今皇上只是一个闲人,无用之人。嘿嘿,原来如此。” 那王大宝的脸涨得更加红了,着急道:“我没有这么说,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我冷笑道:“是我说的?这里面的人都可以作证,适才我问你皇上可不可以见蹇大人,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皇上也不行吗?这五个字难道不是从你口中吐出来的吗?” 王大宝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我继续冷笑道:“适才我问你,你说皇上也不行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蹇大人说了不许闲人打搅,这一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王大宝点点头道:“这句话是我说的,可是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冷笑道:“我想的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知道我想什么?” 那王大宝虽然不知道我这一句话之中的蛔虫是什么东西,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看到我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得怒发如狂,提起手中的长枪便欲挺身向我身上刺了过来。 口中更是大声道:“我一枪刺死你这个狗宦官。”一句话说完,王大宝便即挺枪向我身上刺来。 我冷冷一笑,一转身,奔出数步,口中大声道:“怎么?被我说破你的心事,竟然想要杀人灭口吗?” 我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四下里环顾那王大宝周围的那十余名御林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见那十余名御林军竟是脸上俱都带着微笑,笑吟吟的看着,王大宝持枪奔向我。似乎王大宝杀不杀死我,对于他们是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 我心里怒气渐渐升了起来,心道:“看来这蹇硕平日里治下过于宽松,这般在这皇宫之中,任由一名御林军追杀一一个小黄门,而其他的御林军就在一旁围观,也不干涉,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竟然在这皇宫里面出现,这还得了? 自己倘若不是身有功夫,恐怕就真的被这持枪的御林军杀死在这景福殿外面了。 我一边奔跑,心里一边筹划着,如何将这些看热闹的御林军和这持枪刺杀自己的御林军一网打尽,铲除这些御林军之中的败类。 那王大宝在我身后吼声连连,一路狂奔追逐,就是相差我有那么丈许之遥的距离。 我这时才发觉自己自从练了那鬼步之后,自己的身手快捷了太多太多,就比如此刻,自己脚步感觉也并不如何迅速,但是那持枪的那一名御林军就是追赶不上。 那王大宝大呼小叫,声传四方,这么大的动静,那蹇硕竟然在屋中一声不出。 我心中更是恼怒。 王大宝在后面紧紧追赶,我只是绕着景福殿一侧的那个假山不断兜着圈子,过的一会,那十余名御林军见王大宝始终追不上我,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这十余名御林军便慢慢走了过来。 十余名御林军四散开来,但是这十余名御林军的位置,却是东一个西一个,正好将我的所有去路堵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心里大怒,心道:“好啊,你们这些御林军也太过放肆了,竟然敢在这建宁帝的寝宫旁边围堵我一个冒牌的小黄门,嘿嘿,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的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奔到那假山之前大道之上的时候,眼见面前两名御林军拦住自己去路。我身形一闪,闪电般的从那二人身旁一闪而过,随即迈开脚步,沿着景福殿的石阶一路奔了上去,奔向那景福殿大殿之中。 那十余名御林军都是大吃一惊--这要是让这个小黄门惊动了蹇硕大人,这还了得?当下,十余名御林军迈开脚步,口中更是齐声道:“那个小黄门,快快站住--” 王大宝心中发狠,眼看距离那小黄门还有十余丈的距离,那小黄门已经奔上石阶顶端,站在那大殿门前,再不拦下,这小黄门就要打开殿门,奔了进去。当下脑子一热,心中发狠,手中那一杆长枪猛地提起,向着那奔到景福殿大殿门口的我脱手飞出。 这一枪王大宝用尽全力,只听那长枪带着一股刺破空气的尖锐啸声,笔直的向我后背飞了过去。 这一枪要是刺中,还不将我来个透胸而过。 我听得身后风声响动,脚下鬼步急闪,向一旁移开半尺。 就是这半尺之遥,便救了我一条性命。 只听那一杆长枪直直的刺在那景福殿的大殿右侧殿门之上,发出当得一声大响。 这一声大响虽然说不上是震耳欲聋,但也相差无几。 那大殿殿门更是被王大宝这一枪刺得向里面打开一条缝隙来。 只听得大殿里面一阵喧哗:“什么人,这么大胆,不想活了吗?”随着这一声呼喝,便有十余人的脚步声从里面奔了过来。 王大宝脸如土色,一时间惶遽不已。一双目光随即向周围的那些御林军同伴望去。 那些御林军同伴也都是心中担心,情知这一件事情看来要闹大了,己方众人适才只是因为自己的同僚王大宝被那小黄门言语挤兑,这才引发了同仇敌忾之心,其后相助王大宝相拦林青,倒也没有要故意杀死这小黄门之意,只是想让王大宝抓住这小黄门,小施惩戒一番,谁料想这小黄门身形甚快,竟然越过众人奔上大殿石阶,来到那景福殿殿门之前,其后更是引得那王大宝大怒之下,失去理智,一杆长枪随即脱手飞出,意欲将那小黄门钉死在景福殿的大殿门前。 这些御林军飞扬跋扈惯了,尤其是这些蹇硕手下的御林军,更是嚣张的可以。这十余名御林军根本就没有认为那王大宝杀死一名小黄门有什么事情。 这十余名御林军心中俱都认为,只要王大宝杀死这小黄门之后,众人悄无声息的将这小黄门的尸身处理,不留丝毫痕迹,这样一来,就绝对没有人敢追究,毕竟自己这些人的上面还有上军校尉蹇硕蹇大人顶着呢。 可是那王大宝一杆长枪飞出,却被那小黄门躲了过去,如此一来那一杆长枪便即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射到那景福殿大殿的殿门之上。并且还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这一声响发出,一众御林军俱都知道这一件事情,已然惊动景福殿里面服侍蹇大人的宫内侍卫,更有可能已经惊动了蹇大人。 如此一来,这一件事情已经向众人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下去。 一众御林军都是念头急转:“这件事情要是被蹇大人知道了,追究起来,自己这些人虽然没有过错,但是在皇宫之内,景福殿的大门之前,十余名御林军围捕诛杀一名小黄门,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不仅于蹇大人脸上无光,更会被朝廷之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到那个时候,己方这十余名御林军虽不至于开革出宫,但也至少要被蹇大人给骂个狗血喷头。 这十余名御林军想到这后面的后果,心中都是一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众御林军心中都是一个念头:“既然不杀这小黄门,日后必要被蹇大人责骂,那还不如此时给这个小黄门编排一个必须诛杀的借口,将这小黄门杀了,这样一来,那蹇大人倘若出来,看到这小黄门已死,恐怕也就只能吩咐己方这些人,将这小黄门的尸身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后患。己方这些人的罪责便是烟消云散。” 什么借口最好呢?那自然是刺客前来行刺蹇大人最好了。 这十余名御林军俱都是心同此想,随即齐声道:“有刺客,有刺客,刺客行刺蹇大人,大家动手,莫要让这刺客惊动了蹇大人。” 我听着这十余名御林军的声音,心头一震,目光一扫之下,只见这十余名御林军目光之中都是一瞬间宛如饿狼一般,狞恶凶狠。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些人要杀人灭口。”右手急忙抬起,内息到处,石化功的法决运转全身,那石化功随时随地都可以一击而出。 只见这十余名御林军呐喊之后,随即俱都抬起手中的那一杆长枪,口中同时发一声喊,手中长枪都是脱手而出。 十余杆长枪带着尖锐啸声向着我疾射而来。 这十余杆长枪要是射到我身上,我就算是如同灵猫一般,有九条命,今日这九条命也一起葬送在这十余名御林军的手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虎符兵权 我顿了一顿,笑道:“其实,皇上让我来找蹇校尉,第一便是让我找蹇校尉要这一枚虎符。 [最快-更-新-到-[]要我佩戴在身,否则的话,便会有那些不长眼的家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不知道方某其实已经是实授下军校尉。” 那一众御林军和带刀侍卫听完这一纸诏书之后,都是大吃一惊。众人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小黄门为何有胆量直呼蹇大人的名字,原来眼前这个齿白唇红的小黄门已经被皇上钦点为下军校尉一职。 这下军校尉那是西园八校尉之一,权力极大。乃是八校尉之中,除了蹇硕袁绍之外的第三号人物。 那陈卓更是心中后悔适才对于这小黄门的这一番傲慢无礼。自己适才全然没有将这小黄门方阵放在自己眼中,而那时这小黄门方阵的眼中,露出的那一股讥笑的神色,一定是嘲笑自己有眼无珠。 我将那一纸诏书递给蹇硕,道:“蹇大人,这些侍卫兄弟,大家都起来吧。这地上怪凉的。诺,这圣旨,蹇大人你看看,是否有假?哈哈。如果这圣旨那里写的不对,卑职这就去求皇上再写一份。哈哈。”说着,大笑起来。 蹇硕干笑道:“方大人开玩笑了,这皇上的圣旨那里会有假的?”但口上如此说,还是将那一纸诏书接了过来,一双眼睛从那诏书上面快速一撇,看到那诏书圣旨之上歪歪扭扭的笔迹,心里立时肯定,这一定就是建宁帝的亲笔所书,否则的话,这满朝的大臣也没有一个能够写出这么赖的字来。眼睛往下一看,看到那盖在诏书圣旨下面的那一枚传国玉玺的印章,那八个大字,蹇硕更是肯定。这一笔草书非建宁帝无疑了。 当下,蹇硕珍而重之的将那诏书圣旨收了起来,然后递给身旁那陈卓,这才转过头来,笑着对我道:“方大人恭喜恭喜,这西园八校尉的下军校尉一职自从鲍鸿鲍校尉不幸身故之后,这下军校尉一职一直空悬,皇上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看来这下军校尉一职便是等着方兄弟前来就职,这才虚悬至今,哈哈,缘分啊缘分。” 我心里暗道:“缘分你个头,老子要不是会那石化功的功夫,此刻恐怕早就去那阴曹地府下面去当这个劳什子的下军校尉了。” 我心里腹诽,脸上却是带着笑意道:“是啊是啊,蹇大人这就是兄弟和你的缘分,你以后可一定要罩着兄弟啊。” 蹇硕见我不再追究那王大宝的事情,心里这才放下了心,对我道:“方大人,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便进去陪哥哥待一会,唠唠嗑。哥哥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 说罢,蹇硕便即伸出自己的一只大手,一把抓住我的手,笑着道:“走,方兄弟,咱们进去慢慢聊。” 我急忙挣脱蹇硕的一只大手,心中暗道:“你个宦官,老子跟你握什么手?” 蹇硕见我这般用力,不觉一怔。 我见蹇硕怔住不语,随即想起自己此刻乃是那小黄门方阵的身份,这蹇硕蹇大人就算老奸巨猾也是决计猜测不出自己只是一个冒牌的小黄门,适才拉手,应该便是这蹇硕蹇大人下意识的动作,并无其他用意。自己的反应则是有些大了。 我当下微微一笑,急忙用言语掩饰道:“卑职见到蹇大人有些紧张,是以便不大习惯和蹇大人这般亲热,嘿嘿,想来卑职还是一副小家子气,这倒是让蹇大人见笑了。” 蹇硕哈哈一笑,道:“那里那里,想来还是哥哥素昔和方兄弟交往甚少的缘故,以后方兄弟一定要多来哥哥这里做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笑道:“那是自然。” 我们二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进到大殿之中。 那一名景福殿内的伺候蹇硕的侍卫陈卓急忙前头带路,一路将我引到那后面大殿之中。 我举头望去,只见这大殿之中陈设的极为华丽,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副矮几,矮几两旁是两张胡床。 蹇硕一拱手道:“方兄弟请胡床上坐。”自己随即坐在一旁的一只胡床之上。 我看了看那一张胡床,心道:“这不就是马扎吗?还美其名曰胡床,真是好笑。看来这过去的物质水平还是真的有限啊。” 我随即于一旁胡床之上坐了。 蹇硕这才吩咐陈卓道:“你去将下军校尉的虎符取来,给方大人。” 那陈卓答应一声,转身而去。片刻功夫之后,那陈卓便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然后将那锦盒双手呈送给蹇硕。 蹇硕用目光示意,那陈卓立时明白,随即走到我身前,双手呈上锦盒,口中恭恭敬敬的道:“方大人,这里就是那下军校尉的锦盒。”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那锦盒接了过来。打开锦盒只见那盒子之中有半片虎符。 那虎符铜质,作伏虎之状,平头翘尾。虎符之上嵌着几个铭文--与下军校尉为虎符第一。我也不懂得这虎符上面的字迹为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这锦盒之中的虎符乃是半片,不由得一怔,心道:“这蹇硕怎么给我半片虎符?这其中必有缘故。” 当我拿起那半片虎符,笑着对蹇硕道:“蹇大人,这虎符似乎是半只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说完,那陈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隐去,但是一双眼睛之中却是笃自存留,似乎在暗自嘲笑。 我故做不见,只是眼望蹇硕,等他回答。 只见蹇硕咳嗽一声,也是掩饰住脸上的那一丝笑意,这才徐徐道:“方兄弟有所不知,这虎符向来是一对,一半放在兄弟身上,另外一半就放在这里,由我掌管,日后方兄弟需要调动人马的时候,这另外一半虎符就需要拿去,两半虎符聚到一起,这才可以调兵遣将。” 我这才明白,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倒是卑职不明就里,闹出笑话了。” 蹇硕微微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笑话,毕竟方兄弟刚刚就任,这军队里面的事情还要一一熟悉不是?待得日子久了,这里面的门道自然就会一清二楚。” 我点点头道:“蹇大人说的甚是。”随即将那虎符锦盒之中,再小心翼翼的装入自己的另外一侧衣袋之中。 好在那锦盒也不甚大,装在衣袋之中倒是正好。 我心里暗自得意道:“待得一会回到那云台殿之中,将自己左右衣袋之中的这两件东西一一取了出来,那还不立时将姬子君吓了一大跳?”一想到姬子君脸上骇然失色的神情,我脸上随即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蹇硕和那陈卓对视一眼,都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蹇硕向着我微微一笑道:“方兄弟,适才你说皇上要你来哥哥这里有事相商,就是不知道所商量的是何事?” 我道:“皇上要我嘱咐蹇大人,寻找那白志忠的事情,可要抓紧办理。” 蹇硕缓缓道:“方兄弟放心,你回去转告皇上,就说蹇某已经分派人手下去,不日之后就会传来喜讯。” 我心里暗暗生气,心道:“同着我的面,你还谎话连篇,你可不知道当时和你说话的就是老子。老子要是没有来到这里,只怕还真的被你这三言两语给欺骗了。” 我眼睛望着蹇硕,脸上的笑容一收,淡淡道:“蹇大人,咱们可不带这么糊弄皇上的,蹇大人自从皇上分派你那个任务以来,你可曾去过任何地方?我看,蹇大人就是来到这景福殿,回到你的卧室之中,睡你的香甜大梦去了吧?”顿了一顿,我一双眼睛盯着蹇硕,慢慢道:“我说的对不对啊?蹇大人。” 蹇硕被我点破,嘿嘿一笑道:“方大人,你这可就有些多虑了。蹇某自从回到这景福殿之中,便在屋里面和这十几名侍卫讨论该如何行事,如何寻找那皇上所要寻找之人。方大人若是不信,自可将那十几名侍卫一一叫进来问一问。” 蹇硕见我言语之间颇不客气,这方兄弟也就改成了方大人。 我心里暗暗冷笑,心道:“你这番话也就只能骗一骗那些乳臭味干的小孩子。你当老子傻啊?这景福殿里面的都是你的手下,你这么一说,还有那个人敢说一个不字?自然是都要顺着你说了。” 我话锋一转,向蹇硕道:“蹇大人,这般辛辛苦苦为皇上效力,咱们自然没有必要研判这其中的真假,只要蹇大人将这一件任务办理的圆圆满满,卑职想皇上就一定会高兴开心,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重重赏赐蹇大人的。”说着,哈哈一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相思如雨 有的是动之以情:“卑职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五六岁的娃娃,一家老小都仗着我这点微薄的收入,还望方大人垂怜。黑岩谷;”一边说着,一边便扑簌簌掉下泪来。 我心道:“想不到这个御林军还是个影帝啊,演的是惟妙惟肖。” 有的是晓之以理:“方大人,你看我们这几个兄弟真的是有眼无珠,看见您这尊真神了,竟然没有拜一拜,你说,我们要是不做一辈子御林军还有天理吗?必须要做一辈子御林军才能惩罚我们的这个过失。方大人,你就当我们是屁,把我们放了得了?”说着咚咚的磕起头来。 我听这几个人越说越是恶心,忍不住皱起眉头,哼了一声,沉声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那十几名御林军听到这方大人口风转缓,都是急忙站起身来,口中齐声道:“多谢方大人。”也不待我回答,这十几名御林军急忙闪到这永安宫的一边滴水檐下,离我远远的,生恐我心中怒气勃发,再将众人训斥一通。 我迈步而入。进到永安宫中,沿着永安宫里面的一侧长廊,曲曲折折的走了进去。到得那建宁帝的寝室之前,长廊下便即闪出两名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拦住我的去路。 那两名小宫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摸样,两个人一个身穿一身粉红的衣衫,另外一个身穿一身葱绿的衣衫,一红一绿,映着这两名小宫女的雪白的脸孔,灵动的双眸,更显得这两名小宫女粉雕玉琢的一般。 左面那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宫女向着我笑道:“咦,方阵你不是跟随皇上去了那嘉德殿了吗?怎么这时候不在皇上身边伺候,反而来到这永安宫来,是不是又偷懒了?嘻嘻。”这穿红衣的小宫女一笑就露出一个酒窝,看上去灵动可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右面的穿绿衣的小宫女也是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是啊,方阵,快说快说,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两个小宫女一左一右拦住我,不让我往前而去。 我心道:“看来这两个小宫女和方阵十分熟悉,建宁帝不在这里,这二人便和方阵肆无忌惮的开起玩笑来。这也难说,这皇宫之中,像方阵这样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的小黄门还真很少见。就连自己装扮那建宁帝的时候看到这方阵都是不由自主的神清气爽起来。 我见这两名小宫女只是跟自己开着玩笑,也没有丝毫恶意,心中便即一宽,心道:“自己倒不必用那一纸诏书吓唬这二人,哄哄她们应该就可以让自己进去。自己倘若表露自己假扮的这个下军校尉方阵的身份,恐怕反而吓到了这两名小宫女。 当下,我微微一笑道:“这个红,红姐姐--”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身穿红衣的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只好含含糊糊的叫她红姐姐。 谁知道那个身穿红衣的小宫女立时不乐意了起来,嘟着嘴道:“方阵你连我的名字红萼都记不住了吗?” 我假装脸一红道:“对不起啦,红萼姐姐,我这两天忙的很,脑子糊涂了。” 那红萼不满道:“那也不能忘了我们的名字啊。对了,你把我的名字忘记了,是不是连她的名字也忘记了?” 我转过头来,望着那一个身穿一身葱绿衣衫的小宫女,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笑道:“她是绿萼姐姐,对不对?” 绿萼抿嘴一笑道:“算你猜对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似乎心中对于我记得自己的名字非常满意。 那红萼眉头皱了起来,不高兴的道:“方阵你太坏了,你只记得绿萼,都不记得我红萼。”说着,说着,自觉心中委屈,竟然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我大囧,心道:“这个小宫女莫非对方阵心生情愫,才这般情绪多变?” 我急忙安慰那红萼道:“红萼姐姐,你放心好了,以后打死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名字的。” 红萼这才破涕为笑。 绿萼伸出一根葱般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笑道:“羞不羞啊红萼,方阵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你就这样,要是以后看不到方阵了呢?” 那红萼冲口而出道:“那我就去死。” 这一句话说出立时觉得不妥,脸上立刻犹如红布一般,深深的盯了我一眼,那红萼这才转身疾步而去。 不一刻功夫,那红萼就消失在这永安宫内的长廊尽头。 我愕然不已,心中暗道:“看来这个红萼果然是对你那个小黄门大有情愫,要不然不会脱口而出那一句话,更不会含羞而去。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思潮翻滚,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出的宫去,自己可不能冒充方阵白白惹上一身情债,自己和阿房的一番情事还未了结,怎么能再代别人牵缠情孽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长廊外面天空之中一声炸雷,跟着那倾盘大雨便下了起来。 我和绿萼站在那长廊里面,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雨水,似乎永无止息。 我们二人都有些痴了。 我心道:“这雨水便似无尽无休,没有止息,而自己对阿房的思念呢?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也如同眼前的这一场大雨一般,无尽无休,没有尽头…… 心中想起阿房对于自己的种种深情之处,心底募地一痛,竟似被人将自己的心突然用力握紧一般。 那一种痛锥心般的疼…… 绿萼站在长廊之中,看着那倾盆大雨自天而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而她心中募地涌上心头的却是旧时记忆。 绿萼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早晨,眼前也是这般白茫茫的一片,不过那一天不是雨,而是雾。浓雾。 自己和红萼奉命去将笔墨纸砚送到那嘉德殿去。皇上有时候会卖弄一下文笔,虽然他的字写的是那样的让人无法直视。但是他是皇上,自然只有他说的份,别人那一个敢反对? 更让人奇怪的是,皇上竟说那嘉德殿的四周情景,写起字来,颇有感觉。 皇上的这个说法虽然禁不起推敲,但是没有一个人反对,只因为他是皇上。 自己和红萼拿着那笔墨纸砚一路行去,甫一出门,红萼便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到人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仿佛会说话似的。 自己一下子就被那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给迷上了。 后来,就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个小黄门原来也是伺候皇上的,名字叫做方阵。 方方正正的方,阵法的阵。 自己自从看到那一个方阵开始,心里就住下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名字叫做方阵的小黄门。 这个小黄门后来来的熟了,也就渐渐的和二人说起话来。 在别人面前,这个小黄门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只要一到了红萼绿萼姐妹面前,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绿萼知道自己的心越陷越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募地里发觉,原来不止是自己陷进去了,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和自己情同姐妹的红萼。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一个晚上,绿萼和红萼早早的上床睡觉。二人将窗户打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无尽的星空,红萼就嘴角边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慢慢讲述起自己心中的那一个秘密-- 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绿萼先是震惊,继而就感觉到一股悲哀--为什么自己姐妹二人同时爱上这个名叫方阵的男子?自己虽然和红萼不是亲姐妹,但是自从进的宫来,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早就比亲姐妹还要亲。 自己怎么舍得让红萼难过呢?是以,在得知红萼的那一番心意之后,绿萼就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去对方阵痴心妄想…… 自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压抑着不要去想那个叫方阵的男子,可是那个方阵就像他的名字,好像一个能够深深迷惑住人的阵法一般,将自己整个困了起来,无法解脱-- 绿萼就盼着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方阵,可是见到方阵的这一刻,自己还是和红萼一样忍不住奔了过来。 似乎这方阵的身上就有一股魔法一般,吸引着自己前来。 就像此刻,站在身旁的这个方阵身边,绿萼就似乎已经满足,此刻的她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她深深爱慕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旁…… 绿萼就盼着这雨一直下,雨一直下,下个不停……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兴之剑 倾盆大雨之中,就在我和绿萼所站的那长廊的尽头,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宫女此刻也正站在,另外一端的长廊里面,看着这一头-- 那无尽的大雨遮住了小宫女的视线,但是遮不住的是这小宫女心里的细细密密的情思-- 这情思也像这眼前的雨一样,无尽无休-- 这个小宫女正是红萼,正是那个吐露自己心事之后,含羞而去的红萼。(百度搜索黑岩谷; 红萼看着面前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天井之中,就仿佛打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在她心中,来来回回的反复一个问题,自己心仪的那个男子听到了自己的表白,会想些什么? …………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天空之中无边无际的雨水继续倾倒下来。淹没了三个年轻人的心事。 也许在这个繁乱荒凉的乱世,在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便不会有人记得那一个下着暴雨的一个午间,三个年轻人各自想着各自美丽而心酸的心事-- 但时光飞逝,那些美丽而心酸的心事注定会成为往事,烟消云散,所有的记忆终究都会过去,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场暴雨,再多么的大,也终究会有停止的时候-- 暴雨慢慢停了下来。 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绿萼,笑着道:“绿萼姐姐,你带我去皇上的寝室好不好?” 绿萼抬起头,看了看我,一鄂,道:“说什么?”原来适才恍惚之间,这绿萼竟然痴痴的想着她自己的心事,而没有听清我所说的这一句话。 我笑道:“我说,绿萼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皇上的寝室?” 绿萼这一次终于听明白了,脸上一红,道:“这个自然可以。”然后前面带路,向建宁帝的寝室走了过去。 我紧随其后。那建宁帝的寝室本来就不太远,二人片刻之后便即到了。站在建宁帝的寝室门前,绿萼低声道:“方阵,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着你进去了。” 绿萼知道皇上既然派方阵来,自然会有许多不能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当下也就止住脚步,站在门外。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进去,这就出来。” 随即一伸手推开建宁帝的寝室房门,迈步走了进去。进去之后,随即将那房门再次轻掩。 环目四顾,只见和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装饰极其奢华。屋子之中摆放着各种物事,有很多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屋子东南角的一张矮几上,更是点着一炉上好的龙诞香。 屋子北面墙壁之上挂着四把宝剑。剑鞘之上雕刻着一些蝙蝠之类的图案。 我心中好奇,随即走了过去,来到最左面的那一把宝剑之前,一伸手毫不客气的就将那一把宝剑取了下来。将那一把宝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立时便觉得一股寒气逼人而来。 这一股寒气竟似要将我的一只手臂冻住一般。 我心里一奇,心道:“这是建宁帝从那里踅摸来的?”凝神向那剑刃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剑刃之上刻着两个字--中兴。 我心里喃喃道:“中兴?莫非这是建宁帝自己铸造的?” 这一次我可算是百分百的猜对了。 这墙面上的四把剑正是建宁帝亲自派人铸造的中兴之剑。 这四把中兴之剑都是极其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是好剑。 我挨次打开剑鞘,见其余三把剑都是一模一样,剑刃之上也都是用篆书刻着中兴二字。随即点了点头,将左面第一把剑解了下来,放入这墙壁下方矮几之上的一个剑匣之中,然后搁在一旁,预备一会出门的时候带走。 那建宁帝此刻已经落在自己和窦太后的手中,这中兴之剑如此锋利,自然是宝剑无疑,我也就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待得回头回到那南宫云台之中,跟那建宁帝知会一声,也不算是自己不告而取。 我复又在这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转悠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这寝室东北角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盒子之中。 只见那木盒只有数寸见方,外面上着一把小锁。木盒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 我将那木盒拿了起来,距离鼻端还有甚远,便闻到一股奇香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随即明白过来,这一阵奇香便是由这小小的木盒所发出来的。 我却不知道这木盒是什么材质,居然会发出这么一股奇香。伸手掂量了一下,这小小木盒倒也并不甚重,当下也是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随即将那木盒也摆放在那一口中兴之剑的剑匣一侧,预备一会也捎了回去。 我随即又在这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转了几圈,见再无其他东西,这才作罢。转身来到那剑匣之前,抱起那剑匣,忽然心中转念:“自己若是用手中的这一把中兴之剑去斩那木匣上的那一把锁,不知道是否会一斩而开。 心念既动,这一个念头便不可抑制。我当即伸手将那木匣立了起来,将那有锁的一侧斜而向上。然后这便打开剑匣,从那剑鞘之中抽出那一把中兴之剑,然后握在手中,吸了一口气,双目盯着那木匣的一侧锁头,跟着便是一剑斩落。 想不到的是,这中兴之剑如此锋利,这么一剑斩落,居然没有斩断那木匣之上的锁头。而是发出叮的一声,在那锁头之上斩出一道白印,随即中兴之剑便被弹了开来。 我一怔,心里暗道:“是这把中兴之剑不够锋利,还是这木匣的质地太过坚硬?” 心里疑惑莫名,过得片刻,我心道:“既然这木匣的锁头斩之不动,那么和木匣的木头该不会也劈不开?” 心中转念之际,便将那木匣平平放在旁边一张矮几之上,而后再次举起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剑向这木匣劈了下去。 这一剑劈落,只听当得一声大响,那木匣纹丝不动。我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却被木匣反震,弹了开来。 弹开寸许,落在矮几的一侧。只听哧的一声响,这矮几竟似豆腐一般,被那中兴之剑一剑消去半边。整个矮几随即向一旁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一旁的地面之上。 那矮几上的木匣也随即滚落一旁。 我一时间呆住,怔在哪里。心里喃喃道:“这木匣听声音竟不似木头所制,否则的话也不会发出当得一声大响,看样子这木匣只是颜色貌似木头,其实应该是一个铁匣才对。”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绿萼着急的声音:“方阵,你没有什么事吧?” 原来绿萼在门口听的建宁帝的寝室之中不断的传来异响,心中奇怪,担心方阵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忙出声相唤。 那建宁帝的寝室向来有严规,不许未经允许就私自进入,是以这绿萼空自着急,也不敢进去张望方阵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我沉声道:“我没事,这就出去了。” 那绿萼这才哦了一声,低声道:“你自己小心。”言语之中的殷殷情意,跃然而出。 我此时却一心凝注在那古怪的木匣之上,倒是没有察觉出绿萼言语之中的异样。 我走到那滚落在地的木匣之前,伸手将木匣拿了起来,只见那木匣笃自黑漆漆的,入手冰冷,此时我这才霍然明白,眼前这个木匣一定是漆成木质,惑人眼目。其实是一个铁盒。铁盒材质一定是跟这铁盒的锁头相同,否则的话,以中兴之剑这般锋利,绝不至一剑劈不开这铁盒。 这铁盒既然如此古怪,那么这铁盒之中的物事更是珍贵至极,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那建宁帝小心翼翼的放入这古怪精巧的铁盒之中了。 我心里暗道:“待得见到那建宁帝,问一下他这铁盒之中藏着什么秘密。那时候便会知道。”当下将那铁盒拿起,而后走到一旁那剑匣之处,将那把中兴之剑归入剑鞘,再次放入剑匣之中,然后这才抱着那剑匣和古怪的铁盒,慢步走了出来。 走出门口,那绿萼已经等的着急,看到我平安无事,那绿萼这才输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这么半天才出来。” 我见这绿萼满脸关切的神情,心中也颇为感动,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 绿萼点头道:“你没事就好。”然后看了看我,迟疑一下道:“你这就去了吗?” 我也是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绿萼急忙向远处低声喊道:“红萼,方阵要走了。” 只听远处一阵脚步声从那走廊的一端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去,就此消失不见。 绿萼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转过头来,向我抱歉道:“对不起啊,红萼也许有一些不大舒服,不能送你了。” 我却知道那红萼是心中羞怯未去,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是以这才不好意思前来,脚步走到一半,便即回转。 我点点头,向着绿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绿萼姐姐,你自己保重,我这就去了。” 绿萼点点头道:“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向绿萼摆了摆手,随即沿着那一条长廊,迈步向永安宫门口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裸游之馆 我迈步走出那永安宫大门,抬眼望去,只见那十余名御林军此刻正站在滴水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天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看到我走了出来,那十余名御林军立时来了精神,腰板挺直,向着我齐声道:“方大人慢走。” 我停住脚步,看了看这些御林军,心中道:“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些势利小人,自己倒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们。”当下向那十余名御林军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大家卖力一些,回头我到那皇上面前给大伙说两句,大家这么辛苦,下雨天还站在这大门前兢兢业业,这一份辛苦怎么着也要让皇上知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十余名御林军又惊又喜,众人都是没想到这个新晋的下军校尉方大人办事这般讲究,听这话里意思,自是要给众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样一来,众人就算不能一时加官进爵,那厚厚的封赏总是少不了的。 众人都是心中激动,齐声道:“多谢方大人提点,兄弟们感激不尽。日后方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做的事情,兄弟们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绝不敢有半个不字。” 我哈哈一笑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只要我下次来的时候,不被你们轰出去就大吉大利了。” 众人脸上都是一红,都是急忙摆手道:“再也不会了,这一点你放心方大人。” 我点点头道:“好,大家也尽管放心,你们的这些辛苦,方某一定带到皇上面前。”说着向着众人点了点头,径自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出门而去。 我一路走来,雨后空气清新,处处都是草木的清香。 不由得心旷神怡。渐渐行至一处所在,只见一条矮墙绵延向东,逶迤不下数里之遥。 围墙上有一门,门上用篆着西苑二字。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里莫非便是这建宁帝的御花园?”心中随即想起史书上记载见建宁帝帝建造这西苑之后,更是在这西苑之中,建造了上千间房屋,名为裸游之馆。 那馆中房屋鳞次栉比,一栋挨着一栋。 建宁帝更是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建宁帝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建宁帝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这些宫女打成一片。 想至此处,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就是不知道此刻这西苑的裸游之馆中,没有了建宁帝,还有没有那些肆意游玩取乐的宫女。 我想了想,还是被心中的好奇所吸引,决定进去看一看这西苑之内,有没有史书上所传说的是那么一个奢靡之所。 我吸了口气,慢慢走到那西苑门前。 这西苑这一侧的门,应该只是一个角门,门外并没有任何侍卫把守。 我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进去。 进到这西苑之中,抬头四望,只见这西苑之中并没有任何任何人影,一条小径之上也是布满了被这一场大雨打下来的花瓣。 空气之中倒是花香流动。小径两侧的花树之上也是雨珠点点,将那没被雨水打下来的花瓣,洗的娇艳欲滴。 我一路沿着这小径慢慢向前。 这小径曲曲折折,片刻之后便将我引到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屋之前。 这些房屋看上去都是极为雅致,每一间房屋都是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连起。这一条小径就是通向这走廊之中。 我慢慢踏上这一条木制长廊,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过一间屋子,我都是打开房门,向屋里看去。迎接我的却都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屋子。虽然每一间屋子之中都是布置得典雅华贵,但是那屋子之中的每一件家具之上落满的灰尘也都在在证明了这一间屋子久已没有人来在此居住。 我走在那木制长廊之上,看着远处水塘之中,那浮在水面大如车盖的荷叶,那偶尔飞过水塘的不知名的水鸟,心里竟然莫名的涌出来一股悲伤的感觉。似乎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就像这远处水塘,残败的荷叶一般,终究无法抵挡那风雨的冲击,颓然浮在水面之上。 一个时代的凋谢,一个王朝的覆灭,也不过就是一场倾盘大雨之后的残花零蝶而已。 再怎么繁华的景象,也不过就是留在史书之中的那短短的几十个字而已,后人随手一翻,也就过去了。 我心里一阵悲凉,慢慢向前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迟缓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得前方数十米开外,一间屋子忽然格的一响,这一声响声虽然轻,但是我修炼过那石化功的法决之后,已然耳聪目明,些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头一动,心道:“莫非这西苑里面还有人?” 我身有石化功功夫在手,又有鬼步可以随时逃之夭夭,自然不会畏惧这西苑里面的任何人。那景福殿的带刀侍卫都打不过我,更何况这西苑里面的人了。 我更是不相信这西苑里面有什么武林高手,也不相信那发出声响的是鬼,毕竟现在还是朗朗晴空,不是那暗暗黑夜,又那里来的鬼魂? 我当即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向这走廊前方奔了过去。来到那一间发出声音的屋子跟前,我停了下来。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见那屋子里面再无半点声息,心中奇怪,于是就将那剑匣铁盒交于左手,空出一只右手,慢慢将那屋门推了开来。 我推开屋门一看,只见这屋内依旧是空荡荡的,不由得心里一呆,心里寻思道:“莫非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抬眼望去,只见这屋内陈设和之前的那几十间屋子并无不同之处,心里微微失望,正欲离开,忽然心中一动,便看到那屋子窗户那里,那一扇窗户竟是微微露出一条缝隙。 其他几间屋子窗户都是紧闭,为何这屋子之中的窗户露出这么一条缝隙? 我心中一动,随即慢慢走向那窗户跟前,凝神向地上望去,只见地面之上并没有任何足印,不由得微微皱眉,心道:“倘然有人在这瞬息之间打开窗户,逃出窗外,那么势必会在这屋内的窗户跟前留下脚印足迹,而此刻这窗前却是并未有丝毫印迹,那么也就是说这屋子根本就是没有人来过。 一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心道:“看来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转身走了出来,来到这走廊之中。 这么折腾了一圈,抬头看天色竟然已经有些晚了,心道:“自己还要到那太官府去一趟,让那太官府送一些吃食到南宫云台,否则的话,自己回到那南宫云台,岂不是还要和姬子君还有那窦太后一起挨饿? 当下计议已定,随即从原路返了回来。走出西苑小门,心里暗道:“那中常侍赵忠说将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也葬在这西苑御花园之中,就是不知道是在那里,有时间再来这里看一看。” 我抱着剑匣铁盒一路向那太官府走了过去,来到太官府的门前,已然是日暮时分。 我眼见时间已经晚了,不想再和这太官府的人周旋,于是走到门前,大声道:“大汉天子有诏书在此--” 那太官府里面的人呼啦一下全跑了出来。 一个个脸上变色,呼啦一下俱都跪倒在地,口中齐声道:“臣接旨。” 跪倒之后,太官府的这些人都是心中纳闷:“这两天是怎么了?先是万年公主前来要熟牛肉,说是有用,今天又有这小黄门前来宣旨,什么时候皇上吃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每次都是叫一个小黄门前来告诉,今天做什么什么饭菜即可,怎么今天吃饭还宣开旨了?可是这小黄门手中也没有圣旨啊,不会是诈和吧?” 众人心中疑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前来盘问。 事关皇上的事情,谁还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这一个问不好,就是掉脑袋的问题。这里太官府这么多人,可还没有一个人嫌自己的命长。 太官府的这些人一个个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心道:“怎么这么多人?人多了自己说些什么事情,被人泄露出去反而不好。自己最好就找这里管事的一个人单独跟他谈谈,这样一来,自己也好见机行事。相信自己只要略微吓唬一下,这个太官府的管事的一定老老实实,并且守口如瓶,决计不会将自己所讲的这些话泄露出去。” 我心念已定,随即对那一群跪倒在地的人道:“你们之中谁是负责管理这太官府的人?” 随着我话音落下,人群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宦官抬起头来,满脸堆笑道“在下汤显就是。”顿了一顿,那汤显笑眯眯的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我沉声道:“在下方阵,现居下军校尉一职。”心中暗暗道:“看这个汤显未语先笑,还未如何先请教别人的官职如何,看来也是一个老狐狸,嘿嘿,老子对付这老狐狸可有一手。--这汤显名字都叫汤咸,做起汤来,肯定咸死了,待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做的汤咸不咸,不咸的话,为什么起名叫汤咸?”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刺客 我点点头道:“原来,把建宁帝放到那西屋床上了,很好很好。爪*机書屋”顿了一顿,我望着窦太后,慢慢道:“窦妙,你说外面那个刺客是什么来路?” 我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此时询问窦太后,只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窦太后眼珠转了转,慢慢道:“那个刺客还活着吗?贱妾要看过了之后,才能回答。” 我点点头,随即带着二人走出东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上。 放眼望去,只见那黑衣刺客笃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一直断臂之处的鲜血笃自流个不停。 姬子君看着眼前这黑衣刺客,眼中露出恐惧之色,颤声道:“这个人这样流血不止,会不会死了?” 我慢慢道:“这个人想要杀死咱们,我只不过断了他一只手臂,如果这个黑衣刺客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也怪不得咱们,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姬子君点点头,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毕竟于心不忍,过的片刻,还是向我商量道:“要不我去再找一些布来,将这个人的伤口鲜血止住?你看好不好?” 我知道姬子君心软,看不得这人伤成这样还不医治,当下点了点头,对姬子君道:“自然可以。” 姬子君大喜,随即奔到东屋之中,便欲从窦太后的床上,将那铺在下面的布匹撕下一些来,然后给那黑衣刺客的伤口包裹起来。” 窦太后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姬子君道:“你干嘛,丫头?” 姬子君愕然道:“太后,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个人伤口还在流血吗?我是要找一些布条来,给那个人包裹上,要不然那个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窦太后咬牙切齿道:“不行。那个人想要杀死咱们,我可没有这么好心,给他包裹伤口。--你要去就去别的地方去找。” 姬子君一呆,似乎在犹豫:“又到哪里去找?”忽然想起那对面西屋之中,那一张王贵人所睡过的床榻之上,应该也有布匹之物。当下姬子君转身奔出东屋,向西屋奔去。奔到西屋之中,一眼望去,只见那床榻之上,建宁帝的身下,果然有一副白色的绢布铺在床榻之上。 那建宁帝此刻笃自昏迷未醒,他口中的布帕依旧严严实实的堵着,似乎窦太后生恐这建宁帝醒了过来之后,便即大喊大叫。 这南宫云台虽然地势偏僻,鲜少人来,但也偶尔有巡逻的宫中侍卫和那御林军经过这里。 倘或被那些巡逻的御林军发现这南宫云台竟然有声响传了出去,势必会进来搜查一番,到那时恐怕就会危及我们三人的性命了。 姬子君惦念那黑衣刺客的伤势,随即将那建宁帝身下的白绢用手一撕。 那白绢年深日久,早已有些糟了。 姬子君这么用力一撕,那白绢便被撕下来长长的一条。 姬子君一喜,随即拿起那一条白绢,奔出里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上。上前将那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口给裹了起来。这么一折腾,那黑衣刺客立时便被痛的醒转过来。 黑衣刺客见姬子君双手拿着自己的右臂,不住裹着白绢,脑子之中一时糊涂,竟然低声喝道:“你干什么,你这奸贼,要想杀我你就明说,不要跟老子玩阴的。” 跟着,便即坐起身来,伸出一只左手用力的向姬子君推了过去。 姬子君猝不及防,立时被那黑衣刺客左手推开丈许。 她手中的那一条白绢也就此落在地上。 那窦太后口中啧啧道:“你这傻丫头,你看,你的这一番好心被这恶贼当做驴肝肺了吧?本宫告诉你,做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那黑衣刺客这时才始发觉,姬子君缠裹自己的断臂,竟是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脸上不由得一怔。 姬子君慢慢站起身来,继续走到那黑衣刺客跟前,默默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一条白绢,复又给那黑衣刺客缠了起来。 窦太后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向着姬子君道:“傻丫头,你现在就是那个东郭先生,一会你就会被这一匹饿狼吃掉的。哎,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真的是笨到家了。”说罢,这窦太后不住摇头,脸上更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姬子君被窦太后奚落的眼圈发红,只是仍自惦念这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势,也不跟那窦太后反驳只是默默的将这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口裹好,这才退到一旁,站在我的身后。 那黑衣刺客断臂伤口经过姬子君的这么一番折腾,终于是止住鲜血了。但是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口却是越来越痛了。 黑衣刺客强忍疼痛,抬起头向着我沉声道:“在下学艺不精,今日被你斩了一条左臂,要杀要剐尽都由你,有种的就给老子一个痛快,你要是想从老子口中问出背后是何人指使,那可就是做梦了。” 我向那黑衣刺客,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成全你。”说着,左手之中的那一个铁盒递给姬子君,姬子君急忙伸手接了过去。 我随即双手打开那藏有中兴之剑的剑匣,而后将那一把中兴之剑取了出来。 那一把剑匣递给站在一旁的姬子君拿着。 我将那把中兴之剑从那剑鞘之中缓缓抽出。剑锋一出,那黑衣刺客和窦太后都是眼前一亮。 二人都是感到那剑刃之上散发的寒气逼人而来。 窦太后忍不住叫了一声道:“好剑,就是用来杀这个狗贼有点可惜了。” 那黑衣刺客双眉一竖,厉声道:“某家死在这一个狗宦官小黄门的手下这才是最可惜的。这一把剑杀了薛某有什么可惜之处?” 这一句话还是无意之中吐露了这黑衣刺客的姓氏。 我皱了皱眉,心道:“这黑衣刺客姓薛?老子可不知道这东汉末年有什么姓薛的刺客。”我手持那一把中兴之剑,慢步走到那姓薛的黑衣刺客身前,右手一抖,那一把中兴之剑的剑锋便即抵在那姓薛的黑衣刺客的咽喉之上,而后冷笑一声道:“让你死在这一把中兴之剑之下,自然是可惜的很。” 那黑衣刺客一呆,双目望着我手中的这一把剑,眼中冒出亮光,喃喃道:“这把剑真的是那中兴之剑?”说到此处,这姓薛的黑衣刺客就连呼吸也都急促起来。 看来这黑衣刺客也是久已知道这中兴之剑的大名。 我瞪着那黑衣刺客,冷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跟着头也不回,向那窦太后道:“窦妙,你去将这姓薛的那一把剑拿了过来。” 窦太后口中答应,随即奔了过去,来到数米开外那一条黑衣刺客的断臂之前,皱了皱眉,伸脚用力一踢,黑衣刺客的那一只右手。只听当得一声,黑衣刺客的那一只右手之中的长剑随即掉在地上。 窦太后随即弯腰捡起那一把长剑,奔到我身前,将那一把长剑递给我。 我左手接了过来,看都不看,左手随即拿起黑衣刺客的那一把长剑,向着自己右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剑便斩了下去。 姬子君不明其意,吓得啊的一声。 窦太后知道这我是为了给这黑衣刺客看一下,好让他知道我右手中的那一把剑,到底是不是中兴之剑。 这一剑斩下,自是有验证真伪之意。 那黑衣刺客双眼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只听擦的一声,我左手之中的那一把黑衣刺客的那一把长剑一剑斩下之际,立时被我右手之中的那一把抵在黑衣刺客咽喉的中兴之剑断为两半。 那一把中兴之剑晃都没有晃一下。 我一抖手将那半截短剑掷在地下。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那姓薛的黑衣刺客,似乎在说,这一次你服了吗?我手中的这一把剑是不是中兴之剑? 黑衣刺客脸如死灰,呆呆的看着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久久没有说话。过的有三分钟之后,这黑衣刺客这才长叹一声,颓然道:“我薛木人死在这一把中兴之剑之下,那也是不枉此生了。” 我嘿嘿冷笑,正要一剑向前刺去,就此了结了这个叫做什么薛木人的性命,谁知道站在一旁的那窦太后忽然神色一变,走到那薛木人的身前,目光闪动,慢慢道:“你叫薛木人,那薛异人呢?是你的什么人?” 那薛木人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奇道:“你这老婆婆,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这一句话一出,自是承认了自己和那薛异人的关系。 我却是不知道这薛异人是什么人,当下目光向窦太后望了过去。目光之中意示询问。 窦太后将我向后一拉,示意我退出数米开外。 我知道这窦太后是有话要对自己述说,而这些话似乎又不想让那薛木人知道。心中不由得一动:“莫非这什么薛异人真的有一些来头?否则的话,这个窦太后怎么也知道?而且不仅知道,还似乎有些忌惮。能够让一个昔日权倾天下的窦太后心中忌惮的这个薛异人,莫非真的有什么神通不成?” 我淡淡道:“窦妙,你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呢。” 窦妙见我似乎毫不畏惧,心中暗道:“你这个小子是不知道那个薛异人的厉害。”当下看了一眼那躺倒在地的薛木人,这才脸带畏惧的向我道:“这个薛木人贱妾还未曾听过,不过他的那一个哥哥,薛异人倒是大大的有名。” 我心道:“走了一个赢异人,又来了一个薛异人,真是邪门了。”皱了皱眉道:“那个薛异人到底是什么人?” 窦太后脸上的畏惧之意更加浓了,慢慢道:“那个薛异人是一个刺客。” 我心道:“刺客?有什么好怕的,眼前这个什么薛木人不也是一个刺客吗?还不是一样被老子斩去一条手臂。” 心下有些不以为然。 第一百五十章 三不杀 窦太后知道那薛异人的名字,就是由薛异人所犯下的那一宗宗血案这才得知的。黑岩谷;|| 这薛异人每杀一人就会在被杀者的墙壁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杀人者薛异人。 薛异人这个名字也就由这墙壁之上那六个血字慢慢传遍天下。 薛异人杀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失过手。一次也没有。 所以请他来杀人的雇主也就越来越多。 而薛异人的佣金也是越来越高。 即使这样,这薛异人的生意还是供不应求。 只不过薛异人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三不杀。 这三不杀第一个不杀就是好人。 薛异人好人坚决不杀,无论你出多大的价钱,也不可以。 薛异人接到雇主传来的任务之后,就会先去调查一番,然后自己判定那一个雇主想要杀的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坏人的话,那自然是二话不说,一剑斩首。 是好人的话,那么薛异人心情好的情况之下,就会将雇主预付的银两退了回去。否则的话,就会不要一分钱,反而将那雇主杀掉--因为薛异人心中总是认定一个道理,好人不会害人,也就没有诛杀的理由。 而那雇主想要杀掉一个好人,自然是其心不正,居心叵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是以,后来出了大价钱想要请来薛异人刺杀他人的雇主一般就会掂量掂量,自己所要杀的这个人是不是罪大恶极,是不是非杀不可?否则的话,反而会自招祸患。 薛异人这第二不杀就是女人。 薛异人一直认为女人是需要呵护的人,怎么可以对女人动刀动剑?动手都不可以,那么诛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女人薛异人也不杀。 第三个不杀的是穷人。 薛异人总是认为只有富人才为富不仁,哪有穷人生事,谋害他人的呢?这一点虽然很多人都不大认同,但是这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就是这么想的,谁也改变不了。 薛异人就是不杀穷人,一个都不杀,哪怕这穷人有非杀不可的理由,薛异人也会说服自己,不杀那个穷人。 也许这只因为薛异人原来就是一个穷人,他知道穷人的无奈,穷人的悲伤。 他知道穷人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铤而走险。 就好像他自己此刻,是没有办法才当这么一个刺客,虽然这个刺客收入不菲,虽然这个刺客天下闻名,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安静静的生活,和自己的兄弟薛木人平平安安到老。 但即使这些,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无法做到,只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一条刺客的路只要他薛异人踏上,那么他就只能走下去,一直到死。 别无选择。 这也许就是薛异人的悲哀,这也是薛异人作为一个穷人的悲哀。 他的人有情,他的剑却无情。 窦太后看着那薛木人,低声对我道:“你要是杀了这薛木人,那薛异人就一定会前来找你报仇。因为这个薛木人是薛异人唯一的亲人。” 我看着那薛木人,薛木人也在用一双眼睛瞪着我。 我慢慢道:“薛木人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派你来行刺的,来此有何目的?我们就放了你。” 那薛木人冷冷一笑,眼中露出讥嘲之色,道:“你以为薛某人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告诉你,还是赶快将我杀了,要想从我的这一张嘴中得到半点消息,你们就做梦去吧。”说罢,嘿嘿冷笑不已。 我看着那薛木人脸上的笑容,没有生气,过的一会,我也笑了起来。 那薛木人一阵愕然,问道:“你笑什么?笑薛某人不自量力吗?” 我笑道:“你岂止是不自量力,嘿嘿,你还无见无识,愚蠢之至。” 薛木人大怒,向着我大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在皇上面前唯唯诺诺的小黄门,竟然敢这么辱骂于我,不想活了吗?”便欲伸手拔剑,这一伸手臂,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那一条手臂已经被我斩了下来,掉在地上,而自己手中的那一把剑,已然在片刻之前被我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斩为两半。 一念及此,薛木人叹了口气,颓然躺倒在地,断臂之处触碰到地面之上,这薛木人又是脸现痛苦之色。 姬子君看着这薛木人如此痛苦,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低声对我道:“咱们,咱们还是将他扶起来吧,靠在墙上好不好?” 我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姬子君一喜,急忙奔了过去,慢慢扶起那薛木人。 薛木人见姬子君扶他,一怔之下,随即便欲躲开。这么一动之下,又是一阵剧痛隐隐传来。当下叹了口气,不再挣扎。 姬子君将那薛木人扶了起来,然后使出浑身力气,这才将薛木人拖到墙边,坐定。待得薛木人靠在墙上之后,姬子君这才满脸关切,低声问道:“好一些了吗?” 这时的姬子君似乎浑然忘了适才是这个薛木人要亲手杀死己方三人的性命。 那薛木人此时有感于姬子君的殷殷关切之意,断臂伤口虽然依旧剧痛,但还是不忍让姬子君失望,点了点头。 窦太后看的有些不悦,向那姬子君冷冷道:“傻丫头,你忘了,适才可是这个奸贼要杀了我们三人。” 姬子君脸上一红,急忙站起,走到我和窦太后的身旁,低声分辨道:“可是,可是,现在这个人受伤了啊?难道不应该救吗?” 窦太后冷冷道:“妇人之仁。”一句话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姬子君。而是眼睛望着我,看我如何示下。 我双目望着那薛木人,冷冷道:“薛木人,你难道真的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吗?” 那薛木人鼻孔之中哼了一声,并未作答。但是看这薛木人的脸上神情,满是不屑,似乎还真的是不大相信我能够猜出他背后的主使为谁。 我慢慢道:“派你来此行刺的是何芷烟,对不对?”说罢这一句话,我的一双眼睛笔直的盯着那薛木人。似要从薛木人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那薛木人果然一鄂。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向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何皇后怎么会派我来行刺你们?” 薛木人这一句话却是立时便露出破绽。 我立即冷笑道:“薛木人,我又没有说是何皇后,你自己怎么提起何皇后来了?难道这世上只有何皇后的名字叫做何芷烟吗?看来你跟何皇后很熟啊?嘿嘿。” 这一句话薛木人自是无言可辩。 我慢慢道:“那何皇后派你来行刺我们,是不是还要追问出是谁将那王贵人的尸身搬到嘉德殿的大门之前吧?” 薛木人默然片刻,终于开口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要来问我。” 我冷冷一笑道:“我只不过是来验证一下自己所猜测的正不正确。--看来我的猜测百分之百正确无误。” 窦太后虽然听不大懂这百分之百正确无误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在一旁附和道:“没错,没错,百分之百正确无误。” 我冷冷的看着那薛木人,问道:“薛木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木人朗声道:“薛某人既然被你斩断一臂,成为你手下败将,自然无话可说,你这就杀了我吧。”说完,闭上双目,竟似是静等一死。 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一怔,我看了看那薛木人,慢慢道:“我也不杀你,你走吧。” 这一句话一出,姬子君和窦太后还有那靠在墙壁之上的薛木人都是大吃一惊。 窦太后吃吃道:“你,你就这样将他放了?你就不怕他出去将咱们藏在这里的讯息告诉何芷烟那个贱人?” 姬子君眨眨眼,似乎全然不相信,我竟然就这样让这个想要杀死三人的薛木人就此离去? 一时间怔怔的看着我。 那薛木人更是摸不着半点头脑,看着我,喃喃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我笑道:“这个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薛木人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其他条件?” 我目光闪动道:“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你要守口如瓶,放你走之后,不许将看到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顿了一顿,我慢慢道:“薛木人,最好你现在就此离开这皇宫,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走得晚了,恐怕你的这一条性命就此送在这里,到那时可就悔之莫及。” 那薛木人迟疑一下,慢慢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出去到处乱说?”一双眼睛更是盯着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医 我淡淡道:“适才你连死都不怕,就是不肯吐露那何芷烟那个贱人,指使你来行刺于我们。(百度搜索黑岩谷;||那时候我便已经看出你虽然武功不高,但至少是个信人。更何况以你还是薛异人的兄弟,我信不过你,但是我还信不过那薛异人吗?嘿嘿,天下第一刺客岂会有一个不讲信用,食言而肥的兄弟?” 薛木人默然良久,这才沉声道:“好,既然你如此相信于我,我薛某人自是会信守诺言,决计不吐露今日的所见所闻,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人神共戮。” 我点点头道:“好,我信你的话,薛木人,你这就去吧。”顿了一顿,想起一件事来,又复对薛木人道:“薛木人,你现在拿着这一只断臂前去太医那里,找太医接上,双臂依旧不会损伤。日后还能使剑。” 薛木人摇了摇头,惨然道:“这一条断臂被你斩断,落在地上如此之久,恐怕就是这洛阳皇城里面所有的太医一起前来,恐怕也无法接上在下的这一条断臂了。” 说罢,脸上神色颇为感伤,似是想起自己日后便是一个断臂之人,那刺客这一行是再也干不了的了。 不仅如此,自己右臂断了,无法使剑,那些昔日的仇家都会一股脑的涌了过来,一个个都要向自己报仇雪恨,到那时自己可又如何应付?恐怕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只能托庇在自己的哥哥,天下第一刺客的薛异人之下勉强度日了。 哎,一想起未来前途渺茫,这薛木人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满是凄惶之色。 我皱起眉头,心道:“这薛木人所说的倒也有一些道理,这却如何是好?” 对于我来说,本不想将这薛木人的一条臂膀斩去,只不过当时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只能出手。那一剑斩下之后,那里还能做到不伤人且能自保?换做是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到来,恐怕也是无法做到,而只能如我这般,一剑出手,伤人自救。 这不过是当时唯一的办法。 否则的话,当时倒地横尸殒命的便是这我了。 薛木人叹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向我一抱拳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只不过在下还未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日后倘若我兄长问将起来,在下也好告诉我兄长,败在何人之手。” 说罢,薛木人一双眼睛望向我,这一双眼睛之中已然没有了那凛凛杀气,有的只是一丝问询。 我还未回答,那窦太后立即接过话头,满脸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莫不是让那薛异人知道了以后,好找我们寻仇?” 薛木人嘿然一声道:“这个薛某人已经是万万没有这个想法了,薛某自从适才看到这一位的剑法之后,便已然心灰意冷,从此终生不再用剑了。” 我迟疑一下,这才慢慢道:“我姓方,叫做方阵。” 那薛木人向我点了点头道:“在下这就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那窦太后冷冷的道:“还是后会无期吧,否则的话,难道让你再次来行刺我们吗?”说罢,满脸不屑,冷冷的看着薛木人。 薛木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缓缓站起身来,正要转身离去。 我忽然想起一事,随即招呼薛木人道:“且慢。” 薛木人慢慢转过身来,向着我静静道:“阁下还有何事赐教?”我沉声道:“薛木人,你还是将这一条断臂拿去。” 薛木人摇了摇头道:“拿走也是无用,不如就留在此处吧。还要麻烦三位日后扔了吧。” 又欲转身而去。 我沉声道:“我看你还是将这一条断臂拿走,我给诉你一个人,你去找这个人,你就一定可以将这一条断臂接上。” 那薛木人听得自己的这一条臂膀有接好的希望,大喜,随即转过身来,道:“那个人是谁?” 这薛木人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这也难怪,听到自己的这一条臂膀竟然能够接上,而且复原如初,这让这个已然失望的薛木人如何不欣喜若狂? 窦太后却是满脸狐疑。 我慢慢道:“这个人叫华伦,这个人不能将你的臂膀接回来,但是这个人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哥哥,名字叫做华佗。” 薛木人眼中一亮,道:“你是说那个神医华佗?” 我点点头,道:“正是。”顿了一顿,我继续道:“那个华佗虽然不知道去向,但是那华佗的弟弟华伦却是一定知道。华伦此刻正要去和他的哥哥华佗会合,你现在赶紧出宫找到华伦的府邸,然后一路跟随华伦,就一定可以找到那神医华佗。” 那薛木人大喜,既然知道自己的一条臂膀有希望完好如初,那么薛木人心中的阴云自然一扫而空。 薛木人向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阁下指点,日后容图后报。”我哈哈一笑道:“你只要不再来行刺我,我就念阿弥陀佛了。” 那薛木人脸上一红,急忙道:“这个阁下自可放心,薛某人自此之后自是绝不会与方兄为敌。”顿了一顿,薛木人嘿然一声道:“这个世界上,要是有人想和方兄为敌,那便是自讨没趣,自寻死路了。哈哈,告辞。”一转身走到自己的那一条断臂跟前,拾起那一条断臂,径自走到这云台殿的大殿门前,肩膀用力一撞,将云台殿的大门撞的向两旁打开一条尺许来宽的的缝隙,然后这才迈步而出,一路疾行而去。 这薛木人的一条右臂虽然失去,但是身手却仍是矫捷异常,只见他脚步如飞,片刻间便去的远了。 窦太后皱眉道:“杜公子,你这般放了这小子去,难道就真的不担心这小子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那何芷烟那个贱人?” 我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担心。我担心什么?”顿了一顿,向着窦太后笑道:“那何芷烟要是再派人来,,我就照猫画虎,就像对付这薛木人一样,一刀一个,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说我还怕她们什么?” 窦太后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说的倒是极为在理。当下点了点头道:“杜公子,你说的甚是,这些人就是再来一百个,也肯定挡不住你那一剑的。”顿了一顿,这窦太后满脸堆起笑容,道:“杜公子,此刻你已经有了两把剑了,不如现在就送给本宫一把,哦,不,贱妾说错了,不如就送给贱妾一把如何?” 我看着窦太后,淡淡道:“给你一把剑,你有何用处??” 窦太后脸上露出亢奋之意,一双眼睛之中更是似欲冒出光来,兴奋道:“本宫得到这一把剑之后,自是要去找那贱人皇后报仇,先将她永乐宫里所有的人尽都杀了,然后再慢慢炮制那个贱人--”一句话还未说完,窦太后抬起头来,看到我目光不善,冷冷的看着自己,急忙住口不说,脸上讪讪的道:“杜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摆手,打断她的话道:“你这样心术不正,我这把剑怎么可能送你?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窦妙脸上尴尬一下,急忙改口道:“杜公子说的甚是。贱妾谨记在心。”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忽听那姬子君的肚子咕的一声。 我一呆,望向姬子君。 姬子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饿了,昨天的那些剩菜剩饭都被这窦太后给吃了,这一天水米未进,这不,我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那窦太后白了姬子君一眼道:“死丫头你不吃那些剩菜剩饭还不许我吃啊。” 姬子君伸了伸舌头,没有跟这窦太后争辩。 姬子君知道这窦太后被我抢白一顿,心里不大好受,这才向她撒气。 不过,姬子君脾气好,也不跟他计较。 我瞪向窦太后,沉声道:“窦妙,你可要记住,姬姑娘是我带来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谁都不行。你要是再欺负她,再这般大声跟她说话,可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窦太后脸色发青,但又不敢跟我叫板,只有点点头,不发一声,肚子里暗生闷气。 姬子君见窦太后被我吓唬,大是感动,低低道:“杜归仁,你对我真好。” 我笑道:“这是应该的。” 窦太后堆起笑容,对姬子君道:“姬姑娘,我也会对你好的。” 这一次窦太后大下血本,竟然破天荒的叫起姬姑娘来了。 我心里暗笑,心道:“这个老妖婆,竟然还是一条变色龙。” 姬子君笑着对窦太后道:“太后娘娘,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窦太后假装受宠若惊道:“那就多谢姬姑娘了。”说到这里,只听窦太后的肚子也是咕的发出一声异响。 窦太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奇道:“窦妙你把昨天的剩饭剩菜都吃了,怎么你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了?” 窦太后满脸委屈的道:“这也许都是因为贱妾的肠胃一直处于饥饿状态,这才导致即使吃了饭,待得一过饭点,贱妾的肚子就会咕咕的叫了起来。” 我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 窦太后试探着问道:“杜公子,今天有人送饭来吗?” 我点点头道:“这个自然,而且送来的饭菜包管比昨天的好吃。”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云台锁真龙 姬子君还是没有明白。(百度搜索黑岩谷;|| 我苦笑道:“你们吃吧,我反正是不饿了,提到那个名字我就想吐。这里面的东西我是吃不下去了。”说完将那食盒推到姬子君身前,道:“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姬子君想了片刻,忽然眼中一亮,这才明白过来,随即脸上露出苦笑道:“我也不吃了。那个,那个人的名字太恶心了。我现在和你一样,只要一想起来那个人的名字,我的心里就有些反胃。” 我呼出一口气道:“你现在才明白啊。哎,可怜的丫头。” 那窦太后见二人都绝口不吃,一双眼睛随即瞪得溜圆,口中还含着食物,便含含糊糊的道:“你们两个人都不吃了?” 姬子君点点头,皱眉道:“我不吃了。你要是想吃你就吃吧。” 那窦太后眼中一亮,一伸手就将姬子君面前的食盒拉了过去,口中道:“你们不吃,我都吃了。”口中说着,手下也是毫不停息。 姬子君奇道:“太后,你听到那个名字你就不恶心吗?” 窦太后口中含含糊糊的道:“什么名字?我告诉你傻丫头,什么名字再恶心,能够有那在地里爬来爬去的老鼠恶心,能够有那浑身滑溜溜的长虫恶心,这些东西我都吃得下,更何况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傻丫头,只要你心里不想,闷头就吃,就不会恶心了。” 我和姬子君听这窦太后说的这一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只不过我们虽然明白,但那食盒里面的食物却也吃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西面屋子之中又复传来扑通一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姬子君想起那王贵人王荣诈尸的事情,一张脸孔立时变得苍白如纸,口中颤声道:“西屋,西屋有鬼--” 窦太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什么鬼啊,那个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建宁帝。” 我也安慰姬子君道:“别怕,姬姑娘,有我呢。窦妙说得对,那个屋子里面没有鬼,更何况即使有鬼,还有我这个渡鬼人应付呢。” 姬子君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过的数息,姬子君笃自不放心,低声道:“那西屋里面真的不是鬼?” 我笑道:“自然不是,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姬子君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只听西屋里面复又传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朕……饿……朕……饿……” 这个声音传入我们三人的耳朵之中,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清清楚楚。 姬子君脸色又是一变,急忙伸出手抓住我一条手臂。口中颤声道:“你听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早已听出这个男子的声音,正是那被窦太后背负而来的大汉天子建宁帝的声音。听那建宁帝的声音极其虚弱,竟似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样子,心中一动,随即对姬子君道:“别害怕,这个是建宁帝的声音,咱们过去看看。”说罢,一指窦太后道:“你在这里看着,有人到来就赶紧招呼我。” 窦太后点点头。听得西屋里面传出来建宁帝的声音,这窦太后食欲大减,口中的美味佳肴进入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我带着姬子君迈步向西屋门口走去。走到那西屋门口,姬子君却不敢掀开门帘,只是畏畏缩缩的跟在我身后,一只手紧紧抓住林青的一只左臂。 我心里好笑,心道:“当初这个大燕国的公主离开太子丹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姑娘这般胆小?” 我掀开门帘,迈步走了进去。姬子君还是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 进到那西屋之中,举目望去,只见那西屋床榻之上空空如也。适才还躺在床榻之上的建宁帝早已经滚落在床下,此刻,这形如槁木的建宁帝一日水米未进,一张本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的脸孔更加消瘦。只见这建宁帝躺倒在地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慢慢张开口,有气无力的道:“朕……饿……了……朕……饿--” 似乎再没有一点食物进口,这建宁帝就会就此死去。 我心里一动,对姬子君道:“你去,让窦妙进来,带着一些食物,然后你在大殿门口看一会。一有动静就赶紧告诉我。” 姬子君答应一声,迈步走了出去,然后低声告诉窦太后,让窦太后带着一些食物进去。 窦太后恨恨道:“怎么?那个狗皇帝也饿了吗?本宫偏偏不给他,饿死他。” 姬子君看着窦太后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微微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道:“是,是杜归仁吩咐的。” 窦太后大怒,低声道:“你这死丫头,也拿那小子来压我?信不信本宫打断你的腿?”说着,作势便要向姬子君打去。 窦太后虽然怒极,但是毕竟还是不敢在口中说出小贱人那三个字,自是生怕在西屋里面的我听到。 姬子君看着那窦太后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大燕公主的脾气立时上来,大声道:“我不信,老妖婆,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窦太后只气的胸膛不住起伏。但又不敢真的出手和姬子君打起来。 我在屋内听得这窦妙欺负姬子君,随即迈步走了出来,只见姬子君和窦太后二人相对而立,姬子君双眼大睁,眼中满是怒气,那窦太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似乎要撕碎了姬子君的样子。 我脸色一板随即咳嗽一声,向那窦太后大声道:“窦妙,你这是要造反吗?想起义了是不是?” 窦太后听得我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吓唬自己,她虽然不懂那造反起义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脸上立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红。 我恶狠狠的瞪着窦太后,窦太后干笑道:“杜公子,我刚才是跟姬姑娘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我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告诉你窦妙,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姬姑娘,我们就此离去,不再管你的这些破事。到那时,我就将你交到那上军校尉蹇硕那里,告诉他你的身份,我看他到时候如何处理你。” 窦太后吓得脸色苍白,口中急忙道:“贱妾明白,贱妾明白。贱妾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窦太后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只因为窦太后知道,我和姬子君要是就此离开,她恐怕在这后宫里面无法苟活。 自己的一头白发,如此诡异,到那里去都是会立时吸引起别人的目光,到那时,没有我罩着她,恐怕随时都会引来宫内的侍卫,御林军,小黄门一干人等的询问。 窦太后知道,只要她一个应对不上,那面临的就是杀身之祸。 我冷冷的道:“还有下次吗?” 窦太后急忙摇头道:“没有下次了。” 我这才冷哼一声,道:“拿着食盒跟我来。” 这一次窦太后老老实实的拿起地上的食盒,跟在我身后,走进云台殿西屋之中。 我和窦太后进到西屋之中,那建宁帝还笃自躺倒在地,双眼无神,口中喃喃道:“朕,要吃饭--” 我眼睛望向窦太后道:“给他吃一些饭,别让他饿死在这里。” 窦太后答应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取了出来,一点一点用勺子喂给建宁帝。 建宁帝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和半碗海鲜熬成的粥之后,精神这才渐渐恢复过来。一抬眼间,看到那喂食自己吃饭的乃是太后窦妙之后,不由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之下,一抬手将手中的半碗海鲜粥拂到地上,口中失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环顾四周,见自己竟然在一个四角蛛网密布,到处灰尘的屋子之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惶然道:“这是哪里?朕怎么会在这里?” 窦太后将手中的勺子放在那食盒之中,然后将食盒放到一旁,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口中冷笑道:“皇上,这里你都不认识了吗?嘿嘿。”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挟之以威 建宁帝摇了摇头,道:“朕怎么认识?太后这里是什么地方?”建宁帝见那太后口称自己皇上,脸上也没有立时加害之意,心中这才暗暗放下心来。随即用手撑住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见身后的那一张床上虽然到处是灰尘,但勉强能坐。当下皱着眉,慢慢坐到那一张床上。 窦太后嘿嘿冷笑道:“原来皇上连这里也不认识了。皇上,你再仔细想想,你将本宫关押在何处啊?” 建宁帝想了一想,随即恍然而悟,脱口而出道:“难道这里是南宫云台殿?” 窦太后笑道:“皇上好聪明,一想便想起来了。这里正是南宫云台,就是皇上派人囚禁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南宫云台。” 建宁帝一时无语,看着窦太后那形如槁木的一张脸孔,建宁帝毕竟有些自责。沉默片刻,建宁帝这才缓缓道:“太后,朕当年是对你不住,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昔日朕和你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朕回去之后,立刻就吩咐大臣,起草诏书,赦你无罪。以后你就可以出去了。--”顿了一顿,建宁帝叹了口气,道:“你以后想去那里就去那里,这后宫之中你若是不愿意居住,那么朕便给你一处封地,在找人给你起一座府邸居住,朕这样安排,你看如何?” 建宁帝料想这太后窦妙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这一番安排。谁知道那窦太后却一点也不买账,冷冷的道:“皇上,本宫将你带到这里,是为了让你看一看本宫昔日所住的地方,昔日本宫所遭受的待遇,倒并不是要你可怜。这一点也明白吗?” 说完这一番话,窦太后的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一时间无话可说,眉头微微皱起,向着窦太后道:“太后,朕那边还有事情要做,朕就不陪你了。”一抬头,看见我站在一旁,随即向我招手道:“喂,你过来。” 我答应一声,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建宁帝抬起头看了看我,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向我道:“你不是那小黄门方阵吗?怎么你也在这里?” 我笑嘻嘻的道:“回皇上的话,卑职正是小黄门方阵,适才便是卑职和太后娘娘扶着皇上一路来此的。” 建宁帝点点头道:“很好,很好。朕还有事情要做,方阵,你便扶着朕,回去吧。” 窦太后大急,向着我连使眼色。 我却故意装作不知,依旧向着建宁帝笑嘻嘻的道:“皇上,你想去那里?” 建宁帝沉声道:“朕要去嘉德殿,然后宣召中常侍张让,赵忠还有上军校尉蹇硕等人议事。” 窦太后大为慌张,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口中答应,一双脚却丝毫不动。 那窦太后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建宁帝站起身来,道:“咱们走。” 我依旧口中答道:“好。”脚下依旧不动。 建宁帝大奇,道:“方阵,你怎么了?怎么还不带朕前去嘉德殿?” 我笑道:“这里待着不是很好吗?皇上,何必要去那嘉德殿?你看这云台殿前后花香弥漫,风景宜人,月色撩人的很,我看皇上就在这里过下半生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窦太后听得我说的这几句话,大喜,口中连连附和道:“方阵说的甚是。” 建宁帝怒道:“什么说的甚是。朕觉得这个小黄门说的大大的荒谬。这云台殿那里好了?还说什么风景宜人?朕看是宜鬼的才对。朕不要在这里待着,朕要去嘉德殿,你带不带我去,方阵?”说罢,建宁帝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笑嘻嘻的道:“想要带你去,也没关系,不过卑职只能带死人去嘉德殿。” 建宁帝大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我笑道:“卑职正因为要命,还想好好的活着,所以这才奉劝皇上不要去嘉德殿。要想去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卑职将皇上杀了,将死皇上送去嘉德殿。”说罢,我目光一收,冷冰冰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脸上露出一丝怯意,鼻孔之中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复又一屁股坐到床榻之上。然后抬起头看看窦太后,复又看看我,见我一身小黄门的装束,似乎不明白他自己身为一介皇帝为什么会害怕起这个小黄门来。沉吟片刻,建宁帝慢慢鼓起勇气,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方阵,你这样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这一句话说出,建宁帝只见窦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那笑容似是讥嘲,似是不屑。 竟似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玩笑一般。 我微微一笑,道:“卑职自然害怕,所以请皇上还是不要杀了我。” 建宁帝听了我的这一番话,似乎心中的那一股勇气竟似又膨胀了许多,然后建宁帝咳嗽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向我道:“朕也不杀你,朕要回嘉德殿。”这一次建宁帝也不吩咐我搀扶他了,而是径自迈步向门外走去。 我抬起脚,迈步站在那西屋门口,冷冷道:“皇上你还是不要走的好。” 建宁帝佯怒道:“快些给朕闪开。”一句话说的急了,竟然又咳嗽起来。 我并无回答他的话,而是对外面的姬子君大声喊道:“姬姑娘你进来,把我那一只剑匣拿过来。” 姬子君闻言,答应一声,手中捧着那一只剑匣,迈步走了进来。 建宁帝看到那剑匣,咦了一声,奇道:“这不是朕的中兴之剑吗?你这小黄门是从那里拿来的?” 一念转过,立时醒悟过来而后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这小黄门竟然敢这么大胆,私自进朕的寝室,偷来这一把中兴之剑,朕要将你诛灭九族--” 我哈哈一笑道:“诛灭九族太少了,干脆你诛灭我十族好了。” 窦太后听到建宁帝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脸上肌肉猛地一跳,眼中更是露出了一股恐惧之色。太后窦妙的窦氏九族就是被建宁帝一句话满门抄斩。 这屋里的三个人之中,只有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建宁帝所说的这一句话可不是什么玩笑。 只不过这三个人都是不知道我乃是孤身一人,和老白一起,自未来穿越千年,来到大秦,又从大秦穿越,这才来到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别说什么九族了,就是一族都没有。 建宁帝脸上青筋暴露,气的连连道:“你,你--”这建宁帝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赣赖的家伙,竟然敢跟他叫板顶撞。 只气的这建宁帝胸膛不住起伏。 你字下面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开口了。 我冷笑道:“我什么?我告诉你建宁帝,你只要未经我的许可,私自踏出这西屋一步,不,半步,我就将你的一只脚砍下来。 那只脚踏出来的,就砍哪只脚,两只脚一起踏出西屋,那就双脚一起砍了。” 这建宁帝竟然敢出言不逊,跟我叫板,我对他的称呼也就由皇上改为建宁帝了。 这一句话说完,那建宁帝脸上肌肉也是一跳。窦太后则是在一旁听得忍不住欢呼起来,一双眼睛之中冒出兴奋的光芒,向着我道:“不如现在就先把这狗皇帝的这一双脚先砍了吧?省的他不听话,私自跑到外面。” 我冷冷道:“好,我就听你的。” 跟着我右手闪电般打开那一只剑匣,右手随即从那剑匣之中取出那一把中兴之剑,然后剑鞘一抖,只一下就将那一把散发着森冷剑气的中兴之剑拿了出来,剑尖向着站在自己面前数尺开外的建宁帝一斩而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晋校尉 建宁帝啊的一声惊呼,急忙向后退出数步,踉跄之中,一步跌坐在那床榻之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爪*机書屋 我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剑斩下,立时将摆放在地面之上的那一只食盒劈为两半。 这中兴之剑何等锋利,一剑将食盒劈为两半之后,又复将这西屋地面上铺就的青石板斩为两半。这才停了下来。 我一抬手,将那中兴之剑抬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那建宁帝。 我的这一剑本就只是立威之用,不为伤人。否则的话,这一剑下去,早就要了这建宁帝的性命了。 建宁帝脸如土色,体似筛糠,不住哆嗦。只因为这个建宁帝此刻已经看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黄门方阵似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方阵了。 眼前的这个小黄门方阵似乎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气息,一双眼睛之中杀气四溢,似乎在警告自他,千万不要去质疑眼前这个方阵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个方阵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能够做到。 建宁帝眼露恐惧道:“你不要杀朕。--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我嘿嘿一笑,慢慢道:“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杀了你,建宁帝。” 建宁帝在这小屋之中见识到了这我这一剑之威之后,已然惶恐至极,口中连声答应道:“朕自然听话。” 此刻这大汉天子,权倾天下的建宁帝又那里像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这一副老老实实的摸样,眼中畏缩恐惧的眼神便和一个被猫抓住的耗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姬子君看着这建宁帝,既复觉得可笑,又复觉得可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笑道:“那就好。”眼中的杀气随即一收,将那把剑递给姬子君,姬子君随即将那一把中兴之剑复又收入剑鞘,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放入那剑匣之中,这才将那剑匣捧在手中。 建宁帝惊魂稍定,看着我,忍不住低声问道:“方,方阵,你将朕放了出去,朕现在就封你一个大官,你看好不好?这大汉朝的官职里面,你想要当什么,朕都可以给你。而且不用你掏一分钱。” 这建宁帝见威胁不成,这一次换个方法,改为诱之以利。 我看着这建宁帝,心中暗暗好笑,心道:“你卖官鬻爵的事情,那史书之上早有记载,怎么,想要跟我也来这一套?嘿嘿,殊不知我早就想好了办法,现在只要拿着那一枚传国玉玺,然后再来一张纸,老子随随便便填上一个职位就说是你封的,你能奈我何?还省的你来卖好给我。” 我笑道:“皇上,你已经封我为下军校尉,难道你忘了?” 我见这建宁帝不再出言不逊,语气也转为和缓起来,口中对建宁帝的称呼又改为皇上二字。 建宁帝又是大吃一惊,吃吃道:“朕,朕什么时候封赏你的?” 窦太后却是不知道这下军校尉一职是什么官职,官大不大,不由得奇道:“这个下军校尉是什么官,大不大?” 姬子君也是一双大眼睁得圆溜溜的,满是惊奇之意。我笑道:“皇上的记性真是不大好,卑职的这个小小官职不就是日前皇上御口亲封的吗?”随即转头对窦太后道:“这个官职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管个几千人没有问题。” 窦太后点点头,道:“那比之大将军又如何?” 我笑道:“我这个校尉在这西园八校尉里面排在第三位,前面还有两位,一位是那中军校尉袁绍,另一位便是按上军校尉蹇硕,据说现在的大将军何进,何皇后的哥哥,还受制于这上军校尉蹇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说这下军校尉大不大?” 窦太后点点头道:“这么说,这个下军校尉可以和大将军平起平坐了。” 我笑道:“能不能平起平坐,那就要看咱们这个皇上了,只要皇上说一声在,这下军校尉就盖得过那大将军一头,你说是不是?建宁帝?”说罢,我笑吟吟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苦笑道:“你说是就是了。”顿了一顿,建宁帝还是迟疑道:“方阵,朕还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封你为下军校尉一职位了。” 我哈哈一笑道:“你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总之是封了就是了。卑职在此多谢皇上赐封。”我脸带微笑,笑吟吟的看着建宁帝,心中颇为得意,心道:“自己这一招先斩后奏绝对是上上之策,看来自己以后有了这传国玉玺,自是想让自己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皇帝都奈何不了自己。”越想越是得意。 窦太后看向我的眼光之中都满是敬佩之意。 建宁帝无可奈何道:“不须客气。方阵,朕问你,你还想要什么?” 此时的建宁帝也已不知道要用什么东西才能打动这个小黄门,不,现在是下军校尉方阵的心了。 我笑道:“多谢皇上了,不过卑职现在还没有想到,容卑职日后想到以后,再跟皇上禀报便是。” 建宁帝暗暗叫苦,对于眼前这个下军校尉方阵,胁之以威,已然不起作用,动之以武,也是万万打不过这个方校尉,诱之以利,似乎现在还想不到这个不知道何时当上的方校尉喜欢什么。赠之以宝,自己那些宝贝之中,只有那四把中兴之剑和那一本书了,可是那中兴之剑现在就已经在这方校尉的手里,自己当然更没有什么可以打动这方校尉的了。 一想起那本书,建宁帝的心里又是一沉,暗道:“糟糕,糟糕,这一把中兴之剑既然都被这姓方的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那一本书的命运似乎也一想便知。看来有百分之百可能是被这新晋的方校尉给拿去了。 赠之以宝这一计划恐怕也无法行通了。 建宁帝前思后想,心里暗暗发愁。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打动眼前这个小黄门方阵。 这片刻的功夫,建宁帝的额头皱纹就多了几条,头上的白发也悄无声息的多了几根。 我暗暗好笑,看着建宁帝道:“皇上,这地上还有些剩饭剩菜,你凑活着将就一下,明天我再让我干儿子给你做一些好吃的送来。”说着,哈哈一笑。 建宁帝奇道:“你干儿子是谁?” 窦太后也是脸露惊奇之意奇怪,似乎在说:“这小子什么时候还收了一个干儿子来了?” 姬子君更是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我笑道:“就是那个太官令汤显啊。”建宁帝哦了一声,心中杀机已动,已经决定出去这云台殿之后,一定将那太官令汤显下到刑狱之中,治他的大罪。 这建宁帝心里发狠,那远隔数里之外的太官令汤显却浑然不知。 建宁帝看着地上的那被林青中兴之剑斩落两半的食盒,食盒之中残存的食物,不由得皱起眉头,咳嗽一声道:“方校尉,你看这地下食物又如何能吃?” 我哼了一声道:“这位窦太后在这云台殿之中一待就是二十年,每日里就连这掉落在地上的这些食物都没有,就靠着偶尔路过太后身边的老鼠长虫之类的物事,这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你却在这里嫌弃这嫌弃那的,嘿嘿,你要是不吃,我就让姬姑娘收拾出去了--” 这一番话,直说的那窦太后热血沸腾,口中激动道:“杜--”刚想说杜公子,忽然想起,现在的杜归仁已然是方阵的身份,急忙改口道:“方校尉你说的太对了。这个狗皇帝还挑三拣四的,想当年本宫什么不吃?这个狗皇帝太可恨了。” 建宁帝大怒道:“你说什么?窦妙?” 窦太后也是丝毫不给那建宁帝面子,破口大骂道:“狗皇帝,我说你就是一个狗皇帝,怎么样?你还敢咬我啊?在那嘉德殿不敢骂你,到了这南宫云台我还不敢骂你吗?你个十恶不赦的狗皇帝。”说着,窦太后向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建宁帝伸出手指,指着窦太后,怒声道:“你,你这个泼妇--朕要将你在这南宫云台再关上二十年,你信不信?” 窦太后呸的一声向建宁帝又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本宫现在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任由你继续为非作歹,你就等着本宫慢慢收拾你--“一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建宁帝只气的浑身哆嗦,看着那窦太后走后,微微晃动的门帘,不由得又是一声骂道:“这个贱女人,朕早知道有今天,早就该派人将这贱人杀了。” 我看着建宁帝,心里充满了鄙夷,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不过你有今天的这个下场,也是你昔日种的因,今日才结的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绝顶功夫 我看着建宁帝,慢慢道:“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将肚子填饱,然后你就要休息了。 [最快-更-新-到-[]”语声冰冷,已然没有了适才和声细语的那种语气。 建宁帝听到那十五分钟三字,愕然道:“十五分钟是什么意思?休息又为何意?” 我冷冷的道:“十五分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这个你懂了吗?” 建宁帝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我又冷冷道:“休息就是睡觉,就寝,这一次你懂了吗?” 建宁帝这一次点头倒是点的甚快,道:“懂了懂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觉向我诉苦道:“可是方校尉,你让我在这一炷香的时辰里面,吃饱饭,上床睡觉,可是那里有饭菜啊?” 我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断为两半的食盒里面,残留的饭菜,道:“诺,这些不是吗?” 建宁帝皱着眉头,满脸的为难之色,嗫嚅道:“方校尉,这个地上的饭菜你看还能吃吗?” 我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怎么不能吃?你再不吃,我就出去叫窦妙进来,把这里的剩饭剩菜全都吃了,你信不信?” 建宁帝虽然相信,窦太后进来,一定会听从这方校尉的话语,将这地上的剩饭剩菜尽数吃了,但是要他自己当着我和姬子君的面前,去俯身拾起地上剩下的食物,他可还真弯不下这个腰。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建宁帝,冷笑道:“你爱吃不吃。姬姑娘,咱们走。”一摆手,带着姬子君,掀开门帘便走了出去。 我走出西屋之后,还带上了西屋屋门。屋内只听得那建宁帝着急的声音传了出来:“方校尉,方校尉,方,方大人,你别走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呸了一口,向着那西屋屋门道:“你以为你是张艺谋啊,拍贺岁剧呢,还有话好好说,我说你个头。” 那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面面相觑,二人谁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来头大不大。 窦太后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杜公子,这张艺谋是干什么的?也是和你一样的大有来头的人物吗?” 我笑道:“张艺谋是个导演,拍电影的。” 窦太后和姬子君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导演是什么意思,这拍电影又是什么意思。窦太后低声道:“杜公子,这导演是干什么的?拍电影是什么功夫吗?”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好笑,心道:“我跟这窦太后和姬子君说这些,她们也不懂。这无异于对牛弹琴。”随即对窦太后敷衍道:“那个导演嘛,就是一门职业,就像刺客一样。那个拍电影呢,就是导演所要掌握的一门手段,比我的这一门功夫更加神奇,我这一门功夫杀人的时候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杀。那拍电影的时候,只要导演一句话,说让那些人死了,那些人就全死了。” 姬子君听得张口结舌,喃喃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窦太后双眼冒光,呼吸也都急促起来,道:“那导演最多的时候杀死过多少人?” 我想了想,这才继续道:“导演拍电影的时候,最大的战争场景,一场下来死个几万人没有问题。”顿了一顿,我笑道:“还有那些厉害的大导演,大背景,大场面,宏大制作,一场下来,更是死个几十万都跟玩似的。” 这一句话更是听得窦太后悠然神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窦太后虽然对于我的这一番话,并没有听的太懂,但是也明白了个七八成,得知导演拍电影,有时候一场下来就是几十万人死去的时候,窦太后更是咽了口唾沫,向我堆起笑容,道:“杜公子,你看你能不能跟那个张艺谋说说,让我跟他学一下那拍电影,我也想当导演。”我看着那窦太后满脸褶子的一副尊容,舔着脸看着自己,忍不住失笑道:“窦妙,你也想当导演?” 窦妙双眼放光,道:“是啊,杜公子,我也想当导演,我也想学一学那拍电影的功夫。” 我肚子里暗笑,脸上强行忍住道:“那拍电影的功夫很难学的,我都没有学会。” 我看着窦太后脸上执拗的神情,笑道:“你真的要学那拍电影的功夫?” 窦太后使劲点头,道:“本宫虽百死而无一悔,只要当上导演,学会拍电影,杜公子你让本宫,不,贱妾做什么都可以。” 窦太后语声坚定,毫不半点转圜余地。似乎今生今世就要向着那导演之路前行。 我心里暗笑,脸上故意装出一副郑而重之的神情,对窦太后道:“窦妙,那个导演之路很难走,你可要时时刻刻做好准备。” 窦太后一挺自己的胸膛,大声道:“没问题,这个杜公子你大可放心,本宫决定的事情那是谁也改变不了。” 我点点头道:“好,待得遇到那张艺谋,一定给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收你为徒,教你拍电影,练得那一手一死就几万人的拍电影神功--” 窦太后急忙纠正道:“不是几万人,是一死几十万人的拍电影神功。”说完嘿嘿而笑。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说错了,是一死几十万人的拍电影神功。” 窦太后满脸兴奋,似乎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练成了那拍电影神功一般。 过的片刻,窦太后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杜公子,那张艺谋什么时候能够教我拍电影的这一门功夫?” 我笑道:“这个嘛,你先不要着急,俗话说得好求而不得,咱们要顺其自然,待得遇到张艺谋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给你引见,到那时候,你学会了那拍电影神功,可不许忘了我这个引见之人啊。” 窦太后连忙赔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我笑道:“好,窦妙,那这个咱们就说定了。” 窦妙连连点头。 我心里暗暗发笑。 谁知道事情变化往往出人意料。命运的匪夷所思更不是常人想象出来。 这窦太后因了今日的这一番执念,自此就苦苦跟随着我。我走到哪里,窦太后就去到哪里。每天窦太后在我的耳边就是一件事,带她去学那什么拍电影的神功。 我一念之差,自此吃到了这随随便便答应他人的苦头。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带着这太后窦妙,借着轮回之镯的帮助,去了2013年的现代,然后带着这太后窦妙拜在一位电影界大碗的门下,苦苦学习了三年之久,然后在窦太后的年近花甲之际拍出了一个震动电影界的鸿篇巨制--汉宫秋。 这一部汉宫秋不仅囊括了国内的所有奖项,更是冲击奥斯卡金像奖,获得了提名。 窦太后也因为这一部汉宫秋一举成名,国内所有的经纪公司纷至沓来,太后窦妙的薪酬也是水涨船高。 其后,太后窦妙又继续再接再厉,又拍了几部很有影响的题材,什么诸如汉朝那些事,东汉末年。我当皇后那些年,什么我的后宫我的宫这一类的历史巨片,这些片子都是太后窦妙根据自己的亲身体验,逼真而详实的将大汉朝那一个年代生动的记录了下来。娓娓动人的给每一个看到这些片子的人们讲述了一个个发生在那个朝代的,美丽而心酸的往事。 太后知道没有人比她自己拍这些片子来的更为真实,因为这些片子之中的故事都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所以,也只有她,太后窦妙拍出这些片子的时候才显得那么逼真,那么生动,那么打动人心,那么的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这些片子给太后窦妙带来了丰厚薪酬,更是将太后窦妙的电影艺术推向了世界,让太后窦妙在国内国外都有了极其高的人气。 太后窦妙因此也有了大量的粉丝,这些粉丝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豆豆龙。 太后很喜欢这个粉丝团的名字。也因此开了微博,每天在微博上和这些粉丝互动。 微博上粉丝们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亲爱的豆豆,你拍的那些片子,诸如汉宫秋,汉朝那些事,我当皇后那些年,怎么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拍的那么好?都那么活灵活现?这是为了什么?是你翻阅了大量的书籍才得来的资料吗?” 每一次,窦妙都是笑着回答道:“因为那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窦妙的这一句话却是都被那些粉丝一笑而过,没有人相信窦妙所说的这句话。 窦妙喜欢他们的不相信。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佛镇魔函 我低声问道:“窦妙,这建宁帝你打算如何处理?” 窦妙皱皱眉,沉思道:“贱妾一时还未曾想的明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个,这个不如先将这建宁帝就放在这里好了。” 我低声道:“窦妙,这建宁帝该如何处理,你先慢慢想着,不过我提醒你,这建宁帝脸上黑气浓郁,看来就要不久于人世,你这般将他囚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你若是想好好利用一下这建宁帝,我看最好及早,迟则生变。” 窦太后急忙点头称谢道:“多谢杜公子提醒。” 我嘘了一声道:“小点声,窦妙。我告诉你,还有姬姑娘,我现在的身份乃是大汉朝下军校尉方阵,以后最后叫我方校尉,或者方大人,莫要在人前露出马脚。” 窦太后急忙点头道:“贱妾明白,杜公子,哦,错了,是方大人。” 我点点头,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而后慢慢伸出一只右手,在窦太后的身前,口中低声道:“拿来吧。” 窦太后故意装糊涂道:“拿来什么?方大人?” 我咧嘴一笑道:“窦妙,你忘了你在那嘉德殿里面所说的话了吗?” 窦太后这才假意装作想起道:“哦,贱妾说只要杜公子,不,方大人将这建宁帝给贱妾带到那云台殿之中,便会给方大人一个大礼。” 我笑道:“就是这一句话。窦妙那大礼呢?该不会是你忘了吧?” 窦太后日后还要有求于我,此时哪敢说忘了?当下忍着心中的肉痛,慢慢道:“贱妾自然不会忘记。”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慢慢取出一块物事,拿在手中,慢慢打开掌心,我和姬子君四只眼睛望了过去,只见这窦太后的右手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一块石头。 这石头之上竟是有五种颜色,上面为青,下面为黑,左面为红,右面为皇,中间为灰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五种颜色交相映衬,每一种颜色和另外一种颜色的边际交汇之处融合无间,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一颗石头又有些隐隐的透明之状。 我心中好奇,随即就拿起那一块石头,迎着那清冷的月光望去,只见那石头之中竟然似隐隐的有一个图案。那图案是一个七八岁的童子双手放在自己胸前,盘膝而坐。围着这童子身周的更是有一条黑色小鱼摇头摆尾。 我一呆,看着那石头之中的黑色小鱼图案,那一条黑色小鱼竟然似渐渐游动起来,绕着那童子的周身来来回回。 这黑色小鱼转到石头另外一侧之际,周身黑色尽去,竟然变成了青白之色,一转眼间,那一条小鱼又已经游动到这石头一侧,再复变成黑色,一动不动了。 我竟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一双眼睛了。 再次看了看,那五色石头之中的童子图案已然慢慢隐去,过不多时,就连那童子图案身旁的那一条摇来摆去的黑色小鱼也慢慢消失了。又复过的片刻,那一颗古怪的石头也变成青嘘嘘的色彩。 我眨了眨眼,凝神看那一块石头,不由得大奇,心道:“这窦妙搞什么古怪,给自己一块青石?可是适才自己看到的那石头之中的图案又是怎么回事?那一个七八岁的童子图案还有那个黑色小鱼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一双眼睛花了不成?看来只有言语威逼这个窦太后,才有可能知道这石头之中的秘密。” 我用手惦着那一颗石头,瞪着眼睛,看着窦太后,道:“窦妙,我辛辛苦苦的给你想出一个那么好的办法来,将那建宁帝从那侍卫重重包围之中带到这云台殿来,你就给我看这个?” 窦太后见我脸色不善,急忙解释道:“杜公子,你不要着急,这一块石头乃是我大汉高祖皇帝留下来的,据说这一块石头乃是昔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女娲娘娘补天所剩的一块五色神石,至于其中的神妙之处,只有遇到危险之际才可以显现出来。贱妾之前被那赤鳞朱虺所咬伤,并未死去,贱妾估计就是这一块五色神石的功劳。”顿了一顿,那窦太后见我脸上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急忙赌咒发誓道:“杜公子,贱妾绝对不会欺骗于你,你想,贱妾还要依靠杜公子带我去学习那拍电影的神功妙法,因此怎么可能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给你?贱妾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是明白的。”说罢,窦太后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眼珠转了一转,心道:“这个窦妙说什么这一块石头是昔年女娲娘娘补天所剩的一块五色神石,这一定是吹牛,那女娲娘娘乃是神话里面的人物,怎么可能留下什么补天神石?只不过这一块石头看来是大汉皇宫先朝皇帝留下来的这一点可能不假。” 当下,我对窦太后道:“你这块石头是如何得来的?” 窦太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杜公子,你有所不知,贱妾在当上那皇太后之后,这后宫之中自然是贱妾一个人说了算,贱妾这便将历朝的皇帝所积攒下来的物事俱都一扫而空。” 我不屑道:“一扫而空又如何?还不是最后俱都被那建宁帝得到了,你这般聪明,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窦太后虽然不大明白,这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意思,但是那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句话的意思,窦太后她却是懂的。 窦太后叹了口气,道:“是啊,想贱妾苦苦搜罗,将那先朝皇帝历年积攒下来的物事俱都得到手之后,没想到后来被这狗皇帝一场兵变,就将贱妾所有物事又都席卷而去。到得最后,贱妾被扫地出门,打入这云台殿,囚禁在这云台殿斗室之中的时候,贱妾身边也就只剩下了这一枚石头,想必那狗皇帝认为这一枚石头并不起眼,可有可无,也就没有拿这一块石头当回事,而是任由贱妾带在身边。这一块石头这才侥幸就此留住。”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看了看自己掌心之中的那一块石头,随即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随即就那一块石头放入自己的衣袋之中,手指触摸到那衣袋之中的虎符,心中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来,随机对姬子君道:“姬姑娘,你将那一个铁盒拿过来。” 姬子君闻言,急忙抱着那剑匣还有铁盒走到我面前。 我笑道:“我只要那个铁盒,至于这一把中兴之剑就留着你慢慢玩吧。” 姬子君喜道:“好啊好啊,谢谢你啦。”我笑了笑,接过那一只铁盒,随机将那黑漆漆的铁盒举到窦太后的身前,低声道:“窦妙,这一只铁盒你可认得?” 窦妙看着那一只铁盒,皱起眉头,端详了片刻,忽然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意,颤声道:“杜公子,这一只铁盒千万不能打开--”说着,这窦太后的身子竟是慢慢向后退去,竟是要离开这一只铁盒一段距离,窦太后这才觉得有些安全。似乎那铁盒之中所藏的物事极为可怕。 我奇道:“窦妙,你认识这一只铁盒?” 窦妙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慢慢点了点头道:“贱妾认得,这是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铁盒叫什么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名字倒是古怪。”心中奇怪,向那窦太后问道:“窦妙,这铁盒之中装的究竟是什么?” 窦妙脸上的恐惧之意更加浓了,一双眼睛望着那铁盒,慢慢道:“这铁盒之中,贱妾也只是听得先皇说过,这铁盒之中据说盛放的便是一滴血。” 我呆了一呆,道:“一滴血?” 窦妙点点头,看着那一只铁盒,脸上的恐惧之意丝毫不减,低低道:“这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此时不显,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但是只要放在那血水之中,这铁盒的四壁就会出现一个个佛祖的雕像,每一尊佛像都是庄严肃穆,双手合十,似乎是要镇住这铁盒子里面的恶鬼。” 姬子君奇道:“太后,你不是说这铁盒里面是什么一滴血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恶鬼了?” 窦太后打了一个寒噤,道:“这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里面的那一滴血,据说就是地狱里面的十万恶鬼每人一滴,这才凝聚而成。这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里面的这一滴恶鬼血,据说只要沾染上半点,身上沾染了这恶鬼血的人,在夜晚的时候就会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变成一个恶鬼的摸样,出来杀伤人命。” 顿了一顿,窦太后接着道:“这个沾染上恶鬼血的人,据说没有人能够制得住他,因为他不是人,而是地狱之中前来搜魂夺命的使者。” 我和姬子君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相信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盒子之中竟然有,如同窦太后口中所说的这么古怪可怖,狰狞凶恶的一滴恶鬼血。 我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窦妙,既然这铁盒子里面的这一滴恶鬼血这么邪恶,为什么不将这一滴恶鬼血扔掉?或者埋在那深山老林之中,让这恶鬼血不见天日,岂不是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邪恶可怖之处?” 窦太后摇了摇头,低低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大大的问题。” 我奇道:“还有什么问题?” 窦太后慢慢道:“这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而是这万佛镇魔函之中的这一滴恶鬼血还另有用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刺客来袭 我恰于此时,睁开眼睛,看到那个黑衣人正将手中剑向姬子君胸膛刺落的时候,心中大吃一惊,右手抬起,不及思索,拔出那一把随身带的鱼肠剑便即斜斩而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刀正正斩在那黑衣人的手中长剑之上,只听嗤的一声这一剑将那黑衣人手中长剑斩断。 那断剑立时向一旁击飞出去,哧的一声插入一旁的地上。 黑衣人大骇之下,手持手中半截断剑,向后倒纵而出。 这一下倒纵失了准头,立时结结实实的撞到那云台殿的大殿殿门之上。发出砰地一声大响。 姬子君和睡在里屋的窦太后立时被惊得醒转过来。 都是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此刻正满眼骇然的背靠在那云台殿的大殿殿门之上,手中拿着一把断剑。而在自己身侧数尺开外,还有一把断剑的剑锋插入青石板上。入地寸许。 断剑剑锋笃自在地上颤动不已。 那窦太后悄悄打开东屋屋门,将屋门拉开尺许来长的一条缝隙,然后将眼睛从那缝隙往外观看。 就这清冷的月光,窦太后看到那手持断剑的黑衣人也是吓了一跳。 我慢慢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望着那一名黑衣人,我双目之中的冷酷寒意似乎瞬间就能将那黑衣人杀死。 黑衣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姬子君站了起来,奔到我身后,双眼畏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名黑衣人。 我将那把鱼肠剑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黑衣人。 鱼肠剑的剑锋犹如一泓清水,被月光一映,森冷逼人。 良久良久,我这才森然道:“你又是何芷烟那个贱人派来行刺我们的吧?” 那黑衣人还是一语不发。 我看着他冷冷的道:“我数到三,你再不说话,那就到黄泉地府去和阎王爷见面了。” 这句话说完,我口中便吐出一个字:“一--”然后冷冷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闪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目光依旧盯着那黑衣人,口中缓缓道:“二--” 黑衣人一双眼睛忽然之间露出凶光,猛地身子往前一窜,手中半截断剑募地激射而出,向我的胸膛疾刺而去。 这半截断剑刺出之际,发出呼呼风响,竟是要一剑将我刺个洞穿。 只不过这黑衣人一剑刺出之际,我已经闪身躲了开去,面对他的却是那姬子君满脸惊慌的眼神。 黑衣人一阵狞笑,喝道:“杀了你这小丫头也行。”手中半截断剑继续向前刺了出去。 就在黑衣人满以为这一剑必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低道:“三。” 这三字一出,黑衣人就觉得自己背心一凉,紧接着胸口一痛,一把长剑从自己后心洞穿而过。剑锋从黑衣人的胸膛穿了出来。 剑锋之上一缕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这一把剑正是我手中的那一把鱼肠剑。 黑衣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已然失去知觉,魂归地府。 我冷冷的看着那软倒在地的黑衣人,右手向后一带,将那把鱼肠剑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从黑衣人的身后伤口喷了出来。 我闪身避过。手中的那一把鱼肠剑剑尖垂下,剑锋之上的一滴鲜血随即滴落在地上。整个剑锋又如同一泓清水一般,看上去适才的一场绝杀激斗就似乎没有发生一般。 姬子君看着地上的那一具黑衣人的尸骸,脸上笃自惊惧不安,急忙迈步走到我的身旁,向我道:“这个人真的是那何,何皇后派来的刺客吗?”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一定是咱们将那薛木人砍伤之后,那薛木人就此离开后宫,并未回到那何芷烟的身边,那何芷烟见薛木人失去踪迹,并无消息回来,这才再次派来刺客,前来这云台殿行刺。据我推测,那何芷烟倒不是特意针对咱们,而是针对这云台殿里面的人,王贵人王荣的尸身半夜诈尸,奔出这云台殿,来到那南宫嘉德殿这才趴伏在嘉德殿的大殿石阶之上,就此僵毙。那何芷烟必定有人告知她这一件事情,何芷烟心里势必害怕王贵人的尸身藏在云台殿的这一件事情败露,这才三番两次派来刺客,来这南宫云台查看。看看是什么人发现这一秘密,想必也吩咐了那刺客,一经发现这云台殿有人,立即杀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忽然向着大殿门外,沉声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神色之间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一点要开玩笑的样子。 姬子君一呆,不明所以,正自疑惑之际,我手中的那一把鱼肠剑募地一剑刺出。 这一把鱼肠剑顺着那殿门直刺出去,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剑从殿门门板上穿了出去。 跟着我右手一带,那一把鱼肠剑又被我一把抽了回去。然后我脸上带这一丝冷笑,慢慢打开殿门。 冬姬子君急忙走了过去。 窦太后也从东屋里面钻了出来,快步来到云台殿大殿门前,举目望去,只见这云台殿大殿门后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站在殿门之前的台阶之上,一双眼睛之中露出满眼的惊愕之色。但是眼神发直,口中更是发出格格声响,片刻之后,口中募地流出一缕鲜血。 窦太后壮着胆子,走到那黑衣人的身前,伸手在那黑衣人身上一推,那黑衣人竟然是应手而倒。 黑衣人胸前一个伤口汩汩流出鲜血。 窦太后一呆,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姬子君吃了一惊,吃吃道:“又来了一个刺客。” 我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然后这才迈步走了回去,回到那云台殿的大殿中央,站定,也不说话,似乎在凝神倾听一些什么,窦太后和姬子君见我神色有异,情知这大殿之中还有什么异常,不为自己所知,当下也不敢出言发问,怕打搅了我的思绪。 我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跟着手持那一把中兴之剑,募地里纵身而起,这一纵之下竟然高高跃起到那大殿的屋顶之下,跟着手中那一把中兴之剑再一次向上笔直刺了出去。 我这一剑刺出,笔直透过屋顶,然后身子纵起之势已尽,身子随即下落。 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也随即被我一带而回。 落在地上之后,我随即向一旁移开丈许,这才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云台殿大殿上方。 窦太后和姬子君都是满脸疑惑,目光也随即随着我的目光上望。 这一望之下,二人都是一呆,只见一滴滴鲜血从我适才刺出的那一个剑孔之中慢慢滴落。 滴到这大殿的青石板上,随即发出达达声响。 窦太后悚然动容,我看着这大殿之中的满地鲜血,再看看这落满灰尘的云台大殿,沉声道:“窦妙,姬姑娘,这云台殿咱们是不能住下去了。” 冬姬子君一阵愕然道:“为什么啊?” 窦太后白了她一眼,不屑道:“这还用问,傻丫头,你没看见那何芷烟那个贱人接二连三的派人来行刺咱们,只要何芷烟那个贱人杀咱们不死,她就一定不会甘心,还会派人前来行刺咱们的。”哼哼,死贱人。”这最后三个字却是骂那何芷烟何皇后的。 我点点头,对姬子君道:“窦妙说的对,那何芷烟还会再来,咱们虽然不怕她,但是恐怕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了。”顿了一顿,我笑道:“走,我带你们到一个好地方去,包管那何芷烟找不到咱们。” 姬子君笑道:“好啊好啊。” 窦太后满脸疑惑道:“去那里?杜公子?” 第一百六十章 御花园 我笑道:“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顿了一顿,我对窦太后道:“不过还要辛苦你一下。” 窦太后奇道:“怎么?” 我笑道:“你还要背着那建宁帝一起去,我可不想让建宁帝被那何芷烟杀死,这个建宁帝对咱们还有大大的好处,你说是不是?” 窦太后连忙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建宁帝可不能让他一时就死,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 我对姬子君道:“姬姑娘,你把这一把中兴之剑放到剑鞘里面,随身带着,那一只剑匣留着装那赤鳞朱虺。” 姬子君想到那赤鳞朱虺的样子,脸上露出恐惧之意,连忙道:“我可不敢,还是你来装吧,”随即将那剑匣递给我。 我笑道:“你这胆小鬼。”随即走到那装有赤鳞朱虺的食盒之前,蹲了下来,然后打开剑匣,再打开那食盒盖子,只见那食盒之中,那一条浑身赤红如血的赤鳞朱虺依旧懒洋洋的卷曲在食盒之中,紧闭双目。看到有人打开食盒,那一只赤鳞朱虺立即抬头来,一条鲜红的蛇信立即吐了出来,一双狞恶的蛇眼更是警惕的看着上方,待得看到是我蹲在那食盒之前,这赤鳞朱虺就似看到自己的主人一般,立时将那条鲜红的蛇信收了起来,而后向着我不住摆来摆去。状似献媚一般。 窦太后和姬子君都是大奇。 我向那赤鳞朱虺道:“别动,乖乖听话,我给你找一个好的住处。” 那一只赤鳞朱虺似乎听的懂我的言语一般,竟是慢慢点了点头。 我随即慢慢伸出一只右手,捏在那赤鳞朱虺的七寸之上,而后将那赤鳞朱虺提了起来,放到那剑匣之中,这才松开手。 那一条赤鳞朱虺在那剑匣之中转了一圈,似乎非常满意,立即又蜷成一团,趴伏在剑匣中央。 我将那剑匣的盖子盖上,这才将那剑匣捧了起来,看了看。只见那剑匣两侧各有一个极细极细的孔洞,那赤鳞朱虺在这剑匣里面也不至于无法呼吸而死,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将这装有赤鳞朱虺的剑匣递给姬子君道:“姬姑娘,你也受累一些,抱着这些东西。” 姬子君摇摇头,道:“不累的。” 我笑道:“那就好。”随即招呼窦太后跟随自己走进那西屋之中。抬头望去,借着门口映进来的些微的月光,我和窦太后看到那建宁帝竟似已经睡着。 我笑道:“这样最好了。” 随即伸手便欲解开建宁帝身上的绑缚,忽然心中一动,便即住手,然后对窦太后道:“窦妙,咱们就这样背着这建宁帝走吧。” 那窦太后一怔,随即点点头,走到那床榻之前,将那浑身被白绢困住的建宁帝背负在肩上,这才向我道:“方校尉咱们去那里?” 我沉声道:“跟我来。”随即当先走出西屋。那窦太后背着满身白色绢布的建宁帝也走了出来。 这一幕,尤其是窦太后身上背着建宁帝的场景,吓了姬子君一跳。 我向窦太后和姬子君道:“你们跟我来。” 窦太后和冬姬子君都是答应一声。姬子君抱着中兴之剑,还有那装有赤鳞朱虺的剑匣,窦太后背着建宁帝,二人紧紧跟在我身后,走出云台殿。 到得大殿门口,我呼吸了一下门外清冷的夜风,心中不禁一爽,眼睛一瞥之际,便即看到那一具黑衣刺客的尸身笃自躺在冰冷的台阶之上,心中暗暗道:“不知道那何芷烟再派人来行刺我们,看到这云台殿里面人去屋空,只有三具何芷烟派来行刺的刺客尸身,不知作何感想。” 我心中暗道:“老子这就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睡一个安稳觉。明日好早起去询问那上军校尉蹇硕,有没有老白的消息。” 当下,我迈步便行,窦太后和姬子君紧随其后,一路曲曲折折,走出里许之地,终于看见一处围墙。 围墙边有爬山虎爬的满墙都是。 窦太后心中一奇,低声道:“这里好像是御花园啊,杜公子。” 我笑道:‘这里正是御花园。” 原来,我正是要带着这窦太后和姬子君到这御花园里面西苑的裸游之馆藏身。 那建宁帝所精心打造的这裸游之馆,因为建宁帝的身体重病之后,自是没有心绪,也没有能力前来。其后更是被那一直对这裸游之馆恨之入骨的何皇后何芷烟,派人将馆中所有妃嫔贵人,宫女丫鬟一律轰走。 这耗费建宁帝数年心力,大肆土木兴建,里面繁华奢靡的裸游之馆便就此荒废下来。 数月来的无人管理,这裸游之馆中更是落叶满径,残红遍地,千间房屋也就此空寂无声。 我无意之中的那一次误入裸游之馆,却是让我心里豁然一亮。而此前夜半时分被何芷烟派来的黑衣刺客惊醒之后,我就一直思谋着,不如暂时躲到那裸游之馆长廊一侧的木屋之中。 那西苑之中,木屋千间,随随便便躲在其中一间屋子里面,就不容易找到。这样一来,即使那何芷烟发现自己这几个人躲到那西苑木屋之中,因而派人前来行刺,估计也是不大可得。即便可行,自己和姬子君,还有窦太后想要逃脱也是轻而易举。 毕竟那么大的一个西苑,想要寻找行刺三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想要逃跑不被人发现,却是分分钟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和窦太后,姬子君二人一路来到这御花园西苑的围墙这里,眼看再有里许,便可以来到那西苑门口,然后三人顺着那西苑御花园之中的小径一路走去,很快就会到达那长廊木屋之中。 偏偏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一队御林军从远处奔了过来。 这一队御林军足足有二十余人之多,看样子乃是今日值夜的当值守卫。 这一队御林军中,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三十来岁的军官,只见他迈步奔到我们三人身后,口中厉声喝道:“什么人?夜半三更在这御花园附近?快快止步。” 随后带着那一队二十余名御林军奔了过来,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 一个个手中俱都拿着长枪,枪尖冒出寒光,对着我们三人。 这二十余杆长枪对着我的倒是有十七八杆。其中只有两三杆指着窦太后和姬子君,大概是看到那二人比较瘦弱的缘故。 那大胡子看到窦太后的时候,不觉一怔,似乎被窦太后满头白发所吸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 窦太后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迎着那大胡子御林军的目光。 姬子君虽然知道我神通广大,这些事情自然会应付过来,但面对着那一杆明晃晃的铁枪,还是被吓得脸色发白,一颗心砰砰直跳。 我若无其事,慢慢转过身来,向着那围在自己身前的一众御林军,冷冷道:“谁是你们的头啊?” 我这一句话却不是向着那大胡子说的,而是向着其他御林军。 大胡子御林军大怒,他已然看出这小黄门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不由得一声厉喝道:“笃那小黄门,今晚的这些御林军都是由我统带,怎么?” 我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了看那大胡子御林军,皱了皱眉道:“我问你,这些御林军归你管,你又归谁管辖?” 大胡子怒道:“凭你这小黄门也配来问老子归谁管辖?我去你妈的。”说着便是迈步上前,一拳便向我的脸上打了过来。 也不知道为何,这大胡子一看到这小黄门这般嚣张傲慢的表情,心里的怒气便不可遏制。 这些怒气其实早已有之,只不过一直积攒在这大胡子的心里,一直无由发泄,此时此刻,在这夜半三更十分,御花园的西苑围墙这里,看到这么形迹可疑的四个人,大胡子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就再也遏制不住,蓬蓬而出。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是那个从千年前穿越而来的的我。 我右手不待那大胡子的拳头击到,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那大胡子的手腕。 大胡子御林军只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腕宛如被一只铁箍牢牢箍住一般,竟似丝毫动弹不得。 大胡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向后使劲夺去。 我就势松开大胡子御林军的手臂。 这一下突然松开,大胡子身不由己向后倒了下去。被身后的御林军当了一当,随即站稳。 大胡子大怒之下,一挥手,道:“把这三个刺客拿下了。” 那些御林军齐声答应道:“是,统领大人。”随即三四个御林军便即将手中的铁枪交给身旁的队友,伸出双手便要将我们三人拿下。 我双眉一竖。厉声道:“不要命的就上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一动我这下军校尉。”说罢,横眉立目瞪着那一众御林军。 一众御林军都是顿了一顿,众人口中听到这下军校尉还是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口白唇红的小黄门到底是不是下军校尉,但还是俱都齐齐止步。然后一起将目光望向大胡子。 大胡子也是一愣,随即哈哈狂笑起来,笑罢,这才向着我大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难道不知道那下军校尉鲍鸿已经死了吗?在这里你竟敢胡说八道,冒充下军校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呐,将这胡说八道的刺客给我抓起来,然后给我严刑拷打,看看这刺客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让他来进宫行刺。”大胡子语声声色俱厉,听这意思竟是要将我们三人当做刺客捉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废园 那一众御林军见既然有统领大人撑腰,还有什么后怕的,随即便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我心里面不由得大怒,心道:“你这大胡子,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想活了,老子只是从这路过,你就给老子扣上进宫行刺的这一顶大帽子,嘿嘿,今日我先不和你计较,看我明天如何收拾你这狂妄之徒,无耻匹夫。”当下,我双眼一瞪,厉声道:“我看谁敢过来?”随即从衣袋之中伸手一掏,立即取出那半枚虎符,将那虎符高高举起,大声道:“一帮有眼无珠的家伙,看这是什么?” 窦太后听到我的说话,偷偷抬起头来,看到林青手中的那半枚虎符,立时一宽。姬子君却不知道我手中拿着的那物事是什么东西,姬子君满脸疑惑,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那一众御林军。 只见那一众御林军看到我手中的虎符就好像被点穴了一般,一个个脸如土色。 我手中所持的这半枚虎符,这些御林军岂有不认识的? 众人心中都是暗道不好,急忙转头看向大胡子,只见那大胡子也是满头冷汗,达达直落。 大胡子看着我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半枚虎符,脑子之中一阵晕眩,脸色大变。 我冷冷的看着那大胡子,冷笑一声道:“这一次我还配不配问你?” 大胡子额头汗如雨下,口中连声道:“大人问得好,大人问得好。” 我脸色一板,冷冷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说说,你究竟是谁的下属?姓什么叫什么?” 大胡子额头冷汗直流,但又不敢不回答眼前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命令,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下军校尉可不是比自己大了一级,那是实打实的大了好几级,比之自己的上司还高了许多。 大胡子低声道:“回校尉大人的话,卑职名叫萧敢,卑职的上司乃是典军校尉曹大人。”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曹操曹孟德,好,我记下了。” 那萧敢脸上一阵哆嗦,心知这校尉大人所说的这一句话的言外之意。那自是要找自己的上司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秋后算账的意思。 萧敢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小黄门是如何当上下军校尉的,但是萧敢却知道这下军校尉一职在后宫这西园八校尉之中,乃是第三号人物,自是不容小视。 典军校尉曹操都在这下军校尉之下,更何况自己了? 萧敢眼巴巴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却又无法开口。 我冷冷的道:“怎么?还拦着我们不放是吗?是不是需要曹操亲自来,你们才放我们走路?” 萧敢被我的这一番话,吓得冷汗又流了下来,口中急忙道:“不敢。” 一摆手,那二十余名御林军急忙闪出一条路来。 我鼻孔之中重重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而去。 窦太后急忙低下头,背着建宁帝一路向前。 姬子君也随即跟了过去。 我带着窦太后,姬子君,二人一路向前,片刻之后便即来到那西苑门口。足下毫不停留,带着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背着建宁帝,姬子君跟在后面,紧随而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沿着西苑园中的那一条小径一路向前,慢慢走上长廊。 我依旧毫不停留,踏着这清冷的月光之下的木制长廊一路曲曲折折向前行去。 窦太后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方校尉,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屋子?” 我边走边道:“这里嘛,就是这建宁帝的杰作,据说叫什么裸游之馆。” 冬姬子君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一座裸游之馆不是什么好地方--”姬子君停住脚步,向我乞求道:“这里,这里我不想待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笑道:“姬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这裸游之馆还是建宁帝所建造的那一个淫欲之所?” 姬子君没有说话,但是姬子君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我笑道:“告诉你,傻丫头,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供建宁帝荒淫取乐的场所了,这里早已经是一座废园了。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那小径的两旁,满是厚厚的落英吗?你再看这里,这一条长廊之上,这长廊的一侧屋子之中,那一间不是满布蛛网,灰尘遍地?” 姬子君这才想起,的确正如我所说,她一走进这西苑,看到的都是小径之上落英缤纷,远远近近的荷塘之上也只是满满的大如车盖的莲叶。 除此之外,倒是丝毫没有一丝一毫住人的痕迹。 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向我微微一笑,道:“是我胡思乱想了,对不起啊。” 我笑道:“你这傻丫头,我怎么会带你到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去?这里已然是一所废园,咱们只是在这废园之中暂时借住,不会待多久的,你放心。”顿了一顿,我又笑着道:“更何况,你看这废园之中这一样的木屋有上千间,咱们在这里面随随便便挑上一间,一住,又有谁会想到?何芷烟那贱人想不到,南华老仙那个白胡子老头更是想不到。你说是不是?” 说着,我颇为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得意不已。 姬子君这才释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 这边厢,那窦太后身上还背着建宁帝,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向着我道:“方校尉,你们还有完吗?先找到地方再说不行吗?本宫身上还背着一个皇上呢?你们不累,本宫可受不了了。” 我哈哈一笑,道:“好,咱们快走。”说罢,当先带路,又走出数百米之后,借着这月光,看了看这长廊左右,四周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远处只见那水塘之中的荷叶随着夜风的轻拂而慢慢摆动。 近处也只有偶尔躲在木制长廊下方草丛之中的断断续续的蛙鸣。 我当即对窦太后道:“好了,窦妙就在这里吧。”随即推开长廊一侧的一间门,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急忙背着建宁帝走了进去。 姬子君紧随其后。 进到这屋子之中,只见这屋子里面陈设颇为简单雅致,一张小小的床榻,床榻之旁放着两张矮几,相对而立。角落之中摆放着一只小小的香炉,香炉之中的檀香早已灭了,只剩下香炉之中满满的炉灰。 靠南面便是一个窗户。窗户已然紧闭,隔着窗纸,似乎可以听到窗外,似乎是一角水塘,水塘之中清浅的水声。 我想起史书上所记载的,这建宁帝将那活水引入西苑裸游之馆,然后让那水浸没长廊,建宁帝便命令宫女们裸着身子,在这西苑里面和他嬉戏取乐。只是如今那一渠活水今日还在,田田荷叶也是至今犹存,只是那在这水中嬉戏的那些曼妙身姿的宫女们却是一个个烟消云散了。 我心里一阵叹息。 窦太后将那建宁帝放到那一张小小床榻之上,然后这才站起身子,拍拍自己的脊背道:“哎哟,哎呦,累死本宫了。” 我知道这个是窦太后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当即向着窦太后微微一笑道:“窦妙,你背的不是建宁帝,而是大汉朝可以让无数人俯首帖耳的莫大权力,你说对不对?只要掌握了这建宁帝,你就是奇货可居,日后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太后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既是这样,那么你便累一点也是值得的,你说对不对?” 说罢,我笑眯眯的望着窦太后。 窦太后舒了一口气,眨眨眼道:“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笑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还抱怨什么?” 窦太后苦笑着的道:“方校尉,这么长的一段路走下来,本宫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笑着安慰她道:“好了,好了,窦妙,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咱们日后就在这里终老是乡了,哪也不去,你说好不好?” 窦太后看着周围,环顾一下左右,脸上颇为满意道:“虽然这里比之南宫云台小了许多,但胜在清幽雅静,本宫非常喜欢。”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七窍玲珑 我笑道:“你喜欢就好。本书地址:【dwz/uikda】”顿了一顿,我打了一个哈切道:“窦妙,咱们将这建宁帝就放在这里吧,咱们去隔壁找个房子休息一下。大家都累了。” 窦妙点点头,看看那建宁帝,只见那建宁帝紧闭双目,似乎已经睡着。 窦太后走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在这建宁帝的鼻端探了一下,只觉这建宁帝的呼吸均匀,丝毫不见异常,随即对我道:“这狗皇帝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咱们去歇息吧。” 我听这窦太后的语气之中依旧对那建宁帝心中满是怨恨,心里不免暗暗好笑,心里暗道:“那一日在嘉德殿,这窦妙第一次看到建宁帝,我那时还以为窦妙心里已然对建宁帝不再怨恨,是以这才脸上露出感伤之意。谁知道自从窦妙将这建宁帝搬到南宫云台之后,似乎这窦妙心里对于这建宁帝的仇恨又多了一些。此中缘由一时间倒也不易弄得明白。” 我们三人随即走出这一间屋子。然后四处看了看,窦太后和姬子君随即在我的带领之下,迈步走到一旁,距离建宁帝所住那一间屋子三十来米的另外一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 我推开房门,举目望去,只见这一间屋子倒是显得甚大。凑巧的是,这一间屋子之中摆放着三张床榻。 三张床都是颇为精致。床的一侧还放着两只小小的胡床。 胡床一侧一张桌子之上竟然还出人意料的摆放着几本书。 那些书无非都是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图书。 我看到这些书,心里不由得一奇,心道:“这些书虽然无聊,但是在这个东汉末年,在这个乱世,一般女子是不会读书的,能够读书的女子那是少而又少。这几本书放在这里,自然是西苑之中的人所读,而这读书之人想必不是那建宁帝,那建宁帝那般不学无术,写起几个字来,都是歪歪扭扭的,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摆放几本书呢?既然不是那建宁帝了,那么自然就一定是这西苑之中的女子了。” 我拿起其中的一本书来,轻轻一闻,果然,那书本之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似乎就是女子身上所特有的。 我心中一奇,但是夜已深,也便不再细细推想,转身对姬子君和窦太后道:“窦妙,姬姑娘,咱们转了一天了,也都累了,这就都休息吧。” 姬子君窦太后都是点点头。随即在这屋子里面的三张床上躺下来。 片刻之后,窦太后忽然坐了起来。 我睁开眼,问道:“窦妙,你去干什么?” 窦太后笑道:“没有被子,褥子睡着不舒服,我去找两床被子来。” 我见她神色之间并无异状,也就随她去了。 过不多时,只见这窦太后果然抱着三床被子三床褥子,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将那三床被褥一下子掷到床上,口中笑道:“累死我了。” 我奇道:“窦妙,你这是去那里找来的这些被子褥子?” 窦妙笑道:“本宫早就猜到这建宁帝既然在这御花园这里建了这么多的房屋,自然也就会在这木屋之中放置各种生活器具,既然这些床榻之类的物事都有,自然也就少不了被褥之类的物事,这裸游之馆之中虽然已经是一个废园,不会有宫女居住在这里,但是这木屋之中的被褥之类的物事想必不会一一带走。既是如此,那么这些被褥之类的物事就一定会被收藏在那里,本宫这么一找,自然就找到了。”说罢,窦太后的脸上微现得意之色。 我心道:“这窦太后身在后宫之中,必定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以后有些事情还要向她请教了。” 我向窦太后道:“窦妙,这一下咱们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多谢你啦。” 窦太后见我少有的对她这般客气,不由得受宠若惊,口中急忙道:“杜公子不必客气。” 然后随即将那三床被褥一一给三张床上铺好。 我们三人这才分别躺倒在床上,各自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醒转。 醒来之后,我们三人都是饥肠辘辘。窦太后第一个忍不住道:“方校尉,本宫,不,贱妾还是饿了。” 我点点头,看着姬子君,姬子君肚子恰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 姬子君不好意思道:“我也饿了。”在我面前,这姬子君自是没必要隐瞒。 我笑道:“好,既然大家都饿了,咱们这就去我那干儿子那里打搅他一顿好吃的。” 窦太后和姬子君听得我提起干儿子这一句话来,都是哈哈一笑。 窦太后笑道:“这个必须的,咱们正好看看你这干儿子对你这位干爹如何,是不是孝顺。” 我随即带着二人走出屋门,我取出那一只虎符,用那虎符的一侧,竖起在这屋门之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方块,以做标记。随即又走到关着建宁帝的那一间屋子那里,然后又在这一间屋子门上刻上一竖。这一竖形如长剑,也是留作标示,以免到了这里难以辨认。 这木屋千间,倘或一个不注意,走过了头,要是挨个找起来,估计也是麻烦的很。 我做好这一切之后,这才将那兵权虎符收了起来,然后放入衣袋之中。这才推开房门,走进屋中,窦太后和姬子君随即跟了进去。 我们三人走到那建宁帝的床前,凝神看去,只见那建宁帝此刻还闭着双目,似乎笃自在睡梦之中。 我却已经看到建宁帝的一双眼皮微微颤动,心里暗笑道:“好啊你个建宁帝,竟然敢跟老子装睡。看本校尉吓唬吓唬你。”我咳嗽一声,向着建宁帝沉声道:“皇上,现在天已大亮,卑职前来服侍皇上起床了。” 那建宁帝笃自装睡,一语不发。 我又复叫了两声:“皇上?皇上?” 那建宁帝始终不理不睬,我嘿嘿一笑,转过头来,对姬子君道:“你去将那把中兴之剑取来,皇上一语不发,估计是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咱们将这皇上大卸八块,扔到这外面水塘之中去。皇上这一幅龙体也就算没有糟践,扔到水塘之中,也许还能喂饱几个王八,哈哈,快去快去。” 姬子君答应一声,刚一举步,我伸出一只右手一把拉住她。 姬子君一呆。 我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姬子君这才明白,我不过是故意这般说给那躺在床上装睡,一动不动的建宁帝听的。 建宁帝再也不敢装睡,一骨碌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我们三人,急忙点了点头。 建宁帝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口中塞着白绢,一张口只是发出呜呜之声。 我笑道:“既然皇上醒了,那么姬姑娘你就不用去拿那中兴之剑了。”随即对建宁帝笑眯眯的道:“皇上,卑职这就去太官府给你做一碗压惊汤来,免得你受了惊。皇上先委屈委屈,在这里稍待片刻,卑职和太后娘娘这就回来。” 建宁帝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人出门而去。 我们三人来到屋子外面,将这屋门关上。这才迈步走开。走出数十丈外,我这才停住脚步,对窦太后和姬子君道:“你们二人跟我去太官府吃饭,吃完饭你们自己回来,然后给那建宁帝也带一下吃的,免得活活饿死了那建宁帝。” 窦太后和姬子君都是点点头。 我又复嘱咐道:“还有,记住,遇到他人的时候,你们二人尽量能够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这一次,窦太后和姬子君又是连连点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干儿子 我心道:“看来有得小说之中说,这世上最肮脏的地方一个是妓院,另外一个便是皇宫了。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进到这两个地方之中,无论什么人都会被改变的面目全非。自己之前还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一切都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人,到了这大汉朝的皇宫之中,却变成了一个处处留神,时时保持警惕,言语行动之中更是不时揣摩别人心中杀机的人,这要是让阿房看到自己现今的这个摸样,一定会大跌眼镜。 现在的我就连自己有时候都似乎不认得自己。 不明白有时候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心道:“世事如此,身处在皇宫这等危机四伏的乱象之中,自然是一颗心要玲珑七窍,才能在这种后宫的重重杀机之中活下来。” 我嘱咐完窦太后和姬子君之后,这便带着二人,沿着西苑裸游馆之间的木制长廊一路往园外走去。不一刻功夫,三人便即来到西苑门口。 举目望去,这西苑门口空无一人,只有门前那一条小径逶迤通向远方。 我辨别一下方向,随即带着二人径自往那太官府走了过去。沿途遇到一两队御林军,看到我们三人都是躬身让到一旁,我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我知道这些看见自己让在一旁的御林军一定是昨夜,那萧敢知会过的,免得再触了我这一位新晋下军校尉的霉头。 我们三人一路走到那太官府,到得门前,早有两名太官府的仆役看到我,其中一名赶紧回去通报太官令汤显,另外一位立时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方大人,您来了,卑职给您请安了。” 我点了点头,心道:“自己现在是下军校尉方阵的身份,自然要倨傲一些,否则的话便不合这下军校尉的身份了。”当下看了那太官府的仆役一眼,慢慢道:“汤显呢?怎么还没出来?” 那太官府的守门仆役急忙陪笑道:“回禀方大人,已经给您通报去了。” 我嘿嘿一笑,慢慢道:“汤显的架子不小啊,本官来到这里,居然还要等在这里,先行通报,才能允许进去,嘿嘿,架子不小,架子不小。” 那太官府的守门仆役一张脸立时白了,口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也只有连声称是。一颗头垂了下去,竟是不敢抬头。 姬子君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心道:“想不到杜归仁扮成这个什么下军校尉的样子,还真的将这什么太官府的人给唬住了。” 我见那太官府的守门仆役吓得那样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好笑,倒也不为己甚,背负着双手,目光四处环顾,竟然优哉游哉的看起这太官府四处的风景来。 想起自己不久前,还躲藏在这附近的一块假山石后面,不敢露面,而此刻竟然大摇大摆的走到这太官府的门前,更是颐指气使的呼来喝去,心中不由得一爽,嘴角边随即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只见那太官府大门里面,那太官令汤显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来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即咚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口中更是大声道:“父亲大人,儿汤显给你磕头请安啦。” 这一声叫,将站在一旁的那太官府守门仆役和站在我身后的姬子君,窦太后都是吓了一跳。 我咳嗽一声,抬起眼睛看了看那守门仆役,那守门仆役立时会意,头也不抬,向后退出十余丈开外,站在那太官府的殿门一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这才低声道:“汤显,你起来吧。” 汤显口中答应一声道:“是,父亲大人。”这才慢慢站起。抬起头来,满脸笑容看着我道:“父亲大人,对显儿还有何吩咐?” 这一声显儿,差一点没有让那窦太后吐了出来。 窦太后强行忍住,急忙转过头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我咳嗽两声,这才低声道:“汤大人,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汤显急忙道:“父亲大人,你这可太客气了,跟显儿说话,不用商量,尽管吩咐就是。显儿一定赴汤蹈火的去办。” 我肚子里暗笑,口中急忙道:“哪有那么严重?方某想跟汤大人说的是--”接着,我又复压低声音,低低道:“这父亲大人没人的时候,便叫上几句倒也无妨,这个人多的时候嘛,我看汤大人咱们还是彼此相承汤大人,方大人的好?汤显,你看如何?”说着,笑眯眯的望着汤显。 汤显眨眨眼睛,笑道:“这个自然一切俱都听从父亲大人的吩咐。哦,不,一切俱都听从方大人的吩咐。” 我颇为满意,向着汤显道:“汤大人,方某这一夜陪着皇上,在皇上跟前,可没少提及汤大人的功劳,皇上也感念汤大人的兢兢业业,不日就有封赏--” 那汤显大喜,激动道:“皇上封赏汤某人,那都是方大人的功劳,卑职万分感谢方大人。” 我心里暗笑道:“感谢本姑娘没问题,你别感谢我八辈祖宗就行了。”当下向着汤显微微一笑道:“汤大人,方某可是净顾着在皇上面前述说汤大人的功劳,一夜水米未进,此刻肚子已经是咕咕叫了--” 这一句话说的如此明显,那汤显如何不明白?当下急忙对我道:“方大人,这边请,先到卑职的屋里歇息片刻,卑职这就给方大人准备早点去。马上就来。” 我点了点头。 那汤显便立即吩咐其中一名守门的仆役带着我们一行三人去汤显的住处显扬堂。 汤显则亲自吩咐下人立即动手给他的亲亲干爹方大人准备早点。 那显扬堂在太官府里面,靠西一处雅静的所在。门前数杆修竹,趁着那三间显扬堂清幽雅静。 我笑着对窦太后和姬子君道:“汤大人这一处显扬堂可是着实不错啊,你们看这门前几杆修竹,这么一衬,立时这整个显扬堂的气质就提升了起来。东坡先生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这汤显所住的这一处显扬堂倒是深得东坡先生的精髓啊。” 姬子君奇道:“东坡先生死是谁啊?这个人是不是不喜欢吃肉,这才这么说的?” 姬子君笑道:“东坡先生就是东坡先生,就是苏轼--” 姬子君道:“哦,东坡先生就是苏轼,那苏轼是谁啊?我还是不明白。” 我心道:“该如何跟这个大燕国的公主解释苏轼?”一时之间倒是觉得难以措辞。想了一想,心道:“这个苏轼就是一个书呆子。” 窦太后皱眉道:“我倒是宁可居无竹,也不可食无肉。” 我笑道:“看来你还是一个俗人啊。” 窦太后嘿然一声道:“俗人总比死人好。--没有吃的,光有几根破竹子,能够抗的住饿吗?还不是要吃饭。” 我知道这窦太后这是又想起了囚居在那南宫云台的二十年岁月。这才口出愤愤之言。 想不到姬子君这一次也是对窦太后所说的这一句话颇有同感。 只见姬子君点点头,道:“是啊,这苏东坡所说的什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等话也就是书呆子才想的出来的。饭都吃不上了,还想着门前种几根竹子吗?我也是宁愿当一个俗人,宁愿天天有肉吃。”说着向着我嘻嘻一笑。 我伸手指着姬子君和窦太后道:“你们两个都是俗人。”说罢,哈哈大笑。 姬子君和窦太后齐声道:“我们宁愿做个俗人。”说着也是相视而笑。 那带着三人前来显扬堂的守门仆役,似乎心中奇怪,不明白这下军校尉方大人竟然跟这个一双明眸的小宫女和那满头白发的老宦官这般亲热,言笑无忌,看这情形,这二人和方大人的关系,竟似比方大人的干儿子还要亲近一些。 只不过这守门仆役心中狐疑,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守门的仆役,和这下军校尉方大人的身份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即使看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守门的仆役也是万万不敢说出来。 那守门仆役将三人引到那显扬堂屋里坐下,这才告退而去。 坐着无聊,那窦太后又即发问道:“方大人,那书呆子是哪里人?有机会倒要看看他。” 我奇道:“你找他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冒牌干爹 窦太后笑道:“我看到他,就想问问他,为什么写出那么狗屁不通的文章来,还什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倒要问问他,饿他一年半载,他还敢这么说吗?” 我笑道:“原来如此,只不过你要是想见到这个苏东坡苏先生恐怕有点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窦太后奇道:“怎么?难道这个人也是爵高位显?不容易看见吗?还是也身有武功?我打他不过?” 在这太官府里面,窦太后自是不敢言语之间带上本宫二字。 我笑道:“这倒不是,只不过你想要见到那苏东坡,恐怕要等上九百年,才能看到那苏东坡。” 窦太后连连摇头道:“我可活不到九百多岁。那苏东坡既然这么难见,那还是不见的好。” 姬子君也是眨眨眼道:“我也活不到九百多岁,我也不见这书呆子了。”说着格格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显扬堂门帘掀起,一阵扑鼻香气传了进来,跟着那汤显在前,随后就有一二十名太官府的人员一个个捧着碗碟,将这太官府精心给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烹制的美味佳肴,端了上来。 片刻之后,这一张桌子上便摆放的满满腾腾。香气馥郁,直钩的窦太后的肚子里咕咕直叫。 那太官府的从人一个个退了下去,只剩下那太官令汤显站在桌子前面,满脸堆笑的看着三人。 我咳嗽一声道:“汤显--” 汤显急忙道:“父亲大人,但请吩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显儿这就吩咐下属去改。” 我笑道:“这已经很好了,方某很是满意。只不过方某有一个毛病,就是吃饭的时候喜欢清静--这个,这个,哈哈,你懂的,汤大人。” 汤显哦了一声,急忙道:“显儿明白,显儿这就告退,有什么事情,父亲大人呼唤一声,显儿这就到来。” 我点点头,那汤显这才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只听得汤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不复听见,我这才笑着对窦太后和姬子君道:“你们两位俗人,这就开吃吧。” 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哈哈一笑,这才坐到桌前,和我一起大吃起来。 我们三人只觉得这一次汤显所呈上来的饭菜都是极其美味可口,每一口下去,都是让人回味无穷。似乎这一次所做的这些饭菜竟是比之,太官府给皇上所做的饭菜还要精致。 姬子君饿得慌了,一直吃了三碗饭这才停下。那窦太后更是恐怖,一连吃了五碗饭,又吃了许多菜肴,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这一下连中午的饭都省了。” 我却只吃了一碗饭就已经饱了。然后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二人吃饭。 姬子君放下碗筷,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我望着她和窦太后,脸上不禁一红,道:“我是不是太能吃了?” 我笑道:“还行吧,不算太能吃,至少比起咱们这位太后来,还差了许多。” 姬子君看着我道:“你怎么吃得这么少?你不饿吗?” 我笑道:“我不饿,我要减肥,就要少吃。” 姬子君满脸疑惑道:“减肥?我看你身上也不胖啊。” 我笑道:“我很胖的,我只不过是不显而已。”顿了一顿,我对姬子君和窦太后道:“姬姑娘,我一会叫那个汤显拿来几个食盒,你看看这里有哪些没有动过的饭菜,然后装进食盒里面,你和咱们的这位太后娘娘就先回去,在那西苑木屋里面等我,我还有一些事情,去去就来。” 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点点头。 我随即站起身来,迈步走到那显扬堂前,掀起门帘,向着门口叫了一声:“汤大人--” 那汤显早就在门口候着,闻声急忙奔了过来,对着我满脸笑容道:“父亲大人,有何事情尽管吩咐。” 我沉声道:“你去拿三四个空着的食盒来,然后将这桌子上没有动过的饭菜装起来,让我带来的那个宫女和黄门带走。” 汤显讶异,不知道为什么这方大人吃完了还要带走一些,虽然纳闷,但是却不敢询问。 在这后宫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 知道的事情越多对于自己越不好。 汤显身为太官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汤显转身走出门外,吩咐了几句,这才回来。 我又对汤显低声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汤显听得我声音压低,如此说话,自然这一件事极其隐秘,汤显急忙将脑袋凑到我身前,低声道:“父亲大人请讲--” 我低低道:“我跟你说,皇上见你昨夜表现极为出色,这不又将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汤显听到此处,更是心头砰砰直跳,更加凝神倾听起来。 我低声道:“皇上要你继续送饭,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那南宫云台了,而是御花园西苑的那个小门口,知道吗?这一次你只要派人,每天早中晚三次,将那做好的饭菜送到西苑东面那个小门口,然后放到门里面,将那小门再轻轻带好,便算是你的大功一件。” 汤显听到竟然还是昨夜这干爹交下来的任务,只不过这一次是换了一个地方,虽然有些微微失望,但是一听得我说什么,完成这一件任务便算是大功一件,立时又兴奋起来,当下,不住点头。 我低声道:“不过,你还要记住,还是和昨天一样,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的话,嘿嘿,这后果你自然比我明白。”说完,我冷冷的看着汤显。 汤显又是急忙点头,口中连连道:“显儿明白,显儿明白。” 我正要挥手命他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对汤显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你派去的那个人不用去了,再换一个人来。” 汤显一呆,脸上紧张,结结巴巴的道:“父亲大人,昨天晚上那个人办事不力吗?用不用我将他开革出宫?” 我摇摇头道:“这倒不用,不过不用他送饭就是了。” 汤显还是不大明白,眼神惶恐,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是盼着我给他释疑解惑。 我笑道:“汤显啊,其实那个人办事还是靠谱的,只不过他的名字起得不好,不,不是不好,是太难听了,皇上说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吃不下饭去,你说,若是让那个人影响了皇上的食欲,岂不是罪孽深重?” 汤显听得脸上冷汗直冒,口中急忙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显儿回头就让那个人改了。” 便在这时,那取食盒来的太官府的仆役已经回来。 汤显亲自将那食盒接过,送入显扬堂之中,将那食盒恭恭敬敬的交给姬子君,这才退了出来,走到我身旁,垂手而立。 我站在那几杆修竹之下,看了一会,便听得那门帘一响,姬子君和窦太后已经一前一后从门里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是捧着两个食盒。 只见姬子君和窦太后迈步走到我身后,站定。 我这才向汤显点了点头道:“好了,汤大人,适才在下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忘了。否则的话,咱们两个人可都担待不起。” 汤显急忙点头道:“显儿明白。显儿一定记住,绝对不会忘记。” 我这才一摆手,带着姬子君和窦太后扬长而去。走出太官府很远很远,我回头看时,只见那太官令汤显还笃自站在那太官府的阶前相侯。 窦太后眼见四下里无人,这才笑道:“杜公子,想不到你的这个干儿子对你是这般忠心耿耿,请你吃的这一顿饭恐怕做的精细程度比之给那狗皇帝做的还要认真。” 我笑道:“这个汤显是生怕我在建宁帝面前给他说些坏话,否则的话,他又怎么肯这般乖乖的听话?” 顿了一顿,我嘿嘿笑道:“可是那个太官令汤显说什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黄门,兼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其实是一个冒牌货,而他拜的这个干爹自然就是一个冒牌干爹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凶 这二人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不好,这建宁帝是被人毒死在这嘉德殿里面?如今只有自己二人在这里面,恐怕一时脱不了干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百度搜索黑岩谷;”心下慌乱之际,赵忠便想出一个馊主意来--命令人赶快将这一消息告诉蹇校尉,让皇上跟前的这个大红人赶紧来这嘉德殿。另一方面又赶紧派人通知何皇后还有大将军何进进宫。 张让微一凝神,已经思索出这个办法的弊病,但是张让却肚中暗暗冷笑,也不点破。 张让的心思就是这一件事越乱越好,越乱越能够让自己从中渔利。 蹇硕和我迈步走到那龙榻之前,凝神望去,这一望之下,我们二人都是猛然一震。 我知道此刻那躺在床上的乃是方阵,只不过此刻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方阵那一张英俊的面孔似乎已经因为痛苦,而严重扭曲,而脸上更是漆黑如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那方阵就如同一个来自地狱之中的恶鬼一般。 更哪里能够看得出这是那一个面白唇红眉目英俊的方阵?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让方阵替换自己,继续伪装成建宁帝的样子,这一个方阵也不会就此被人毒死。 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个方阵的身份倒是可以就此一直伪装下去,也绝不会被人发现,只不过是牺牲了一个真的方阵作为代价。 这个代价可不是我想要的代价。 那蹇硕眉头皱起,向龙榻之上凝视半响,这才转过身来,声音嘶哑道:“赵大人,张大人,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皇上这明明是被毒死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而且死的这么惨,咱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赵忠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蹇大人,我和张大人一来到这里,就看到皇上已然暴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这不,这便急忙通知蹇大人前来,蹇大人,你看看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赵忠见建宁帝已死,此刻心里想的可不是如何抓住凶手,而是如何处理后事,以及早日定下那太子之位的事情,这些事情在这赵忠心中此刻才是一等一的事情。 蹇硕沉声道:“皇上身中剧毒而死的事情,你我,张大人,方大人都看见了,此刻这真凶何处,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死的,死于什么毒物之手,也都是不明不白。我看这种种问题,还是俱都让赵大人,张大人携手其余几位常侍大人联手解决,蹇某和方大人就在这里,随时听候两位大人调遣。”顿了一顿,蹇硕复又沉声道:“蹇大人这寻找真凶的事情还要快,否则的话,恐怕那真凶就逃之夭夭了,到那个时候,恐怕谁都脱不了干系了。”蹇硕说完,随即目光灼灼望着赵忠,张让。 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此刻,这屋里面的人属他级别最低,自然也就没有我说话的份。 我正好也懒得出头,此刻的我心里还沉浸在后悔之中,毕竟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生命就葬送在自己的一个举措之中,实在让人痛惜不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只不过我想要置身事外,却也是不可能。这里面的两个人就偏偏要将我拉进这一趟浑水之中。 赵忠点点头道:“蹇大人说的极为在理,这寻找真凶的事情还是第一要务。张大人,你看如何行事?” 赵忠的这一手极为高明,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就将这一个烫手的山芋转到张让身上。 张让身处皇宫之中几十年,这里面的关窍如何不懂?这个责任自然不会伸手接过。 张让目光闪动,心中暗骂那赵忠之余,已然想到了该如何将这赵忠送来的烫手山芋再轻轻松松的送了出去。 张让目光望向我,慢慢道:“张某记得昨日是这位方阵方大人临危受命之时,而皇上也应该死在昨天晚上。那么这么推算下来,方大人就应该是皇上驾崩之前认命的这个下军校尉之职。张某想方大人乃是皇上临终之前御口亲封的下军校尉,方大人自然不会是这个下毒害死皇上的真凶,但是皇上临终之前,有没有和方大人说过什么话,交代过什么事情,也许这些话就可能成为一个线索,大家循着这些线索就能找到杀害皇上的真凶所在。诸位以为如何?”说罢,张让目光从赵忠,蹇硕,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到我的脸上。 我丝毫也不在乎,心道:“你们几个人都怕担责任,本校尉却不怕,万一出了事情,本校尉小小的肩膀承担不住的时候,老子就给你们来一个人间蒸发,看你们又能如何?”我沉声道:“张大人这个提议甚好,就是在下该如何做,还请张大人明示。” 张让沉声道:“方大人,此事甚为好办。只要方大人将皇上临终之前,和方大人所说的只言片语都一一说将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这样一来,便一定能够找到真凶。” 这一句话说完,张让赵忠,蹇硕三人的目光俱都一起落到我的脸上。 我点点头道:“张大人说的甚是。”说完这一句话,便即顿住。 其余三人都是望着我,听我下面该如何述说。 我沉声道:“皇上昨天将方某带到屋子里面之后,便即给方某写了一纸诏书,然后便命令在下前往永安宫,告知蹇大人,这一点蹇大人是可以给在下证明的。” 赵忠和张让目光随即望向蹇硕。 蹇硕慢慢点了点头,道:“方校尉的那一纸诏书在下也看过,上面正是皇上的御笔所书。” 赵忠和张让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再次望向我,道:“然后呢?” 我沉声道:“然后在下就回去了,半路之上还遇到了那典军校尉曹操曹大人的手下萧敢萧统领,这一点萧统领可以证明。” 赵忠和张让点了点头。良久良久,赵忠这才沉声道:“方大人,皇上的那一纸诏书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我点点头道:“这个自然。”随即一伸手从怀中取出那一纸诏书来,递给赵忠。 赵忠伸手接过,慢慢展了开来,看到那诏书之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点了点头,对张让道:“张大人你看,这的确是皇上的御笔所书。” 张让看了看那一纸诏书,然后将那诏书合了起来,递回给我道:“方大人,皇上还有没有吩咐过什么事情?” 我目光望向蹇硕,只见蹇硕目光闪动,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我心道:“这蹇硕想要说些什么?”脑子之中忽然一闪,随即明白,这蹇硕是不是要说自己去他的景福殿,述说皇上委派他去寻找白志忠的事情?看来自己就算不说,这个蹇硕待会一定会提及此事。当下我慢慢道:“皇上昨天还让我告知蹇大人,寻找一个人。” 听到这寻找一个人的时候,赵忠和张让俱都眼睛一亮,齐声道:“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我迟疑一下,慢慢道:“叫白志忠。” 赵忠和张让都是一呆,喃喃道:“白志忠?这个是什么人?怎么之前一次也没有听皇上提起过?” 赵忠满脸疑惑,慢慢道:“莫非是这个人下毒杀了皇上?” 我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绝无可能。” 赵忠和张让,蹇硕都是一呆。 张让目光闪动,慢慢道:“方大人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心道:“本校尉自然知道。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我沉声道:“在下那日听皇上提起这白志忠的时候,看到皇上脸上的神情就好像这个名叫白志忠的人是他失散已久的朋友一般。就凭这一点,在下也不相信这个白志忠会杀了皇上,真凶一定另有其人。” 第一百七十章 尔虞我诈 赵忠看了一眼张让,慢慢道:“查不查咱们现在还是听听张大人的意见,张大人说查,咱们就继续查下去,一查到底,张大人说不查,咱们现在就此打住,谁也不提这一件事情,然后给皇上把这葬礼办了。黑岩谷;||” 张让脸上现出恼怒之意,大声道:“查,查个屁,这还怎么查?再查你我的脑袋也都掉了。” 赵忠颇为尴尬,在这蹇硕和方阵的面前,挨了这中常侍张大人的这一番呵斥,赵忠自然心里极为不舒服。只不过这赵忠为人阴险,心中就算是万分恼怒,也是隐忍不发,当下,赵忠和声道:“张大人不必生气,既然不查,那咱们就此打住,赶紧通知太后,皇后前来,见皇上最后一面,然后这就给皇上办这葬礼。” 蹇硕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抬起头来,蹇硕望向张让道:“张大人,皇上日前对你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不知道张大人是否还记得?” 张让有些莫名其妙道:“皇上对你和我说的话?什么时候?” 蹇硕奇道:“就是昨天啊。难道张大人忘了吗?” 赵忠也在一旁,急忙道:“不错,就是昨天。在下和皇上说话之际,皇上还提起张大人和蹇大人呢,说立太子的事情,已经跟张大人和蹇大人说好了。” 张让一呆,刚想说不知道,忽然脑子之中一亮,急忙改口道:“是啊是啊,张某自然记得。这立太子的事情,皇上和我还有蹇大人已经交代明白了,赵大人就不用操心了,蹇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蹇硕点点头道:“张大人说的甚是,既然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咱们就按照皇上的心愿去做也就是了。” 赵忠嘿然一声,慢慢道:“却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定下谁为太子的人选了?” 张让沉声道:“赵大人,现在不用这么着急吧,到时候自然知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赵忠越发恼怒,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慢慢道:“好,待得一会何皇后到来,咱们这太子之位却是要必须宣示的了。到时候张大人不要忘记的好。” 张让淡淡道:“这个自然不会忘记。” 就在这时,只听嘉德殿大门外面小黄门齐声道:“皇后娘娘驾到。”随着这小黄门的声音响起,屋内的蹇硕,张让,赵忠三人脸色都是一沉。 蹇硕,招呼我,张让,赵忠三人走出里屋,来到嘉德殿大殿之上相侯。只听环佩叮当响动,不一刻功夫,那何皇后何芷烟就在八名宫女的簇拥之下,快步走了进来。 蹇硕张让,赵忠三人急忙迎了过去。我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还是紧紧随在蹇硕三人后面走了过去。来到那何皇后身前,四人都是躬身行礼道:“臣等参见皇后。” 只有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臣等参见皇后个屁。”心中暗觉好笑,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在这何皇后的身后,八名宫女的后面还站着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这个人满脸胡子,黑魆魆的,看上去甚是凶恶。 我心里奇怪:“这个人是谁?怎么跟随何皇后一起进宫来了?看这情形这个大胡子跟何皇后的关系还很亲密。” 心念一转之下,立时明白,这个满脸黑黢黢的大胡子一定是何皇后的哥哥,大将军何进。 只见这个何进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我看着暗暗生气,心道:“你不就仗着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吗,至于这么趾高气扬的?” 何皇后一摆手道:“免了。” 蹇硕,张让,赵忠,我们四人这才站起身来。mianhuatang.info 何皇后一双凤目望着张让,沉声道:“张让,是你和赵忠命人叫我来的?这嘉德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让沉声道:“皇后,嘉德殿发生一件事情,臣等几人不敢擅自做主,该如何处理此事,还请皇后和大将军定夺。” 何皇后一皱眉道:“什么事情还用得着我?不是还有皇上吗?嘉德殿这里有皇上在,一切俱都听皇上安排好了。” 那大将军何进也在一众宫女的身后,大声道:“是啊,有皇上在此,一切还是让皇上来决定吧。” 何皇后的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让蹇硕,张让赵忠我们四人都是一惊。 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面面相觑。 我心中一个念头升起:“这个何皇后何芷烟是真不知道建宁帝死了,还是在这里装腔作势?故意扯淡?” 何芷烟看到我们四人都是一副古怪的样子,不由得大奇道:“怎么了?蹇硕,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么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 何芷烟还欲开几句玩笑,见我们四人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一怔,皱眉道:“皇上呢?本宫要去见一见皇上。” 赵忠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就在里屋。” 那何芷烟双眼眯起,口中沉声道:“我去看看皇上,我倒要问问他,到底要立谁为太子。”说罢,一股风一般冲了过去。来到那里屋门前,伸手一掀门帘,便走了进去。 蹇硕目光闪动,赵忠和张让神色诡秘,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未及说话,便听得东屋里面一声惊呼。 这一声惊呼正是刚刚进去的何芷烟发出的。 这一声惊呼里面充满了恐惧之意,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不可相信的事情。 那八名宫女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里屋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将军何进关心自己的妹妹,急忙从八名宫女的身后奔了过去,一把掀开门帘,便也闯进东屋之中,过的数秒之后,只听那大将军何进也是一声惊呼,口中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过的数秒钟之后,只听那何芷烟怒喝道:“四个兔崽子都给我滚进来。” 这四个兔崽子自然是说的我们四人了。 我肚里暗骂:“你个小贱人,你们全家才都是兔崽子。”我们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慢慢走进里屋。 进到屋中,只见那大将军何进和何皇后何芷烟俱都站在那一张龙榻之前,龙榻之上那个冒牌建宁帝脸上的被子已经掀开。露出一张可怖的脸孔。 过了这么一会,这冒牌建宁帝方阵的脸上已经慢慢溃烂,整张脸更加惨不忍睹,没有溃烂的部分还是一片漆黑之色。 此时此刻,就算建宁帝的亲娘来了,也是绝对认不出来了。更何况这个已经有数年未跟建宁帝在一起的何芷烟了。 何芷烟铁青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张让,大声道:“张常侍,你跟赵常侍派人告诉我的是不是这一件事情?” 张让见这何皇后震怒,急忙躬身行礼道:“皇后,卑职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一件事情。” 何皇后更加恼怒,大声道:“然则为何不在外面嘉德殿大殿之中跟本宫述说这一件事情?” 张让故意装出满脸惶恐的神色道:“这个,这个兹事体大,臣等不敢擅自做主,是以还要请皇后亲自到这屋内一观。卑职和赵大人今天来到这东屋之中,便看到这一幅情景,卑职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便请了蹇大人和方大人一起前来查看。卑职四人来到这里以后,看到皇上这等情状,心知必须要将这一件事情禀报给皇后知晓,是以这才命人告知皇后,只是生恐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到皇后耳中之后,皇后和皇上伉俪情深,难以自己,这才并未将实情一一告知。卑职等便盼着皇后和大将军一起前来,主持此事。眼下该如何处置此事,还请皇后娘娘和大将军一起定夺。” 说罢这一番话,张让向着何芷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心中暗道:“张让这个老狐狸,绝对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这一番话,将己方四人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更在言语之中下了一个套,就看那大将军何进和何芷烟上不上套了。 那何芷烟目光闪动,似乎在思索张让适才的这一番话的真实性。 那大将军何进便嘿然一声道:“人都死了,还怎么办?趁早埋了便是,” 这一句话要是换个人说了出来,那便是欺君罔上之罪,罪可株连九族。 蹇硕和张让,赵忠都是脸上微微变色。 蹇硕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了下去。 何芷烟一双凤目狠狠瞪了她哥哥一眼,似乎颇为不满,但是这何进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训斥于他,当下何芷烟只有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张大人,皇上这一脸黑气,这是什么症状?” 张让躬身道:“回皇后,皇上的一脸黑气,这是中了剧毒之故。” 何芷烟慢慢道:“原来是中了剧毒,那么说来,这皇上一定是死于这剧毒之下的了?” 张让犹豫一下道:“好像是。” 何芷烟双眼眯起,嘿然一声道:“到底是时还是不是?” 张让迟疑一下,这才慢慢道:“回皇后,皇上的确是中毒而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掌印辨真凶 万年公主捂住嘴巴,看着那方阵日益溃烂可怕的脸孔,双目之中眼泪簌簌而落,情不自禁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一张龙榻之前,放声大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哭声撕心裂肺,听的人心里都是十分难过。 蹇硕也跟随万年公主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万年公主的身前,便欲伸出双手搀扶起万年公主。 我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一酸,这是我在看到冒牌建宁帝死后,头一个为建宁帝流下眼泪的人。而且这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女孩。 而何芷烟看到冒牌建宁帝的死去,似乎只有惊讶,并没有任何伤痛。而那大将军何进似乎更是巴不得建宁帝早死。 张让和赵忠虽然并不盼着建宁帝早死,但是甫一看到建宁帝被人下毒致死之后,也是没有任何悲伤,有的只是推脱责任,生恐建宁帝的死牵连到自己。 而那建宁帝亲自提拔的上军校尉蹇硕也是毫无悲伤之意,有的只是一脸的阴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蹇硕伸出手想要搀扶起万年公主,谁知道那万年公主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蹇硕的手臂,大声道:“蹇校尉,我父皇死了,我父皇死了,你知道吗?”看着万年公主脸上那痛苦万分之状,蹇硕心里也是一酸。 蹇硕叹了口气,对万年公主道:“大公主,还请节哀顺变。” 万年公主拼命挥着双手,大声哭道:“我不要什么节哀顺变,我就要我的父皇,我要我父皇回来--”只哭的万年公主梨花带雨,系在她身上的那两只金色铃铛也在万年公主的不住晃动之下,不断发出玲玲声响。 这一声声悦耳的铃声,此时似乎也带着几许悲伤之意。 张让和赵忠都是站在一旁,假装叹气。 何芷烟越来越怒,忍不住道:“大将军,你去将灵儿带到一旁。” 何进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万年公主,口中又哄又劝道:“大公主,别闹了,再闹你母后又生气了。来,咱们到一边去,先把正事办了。” 万年公主跺脚道:“什么正事有我父皇的死重要?” 何芷烟怒道:“灵儿,我问你,你难道没有看到你父皇是怎么死的吗?你父皇是被人下毒致死,难道现在不应该找出那杀害你父皇的真凶吗?这一件事情重不重要?” 言语之间已经是声色俱厉。 那万年公主自知理亏,这才慢慢止住悲伤,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何芷烟。 何芷烟看着万年公主,皱了皱眉道:“你的那两名贴身宫女呢?” 万年公主不明白这里有那两名贴身宫女何事,但是母后既然问到,她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在外面。” 何芷烟目光望向蹇硕,冷声道:“蹇校尉,你去将大公主的那两名随从,还有本宫的那八名随从俱都叫进来。” 蹇硕答应一声,转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万年公主心里又是一呆不明所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心中疑惑之际,只听嘉德殿大殿之中一阵脚步声响,这脚步声走到门口,便即停下,跟着那上军校尉蹇硕首先掀开门帘,站在门口,而后对着门外沉声道:“你们几个都进来。” 不一会功夫,万年公主的两名贴身宫女金环玉佩,还有跟随何皇后前来的那八名宫女也都俱都走进这东屋之中。 这嘉德殿大殿的东屋之中本来甚是宽敞,但是这十名宫女进来,再加上原来的万年公主,还有蹇硕,张让,赵忠,何芷烟,何进等人,这屋子里面已然显得颇为局促。 十名宫女进到这东屋之中,都是战战兢兢,脸上诚惶诚恐,谁也不知道这屋里议事,为何还有这十名宫女的事情。 万年公主的那两名宫女,金环玉佩齐齐向何芷烟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何芷烟一摆手,道:“免了。”顿了一顿,何芷烟目光从这十名宫女身上一一扫过,这才慢慢道:“当今皇上被人下毒致死,有人说凶手就在你们十个人之中--”说到这里,何芷烟故意顿了一顿,目光仔细查看着这十名宫女的神色。 只见这十名宫女都是脸色发白,齐声向何芷烟道:“奴婢们都是对皇后娘娘,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那里会有真凶,还请皇后娘娘明断。还奴婢们一个清白。”说着,一齐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何芷烟一摆手道:“都起来。” 那十名宫女俱都站起身来,一个个笃自战战兢兢。 何芷烟淡淡道:“不是本宫怀疑你们,是这里一个下军校尉方阵对本宫说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说到这里,何芷烟一转头,对我满含讥笑道:“方校尉,刚才你是不是这样对本宫说的?” 我慢慢点了点头,心道:“本姑娘所说的这些嫌疑人之中也包括你和这个身上带着金铃的大公主。只不过看适才大公主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似乎大公主可以去除嫌疑了,而你还不能,你的嫌疑最大了,何芷烟。” 那十名宫女听何皇后这么说,都是将目光望向我,一双双眼眸之中都是满满的仇恨。 我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何芷烟看着我口中慢慢道:“方校尉,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我沉声道:“卑职还需要两样东西。” 何芷烟皱眉道:“什么东西?” 我缓缓道:“一面铜镜。还有一小包生石灰。” 何芷烟哼了一声,道:“这两样东西还不好找?蹇校尉,你去给这方校尉找一面铜镜,还有一包生石灰来。” 蹇硕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盏茶时分过后,这蹇硕就已经匆匆赶了回来,在这蹇硕的手上正是一面擦得锃光瓦亮的铜镜,一包用纸包裹的生石灰。 蹇硕匆匆走到何芷烟面前,伸手将那一面铜镜,一包生石灰递给何芷烟。 何芷烟不悦道:“本宫要这铜镜生石灰干什么?给方校尉,方校尉一会就要用这一面铜镜,这一包生石灰找出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呢。”何芷烟的言语之中满是讥讽之意。 张让,赵忠也都是满脸好奇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要这一面铜镜,一包生石灰干什么。 蹇硕走到我身前,伸手将那一面铜镜,还有一包生石灰递给我,口中道:“方校尉给你这铜镜还有生石灰。” 目光望向我之际,满是关切之意,似乎在询问我有没有十足把握。 我口中道:“多谢蹇校尉。”然后向蹇硕点点头,似是在告诉蹇硕别担心自己。 我慢慢打开那一包生石灰,然后慢慢倒在地上,在地上均匀撒下。 那石灰洒在地上,宽约半尺长约丈许。然后我做完这一切后,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对何芷烟道:“皇后娘娘,卑职已经做好了,只要皇后命令这十名宫女将双手手掌的掌印印在这生石灰之上,那便立时可以找出下毒杀死皇上的凶手。” 这一句话说完,和屋内的众人,蹇硕在,赵忠,张让,何进,万年公主,何芷烟还有那十名宫女俱都是浑身一震。 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这洒在地面上的这生石灰就能够找出,下毒杀害建宁帝的真凶。 何芷烟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忍不住问道:“方阵,本宫问你,你这般做,其中有什么道理吗?如何就能凭着这十名宫女的手掌掌印就辨别出谁是真凶来?” 这一个问题,也是这屋里面除了我和何芷烟之外,所有人心中想要问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四章 指纹 我看着何皇后,慢慢道:“皇后娘娘,这世上每一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这一点也许你不知道。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丶丶||” 何芷烟呆了一呆,喃喃道:“这个本宫倒是真的不知道。” 张让,赵忠和蹇硕都是一呆。那十名宫女和万年公主还有大将军何进也都是面面相觑。 大将军何进更是喃喃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随即伸出自己的双手,摊开手掌,看看自己的十根手指。 我沉声道:“大家如果不信,那么就可以像这位大将军一样,看看自己的十根手指的指纹,是否一样?” 众人随即都伸出自己的双手,看起自己的手指指纹来。 片刻之后,众人都是抬起头来,每个人的双眼之中都是露出惊讶之色。原来,适才每个人看过之后,都是立时发觉,原来自己的十根手指的指纹都是并不相同。 这个方校尉所说的竟然一点不错。 何芷烟也是心中感到神异,沉吟片刻,何芷烟向我道:“方校尉,那么这指纹不同和那下毒杀害皇上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关联?”言语之间对于我也是客气了许多。 我沉声道:“皇上之所以中毒,依卑职猜测,一定是饮用了什么剧毒之物。适才卑职查看之时,便看到这屋内,矮几之上摆放着一只杯子。你们看,就是那一只杯子--”我随即伸出手指,指向一侧矮几上的一只茶杯。 只见那一只茶杯椭圆扁耳,杯身青幽幽的。看上去甚是精致。 那矮几之上除了这一只茶杯之外,便再无别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何芷烟看到我伸手指向这一只青幽幽的茶杯,脸上不禁微微变色,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这一切俱都被张让,赵忠,蹇硕看在眼中。 大将军何进忍不住道:“这一只茶杯有何古怪之处?” 我看着众人慢慢道:“卑职和皇上说完话,临走之际,却并没有看到那矮几之上有这么一只茶杯存在。”顿了一顿,我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这才慢慢道:“也就是说,这一只茶杯是在卑职离开之后才出现的。那么是谁将这茶杯放在这屋子之中的矮几之上?” 我的一双眼睛随即望向万年公主。万年公主急忙摇头道:“我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父皇的矮几之上有这么一只杯子,父皇精神不大好,见我来了,也没有说话,我在这里待了一会,见父皇睡着了,这便出来了。那时候,这矮几之上还没有什么茶杯呢?是不是?金环,玉佩?” 金环玉佩都是齐声道:“大公主说的一点不错。” 我点了点头,目光慢慢转向何芷烟。 这一次我却没有说话。 何芷烟的一双凤目,慢慢的眯了起来,看着我,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怀疑下毒杀死皇上的是本宫喽?” 我躬身行礼道:“卑职不敢。”口中虽说不敢,但适才我这几句话的意思,自然是昭然若揭。 我顿了一顿慢慢道:“皇后娘娘,皇上一定是饮用了这杯子里面的茶水,这才中毒而死。而这杯子里面的茶水一定更是剧毒无比,以至于皇上都来不及挣扎呼救,这便被这杯子之中的剧毒之物杀死。现在只要找出是谁将这杯子拿进这嘉德殿屋子的,那便一切水落石出。” 我这一句话说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俱都落在何芷烟的身上。 那十名宫女都是神色古怪。 张让,赵忠二人又是交换了一下眼色。谁都没有说话,都是静观事态发展。 何芷烟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慢慢道:“大家该不是真的以为是我下毒杀死建宁帝的吧?”随即冷哼一声。 众人都是没有说话。 何芷烟的一双眼睛慢慢看向我,缓缓道:“不错,这一只杯子是我吩咐雨蝶拿来给皇上解渴的。--不过本宫并没有在这里面下了毒。本宫只是在这里面下了一点泻药而已。” 这一句话坦然说出,大将军何进终于松了口气,喃喃道:“我就说嘛,皇后一定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万年公主却还是狐疑不已,忍不住道:“母后,那我父皇为什么喝了你这杯茶之后,便就此中毒而死?这个你又如何解释?” 这一句话其实也是,蹇硕,张让,赵忠等人想要问的。 何芷烟听得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相帮着前来质问自己,不由得大怒道:“灵儿,连你也来怀疑我吗?” 万年公主被何芷烟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急忙道:“灵儿不敢。” 适才还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也被这一声怒喝吓得烟消云散。 何芷烟狠狠的瞪了万年公主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对我道:“方阵,本宫告诉你,本宫虽然深恨皇上,但是却不希望他就此死去,更不会亲手杀了皇上,下毒之事更是无稽之谈。本宫在这茶杯之中下的那些泻药就和下在送给张常侍的那些熟牛肉之中的泻药一模一样。本宫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一下皇上,让他在立太子一事之上公平合理一些。这一次本宫说的够明白了吧?” 说罢,何芷烟冷冷的看着众人。 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将军何进一摆手道:“好啦,好啦,既然皇后都说了,不是皇后杀的,那么自然就不是皇后杀的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一句话说出,蹇硕立时便不干了,只见蹇硕脸色一沉,沉声道:“大将军说的什么话?皇后虽然说了自己不是凶手,但是那真凶还不是没找到吗?岂能就这样轻轻易易的就算了?更何况皇后娘娘和大将军,万年公主都是一定希望找到那真凶,对不对?” 万年公主立即大声道:“这个自然,一定要找到杀害我父皇的真凶,将这真凶五马分尸。” 大将军何进颇为尴尬,道:“这个,这个,蹇大人说的甚是。只是这真凶又如何找到?我看还是赶紧筹备皇上的后事才对。” 何芷烟一摆手道:“既然蹇校尉都说了,那么自然是先找到这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才对,方校尉,适才你不是说有把握找到那真凶吗?现在如何?” 我沉声道:“皇后稍安勿躁。这茶杯既然是皇后带来,而其中又只是被皇后下了一些泻药,那泻药自然是不会中毒,饮用之后,也不过是多出几次恭而已。既然如此,那么这其中自然便是因为有了一些变故。据卑职推测,这茶杯虽然还是那一口茶杯,但是这茶杯之中一定被人做了手脚,也就是说,在皇后下了那泻药之后,另外有人在这茶杯之中下了剧毒之物。” 这一句话说完,那何芷烟慢慢点了点头,沉声道:“方校尉,你说的甚为有理,继续说--” 众人也都频频点头。 万年公主也是目光向我望了过来,似乎在说:“这个齿白唇红的小黄门这么英俊,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她那里知道,此时的方阵却不是彼时的方阵。彼时的道方针现在就一脸诡异的躺在那一张龙榻之上。 彼时的方阵更不会这样侃侃而谈,有的只是面对皇上面前时的唯唯诺诺。看到万年公主的时候,更是因为惧怕,而不敢抬头。 那时的万年公主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么一个小黄门的身上? 我顿了一顿,继续道:“那个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虽然狡诈,但还是留下了一些马脚。只因为她既然要做些手脚,就必定会触摸这一只茶杯,触摸之后就必定会在这茶杯之上留下他自己的指纹。据卑职推测,这一只茶杯之上,已知的就有三个人的指纹,一个想必是皇后娘娘的,一个想必是那雨蝶姑娘的,第三个就是皇上的,现在这茶杯之上,一定有第四个人的指纹。咱们只要找出这茶杯之上,第四个指纹是属于这十名宫女之中的那一个人的,那么下毒杀害皇上的真凶自然就会跃然而出。” 我的这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是眼中一亮,合情合理,随即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那十名宫女身上-- 第一把七十七章 变生肘腋 蹇硕大声道:“张大人,皇上既然信得过你我,那么咱们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倾心以报,倘或需要用命来报答的话,那也无妨用命来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蹇某记得张大人你也曾在皇上面前答应此事,答应皇上要和我一起辅佐太子登基,此刻难道你便忘了吗?” 这蹇硕见自己人单势孤,是以一直要拉上张让,这张让毕竟是十常侍之首,那何芷烟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倘若将张让拉进他的这一面,对于他只能是利大于弊。 何芷烟的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张让,森然道:“张常侍,既然皇上告诉你了太子的人选,那么你不妨说出来。本宫难道还能为难你吗?你不用怕。” 说完这一句话,何芷烟嘿嘿冷笑,看着张让。 何芷烟口中虽然说让张让不要怕,但是张让又如何能够不怕? 张让目光看看赵忠,赵忠急忙低下头。 张让目光转向蹇硕,蹇硕向张让点点头。似是鼓励的样子。 一旁的万年公主大声道:“喂,张老头,我母后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你是不是也想我哥哥当上皇帝啊?” 那皇子刘辩正是这万年公主的一母同胞的哥哥,是以这万年公主心里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自己的哥哥当这个太子,继而理所当然的承继大统,当上大汉天子。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道:“这个老狐狸那时候将查找下毒杀害建宁帝这个真凶的任务交给我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报应不爽,片刻之后,又一个烫手的山芋又落到他的面前。这一块烫手山芋,他是顺水推舟交给蹇硕呢,还是自己忍着烫,硬生生吃下去呢?” 我越想越觉得有趣,心里好笑,但还是强行忍住。 大将军何进皱起眉,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干脆利落,哪有这般婆婆妈妈的,张常侍,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这里难道还有人敢吃了你吗?” 言语之间满是不悦之色。 张让犹豫片刻,这才向蹇硕道:“蹇大人,昔日皇上对你我所说的立谁为太子的事情,你我俱都在场,其实这一件事情,还是你来禀报皇后为好。” 蹇硕沉声道:“张大人,咱们二人俱都身在皇宫,相交已久,自是不分彼此,这一件事情,由你由我来说都是一样,你所说的自然便是蹇某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哪还有什么分别?张大人你就对皇后说罢。”说罢,蹇硕又是向张让点了点头,眼中满含期待之意。 这一幕俱都被那何芷烟看在眼中,何芷烟暗暗冷笑。张让眼中露出一抹诡秘的笑意,这笑意一闪即逝,随即消失无踪。 这一抹诡秘的笑意却被我看在眼中,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张让想要干些什么?莫非要违背皇上的意愿?将蹇硕甩开,投靠到这贱人皇后的一边?” 我心里正狐疑之际,只听那张让慢慢道:“既然蹇大人让我说了,那我便将那一日皇上对我和蹇大人所说的话俱都一一说出来。”只听张让顿了一下,继续道:“皇上交代我和蹇大人,要好好照顾辅佐太子,这太子吗,皇上心里已经定下了一个最好的人选,便是--”说到这里,张让故意又顿了一顿。一双眼睛慢慢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见蹇硕呼吸急促,满脸期待之色,那赵忠眨眨眼似乎不知道张让所说的这个太子的最佳人选到底是谁。 那何芷烟何皇后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凶光,似乎只要自己口出说出那个太子的人选,这何芷烟就要站起来立时生吃了自己。 大将军何进也是神色紧张,凝神倾听。 只听张让一字字道:“皇上所说的太子最佳人选便是皇子刘辩。”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屋内的众人除了我早已猜到这其中的变故之后,都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中常侍在这个时候,说出建宁帝口中的太子人选竟然是皇子刘辩。 谁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蹇硕满脸铁青,一时间不知所措。适才他满以为这个张让既然是建宁帝托付之人,必定也会和他一样,对建宁帝忠心耿耿,更会贯彻执行这建宁帝的这一番心愿,拥立陈留王为太子,并且让陈留王登基为帝。谁料想这张让临阵变卦,竟然阳奉阴违,违心的说出那太子人选乃是皇子刘辩。 可是这个上军校尉蹇硕打死也猜不到,那一日和他一起在嘉德殿的这一间屋子里面,共同聆听建宁帝嘱托的却不是这个中常侍张让,而是那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下军校尉方阵,只不过那时这个下军校尉方阵一张脸孔还是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这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孔。 这个张让张大人昨天在家里闹了一天肚子,又岂能有时间来这嘉德殿聆听建宁帝的嘱托? 何芷烟也是张口结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这张让亲自在她耳边说出这一番话,这何芷烟还是不能置信。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个立谁为太子的事情,自己和建宁帝吵了多少次,闹了多少回,甚至好几次自己都以自杀相威胁,那建宁帝就是寸步不让,就是一心一意的要立那个王贵人的儿子陈留王为太子。 这还是在自己的一再阻挠之下,再加上朝中大臣们的一再干预,建宁帝这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否则的话,以那建宁帝的脾气,早就立陈留王为太子了。 此时此刻,何芷烟竟然听到这中常侍张让口出说出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是皇子刘辩的话,怎么不让这个何芷烟心潮澎湃? 何芷烟颤声道:“张大人,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 张让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千真万确,皇上就是亲口对微臣和蹇大人说的,就是立辩皇子为太子,而后承继大统。皇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微臣和蹇大人都是在皇上身边,亲耳听到,皇后要是不信的话,蹇大人就可以证明微臣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说罢,张让目光望蹇硕,微笑道:“是不是蹇大人?” 蹇硕脸色铁青,鼻孔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张让这一句话,蹇硕不知道是回答是,还是不是。 此时此刻,蹇硕心里恨透了这个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张让。此时如果手中有刀,蹇硕真的就会一刀向这位张大人捅了过去。 何芷烟此时此刻,却是心花怒放,这个张大人此时再何芷烟的心中,此时便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了。 何芷烟向着张让笑道:“张大人,看来皇上和你们所说的话语和本宫所说的一模一样,都是要立辩皇子为太子。哎,辩皇子日后这一幅担子可不轻哦。”言辞虽有憾焉,心实喜之。 赵忠也是丝毫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有如此逆转,那张让竟然张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样一来,自己对于拥立辩皇子的事情可以说是寸功皆无,是以赵忠急忙向何皇后讨好道:“这个自然。辩皇子年轻有为,承继大统之后,一定会让咱们的大汉江山更加稳固,千秋万载。” 何芷烟听得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比之夸奖自己还高兴。当下笑着道:“赵大人,以后协助辩皇子的事情就靠你和张大人这一帮老臣了,你们可要多多督促着些。免得辩皇子骄傲。” 赵忠和张让都是急忙躬身行礼道:“臣等一定尽心竭力,辅佐辩皇子。” 这几个人的这一番言语竟似那太子之位已经是皇子刘辩的了。 蹇硕心中恼怒,却又是半点怒气也发泄不出。毕竟这一手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 蹇硕越想越怒,随即对何芷烟躬身一礼,道:“皇后,卑职这就去督办查找那小宫女木宝儿的事情,这就告辞。” 何芷烟向着蹇硕摆了摆手,道:“好,你去吧。” 何芷烟虽然不知道这蹇硕和张让之间是如何商量的,但是却已经猜到这二人之间必定有了变故,嫌隙,再加上自己也看不惯这蹇硕一副硬着头皮,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的样子,心中更是恨不得这蹇硕离开的远远的。 蹇硕点点头,这便转身掉头而去。迈步走出嘉德殿,站在那嘉德殿大殿殿门外面,蹇硕忽然一阵悲凉,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雨蝶 我跟着那小宫女雨蝶一路沿着嘉德殿门前的那一条青石板路,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小宫女雨蝶便径自向南一拐,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径自向北面走了过去。 那小宫女雨蝶走出十余步,见到背后竟然没有了脚步声,不由得一怔,急忙转过身来,向后望去,只见那下军校尉方大人已经走出数十步开外。 雨蝶一呆,急忙快步奔了过去,来到我身前,双手拦住我的去路,向我气呼呼的道:“方大人,你怎么向北而去啊?那清凉殿可不在北面,而是在南面。” 我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清凉殿在南面。行了吧?”随即绕过雨蝶,继续向前行去。 雨蝶大急,急忙奔了过去,再次伸手拦住我,满脸愤怒道:“方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看着这个小宫女着急的样子,很是可爱,一双眉毛聚到一起,双眼中满是恼怒,这一幅表情在这小宫女雨蝶的脸上,愈发显得这小宫女娇嗔可爱。 我看着这个小宫女那雪白粉嫩的脸庞,忽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升,随即不可遏制。 我募地伸出手来,在这小宫女雨蝶的粉嫩的脸庞上就是轻轻捏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怎么样?” 我触手只觉滑腻异常,一只手掌收回,指端竟然还隐隐带着小宫女雨蝶脸上的一股柔柔的清香。 雨蝶被这下军校尉这一下惊得呆住。 这雨蝶甚为何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自八岁入宫以来,在这宫中行走日久,也从来没有那一个敢调戏雨蝶,今日想不到竟然被这位新晋的下军校尉给捏了一下脸庞。 雨蝶一时间不知所措。睁得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我。 我笑道:“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本校尉兽性大发,将你在这里强暴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完这一句话,我板起脸,恶狠狠的看着雨蝶。 我的这一瞬间的由笑转怒的这一张脸孔,这一幅凶巴巴的表情,顿时又将雨蝶看的呆了。 过的片刻,那雨蝶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大奇道:“小宫女,你是不是被本校尉吓傻了?看到本校尉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居然还敢笑得出来?本校尉真是佩服你了。” 雨蝶笑道:“方大人,你不用装了,你那样凶巴巴的都是假的。” 这次轮到我一呆,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幅把戏竟然被这个小宫女识破了。 只见雨蝶眨了眨眼道:“方大人,你说有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人,一双眼睛之中却是没有丝毫恶意的?” 我哈哈一笑,心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自己脸上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一双眼睛之中却是半点凶恶的眼神也没有。是她的一双美目出卖了她。 我笑道:“小姑娘,你快回去吧,本校尉还有些事情要办。这就去了。” 那雨蝶急忙伸手拦住道:“你要去哪?” 我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跟你说,本校尉去的那个地方,你知道以后对你大大的不利。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雨蝶坚决的摇摇头道:“不行,皇后既然吩咐我带你去清凉殿住下,那么我就一定要将你带到那清凉殿,这样才算是完成皇后交给我的任务。” 这小宫女说的斩钉截铁,竟似毫无半点转圜余地。 我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你回去就跟皇后说已经带我去了那什么清凉殿了,我现在有事,一会办完事就去找你,再跟你一起去那清凉殿好不好?”说着我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满脸哀恳的望着雨蝶。mianhuatang.info 雨蝶心中一软,随即看到我的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之中满是狡狯的神色,雨蝶心中一动,立时明白,这个下军校尉此刻所说的话都是敷衍她的,这个下军校尉若是从自己眼前溜走,就绝不会再跟着自己去那清凉殿的。 雨蝶随即坚定的道:“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清凉殿,哪怕你到了那里进去转一圈就出来,我也好回去跟皇后娘娘交差。”我摇头道:“不行,本校尉现在有事,万万去不了。”说罢,迈步就走。 那雨蝶一着急之下,立即伸手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大声道:“不许走。” 我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手,要不然我可喊流氓了。” 雨蝶脸上一红,急忙撒开手,但是心里却是奇怪,这个下军校尉所说的流氓是什么意思? 我哈哈一笑,正要迈步就走。 那雨蝶却又伸开双手,拦住我,求肯道:“方大人,你就陪我去一趟吧,要不然的话,我没办法回去跟皇后娘娘交差的。”这雨蝶也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我心里暗笑,心道:“这个叫什么雨蝶的小宫女倒是现学现卖。拿这自己刚才使用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我看着雨蝶那一张楚楚可怜的神情,心中一软,心道:“本校尉这一次就答应你一回,谁叫本校尉心软呢,不过答应你之前,还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当下,我笑道:“别这样了,雨蝶,本校尉答应你。” 那雨蝶大喜,一伸手抓住我的一只手掌,雀跃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方校尉。” 我笑道:“好人呢谈不上,但是至少不那么坏倒是真的。”顿了一顿,我笑道:“答应你没有问题,不过我要你先答应本校尉一个条件才行。” 雨蝶甚是精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问道:“你先说什么条件,我再看看能不能够答应。” 我笑道:“你看看,刚才还跟我说,我是个好人呢,怎么一转眼就先提防起来了?我跟你说,本校尉所提的这个条件苛刻至极,你还是不要答应的好,干干脆脆的,让本校尉就此走了吧?”说罢,迈步便要从雨蝶身旁绕过去。 雨蝶跺了跺脚道:“好,不管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一呆,道:“你可想好了?” 雨蝶点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 我看了看雨蝶,叹了口气,道:“也许我将你卖给别人呢。” 雨蝶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会的。” 我看着雨蝶的一双明眸,慢慢道:“也许我会呢。” 我的这一双眼睛似乎要看到雨蝶的心里去。 雨蝶慢慢的垂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缓缓道:“那我也不怕,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没有人敢买我的。”说完低头一笑。 我看着雨蝶那一低头的温柔,竟然有一丝心动,心里忽然想起徐志摩先生的哪一首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雪莲花在晚风中不胜娇羞-- 此情此景,应当如是。 我笑道:“我就敢买。” 雨蝶低垂着头,低声道:“那你就买走好了,你,你敢买,我就敢跟你走。”语声说到最后,竟是细如蚊鸣。 我故意装作没有听清道:“你说什么?” 雨蝶一张脸慢慢升起一丝红晕,低声道:“你要是敢买我,我就跟你走。走到那里,我都跟你走。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心甘情愿。”语声说到最后,竟是细如蚊鸣。 我听着这雨蝶话语之中的神情,一时间呆住了。 我心里暗暗道:“难道在那嘉德殿里屋,只那么一会功夫,那么一面之缘,这个小宫女就对我,不,对我这个方阵就一见钟情了?” 心中诧异,看那雨蝶竟是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上午的艳阳静静的照在这一名小宫女满头乌黑的长发之上,照在这小宫女雪白的脖颈之上,也照在这小宫女那一颗情窦初开的心上。 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个眉目如画,颊边带着一只梨涡的小宫女雨蝶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对自己一见钟情。 不仅她没有想到,就连这个小宫女雨蝶也没有想到。就在雨蝶踏入嘉德殿大殿里屋的那一刻,看到这个下军校尉方阵侃侃而谈的那一刻,小小年纪的雨蝶就彻底沦陷了。 雨蝶记得自己以前好像也看过这一个名叫方阵的小黄门,只不过那时候的方阵始终在皇上身旁低眉敛目,俯首帖耳,就连那方阵的正脸也几乎看不到。 想不到这一次,在这嘉德殿的东屋里面,看到的方阵就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过去的畏畏缩缩,唯唯诺诺,有的竟然是眉宇间的一股英气。 这方阵在众人之前侃侃而谈,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然也是潇洒不已。 而这方阵言语间的那一份机智聪明更是让雨蝶心折。 看到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的那一张齿白唇红的脸孔之际,这个小姑娘雨蝶的心里竟然怦然心动。似乎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的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这个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一瞬间,这个小姑娘雨蝶就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那就是当你遇到你的那个他的时候,心湖里面泛起的那一阵荡人心魄的涟漪。 第一百八十章 愁绪满怀 我心里暗暗苦笑,心道:“想不到这个小黄门方阵这一年命犯桃花,先是有永安宫内的宫女绿萼红萼,对这方阵暗暗相思,此刻竟然又有这何皇后身边的这一个小宫女雨蝶也是对这小黄门方阵一见钟情,这小黄门方阵何其幸运?” 我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不敢再对这小宫女开什么玩笑了。mianhuatang.info[**] 我柔声道:“雨蝶妹子,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殊条件,只是我要去蹇硕蹇大人那里,然后才能跟你去清凉殿,如果你方便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如果不方便的话,那么你去清凉殿等我也可以,带我事情一了,我自会去那清凉殿和你会合。” 这一番话说完,我满脸诚恳的看着雨蝶。 雨蝶听到我这么一番话,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竟是脸上一红,艳阳映照之下,这小宫女雨蝶的一脸红晕,竟是俨如桃花。美丽的不可方物。 我虽然是一个女子,但也是被雨蝶这惊人的美丽吸引,心中暗道:“这小姑娘好美啊,待得再长大一些,一定是一个绝世美人呢。” 良久良久,这雨蝶脸上的红晕这才稍稍褪去。抬头望去只见这下军校尉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怔,奇道:“方校尉,你在看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口中咳嗽两声,道:“那个,那个,雨蝶妹子你好美啊。” 这一句话说完,我又是立即后悔,心道:“自己这不是又在招惹这个小姑娘吗?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雨蝶脸上又是微微一红,急忙岔开话题,问道:“方校尉,你要去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道:“这个,我可说不大好。” 雨蝶微微一笑道:“方校尉,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我刚要拒绝,转念一想,心道:“有这小姑娘陪在身边,倒也不觉寂寞。更何况到了蹇大人那里,让这小宫女在外面候着,日后何芷烟问起来,自己也可以有个交代。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不至于让这个小姑娘为难。” 我笑着向雨蝶道:“这样很好,雨蝶妹子,那你就跟我来吧。” 我们二人一路同行,沿着北面那一条大路,一下路向北而去。穿过玄武门,朱雀门,一路逶迤来到永安宫内的景福殿大门之前。 景福殿门前的一众御林军看到我来了,急忙齐声道:“方校尉好,卑职见过方校尉。” 我向着众人点点头笑着道:“兄弟们辛苦了。” 一众御林军齐声道:“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蹇大人方大人平安无事,卑职们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点了点头道:“方校尉在屋里吗?” 那王大宝急忙道:“蹇大人此刻还在书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顿了一顿,那王大宝低声道:“蹇大人此刻在书房之中唉声叹气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方大人来了就好了,一定能够解决蹇大人心里的这些烦心事。” 我哦了一声心道:“看来这蹇硕还在为太子未曾归于陈留王而心中烦恼。” 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雨蝶道:“雨蝶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一会这就出来。” 雨蝶向着林青点了点头道:“方校尉自去办理事情,不用管我。”随即走到景福殿一侧的假山石那里,凝目看起那一侧的风景来。 我随即迈步走了进去。走到书房门口,那书房门口此刻正有两名带刀侍卫腰板笔直的站在书房房门两侧。 看到我到来,那两名带刀侍卫齐声道:“方大人好。”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蹇大人可曾休息?在下前来探望。”话音未落,那书房房门便被一把拉开,蹇硕便已出现在这书房门口。只见蹇硕这片刻不见,脸容也显憔悴了一些,一双眼睛之中更是满是忧愁之色。 看到我,蹇硕连忙道:“方大人快进来。” 我拱手道:“不知道有没有打扰蹇大人的休息?卑职擅自来访,实在冒昧之至。” 蹇硕连连摇头道:“那里,那里,方大人来到蹇某这里,蹇某是想请也请不来呢。”一边说,一边将我让了进去。 二人进门之后,那门口的侍卫随即带上房门。 二人走到桌子前面,分宾主落座。我笑道:“蹇大人,看你满面愁容,却是为何事发愁?” 蹇硕叹了口气,道:“方兄弟,不瞒你说,做哥哥的今天实在是郁闷之至。”在这屋里没有了旁人,这蹇硕自然就跟我兄弟相称。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蹇大人难道是为了今天立太子的事情?” 蹇硕手掌一拍桌子,双眼之中冒出愤怒之意,大声道:“可不是嘛。这老狐狸张让,和他一起共事,老子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顿了一顿,蹇硕沉声道:你不知道,方兄弟,前两日,皇上亲自宣召我和张让那一条老狐狸一起到那嘉德殿东屋,然后当着我和张让的面,亲自嘱托,要我们二人立那陈留王为太子,日后好承继大统。” 我心里暗笑,心道:“这个蹇校尉你却不知道了,那一日那个中常侍张让却是本校尉亲自装扮的。你说我不知道那一日的事情,嘿嘿,可偏偏我就对那一日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那张让那一日未去,却在后来的言语之中冒认了这一件事情,继而利用蹇硕并不知道彼时的那一个中常侍张让,并非这个张让这一件事情,竟而临阵易主,轻轻松松的将皇子刘辩送上了太子之位。 这一招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事。就冲这一点上,蹇硕说那个张让是一个老狐狸,倒是名副其实。 只听蹇硕满脸愤慨,继续道:“谁知道那个老狐狸张让竟然阳奉阴违,今日在何皇后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蹇某本想还联合这老狐狸,一起将陈留王送上太子之位,却没有想到这一条老狐狸这么狡诈阴险,当着蹇某的面,满口答应,临到事情来了,却立马将自己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俱都忘得一干二净,反而抓住蹇某的话,逼得蹇某无话可说,就这样让这老狐狸卖了一个人情,让那辩皇子捡了一个大便宜。你说,做哥哥的心里郁闷不郁闷?” 一番话说完,蹇硕胸膛不住起伏。 我心道:“这倒也怪不得那张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张让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打算?更何况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权衡利弊之后,也会及时反水,站到皇后何芷烟和大将军何进这一面。 毕竟皇后这一面代表着朝廷之中大多数人的利益。 少数服从多数,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两方面势力本就极不均衡。 一面是人单势孤的蹇硕,另一面是人多势众的何皇后,在那何皇后身后站着的是大将军何进以及朝廷之中诸多大臣,这蹇硕面对如此局面,又如何能够获胜? 聪明如中常侍张让,自然是第一时间站到何皇后那一面了。 站队,也是一门艺术。 站好了,就是前途一帆风顺,飞黄腾达。站的不好,那么面临的就是前途黯淡,永无出头之日。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有几个人不明白,可是每个人在面临站队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还是截然不同。 就如同这一次蹇硕,本来也可以将所有在建宁帝面前所做的承诺忘掉,转而投身到那何芷烟的阵营之中,如那中常侍张让一样,即将迎来自己事业的第二春。可是,蹇硕和张让不同。张让可以罔顾良心,六亲不认,只为了自己现在的利益着想,而他蹇硕就做不到。 如果蹇硕那样做了,蹇硕就会觉得自己愧对建宁帝临终之前对自己的嘱托和信任。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活着,也一定会生不如死,因为他自己的良心就会时时刻刻的出来提醒自己,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此时此刻,被中常侍摆了一道的蹇硕就不时的在内心里责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那么轻易相信那个老狐狸张让,丛而被他摆了一道,失去了替陈留王争为太子的一个机会。 第一百八十一章 荧惑犯紫微 我叹了口气,安慰蹇硕道:“蹇大人,不必忧心了,这件事情你既然已经努力了,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想必那建宁帝地下九泉有知,也不会怨怪蹇大人的。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这一点蹇大人大可放心。” 蹇硕默然半响,复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方兄弟,你说的甚是,只不过做哥哥的不甘心啊。”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蹇大人,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顺其自然,慢慢等待。” 蹇硕颓然道:“哎也只能如此了。” 我看那蹇硕一脸无奈,一脸感伤的样子,心中一动,忍不住道:“蹇大人,你既然把我当兄弟看,兄弟也就不瞒你,兄弟自幼会看一些天象,那天象之中就能预测到一些未来的变化--” 蹇硕哦了一声大感兴趣,道:“方兄弟你快说来看看。” 我沉声道:“兄弟我夜观天象,见天空之中隐隐然有荧惑犯紫微之兆。兆象虽微弱,但是却持久不去,兄弟便知道这洛阳将有一场大乱。而那皇子刘辩倘然真的即位,当上了这大汉天子,恐怕也是命不久长,嘿嘿,这其中的福祸谁也说不清楚。”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压低了身子,生恐被外面人听到只言片语。 蹇硕双眉一皱,沉声道:“荧惑犯紫微,竟有此事?” 我点了点头道:“蹇大人,还有一首歌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蹇硕奇道:“方兄弟,什么歌谣?” 我目光闪动,看着蹇硕,慢慢道:“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这一首歌谣,蹇大人没有听过吗?” 我看着蹇硕,想要从这蹇硕的脸上看出这一位上军校尉蹇大人到底有没有听过这一首歌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见蹇硕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喃喃道:“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这是什么意思?” 看这上军校尉脸上的神情,倒是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一首歌谣。 我慢慢道:“蹇大人,想必你久在宫中,疏于和外面沟通,不知道这一首歌谣在外面传唱已久--” 蹇硕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蹇某虽然鲜少出去,但是蹇某在这洛阳城中大街小巷都有蹇某的人,要是这样一首歌传唱已久,恐怕早就被蹇某的手下告知了。” 蹇硕这一番话说的坚定有力。 这也难怪蹇硕有这般自信,要知道蹇硕可是堂堂西园八校尉之首,天下禁军的总统领,手下管辖的人马成千上万,这洛阳城中哪怕是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也会第一时间传到这蹇硕的耳朵之中。 可是这一首诡异的童谣却真的为蹇硕所不知。 我心中一动,心道:“难道那赵忠给我的信息有假?” 这一点,我倒是误会了那中常侍赵忠了。 要知道赵忠既然敢说,那就一定是有极大把握,否则的话,面对皇上说谎,那便是欺君大罪,轻者斩头,重者株连九族。是轻是重,自然全在皇上的一张金口了。 而这一次,这一首诡异的童谣之所以未曾及时传到这一位上军校尉蹇大人这里,这其中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便是这一首童谣的确流传时间不长,也就是七八天的时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面,这一首诡异的童谣便在这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慢慢传扬开来。起初是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慢慢的越传越多,到得后来,竟是几乎达到街知巷闻的境地。 这应该是最初散布这一首童谣的始作俑者所始料不及的。 第二个原因便是这一位蹇大人的手下,初初听闻之时,还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认为不过是一首普通的童谣而已。 并未引起重视。 是以才没有人第一时间汇报给这位上军校尉蹇大人知道。 第三点则是因为蹇大人这些日子一来,一直忙于太子的事情,其后又多了我扮成建宁帝所委派给这位蹇大人的那一件特殊的任务,寻找白志忠。 这两件任务一起而来,尤其是那太子的任务更是让这一位蹇大人忙的焦头烂额。 蹇大人每日里不是去找这一位大臣说服,就是去到另外一个大臣的家里促膝谈心,一时诱之以利,一时又胁之以威。总之是各种忙。直到这两日这才慢慢稳定下来。--该找的也都找了,能够帮忙的也都答应帮忙。 这样下来,才让这上军校尉蹇大人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而因为蹇大人的这些日子的种种忙,他的那些下属就自然没有机会向他禀报,这么一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而他,咱们的这一位蹇大人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得知了。 我慢慢道:“蹇大人,这一首童谣之中的内容,想必就和这荧惑犯紫微的天象有关。” 蹇硕慢慢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原来古时候的人们,把那紫微星称为帝星。 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是以古时候的帝王就往往自喻为紫微星下凡。而那荧惑便是火星,火星在紫微星周围不住流转,是以这便是荧惑犯紫微的征兆。 荧惑主疾病,战乱,兵灾,妖孽,凡是有荧惑出没之地,便一定会有战事发生。而天又必将降下妖孽,祸乱世间。 蹇硕看着我,慢慢道:“方兄弟,你,你是不是能够看得清过去和未来之事?” 这一句话,蹇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也许在他心里,这个眼前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的下军校尉就有一种可以看见过去未来的神秘力量。 我微微一笑,道:“蹇大人过奖了,卑职岂敢。卑职只不过学过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能够预测到一些未来之事,如此而已。” 蹇硕低声道:“那方兄弟,你能不能预测这皇子刘辩能不能顺利登基,承继大统?” 我淡淡一笑道:“卑职刚才已经说了,这辩皇子不当这个皇帝还好,当上了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蹇硕一时无语。过的片刻之后,蹇硕这才抬起头,望向我,问道:“方兄弟,那我问问你,那陈留王有没有机会承继大统?” 我心道:“本校尉虽然看过数遍的三国演义,对于东汉末年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但要是这样赤裸裸的告诉你,本校尉岂不是等同作弊?这可不行。事情要是都说出来,那就不好玩了。”我笑道:“蹇大人,这未来之事岂能一一尽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蹇硕点点头道:“方兄弟说的甚是。”顿了一顿,蹇硕笃自不死心,向着我问道:“方兄弟,别人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你不妨告诉蹇某,未来如何?” 我看着蹇硕,慢慢的道:“蹇大人,方某跟你说一句话,你最好还是趁早抽身而退,远远离开这一座皇宫,这样的话,也许你还能颐养天年。否则的话,嘿嘿--”下面的话,我就此打住。 蹇硕嘿然一声,叹了口气,这才慢慢道:“方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皇宫之中,也是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我点点头道:“蹇大人,那我只能言尽于此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心里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既然非要自己独立支撑,非要和那何皇后斗下去,到时候弄一个遍体鳞伤,可别怪本校尉言之不预。” 我正要起身告辞,忽听外面那两名侍卫朗声道:“陈留王驾到。” 蹇硕眉头一皱,不由得看了看我。我此时也将目光望向蹇硕。 蹇硕低声道:“方兄弟,来和我见一见这陈留王。” 我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跟在蹇硕身后。 二人迈步走到那书房房门之前,蹇硕伸手打开那书房房门,迈步走了出去,来到门外的走廊之中,我紧随其后。 到得外面走廊之中,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此刻正背负双手站在蹇大人的书房门前,目注天井之中的一棵开的郁郁葱葱的花树。 那花树我叫不上名字,但是整棵花树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花香从花树之上弥散而出,芬芳馥郁。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许愿花 那八九岁的男童看着那花树看的出神,一双眼睛凝注在那花树之上,竟是眨都不眨一眼。(爪讥书屋|| 我心里一怔,心道:“难道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男童就是那王贵人的儿子陈留王?只是这容貌也太清秀了一些。” 蹇硕走到那男童身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卑职蹇硕参见陈留王殿下。” 我随即也走了过去,照猫画虎道:“卑职方阵参见陈留王殿下。” 那陈留王慢慢转身,看了看蹇硕,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转过身来,看着那一株花树。 蹇硕和我对视一眼,都是没有说话。 我心里暗暗道:“这个陈留王年纪虽然幼小,但是眉宇间那一股神气却宛然便是一副大人的摸样,看来是人小鬼大。就是不知道这个陈留小王还是小陈留王来到这里是何用意?” 二人心中正自狐疑之际,忽听那沉默了良久的陈留王忽然沉声道:“蹇校尉,这一株花树是什么花?” 蹇硕恭恭敬敬的道:“回禀殿下,这一株花树乃是大宛国敬献的大宛国花许愿花。” 我心道:“许愿花?这个名字倒是很奇特。有什么来历吗?” 那陈留王似乎也对这许愿花的名字大感兴趣,哦了一声,慢慢道:“蹇校尉这许愿花有什么来历吗?” 蹇硕看着那一株花树,沉声道:“回禀殿下,这许愿花乃是大宛的国花,据说大宛有两件国宝,其中之一便是这许愿花,这许愿花在咱们大汉朝并不有名,但是大宛国的那第二件宝贝却是大大的有名。” 陈留王目光闪动,忽然接口道:“你是说那大宛国的汗血宝马?” 蹇硕脸上露出赞赏之意,道:“殿下说的不错,那大宛国的第二件宝贝就是那汗血宝马。那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奔跑之际,身上所出汗液如鲜血一般殷红,是以名为汗血宝马,天下也只有大宛才有这种名驹。这汗血宝马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陈留王点点头道:“的确名贵。”顿了一顿,陈留王复又继续道:“那汗血宝马既然名为第二,想必这许愿花还要名贵的多。” 蹇硕脸上更是露出赞叹之意,口中道:“殿下慧眼如炬,看出和许愿花的名贵来。” 我心道:“本校尉怎么看不出这许愿花有什么名贵之处?”心中好奇,不由得暗暗打量起那一株许愿花来。 蹇硕继续道:“这许愿花既然在大宛国排名第一,尚且还在那大宛的汗血宝马之上,自然有它的奇异之处。” 陈留王眉头一扬,问道:“这许愿花有什么奇异之处?” 我也是凝神倾听。 只见蹇硕双目望着那一株花树,眼睛之中竟然满是敬畏之色,慢慢的道:“这许愿花身上有许多神奇的地方,据说那汗血宝马能够日行千里就是长期吃这许愿花的花朵,这才得以驰骋千里。而这许愿花最大的神奇之处,据说就是每个人在这许愿花树下许下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陈留王一怔,双目凝注着那一株许愿花树,慢慢道:“这许愿花树还有这一种神奇之处?” 我心里更是一动。 心里暗暗道:“如果这许愿花这么神奇,那么自己就不用巴巴的让这蹇硕分派手下去寻找白志忠了,自己只要对着这许愿花许下寻找白志忠的愿望,岂不是立时就能实现?” 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滑稽荒唐。 心里更复想起一个想法:“如果这许愿花这么神奇,那么那建宁帝来到这一株花树之下,暗暗祈祷自己的病不治而愈,岂不是是好?那样就不用准备下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了,也就不用万佛镇魔函之中的那一滴恶鬼血了。嘿嘿,那建宁帝更是可以祈祷自己可以长生不老,本校尉也可以祈祷自己永远十八了,哈哈,那样岂不是更好?” 那陈留王似乎也不相信这一株许愿花树这么神奇,迟疑一下,又道:“蹇校尉这许愿花树这般神奇却又如何验证?” 蹇硕摇了摇头道:“这个却是无法验证。殿下,只因为每个人许下的愿望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无从知晓,至于曾经在这许愿花树下面许过愿望的那些人也没有告诉别人,自己许下的愿望有没有实现。这许愿花树十分灵验的传说也是从大宛国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陈留王嘿然一声,心道:“这不是等于没有说一样?”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突然之间的沉默却已经告诉了蹇硕,陈留王此刻的态度。 蹇硕沉声道:“殿下,这一棵许愿花树真正让人感知到神奇之处的便是,在这棵许愿花树之下,每个人都只可以许下三个愿望,每个人只有许下三个愿望的机会。” 陈留王奇道:“为什么只有三次,四次就不行吗?五次六次呢?” 我也是心中好奇,看着蹇硕。只听蹇硕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行。殿下,你有所不知。当有人在这许愿花树下面许愿的时候,每次许下一个愿望,这许愿花树上就会飘下一瓣花朵。 每许下一个愿望,这树上便落下一朵花来。三个愿望许完了,这树上落下三朵花之后,也就再也不会飘落了,在那之后,据说无论你再许下什么愿望也都无法实现的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适才蹇硕说这一株许愿花下面只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那便是因为,这许愿花只给你三个愿望,三次机会,也惟其如此,才显得弥足珍贵。 陈留王喃喃道:“这么说,这一株许愿花还真的是神异之至。” 蹇硕点点头道:“殿下说的甚是。这一株许愿花是皇上花了三千两黄金这才买来的。”顿了一顿,蹇硕慢慢道:“这许愿花树下面许下的愿望应该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实现,比如长生不老,这个就万万无法实现。” 我心道:“还比如穿越时空,这个恐怕也无法实现。” 蹇硕慢慢的道:“这一株许愿花在这里已经生长了五年。五年之间蹇某已经看过无数次这一株许愿花的花开花谢。” 陈留王目光闪动,忽然张口问道:“蹇校尉,这一株许愿花能不能试一下?看看是否那么灵验。” 蹇硕看着陈留王,慢慢道:“殿下,自然可以试一下,不过你只要试了一次,那么这许愿花就将飘落一朵,那么殿下你的机会就少了一次。” 蹇硕这一句话说的郑重至极,似乎是在提醒陈留王,这一株许愿花的机会极为难得,且只有三次,可不能就这样轻轻易易的浪费了。 陈留王想了想,沉声道:“蹇校尉,我明白。只不过我心中一直想要的一件物事,却一直没有得到,现在我父皇死了,恐怕那一件物事早就被大哥哥拿去了。”顿了一顿,陈留王咬着嘴唇,坚定的道:“我现在就想看到那一件物事在这里出现。” 他并没有说出那是一件什么东西来,但是蹇硕和我都知道,那一件东西一定极为珍贵。 蹇硕想了想道:“殿下,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一件东西,那么你现在就站在这里向那许愿花树许下第一个心愿吧。” 陈留王点点头道:“好。”随即双目望着那一株许愿花树,口中念念有词。 我心中好奇,看着眼前的那一株许愿花树,看看那许愿花树是不是像蹇硕所说的,每许下一个愿望,那一株花树之上便飘落下一朵许愿花来。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株许愿花树的时候,只见那一株许愿花树竟然无风自动,从那花树之上慢慢落下一朵淡紫色的许愿花来。 只是一朵。 不多不少,只是一朵许愿花。 一朵淡紫色的许愿花从花树之上慢慢飘落,落在那花树之下的那一片丛生的草地之上。 那一朵许愿花落在湿漉漉的草地之上,立时草地之上残留的水滴浸润的娇艳欲滴。 陈留王心中震骇,一双眼睛慢慢眯起。 那两名带刀侍卫却都是目瞪口呆。似乎笃自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是心中骇然,一双眼睛凝注在那一朵飘落在地的许愿花之上。心中暗暗道:“想不到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事情。” 蹇硕凝目看着陈留王,陈留王默然一会,这才道:“蹇大人,这许愿花虽然飘落了下来,但是不大灵,适才我许下的那一个心愿,就没有实现。” 蹇硕沉声道:“”或许吧,这许愿花也许只是大宛人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 陈留王点点头,慢慢道:“也许这许愿花只是碰巧了这才落下来的。根本就无足为奇。” 这一次蹇硕却没有说话。 我心里也是狐疑不已。 这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就在陈留王许下愿望的那一刹那,不远处永安宫内,那挂在雪白墙壁之上的三把中兴之剑,其中一把剑竟然连着剑鞘无声无息的从这屋中一下子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在这景福殿蹇硕蹇大人的书房,那一张桌子之上。 那一把剑平平躺着,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似乎一直就在这一张桌子之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野草和鲜花 书房门口,蹇硕,我,陈留王三人还是双目凝注在那一株满含神奇传说的许愿花树之上。抓*机書屋 过的良久,那陈留王这才慢慢道:“蹇校尉,你们看,这一株花树虽然此刻开的如火如荼,但是终究有一日,这一株许愿花满树的花朵会凋谢飘落,这许愿花开的越是如火如荼,恐怕就越是会凋落飘零,还不如这许愿花树下面的那一片茂盛的野草,虽然从来没有人加以管理,爱护,但是一样会郁郁葱葱,一场雨下去,这一片野草就会再次绿了起来。这野草永远那么绿,就是因为这野草知道自己,没有人照管没有人爱护,就要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疼惜自己。那一株许愿花恐怕终究不如和野草活的长呢。” 说完这一番话,陈留王小小的身子转了过来,望着蹇硕,双目之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东西。 那是一种信念,是一种知道自己在任何境地之下,都不会被打败的信念。 蹇硕望着陈留王,心中竟是被这小小的陈留王,那一双眼睛之中无比强大的那一份信念感染,竟是再也没有了适才的那一份颓然,似乎自己心中满腔满胸的都是自信,相信自己一定会和这陈留王一起,走出眼前的困境。 陈留王从始至终竟是没有看我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上军校尉蹇硕。只见陈留王向蹇硕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陈留王这一句话说出来甚是平平淡淡,似乎这一句话里面并无任何言外之意,但是蹇硕和我却已然明白陈留王这一句话里面所蕴含的千言万语。 说罢,这一番话,陈留王转身而去,一个小小的身子迈着稳健的步子慢慢沿着走廊,走出蹇硕和我二人的视线之外。 从始至终,这陈留王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从始至终,这陈留王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第一次感到被一个人轻视竟然也这样让人心中郁郁。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 不过。我却是对这个八九岁的男童刮目相看。我因此也知道了为什么那建宁帝这么看好陈留王。因为我也在这陈留王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一股力量竟似可以扭转命运之轮。 --如果命运真的是一辆疾行的战车,那么这个小小的少年也会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拉住这一辆战车,让他将自己从那满是荆棘的泥泞之途上拉出来。 这个小小的孩童只在这里来了短短的几分钟,就给我的心里带来了这么大的冲击之力。 不仅我如此,那蹇硕也是如此。 蹇硕此时才始明白,原来这个陈留王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告诉自己那几句话。 那几句话既是对陈留王自己的自勉,也是对蹇硕的鼓励。 也许陈留王知道蹇硕受挫之后,这才匆匆而来。便是为了给蹇硕打气,告诉蹇硕要和他自己一样,千万不要气馁。要坚持下去。 要像野草一样,坚强的活下去。 那野草更多的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比喻。 虽然卑微,但绝不懦弱的活。 我看着蹇硕,蹇硕也慢慢抬起头,望向我。 此时的蹇硕双目之中已然没有了那一份颓废,有的是一种旺盛的斗志。 我心里一阵叹息,心道:“看来自己适才对这个蹇大人所说的那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这一位上军校尉全都忘了。哎看来这一位上军校尉以后真的要好自为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转过头来,看着那天井之中的那一束许愿花,慢慢道:“蹇大人这一株许愿花树是不是真的很灵?” 蹇硕微微一笑道:“你说呢?方兄弟?”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心里也在暗暗问自己--如果这一株许愿花真的灵验,那又如何?如果不灵,那又如何?”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蹇硕对那两名带刀侍卫道:“你们出去,我和方大人有事相谈。”顿了一顿,蹇硕又道:“对了,你们告诉门外面的御林军,我和方大人在这里,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搅,知道了吗?” 那两名带刀侍卫口中齐声答应道:“是,蹇大人。卑职这就出去吩咐一众兄弟。”随即二人快步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这景福殿的院落之中,便知剩下了蹇硕和我二人。 小院之中静悄悄的,似乎就连那许愿花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蹇硕微微一笑道:“方兄弟,此刻这院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一说,做哥哥的倘若能够帮的上你,就一定会帮你完成,倘若做哥哥的帮不上你,也一定去想尽各种办法,帮兄弟分忧解难。” 说完,蹇硕目光炯炯的望着我,那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诚挚之色。 我看着蹇硕,心里一动,心道:“自己该不该将诛杀董卓的事情告诉这一个蹇硕?自己和蹇硕相处这两日来,倒是渐渐发觉这蹇硕竟是一位精明而不失耿直,忠义且信守然诺的这么一条汉子。 虽然身为这大汉皇宫之内的宦官,但实是一条真汉子。 虽然偶尔也会在建宁帝面前露出一丝阿谀之态,但是世上之事在,终究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么一点点的瑕疵却也掩盖不了,蹇硕在得知建宁帝死后,对建宁帝那一份始终如一的忠心耿耿之上。 这一份忠义,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及? 我想至此处,终于忍不住道:“蹇大人,兄弟其实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蹇硕哦了一声,笑道:“方兄弟,你过虑了。你所隐瞒我的事情,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做哥哥的岂能不理解?如果方便的话,那也不用隐瞒了,你说是吧?更何况做哥哥的虽然不会什么夜观天象,但是于这识人一途却也有几分心得。” 我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蹇大人,你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蹇硕看着我,慢慢道:“蹇某看方兄弟的眼睛清澈如水,宛若星辰一般,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说罢,蹇硕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自嘲道:“非也非也,蹇大人,方某自从来到这皇宫之后,自觉已经是一个十足十的大恶人了,哎。” 蹇硕嘿然一声,慢慢道:“这帝王的皇宫之中,自是会将人改变的面目全非。只不过有的人可以改变,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改变。” 我叹了口气道:“那终其一生难以改变的是你蹇大人,可是我这个小小的下军校尉却已经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知道,自己自从穿越到了这东汉末年的乱世之中,为了躲避南华老仙,进而藏身到了这皇宫之内,这几天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总是让我自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乎自己已经全然变了一个人。 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可以随意四处乱逛的无忧无虑的渡鬼人了。 自己不知道何时变得心机深沉,何人说话的时候都要思考对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这里,在这大汉天子的皇宫之中,却是时时刻刻发生的。只要自己一个应对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 是以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小心翼翼应对,绝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否则的话,就算是自己的武功再如何厉害,再如何变化莫测,也抵挡不住这皇宫之内的数千人马。 而自己之所以活到现在,还在这后宫之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仅仅是依靠了自己得到的那一张人皮面具。依靠着自己千变万化的容貌,变成一个个后宫之中的人物,这才得以生存下来。 而这种日子,恐怕还要在这里延续多日。自己恐怕还要违心的和这里的一干小狐狸,老狐狸,不大不小中狐狸周旋一阵。 在这些人之中,这一个上军校尉蹇硕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了。至少在这上军校尉面前,自己不用那么满怀戒备之心。 我看着蹇硕的一双诚挚的眼睛,慢慢道:“蹇大人,其实,那皇上所下的那一道命令,乃是我相求皇上这么做的。那个名叫白志忠的人,其实是我要寻找的一个人。” 蹇硕一呆,眉头皱起道:“原来那个人是你要找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慢慢道:“不错,蹇大人,那个名叫白志忠的就是我要找的一个人。” 蹇硕沉声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我点点头,郑重道:“这个人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二虎相争 陈卓站在书房外面双脚发抖,不住哆里哆嗦,过了一会,这才定了定神,急忙奔了出去,叫上四名御林军来,两个人抬着一名带刀侍卫,急急忙忙的奔出这景福殿,来到那荒无人迹的西苑之中,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所在,将那两名带刀侍卫埋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埋葬完那两名侍卫之后,陈卓特意嘱咐那四名御林军,谁也不许传扬出去,否则的话,谁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这些御林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个指天发誓向陈卓保证。 景福殿书房里面的蹇大人却是脸容沉静,一平如水,慢慢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之上,转头对我道:“方兄弟,这世上知道这一株许愿花的秘密的人又少了两个了。” 我点点头,慢慢道:“是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双眼看着那桌子上的茶壶,心道:“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也倒上一杯茶?”我知道这蹇硕毕竟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已经看到那两名带刀侍卫被蹇硕下毒害死,这蹇硕应该不会蠢到将这把戏在自己面前再上演一回。 只不过自己下次可要小心了,这蹇硕所给的物事一定要小心。斟茶倒水,更是一百二十个不能喝,谁能想到那个普普通通的茶壶之中所装的竟然是一壶毒茶? 蹇硕双目望着我慢慢道:“剩下的这三个人之中,方兄弟你和蹇某自然不会吐露,那陈留王年纪虽小,但是蹇某和他接触几次以来,似乎倒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这一点大可放心。” 我嘿然一声,笑道:“蹇大人,你对兄弟我放心,兄弟我对自己倒是不大放心。” 蹇硕目光闪动,诧异道:“这却是为何?” 我笑道:“兄弟嘛,有个毛病不大好,喜欢睡着的时候说些梦话,所以兄弟我就怕什么时候睡得迷迷瞪瞪的了,一个不小心说梦话的时候就把这许愿花的秘密说出去了,嘿嘿,到那时可是悔之莫及了。”说罢,我侧着头,笑眯眯的望着蹇硕,继续道:“所以蹇大人有什么茶水之类的解渴之物,也给方某喝一口,方某想不守口如瓶,那也是不可得了。” 蹇硕脸色一变,知道这方阵是讥刺自己适才下毒杀死那两名带刀侍卫之事,当下定了定神,这才展颜一笑,慢慢道:“方兄弟大可放心,那一杯茶水无论如何是不会喝到方兄弟口中的。方兄弟乃是蹇某在这皇宫之中,除了皇上之外,唯一投缘的一个人,蹇某怎么可能对方兄弟起了异心呢?”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方某对蹇大人也是犹如兄弟一般,是以蹇大人大可放心,兄弟适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兄弟日后就算是睡梦之中,也会将自己的嘴巴缝的严严实实的,绝不会吐露半个字出来。” 蹇硕微微一笑道:“方兄弟这句话说出来,蹇某心里是通明敞亮,来,方兄弟,咱们喝一杯茶,然后这就出发去那永安宫,将那一本百宝经取回来,然后一把火烧了,这样一来就再也不怕这许愿花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我笑眯眯的道:“蹇大人这一杯茶,方某是不敢喝的了。”心里暗道:“本校尉喝了你这杯茶,恐怕立时就要去和那两名带刀侍卫聚会去了。” 蹇硕这才醒悟过来,哈哈一笑道:“方兄弟,你误会了。” 我哦了一声,望着蹇硕没有说话,心里却道:“本校尉那里误会了?刚才喝了你这茶壶里面的茶水的那两名带刀侍卫不是就此一命归西了吗?” 蹇硕低声道:“方兄弟,其实我这把茶壶有一个名字叫做八宝转心壶。这茶壶里面另有机关,倒出茶水之际,便可以倒出两种不同的茶水来。”顿了一顿,蹇硕,道:“诺,你看方兄弟,就是这里只要按住这个气孔,就会将另一面的茶水到了出来,松开这个气孔,倒出的就是那断肠蚀骨的毒茶了。” 我心道:“那我也不喝,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倒茶的时候,暗自按住这八宝转心壶的机关,明明是一杯清茶,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你口中所说的那断肠蚀骨的毒茶。本校尉还想好好活着,和阿房逍遥几十年呢?怎么能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在你这景福殿里面?” 我摇摇头,笑眯眯的道:“蹇大人太客气了,不过做兄弟的现在口还不渴,待到兄弟口渴之时,一定会向蹇大人好好的讨上一杯茶喝。” 言下之意,更是坚决不喝这一杯茶。蹇硕笑道:“既然方兄弟不爱喝这茶水,日后做哥哥的给你寻找那上好的茶叶,给你送到府上,你看如何?” 我哈哈一笑道:“蹇大人,这就是你的记性不好了。” 蹇硕诧异道:“蹇某又怎么记性不好了?” 我笑道:“蹇大人,你难道忘了,方某此前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居无定所,那里有什么住处?这上好的茶叶蹇大人还是免了吧。咱们做兄弟的,只交心,这些世俗之物不理也罢。” 心里暗道:“你给本校尉送来的那些茶叶,我可消受不起。” 蹇硕笑道:“既是这样,那么蹇某也不跟方兄弟客气了。咱们这就走,去那永安宫,看看那一本百宝经还在不在皇上的寝室那里。” 我点点头道:“方某自是跟随蹇大人前去。” 蹇硕转身迈步欲走,忽然想起那一把中兴之剑来,随即取了出来,双手递给我道:“方兄弟,那茶叶你既然不受,那么这一把中兴之剑不妨收起来吧。” 我连连摆手道:“这个可万万使不得,这个乃是皇上的遗物,日后还是交给陈留王,保存在他那里最好。” 心中暗道:“蹇大人,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已经有了一把中兴之剑,再拿来这一把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煮了吃了?当不得得饭,解不了渴,多了无益。” 蹇硕沉吟一会,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么蹇某就将这一把中兴之剑暂时保管在这里,待得日后有机会了,再还给陈留王不迟。”随即将那把中兴之剑放到书房门后的一个紫檀木的箱子里面,小心翼翼的锁好。这才招呼我道:“方兄弟,咱们这就走吧。” 我点点头,随即跟随蹇硕出了书房房门,来到外面走廊之中。抬眼望去,看到那一株满树紫色花朵,开的灿若云霞的许愿花树,我心里一动,心道:“许愿花,倘若日后我和邢爱林相见,必定会再来这皇宫,在你的面前祈祷,祝福你花开不败。” 那一株许愿花竟似听到了我心里的这一番言语,竟然无风自动,整个花树微微摇晃了几下。 我心里大感奇异,蹇硕已经走到前面,见我未曾跟上,便即停住脚步,向我招呼道:“方兄弟--” 我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那一株许愿花一眼,转身走到那蹇硕身后,向蹇硕道:“咱们走吧。” 二人走出景福殿,正欲迈步走向那永安宫,忽见那何皇后的小宫女雨蝶迈步走了过来。看到蹇硕和我一起出来,那雨蝶脸上一惊,急忙上前施礼道:“雨蝶见过蹇大人,方大人。” 蹇硕微微凝眉,道:“雨蝶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雨蝶嫣然道:“皇后娘娘吩咐我,将方大人带到那清凉殿歇息,日后那清凉殿就是方大人的寓所了,是以就带着方大人前往清凉殿安歇,谁知道半路之上,这方大人说要探望蹇大人,我也不敢阻挡,没办法,只有跟着方大人前来这景福殿了,到得这里,雨蝶生恐惊扰蹇大人和方大人的清谈,是以就在门口相侯。想不到还是惊扰了蹇大人,还请蹇大人多多恕罪。”说罢,雨蝶复又向着蹇硕盈盈一拜。 蹇硕急忙道:“雨蝶姑娘不用多礼。” 雨蝶目光转了过来,望着我道:“方大人,你和蹇大人的事情谈好了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男子 我心道:“想不到那赫赫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竟然在这大汉皇宫之中,只是太可惜了,缘铿一面,没有见到。(爪讥书屋||有机会倒是要到这貂蝉的坟上一祭。只是这万年公主说这貂蝉在那西苑之中放逐,不给吃饭,从那建宁帝得病之时开始,到现在怕不有一年多了,想来已经饿死了。” 我忽然转念一想,咦,不对啊,那三国演义之中不是说貂蝉后来在王允府中,被王允施以连环计,害了那吕布和董卓吗?那么到现在估计还不后会死,就是不知道这个貂蝉到那里去了。” 我向万年公主笑道:“大公主天潢贵胄,又岂是一个管理冠冕头饰的女官所能比的?大公主千万不能自跌身价。” 万年公主嫣然一笑道:“还是方校尉说话处处让人受用。”说着,向着我一摆手道:“方校尉请用。” 我也不熟悉这宫里面的这种种规矩,听了这万年公主的招呼,自然是毫不客气,向万年公主点头道:“方某就沾大公主的光了。” 那万年公主莞尔一笑,盈盈道:“是本宫沾了方校尉的光才是。” 这二人之中,一个是刚刚穿越而来,根本就不知道这后宫之中的种种规矩,另外一个则是知道了也不遵守,将这些礼法规矩统统视为无物。 是以这二人自然是吃起饭来,一派和谐。 二人大快朵颐。 片刻之后,那万年公主浅浅的品尝了一些菜肴之后,便将那一双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笑着对我道:“方校尉,你慢用,本宫是吃饱了。” 我点点头,略带惊讶,看了看万年公主,心道:“这个大公主吃的这么少,竟然也不胖。”随即笑道:“那就让大公主见笑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随即继续大吃了起来。 这桌子上的饭菜一直被我吃去了三分之一,我这才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好饱。” 这一次是真的饱了。前两次我心里有事,那太官令汤显虽然派人将饭菜分别送到南宫云台和西苑门口,但是我却始终未曾如今日这般大快朵颐。 万年公主笑道:“方校尉好饭量啊。” 我笑道:“让大公主见笑了。”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不虚伪,不装样子,坦坦荡荡,这才是真男人。” 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大公主过誉了,方某可担当不起。” 心里暗笑:“吃个饭就能吃出这么多名堂来,坦坦荡荡,真男人,不虚伪,哈哈,这一顿饭还真的是吃的值得。看来女人要是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真的是这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能找出一百个,不一千个优点来。” 万年公主微微一笑道:“方校尉你要是当不起这个真男人的称呼,这个后宫之中只怕就没有人担得起了。” 我笑道:“怎么会?那中常侍赵忠,赵大人,张让张大人不是真男子吗?” 万年公主撇了撇嘴道:“那两个就是马屁精,尤其是那个赵忠,就是皇宫里面头一号大马屁精,我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是拍我父皇,现在我父皇不在世了,立即就能转移视线,改为拍我母后和我大哥哥的马屁了,真是无耻之极。那个张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在暗中和我母后和我大哥哥作对,想不到这一次在嘉德殿却临阵易帜,转而投到我母后的这一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个人看来不仅阴险,而且还是十分滑头,属于墙头草的顺风倒,那边强横了就投靠到那一边。” 我点点头道:“那蹇大人算不算真男子呢?”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那个蹇硕就是个倔驴,认准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而且他还属于蒙着眼睛的倔驴。” 我听这万年公主的比喻这般新奇,不禁觉得好笑,诧异道:“大公主此话怎讲?” 万年公主继续道:“你想啊,那蹇硕这一辈子只听我父皇一个人的,我父皇说的对,他听,我父皇说的不对,他也照听,而且听了之后,照做不误,这不是蒙着眼睛的倔驴吗?只不过他这双眼睛是被我父皇蒙上的,我父皇这么一死,蹇硕眼睛上的这一块布,这一辈子也摘不下去了。” 我听得是目光一亮,口中道:“大公主说的是极为在理,这个蹇校尉确实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只要他认准的道理,决计不会听人规劝。”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刁蛮任性,整天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万年公主分析起这宫中的种种事情来,倒也是头头是道。” 只听万年公主继续道:“是啊,方校尉,这个蹇硕已经是无药可救了。我父皇已经死了,太子之位自然是我大哥哥的,怎么会轮到陈留王那个小屁孩?蹇校尉认不清这形势,妄想一个人对抗我母后还有我舅舅大将军何进等人,可是他难道没有想过,我母后身后不只有我舅舅,还有朝廷之中的一众臣子,那些臣子那一个不是听我舅舅的?我父皇这么些年以来,一直想要立陈留王为太子,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做成这一件事?那还不是因为朝野之间的阻力之大,大的难以想象,大到我父皇都难以抗拒,而我父皇已死,他蹇硕,一个小小的上军校尉,就算权力在大,也不过是我父皇给的,可如今我父皇已经死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这个上军校尉眼看就要倒台了,性命都在旦夕之间,还竟然敢跟我母后对抗?这不是嫌自己活的命太长了吗?” 一番话说得我不住点头,我心里对这个万年公主也是大为改观,不再认为这个万年公主只是一个徒有其表,肆意胡为的花瓶公主了。 这皇宫之中的所有事情,竟然都在这万年公主的眼中心底。 我想了想道:“那袁绍袁本初呢?算不算真男子?” 万年公主不屑道:“那袁绍袁本初虽然容貌俊美,行事大方有礼,说话更是滴水不漏,貌似给人一种人中龙凤的感觉,但其实这个人外强中干,异日虽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估计也会是半途而废,不能够善始善终。此人性格在此,终究难图霸业。” 我越听越奇,心道:“这个万年公主还真的让自己刮目相看。”沉吟一会,我望着万年公主,沉声道:那么依照大公主的眼光,这后宫之中,有谁算得上是真男子?” 万年公主想了想道:“真男子吗,还真的很少。不过本宫倒是看到一个人,这个人呢,虽然算不上什么真男子,但是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奇男子。” 我心中一动,心道:“能够让这位万年公主看得上眼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当即问道:“大公主,这个人是谁?” 万年公主慢慢道:“这个人也是西苑八校尉之一,典军校尉曹操。” 我心里更是一凛,心道:“这个万年公主的确不简单。竟然看出那曹操曹孟德其心不小。” 我慢慢道:“大公主何以见得?” 万年公主慢慢道:“本宫只见过那曹操一次,但是就是那一次便给本宫留下的印象颇深。本宫记得那一次看到曹操之时,还是一个阳光满满的下午时分,那典军校尉正自带人从我面前经过,本宫当时便喊住了他。本宫想要戏耍一下这个典军校尉曹操,谁知道这个典军校尉曹操向我躬身行礼之后,站直身子的刹那,这典军校尉曹操的一双眼睛之中似乎有一股逼人的杀气从里面飞了出来。 那典军校尉曹操竟似看出本宫的心思,目光一闪之际,便让本宫想要戏耍他的念头烟消云散。 本宫那时候便已经从这典军校尉曹操的一双眼睛之中看出这曹操其心甚大,其志绝不在这皇宫这一片弹丸之地。嘿嘿,异日这曹操必定有吞并天下之意。其后我便将这事情告诉我母后,我母后却是丝毫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反而说我小孩子懂得什么,将我训斥了一通。嘿嘿,在这以后,本宫就懒得管他们的事了,他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天下大乱就天下大乱好了,管我何事?我才懒得操这个心呢。” 我目光闪动,望着万年公主,缓缓道:“要是依大公主的意思,这野心不小的曹操又该如何处置才好?” 万年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冷冷道:“怎么处置?要是依我的话,将那曹操抓住,一刀斩了就是,省得以后养虎遗患,这样的事情还见得少吗?” 我心里一凛,心道:“何芷烟要是按照这万年公主的意思,一刀将那典军校尉曹操杀了,日后还真的不会有三国鼎立之事。更不会有后来的魏晋南北朝,只怕这中国的历史都要在这万年公主的一念之间改写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女儿红 我心里一沉,眼睛看向王大宝,慢慢道:“莫非那大将军还以为是我偷走了那中兴之剑和那万佛镇魔函?” 王大宝脸上露出气愤的神色道:“大将军虽然没有说,但是脸色铁青,之后更是被那中军校尉袁大人给挑拨几句,这便勃然大怒,说要禀报皇后,向方大人问罪,这不,那袁大人和大将军正自商议何时向何皇后禀报的时候,那辩皇子便匆匆赶了过来,听得此事,便即大怒,先是闹到上军校尉蹇大人那里,逼着蹇大人交人,蹇大人在那景福殿安抚不了,眼看着那辩皇子便要和大将军,还有那中军校尉袁大人一起赶赴这清凉殿来,要亲自向方大人问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最快-更-新-到-[]蹇大人便故意在那里拖延一会,这便派我前来,偷偷给方大人通风报信,要方大人早作准备。免得被那辩皇子和大将军,还有那个中军校尉袁大人打一个措手不及。”说着,王大宝偷眼看了一下万年公主,似乎生怕万年公主生气。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望向清凉殿的门外,心里暗暗道:“那辩皇子和大将军来了又如何?我杜归仁会怕他们吗?真是笑话。” 过得片刻,我这才转过头来。望着王大宝,沉声道:“王大宝,你这就去吧,回去禀报蹇大人,就说我明日去景福殿陪他喝酒。”顿了一顿,叫道:“记住了,要洛阳城最好的女儿红。” 王大宝一呆,虽然不明白这女儿红是什么,但却是知道这方大人是让自己赶紧溜走回避,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下王大宝向万年公主和林青躬身行礼道:“卑职告退。” 万年公主忍不住对我道:“方校尉那洛阳女儿红是什么东西?” 我笑道:“那是一种酒的名字。mianhuatang.info” 万年公主喃喃道:“一种酒的名字?这么好听?”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方校尉,那洛阳女儿红到底是什么酒?” 我解释道:“这女儿红嘛,就是旧时富家生女,弄瓦之喜,大宴宾客的时候,吃不完的酒就把它埋在树下,待得女儿长大以后,再将这埋在树下的酒取出来宴请宾客,这时候的酒就是女儿红。” 万年公主奇道:“还有这等事?那改天本宫要让金环玉佩出宫,在这洛阳城中转上一遭,看看有没有这洛阳女儿红,本宫还没有喝过这女儿红呢。” 我笑道:“肯定有的,大公主,倘若实在没有,大公主你就让皇后娘娘下一道懿旨,命令这洛阳城中的富户可以现在就各自找个地方埋下酒去,待得十年二十年再拿出来,那样岂不是就是女儿红了?” 万年公主满心喜悦道:“好,就按你说的这样做,回头我就叫我母后下一道懿旨,命令这洛阳城这所有生了女儿的富家都埋酒树下,待得女儿长大以后取出这树下酒,一宴宾朋。” 我笑道:“正是。”顿了一顿,随即对万年公主道:“大公主,你看,是不是你先回避一下?” 万年公主和我言笑晏晏之际,忽然被我这么一句话问的怔住,愕然道:“本宫回避什么?” 我苦笑道:“大公主,待得一会大将军前来,还有辩皇子前来,这二人都是你的至亲,大公主在这里,到时候恐怕不大方便吧?” 我其实乃是为了万年公主着想,生怕万年公主夹在自己和大将军何进以及那辩皇子之间,不好做人,是以这才好心规劝万年公主先行退避一下。 谁知道这万年公主竟是摇摇头,大声道:“本宫就在这里,本宫倒要看看我那舅舅和大哥哥能怎样诬陷于你,方校尉,你到时候不要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该出手时就出手,本宫不打他们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尤其是那个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后宫之中到处挑拨离间造谣生事,看本宫那一天好好收拾收拾他。” 我听得万年公主这么说话,心里立时定下心来,心道:“既然这大公主不走,非要在这里看着,那么说不得,本校尉一会说理说不通的时候,只有武力伺候,将那什么狗屁大将军和什么狗屁辩皇子统统打倒在地,让他们来老子的清凉殿放肆,先让他们清醒清醒再说,至于那个什么中军校尉袁绍更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哼哼,今天本校尉要大开杀戒,来一个修理一个,来两个,修理一双。一句话统统拿下。就算本校尉露出破绽,露了马脚,生死不保的时候,老子就立时找个没人的地方,回归自己渡鬼人的样子,然后再大摇大摆的走出宫去,让这些混账王八蛋统统见鬼去吧。” 我心里已然想好了脱身之计,自然不再着急,于是就在这清凉殿内和万年公主谈天说地,一时之间聊得不亦乐乎。 忽然之间,只见那老宫女染香和小宫女浣花脸色慌里慌张,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奔到我身前,颤声道:“不好了,方大人--”一口气没有接上来,不住咳嗽。 我笑道:“别着急,慢慢说。” 染香这才脸带恐惧之意,颤声道:“那大将军,大将军--” 我沉声道:“那大将军来了?” 染香急忙点头,然后又颤声道:“不止大将军,还有辩皇子,中军校尉袁大人--”缓了口气,染香的气息一匀,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我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带着这个浣花先去里面避一避。” 染香点点头,随即带着浣花匆匆走进这清凉殿的里面,转过一个走廊,进了一侧的厢房之中,躲避起来。 我如此做,是生怕自己一会动起手来,那大将军何进和辩皇子,还有中军校尉袁绍一定不会只三人前来,而是带齐了手下的侍卫御林军,自己虽然不怕,但是一会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拳头无情,一个不留神,伤到这两名清凉殿的宫女,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至于那金环玉佩还有那个混世魔女倒不用担心,毕竟那个混世魔女乃是何芷烟何皇后的女儿,那大将军自是不会伤她。 至于自己,我却有足够的自信,凭着自己的这石化功的功夫,再加上自己的身法,想要杀出重围,绝对没有问题。 这大将军三人终究不可能带来千军万马。 想要在百十名御林军之中穿出去,我自衬还是可能的。我慢慢走到那清凉殿的门前,抬眼望去,只见数十丈外,那大将军何进,还有中军校尉袁绍簇拥着一个高高瘦瘦青年男子迈步走了过来。 那青年男子身穿一身锦袍,衣饰华贵,只是一张脸上却满是乖吝之气。 那青年男子眉宇间也有一点和万年公主相似,我心里一动,心道:“难道大将军何进和那袁绍袁本初二人簇拥着的这个人就是即将成为太子,异日必将成为皇帝的辩皇子? 可是这样一幅摸样的确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这辩皇子便像有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一样,身材虽然已经发育成了青年,但是瘦弱的身躯却明显不足。一张脸上带着的那一股悻悻之气,竟似别人欠了他几百万巨款没有还一样。 我心里暗道:“就是这样一幅尊容,难怪不讨建宁帝喜欢。” 在这三人身后,还跟随着四五十名御林军。 这些御林军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气宇非凡。迈步行走之际,更是刻意踢得尘土飞扬。 我心里暗笑:“这些御林军比那些在柏油路上过去的扫大街的那种清扫车还要效率,估计这些御林军走过之后,自己清凉殿门前的这一条路也会变得干干净净。” 一众御林军在辩皇子和大将军何进,中军校尉袁绍的带领之下,快步走到清凉殿门前。 我心道:“这几人前来此地,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先不挑明,跟他们来个先礼后兵,其余的待机而动。到时候撕破脸的时候,自己的石化功也就用上那么一次两次。” 我站在清凉殿门前拱手相迎,口中道:“卑职拜见太子殿下,大将军,还有中军校尉袁大人。” 那辩皇子听得我招呼自己为太子殿下,脸上那一股悻悻之气又少了许多,目光抬起,看了看我,然后向我点点头,这才迈步走进清凉殿之中。 那大将军何进双目直视,竟是理也不理我,迈步直入。 那中军校尉袁绍则是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走过我身边,便欲伸手拍一拍我的肩膀,被我闪身避了开来。 袁绍一怔,随即脸上堆起笑容,眼睛眯起,不怀好意的笑道:“方大人,你的本事不小啊。”说罢这一句话,也不理睬我,径自走进清凉殿大殿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兴师问罪 大将军何进和辩皇子走进这清凉殿之中,此时屋外面阳光已然偏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本书地址:【dwz/uikda】进到屋内,二人还是眼前一黑,随即恢复正常。 那中军校尉袁绍和我随即也跟了进来。 辩皇子一眼便看到那万年公主此刻正神情淡定的坐在椅子之上,一双明眸静静的看着进来的辩皇子,大将军何进还有中军校尉袁绍三人。 辩皇子一怔,随即面上露出不悦之色,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万年公主微微一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吗?这清凉殿又不是你的住所,我凭什么就不能来?” 辩皇子心中微怒,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却是无可奈何。昔日父皇在世,这万年公主便是极得建宁帝的宠幸,被建宁帝惯得无法无天。自己母后都是不理不睬,自己更是难以说服这一个妹妹了。 当下这辩皇子只是鼻孔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随即迈步走到那一张桌子旁边,在另外一张椅子之上坐了下去。 桌子上面的饭菜早已经被金环玉佩收拾下去。 万年公主和辩皇子在这里,自然没有了大将军何进的位置,于是何进便皱了皱眉,迈步走到辩皇子的一侧,站了下来。 那中军校尉袁绍看了看,随即走到大将军何进的下首站定。 我迈步走了过来,站在大公主身旁,脸带微笑,一语不发。 此时此刻,我知道自己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沉默,所谓沉默是金,自己不说话,对方终究会沉不住气,首先发难。 果不其然,那辩皇子见我站在万年公主的身侧,也不说话,只是微笑。不由得大怒,右手抬起来,啪的一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下军校尉方阵,你知罪吗?” 袁绍站在一旁,眼露笑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将军何进也是在一旁大声附和道:“方阵,你知罪吗?” 站在万年公主身后的金环玉佩被辩皇子这一下用力猛拍,吓得都是花容失色。 只有我依旧神情淡定从容。 我还未回答,那万年公主冷笑一声,也是伸手,一拍桌子,大声道:“大哥哥,这里是清凉殿,又不是你的东宫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辩皇子大怒,眼睛瞪向万年公主,大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哥哥?我现在在质问这个逆贼,你为何要插嘴?” 大将军何进急忙向万年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劝慰道:“灵儿,你不要插嘴,我和你哥哥有重要事情问这个方阵。” 万年公主假装没有听见大将军何进的说话,而是顾自转过头来,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情,不会好好说话吗?非要这般跟个狗似的咬人?” 辩皇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气的伸出手指,指着万年公主,道:“你,你--”你了半天,下面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个万年公主在这后宫之中无法无天惯了,这后宫之中的妃嫔贵人,每个人都要让着她一些,就连何皇后也都是对这万年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辩皇子更是除了他母亲何芷烟以外,也就只有大将军何进宠爱一些,至于其他的妃嫔贵人,还有那些王公大臣,大抵是同情他的多一些。 而那建宁帝则是只要一见到他,就立马沉下脸来,怒声呵斥,不管他有没有做错事情。 这辩皇子在建宁帝的这一番呵斥之下,整日里畏畏缩缩,胆战心惊,见到谁都是点头哈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辩皇子希冀以自己的温顺来赢得建宁帝的欢心,谁知道这一番做作下来,却让建宁帝更加厌恶起来,到得后来,更是连见都懒得见他。 对于和他一母同胞的万年公主却全然是另外一副摸样。每次见到万年公主,建宁帝都是满脸欣喜,疼爱不够的样子。 对于万年公主的每一个要求都是有求必应。从来没有反驳过一次。 辩皇子羡慕嫉妒之余,更是内心之中深深的怨恨,怨恨那建宁帝为何厚此薄彼,都是一个妈生的,却是两样对待? 怨恨之余,对万年公主,却是更不敢得罪。 每次一点小事招惹到万年公主身上,万年公主就会去向何芷烟和建宁帝告状。 何芷烟因为建宁帝宠爱万年公主,是以也不敢责骂万年公主。每一次万年公主一告状,何芷烟就会把辩皇子找了去,狠狠数落一顿。吩咐辩皇子没事不要招惹万年公主。 而到了那建宁帝那里,则后果更加严重。 建宁帝只要知道万年公主和辩皇子吵架,万年公主挨不挨欺负,都会将万年公主和辩皇子叫了去,然后便吩咐小黄门取过一只鞭子,责打辩皇子。 万年公主就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 挨了几次打以后,辩皇子便学了乖,绝对不招惹万年公主。以后路上见到这万年公主的时候,也会学着那些宫女宦官小黄门,见到万年公主就绕着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这辩皇子内心之中便积聚了太多对万年公主的畏惧之心。 此番,辩皇子知道自己已经正式立为太子,继而在数日之后便承继大统,登基为帝之后,心里积蓄多年的那一股委屈便终于蓬蓬勃勃的冒了出来。 此时的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终于可以在这后宫之中任意行走,不致担心被建宁帝责打辱骂,这一番欢喜实是难以言宣。 其后更是在得知永安宫内失窃之后,随即赶往永安宫,得知失窃的物事竟然是那两把名贵的中兴之剑,还有一只更加珍异的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之后,辩皇子心里的怒火更加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 辩皇子立时便要大将军何进和那中军校尉袁绍交出偷盗这三件物事的人来。 那二人立时傻眼,匆促之间又上那里去寻找这竟敢偷盗先皇遗物的飞天大盗? 中军校尉袁绍心机转动,立时想出替罪羊来,于是就将前两日在那永安宫门口站岗放哨的那一众御林军俱都叫了过来,一一询问。 口中更是威胁道:“你们这些人提供不了线索,那么便唯你们是问。” 一众御林军较劲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可疑的人来。无奈之下,只有苦着脸道:“两位大人,卑职们在这一直守卫,倒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中军校尉袁绍眨眨眼道:“那么这两天可有出入的人?” 那些御林军这才回忆起来,道:“有倒是有,不过并不是别人,而是咱们的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 袁绍眼睛一亮,兴奋道:“那下军校尉方大人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出去?” 那些人摇摇头道:“这倒没有注意。” 那一日,我将那一把中兴之剑和那万佛镇魔函抱走的时刻,将一件衣衫盖在手上,走出之际,更是快步而过,和那些人打招呼的时候也都是偏着身子,是以那些御林军虽然看到这下军校尉方大人怀中依稀抱着东西,但是谁都不敢肯定。 一句话说错,在这后宫之中那可不是玩的,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是以宁可不说,也绝对不能说错。 袁绍沉思片刻,便将这一个讯息告诉了辩皇子和大将军何进。 这大将军何进便想此时立刻找个替死鬼,否则的话,自己和中军校尉袁绍将这永安宫团团围住,里面竟然还失窃了重要东西,这要是传扬出去,朝廷之中的一些大臣,立即便会四处造谣,要说自己和袁绍监守自盗了。 这个罪名可万万承担不起。 这些话要是传扬到何芷烟那里,大将军的位置都岌岌可危。 是以,大将军何进便一口咬定:“一定是那个下军校尉方阵偷盗而去。” 这三人商量之下,便立即赶赴景福殿找那蹇硕要人。 蹇硕一听此事,立刻知道不好。当即在那屋内辩皇子,大将军何进,袁绍等人周旋片刻,便即找个借口出来,偷偷告诉王大宝,要王大宝立刻奔到那清凉殿,飞报给方阵方大人知晓,那辩皇子和何进,袁绍三人片刻之后便要去清凉殿兴师问罪,要方阵提防一些。 辩皇子和何进,袁绍在那景福殿待了半个时辰左右,见那蹇硕始终敷衍三人,并不交出方阵,这三人随即拂袖而去,告诉蹇硕,要亲自去那清凉殿找方阵。 这不,三个人从永安宫一路向南而来,沿途之上,中军校尉袁绍又调来了四五十名御林军跟随己方身后,以壮声势。 待得一路从北宫来到这南宫清凉殿里,辩皇子遇到自己的亲妹妹,这混世魔女万年公主,竟是被万年公主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一阵抢白,直将辩皇子气的七窍生烟,拍案而起。伸手指着万年公主的鼻子,怒道:“你,你--”你了半天,却终于还是在昔日的阴影之下,不敢动手掌掴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噌的一下也站了起来,一张粉脸一板,厉声道:“我什么?刘辩,父皇不再,难道你就想打我吗?” 这一次,万年公主和这辩皇子翻脸,竟然连大哥哥这称呼都省略了。 辩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气的胸口不住起伏,过得片刻,这辩皇子还是硬生生将胸中一口恶气咽了下去,坐了下去。一张脸也是变得铁青,双手紧紧攥着,那一只椅子的扶手之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陷阱 我看着袁绍,慢慢道:“袁大人,先皇所丢失的那三件物品都是什么?袁大人能否告知?” 我目光闪动,眼睛之中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本书地址:【dwz/uikda】 袁绍沉声道:“这个自然。那三件失窃的物品,其中两件是先皇亲自督造的中兴之剑,锋锐异常。另外一件物品更是珍异至极,名字吗,便叫做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说罢,袁绍目光如鹰,盯着我,似乎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袁大人,那中兴之剑什么样子,剑长几尺几寸?剑刃之上可有什么明显的标记?还有适才袁大人所说的那万佛镇魔什么的,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能否一一告知在下?” 袁绍哈哈一笑道:“那中兴之剑剑长两尺七寸,剑刃之上雕刻有中兴二字,剑鞘外面则是有五蝠图案,寓意五福随身,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则是一只铁制盒子,据说盒子之中装着一滴恶鬼血,那万佛镇魔函更是比之那两把中兴之剑更要珍贵百倍。方校尉,这一点你难道不知?” 我沉声道:“方某自然不知。方某还奇怪一件事情--” 袁绍冷笑道:“方校尉还奇怪何事?不如让袁某给你解答解答。” 我笑道:“方某奇怪的是,袁大人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是怀疑方某偷了那三件物品?” 袁绍双目之中露出一丝诡秘之色,随即咧嘴一笑道:“方校尉,这倒不是袁某怀疑方校尉,而是这两天的御林军兄弟们说,看到方校尉进入这永安宫,然后又走出永安宫,行色匆匆,似乎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嘿嘿,方大人,那时候,你怀中所抱的该不是就是这三件价值连城的物品吧?” 这一句话说完,袁绍冷笑着看着我。 大将军何进,还有辩皇子,万年公主都是将目光落到我身上,看我如何回答。 我慢慢道:“方某不知道是那一位御林军兄弟说的,不知道能否将他叫来和方某一下对质,验证验证,否则的话空口无凭,自是任由袁大人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袁绍顿了一顿,沉声道:“那个说你拿走先皇遗物的御林军呢,生怕你报复,自然不敢出来跟你对质。” 我一声冷笑道:“袁大人这一句话,恐怕就有点牵强了。--要知道适才袁大人便说那三件物事珍贵至极,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既然那三件物事这般珍贵,自是一定要找回来。这件事既然牵连到方某,那自然是必须要那一名御林军前来对质,岂能因为他害怕报复,便拒绝出头?断无此理。恐怕袁大人只是听那名御林军说方某曾经出入过永安宫,便想要给方某头上扣一个莫须有的帽子,方某猜测的对不对啊?袁大人?” 袁绍脸色微变,冷声道:“哪有此事。方校尉巧舌如簧,这般能说饿掩盖不了你盗去那三件先皇遗物之事。” 我也是冷笑道:“袁大人,你既然一心认定那三件宝物乃是方某盗走的,那么大家都在这里,太子殿下,大将军,大公主都在这里,方某便给你分析分析谁最有可能盗走那三件物事。” 袁绍冷冷道:“好,袁某就看你如何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其余三人,辩皇子,大将军何进,万年公主也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我,听我如何述说。 我慢慢道:“如果黑白能够颠倒呼唤,那么黑便不是黑,白也不是白了。袁大人,倘若按照你的说法,方某进入那永安宫内短短的片刻之间,便已然有了极大嫌疑,那么方某倒是请问袁大人,此前在下曾经和蹇硕蹇大人前往永安宫,是什么人将在下和蹇大人拦住,不让方某和蹇大人进入?” 袁绍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位下军校尉竟然将此前自己拦住蹇硕和这方阵的事情说了出来。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措辞,只得道:“这个,这个,是袁某拦住了二位--” 我不待他接着说下去,便即继续道:“方某依然记得袁大人所说的那一句话是-- 蹇大人到来,自然不能拦阻,只不过袁某是奉了皇后的懿旨,前来此地,保护皇上的遗物,免得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趁着混乱之际进来这永安宫,顺手牵羊拿走皇上的遗物,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哈哈,你说是不是蹇大人,方大人?--这一句话也是袁大人亲口说的是不是?” 袁绍到了这里,也只有硬着头皮,沉声道:“不错,袁某就是生怕你这种人趁机进入永安宫,然后来个顺手牵羊,嘿嘿,袁某千防万防,还是让你将先皇的遗物盗走,袁某愧悔不已啊。” 说罢,袁绍的一张脸上立时现出悔恨莫及地方样子。 我哈哈一笑道:“袁大人的演技的确高明,稍微在练习一下,都能够得奥斯卡奖了。” 袁绍冷笑道:“方大人,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将那三件价值连城的先皇遗物取出来就行了。” 我笑道“看来袁大人咬定是方某所拿的了,只不过那一日的对话袁大人不记得了,方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方某现在还记得方某说道--袁大人所言甚是,只不过这永安宫里面不许外人进去,那么要是再少了东西又该如何呢?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监守自盗呢。--嘿嘿,莫非那时候方某就有了先见之明?” 袁绍大怒,厉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方阵?” 袁绍怒气勃发之际,竟然已经直呼这个下军校尉的名字。 我冷冷道:“监守自盗这四个字,袁大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袁绍脸色铁青,怒声道:“姓方的,你血口喷人,竟然敢这般污蔑袁某,袁某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 我冷笑一声道:“我这可就奇怪了,袁大人,我问你,你说方某是偷盗先皇遗物的那个飞天大盗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血口喷人,你又有何证据?难道仅仅凭着一个御林军的信口胡说便能认定方某就是那个偷盗先皇遗物的那个大盗?更何况方某只不过是在那永安宫内逗留了片刻时间,袁大人可是在那永安宫足足逗留了半天了,有这半天时间,什么东西运不出永安宫?” 袁绍更是被我的这一番话气的脸色发白,大声道:“你有何证据?” 我冷笑道:“想要找个证据那还不好办?现在就去永安宫门口将那驻守当值的御林军叫上几名来,下到刑狱大牢,不消半个时辰就能问出袁大人所盗取的都为何物了。--这一点,你信不信?袁大人?” 袁绍一时间哑口无言。袁绍自然知道,严刑拷打之下,又有那一名御林军不会招供?到那时候,想让那御林军说谁就是谁。 袁绍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道:“你这是逼供,那些人即使吐露,也是被你屈打成招的。那些人所说的话岂能相信?” 我笑道:“这些人的话就不能信,那么袁大人适才所说的那一名御林军所说的话,却为何要大家相信呢?袁大人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 这一句话问的袁绍又是无话可说。 我双眼眯了起来,缓缓道:“这些人的话自然不可尽信。但是有一个人的话,却是不能不信。” 袁绍忍不住道:“那个人是谁?” 辩皇子,大将军何进,还有万年公主都是将目光望到我身上,都是凝神倾听,要听一听我口中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我望着袁绍慢慢道:“这个人便是你自己。” 袁绍大吃一惊,呐呐道:“我自己?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踏前一步,逼视着袁绍,冷冷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袁绍满脸慌乱,连连摇头道:“袁某岂能明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见这袁绍神色有异,心中一动,立时猜到这袁绍一定是在清点建宁帝的遗物的时候私自藏匿了一些什么,是以这才这般慌乱。 我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诈,竟然将袁绍诈的神色慌张,颜容大变。 我哈哈一笑道:“袁大人,你真的是如此健忘啊,适才方某问你的那几个问题,你怎么回答的都忘了吗?” 袁绍脸上一脸茫然。 我嘿嘿笑道:“袁大人看来是真的忘了,我来给你复述一遍。我当时问袁大人的这句话是--袁大人,先皇所丢失的那三件物品都是什么?袁大人能否告知? 袁大人道:这个自然。那三件失窃的物品,其中两件是先皇亲自督造的中兴之剑,锋锐异常。另外一件物品更是珍异至极,名字吗,便叫做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 方某当时点了点头,又问道:袁大人,那中兴之剑什么样子,剑长几尺几寸?剑刃之上可有什么明显的标记?还有适才袁大人所说的那万佛镇魔什么的,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能否一一告知在下? 袁大人哈哈一笑,似乎甚是得意,对方某道:那中兴之剑剑长两尺七寸,剑刃之上雕刻有中兴二字,剑鞘外面则是有五蝠图案,寓意五福随身,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则是一只铁制盒子,据说盒子之中装着一滴恶鬼血,那万佛镇魔函更是比之那两把中兴之剑更要珍贵百倍。方校尉,这一点你难道不知?--这每一句话都没有错漏吧?” 我问完这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从袁绍脸上扫过,一一掠过万年公主,辩皇子,大将军何进脸上。 三人都是点点头,道:“不错啊,一点没有错。” 袁绍脸色一变,似乎感觉到这下军校尉,早就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提前就挖了一个坑。这个坑就等着自己往下跳。 在这个坑之前,这个下军校尉便和蹇硕联合一起,去那永安宫给自己演了一出戏,那时候竟然没有察觉。 那一场戏就是一个圈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昭君 那一卷画轴啪的一声落在地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 袁绍立时脸色剧变。 我见自己募地出手,竟然将这袁绍藏于怀里的物事扯了出来,掉到地上。不由得心里一喜,随即身子向后退去,站到大公主的身侧,自己痛打落水狗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一只落水狗还是由别人去打吧。 袁绍呼吸急促,急忙伸手掩上自己的衣衫,一双目光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那一卷画轴,心里一片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上前将那掉落在地的那一卷画轴拾起来呢?还是转身奔出这清凉殿,就此逃之夭夭?定了定神,袁绍脑子里飞速运转,已然想出一个办法,于是袁绍面带微笑,迈步上前,正欲将那一卷画轴使了起来,那大公主一声低喝道:“且慢。” 袁绍一呆,身子便即僵在那里。 万年公主双目盯着袁绍,冷冷的道:“金环,你去将适才方校尉从袁大人身上搜出来的这一卷画轴拿过来。” 金环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随即迈步上前,从地上捡起那一卷画卷,转身走到万年公主身前,将那一卷画轴恭恭敬敬的递到万年公主的手中。 万年公主脸色阴沉,复又狠狠瞪了那袁绍一眼,这才慢慢打开那一卷画轴。只见那画卷之上绘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 那女子一双眼睛似乎望着远方。远方是一片层层叠叠的山峦。 女子眼中似有幽怨。 万年公主看着这一幅画,眉宇间也是慢慢皱了起来,然后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将那一幅画递给辩皇子,道:“大哥哥,你看看这个--” 辩皇子伸手接过这一幅画,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呆住道:“这不是父皇收藏的那一副昭君图吗?” 万年公主冷声道:“不错,这一幅画正是父皇收藏的昭君图,据说那是昔年这后宫之中的一位画工毛延寿所绘。” 大将军何进也从一边凑了过来,一双眼睛向那一副画卷上看去。看到那一副昭君图,也是吃惊不小。一转过头来,立即向那袁绍大声道:“袁本初,某家知道你素来喜欢这丹青之物,可是你也不能将先皇的遗物这般偷偷拿走啊?” 原来这袁绍出身名门望族,号称四世三公,生平对那黄白之物并无兴趣,但是素来喜欢这丹青画卷。家中藏画无数,这一日清点建宁帝的遗物之时,看到这一副毛延寿所绘的昭君图,立时倾倒,想到昔日这汉成帝便是因为未曾看到这一幅毛延寿所绘的昭君图,而使得貌美如花的昭君出使塞外,嫁给了匈奴呼韩邪单于为妻,终生未履中原,最后葬于黄沙漫漫的瀚海之边。 袁绍随即食指大动,于是便将这一副昭君图收了起来,来到无人的角落之中,将那昭君图小心翼翼收入自他怀中。 满以为待得此间事了,便即将这昭君图带出宫外,谁料想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以后,竟是并无余裕走出宫外,将这昭君图转移到他处。袁绍片刻之间已然想好了措辞,赔笑道:“大将军误会了,袁某所拿的这一副昭君图本就是要献给太子殿下的,只不过一时间事务繁多,千头万绪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还请大将军和太子殿下,大公主恕罪。” 他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这清凉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方阵要不是伸手将这一副昭君图从他的怀中扯落,恐怕过了这一日,这一幅昭君图早就被这袁绍堂而皇之的带出皇宫了。 辩皇子越想越怒,冷冷的看着袁绍,一双眼睛之中满是厌恶之意。 大将军何进急忙打个圆场道:“太子殿下,这袁校尉既然已经认错了,那么太子殿下就大人大量,饶他一马,让他日后改过自新,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辩皇子心中厌恶,越看那袁绍越是生气,一摆手道:“赶紧给我滚蛋。看到你就有气。” 袁绍脸上怒气一现即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辩皇子和万年公主行了一礼,一转身,连和大将军招呼都没打,径自出宫而去。 那四五十名御林军也在这中军校尉的带领之下,匆匆而去。 大将军何进看那袁绍走了之后,随即撇撇嘴道:“这个姓袁的太不地道,皇后让他清点先皇的遗物,他竟然监守自盗,这种人人品太也差劲。” 他这一句话说完之后,本以为清凉殿之中的其他几人会立即随声附和,但是我,万年公主,还有辩皇子都是沉默不语,眼望他处,竟似没有听到这大将军的这一番言语一般。 何进脸上颇为尴尬,知道在这里,不受欢迎,随即自嘲道:“人老了,就不被重视了,呵呵,你们年轻人自己聊,老夫这就走了。” 说罢,转过身来,这便迈步向清凉殿门外走去。 辩皇子此时才淡淡道:“大将军慢走。” 万年公主也是叫了一声道:“舅舅慢走。” 大将军何进也未曾回头,只是挥起一只右臂,向身后摆了摆手,径自走出清凉殿大门,出门而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__这大将军走的好快。 屋内一片沉寂,过得片刻之后,那辩皇子这才脸露尴尬之色,向我道歉道:“方校尉,适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 我见这辩皇子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竟然这么客气,心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辩皇子似乎只是比较冲动,情绪化的一个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人品看来应该不是太差,自己倒不妨虚与委蛇。” 我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适才太子殿下只是受了奸人的挑拨而已,须怪不得太子殿下。殿下更是无须自责。” 辩皇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也怪我一直在这宫中,朝夕相处的也就只是这几个人,对他们太过信任,没想到越是信任的人越是欺骗自己。哎。”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辩皇子的这一句话似乎大有哲理。” 万年公主白了他一眼道:“哥哥,你这句话可就没有良心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辩皇子对于这个妹妹却是一点也不敢惹,急忙赔笑道:“我可没有说你。” 万年公主眨眨眼道:“你是说大舅舅吧?” 辩皇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在在告诉万年公主和林青二人,他所指的正是那大将军何进。 万年公主愤愤道:“哥哥,你说大舅舅为何老是替那个袁本初说话?那个袁本初明明就是胡说八道来着。还什么这一副昭君图就是拿出来,给你的,这一句话明明就是骗人的,也亏得大舅舅相信。” 我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被袁本初所骗,他说那一句话是另有目的。” 万年公主一怔,奇道:“大舅舅有何目的?”一转念间,已然明白,明白之后,却是更加气愤,道:“怪不得大舅舅这么费力的给那袁本初说话,原来他们真的是一丘之貉。” 辩皇子还有些不大明白。 万年公主向他解释道:“大哥哥,你难道真的糊涂了?你想啊,这大舅舅一定是也在那永安宫内清点父皇的遗物之时,顺手牵羊拿走了一些东西。咱们要是认真起来,非要将那袁本初查办的话,岂不是就会拔出罗卜带起泥来,将大舅舅也卷了进去?大舅舅自然不肯了,这才费尽力气给那袁本初说好话,让咱们不去追究于袁本初,那样也就不会牵扯到大舅舅身上了。” 辩皇子怒极,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口中厉声道:“大舅舅也太无法无天了,这些事情他也做得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待得异日我登基为帝之后,他想要是什么,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情?”顿了一顿,辩皇子沉声道:“不行,这等大事,本宫一定要跟皇后告知,灵儿,你去吗?”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道:“大哥哥,你自己去吧,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要不然的话,母后又该训斥我了。” 辩皇子点了点头,随即对我道:“方校尉,你在这里陪着大公主略事休息,本宫这就回去将此事禀报给皇后知道。”说罢,起身迈步而去。 我躬身行礼。 那万年公主也不起身,就那样笑吟吟的看着辩皇子离去,直到看不到辩皇子的身影,这才对我道:“太子已经走了,你还这般拘束干什么?这里不是你的清凉殿吗?你此时已经是这清凉殿的殿主了。应该无拘无束才对。” 我苦笑道:“大公主在此,卑职岂能无拘无束,那样岂不是对大公主不敬?” 第二百章 相思引 万年公主听得我对她这般敬重,眼中露出一丝喜意,嫣然一笑,道:“算你识相,没有辜负我适才百般维护于你。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百度一下爪屋书机]”说罢,一双盈盈眼波向我望了过来。 我看着万年公主盈盈的眼波,心中怦然一动,心道:“大公主这么美丽,为什么后宫之中这么多人害怕于她,大概就是因为大公主的脾气不好的缘故吧。”我笑道:“大公主,你要老是这样看着方某,方某就什么事都干不下去了。” 万年公主听的得我这般婉转夸赞自己,更是甜丝丝的,十分受用。忍不住道:“方校尉,你有没有兴趣到本宫的凤凰殿那里坐一坐?” 我看着万年公主满是期盼的眼神,心里不忍拒绝,随即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某求之不得。” 万年公主大是高兴,立即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之中亮如星辰一般,正要高声吩咐,金环玉佩,忽地想起自己乃是建宁帝的女儿,天潢贵胄,大汉朝的万年公主,自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要矜持一些,随即沉住气,向金环玉佩沉声道:“金环,你去安排一下,方校尉要到咱们的凤凰殿坐一坐,方校尉是贵客,自是不可怠慢。” 金环答应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万年公主随即招呼我道:“方校尉,跟我来。”随即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那玉佩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玉佩跟随万年公主身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万年公主心情这么好,走路这么优美,整个人都似变了一般。 玉佩暗暗好奇。 我正欲迈步,一瞥眼之际,便看到那桌子上的那一副昭君图,却是没有被辩皇子带走,心中一动,随即将那一副昭君图画卷卷了起来,拿在手中。然后这才跟在万年公主的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一直到万年公主,我,玉佩三人走远,那一老一少两个宫女--染香浣花这才从里面厢房探出头来。 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面面相觑。 这清凉殿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这么热闹过,想不到就在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来了之后的短短一个时辰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我跟随在万年公主身后,一路走向那凤凰殿。 凤凰殿距离清凉殿也只有数十丈之遥,三人顷刻之间便到。 那金环在这片刻之间已然安排人整理好了屋里的一切之后,便即站到这凤凰殿的滴水檐前相侯。 我举目望去,只见凤凰殿滴水檐下竟然密密麻麻的站了数十名宫女仆妇,这些人看到万年公主回来,都是躬身施礼,齐声道:“奴婢参见大公主。” 万年公主点点头。 那些宫女又在金环的带领之下,齐声道:“奴婢参见下军校尉方大人。” 我急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诸位请起。” 那数十名宫女仆妇却是一动不动,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我心里纳闷,正欲开口询问,忽见那万年公主一摆手道:“都起来吧。” 那数十名宫女仆妇这才一个个站了起来,垂手站在两旁。 我心里失笑,心道:“原来些宫女竟然是要万年公主吩咐这才可以起来。” 看来这万年公主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这御下之术倒是纯熟。 金环在前面带路,万年公主和我错开数步,一前一后迈步走进凤凰殿。 进到这凤凰殿之中,我这才是大开眼界。只见触目所及都是奢华的家具。这凤凰殿之中的每一件物品似乎都是贵重之极。鼻端所闻,便是浓郁的花香四处弥漫。 踏步所至,地上更是厚厚的来自古波斯人的地毯。地摊上的花纹满是异域色彩。 我不禁有些叹为观止。 在这之前,我进到这大汉宫中之后,第一次进到的便是那南宫云台,接触的便是南宫云台阔大的屋宇,里面简陋的房间。触目所及满眼都是破败的情景,让人想象不到皇宫之中竟然还有那么残破的地方。 其后,我到了那建宁帝的临时住处嘉德殿之中。 那嘉德殿也是十分简陋。除了一些必备的物品之外,丝毫看不出皇宫的奢华贵气。 随后又复到了那永安宫建宁帝的寝室,还有景福殿蹇硕的住所,这两个地方虽然略略好了一些,但还是颇让我失望。直到此刻,到了这万年公主的寝殿之中,这才让我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这属于皇宫才有的奢华贵气。 万年公主一路走到凤凰殿的主殿之中,来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然后一摆手,示意我坐在一旁。 我并不太懂和后宫之中的规矩,见万年公主如此吩咐,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万年公主随即命令金环玉佩奉上茶来。 不一刻功夫,金环玉佩二人便一人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分别递给二人。 金环和玉佩都是恭恭敬敬的道:“大公主请用茶,方大人请用茶。” 万年公主没有说话。 我却是向着那二人轻轻点点头道:“多谢二位姑娘。” 随即将手中的那一幅画卷放到桌子之上,双手接过那一杯茶来,只见那一杯茶水之中漂浮着几片茶叶。茶水的香气氤氤氲氲的四散开来。 我鼻端一嗅,只觉这茶香扑鼻而来,闻之一下便神清气爽,不禁赞道:“大公主,好茶。” 万年公主嫣然一笑道:“只要方校尉喜欢就好。”随即就着红唇慢慢缀饮了一口。 我看着万年公主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慢慢喝了一口。--自从看到蹇硕给那两名贴身侍卫喝了八宝转心壶里面的毒茶之后,我行事就更加小心起来。 这一口还是极小极小的一口。 一口喝了下去,我只觉得唇齿留香,不由得又是大赞一声道:“好茶。”这时候,就算是喝了这杯茶就此死了,我似乎也觉得不枉了。 我问道:“大公主,这是什么茶?” 万年公主嫣然道:“这茶的名字叫做相思引。” 我一怔,喃喃道:“相思引?这么古怪?” 万年公主一双明眸望着前方,不再和我接触,而后低低道:“这茶的名字叫做相思引,据说,据说喝了这一杯茶的人日后就会彼此相思,缠绵至死。” 语声到了最后,已然是声若蚊鸣。细不可闻。 这万年公主的声音虽然极低极轻,但是每个字都是清清楚楚的落入我的耳朵之中。 我心里暗道不好,心道:“莫非这大公主也对我这个冒牌的下军校尉方阵起了好感?本校尉的桃花运可来的也太密集了一些,九泉之下的那位方阵,本校尉是给你接着还是装傻充愣混了过去?”心中暗自琢磨,还是装傻充愣的好,至少这样大家不必尴尬。 我笑道:“大公主,这茶的名字可是很好听,不过就是有些古怪,就是不知道是那一位给起的这么古怪的名字。” 大公主摇摇头道:“本宫也不知道。”侧转过头,看看我。见我若无其事,似乎对于自己适才所说的那几句话的含义茫然不觉。 万年公主神色间略略有些失望,只是此时的万年公主却再也没有勇气述说那相思引茶名字的意思了。 万年公主将我身畔的那一卷画卷拿了过来,慢慢打开,看了片刻,然后向我道:“方校尉,你也喜欢这丹青?” 我笑道:“这一幅画画的甚好,里面的女子倾国倾城,方某拿了过来,只是因为这画中的女子既然是昔日的王昭君,这一副画又是昔年的画工毛延寿所画,这一幅画自然是意义非凡,放置在卑职的清凉殿,不如放到公主殿下的这凤凰殿中,有金环玉佩两位姑娘时时拂拭,也不致使得这一副这么美的画卷就此蒙尘。”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甚是,金环你将这一幅昭君图收了起来。”随即将那一副昭君图卷了起来,递给金环。 金环随即接过那一副昭君图,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万年公主和我随即便聊了起来。,二人言笑晏晏,聊的甚是投机。 我抬起头来,向外面一望,只见不知不觉那斜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 我随即站了起来,向万年公主躬身行礼道:“大公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卑职就不打搅大公主休息了,卑职这就告辞。” 万年公主想要挽留一下,但见我似乎去意已决,虽然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方校尉慢走。金环玉佩送送方校尉。” 金环玉佩答应一声,随即带着我慢步走出凤凰殿,站在滴水檐前,金环玉佩二人齐声道:“方大人慢走。奴婢就不远送了。” 我回头拱手笑道:“二位姑娘留步,方某告辞。”转身大步而去。 ………… 万年公主坐在凤凰殿中的椅子之上,看着凤凰殿的门外,那被夕阳所照的满地斑驳树影,心里不住低回婉转--这个方阵会不会知晓自己的那一番心意? …… 我迈步走出凤凰殿,眼见时间不早,便即迈开脚步,一路向北宫而去。穿过却非门,端门,司马门,玄武门,,沿着复道继续往北,再次来到北宫朱雀门之前,此时正值斜阳日暮,万道霞光映照在朱雀门之上,使得朱雀门更加巍峨壮观。竟似这朱雀门来自天际,上与天接一般。 我不禁驻足在那里看了有数分钟之久,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一时间沉浸在这一幕辉煌壮观的景色之中,竟是没有发觉有人竟然从背后慢慢走了过来。 那来人乃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来到我身后数丈开外,看了看我,见我竟是被这日暮时分的朱雀门奇景所吸引,驻足观望。那男童随即也停了下来,仰头而望,过得片刻,那男童沉声道:“方大人,这朱雀门如何?” 第二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 窦太后双眉皱起,慢慢道:“如何来个引蛇出洞?” 姬子君也是满脸疑惑的望着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低声对窦太后道:“你一会就在走廊之上喊上那么几声,然后就立即跑到这屋子里。我躲在这门后面一侧暗中埋伏。那黑衣女子听得你的叫喊,一定会过来查看,看看为什么你们二人被手脚捆住还能张开口来说话。这黑衣女子既然不愿以自己的面目示人,那么也自然不愿更多人闯入这西苑御花园来。你这么一喊,那黑衣女子一定担心被路过巡逻的御林军侍卫什么的闯入进来,进而便有可能发现她的行踪。既是如此的话,那么你这么一喊,那黑衣女子就一定会过来查看,继而杀人灭口。这样一来,我在这门后埋伏,待得那黑衣女子进来之际,我便将她抓住,抓住那黑衣女子,想必就能询问出建宁帝的下落。” 我一番话说完,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连连称妙。 窦太后低声道:“什么时候开始?杜公子。” 我沉声道:“就是现在。” 窦太后颇为兴奋道:“好。”随机闪身走出木屋,站在外面的走廊之上大声叫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连喊三声之后,窦太后急忙奔进木屋之中,然后将那木屋屋门拉上。 我立即闪身站在木门一侧,屏息静气,倾听外面动静。 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大气也不敢喘,背靠在这一间木屋的板壁之上,也是凝神倾听。 过的片刻,屋门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姬子君和窦太后面面相觑。 窦太后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奔到这一间木屋门前,随即停了下来。 门外面的人似乎在侧耳倾听屋内的声音。 窦太后神色微微有些慌乱,我一语不发,眼睛盯着那屋门。突然之间,那木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了开来,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女子猛然窜了进来。只见她身形一晃之下便已经来到窦太后身前,冷冷笑道:“刚才是你喊得吧?哼,天堂有路你不走,那么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猛然伸出一只右手,手指伸出,一指便向窦太后的胸口要害点了过去。 我见这黑衣女子一指点出,竟似受过训练一般,心知不好,但其实已然来不及上前相救,这黑衣女子身形太快,出手更快,自己的鱼肠剑一剑刺出,恐怕在要了这黑衣女子的一条性命之时,窦太后的一条老命恐怕也要送在这黑衣女子的手中。 而自己却不想要这黑衣女子的性命,我想要的就是捉活的,好让这个黑衣女子交出建宁帝。 当此之际,我想都没想,口中大喝一声道:“住手。” 那黑衣女子打开门之际,便即立时飞身跃到那窦太后的身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木屋门后还另行藏得有人,突然之间,我来了这么一嗓子,立时将这黑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 伸出的那一根手指也急忙收了回去,立即转过身来,向门外奔去。 我身形一晃之下,立时冲了出去,一把拦住那黑衣女子,也不说话,当胸一把抓了过去。 那黑衣女子见我一把便抓向自己的胸部,不由得大怒,口中大声骂道:“你个登徒浪子。找死。”一只右手再次伸出,直点我胸口要穴。 我笑道:“你还不一样,也是一个登徒浪子。” 身形一闪,随即往左面闪开半尺,避开了那黑衣女子的点穴。 黑衣女子口中愤愤骂道:“我是女人,能跟你这个臭男人相比吗?你个登徒浪子。” 我哈哈一笑道:“登徒子就登徒子,那又有什么?”身形再次欺身过去,趁着那黑衣女子不备,一只右手一把抓住那黑衣女子的左臂,反手一拧,将那黑衣女子拧得转过身去,随即从窦太后手上接过一根适才绑缚过窦太后的绳索,将那黑衣女子的双手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那黑衣女子推倒在地。 此时我已然发觉这黑衣女子只是会一些重手法点穴,并不会任何武功,是以自己那些高深的功夫自然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慢慢来到黑衣女子的身前,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衣女子脸上笃自蒙着一张黑纱,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如欲喷出火来。 窦太后刚要说话,我伸出手,摆了摆手,示意窦太后不要说话,随即对那黑衣女子继续笑着道:“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有几个人,将屋里这张床上那个人带去了那里?我方阵就放你回去。” 我这么说话,那窦太后立时明白我的意思,那自是告诉她和姬子君,现在自己还是下军校尉方阵的身份,还是叫我方校尉的为好。 姬子君却是呆了一呆之下,这才明白。 那黑衣女子冷冷的看着我,一双眼中更是愤怒仇视之意,瞪了我一会,那黑衣女子这才大声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窦太后听这黑衣女子的声音竟是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了,更何况这个黑衣女子还戴着面纱。 我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不告诉方某也可以,方某现在就将你身上的衣衫统统拔掉,将你赤条条的扔到西苑外面的大道之上,看看那些往来的御林军带刀侍卫对你会不会又兴趣。” 说完这一句话,我的嘴角边故意露出一丝狞笑。 那黑衣女子一双眼睛之中露出惊恐之意,随即瞪着我大声道:“你这个恶魔,有种的就将我杀了。” 片刻之间,已然将无偿赠与我的称号登徒子上升到了恶魔的高度。 我心里苦笑,心道:“你这个女人,一指就要点死窦妙,出手这么狠辣无情,你才是恶魔,怎么倒说起我是恶魔来着?本校尉可不敢当。” 脸上更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厉声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再不说的话,方某可就真的将你衣衫扯掉,扔你到西苑外面去了。” 那黑衣女子摇摇头道:“我早就死了,你杀了我吧。” 黑衣女子的这一句话说的有些矛盾,既然早就杀了,又何来让别人杀她? 我却没有注意这黑衣女子言语之中的有失逻辑的地方,而是将另外一根绳索拿了起来,然后取出那一把鱼肠剑对准那一根绳索猛地一剑斩下。 鱼肠剑何等锋锐,一剑斩下,那一根绳索立时断成两截。 这一幕只看得那黑衣女子心惊胆战。 我假装脸露狞笑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要是再不说的话,那么方某就将你斩掉脑袋,和这根绳索一样一分为二。” 我装的如此之像,就连我也对自己暗暗佩服。 我心道:“自己在这大汉皇宫里走上这么一圈,这演技是蹭蹭的往上涨啊,倘若回到过去,那么就算得不了奥斯卡金像奖,那么弄一个金熊银熊估计也是轻而易举。” 那黑衣女子脸露恐惧,但还是咬着牙,死也不说。 我喝道:“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方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一伸手将这黑衣女子的脸上面纱扯了下来。 我们三人的目光俱都落在这黑衣女子的脸上。只见这黑衣女子脸容清秀,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一双眼睛细细长长的甚是妩媚。只是此刻这一双眼睛之中却满是惊慌恐惧之意。 窦太后看着黑衣女子这一张脸孔,盯了有半响之后,忽然失声叫了出来:“你,你是司药?” 那黑衣女子听得窦太后叫出自己的名字,大是骇然。目光望着窦太后,颤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窦太后双目立刻红了起来,扑到黑衣女子身前,一把将黑衣女子紧紧抱住,颤声道:“你真的是司药,你原来还活着--”一时间眼泪簌簌而落。 冬姬子君大为诧异,似乎想不到想不到这个太后窦妙竟然认得这个黑衣女子,那么缘何这个黑衣女子不认得太后了?不由得颇为好奇。 她那里知道,这一名黑衣女子司药在这宫中一住经年,但却不像窦太后这般,历经磨难,多受苦楚,窦太后在这二十年的囚居岁月之中,一张容颜早已大为改变,而那黑衣女子司药却是并没有太多改变,除了年纪略长之外,和从前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是脸上蒙着这一张黑纱,窦妙早就认了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貂蝉 窦太后道:“会这手点穴功夫可不错。什么时候教教我?”此时的窦太后竟是对于什么都是大感兴趣,此刻竟然连这司药的点穴之术也想学习学习。 我心中暗暗好笑。 窦太后对司药道:“那掌灯呢?还有那一位貂蝉姑娘能不能带我一起见见?” 司药道:“好。太后在这里稍事休息,待司药给您叫那掌灯和貂蝉去。” 窦太后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那司药随即转身,迈步走了出去,片刻之间,便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 暗夜之中,这四野俱寂,司药的脚步声在这裸游馆的木制长廊之中显得分外清楚。 姬子君忍不住问道:“太后,这一个女孩子--这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姬子君一开始说女孩子,随即觉得不对,这个司药比自己大了许多,说是女孩子终究不大合适。毕竟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再如何保养,也难掩岁月的侵蚀。 窦太后摇摇头道:“这个司药不是她的名字,这个是她的官职,就如同咱们称呼林姑娘为方校尉一样。后宫之中往往以官职相称。司药掌灯,貂蝉都是如此。司药是负责药品,掌灯负责灯具,而那貂蝉则是负责头饰冠冕的女官。” 姬子君这才恍然而悟,心底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司药掌灯这二人的名字这么难听。不过貂蝉这个名字倒是不俗,且十分好听。”她虽然是大燕国的公主,不过其时,大燕国可没有诸多后宫的女官。 她那里知道,这个不一会她就将要看到的貂蝉,日后成为了四大美人之一。千年以后,为无数人心中怀想。 我想着一会就能见到貂蝉,心里也是暗暗有些兴奋,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运气,可以见到那四大美人之中的一人。 我心里暗道:“这四大美人,西施昭君,貂蝉,杨玉环,今日自己已见其一。那西施昭君自己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了,那燕瘦环肥的杨玉环自己想要见到,恐怕也要穿越到大唐才能看见。不过今日能够在这花木扶疏暗香浮动的御花园里面,看到貂蝉,自己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过的片刻,屋外的长廊之上还未有丝毫脚步声响。 姬子君不觉暗自狐疑道:“太后,这司药会不会不来了?” 窦太后摇摇头,满脸自信道:“不会,这司药跟我感情甚笃,岂会不来?” 姬子君暗自嘀咕道:“你和这司药二十年没见了,你怎么知道这司药还是以前的司药?” 我却是神色淡定,很是相信这窦太后的说话。 姬子君走到门前,探出头去,向着远处张望。只见那走廊曲曲折折通向远方的黑暗之中。黑暗之中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蛙鸣之外,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又过的十来分钟,那窦太后也有些渐渐焦躁起来。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而近,向着三人所待的这一间屋子响了过来。 窦太后侧过头,看了看姬子君,口中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满含不屑之意,似乎再说--你这个傻丫头,怎么样?那司药还是来了吧?-- 我心中暗自佩服,心道:“想不到这个恶毒的太后,竟然也有三两个死党。看来此前这太后掌权的时候,没少给这司药还有掌灯的好处。” 我后来才知道,这司药掌灯进到这后宫的时候,还只是两个籍籍无名的采女,任人欺负,一次无意之中偶遇窦太后的时候,被这窦太后一眼相中,然后就平步青云,直接去当了司药,掌灯一职。其后更是百般照顾,从此后宫之中更是没有人敢欺负这二人。 这二人由此深深感激窦太后,心中自是认为窦太后乃是这后宫之中最好的人了。 这也算是窦太后和这司药,掌灯二人的缘分吧。 毕竟,后宫之中那么多的人,采女宫娥,妃子贵人,没有几个说这窦太后好的,只有司药,掌灯那么寥寥几个人才这般对窦太后忠心耿耿,一直认为窦太后是这后宫里面最善良的人。 屋内三人听着那脚步声慢慢来到这屋子之前,随即停了下来。跟着便看到那司药的面孔从外面探了进来,看到窦太后,随即嫣然一笑道:“太后,让你久等了。适才有些小小事情。”回头道:“掌灯,快进来,你看谁来了?”随着司药的声音落下,那门口走进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 这女子也是三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略略有些憔悴,细眉长目,显得甚是温顺。 这女子看到太后,眉头一皱,仔仔细细的端详了片刻,还是看不出来,一脸的疑惑之意,转过头来,向司药道:“这个人是谁?” 司药着急道:“掌灯这个就是太后啊,你不认识了吗?” 掌灯一呆,随即又将一双目光再次落到太后身上,脸上,又复细细打量了一遍,还是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这个人不像是太后,司药,你可不能骗我。” 司药着急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这个笨蛋,她真的是太后娘娘。” 那窦太后心里悲凉,看到这掌灯竟然丝毫认不出自己的面容,终于再也忍不住,颤声道:“掌灯,真的是本宫。你,你一点也认不出本宫了吗?你认不出本宫,难道就连本宫的声音也听不出了吗?” 掌灯听到这窦太后的声音,浑身一震,然后双目死死的盯着窦太后,过的片刻,掌灯终于奔到窦太后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向着窦太后颤声道:“太后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没有认出太后来。奴婢罪该万死。” 窦太后也是心情激动,上前扶起掌灯,看着掌灯的脸孔,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道:“你还没有变,掌灯,本宫已经变得太多了。” 说罢,长长的谈了一口气。 掌灯摇摇头,对窦太后道:“太后,你没有变,你还是掌灯心里的那个太后。”这一句话已然有些言不由衷。 窦太后苦笑道:“本宫自己知道已经变得太多太多了,只不过本宫还能活着见到你们二人,心里真的是非常高兴。”说着,窦太后拉着掌灯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 司药也走了过来,站在窦太后和掌灯的一侧,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往事。 三人都是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又哭起来。 笑笑哭哭的说了半天,这三人的情绪这才慢慢凝定下来。 我的目光却是一直望向门外。看着门外的那个貂蝉。 貂蝉站在门外的长廊之中,也不进来,只是站在月光之下,任由那融融月色在这貂蝉的身上披上一层银纱。 貂蝉所穿的那一袭白衣就仿佛和这月光融为一体一般。 朦朦胧胧之间,不知道是这美人如月,还是这月如美人? 只见这清辉砸地,月色撩人,在这暗香浮动的长廊之上,那站在木屋门外的貂蝉朦朦胧胧间就仿佛月中仙子一般。是耶非耶?似幻非幻…… 良久良久,那司药这才似乎想起来,于是走到门外,将那貂蝉一把拉了进来,然后向着窦太后道:“太后,这位姑娘就是貂蝉。”然后对貂蝉道:“貂蝉,这一位就是昔日的太后娘娘。” 貂蝉站在众人之前,竟似丝毫没有羞涩之意。而是向着窦太后盈盈一拜,口中轻声道:“貂蝉拜见太后娘娘。” 窦太后嘿然一声道:“什么太后不太后的,本宫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太后了,本宫只是一个囚徒而已。”一摆手道:“起来吧貂蝉姑娘。” 貂蝉这才盈盈站起,目光如一泓清水一般,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每个人被她的目光望过之后,都是觉得身心仿佛沐浴在夏日艳阳之中一般,舒适平和,竟然没有丝毫不适。 姬子君一直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负,但是见到这貂蝉的这一刻,竟然心里也是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但却没有丝毫嫉妒之意思。 似乎貂蝉这一个女子的那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已然让见过她的人心中全然生不起丝毫嫉妒之念。 我看着貂蝉的这一张脸孔,心里也是在暗暗赞叹:“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美的女子?那一张如花树堆雪,银月清辉的一张脸孔又是如何生的?这个貂蝉的容貌竟是和阿房不相上下,都是一样的清丽淡雅,美绝人寰。” 窦太后也是也是一时间看的呆了,低声喃喃道:“怪不得何芷烟那个贱人,要把这貂蝉姑娘放逐到这西苑裸游馆里面,换成我,我也不放心后宫之中有这么一个绝世美人。” 第二百零六章 大限将至 一刹那之间,我,姬子君,还有窦太后三人都是被貂蝉的绝世荣光所摄,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良久良久,窦太后这才对貂蝉道:“这位貂蝉姑娘芳龄几何了?” 貂蝉盈盈道:“回太后的话,奴婢今年十九了。” 窦太后点点头,对貂蝉道:“貂蝉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在这里有些可惜了。” 貂蝉嫣然道:“让太后见笑了。只是奴婢一直喜欢清静,在这裸游馆之中,和这两位姐姐日夕相伴,貂蝉觉得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插嘴道:“貂蝉姑娘这一张脸孔,一直待在这后宫之中,那便犹如锦衣夜行一般。” 貂蝉目光望向我,在我的脸上看了一下,这才对窦太后道:“太后,这位是--” 窦太后沉声道:“这一位是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 貂蝉和司药,掌灯都是心头一震,三人对望一眼,都是默然不语。 谁也不知道这个窦太后何以竟然跟这下军校尉方大人走在一起,那么三人将那建宁帝劫持而走,这下军校尉会不会追究? 窦太后似乎看出这三人的疑虑,开口解释道:“你们三人不必担心,这一位下军校尉方大人是咱们自己人,是本宫请来的帮手。” 那司药,掌灯,貂蝉三人这才出了一口气。 我向司药,掌灯,貂蝉三人笑道:“三位姑娘,窦太后都说咱们是自己人了,那么三位还不将那建宁帝带过来?那个建宁帝对于你们没有用,对于这位太后娘娘却是大大的有用。” 窦太后点点头道:“方校尉说的对,司药那建宁帝被你们带去那里了?本宫将那狗皇帝抓住,便是要让那建宁帝帮着本宫恢复原来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本宫然后再让这狗皇帝也尝一尝这二十年囚居岁月之苦。” 司药急忙道:“那建宁帝就被我和掌灯带到相隔数十丈外的一间木屋之中,太后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那建宁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过,那建宁帝有些状态不大好。” 我和心里一沉,和窦太后几乎同时开口道:“建宁帝怎么了?” 司药脸带忧惧之色,沉声道:“那建宁帝这一年以来便一直体质虚弱,这才搬出裸游馆去永安宫养病,昨天晚上来到这裸游馆之后,似乎一夜风寒,这建宁帝病势更加严重了,今天早晨我和掌灯妹妹见到建宁帝的时候,这建宁帝便有些发烧,说话都是胡言乱语了,我给他服了一些这园子里面的草药,勉强将他的烧退了下来。适才我回去看那建宁帝的时候,这建宁帝脸色更加白了,说话也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司药看来,这建宁帝--” 说到这里,司药顿了一顿,一双眼睛望向窦太后。 窦太后向她点点头道:“你就直说好了司药。” 司药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对窦太后道:“以奴婢看来,这建宁帝的大限已至,回天乏术了。” 窦太后一呆,怔在那里。 我心里更是难受,心道:“自己使计让窦太后将建宁帝从那嘉德殿背到南宫云台,然后再一路背到这西苑的裸游馆之中,一定是这一路受了风寒,再加上昨夜深宵露重,疏于照顾,这建宁帝因此病上加病,以致无法医治。倘若这司药所说确实的话,这建宁帝的死似乎和自己有一定关系。 我此刻心里竟是有一丝丝的悔恨。 我此刻心里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快见到那建宁帝,看看建宁帝此刻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当即对那司药道:“司药姑娘,快带我们去,看看那建宁帝。” 司药目光望向窦太后,窦太后点点头,司药这才沉声道:“好,你们跟我来。” 说完这一句话,司药随即转过身去,迈步走出屋门。掌灯,貂蝉跟在司药后面,窦太后,我,姬子君紧随其后。六个人一路向南面走了过去。 月色之下,六个人走的甚是快捷。一路之上只听得到六个人的脚步声,和那一旁草地之中偶尔传出来的蛙鸣。 盏茶时分过去之后,我,窦太后,姬子君三人便被司药,掌灯,貂蝉三人带到一间木屋门前。 那木屋屋门紧闭。 司药掌灯貂蝉三人在门口停住脚步,随后站到这木门两侧。 司药这才沉声道:“太后,那狗皇帝就在这木屋里面。” 窦太后点点头,随即站住,身子往一旁让了让,然后目光望向我,道:“方校尉请。” 我点点头,毫不客气,迈步走到那木屋屋门之前,伸手将那屋门推了开来。 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姬子君紧随其后,窦太后跟在我身后也迈步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司药,掌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都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昔日她们深深膜拜的窦太后此刻对这么一个下军校尉这么尊敬。 她们这两个人却哪里知道,窦太后尊敬的可不是我,而是我手中那一把杀人于瞬息之际的鱼肠剑。 一剑飞出,无声无息便让来人魂飞魄散。 这一剑的威力,已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了。 我窦太后姬子君三人进到屋中,举目望去,只见那建宁帝此刻躺在这木屋之中的一张床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双手苍白如纸。而那建宁帝的一张消瘦的脸孔更是惨白。 建宁帝双目紧闭,口中喃喃的说着一些什么。但是建宁帝的声音微弱,细若蚊鸣,谁也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看到建宁帝的这一番摸样,心中也知道这建宁帝正如那司药所说,大限将至,神仙也救他不了了。 心下一阵难过。 窦太后双目瞪着那建宁帝,看了半响,见那建宁帝依旧紧闭双目,脸上更是死气弥漫,窦太后双目之中的那满眼的仇恨怨毒之意慢慢消散,看着建宁帝这样一幅面孔,良久良久,这窦太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我,目光之中似在垂询,现在该怎么办? 我招呼姬子君,窦太后道:“咱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了建宁帝。” 窦太后也点点头。人死为大,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似乎什么冤仇都不重要了。 三人默默退出木屋,我随手将那木屋屋门关上。然后这才转过身来,对司药道:“司药姑娘,咱们还是先休息吧。这建宁帝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顿了一顿,我叹口气道:“就看这建宁帝能不能扛过这一夜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一夜建宁帝能够扛的过去,那么这建宁帝的病势还有可能慢慢恢复。 倘若这一夜扛不过去,那么建宁帝明天也许就魂归地府了。 司药点点头,招呼窦太后道:“太后娘娘,咱们上这边休息。”随即带着众人来到数丈之外的木屋之前,然后指着这相邻的三间木屋道:“这三间木屋便是我们三姐妹的住所,三位不嫌弃的话,便可以和我们三姐妹一起同住。太后娘娘你看如何?” 窦太后目光望向我,意示询问。 我点了点头,对司药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借住一晚。”当下几人商议,最后窦太后和司药在,掌灯住在一间屋子里面,我和姬子君住在另外一间屋子里面,貂蝉则自己独住一间。 众人这般安排好了以后,随即各自进屋休息。 窦太后和司药,掌灯进到木屋之中以后,随手关上屋门,脸上满是诧异道:“太后,这位方校尉怎么和那一位姬姑娘住在一起?” 掌灯也是满脸诧异。 窦太后看了看隔壁屋子,低低道:“小心些,莫要被那主听到。” 司药低声笑道:“太后尽管放心,这几间木屋的板壁隔音甚好,在这木屋之中说话,隔壁听不到半点声音。” 窦太后迟疑道:“真的在隔壁听不到半点声音?” 掌灯也点点头道:“是啊,太后。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这几人却不知道,这木板虽然隔音,但是我经那鬼谷子穿过功夫,耳聪目明,这几人的说话可是清清楚楚的传入到了我耳朵之中。 只听那窦太后对司药和掌灯笑道:“你们误会了那姬姑娘和方校尉了,其实她和这一位方校尉住在隔壁屋子里一点事情也没有。” 司药诧异道:“孤男寡女住在一屋之中,怎么会没有事情?这有点不大妥当吧。” 窦太后神神秘秘的道:“没关系的。你们不知道罢了,其实那个方校尉根本就不是方校尉,而是一个冒牌的下军校尉。” 司药和掌灯都是目瞪口呆,满脸骇然之色,喃喃道:“方校尉竟然是假的?太不可思议了。” 窦太后苦笑道:“本宫现在如此落魄,以后就需要你们二人照顾,难道本宫还会谎言相欺吗?” 司药和掌灯看着窦太后脸上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慢慢相信。 但是一想起那方校尉神出鬼没的身手,这二人还是暗自心惊。 窦太后慢慢道:“那方校尉其实姓杜,叫杜归仁,不给你们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要不然的话,那个小子还以为我故意向你们告知,说不定会说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这样就不大好了。” 司药掌灯连连点头道:“太后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窦太后点点头,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还是叫她方校尉好了。” 司药掌灯点头应允。 第二百零七章 貂蝉拜月 司药和掌灯随后问了窦太后的一些事情。爪*机書屋 窦太后一一回答。 司药和掌灯都是心中难过。 司药道:“想不到太后一直被那狗皇帝囚禁在南宫云台里面,太后受苦了。” 窦太后嘿然一声道:“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二十年都已经过去了。” 掌灯问道:“那是谁将太后从南宫云台救出来的?” 窦太后道:“就是那个杜公子。”顿了一顿,道:“要不是那个杜公子,本宫至今还在那南宫云台的东屋里面,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呢。” 司药沉声道:“看来这杜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窦太后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的确,那杜归仁不是什么坏人。” 窦太后抬起眼睛,望向司药道:“司药,现在正好有时间,你看看是不是能够将那点穴之术传给我?” 司药笑道:“好啊,太后你要是不嫌疲累。现在我就告诉你那点穴之术的口诀。等你记熟了这口诀之后,日后便可以自己慢慢修习。有个十年八载之后,你的这一门点穴之术就可以练成了。” 窦太后吃了一惊,疑惑道:“什么?司药,难道这点穴之术要联系个十年八载的?这么长的时间?” 司药点点头道:“是啊,太后。” 窦太后一时之间怔在哪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的一分钟之后,这才苦笑道:“本宫还以为那什么点穴之术可以一蹴而就的,没想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司药摇摇头道:“这个点穴之术很难的,太后,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我师父说我很有天分,就这样,我还从十二岁开始,一直练了二十来年,这才有如今的这小小成就,能够将敌人一击而中。我师父昔日说练到我现在的这一种程度还是浅显的功夫,待得这点穴之术练到最后,便可以隔空一指点出,距离来人数丈之遥都可以一点就中,将来人制服。” 窦太后听得司药这般描述,不禁悠然神往,心念转处,窦太后又鼓起了希望,随即笑眯眯的对司药道:“司药,要不你将点穴之术先教教我,本宫慢慢练习。” 司药点点头道:“好。”随即将那点穴之术的口诀一一告诉窦太后。 那点穴之术第一要求便是要认清周身的大穴。 这人身之上穴道数百个之多。司药刚刚和窦太后说了几十个穴道,窦太后就有些头大起来,随即对司药道:“这么多穴道?本宫年纪大了,恐怕记不牢这么许多。有没有简单一些的?” 司药想了想道:“要不然,太后咱们只学习一些主要的穴道比如死穴麻穴哑穴之类的好不好?” 窦太后大喜道:“这个自然好了,你快些说说看。” 司药随即慢慢道:“这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重四穴,各种皆有九穴。合起来是三十六个致命要穴。生死搏斗之中,便作为杀手使用。点穴之术之中有一首歌诀说的就是这几个穴道的厉害之处。--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司药这一首歌诀还没有背完,窦太后便急忙止住道:“司药,本宫可不想点中对方的穴道,就一下致人于死命,本宫只想点中对方的穴道之后,便即让她动弹不得,这就可以了。” 司药有些为难道:“太后,这一下点中对方的穴道,让对方动弹不得,必须要有十来年的功力才可以做到。点穴的功夫还是要循序渐进的为好。否则的话,一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 窦太后奇道:“那走火入魔之后有什么坏处?” 这一点她却是一点也不明白。 司药沉声道:“太后这走火入魔之后,周身奇经八脉俱都紊乱,身心不再受控,轻者四肢瘫痪,重者立时便会引动体内心火,整个人自焚而死。” 窦太后大吃一惊道:“这么可怕?” 司药缓缓点头道:“是啊,太后。” 窦太后沉默片刻,摇摇头道:“那本宫还是不练了。”随即对司药道:“算了,司药,这什么点穴之术,本宫也不学了,时间不早,咱们还是歇息吧。” 司药和掌灯都是齐声道:“是,太后。” 二人随即服侍太后躺下,给太后的身上盖好被子,二人这才分别到另外一张床榻之上歇息。 我在隔壁听得这几人睡下,这才招呼姬子君,道:“姬姑娘咱们也睡下吧。”姬子君脸上微红,点点头道:“好。”打量了一下,见这木屋之中倒是正好有两张床榻,不禁一喜,道:“杜归仁,这里有两张床,咱们俩,正好一人一张。” 我笑着点点头。对姬子君道:“能够和大燕国的公主同室而眠,何幸如之啊。” 姬子君的脸又是一红,急忙岔开话题道:“你白天都去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笑道:“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随即躺在床上,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对姬子君说了。 姬子君听完之后,非常气愤,对我道:“那个什么中军校尉袁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点点头道:“是啊,以后再遇到他的时候我会防备着他一些。”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对姬子君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隔壁看看。” 姬子君奇道:“隔壁?”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去隔壁,看一看那个貌美如花的貂蝉姑娘去。”说罢,便即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随即站起身来,迈步走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迈步来到貂蝉所住的那一间木屋门前,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右手,在那木屋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过了片刻便听得木屋内传来貂蝉清亮的声音道:“什么人在门外叩门而呼?” 我沉声道:“在下下军校尉方阵,特来拜见貂蝉姑娘。” 貂蝉在屋内复又沉默了片刻,这才慢慢道:“方校尉,夜半时分,多有不便,方校尉若是有事,还是请方校尉明日一早前来动问。”有什么事情,貂蝉到时候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沉声道:“貂蝉姑娘过虑了,方某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在下是见姑娘眉宇间大有忧愁之意,是以特意前来给姑娘分忧解愁。”顿了一顿,我又道:“姑娘若是不便的话,不妨来这外面走廊之上一叙,如何?” 貂蝉复又沉默半响,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貂蝉不愿出来之际,心中失望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只听那屋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 貂蝉从屋内慢慢走了出来,看到我,貂蝉的一双明眸依旧平静如水,随即走到我身前,慢慢行了一礼道:“貂蝉拜见方校尉。” 我伸手便欲搀扶,口中道:“貂蝉姑娘客气了。” 一双手还未触到那貂蝉的衣衫,貂蝉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我心中一动:“这个貂蝉心里警惕性可是不小啊。”随即向向貂蝉笑道:“貂蝉姑娘能够和在下在这西苑御花园之中,深宵夜半,观赏这天上明月,方某实是三生有幸。” 貂蝉听得这方校尉这般大下血本夸赞自己,也是甚为开心,向着我盈盈一笑道:“方校尉你也客气了。--不知道方校尉找我何事?” 我见貂蝉一来就直奔主题,似乎不愿和自己在这木屋走廊多所周旋,心中暗道:“这貂蝉看来心思周密,戒心极重,倒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当下我向貂蝉道:“在下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见这夜半天空,明月清辉如水,这般美丽奇景,不愿意一人独赏,是以特来招呼姑娘一同赏月。” 貂蝉沉默一会,这才开口,向着我淡淡道:“哦是这样啊,不过奴家这两日心绪不大宁静,恐怕赔不了方校尉一同赏月了,方校尉这就告辞。” 说罢,那貂蝉转身便欲进去。 我仰头望月,慢慢道:“这现在后宫之中,一团纷乱,杀机四伏,眼看就要动荡不休了,竟然还有人想要置身事外,恐怕那只能是梦想了。” 这一句话说的无头无脑,突如其来,但是却让那正欲转身进屋的貂蝉立时停下脚步。 第二百零八章 绝世美人 貂蝉慢慢转过身来,一双亮如星辰般的眼眸静静的落在我的身上,过的片刻,这才道:“方校尉,此话怎讲?” 我依旧没有回头,依旧仰头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静静道:“现在不只后宫一团乱象,这天下也马上大乱。黑岩谷;乱世之中,诸雄纷起,每个人想要保全自己,恐怕都是很难很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想要不被这乱世吞噬,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置身事外,远赴蛮荒边地,隐匿其中,要不就置身其中,逆流而上,掌握乾坤。将这乱世平定下来。” 我缓慢言语,每一句话之中都是蕴含一种大气磅礴之象。 貂蝉听到我的言语,脸上竟是露出一丝钦佩之意。 她那里知道我不过是胡言乱语几句,随口说说而已。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便是等到董卓前来洛阳,刺杀董卓,至于这后宫是动乱也好,是平静也好,这天下是板荡离乱,是平和安稳,俱都与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我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因为刺杀董卓,而偶然落到这东汉末年乱世之中的一个渡鬼人而已。想要凭借着我的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乾坤,让这大汉朝继续存留下去,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这大汉朝就仿佛那床榻之上的建宁帝一样,早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医治了。 貂蝉向我道:“想不到方校尉眼光如此深远,志向如此高大,小女子倒是深深失敬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望着貂蝉,目光闪动,缓缓道:“貂蝉姑娘,在下自幼学过一些相面之术,看到姑娘之后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天下大乱之际,或许姑娘也会融入其中,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貂蝉微微一笑道:“方校尉过奖了,小女子貂蝉从来不愿意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貂蝉心中惟愿这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两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莫非是从前在那里听过一般?” 一时间思索这一句话的出处,竟是没有再说话。mianhuatang.info 貂蝉慢慢走到长廊栏杆一侧,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月亮,双手合十,慢慢拜了下去。 一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道:“貂蝉惟愿天下太平,黎民百姓永不受那离乱之苦。” 我一怔,心道:“想不到这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竟然内心具大慈悲之念。”凝神望去,只见这貂蝉的身子在这月光之下,竟是美如花树堆雪。 貂蝉的一袭白衣,被清冷的月光一照,趁着这长廊栏杆的影子,竟不似尘世中人。 那天上的一轮明月似乎也因为看到了这貂蝉,被貂蝉的绝世荣光所摄,竟而慢慢隐入一团流云之中。 我心里暗叹,果然这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不负那闭月之名。 貂蝉这一拜之后,良久良久,这才站起身来,向着我微微一笑道:“方校尉,时辰不早了,这深宵风寒露重,还是歇息去吧。貂蝉告辞了。” 我点点头道:“是,姑娘慢走。” 貂蝉随即慢慢转过身去,走到那木屋门前,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那里,看着貂蝉离去的方向,鼻端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一轮月亮在貂蝉进屋之后,这才又慢慢的从云层里面钻了出来。 月光之下,花影扶疏,暗香流动,我几乎怀疑自己适才的那一番和貂蝉的月下相会,乃是一场梦境一般。 但,目光落在那貂蝉木屋门口的地板之上,看到那地板之上隐隐的足迹,似乎在在证实了适才并非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 我又在那月光之下站了一会,感到有些冷了,这才慢慢走回自己和姬子君的木屋之中。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那姬子君早已经睡熟了。 我随即躺在一旁的另外一张床榻之上,闭起眼睛,脑子之中却是想起了阿房那清丽脱俗的摸样--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道:“阿房,阿房,你现在还好吗?” 我不知道心中的这个阿房,有没有听到我心里的这一番呼唤--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和姬子君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二人昨晚都是和衣而睡,此时听得有人敲门,立即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姬子君快步走到门边,将木门打了开来。 屋门外面,那窦太后和司药,掌灯,貂蝉正自站在门外。 窦太后和司药,掌灯都是脸上焦急,只有那貂蝉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见此情景,急忙走了过去,向那窦太后道:“怎么回事?窦妙。” 窦太后脸色微变,道:“那建宁帝情况更加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我点点头道:“好。”随即走出木屋,跟在窦太后和司药,掌灯,貂蝉四人的身后,迈步向那建宁帝的木屋走了过去。 冬雪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一行六人来到那建宁帝所住的那一间木屋之中,围在建宁帝的床榻之前。 我凝神望去,只见那建宁帝双目睁开,眼神散乱,口中喃喃道:“王荣--王荣--陈留王--陈留王--”声音微弱。 我心里一沉,心里暗暗道:“看这建宁帝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过去,看来这一夜过去,建宁帝非但没有好转,这病势更加重了。命在旦夕之间。建宁帝口中所喊的这王荣自是他的那一位王贵人了,而那陈留王乃是王贵人的亲生儿子。想不到这建宁帝弥留之际,想到的还是那个被何芷烟害死的王贵人,还有他和王贵人所生的陈留王。” 窦太后看着建宁帝,有些愤愤然道:“本宫这般千辛万苦的将这狗皇帝背到这里来,想不到最后这狗皇帝还是难逃一死。” 我知道窦太后心里想的一定是,这狗皇帝要是死了,那么她自己想要重回永乐宫,再当那太后的梦想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听到这窦太后在建宁帝弥留之际,竟然还口出讥讽之言,不由得转过头去,白了那窦太后一眼。 窦太后急忙住嘴。--那点穴之术既然无法修炼,那么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窦太后还算识趣。 那建宁帝忽然之间,眼神一紧,目光随即不再涣散,聚拢起来,然后直直的看着我。 我被这建宁帝诡异的眼神所吓,不由得向后退开数步。忽听那建宁帝哀恳道:“方校尉,朕想要看看王贵人,陈留王,你能不能带这二人前来,给朕看看--” 建宁帝的眼神哀恳而又无助,我看了心里一阵难过。犹豫了一下。 那建宁帝又复哀求道:“求求你了,方校尉,朕知道朕这就要死了,朕只有这两个请求,拜托你了,方校尉。” 建宁帝的眼神让任何人看了都是无法不为之动容。 我心里道:“看来这建宁帝这是回光返照,说不定一会就死了,只不过他的这临死之前的这两个要求,自己本是应该满足他的,只不过那两个要求有些难度。一个是要求自己去替他寻找那个王贵人王荣,而那个王荣自从诈尸出来以后,就被建宁帝安排赵忠埋葬到这御花园的一个角落之中了。而那个陈留王则更是不能替他去找,只因为后宫之中,除了这御花园里面的这窦太后,司药,掌灯和貂蝉几人之外,差不多此刻都已经知道那建宁帝被何皇后的宫女木宝儿下毒害死,一命呜呼,那陈留王则更是早早知晓。 倘若这个时刻,自己前去找那陈留王,告诉陈留王你的父皇建宁帝此刻还未死,只不过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这样的话,那陈留王就算再如何沉稳淡定,也一定会惊得手足无措。 那时候,倘若被后宫之中的这些人知道建宁帝并未死去的讯息,恐怕又要闹出一番轩然大波。 更何况这建宁帝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就此死去,也许都等不到那陈留王的到来。 此刻自己改怎么办? 是答应这建宁帝的请求,还是置之不理?看着陈留王望着自己的那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我心里一软,随即对那建宁帝道:“好,我带你去。” 我心里已经决定就带着这建宁帝去那王贵人王荣的坟墓之上一拜,也算了了这建宁帝临终之前的一个心愿。 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就被那中常侍赵忠葬在这御花园之中,据我推测,那赵忠也不会葬的太远,也就是进了这西苑之后,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然后就将那王贵人的尸身埋了,至于那赵忠所说的在这王贵人王荣的坟墓之旁埋了许多的牡丹花,这一句话倒不像是说谎,我相信自己带着这建宁帝一路循着这长廊往门口走去,在这西苑门口左右一定会找到那王贵人王荣的坟墓。” 建宁帝大喜,连连道:“方校尉你真的答应朕了?” 一双眼睛之中满是不能置信的神情。 我点了点头,道:“方某答应皇上,这就带皇上去看那王贵人。” 建宁帝喜不自胜,一张惨白的脸孔也似有了一丝血色一般。 窦太后和司药目瞪口呆。脸上也都是一副不能置信的神情。 过了数秒钟之后,那窦太后狐疑的对我道:“方校尉,你真的要带着他去找那王贵人?” 这窦太后其时只在那嘉德殿大殿之中,并未听到赵忠和我二人的对话。是以并不知道那王贵人王荣的尸体已经被赵忠埋在这西苑的御花园之中。 我点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要说话算话,岂有说话不算数的道理?” 第二百零九章 死得其所 我招呼姬子君道:“姬姑娘,窦太后,你们二人扶着皇上,跟我来。” 姬子君答应一声,连忙走到那建宁帝的一旁,伸手将建宁帝慢慢扶了起来。 窦太后心里不情不愿,但是不敢违拗我的意思,只好怏怏过去。 刚一举步,那司药就走了过来,对窦太后道:“太后,您在一旁歇息,我来和这位姬姑娘搀扶建宁帝。” 窦太后正好乐的清闲,于是止住脚步,道:“司药,那就辛苦你了。” 司药对窦太后道:“太后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即迈步走到建宁帝的另外一侧,伸出手来,和姬子君一人一边,慢慢扶着建宁帝,往木屋门口走了过去。 我迈步走出木屋屋门,来到外面的长廊之上。 姬子君和司药搀扶着建宁帝慢慢走了出来。 其后是窦太后和掌灯跟在后面,最后面则是貂蝉。 一行六人在我的带领之下,沿着那长廊,一路曲曲折折向西苑门口走去。 走到这长廊尽头,距离那西苑门口还有里许之遥,我便即停下脚步,等候一下那缓缓行来的建宁帝。一边抬头而望,四处查看。 只见这长廊尽头是一片滩涂草地,上面种着一株株的花树。 每一株花树都是距离十余丈之遥。在这滩涂西面中间有一条溪水从远处而来。溪水一畔的坡地之上荒草青青,其中有一个小小的坟头甚是醒目,只因为在这坟头的四周种植了数十株蓬蓬勃勃的牡丹花。那牡丹花姹紫嫣红,甚是可爱。在那一片青青草地之上,分外清晰。 我心里一动,心道:“那赵忠埋葬王贵人的尸身一定不会太远,而且选择的地方一定还松软好挖,那么这溪水之旁的坡地之上,乃是最适宜的地方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看来那一个小小的坟头十有八九就是王贵人王荣的埋骨之所。只不过那赵忠说将那王贵人的尸身埋在西苑御花园之中,一个不起眼的所在这可是胡说八道了,恐怕是欺建宁帝行走不便的缘故,这才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要知道站在这裸游馆的长廊尽头,放眼望去,四处环顾一下子就能看到那王贵人的那一座小小的坟头。更何况在那坟头四周还有那么多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倘若没有这些艳丽的牡丹花,这一座小小的坟头倒是真的很难辨认出来。” 我等了片刻,那建宁帝终于在司药和姬子君的搀扶之下,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我身旁,我随即伸手指了指那溪水旁边,坡地之上的那一座小小的坟头,道:“皇上,那里就是王贵人的埋骨之所。中常侍赵忠按照你的吩咐,将那王贵人的尸身埋在那里,其后又在那坟墓旁边移植了许多的牡丹花,因此,赵忠赵常侍给王贵人的坟墓取名花冢。” 建宁帝双目湿润,口中喃喃道:“花冢……花冢……赵忠这件事做得很好,方校尉有机会你一定要告诉赵常侍,朕十分感激他。” 我点点头道:“是,皇上。”口中答应,心里却是暗暗道:“让我替你去感谢那个老狐狸赵忠,恐怕那个赵忠还不够资格,要我去吓唬吓唬他倒是可以。本校尉就喜欢做些狐假虎威的事情。” 建宁帝双眼望着那一座小小的坟头,喃喃道:“方校尉,朕要去那里--”说着,勉力抬起一只右手,想要伸出手来,向那坟头指上一指,但是一只右手伸到一般,竟是无力举起,随即又落了下来。 建宁帝的眼睛里面露出一丝绝望,似乎是在说,自己竟然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 我不忍再看建宁帝脸上那满脸绝望之色,随即招呼姬子君和司药道:“跟我来,咱们带皇上去那王贵人的坟前看一看。” 说罢,我当先带路,慢慢走下长廊,沿着那一侧的滩涂草地,慢慢向那溪水旁边的那一座小小的坟头走了过去。 司药和姬子君搀扶着建宁帝,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我,向那坡地走了过去。 窦太后,掌灯,貂蝉三人紧随其后,慢慢走了过去。 一行人来到那一座小小坟头,竟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行人站在那王贵人的花冢之前,都是默然无语,心中感慨万千。 我看着那一座花冢,心里有一丝感伤,但还有一些欣慰,心道:“这王贵人埋在此地,与牡丹为伴,日夕有溪水从身旁流淌而过,花为伴,小溪为友,比之在那南宫云台冰冷的床榻之上不知强了多少倍。这也算是她死得其所吧。” 建宁帝看着那一座小小的坟头,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落,低声喃喃道:“荣儿,朕对不住你啊,要让你在这里孤孤单单的,朕心里难过,朕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何芷烟那个贱人给你报仇,只不过朕当初答应你的却给你做到了,朕一定要将陈留王立为太子,然后承继朕的大统之位,登基为帝,这样朕也算没有对你失信--朕这就要去下面陪你,你放心,朕这一次再也不会辜负你的,朕要在下面继续和你做夫妻,你听得见朕的呼唤吗荣儿?” 泪眼朦胧之中,建宁帝就仿佛看见昔日那个眉眼娇俏的王荣俏生生的站在这溪水河畔的坡地之上,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口中轻声招呼道:“皇上,皇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建宁帝身子一歪,慢慢倒在地上。 姬子君大吃一惊,急忙道:“杜归仁,这建宁帝怎么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掩饰我的身份了。 我急忙奔到建宁帝的身前,凝目望去,只见建宁帝双目紧闭,脸色已经变得蜡黄。 司药将建宁帝放倒在地,对我道:“方校尉,这建宁帝悲伤过度,再加上身子已经是病入膏肓,强弩之末,即使此时将他救活,恐怕也活不了一时三刻了。”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顿了一顿,我又对那司药道:“司药姑娘,你还是将这建宁帝弄醒,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将他带来这里,可别让他死不瞑目。” 司药点点头,然后从头上取过一只簪子,对准建宁帝的人中,轻轻一刺。 这一刺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既不太轻,也是丝毫不重。 那建宁帝立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我,忍不住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低声道:“方校尉,朕多谢你啦,朕,还想看一看陈留王--” 我摇了摇头,道:“陈留王忙于国事,恐怕见不了。” 建宁帝眼中一阵失神,过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那么朕也就不勉强你了。” 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慢慢望向众人,看到司药,掌灯的时候,建宁帝点了点头,嘴角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你们二人是司药,掌灯--朕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 司药掌灯本想不搭理这建宁帝,但是一想起这建宁帝已经身处弥留之际,对这建宁帝的憎恨也就少了许多。 司药点了点头道:“是,皇上,好久不见皇上了。”语声冰冰冷冷。 建宁帝点点头,目光随即望到姬子君的脸上,看了看,想了一想道:“你是方校尉身边的丫头,姬姑娘--” 姬子君也对这建宁帝大为同情,浑然忘了就是这个死气沉沉的建宁帝亲手将窦太后关入南宫云台,脚上绑缚铁链,浑然忘了在这个建宁帝的手下杀死的那些无辜冤魂。此刻听的这建宁帝如此说,急忙道:“是啊,皇上,你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那王贵人葬在这御花园之中,这小溪之旁,想来在九泉之下这王贵人也会欣慰的。皇上。” 建宁帝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姬姑娘。” 建宁帝顿了一顿,脸上有些感伤道:“王贵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姑娘,为她善颂善祷,她一定会欢喜的。” 建宁帝目光抬起,望向貂蝉,目光随即一亮,喃喃道:“你是貂蝉,想不到这么漂亮了,朕记得前年看见你的时候,还没有长得这么高--” 貂蝉静静道:“是,皇上,貂蝉也是这两年长起来的。” 窦太后早在一旁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冷冷道:“皇上,这貂蝉姑娘再如何美丽,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下面那一句,你都是要死之人了,还惦记着貂蝉,又有何用?--这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建宁帝一时无语,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第二百一十章 除死无大事 良久良久,建宁帝这才低声对窦太后道:“朕,对不起你,这一辈子是补报不了了,只有待来生再弥补太后了。” 窦太后冷笑道:“皇上,本宫只盼来生再也遇不到你,否则的话,那真是本宫前世不修了。” 建宁帝知道这窦太后怀恨自己,这也难怪,自己将这窦妙囚禁在南宫云台二十年之久,这么长的一段岁月,换做是谁都会记恨终生的。 此仇终究难以轻易开解。 建宁帝叹了口气,道:“算了,太后,朕当初犯下的错误,也怨怪不得你这样恨我。” 貂蝉在一旁淡淡道:“其实,皇上,是爱是恨,也无需计较。毕竟在生死面前,这爱恨之事,终究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是恨又能如何?除死无大事。” 建宁帝喃喃道:“除死无大事……除死无大事……” 众人心头都是回荡着貂蝉所说的那五个字--除死无大事,心中都是颇为感慨。只有窦太后笃自愤愤不平,狠狠白了貂蝉一眼。 我看着王贵人的小小孤坟,伫立在这溪畔,四周牡丹围绕,花香缭绕,不知不觉心中竟然想起一阕词来。 我忍不住念了出来:“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夜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这一阕词念完,我心里竟是有些酸楚难禁。 旁边众人听得这一阕词,都是一怔,心中俱道:“这是什么歌谣?怎么这么好听?竟是比之乐府诗还要好听。” 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我念完这一阙词之后,竟然真的有三两只蝴蝶翩翩飞来,在那王贵人的坟前牡丹上来回飞舞。 众人都看的痴了。 建宁帝口中喃喃道:“一缕香魂无断绝,无断绝--”眼睛之中竟是满满的都是眼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貂蝉眼睛望着那小小坟头,慢慢道:“皇上不要太过伤心,这王贵人能够长眠在此,恐怕也是修了几世的福分,我想,王贵人也应该是开心的吧。” 建宁帝听了貂蝉的这一番话语,慢慢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了过来,落在那一座小小的坟头之上,低低道:“荣儿,要是知道她被埋葬在这里,想必也会开心--荣儿,荣儿,你知道吗,朕自你离别之后,一直想念于你,心中难过,实是有如无数把刀剑刺在朕身上一般,朕没办法,这才修建了这一座裸游馆,希冀每日里寻欢作乐,能够减轻对你的思念,可是,荣儿,这裸游馆里面越是热闹,朕就越是想你,朕只要想你,就越发痛苦万分,荣儿,朕就要到下面去陪你了,朕好开心,好开心--” 建宁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得后来,终至寂灭无闻,司药伸出一根手指,在建宁帝的鼻端一探,只觉建宁帝的鼻端毫无半点气息--这建宁帝真的去了。 司药抬起头,看看窦太后,看看我,慢慢摇了摇头。 我心里极为难受,看着建宁帝的脸上,只见建宁帝的脸上竟是颇为安详,竟似死去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解脱一般。 我的心中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心道:“自己死前,让这建宁帝死在他自己生前最爱的女人坟前,也算是了解了他的一番心愿,让他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看来自己还是做得对了,要不然的话,恐怕自己也不会安心。至于建宁帝的魂魄,自己还是不要渡走了吧,毕竟让这二人就在这御花园之中,魂魄相依,也算是了了他们生前的一番缘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是渡鬼人,可我不是绝情的人。我无法做到将这二人的魂魄拆散,生前他们不能在一起,死后魂魄相依,也算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结局吧。” 坟前两只蝴蝶翩翩飞舞,你追我逐,慢慢离去。 我看着那两只慢慢离去的魂魄,心里竟是一阵难过。 窦太后看着那建宁帝的一张脸孔,愤愤道:“这狗皇帝终究还是死了。”一时间,这窦太后的心里竟是空荡荡,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原先还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存在,待到这建宁帝一死,自己就连那个目标也没有了,心里不觉有些悲凉。 姬子君狠狠的白了窦太后一眼,没有说话。 司药和掌灯也觉得这窦太后过分了一些,毕竟这建宁帝已死,就算是生前他有再多的罪恶,再大的不是,也应该随着建宁帝生命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了。 我冷冷道:“你再这样恨他,也没有用了,他也不能再死第三回了。” 这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有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窦太后和司药掌灯面面相觑,姬子君也是听得有些糊涂,忍不住问道:“这建宁帝为什么不能死第三回了?这第三回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众人,慢慢道:“我让窦妙将这建宁帝背到那南宫云台的时候,便在那嘉德殿里面当了一会这建宁帝的替身,过的一会之后,便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这便找了一个小黄门进到那嘉德殿的里屋,换他做了建宁帝的替身,我这才出来。谁知道到得晚上,那何芷烟便即带着八名宫女闯进那嘉德殿,然后给那个冒牌的建宁帝喝了一碗毒茶。那一碗毒茶剧毒无比,那冒牌的建宁帝喝了之后,立即中毒而死。所以说,建宁帝其实已经在昨天就死了。”说罢,我的一双眼睛望着地上,躺倒在地的建宁帝的尸身,缓缓道:“这真正的建宁帝就算不死,留在这里,也是没有丝毫用处了,因为此时后宫里面都已经知道建宁帝被那何皇后的贴身宫女木宝儿下毒害死,所以说,这建宁帝今日之死,乃是第二次死了。你明白了吗?窦妙。” 说罢,我目光炯炯,望着窦太后。 窦太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慢慢点了点头。司药目光闪动,慢慢道:“木宝儿下毒杀死那冒牌建宁帝的一定是将那孔雀胆鹤顶红两种剧毒之物,研成粉末,下到那一碗茶水之中,待得众人走后,那冒牌建宁帝自己口渴,这才一口喝下那一杯毒茶,这才中毒而死。” 我一呆,奇道:“司药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司药所说竟是如在那嘉德殿大殿之中亲眼看见一般。这让我心中好生奇怪。 众人也都是心中好奇,纷纷将目光望向司药。其中只有掌灯和司药相处时日已久,丝毫不以为异。 那貂蝉虽然和司药掌灯共处西苑御花园之中,但是平素却很少往来,是以对于司药只是略知一二。知道司药对于药物药理药性知之甚多,但是没想到司药对于这剧毒之物也是知之甚详。 也是颇为好奇。 司药慢慢道:“这剧毒之物其中只有鹤顶红发作起来甚快,但是发作之后却只能置人于死地,并不能让人皮肤溃烂,看不出本来面目。据适才方校尉所说,那冒牌的建宁帝喝完那一杯毒茶之后,竟然没有被别人认出来,甚至那何芷烟,大将军何进,还有那中常侍赵忠,张让等人都是何等狡猾奸诈,这些人都没有认出那冒牌的建宁帝,便一定是因为喝了这一杯毒茶之后,皮肤溃烂,整张脸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那些人便是依据这冒牌建宁帝身上的衣衫才分辨出来,那便是建宁帝的,是以足可想见,那一杯毒茶其中必定有其他毒物。” 我心道:“是啊,这大汉朝也不能验dna,要是能验dna的话,这冒牌建宁帝的身份自然就泄露无疑。” 司药继续道:“所有毒物之中,也只有孔雀胆研成粉末,服下之后会让人皮肤溃烂而死。孔雀胆和鹤顶红这两种毒物相辅相成,一经服下,立时便会致人死地。人死之后,这剧毒的药性依旧持续发作,将这中毒之人的皮肤溃烂,使得任何人也看不出这中毒之人的本来面目。”顿了一顿,这司药总结道:“所以那个何皇后的贴身宫女木宝儿一定是使毒高手。” 众人听得这司药分析的头头是道,都是不禁暗暗佩服。 我沉声道:“不管怎样,这建宁帝还是死了,咱们还是将他埋在这里,和王贵人为伴吧。你们看好不好?” 众人都是点点头。 我随即对司药道:“司药姑娘,你和这位掌灯姑娘,貂蝉姑娘在这裸游馆之中日久,想必知道哪里有什么铲子之类的物事,不妨给咱们找来,咱们就在这里挖一个坑,将这建宁帝埋在这里。” 司药点点头,随即和掌灯一起,转身走回裸游馆之中,过的盏茶时分,司药便和掌灯走了回来,二人手中虽然没有拿来什么铲子,但是却拿来了四把花锄。 这四把花锄似乎也是好久未曾动用,花锄之上已然是锈迹斑斑。 我和姬子君,司药,掌灯一人一把花锄,站在那王贵人的花冢一侧,立即动起手来。 四把花锄上下起落,不一刻功夫,便在那溪畔的坡地之上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土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两两相望 四人歇了一会,随即便在我的指挥之下,将那建宁帝的尸身慢慢放入土坑之中,然后四人再次挥起花锄,将那泥土慢慢堆积到土坑之中。(百度搜索黑岩谷; 四人将建宁帝的尸身埋葬之后,又在那地上堆起一座小小的坟头。 这建宁帝的坟头和王贵人的坟头相隔只有数尺,两两相望,彼此相守。 我心道:“这也算是建宁帝的一个心愿吧。” 一行六人在这花冢之前默然良久,这才慢慢返回裸游馆的木屋之中。 眼见再无其他事情,那貂蝉和掌灯就此告退。 窦太后,司药,姬子君,我聚集在一间木屋之中,窦太后眼望我,问道:“方校尉,这建宁帝已死,你看本宫还如何能够回复原位?” 我眉头一皱道:“你还想当你的太后?” 窦太后咽了口唾沫,慢慢点了点头,迟疑一下,问道:“不知道方校尉能否给想个办法?” 我冷冷道:“想什么办法?这建宁帝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窦太后眨眨眼道:“这个建宁帝是死了,不是还有小皇帝吗?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帮孙子一定会立一个皇帝的。” 我慢慢道:“这一点你倒没有猜错,后宫里面那些十常侍还有朝廷重重的大臣已经有了皇帝的人选了。” 窦太后,司药,姬子君都是颇为兴奋,齐声道:“这个皇帝的人选是谁?” 我一字字道:“辩皇子。” 窦太后皱了皱眉,奇道:“辩皇子是谁?” 姬子君脸色茫然,毫无所知。毕竟她是大燕国的公主,又怎么会知道这大汉朝的事情? 司药却是在这宫中日久,那裸游馆也是前年才由何芷烟封住,变成一座废园,是以自然知道这辩皇子的名字,于是向窦太后解释道:“这建宁帝有两子一女,那女儿名为刘灵,封号外万年公主,为人自是横蛮无理,刁钻古怪,在这宫中仗着有建宁帝的宠爱,一直是无法无天来着。 这个女儿便是那何皇后何芷烟所生,何芷烟那贱人还生有一子,取名刘辩,这辩皇子便是刘辩。 建宁帝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刘协,封号为陈留王。这个陈留王乃是那花冢之中的王贵人所生。 建宁帝的这三个孩子之中,辩皇子最大,其次便是那万年公主了,最小的便是这王贵人所生的儿子,陈留王,今年应该还只九岁。” 窦太后奇道:“难道这建宁帝始终未立太子?” 司药点了点头,道:“这建宁帝心中只喜欢那王贵人所生的儿子刘协,也就是陈留王,一直想立陈留王为太子,没想到朝廷之中一众大臣俱都不干,纷纷说没有立幼不立长的道理,朝廷之中一众大臣和大将军何进,何皇后等人俱都要建宁帝里辩皇子为太子,日后好承继大统,谁料想这建宁帝大怒之下,竟然谁也不立。 建宁帝的意思自是说,既然不让他立陈留王为太子,那么那辩皇子也别想当上。” 窦太后这才明白,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冒了出来,这一次窦太后却是问询我道:“方校尉,那么既然没有太子,今日你却为何又说那个辩皇子已经是皇帝的人选了?” 我慢慢将昨日发生在嘉德殿的那些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姬子君饶是听了一遍,但是此刻再次听来,还是不由自主的和窦太后,司药二人咋舌不已。 窦太后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张让那个小狐狸竟然还办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建宁帝这个狗皇帝真的是看走眼了。” 我心道:“这倒也须怪不得张让,毕竟那一日,在建宁帝的龙榻之前,答应建宁帝要好好辅佐陈留王当上太子的,乃是自己这一个冒牌的中常侍。并不是那一个张让。至于后面事情的发展却不是自己能够预料和左右的了。 窦太后眼珠不住转动,我向窦太后道:“窦妙你也不用想了,这太后之位恐怕你当不上了。再说了,即使你当上太后之位又能如何?昔日,二十年前,你还不是一样当上了那太后之位,高高在上,可还不是不到一年之间就被赶了下来?反而囚禁在那南宫云台之中?我跟你说,窦妙,这后宫之中,当一个皇后还是可以太太平平的当个一二十年,只要这皇后一升为太后,恐怕就没有几天好日子了。二十年前的你如此,二十年后的何芷烟恐怕也是一样,你等着,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何芷烟就会因为这个太后的位置送了命,你信不信?” 窦太后一凛,似乎觉得我所说的极为在理。 我招呼姬子君道:“姬姑娘,咱们走,到一边休息去,在这里恐怕会打搅了太后的歇息。”姬子君急忙起身,跟随我出门而去。 窦太后和司药对坐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良久,司药这才鼓起勇气道:“太后,我看那一位方校尉似乎说的蛮有道理的。” 窦太后看了司药一眼,皱眉道:“那么依你说,本宫这二十年囚禁之苦就白挨了?” 司药皱皱眉道:“这个奴婢我也说不好,只不过我觉得那一位方校尉似乎说的有些道理。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窦太后摆了摆手,对司药道:“本宫知道了,你去吧,本宫想在这里静一静。” 司药点点头道:“是,太后,奴婢告退。”随即向窦太后深深施了一礼,慢慢走出木屋,来到隔壁和掌灯一起。 窦太后静坐屋中,一双目光不住闪动。 我和姬子君一路向北,沿着长廊曲曲折折,不一刻功夫便即来到前天晚上三人所住的那一间木屋。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进到屋中,我检查一番,只见那一把中兴之剑还有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依旧在床底下,未曾有人移动。 我想了想,心道:“自己身上还有半枚虎符兵权,还有一块传国玉玺,兜门里又装着一块窦太后给的五色神石,这许多宝贝可不能随随便便收藏在这木屋的床下。那一只装有赤鳞朱虺的剑匣却可以随身带在自己身边,那赤鳞朱虺可比什么保镖都好使。”心中琢磨:“自己的这些东西,只有传国玉玺和那半枚虎符兵权,还有那一块五色神石可以装在身上,丝毫不显,至于那剑匣嘛,还是依旧放在这床底下好了,倘若被人偷走,想必那偷盗这剑匣之人,打开剑匣之际,看到剑匣里面竟然是一条鲜红的小蛇,就算吓不了一个半死,估计也是大吃一惊。更何况那一条赤鳞朱虺已然通灵,自是会回到自己身边,这一点,我倒是相信。 现在只有那一把中兴之剑和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没有地方安放,放在这木屋之中又是极其不保险。就算是那司药,掌灯,貂蝉三人对这万佛镇魔函没有想法,那老奸巨猾的窦太后可说不好了。也许哪一天想起这一只万佛镇魔函的时候,就会前来查找,到那时,自己若是依旧将这一只万佛镇魔函放在这床榻之下,便极有可能被那窦太后顺手牵羊,悄悄拿走。 自己倘若去问窦太后,那窦太后还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向自己诉苦,埋怨自己不该赖到他的头上。”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中兴之剑和那一只万佛镇魔函拿走,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我对姬子君低声道:“咱们晚上将这两件东西拿走,转移到其他地方。” 姬子君点点头。道:“好。” 是日白天无话。 我们几人躲在这西苑御花园的裸游馆之中,面对着那废园之中满树艳艳的花开,想着那建宁帝在这万树花开的时候,寂然而去,心里都是颇为难受。 这满树花开,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我们六个人赖在屋中,那里也不去。所幸的是那太官府的太官令汤显还是每日早中晚三顿,前来送些膳食。 那些膳食之精美,便是昔年身为太后的窦妙也是不曾尝到。 窦太后大为羡慕,只是她那里知道,那太官令汤显每日里没事就研究这后宫之中,谁最近走红,谁最近受宠,这些都事无巨细的被他一一打听到。 太官令汤显就凭着这些信息,不住揣摩这后宫里面的一举一动,待得知道这下军校尉方阵,自己新任干爹方阵在建宁帝死了以后,竟然丝毫没有遭受什么打击,竟反而平步青云,又受到何皇后的垂青,赐予了在那南宫清凉殿居住。 那南宫清凉殿向来就是后宫之中极为受皇后皇上宠信的臣子所居住的地方,想不到这一次竟然赐予了新晋的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那何皇后的心思岂不立时便昭然若揭? 太官令汤显对他这一位干爹,这一位后宫之中红得发紫的人物,岂能不着实的打点打点?势必要这一位干爹满意才是。 是以对于这一位干爹所下的命令,自然要百分百的完成,不能有一丝折扣。 每一道送来的菜肴都是不厌其精,不厌其细,不厌其美。 众人吃的爽口之余,都是一个劲的夸赞这太官府的手艺真是不错。 待到晚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和姬子君吃完饭,便即来到屋中,我招呼姬子君抱上那一只剑匣,还有那一只万佛镇魔群邪辟易函,然后将那把中兴之剑放在万佛镇魔函上。我这才将一身宫女的衣服放在那中兴之剑和万佛镇魔函上,将这两件物事遮盖起来。看了看,见再无丝毫破绽--只要来人不掀起那衣衫,那便绝对看不到这衣衫下面的这两件物事。这才和姬子君迈步走出屋门,沿着长廊还未及走出数步,便听得身后一个人的声音道:“方校尉,你和姬姑娘这是要去那里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四大天王和四大美人 掌灯拉这司药的手,慢慢站到窦太后的身旁。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 长廊的尽头,此刻只有那貂蝉孤零零的站在长廊的一端,月色之下。 我忍不住道:“貂蝉姑娘,要不然你随我们一切走吧。” 貂蝉默然不语。 司药掌灯,姬子君,窦太后四人也都目注在那貂蝉身上,似都在等她回答。 良久良久,貂蝉幽幽的叹了一声,道:“我还是在这里吧,这御花园之中,四时花开,清冷幽绝,倒是和我的性子比较合适。在这里奴婢更加自在一些,方大人,你们就去吧,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告而访呢。”说罢,向着我盈盈一笑。 那笑容竟是使得天上那一轮清冷的月光也变得温煦柔和起来。 一语既罢,貂蝉向众人躬身行礼,口中道:“貂蝉在这里保佑诸位平安喜乐,永无烦恼。”一转身,迈步沿着长廊走了回去。 片刻之后,貂蝉的一袭白衣就消失在那裸游馆千间木屋的重重暗影之中。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郁郁,心道:“看来还是自己所扮的这个下军校尉方阵魅力不够,竟然没有让这个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动心,跟自己一起去清凉殿,哎,惭愧是惭愧,自己要是长得跟刘德华似的,估计这个貂蝉看了就应该动心了。--毕竟那是四大天王,怎么也能配的上四大美人吧?” 我心里郁郁,一挥手道:“咱们走吧。”众人跟在我身后,一路走出西苑,沿着宫中小径,一路走到那南宫清凉殿那里。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老一少两个宫女染香和浣花正自坐在门前,翘首以望。 看到我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那小宫女浣花立时蹦了起来,大声道:“方大人,方大人,我们在这里。” 这小宫女的语声之中满是兴奋之意。 那染香也是颇为激动,急忙站了起来,带着浣花站在清凉殿大殿门口相侯。 我带着窦太后,姬子君,司药,掌灯四人走了过去,来到染香和浣花身前,我微微一笑道:“我回来了。” 染香和浣花都是颇为兴奋,急忙躬身行礼道:“奴婢染香,浣花参见方大人。” 我笑道:“大家不用客气。起来吧,染香,浣花,走,带我们进去。” 染香见这方大人和蔼并无一点脾气,心中一喜,随即躬身道:“是,方大人,请跟我来。”随即前边带路,带领众人走进清凉殿之中。 染香随即和浣花带上清凉殿的大门。然后插上门栓,这才复又带领众人走向清凉殿的后殿。 进到大殿之中,我随即吩咐众人道:“大家不用客气,都随便坐吧。” 那大殿之中那里来的那么多椅子? 大殿之中只在正中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放了两张紫檀木的椅子。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坐具。 染香随即和浣花又去厢房之中拿来了几张胡床。这才勉强够用。 我随即坐下。 那窦太后老实不客气的坐在那一张桌子旁边的另外一张空着的椅子之上。 我白了窦太后一眼,这窦太后正自四处打量这清凉殿后殿的家具装饰,对于我的这一记白眼丝毫没有察觉。 司药和掌灯也不肯坐下来,于是这二人便都站在那窦太后的身后,左右而立。 窦太后自觉威风,竟然比之我还多了一个宫女在她身后,那自是在这一方面暗暗压过我。 染香和浣花见众人不坐,这二人也不敢就坐。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走到我的下首,姬子君的一旁,站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垂手而立。 这样一来,我这一面就已经有了三名宫女,自然这三名宫女之中包括姬子君这个只是身穿宫女衣衫的冒牌小宫女。 窦太后心里立时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窦太后皱了皱眉,没敢说话。毕竟,这南宫清凉殿此刻,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咳嗽一声道:“本--本校尉给大家介绍一下--“顿了一顿。 我指了指染香和浣花道:“这两位姑娘是清凉殿的姐妹,这位是染香,这一位小一点的叫浣花,本校尉说的没错吧?”说着,我笑吟吟的望着浣花。 小宫女浣花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垂头道:“方大人记性真好。一点不错。” 我笑道:“既然没错,就不用害羞了,大家以后都是好姐妹。来,本校尉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几位--”顿了一顿,我指着身旁的姬子君道:“这位美丽绝伦的姑娘你们一定是认得了?” 姬子君听得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于她,不由得脸上也是一红,急忙道:“杜--方校尉,我才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我笑道:“有的,有的,姬姑娘,在这里不用这么客气。”随即指着窦太后道:“这位是窦妙,这个,这个总之是很重要的人了。” 窦太后听得我夸赞她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禁心里十分受用,我指了指那司药道:“这位是司药姑娘,前朝建宁帝就在宫中服侍皇上的。”伸手指了指那掌灯道:“这位是掌灯姑娘,和司药姑娘情同手足,以后大家在一起了,也要学着这司药姑娘和掌灯姑娘一样,大家情同手足,这样在一起才能同甘苦,共患难。”说罢,哈哈一笑。 染香和浣花都是向着众人躬身行礼道:“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这二人知道,其余人等都是这下军校尉方大人亲自带来,亲疏远近自是和二人不可同日而语。 这其间的分寸自是要把握清楚。 我笑道:“你们二人也不要太过客气,以后大家都在一起,自是要相互照顾才对。” 染香和浣花急忙应道:“是,方大人。” 我想了想,随即道:“方某这些日子没来,这宫中又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浣花笑道:“方大人,你知道吗,那辩皇子已经登基为帝了?” 我,窦太后,司药,掌灯,都是浑身一震。只有姬子君不大感到震惊。 她一个来自大燕国的公主,对于皇帝的更迭变动,自是没有丝毫兴趣。 我沉声道:“那辩皇子当了皇帝了?” 浣花点点头道:“是啊,现在就连年号都改了。” 我问道:“现在是什么年?” 浣花兴奋道:“现在是光熹元年。” 我点点头,道:“原来现在已经是光熙元年了。”随即想起一件事来,向浣花问道:“那蹇硕蹇大人听到这辩皇子登基为帝,有什么反应没有?” 我自是知道这上军校尉蹇硕一心一意的要将陈留王拥立为太子,此番听得这辩皇子竟然登基为帝,自是心不甘情不愿,说不定就要鼓捣出什么事情来。 这个事情浣花就不知道了。 浣花在这清凉殿里面所待时日较多,不若那染香喜欢人多热闹,每每四处闲逛,找些没有事情做的宫女来,一起闲聊这后宫里面的是是非非。 浣花随即眼望染香。 染香向我回道:“回方大人,那蹇硕蹇大人已经被大将军何进抓起来了。” 我这一次心头一震,立时站了起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染香见这一位方大人神情紧张,不由得心里也是一慌,道:“方大人,那蹇硕被大将军何进抓进刑狱大牢。” 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住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暗暗道:“这一定是那蹇硕谋划让陈留王登基为帝,一不小心事情败露,这才被大将军何进所抓。” 染香见我神色凝重,不敢再说话,当即退到一旁。 我心道:“那蹇硕虽然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徒,但是毕竟和自己相交甚笃,这后宫之中和自己说得上话的,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恐怕也只有这蹇硕一人了,自己于情于理都要看一看他去,如果能够想些办法将他救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打定主意,随即对染香道:“染香,你安排大家住下,我出去一趟,这就回来。” 姬子君见我心中有事,迈前一步,道:“方校尉,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了看姬子君,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在这里吧,我一人去足矣。” 司药忽然越众而出道:“方校尉,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看着司药,眼中一亮,心道:“这司药即会那点穴之术,足以自保,又能制敌,兼且这司药又知晓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方药物等等之类,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这司药对于自己来说,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当下点了点头。 司药颇为兴奋,急忙迈步站在我身后。 我带着司药,迈步走出后殿,沿着天井一路走了出去,来到清凉殿大殿门前,我推开大门,只觉一股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我立即心头一阵清醒,一个念头随即涌了上来:“自己这般冒险去相救蹇硕,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刑狱大牢 沉思片刻,我还是迈步走出这清凉殿。[**]相救蹇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此刻我已经不再多想,毕竟,当听到半个月之前,还是跟自己把手言欢的一个上军校尉竟然在半个月之内,被打入刑狱大牢,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和司药迈步走出清凉殿,沿着门前小径走出数十丈,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司药看着我,目光闪动,沉声道:“方校尉,咱们现在去哪里?” 我环顾四周,见身周只有夜风浮动,暗夜之中静谧无人,随即一双眼睛望着司药,慢慢道:“我想去那关押蹇大人的地方,你知道怎么走吗?” 司药沉声道:“方大人是要去那刑狱大牢,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司药随即道:“那刑狱大牢便在这南宫的东面,咱们沿着这小路出去,经过侍中庐,往西面一拐,再绕过那金马殿,平朔殿,经过那南朱雀门,再往东一拐,走出里许便到了那刑狱大牢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掌管刑狱大牢的是不是以前的扬廷尉。” 我目光闪动,问道:“你认识杨廷尉?” 司药点点头,沉声道:“以前跟我师父郭太医去过那刑狱大牢几次,和那杨廷尉见过几次面。” 我奇道:“你和你师父去那刑狱大牢做什么?” 司药道:“那刑狱大牢之中有一座虎牢,虎牢之中关押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但这些人之中,有的便是要反,不能让他轻易死去,这些虎牢的重犯要犯生病之后,有时候便会延请太医前去就诊,将那些生病的重犯恢复健康,不致死在这虎牢之中。”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沉思片刻,我对司药道:“司药,现在你就带我去那刑狱大牢,我要见一见那蹇大人。” 司药点点头道:“好,方大人,你跟我来。”一句话说完,这司药随机当先带路。 我紧随其后,按照司药所说的路线,一路经过侍中庐,复又绕过金马殿,经过平朔殿,逶迤来到那南朱雀门的宫门所在。 到得朱雀门前,抬头望去,只见那朱雀门前,数十名持枪的御林军分站两旁,严密把守。 这数十人看到我夜半出巡,都是一鄂。随即数十人俱都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方大人。” 我一摆手道:“免了。”微微一笑道:“大家辛苦了。” 一众御林军纷纷道:“不辛苦,不辛苦。方大人夜半还要出来,这才是辛苦了。” 我笑道:“大家都是给皇上办事的,辛苦点是应该的。最近新皇即位,大家更要留意一些莫要被坏人混进宫来,那样大家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说罢,我嘿嘿一笑。 一众御林军齐声道:“方大人说的甚是。” 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本校尉奉了皇帝的密令,出宫有要事办理。”随即眼望那南朱雀门的紧闭着的大门。 那为首的一名统领迟疑一下,还是快步走到那朱雀门的门前,招呼几名御林军将大门打开,让我出去。 我和司药迈步走了出去,回身向那名统领一抱拳道:“多谢多谢,日后在皇上面前,自是不会忘了诸位。” 那一名统领大喜,口中连声道:“方大人慢走。卑职在这里盼望大人完成任务,早日回来,卑职还在这里恭候大人。” 我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一转身,带着司药向东面扬长而去。 那一名统领喜悦之后,随即想起,这一位下军校尉大人还未曾问过自己的姓名,那么日后遇到皇上之际,又如何提起?不行,自己一定要在这里等到这一位方大人回来。 我和司药走出二三十丈之后,那司药见背后无人,这才加快脚步,当先而行,带着我一路来到那刑狱大牢的门前。 抬头望去,只见刑狱大牢的门前左右各有四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站立两侧。 那八名大汉看到夜半时分,一名身穿宦官衣服的年轻男子在一名宫女的带领之下,来到这刑狱大牢门前,不禁一呆。 其中一名彪形大汉笑嘻嘻的道:“这位小哥,夜都这么深了,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听这彪形大汉语气油滑,心中厌恶,只是冷冷的看了这大汉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在鼻孔之中冷哼一声。 那彪形大汉咦了一声道:“这位小哥我问错了吗?”脸上还是贼态兮兮的。 我还是不理不睬。 那司药瞪了那彪形大汉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这位下军校尉方大人说话?不想干了是吧?” 那八名守门的彪形大汉都是一怔,适才问话的那一名贼态兮兮的大汉更是脊背冒出冷汗,一双眼睛快速的向这我身上扫了两遍,我心里暗自得意,心道:“想不到我这冒牌方阵虽然十来天没有出现,但是依旧声名远扬。连这刑狱大牢的看门的也都知道。” 我后来才知道,这后宫之中,朝廷内外,洛阳城里,无一不在述说着我这一位下军校尉的事情。 人人都在纷纷传说,这下军校尉乃是建宁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没想到这一位下军校尉在大靠山建宁帝死了之后,竟然又和那辩皇子搭上了线,这辩皇子的母后何芷烟更是将那一座清凉殿赐予这一位下军校尉居住,足以想见这何皇后对于这一位下军校尉是何等的宠信。 这建宁帝一死,辩皇子立即升为太子,不数日又登基为帝,是为光熹帝。 这下军校尉深得何皇后的宠信,那么自然便是这光熹帝未来的强有力的臂助。待得这两天,那上军校尉蹇硕被大将军何进抓起来之后,坊间更是纷纷传闻,这下军校尉有可能接替那蹇硕的位置,而就任上军校尉一职,总领后宫禁军御林军以及一众带刀侍卫。 这下军校尉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那彪形大汉虽然并没有见过这下军校尉,但是看到这一位脸上那满脸冷漠,不可一世的神情,再加上司药的这一番述说,自是立时明白,眼前的这一位年纪轻轻的宦官自是这几天来,后宫之中朝廷之上议论纷纷的那一位红得发紫的人物--下军校尉方阵。 那大汉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急忙躬身行礼道:“在下周振,不知道是方大人大驾光临,还请方大人恕罪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个道理自是懂得。我点了点头道:“你们刑狱现在是那一位廷尉当值?” 那周振急忙恭恭敬敬的道:“是杨毅杨廷尉大人。” 我点点头道:“好,你去将他叫来,我有皇帝密旨相宣。” 周振急忙点头道:“是,方大人在此稍后,卑职这就去相招杨大人。” 说罢,转身急匆匆的奔进刑狱大门之中。 我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司药则站在我身后,二人都是静静相侯。 过不多时,只听刑狱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跟着便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方大人来了,是吧,快请进,快请进,卑职杨毅来晚了,抱歉抱歉。” 人未到,那声音已经从里面远远的传了出来。 我心里一动,心道:照这个样子,这个什么杨廷尉也是一个极其擅于溜须拍马的主,要不然不会离得老远的就招呼自己。”当下声色不动,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刑狱里面。 过不多时,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那刑狱大门里面奔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身上穿着青袍,头戴法冠,一张脸孔之上留着三缕长髯。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立时堆起笑意,笑眯眯的道:“这一位便是方大人是吧?卑职迎迓来迟,失敬失敬。” 我笑道:“杨大人客气了。” 那杨廷尉杨毅目光骨碌碌转动,笑眯眯的道:不知道方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淡淡道:“不知道适才这一位跟杨大人通报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杨大人在下是奉了皇帝的密旨前来此地宣示的吗?” 那周振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杨毅脸上神色不觉微微一变,急忙低头道:“方大人,卑职一时疏忽,有所疏漏,还请方大人宣示皇上密旨。” 我更是脸色一沉,冷冷道:“难道杨大人是要方某在这大街之上,宣示那密旨的内容吗?这可好的很啊。”说罢,冷笑不已。 杨毅更是心神一乱,一着急,额头的汗水泪水流了下来。 我看着这杨毅满脸惶恐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 杨毅定了定神,这才赔笑道:“方大人,卑职听得皇上有旨意宣告,心情激动,不免紧张,还请方大人宽宏则个。方大人里面请。”随即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我点了点头,带着司药,迈步而入。 杨毅急忙跟了进去。待得这三人进去之后,周振等人急忙将那刑狱大门紧紧关闭。 周振心里却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慢慢升起,似乎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到来,也带来了无边祸患。 夜风徐来,天上一轮圆月也隐匿到了那流云之中,这夜越发的深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狐假虎威 杨毅带着我和司药,一路来到自己的住所之前,打开门,将我和司药迎了进去。 进到屋中,杨毅向着我赔笑道:“方大人,皇上有什么密旨还请方大人示下。” 我点点头道:“杨大人,皇上命令我前来询问一下那个逆贼蹇硕,看看这个逆贼蹇硕究竟为何要对朝廷不满--” 杨毅听到我提起这蹇硕二字,脸上神色又是一变,呐呐道:“这个,这个,方大人,夜半三更的,提审犯人不大方便吧?” 我心里一动,心道:“看这杨毅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该不是有什么古怪?”心中念头急转,忽然心里冒起一个不祥的念头:“莫非蹇硕已经被这杨毅给杀了?这倒极有可能。那大将军和何皇后一句话下来,这小小的杨毅还不照办?” 我心道:“不行,老子今天非要见到蹇硕不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瞪着杨毅,冷冷道:“杨大人,皇上为什么要我夜半三更前来给你宣读密旨,便是生恐白天人多嘴杂,泄露了风声,你倒好,还想要方某白天提审犯人?”顿了一顿,我故意冷冷道:“这样吧,方某这就回去永安宫,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杨廷尉杨大人说了,皇上吩咐的事情,晚上不大方便,杨大人吩咐皇上明天白天再来。”说罢,我对着司药一摆手道:“咱们走。”转身便欲离去。 我的这一番话语,让杨毅身上刚刚干了的冷汗立时又流了下来。 杨毅知道,倘若这下军校尉方大人回到光熹帝那里,对光熹帝这么一番述说的话,那么,光熹帝一定会勃然大怒,立刻便会让自己的脑袋搬家。--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皇上那是什么?那就是一只老虎,自己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听这光熹帝的话,还说不定皇上那一天心情不好,还要将自己训斥一通,这下军校尉方大人这一番添油加醋的说给光熹帝听到,那是更不用说了,直接就会吩咐手下将自己这一名刑狱廷尉拿下,也许就关在自己掌管的这大牢之中,到那时受尽百般苦楚,还不一定会即时死去。 杨毅脸上强自装出一副笑脸,急忙对我道:“方大人慢走慢走,卑职这不是在跟方大人想办法吗?” 我止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冷笑一声道:“杨大人不用这么为难,在下只是公事公办而来,倘若让杨大人这般为难,岂不是让方某心里过意不去?杨大人,在下还是就此回去,将这件事情的为难之处一一禀报给皇上知晓。我想,皇上知道以后,也一定会体恤杨大人这一番苦衷。”说罢,转身又欲离去。 杨毅大急,急忙快步走到我身前,双手伸开,拦住我道:“方大人,您大人大量,饶了卑职这一遭吧,卑职适才猪油蒙了心,糊里糊涂竟然说出那样的话,真是罪该万死。还请方大人恕罪则个。”说罢,那杨毅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冷笑道:“杨大人这句话可言重了,在下可没有看出杨大人犯了什么错误。杨大人也是公事公办。这一点在下自然理解的很。在下适才已经说过,来到这里,也是公事公办,只不过没想到杨大人如此推搪,这一手功夫妙的很啊,在下也不在这里跟杨大人废话了,既然杨大人执意要在下明天过来提审犯人,在下这就告辞,明天再来好了。”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杨毅冷汗岑岑而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我拜了几拜,口中连声道:“方大人,卑职罪该万死。”口中说不出什么话语来,只是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我见这杨毅这般跪倒在地,显然已经怕极了自己,心中暗暗好笑,心道:“这狐假虎威的功夫还是好使啊,要不然的话,这个什么杨廷尉还在这里跟自己争执什么夜半三更,不便提审犯人呢。本校尉就要逼得你自己说是方便还是不方便。” 我冷冷道:“杨大人,你这般光是磕头也不是办法啊,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说我方阵挤兑杨大人呢,杨大人快快请起。” 杨毅满脸尴尬之色,慢慢站了起来,口中嗫嚅道:“只要方大人不生气了,卑职就是多磕几个头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心里冷笑道:“估计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吧?”我望着杨毅,慢条斯理道:“杨大人,方某还是那个问题,皇上命令在下去提审蹇硕那个逆贼,你说什么时候方便呢?” 杨毅这一次学乖了,急忙道:“就是现在方便,方大人,现在夜半三更,正是提审犯人的好时机,人不知鬼不觉--” 我嘿然一声想,笑道:“在下又不是前来杀人,要什么人不知鬼不觉?” 杨毅急忙道:“是,是。方大人说的甚是。” 我笑道:“杨大人,方某说的什么,杨大人就口中是是是的应着?” 杨毅脸上又是一阵尴尬,口中道:“方大人这么年少有为,精明能干,自然说什么都是至理名言,卑职自是深深认同方大人说的每一句话。” 我笑道:“杨大人要是早这样说,咱们岂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哈哈。” 杨毅在一旁赔笑。 我沉声道:“杨大人,咱们这就去看看那逆贼蹇硕去吧。省的皇上在永安宫内日夜操劳,忧心此事。方某甚为大汉之人,自是要为大汉天子分忧解难才是,你说,是不是啊杨大人?” 杨毅连声道:“方大人说的甚是。咱们这就去。”此时的杨毅一心想的便是赶紧将这下军校尉方阵打发走,自己可是实在惹不起。” 当下杨毅打开房门,当先带路。 我和司药跟随其后,一路曲曲折折,盏茶时分之后,便即来到一处石屋门前。 石屋门前四名大汉持枪而立。看到杨毅过来,那四名彪形大汉都是齐刷刷的行礼,口中更是齐声道:“杨大人。” 杨毅一摆手,向着那四名大汉道:“打开石门。” 那四名大汉依言,急忙将那石屋的石门打开。杨毅当先而入。 我和司药紧随其后。进到这石屋之中,抬目望去,只见这石屋之中甚是阔大。石屋的东西两侧石壁之上挂满了刑具。有长约数尺的皮鞭,鞭身之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有粗如猿臂的木杖,有长仅尺许的铁棍,一件件刑具悬挂在那石屋墙壁之上,看上去阴森可怖。 这石屋南面是一道斜斜向下的石阶。石阶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不时的从下面涌上来一股股阴寒潮湿的气息。 杨毅转过身来,对我道:“方大人,那逆贼蹇硕此刻就被关押在这下面的虎牢之中。” 我点点头,道:“杨大人,我和司药下去就可以了,还要麻烦杨大人在这里看守一会,莫让闲杂人等进来,皇上吩咐过,这提审逆贼蹇硕的事情可不能让外人与闻。这个杨大人,你懂的。”说着,我向杨毅微微一笑。 杨毅点头哈腰道:“是,卑职明白。卑职就在这里给方大人看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来。”顿了一顿,杨毅讨好道:“方大人,你下去之时,自己也小心些,那逆贼蹇硕武功高强,力大无穷,卑职只是将他身上绑缚了十余条铁链,可莫要让那逆贼蹇硕挣脱铁链,伤到方大人,那样的话,卑职就万死莫赎了。” 我笑着点点头道:“多谢杨大人提醒,在下会小心的。总不能让那个逆贼伤到自己。--倘然被那逆贼蹇硕伤到身上,那么在下这下军校尉也是无颜再当的了,你说是不是?杨大人,哈哈。” 杨毅脸上堆笑道:“方大人说的甚是,卑职多虑了,以方大人的身手,那个逆贼怎么近的了方大人身前?” 我哈哈一笑,随即带着司药,迈步走到那向下的石阶跟前,顿了一顿,随即迈步走了下去。 司药紧随其后,二人转瞬间便即消失在那向下的石阶尽头。 石屋之中,杨毅杨廷尉一双眼睛望着那石阶尽头,冷冷而笑,笑罢之后,随即迈步走到这石屋的东侧石壁跟前,伸手抓住石壁之上的一根铁棍,然后用力向一旁推去。 随着杨毅的大力推动之下,那东侧石壁之上慢慢现出一道宽约丈许,高约两丈来的一道石门。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鬼似魅 那石壁之上的那一根铁棍赫然竟是这一道石门上的把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道石门之后,赫然也是一道逶迤向下的石阶。 杨毅望着那一道石阶,嘴角边露出一丝狞笑,随即按动石壁上的一个机关,那石壁上的这一道石门缓缓关闭。 杨毅闪身沿着那一道石阶,快步走了下去。 我和司药沿着那一道石阶,慢慢走了下去。来到石阶尽头,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走廊北面乃是石墙,南面便是一间间的铁制囚牢。 每一间囚牢都有七八丈见方。囚牢的这一端靠近走廊的这一面是十余根粗如儿臂的铁栏杆。铁栏杆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尺许之遥。 我和司药一间间囚牢走了过去。来到这一条长廊的尽头,便见到最里面的这一间囚牢之中靠墙而坐着一个满头蓬蓬乱发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身囚服,背对囚牢的铁门,一动不动。男子身上十余根铁链分别在这男子的腰间,腿上,肩膀下面一一穿过,似乎这刑狱大牢之中锁着的这个不是一个犯人,而是一只身陷囚笼的猛虎一般。 这地牢之中,除了这一间铁牢之中的这个中年男子之外,其余的囚牢之中并没有半个人影。 我看着这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倒像是蹇硕,但是这蹇硕就仿佛被人点中穴道一般,一动不动。 听到这囚牢之中来人,那蹇硕还是一动不动。 我心中奇怪,再仔细看了看,心中确定那囚牢之中的这个人便是那昔日的上军校尉,今日的刑狱囚徒的蹇硕。 我站到那囚牢的铁门之前,沉声道:“蹇大人,方某前来看你来了。” 那蹇硕还是面朝里面,一动不动。 我皱了皱眉,加大了一些声音道:“蹇大人,方某前来看你来了。” 那蹇硕还是一动不动。 我心里微觉奇怪,心道:“这蹇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已经失去信心了?而一心求死了?”随即沉声道:“蹇硕,方阵在此。你转过头来。” 那蹇硕浑如不觉。 我大喝一声,道:“蹇硕,你是死人吗?怎么好朋友来了,也不言语一声?难道是被那大将军吓怕了吗?” 那蹇硕依旧是一动不动。 我一时无语,面对着这么一个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家伙,我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司药目光转动,慢慢道:“方大人,我来试一试。” 我无奈之下,只有点点头。 司药迈步走到那囚牢之前,看着那背对二人的蹇硕,想了一会,随即右手一翻,也不知道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跟着只见她一抖手,一件物事带着一丝银光,向那囚牢之中的那个蹇硕飞了过去。 我眼睛看的真真切切,那一枚冒着银光的东西原来竟是一枚小小的银针。 那一枚银针,悄无声息的飞到那蹇硕背后,一下刺入这蹇硕腰间的大穴之上。 那蹇硕立时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 这蹇硕见再也不能伪装,随即转过身来,破口大骂道:“那里来的两个小杂种,不想活了吗?” 这蹇硕转过身来以后,我便即凝目注视,只见这蹇硕眉眼五官俱都和自己昔日所见到的那个上军校尉一模一样,只不过这蹇硕见到自己竟然像不认识一样,而且还对自己破口大骂,我一怔,抬眼更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面前的蹇硕,见这蹇硕目光之中那里有像见到熟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只听蹇硕笃自破口大骂。 司药冷冷道:“你要是再骂,本姑娘可就发针射你的死穴了。” 那蹇硕大笑一声,继续骂道:“你个小杂种,你以为老子会怕你吗?老子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在这里装几天而已。你再发针射老子,看老子不打的你屁滚尿流。” 司药飞身退到我身旁,低声对我道:“方大人,这个人不是什么蹇大人,而是一个西贝货。” 西贝货就是假货。 我也已看了出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心中不住转动:“那上军校尉蹇硕将这么一个粗俗的大汉放到这里,冒充自己,他又去了那里?这个人能够冒充蹇硕,一定是跟这刑狱大牢的这个杨廷尉有关,说不定那个杨廷尉就是和蹇硕串通好的,这样才在大将军何进将这蹇硕抓捕,下到这刑狱大牢之后,这才来个狸猫换太子,将蹇硕轻轻松松的换了出去。只不过那蹇硕出了这刑狱大牢之后,要去哪里,要办何事?莫非是去寻仇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沉,心道:“那蹇硕想必知道自己被那大将军何进下狱之后,左右是个死,不如找个人冒充自己在这里,而他自己则悄悄潜入宫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个他们之中,必定有大将军何进。” 我转念一想,不对,这蹇硕现在最恨的应该就是那中常侍张让,要不是张让半路反水,蹇硕还不至于那么被动,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之位落到辩皇子的手上,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辩皇子登基为帝,这让一直对建宁帝忠心耿耿的蹇硕情何以堪?是以蹇硕生平最恨的应该就是这个中常侍张让了。--蹇硕倘然出了这刑狱大牢,第一个要找的便是张让。 囚牢之中的那个冒牌蹇硕听得司药骂他是个西贝货,他虽然不懂什么是西贝货,但是想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随即怒声喝道:“臭娘们,你才是西贝货,你们全家都是西贝货。” 司药听得那冒牌蹇硕出言不逊,心中大怒,随即迈步走前数步,对着那冒牌蹇硕就是一记银针射了出去, 这一次这一根银针毫不客气,对着那冒牌蹇硕的要穴激射而去。 那冒牌蹇硕大惊之下,身子往左一侧,跟着右手铁链一挥而去,向着那银针砸了过去。 这冒牌蹇硕的武功竟然不弱,一根铁链飞舞出去,竟然将那激射而来的银针砸的飞向一旁,哧的一声射入囚牢的石壁之中。 我心中一动,心道:“想不到这个冒牌的蹇硕竟然似武功不弱。就是不知道是从那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武林高手?” 随即想到此刻蹇硕不在这刑狱大牢之中,便是暂时安全,自己倒也不用为他提心吊胆了。当下转身对司药道:“别理这个莽夫,咱们走,司药。” 司药点点头你,随即跟在我身后,二人正要迈步沿着这长廊走了出去。忽然之间,只听身后搭嗒的两下轻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急忙回过头来,向身后望去。这一望之下,我立即双眉皱起,原来那囚禁冒牌蹇硕的囚牢铁门竟然自己打了开来。 那冒牌蹇硕啊哈一声,随即一跃而起,绑缚在他身上的那些铁链也随之纷纷落地。 冒牌蹇硕似乎不可置信,抬起眼睛看了看四周,见并无什么异常,猛地长身而起,口中呼喝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留在这里陪着你爷爷吧。” 迈步便从那打开的囚牢铁门里面钻了出来。 这冒牌蹇硕站了起来之后,我和司药凝目望去,只见这冒牌蹇硕比之那蹇硕足足高了一个头。坐在那里,并不明显,这么一站起来,便看出其中差距了。 这一下突如其来,司药大吃一惊,不由扥身子退后数步,紧紧靠在一侧的走廊石壁之上,满眼惊惧的看着那冒牌蹇硕。 我却是动也没动,双木之中露出一丝杀气,冷冷道:“不想死的趁早钻回去这狗笼子里面,给我老老实实的卧着,要不然本校尉今天就大开杀戒。” 我心里暗道:“你这个冒牌的蹇硕,老子就算杀了又如何?纵使那光熹帝追问起来,老子也是巍然不惧。”双目冷冷的看着那冒牌蹇硕。只要这冒牌蹇硕不再言语,自己自是不再理睬于他,扬长而去,倘若这冒牌的蹇硕不识时务的话,硬要上前伸量自己,那也说不得,只有给他一些教训。 谁知道那个冒牌蹇硕果然是不长眼,竟然哈哈一声大笑,向我大步奔了过来,口中嘲笑道:“你一个死宦官,这刑狱大牢里面的门役廷尉怕你,老子可不怕。”距离我还有一丈之遥,那冒牌蹇硕一只钵盂般的拳头便向我一拳击来。 冒牌蹇硕这一拳击出,虎虎生风,拳头未到,这冒牌健硕铁拳击出的拳风,已然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见这冒牌健硕这一拳竟似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心里不禁暗暗冷笑,口中低声喝道:“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右手催动法决,右手拔出那一把鱼肠剑,向着那冒牌健硕打过来的一拳,一剑猛然斩下。 只听冒牌蹇硕一声惨呼,他的一只击向林青的右手,被我手中的鱼肠剑斩了下来。鲜血激射而出,溅的这四壁都是。 我向后退出丈许,避开那飞溅而来的鲜血,口中冷冷道:“今天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动手,下次再随便出手,嘿嘿,你的那一条胳膊就就保不住了。”说罢,向着司药一招手道:“咱们走。” 司药答应一声,转身跟着我向外面走了出去。 一壁之隔的杨毅,本来脸上正自带着微笑,满拟要看到那冒牌蹇硕将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杀死,或者虽不致死,但也要这下军校尉受些苦楚,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位下军校尉随随便便一抬手就将那冒牌蹇硕的一只右手齐肩斩了下来。 这么快的宝剑,杨毅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杨毅骇然不已。一时间呆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伏龙凤雏 我和司药从那地牢石阶下面,一阶阶的走了上来,看到杨毅不知道何时早已经等在那里,满脸堆笑,我随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抓*机書屋 杨毅赔笑道:“方大人,那逆贼蹇硕有没有招供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 我冷冷一笑道:“杨大人,你这地牢下面的机关很是厉害啊,本校尉要不是命大,估计就被那逆贼所害,见不到你了。嘿嘿。” 杨毅故意装糊涂道:“方大人此话怎讲?” 我心道:“你还在这里给我装糊涂?适才那冒牌的蹇硕能够从那铁门出来,一定是你搞的鬼,想要将我杀人灭口,或者借我的手将那冒牌蹇硕杀死,无论是我杀死那个冒牌蹇硕,还是那个冒牌的蹇硕杀死我,对于你都是大有好处,是不是?” 我淡淡道:“地牢之中的那个逆贼已经被我斩掉一只右手,杨大人,记得一会找个大夫来,给那逆贼止血疗伤,千万别让他死了,回头本校尉跟皇上说说,看看最后怎么处理这个刑狱大牢之中的这个假的上军校尉大人。” 我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那杨毅脸上肌肉一跳,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之意,继续装糊涂道:“什么假的上军校尉?方大人这一句话卑职不大明白。” 我冷冷一笑道:“不明白更好了,省的烦恼。人活一世,越是明白烦恼越多,你说是不是?杨大人。” 杨毅连连点头道:“方大人所说甚是。” 我沉声道:“杨大人这就告辞了,方某这就进宫去向皇上汇报这一件事情。” 杨毅道:“方大人到得皇上那里,还请方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我盯着杨毅,深深的看了一眼,沉声道:“这个杨大人尽管放心,别的在下不会,这个在下却是熟极而流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着哈哈一笑,带着司药,径自扬长而去。 杨毅听着我的笑声,不禁脸上肌肉乱颤。但还是将我们二人一直送出到这刑狱大牢的门外,这才止步。 杨毅和刑狱大牢门外的那八名彪形大汉俱都躬身行礼,道:“方大人慢走。” 我回头向杨毅笑道:“杨大人不用这么客气了,杨大人这么能干,连这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都会用,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哈哈留步留步。” 一转身带着司药向西而去。 杨毅脸色阴晴不定,迈步走了进去,吩咐那门役将大门紧闭,自己则进到屋中,苦思如何应对之策,片刻之后,杨毅便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那冒牌的蹇硕一刀杀了便是。 不,不能这么简简单单,要做个天衣无缝。 杨毅在自己的秘室之中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我和司药一路徐行。 司药对我道:“方大人,现在怎么办?咱们去那里?”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那上局校尉蹇大人既然没有被关押在这刑狱大牢里面,那么便一定还是在这后宫之中,因为这后宫之中还有他恨之入骨的那些人。” 司药暗暗佩服,道:“方大人,你好聪明。” 我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司药抿嘴一笑道:“我看方大人你这么聪明,天下没有人及得上你的。” 这司药见我人又聪明,武功又高,佩服之余,便对我大拍马屁。 我笑道:“司药姑娘,这一点自知之明本校尉还是有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就说现在这大汉天下,聪明之人胜过我的便有很多,比如那伏龙凤雏,本校尉便万万及不上。” 司药奇道:“那伏龙凤雏是什么?是人吗?” 我笑道:“自然是人,而且是两个世外高人。这两个人机智聪明胜我百倍有余,有一句话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说的就是这两个人。”顿了一顿,我继续道:“这其中尤其是这个伏龙,诸葛孔明,人长得英俊洒脱,又会奇门遁甲之术,五行八卦无一不通,兵法术数,无一不晓,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这个人乃是不世出的奇才。那凤雏也是一般的冰雪心肝,玲珑九窍。所以便有人说,得这伏龙凤雏二者其一,便可以定邦,得这二人则可以得天下。” 司药听得不禁悠然神往,喃喃道:“有机会要是能够见到这两个人,那也算是不虚此生了。”忽然想起一事,当下急忙对我道:“方校尉,咱们在这大街之上,说话可还是要小心一些,不比在那西苑裸游馆之中,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 我点点头,道:“司药姑娘说的甚是。” 二人一路说话,盏茶时分之后便即来到那南宫朱雀门门前。远远的便看到那把守朱雀门的统领,此刻正站在朱雀门前,向着二人来的方向翘首而望。 我心中一奇,心道:“这个人在等我和司药二人吗?”随即迈步走了过去,向那名统领道:“你是在等我们吗?” 那一名统领看到我和司药回来,不由得大喜,急忙上前施了一礼道:“回禀方大人,卑职知道方大人出去办事,心中担心不过,这才在这朱雀门口恭候方大人平安归来。” 我心道:“你这小子不说实话,你又不跟我相熟,怎么会这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明明是谎话。”当下我向那名统领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谢了。” 那一名统领急忙招呼手下,打开宫门,然后站立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心道:“这一名统领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呢?”忽然间心里一动,立时明白过来,随即止住脚步,对那名统领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日后皇上要是问起来了,方某也好如实回答。”说罢,笑吟吟的看着那一名统领。 那名统领见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大喜,急忙向我道:“卑职姓向名忠。向忠。向是方向的向,忠是忠心耿耿的忠。就是对皇上以及大人一向忠心耿耿的意思。”说罢,这向忠满脸堆笑,看着我。 我笑道:“好,方某记住了。” 那向忠大喜道:“多谢方大人提点。” 我笑道:“向统领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给皇上办事的人,只要尽职尽责,皇上自然会看到的。告辞了,向统领。” 向忠恭恭敬敬的道:“方大人慢走。” 我带着司药走进宫中,沿着那小径一路向北走去。 走出数十丈之后,司药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询问道:“方校尉,咱们现在是去那里?” 我想了想道:“咱们还是先回到清凉殿,然后再做打算。” 司药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加快脚步,沿着宫中小径,一路走回清凉殿。 到的门前,只见清凉殿大门紧闭。司药随即上前叩门。 只听清凉殿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道:“谁啊?方大人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 这个苍老的女人声音正是染香。 我心里暗笑:“想不到这个老宫女倒是如此尽职尽责。”当下走到门前,沉声道:“是我,染香。” 那染香听得是方大人的声音,立时慌了,急忙奔到门后,打开殿门。 看到我和司药站在门前,染香脸上现出惶恐之色,连连道:“染香不知道是方大人前来,罪该万死。”说着便欲跪了下去。 我急忙拦住,和声道:“染香,你这般应答非常合适,你又何罪之有?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染香见这位下军校尉如此体贴,心中颇为感动。 我和司药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染香左右看了看,见别无异状,也就将清凉殿的大门又关了起来。 我和司药走到后殿之中,我随即坐了下来。司药和染香分站两旁,二人都是眼望我,似乎在等我示下。 我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对染香道:“染香,麻烦你现在再跑一趟,打听一下,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还有赵忠赵大人,大将军何进他们都在那里,有什么异动没有。然后赶紧回来禀报于我。”顿了一顿,我继续道:“我就在这里等候于你。” 染香急忙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转身匆匆而去。 清凉殿后殿之中只剩下了我和司药二人。 我看着司药,忽然问道:“司药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司药嫣然一笑道:“方校尉但说无妨。” 我点点头,好奇的问道:“司药姑娘,你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后来隐匿到那西苑裸游馆之中,也已没有人过问你们的事情,你和掌灯姑娘,貂蝉姑娘为什么不就此离开后宫?远走他乡,找一个良人嫁了,也胜过在这西苑裸游馆之中孤寂终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司药姑娘?”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狐狸 司药慢慢抬起头,望向我,慢慢道:“方大人你说那木大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看着司药,缓缓道:“司药姑娘,薛异人没有前来寻找姑娘,大概有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也许是不知道司药姑娘的下落--” 司药摇摇头,道:不可能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爪*机書屋我们那个小小的玄水村,只有我一个被选入掖庭,而我们那一个城里也只有三个人入选,这件事情在我们那里是街知巷闻的事情,那,那木大哥既然去了那玄水村,将玄彪杀死,自然也会打听我的下落。不会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那个薛异人故意不来相寻姑娘。” 司药慢慢点点头,缓缓道:“是啊,他一定是知道我的下落,不来找我,可是他,他难道不知道我想念他吗?”说着,说着,司药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然后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他难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的讯息,就一定会前去找他?我的心都在他那里,难道他感觉不到?”说到这里,司药的眼泪竟然慢慢的流了下来。 我看着也有些难过,急忙安慰道:“司药姑娘,你别难过了,也许,也许那个薛异人是知道自己以后踏上了这一条刺客之路,无法回头,这才不忍连累于你呢?” 司药颤声道:“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就算他是刺客,我也心甘情愿跟他一起,他不论是刺客也好,是强盗也好,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这些他都感觉不到吗?杜公子” 司药心情激荡,竟然脱口说出杜公子来。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杜的?” 司药心里一阵懊悔,但这一句话已经说出,再也无法挽回,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杜公子,是那一夜在西苑裸游棺中,窦太后告诉我和掌灯的。”似乎生怕我追究窦太后的责任,司药又解释道:“不过你别怪责窦太后,是我和掌灯逼迫太后说的。不过,杜公子,你本领这么大,司药心中是深深佩服的。” 我点点头,心道:“原来又是那个窦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窦妙不知道这个司药和掌灯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以后带着这二人办事,总会在一些言谈举止之中露出一些不自然来,倘然被那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看到,恐怕就会心里大起疑心。”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皱眉道:“除了你和掌灯知道之外,那个貂蝉姑娘知道不知道?” 司药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貂蝉姑娘一个人独往独来,跟我和掌灯在那西苑裸游馆之中只是作伴,并无深交。” 我沉声道:“既是这样,司药姑娘,你可要记住,我的身份切记再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还有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在其他的人的面前,千万不要叫我杜公子,要叫我方校尉。” 司药点点头,道:“我明白,杜公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眼中一亮道:“杜公子,司药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点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司药躬身行礼道:“司药先谢过杜公子了。” 我一摆手道:“你先别谢我,你先说是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够做到。” 司药道:“杜公子神通广大,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本校尉给你办不到都不好意思了。快说吧,是什么事情?” 司药沉声道:“司药就是想见一见那木大哥。”说罢,司药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心里一沉,心道:“司药这个不情之请,难度可是真的不小。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浪迹天涯,漂泊四方,我又去那里给她找到?那薛异人身为天下第一刺客,自是行踪诡秘,不欲外人知道,又怎么能够被人轻轻易易的找到?” 我抬起头来,望向司药,只见司药双目之中满是希冀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软,慢慢道:“寻找那薛异人的事情,有些难--” 那司药脸上慢慢露出失望之色,我缓缓道:“不过,我会尽力给你去找。” 司药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道:“多谢杜,方校尉。” 我笑道:“不用客气。”心中思索,忽然之间心中一亮,想起一个办法来,随即对那司药道:“司药,这件事你不用着急,交给我,一定给你将那薛异人找到。” 原来,我现在如此把握,是想起一件事来。 --既然薛异人不好找到,那么就先去寻找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那薛木人既然给何皇后做事,受何皇后委派刺杀自己,那么何芷烟就一定有那薛木人的联系方式,自己找到何芷烟,套问出薛木人的联系方式之后,先行找到薛木人,然后顺藤摸瓜,就一定可以找到薛异人了。 是以,我一瞬间便即信心满满。 司药见我如此有把握,也是一阵高兴。想到不久之后就会见到那木大哥,脸上的那一份喜悦真的是无法言宣。 就在这时,只听清凉殿外面大殿之中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那染香打听到了中常侍张让和赵忠等人的消息?”我和司药俱都将目光往那门口望去。 只见片刻之后,那染香果然出现在这清凉殿的后殿门口。 染香匆匆而来,来到我身前,躬身行礼道:“方大人,奴婢染香已经打听到了,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还有赵忠赵大人,郭胜郭大人俱都在那嘉德殿大殿之中议事,一同的还有大将军何进何大人。”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几条老狐狸在那嘉德殿商议什么?” 双眉一轩,问道:“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异常吗?” 染香急忙道:“回方大人,奴婢回来之际,便看到这后宫之中数百名御林军急匆匆的往北宫而去。一连遇到三队,每一队都是二三百人,看样子竟似有什么行动一般。” 我心里一沉,心道:“这几队御林军急匆匆赶往北宫,所为何事?莫非与蹇硕蹇大人有关?”此时的我想起蹇硕,心中又为蹇硕暗暗担起心来。 随即决定,到那嘉德殿大殿之中,探看一下这几条老狐狸的口风,要是与蹇硕有关,自己还可以相机行事。 我站起身来,对染香道:“染香,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我和司药姑娘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染香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道:“是,方大人。” 我随即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司药紧随其后。 染香也跟了出去,待得我和司药走出大门之后,看不见踪影,这才关上清凉殿的大门,自行到厢房,和衣而睡。 我和司药二人一路走出清凉殿。司药问道:“方校尉,咱们现在去哪?” 我目光闪动,望着前方,慢慢道:“咱们现在去嘉德殿。会一会那几条老狐狸。”说着,我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 司药点点头道:“好。” 那嘉德殿司药也是甚为熟悉,当即带着我一路走了过去。曲曲折折,一路穿花拂柳,片刻功夫之后,便即来到那嘉德殿门前。 抬眼望去,只见嘉德殿门前站着数十名持枪而立的御林军。 我走到嘉德殿石阶之前,那些御林军看到我,立时俱都躬身行礼道:“参见方大人。” 我一摆手道:“大家辛苦了。”顿了一顿道:“中常侍张让张大人在这屋里吗?” 为首一名统领急忙回报道:“回方大人的话,那张大人还有赵大人,郭大人,大将军俱都在这嘉德殿里面议事。” 我点了点头,道:“司药你在这里等我。” 司药点点头,随即站在石阶之下垂手相侯。 我迈步走上石阶,来到嘉德殿大殿门前,门口站立的两名御林军急忙将大门打了开来。 我迈步而入,进到大殿之中,举目望去,只见这嘉德殿大殿之中一张桌子旁边,分别坐着中常侍张让,大将军何进,其次便是那中常侍赵忠在下首相陪。 在张让身侧的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身穿宦官衣服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想必那男子就是中常侍郭胜了。 那四人看到我,都是一愕。 赵忠随即站了起来,满脸堆笑道:“方大人,多日不见,赵某心里十分想念,却是一时不得空闲和方大人相聚,甚是遗憾。” 我哈哈一笑道:“赵大人太客气了,卑职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是以未曾和诸位亲近亲近,还望诸位恕罪。”目光转向张让,我笑道:“张大人数日不见,还是清健如昔,方某甚是钦仰,有机会还要下向张大人讨教一下这养身之术。张大人勿却是幸。” 这张让长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哪里说得上这清健二字?但是张让自是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道理,当下嘿然一声,摆摆手道:“方大人不用客气。” 一句话说完,又是沉默不语。 这张让不苟言笑,倒是丝毫不错。只不过我却知道这张让内心狡猾奸诈,实是不亚于那中常侍赵忠,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那一日在嘉德殿之中,同着蹇硕的面,反水倒向何芷烟一面,便可见一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勾心斗角 我转过头来,望向大将军何进道:“大将军气色更是不错,那袁校尉没有跟大将军一起吗?” 何进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打了一个哈哈,道:“方大人近来可好?”竟是给我来了一个王顾左右而言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 我笑道:“托大将军的福,卑职现在能吃能睡,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何进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目光随即又复转向那一旁的郭胜道:“这位是--” 赵忠笑道:“这一位是郭胜郭大人。” 我笑道:“郭大人好。” 郭胜站了起来,向我道:“久仰方校尉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幸会幸会。” 我笑道:“郭大人过誉了,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军校尉,蒙得先帝赏识,赐一个小小的官职罢了,那里比得上几位常侍乃是两朝老臣了,国之柱石,国之柱石啊。” 说罢,微微而笑。 张让,赵忠,郭胜三人都是心里一沉,心中俱都转过一个念头:“这小子不是讽刺我们吧?” 这三人都是心怀鬼胎,尤其是张让,知道这下军校尉方阵跟那蹇硕交好,二人都是先帝跟前极为红得发紫的人物,建宁帝一朝驾崩之后,那蹇硕却是一心一意要扶持陈留王登基为帝,这一下便站到了那拥立辩皇子的何皇后何芷烟的对面。 张让,赵忠,郭胜等人见机的快,也就早早投靠到了何皇后的一面,以至于那蹇硕只能孤军作战。而这方阵则和那蹇硕频繁出入,过从甚密,是以张让等人都是以为这下军校尉方阵一定是跟从蹇硕一面,和何芷烟相抗。 这样一来,这方阵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张让,赵忠郭胜等人的敌人。 可是世事总是这么奇怪,这方阵虽然和蹇硕过从甚密,但是那何芷烟何皇后却是对他青眼有加。竟然让这下军校尉住到了那清凉殿之中。 这种待遇向来只有先帝跟前的红人,上军校尉蹇硕才有,而今这下军校尉方阵也享受到了这一个待遇,不由得让那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都是大跌眼镜。 到得后来,中军校尉袁绍鼓动大将军何进和辩皇子前往清凉殿找那方阵,兴师问罪,没想到最后还是闹了一个灰头土脸出来。 而经过那么一闹,辩皇子对于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印象竟然大为改观,在何芷烟的面前不住夸赞起这一位下军校尉来。 这倒是大将军何进和中军校尉袁绍始料不及的。 这一位下军校尉倒似乎像是左右逢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张让赵忠等人诧异之余,也是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这位下军校尉作对,否则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如同那袁绍袁本初一样的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众人还在猜疑这方阵站在那一面的时候,这一位下军校尉竟然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谁都不知道这位下军校尉去了那里,众人都是暗自诧异,在这关键时刻,这一位下军校尉为何突然消失,未曾参与这辩皇子的登基大典。 直到蹇硕联合后宫之中诸位宦官,意欲突然发难,将那大将军何进扳倒,却被告密,随后便被大将军派人将蹇硕抓了起来,下入刑狱大牢之中。 其后大将军何进将那蹇硕身旁余党一一清理之际,却也没有发现方阵的行踪,这时候,这些中常侍便胡乱猜测:“莫非那下军校尉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提前躲了起来,就是生恐和这蹇硕扯上关系,说不清楚? 众人一番议论之后,终于有了结果,一定是众人所猜测的那样。 这下军校尉躲了起来,便是要置身事外,谁也不得罪。想不到今日,夜半三更,这消失半月有余的下军校尉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语带机锋,不由得这张让和赵忠,郭胜三人不心中一阵一沉。 我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不知道所谈何事,要是不方便在下与闻的话,那么在下这就告退。” 郭胜和赵忠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在这嘉德殿之中,此刻最大的便是中常侍张让和大将军何进,自然轮不到这二人表态。 张让和大将军何进也是对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何进随即笑道:“方校尉,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谈那逆贼蹇硕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道:“蹇大人怎么了?” 何进脸色一变,沉声道:“方校尉,那逆贼蹇硕意图谋反,已经被本将军抓进刑狱大牢之中,适才听得那刑狱大牢的杨廷尉报告,那逆贼蹇硕杀死守卫,挣脱绑缚的铁链,逃了出来。”顿了一顿,大将军何进继续道:“我们四人聚在此地,便是商议那蹇硕逃往何处,该如何擒获这逆贼蹇硕的事情,方校尉来了,正好一起参详参详。” 我心中一动,心道:“想必那杨廷尉知道我已经看出那刑狱大牢之中的蹇硕是一个冒牌蹇硕,眼见无可抵赖,便使了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将那冒牌蹇硕放走,不,不对,那杨廷尉绝对没有这样好心,一定是将那冒牌的蹇硕一刀杀了,然后埋在地牢下面,随后又杀了几名看守的狱卒,这才派人告知大将军何进,说那蹇硕已经越狱逃走,这样一来,那杨廷尉便没有任何关系了,杨廷尉这一招甚是高明,自己日后也要好好学习一下。” 张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慢慢道:“大将军说的对,方校尉,你也提些建议。” 众人经这张让,何进这么一说,目光一起聚集到我的脸上。 我心道:“看来自己不说是不行的了,那么就随随便便敷衍几句。” 我咳嗽一声,一双眼睛从众人脸上缓缓掠过,这才慢慢道:“这个嘛,既然大将军和张大人都让卑职发表一下意见,卑职也不敢再藏私,那么就随便说说,诸位切勿见笑。” 赵忠笑道:“方校尉客气了,像方校尉这样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说出来的话必定是极有见地的,在下洗耳恭听。”随即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里骂道:“你不过就是想看本姑娘的笑话罢了,你个老狐狸。” 我当下侃侃而谈道:“据卑职推测那逆贼蹇硕既然意图谋反,对皇上不利,想必早就有了谋划,这一次被大将军和张大人窥破这逆贼的阴谋,将其拿下,势必这逆贼蹇硕心里恨极了大将军和张大人。这一次蹇硕冒死逃出刑狱大牢,恐怕还是意图复仇。”顿了一顿,我继续道:“这蹇硕想要复仇,第一个便是大将军,大将军此刻最好分派人手将将军府严密把守,莫让那逆贼蹇硕有机可乘。” 何进听得是频频点头,当下点了点头,道:“方校尉说的甚是,本将军知道了。” 我继续道:“除了大将军之外,那逆贼蹇硕想要报复的便一定是张让张大人?” 张让吃了一惊,身子欠了起来,大声道:“为什么是我?”这一句话问出,便即气馁。因为他知道,那蹇硕最恨的其实并不是大将军何进,而是自己。 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我笑眯眯的道:“这一点张大人自然心里明白。” 张让怒道:“我明白个屁。”忽然醒悟过来,在这众人面前,自己说出这么一句粗俗的话来,可着实有失自己中常侍的身份。且自己这一句话又对方阵大为不敬。 张让随即眉尖一挑,对我道:“方校尉,我可不是说你。” 我笑了笑道:“卑职明白,张大人一向自谦惯了,卑职这一点倒是深深知道。” 张让被我的这一句话说的脸孔涨得通红,犹如猪肝一般。 只是自己倒也发作不得。毕竟是自己先没有礼貌,这才惹得这一位下军校尉言语之中夹枪带棒。 何进笑道:“方校尉的嘴茬子可厉害的很那。” 我笑道:“那里那里。卑职这点微末技能,跟诸位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进哈哈一笑道:“方校尉,你先在这里稍待,我出去吩咐一下就回。” 我笑道:“大将军客气了。” 何进随即迈步走出嘉德殿,来到大殿门外,对着几名统领说了几句,那几名统领随即转身飞奔而去。 何进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树影斑驳,被那清冷的月光照耀之下,俱都投映在自己脚下,那树影被风一吹,竟而微微晃动起来。 夜空之上更是黑的跟墨一般。看不见一点星光。 何进沉默片刻,正欲迈步回去,忽见远方一名带刀侍卫急匆匆赶了过来。 这一名带刀侍卫何进认得,正是自己安排跟随那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前去北宫景福殿的一名带刀侍卫。 何进见这名带刀侍卫前来,立即停下脚步,只见那一名带刀侍卫脚步匆匆奔到何进身前,躬身行礼。 何进一摆手,低声道:“免了。”随即双目盯着那一名带刀侍卫道:“怎么样,有没有那逆贼的身影?” 那一名带刀侍卫低低道:“回大将军的话,袁校尉让我告诉大将军,那景福殿里没有逆贼的身影,那逆贼想必没有回到那景福殿。袁校尉说了,即刻前去将军府保护大将军的一家老小。免得被那逆贼所乘。” 何进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回去告诉袁本初,就说我已经吩咐人去了,那张让张大人的府上和本将军的府上俱都不用去了,你让袁校尉分派人马,各自去保护何太后和皇上的安全就是了。那逆贼无计可施之下,说不定就会狗急跳墙前来行刺皇上和太后。” 那一名带刀侍卫点点头,转身飞奔而去,不一刻便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黑衣人 何进复又站在门口四处环顾了片刻,这才迈步走进嘉德殿大殿之中。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来到他适才的座位前,坐了下来。然后将身子一侧,对张让沉声道:“张大人,那逆贼并没有回到景福殿,现在不知道去了何方,我已经派人前去保护张大人的府邸,张大人就不用担心家人了。” 张让嘿然一声道:“多谢大将军。” 赵忠陪笑道:“大将军,赵某的家人是不是也先派人去保护一下?” 何进不耐烦的一摆手道:“你跟那蹇硕又无冤无仇,那逆贼不会怎么样你的,你大可放心。” 赵忠皱皱眉,苦笑道:“不过,大将军,在下知道那逆贼蹇硕武功高强,据说他的功夫在这后宫之中可算得上第一了,在下还是担心家人安全,那个大将军不如派几个人去查看查看一下也好。” 何进冷笑道:“什么武功第一,昨天还不是被咱们抓住,关到刑狱大牢之中,我看那蹇硕也是虚有其名而已。” 张让冷笑一声道:“大将军说得对,那逆贼算得什么?只要他敢来这嘉德殿,老子第一个上去收拾了他,老子怕他个鸟?” 这张让见身旁三四个人在这里,大殿门外又是数十名御林军层层把守,说话便不觉狂妄起来。 这句话刚一说完,只听大殿顶上哗啦一声,屋顶瓦片纷纷掉落, 屋顶之上立时现出一个大洞,一个黑衣蒙面人从那大殿顶端飞身而落。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宝剑,飞身落到那大将军何进和中常侍张让身前,手中那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猛地向那中常侍张让当胸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出,疾如闪电。瞬息之间便刺到那张让的胸前。 张让大吃一惊,口中啊的一声大叫,跟着身子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那一剑将没有刺到他的心脏,但是从他的腰间一直划下,顺着这张让的一仰身向后翻倒之势,哧的一声响,在这张让的左胸至腰间,然后再从大腿一直向下,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时彪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让身上剧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那黑衣蒙面人一剑刺出,没有杀死张让,立即将身子一转,剑尖一挑,闪电般向躲向旁边的大将军何进背心刺去。 这一剑后发先至,竟然追上了向一旁逃跑的大将军何进,一剑刺入何进的背心。 那何进身上穿着一身护身的铁甲,想不到还是被那黑衣蒙面人追了上来,一剑刺在后心。 大将军何进向前一扑,倒在地上,这一下倒也将那刺在他背心的那一把剑挣脱出来。大将军何进连滚带爬的向前奔出数丈开外,这才倒在地上,背靠墙壁,一张脸吓得惨白,口中大叫道:“你是蹇硕,你是蹇硕--”一张脸上满是惊恐骇然之色。 那中常侍赵忠早已奔到东屋里面,躲在东屋屋门后面,满眼惊恐的看着那个黑衣蒙面人。 我心中暗道:“本校尉可不趟这一趟浑水。这个蒙面人是杀了张让,何进也好,是这何进张让杀了这黑衣蒙面人也好,跟自己全无半点关系,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心中打定主意,只做观众,绝不参与。当下慢慢走到大殿一旁的墙壁,贴墙而立。 那中常侍郭胜却是双目闪动,右手一把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剑,佩剑右手而握,隐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黑衣蒙面人。 便在这时候,嘉德殿大殿殿门外面,呼啦一下涌进来数十名御林军,那些御林军一个个手持长枪,奔到屋中之后,便即看到那中常侍张让和大将军何进倒在血泊之中,在这二人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衣,黑巾蒙面的中年汉子。 一众御林军发一声喊,立时将那黑衣蒙面人包围了起来。一个个提起手中的长枪,枪尖寒光闪闪,对准了那黑衣蒙面人的前胸后背。 那黑衣蒙面人直如不见这眼前的数十名御林军,一双冰冷的目光越过这些人的肩膀,落在那张让和大将军何进的身上。 屋内林青,赵忠,郭胜,张让四人经得那大将军何进提醒,也已经看出来,站在众人之间的这个黑衣蒙面人,身躯魁梧高大,四肢强健有力,和那上军校尉的体型一模一样。再看那黑衣蒙面人的眼睛,不是蹇硕还能有谁? 郭胜冷冷笑道:“蹇硕逆贼,你这般装束骗得了谁?” 黑衣蒙面人听到郭胜的说话,默然片刻,这才慢慢将脸上的蒙面黑巾摘了下来。 这蒙面黑巾一摘,一众御林军都是一鄂,随即俱都向后退出数步,口中齐声道:“参见蹇大人。” 这一句话说完,一众御林军都是心中一沉,心中暗道不好:毕竟这蹇硕此时已经是谋叛的逆贼,己方这么多人这般称呼蹇硕,自是大大的不该。 只是话已出口,也已无法收回。众人都是齐齐沉默,手中再次抬起手中的那一根根长枪,枪尖雪亮,对准蹇硕。 蹇硕哈哈一笑道:“亏得兄弟们还记得蹇某,只不过蹇某再也不是你们的上军校尉了,哈哈,此刻在这屋中,蹇某和你们便是仇敌,兄弟们大可不必手下留情。”语声之中甚是苦涩。 一众御林军谁都没有说话,心中都颇不是滋味。 这蹇硕这些年来,一直待他们不薄,想不到时移世易顷刻之间,翻云覆雨,这昔日八面威风的上军校尉蹇硕蹇大人就变成了阶下囚,一个被御林军四处追杀的逃犯。 命运何其残酷-- 蹇硕哈哈一笑道:“大家动手吧。你们杀我,蹇某也不会怨怪你们,我杀了你们,你们也莫要怪责蹇某才是。”说着,手中那一把宝剑一扬,剑光闪闪,竟是耀人眼目。 躲在东屋门后的赵忠忽然大声道:“这逆贼手中所持的这一把宝剑是先帝的中兴之剑,大家小心。” 大将军何进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护身铁甲挡不住这蹇硕的一剑。原来都是这一把中兴之剑的缘故。 大将军何进那里知道,他身上要是没有那一套护身铁甲挡了一挡,此刻的他早已是这一位上军校尉蹇硕的剑下亡魂了。 只因为他身上的护身铁甲挡的一挡,这才使得蹇硕手中那一把无坚不摧的中兴之剑刺入大将军何进的背后寸许之处,便即停住。又加上大将军何进的向前那么一滚,一爬,消减了那一把中兴之剑的力道,这才使得何进逃得一命。 何进此时只觉得自己背心剧痛,不由得招呼那数十名御林军道:“杀死这逆贼的重重有赏,给我上。” 那张让也躺在血泊之中,口中只是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杀了他,杀了这个逆贼。” 赵忠见一众御林军围住蹇硕,心里也是一宽,随即迈步走了出来,站在一众御林军的身后大声道:“快抓住他,抓住他,皇上大大有赏,太后也是大大有赏。”至于抓住这逆贼蹇硕以后,那皇上光熹帝和何太后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赏赐,那赵大人就概不负责了。 赵大人在这里也只是发发嘴炮而已。 这狗要是变成了一只落水狗,赵大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痛打落水狗,自来就是赵大人的强项。 一众御林军却都是手中持枪,不敢也是不忍上前。 蹇硕冷笑一声,口中大喝一声道:“赵忠,我先杀了你这恶贼。”一句话说完,蹇硕猛然纵身而起,这一纵之下足足跃起数丈来高,从一众御林军的头顶一跃而过,半空之中,已然挺剑向站在一众御林军身后的赵忠刺了过去。 那赵忠没有想到这蹇硕竟然如此厉害,竟可以高高纵起,在一众御林军的头顶一跃而过,而后半空之中挺剑刺向自己。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一个转身想,向清凉殿外面奔了过去。 那蹇硕右手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募地掷了出去。 这一剑掷出,带着呼呼风声,直向赵忠背心刺了过去。 赵忠奔行之中,也是听的身后风声响动,心中知道不妙,脚下加快了脚步,但是那一把中兴之剑宛如电闪一般,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嘉德殿大殿之外,募地飞奔过来一个青衣人。 那青衣人眉目英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不是别人,正是中军校尉袁绍。 袁绍身后还跟随着百十名全副武装的御林军。 袁绍眼见赵忠被蹇硕飞剑所刺,就要命丧当场,当即疾步奔来,数步之后,已经奔到那赵忠身旁,眼见那一把中兴之剑急如电闪,已经距离赵忠只有半尺之遥,当即挥出手中的那一把单刀,一刀击中在那中兴之剑的剑刃无锋之处。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那一把中兴之剑被袁绍拦腰一击,竟而掉过剑身,向一旁斜飞出去。 蹇硕身影一晃,已经追到那一把中兴之剑的身后,跟着右手宛如龙爪一般,急探而出,一把稳稳抓住中兴之剑的剑柄。随即转身贴墙而立。 这样一来,便不致腹背同时受到御林军的攻击。 蹇硕冷哼一声,慢慢道:“袁本初,你也来了。” 袁绍哈哈一笑道:“袁某找了你多时了,想不到你竟然敢在这嘉德殿里出现,嘿嘿,蹇大人,你的胆子不小啊。” 那赵忠惊魂稍定,这才慢慢的爬了起来,然后站在那袁绍的身后,脸上笃自满是恐惧之意。 袁绍一挥手,他手下的那百十名御林军立时冲了进来,将蹇硕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这蹇硕要是想从这些人手下逃出去,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那之前包围住蹇硕的那些嘉德殿的御林军,急忙将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还有受伤不轻的大将军何进,抬了起来,奔出嘉德殿大殿之外,向太医府奔了过去。 赵忠眼见情势不对,也悄悄脚底抹油,溜出嘉德殿大殿门外,将身子隐在外面一干御林军的身后,这才稍稍心下一宽。 嘉德殿大殿之中,此刻只有中军校尉袁绍,中常侍郭胜,还有被那百十名御林军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蹇硕。 蹇硕冷笑道:“袁本初,你难道今日才知道蹇某胆大包天吗?哈哈。” 这一笑之中满是轻蔑不屑之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削铁如泥 袁绍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蹇大人,你胆大包天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袁某困在这里?告诉你,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 蹇硕哈哈一笑道:“蹇某既然来了,就没想活着走出这个嘉德殿。只是蹇某唯一憾事便是没有手刃了那恶贼张让。” 袁绍嘿然一声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袁某劝你,趁早的引颈就戮,也免得袁某动手。” 蹇硕摇摇头道:“蹇某人生平就不会任人宰割,今日在这里也是一样,只有你们将蹇某杀的毫无还手之地,蹇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那时候才会引颈就戮,否则的话,只要蹇某有一丝气息在,蹇某就跟你袁本初周旋到底。” 这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袁绍听在耳朵之中,却是大感头痛。那一众包围住蹇硕的御林军也都是脸上变色。 众人都是听出这蹇硕的意思,自是要斗一个不死不休,这样的话,这些御林军之中就难免大有死伤。 更何况后宫之中都是传闻,这蹇硕乃是后宫之中第一位高手,武功深不可测,即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百十名御林军就不知道会有几人活着离开这里了。 那中常侍郭胜却是目光闪动,脸上淡定如常,似乎并没有被这蹇硕这几句话吓到。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我慢慢开口道:“蹇大人,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看这嘉德殿大殿之中,百十名御林军环伺在你身旁,御林军之外,还有这中军校尉袁大人虎视眈眈,一旁还有中常侍郭胜郭大人严阵以待,伺机捡个便宜,这嘉德殿大殿之外,更是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御林军严密包围,蹇大人,我看你是插翅也难飞了。”说罢,我仰起头来,向着上面望了一望,这才再次目光凝注蹇硕。 我希望蹇硕明白我的意思。 袁绍哈哈一笑,道:“蹇大人,这方校尉说的甚是,你这一次是插翅也难飞了。”这一句话刚刚说完,袁绍一凛,目光向我望来,眼光之中满是敌意。那中常侍郭胜也是目光从蹇硕身上收回,慢慢落到我身上,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这才将一双冰冷的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望向蹇硕。 蹇硕和我对视,也是目光闪动,慢慢道:“方大人你放心,蹇某一时半会死不了。”语声冷淡,但蹇硕的眼睛之中却是露出一丝感激之意,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因为我适才就是在暗示于他:现在他腹背受敌,周围都是重重包围,只有从这屋顶之上的那个大洞才能钻出去,逃之夭夭。我这是提醒他赶紧逃走的意思。 袁绍一摆手道:“给我将这逆贼蹇硕拿下。” 那些御林军本都是袁绍的手下,是以袁绍一声令下,那些御林军立时如狼似虎一般,向那蹇硕冲了过去。 这些御林军都是手持长枪,枪尖都是闪闪发光,向那蹇硕身上刺了过去。 袁绍在进来这嘉德殿大殿之前,便已经吩咐过手下,将这蹇硕就地正法,免得将这蹇硕活捉了以后,又收押到那刑狱大牢之中,然后又被这蹇硕杀死狱卒,逃了出去。 这一次便是要将蹇硕杀死在这嘉德殿之中。 蹇硕见那些御林军一个个挺枪刺了过来,双目寒光四射,手中那一把中兴之剑,募地绕着身周转了一圈。只听丁丁丁丁十余声响,那刺向蹇硕身上的十余杆长枪枪头,俱都被蹇硕手中那一把削铁如泥的中兴之剑斩去,只剩下握在一众御林军手中的光秃秃的枪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众御林军呆了一呆,随即前面的御林军向两旁一闪,站在这些御林军身后的其他御林军立时上前补上,手中的长枪依旧向那蹇硕刺了过去。 蹇硕冷笑一声,身形再次转了一个圆圈,只听丁丁丁丁十余声响,那十余杆长枪的枪头又掉落在地。 那些手中没有了枪头的御林军复又退了下去。 又换上一批生力军。 只不过这些生力军却是不敢再挺枪刺去,只是手中俱都拿着长枪,持枪而立。一个个俱都等待袁绍的发号施令。 袁绍脸色阴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我心中暗笑:“这蹇硕手中持了那先帝建宁帝所留下来的中兴之剑,袁绍就算再派手下人上去,估计也是铩羽而归。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抵挡的了这蹇硕手中那一把削铁如泥的中兴之剑? 袁绍正自无计可施之际,那中常侍郭胜迈步走了过来,在这袁绍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郭胜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那蹇硕和我便听不到这二人说的什么。 只见那郭胜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随即站到一旁,脸上依旧还是目无表情。 那袁绍却是脸上露出喜色,随即恶狠狠的瞪了那蹇硕一眼,转身迈步走出门外,对着站在门口的一名御林军统领说了一些什么。 那一名御林军统领随即点点头,转身而去。 袁绍这才回转过身来,站在大殿之中,笑吟吟的望着蹇硕,似乎这一次是大有把握,一定可以将蹇硕诛杀于这嘉德殿大殿之中。 我心里着急,见蹇硕并不按照自己的办法,逃之夭夭,于是又抬起头来,向那屋顶望了望。意思是在告诉蹇硕,快快顺着这屋顶大洞逃走,否则的话,迟则生变。 蹇硕也早已想到了这一节。打定主意,离开这嘉德殿,当下便决定自己仗着这一把中兴之剑的锋利之处,从这嘉德殿的大殿殿门闯了出去。 当下蹇硕一声低喝道:“要命的给我闪开,不要命的尽管挡着蹇某。” 话音一落,蹇硕整个身子便向哪一众御林军冲了过去。 那些御林军挺枪招架。 蹇硕手中这一把中兴之剑再不容情,长剑划开一道圆弧,向着面前的十余杆长枪斩了过去。 那十余杆长枪被中兴之剑一剑斩落。随着还未等那些御林军退后,蹇硕已然手持中兴之剑,如一股狂风一般卷了过去。所到之处,只见血肉横飞,断肢与长枪落地,鲜血与人头齐飞。嘉德殿大殿之中立时成为了一个修罗场,一座鲜血横流的地狱。 袁绍大骇之下,也是拿着自己的那一把单刀,猛然冲了过去,一刀向那蹇硕斩了过去。 这一刀还未斩到蹇硕身上,早被蹇硕一剑飞起,将那单刀斩为两半,中兴之剑余势未衰,继续向袁绍的身上斩了下来。 袁绍大吃一惊,身子向后急退,那蹇硕杀红了眼睛,手持中兴之剑向那袁绍追了过去。 一旁的中常侍郭胜急忙挥刀拦住,这才止住蹇硕追向袁绍的去路。 蹇硕大喝一声道:“找死。”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向着那郭胜疾砍而去。 郭胜见这蹇硕来势其疾,骇然之下,手中单刀急忙抬起,向那蹇硕手中的中兴之剑挡了过去。只听叮的一声,郭胜手中的单刀被蹇硕手中的中兴之剑一剑斩为两半。 中兴之剑再次下落。 郭胜骇然之下,不及躲闪,随手就将身旁一位御林军抓了过来,一下挡在自己的身前。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呼之声,那一名御林军已经被那一把中兴之剑一剑劈为两半。 郭胜连忙扔下手中的半片尸体,奔出十余丈开外,这才站住。 蹇硕手持中兴之剑,再次向嘉德殿大殿门口冲了过去,片刻之后便即来到这嘉德殿大殿门口,正欲打开殿门,那大殿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殿门一开,只见这嘉德殿大殿门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御林军和带刀侍卫。 那袁绍躲在数十丈之后,向着一众御林军和带刀侍卫大声喝道:“给我上,将这逆贼蹇硕杀死,赏金一千两黄金,后退者,立杀无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也必有死士。 数百名御林军立刻蜂拥而上。 蹇硕手中的中兴之剑杀死一个,后面又会补上一个。眼见后面的御林军,还有带刀的侍卫不怕死的涌了上来,蹇硕心念一怯,便向大殿之中退了进去。 蹇硕知道,在这大殿之中,那数百名御林军不能一拥而入,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当下身子急转几下,又是杀死了十余名御林军,这便来到自己来时的那一个屋顶大洞下面。 此时此刻,蹇硕也只能按照我所示,从这屋顶大洞逃走了。 蹇硕来到这屋顶大洞下面,吸了一口气,随即身子猛地纵身而起,向那屋顶大洞冲了出去。 中常侍郭胜大声叫道:“不好,这逆贼蹇硕要从屋顶逃走。”挥舞手中半截断刀,奔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左手剑 蹇硕身子向上,纵身而起,来到那屋顶大洞之下,正要窜将出去的时候,募地里从那屋顶大洞外面掠过一道白光,这一道白光来的好快,笔直的向那蹇硕头颅砍了过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蹇硕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屋顶之上竟然还埋伏有敌人,骇然之下,只有在半空之中使劲将头颅往一侧一偏,而后使个千斤坠,落了下来。 就是这头颅一偏,救了他一命。 屋顶埋伏之人,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蹇硕的右手肩膀之上,顿时将蹇硕的一条臂膀斩了下来。 蹇硕涌身落在地上,右臂带着那一把中兴之剑当得一声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蹇硕右臂的血如泉涌,喷溅而出。 蹇硕忍着肩膀剧痛,左手伸出,点住自己右臂肩膀的穴道,止住鲜血。 嘉德殿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呆在那里,只有赶过来,站在门口指挥的袁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看着这一幕惨烈的情景,心里不由得一沉,暗暗有些懊悔,心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要不是自己暗示蹇硕,蹇硕就不会这么向屋顶之上窜了上去,蹇硕不会窜上屋顶,也就不会被屋顶上的埋伏之人,砍下一条手臂。看来屋顶上的这个人一定是那袁绍暗中埋伏的。” 我仰头向上望去,要看一看屋顶埋伏之人是何人物,竟然也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只见那屋顶大洞之中探出一张脸来,那一张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望着下面,看到袁绍,那大胡子哈哈一笑道:“袁大人,还是你技高一筹啊,料到这逆贼要从这屋顶逃脱,这才暗中让某家埋伏在此,哈哈,这捉拿逆贼的功劳,咱们二人可要一人一半。” 袁绍嘿嘿一笑道:“淳于大人太客气了,这斩杀蹇硕逆贼的功劳,袁某可不敢冒领。”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莫非是右校尉淳于琼?” 果不其然,只听蹇硕森然道:“淳于琼,原来果真是你。” 那淳于琼哈哈一笑道:“蹇大人,那你以为除了我还能是谁?” 蹇硕双眼眯起,冷冷道:“蹇某还以为是那个狗杂种,鬼鬼祟祟的埋伏在屋顶,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淳于琼听得蹇硕这般辱骂自己,不由得大怒,口中哇哇乱叫道:“你个逆贼蹇硕,老子是光明正大在这屋顶击杀于你,说什么埋伏了?你问问袁大人,是不是他吩咐我的?这只能说明袁大人神机妙算,算计出你一定要从这屋顶大洞逃之夭夭,这才命令某家在这屋顶之上拦截于你,怎么,你还不服气吗?拿起你的剑来,跟老子再斗三百回合。”说罢这一番话,那淳于琼偌大的身子募地从那屋顶大洞之中一跃而下。咚的一声落到那蹇硕身前,手中那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一晃,对蹇硕嚣张的道:“老子也不欺负你,来,拿起你的刀来,咱们俩再斗上一场。” 淳于琼这一番话说得极其不要脸。 他明明知道蹇硕的一只右臂被他自己斩断,落在地上,却还要蹇硕站起身来,和自己一决高下。 这岂不是要蹇硕用自己的一只左手拿剑,来和自己决斗? 可是这世上之人练剑又有几个人是左手使剑的?即使是有,那也是少而又少。 这淳于琼便是欺负蹇硕右手断臂,左手一定不能使剑。这才跃落地上,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并未趁着蹇硕空手断臂的这一个时刻,偷袭于蹇硕。 蹇硕双眼慢慢眯了起来,跟着蹲下身子,左手伸出,从地上慢慢拾起那一把中兴之剑,然后左手剑尖一挑,向着淳于琼冷然道:“淳于琼,你这无耻之徒,纳命来吧。”语声平静,竟似毫无半点波动,面对着这么数百名持枪的御林军,面对着自己被斩落一臂的处境,这蹇硕竟是泰然自若,沉稳如山。 我心中暗暗佩服。 站在一旁的郭胜心中也是一惊,那淳于琼看到蹇硕如此淡定,再看到蹇硕手中那一把明晃晃,散发着无尽寒气的中兴之剑,竟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只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反悔。淳于琼沉声道:“蹇硕,你可莫怪我没提醒你,某家出手可绝不会客气。”话未说完,那淳于琼手中单刀猛地出手,一招力劈华山,向那蹇硕的当头砍去。 蹇硕双目瞪着那淳于琼,待得那淳于琼的手中短刀攻到自己身前尺许的时候,蹇硕的左手剑募地斜刺里向那淳于琼的短刀撩去。 这一刀撩上,淳于琼的短刀势必也像郭胜那一把短刀一样,一分为二。 谁知道这淳于琼也是甚为狡猾,手中短刀未及使老,便已经收了回来,跟着拦腰向那蹇硕的腰间砍去。 这一刀变招甚快,那蹇硕急忙将手中中兴之剑一立,竖在自己身前,挡住那淳于琼攻来的这一刀。 淳于琼竟是再次身子一矮,蹲下身去,手中的短刀向着蹇硕的双脚斩了过去。 这三下变招甚快,一环扣这一环,蹇硕只要有一个应对不了,那便立时又是断腿腰斩之厄。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这蹇硕手中长剑往那淳于琼手中的短刀疾刺而去,与此同时,蹇硕的双脚募地一弹而起。整个身子头上脚下,立了起来。 蹇硕一百多斤的分量立时俱都悬坠在那一把中兴之剑的剑尖之上。而那剑尖又抵在淳于琼欧的短刀之上。 淳于琼被这股巨力一压,立时站立不住,身子向后坐倒在地。 蹇硕忽然大喝一声,身子借着那一把中兴之剑的剑刃之力,向上弹了起来,而后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募地横向一挥。 那一把中兴之剑便带着一股森寒之气,向着淳于琼的头颅疾斩而去。 淳于琼大骇之下,只有将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地上。只觉的那一把中兴之剑森寒的剑气从额头一掠而过。 淳于琼跟着便觉得自己的头发一紧,随后整个身子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拖。随即拖出数丈开外。这才被那人拉了起来。 淳于琼站起身来一看,只见拉起自己的正是那中军校尉袁绍。不由得脸上一热,嗫嚅道:“袁大人,卑职大意了,被这逆贼所乘。” 袁绍点点头道:“这逆贼武功高强,一只右手断了,还能如此便捷,咱们都大意了。” 这袁绍说的甚是。要是适才自己趁着那蹇硕右臂掉落之际,指挥众人一拥而上,那蹇硕未必抵挡得住,此刻这蹇硕左手之中有了这一把中兴之剑之后,一时之间倒是不易将他轻松拿下。不过袁绍知道,越是这般拖延下去,对那蹇硕便是越加的不利,对于自己这一面却是更加的有利。 一进一出,这蹇硕最后终将死在这嘉德殿之中,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而已。 袁绍向那一众御林军道:“大家围着他,不要让他跑了,一会这逆贼就会束手就擒。” 那蹇硕想必也知道情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一双眼睛不住四处踅摸,寻思那脱身之计。只是这四周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又如何才能逃得出去? 蹇硕目光四处环顾之下,我看到蹇硕向我望来急忙眨了眨眼,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此时此刻,我站在墙壁之前,在一众御林军和袁绍淳于琼,中常侍郭胜身后,是以做出这些动作,那三人毫无所觉。 只有蹇硕看在眼中,蹇硕立时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他到我的的身前,然后利用我作为人质,闯出这嘉德殿去--” 蹇硕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双眉一竖,口中一声低喝道:“袁本初,拿命来。”左手提剑,猛然间脚下加速,向那袁绍身前冲了过去。 袁绍急忙向后退出数步。 那淳于琼连忙喝道:“快些保护袁大人。”屋内的百十名御林军立刻分出三四十人涌到袁绍身前,结成一个人墙,牢牢挡住蹇硕的去路。 谁知道这蹇硕只是虚张声势,提剑奔出数丈之后,募地一个转身,身子纵身而起,越过一众御林军的头顶,落到我身前,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下子就抵在我的咽喉之上。口中厉声喝道:“蹇某先杀了你这小黄门,马屁精。” 我脸上故意装出满脸惶惧的神情,颤声道:“蹇大人,手下留情。”一双眼睛望向蹇硕的时候,故意眨了眨眼。 蹇硕的双眼之中也是露出一丝笑意,那一丝笑意一闪而逝,随即厉声道:“带我出去。”随即左手剑尖抵在我的咽喉之上,迈步便向那嘉德殿大门外面走去。 一众御林军都被这一幕惊得呆住。 众人见到这下军校尉方阵被蹇硕抓住,劫为人质,而后挟持着这一位下军校尉,迈步便向门外闯了出去,一时间都是不知所措。是横枪拦住,还是就此放那蹇硕逃走? 一众御林军的目光俱都望向那中军校尉袁绍的身上。 淳于琼和郭胜也都是低声对袁绍道:“怎么办?袁大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骑虎难下 袁绍一挥手,对一众御林军道:“给我拦住,谁要是再再后退半步,杀无赦。[**]” 一众御林军听得袁绍这般说话,都是一怔,一怔之后,一众御林军俱都醒悟过来,随即一个个挺起手中长枪,向那蹇硕冲了过去。 这些御林军冲到蹇硕身前,也只是将那蹇硕和我拦住。手中长枪俱都停在那蹇硕胸前数尺开外。逼住蹇硕的去路。 蹇硕口中厉声道:“都给我让开,再不让开的话,蹇某就将这小黄门先杀了,给蹇某陪葬。” 袁绍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道:“蹇大人,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位方阵方校尉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同僚,对不对,你这样持剑相逼,太也不够意思了吧?更何况你这样持剑相逼,意义何在?难道你不知道这一位下军校尉方大人早已经立下了为国捐躯的宏愿?只要捉拿到你这逆贼,方大人自是连这一条性命都愿舍弃,我说的对不对?方大人?”说罢,袁绍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沉,心道:“袁绍这条狐狸,竟然不上这个当,看来我还是低估他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已经骑虎难下,这接下来的场面该如何继续下去,自己可是全然不知了。”当下只有故意拖延时间,我于是对那袁绍苦笑道:“袁校尉,你这一次可真的要将我豁出去了,可是卑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对皇上和太后交代,卑职这一条小命就这样送在蹇大人的手里,可未免有些委屈的很,依卑职的意见,袁校尉不如和卑职互换一下,袁大人这般岁数了,就算此刻为国捐躯,也是罪有应得,不,是死有余辜,汗,卑职又说错话了,袁校尉此时就算立时被蹇大人杀了,也算是死得其所,死亦瞑目了。可是卑职不同啊,卑职年纪轻轻,还想为皇上多干几年,还想为皇后多效几年力,就是在万年公主身前,也好多做一些事情,好让公主开开心心的。这个为国捐躯的任务,我看还是袁大人勉为其难吧。” 我这一席话,说的那袁绍脸色铁青,七窍生烟。只见袁绍瞪了我一眼,随即一摆手,对那些御林军大声道:“这逆贼蹇硕今日身负重伤,正是大家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大家一起上,将这逆贼蹇硕就地正法。”语声之中竟是全然没有一丝一毫顾及到我的意思。 我心里破口大骂,心里暗暗道:“自己要不要使用那石化功将这蹇硕就此救了出去?自己若是使出那石化功,可在这宫中就再也冒充不了这个小黄门方阵了。”心中正自犹豫之际,忽听外面一阵躁动,跟着有一名统领在门外高声道:“万年公主驾到。” 我心里大喜,心道:“这一下子好了,自己的救兵来了。可不用为这件事情犯愁了。” 蹇硕也是一凛。 那袁绍脸色立变,这嘉德殿大殿之中,别的人不知道这万年公主和这下军校尉方阵的关系,可是他却在那清凉殿之中,亲眼目睹了这万年公主是如何维护这一位下军校尉的,这万年公主既然来了,那么势必会放那蹇硕一条生路,不让那蹇硕将方阵杀死。 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那中常侍郭胜和右校尉淳于琼却那里知道这些?早就走到门前,垂手而立,迎接万年公主。 那袁绍无奈之下,也只有迈步走了过去,站在大殿门前迎候万年公主。 只听一阵铃声响动,随后便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跟着便看到那大门开处,万年公主已经带着两名宫女金环玉佩,迈步走了进来。 进到这嘉德殿之中,袁绍,郭胜,淳于琼急忙上前施礼道:“卑职拜见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一摆手道:“本宫听说你们抓到了蹇硕,是以这才特地来看看。” 那袁绍还未回答,我已经在远处大声道:“卑职下军校尉方阵拜见万年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听到我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向声音来处望去,这么抬头一望,便立时看到在那御林军重重包围之中的蹇硕,还有蹇硕手中,被那中兴之剑抵在咽喉之上的我。 万年公主不由得大吃一惊。脸色立时变了,颤声道:“方校尉,你没事吧?”此时此刻的万年公主已经心神大乱。 我苦笑道:“托大公主的福,卑职现在还一时无事,只不过卑职的这一条性命转眼间就要葬送在那袁大人的手里了。” 万年公主一呆,看了看袁绍,又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我说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万年公主脸色一板,沉声道:“袁本初,这是怎么回事?方校尉所说的可是属实?莫非这蹇硕是你找来,前来谋刺方校尉的?” 袁绍被万年公主这几句话说的脸上脸色大变,当下,也是苦着脸,分辩道:“大公主你有所不知--” 万年公主最烦的,最恨的便是别人看不起她了,此时听的这袁绍袁本初竟然说自己有所不知,虽然这句话并未太多鄙夷不屑之意,但是在这个玻璃心的大公主这里,已经是看她不起的例证了,当下万年公主脸色一板,冷冷道:“我说袁本初袁校尉,本宫问你的事情,你就直说好了,不要拐弯抹角,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是花花肠子吗?” 袁绍被万年公主一通训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也只能强忍心中愤怒,口中连连应道:“是,是,卑职明白。” 万年公主继续呵斥道:“既然明白了,那就直说,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吞吞吐吐的了。”说罢,冷冷的看着那袁绍。 袁绍肚里暗骂,脸上却是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对万年公主道:“回大公主的话,这蹇硕来到这嘉德殿之中,前来行刺张大人和大将军,张大人和大将军都是身负重伤,卑职赶到这里之后,立即将张大人和大进军送到太医府救治。其后,卑职便指挥这一众御林军将这逆贼蹇硕团团包围,本拟将这逆贼蹇硕捉拿,捉拿不成那便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谁料想这逆贼蹇硕竟然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下抓住下军校尉方大人,将方大人挟持为人质,便欲闯出宫去,这不卑职这才下令捉住这逆贼蹇硕。”说到这里,袁绍便即住口不说。 毕竟下面的话,他脸皮再厚,自己也是说不出口了。 我冷笑道:“下面的话,你怎么不说了?那好,由方某来代替你说。--大公主,这袁校尉袁大人见到这蹇大人拿住卑职,竟是告诉蹇大人,方某早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打算,竟是意欲拦住蹇大人,逼迫蹇大人来个鱼死网破,嘿嘿,这袁大人的算盘打得真精啊,只不过豁出去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而已。是以方某的一条性命就此断送在这这袁大人的手里了。日后,方某九泉之下,也会牢牢记住袁大人的姓名的。”说着向着袁绍嘿嘿冷笑不已。 袁绍一时无语,脸上颇显尴尬之色,心中暗道:“你这个靠着拍马屁上去的小黄门。老子说你为国捐躯,还是看得起你呢,你又有什么本事,能够和袁某一起跻身于西园八校尉之中?” 万年公主冷冷的看了那袁绍一眼,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复又狠狠的瞪了袁绍一眼,顿了一顿道:“袁大人的命很值钱呢。” 袁绍冷汗直冒,急忙垂手道:“卑职不敢。” 万年公主冷冷的道:“既然知道不敢就好了。袁大人,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同样是命。” 袁绍口中连连道:“是,是,大公主说的甚是。”竟是不敢抬头。 万年公主见袁绍已然服软,此时倒也不便再跟他计较,毕竟在那一众御林军的包围之中,还有那持剑抵在方阵咽喉之上的蹇硕。当下,万年公主眼睛望向蹇硕,慢慢道:蹇大人,你这般摸样,不累吗?” 蹇硕不知道这万年公主葫芦里面卖的什么瓜,也就沉默不语,并未回答。 等测知这万年公主言语之中是什么意图,再做应答不迟。 万年公主沉声道:“蹇大人你这样持剑抵着方校尉的咽喉,万一一个失手,那方校尉可就魂断九泉了,本宫劝你还是将那把剑放下来,咱们再好好商谈不迟。” 蹇硕见这万年公主言语客气,也就并且恶言相向,而是沉声道:“大公主,你让这些御林军让出一条路来,卑职带着这方校尉到了那平平安安的所在,自然会将这方校尉放了。” 顿了一顿,蹇硕冷冷道:“蹇某活不了,这方校尉就对不住了,让他陪蹇某一起到那阴曹地府作伴去。也省的蹇某在九泉之下孤单寂寞。”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血满南宫 蹇硕声音森冷如冰,我心里一凛,心道:“这蹇硕不是给自己来真的吧?”偷眼看去,只见这蹇硕脸上木无表情,只是双眼望着万年公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zhua机shu屋 万年公主犹豫了一下,看看那下军校尉,心里立时打定主意,让这蹇硕走出嘉德殿又能如何?这么多的御林军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这蹇硕还能逃出生天么? 当下万年公主对那袁绍沉声道:“袁校尉,命令你的手下,给蹇大人让出一条道来。” 袁绍脸上现出为难之色,道:“大公主,大将军和中常侍张让张大人都被这逆贼所伤,生死未卜,咱们就这样放了这个逆贼蹇硕,要是太后那里怪罪下来的话,卑职可万万担当不起。” 袁绍口中所说的这个太后就是何芷烟。 辩皇子已然登基为帝,这何芷烟自然荣升太后了。 万年公主冷冷道:“袁校尉,你放心,出了事情本宫来担这责任。” 袁绍这才点头答应道:“既是如此,那么卑职也只好遵从。”当下,袁绍一挥手,对那些御林军道:“大家闪开一条路来,让这逆贼出去。” 一众御林军随即闪开一条路来。 那蹇硕目光闪动,一只左手长剑依旧抵在我的咽喉,随即迈动脚步,慢慢的向那嘉德殿大殿门外走了过去。 适才这么一耽搁,蹇硕的右臂伤口又是滴答滴答流血。 一路血迹就随着蹇硕的走动,慢慢延伸到了门外。 屋内的袁绍见蹇硕已经走出嘉德殿大殿,随即望向万年公主,低低道:“大公主,难道真的就这样将那逆贼放了?” 万年公主低低道:“到的外面命令御林军包围着这蹇硕,相机行事,只是千万别伤了方校尉。”顿了一顿,大公主眼望袁绍,嘱咐道:“我母后特意跟我说起过,不得让方校尉有任何损伤。” 袁绍口中恭恭敬敬的道:“是大公主,卑职明白。”蹇硕长剑抵着我,迈步走下嘉德殿的石阶,一路向南而去。 袁绍快步走出嘉德殿大门,对那数名站在嘉德殿大殿门前的御林军统领低声吩咐道:“快,跟上那逆贼,不要离开逆贼身旁十丈,看那逆贼将方校尉带到那里去。一路之上相机行事,只要那逆贼蹇硕放开方校尉立即格杀勿论。” 那几名御林军统领立即点头,领命而去。 站在嘉德殿大殿门外的司药看到我被蹇硕手持长剑抵在咽喉之下,挟持而走,一路向南,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 嘉德殿大殿之中的万年公主也带着两名宫女金环玉佩,走了出来。 那右校尉淳于琼随即和中常侍郭胜也跟了出来。 二人出来之后,那中常侍郭胜随即对万年公主道:“大公主,你在后面相跟着便是,千万不要涉险。那逆贼蹇硕此时已然是亡命之徒,要是万一伤到大公主,那么卑职可是罪该万死了。” 万年公主点点头。没有说话。 淳于琼见郭胜大拍马屁,当下,也是不甘落后,当即对那大公主道:“大公主稍安勿躁,待卑职将那逆贼蹇硕拿下。”随即迈开大步,便向那蹇硕追了过去。 郭胜见淳于琼这般着意表现,也是不甘示弱,对万年公主道:“大公主我去相帮淳于校尉。” 随即也向那蹇硕追了过去。 那袁绍却不急不慢,护持在万年公主的身前,当此之际,自是保护好万年公主安全比捉拿那逆贼蹇硕要重要的多。 只见这偌大的南宫之中,那蹇硕一路带着我向南而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这蹇硕身子周围,数丈开外便是数百名御林军持枪紧紧跟随。到得后来,那御林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数千之众。 司药从人群之中穿来插去,不一刻功夫便已经奔到那蹇硕身后,随即口中大声喊道:“逆贼蹇硕,还不将方大人放下来。” 蹇硕停步回身,只见站在自己身后,从一众御林军的缝隙之中闯过来的竟然是一名身穿司药衣服的宫女。这一名宫女自己倒是依稀有些认识,只不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蹇硕皱了皱眉,冷冷的道:“给我滚得远远的,老子可不想杀女人。”说罢,便即继续迈步向前。 司药见这蹇硕虽然少了一臂,但是气势却依旧慑人,不由得心里一凛,但想到这杜公子对自己这般好,还答应替自己前去寻找木大哥,这般情意,自己怎么能在这杜公子身陷险地的时候,不出手相救呢? 即使眼前面临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能如何?自己最多拼了自己的一条命就是了。 司药打定主意,当即再次奔了过去。这一次奔到那蹇硕身后数丈之遥的时候,司药更不答话,右手一挥两根银针陡然间向那蹇硕的背心大穴射了过去。 这两根银针要是射中蹇硕的背脊,立时便会让蹇硕动弹不得,束手就缚。 蹇硕迈步向前行走之际,一双耳朵也是耳听八面。待得那司药两根银针射出之际,蹇硕听风辨器,便已经察觉有两枚银针向自己激射而来。 当下左手之中的中兴之剑向身后一挥而去。只听叮叮两声极其轻微的响声过后,便传来两名御林军惨呼之声。 原来,适才蹇硕右手一挥之际,已然用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击飞司药射来的两枚银针。 那两枚银针飞出之际一枚银针射中左面一名御林军的一只左眼,另外一枚银针射中另外一名御林军统领的咽喉之上。只听那一名被射中咽喉的御林军统领,喉咙之中发出格格声响,随即向后仰天而倒。四肢不住抽搐。 一众御林军和那司药都是大惊失色。 司药想不到自己这两枚银针竟然偷袭不成,反而误伤他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那御林军统领倒在地上之后,立即被跟上来的两名御林军抬走,送去太医府救治。 蹇硕再次停步,向那司药厉声道:“蹇某不杀女人,可是对于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说着迈前一步,就要挥起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向那司药疾砍而去。 我急忙道:“蹇大人手下留情,这一位姑娘是我的手下。” 蹇硕这才住手,眼中的杀气慢慢收敛起来,随即鼻孔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左手提剑,指着我的后心,继续向南而去。 司药双手之中满是冷汗,适才的她面对那蹇硕森冷的眼神的时候,竟是感觉自己竟似在地狱的鬼门关前转了一遭。 一众御林军这一次虽然继续跟随蹇硕向南而去,但是众人和这蹇硕之间的距离,因为适才的变故又多了一些。 淳于琼和郭胜赶到蹇硕身后,却是没有敢立时出手,只因这二人看到蹇硕迈步之际,行走之时,整个人便像是他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般,无懈可击,锋芒毕露。倘或二人就此贸然出击,恐怕还要被那一只手臂的蹇硕所乘。 到那时,自己这一张脸可就丢的太大了。 郭胜和淳于琼都是目光闪烁,不紧不慢的跟在那蹇硕身后,伺机动手。 众人只见这蹇硕带着我一路向南,走到这道路的尽头之际,再往东一拐,竟然并没有穿出朱雀门,逃出宫外。 众人心中都是一呆,心道:“这个蹇硕到底想要逃去那里?” 人人心中疑惑,无奈之下,也只有跟随在这蹇硕身后,向东继续行进。片刻之后,那蹇硕竟然带着我来到侍中庐的门前。 我也是心里一呆,心道:“这蹇大人将自己带到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他不趁机挟持着自己出的那南宫朱雀门,逃之夭夭?”心中一时间索然无解。 蹇硕来到这侍中庐门前,便即转过身来,对那淳于琼喝道:“右校尉,将这侍中庐打开。”一只左手始终握着那一把中兴之剑,剑尖抵在我的咽喉之上。 淳于琼听得蹇硕这般吩咐于他,不由得气往上冲,大声喝道:“某家为什么要听你这逆贼的话?” 蹇硕脸上掠过一丝狞笑,冷冷道:“你不听蹇某的话,蹇某就将这方阵杀了。”说罢,手中中兴之剑作势便要往下一刺。 淳于琼本来要说,你杀不杀方阵关我屁事,但想起那万年公主此刻也许就在这一众御林军的后面,注视着自己,这将到口边的一句话立时又吞了回去。然后淳于琼瞪着那蹇硕,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气馁道:“好,我给你叫门去。”迈步走到那侍中庐的门前,抬起一只右手向着那门上咚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过得片刻,只听侍中庐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这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老男子的声音道:“来了,来了。” 淳于琼大声道:“快开门。” 门里面的声音不耐烦道:“这不是来了吗?”过的片刻,只听那脚步声奔到侍中庐的门口,随即听到里面抽下门栓的声音。随后便是吱呀一声,那侍中庐的大门便被打了开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染侍中庐 侍中庐的大门只打开一半,便被那淳于琼一把推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门后面的一位老者差一点便被推倒在地。 那老者手一伏地,这才没有摔倒。那老者站了起来,只见他身穿一身青衣,脸上沟壑纵横,看上去大概有五十来岁的样子。 这青衣老者正要发怒,一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乃是那右校尉淳于琼,不禁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说话,那蹇硕已然口中厉声喝道:“都给我闪开。” 左手之中的那一把长剑随即向淳于琼和那青衣老者虚劈而去。 剑光闪闪,疾刺而来,那淳于琼和那青衣老者如何知道,这蹇硕只是虚劈一剑? 二人吓得都是急忙向一旁闪了开去。 青衣老者连滚带爬的奔到这大门后面,躲了起来,一双腿哆里哆嗦。心中不住念叨:“今天晚上是怎么了?难道得罪了那一位上仙了?” 淳于琼闪身奔出数丈之外,这才转过身来,握着手中的那一把断刀,大声骂道:“逆贼蹇硕,有种的你就放下方校尉,咱们俩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这淳于琼大骂声中,那蹇硕已经带着我奔了进去。一众御林军也在这蹇硕的身后,呼啦一声冲了进去。 这侍中庐并不甚大,只有区区的十余间屋子,乃是侍中的住所。这侍中每每由博学多才之人担任,皇帝心中有所疑惑之际,便往往会来这侍中庐,请那侍中释疑解惑。 是以这侍中庐里面便经常有侍中在此当值。 今夜这侍中庐里面便住了五位博学多才的侍中。 那开门的便是其中之一。 蹇硕带着我一路向前,径自来到侍中庐中间的那一座明心堂之前,蹇硕这一次并不用人前来开门,而是抬起脚来,一脚将那明心堂的大门踹了开来。 大门洞开之后,住在明心堂两侧屋中的四名侍中立时惊醒,急忙穿起衣服,跑了出来。 这些人看到蹇硕手持中兴之剑,压着那下军校尉前来,一张脸上杀气腾腾,一只右臂赫然无踪,断臂伤口之上还在滴答滴答流着鲜血,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人一转身逃进东面屋中,另外一个一转身逃进右侧屋中。还有一个吓得呆在那里,第四个却是打开后面大门,向着侍中庐后面的藏书阁奔了进去。 蹇硕双眼眯起,迈步走到那呆在那里的那一名侍中身前,左手一抬,一剑刺了过去。 那一名侍中竟是被吓得动都不动,就那样被蹇硕一剑刺穿咽喉,然后蹇硕向后一抽,那一把中兴之剑立即从那一名侍中的咽喉之处退了出来,一股鲜血立即从那名侍中的咽喉彪了出来。 蹇硕看也不看,继续迈步向前。 我此时也已不知道这蹇硕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里,只是其时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只好跟着这蹇硕一路闯了过来。 蹇硕带着我又是一路向前,从那明心堂穿了过去,笔直走过天井,来到那藏书阁之前,然后,又是一脚踢开那藏书阁紧闭的大门,带着我迈步走了进去。 进到藏书阁屋中之后,只见那一名逃到这里的侍中脸上满是恐惧之意,躲在一架藏书之后,浑身颤抖。 蹇硕双目一凝,随即迈步到了那书架之前,一剑穿过那书架,刺在那一名侍中的咽喉之上,顿时将这一名侍中又即刺死。 随后,蹇硕抽出那一把中兴之剑,回身来到那藏书阁的门前,向藏书阁外面涌进来的一众御林军沉声喝道:“谁敢踏进这藏书阁十丈之内,进来一个便杀一个。”说罢,一双森冷的目光从那些御林军的身上一一扫过。 那些御林军被这蹇硕的目光一扫,都是心中一寒。 其中一名统领看着蹇硕,眼露凶光。这一名统领乃是中军校尉袁绍的部下,和那蹇硕接触甚少,是以对这蹇硕便不如何畏惧。当下这一名统领大声道:“兄弟们,别理这逆贼的言语,咱们大家一起上,难道这逆贼还能将咱们都杀了吗?” 这一名统领这么一鼓动,那些御林军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起来。 这些御林军适才并没有在那嘉德殿大殿之中,亲身经历那一场犹如炼狱一般的杀戮,是以对这蹇硕倒也并不如何畏惧。是以听这一名统领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持枪,便欲向那蹇硕冲了过去。 我见这些人竟然如此不自量力,不禁暗暗摇头道:“哎,一定是又多了几具死尸。” 只见那些御林军还未冲过来,那蹇硕募地从那藏书阁一跃而起,只一闪之际便已经来到那一名嚣张跋扈的统领身前,左手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猛地一剑斩下。 一众御林军还未听到那名统领的惨呼之声,便看到那一名统领被蹇硕一剑从头顶劈落,一个身子分为两半。 众人骇然之下,竟是没有一个说出话来。 那一名统领身子一分为二,倒在地上,蹇硕手中中兴之剑,更不停留,随即向一旁的御林军杀了过去。 那些御林军还欲抵挡,但是每一杆长枪遇到那一把中兴之剑都是立时断折,随后便被蹇硕一剑刺死。 蹇硕的身形就仿佛鬼魅一般,在这藏书阁的天井之中来回穿梭。眨眼功夫,那藏书阁的天井之中便躺下了数十具尸骸。 每一个想要抵挡的御林军都是被蹇硕手中那一把削铁如泥的中兴之剑瞬息之间杀死。 数十秒之后,这小小的天井之中死尸遍地。没有死的御林军都是发一声喊,呼啦一声奔了出去。 只听远处传来袁绍怒气冲冲的声音道:“怎么回事?不许后退,再有后退者,杀无赦。”但是袁绍的声音虽大,也难以控制这如潮水般涌出去的御林军。 一众御林军竟是不敢在这藏书阁通向明心堂的穿堂之中驻留,一直奔出明心堂外面,这才停了下来。 人人从那明心堂的穿堂望将过去,看到那藏书阁的时候,目光之中都满是恐惧之意,似乎那藏书阁之中所待得并不是昔日的上军校尉蹇硕,而是一个来自地狱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蹇硕双目杀的血红,一只左手满是鲜血。中兴之剑的剑尖之上,更是有一滴滴的鲜血慢慢滴落。 看着这满地尸骸,蹇硕目中的杀机更浓。 蹇硕募地里一声大吼,道:“再进来几个,老子还没有杀的痛快。” 明心堂外面鸦雀无声,那些御林军一个个噤若寒蝉,哪敢再进来自行送死? 蹇硕见再无御林军进来,这才抬起右脚,一脚将那穿堂门踢得关了起来,然后踏着满地的鲜血慢慢走进藏书阁之中,左手手肘抬起,将那藏书阁的屋门撞上。 偌大的藏书阁之中,只剩下了一架架的积满了灰尘的藏书,还有站在藏书阁门前的满身鲜血手持长剑的蹇硕和一身宦官衣衫的我。 我看着蹇硕,蹇硕也望着我。 二人谁都没有先说话。 我只觉得站在眼前的这昔日的上军校尉蹇硕,此刻便像一只杀红了眼睛的恶魔一般。此刻自己只怕是说错一句话,这杀的性起的蹇硕恐怕立时就会给自己一剑。--这蹇硕绝对不会在乎自己适才故意装作被他所挟制,而将他带到这侍中庐的藏书阁之中。 是以此刻,我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说话。 我此时早已打定主意,只要这蹇硕凶性大发,向自己下手,那么自己自是毫不客气,右手拔出鱼肠剑立时就给这蹇硕一剑。 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火鱼肠剑,比之这蹇硕手中的这一把中兴之剑要快上那么一分半分。 蹇硕望着我,双目之中的凶光慢慢消退。然后只见他将那一把中兴之剑往地上一插,那一把剑无声无息,插入藏书阁的青石板之中。 我见蹇硕眼中凶光褪去,且又将那一把中兴之剑插入地面之上,显然已无敌意,这才心下一宽,心道:“蹇硕啊蹇硕,你这才是明智之举,要不然只要你对本校尉一动手,老子就立刻送你去西天极乐世界,找你的主子建宁帝去报到了。” 蹇硕眼望我沉声道:“多谢方兄弟相助,要不然今天蹇某就一定葬身在那嘉德殿之中了。” 我见蹇硕这般客气,随即道:“蹇大人不必这么客气,兄弟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些老狐狸杀死在嘉德殿不是?只不过兄弟那一次暗示可是帮了倒忙,实在抱歉,累的蹇大人一条右臂就此失去,哎。方某真是百死莫赎了。”说着,脸上满是歉疚之意。 蹇硕摇摇头道:“方兄弟不必自责,那一件事与你无关,毕竟你若是不给蹇某暗示,蹇某那时候最好的逃脱之路,也是从那嘉德殿大殿屋顶大洞跃将出去,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那袁本初如此恶毒,竟然暗中埋伏下了淳于琼那个奸贼,这才骗的蹇某一只手臂失去。” 我看着蹇硕,沉声道:“蹇大人,不瞒你说,当时听到你被大将军何进那贼子抓紧刑狱大牢之际,卑职还特意去那刑狱大牢一趟,进了地牢之后,看到那地牢之中的那一个囚犯,这才发现那一个囚犯,竟然是冒牌的蹇大人,嘿嘿,那时候方某便已经知道,蹇大人平安无恙逃了出去,只是没想到蹇大人竟然又闯进宫来,这一点却令方某大惑不解,方某不明白为何蹇大人不就此远走高飞?觅得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就此颐养天年,岂不是好?何苦要再进这后宫之中,来趟这一趟浑水?”顿了一顿,我皱眉道:“难道蹇大人望了那一日方某对蹇大人所说的话了?” 蹇硕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失意之色,这才缓缓道:“方兄弟,蹇某实在是惭愧的很,那一日自你走了之后,蹇某就细细揣摩起方兄弟所说的话来,越想越觉得方兄弟所说的话大有道理,只是在下心里一直有一个心愿未能完成,是以始终耿耿于怀。” 我点点头,慢慢道:“方某知道蹇大人的心愿,只不过哪一件事蹇大人再如何努力,也是一时难以企及,毕竟人力难以胜天,天意难违。” 蹇硕一时沉默不语,过得一会,这才叹口气道:“是啊,天意难违,蹇某还是错了。” 第二百三十章 天意难违 蹇硕顿了一顿,继续道:“蹇某那时候就像一个病人一般,也不知道为何就会那般执迷不悟,竟而未曾听方兄弟的劝告,而暗自结连宫中的宦官,暗自图谋,想要将那何进杀死,谁知道事机泄露,被那何进知道,于是这才突施偷袭,将蹇某捉住,下了蹇某的兵权,反将蹇某关于那刑狱大牢之中。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蹇某心中狠狠不已,是以立誓一定要将那何进杀死,以雪前耻。是以蹇某这才买通那刑狱大牢之人,暗中施展掉包计,将蹇某换了出来。蹇某一出刑狱大牢,便即悄悄潜入皇宫,去了蹇某的景福殿,将那一把中兴之剑取了来,然后四处搜寻那何进恶贼和张让那一条老狐狸的踪迹,这不便一路寻到那嘉德殿来,其后蹇某在那嘉德殿大殿屋顶之上偷听这几人的说话,一时按耐不住,这便跳了下来,意欲将那何进和张让诛杀在嘉德殿之中,没想到反而被那袁绍和淳于琼所乘,将蹇某的一条右臂斩了下来。”说罢,蹇硕笃自恨恨不已。 我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蹇大人,现在你一条独臂,又如何闯的出去?适才你为何不挟持着我,以我为人质,将你带出宫去?那样的话,你到了宫外,也许还可以逃之夭夭。” 蹇硕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蹇某带着方兄弟,一路闯出皇宫,身后跟着这些御林军也是逃不远的。到得最后还是会被那袁绍和淳于琼杀死。” 我皱眉道:“可是那终究强胜于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蹇硕脸上露出一笑,道:“谁说蹇某来到这里就是坐以待毙?方兄弟,你不知道,蹇某来到这里就是要远走高飞。” 我一呆心道:“在这里远走高飞?怎么可能?”一时间不大明白蹇硕的意思。 蹇硕笑着对我道:“异日江湖之上再见到蹇某的时候,希望可以和兄弟把酒言欢,这就别过了,方兄弟。” 我诧异道:“你要去那里?蹇大人?” 那蹇硕嘿嘿笑道:“方兄弟日后便知。”说着,蹇硕低声对我道:“方兄弟,一会可得罪了,记住别说话。蹇某先送你出去。”说罢,猛地打开藏书阁的屋门,将我一把推了出去,口中厉声喝道:“姓方的你这奸贼,蹇某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不过你今日在蹇某身上刺得这一剑,日后蹇某到了那九泉之下再和你追索。”说罢,这一番话,那蹇硕猛然关上房门。 只听砰的一声,这藏书阁的房门被那蹇硕死死关闭。 蹇硕这一番话说的声音之大,简直是声传里许,那明心堂外面围拢过来的上千名御林军和袁绍,淳于琼,郭胜,万年公主,司药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道:“蹇硕怎样逃出这藏书阁?”心中正纳罕之际,便见那藏书阁之中,一阵火光冒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心道:“这蹇硕该不是要自焚吧?”急忙打开那穿堂门,奔了出去。来到明心堂外面,只见侍中庐的院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手持武器的御林军。 那袁绍正和淳于琼,郭胜,万年公主站在一起。 我急忙奔了过去。 万年公主看到我毫发无伤,脸上一喜道:“方校尉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道:“多谢大公主惦念。卑职平安无事。” 万年公主嫣然道:“那就好。”眼中满是喜悦之意。 我心中一动,心道:“看来这大公主的确是真真正正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也颇为感动。 袁绍目光闪动,看着我,阴阳怪气的问道:“方校尉,你这般平安无事的出来了,那逆贼蹇硕呢?” 我沉声道:“那逆贼蹇硕被我刺了一剑之后,一时之间追我不上,这才被我逃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方某出来之际,那逆贼蹇硕还自我吹嘘,说是留我一命,哼他那里是留我一条性命,他是追之不及这才信口吹嘘的。方某才一出来,那蹇硕便在屋内点起了火--”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众御林军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那明心堂内的藏书阁之中,火势已经起来,只见那火光冲天,顷刻间已经将半个夜空烧的通红。 淳于琼奔了进去,来到那穿堂门前,抬眼望去,只见那火焰从那藏书阁的窗户之中四处窜了出来。火苗喷出来数尺之长。 那藏书阁之中满满的都是那些博闻强记博学多才的侍中们,收集来的种种经史典籍,纸张本是易燃之物,一经点着,便立刻四处蔓延开来。 不到片刻功夫,那整个藏书阁便成为了一座火海。 侍中庐四外立时传来一众宫女宦官小黄门的呼喝之声:“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来救火啊。” 片刻之后便有数百名附近的宫女宦官问询赶来,一个个手中提着水桶,水壶之类的物事,前来这侍中庐救火,来到这侍中庐外面,看到这侍中庐里面站着这么多的御林军,都是一愕。 有的人想要冲进里面救火,也被那袁绍拦了下来。 只见袁绍望着那藏书阁冲天的火光,慢慢道:“再等一会。” 我望着袁绍嘴角边那一丝狞笑,心里一寒,心道:“这个袁绍竟是要将那蹇硕烧死在里面之后,这才允许这些宫女宦官救火。” 那万年公主对于蹇硕的死活却是毫不在意,在这万年公主的心中,只要这个下军校尉平安无事就够了。 淳于琼却在思索,这逆贼蹇硕被烧死在这侍中庐藏书阁之中,算是谁的功劳呢? 想了一想之后,随即觉得应该有自己的一份,毕竟若是自己没有砍掉那逆贼蹇硕的一条右臂,那蹇硕就有可能早已经从那屋顶大洞逃之夭夭。 郭胜却在暗暗嘀咕:“自己这一趟看来是跟着白忙活了。起一个大早,赶了一个晚集。” 司药和万年公主一样,那蹇硕是死是活都不放在她的心上,她只要我这个冒牌校尉平安无事。 那大火又烧了三四分钟之后,袁绍这才一摆手,招呼众人道:“大家赶紧救火。” 一众宫女宦官小黄门这才慌忙奔了过去,那上千名御林军也都跟着一起提水救火。 无奈此刻那大火已经升腾起来,救无可救。 众人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大火将藏书阁吞噬的干干净净。火势蔓延之后,这明心堂也没逃脱灾厄,被烈焰一裹,立即烧了起来。 众人见火势越来越大,也只有退出侍中庐,站的远远的看着这侍中庐十余间屋子,在烈火之中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好在这一晚上并没有起风,那烈火除了将这侍中庐十余间屋子焚烧之外,并未蔓延到其他宫殿。 袁绍也早吩咐手下御林军将这侍中庐周围切断火道,不致让这烈焰烧到其他殿宇。 其实这烈焰要是蔓延开去,首当其冲的便是我所住的清凉殿。 清凉殿距离这侍中庐只有数十丈之遥,隔着一片竹林。 那清凉殿里面的染香,浣花早已经被这人声鼎沸惊醒,看到一侧夜空火焰烧灼,竟将那半边夜空染得一片通红。 二人骇然之下,急忙叫醒窦太后,姬子君,掌灯三人。 窦太后看到染香和浣花被吓得双腿哆嗦,脸孔发白,不禁皱了皱眉,道:“别害怕,咱们出去看看。”随即带着染香,浣花,掌灯,姬子君四人打开清凉殿的大门,迈步走了出去。 窦太后暗暗嘀咕:“不就是着火了吗?大不了一走了之,再带着这四人躲到那西苑裸游馆之中。”待得看到那将半边夜空都烧的一片通红的火势,也是不禁暗暗心惊。 姬子君担心我的安危,走到那窦太后的身前,低声道:“太后,方校尉不会有事吧?” 窦太后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我不在众人身前,再遇到这种事情,窦太后立即对那姬子君不耐烦了起来。 姬子君白了窦妙一眼,当下转过身来,迈步向那侍中庐便走了过去。 窦太后奇道:“傻丫头你去干嘛?” 姬子君咬着嘴唇道:“我去找方校尉。” 窦太后奇道:“你没看那里着火了吗?你想去那里送死啊?” 姬子君停住脚步,回头鄙夷的看了那窦太后一眼,冷冷道:“你不敢去,就留在这里好了。我自己去找,就算是死,我也要跟方校尉死在一起。” 说罢,姬子君迈步便往那侍中庐而去。 面对着那侍中庐漫天的大火,这个身躯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竟是毫不畏惧。 染香,浣花都是心里对这个姬姑娘暗暗生出敬意。 掌灯也是对这姬子君刮目相看。 窦太后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被姬子君几句话说的竟是惭愧不已,窦太后随即迈步奔了过去,叫住冬姬子君道:“等一等--” 姬子君止步,回过头来,满脸不耐的看着窦太后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窦太后?” 窦太后沉声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我和你一起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翩翩美少年 姬子君这才展颜而笑。(本书百度搜索黑yan谷; 窦太后随即带着姬子君,掌灯,浣花,染香四人迈步向那侍中庐奔了过去。 片刻之后,便即奔到那侍中庐前。远远的,染香便看到侍中庐前,数十名御林军护卫着万年公主。在万年公主一侧站着那中军校尉袁绍,右校尉淳于琼,中常侍郭胜三人,另外一侧那个身形矫健,玉树临风的正是下军校尉方阵,染香不由得大喜,低声对窦太后道:“太后,方校尉就在前面,方校尉身旁的那一位乃是先帝的女儿万年公主,万年公主身旁的是中军校尉袁绍,右校尉淳于琼,最左面那个身穿宦官衣服的乃是中常侍郭胜。 窦太后正欲迈步而前,听得染香说出这一列名字,心头一震,随即停下脚步,暗自嘀咕:“原来那个女子乃是建宁帝的女儿,这几个人之中,那袁绍,淳于琼,郭胜都是曾经和自己照过面,虽然二十年前,这几个人还不是如今这般风光,权倾天下,但毕竟认识,自己这么贸贸然的过去,要是被那淳于琼郭胜袁绍等人认出来,恐怕就项上人头不保。”当即招呼大家止步。然后低声道:“大家就站在这里等候方校尉吧,那方校尉既然平安无事,咱们也就放心了,不用过去打搅方校尉了。” 染香和浣花素来知道那万年公主脾气暴躁,是以一看到那万年公主,便即止住脚步,此时听得窦太后这么说话,更是连连点头。 姬子君看到我平安无事,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窦太后等人悄悄站在距离我二十余丈开外的一座假山石之后,偷偷观望。只见那侍中庐藏书阁的大火在这一众御林军,宫女小黄门的努力之下,终于慢慢熄灭。 我叹了口气,慢慢道:“那蹇大人要不是一时糊涂,此刻也不必葬身在这大火之中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万年公主嘿然一声道:“这蹇硕岂止糊涂,简直是太过糊涂。竟然妄想和我母后还有哥哥他们作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哼,早死晚死,早早晚晚都要一死。违逆我母后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心里一凛,心道:“你这句话是暗有所指吗?” 我立时想到了那被何芷烟毒死的王贵人王荣。 侧目望去,只见这万年公主若无其事,依旧看着那笃自冒着丝丝余烬的侍中庐藏书阁。 站在一旁的袁绍忽然阴测测道:“听方校尉的意思,竟是对这逆贼蹇硕的死大有惋惜之意啊?” 我岂听不出这袁绍话里有话?当即淡淡道:“袁大人多虑了,方某只不过想起这蹇硕还算是一个人才,只不过误入歧途,这般被烈火焚烧而死,难道袁大人不觉得可惜吗?哦,对了,袁大人绝对不会感到可惜,袁大人是大大高兴,毕竟这逆贼蹇硕一死,这上军校尉,统领西园八校尉之首的职位自然是该袁大人执掌了。袁大人自然不感到可惜,反而大大的庆幸才是吧,哈哈。” 袁绍被我这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忍不住向着我怒声道:“方校尉,你别胡说八道,这西园八校尉之首那也是有能者居之,袁某自然没有觊觎之心。” 我淡淡道:“有没有,我们大家还看不出来吗?” 袁绍气的满脸通红。 万年公主看的有趣,见我站了上风,当即安慰袁绍道:“袁大人,这蹇硕一死,这上军校尉一职自然是你的了,这方校尉只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千万别当真。”随即转头对我道:“方校尉,这里有袁大人在此处置,咱们二人还是回去吧。”说着向着我盈盈一笑。 我微笑点头,道:“公主说的甚是。”言语之中省了一个大字,万年公主心里更觉得亲切起来,随即招呼金环玉佩道:“咱们走。”说着转身而去。 我随即跟在万年公主身后,迈步而去。走出数步之后,我转过头来,向着站在那里气塞胸襟的袁绍眨了眨眼,随即这才转身跟着万年公主而去。 这一下只气的袁绍手脚冰凉。 适才袁绍听得万年公主言语之中对自己当上这上军校尉一职,说的十拿九稳,本来心中极为高兴,但是一转眼却看到万年公主对那下军校尉情致殷殷的样子,心里立时一阵冰凉。 心中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是无法讨得这万年公主的欢心,而那何芷烟,现在的何太后恐怕也还是对于这个下军校尉方阵,比之自己更为看重一些。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是望尘莫及了。 因为这方阵此时正年轻。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翩翩美少年。 而自己已然中年,马齿徒增,虽有雄心壮志,但是非复少年。 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不喜欢翩翩美少年呢? 喜欢大叔的终究是少而又少。 我临走之前的那眨了一眨眼,更是让袁绍五脏六腑俱都气炸。 袁绍知道我这一眨眼自是有挑衅之意。只是我有万年公主撑腰,他自是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也只有将这一口气硬生生的咽了进去。 只是这一口气宛如实质,噎的袁绍脸色极其难看。 站在一旁的淳于琼见万年公主和我渐渐走远,这才愤愤道:“袁大人这姓方的小子也太嚣张了,咱们那一天找几个兄弟教训教训他一顿。” 郭胜也在一旁起哄道:“是啊,这姓方的那里有将袁大人放在眼里,此时若不消消他的锐气,只怕日后这姓方的羽翼丰满,那时候可没有西园八校尉说话的余地了。” 这郭胜位居十常侍之末,只不过挂了一个名字,并不是甚得昔日建宁帝的器重,这建宁帝一死,这郭胜自然要选好队伍,站好队。与此同时,挑选几个盟友更是当务之急。 袁绍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道:“教训什么?还是省省吧。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个姓方的咱们惹不起的。” 袁绍这是深受其害,半个月之前刚刚被我和万年公主在那清凉殿之中摆了一道,闹了一个灰头土脸回来,那一次的经历,至今让袁绍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淳于琼见提起教训方阵,这袁绍就变颜变色,胆气尽失,不由得大起鄙夷之意。袁绍看了看这侍中庐,随即吩咐手下,将这侍中庐着火的地方俱都一一清理,然后清点一下这侍中庐被烧毁的废墟里面有多少具死尸。明天再来上报给自己。 袁绍吩咐完毕之后,随即带着淳于琼,告别郭胜,径自回去休息。 那郭胜在这里又待了片刻,百无聊赖,也就返回自己的住所歇息去了。 窦太后和染香,浣花,掌灯,姬子君五人,见万年公主径自带着两名宫女迈步而去。而我随后跟去。五人对视一眼,随即悄悄的跟在我身后,距离二三十丈之遥,远远跟着。 走在最末尾的乃是掌灯。 掌灯正行之际,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掌灯吃了一惊,急忙停步,回过头来望去,只见在自己身后,拍自己肩膀的正是司药。 司药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掌灯刚要说话,那司药将手指伸到嘴边,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前方众人。 掌灯会意,随即用眼神示意司药,回去再说。 二人继续迈步向前,跟上窦太后等人。 我随着万年公主来到清凉殿前,止住脚步,向万年公主笑道:“公主一夜劳乏,不如到敝处清凉殿歇息片刻?” 那万年公主忽然脸一红,道:“方校尉,时辰不早,本宫还是回去凤凰殿了。”顿了一顿,万年公主慢慢道:“来日方长,日后自有和方校尉相处时日。”说完,转过身来,盈盈眼波,深深望了我一眼。 月光之下,这万年公主的一张粉面竟是娇艳如花,看上去动人心魄。 我不觉多看了两眼,心中道:“想不到这大公主也这般好看,想来是继承了她母亲何芷烟的基因。只不过不要继承她母后何芷烟的那些邪恶的心机就好了。” 万年公主看到我这样望着她,脸上更是通红,急忙垂下头,低声道:“方校尉,本宫去了。方校尉,你,你也休息去吧。” 脸上娇羞不可抑制。 那站在万年公主身旁的两名宫女金环玉佩都是看的呆住,这二人和万年公主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万年公主脸上露出小儿女的娇羞之态。 我急忙道:“是,是,公主慢走。” 万年公主这才转过身来,带着金环玉佩向她的凤凰殿走了过去,片刻之后,这三人的身影便即消失在那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我目光闪动,望着万年公主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神。忽然转过身来,向着身后黑暗之中沉声道:“都给我出来吧。” 窦太后,姬子君,染香,浣花,司药和掌灯六人这才一个个的走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父子情深 窦太后看着我,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道:“方校尉,这一位万年公主好像是看上你了。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 浣花噗嗤一笑。 染香急忙拉了一下浣花的手,低低道:“不许笑。” 染香知道这后宫里面,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性格怪癖,一言不合就有可能翻脸,施展辣手,将适才还言笑晏晏之人置于死地。 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 掌灯和司药都是抿嘴微笑。 我白了众人一眼,没有理睬,对染香道:“染香,咱们进去吧。” 染香答应一声,随即开门,众人鱼贯而入。进到清凉殿之中,那染香随即关上清凉殿大殿的殿门。 我对众人道:“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 染香,浣花答应一声,随即自到那天井一侧的东厢房里面睡觉。 窦太后,司药,掌灯三人去了西厢房。 我自和姬子君去了后殿东侧的屋里进屋睡觉。说笑了一阵,这才睡下。 临进入梦乡之前,我心里不住思索,那蹇硕逃到侍中庐藏书阁里面真的能够逃之夭夭? 看那蹇硕跟自己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有所欺骗,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侍中庐的藏书阁之中,一定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到宫外-- 那侍中庐就已经在南宫的最南边,在侍中庐的藏书阁之中挖出一条通道,通向外面,倒也的确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这一件事情,那袁绍,淳于琼,郭胜,万年公主等人一定不知道,否则的话,当时就已经发作出来,不会等到大火熄灭,还一无所觉。 就是不知道那辩皇子,今日的光熹帝,还有何芷烟,大将军何进,还有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知不知道。 我心里想了一会,随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早早醒来,我见姬子君还在睡觉,也就没有招呼于她,随即自己走了出来。一抬头,却看见那司药和掌灯已经站在天井之中,正自活动身体。 我笑道:“司药姑娘,掌灯姑娘,你们起的好早。” 司药和掌灯对我施礼道:“方校尉也好早。” 就在那时,只见那染香已经从东厢房之中走了出来,看到我和司药,掌灯三人站在一起,急忙躬身行礼道:“方校尉早,司药姑娘早,掌灯姑娘早。” 我笑道:“染香姑娘你也起的这么早。” 染香躬身道:“是,方校尉,奴婢年纪大了,有些觉少。” 我笑道:“那浣花姑娘呢,莫非还在睡觉?” 染香道:“是啊那浣花姑娘一天要睡上四五个时辰呢。”顿了一顿,摇摇头道:“年轻人都是如此,嗜睡。”抬头望向我道:“要不然我去将那浣花叫醒?” 我急忙摇头道:“不用。我出去转一遭就回来。染香,你去太官府,告诉太官令汤显,就说方某现在住在了这清凉殿,让他安排一下饮食。” 染香点点头。正要转身而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她道:“还有一件事,你去告诉一声那太官令汤显,就说是西苑安排的饮食,不用那么多了,就安排一个人的饮食便可以。”忽然之间,转念一想,这后宫之中那么多人的饮食都是这太官令汤显安排,自是不怕多那几个人的饮食了,随即对那染香道:“好了,后面这几句话,你还是不用说了,就传前面那一句话就是。” 染香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告诉那太官令汤显,就说是方校尉告诉他,方校尉已经来到清凉殿住下--”随即眼望我。 我点点头道:“正是。” 染香这才点头而去。 我望着司药和掌灯二人道:“你们要不要跟本校尉出去转悠转悠?” 掌灯和司药对视一眼,都是齐声道:“好啊,方校尉。” 我随即带着司药,掌灯迈步走出清凉殿。 司药问道:“方校尉,咱么现在去哪?” 我目光闪动,想了一想,这才道:“咱们现在去侍中庐看一看。” 司药和掌灯随即跟着我迈步向那侍中庐走了过去。 那清凉殿而后侍中庐本来就距离很近。三人脚步轻快,片刻之间便即到了。站在侍中庐的门前,抬眼望去,只见侍中庐一片狼藉,触目俱都是烈焰焚烧后的痕迹。 那侍中庐外面还保存一些断壁残垣,里面却是一片焦土,被烧的干干净净。 那藏书阁之中,数万卷珍藏的善本藏书,也俱都付诸一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侍中庐一侧的草地之上摆放着数十具浑身乌黑的尸骸,那些尸骸已经分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昨日被蹇硕杀死当场的御林军,还是昨夜留守在这侍中庐明心堂里面的那些侍中。 举目望去,这侍中庐之中只有来来往往的十余名小黄门在那断壁残垣之中捡拾着一些什么。偌大的废墟之中一片荒凉。 就在这时,只见从那朱雀门那里踉踉跄跄奔来两名身穿文官衣服的四五十岁的男子。 只见那两名中年男子奔到这侍中庐的废墟之上,然后四处寻找,最后踉踉跄跄的来到那满地被烧得焦黑的尸骸的草地之上,望着那一地的尸骸,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二人一边哭,还一边口中不住大声道:“萧贤弟,甘大哥,司马大人,你们几个死得好惨啊……”一边以头抢地,痛苦起来。 我双眉一皱,对司药低声道:“这两个人是谁?” 司药一直在这后宫之中,后来建宁帝的西苑被废了之后,司药就一直和掌灯,貂蝉隐匿在那裸游馆之中,自是不认得这两名文官。 掌灯也不认识。 我随即招呼过来一名小黄门,问道:“你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那一名小黄门见如今红得发紫的下军校尉方阵前来询问自己,自是受宠若惊,急忙恭恭敬敬的道:“回方大人的话,那两个人一个是司空陈默,一个是司徒丰源。这两个人前来此地,哭的如此悲伤,自是为了这侍中庐里面的这几名侍中。这几名侍中都是司空陈默和司马丰源二人的昔日同僚。”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即对那小黄门道:“多谢你啦,这位大哥。” 那一名小黄门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道:“方大人折杀小人了。” 我点点头道:“好,你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方某再向你请教。” 那一名小黄门这才走了。 我向那司空陈默,司徒丰源望了过去。只见那二人笃自放声大哭,哭声惨烈,动人心魄。 我不觉微微皱眉,听了片刻之后,便不敢再继续听了下去,随即带着司药,掌灯二人迈步走回清凉殿。 刚刚走到那清凉殿门前,便看到那太官令汤显,带着几名属下,恭恭敬敬的站在那清凉殿石阶之前,正自伸着脖子,向我这一面望了过来。 看到我,那太官令汤显立刻双目现出喜色,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抢到我的身前,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儿汤显拜见父亲大人。” 站在石阶之上的那几名太官府的仆役,都是忍俊不禁,低头暗笑。 站在我身后的司药,掌灯,却是目瞪口呆,二人谁也想不到那太官府的太官令汤显竟然管我口称父亲大人,一时间都是莫名其妙。 我此时却已经习惯了汤显的这个称呼,至少心中已经不大反感。 我笑着对汤显道:“汤显,看看我的这一座清凉殿如何?” 汤显起身,连声称赞道:“太不错了,父亲大人的这一座清凉殿大气恢弘,且又不失为雅致幽静,最妙的便是在这清凉殿的一侧有这么一片竹林,竹林一侧又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这后宫之中之大雅大美之处也就是父亲大人的这一座清凉殿了。” 我听的这太官令汤显大拍马屁,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这个汤显的阿谀奉承之言,但是人无不喜欢奉承之话,我也不例外,听了这太官令汤显的这一番夸赞之后,我心里十分高兴,随即对汤显道:“汤显,要不跟我进来参观一下?” 那汤显立即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那是再好不过了。”随即跟在我的身后。 我迈步而行,带着汤显走进清凉殿。 司药,掌灯紧随其后。 清凉殿之中,众人已经起身。 那窦太后出的屋来,看到那太官令汤显,随即对汤显笑道:“呦,这不是汤大人吗?怎么来看你的父亲大人来了?” 汤显脸上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有些沾沾自喜道:“是啊是啊,这方大人那是我的父亲,自是要一日三省。更何况卑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我的这一位父亲大人了,这一次自然要前来拜见。”随即转头对着我,笑眯眯的道:“父亲大人,儿汤显听得父亲大人在这清凉殿之中歇息,是以立时便前来拜见,生恐父亲大人见责。” 我笑道:“汤显,你对我这般忠心耿耿,改日方某见到那光熹帝的时候,自是会将汤显你这般对我,对皇上的耿耿忠心告知光熹帝,让他知道,在这大汉皇宫之中,始终有那么一个人,不计报酬,任劳任怨,这个人就是太官府的太官令,汤显汤大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万年公主 汤显大喜,急忙躬身行礼道:“父亲大人,显儿无以为报,日后自当更是竭尽所能,让父亲大人吃好喝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到得最后,这汤显已经想不出什么言语来表达他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意,想到自己身为太官令,自是要让父亲大人吃好喝好。这四个字未免有些粗俗。 我哈哈一笑道:“是啊,吃好喝好,身体倍棒。” 姬子君走出屋来,看到汤显,一呆之下,随即便抿嘴笑道:“汤大人来了。” 姬子君自是知道,汤显汤大人来此乃是为了前来探望我,他的这一位父亲大人。 汤显笑:“姬姑娘也在这里啊。” 姬子君笑道:“是啊,方校尉去那里,我便跟着去那里。” 汤显满脸羡慕道:“姬姑娘好幸福啊。” 姬子君笑道:“要不然你辞了那太官令,也跟着方校尉一起?” 汤显脸上现出尴尬之色道:“这个只怕我愿意,父亲大人也不愿意。” 我看着汤显脸上的神情,心中暗笑,心道:“你这只马屁精,这一下被姬姑娘给问住了吧?”只是自己已经吃了这么多天的太官府的膳食,自是要饮水不忘挖井人,不能让这个汤显太过难堪,否则的话,以后要是在送给自己的饮食之中做些马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我对汤显笑道:“汤显,姬姑娘是跟你开玩笑呢,不必当真,更何况就算方某想要你,当今皇上不会放你走的,你做的膳食这么精美可口,将你放走了,对于皇上岂不是一个大大的损失?” 汤显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啊是啊,还是父亲大人想的周全。”这清凉殿,汤显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汤显生怕这里的那个宫女再说出什么话来,挤兑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只怕就会更加尴尬。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汤显数了数,这清凉殿里面有六个女人,那就是两台戏,六张嘴,一人一句话,就够汤显受的。 汤显此时竟然举觉得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其实,并不如何厉害,比之这里的这几个女人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相较来说,还是这一位方阵方大人厚道一些。 汤显向我拱手行礼道:“父亲大人,显儿这就告辞。日后再来叨扰。” 我微微一笑道:“好,汤显去吧,待得见到皇上,方某绝对不会忘了对你的承诺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汤显脸上满是喜色,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父亲大人,显儿告辞,显儿在太官府日夜为父亲大人祈福。” 我点点头,笑道:“染香,送汤大人出去。” 染香答应一声,随即走了过来,对汤显道:“汤大人,这边请。” 汤显随即转过身来,跟随着染香,迈步走出清凉殿后殿,沿着天井一路走了出去,出的清凉殿大殿殿门,染香站在门口石阶之上,行礼道:“汤大人慢走。” 汤显急忙回礼道:“染香姑娘太客气了,汤某这就告辞。”随即转身带着那几名仆役,沿着那一条小径走向远处。 汤显刚刚走出数丈开外,便看到另外一侧的一条小径上,匆匆走来一人。 那个人一身宫女打扮,眉目甚是好看。汤显却是认得那个宫女。 那个宫女正是万年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金环。 日前向那太官府要那熟牛肉的就是这一位万年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金环。 此刻,这金环竟然出现在这清凉殿的门口,汤显不由得心中一动,随即停下脚步。隐身在一侧树木之后,站得远远的,向那清凉殿门口观瞧。 只见那金环走到清凉殿门口,那刚刚走进去的染香立即迎了出来,向那金环躬身行礼。 这金环身为大公主身边的替身宫女,虽然和染香身份一样,但是染香还是不由自主的给这金环姑娘行了一礼。 毕竟染香一直谦卑惯了。 金环姑娘向染香道:“方大人呢?” 染香道:“就在里面。” 金环点了点头对染香道:“大公主从太后那里拿来了一些上好茶叶,请方校尉前去品茶。” 染香躬身道:“染香这就进去通报。”随即转身匆匆而去。过的片刻之后,染香便即匆匆走了出来,来到金环身前,对金环躬身道:“金环姑娘,方校尉说了,待得一会用完早点这就过去拜访。” 金环眉头一皱,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而去。 染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道:“金环姑娘慢走。” 直到看不到那金环的影踪,那染香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站在远处的汤显暗自嘀咕道:“我这干爹好大的架子,寻常人要是听到这大公主的贴身宫女这般相请,自是赶紧飞奔而去,不敢有丝毫耽搁。--谁不知道,那大公主是什么人物?那是这大汉皇宫里面一等一的混世女魔头,要是看谁不顺眼,那混世魔女立即会狠狠整治于他,非要将他整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到了这下军校尉方阵这里,竟然被这方大人告知,吃完饭再去。 汤显暗暗道:“我这干爹是何等的魄力,竟然敢叫一个无法无天一直横行霸道的大公主等候,真是不能不佩服。” 心里暗暗赞叹,随即带着那几名属下向太官府走了回去。 染香回到屋中,只见我正自招呼众人吃饭。 那个小宫女浣花怯生生的问道:“方校尉,那个大公主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我看到小宫女浣花满脸担心的样子,不禁十分感动,对浣花柔声道:“别担心,不碍事的。那个大公主绝对不会来找我麻烦的。” 浣花这才放下了心。 窦太后嘿嘿笑道:“那个大公主爱他还来不及呢,还会为难她?” 我瞪了窦太后一眼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窦太后立时闭嘴,转过身来,翻了翻白眼。我招呼大家吃饭。 那太官府的饮食的确甚好,就连早点也做的精致异常。 姬子君也吃的赞不绝口。 染香和浣花,进宫这么多年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早点,二人心里都是感慨异常。尤其是染香,不住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吃过饭以后,我随即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歇息我去大公主的凤凰殿。” 司药起身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笑道:“不用,大公主的凤凰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大公主也不是什么母老虎。”顿了一顿,我笑道:“何况,就算大公主是一只母老虎,方某也要将她训为一只小花猫。” 众人都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我迈步走出清凉殿后殿,伸出一只右手,向后扬了扬,道:“我走了。”随即扬长而去。 我一路向凤凰殿走去。 凤凰殿距离清凉殿只有数十丈之遥。片刻之后便即走到。 我到得门前,早有门口的宫女飞奔进去通报。片刻之后,便即回来恭恭敬敬的对我道:“方校尉请进,大公主已经在聚香堂等候方校尉。” 我点点头,笑道:“还要劳烦姐姐带路。” 那一名宫女抿嘴一笑道:方校尉太客气了,你是堂堂的下军校尉,奴婢给你带路是应该的。”随即在前,引着我走进凤凰殿,沿着天井一路往后,从后殿一侧的走廊穿了过去,曲曲折折来到后面第三进院子之中。 我举目望去,只见这第三进院落转圈盖着一长溜的屋子。靠东一侧的屋子门口牌匾之上,用小篆文刻着三个笔致优美的字--聚香堂。 那一名宫女走到聚香堂的门前,随即停住脚步,向那屋里沉声道:“大公主,方校尉来了。” 只听门内传出那大公主清脆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 那一名宫女随即对方校尉道:“方校尉,请。” 我点点头,随即推门而入。 进到屋中,只见那万年公主身上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头上也戴了一只凤钗,钗头一颗珍珠莹光如玉。 万年公主一张脸孔被那珍珠一映,竟是显得动人已极。 万年公主身边站着的那两名宫女,金环玉佩,本来容颜也颇不恶,但被这万年公主一比,立时就逊色许多。 我迈步走到万年公主身前,躬身行礼道:“卑职方阵参见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嫣然一笑,道:“方校尉,起来吧。本宫近日从我母后那里拿来一些茶叶,特意叫方校尉前来品尝品尝。” 我也是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万年公主道:“卑职多谢公主。” 万年公主一指身旁的那一张椅子道:“你坐下吧,本宫可不想你到了这凤凰殿还这般拘束。” 我咧嘴一笑道:“方某跟公主可不会客气的。”随即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万年公主身旁的一张椅子上。 万年公主随即吩咐金环玉佩道:“你们去,将那两壶上好的茶,取来,给方校尉品尝品尝。” 那金环玉佩随即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便即端来一张茶盘。茶盘上放置两只茶壶,数只空空的茶杯。 那几只茶杯形态各异,有的是黑乎乎的木头所制,有的是透明水晶做的水晶杯,有的则是金光闪闪的金杯。 还有两只乌突突的,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七心海棠 金环将那茶盘端到桌子之上,放好,随即垂手退到一旁。本书地址:【dwz/uikda】 万年公主一摆手道:“你们退下吧。” 金环玉佩二人随即转身退了出去。出门之际,又将那屋门轻轻带上。 屋内只剩下万年公主和我二人。 万年公主嫣然一笑道:“方校尉,这几只杯子里面,你挑一只。” 我凝目看了看那茶盘里面的杯子,随即伸手取过来那一只水晶杯,道:“卑职就用这个了。” 万年公主一双美目之中露出赞赏之意,道:“方校尉大有眼光啊,本宫这一只杯子那是来自波斯的水晶杯,珍贵异常,只有本宫接待十分尊贵的客人的时候,这才拿出来使用。”顿了一顿,万年公主道:“就连我的舅舅,大将军我也没有给他用过。” 我奇道:“那辩皇子呢?” 万年公主摇了摇头道:“他也没有,他虽然是我的亲哥哥,但是也没有给他用过。” 我心里十分感动,沉声道:“公主,你对方某如此之好,方某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 万年公主摇摇头,一双美目望着我,慢慢道:“人生如此之短,能够遇到一个懂得自己的人少而又少。方校尉,我不要你来报答,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说到这里,下面的那一句话终究是难以开口,毕竟万年公主终究是一个黄花闺女,情窦初开,再如何大胆,那一句话还是难以启齿。过得片刻,万年公主随手顿起左边的那一只茶壶,在我手中的那一只水晶杯里斟了半杯茶,然后慢慢端起,递给我,脸上盈盈一笑道:“我只要你喝了这一杯茶。” 我看着万年公主端起茶杯的那一只手,皓腕如玉,每一根手指都仿佛透明的一般,凝目望去,竟是和那一杯水晶杯一般无二,不禁怦然心动。 万年公主见我望着她,不由得脸上一红,眼波流动,向着我道:“你看什么?方校尉?” 我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一声,脸上也是微微一红,道:“公主,方某面对你的时候,就像是面对一副看不厌看不腻的青山绿水,实在不想移开眼睛,就希望这样子一直看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直看到天荒地老。” 万年公主被我说的心里十分受用。沉默片刻,这才道:“方校尉你太会说话了。” 我笑道:“遇到公主这样的美女,世上什么话都难以形容公主的美丽。” 万年公主心里甜丝丝的,笑道:“方校尉,还请喝了这一杯茶。” 我伸手接了过来,将那杯茶拿到手中,凝目望去,只见那一杯茶茶水之中漂浮着一片嫩绿的茶叶。 那茶叶之上长了七个黑色的斑点。 每一个斑点都是异常醒目。 我一呆,心道:“这是什么茶叶?这般古怪。”心中疑惑,随即对那万年公主道:“公主,这茶是什么茶,可有名字吗?” 万年公主嫣然道:“这茶水自然有名目,这一壶茶叫做七心海棠。” 我一呆心道:“七心海棠?这么熟悉的名字?”脑海之中随机想起昔年看过的一本书来,那书中有一种毒物就叫做七心海棠。而且那七心海棠还是天下最毒的毒物,万毒之王。” 我心里一凛,心道:“这万年公主该不是要毒死我吧?”抬起眼睛,向那万年公主望去,只见那万年公主的脸上没有丝毫异常。 我心道:“自己和这大公主无冤无仇的,应该这大公主不会下毒害死自己。只不过为人还是要小心一些。” 当下对着那万年公主微微一笑道:“殿下,这一杯茶水之中的茶叶,方某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看的方某心惊肉跳。方某还是想尝一尝那一壶茶--” 万年公主看了看那一壶茶,嫣然道:“这个自然可以。”当即将那一壶茶端了起来,在那一只金杯之中斟了半杯,随即将那金杯端了起来,对林青道:“方校尉,来,尝一尝这一杯眼儿媚。” 我哦了一声道:“这一壶茶的名字也这么好听,眼儿媚。”随即身伸手接过万年公主递过来的那一杯茶,凝目向那茶杯里面望去,只见那茶杯之中也是漂浮着一片茶叶。这茶叶却是淡红色的,茶叶形状更是像一只眼睛一般。这眼睛形状的茶叶,趁着那一只金杯,竟是显得妩媚动人。 万年公主一双美目望着我,慢慢的道:“方校尉,这一杯茶如何?” 我心道:“自己推拒了那一杯七心海棠,终不能连这一杯眼儿媚也不喝。”随即对万年公主道:“看这杯茶就一定好喝。”说着,将那杯茶慢慢举了起来,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香随即冲入口中。 片刻之间,那清香便由口至腹,一路下去,我顿觉浑身神清气爽。不由自主赞道:“好茶,好茶,公主殿下,这眼儿媚真是好茶。” 万年公主眼波流动,柔声道:“只要方校尉喜欢就可以了。” 二人在这屋中,谈谈说说,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对万年公主道:“公主,方某想问问你,有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万年公主问道:“什么人?是这后宫之中的吗?”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有人托我打听一个人,至于这个人现在在不在这后宫之中,方某却是说不上来。” 万年公主沉声道:“方校尉,你尽管说,纵使这宫中没有这个人,我也要那袁本初给你找去。” 我点点头道:“如此多谢了。”顿了一顿,我慢慢道:“那个人名字叫做薛木人。” 说罢,我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一怔,奇道:“你要找的人是薛木人?” 我心里一动,心道:“难道这个万年公主知道薛木人在那里?”当即问道:“殿下,你认得这薛木人?”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还找他学过两手剑法呢。不过他的剑法并不如何厉害。” 我哦了一声道:“这个薛木人,殿下是如何认识的?这个人目前在那里,殿下知道吗?”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这个自然知道。”顿了一顿,万年公主道:“我母后为了行事方便,特意命令我舅舅大将军何进,招募了一些杀手,编为一队鹰雁骑。这鹰雁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我母后的安排,前去行刺那些不利于我哥哥登基为帝的那些敌人,还有我母后看不顺眼的那些人。那薛木人就是这鹰雁骑的一员。鹰雁骑之中大概有八十来人,这薛木人只是其中之一。武功并不如何高明,只是在剑术之上颇有几分造诣。 但我母后留住他,更多的是为了这薛木人的哥哥。“ 我心道:“来了,来了,自己不问,那万年公主都会跟自己一一吐露。”当下假装不知知道,问道:“那薛木人的哥哥是谁?” 万年公主脸上掠过一丝惧意,慢慢道:“那薛木人的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 我喃喃道:“薛异人?天下第一刺客--” 万年公主问道:“你认识这薛异人?” 我摇摇头,笑道:“方某认得他,他却不认识方某。--方某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据说这个人的武功排不上天下前十之内,但是这个人的剑法却是天下第一。” 万年公主沉声道:“这薛异人的剑法是不是天下第一,我可不大清楚,但是本宫知道这薛异人的确很厉害。” 顿了一顿,万年公主继续道:“那薛木人在那鹰雁骑之中,很多人都让着他,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哥哥而已。只是半个月前,这薛木人忽然就不辞而别。不知道去了那里,我母后也打听了一下,没有丝毫这薛木人的消息,也就罢了。” 我慢慢道:“那就没有这薛木人的联系方式吗?”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这要问那鹰雁骑的统领,还有我母后了。现在这后宫之中知道那薛木人的消息的估计也只有我母后和那鹰雁骑的铁统领了。” 顿了一顿,万年公主道:“只是那鹰雁骑的铁统领有事去了辽东,现在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心道:“看来,只有问那何太后才能知道如何联系这薛木人了,有了薛木人的联系方式,自己才可以找到那薛木人,然后为司药找出薛木人的哥哥,薛异人来。 好完结司药姑娘的一番心愿。 万年公主嫣然道:“你找这一位薛木人干什么?方校尉。” 我笑道:“也没什么,是我的一个朋友听说这薛木人的名字,要跟他比一比剑法,看看是他的剑快,还是那薛木人的剑更加迅捷。” 万年公主笑道:“原来如此,那你去告诉你哪位朋友,就不必和那薛木人比剑了。那薛木人的剑法连我都打不过。” 我一呆,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万年公主见我似乎不大相信,随即道:“你不信就去问金环玉佩,那薛木人我跟他斗了十次,薛木人九次都败在我的剑下。只有一次,我脚下一滑,这才被那薛木人手中长剑抵住咽喉。” 我却有些不大相信。我心里暗道:“那不过是薛木人让着你罢了,要是真打,估计你连那薛木人的一剑都接不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皇后宣召 我笑道:“方某自然相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其实殿下根本就不用使剑,只要做出一个动作,那些和你作对的人就都会一一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万年公主诧异道:“还有此事?” 我一本正经的道:“这个自然。只要公主殿下向着对方微微一笑,敌人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也会乖乖的束手就缚。” 万年公主这才明白,啐了一口我道:“偏偏你就有这么多想法。”不过我所说的这一句话,万年公主听着似乎十分受用。 万年公主眼睛望向别处,对我低声道:“那么本宫要是对你微微一笑呢?你会不会束手就缚?” 我看着万年公主的侧脸,发现这万年公主的侧脸更是好看,心里又是一荡,心道:“这万年公主这么好看,那一天要是遇到了老白,就给他介绍介绍。” 当下对万年公主笑道:“公主殿下,不用对我微微一笑,就是你看我一眼,方某都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些疯话听在万年公主的耳朵之中,万年公主心里更是甜蜜无比。 万年公主头垂得更加低了,口中轻声道:“你只要对我好,我一定不会欺负你。” 这一句话说完,万年公主的一颗臻首更是通红。 我对于这万年公主的吐露心事,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当下只有口中含含糊糊的道:“方某对公主殿下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无贰心的。” 万年公主柔声道:“你这样,我最喜欢了。我不喜欢的就是那三心二意之人,就像那七心海棠我就不喜欢,其实我更喜欢的是那眼儿媚。--我的良人可不许像那七心海棠一样,而是要一心一意对我,就算是眼儿媚也只许对我一人,否则的话,我就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道:“做你的情郎可不容易啊。对你不好,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子的话,谁还敢做你的情郎?你这般对我,本校尉心中大为感激,本校尉要是没有阿房的话,那也许就以身相许了,只不过本校尉一心一意的是对我的阿房。可不是你了。” 这一点却不能跟她吐露。 我笑道:“方某对于殿下的心意,那可是天日可鉴。” 万年公主心里喜悦无限。 我站起身来,对万年公主道:“殿下,方某这就出去一趟,回那清凉殿处理一下事情,待有闲暇的时候,再来和殿下品茗谈心。”说到谈心二字,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方校尉你去吧,国事为重。咱们的儿女之情日后再说。” 我心里啼笑皆非,心道:“我跟你有什么儿女私情?”只是这一句话却不敢当着万年公主的面前说出来。 我口中答应道:“是,公主殿下,方某心中谨记。” 随即迈步走出聚香堂。 站在门外的金环玉佩双双送了出来。 这二人见万年公主对待我态度极好,心中对我的态度便也有了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倨傲。而是满脸恭谨的样子。 二人送我出了凤凰殿,这才回去。 我自行回转清凉殿,走出十余丈开外,便看到那司药神色异样,奔了过来。 我一呆,问道:“司药姑娘,你跑什么?” 司药看到我,急忙奔了过来,向我道:“方校尉,适才你出去这么一会,便有何太后身边的一个叫雨蝶的宫女找了来,说是何太后宣召方校尉前去议事。” 我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慌里慌张的?” 司药道:“我和掌灯,姬姑娘,还有太后娘娘,是担心那何太后召你之后,对你大大不利,这才特意跑来提醒于你,要你早些做个准备。”顿了一顿,司药探起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我道:“方校尉你忘了,那贵人王荣是如何死的?” 我心里一凛,心道:“这司药提醒的是,那何芷烟心狠手辣,这一次叫我前去,别是对我心怀叵测,要暗中谋算于我?”当下沉思片刻,心中暗道:“自己此刻既然身在这后宫之中,自是不能避而不见。除非自己一走了之。哼,那何芷烟就算狡猾,还能狡猾过那中常侍张让,赵忠那几条老狐狸?说不得本校尉就去那何太后所住的长秋宫,看看和何芷烟能够耍出什么花样来。” 心中计议已定,随即对司药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司药,咱们去清凉殿,那何太后或许能够兴风作浪,那小宫女雨蝶我倒是知道,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司药见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才稍安,当下司药前行,我随后,二人一路走回清凉殿,进到殿中,沿着天井一路走进后殿,一眼望去,便看到了那何太后身边的宫女雨蝶。 雨蝶看到我,目光一亮,随即站了起来,对我道:“雨蝶拜见方校尉。” 我嫣然一笑道:“雨蝶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雨蝶嫣然一笑道:“是啊,方校尉。”一双眼眸看着我。我笑道:“雨蝶姑娘,有事找我?” 雨蝶道:“雨蝶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宣召方校尉前往长秋宫面见太后。” 顿了一顿,雨蝶又道:“太后说有事和方校尉相询。”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和雨蝶姑娘一起去。” 我转头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和雨蝶姑娘走一趟。” 司药再次问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方校尉。” 我笑道:“不用了,太后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我的。” 司药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我随即对司药道:“司药姑娘,我出去以后,你们就在这清凉殿里面待着,那也不许去。” 司药点点头。知道我是为了众人着想,生恐司药,掌灯,窦太后,还有姬姑娘四人被那袁绍等人发现,姬姑娘还无所谓,司药,掌灯二人干系也不太大,就是那窦太后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雷,要是一不小心引爆了,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陪着雨蝶一路走出清凉殿,到得门外,无人之处,那雨蝶忽然一语不发,径自往前而去。 我一呆,心道:“真的是女儿心,海底针,这个雨蝶姑娘适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便变得这么沉默寡言?” 我有意逗弄雨蝶道:“雨蝶姑娘,半个月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雨蝶忽地停住脚步,也不回头,闷声闷气的道:“那里有你清凉殿里面的那几名宫女漂亮?”顿了一顿,雨蝶继续道:“你们清凉殿真是人才济济,什么姬姑娘,司药姑娘,掌灯姑娘,都是长的那么好看,就连那个什么小不点浣花也是出落得眉清目秀,我们一个贫家出身的女子,自然比不上了。”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这雨蝶适才在那清凉殿里面,或明或暗的被那些人数落了一顿,这才生气?” 我笑道:“雨蝶姑娘,我那些清凉殿里面的姑娘们,没有一个长得有雨蝶姑娘这么好看。就是雨蝶姑娘脸颊上这么一个梨涡,我那些姑娘们又那一个有?” 这一番话说的那雨蝶一张粉脸暗暗发烧, 但雨蝶心里的那一份嫉妒之意也悄然而去。 雨蝶脸上的阴霾也随之尽去,这才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的看着我道:“方校尉,你的这一张嘴,死人都被你说活了。” 雨蝶毕竟还是小姑娘,就这样被我哄了几句,便转而开心起来。 我继续捧她道:“我如果真的有这门功夫就好了,等到雨蝶姑娘活到一百多岁的时候,如果有什么病痛,不幸仙去,方某就站在雨蝶姑娘的棺材前面,口中不住的念诵:某在斯,某在斯。到时候,雨蝶姑娘就会再降临人间,再活上一百二十年。姑娘长命二百来岁,方某也跟着沾沾光。”说着,哈哈一笑。 雨蝶白了他一眼,笑道:“方校尉,你啊,也就是一个破茶壶,嘴好。” 我又是哈哈一笑。 二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的就来到那长秋宫门前。 长秋宫门口左右站着数十名御林军。那些御林军看到雨蝶到来,都是齐声道:“雨蝶姑娘好。” 雨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些御林军目光从雨蝶的肩膀跃了过去,落到我的身上,都是一怔。 众人心头都在搜索,这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身穿宦官衣饰的小黄门是什么来头。 还未搜索出答案,那雨蝶已经说了出来:“这一位是新晋的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太后命我宣召方校尉前来,有事相询。” 这些御林军一个个都是吃了一惊,知道眼前这个方校尉是这光熹帝和何太后身边的红人,万万得罪不得。 不仅得罪不得,更加要大拍马屁才是。 于是这数十名御林军齐声向我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下军校尉方大人。” 我摆了摆手的,道:“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日后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了,大家以后要相互照顾才是。” 那些御林军都是听得一头雾水,谁也没有听明白方校尉所说的都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是什么意思,但是那话尾的相互照顾,都是都明白的。 一众御林军齐声道:“方大人客气了,日后还需要方大人多多提拔才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万种风情与君说 我一拱手,道:“兄弟们不必这么客气,日后方某和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zhua机shu屋”说罢,哈哈一笑。 那一众御林军见这一位方校尉这般爽朗,都是大喜,口中纷纷道:“方大人这般豪爽义气,兄弟们结交了方校尉,也算不枉了此生。方大人,太后还在屋里等着你呢,方大人快进去吧,日后有功夫的时候,咱们一起喝几杯。” 我笑道:“那是一定的。”说罢,一拱手,跟随雨蝶转身走了进去。 直到这方校尉消失在这长秋宫的里面,这门口数十人还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的说,你们看,方校尉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下军校尉一职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有的说,这下军校尉别看年纪轻轻,来历可不小。 另外一个人便问他道:“这个下军校尉是什么来历?” 先前那个人呐呐的答不上来,有些老羞成怒道:“你怎么还带刨根问底的?” 上一人便嘻嘻笑道:“我就是好奇,随随便便一问。” 先前那人便没好气的道:“你去问方大人好了。” 那人便哈哈一笑。 随即有人提醒他道:“小点声,不要命了吗?这里可是太后的长秋宫,你这样一笑会死人的。” 那人随即打了一个寒噤,急忙住口。 我跟在雨蝶的身后,一路走进长秋宫。 放眼望去,满眼的都是奢华。、这何太后所住的地方确实不一样。 处处极尽奢华之态,每一处都是无不显现皇后的尊荣地位。 不,这里已经不是皇后的寝宫了,而是何芷烟何太后的寝宫了。 我一路跟在雨蝶的后面,穿堂过舍,曲曲折折的走了十来分钟之后,终于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前停了下来。 雨蝶低眉敛目,低低道:“太后,方校尉来了。” 屋里面鸦雀无声。 雨蝶通报完了之后,依旧躬身站在那屋子。神色凝重,一语不发。 我还以为那大殿之中也许并没有何芷烟在内,正要出声询问雨蝶。 雨蝶伸出一根指头,挡在自己嘴唇之前,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一呆,心道:“怎么回事?那何芷烟还在这大殿里面?那她为什么不开口说话?难道是故意要自己在这外面罚站吗?”心里有些暗暗生气。 过不多时,就在我的耐性已经快到极限的时候,忽见那屋门慢慢打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方校尉进来。” 雨蝶恭恭敬敬的道:“是,太后。”随即转身对我道:“方校尉,太后有请。” 我点点头道:“好。”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雨蝶在我身后,将那屋子的门慢慢关了起来。关好屋门之后,雨蝶慢慢向远处走去,来到外面大殿的滴水檐下垂手而立。 那滴水檐下早已经站了七名宫女,连雨蝶一共是八人。 那一日,在嘉德殿逃跑的宫女木宝儿失踪以后,何芷烟身旁的替身宫女就少了一名。 何芷烟随即又从一众宫女之中选了一名,补上那八人之缺。终于又凑足了八人之数。 这何芷烟何太后似乎有强迫症一般,身旁不是带着八名宫女,出去之际便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我迈步走到屋中,触目所及,眼前便是一座硕大的屏风挡在自己面前。 那屏风之上描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画。屏风后面,远远的便是两盏一人高的灯烛。 这大白天的还点着灯盏,我心里有些觉得突兀古怪。 只是这屋子里面倒是十分阴暗,四壁的窗户也都是糊着厚厚的窗纸。阳光透不进来,那两盏灯盏照耀过来,倒是给这一间幽暗的屋子增添了几许光明温暖之意。 那两盏灯照耀过来,依稀将那屏风映衬的仿佛透明一般。 透过那半透明的屏风,我看到数丈之后,乃是一张阔大的床榻。床榻之上流苏低垂,映着那流苏里面显得神秘异常。 在这床榻之前,还摆放着一张圆桌,圆桌的一端凳子上,坐着一个身穿一袭红色轻纱的婀娜女子。mianhuatang.info 那女子手中持着一壶酒,正自向着桌子上的两只酒杯注满。 朦朦胧胧之间,那一名女子竟似眉目姣好如画,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也是万种风情。 我一怔,心道:“这屏风后面那一身轻纱的女子是谁?适才可只有何芷烟何太后在招呼雨蝶让自己进去?莫非那个体态婀娜风流的就是何芷烟?”想到是何芷烟之后,我心里便是一动,心道:“那体态婀娜的女子倘若真的是何芷烟的话,那么她让雨蝶带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勾引我?”想至此处,我不禁心里暗暗好笑,心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怕的你什么?倘若是弱冠男子,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恐怕还真的受不了你这诱惑呢。” 我咳嗽一声,沉声道:“卑职下军校尉方阵拜见太后娘娘。” 那屏风后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一名身穿红色轻纱的女子,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我声音发出的所在。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那红纱女子这才慢慢道:“方校尉,进来吧。”语声平淡,丝毫听不出其中蕴含什么感情。--这声音却真的是出自那太后何芷烟。 我没有举步,而是目光闪烁,慢慢道:“太后,现在恐怕不大方便吧?要不卑职还是改日再来拜见太后好了。” 何芷烟默然一会,这才淡淡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方校尉也不像是拘泥于小节之人,这一点小小不便,又有何妨?更何况本宫还要有些事情,要跟方校尉探讨探讨。” 我心道:“既然你都不在话,本校尉更不怕你的春光外泄,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我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卑职就冒昧了。”随即迈步从一侧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我走到屏风之后,抬头望去,只见这屏风后面,桌子一旁,那何芷烟此刻正坐在一张凳子之上,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何芷烟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眼睛之中似乎蕴藏了无数故事。 我忽然间想起一句话来--有故事的女人才是最美。 此时的何芷烟虽然没有貂蝉那般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但是何芷烟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慵懒的气息,那一股略略有些沧桑的眼睛,都是让我感到深深吸引。 那一股在何芷烟身上呈现出来的成熟的女人风韵,让我更是自愧不如。 我站在这何芷烟身前,竟是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趋前数步,对那何芷烟道:“太后,卑职方阵前来拜见。” 何芷烟一双眼睛凝注在我身上,慢慢道:“方校尉,你坐。” 随手一指放在对面的那一只凳子。 我迟疑一下,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这般和大汉朝第一夫人,不,现在已经是大汉朝第一太后坐在桌子对面,恐怕享受到这一种待遇的还真的不多。 我坐在那桌子对面,望着何芷烟。越看越是觉得何芷烟身上女人味十足,且一颦一笑之间风骚入骨。就是不知道那建宁帝为何舍这何芷烟而屈就那贵人王荣?想着那一日,在那南宫云台西屋之中所看到的那贵人王荣的那一具尸身,那王荣的一张脸孔似乎远没有身前这一位,太后何芷烟长得漂亮,就是不知道那一位建宁帝何以厚此薄彼,这么不待见这一位太后? 何芷烟见这位下军校尉见到自己,不仅没有胆怯畏惧之心,且这般毫无礼貌的打量着自己,心中先是微微一怒,随即怒气见消,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强烈的好奇之意。 何芷烟双目望着我,忽然微微一笑。 我见这太后向自己微微而笑,自己自是不能怠慢,立时报以一笑。 只听何芷烟嫣然道:“方校尉,本宫问你一件事--” 我沉声道:“太后请问。” 此时的我不卑不亢,因为我知道,在这太后何芷烟跟前,奴颜婢膝的人太多太多了,太后何芷烟早已经厌烦,此刻,自己若是也如那些人一模一样,恐怕太后对自己不徒印象不好,更是有平庸之感,继而便会看不起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想要伺机询问太后那薛木人的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自己现在既要让太后对自己重视,又要让太后对自己刮目相看,这样的话,自己日后无论在这后宫之中办些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了。 何芷烟看着我的眼睛,慢慢道:“本宫想问你,本宫长得好不好看?” 我一呆,心道:“这何太后怎么问自己她长得好不好看?真是莫名其妙。” 我看这何芷烟的眼睛,慢慢道:“太后的容貌吗?似乎用好看这两个字不太准确,或者说不大合适。” 何芷烟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方校尉,你这一句话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且说来听听。” 我笑道:方某认为,太后的容貌应该用妩媚来形容。--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太后这样,让人看了以后不敢再看第二眼。” 何芷烟奇道:“这却是为何?” 我笑道:“因为看过太后这一张脸孔的人,看了一遍之后,就会觉得自己以前看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及太后妩媚动人,也没有一个人会在看了太后的容貌之后,心里再容下别的人。” 何芷烟大悦,笑吟吟的道:“方校尉过誉了,本宫知道自己可没有那么美。”顿了一顿,何芷烟便即又道:“至少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就知道还有一个人是本宫万万及不上的。” 我故意装出满脸好奇的神色道:“哦,竟然还有比太后容貌还美的人?方某可不信,那个人是谁?” 我心中暗暗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心中转念道:“这何芷烟该不是说的是貂蝉吧?” 只听那何芷烟慢慢道:“那个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不过在这后宫之中管理冠冕,是以大家都叫她貂蝉。” 我心里一动,心道:“果然是貂蝉。”脸上却故意装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喃喃道:“貂蝉?没听说过。” 何芷烟嘿然一声道:你没听过就对了,那个貂蝉已经被本宫在一年之前放逐到那西苑御花园之中,任其自生自灭,估计现在早已经是一堆枯骨了。”说罢,何芷烟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太后身上的女人味 那一丝微笑之中,竟似有一丝丝的诡秘邪恶之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本书百度搜索黑yan谷; 我心道:“何芷烟,你可预料错了,那个貂蝉此刻还好端端的在西苑之中呢。” 我慢慢道:“不过,卑职还是不大相信,这后宫之中还有人的美貌胜得过太后。”顿了一顿,我笑道:“在卑职的眼中,太后就是最美的了。” 何芷烟笑道:“方校尉真会说话啊,本宫甚是喜欢。不过本宫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我诧异道:“太后不相信什么?不相信卑职的话吗?” 何芷烟笑道:“本宫有自知之明,自然知道你那些不过是溢美之词,本宫心领了。” 我急忙摆手道:“太后,你大错特错了。” 何芷烟愕然道:“本宫那里错了?” 何芷烟心头有些怒意。 这大汉皇宫之中,还没有人胆敢跟她这样说话,就算是那建宁帝盛怒之时,也没有指摘过她的错误。 更遑论这后宫之中的其他人等了。 倘然有人对她不敬,轻则被她骂的狗血淋头,重则便是拉出午门问斩。 这小小的下军校尉竟然敢跟她这般说话,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何芷烟一双凤目含威,冷冷的望着我。 我脸上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笑道:“太后,我说你错了便是错了,你看看这后宫之中,那么多的女人,可是有那一个女人像你这样身上有浓浓的女人味?没有一个人,只有你,身上散发着一个女人的魅力,成熟女人的魅力。” 何芷烟一呆,这何芷烟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女人味,什么是成熟女人的魅力,但是也知道这方校尉都是发自内心的称赞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随即转嗔为喜,笑吟吟的道:“方校尉你的嘴也太甜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一本正经的道:“卑职说的都是事实。太后身上散发出的这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拜倒在太后的石榴裙下的。” 何芷烟心里更加高兴。 我见何芷烟心情大好,随即决定再捧她一捧,既然这拍马屁也不要钱,没有什么投资,那就不如再结结实实的给这何芷烟捧上一捧。 当下我微微一笑道:“太后,你不知道这女人嘛,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像是一杯水,一杯白水,寡淡无味,而女人要是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像是一杯纯纯的红酒,甘甜爽口,太后此刻,你就是一杯红酒,任何男人见了都想要品一品的红酒。” 这一句话说的已经是极不礼貌。 这何芷烟何等身份,难道可以让任何男人来品吗? 我一句话说完,已然觉得有些唐突了,但是话已出口,却是难以收回,只有偷瞄这太后何芷烟脸上的神色。 只见这太后何芷烟脸上神色竟是并未有任何怒意,我心里这才一安,心道:“我这般说话,这何芷烟竟然一点不恼,这何芷烟的度量也算是不错的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何芷烟和那建宁帝失和,建宁帝去那西苑裸游馆淫乐开心,这何芷烟便在这长秋宫找来宫中年轻貌美的小黄门厮耍取乐。 那建宁帝心中宠爱那贵人王荣,又欲立那王贵人的儿子陈留王为太子,是以心中对于这何芷烟便多了几分愧疚之意,知道何芷烟在那长秋宫胡来,也并未多所干涉。只是暗中派人告诉何芷烟,不要太过张扬。 何芷烟见那建宁帝并不对自己干涉,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失落,于是在没人干涉的情况之下,这何芷烟更是变本加厉,胡作非为起来。 在这后宫之中,那建宁帝是阅女无数,而这何芷烟也可以称的上是阅男无数了。 那大公主之所以在这后宫之中,无法无天,横行霸道,一半是因为那建宁帝的娇宠所致,另外一半也可以说是何芷烟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而来。 只见何芷烟听完我的这一番话之后,竟然似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一双眼睛望着前面那屏风所在,口中喃喃道:“既然本宫有这么好,那么皇上为什么不来亲近于我?” 默然片刻,何芷烟募地抬起头来,望着林青,一双眼睛之中,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道:“方校尉,你说,既然四十岁的女人像是一杯酒,谁都想品,可是为什么先帝就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何太后,只见何芷烟的一双眼睛之中,不止有痛苦,还有一缕悲哀,一缕无奈,一丝丝的愤怒。 我摇摇头,慢慢道:“太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也许太后太过于强势了,而先帝也许更喜欢温柔的女子,每个人的爱好品味不同。 有的人喜欢和烈酒,最好是辽东的烧刀子,二锅头,而有的人却不喜欢喝烈酒,而喜欢喝那绵软醇香的女儿红。先帝也许就是前者。” 何芷烟默然无语。 良久良久,这才叹了口气,徐徐道:“也许你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烈酒。”忽然间悲从中来,一双眼睛望着她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哽咽道:可是,可是本宫不是什么烈酒,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女儿红啊。”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何芷烟情绪再难控制,忍不住趴在桌子之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顿时将坐在一旁的我看的呆若木鸡。 我心道:“怎么这个心肠如铁的何芷烟竟然也会如同小儿女一般的哭泣?真是不可思议。” 我安慰她道:“太后,切莫悲伤,大喜大忧对于身子都是不好。” 太后抽抽噎噎的哭了一会,这才停止。抬起头来,一张粉面犹如梨花带雨一般,看的我一阵怦然心动。 我心道:“这个心底恶毒的女人,竟然也会这么伤心难过?”心中实在是想不明白。只不过我有一个好处就是,想不明白就坚决不想。 太后看着我的时候,竟然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太后和我四目相对,竟然慢慢垂下头去,低声道:“方校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道:“太后,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方某心中甚为感佩。” 何芷烟转过身来,用一巾香帕擦去眼泪,然后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对我道:“本宫适才想起先帝,一时间情难自禁,哎,终是本宫和先帝无缘。” 我沉声道:“是先帝无福消受,太后不必烦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姻缘。他时未到,日后未必不会来。” 何芷烟口中喃喃着我的一句话--他时未到,日后未必不会来--心中想着她自己已经年界四十,纵有良缘到来,又能如何?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我看着何芷烟回味着自己的那一番话,也是沉默不语。 过得片刻之后,何芷烟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手腕轻扬,对着我道:“方校尉,这杯中酒是来自波斯的葡萄美酒,方校尉且来喝一杯。” 我看着何芷烟手中的那一杯酒,握着酒杯的那一只手纱衣落下,露出半只臂膀更是晶莹如玉,心中暗道:“这女人保养的真好,该不会是像那些传说之中的帝王后妃一样,每日里以牛奶洗浴保养?”想到这里,我心中暗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想这些事情。” 心中随即转念:“这何芷烟该不会像毒死那王贵人那般,将我也毒死吧?”只是此时此刻,太后赐酒,我却是不能不喝,不敢不喝。 我看这何太后的眼睛,心中道:“看这何芷烟脸上神情,不像是刻意要下毒害死我的样子,再说了,本校尉又跟这何芷烟无冤无仇的,按理说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下毒杀人,自己现在怎么办?是就此离开,还是喝了这一杯酒?” 我当下将心一横,心道:“本校尉这一次玩一个大胆的,倒要看看这何太后会不会下毒害我。”当下伸手将那一杯酒从何芷烟的手上接过。接过那一杯酒之际,我手指和那何芷烟的肌肤一触,只觉那何芷烟的肌肤滑腻,宛如少女一般。心中暗暗称异。 我将那杯酒端起,一饮而尽,随即将那空杯放在桌子之上,对何芷烟道:“多谢太后赐酒。” 何芷烟本来见我犹豫迟疑,本来不喜,但见我端起这一杯酒之后,立即一饮而尽。那一丝不快随即也一扫而空。 何芷烟笑盈盈的道:“方校尉,这波斯来的葡萄美酒如何?” 我赞道:“太后所赐的必定是好酒。方某饮了这一口之后,只觉唇齿留香,这酒的是好酒。” 太后何芷烟笑道:“既然是好酒,本宫就为方校尉再斟上一杯。”随即将我的那一只空杯斟满。 我连忙摇手道:“太后,卑职可不敢再喝了。卑职酒量不好,恐怕再喝就多了。” 太后何芷烟盈盈笑道:“多了有何妨?人生难得一醉,方校尉,本宫陪你一杯。”说着,举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也是一饮而尽。 第二百三十九章 鹰眼 我笑着对雨蝶道:“你这小小脑瓜里面都想些什么呢?”顿了一顿,我继续道:“我和太后喝了几杯酒之后--”说到这里,我四处看了看,随即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坏笑道:“太后被我一顿劝酒,片刻功夫就喝多了,已经被我扶到床上躺下了,一会太后起来,要是口渴,你记得想着给太后来些水喝。[zhua机shu屋” 雨蝶这才放下心来。急忙对我施了一礼,道:“方校尉,太对不起了,是我不好。” 我笑道:“这个肯定的啦,一定是你心里将本校尉想的极为龌龊,是不是?” 雨蝶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我笑道:“你既然误会了我,怎么补偿我?” 雨蝶抬起头,露出一只梨涡,笑道:“方校尉,你说什么都行。” 我心里想了一想,忽然脑海之中一亮,对雨蝶低声道:“好,咱们到外面去谈。” 雨蝶点点头,随即走到那七名站在滴水檐下的宫女,对着其中一名个子高挑的宫女道:“云岚,我去送一下方校尉,待会太后醒来,你照看一下太后。” 那一名叫做云岚的宫女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吧,雨蝶。” 这八名宫女一直都是情同手足,这雨蝶有些事情,自是要跟其余七人协调。 雨蝶点点头,随即带着我一路穿堂过舍,沿着长秋宫的小径慢慢走了出去。到的外面,那数十名御林军看到我和雨蝶走了出来,都是齐声道:“方校尉,雨蝶姑娘好。” 雨蝶和我都是点点头,二人没有说话,而后沿着长秋宫门前的道路一路向南走出数十丈之后,来到一座假山石之前。 雨蝶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假山石之旁更是种植了数十株花树,花香浮动,凉风袭来,更是让人心神俱爽。 当即停住脚步,抬起头来,对我笑道:“方校尉,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我说好了,我能做到的一定跟你去做。” 我笑道:“也没有什么太难的事情。方某只想青雨蝶姑娘帮一个忙?” 雨蝶眨着大眼,疑惑道:“什么事情,方校尉尽管直说。” 我点点头道:“是这样,方某想要一个鹰眼。” 雨蝶脸上立时凝重起来,诧异道:“方校尉,你要那鹰眼有什么用处?” 我沉声道:“我一个朋友想要用这个鹰眼去找一个故人。” 雨蝶想了一下,皱眉道:“难道鹰眼还能有这种功能?真是奇怪。”似乎颇为不解。 我对她解释道:“那鹰眼没有这种功能,但是用那枚鹰眼找来的那个杀手,刺客却可以,对不对?” 雨蝶这才恍然而悟道:“方校尉,你说的甚是。那鹰眼便是召唤鹰雁骑的旗下刺客的,鹰眼可以指挥刺客前去执行任何任务。用这鹰眼找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我沉声道:“方某就是这个意思。雨蝶姑娘,这一次要靠你帮忙了。” 雨蝶笑道:“其实就算是你方校尉亲自前去鹰雁骑,找那铁统领要一枚鹰眼,那铁统领还能不给?” 我摇摇头道:“方某这件事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是以最好要秘而不宣。” 雨蝶这才明白道:“原来是这样。”想了一会,雨蝶有些为难道:“不过这鹰眼使用之时必须要两枚凑齐,才能指挥那鹰雁骑下的刺客,为自己行事。” 我一呆,奇道:“为什么要两枚鹰眼?”心中暗道:“想不到这鹰眼还有这么个说法,那何芷烟倒没有跟自己说周全。”转念一想,一个女醉鬼能够说的明白,那才叫奇怪了。mianhuatang.info 雨蝶解释道:“这鹰眼使用之时,必须有两枚。一枚用于召唤刺客,另外一枚则是用于鉴别召唤者的身份。是以这鹰眼便是子母鹰眼。鹰雁骑下子母鹰眼,这母鹰眼只有八枚,而那子鹰眼却是造了数百枚之多。”顿了一顿雨蝶继续道:“那八枚母鹰眼之中,太后手中有三枚,鹰雁骑的铁统领手中有两枚。其余三枚,一枚在万年公主那里,另外一枚在光熹帝那里,还有一枚在大将军何进那里。” 我心道:“原来如此。这母鹰眼何太后手中的三枚自己就别想了,恐怕自己进去寻找不大方便,要是让这雨蝶去给自己偷偷拿来一枚,倘若被那何太后发现,这小宫女雨蝶就极有可能被何太后毒打致死,自己还是不要让这雨蝶受那无妄之灾了。至于那鹰雁骑的铁统领自己也不认识,想要上门寻找还要多费一些功夫,更何况那铁统领至今未归。那大将军何进手中的那一枚鹰眼也是一时三刻无法到手,只有那万年公主手中的那一枚鹰眼,自己却可以将她说服,借给自己一用。” 我打定主意,随即对雨蝶道:“雨蝶姑娘,那子鹰眼又在什么人的手中?” 雨蝶想了想道:”“那子鹰眼吗,鹰雁骑的铁统领手中有一半,那中军校尉袁绍手里也有一些。”顿了一顿,雨蝶笑道:“要不,我现在去给你要几枚子鹰眼去?” 我想了想道:“雨蝶姑娘,多谢你啦,不过,还是我自己去要吧,毕竟让你担这么大的风险,不大好。再说,本校尉要是亲自去要,那袁绍终究不能不给我一些面子。” 雨蝶抿嘴笑道:“是啊,方大人,这些日子你在这后宫之中威风八面,又有那一个人敢不给你一点面子?” 我哈哈一笑,道:“雨蝶姑娘你太抬举我了。”随即向雨蝶一拱手道:“在下告辞。”转身扬长而去。 我已经想好如何寻那子母鹰眼了。--这件事只有万年公主才可以做到。 想到就去做,我随即走回自己的清凉殿,时间已近中午。到得清凉殿之中,正值太官府的仆役送来饭食。 众人随即在一起吃饭。 我看了看那小宫女浣花道:“浣花,你的气色这些日子好了很多。”此时的小宫女浣花自从我到了这清凉殿之后,一应饮食俱都由太官府提供。 那太官府的太官令汤显又是我的干儿子,自是不敢亏待这清凉殿的宫女,染香和浣花。半个多月以来,这浣花每日里所吃的已经跟昔日大不相同,这精美菜肴更是让那个昔日面黄肌瘦的小宫女浣花脱胎换骨一般,变成如今这个肌肤丰盈双眼灵动有神的浣花了。 浣花微微一阵羞怯,然后这才展颜道:“都是托方校尉的福。”说着嘻嘻一笑。 我笑道:“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感谢就得谢谢那一位太官府的太官令汤显汤大人。”想起汤显,我的嘴角边就露出一丝微笑。 浣花目光转动笑道:“那个汤显是一定要感谢的,不过方大人更要感谢。”说罢,从那盘子之中夹了一个丸子送到我的嘴巴跟前。 浣花的一双明眸带着笑意,盈盈望着我。 我张口将那丸子吃了,口中赞道:“好吃,好吃。这汤显手下做的饭菜还可以啊。不愧是我的干儿子,没给干爹丢脸。” 众人都是抿嘴而笑。 众人吃完饭以后,染香和浣花收拾,我便即对司药道:“司药姑娘,你跟我去那凤凰殿转一圈。” 司药点点头。 窦太后对于我出去,老是带着司药,有些不大满意,于是对我道:“方校尉,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对窦太后道:“你不能去。” 窦太后皱眉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见那染香和浣花前去收拾,不在身边,这才瞪起眼睛,向着窦太后冷冷道:“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啊窦妙?” 掌灯和司药,见我竟然直呼窦妙的名字,且吓唬起窦妙来,就跟吓唬奴仆一样,不由得脸上俱都变颜变色。 我心道:“这几天有司药和掌灯在这里,本校尉一直给你留有情面,想不到你竟然蹬鼻子上脸,这般放肆起来,要是不敲打敲打你,你还真的拿自己当太后了,在老子这里,你屁都不是,还不如姬子君呢。” 窦太后脸色一变,口中低低道:“本宫不敢。” 我双眉一竖,喝道:“你说什么?” 窦太后更是低声道:“奴婢不敢。” 我这才冷哼了一声,沉声道:“窦妙,我告诉你,日后吃完饭,和染香,浣花她们一日一换。轮班刷碗。知道吗?为什么让染香,浣花她们二人天天刷碗?难道你自己没有长手吗?更何况她们二人脸上也没有写着刷碗两字。“顿了一顿,我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窦太后,问道:”本校尉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这一次我语声严厉,乃是从所未有。 窦妙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喝道:“本校尉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窦妙这才低低道:“听见了。方校尉。” 此时的窦妙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再也不复适才那般昂着头,嚣张跋扈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章 太后落魄 我沉声道:“窦妙你再说一遍,本校尉没有听清。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書屋” 窦太后加大了一些声音道:“奴婢听见了。” 我这才一摆手,道:“你去吧。” 窦太后急忙转身出去,躲入西厢房之中,再也不出来了。” 掌灯和司药面面相觑,二人虽然都知道这窦太后害怕我,但是二人谁也没有想到这窦太后畏惧我到这个地步。 掌灯小心翼翼的道:“方校尉,这样对太后不大好吧?” 我冷冷道:“什么太后?现在谁还承认她是太后?也不过就是遇到你们两个先帝的宫女,才这般称呼于她。”顿了一顿,我冷冷的道:“我问你们,如果她真的是太后,你们敢带着她去这后宫里面转上一遭么?然后对着其他人喊一声窦太后吗?” 这一句话问的那掌灯和司药哑口无言。 二人都是明白:“这方校尉说的甚是。这窦太后也只是在自己二人的口中称呼而已。莫说去了外面,便是在这清凉殿里面,也是不能口称太后,这太后二字一出,若是被那染香浣花听到,被传扬出去,不禁窦太后立时会遭遇杀身之祸,便是己方二人也是立时便是灭顶之灾。 我沉声道:“既然她早已不是什么太后,为什么她自己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更何况,她即便是太后又如何?我依旧不将她放在眼里。” 语声淡然,但司药和掌灯却是知道我所说的都是属实。 --本校尉不仅没有将那已经下台的窦太后放在眼里,这后宫之中放在我眼里的也没有几个。 我沉声道:“司药姑娘,咱们走吧。” 司药答应一声随即跟随我走出清凉殿。 到得外面无人之处,我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司药道:“司药姑娘,我知道这个窦太后和你之前交情匪浅,但是这窦太后的手上也着实做过许多坏事,这个你不能不承认吧?” 司药叹了口气,慢慢道:“是。方校尉。” 我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就要明白,和这窦太后保持距离,不要让这个窦妙心里再次膨胀,这样,对她,对咱们都不好。必须要让她明白,她已经不是什么太后了,今天不是,明天不是,这一辈子也不会是了。她,窦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司药迟疑一下,但还是点点头,道:“是啊,现在是何芷烟何皇后的时代。”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何芷烟的时代也不会时间很长。” 司药奇道:“那是为什么?” 我笑着对司药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对司药道:“咱们走吧。去凤凰殿。” 司药笑道:“好。”二人随即迈步向那凤凰殿走了过去。来到凤凰殿门口,那守门的宫女早就进去通报。 过不多时,金环玉佩便即匆匆赶了过来,金环向我施了一礼道:“方校尉,大公主在聚香堂恭候方校尉大驾。” 我笑道:“二位姑娘客气了。”随即带着司药,跟随在金环玉佩二人的身后,走进凤凰殿。 来到那聚香堂门前。 金环高声道:“殿下,方校尉来了。” 聚香堂屋内传来万年公主淡淡的声音,道:“请方校尉进来。” 金环随即对我笑道:“方校尉,请进,大公主在屋里恭候多时。” 金环这一声刚刚说完,聚香堂内,便传来万年公主的声音道:“谁说我等他半天了?小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口气虽然如此凶恶,但是声音之中却没有丝毫怨怪,反而透着一丝丝的高兴之意。 金环伸了伸舌头,没有说话。 我向司药点了点头,示意司药在外面守候,自己则推门而入。 进入屋中,金环从外面带上屋门。 我抬起头来。只见午后的阳光热辣辣的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射了进来。每一道光线之中都是漂浮着很多很多的浮尘。 那万年公主此刻就坐在那一张桌子旁边,脸带微笑看着自己。 我也不客气,迈步就走了过去,来到那桌子之旁,一屁股就坐在桌子旁边,另外一张椅子之上,然后将手肘支在桌子的一侧,侧过头来,望向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假装一板脸,,问道:“本宫让你坐下了吗?” 我笑道:“到这里还用客气?那岂不是见外了。” 万年公主噗嗤一笑,再也装不下去了,笑着对我道:“方,方阵,你的脸皮还是真厚。” 这万年公主毕竟是一个黄花闺女,脸皮没有面前这一位冒牌的下军校尉方大人厚实,更没有她的母后何芷烟那般直接,一张口就是方郎,万年公主叫出这方校尉的名字来,已经是鼓足勇气了。 我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万年公主笑道:“那么天下第一厚脸皮的是谁?” 我笑道:“那自然是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了。” 万年公主奇道:“那为什么不是赵忠?” 我笑道:“赵忠赵大人的脸皮虽然也厚,但是比之张让张大人还是差了一筹。赵大人的脸皮虽然厚,但是厚在明处,厚的没有深度,厚的太过张扬,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而那张让张大人的则大为不同。张大人的脸皮之厚,那是厚的无形,厚的不知不觉,厚的让你察觉不出。一句话说来就是,张大人的脸皮是又厚又黑。赵大人的脸皮则是只厚不黑。二人相比起来,显然是这张让张大人更胜一筹,是以这天下第一厚脸皮的自然便是那张让张大人了,而那赵忠赵大人只能屈居第二。” 万年公主点头称是道:“方阵你这么一分析,倒是真的在理。” 我笑道:“方某所说的自然是句句在理。” 万年公主笑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顿了一顿,万年公主歪着头,看向我道:“说,你为什么又来我这凤凰殿?” 我一本正经的道:“我想你了。” 万年公主一阵羞怯,心里却是心花怒放。一瞬间那个叱咤皇宫的刁蛮的大公主,被我的一句话,立时变成一个娇羞婉转的小女子。 我望着万年公主那含羞默默的样子,心里竟是一阵不安。--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样会不会伤害一个如花年纪的情窦初开的女子? 只是此时的我已经箭在弦上,无法后退了。 只听万年公主低低道:“本宫也想你--”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万年公主的脸上绯红一片。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的片刻,万年公主脸上的潮红这才慢慢褪去。抬起头来,万年公主见我望着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娇羞,急忙岔开话题,道:“方校尉,你知道吗?那袁绍今天清理那侍中庐的尸身之时,赫然发现少了一具尸体。” 我心里早已经猜到这件事,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道:“这是怎么回事?少了谁的尸体?” 那万年公主沉声道:“袁本初清点一遍之后,一共发现了三十六具尸体,其中四名侍中,另外三十二具尸体俱都是袁本初的手下。袁本初又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还是少了一具尸体。” 我沉声道:“难道昨夜被大火焚烧之后,独独少了那蹇硕的尸身?”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袁本初也是如此说。据他说,蹇硕身形高大,极为好认,但是那侍中庐藏书阁的废墟之中就是独独没有蹇硕那逆贼的尸骸。” 我心道:“看来那蹇硕是真的跑了。”当下口中敷衍道:“也许那蹇硕尸身被焚为灰烬。自然是查无可查。”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绝无可能。那袁本初正在命令御林军将那侍中庐藏书阁的每一寸土地一点一点的翻看一遍,也许明日就可能得到结果了。” 我脸上装出气愤的样子,道:“哼,要是查出那蹇硕没有死,方某一定亲自去将那蹇硕逆贼杀了,以雪我昨日被他劫持之辱。” 万年公主笑道:“难道你真的找到蹇硕,还能将他杀了不成?” 在这万年公主的心中,自是不相信我能够杀死上军校尉。--倘然我能够杀死蹇硕的话,那一日也不会被蹇硕轻轻易易的擒住了。 我笑道:“这个自然。那蹇硕又岂是方某的对手?” 万年公主笑道:“你就吹吧。” 我微微一笑,心道:“你不相信老子也没有办法。” 我对万年公主道:“殿下,方某找你来,想问你要一件东西。” 万年公主奇道:“你找我要什么东西?” 我沉声道:“方某是来找公主要一枚鹰眼。” 万年公主奇道:“你要鹰眼干什么?” 我道:“方某拿这鹰眼去找那一位薛木人。” 万年公主奇道:“难道你那一位朋友还没有死心,非要找那薛木人比剑?” 我缓缓道:“我那位朋友的目的不是这薛木人,而是他的哥哥,那一位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薛异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司药点中这二人穴道之后,口中说了一声:“得罪了。[**]”随即转身,再次绕过万年公主的身旁,回到我的一侧,垂手而立。 这司药行动虽快,但在那万年公主的眼睛之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我笑道:“公主殿下,咱们可以走了吗?” 万年公主转身看了看那金环玉佩,发现那二人此刻满脸骇然之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止四肢不能动弹,且连说话都不能说了。 万年公主这才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两名宫女,和那司药之间的差距。 万年公主满脸骇然道:“你这是什么功夫?司药?” 适才,万年公主只是见到司药宛如一阵旋风一般从自己身旁刮了过去,然后又立时飞了回去,飞到我身边。至于这司药使用的什么手法,让她的两名贴身宫女金环玉佩眨眼之间便即一动不动,万年公主可是没有看到。 司药躬身行礼道:“回公主殿下,奴婢使用的只是粗浅的点穴功夫。” 我见自己的效果已经达到,随即对司药道:“司药姑娘,你去将金环玉佩两位姑娘的穴道解开吧,毕竟时间长了,血脉不通就有可能发生危险。” 司药点点头,身形一晃之下,便即来到金环玉佩二人身前,伸手解开了二人的穴道,口中说道:“抱歉抱歉。”随即转身回到我身旁。 金环玉佩二人脸上都是涨得通红,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十分不甘,但是又不敢向那司药动手,毕竟二人适才见过司药的出手,权衡之下,金环玉佩二人还是觉得己方二人就算联手也还是应付不了司药的点穴神技,也就只能恨恨作罢。 我笑道:“公主殿下,咱们还是走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两位姑娘要是有心和司药姑娘切磋的话,日后来清凉殿前来找司药姑娘便是。” 万年公主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金环玉佩,恨恨白了二人一眼,这才迈步向门外走去。 我和司药紧随其后,出了这凤凰殿。 到得凤凰殿门外,万年公主问道:“方校尉,咱们现在去那里?” 我沉声道:“去宫外,城西的雁子胡同。” 万年公主沉声道:“好。”心里有一丝丝兴奋。 这万年公主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宫了,此番更是跟着自己的情郎出去,自是心情大好。 当下,由我当先,司药和万年公主随后,一路逶迤来到南朱雀门,守门的还是那自称对方阵和皇上忠心耿耿的向忠。 那向忠看到我来临,脸上立即露出阿谀之色,快步奔了过来,口中道:“方大人,您这是出门公干?”一抬头,看到我身后的万年公主,向忠脸上更是大惊失色,脸上急忙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大公主您也来了。”急忙躬身行礼。 万年公主看到这守门的向忠,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一份喜悦乃是出自真心。而当看到自己的时候,却是骇然躲过欢喜,至于后来脸上的欢喜,也是故意挤出来的。 万年公主便心下有气,故意板着脸道:“怎么,看到本宫来了,你不欢迎吗?” 那向忠吓得心里一跳,急忙摇手道:“大公主误会了,卑职可没有这个意思,大公主来了,是卑职的福分,卑职是欢迎之至。” 这向忠想起后宫之中所传说的种种万年公主的奇葩事迹,心里越烦胆寒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急忙用眼睛望向我,是想让我给他解围。 我见这向忠向自己求救,心里道:“这个向忠看起来为人倒是不坏,自己倒是没有为难于他,说不定日后还有什么地方要相求于他。看来他这个围,自己是解定了。” 我笑着对万年公主道:“殿下,这一位统领名叫向忠,一向对先帝忠心耿耿,此番在这里绝不会对殿下心存恶意的,公主殿下,咱们还是快快去那雁子胡同,待得天黑了,办事终极不大方便。” 万年公主这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向那司药一招手道:“咱们走。”竟是看都没有看那向忠一眼,径自向宫外走去。 这向忠更不敢向这位无法无天在后宫之中横行霸道的万年公主要什么出入宫禁的棨传或者合符。 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位后宫之中的混世魔女带着司药扬长出宫。 我笑着看了看向忠,低低道:“向兄弟别担心,大公主那里有我给你兜着。不会找你的麻烦的,你就安心的当你的统领吧。”说罢,我嘿嘿一笑,那向忠心中感激,急忙躬身再次行礼道:“多谢方大人。卑职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在家立一块牌位,日夜供奉。” 我吓了一跳,急忙道:“向统领,我当你你是兄弟,这才关照于你,你可不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然本校尉可跟你没完。” 向忠急忙点头道:“方大人,你放心,卑职绝对不会违逆方大人的命令,方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这才点头。 正要迈步而去,那向忠将我偷偷拉到一边,低声道:“方大人,卑职这里有几个棨传,你要不要?”说着从衣袋之中取出三个木制棨传,递给我。 向忠脸上堆起微笑,道:“方大人,拿着这棨传进出方便一些。” 我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多谢了,向统领。” 向忠点头哈腰道:“方大人太客气了。” 我笑了笑,道:“方某还要和大公主出去办一些事情,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而去。 我走出朱雀门,只见司药和大公主此刻正站在朱雀门外面数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松树下面等候着自己。 我急忙赶了过去。来到二人身前,沉声道:“咱们走吧。”三人随即迈步向那城西的雁子胡同走了过去。 三人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一路之上,只是捡那些较为偏僻的小巷穿行而过。但是一身葱绿衣衫的大公主,还有身穿女官衣服的司药,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三人一路曲曲折折,终于来到城西雁子胡同。 我举目望去,只见那雁子胡同的墙边,果然一字排开,种着十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好在这一条雁子胡同乃是一条死胡同,要不然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该从这胡同的那一面悬挂那一枚子鹰眼。 我带着司药,大公主一路走到第三棵大松树跟前,然后从衣袋之中取出一枚子鹰眼,然后将那一枚子鹰眼挂到第三棵大松树的树枝之上,这才带着司药,万年公主二人向前走去。走到这胡同尽头,果然看到有一只客栈的店招高高挑了起来。 那店招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不醉不归-- 我心道:“是这里了,那何太后何芷烟所说的便是这里。”当下招呼万年公主道:“殿下,咱们去这不醉不归客栈坐一会。”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随即和司药,跟随我走了进去。 三人走进客栈,举目望去,只见这不醉不归客栈并不甚大,楼下有十来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四面都是摆放着一张长凳。 此时还未近晚,还未到住宿吃饭的时候,是以和客栈之中只有我,司药,万年公主三人。 那柜台后面的店小二看到三人进来,急忙快步走了过来,口中招呼道:“三位客官,是在本店住宿还是吃饭?” 我沉声道:“我们在这里等候一个人。” 那店小二看到三人都是俊男靓女,本来眼前一亮,但是随即听到这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竟然说出既不是在这里住宿,也不是在这里吃饭,而是等人的时候,店小二立时脸色一沉,说话便难听了起来。 只听这店小二阴阳怪气的道:“这位客官,等人嘛,那就不如到外面那一棵大松树下面等候,那里凉快。” 我心里骂道:“势利小人。”随即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摔到一旁的桌子之上,口中淡淡道:“我们三人要坐在这里等人,这一锭银子,你去上些菜肴。” 这一锭银子便是上一桌的菜肴也花不了这些。 那店小二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急忙拾起那一锭银子,口中道:“客官稍待,饭菜这就上来。” 我白了他一眼,也没理睬于他,而是带着司药,万年公主径自走到一张靠这窗前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这一张桌子斜斜的望将出去,勉强可以看得到那胡同口第三棵大树,只要有人从那树前经过,或者进入这巷子之中,三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三人刚刚坐定,那司药忽然一阵兴奋,低低道:“方校尉,你看,那大树下面真的有人在看那一枚鹰眼。” 第二百四十三章 约斗 我心中一震,急忙将目光向那大松树底下望了过去。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只见那一棵大松树底下,此刻果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头戴斗笠,遮住半张脸孔,从我们三人所在的这一间不醉不归客栈之中望去,只依稀看到那头戴斗笠人的高大身影。 我那一晚上和薛木人斗过一场,自是认得那薛木人的身躯形貌。 这不醉不归客栈距离那大松树虽远,但还是可以看得到那头戴斗笠人的身形。我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那自己苦苦寻找的薛木人。 不由得心里大喜,低低道:“薛木人来了,司药,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来的这薛木人并未曾放在她的心上。 司药听到这薛木人三字,却是心里一震。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低声喃喃道:“这个人难道便是薛木人?”一想起薛木人的哥哥便是自己的昔日爱侣薛异人,司药似乎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要燃烧起来。 司药此时才始明白,原来这个下军校尉,冒牌的方阵这么一番大费周折将那子母鹰眼要了回来,是为了替自己寻找那个消失无踪的薛异人。 这薛木人倘若找到,那找到薛异人的几率也就大了很多。 三人都是凝目望着那站在雁子胡同,第三棵大松树下的薛木人。 只见那薛木人站在那大松树下,凝目注视了半响,慢慢伸出手将那一枚子鹰眼摘了下来,而后就着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片刻,这才将那一枚子鹰眼放入自己衣袋之中,然后抬起头来,迈步向着这胡同深处走了过来。 我心头飞快转动,待得一会这薛木人到来,自己改如何应对。心念电闪,随机想起,自己还是不要出面的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将那一枚母鹰眼取了出来,然后递给司药,沉声道:“司药,待得一会那薛木人进到这客栈之中,你便将这一枚母鹰眼拿给他看,那薛木人要是问些什么,你就说,你有个朋友约他晚上午夜时分,在后宫之中的德阳殿见面。带着他的剑来。--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来,那么让他的哥哥薛异人来也行,如果两个人都不敢来,那么以后也就不用叫什么天下第一刺客了,干脆叫天下第一胆小鬼好了。说完这几句话,你便将那母鹰眼拿走,径直回宫,我和大公主然后自行回去。记住了吗?”说完,我一双目光望着司药,目光之中大有深意。 司药点点头,道:“我明白。” 我随即伸出手,拉着万年公主的手,迈步向楼上走去。 那店小二迎了出来,看见我向楼上而去,急忙拦阻道:“客官,你这是去那?” 我随手又掏出一锭银子,掷到那店小二的手中,沉声道:“去楼上给我开个房间。” 那店小二看着我和万年公主,嘴角边忽然流露出一丝微笑,道:“好的,客官。”随即带着我和万年公主向楼上走了过去。 我和万年公主来到楼上,刚刚踏步走进店小二给打开的房门,便听到楼下门口脚步声响,那薛木人已经走了上来。 那店小二急忙对我和万年公主道:“二位客官,你们先看着,我去下面接待客人,二位要是看着不满意的话,可以喊我,我再给二位换一间。” 我点点头,随手一摆道:“你去吧。这里我们很满意。不用换了。” 那店小二立即快步奔下楼去,只见他来到那薛木人的身前,满脸堆笑道:“客官你要吃饭,还是住宿?” 我和万年公主迈步悄悄走出屋门,来到楼上走廊的一边,悄悄隐住身子,慢慢向楼下张望。mianhuatang.info只要那薛木人一抬起头来,二人就急忙将头缩回,不让那薛木人看到二人。 只见薛木人没有回答店小二的问话,而是目光从这小小客栈的大堂转了一圈之后,最后一双冷冽的目光慢慢落到坐在靠窗之前的那司药身上。 司药手中拿着那一枚母鹰眼,慢慢放到桌子之上。 薛木人看到那一枚母鹰眼的时候,一双眼睛立时便眯了起来,双目之中射出一道凛冽寒光。 那店小二看薛木人不说话,不禁微微皱眉,不耐烦道:“这位客官,你到底是吃饭还是住宿?” 司药向那店小二看了一眼,慢慢道:“这位客官就是我要等的人。” 那店小二嘟囔了一句:“怎么不早说?” 随即迈步走向后厨招呼大师傅给司药整治饭菜去了。 这客栈大堂之中此刻只剩下了司药和薛木人两个人。 司药凝目望着薛木人,看着薛木人,司药便想起薛异人那英俊而深情的脸孔,心里便是一痛。 薛木人看着司药,慢慢走到那司药面前,在司药身前桌子的对面长凳之上坐下,一双眼睛炯炯的望着司药。 司药也是凝目望着薛木人,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似乎浮动着一抹诡异的气氛。 我看到这薛木人四肢俱全,心中暗道:“莫非这薛木人真的找到了那神医华佗,将那一条被自己砍掉的手臂接了起来?看这薛木人四肢运转如常,似乎已经恢复如初,看来那华佗不愧为神医。” 薛木人缓缓开口道:“是你以那子鹰眼召唤于我?” 司药心中谨记我的言语,慢慢点了点头。 薛木人目光如冷电一般,落在那司药的脸上,缓缓道:“你将薛某招来,又有何事要薛某为你去做?” 司药慢慢道:“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和阁下试一试剑法。” 薛木人目光望着司药,沉默片刻,缓缓道:“只有此事?” 司药点点头,道:“就是这一件事。” 薛木人又是沉吟片刻,这才慢慢道:“薛某向来不做这等无聊之事。” 司药目光闪动,慢慢道:“那么阁下是不会去的了?” 薛木人点点头道:“薛某身为一个刺客,向来是杀人,不比剑。” 司药冷笑道:“阁下是不是害怕输了,无颜见人?”顿了一顿,司药沉声道:“那好,阁下既然怕了我那位朋友,不比也罢,阁下去将令兄叫出来,和我那一位朋友比剑,让你那位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哥哥,也领教领教我那位朋友的剑法,让你们这两个妄自尊大之徒,也知道什么才是剑法的真谛。” 薛木人双目眯起,眼中露出一丝寒光,慢慢道:“你既然这么说,薛某不得不为你那位朋友破破例,不过,你要想好了,薛某只杀人,不比剑,动手之际可不会容让。” 司药迟疑一下,薛木人见司药犹豫不决,嘿嘿冷笑道:“既然怕了,就不要随随便便与人约斗比剑。--你这位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薛木人虽然看到这司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还是从她的身上看出乃是处子之身,是以这才以姑娘相称。 司药冷冷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你没有这个胆量。” 薛木人冷笑道:“既然你哪位朋友找死,那么薛某人就成全他,你说个时间地点--” 司药沉声道:“好,就在今晚,北宫德阳殿大殿门前。” 薛木人盯着司药,目注一分钟之久,这才慢慢摇了摇头道:“薛某不去德阳殿,要想约斗,就去城南长亭。”顿了一顿,薛木人望着司药的眼睛,慢慢道:“你哪位朋友去不去?” 司药沉声道:“自然去。”司药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薛木人点点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顿了顿,薛木人站起身来,向司药沉声道:“薛某有事先去了。今夜月圆之时,城南长亭见。” 一句话说完,这薛木人转身而去。 司药侧头望向窗外,只见薛木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 我和万年公主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来到司药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司药向我道:“方校尉,那薛木人约咱们去那城南长亭见。” 我点点头道:“我刚才在楼上已经听到了。” 司药望着我,有点担忧道:“方校尉,你那位朋友去不去?” 我目光闪动,沉声道:“自然要去。不去的话,怎么能将薛木人打败,然后引得那薛异人出来?”顿了一顿,我微微笑道:“这薛木人只是一个诱饵,是诱使薛异人上钩的一个诱饵。” 万年公主担忧的道:“方阵,你确定你的那一位朋友剑法斗得过那一位薛木人?” 我笑道:“这个自然,否则的话,又有什么把握胜得了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见不散 万年公主道:“那咱们现在如何做?” 我笑道:“咱们现在就是回宫去,敬候佳音便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顿了一顿,我又道:“我那一位朋友自己便会赴约。” 万年公主皱眉道:“可是我还想要看一看这两人斗间呢?这薛木人剑法好逊,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你哪位朋友了。”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殿下这一位薛木人,也许是扮猪吃老虎,故意在大公主面前示弱,这样的话。就可以麻痹大公主,以后他办起事来,就可以相机行事。” 万年公主哼了一声,冷冷道:“这薛木人要是敢这样欺骗本宫,本宫就将他宫了,让他在后宫里面做一个真宦官。” 我心里一凛,心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狠心,那薛木人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窥知自己的实力,这才故意在你面前保存实力。那薛木人只是这样的话,就要被你施以宫刑,那么本校尉故意欺骗于你,岂不是要罪加一等?” 我随即招呼万年公主道:“殿下,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也好派人前去通知我那位朋友。”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本宫现在不想回去。本宫要去城南长亭,等候你那位朋友前来和薛木人比剑。” 我沉思片刻,道:“这样也好。那么方某现在就回去,通知方某的那一位朋友。--司药,你跟随大公主前去城南长亭,然后躲起来,不要让那薛木人发觉,一路之上你可要照顾好公主殿下,知道吗?” 司药点了点头。 三人起身,迈步而走。 那势力的店小二,这时候才端着饭菜走了出来,看到三人离去,那店小二急忙招呼道:“三位客官,你们的菜上来了。” 我一摆手,道:“你们自己吃吧。”饭钱即已经结算过,自是无须再行交代,三人于是离开这不醉不归客栈。 司药的那一枚母鹰眼也就还给了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三人走出这一条长街,便即分手。 司药带着万年公主径自去城南长亭观战。 我想了想,也就没有回宫,而是信步来到城西一家买衣衫的小店,买了一套年轻男子穿的青色衣袍。然后又去一家武器店,买了一把寻常的佩剑,带在身上。再次来到那不醉不归客栈,迈步走了进去。 那店小二看见我,吃了一惊,呐呐道:“客官,你点的饭菜,已经收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店小二眨眨眼道:“客官这是要住店?” 我点点头道:“是啊。” 店小二故意装傻道:“适才您定的那个房间已经有人了。” 我二话不说,随手又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掷给店小二道:“这一锭银子够不够?” 店小二立时眉花眼笑道:“够了,够了。”急忙领着我,来到楼上适才我们所要的那一间客房前。 店小二推开屋门道:“客官请进。” 我斜着眼睛,望着他,冷冷道:“你刚才不是说这一间客房有人了吗?” 店小二有些尴尬,嘻嘻一笑道:“客官出手这么大方,就算是有人也要将他们轰走。” 我哼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对于这种势利小人,我也懒得理睬于他。 进到客房之中,随即将房门关上。 我躺倒在床榻之上,便即一觉睡到晚上。起来一看,只见烛影昏黄,窗外暮色四合。便即起身,换好那一套青色衣袍,人皮面具戴上之后,立即变成另外一个男子的容貌。 这个人的容貌却是那老白白志忠的一张脸孔。 客房屋内桌子上有一面铜镜,我站到那铜镜跟前,对着铜镜望了望,只见铜镜之中,映出来的是一张玉面俊颜,只不过这一张脸孔有些冷漠,就像寒冰一般。 我比较满意,当下将那把佩剑挂在带钩之上,这便转身迈步走了出来。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那店小二此时正伏在柜台后面打盹,听得楼上脚步声响,知道是这楼上的客人,也就没有抬头。 我于是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来到胡同之中,举目望去,只见这胡同里面人烟稀少,鲜有客人往来。当下迈步走出雁子胡同,来到那长街之上。随手叫了一辆马车,招呼车夫向城南长亭驶了过去。 坐在这马车之上,目光随意望去,竟是看到许多牛车,装饰豪华,从这洛阳大街之上扬长而过。 我心里暗暗称奇,心道:“这东汉末年的交通工具可是另类的很啊。竟然有牛车从大街上缓缓而过。这坐牛车的都是些什么人?” 心中好奇,便向那马车夫问了起来。 那马车夫满脸好奇道:“客官,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洛阳啊?” 我点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马车夫得意的笑道:“我跟你说,客官,这洛阳城里面的牛车都是为那些官老爷,有钱人准备的。” 我一呆,失笑道:“怎么,难道马车才是给穷人坐的?那走路慢慢腾腾的牛车竟然是给有钱人坐的?” 马车夫笑着点点头道:“是啊,那些有钱人不喜欢马车这么招摇,而坐在牛车之中,又安全,又舒适,所以在这洛阳城中,上至帝王公侯,下至巨商富贾,只要有一些钱,就会乘坐牛车,在这洛阳城中,穿街走巷,招摇而过。” 我心里觉得好笑,心道:“这东汉末年的古怪事情还是真的不少啊。想不到竟然连这交通工具都这般新颖奇特。炫富炫的如此奇葩的也算是古今少有。就是这神牛座驾行走起来,免不了在这洛阳城的大街之上留下一堆堆的黄白之物。这些黄白之物不知道会不会有碍观瞻?想来那是一定的了。” 我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城南。出的城门,复又奔出数里,远远的便看到夜色之中,一座长亭横亘在暮色之中,绵延有里许之长。 长亭一侧是洛水的分支,河畔种植着青青杨柳。只不过夜色之中,这青青杨柳也俱都看不到一丝青绿。 夜风之中,只看到柳条随风摆动,摇曳生姿。 我下了马车,随即对那马车夫道:“你能不能到一旁等我?” 那马车夫迟疑一下道:“等多会?” 我沉声道:“我约了人,在这里见面,那个人午夜时分就会到来。” 马车夫脸带难色道:“客官,等等你没有问题,不过价钱嘛,要贵一些。” 我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对那马车夫道:“一会将我拉回城里,这一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这一锭金子还是我在永安宫内搜寻建宁帝的物品的时候,顺手牵羊来的。 那马车夫大喜,看着那一锭金子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吃吃道:“客官,这一锭金子真的是给我的?” 我淡然道:“这个自然。” 那马车夫立即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那用的了这么多。”我笑了笑,将那锭金子揣入怀中,随即对那马车夫道:“你现在离开我远远的,有多远就走开多远,午夜子时一过,你就回来接我,到那时,这一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那马车夫连连点头道:“好的客官。我这就闪一边去。一会再来接你。” 那马车夫急忙调转车头,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这马车夫生恐我变卦,是以马车赶得飞快。 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迈步走到长亭之中,只见这长亭之中,还摆放着两列长长的石凳。 夜色之下,这长亭竟然显得分外的孤单冷寂起来。 我目光环顾,早就已经看到,数十丈之外的两棵大柳树后,那司药和万年公主正自隐身其后,悄悄向自己张望。 我心里暗暗一笑,也不理睬那二人,而是径自走到那长凳之前,坐了下来。 目光抬起,望着不远处洛水分支之中,那凛凛的水波。只见那洛水支流,水波荡漾,那水中的一轮弯月也被那荡漾的水光,搅动的变成数个月亮。 每一个月亮都是来回晃荡。 随着月亮越来越高,时辰已经接近午夜,接近子时。 我心道:“那薛木人会不会不来?”心念转处,觉得那薛木人不至于这般畏怯,更何况那薛木人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弟弟,自然更是不能丢了他哥哥的脸。 是以这一役,薛木人就算不为他自己,也一定会为了他哥哥薛异人而来。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就在这时,我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踏在城南郊外的草地之上,每一步都是踏的极为坚实。 我转过身,望着远处,只见黑暗之中,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踏着月色缓步而来。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双目盯着那薛木人,看着薛木人一步一步走到这长亭之前。 随着这薛木人的临近,我只闻到一股血腥气息从薛木人的身上传了过来。 我凝目望去,一双瞳孔募地收缩起来。原来在这薛木人的一只左手之中赫然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一颗人头后脑对着我,我也看不出这人头是谁。 我皱了皱眉,对那薛木人冷冷道:“阁下和某家相约在这月下长亭,手中竟然还提着一颗人头,难道阁下不觉得太煞风景了吗?” 那薛木人微眯起双眼,打量了几下我,这才慢慢道:“此人鬼鬼祟祟,躲在远处,窥伺这里,一定是居心叵测,说不得,只好杀了。更何况,薛某有一个怪癖,只要和人比武斗剑,就不喜欢有人在一旁观战,倘若有人在旁观战的话,那么薛某就只有不客气了。”说罢,薛木人的眼睛向那远处的垂柳后面望了过去。 薛木人的一双眼睛竟是冷似寒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壤之别 我嘿然一声道:“某家听说,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有三杀三不杀,却不知道是那三杀三不杀。mianhuatang.info[**]” 薛木人慢慢答道:“我哥哥薛异人生平有三杀三不杀。阁下既然无知,那么薛某正好可以告知于你。 那三杀便是,一杀为富不仁的富人,二杀为官不义的官人,三杀便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那三不杀便是,第一不杀好人,第二不杀女人,第三嘛便是不杀穷人。”顿了一顿,薛木人冷笑一声,向着我冷冷道:“阁下,这一次明白了吗?” 我嘿然一声道:“原来如此。” 薛木人冷冷道:“阁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沉声道:“在下就是不明白,薛先生的哥哥这三不杀之中,有一条不杀女人,可是薛先生似乎就要对那数十丈外,那两名偷窥的女子动手,却不知道薛先生是不是和尊兄的为人处事大不相同?” 那薛木人一时语塞,脸上微红,迟疑一下这才道:“谁说我要杀了那两个女人的?薛某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 我点点头,慢慢道:“可是尊兄还有一条不杀穷人,这一条薛先生似乎和尊兄也大为不符啊。” 薛木人脸色一沉,冷冷道:“如何不符?” 我沉声道:“薛先生手中所提的这个人头,脖颈肌肤之色乌黑,似乎也不是什么巨商富贾之流,看样子更多是饮酒卖浆贩夫走卒之辈,薛先生这般杀了,难道还不是违背了尊兄的三不杀的规矩吗?” 那薛木人将手中的头颅一转,然后看了看,这才皱眉道:“这人躲在树后,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了,薛某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不对。我哥哥的规矩之中,是说不杀什么好人,可没说不杀什么坏人。” 那人头转动,面对我,我心头立时一震,原来这个人头正是适才送自己前来此地的那个马车夫。 这个马车夫竟然惨死在这薛木人的手里。 我心里一阵愧疚,心中暗暗道:“要不是自己许以重金,那马车夫还不会在远处等候自己。而这薛木人口中所说的鬼鬼祟祟一定是那马车夫在远处张望自己。倒并不是什么真的窥伺。”我心里愧疚慢慢转为愤怒,心道:“你这薛木人太也狠毒,只不过看了那马车夫在远处一个人形迹可疑,就这般杀了,这样的心狠手辣,自己还着实并不多见。”想到自己昔日竟然指点这薛木人前去寻找华佗,接续他的那一条断臂,心中就暗暗后悔。--悔不当初,不如就此让这个心狠手辣的薛木人少了一只手臂,那样的话,这薛木人还能少杀一些人。” 我冷冷道:“你杀的这个人,乃是适才送我到此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车夫,这个人又有何罪?至于被你怀疑居心叵测?竟而一剑杀了?嘿嘿,你和乃兄的人品嘛,在下看来也是并不如何如自己标榜的那般好吧?” 薛木人听得我竟然当着他的面,诋毁起他和哥哥薛异人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口中厉声道:“阁下不用这般冷言冷语,言辞讥讽了,既然你让薛某来,薛某也赴约而来,爽快的,就动手吧。” 我冷笑一声道:“薛木人,其实在下找你来,并不是和你比剑,而是要你传一个讯息,要你哥哥薛异人前来,在下是要和你哥哥薛异人试一试,看谁的剑快,谁的剑才说的上是天下第一。” 这一番话说了出来,那薛木人更是怒发如狂,口中大声喝道:“好啊,原来你这小子是消遣老子来着,闲话少说,老子先让你尝一尝老子剑法的厉害,过了薛某这一关,你再向我哥哥讨教不迟。” 一语既罢,薛木人一只左手已经快如闪电般拔出一把长剑,剑尖一点,白光闪闪,便向我当胸刺了过去。 就在这薛木人手中长剑刺出的刹那,那司药和万年公主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随即悄悄溜了过来,二人距离我和薛木人还有二十余丈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将身子隐在长亭的一侧,探头而看。 月光之下,只见薛木人的一把长剑就仿佛灵蛇一般,向我扑了过来。 我右手一把拔出自己今日新买的那一把佩剑,剑尖一抖,随即一剑向那薛木人斩了过去。 这一剑斩落,竟是丝毫不顾及薛木人刺向自己的那一剑。 薛木人暗自冷笑,原来,薛木人的这一手剑法,一剑刺出,其后又有三个连续的后招,招招致人死命。是以薛木人便给自己的这一剑取名为追魂夺命三连环。 薛木人暗暗道:“老子这一剑就刺你一个透心凉,让你下面去见阎王。” 我看着薛木人,猛然间施展鬼步,身形一晃之际,便即奔到薛木人的身侧,手中长剑募地一剑斩落。这一剑擦的一声斩到薛木人的左臂之上。 薛木人大叫一声,左手把持不住,左手之中的那一把剑立时落在地上。 这薛木人右手被我斩断之后,立即出宫,寻找华伦。好不容易找到华伦,其后苦苦哀求,这才使得华伦答应下来。其后华伦太医便带着薛木人一路来到自己府上,正好遇到神医华佗远游归来,这才急忙施以妙手,将薛木人被我斩断的一只右臂接了起来。 薛木人千恩万谢的离去。将养半个月之后,薛木人的一只右臂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暂时还使不得剑。 是以这一次前来赴约,薛木人依旧是有恃无恐,前来赴约,便是因为薛木人知道自己右手虽然不能使剑,但是他的左手却依旧可以挥洒自如。 只是薛木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日遇见的这个青袍人,还是那一日,在南宫云台一记火焰刀就将他的右手斩落的那个身穿小黄门衣饰的下军校尉。 薛木人如遇鬼魅,口中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冷冷的看着薛木人,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慢慢道:“我适才已经跟你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偏偏不信。你回去告诉薛异人,告诉他,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在这里等你。” 薛木人一双眼睛毒蛇一般盯着我,低声道:“好,你可不要后悔,告诉你,我哥哥可不会像我这样手下留情。” 我冷冷一笑道:“好,那我明天就在这里,一睹天下第一刺客的风采。” 那薛木人又是死死的瞪着我,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在,这才一转身,一手提着那一颗人头,绝尘而去。 我看着薛木人的身影,良久良久,直到薛木人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过头来,向着二十余丈之外,沉声道:“二位该出来了。” 司药,和万年公主看到我和薛木人电光石火般的一瞬,就已经分出胜负,心中都是暗自骇然不已。 尤其是万年公主,看到适才薛木人闪电般刺出的那一剑,这时才始相信,下军校尉方阵所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这个薛木人跟自己比剑之时,只是故意装作不敌自己,故意示弱人前,是要让自己不加防备。 倘或适才面对薛木人的是她自己的话,那么她自己是万万敌不过薛木人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剑的。 只怕她立时就会被这一剑刺了个洞穿。死于非命。 司药和万年公主对望一眼,二人震惊之余,情知无从躲避,于是就慢慢的走了出来。顺着长亭,来到我的身前,站定。 我故意装作打量这两个人。目光从司药和万年公主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过。 片刻之后,万年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于是这才鼓起勇气,向我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这一句话已经是万年公主极为客气的表示了。换做原先,在那后宫之中,除了建宁帝和何芷烟之外,万年公主遇到任何人都是一言不合,便即大声训斥起来。 这一句话还是万年公主向那鹰雁骑的刺客们学习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白 我心中暗道:“这大公主问自己的姓名,自己该如何回答?”当下想了想,对那万年公主道:“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白,你们二人也叫我小白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哦,小白。” 我转过头来,对司药道:“你是司药姑娘吧?方校尉已经告诉我了。我沉声道:“司药姑娘,那个薛木人已经离去,估计回去的话,他哥哥若是也在这洛阳之中,这薛木人就一定会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他哥哥。而他哥哥薛异人明天晚上就一定会来。” 司药心中一喜,双目之中立时露出一丝亮光,兴奋道:“你说那薛异人真的会来?” 我沉声道:“是。” 司药心中十分激动,看着我,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小白公子。” 我沉声道:“不用客气。” 站在一旁的万年公主,见这一位小白竟然和司药相谈甚欢,不由得微微生气。 司药侧目一望,见万年公主脸色不悦,心知必定是小白和自己说话,冷落了万年公主,这才使得万年公主心情郁郁不欢。 司药急忙道:“小白公子,这一位是万年公主。” 我目光这才转了过来,看了看万年公主,慢慢点了点头。 竟是没有请安打招呼,万年公主更加郁闷,她却不知,此刻我内心里面正在暗暗发笑。 我看着二人,沉声道:“司药姑娘,万年公主,此刻夜色已深,你们二人孤身在外,甚为危险,我还是送二位回去吧。” 司药看看万年公主,只见万年公主点了点头。 司药这才对我道:“那么就劳烦白公子了。” 我看着司药,慢慢道:“司药姑娘,你比我大,你还是叫我小白兄弟吧,要不就直接叫我小白也行,总比那小白公子来的好听一些。” 司药有些难为情,道:“这个怎么可以?” 我眉尖一扬道:“有何不可?” 司药看了看我脸上坚毅的表情,这才道:“好吧,小白兄弟。” 让这司药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之前,叫这个陌生人的名字,司药还真的是有些叫不出口。 我沉声道:“二位跟我来。”随即带着二人迈步向来时的路上走了过去。 约莫走出里许,便看到一辆空空的五人驾驭的马车,此刻正自停在路边,那匹马俯下头,在啃食着路边的青青野草。 我看到这一匹马,心中一动,心道:“看来这一辆马车就是适才送自己来这城南长亭的那一辆马车,只不过那一位马车夫,却因为一丝贪念,滞留在此,反而被那心狠手辣的薛木人夺去了性命。 万年公主看到这一辆马车,不由得一喜,开口道:“这一下好了,咱们不用再走路回去了。” 我点点头道:“是啊,司药姑娘,你和万年公主上车,我来赶车,送你们回去。” 当下,司药和万年公主俱都坐上马车,而我则坐在那车辕之上,拿起马车上的那一只皮鞭,啪的一声,照着马臀就抽了一鞭子。 那匹马吃痛,立即迈开四蹄,向着城里奔了过去。 我坐在车上,心里感到十分好笑,想不到自己穿越来到这东汉末年的乱世之中,竟然当了一回马车夫。 我越想越觉得好玩,心里暗暗道:“要是老白看到自己这样一幅摸样,不知道会不会哑然失笑?” 我一路赶着马车,来到洛阳城的南门。 南门早已关闭,我跳下马车,拍打了半天,那城门这才开启。 守城的士兵睁着一双惺忪睡眼,看了看我,见到我身上那一袭青袍,浑然不似有钱有势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喝道:“你他妈的疯了,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也不许进城。”说罢,转身便欲关上城门。 我还未说话,那万年公主早已经飞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从我的手上将那马鞭一把抢了过来,然后照着那一名守城的士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 那一名士兵大骇之下,立时醒过盹来,口中大声喝道:“兄弟们,快来人啊,这里有三个反贼,有可能是黄巾逆党,大家快快抓住,报给上峰,上峰重重有赏。” 这一名士兵说完,立刻从城门里面呼啦冒出十来个人来。一个个手持兵器,口中大声喝道:“黄巾逆党在那里?” 那一名士兵伸手一指万年公主,大声道:“就是这个逆党,大家快动手,抓住她。” 万年公主听得心里大怒,手中皮鞭更是不停的向那名士兵脸上抽了过去。 那一名士兵本欲反抗,奈何,万年公主每日里不是在后宫之中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就是去那鹰雁骑,找那一帮刺客杀手,讨教几手功夫。 那些刺客杀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传几手功夫给这个蛮横无比的大公主。 不管那功夫是真是假,但是万年公主修炼以后i,的确身轻体健,对付武林高手恐怕有些差距,但是用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对付这一个守门的士兵却是绰绰有余。 其余的十余名士兵见自己的同伴被打,立刻不干了,一个个冲了过来,都是挥起拳头向万年公主招呼过去。 其中有一名士兵,却是眼见这万年公主身上衣衫极其华贵,心中暗自思忱,这如此蛮横的女子,该不是大有来头吧?心中暗自惊惧,随即奔了回去,前去找那守门的士兵统领。 剩下的这十余名守门士兵,蜂拥而上。 那司药在一旁立即冲了过去。双手齐伸,快如闪电般点了出去。不一刻功夫,冲来的这十余名士兵都被司药点中身上的穴道,一个个动弹不得。 就连那被万年公主皮鞭狠抽的那一名士兵,也是被司药顺手点中了穴道。 这一下子,万年公主的皮鞭更是没头没脸的狠抽下来。 那一名士兵只被万年公主手中的皮鞭抽的脸上鲜血淋淋,不住口的大叫讨饶。 司药点中这十余名士兵之后,这才身子一晃,便即奔到我身侧。 我其实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那万年公主一个招架不住,我就会立即冲了过去,上前将那些士兵制服,不会让万年公主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只是眼见万年公主大占便宜,我自然不会上去,扫了大公主的兴致。 万年公主打了一阵,也抽的累了,随即住手,正要招呼我进城,忽听得远处一阵脚步声响。万年公主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十来人正自迈着大步奔了过来。 为首一人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斑点,看上去甚是恶心。 万年公主心里一阵反胃,心道:“这人长得如此难看,是谁安排在这城南站岗执勤的?回头一定跟袁绍说说换一个人来。” 正思谋之际,那满脸斑点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过来,看到躺倒在地的那一名士兵,被马鞭抽的满脸是血,不由得大怒,再看到那一条马鞭此刻便握在这个气势嚣张的年轻女子手里,不由得气往上冲,脸色一沉,迈步走到万年公主的身前,口中喝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殴打本统领的下属?” 万年公主斜睨着那一名统领,冷冷道:“刘辩给我的胆子,够不够?” 那一名统领厉声大喝道:“笃那女子,本朝皇帝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来人呐,给我将这女人拿下。” 司药迈步上前,拦在万年公主的身前,沉声喝道:“你们活的不耐烦了么?你知不知道这一位是什么身份?” 那一名统领脸上一鄂。 万年公主走到司药身前,沉声道:“司药闪开,本宫倒要看一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本宫?本宫也想问一问,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那一名统领,听得万年公主竟然称呼另外一名女子叫司药,而这女子竟然口称本宫本宫的,这一名统领立时浑身一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个都不能少 那统领看向这年轻女子,满脸的傲慢不屑,立时猜到--莫非这个女子正是那骄横刁蛮无法无天的万年公主? 那统领脸色一变,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不知道大公主驾到,有失迎迓,还望大公主恕罪。(醉快更新百度搜索黑岩谷;” 万年公主见这统领前倨后恭,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统领急忙回答道:“卑职姓梁名远。” 万年公主一声冷笑道:好,本宫记住了,梁远,明天你去找袁绍袁本初那里去报到吧,就说是本宫让你去雁门关外戍守边防。”顿了一顿,万年公主又冷冷道:“记住,带着你这些弟兄,一个都不能少,知道吗?” 说罢,万年公主冷冷一笑,昂头走进城中。 司药看了看那梁远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怜悯之意,这才转身跟了过去。 我牵着那马车,慢慢走进城中,看着呆若木鸡的梁远,嘿嘿一笑道:“阁下好自为之吧。” 对于这个被万年公主一言就充军发配到了雁门关外的守门官梁远,我心里多的是幸灾乐祸,少的是同情。 对于这种势利小人,我向来觉得是不须同情的。 梁远看着三人慢慢远去,消失在那黑暗之中,再次转过头来,望着躺在地上,满面鲜血的那个守门的士兵,不由得一阵无名火起,大声道:还不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那一名士兵想要站起来,却是力有未逮。原来那司药已经将那一名士兵点了穴道,却并没有解开,要想解开,只有两个办法,其中之一便是让那点穴的人前来解开,第二个办法就是静候数个时辰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解开了。 那一名士兵满脸鲜血,可怜巴巴的看着梁远。 此时的梁远却哪里有心思理睬于他?此刻的梁远唯一想到的就是天亮以后,自己该如何向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报告。自己又该如何不被充军发配到那雁门关外面的茫茫黄沙之地。 梁远苦思良久,还是无计可施,不由得心中恼怒,走到那一名惹祸的士兵跟前,就是狠狠一脚。 我赶着马车,载着司药,万年公主一路来到南朱雀门的门口,司药和万年公主下了马车。 司药向我施礼道:“小白兄弟,多谢你啦。” 我沉声道:“司药姑娘,不必客气,你明天,不今天晚上记得前去那城南长亭。” 我想起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子时,自是只能说今晚了。 司药点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我心道:“你自然要去,因为你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站在一旁的万年公主迟疑一下,这才道:“小白,本宫也要去。” 我淡淡道:“万年公主,你就不用去了。你一介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去了那城南长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嘿嘿,小五肩膀瘦弱,可担当不起啊。”说罢,我也不待那万年公主回答,径自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万年公主心里又是郁闷,又是生气,愤愤道:“本宫还稀罕跟着你一起去吗?本宫明天找那袁绍来,带齐人马,将那城南长亭一股脑的都包围了。哼哼,到时候你要是再表现出一点,对本宫不敬的样子,说不得,本宫就给你来点颜色看看。” 万年公主打定主意。当下和司药一起敲开宫门,进宫而去。 司药一直送万年公主回到她的凤凰殿,这才回去。到了清凉殿之中,那染香还在为她留门,掌灯笃自在屋里点着一根蜡烛,静静的等着司药。 司药急忙叫染香去睡觉,自己则慢慢走回东厢房之中。 抬头一望,只见那窦太后也在屋内烛光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窦太后看到司药,于是问道:“司药,方校尉带你们去那里了?” 司药沉声道:“太后,方校尉就是带着奴婢前去凤凰殿转了一遭,然后又出宫,转了一遭,其后还去了城南长亭转了一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窦太后不悦道:“掌灯,你听听,这司药左一遭,右一遭,这么前前后后都转了好几遭了。--这到底干什么去了,却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司药嘻嘻一笑,道:“太后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于是司药就将自己如何跟随方阵到了那凤凰殿,如何又被方阵带着自己和万年公主去了城西雁子胡同的不醉不归客栈,前去约会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然后那薛木人如何答应,但却更改地址,将比剑的所在由宫中的德阳殿改到城南的长亭之中,自己又是如何跟随万年公主一路去了城南,亲眼目睹了那薛木人和青衣小白的一场斗剑。 那一场斗剑时间虽短,但是惊心动魄的程度却是让司药记忆犹新。 窦太后喃喃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武功?” 掌灯也是满脸骇然,似乎不大相信那小白的功夫竟然有这么神奇。 司药沉声道:“你们要是不相信,那么今晚就跟我一起去,亲眼看一下就知道那小白的功夫有多么神奇了。” 窦太后迟疑道:“就怕那方校尉不让我们去。” 司药摇摇头道:“不会的,待我明天去跟那方校尉好好商量一下,兴许就可以了呢。” 窦太后和掌灯这才点点头。 三人俱都躺下休息,那窦太后不一刻功夫,就已经进入梦乡,掌灯也随后睡着,只有那司药一直兴奋,睡不着觉。 在司药心中,始终转着一个念头:“那薛异人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都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赶着马车,一路驶向城西雁子胡同。到得那雁子胡同前面,下了车,随后在那匹马的屁股上用力一拍,那匹马带着马车立即狂奔而去。 午夜长街寂静无声,只有这空马车疾驰而过的声音。 我随即迈步走进雁子胡同,来到不醉不归客栈门前,人皮面具变化之下,立时变回方阵的相貌,然后迈步走到这不醉不归客栈的大门前,抬起手来,使劲敲了敲门,只听客栈之内传来那店小二的声音:“来了,来了。” 不一刻功夫,那店小二打开客栈大门,一抬头便看到我站在客栈门前,那店小二一怔,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道:客官,你不是在客栈里面歇息吗?怎么,怎么又从外面走了回来?” 我嘿嘿一笑道:“怎么?不可以吗?”说着,迈步而入。 店小二闪开身子,让我走了进去。口中陪笑道:“客官想去哪就去那里,自然无有不可。” 我迈步走了进去。进到客栈之中,抬头望去,只见这客栈之中只有店小二一个人盯着,不觉有些奇怪,问道:“小二,怎么这客栈之中只有你一个人?老板呢?” 店小二眨了眨眼睛,道:“老板啊,没有。” 我有些奇怪,心中暗道:“这店小二回答的这么流利,倒是像那小沈阳小品里面那个身穿苏格兰服饰的饭店伙计一样。 我奇道:“怎么这个客栈没有老板吗?” 那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原来是有,后来嫁给我之后,就没有了,这个老板现在在家看孩子。”顿了一顿,店小二嘻嘻笑道:“现在我又是老板又是伙计。你说我是小二也行,你说我是老板也可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店小二接到自己给的银两的时候,那么兴奋,原来自己给的那些银两俱都落入了这店小二的腰包之中。 我点点头道:“那我就不能叫你店小二了,以后那就叫你老板吧。” 那店小二点点头。 我道:“好了,老板,我休息了,咱们明天见。” 那老板连忙道:“客官去吧,我也休息了。咱们明天见。” 我径自走到楼上客房休息。这一觉便睡到天明。醒来之后,草草的洗漱一遍,然后穿衣吃饭。 吃过饭以后,便即走出不醉不归客栈,随即将自己的一副容貌变成老白白志忠的那一张冷酷的脸孔。随后便在这洛阳城之中四处转悠,走来走去。 一直逛到日暮时分,这才来到城南一处酒楼,吃了一些洛阳城之中的特色小吃之后,这才迈步走出酒楼,一路来到城门那里。抬眼望去,只见守城门的那数十名士兵之内没有一个是昨天晚上和万年公主以及自己照过面的,都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 我迈步从敞开的城门走了出去。一路向那长亭,走了过去。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这才走到那城南长亭那里。四处望去,只见在这城南长亭的四周,不知道何时,里许之外,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百名荷枪带剑的御林军。为首的一人正是淳于琼。 只见淳于琼手握一把短刀刀柄,伫立在里许之外的一棵大柳树之下,向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望着。 在那淳于琼的身后不远处,站着那雪肤花貌一脸骄傲跋扈神情的万年公主。万年公主的身边则是那翘首而望,双目满是希望之色的司药。 我心道:“想不到司药和万年公主二人早早就来到这里。--万年公主竟然还带来了数百名御林军和那右校尉淳于琼。这淳于琼一定是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派来保护万年公主。” 我也不在意,迈步走到那长亭之中,然后躺在那长亭之中的一条长凳之上。双手枕在脑后,双目望着天上的闪烁星光,慢慢口中吟咏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衣人 这一句柳永的词,此刻从我的口中说出,衬着这无边的夜色,夜色下面的凄迷长亭,寂寂垂柳,竟是若合符节,让人心中生出无限惆怅之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这一句话说出,有意让万年公主,司药和淳于琼三人听到,是以便潜运内力,将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 这一句话送出,就仿佛在万年公主,司药和淳于琼的耳边响起一般。 万年公主一呆,喃喃道:“这小白是在显本事吗?”不过心里也是暗暗佩服,想这小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能说话传出如此之远,且又如此清晰,的是难得。而这一句话之中的寒意更是隽永无限。让人浮想联翩。 万年公主心中竟是深深喜欢起这一句话来。 司药也是一惊,想着这小白口中所说的这一句话,反复在心中回味揣想,竟是渐渐被这一句话中的意境所触动,痴了起来,不住喃喃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木大哥,今天你会不会来到这里?” 淳于琼听到这一句话,脸上神色立时一变,暗生警惕之意,暗自揣摩:“这青袍人年纪如此轻轻,竟然内力如此雄厚,声传里许,就这一点,便是比某家强盛不止一星半点。适才听得大公主说起,这一位青袍人来到此处,便是要和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斗剑比武,看着青袍人这般功夫,似乎着实了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胜得过那一位薛异人?” 淳于琼心里想到这青袍人和薛异人比武斗剑,心中竟是隐隐的有些兴奋起来。 三人举目望去,只见那青袍人声音越来越低,到得片刻之后,那青袍人竟而躺在那石凳之上,慢慢的睡着了。 司药,万年公主,淳于琼都是吃了一惊,骇然不已。 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青袍人,竟然能够在数百名荷枪带剑的御林军的包围之下,安然进入梦乡。 这一份胆量可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司药心中暗暗着急:“要是那薛木人和薛异人突然前来,暗算于这小五,那可如何是好?”在这司药心中,既不想薛异人受伤,也不希望眼前的这个小白有所损伤。 围在这里的这么多人,也只有司药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其实真正的目的乃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自己一见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为了看一看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到底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情郎木仁木大哥。 而倘然这小白有所闪失的话,那么司药便会心里愧疚,觉得对不住那待她如此之好的方校尉了。 这三人却不知道,我之所以敢于在这数百名御林军的包围之中安然睡着,便是早已猜到这数百名御林军和那右校尉淳于琼,万年公主绝不会在那薛异人到来之后,任由自己被那薛异人兄弟偷袭。 而那薛异人兄弟二人也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袭自己。 尤其是薛异人。绝对不会乘人之危,更加不会在对手已经睡着的情况之下,贸然出手。 那样的话,势必会遗羞江湖。 我于是就在这数百名御林军的包围之下安然入睡。 夜风徐来,明月高悬夜空。就在这时,只听远方一阵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万年公主和司药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震,万年公嘀咕道:“来了,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这一位是薛木人呢,还是他的哥哥薛异人。”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黑衣人奔到这长亭之前。 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鹰雁骑的薛木人。 薛木人目光一扫,便看到围在这长亭之外,里许之遥的数百名御林军,还有那站在远处的右校尉淳于琼,万年公主,还有司药姑娘。 这薛木人除了那司药姑娘不认识之外,其余二人,淳于琼和万年公主都是老相识了。看到这三人在此,薛木人不由得微微皱眉,高声道:“淳于校尉,大公主,你们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这薛木人自从受伤之后,便已经决定离开后宫,不再为太后何芷烟效力,是以此刻面对着大公主,淳于校尉二人之时,言语之间便不再客气。 万年公主见薛木人既然已经发现自己,便不再隐藏,径自带着司药,迈步走了过来。 淳于琼急忙跟上。那数百名御林军也都跟了过来。 万年公主走到薛木人的身前,微微一笑,道:“薛先生,本宫来此就是想看一看尊兄和这一位青袍人斗剑比武,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薛木人见万年公主如此客气,倒也不便翻脸,当下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还是请大公主和和淳于校尉离开的远一些,别到时候,比武之际,有所误伤,那就反为不美了。” 万年公主点点头,笑道:“好,薛先生,本宫和淳于校尉退后三十丈,不知可否?” 薛先生看着万年公主慢慢道:“大公主还是距离再远一些。”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再退出二十丈,这样五十丈的距离,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薛木人不置可否。 万年公主随即和司药,淳于琼一起向后退出五十丈之遥,这才站了下来。 淳于琼暗自嘀咕道:“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剑法再如何厉害,想必也无法到达这五十丈之外吧?” 薛木人迈步走到我身前,咳嗽一声。 我揉了揉眼,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看到薛木人脸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前,我向着薛木人点了点头,慢慢道:“尊兄薛异人来了吗?” 薛木人被这我这一幅淡定自若的神情激怒,但是日前领教过我的手段,自是敢怒不敢言。当下冷声道:“我哥哥片刻即到,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我冷冷的道:“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嘿嘿,这谈生论死岂不是早些了吗?” 薛木人眼中掠过一抹杀气,鼻孔之中冷哼一声,然后退出数步,右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向着天上一甩,只见那一件物事飞到半空之后,立即发出刺耳的尖啸之声。 原来这一件物事竟然是一支鸣镝。 那一只鸣镝响了片刻之后,便听得南方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 蹄声如雷,竟是直奔众人所在的这长亭之处疾驰而来。 那蹄声初时尚远,片刻之后便已经来到近前。 众人都是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黑衣人策马来到近前。 这黑衣人脸上坑坑洼洼,竟是难看丑陋至极。黑衣人胯下马却是一匹白马。 那一匹马浑身雪白,竟是没有一丝杂毛,看上去甚是名贵。 月光之下,这黑衣人驾着白马竟仿佛御风而来。 司药看到这黑衣人之后,心中激动,双目竟是眨也不眨的望着黑衣人,似乎要从这黑衣人的脸上看出一丝木郎的痕迹来。 只是看了片刻,还是和司药心中的木郎相去甚远。 司药心中甚是迷惑。 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否是自己昔日那个情深意重的木郎。 我望着黑衣人,黑衣人一双目光也冷电一般扫过我,然后向着薛木人沉声道:“这个人就是昨夜打败你的那个人?” 薛木人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小子。” 黑衣人纵身而下,迈步走到我身前丈许开外,森然道:“拔出你的剑来。” 这黑衣人六个字说完,一双眼睛更是电射一般。 青袍人说出这两句话来,淳于琼,万年公主都是一凛。 万年公主看着这黑衣人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一般,身上散发出森森杀气。 淳于琼也是被这黑衣人的气势所摄,心中大是畏惧。司药听到黑衣人说出的这两句话之后,心中更是宛如波涛翻滚一般。--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不住来来回回--是他,是他,他就是木郎。他这张脸虽然变了,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点也没有变-- 原来,黑衣人这两句说话,已然让司药听出,眼前这个黑衣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木郎。 那个叫木仁的,昔日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木大哥。 司药脑中一阵混乱,迈步便走了过去。低声喃喃道:“木郎,木郎,你还认得我吗?” 我站在黑衣人的对面,也是感到自那黑衣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那杀气竟似有形有质,自那黑衣人的身上扑面而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相见欢 我看着黑衣人,慢慢道:“你的剑呢?” 黑衣人盯着我看了良久,募地身子倒纵而起。(醉快更新百度搜索黑岩谷;这一下便跃落到长亭旁边的一棵垂柳之上,跟着右手从那棵柳树之上扯下一根柳枝,然后这才飞身而下,落到地面之上。 黑衣人垂头看了一眼那柳枝,然后右手用力一抖,只见那柳枝随着黑衣人的这一下抖动,立时周身的柳叶纷纷落了下来。 瞬息之后,那柳枝便变成光秃秃的一根柳枝。 黑衣人手拿柳枝慢慢走到我身前,沉声道:“这便是薛某的剑。” 围观众人,看着黑衣人手中的这一根柳枝,再听到这黑衣人的这一番话,不由得都是心中暗笑。 尤其是那数百名御林军都是脸露讥讽之笑,那淳于琼也是心中不以为然,暗道:“你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又如何?这般托大,恐怕一会就要尝到苦头吃了。” 薛木人看到黑衣人寻来一根柳枝为剑,一双眼睛之中立时露出凛然之意,随即向后退出二三十丈之遥,站的远远的,似是生恐被那黑衣人的剑气伤到。 我点了点头,对那黑衣人道:“好剑。” 黑衣人目光闪动,慢慢道:“真的好?” 我慢慢点头道:“真的好。” 黑衣人沉声道:“好在何处?” 我慢慢道:“剑之一道,自来便有上乘下乘之分,这下乘剑术以剑法取胜,,而后再辅以剑之锋锐犀利,临敌之际,便为取胜之道,而上乘剑术则以内力真气御剑,手中所持何物俱都可以为手中伤敌之利器。便如阁下手中这一根柳枝来说,便可以使动柳枝如神兵利器一般,杀人于瞬息之际。不知道,在下说的对还是不对?” 我这一番俱都是从那书中看了,记住之后,然后拿到这黑衣人的面前现炒现卖。 谁知道那黑衣人听了我的这一番说话,双目瞳孔收缩。脸上更是动容,默然片刻,这才慢步走到我身前,一双眼睛望着我,慢慢道:“在下的剑已经握在手中那么阁下的剑呢?” 我嘿然一声道:“在下的剑已经在了。” 黑衣人双目瞳孔收缩,厉声道:“剑在何处?” 我冷冷的道:“剑在手中。” 黑衣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了有数秒钟之久,这才森然道:“既然你的剑已经在手,那么,薛某就领教一下你的剑法。”一语说罢,黑衣人手中那一根柳枝一摆,真气传到那柳枝之上,立时那柳枝便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那气息慢慢弥散开来。 我身上的衣衫都被黑衣人手上柳枝,所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剑气,逼得烈烈飞舞起来。 站在数十丈之外的数百名御林军也都是感到黑衣人手中那一根柳枝,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逼人而来。 一众御林军俱都是收住心中轻视之意,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黑衣人身为天下第一刺客,那是名副其实。 淳于琼也是一震,万年公主看的眼睛都瞪了起来,司药笃自迈步前行,此刻已经走到距离林青和黑衣人身前十余丈之外,便在此时,那黑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将那司药逼出十余丈开外,又复距离我和黑衣人三十余丈开外。 司药更是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这片刻之间,司药体内已经受了极大的内伤,司药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向着那三十余丈之外的那黑衣人大叫一声:“木郎--” 那黑衣人听得背后三十余丈开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叫:“木郎。”这一个声音这般熟悉,竟是似极了自己梦中千回百转苦苦思念的那个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中正要刺出的那一根柳枝也立时凝注不动。 身上的剑气慢慢散去。 黑衣人这才急忙转过身来,凝目望去,只见三十丈开外,一个身穿宫内女官衣服的女子趴伏在地上,正自抬起一双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自己。 那一双眼睛之中有满满的希望,有无尽的思念,有一往无悔的深情。 那一双深情的眼睛,那一张美丽的脸孔,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 黑衣人脑海之中轰然一声大震,似乎二十年前的所有往事俱都奔涌而来。 黑衣人身形一晃之下,便即来到那司药身前,蹲下身去,一双眼睛颤抖的看着司药那一张熟悉的脸孔,颤声道:“你,你是水灵?” 司药目光之中泪光闪动,慢慢道:“你是不是木大哥?” 黑衣人看着司药,慢慢点了点头。 司药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数十丈之外的万年公主和淳于琼都是大吃一惊。这二人谁也没有想到后宫之中的一个司药,竟然和这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大有关联。 那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也是满脸诧异,不明所以。 不知道这个昨日还坐在那不醉不归客栈之中的姑娘,今日来到这城南长亭,竟然突然之间和自己的哥哥薛异人有了联系。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心中却颇为安慰,想到自己这一番折腾,终究没有白费,终究让司药姑娘找到失散多年的情郎,这一份喜悦一定是难以言宣。 心中也是暗暗替司药高兴。 眼见司药倒地,我知道,一定是司药激动过度,这才昏晕倒地。 我急忙走了过去。预拟那司药姑娘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自己也可以及时伸出援手。 万年公主也是迈步走了过去。 淳于琼一摆手,那数百名御林军慢慢合拢,将薛木人,薛异人,司药等人俱都包围其中。 黑衣人对周遭变化视如未睹,坐倒在地,然后将司药抱了起来,将司药的一颗臻首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然后右手拇指在司药的人中上掀了一下。 这一下用上了自身的真气,司药顿时醒了过来。 司药悠悠醒转,看着黑衣人的脸孔,脸上一副迷惑的神情,慢慢道:“你真的是木大哥?” 黑衣人点点头。 司药摇摇头道:“可是你的脸怎么和我记忆之中的木大哥并不一样?”脸上满是困惑的神情。 黑衣人迟疑一下,慢慢从自己脸上轻轻一扯,一张仿似人皮的物事,随即被那黑衣人扯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了这一个名满天下的第一刺客的庐山真面。 只见这薛异人剑眉星目,年纪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是一张脸孔却笃自似二十来岁一般。 司药看到这一张脸,立时双目一亮,颤声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是木大哥。” 薛异人眼中也是泪光盈盈,一双眼睛看着司药,慢慢道:“我终于见到你了,水灵。” 水灵抬起一双明眸,也是看着薛异人,慢慢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情意无限。 万年公主哈的一笑道:“原来这位司药姑娘竟然是天下第一刺客的老相好。” 此时此刻,这万年公主的这样一句话说了出来,我立时知道不好。 那司药乃是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的情人,岂能任由他人言语讥刺? 果不其然,只见那薛异人抱着司药慢慢站了起来,一双适才还深情无限的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落到那万年公主和淳于琼身上之际,立时变得冰冰冷冷。 淳于琼又感觉到了那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淳于琼看到薛异人那一双瞬时变得森冷如冰的双眸,暗道不好,淳于琼知道这等大高手要是动起手来,那可是绝不容情,当下急忙对万年公主悄悄提醒道:“大公主,咱们走吧。” 万年公主白了淳于琼一眼,冷冷道:“着什么急啊?这里月白风清的,良辰美景如此之好,咱们何妨在这里多待会?”顿了一顿,万年公主讥笑道:右校尉,该不是你老婆在家里等着你吧?莫非你要是回家晚了,你老婆就会让你跪搓板?” 淳于琼心里暗骂:“你这傻丫头,难道不知道此刻已经生死关头?再说的一句话,你的一只脚就已经踏上了鬼门关了。你既然想死,那就在这里等死,老子可不陪你。”心里嘀咕,双脚急忙向后退去。 淳于琼身子向后退去的时候,一只手悄悄伸到背后,然后向身后的御林军摆了摆手。 那些御林军何等精明,立时会意,随即慢慢向后退了下去。 薛异人左手从地上拾起那一根柳枝,口中慢慢道:“既然都来了,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司药见他双目寒光四射,心中知道这薛异人立时便要发难。当下伸出双手,攥住薛异人的一双手,而后抬起一双明眸,对薛异人柔声道:“木大哥,今天是我们重逢的日子,我可不想你杀人。” 良久良久,薛异人的双目之中的无尽杀气这才慢慢消退下去,跟着薛异人低下头,向着司药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听你的,水灵。” 第二百五十章 柳枝如剑 司药这才安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看着薛异人那一张英俊的脸孔,不由得心神俱醉。 这二十多年以来,经历的诸般苦楚,似乎在这一刻俱都烟消云散。 薛异人抬起头,目光望向万年公主,以及慢慢退去的淳于琼,沉声道:“你们都走吧。” 语声平静。 万年公主那里被人这般轻视过?不禁微微冷笑道:“你让本宫走,本宫就走?本宫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万年公主这么说话,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那薛异人目光闪动,司药看了看他,生怕他就此勃然大怒。 但是薛异人已经看出她的担心。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万年公主,看着万年公主足足有两分钟之久。这才转过头来,问那薛木人道:“这个女子是谁?这么嚣张跋扈?” 薛木人低声道:“大哥,这个人是当今皇上的御妹万年公主。” 薛异人淡淡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世上怎么还有人敢跟薛某这么样说话,原来是大有背景。”顿了一顿,薛异人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么留在这里也无妨。”口中招呼道:“二弟咱们退出去。” 薛木人答应一声,随即退出这长亭,来到长亭之外的青青草地之上。 身形刚刚站稳,那薛异人也已抱着司药姑娘飞身而出,站在这长亭之外。而后右手之中的柳枝从左至右一划而下。 这一划之下,距离薛异人最近的长亭一根柱子立时被这根细细的柳枝一下斩断。 一众御林军和万年公主俱都不大相信,但是他们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根碗口粗的长亭柱子轰然而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尘土飞扬之中,那薛异人左手抱着司药,右手持着那一根柳枝,一路疾行,从这长亭的数十根柱子之间一一掠过。 每一次掠过之后,这长亭的柱子便倒下一根。 只见薛异人的身形在这长亭之间不住疾行来去。一根根的长亭木柱纷纷倒下。 一众御林军骇然之下,俱都奔出数十丈之遥,距离那长亭远远的,生恐被薛异人手中的那一根恐怖的柳枝触及。 薛异人奔行一圈之后,那里许之遥的长亭已经被薛异人手中的柳枝斩断数十根木柱。这长亭已然倒塌了半边。 漫天尘土之中,清冷月光之下,映衬着的是淳于琼,还有万年公主,以及那数百名御林军一如土色的脸孔。 谁也没有想到先前被众人讥笑的薛异人手中的这一根柳枝,竟然比之宝剑还要锋利,竟然切这长亭木柱犹如切豆腐一般。 众人骇然失色之余,都是躲开那已经倒塌半边的长亭,更是距离那薛异人远远的,仿佛那薛异人就是一头洪水猛兽一般。 薛异人森然道:“都给我滚,要不是今日看在水姑娘的面上,今日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杀了。还不快滚。” 这一句话说完,那淳于琼和数百名御林军俱都抱头鼠窜而去。 谁都不想在这里枉送性命。 我迈步走到万年公主身前,沉声道:“公主,我们一起走吧。” 万年公主脸色惨白如纸,适才的这一幕将她吓得胆战心惊。 只是此刻,要让她就这么转身而去,这万年公主倒也并不甘心。 迟疑了片刻,万年公主还是被那薛异人的骇人神功所震慑,不敢再出言无礼,默默点了点头,便即跟在我身后,向那洛阳城走了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二人走出十余丈之遥,只听那薛异人忽然大声道:“那位朋友,明日晚上还在此时此刻,可否愿意和我一战?” 这一句话之中说的力量充沛已极。 语声之中有着满满的自信之意,似乎知道明日哪一战,他薛异人必胜无疑。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向着那薛异人望了过去。而后缓缓道:“自当奉陪。” 那薛异人哈哈一笑道:“好,既是如此,那么阁下明日来,可以带一口棺材来。” 我双眼眯起,嘿嘿笑道:“阁下难道此刻便已经料到自己必败了吗?” 薛异人又是哈哈一笑道:“怎么会?薛某这一辈子从未输过,这一口棺材自是为阁下准备。” 这一句话说的无礼至极,嚣张至极。 我倒也不以为忤,嘿然笑道:“这棺材最后给谁准备的还未可知。--咱们明日再见吧。”说罢,再也不跟那薛异人啰嗦,而是转身带着万年公主一起,向那洛阳城中走去。 走出二里开外,便看到路旁站着数百名御林军,那淳于琼更是在御林军的前面翘首而望,等着万年公主。 看到万年公主从那远处走来,淳于琼急忙迎了过去,随后便有两名御林军牵来一辆马车,给万年公主乘坐。 淳于琼陪着笑脸,请万年公主坐上马车。 万年公主也不对那淳于琼大发脾气,毕竟她也知道,在那种环境之下,就连自己也是深深感到恐怖畏惧,更何况是这右校尉淳于琼了,至于那些御林军更加不用说了。 万年公主坐上马车,随即招呼我坐上另外一辆马车。 淳于琼则坐上第三辆马车。 随后三人便即驱车向洛阳城南门而去。 进到洛阳城中,到得一个十字路口,我便即飞身跃下马车,而后走到万年公主所乘坐的那一辆马车跟前,向万年公主道:“公主殿下,在下这就告辞。” 万年公主张口问道:“你要去那里?小白?” 我沉声道:“我嘛,本是江湖浪子,四海为家,那里都可以随随便便借宿一宿,这个不劳公主惦念了。告辞。”一拱手转身沿着这大街扬长而去。 我迈步走出里许,便即停住脚步,转身折而向西,脚下加快脚步,便即向那城西的雁子胡同奔了过去。到得那雁子胡同的不醉不归客栈门口,我便又变成方阵的摸样,随即大摇大摆的过去敲门。 那身兼老板和店小二一职的不醉不归客栈老板,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我,又是一怔,喃喃道:“客官,这半夜三更的您又出去做什么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管的倒是挺宽啊。” 那客栈老板伸了伸舌头,随即住口不说。 我随即迈步走了进去。进到客房之中,洗漱一番之后,这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之后,这才换上方阵的衣服,施施然走出客栈,雇了一辆马车,坐车来到南朱雀门口。下车之后,结算了车钱,我这才迈步走到南朱雀的宫门门口。 把守宫门的都是熟人,看到这一位红得发紫的下军校尉前来,自是急忙打开宫门,让我进去。 我向这数十名御林军点点头,随即迈步而进。 进到宫中,一路走向清凉殿,到得清凉殿之中,只见那姬子君,掌灯,染香,浣花都在等着自己。 看到我进来,这几人立时站了起来,满脸喜色。 那窦太后却是站在众人之后,畏缩不前。 我知道这是自己上次,在这清凉殿之中,一番吓唬窦太后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当下向着众人微微一笑,道:“大家好。这几天有没有思念本校尉?” 染香和浣花都是脸上一红,这二人都是垂头不语。 掌灯和姬子君都是微微一笑。 我转过头,看着窦太后,笑道:“窦妙,这两天可好?是不是方某不在这里,你便自由许多?” 窦太后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急忙辩解道:“那里,那里,方校尉多心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愿我是多心了。” 随即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道:“大家吃过饭了没有?” 染香急忙回答道:“还没呢,方校尉。” 浣花小小声的补充道:“那太官府还没送来呢。” 我皱眉道:“怎么?那太官令汤显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投机取巧吗?” 姬子君噗嗤一笑道:“什么啊,你不知道你来的太早了吗?” 我这才醒悟过来。笑道:“原来不是我那干儿子投机取巧,是本校尉来的早了一些。”于是径自走到清凉殿后殿,坐在椅子之上,和大家说了一会话。 那掌灯见司药并未跟随我回来,忍不住道:“方校尉,司药去那里?” 我笑道:“司药吗,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掌灯见我这一句说话说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对我道:“方校尉,司药她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我摇摇头道:“她能够有什么意外,此刻保护她的人,天下之间可没有几个人打得过他。” 掌灯听得我如此说,这才稍稍安心。 窦太后却是心中暗自诧异,心道:“你说的这么夸张,那么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呢?能不能打得过他?” 这窦太后却是并不知道,保护司药姑娘的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第一刺客薛异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独往独来 我沉声道:“掌灯姑娘,你自己以后可要独往独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掌灯一呆,随即向我问道:“方校尉,这是为何?” 我看着掌灯,笑道:“因为你的司药姐姐已经找到了她的意中人。” 掌灯疑惑道:“你是说那个木大哥?” 我缓缓道:“原来你也知道司药姑娘的木大哥。” 掌灯点点头,道:“司药姐姐原来跟我提起过。”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只见染香神色匆匆,带着金环走了进来。 到得这清凉殿的后殿之中,金环施了一礼,这才对我恭恭敬敬的道:“方校尉,大公主有请方校尉去凤凰殿,有事相商。” 我心道:“这万年公主一定是和自己谈论昨夜,那天下第一刺客的事情。”当下点点头道:“好,你回去告诉大公主,将那眼儿媚再沏上一壶。我这就过去。” 金环答应一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那金环刚走,太官府的仆役就将那早餐送了过来。 我招呼大家道:“大家都来吃饭吧。” 众人随即俱都围了过来吃饭。 我也草草吃了两口,这便放下筷子,向众人道:“我去凤凰殿了,大家不用等我。”顿了一顿,我又道:“今天晚上我出去一趟,就不回来了。” 姬子君担心道:“你去哪里?” 我知道姬子君担心自己的安危,随即向姬子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姬子君笃自不放心道:“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 心中对于这个姬子君对自己的关心,也是非常感动。 我迈步走向凤凰殿。 那凤凰殿与清凉殿甚近,片刻之后,便即到了凤凰殿。 金环玉佩早早就在那里迎接我,见到我到来,急忙趋前数步,笑盈盈道:“方校尉,大公主还是在聚香堂等候方校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来到聚香堂的门口,我故意咳嗽一声,然后沉声道:“公主殿下,卑职方阵前来拜见大公主。” 聚香堂内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听到那万年公主在屋里面缓缓道:“进来吧,方校尉。” 我推门而入,迈步走了进去,进到屋中,只见那万年公主此刻正坐在那桌子之旁,手中端着一杯茶,茶香袅袅,一双杏眼此刻正望着我。 我随手关了门,迈步走到万年公主身侧,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之上。 万年公主歪着头,冷冷的看着我,故意板起脸道:“是谁叫你坐下的?” 我一言不发,站起来,起身便走。 那万年公主大奇道:“你干什么去?”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冷的道:“大公主不是叫我走吗?” 万年公主奇道:“本宫什么时候叫你走的?” 我冷然道:“适才不是大公主说的--是谁叫你坐下的?--难道方某听错了?” 万年公主白了我一眼,道:“本宫没叫你坐下,可也没有叫你走。” 我冷冷的看着万年公主,冷声道:“这就怪了,大公主既然招呼方某来,说是和方某有事相商,难道是让方某来到此处,恭听大公主的教训吗?这个方某可万万消受不起。大公主既然这么讨厌方某,那么方某就出去好了,不在这里讨大公主的嫌。”说罢,便欲迈步离去。 万年公主急忙站起身来,快步来到我身前,一把拉住我的衣襟,央求道:“好了,算本宫错了好不好?本宫向你赔罪了。” 万年公主没想到这小小的下军校尉脾气这么大,自己适才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是被这下军校尉将了一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乖乖就缚。 我却是肚里暗笑,心道:“你一个小丫头,也想和我耍心眼,本校尉将你吃的牢牢的。”随即缓步走回那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之上。 万年公主也走了回去,坐定之后,便即在林我前的那一个茶杯之中注满了茶水,然后笑着对我道:“方阵,这是你喜欢的那眼儿媚茶。刚刚沏好,你喝一口。看看是不是和上次一样。” 我抿了一口,随即连声称赞道:“好茶,好茶。”顿了一顿,我问道:“大公主,你将方某找来有何事相商?” 万年公主沉声道:“方阵,这两天我偷偷去看了你的那位叫做小白的朋友,和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兄弟比武斗剑--” 我点点头道:“公主殿下,你见过小白了?他的剑法如何?” 万年公主沉声道:“你哪位朋友小白的剑法嘛,的确了不得。--第一日晚上,你那位叫做小白的朋友来了以后,便即和薛异人的兄弟薛木人斗剑,一招之下,那薛木人便即败在小五的剑下。” 我点点头,脸上故意露出佩服的神情道:“那小白兄弟的功夫这么厉害,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万年公主奇道:“你和小白不熟吗?” 我沉声道:“不十分熟,小白是我一位朋友的保镖。” 万年公主诧异道:“什么?小白只是你朋友的一位保镖?那你哪位朋友岂不是更加厉害?” 我点点头道:“是。” 万年公主悠然神往道:“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有机会本宫也见见他。” 我沉声道:“他叫宁紫夜,我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万年公主哦了一声,脸上也是颇为失望。过的片刻之后,万年公主这才继续道:“第二日晚上,你哪位小白兄弟又再次来到城南长亭之中,和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见面。这一次还未比武斗剑,却是发生了一件极其意外的事情。” 我知道,这万年公主一定是说司药和薛异人相认的事情,但一张脸上还是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诧异道:“什么意外?” 万年公主沉声道:“你的身边不是有一个宫女,叫司药的那个吗?” 我点点头,装糊涂道:“是啊,司药怎么了?” 万年公主沉声道:“那个司药姑娘昨天晚上和那个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走了。” 我故意装出满脸震惊的样子,道:“怎么?司药和薛异人走了?”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是啊,司药姑娘昨天见到那薛异人之后,口中连呼--木郎木郎的。而那薛异人也招呼司药名字--水灵。二人似乎早就相识,这两天你难道有看到过司药姑娘?” 我摇摇头,口中喃喃道:“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司药姑娘回来,原来是和那天下第一刺客私奔了。不行,方某一定要抓她回来。” 万年公主急忙对我道:“方阵,你可千万不要去,那个薛异人很厉害的,不,不是很厉害,而是非常非常厉害,你斗不过他的。你去了徒然送一条性命而已。” 我皱眉道:“这么厉害?那我那小白兄弟呢?斗不斗得过他?”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昨天午夜,那薛异人和小白兄弟定下了今天晚上的约会,还是在那城南长亭见面,到那时那小白兄弟一定会跟那薛异人比个高低上下的。” 我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方某便去告诉小白,出手的时候决计不要留情。” 万年公主迟疑一下,道:“这样不大好吧?” 我奇道:“为什么不好?” 万年公主犹豫一下,还是沉声道;“本宫看来,不大好吧,毕竟昨夜,本宫在一旁探看,觉得那薛异人虽然冷酷,但是对于司药却是情深意重,自从看到司药以来,薛异人的目光便不舍得离开片刻,以本宫来看,这司药或许跟随薛异人而去,自是最好的选择了,那小白兄弟还是不要将这薛异人杀了,否则的话,那薛异人若是死了,这司药便又是形单影只了,那样的话,恐怕司药也不会独活了。” 我点点头道:“大公主说的对,方某这就出去,告知我那小白兄弟,让他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到薛异人。” 我心里道:“想要不伤到那薛异人,恐怕还有些难度。毕竟那薛异人乃是天下第一刺客,自己倘或不打起精神来,百分百的对阵薛异人的话,恐怕自己只要稍有疏忽,便会是不测之祸。”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方阵。”顿了一顿,万年公主补充道:“方阵,你要是晚上有空的话,最好前去城南长亭,看一看那一战。毕竟,天下第一刺客和你那位朋友小白的一战,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看到的。” 我道:“大公主放心,方某若是有空,一定会去观战。” 一句话说完,我随即向万年公主告辞。 万年公主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脸皮薄,心中对我恋恋不舍,但是口中还是说不出来。只是对着我点点头道:“方校尉,自己小心,本宫在这里,待你闲暇无事的时候,可来这聚香堂陪本宫品茗喝茶。” 我点点头,随即退了出去。 万年公主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 站在门口的金环玉佩,都是暗暗乍舌。 我一路走出凤凰殿,沿着宫中的大道,径自来到南朱雀的宫门之前,守门的这两天老是见他进进出出,也都相熟了起来,打了声招呼,连那棨传都没看,径自走了出去。 一路曲曲折折,依旧来到那城西雁子胡同的不醉不归客栈那里,进到客栈之中,和那客栈老板打了声招呼,然后径自上楼,而后在客房之中换好衣衫,就和衣而卧,闭目养神。 这一闭目养神,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情何以堪 我整理一下衣衫,径自走下楼梯,沿着大堂一路走了出去,来到大街之上,只见晚上的洛阳城里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本书地址:【dwz/uikda】 一路走到城南,出的城门,复又向那城南长亭而去。 待得来到长亭那里,只见荒野之中,那长亭半边倒塌,只剩下一半的长亭还完好无损。 我随即走到那一半完好无损的长亭之中,坐在石凳之上,抬起头来,看着黑黝黝的夜空,心里不住思索:“白志忠,此刻在那里?自己在这后宫之中再待得一些日子,便要离开这里,只是去那里,如何寻找,此刻自己的心头又是一阵迷茫。” 毕竟,那建宁帝未死之际,自己还可以假传圣旨,骗的那上军校尉为自己寻找白志忠,可是那建宁帝已死,上军校尉蹇硕也已顺着侍中庐的秘道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这想要寻找白志忠的事情,看来只能依靠自己了。 只是那白志忠,此刻转生何处,自己实在是一无所知。 想至此处,心里不免惆怅。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午夜。 抬头望去,只见天上的月亮已经升至中天。子时已到。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还未到来。 我心头一动,心道:“那薛异人名满天下,昨夜既然已经向我约斗,自然不会不来,此刻迟迟未来,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心头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远方一阵马蹄声穿破这重重夜幕,传了过来。 我心道:“来了,来了。” 急忙戴上人皮面具,一张脸孔刹那之间便即变成白志忠的那一张冷酷的脸孔。 随后慢慢转过身来,向着那马蹄声来时的方向望了过来。 只见黑暗之中,那薛异人骑着他那一匹浑身雪白的白马疾驰而来。 马后面坐着一个女子,一双手紧紧抱着薛异人。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和薛异人一同而去的司药。 片刻之间,那一匹白马已经驰到我身前。 马上的薛异人一拉马缰,那一匹马立时收住四蹄,站在我身前。 我也是暗暗佩服。心道:“这薛异人的骑术如此精湛,剑术也是极其了得,这大汉朝谁要是得了这薛异人相助,势必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一方霸主。” 薛异人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我。 我目光淡定,站在长亭之中,淡淡的看着薛异人。 薛异人虽然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但是这一番气势却已然输了三分。 片刻之后,那薛异人终于翻身下马。然后将那司药轻轻的抱了下来。 司药双脚落在地上之后,随即抬起头来,向着薛异人嫣然一笑。 这已经接近四十岁的女子,这么一笑,竟是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月光之下,只见这司药浑身上下俱都散发出一股迷人之意。似乎有了这薛异人在身旁,司药的生命竟是在这不惑之年盛开如花。 那种美让人欣羡。 我忍不住道:“司药姑娘,你是越来越美了。” 司药听得我夸奖,脸上一红,越增娇艳。口中道:“多谢小白兄弟夸奖了。” 我笑道:“不客气。” 薛异人目光望向我,缓缓道:“小白,昨夜薛某和你正要比武斗剑之际,却因为诸般事情耽搁,这才并未真正动手,此刻,明月正圆,你我就再来大斗一场。如何?” 我淡然道:“如此甚好。”顿了一顿,我沉声道:“薛异人,你出剑吧。” 薛异人点点头。 那站在薛异人身旁的司药着急道:“你们,你们二人难道就不能不打吗?” 司药的一双焦急的目光望向我,我目光望向薛异人,并不看向司药,心道:“是你的这一位情郎要跟我比武斗剑,可不是我要求你们来此地的。” 司药见我并不理睬她,一双凤目随即望向薛异人。 薛异人急忙安慰她道:“你放心,水灵,我不会有事的。” 司药着急道:“我知道,木大哥,可是你不能有事,这一位小五兄弟也不能有事,他是方校尉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那么我也没有脸面见方校尉了。你难道不知道,要不是方校尉,我也不可能再次遇到你。”顿了一顿,司药继续道:“小白兄弟也是方校尉找来,激你出来,好让你我二人相见的,你,你要是失手伤了他,让我于心何安?” 薛异人微一犹豫,我慢慢道:“司药姑娘,你放心,我不会杀了这位薛先生的。” 薛异人听了我的这一句话,不由得微微生气,冷冷道:“看来阁下很有把握能够赢得了薛某的了?” 我竟然点了点头,沉声道:“薛先生说的是。” 薛异人一股鲜血冲上脑袋,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就拔剑吧。” 司药站在一旁,满眼恳求的看着我。 我向司药点点头道:“司药姑娘,不要担心。我和薛先生这一次来个文斗。” 薛异人一呆,诧异道:“什么文斗?” 我沉声道:“薛先生,这文斗嘛便是,你和我同时出手,不管用什么兵器,只要谁先砍倒十八棵柳树,谁就算赢,你看如何?” 司药听得我说出这么一个比武的办法,不由得一喜,急忙向那薛异人道:“这个办法好。木大哥,就按照这个办法吧。” 薛异人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随即问道:“你确定用这个办法?” 我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就是这个办法。” 薛异人慢慢道:“既然你说了这个办法,那么薛某也只有遵从。你拔剑吧。薛某让你先出手,待得你斩断三棵柳树之后,薛某再行出手不迟。” 我淡淡一笑道:“薛先生,你太自负了。” 薛异人傲然一笑道:“薛某纵横天下数十载,从来没有在剑法之上败过一次。” 我摇摇头,慢慢道:“太过自负的人终究会输的。” 薛异人眉头一皱,沉声道:“小白,你先出手。” 我摇摇头道:“咱们还是一起出手。--这一次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薛异人被我的这一番话气的七窍生烟,冷声道:“既是如此,薛某就出手了。”右手一把从腰畔拔出一把长剑,随即身形展动,向那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柳树奔了过去。 我也是双目闪动,身形展开,施展鬼步,也随即冲向这长亭另外一侧的一排柳树。 顷刻之间,二人都是纵到那柳树之旁。 只见薛异人右手长剑提起,向着那一棵柳树一挥而过,而后左手拍出,一掌拍在那柳树的树干之上,只听那一棵柳树应手而倒。 另一侧,我也是抬起一只右手。只不过我的这一只右手里面握的却是一把鱼肠剑。 我右手一挥而下,只听喀拉一声大响,那一棵大柳树被我一剑斩断。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我双目望着远方,丈许之遥的另外一棵大柳树,右手再次抬起,向着那第二棵大柳树砍了下去。 鱼肠剑脱手飞出,一斩而过,余势未衰,竟然将第三棵第四棵大柳树同时斩断。 我斩断四棵柳树之后,身子纵身而起,向着远处第五棵大柳树奔了过去。 奔到第五棵大柳树跟前,并未停步,而是继续向前,奔到第七棵大柳树那里,而后站定,右手抬起,那一把鱼肠剑此时也已飞到我的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再次一挥而出,在我身前的,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四棵柳树同时而断。 我随即再次向前。 数息之后,我已然站在倒下的第十八棵大柳树之旁,负手而立,双目望向薛异人。 薛异人此时还只斩断了八棵柳树。 听得长亭的另外一侧,声息俱无,薛异人随即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那第十八棵倒下的柳树之前的我,不由得脸如死灰。 呆在那里。 薛异人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把铁剑。 这把剑锋锐无比,曾经陪着他战过无数的敌人,斩过无数的恶人,这把剑本来是他至为骄傲的物事,此刻触目所及,竟是那么刺目,似乎这一把剑的存在是一种羞辱,是一种提醒,提醒他自己,手持铁剑竟然败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白。 这一幕让他情何以堪?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上邪 薛异人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慢慢的向我走了过来。(醉快更新百度搜索黑岩谷;来到我身前一丈开外,那薛异人这才停住脚步。 司药也急忙跟了过来。 我看着薛异人没有说话。 一双眼睛之中也是淡淡的,看着薛异人。 司药看着薛异人,看着薛异人脸上的神情,司药有些担心。 司药慢慢伸出手,拉住薛异人的手,低声道:“木大哥,咱们输了,这就走吧。” 薛异人头也不回,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慢慢道:“不,我要和这小白再比一场。” 我淡淡道:“你还想比什么?” 薛异人沉声道:“自然是比剑。” 我淡淡道:“你已经输了一次,再比还是输,何苦呢?” 薛异人左手抬起,慢慢将司药挽住自己的手推开,一双眼睛笃自死死的盯着我,慢慢道:“这一次你要是赢了我,薛某此生决不再用剑,亦且终生不问世事,和我这水灵妹子退隐江湖。” 我眉尖一挑道:“此话当真?” 薛异人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沉声道:“那好,那咱们就再比试一场。” 薛异人沉声道:“这一次比剑却是要我来出题。” 我沉声道:“那是自然。” 司药满脸担心的看着薛异人。她知道自己的话,这薛异人已经听不进去,此刻只有期盼,二人再来一场文斗,那么文斗之后,不管谁输谁赢,就此罢手。 司药可不希望这二人之中有那一个受伤。 无论是小白受伤,还是薛异人受伤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薛异人沉声道:“我说开始,然后咱们就在身旁的柳树之上,写下一句诗--”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薛异人所说的倒也新奇,只不过不知道他所说的写一首诗,写的是什么诗?”当下我问道:“写什么诗?” 薛异人目光转动,慢慢落到身旁的司药身上,而后缓缓道:“就写一首上邪吧。” 薛异人迈步走到一棵柳树跟前,然后右手铁剑握在手中,目光望向我。 我心里暗自好笑,心道:“你要是比别的,没准我就输了,可是要比这个上邪,我说不准就赢了你。毕竟这一首上邪可是刻在自己手腕上的轮回之镯上面,自己虽然不敢说熟极而流,那也差不多了。我心里又默默念诵一遍,确认无误,这才也迈步走到身旁一棵柳树之前,然后目光望向站在数丈之外的薛异人,点了点头道:“好了。” 薛异人沉声道:“那就开始。” 我右手挥舞鱼肠剑,在那柳树之上依次写下--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刚写到这衰字,那一边薛异人一首上邪已经全部写完。只听薛异人长笑一声道:“小白,我已经写完了。” 我心头一震,停下手来,迈步走到薛异人的身前,抬头向那一棵柳树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柳树之上两行娟秀的字迹跃然在目。 薛异人长剑已然收了起来,站在那一棵柳树之前,望着那柳树之上自己所写下的两行字迹,慢慢念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念诵完这一首上邪,薛异人心中情思涌动,转过身来,目光望着司药,一双眼睛之中深情无限,似乎是在告诉司药,自己对她的心意,也如这上邪这一首诗中的一样--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而薛异人此时所有的敌意,也都在这一刻霍然消失,充塞在他心间的只有对司药浓浓的爱恋之意,深深的抱歉之情。抱歉这二十年来,自己竟是一直没有前来寻找司药,使得司药在这后宫之中孤苦伶仃。 司药也是双眸望着薛异人,口中喃喃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薛异人深情凝望司药,低低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站在一旁的我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这一对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恋人,久久没有说话。 此时的比武斗剑的胜负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看着这一对失散二十年之后,又随即因缘际会,复合的情侣,我心中唯有深深的羡慕之意。 我心中暗道:“司药和她的木大哥终于时隔二十年后,在此相会,而自己呢?自己跟阿房又是什么时候可以相会?” 我叹了口气,正欲迈步离开,忽听那薛异人沉声道:“小白留步。”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薛异人,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之意。 只听薛异人沉声道:“适才和阁下两场比赛,咱们二人都是一胜一负--” 我眉头一皱道:“难道阁下还想比试第三场?” 我这一句话说出,司药的神情都是一阵紧张。 薛异人摇摇头道:“薛某不是这个意思。”顿了一顿,只听薛异人道:“薛某这第二场比剑之中,侥幸赢了阁下,只不过是胜在剑法的变化之上,不足为奇,而阁下赢了第一场,则是赢在快字上。两人相较。动手比武过招,谁的剑快,谁就赢了。是以在下虽然赢了第二场,但是还是知道,若是再来第三场,亦或者是真刀真枪的比试,在下必败无疑。”说到这里,薛异人叹了口气,道:“薛某的这天下第一刺客可实在是名不副实,惭愧的很。” 我笑道:“薛先生太客气了。这天下第一刺客还是名副其实的。” 薛异人大摇其头,道:“哪里哪里。薛某的这天下第一刺客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当不得真的。日后江湖上就算没有这个人了。”顿了一顿,脸上露出惭愧之意,道:“这剑法第一,哎,真是笑谈。小五兄弟,你才当得上这剑法第一的称号。” 我有些过意不去。--我没有想到将这薛异人打败,竟然让薛异人就此心灰意冷,萌生退出江湖之意,这却并非我的本意了。 我歉然道:“薛先生,其实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 薛异人叹了口气,那一股英雄气概终究是消磨殆尽。 薛异人看着我,慢慢道:“小白,,薛某终究是赶不上阁下的了,薛某今日来此,实在是自取其辱。小白兄弟,未将薛某杀的灰头土脸,薛某心中感激不尽。日后,小五兄弟有何需要薛某相帮之处,薛某万死不辞。” 我沉吟片刻,心道:“这薛异人如此说,自己若是提出什么要求,薛异人自是会尽心竭力办到。可是自己此刻有什么需要这天下第一刺客帮忙的呢?”心中沉吟:“让这薛异人给自己寻找白志忠,似乎希望不大,毕竟后宫之中,昔日的上军校尉蹇硕号令天下都未能找到白志忠,更别说这薛异人了。这薛异人虽说剑术通神,但是毕竟孤身一人,独往独来,要想让他去刺杀一个人,可比要他寻找一个人容易的多。” 心里沉吟片刻之后,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来,那窦太后和掌灯,一个是跟随司药,情同姐妹,一个是被建宁帝打入冷宫的弃后,这二人在那后宫之中,长期住下去未免有些不大方便,毕竟自己也不会长久住在宫中,过的些许日子之后,自己就要离开后宫,前去刺杀董卓,那么窦太后如何安排就是一个难题。--毕竟自己带着掌灯和窦太后上路,没有自己孤身一人来的方便痛快。 此时这薛异人既然提了出来,帮助自己,那么不妨将这二人托付给薛异人,让他给找个稳妥的地方,安歇下来。 当下,我眼望薛异人,沉声道:“薛先生,既然你这般诚意,那么在下也不便推托。在下此刻正有一件事情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薛异人奇道:“小白,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说。” 我沉声道:“在下有两个朋友,此刻正躲在后宫之中,在下想请薛先生先行带走,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过的数月之后,在下再去将这两位朋友接回。不知道这个要求过不过分?” 薛异人沉吟不决,目光望向司药。 司药迟疑一下,问道:“小白兄弟,你那两位朋友都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司药,是担心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两位朋友来路不明,当下微微一笑道:“司药姑娘那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是掌灯,一个窦太后。” 司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两个人。” 薛异人目光望向司药,缓缓道:“水灵,你认识这两个人?” 司药点点头道:“我自然认识,尤其那窦太后,没有窦太后,也许今天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薛异人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么薛某自是责无旁贷。小白,你尽管去将那二人找来,薛某这便带着这二人前往我和灵儿的故乡玄水村,到时候,你自可以去玄水村前去相寻我们。” 我大喜,道:“薛先生,你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 说罢,我转身便欲向那洛阳城的南门疾奔而去。 薛异人拦住我道:“小白,你骑着我这匹马去,会快一些。” 随即走到我身旁,将手中的那一匹白马马缰递到我的手中。 我喜道:“多谢薛先生。”也不客气,随即纵身上马,一扯马缰,口中架的一声,那匹白马猛地奋开四蹄向洛阳城南门奔了过去。 薛异人的这一匹白马奔跑甚快,片刻之后,便即来到洛阳城南门之前。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诺千金 守门的门役,看到我飞驰而至,急忙打开城门,让我进去。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書屋 前两日,我和万年公主午夜赶回洛阳城,被把守城门的统领拦住,不让进去。 那一名统领被万年公主好一顿臭骂。其后又被万年公主告知,第二日前去中军校尉袁绍那里,苦苦求情,这才没被充军发配到了那塞北苦寒之地。 可也还是被袁绍免了职位,做了一名小兵。 那把守南门的兵役自此以后,俱都人人自危,生恐再次撞到万年公主。待得我这两次出入南门,那守门的门役早就认了出来。 认得这一位冷酷英俊的男子正是那一日陪同万年公主出入南门的那一位相公,随即便大开方便之门。不待我招呼,那把守南门的门役便即打开城门,让我进入。 我策马如飞般来到那后宫的南朱雀门门前,飞身下马,抬头望去,却见守卫这南朱雀门的统领正是老相识向忠,当即变回方阵的容貌,而后哈哈一笑,迈步走了进去,向着向忠沉声道:“向大人别来无恙啊。” 向忠看到我身穿一身青袍,来到自己身前,不由得大喜,趋前数步,口中恭恭敬敬的道:“方校尉,这么晚了还出去公干啊?” 我摇摇头道:“没办法,公主交代的,不去不行啊。” 向忠嘿嘿笑道:“这说明方校尉深得大公主的器重啊。” 我苦笑道:“还是不要器重的好。”顿了一顿,我又道:“向大人,待会方某还要出去一下。” 向忠笑道:“方大人尽管出去。有什么需要卑职效劳的尽管说就是了,能够给方大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我哈哈一笑道:“向大人,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向忠嘻嘻笑道:“那里,那里。方校尉过奖了。”向忠随即打开宫门。 我将那匹白马的马缰交给向忠,自己这才迈步而入,而后向着向忠摆了摆手,这才径自向她自己的住所清凉殿走了过去。 南朱雀门距离清凉殿甚近,片刻之后,我便即来到清凉殿。 那清凉殿殿门早已关闭。 我只好站在门前,砰砰砰的敲门。 过得片刻之后,只听屋内染香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敲门?” 我沉声道:“是我。” 染香听得是我的声音,慌忙道:“是方校尉回来了。”脚步声匆匆,便向这大殿殿门奔了过来。 过的一会,清凉殿殿门募地打了开来。 染香已经站在门口相侯。 我沉声道:“你去将窦妙,掌灯二人叫到那后殿之中,我有话告诉她们。” 染香答应一声,正欲将大殿殿门关上。 我一摆手,道:“别关了,我一会还出去。” 染香答应一声,随即向东厢房奔了过去。 我迈步径自走向清凉殿后殿,进到后殿里屋,换了一身宦官的衣服。这清凉殿里面,我自住进来的那一日起,便吩咐司药和掌灯去那裸游馆寻了几套宦官和宫女的衣服,俱都放在这清凉殿后殿一侧的寝室之中。待得日后用到之时,也方便一些,不用再四处搜寻。 我整理好一切,这才迈步走了出来,坐到椅子之上,静候三人到来。 不一刻功夫,染香便带着窦太后,掌灯走进后殿之中。 那二人满脸疑惑,不明白我叫她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一摆手道:“染香,你去睡下吧。我一会走的时候,自会将殿门关上。” 染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带上了这清凉殿后殿的大门。 染香入宫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自是知道这宫里面暗藏的规矩。 有些事能够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待得染香离去之后,这才面对窦太后,掌灯二人徐徐道:“我将你们叫来,是有事情和你们相商。” 掌灯和窦太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又有什么话要说。 我目光望向掌灯,缓缓道:“掌灯姑娘,你也已经知道我其实不姓方,不叫什么方阵的吧?”说罢,目光灼灼的望着掌灯。 掌灯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是,杜公子。”这一声杜公子叫出,自是承认了我口中所猜测之事。 我沉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杜公子,那么我也不瞒你。其时我和姬姑娘,是为了躲避仇家,这才隐姓埋名来到这后宫之中。过的些日子,待仇家散去,我就要出宫而去。可是要带着你们二人,实在是不大方便。是以杜某便找了一个朋友,将你们二人带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平静祥和,没有杀戮。你愿不愿意和窦太后一起去那个地方?” 掌灯迟疑一下道:“我还是不去了,我要是去了那里,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司药了,我,我想和司药在一起。” 我微微一笑道:“掌灯姑娘,如果你愿意和窦太后一起去,我一定得偿你之所愿。” 掌灯心中一震,沉声道:“方校尉,要是你能够让我和司药在一起,我自然答应你一切要求。” 我点点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一定让你和司药在一起。” 窦妙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迟疑道:“你要让我们去那里?” 我微微一笑道:“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窦妙迟疑道:“那你合不合我们一起去?” 我摇摇头道:“我暂时先不去,待我办完事情,再去找你们。” 窦妙看着我,有些不放心道:“一言为定?” 我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窦妙这才放心道:“好,那我去。” 我沉声道:“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掌灯回手将那清凉殿的殿门关上,然后跟随我一路走到那南朱雀门的门口。抬头望去,只见那守门统领向忠此刻正自站在宫门之前,翘首以盼。直到看到我们前来,这才笑逐颜开,急忙奔了过来,满脸带笑的对我道:“方校尉--” 我点了点头,随即对那向忠道:“向大人,在下想要两匹马,不知道你能不能找来。--如果不大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向忠急忙道:“方便方便,方校尉稍等,卑职这就去给方校尉找马去。”说罢,向忠向着我一拱手,随即带着两名御林军匆匆而去。 我负手而立。 掌灯,窦太后三人都是站在我的身后。屏息静气一语不发。 二人都知道,她们二人身份微妙,一个是打入冷宫的弃后,一个是隐身御花园之中的女官,若是被那御林军发觉,便立时会生出一场轩然大波。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马蹄声响,那守门统领向忠和他的两名属下,每个人骑着一匹马,策马奔了回来。 来到这南朱雀的宫门之前,三人飞身下马,然后向忠和他那两名下属牵着马,来到我身前,将那马缰递到我的手上,沉声道:“方大人,卑职给你踅摸到了这两匹马,就是不知道你还满意不满意。” 我笑道:“太感谢向统领了,这一份功劳,日后方某一定在大公主面前多所提及,让他也知道向统领不仅对于皇上忠心耿耿,亦且对于大公主也是一模一样的忠心。” 向忠大喜道:“如此有劳方大人了。” 我笑道:“这是应该的,向统领不必客气。在下也这就告辞。”随即将那两匹马分别交给掌灯,窦太后二人。 自己则飞身跃上那一匹白马。 那窦太后,年少之时,也是颇为喜欢骑射,此番看到这一匹马,自是跃跃欲试,来到这一匹马的跟前,窦太后飞身而上。 那一匹马似乎发觉有人要骑它,竟是在窦太后飞身而起的刹那,不慌不忙,向前移动数丈。 这一下,那窦太后立时身子落空,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窦太后大怒,口中骂道:“这什么破马,也来欺负本--本宫女。不想活了是不是?” 窦太后差点说成本宫,但立时想起,这里是后宫的南朱雀宫门门口,立时将那本宫二字后面多了一个女字,硬生生将本宫变成本宫女三字。 差点没噎死这一位昔日的太后娘娘。 如今的白发宫女。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变 掌灯急忙奔了过来,一把将太后扶了起来,而后对窦太后道:“你这匹马有些毛病,我这一匹比较温驯,不如咱们换着骑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 窦太后答应下来。 二人随即换了坐骑。 这一次那匹马对于窦太后倒还是温柔的很。 掌灯骑到马上,那一匹马温驯异常。这一幕让那窦太后不禁心里暗暗生气。 窦太后低声骂道:“连你这个畜生也来欺负我。”只是无可奈何。终究不能跟一匹马纠缠到底。 二人骑在马上,跟着我一路向城南而去。出的城里,一路疾驰,片刻之后便即来到那城南长亭。 月光之下,只见那司药和薛异人此刻正自并肩站在一起,静静的凝望远方。看到四人前来,目光随即收了回来,望向四人。 那薛异人看到我,眉头不由得一皱,心道:“这个人又是什么人?” 我已经换回了方阵的衣服,薛异人自然并不认识。 司药看到我们三人前来,却是大喜,急忙奔了过去,口中大声道:“太后,掌灯,方校尉你们来了。” 脸上的喜悦难以言表。 掌灯,窦太后,和我飞身下马。 掌灯急忙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司药,口中喃喃道:“司药,这几天可担心死我了,你去了那里?” 司药心中感动,低声道:“掌灯,我找到木大哥了。” 掌灯也是为之高兴,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长亭那里的薛异人,掌灯低低道:“他,他就是你那个木大哥?” 司药点了点头,一脸喜悦骄傲之色。mianhuatang.info 掌灯低声对司药道:“你的这个木大哥很帅啊。” 司药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也这样觉得。” 我走到薛异人的身前,咳嗽一声,对薛异人道:“薛先生,适才我的一个朋友小白告诉我,说薛先生可以带着我的这几位朋友,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小白兄弟知道薛先生是一个信人,是以,方某这就巴巴的来了,诺,就是这两位朋友。” 薛异人当下点了点头,对我道:“告诉你哪位朋友,薛某答应的事情,自是一定会为之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几位朋友的安全就交到薛某的手上了。阁下尽管放心。” 我点点头,对薛异人道:“如此多谢薛先生了。”随即转过身来,面向司药,掌灯,窦太后四人道:“方某这就告辞,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再见。”说罢,转身便即迈开大步向城中走去。 司药和掌灯心中难过。司药大声道:“方校尉,你自己保重。” 我转过身来,向着众人挥了挥手,这才远远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片刻间,便即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我一路疾行,但却终究没有那马匹快捷,奔出数里之后,双脚便是又酸又软,心里暗暗道:“早知道这样,不如从那窦妙手中要一匹马来,也好过自己这般长途跋涉。” 一路忍着疲惫,终于进入城中,展开轻功,奔到南朱雀前。 那向忠此刻还守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我。 看到我回来,早就巴巴的迎了上去,口中献媚道:“方大人回来了。有需要小的效劳吗?”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向忠见我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知道这方校尉有些疲倦,也就不敢再过于打扰,当下打开宫门,让我进去。 我一路来到清凉殿,扣响殿门。这一次是小宫女浣花睡眼惺忪的前来开门。 看到我回来,小宫女浣花心中一震,睡意全无,急忙躬身行礼道:“方校尉,您回来了。” 我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进到自己的屋子之中,径自洗漱,睡觉。 那小宫女浣花自行关闭殿门。然后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直到天光大亮,我这才醒了过来。洗漱完毕,吃了干儿子汤显送来的早饭,这才再次出宫,沿着洛阳城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遭。 这么转了几圈之后,这才赫然发现城内的南华老仙的徒子徒孙竟然还有不少。 那南华老仙却没有发现躲在那里。 我心道:“看来这南华老仙对于自己还是没有死心,一直派弟子搜寻,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再在这后宫之中待上几个月再说。” 我在这洛阳城之中转了几圈之后,这便回到后宫之中。每日里在自己的清凉殿优哉游哉。 闲暇的时候便去隔壁凤凰殿和娇媚可人的万年公主品茗喝茶。 而那太后何芷烟却也不来打搅于我。 万年公主和我朝夕相处之中,对我越来越好,到得最后,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我心里便有些暗暗担心起来,心道:“自己这般下去,迟早会露陷,自己还是早早离开为是。” 掐指一算,来这后宫之中已经有数月之久,料想那南华老仙门下的弟子,也一定早已不了了之。 这一日晚上,吃过晚饭,叫过来染香和浣花,对这二人吩咐道:“染香,浣花,我明日出宫一趟,日后你们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和这二人相处数月之久,不知不觉之间,我和染香,浣花已然有了一些感情。 浣花年轻,忍不住道:“方校尉,你要走吗?” 我迟疑一下,还是不忍欺骗二人,于是点了点头道:“是。我要去找一个人。” 浣花默然半响,这才缓缓道:“方校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二人的眼睛,慢慢道:“也许很快,也许就永远不回来了。” 染香和浣花都是颇为难过。 二人一时之间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伤感的情绪。 就在这时,只听那清凉殿关闭的殿门传来一阵碰碰碰碰急促的敲门声。 听这声音,似乎外面的来人竟是有急事前来。 我对染香道:“染香你去开门,看看外面是什么人,来此有何事?” 染香点点头,起身去了。不一刻便在那门口传来金环的声音道:“来找方校尉。”说罢,便听得那脚步声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片刻之后便看到金环来到后殿之中,站在我的身前,躬身行礼道:“方校尉,大公主有要事相告,还请方校尉速速前去凤凰殿。” 我看这金环脸上神情焦急,不似作伪,心中暗道:“本校尉刚要走,那万年公主便派金环前来喊我,莫非这后宫之中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我迟疑一下,心道:“自己该不该去呢?”转念之际,便想到那万年公主对待自己如此之好,自己怎么能够在这万年公主有难之际,独自离去?” 当下我便即站起身来,对金环道:“好,我这就和你走一趟。”随即对染香和浣花道:“你们二人锁好大门,不是我敲门,谁也不许开开,知道吗?” 染香和浣花急忙点头道:“奴婢明白。” 我这才放心,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金环一路在前,二人不一刻功夫便即来到那凤凰殿门前。 抬眼望去,只见那玉佩早就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看到我前来,那玉佩大喜,急忙迎了过来,对我道:“方校尉,大公主在聚香堂里面等你半天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走进凤凰殿,向那聚香堂走了过去。 我走到聚香堂门口,刚要伸手敲门。那聚香堂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万年公主正在门里望着我。 看到我,万年公主脸上神色凝重,低声道:“快进来。” 我闪身走进聚香堂。 万年公主随即将那聚香堂的房门关上。然后迈步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目光望向我,示意我在另外一旁的椅子之上坐下。 我随即走到桌子旁边的另外一张椅子旁边,坐了下来。坐定之后,我随即问道:“公主殿下,找我来有事?” 万年公主神色紧张,望着我,沉声道:“方阵,这些日子你难道没有觉得有些异常吗?” 我眉头皱起,问道:“什么异常?” 第二百五十六章 置身险地 被万年公主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一动,随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所看到的种种异常之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些宦官,小黄门,每每见到自己都是立时住嘴,神色诡秘。 那些御林军也是如此,一些人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只要自己一来,就立时住口不说。 自己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此刻听得这万年公主这么一说,种种匪夷所思的情况立时显露出来。 万年公主目光望着我,满脸疑惑道:“方阵你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我慢慢道:“异常倒是有一点--”于是就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所见所闻俱都一一说了出来。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这就对了。” 我皱眉道:“什么对了?” 万年公主低声道:“方阵,本宫告诉你,你现在十分危险--” 我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谁也没有得罪,为什么会危险?” 万年公主叹了口气道:“其实,不止是你还有这宫中所有的宦官,小黄门们都身处危险之中--” 我诧异道:“这却是为何?” 万年公主皱眉道:自从上次出了蹇硕那一件事情之后,我舅舅便和那袁本初商议,如何处置这些宦官,小黄门。袁本初的意思便是将这些宦官统统杀掉,我舅舅的意思是只诛首恶,其余的可以不理。可是那袁本初说,杀都杀了,干脆就杀个干干净净,斩草除根,免留祸患。我舅舅还是并不同意,一直和袁本初商量,可是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将这消息走漏出去,那十常侍便以张让和赵忠为首,鼓噪起来,找到我母后抗议。我母后一番劝慰之后,这才将这十常侍压了下去。谁知道这几天可能又有变故--”万年公主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对我道:“今天晚饭前,我舅舅派人知会于我,让我千万不要出去,就在这凤凰殿歇息,而且还特意嘱咐,千万千万不要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宫一想,我舅舅这么说话,自是要在今晚动手,这些御林军一动起手来,恐怕不会放过一个小黄门的。是以这才急忙让金环将你叫来,免得你无端送了性命。”顿了一顿,万年公主复又道:“现在这宫门紧闭,谁也出不去,想要出去,除非是有我舅舅和袁本初的棨传。你知道吗?之前那些小黄门神色鬼鬼祟祟,看见你就好像看到鬼一样,那自是因为你和本宫走的近的缘故,那些小黄门,宦官之流已经拿你不当他们自己人了。而那些御林军都是我舅舅和袁本初的手下,自是也对你小心提防,因为在他们看来,你还是一个小黄门,所以你现在两面不讨好,今晚要是我舅舅他们举事,恐怕你一出去,第一个就被杀了。这些人要是杀红了眼,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下军校尉。”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小黄门和御林军都是暗自防备着自己。 我沉声道:“多谢公主。” 万年公主嫣然一笑道:“你跟本宫还这么客气?” 我颇为感动,心道:“这个万年公主对待自己是真的好。自己这般隐瞒,可有点对不住公主殿下了。只是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有留待异日再行补报了。” 万年公主道:方阵,你留在这里,本宫相信还没有那一个有胆子闯进这凤凰殿里来杀人。那一个不长眼的要是闯进来,说不得,先杀了再说。” 我沉思片刻,慢慢道:“中常侍赵忠,张让他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大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万年公主犹豫一下,道:“应该不会吧,毕竟我舅舅他们久经沙场,难道还斗不过几个手无寸铁的宦官?那张让和赵忠他们再如何厉害,估计也不会是我舅舅他们的对手。” 我沉声道:“公主殿下,那张让和赵忠老奸巨猾,别要被他听到风声,提前动手,杀大将军一个措手不及。”顿了一顿,我又道:“方某觉得殿下还是提醒大将军一下的好,免得被那张让赵忠二人所乘。” 我心中,自从张让出卖蹇硕之后,便对这张让,赵忠二人的为人深恶痛绝。相较之下,那大将军何进竟是比那二人还顺眼一些。 是以我的一颗心便偏帮着大将军何进一些。 万年公主听完我的这一番话之后,似乎也是深以为然,随即走出聚香堂外,招呼金环前来,低低告诉金环,赶紧去大将军府上一趟,告诉大将军小心谨慎,莫要中了诡计。 金环点头而去。 万年公主直到看不到金环的影子,这才转身走了进来。坐回原位,而后对我道:“今晚就看是我舅舅将这十常侍灭了,还是十常侍将我舅舅打败。” 我笑道:“大将军何等威武,自是将那张让,赵忠几条老狐狸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口中如此说,我心里却在担忧:“大将军何进勇猛有余,但是狡诈却是逊色,恐怕不是那张让和赵忠等人的对手。” 过的一炷香的时间,那金环神色古怪的奔了回来,来到聚香堂之中,向着万年公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回公主殿下,大将军已经进宫,听说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去嘉德殿议事。” 我猛地站了起来,眉头深锁,沉声道:“你说什么?” 金环讶异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沉声道:“大将军奉了太后的命令,去了嘉德殿议事。” 万年公主也是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喃喃道:“我母后让我舅舅去嘉德殿议事,为了什么?为什么不去我母后的长秋宫?” 我看着万年公主,慢慢道:“因为有人假传懿旨,欺骗大将军。” 万年公主猛地站住脚步,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慢慢道:“因为方某料到,太后宣召大将军,绝对不会去那嘉德殿,而是在她自己的长秋宫,毕竟这是极其私人的事情,又不是召集群臣,商议国事,怎么可能去那嘉德殿?更何况就算是商议国事,也不会去那嘉德殿,而是去德阳殿,你说是不是?殿下?” 万年公主脸色一变,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样一来,我舅舅岂不是被人下了圈套?不行,我这就去嘉德殿告诉我舅舅去。” 别看平日里这万年公主对那大将军何进并不如何恭敬,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血浓于水。这不,万年公主立刻便要迈步出这凤凰殿,往那嘉德殿而去。 金环着急道:“大公主,你还不知道是谁想要陷害大将军,这番贸贸然前去,岂不是太过危险?” 万年公主冷哼一声道:“难道任由我舅舅被人陷害?--再说了,想要陷害我舅舅的无非就是十常侍那几条老狐狸。” 说罢,便即转身向那门外走了过去。 金环急忙跟在万年公主的身后。 我迟疑一下,也是迈步跟了过去。 万年公主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便即止步,转过身来,看见金环和我都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万年公主的眉头一皱,当下对我沉声道:“方校尉,你就在这聚香堂稍待片刻,我和金环玉佩去去就来。”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本宫不要你一起去。没得送了你的性命。” 我望着万年公主道:“那你呢?岂不是也是身处险地?” 万年公主傲然道:“张让在,赵忠那几条老狐狸,谅他们也不敢对本宫如何。” 我坚定的道:“那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全,殿下,还是让方某和你一起去。” 万年公主摇摇头,道:“不用,本宫自己处置的了。”随即一摆手,招呼金环,跟随自己出门而去。 偌大的聚香堂之中,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心道:“这大公主是生恐自己被那十常侍所害,这才不让自己跟随前往。嘿嘿,难道本校尉就不会偷偷摸摸的自己去吗?” 我心里打定主意,又在那聚香堂内待了十来分钟,这才迈步而出。 凤凰殿的宫女知道这一位方校尉乃是大公主钟情之人,见我出来,也就没有人阻拦。 我来到凤凰殿外,沿着那一条小径一路曲曲折折,往嘉德殿而去。 这宫中道路我走的已经极为熟悉。盏茶时分之后便已经来到那嘉德殿外围。远远望去,只见嘉德殿外面灯火通明。数百名宦官小黄门手持火把,将那嘉德殿围得水泄不通。 我站在黑暗之中,想了想,心道:“自己这一个下军校尉的身份过去,恐怕立时便被那些宦官拦住。不让自己进入那嘉德殿。自己该如何混进嘉德殿?”思来想去,唯有再冒充一位小黄门,名不见经传的小黄门,这才有可能悄悄混了进去。我脑子之中飞速转动,立时便想到了那个昔日跟方阵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小黄门狄宁来。心里暗道:“不知道那小黄门狄宁在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的话,那可就立时穿帮。” 我心道:“说不得,只有冒险一试。”当下站在那黑暗之中,人皮面具转动之下,一张脸立刻变成和那小黄门狄宁一模一样来。 我变成狄宁的容貌之后,立即迈步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而后大摇大摆的向那嘉德殿走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十常侍 我迈步来到那嘉德殿门前,首先举目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只见黑压压的人头之中,却并没有那小黄门狄宁的半点身影。 我这才心里一安,心道:“只要那小黄门狄宁不在这里,自己的这一个装扮便是天衣无缝。” 我后来才知道,那小黄门狄宁知道今晚一众宦官十常侍和御林军火拼,早早就躲了起来。生恐自己被波及。 我来到那一众宦官小黄门身后,站住。一名小黄门转过身来,看见我,皱了邹眉道:“你怎么才来?狄宁?” 我嘿嘿一笑道:“刚才出了点事情,这不,刚刚回来,就急忙赶过来了。” 顿了一顿,我低声道:“现在大殿里面都有谁?” 那一名小黄门低声道:“十常侍都到了。大将军何进也被张大人骗到这里。刚才万年公主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就是不知道那张大人,赵大人该如何应对。” 我心里一沉,心道:“看来还是如自己所料。这大将军到这嘉德殿里,还是被张让赵忠这两条老狐狸给哄骗过来的。那万年公主也已到了这里,就是不知道此刻那大殿之中是什么样子,万年公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此刻关心的便只有那万年公主,毕竟万年公主待我极好。而那大将军何进的死活却与我无关。 我对那名小黄门道:“我去前面看看。” 那一名小黄门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我随即绕到一旁,然后从一侧慢慢溜了过去,穿过人群,倒也没有人对我产生怀疑。毕竟,今日是这一众宦官小黄门和那大将军何进算账的日子。 我身穿小黄门的衣服,大家都认得这狄宁乃是赵忠赵大人的亲信,自是没人拦阻。是以我一路无遮无拦的就进了嘉德殿大殿之中。站在大殿门口,举目望去。只见那大殿之中,中常侍张让和赵忠都是脸色铁青,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人群之中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何进。 只不过此时的何进却没有了昔日的威武跋扈,有的是浑身的剑伤,还有一脸的愤怒之意。 大将军身侧,站着那雪肤花貌的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和那大将军何进都是双手背捆缚在背后,动弹不得。 万年公主双脚下躺着两个宫女,那两名宫女口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我看到那两名宫女,心里一紧,原来那两名宫女不是别人,正是万年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金环玉佩。 围在万年公主身侧的除了张让赵忠之外,还有十个跟张让赵忠身穿同样服色的中年宦官。 我心道:“不用问,这几个人自是十常侍了。想不到今日却都到齐了。看来今日的事情的确是非常重要。” 其实在张让,赵忠等人看来,今日之事岂止是重要,而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这一夜,不是十常侍将那大将军何进和袁绍袁本初收拾了,就是十常侍被那袁本初何进等人灭了。 张让赵忠今夜已经定下了一个目标:“不死不休,一定要斗一个你死我活才是。” 此刻这十常侍每个人手中都是拿起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张让,赵忠,两个人的手中长剑都是剑尖滴血。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赵忠嘿嘿笑道:“张大人,这大公主和大将军该如何处置?”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万年公主便即大声骂道:“姓赵的,你是不是疯了,你吃着我哥哥的,喝着我哥哥的,此刻竟然想要将本宫害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狗奴才,给我跪下。” 这万年公主一声厉喝,那赵忠吓得一跳,急忙口中答应道:“是,公主。”双膝一软,正要跪下,忽然想起此刻这大公主已经是阶下囚了,而自己再不是任其宰割的小绵羊了,自己此刻便可以扬眉吐气,大大的威风一同,当下,赵忠腰板一挺,大声骂道:“你个臭丫头,老子适才被你吓的差点跪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跟着走上前,对着万年公主的脸上就是一记巴掌,然后狠狠道:“告诉你,老子今天不怕你了,你这个傻帽舅舅要派人诛杀我们十常侍,嘿嘿,也没看看他自己长得什么摸样,就凭他也配?”说罢,转过头来,一口唾沫就重重的啐在何进的脸上。 口中厉声对何进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杀猪的,让你混到今天这个地位,还不是你那不要脸的妹妹,哄得先帝高兴,这才让你当了一个大将军,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孔武有力,机智无双,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拿自己当根葱,谁拿你蘸酱吃。要不是冲着太后的面子之上,谁还服你?你就醒醒吧。要不是老子反应快,有人暗中通知,老子和张大人,这里其余奔的常侍大人就都被你们杀了,活埋了,嘿嘿,还是老子幸运,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故意派一名宫女前去通知于你,说有太后的懿旨宣召,谁想到你这大傻冒,一下子就来了。这不,我们哥几个现在就在这里,就想看看你这位何进何大将军是如何将我们剪除消灭干净的。” 何进双目通红,如欲喷出火来,向着赵忠破口大骂道:“姓赵的,你他妈的阴我,你等着,过不了片刻,那袁本初看不到我出去,便会杀将进来,将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一个一个的都杀死。” 万年公主也是厉声道:“你们这几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回头就等着一个个受死吧。--待得本公主出去之后,将你们这十常侍俱都诛杀九族。不,杀你们十族,不杀不足以宣泄本公主心里的这一番愤懑之气。” 胸膛不住起伏。 我站在那嘉德殿殿门那里,心中募地一沉,心道:“糟糕,糟糕,大公主说这般话,恐怕立时就会送了她的这一条性命。” 林青所料不错。 万年公主这一句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出来,那十常侍立时便鼓噪起来。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常侍道:“张大人,赵大人,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大傻冒何进和这草包公主先杀了吧。” 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常侍乃是高望。 另外一个满脸麻子的常侍满脸机警道:“张大人,赵大人,咱们这何进也抓了,这草包公主也捆起来了,那宫门守不守得住?要是受不住的话,被那袁本初派人冲进来,那咱们这些宦官,小黄门们都没有学过什么功夫,可万万不是那些御林军的对手。” 赵忠嘿嘿笑道:“毕大人放心,这南宫北宫的八个宫门,我和张大人都已经派了数百名宦官把守,万无一失,咱们此刻只要挟持着这屠夫将军和这草包公主一起去那长秋宫,将那何芷烟那个臭婊子抓住,然后再去那北宫永安宫抓住光熹帝,那就大功告成。嘿嘿,抓住何芷烟和光熹帝这二人之后,咱们便胁迫于这二人,让他们另立新君,谁对咱们十常侍器重,咱们这就立谁为天子。”说到这里,赵忠嘿嘿一笑,道:“这谁是天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这个所谓的毕大人也是十常侍之一的毕岚。 张让目光冷冷的的盯着那大将军何进,森然道:“何进,张某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我们十常侍斩草除根?我们十常侍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 大将军何进愤愤然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老子就是看你们不顺眼。” 张让瞳孔收缩,冷冷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么就怪不得我们十常侍了。”一句话说完,手中长剑一松,这一把长剑立时从大将军何进的右胸穿了过去。然后张让身子向后一退,那一把剑随即向后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立时从何进的胸膛标了出来。 大将军何进一声大吼。吼声之中满是痛苦之意,口中更是破口大骂。 张让斜侧过身,将手中那一把长剑递给毕岚,沉声道:“毕兄,该你了。” 毕岚迟疑一下,这才伸手接过那一把长剑。 毕岚知道,这是张让张大人要他也在那何进的身上刺上一剑。 这一剑刺落,那就表示自己也和这件事有关,杀这大将军的事情,也算自己一个。那是要人人置身其中的意思。 张让这么做,是以防万一,万一以后事情逆转,风云突变,对方又翻身过来,到那个时候,若是被对方算账,己方之人有人没有出过手,大可以借此借口,向对方投诚过去。 而如今这里的十常侍每一人都在这大将军何进身上刺上一剑,那便无可转圜,没有一丝退路了。 张让和赵忠都是冷冷的看着那毕岚。 只见毕岚吸了一口气,随即瞳孔收缩,一剑刺出,这一件立即又在那大将军何进的身上刺出一个透明窟窿。 何进又是大叫一声,声音之中痛苦无比。 那万年公主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慌,她也没有想到这十常侍竟然在张让的带领之下,真的对自己的舅舅大将军何进动手,而倘若这大将军何进死了之后,下一个肯定就是自己了。 万年公主并不知道,我此刻已经换了另外一副面孔,站在殿门之前,双目盯着那十常侍,只要十常侍对万年公主稍有异动,我便会冲了上去,保护于她。 我知道自己,在这十常侍环伺之际,只可以相救一个人出去,且还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否则的话,恐怕众人俱都围拢上来,自己纵有石化功防身,也是不易脱出重围。更何况那大将军何进自己虽不至讨厌,但也绝不喜欢。 大将军何进的死活便和我全无关系了。 毕岚一剑刺出,随即将那把剑拔了出来,然后递给站在他身旁的那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高望道:“高大人,该你了。” 高望伸手接过那一把长剑,然后迈步走到何进身前,嘿嘿笑道:“何进啊何进,今日你落到我们手里,你还有何话说?” 何进仰着头,恶狠狠的瞪着高望,过的十余息,那何进募地一张口,一口唾沫向那高望的脸上飞了过去。 高望哎哟一声,急忙向一旁闪身避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宦官造反 大将军何进的一口唾沫既劲且急,高望一闪避过。(本书百度搜索黑yan谷;那一口唾沫飞了过去,落到高望身后的一名马脸的常侍脸上。 那马脸常侍名字叫做张恭,被何进这一口唾沫啐到脸上,张恭大怒,奔了过来,一把夺过高望手中的那一把剑,一剑刺入那大将军何进的心脏部位。 大将军何进一声惨呼,身子随即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再看这大将军何进,已经双目发直,魂归地府了。 万年公主心中难过,忍不住大声道:“舅舅,舅舅--”声音悲痛,却是再也挽不回大将军何进的一条命了。 张恭复又抬起脚在何进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口中骂道:“你个杀猪的,还想跟我们十常侍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随即将手中的那一把长剑递给高望道:“高大人,这草包公主就交给你了。” 高望点点头,伸手接过那一把长剑。此时心中再无犹豫。 这些人此刻已经杀的兴起,心中都是再无顾忌。当下高望提着那一把血淋淋的长剑,慢慢走到万年公主身前,剑尖抬起,向着那万年公主狞笑道:“大公主,高某这就对不起你了,高某送你去九泉之下和你那杀猪的舅舅聚会去吧。”说着,抬起手中的那一把长剑,便要一剑刺落。 我见万年公主命在旦夕之间,随即飞身而出,扑到万年公主的身前,将满面泪痕的万年公主抱了起来,转身而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这万年公主一命。 万年公主只觉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中,不由得又羞又恼,双手不住踢打于我。 我急忙用方阵的声音道:“殿下,是我,我救你出去。” 万年公主听到眼前这个小黄门竟然是方阵的声音,心中这才一宽,随即住手。 我抱着万年公主一路向清凉殿外面狂奔而去。 清凉殿内的十常侍都是大吃一惊。 赵忠眼尖,早就看到那抱起万年公主的小黄门乃是自己的亲信狄宁,不由得又惊又怒,厉声喝道:“狄宁,你干什么?快将那大公主放下来,赵某饶你不死。”口中吆喝着,随即手中提着长剑,赶了过去。 赵忠知道,这狄宁要是将万年公主抱走,逃出宫外,那宫内的这宦官小黄门们,立时便是杀头之祸。 清凉殿内的其他常侍,也俱都知道此中关节,自是纷纷从后面追了过去。 口中纷纷喝道:“快快将大公主放下来。” 有些人便挟之以威,喝道:“笃那小黄门,你要是在不将那大公主放下来,老子便将你的脑袋拧了下来,然后拿出去喂狗。” 有的便是诱之以利,道:“小黄门,快快将万年公主放下来,本常侍给你明珠百颗,锦袍一件,如何?”我心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哪有那么好心?本校尉要是晚上一步,你们就将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公主给杀了。现在还妄想在这里骗骗老子,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足下更是加快奔了出去。 待得来到这清凉殿殿门之外,那数百名手持火把的小黄门,宦官之属看到我这般奔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万年公主,都是一怔。 一众宦官小黄门竟是没有醒悟过来,我抱着万年公主从那清凉殿里面逃了出来,是为何意。 众人正自疑惑之际,我已经抱着万年公主向人群之中冲了进去。一边奔跑,一边口中大声叫道:“快闪开,快闪开。公主患了疾病,赶快去太医府诊治。” 一众宦官小黄门都是不由自主的给我和万年公主闪出一条道来。 我脚下展开鬼步,身形如电一般,从众人闪出的通道之中奔了出去。刚刚奔出人群,那张让赵忠,高望,毕岚等人便即从清凉殿里面追了出来,口中更是大声道:“快,快给我抓住这个狄宁--”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一个个掉转身子便向我追了过来。 我脚下加速,身子便像箭一般,向那朱雀门奔了过去。 我知道此时此刻,回到那凤凰殿也是死路一条。在这后宫之中无论躲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赶紧跑到那朱雀门门口,打开宫门,让那袁绍袁本初领兵进来,平定这一场宦官之患,这才能够保得一命。 当下我身子宛如箭一般冲向这南宫的朱雀门。片刻之后,便即来到那南朱雀门前二三十丈开外。举目望去,只见这南朱雀门口数百名宦官都是手持宝剑,团团围住宫门,看到我前来,都是皱起眉头。 我伸手在脸上一抹,已然变回方阵的容貌,然后抱着万年公主冲到朱雀门的门口,大声道:“快些打开宫门,万年公主身子突发不适,要立即出宫,延请太医诊治。” 那些宦官一阵犹豫。为首一人沉声道:“你有张大人的棨传手谕吗?” 我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方某乃是大汉朝下军校尉,要什么手谕。公主在此,病势危急,赶紧开门。否则的话延误了公主的病情,诛杀你九族三代。” 言语之间声色俱厉。 那一名宦官头领却摇了摇头,大声道:“没有张大人和赵大人的棨传手谕,任何人都不许出宫。” 我森然望着那一名统领道:“你是不是要造反?” 那一名统领沉声道:“不敢。”那万年公主再也忍不住了,低声我道:“将我放下来。” 我迟疑一下,还是将万年公主放了下来。 万年公主迈步走到那一名宦官头领跟前,不由分说,上前就是噼噼啪啪四个大耳光抽了过去。 这四下耳光打的甚重,直将那一名宦官头领打的脸颊之上立时出了十余道血印子。 只听万年公主厉声道:“你开不开门?” 那一名宦官头领定了定神,还是咬紧牙关道:“不放。除非大公主你有张大人赵大人的棨传手谕。” 万年公主见这名宦官头领如此强项,也是无可奈何,一双凤目随即转了过去,望向我。 我心道:“这小子如此强硬,倒是罕见。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后面那张让顷刻便来,自己可不能优柔寡断,要速战速决。”当下,我冷笑一声,右手一晃之下,便即从那名宦官头领之中夺过他的那一把长剑。 那一名宦官头领还未反应过来,那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尖便已经抵在这宦官头领的咽喉之处,我森然道:快叫这些人开门,不开的话,方某立时便杀了你。” 那一名宦官头领昂着头,大声道:“杀了我,我也不开。有种的,你就杀了我,让你看看闵某人是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我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这宦官头领的硬气,当下冷冷的看着他三秒之后,这才冷笑道:“你不开,方某就没有办法了吗?” 那一名宦官头领心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纵声大呼道:“外面的御林军,守门统领听着,速速告知袁绍袁本初,这后宫之中,张让赵忠,一干十常侍率领宦官小黄门谋反,将大将军何进已经杀了,现在又追杀公主殿下,皇上,太后性命都是危在旦夕,兄弟们,速速破开这宫门,赶紧营救公主太后,皇帝,这一干反贼势大,莫要被他们所乘。” 这一句话说完,那一名宦官头领大吃一惊。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一名宦官头领心中念头纷转之际,便听得南朱雀宫门外面一阵大乱,跟着便有一个声音大声道:“是下军校尉方大人吗?卑职向忠此刻正在外面,卑职已经派人通知袁大人去了。” 我高声道:“正是方某,向大人,此刻正是你成就大功的好时机,大公主此刻和我被这些逆贼困在这里,行动不得。” 那向忠大声道:“方大人放心,卑职这就撞开这大门。奶奶的,向忠就不信这些逆贼敢伤害方大人还有大公主。”一语既罢,随即听到向忠在外面招呼其余御林军道:“兄弟们,将那边那一棵木头抬过来,咱们将这宫门撞开。” 随即便听到众人齐齐答应之声,跟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奔了过去。 宫门里面,那一个宦官头领脸如土色,双腿瑟瑟发抖。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变生肘腋 过不多时,只听宫门外面脚步声奔了回来。\同步更新百*度搜黑*岩*谷;跟着便听到那向忠大声喝道:“给我使劲撞。” 紧接着便听到一众御林军齐声大喝,跟着便是咚的一声大响,那宫门晃了两晃,并未撞开。 那一名宦官头领心里这才一松,心道:“看来这宫门如此结实,一时半会是撞之不开。” 我手中长剑抵在这宦官头领的颈下,慢慢带着万年公主向大门一侧移了开去。免得一会这朱雀门的宫门被撞开以后,蜂拥而入的御林军一不小心会伤到自己和万年公主。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跟着便看到数十名宦官在赵忠毕岚的带领之下,向着这朱雀门奔了过来。 那赵忠奔到朱雀门前二十余丈开外,一眼望去,看到站在万年公主身前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亲信狄宁,而是那下军校尉方阵,不由得一呆,随即止住脚步。眼珠转了几转,这才迈步奔了过来。 来到朱雀门前,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朱雀门上又是咚的一声大响。 那朱雀门已经被外面的御林军撞出一个裂缝。 赵忠脸色一变,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名宦官头领刚要说话,我嘿然一声,笑道:“赵大人,外面御林军的朋友要进来看看,是什么人杀了大将军,是什么人追杀大公主。这些兄弟们是要平叛,讨伐逆贼,赵大人,你此刻将那些逆贼杀了,还来得及。再迟的片刻,恐怕这些宦官小黄门们便只能和你一起找先帝而去了。哈哈。” 赵忠脸如土色。此刻他心里自是明镜一般。赵忠知道这些宦官虽然把持着各处宫门,但是倘若被那些御林军冲了进来,恐怕这些宦官再如何抵抗,也难以抵挡那些如狼似虎的御林军们。 此刻大将军何进被杀,宫外把持军权的便是那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了。 那袁本初对这些宦官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些宦官统统杀个干净。此刻倘若知道大将军何进被杀,那自是给他找了一个借口。 宫门外面的这些御林军倘若闯了进来,恐怕这里的宦官一个个都将死于非命。 赵忠看着那两扇被撞的裂开缝隙的朱雀门,心惊胆战。 便在此时,又有一声重重的撞门声响了起来。 这一声撞门声对于赵忠来说,便如同丧钟一般,将赵忠吓得脸上肌肉不住颤动。 我笑道:“赵大人,你可要早作决定。晚了的话,对你可是大大不利。” 赵忠不敢回答,咬着牙,目光闪动之际,已经向后慢慢倒退开来。 那些宦官看到赵忠向后倒退,都是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赵忠向后退了开去。 我笑道:“赵大人,别走啊。” 万年公主厉声道:“赵忠,你杀死我舅舅,这笔账本宫明天一定跟你好好算算。本宫杀你十族,少一人,便算你的造化。” 赵忠脸如土色,不敢搭话,脚步还是向后退了开去。 我看着赵忠还有毕岚二人,心道:“怎么,十常侍只来了两个人,其余的那些人去了那里?” 就在我思索之际,便听得那朱雀门轰然一声倒了下去,原来这朱雀门承受不住外面的猛烈撞击,四五下撞击之后,终于倒了。 宫门外面的御林军齐声欢呼,呼啦一下冲了进来。 这些御林军一个个手持长枪,奔了进来。 把守这朱雀门的数百名宦官还欲抵抗,早就被那些涌进来的御林军一枪一个,刹那间刺死百十名。余下的那些宦官一看不是对手,立时一哄而散,四处逃命。 那赵忠带来的数十名追赶我的宦官,见势不妙,也早就转过身来,逃之夭夭。 那赵忠和毕岚看到这一个阵势,早就掉过头,没命般飞奔而去。 向忠冲了进来,四处踅摸,看到我和万年公主在一起,脸上大喜急忙飞奔而来。 奔到我和万年公主身前,向忠先是向万年公主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卑职参见大公主。”然后又向那我施礼道:“卑职参见方校尉。” 万年公主眼见御林军冲了进来,这才心下一宽,随即向那向忠点点头道:“向大人辛苦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向忠见这万年公主对待自己语声柔和,一时间受宠若惊,随即向那万年公主道:“公主太客气了。保护公主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笑道:“向大人,这里还有一个逆贼,麻烦你带走。”随即将那吓得浑身哆嗦的宦官头领推到向忠面前。 那一名宦官头领体似筛糠,瑟瑟发抖。 向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森然道:“齐大年,想不到你也参加叛乱,嘿嘿,你这可辜负了皇上太后还有大公主平素待你的一番恩德了。” 那齐大年还想说话。向忠一摆手,立即过来两名御林军。 向忠吩咐道:“将这逆贼带下去。” 那两名御林军答应一声,随即押着那齐大年转身而去。 向忠转过身来,对我和万年公主道:“大公主,方校尉,那袁绍袁大人这就来了,袁大人早就吩咐我们在这宫门外面接应大将军,谁知道这十常侍乱臣贼子竟然生生将大将军杀了,卑职一定给大将军报仇。”说着,脸上故意装出一副咬牙启齿的样子。 我心道:“报什么仇?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这一句话却还是不能在万年公主身前说出。 万年公主心里一痛,毕竟那大将军何进乃是她的舅舅,素昔对她疼爱有加,此番亲眼看到大将军何进被那十常侍所杀,万年公主心里对于十常侍是愤恨至极,恨不能抓到这十常侍千刀万剐。 万年公主咬牙道:“张让,赵忠这些逆贼千刀万剐都无法消除本宫心里之恨。--袁本初怎么还不来?” 只听远处一个声音朗声道:“袁本初在这里。”跟着便见到那袁绍从宫门外面快步走来。走到万年公主身前,袁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袁本初参见大公主。”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免了。袁校尉,现今这后宫之中如何处置?” 袁绍冷冷一笑道:“大公主放心,这后宫里面的这些宦官一个都跑不了,袁某一定要杀个干干净净,好让大将军在天之灵可以安心而去。” 万年公主点点头道:“好,那本宫就在凤凰殿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沉声道:“大公主,此刻那凤凰殿也必定不大安全,我看还是出宫去躲避一阵。” 袁绍眼珠转了一转,随即道:“大公主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到袁某的校尉府上暂避一时。” 万年公主微一犹豫。 袁绍立刻猜出这万年公主心里的担心之意,沉声道:“大公主,你可以到我府上和我内子住在一起。” 万年公主这才点头,道:“好。” 袁绍随即招呼那向忠道:“向统领,你带着大公主去袁某的校尉府,告诉内子,就说是大公主在校尉府暂住一宿。要内子好好招待。” 向忠答应一声,随即对万年公主躬身道:“大公主请。” 万年公主看了看我,道:“你跟不跟我一起去?”眼光之中满是希冀。 我想了想道:“公主,我还是留在这里协助袁校尉平定逆贼之乱。” 万年公主点了点头道:“好,那本宫先去了。待得明日这里事情了结,本宫再去清凉殿寻你。”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万年公主随即跟随向忠而去,夜色之中,万年公主和向忠行出数十丈之外,便即消失在暗夜之中。 袁绍看着远处的一座座鳞次栉比的宫殿,慢慢道:“方校尉,那张让,赵忠几个逆贼去了那里?你可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对袁绍道:“在下不知。在下适才相救大公主之际,便只看到那赵忠和另外一名常侍追了过来。追到这朱雀门之后,便即退去。” 袁绍双眼眯起,慢慢道:“袁某猜测那张让赵忠,那几条老狐狸一定是劫持光熹帝,还有太后出宫而去。” 我目光闪动,慢慢道:“那咱们现在如何应对才是?袁大人?” 袁绍嘿然一声道:“咱们现在先将这后宫清理一遍,那张让赵忠,是劫持光熹帝也好,是独自逃走也好,咱们将他这个老巢占领了,看他能够逃到哪里去?哼。” 我沉声道:“袁大人所言极是。” 袁绍转过头来,招呼站在数丈之外的两名统领道:“你们去,现在就通知所有御林军,见到那十常侍,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那两名统领随即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袁绍双目凝视这远方黑暗,过的片刻,这才沉声道:“方校尉,愿不愿意跟袁某一起诛杀逆贼?” 我沉声道:“袁大人,方某武功低微,恐怕和袁大人一起去,反而影响袁大人诛杀逆贼。方某还是在这里作壁上观,静候袁大人的好消息。” 袁绍沉声道:“也好。那么袁某这就去了。” 我道:“袁大人小心。” 袁绍身形闪动,随即带着数名侍卫没入黑暗之中。 我在那朱雀门门口,只见御林军源源不断的从宫外冲了进来,见人就杀。这宫内到处是宦官小黄门的尸骸。 一具具的鲜血淋漓的到处都是。 看的我触目惊心。 我沉思片刻,心道:“现在不知道那陈留王如何了。昔日建宁帝那般嘱咐自己和蹇硕,自己在这步步杀机凶险无比的后宫之中,还是照顾那陈留王一些,别让陈留王死于非命。” 我打定主意之后,随即奔向黑暗之中,沿着暗处曲曲折折,避开大路上的御林军,以及四散逃走的宦官小黄门,快步向那北宫长乐宫一侧的崇政殿而去。 那陈留王就是住在那北宫的崇政殿之中。 我一路疾行,片刻之间便即来到那南宫的玄武门门口,只见前方数十名御林军围住十余名宦官。 这数十名御林军俱都手持长枪,那十余名宦官只有两名宦官手持长剑,其余几人则是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拿着簸箕,有的拿着不知道从那里踅摸来的药锄之类的物事,一个个双目恐惧,战战兢兢的看着周围的这些御林军。 这些御林军则是如同猫捉老鼠一般,逮到老鼠要好好戏耍一番的样子,笑吟吟的看着那些胆战心惊的宦官。 第二百六十章 血腥屠戮 那些御林军发一声喊,猛地举起手中长枪,向那十余名宦官刺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听一众御林军的包围之中,那十余名宦官惨声长呼。惨呼声在这后宫的夜空之中声传里许,听起来分外渗人。 我眉头皱了皱。虽然知道这两派相争,必有死伤,但是像这般悬殊如此之大的杀戮,还是看了以后,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转念一想,适才在那南宫嘉德殿之中,那十常侍十二个人围住大将军何进,还不是以众欺寡,将大将军何进刺死在那嘉德殿之中。 其后倘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相救,也许就连那花容月貌的万年公主也会就此死在那南宫嘉德殿之中。 此时此刻,只不过是颠倒一下,情势逆转,否则的话,要是自己和万年公主被那赵忠张让等人团团包围住,恐怕自己也会死的如此之惨。 那数十名御林军看到我,都是一震,这些人此刻自是知道这下军校尉方阵乃是跟袁绍袁校尉一个阵营,那么便是自己人了。 数十名御林军便即上前行礼,齐声道:“卑职参见方校尉。” 我一摆手道:“袁大人去了那里?” 其中一名统领摸样的人站了出来,拱手道:“方校尉,你问的是那个袁大人?” 我一呆,诧异道:“难道还有两个袁大人?” 一众御林军微微一笑。 为首那一名统领笑道:“是啊,方校尉,现在这宫里面是有两个袁大人,一个是中军校尉袁绍袁大人,另外一个是他的胞弟,现任虎贲中郎将袁术袁公路的袁大人。”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袁术袁大人也来了。” 那一名统领点头道:“是啊,袁术袁大人是大将军何进的手下,此番听得大将军何进被杀,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扬言要为大将军何进报仇雪恨,杀尽十常侍。” 我点点头道:“那袁绍袁大人呢?” 那一名统领沉声道:“袁大人嘛,听说是追赶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去了。张让张大人他们劫持当今圣上还有陈留王,太后一行人等去了北宫。太后半途被尚书卢植所救,已经安顿到了别处。” 我奇道:“皇上不是在永安宫吗,怎么跑到这南宫来了?还有那陈留王不是也在北宫的崇政殿吗?怎么会和皇上一起被那逆贼张让赵忠所擒?” 那一名统领苦笑道:“据说皇上是有要事来这南宫长秋宫,和太后娘娘商议一些事情。这才被那张让在长秋宫遇到。而那陈留王则是去那侍中庐探查情况,似乎是因为那一晚晚上失火的事情,这才无巧不巧的来到这里,也被那张让等人遇到。” 我心道:“这也太巧了吧?”自己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细细一想,这世间的事情,太多不可理喻,匪夷所思的事情,自是不能用常理来度侧。 比如那个光熹帝,这般深夜,悄然来到长秋宫,自是听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在这后宫之中的风言风语,是以前来向何芷烟求证,顺便问询一下该如何应对。 依着那光熹帝的性格,后宫之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是手足无措,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是要亲自来向他的母后何芷烟前来讨教应对之策。 而那陈留王前来侍中庐,想必是为了此前发生在侍中庐之中的那一场弥天大火。 那一场火灾之后,蹇硕神秘失踪,尸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下落。 虽然袁绍口风把守的甚紧,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陈留王就是从另外的渠道得知此事,而当时又不便求证,这才在时隔数月之后,想趁着这动荡之际,再来这侍中庐一探。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时猜测,做不得数的。毕竟此刻陈留王不知何处,也只有找到陈留王之后,才能够从陈留王的口中得到他如何前来这侍中庐的前因后果。 我沉声道:“大家快去北宫,免得那一帮逆贼伤害了皇上。” 那一名统领沉声道:“是,方校尉。”随即转过身去,带着一干御林军向那北宫复道奔了过去。 我也快步跟在这一干御林军的身后,奔了过去。 一路之上又是看到无数宦官的尸身,其间也夹杂着一些御林军的尸身。 只不过御林军的尸身甚少。大概死三十具宦官的尸身才换来一具御林军的尸身。 两者相差悬殊。 毕竟御林军都是行武之人,而那后宫之中的宦官却大多是养尊处优之辈,两相动起手来,自是御林军大大占了上风。 我看着这后宫之中满地尸骸,心中不免一阵唏嘘。想到适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顷刻之间便即横尸余地,心中一阵感叹世事无常。 走过北宫朱雀门,一路往前,来到德阳门,只见这德阳门前的地上又是数百具宦官的尸身横在地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 我拦住数名匆匆而过的御林军,问道:“那皇上被逆贼张让等人劫持去了那里?” 那一名御林军向我躬身行礼之后,这才回答道:“回方大人的话,那逆贼张让等人将皇上劫持到了这德阳殿之后,随即便被袁校尉追了上来,一阵厮杀之后,逆贼张让等人抵挡不住,又向西苑御花园一带逃了过去。” 我心里一惊,心道:“那御花园之中可还有貂蝉在那里,这些乱党可莫要惊扰了貂蝉姑娘。” 我自从那一日见到貂蝉姑娘以后,对那貂蝉姑娘一直敬重有加。再加上其后,自己带同司药,掌灯等人一起离开这西苑御花园之际,那貂蝉并不跟随众人一起离开,自那一刻,对于这貂蝉更是刮目相看。心中始终觉得这貂蝉姑娘清清淡淡,宛如一泓秋水一般。使得看到这貂蝉之人不由得内心之中不生出一股敬重钦佩之意。 看到貂蝉,就让人感觉宛如见到一株被世人遗落在空谷里面的幽兰一般,寂寞而骄傲的开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一朵美丽的花。 我想至此处,不觉的有些担心,随即快步向那西苑走了过去。 一路之上遇到不少御林军正自大肆搜捕宦官,遇到的便是迎头一刀,那些宦官四处奔逃,深恨爹娘没有给自己生了两条飞毛腿。 来到西苑门口,只见门口又聚集了数十名御林军。这些御林军在门口守候,一个个目光炯炯严阵以待。 西苑里面,更是有数百名御林军手持火把,已经将那西苑裸游馆之中的木屋点了起来。 火焰是从东向西烧起来的,初时火焰尚自甚小,片刻之后便即冲天而起。恰于此时,又有一阵风吹了过来。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霎时这火焰更加蓬蓬勃勃的烧了起来。 那裸游馆之中的上千间木屋瞬间就被这无边的大火裹挟其中。 我大吃一惊,心道:“不好,那貂蝉还在这里。” 当下便欲冲入其中,前去相寻貂蝉。那西苑门口的数十名御林军急忙拦住我道:“方校尉,万万不可。” 我那里顾得上这些危险?不知道为何,我竟是觉得相救貂蝉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情。当下身子纵身而起,跃入那西苑之中,冲风冒火,向着里面奔了进去。 我展开身形,一路沿着那西苑的外围,向里奔行而去。奔到里面,火焰还不如何强烈,只是四面扑来的是阵阵热风,极其难受。 我跳到那裸游馆的走廊之上,一路向前寻去,一路避开那炙热火焰,口中还一边大声呼喊:“貂蝉姑娘,貂蝉姑娘--”就这样一路奔到那西苑的尽头,另外一侧的出口那里,还是未曾听到有任何回音。 西苑另外一端的出口那里,也是站着数十名御林军。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那些御林军和我打着招呼,我也是直如未见。走出十余丈之后,来到一众御林军的身后,我想起自己未能救得貂蝉,心里就不免郁郁。不由得回过头来,望着那无边的火焰,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之后,我忽听得身后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道:“方校尉,你是找我的吗?” 我一怔,听这声音正是那貂蝉的声音,不由得一怔,急忙回过头来,望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数丈之外的一个女子正自向着自己微微一笑。 那女子容颜绝美,似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貂蝉。 我心里一阵激动,急忙走了过去,一把握住貂蝉的手,道:“貂蝉,原来你还活着。” 貂蝉脸上一红,慢慢抽回手去,向着我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活着,难道方校尉以为我烧死了吗?” 我点点头道:“是啊,适才大火一起,我便担心你在这里面会不会被那大火烧到,这才急忙冲了进去,一路寻找到了这里。方某还以为你已经出事了,适才正在难过之际,便听得你在方某身后召唤于我,这便转过头来,看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开心之至。” 貂蝉看到我脸上的喜悦出自真心,也是颇为感动,心里不期然的升起一股知己之感。当下貂蝉低低的对我道:“方校尉,多谢你惦念。” 我笑道:“貂蝉姑娘不必客气。你是司药掌灯的朋友,担心你是应该的。让你受到惊吓这才是大大的不应该。” 便在此时,不远处一个身穿官员衣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看上去甚是儒雅,走到我身前,沉声道:“这位是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幸会幸会。” 这个人我倒是认识,这个人就是我和姬子君第一次来到这洛阳城中,在那客店之中遇到的那司徒王允。 我笑道:“王司徒,幸会幸会。” 司徒王允一怔,奇道:“方大人认得在下?” 我笑道:“岂止认识?在下还曾经和王司徒在一个客栈照过一面,只不过那时候王司徒正和张司空商谈国事,未曾看到方某罢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逃之夭夭 司徒王允脸上微微变色,定了定神,这才道:“在下眼拙未曾看到方大人,还请方大人恕罪则个。mianhuatang.info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我笑道:“王司徒客气了。”顿了一顿,我笑道:“却是不知道王司徒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这一句话之中已然含了一些警惕之意。 王司徒那里不知?急忙解释道:“方校尉有所不知。在下的府邸便是在这不远。在下深夜之中,听得这后宫之中人声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下心里担心太后还有皇上的安危,是以这便急匆匆而来。到得宫门所在,却看见宫门大开,并没有半个人影守卫,宫门里面更是堆满了宦官小黄门的尸骸,在下心知不妙,一定是这宫中出了什么乱子,是以这便闯了进来。刚刚来到这西苑门口,便看到这一位姑娘从那西苑之中奔了出来。在下这便欲将这一位姑娘带到在下的司徒府上,先行避过这一段时机,过两天待得后宫里面平静了,再将这一位姑娘送回来。方大人以为如何?” 说罢,司徒王允故意眼巴巴的看着我,似在向我请示。 这也难怪,司徒王允虽然贵为司徒,但是相较而言,和这下军校尉方阵毕竟还是差了许多。 这下军校尉方阵位居西园八校尉的第三号人物,且又是先帝还有当今太后身边的宠臣,自是比之这个小小的司徒强胜许多。 司徒王允此刻貌似是向我请示,其实只不过是卖一个好给我而已。 我在这宫中数月之久,那里有不明白的地方?当下,我也假意沉吟一下,这才对那司徒王允道:“如此甚好。貂蝉姑娘在你那里方某也会放心。” 我随即转头对貂蝉道:“貂蝉姑娘,你随王司徒去吧,过些日子,待得宫里面平静些了,我再去接你。” 貂蝉点点头。 那司徒王允随即对我道:既是如此,那王某先送这一位貂蝉姑娘前去王某的府上歇息,方大人,这就告辞了。” 我点点头,目送那司徒王允带着貂蝉迈步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不住思索,那张让等人带着光熹帝还有陈留王等人去了那里? 难道是出宫而去? 我迈步向距离这西苑最近的宫门而去。奔出宫门,只见一行人骑着马策马而来,然后便欲向那谷门而去。 我见那为首一人脸上胡须根根似铁一般,状甚威武,不由得心生好感,随即张口喊道:“喂,那位大哥,你们是谁的部属?这是要去那里?” 那一位胡须似铁的大汉勒住马,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河南中部掾闵贡。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也是一拱手道:“原来是闵贡闵大人。在下方阵。” 我口中这方阵二字一出,那闵贡立时一震,急忙跃下马来,走到我身前,抱拳道:“卑职适才冒昧,还请方校尉恕罪。” 我笑道:“闵大人何罪之有?你这般对待小弟,可折杀方某了。”说着,便即伸手相扶。 口中随即问道:“闵大人这是要去那里?” 闵贡站直身子,对我道:“卑职听说张让等人将皇上还有陈留王等人劫持而去,顺着那谷门而走,是以便带着闵某的这些下属,骑着快马前去追赶。” 我心中一动,心道:“自己跟随这闵贡,想必就能找到那陈留王还有那辩皇子,如今的光熹帝。”当下笑着对闵贡道:“闵大人,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闵贡急忙道:“方大人,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便是,只要闵某能够做到的,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笑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在下只是想跟着闵大人一起,去追赶张让那个逆贼,不知道闵大人方便不方便。” 闵贡松了一口气,对我笑道:“方大人,能够有你同行,是卑职求之不得的事情。”当下将自己的那一匹马递给我道“方大人,请上马。卑职这一匹黄骠马虽然不大好看,但胜在脚力十足。不失为一匹好马。方大人还请上马,咱们这就出发。” 我笑道:“方某坐了闵大人的坐骑,那么闵大人呢?” 闵贡招呼身旁一名下属下马和另外一名下属共骑一马,然后闵贡飞身上了那一匹马,这才道:“方大人,快快上马,咱们赶紧追赶那逆贼张让等人,莫让这几人跑了。” 我这才飞身上马。 闵贡在前,我其随其后,那些闵贡带来的下属跟在后面,十余骑快马一路疾驰向那谷门而去。 盏茶时分便即赶到了谷门那里。 闵贡便即问起守门的士兵。那些士兵告诉闵贡,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带着光熹帝,陈留王还有一干人等往北而去。 闵贡便即招呼我,一起纵马向北急追而去。 沿途之上,奔跑出数里之后,便看看地上足迹。午夜时分,一行人追到那小平津附近,遥遥看到前面二十余人正自向前亡命狂奔。 其中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更是被两个身躯高高大大的男子驾着胳膊,向前拖行而去。 只听得那身形消瘦的男子不住哀求道:“朕,真的走不动了,夏大人,郭大人,你们放下朕吧,朕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跟着便听得身旁那个高大的男子大声喝道:“费什么话,皇上,又不是我们逼得你这样,是那个袁绍袁本初非要将我们斩尽杀绝,你不知道吗?哼,若不是你平日对那袁绍袁本初太过骄纵,他难道敢这般横蛮暴虐?现在你知道没有力气了,你的力气呢?难道都用在皇后身上了?” 另外一侧传来一个少年男子叱喝之声道:“夏常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袁本初手握兵权,想要诛杀你们,和我皇兄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声音淡定冷静的少年男子正是陈留王。 那姓夏的却是十常侍之一的夏恽。 只听夏恽大声喝道:“陈留王,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还是乖乖的给我闭嘴,要不然有你好看。” 陈留王冷笑道:“前面已经是黄河了,你想要本宫什么好看?难道想要将本宫杀了,扔到那黄河之中吗?” 夏恽厉声道:“陈留王,你难道以为本常侍不敢吗?逼得急了,就将你杀了又如何?” 那陈留王还未回答,闵贡等人已经催马赶了过来。 蹄声得得,只吓得那十常侍之中的其余几人纷纷低声喝道:“大家别说话了。夏恽,你命都不要了吗?你的命不要了,老子的命可还要呢。” 夏恽被众人一番叱喝,立时住口不说。十常侍带着众人急忙向前面赶去。众人明知前面不远就是黄河,但是事已至此,却也不能不向前行。片刻之后,便即奔到河边,十常侍等人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水声涛涛,前面却是再也无路可走。不由得都是叫了一声苦。 光熹帝一屁股坐倒在地,不住呼呼喘气。 那陈留王则迈步走了过来,站在光熹帝的身前,挡住光熹帝。 皇后唐姬则奔到光熹帝的身旁,使劲将光熹帝拽了起来。二人手拉着手,都是满面惊惧的看着追来这些人马。 闵贡等人催马赶了过去,赶到众人身前,便即勒住马,纷纷跳下马来。 一众手下在闵贡的指挥之下,纷纷掏出兵器,对准那十常侍等人。 十常侍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看着那十余名士兵手中明晃晃的短刀长枪,都是双腿发软。让他们吓唬别人,狐假虎威是他们的强项,但要是真刀真枪顶在他们的胸膛之上,这十常侍那是屁滚尿流,比常人都不如了。 光熹帝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皇后,你看这些人是什么来路?陈留王,你去问问--” 陈留王神色不变,凑到光熹帝的身前,低低道:“好像是袁本初的人。” 那光熹帝神智大乱,颤声道:“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们?”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赴死 陈留王虽然不知道,但还是安慰光熹帝道:“皇上但请放心,这些人应该不会。” 只不过这些话,陈留王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陈留王双目梭巡之下,看到来人之中竟然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立时一宽,随即低低对光熹帝道:“皇上,这些人应该是自己人。” 那光熹帝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颤声道:“何以见得?” 陈留王低低道:“这些人里面有下军校尉方阵。” 光熹帝哦了一声,脸上神色还是怔忡不定。 我此时也已跃下马来。迈步走到光熹帝身前,躬身行礼道:“皇上,卑职下军校尉方阵和河南中部掾闵贡前来迎驾。” 那闵贡带着三四名士兵迈步来到光熹帝身前,也是躬身施了一礼,向光熹帝恭恭敬敬的道:“卑职河南中部掾闵贡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光熹帝听得这些人真的是迎接自己而来的,这才一宽。抬起头,目光看着闵贡,颤声道:“免礼平身,闵大人,朕要回去,可是又累又饿,双脚无力行走,这可如何是好?” 闵贡环顾四周,见这四下里只有荒野风声呼呼,那里有半个人家?别说是吃的了,这里面除了这些人之外,便是一个陌生人都没有。 苦思无计之下,双目望到身旁的马匹之上,随即伸手牵过一匹马来,右手提剑,一剑将那马头斩了下来。 那匹马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一阵,这才不动了。 闵贡沉声道:“皇上,暂且喝几口马血止渴,待会,卑职就带皇上回去洛阳。” 那匹马汩汩流出鲜血。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十常侍等人都是心惊胆战。 光熹帝看着那马颈上的伤口之中汩汩流出鲜血,不由得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能喝吗?闵大人。” 闵贡嘿嘿一笑,随即俯身将一颗头凑到那马颈之上,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鲜血,然后这才站起身来,咧嘴一笑道道:“皇上,你尝尝,这马血味道很好。” 光熹帝看着闵贡的嘴角边,在那月光之下带着一丝殷红的马血,更是不敢喝了,双手连连摇动道:“朕可不敢喝,喝这马血。” 陈留王迟疑一下,迈步走了过去,也是学着那闵贡的样子,然后在那马颈伤口上张口喝了几大口鲜血。然后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喝完这些马血之后,陈留王站起身,舔了舔嘴唇,然后点了点头道:“闵大人所言极是,这马血果然很好喝。皇兄,你尝一下--” 我和闵贡看向陈留王的眼光之中都是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光熹帝连连摇头,脸上带着厌恶之色,道:“朕可喝不了这马血,打死朕,朕也不喝--”然后光熹帝可怜巴巴的看着那闵贡,哀求道:“闵大人,你还是赶紧带着朕离开这里吧。” 闵贡无可奈哈之下,只有点头答应。对这个懦弱胆小的光熹帝大起轻视之意。 闵贡转过头,面对着张让,赵忠,夏恽,郭胜等人。冷冷道:“十常侍,你们知罪吗?” 张让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镇定的神情,冷声道:“姓闵的,我们十常侍何罪之有?” 闵贡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却是殊无半点笑意。跟着笑声一收,森然道:“原来你们十常侍还以为自己乃是天下间的正义忠良之辈,是也不是?” 张让双眼眯起,哼了一声的,道:“张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妄杀过一个好人。” 闵贡哈哈一笑,大声道:“真的没有吗?” 闵贡双目逼视着张让,竟然将张让逼视的不敢和闵贡双目对视,而是目光转而望向一边。 闵贡冷笑道:“怎么张大人这是心里有愧吗?是不是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一句话,就是连自己也都不敢相信?” 张让一时无语。 那夏恽怒道:“你一个小小的河南中部掾竟然也敢这么跟本常侍说话,不要命了吗?” 闵贡哈哈一笑,笑罢之后,目光冷冷的望着那夏恽,道:“夏常侍,就在你离开后宫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什么常侍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劫持皇帝,大逆不道的反贼而已,人人得而诛之。闵某也不用跟你们说什么废话了。大家动手,将这些谋反的逆贼一一杀了。” 十余名士兵手持长枪一枪一个,立时将那跟随十常侍出来的十来名宦官刺死,一众士兵包围之中只剩下了那十二名中常侍。 血淋淋的枪尖指着十二名十常侍。 张让叹了口气,知道今日大势已去,这十二人终究毕命于斯。 那赵忠脸色惨白,忽然越众而出,向闵贡颤声道:“闵大人,赵某是受了这些人的蛊惑,这才误入歧途,赵某洗心革面,今后一心一意效忠皇上,还望闵大人和皇上给赵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罢,赵忠满脸哀恳的看着光熹帝。 光熹帝则转过头,不敢和他的目光相接。 在这光熹帝的心中,这十常侍毕竟是比那袁绍袁本初和自己近一些。只不过今夜这一场变乱,乃是这后宫之中的宦官和御林军之争,不死不休。势必要以一方覆灭为代价。 自己身处在这宦官和御林军之中,可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有顺其自然,让这两方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算了。 光熹帝打定主意,只有不闻不问。 赵忠见光熹帝不理不睬自己,也就转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闵贡。 闵贡冷笑一声道:“赵大人,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只不过你没有珍惜,这个可怪不得我们了。” 赵忠随即将目光望向我,哀求道:“方大人,你给说两句好话,拜托你啦。” 我也是冷笑一声道:“赵大人,方某在那南宫嘉德殿的时候,一群人追杀于我,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放我一条生路呢?” 赵忠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站在一旁的张让向着赵忠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赵忠,大丈夫死则死尔,何饶舌也。”竟是再也不看众人,迈步走到那河边,纵身向那黄河之中跃了下去。 一眨眼的功夫,张让就被那漆黑的河水吞没。 十常侍的其他几人,一个个俱都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这张让的下场,就是众人的下场,只不过面对着这么悲惨的结局,众人都是心头茫然失落,谁也没有想到,只一夜之间,众人竟然都走到了绝路。 我和闵贡对这中常侍张让都是心头佩服。 我之前对于这张让的一丝轻视,也是一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丝敬佩之意。毕竟面对着生死大关,如同这张让这般淡然赴死,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笑看生死,那是要极大的勇气。 在这一点之上,这张让已经胜过了太多太多人。 赵忠哆里哆嗦的看着那漆黑的河面,耳中传来河水涛涛滚滚的声音,越来越是胆寒。 闵贡看着十常侍,冷冷道:“张大人已经跳下去了,你们几个人呢?难道还要闵某一个个的将你们杀死?” 中常侍郭胜大声喝道:“赵忠,死就死了,怕什么?老子第二个去阎王爷那里报到。”说罢,迈步奔到河边,口中大声道:“张大人,郭某陪你来了。”随即涌身跃入河中。顷刻间消失无踪。 那中常侍夏恽,毕岚,高望等人也都纷纷走到河边,纵身跃入河中。顷刻之间,这十一名中常侍便俱都被河水吞没,消失无踪。 河边之上,只剩下一个脸如土色的赵忠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闵贡冷笑道:“赵大人,你的那些同伴都下去了,怎么你还站在这里?是舍不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闵贡的语声之中满是讥讽之意。 赵忠咬了咬牙,颤声道:“闵大人,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原来这赵忠竟是见水即怕,竟是不敢跳入河水之中。 闵贡向站在赵忠面前的一名士兵一使眼色,那一名士兵立即会意,手中长枪一送,那一杆长枪立时刺入赵忠的胸口。 赵忠啊的一声惨呼,慢慢软倒在地。双目看着闵贡,口中低低道:“多--多--多谢--”一个谢字刚刚说完,赵忠的身子一软,立即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阵,立时死去。 闵贡冷笑一声,随即迈步走到光熹帝的身前,沉声道:“还请皇上,皇后,王爷上马,咱们即时回宫,此刻想必那袁大人已经平定叛乱。” 光熹帝连连点头。 皇后唐姬只是跟随光熹帝左右,并无一丝主意。 陈留王沉吟片刻,这才沉声道:“就依闵大人的办法。咱们这就回宫。” 闵贡随即吩咐手下牵来三匹马,分别让光熹帝,皇后唐姬,还有陈留王坐了上去。 陈留王飞身上马,坐到马背之上,身子晃了一晃,随即稳住。 唐皇后飞身上马之后,便即使劲握着马缰,一动不动。 光熹帝却是自己上不去马,只好由那闵贡搀扶着坐了上去。 闵贡刚一松手,光熹帝便欲掉了下去。 无可奈何之下,那闵贡只好和光熹帝共骑一马,上马之后,闵贡吩咐那三名没有马的手下和其他士兵共骑一马。 我见众人收拾停当之后,这才拨转马头,缓缓向来时的方向驰了回去。 我身后,闵贡和光熹帝骑着一马,其后便是唐皇后,陈留王还有十余名士兵慢慢跟随其后。 众人缓缓向南而去。 行出里许,只见四周黑暗之中流萤四处飞舞。只是围着这光熹帝和陈留王身旁打转。 众人看了都是一奇。更为奇异的是,那漫天飞舞的流萤其中一大半还是聚拢在那陈留王的身边。 陈留王眉头微微皱起,伸袖挥了挥,那些流萤却是挥之不去。 陈留王无计可施,也就只有任由那流萤在自己身前不住飞舞来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救驾 众人继续向前,行出数里之外,遥遥看到路旁有一座庄园。 那庄园甚是阔大,里里外外怕不有数十进屋子。 光熹帝腹中雷鸣,忍不住勒住马,向闵贡道:“闵--闵大人,咱们是不是在这里歇息一会?看看这庄园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 这一个堂堂的大汉天子,九五之尊,竟然如此乞求一个小小的河南中部掾听下马,找些吃食,我在一旁听着都有些难受。 我知道这一夜来发生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事情,已经让这个自小就畏畏缩缩的青年吓破了胆子,竟是浑然忘了他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大汉天子,对待下属完全没有必要用如此谦卑的语气。 那闵贡还在犹豫。我催马上前,对那闵贡沉声道:“闵大人,我看就在这里歇一会吧,皇上也饿了,咱们就去这庄子里面看看可有什么吃食没有。” 闵贡点头,拨转马头,径自来到这庄院门前。翻身下马,随即抬起手来,咚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过不多时,那庄院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走出三个人来。 前面一个是身穿青衣的老者。青衣老者身后跟着两个灰衣仆人。 那青衣老者抬起头,满脸诧异的看着众人,口中道:“诸位来到敝庄,不知道有何贵干?” 我驱马上前,向那青衣老者道:“老人家。我们一路赶路,来到这里,有些饥饿,是以特地来老人家这里看看可有什么东西充饥。” 那青衣老者迟疑一下,这才皱眉道:“敝庄之上倒是有些食物,不过这么多人的食物倒是一时之间不易筹备。” 我笑道:“老人家,不用准备这么多,只要准备三个人的饭菜就够了。” 那青衣老者抬起头,看到光熹帝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一软,道:“好吧。老夫这就吩咐下去,给你们做饭。”随即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一名灰衣仆人道:“来福,你去让老张做一些饭菜,这里有几位客官饿了,在咱们这里随便吃几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名叫来福的仆人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青衣老者也是招呼众人进屋歇息。 闵贡牵着马,马背上坐着战战兢兢的光熹帝,唐姬皇后跟随其后,陈留王在第三位,也相跟着进到那庄院之中。 我吩咐那十余名士兵在这庄院四周守卫,自己随后也走了进去。 众人下马,青衣老者招呼众人到了那大堂之中。 光熹帝和唐姬皇后坐了下来。 陈留王在下首相陪。 我和闵贡在一旁站立相侯。 那青衣老者拱了拱手,笑着对光熹帝等人道:“还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 光熹帝皱了皱眉,脸上有些颇为尴尬,口中嗫嚅了一句什么,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唐姬皇后也是脸上微微潮红。自从当上皇后之后,这唐姬本以为从此锦衣玉食,日子丰润,天下太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夜奔荒野,四处寻觅食物,这那里是身为皇后?便是和一个乞丐相比,也是没有多大差别。 可是乞丐却绝对没有性命之忧,而自己和光熹帝却是一路担惊害怕,生恐被那十常侍所害。 哎,想到此处,唐姬皇后叹了口气。 陈留王却是似乎拿今晚的这一番劫难,并没有放在心上。听到那青衣老者的一番问话,陈留王沉吟一下,这才慢慢道:“本宫姓刘,名协。这一位是我的兄长嫂嫂。” 陈留王这般说话,本以为那青衣老者一个乡下田家,那里懂得这许多,自己这般说话,既表明了自己是谁,又不卑不亢,足以显示自己的身份并非草莽。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说话之后,那青衣老者立时脸色大变,看着三人,连上先是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喜上眉梢,便即又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那陈留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口中颤声道:“乡野草民崔毅拜见陈留王。”然后又复向光熹帝磕了三个头,向那皇后唐姬磕了三个头道:“乡野草民崔毅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陈留王沉声道:“崔老者不必客气。今日我们兄弟身遭大难,避祸于此,这才偶然进入到崔老者的家中,此番打搅,崔老者勿怪是幸。” 那光熹帝刚要说话,被那陈留王抢了话头,刚刚到了嘴边的一句话便没有说出来,就又咽了回去,心中颇为郁闷。 崔毅慌忙道:“王爷说那里话来,崔某得能见到皇上,还有皇后,王爷实在是三生有幸。”顿了一顿,崔毅继续道:“崔某的哥哥崔烈乃是先朝司徒,因为对那十常侍卖官粥爵,十分看不惯,无奈之下,这才隐居至此,数年之前已经仙逝而去,此地现在只余下老朽和几名仆人在此居住。” 我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老者一听陈留王说话便即猜出。” 光熹帝想要说几句话长长脸,谁知道一张口就变成了:“崔老者,饭熟了吗?” 那崔毅急忙道:“皇上我这就去看看。”随即转身奔了出去。 陈留王抬起头,看了看我还有闵贡,这才沉声道:“方大人,闵大人,一起坐吧。” 我摇了摇头道:“卑职还是站着好了。--外面倘或有什么动静,卑职也好第一时间发现。” 那闵贡也是回复道:“卑职站着舒服一些。”光熹帝看着我和闵贡,感激道:“方大人,闵大人,你们对朕最是忠心耿耿,朕回宫以后一定大加奖赏。” 闵贡大喜道:“多谢皇上。”深深施了一礼。 我也是点头而谢,一双目光却是望向陈留王。 陈留王恰于此时,也正抬起头来,一双冷静淡定的目光望向我。 陈留王目光和我对视一眼,便即移开目光。 我心里却是一动,心道:“这个陈留王莫非也已知道我是专为他而来?” 沉思片刻,我决定试他一下,看看这陈留王是不是知道自己乃是转为他而来。 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卑职一路寻来,看到皇上皇后还有王爷平安无事,心中之高兴,无以言宣。”说到那王爷二字,我的语气故意加重了许多。 那光熹帝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说些什么,一双眼睛望向那大堂门口,似在等待那崔毅早些端上饭菜来。 唐姬皇后也是如此。只有陈留王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转了过来,又复和我的目光对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道:“方校尉,本宫知道你一路辛苦,日后自有补报之时。” 我点点头,随即知道这陈留王已经明白自己所来的用意,这就够了。 过不多时,那崔毅便即给光熹帝,还有唐姬皇后,陈留王三人上了饭菜。 乡下人家,所谓的饭菜也无非是一些粗茶淡饭,乡野间自制的菜蔬而已。但饶是如此,那光熹帝和唐姬皇后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陈留王却是只草草吃了一些之后,便即住口不吃,口中道:“本宫饱了。” 那光熹帝却是一连吃了三大碗饭,这才止住。 崔毅满脸关切道:“皇上够不够?不够的的话,老朽再给皇上盛上一碗。” 光熹帝摇摇头道:“够了,朕吃饱了。” 吃饱了之后,光熹帝只觉得神清气爽,心里的胆怯也少了许多。随即抬起头,对闵贡和我道:“方大人,闵大人,咱们这就速速回宫吧。” 我和闵贡点头答应。 众人随即告别崔毅,迈步出门,飞身上马。 那崔毅拄着拐杖一直送出数十丈之外,这才停住脚步。随后一直目送众人消失在那漫漫黑夜之中,这才叹息着走了回去。 我和闵贡一路向前,这一次闵贡自己乘了一匹马,径自和我在前面带路。 光熹帝吃饱之后,已然有了力气,自是独自乘马,随后缓缓而行。 陈留王还有唐姬皇后,还有一干十余名士兵俱都跟随其后。 夜色之中,这十余人沿着来时的大路,慢慢向南而去。 南面便是众人逃出来的洛阳城。 行出里许,便看到远远的一阵马蹄声响,似乎有数百名士兵从南面向众人直扑而来。 这马蹄声在这暗夜之中声传数里。 光熹帝大吃一惊,颤声道:“来的是什么人?闵大人,方大人,你们二人快去看看。” 闵贡答应一声,正要向南而去。 我一摆手道:“闵大人,不用去了。” 闵贡愕然道:“为什么?” 我沉声道:“那十常侍已经伏诛,此刻再行赶来的也无非是袁绍袁校尉还有淳于琼那些人。是友非敌,咱们大可放心。” 闵贡听得我分析的甚是有理,当即止步。 那光熹帝却有些半信半疑,脸带忧色,问道:“方校尉,你真的确定这些来人,不是敌人?” 我笑道:“卑职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些人不是敌人,而是前来迎接皇上的袁校尉等人。” 光熹帝笃自有些怔忡不定,口中喃喃道:“即是如此,那么咱们就在这里等候一会好了。” 闵贡和我点点头,随即招呼一众士兵站在路旁相侯。 过不多时,只听那马蹄声由远而近,向众人驰了过来。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那数百骑便即奔到众人身前。为首一人面白微须,眉目英俊,年纪已届中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 第二百六十四章 西凉刺史 在这袁本初的身旁,那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正是淳于琼。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抓几書屋淳于琼身旁一个文质彬彬的身穿官服的男子却是司徒王允。 司徒王允身旁那个中年男子,我却不认识,那个人是太尉杨彪。 只见那淳于琼看到光熹帝,陈留王等人之后,一声欢呼,策马便冲了过来。来到光熹帝的身前,淳于琼飞身下马,便即跪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卑职淳于琼拜见皇上,得见皇上龙体平安,卑职心内喜悦无限。” 那中军校尉袁绍,司徒王允,太尉杨彪等人也急忙催马奔了过来。来到光熹帝的身前,众人都是急忙下马,呼啦啦跪倒一片。只听众人都是齐声道:“卑职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那随后策马而来的数百名御林军也是奔到众人身后,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光熹帝见这些人果然都是前来迎接自己的,不由得心下一宽,眼泪立时便流了下来。 口中哽咽道:“众位爱卿,大家都起来吧。朕此时还能见到你们,心内也是十分高兴。--诸位辛苦了。” 袁绍等人都是同声道:“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大家就算再苦一些,也是值得。” 光熹帝听得这些人对待自己如此忠心耿耿,不由得又是眼泪长流,感动不已。 众人慢慢站起身来。袁绍看着光熹帝道:“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请皇上早早回宫。” 光熹帝点点头道:“好。” 袁绍随即挑了三匹好马,让光熹帝,唐姬皇后,还有陈留王三人乘坐。自己则指挥一众御林军护在这光熹帝的左右,指挥队伍,缓缓向那洛阳城行去。 行不出数里,忽见前面黑暗之中,一彪人马大概有数千人疾驰而来,这一彪人马驰到众人身前,立时停住。跟着向两下里一分,一个身穿一身黑袍黑甲的黑面男子胯下骑着一匹黑马,奔了出来。 在他身后一名黑衣士兵手中抱着一杆硕大的旗杆,旗杆上斗大一个金线绣的字:“董。” 这黑袍男子看上去有五十来岁年纪,左眉之上好大一颗黑痣。 那一颗黑痣之上还有几根毛发,簇簇而立。 只见这黑袍男子纵马拦住众人,脸上不怒自威,沉声喝道:“都给我停下。” 袁绍大怒,催马赶了过去,来到那黑袍男子面前十余丈开外,森然道:“来者何人?” 那黑袍男子抬头向袁绍望去,上上下下端详了片刻,脸上依旧露出一副倨傲之色,厉声道:“天子何在?”这一句话竟是丝毫没有将那袁绍放在眼中。 这一声喊出,更是将那光熹帝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一晃之下,差点从那马上栽了下来。 袁绍大怒,见这黑袍男子竟是将自己全然没有放在眼中,正要纵马上前,一剑向那黑袍男子砍去,身后却有一匹马冲了出来,来到自己身前,拦住自己的马头。 袁绍抬眼望去,只见马上的那个瘦瘦弱弱的少年正是陈留王。 袁绍骇然道:“王爷,这里危险,你还是到后面去吧。” 陈留王摇了摇头,对袁绍道:“无妨。”这两个字说完,陈留王纵马上前,来到那黑袍男子马前,便即勒马站住。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了几下那黑袍男子,这才沉声道:“阁下何人?居然将这位中军校尉袁绍袁大人都不放在眼里?”语声淡定自若,竟似也是丝毫没有将这黑袍男子放在眼中。 黑袍男子沉声道:“在下西凉刺史董卓,你这小娃娃又是何人?敢拦住某家的道路,不怕死吗?” 听到这董卓二字,我心头轰然一震,心道:“好啊,这一会正主终于来了。老子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一时之间心内狂喜。 陈留王嘿然一声道:“本宫陈留王,你一个区区的西凉刺史,居然敢问本宫怕不怕死,胆子不可谓不大,好,本宫就告诉你,在本宫的心里面,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董卓眼睛来回转动,缓缓道:“原来是陈留王,嘿嘿,失敬失敬。” 陈留王沉声道:“董刺史,你来此地意欲何为?是前来护驾还是前来劫驾?”说罢,陈留王一双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董卓。 董卓被陈留王这么一问,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沉声道:“董某自然前来护驾。” 陈留王叱喝道:“既是护驾,缘何又拦在皇上面前,缘何不下马拜见?” 董卓被这陈留王问的哑口无言,急忙翻身下马,来到光熹帝的面前,拱手施礼道:“臣西凉刺史董卓前来拜见皇上。” 光熹帝不知所措,看到这董卓脸上凶巴巴的样子,光熹帝不由自主的有些胆怯起来。一双眼睛随即望向站在一盘的太尉杨彪。 太尉杨彪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光熹帝随便说几句话打发这董卓好了。 光熹帝咽了口唾沫,看着董卓,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的道:“董刺史,董大人,你来到这洛阳城,朕十分高兴,那个,那个,朕今日被那乱党劫持,来到这黄河边上,幸亏方校尉,闵大人他们来得快,要不然朕可就被那十常侍害死了,这个董大人来的也甚是及时,董大人,你来接驾,朕十分高兴,不如,不如董大人跟朕进宫去吧,回头朕大大封赏你们。” 说罢,光熹帝眼巴巴的看着董卓。 董卓大喜,急忙拜倒在地,口中连声道:“多谢皇上恩典。” 站在光熹帝身后的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听得光熹帝这一番话,只急的脑门流汗,二人都是急忙上前,一人站在一边,各自伸出一只右手,一只左手,揪在那光熹帝的衣袍之上,用力一扯。 光熹帝急忙摆手道:“董大人你快起来。” 站在他身后马匹两侧的司徒王允还有太尉杨彪更是着急了,急忙又是用力一扯。 光熹帝气的转过头来,对那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大声喝道:“朕正在和董刺史说话,你们老扯我的衣衫干什么?” 那董卓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然后冷冷道:“二位在皇上身后,屡屡扯动皇上的衣衫,是何用意?是否是因为董某带兵而来?”说到这里,这董卓声音随即提高,大声道:“告诉你们,董某带兵前来,乃是为了勤王,扫除皇上身边的逆贼,你们两个要是再在皇上身后做什么手脚,董某先将你们二人就地伏法,以儆效尤。” 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脸上立时变了神色。 杨彪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呐呐道:“董刺史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告诉皇上,对于董刺史的封赏一定要重重赏赐,否则的话,对不起董刺史的这一番耿耿忠心。” 司徒王允也是急忙赔笑道:“是啊是啊,董刺史你误会了。” 董卓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冷电般在这二人身上扫过,而后冷冷道:“你们二人知道便好,倘若被我知道你们二人捣鬼的话,嘿嘿,我董卓可不是吃素的人。”说罢,将腰畔悬着的那一把宝剑缓缓抽出,露出一截雪亮的剑锋。 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都是胆战心惊。脸上变色,急忙向后退了出去。 我看到这董卓这般嚣张跋扈,忍不住迈步走了过来,走到距离董卓丈许之外的地方,冷冷道:“董卓,你要干什么?” 董卓大怒,口中大声喝道:“笃那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一个小小的西凉刺史也敢在皇上跟前撒野吗?你胆子倒是不小。”言语之际竟是没有丝毫惧意。 董卓一时间呆在那里。目光闪动,一抬头却看到那光熹帝被他吓得连连退后,不禁微感得意,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走到那光熹帝身前,沉声道:“皇上,卑职保护皇上回宫,皇上但请放心,这洛阳城之中若是还有什么叛贼的话,微臣一并给你捉来杀了。” 光熹帝听得董卓口中打打杀杀,不由得暗暗叫苦。 第二百六十五章 陈兵城外 您的位置: (充值成功,但剩余当书币的数量没有变化?) 全部未订阅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