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变》 第一章 娘娘? 第一章娘娘? 萧婆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一把火热的坚硬的好像是烧红的铁钳一样的东西紧紧的卡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的大脑因为有点轻度缺氧而变得模模糊糊,可是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她历来是个精明的人,就算是死的话,她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做鬼也明白。 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睛,一张英俊得不能用笔墨形容的面孔就这么突兀的挤入了她的眼帘,冰冷的双眸里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萧婆娑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思去仔细探究这张脸是谁,因为这张充满杀气的面孔的主人的手现在就死死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她来不及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求生的本能让她伸出手拼命的去扯那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屋子里一片的混乱,地上跪了一片的人,哭喊声哀求声乱成了一锅粥。 萧婆娑觉得力气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流失了,就连意识都越来越远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声音尖利的哭喊着:“陛下,你如果杀了娘娘,你要怎么跟群臣们交代,你要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怎么跟天下苍生交代啊!” 掐住萧婆娑的那双手微微的一颤,随后就放开了一只,就当萧婆娑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那剩下一只还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捏着她的下颌提起了她,然后狠狠的甩了出去。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失去了所有的平衡,下一秒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一片冰冷的坚硬上,刺骨钻心的疼拖着她直接跌进了永无止尽的黑暗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她听见了是晃杂一片的刺耳尖叫声。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沉的睡过了?就连萧婆娑自己都不知道。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仿佛就在不停的奔波徘徊和挣扎中度过。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儿大学生,要从送茶水的小妹做到跨国公司的CEO要多少时间? 别人不知道,而萧婆娑自己花了整整的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她将青春、精力通通都投注在了那从一楼上到三十七楼的电梯上。十二年后,当她终于站在顶楼俯瞰那片她付出过的沃土的时候,她无比的满足。 她真的累了,所以,她睡得很沉。 谁在她的屋子里点燃了这么呛人的香氛?她是不喜欢这样浓重的味道的,难道新来的家政不知道吗? 萧婆娑历来是有起床气的,她皱了皱眉,想翻个身在睡一会,可是,才一动头就觉得额角上疼得几乎炸开了。头骨里面仿佛都不是脑子而是满满的豆腐花,一动就稀里哗啦,而她自己更是因为这样的摆动而觉得恶心极了,她想如果她再不坐起来的话,她估计就要吐在床上了。 于是她猛地的坐了起来,趴在床边哇哇的吐了个干净。就在她坐起来的同时,她听见屋子里一片细碎的嘈杂声,然后一只温软的手轻轻的拍在了她的脊背上,不停的安抚着,这确实让她舒服多了。不过这手是谁的? 萧婆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将这些事情想清楚,她的胃里正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只是她这么几乎把肝肠都要呕出来,也没有吐出任何的食物,倒是从胃里倒出了不少的酸水,落在了那猩红色的提花地毯上。 等等,她的地毯是烟灰色的,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色? “娘娘,喝口燕窝暖暖身子吧。”她正这么愣着,只见从她的左侧忽然端来了一只白玉的碗,里面盛着燕窝。那温暖的味道让萧婆娑忽然很有吃东西的胃口。 这只碗是正宗的和田羊脂玉的,这么一个碗起码要五十万人民币。萧婆娑审视着那只碗,脑子里立刻就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不过,随后她觉得这不是事情的重点,重点是,这里是哪里?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诺大的宫殿,充斥进眼睛里的不是红色就是金色,地毯是红色,柱子是红色的,而挂着的轻纱是金色的,桌子上chuang上铺的是金色的,这一红一金映衬着那黑色的玄武岩地板更是凝重深沉。在这样一个诺大的宫殿里稀稀落落的站着很多的男人女人,他们一个个仰着焦急的脸看着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陌生的环境,如此陌生的面孔,萧婆娑忽然觉得自己在那十二年里养成了处变不惊真是一个好习惯,她才可以再最短的时间里平复下自己的慌乱好好的打量起这里的一切,并且思考自己的处境。 她想仔细想下,可是,额头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来。那个站在右边正在为萧婆娑拍背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红着眼圈哽咽道:“娘娘,您要是疼,您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太医说这疼是一定的,让您忍一忍,要是忍不住您就哭吧,要不您打奴婢好了!” 萧婆娑挑了挑眉毛,虽然她浑身跟被飞机压过一样,可是她那骨子里的敏锐并没有让她错过那个重要的称呼。她在叫自己娘娘,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一个对宫里面极为尊贵女子的称呼。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身体软软的就要落了下去,这个跪下去的女子连忙扶着她躺了下去,而刚才那个还端着燕窝的女子也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轻声的问:“娘娘,我喂您吃点东西吧,您都四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倒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婆娑闭着眼睛艰难的想着,过了好一会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有次在书店看专业书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小屁孩和同伴讨论的一个词,穿越。那个时候她本来不愿意搭理的,只是这两个小孩太没有公德心了,声音大得让她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不过这也正好给这个从来都以工作为乐趣的CEO灌输了一点新新人类的词汇。 只是,现在这个事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真是太荒诞了。 这不是应该是那些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女做的事情吗?怎么会轮到她这个三十二岁大龄剩女身上? 萧婆娑对于没有解释的问题历来是不愿意多想的,她安静的躺了一会,然后睁开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个端着燕窝的女子说:“喂一点吧,我是有些饿了。” 虽然这声音沙哑得好像是一个喊了三年号子的艄公,可是也让这一屋子的女人男人,不,宫女和太监高兴的抹起眼泪来。 那白玉做的汤匙舀着暖暖的燕窝缓缓的送进了萧婆娑的口腔,她微微的闭着眼睛享受这样至高无上的照顾,可是她的脑子却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她仿佛记得自己身体为什么这么疼,头上为什么这么疼,可是现在她首先要确定的几件事:一,这是什么时候;二,这是什么地方;三,自己的这个身体是谁,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一点,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现在这一身的伤痕。 其实这些问题都很简单,这屋子里这么多的人,张口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在萧婆娑看来,这却是最愚蠢的办法。如果问了不是摆明让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吗?无论何时,萧婆娑都是一个喜欢胜券在握的人,她,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是要怎么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呢?萧婆娑不着急,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自然会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来重复的为她加深记忆,她用不着主动,在这里暂且闲下来好了。 伺候一个皇室,要比伺候一个普通人麻烦多了。 萧婆娑软软的靠在那里,倒不是装虚弱,而是,这副身体实在是真的很虚弱。她任凭着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忙来忙去,又是换衣服,又是唤太医来换药,又是熬药,这一番的折腾,好不容易忙完了也过了几个小时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正想睡一会,那个刚才给她捶背的宫女小心的跪在了床边,绞干了一块棉布,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薄汗,一边低低的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声。她是在是睡不下去了,这些古人实在太烦人了,难道不知道生病的人要绝对的安静吗?这么乱七八糟的农了这么一阵子不算,现在又在这里哭上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宫女,而她只管低低的哭,似乎并没有发现萧婆娑正在看自己。直到萧婆娑问:“你哭什么?” 那个宫女显然是被惊了,她几乎跌坐在地上,随后一脸惊喜道:“娘娘,你好些了吗?” “没有,浑身疼得厉害。”萧婆娑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问:“你哭什么?”她是一个不喜欢别人忽略自己问题的人,除非她不想知道答案,否则任何人不能回避她的问题。 “碧珠在为娘娘哭。”宫女说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双肩缓缓的抖动着,看起来真的很悲伤的样子。 萧婆娑静静的看着碧珠,目光一片冰凉,人和人之间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未完待续) 第二章 赏月 第二章赏月 案子上摆着一份圣旨。质地是明黄的绸子,原本应该是耀眼的,只是,搁置在这个到处都是明黄和鲜红的宫殿里,就显得十分的平凡了。它胡乱的丢在那里,没有什么规矩。看起来,接受这张最高统治者旨意的人并不在意这东西。 萧婆娑坐在那面巨大的铜镜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支象牙的木梳在乌黑的头发上轻轻的划过,低垂着眼帘,心里却想着那圣旨上的内容。 “门下,皇帝圣旨:皇后萧氏与朕结发十载,温良恭顺,表率后宫,实乃国之楷模,后日夜操劳,朕深感欣慰,闻后感风寒,特赐后修养生息,三月有余。故兹昭示。” 不就是软禁吗?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站了起来,朝着放着圣旨的案子走去,居高临下看着那份软绵绵的绸绢,唇角飘过一丝的凉意。 真不知道这个萧氏的皇后原来到底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居然落得要被男人掐死的境地里。而她的目光落到了那鲜红的玉玺印子的时候,唇边的笑容更凉了,这又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不但要掐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在她养伤的这半个月中送来了这张圣旨,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 这还是天下万民表率的夫妻的吗? 她缓缓的转过身,看着镜子里那张难以用词汇来形容的容颜,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吧,动静皆是风liu,放眼望去,只怕这诺大的皇宫里不会再有比着更加动人的风景了吧,只可惜,如此的风景却不受丈夫的待见。 身为后宫之主,不过处罚了皇帝的爱妾就要遭受如此的的冷遇和折磨,真是可怜。 爱情。 不过是一个用甜言蜜语和谎言编制出来的甜蜜陷阱。 男人。 只要转过了身子,就不管从前的温柔爱恋。 这两者皆是可悲可恨之物,又有什么值得留恋,才引得古今无数痴情女人演绎了一次又一次的悲剧。 哼。萧婆娑冷笑一声,她可管不着原来的萧皇后对这个皇帝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是萧婆娑,只为了自己活而已。 她抬头看去,今夜的月亮正圆,冰冷的清辉落在了院子里,染得到处都已是一片苍凉,她有些来了性子,这样的夜不该是这么冷清的。 在大隋朝的天下,在隋炀帝的后宫里,是不该这样的冷清的。 思量至此,她扬声道:“碧珠,若瑾,把院子收拾出来,本宫要赏月。”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人连忙答应,下去了。而萧婆娑拉开了那两道沉重的雕花木门,缓缓的走向了院子。她身上那件朱红的袍子在这一片苍凉的银光中拖出了一道极为耀眼的绚烂。 毯子铺上了,案子摆上了,就连乐班舞班也到齐了。案子上摆着时令的水果和一道刚刚烤出来的乳鸽肉,据说这是原来的萧皇后最爱吃的东西。萧婆娑坐在上位上,听着那一片浮华的音乐和几乎能把人眼睛都晃花的舞蹈,有一丝无奈浮上了心头。她不过是要看个月亮,怎么也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 隋唐的歌舞大概都是这样的吧,歌功颂德,一支支看下来听下来就好像是吃了一桌子的大餐,虽然是享受,却也有几分腻味了。 “你们能不能换个舞。” “娘娘恕罪……”她不过提个小小的意见,就看见那歌舞班子近百八十口子人全部扑啦啦的跪在了地上,甚至有几个已经抖成风中的树叶,看样子是怕极了。 萧婆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古代人不会好好的说话吗?遇见任何事都是要跪下去的,真是没意思。 她看起来似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这里跪着的每个人的生死不过是捏在她指尖的线,可是,这又能如何?她的命运不过是捏在历史手中的一条线。 丈夫被杀,连续五嫁,后世只知道传说这位皇后的天人之姿,谁有知道她的无奈和苦楚。 萧婆娑微微一笑,不过,她不打算就这么向已知的命运妥协,隋炀帝才刚刚即位,离他被杀还有整整的十四年呢,她,有的是时间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月光还是静静的播撒着清辉。撒在院子里那跪着的一地人的身上,萧婆娑总觉得好像来到了一片丰收的萝卜田。 一阵轻柔、温软、优美的哼唱在院子里弥漫开来,这是一首从来没有人听过的调子,可以让每个人绷紧的神经都舒缓了下来。只是,不是在这里,不是在这皇后的安仁殿,这样的哼唱让整个院子里更加寂静下来,没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出声,甚至有些胆子小的人已经要尿裤子了。 每个人就这么战战兢兢的等待着自己生死的宣判的时候,萧婆娑落下了歌声,她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缓缓的说:“你们都起来吧。” 歌舞班子的人这才齐声谢恩后抖抖索索的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不敢言语。 “谁能把我刚才的调子在弹一次?”自已一个人哼了半天没有人叫好,更没有人有反应,这让萧婆娑有点郁闷,她打算找几个人来附和一下,让自己也能再自娱自乐一下。 几个大乐师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走上前来跪在地上,齐声道:“小人愿意一试。” 萧婆娑看着他们身边的乐器,她就认识三样,琵琶、古琴、笛子。于是她压低声音朝着碧珠吩咐,让那三个人再奏一遍。碧珠就下去吩咐了,没有多大的功夫刚才那首被萧婆娑的哼唱过的调子就在次被三件乐器轻柔的演奏了出来。 这是萧婆娑经常听的一张轻音乐里的一首曲子,很古风,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曲子是最应景的。她闭上了眼睛听着那轻缓的乐曲在这个安静的院子里弥漫,过了一会,她跟着又哼起来。 三位大乐师见皇后在哼唱,额头上的汗水又渗了出来,他们缓缓的压低了乐器的声音,让这动人的曲子衬托着萧婆娑那轻柔的嗓音在这月夜里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远处的宫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青色的袍子,身材挺拔高挑,乌黑的头发整齐的挽在了头上,用一只碧绿的玉簪簪住,眸如星辰,唇若涂朱。他的眉毛舒缓着,目光却紧紧的粘在萧婆娑的身上。 萧婆娑自然是看见这个男人了,从他刚站在那里,她就看见了,不过,她却假装没有看见。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一切要害她的人她都是记得。她闭上了眼睛,将脊背靠在了椅子上,继续哼着。 忽然站在萧婆娑身边的碧珠发现了那个男人,连忙跪下:“见过陛下。” 这一喊不要紧,乐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院子里震天的喊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想继续哼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走朝前来,最终站在距离杨广一丈远的地方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臣妾见过皇上。” 杨广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萧婆娑,她头发乌黑,像是一条缎子从头上流泻而出,不带一点首饰,甚至连发髻也没有梳,就这么披散着,这是不符合女子的言行的,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却如此的美丽。他看着这个行礼的女人,觉得有点陌生,刚才她明明是看见自己了,却只是冷冷的扫了过去,又自顾自的哼唱起来,那声音是这样的仿若天籁,这是他从来不从听过的。 她朝着自己走过来,目光清冷,心无杂念,看起来近在咫尺,却又让他觉得远在天涯。 今日的萧婆娑,无论哪一条都不符合一个皇后的作为,甚至不符合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的作为,可是却让他觉得如此的动人心魄,挪不开眼睛。 这陌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怀疑,这是自己已经结发十年的妻子吗? 萧婆娑见杨广久久没有说话,她的腿有些酸了,于是抬起头来,看着杨广又一次轻轻的道:“臣妾见过皇上。” 杨广这才回过神来,“都起来吧。” 又是一番隆重的谢恩,各人才各居各位,回复了正常。 萧婆娑看着杨广,两个人之间十丈的距离仿佛是一条银河,无法逾越。原来的萧皇后这个时候要怎么做?她垂下了目光,在杨广的袍子边上微微作了一点停留后,抬起头对着碧珠说:“碧珠,再去搬个椅子来,让皇上歇息一下,皇上在外面走了那么久,许是累了。” 杨广微微一愣,狐疑的看着萧婆娑,这个女子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走了一阵子?他缓缓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刚才萧婆娑刚才的坐过的地方,这才对着还站在一边的萧婆娑说:“你也过来坐吧。”(未完待续) 第三章 杨广 第三章杨广 对方是个皇帝。 还是个功过并重的皇帝。虽然在后世的记载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可是,这丝毫都不能掩盖他在历史里曾经留下的华彩乐章。 可是萧婆娑在面对着他的时候并不紧张,一个人能成功与否最重要的是一件事是能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适应周围的环境。很不巧,萧婆娑恰恰这个本事是最好的。所以,她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并没有太过的小心谨慎,而是用一种相对平缓的心态。 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丈夫,而,更重要的一点,这个男人掌握着她的生死。 在男权的社会力,丈夫是天,皇帝更是天上的天,虽然现在她是六宫之主,可是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曾经差点杀了她。当然,对于萧婆娑来说,与其把杨广定位于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倒不如定位于董事长,她这个CEO能不能当得成,还得董事长点头。 于是,她轻轻的欠了欠身,尽量让自己不卑不亢一些,缓缓的走到了那个已经被碧珠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然这是皇后的宫殿,可是皇帝才是真正的主人。皇帝不说话,是谁也不能动的。 于是,静默在一次在这个被月光染白的院子里无止尽的波及开来。 杨广微微的侧过头去,看着这个自己已经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的女人,看她眉眼如画,看她肤如凝脂,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那纤细的脖子上,那里有几道青黑的痕迹,虽然已经很淡了,可是印在她雪一样的肌肤上分外的刺眼。 这是他掐的。 他扬了扬眉毛,心中有一点不快,这个女人居然连遮都不不遮一下,想是故意露给自己看的,他心中又涌起了几分厌恶,扭过头去,冷冷一笑:“皇后倒是好心情,不是风寒了吗?怎么还在这院子弄着这么多的人陪你受冻,难道想让丘北给你亲自把脉不成?” 丘北是太医署的主药之一,从来是只给杨广看病的,如果要惊动他,自然是要杨广同意。此时此刻杨广这么说,不过是含沙射影的警告萧婆娑不要耍这些争宠的招数。 萧婆娑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不过头朝着杨广微微一侧,温和的笑着:“臣妾一向是柳迪瞧病的。” 杨广听着这不咸不淡的回答,心里那陌生的感觉又一次翻了上来,原来的萧婆娑是不会这么说话的,难道这摔了一下连胆子都摔大了不成?他倒是也不生气,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好像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和他说话过,实在有些新鲜。 他没有说话,目光朝着旁边的萧婆娑瞟了瞟,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是那目光实在有些空洞,仿若是看着自己,又觉得穿过了他看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他微微的有些不快,可是却又没有理由发作,只好说道:“刚才是什么调子,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是臣妾一时兴起随口哼的,倒也难为他们一次就记下了。” “倒是好听。”杨广点点头,由衷的说着。这歌功颂德,国风大雅的东西听多了,忽然听听这些不入朝堂的东西,倒是有些新鲜。 面对董事长的喜好,作为下属一定是要满足的,而且这种满足不能表现得太过的明显,过分的溜须拍马其实是加速自己的死亡。这么简单的职场道理,她是明白的。萧婆娑很自然的接过了话:“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今天让歌舞班子把谱子誊抄出来,明儿就给陛下的歌舞班子送去。” 杨广又看了萧婆娑一眼,他愈发确定这个女人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这是放在原来,她定是要让自己天天来听的,就算是送过去,也会她亲自送到自己的面前,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淡漠,只让两个歌舞班子相互送来送去,是真心?还是欲擒故纵? “罢了。只是来了性子而已,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调子还是皇后自己留着听吧。”杨广心里对于萧婆娑的这种改变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于是冷淡的拒绝了萧婆娑的提议。 萧婆娑点点头,倒也不放在心上,她这还省得麻烦。 杨广紧紧的看着萧婆娑的脸色,想看看她那失望而又含愤的表情,这么些年来,他对于萧婆娑最熟悉的表情就是这种了,只是,今天他瞧了半天,萧婆娑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依旧挺直了脊梁,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副温柔婉顺的样子等着他的训话。他顿时觉得又是奇怪又是无趣,刚想说些什么,宫门口一个中年太监掐着嗓子低声道:“禀皇上,曹充仪传人来说,最近这风寒太重,连皇后娘娘都病了,她那里熬了汤药,问陛下要不要去尝一尝?” 杨广只是看着萧婆娑,可是对方却还是一点表情的变化都没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甚至还站起了身子,微微一欠身:“曹充仪说得是,皇上,您看臣妾这风寒确实来得重了些,要是把病气过给了皇上,这不是大罪吗?” “你让我去曹充仪那?”杨广愣了一下,有些错愕。这后宫中有哪一个女人不是想着办法的将自己留在身边,哪有这样来了还往外推的事情。 “皇上抬举臣妾了。”萧婆娑地下了头,那瀑布一样的黑发从身后流泻而下,在那乌黑的头发缝隙间,杨广看见了那好比羊脂玉一样光洁细腻的脖子,还有那淡淡的青黑色掐痕,他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那你好生休息吧。”说着就朝着宫门口走去。 没有走几步,杨广又停住了脚步,他转回头看着萧婆娑,一字一句的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外面走了一段路?” 萧婆娑只是笑:“这更深露重,皇上这段路走得不短,连袍子都湿了。若不是看见那湿掉的袍子,臣妾又如何能知道皇上累了呢?” “皇后倒是聪明了。”杨广冷笑一声,这后宫的水到底有多深,他还不知道吗?要是没有人通风报信,这个女人如何知道自己的走来,又如何能摆下这样的歌舞班子,弹出那样的调子引他而来?杨广的心里冷了三分,这个女人还是不学乖吗?他原以为今天她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现在一想,不过是这个女人安排的手段罢了,只是现在的手段高深了不少,让他现在才看清楚。 听着杨广的话,萧婆娑的心中微微一顿,这个男人话中有话,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吗?他这也未必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真的有点头疼,谁知道原来那个皇后到底有多愚蠢,竟然让自己的丈夫已经对她记恨到了这个程度。 她直起了身子轻笑:“皇上天下最聪明的人,能做皇上的结发之妻,臣妾自然不能太笨了。” 杨广只道是萧婆娑承认了,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没有这么简单,他皱了皱眉,实在没有弄清楚这个女人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他深深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略带警告的语气:“皇后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臣妾谨尊圣旨。”萧婆娑目光流转,唇边一片浅笑,却已经是这明月之下最美丽的风景了。 杨广静静的注视着那张带笑的容颜,那种陌生的感觉的越来越明显,最终,这种陌生淹没了他内心所有的愤恨,为他和萧婆娑之间划下了一条绵长而悄无声息的红线。他又一次点点头,声音里听不出悲喜:“皇后好生休息吧。”这才真的转身而去。 他青色的袍子有些宽大,微微的夜风吹来,吹起了他的衣角,在这清辉之下画出了一道华丽而绝美的弧度,转眼不见。 眼见着杨广走了以后,萧婆娑才走到那个主位上坐下,让碧珠撤下了次座,再吩咐歌舞班子将刚才的调子再弹起来。 靠在椅背上萧婆娑想得最多的不是杨广,更是那个敢让人到皇后宫中叫人的曹充仪。到底是要有多么的圣宠和跋扈才能做到这一点? 她好像舒服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只记得自己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却忘记了这后宫到底有多少的妖娆,这天下有多少的红颜。 “娘娘是不是乏了,要不要让这些歌舞班子撤下去了吧,这夜也深了,要不要就休息了?”若瑾见萧婆娑半闭着眼睛好一会都一动不动,怕她真的受了凉,于是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声的问着。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看着那还在演奏这只曲子的歌舞班子,看着他们的手指在乐器上蝴蝶一样的翻飞着,真是好看。她抬了抬手示意乐师们停了下来,缓缓的说:“把这调子誊写成曲谱,以后在本宫这里,就弹这样的。” 歌舞班子的人齐声接旨,跪在地上,夜风中都有些瑟瑟发抖。 萧婆娑站了起来,朝着屋子里走去:“都散了吧,这夜深了,好好的歇着。”后面又是一片的谢恩声,她转过身看着所有人,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还有明天呢。” 是的,还有明天呢。(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太子 第四章太子 萧婆娑有个儿子,已经八岁了。 当然,这不是萧婆娑生的,这是萧皇后生的,只不过,现在萧婆娑就是萧皇后,萧皇后就是萧婆娑,所以,这个儿子是萧婆娑的。 他叫做杨昭。 萧婆娑虽然对历史并不是了如指掌,可是一般的历史倒也是滚瓜烂熟的。当看见杨昭的时候她微微的愣住了。虽然这是隋炀帝即位的头一年,可是,杨昭小的实在有些离谱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隋炀帝即位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而自己应该也是三十四的中年妇女了,杨昭应该是萧皇后十四岁的时候生下的第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才八岁。 忽然她想起来,杨广的面容实在是有些年轻的过分了,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倒反是像一个极为年轻的少年人,而自己的面容也同样不过是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一般。她知道在历史上萧皇后是美若天仙,容姿过人的,只是这么年轻的面孔还是让她吃惊。 当时她第一次见到萧皇后的容貌的时候,只是觉得倾城倾国,并没有深入的想这个问题,现在她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由得她一身的冷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历史上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而现实是不许她多想的,杨昭虽然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可是在走进她的后宫的时候,那这一招一式已经有了一个皇位继承者的风范了。他和杨广长得极为相似,甚至更加漂亮一些,真真的唇红齿白,要是放在现代一定是电视广告商的热捧的对象,只是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 皇族的使命过早的让一个孩子放弃了他的天真而走向了他还担负不起的责任,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萧婆娑斜斜的靠在榻上,并未梳妆,披散着一头的长发,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穿着一身朱红的袍子朝着她走了过来,他的腰上带着合适的玉带,玉带的中间是一枚镶金的碧绿翡翠,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锦履,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平稳。 他的眼皮微微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鞋子行走在那大红色的龟兹国地毯上,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 这个孩子是太子,是杨广最钟爱的孩子。 萧婆娑垂下了睫毛,脑子里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虽然杨广很不待见萧皇后,可是对这个孩子是极为看重的,如果要改善她和杨广之间的关系,最终能当上这后宫真正的CEO只怕还是要靠着孩子。 她有点郁闷了。 想当年,她摸爬滚打,虽然也利用过不少人,可是,没有利用自己的儿子,嗯,算是自己的儿子吧,这是不是有点卑鄙?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杨昭说起话来还是一个孩子的稚气未脱,只是那一招一式却实在是很标准,至少这个行礼的姿势在萧婆娑看来比自己做得标准多了。 杨昭跪在堂下的地毯上,萧婆娑躺在堂上的软榻上,双方无言。在这寂静幽深的安仁殿中,这样的无言实在是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跪了一阵子,杨昭见母亲还不让自己起来,不禁有些奇怪,平日里,母亲都是等他行完里就喊他起来,然后不咸不淡的问上几句,就会打发他出去,今天是怎么了?他一方面奇怪,可是另一方面可是又不敢贸然抬头,只有悄悄的抬眼看去。 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却是一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风情。 杨昭一直是知道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这全后宫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没有她美丽的,可是,他看到的母亲永远是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头上带满的珠翠彩凤,看见他会微笑,只是脸上那厚厚的妆容下让他分不清楚她笑容是不是发自内心。而今天的母亲就这么斜靠在那里,头发披散着,,身上松松的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袍子,那雪白的脚趾从袍子下露了出来,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珍珠一样的美丽。 他不禁呆住了,虽然他还很小,可是,朦胧中他也有了些男女之别的意识,这样的母亲让他连眼睛都挪不开了,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将眼睛又立刻放了下来。 萧婆娑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想到什么地方去,而且,这是她的孩子。 是的,她的孩子。虽然,她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要知道,她连婚都没有结,立刻就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任谁也是接受不了的。 萧婆娑虽然知道杨昭是自己和杨广之间的关键,可是,她实在是没有接触过孩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也是她沉默的原因。只是沉默毕竟不是办法,那是太子,这么跪着,要是传出去估计明天杨广又要来掐死自己了。 她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起来吧。” “谢母后。”杨昭站了起来,顺服的站在了一边,低着头,却很想再看母亲一眼。 萧婆娑见杨昭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虽然是一脸稚嫩却硬是装出一副大人的成熟,心里无由来的疼了起来,她伸出手按住了胸口,忍不住想,这阵子的疼到底是自己的怜悯还是萧皇后对自己孩子无限的依恋? 不过,无论理由是什么,她都打算好好的见见这个孩子,于是她伸出手冲着杨昭招了招手:“昭,过来,来母亲这里来。” 杨昭微微一愣,母亲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她总是说一些太子之道,国之栋梁的废话。今天的举动让他有些紧张,他转头看向门外,在那里跪着他的乳娘黄氏。 萧婆娑顺着杨昭的目光看了过去,隐隐的看见一个妇人跪在殿门的外面冲着杨昭做了一个手势,杨昭就转回头,一脸严肃的朝着自己走过来。这不禁让她十分的不快,怎么?她见自己的儿子也要外人指手画脚? 她的目光飘到了门外,那妇人显然是见到了萧婆娑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又趴在地上了。而这时,杨昭已经走到了她的软榻前,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却不敢看自己的母亲,直接看着她身后的那扇贴着金箔的华美屏风。 该怎么对付小孩子?请他去游乐园?请他吃肯德基麦当劳?给他买玩具?可是这是隋朝,什么都没有?难道她要和这个儿子继续大眼瞪小眼?萧婆娑觉得很紧张,真是奇怪,面对杨广她都能平心静气,可是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却紧张得连手里都冒汗了。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杨昭的小手,想说些客套话,可是,当她一碰到那柔软的小手的时候,心里竟然没由来的涌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暖流,让她一个人都温和了起来。她坐了起来,碧珠连忙给她的后腰垫上了一个垫子,让她就算是坐着也能很舒服。 “昭,你怎么不看着母亲?”萧婆娑微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也许是她对这个时代适应的迫切,总之无论是为什么,这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母亲温柔的问话,让杨昭的目光从屏风上移了回来,落在了萧婆娑的脸上。原来她的眉毛是这个样子的,弯弯的,好像是月牙,原来她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笑眯眯的含着温柔,原来她的嘴唇是这个样子,微微的向上翘着,真是好看。这都和曹充仪(注解1)是不一样的,曹充仪就算对着自己笑,可是,他也能感觉到她不是真心的。 “母、母后太、太好看了,儿臣、臣不、不敢看。”杨昭很紧张说话都磕巴起来。 萧婆娑听见杨昭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好听极了,就好像是摇起来的银铃,十分的悦耳。 杨昭又偷偷抬头去看母亲,她神采飞扬,真是美丽极了,他见萧婆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里就放了下来,他这才感觉到母亲的手很凉,手心里还都是汗,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母后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萧婆娑扬了扬眉:“怎么?你怕我把病气过给你吗?” 杨昭连忙摇头,解释着:“不是的。母后的手好凉,儿臣觉得母后穿得少了,身体会更不好的。” 萧婆娑静静的看着杨昭,原来皇帝的话果然能掩住天下人的耳目,他说自己生病了那么她就是生病了,真是可笑。过了一会,她抬手给杨昭整理着已经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就像个真的母亲那样,她一边整理一边意味深长的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能让人觉得冷的不是衣服的多少,而是人心。” 杨昭歪着头看着母亲,似懂非懂。 —————————————————— 注解1: 充仪:隋朝后宫嫔妃的衔,属于九嫔之一,品正第二,位于贵淑德三妃之下。(未完待续) 第五章 乳母(上) 第五章乳母(上) 杨昭是太子,可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在民间,这么大的孩子一定是还在承欢父母的膝下,做些无法无天的事情,可是,皇家的孩子却早早的离开了自己母亲,自己独立了。或者就没有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生活过,都是由乳母养大的。 身份越是高的母亲生下的孩子越是珍贵的,就连平日里得到的分子也是比别的还孩子多,只是,这样的孩子却失去了更多属于那些童真的东西了。 如果用权势和金钱能够衡量一个人是否快乐的话,大概杨昭是整个大隋朝最幸福快乐的孩子了。只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并不是他们需要的。 萧婆娑一边和杨昭说着话,一边越是怜惜起这个小小的孩子来,他还那么小,就已经是肩负着整个国家的未来了。 这话说着说着,也近了晌午。萧婆娑和杨昭的关系虽然还是不是那么像母子,可是比刚刚见面的时候要好多了,就算没有亲密到掏心窝子的话都要说,杨昭也能小小的撒点娇了。 这边杨昭坐在萧婆娑的软榻上跟自己的母亲说着太子太师的讲课的事,难得有人听他说这些,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可是跪在大殿外面的人就没有这么欢乐了。 这快到中秋了,天气却不见凉快,秋老虎好像是蚂蝗一样,叮着人的身上虽然不能要命,可是也足以能让人不痛快几天。 黄氏一直跪着,她身后跪着的伺候太子的四个太监和宫女。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下人,可是都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人,自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吃过什么苦。特别是黄氏,她原本是雍州部郡从侍黄路的夫人,虽然黄路只是一个正九品的小官,却有一个门不得了的亲戚。他的夫人黄氏是礼部膳部侍郎张培恒的二姐,几年前黄路猝了,黄氏当时有个孩子不足一岁,没有多久也夭折了,她自是悲伤了一阵子。可是黄路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俸禄,这一撒手走了她的日子更是过不下去,就托长安的弟弟张培恒给谋个差事。 说来也巧了,这张培恒倒是有几分的本事,那个时候太子刚刚降世,正到处忙着找乳母,他也不知道通过了什么途径,就让一个新丧的寡妇愣是顶上了这个缺。 杨昭自小是没有吃上几口萧皇后的奶水的,都是吃这位乳母的奶长大,小的时候也是这位乳母哄着他入睡,所以对乳母还是很亲热的。黄氏因为这个关系再加上弟弟的官衔在宫中也算是红人,虽然跟皇帝是说不上话,可是,在一众宫人面前也是顶顶的红人了。特别是新帝登基,杨昭被封为太子以后,她就越发的不可一世起来,一些新近的小宫人见着她都是远远就要躲开的,生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乳母大人。 虽然太子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可是,她也没有离开太子,一直就在太子身边照顾着他的起居,虽然处处维护太子,可是,有的地方却始终有些做得过了。 她跪在地上,这样半个小时下来,汗流浃背不说,更是腰酸腿疼,差不多要晕过去了。可是这边皇后又没有叫起来,她也不敢动弹,只好时不时的小心的动动麻木的双腿,心里低低的咒骂着这位不得宠的皇后。 “娘娘,这晌午了,要不要传饍了?”站在一边的若瑾小心的走到了这两个正相谈甚欢的母子边上,低下头,贴着萧婆娑的耳边小声问。 萧婆娑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拉着杨昭的手笑道:“可不是,已经晌午了,光顾着说话,竟然忘记这个事情了。昭,陪母亲用膳可好?” 杨昭原本听见母亲的贴身女司说要传饍,显得微微有些失望,平时只要一吃饭,就代表着他要告退了,可是随后又听见母亲要留他吃饭,不禁高兴的点头。 萧婆娑就让人下去传饍了,这个时候她才抬眼看了看门外那还跪着的就个人,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门外还有些什么人啊?这是来了多久了?” 站在门口的太监安平秋听见萧婆娑这么问,连忙答话道:“回娘娘,门外跪的是太子的乳母黄氏和贴身的宫人。” “原来是乳母,都跪了多久了?怎么也不提醒下。起来吧。”萧婆娑风轻云淡的吩咐下去,又把精力集中在杨昭身上。 黄氏这才站起来,跪了这么久,她早就头昏眼花了,这一起来,更是觉得腿脚不听使唤,眼前都是金星,那微微有些丰腴的身子生生的晃动起来,要不是她后面的宫女太监伸手扶住她,只怕她就要摔在这里,摊上一个犯上的罪名了。 萧婆娑只当是自己没有看见,直到宫人们在前殿摆好了膳,她这才从软榻上起身,右手紧紧的拉着杨昭的手超前殿去了。出了门,她路过黄氏的时候微微的顿了一下,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停下来,侧过了头,深深的看了黄氏一眼这才走开。 而萧婆娑的女司宫人们则是跟在她的后面,黄氏和太子的几个宫人只能跟在皇后的女司宫人后面朝着前殿走去。 萧婆娑是坐在主位上的,而杨昭坐在右边的桌子边上,他的个子还很小,萧婆娑特别仔细的让人给杨昭添上了几个垫子。 中国人的吃饭从来都是不简单的,古有杯酒释兵权,现代更是大到国家建立外交,小到和小学同学联络感情,这都是在饭桌子上解决的。可是,萧婆娑却十分不喜欢现在的安排,隔得那么老远,说话都得大声,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她笑着对杨昭说:“昭,要不要带母亲这里来,和母亲一起吃?” 杨昭听见母亲这么说微微的一愣,随后脸上爬满了喜悦之情,就在他要答应之前,忽然身边的黄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杨昭那脸上的喜悦化为乌有,他看着母亲动了动嘴角,没说话。 萧婆娑也不看黄氏,夹了一块烤肉放进的嘴里,她看了看杨昭的桌子上,是没有烤肉的,于是又笑道:“昭,来母亲这里,母亲这个司膳的手艺可好了,尝尝烤肉。” 杨昭又看了一眼黄氏,见她面无表情,接着再看了看母亲,最终还是想去吃那烤肉,索性不去管以后的事,欢乐的跳下了椅子,跑到了母亲的身边。碧珠立刻为他端来了椅子,扶着他坐了上去。 萧婆娑夹起了一块烤肉放凑到了杨昭的嘴边说:“来,尝尝。” 杨昭自从记事起就没有在被喂过了,更不要说是自己的母亲,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他垂下头,嘴巴小小的张开了一条缝,萧婆娑立刻就把那烤肉塞了进去,看着他缓缓的嚼着,问道:“好吃吗?” “好吃!”杨昭虽然身为太子,可是吃的东西却并不是随心所欲的,皇家的孩子小就被教导要修身养性,所以都是吃些寡淡的食物,难得吃到这样的味道刺激的食物,所以,高兴的很。 黄氏皱了皱眉头,心里十分的不快,这个皇后原来从来是不管太子的,现在却在这里处处讨好,不是无事献殷勤是什么?她仗着自己的弟弟的身份加上自己又是太子最亲近的人,所以,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杨昭迅速转头看了黄氏一眼,低下头去,呐呐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 “昭,你是太子,是储君,你知道作为一个储君,不,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最基本的一点是什么吗?”萧婆娑抬起了眼睛看着黄氏,却轻轻的对杨昭说。 杨昭有些茫然,太傅少傅好像没有教过这个,于是有点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是心怀天下。” 萧婆娑轻轻的摸了摸杨昭的那乌黑光亮的头发,对于这个漂亮的小正太真是由衷的喜欢:“昭,你要记得,作为一个男人,或者说,作为一个人,首先要讲信,你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不能随便否认,明白吗?” 杨昭眨了眨眼睛,仿佛不太明白,过了一会他终于了解了母亲说得话的意思,于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明白了!” 萧婆娑满意的微笑,看来她对于摆平小孩子还是比较在行的:“那么,这烤肉好吃吗?” “好吃!非常非常的好吃!”杨昭的眼睛都亮起来,他的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就连萧婆娑都挪不开眼睛,这真是一个太过于漂亮的孩子了。 杨昭的快乐是极富有感染性的,萧婆娑忽然觉得这个大殿并没有那么阴沉,这个孩子就好像光一样明媚了整个大殿,也明媚了萧婆娑那颗微微有些阴冷的心。(未完待续) 第六章 乳母(中) 第六章乳母(中) “这么好吃的话,那么以后经常来吃好不好?”萧婆娑见杨昭如此的高兴,不由得希望他更高兴些,于是提到。 杨昭连忙点头,他伸出手拉着萧婆娑的袖子只是笑:“母后,那你可要经常给我做些好吃的。” “只要你来母亲这里,母亲日日给你做好吃的。” 黄氏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黄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的权威,无论是作为皇后还是作为一个母亲,萧婆娑觉得自己都不用再继续容忍下去了。她眯了眯眼睛,夹起了一块鸽子肉放进了嘴里,轻轻的嚼着,咽了下去后才道:“黄氏?怎么?是不是被本宫过了病气了?” “回娘娘,奴婢没有生病。”黄氏从左边的桌子边出列,站在了萧婆娑面前,弯了弯膝盖,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回答。 安平秋见状就要上前呵斥她,却被萧婆娑用眼色制止住了,退了回去。 “那这怎么总是咳嗽?” “回娘娘,先帝曾经说过,切不可玩物丧志,这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不能多沾。”黄氏悄悄抬眼看了一下萧婆娑才说道,虽然只是一眼她就看见了萧婆娑脖子上淡淡的淤青痕迹,虽然已经不大看的出来,可是还是看得出来,看来下人传的都不假,这是皇帝掐的,看来这皇后早就已经过气了。 她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对萧婆娑有几分的轻视,于是,回话时除了对皇后该有的礼仪,话语也有了几分轻佻。 萧婆娑那双丹凤眼又眯了眯,她不禁有些好笑,看看这个萧皇后到底混得个什么程度,居然连个太子的乳母都敢这样对她说话。不过她不是原来的萧皇后,她可不是那么任人捏的软面团子,她萧婆娑历来是睚眦必报的,谁若是让她一刻不舒服,她定然会让他一世不消停。 杨昭有些紧张的看着乳母。听着乳母的话,他不由得想起来明天自己说喜欢吃烤肉的事就会传到太傅和少傅的耳朵里,指不定要怎么挨一顿骂,说不定还要被罚抄书,想到这里他刚才的好兴致全都没有了,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萧婆娑看着杨昭的样子,更是生气,看来她远远的低估了这个乳母对于自己儿子的影响,如果要是让这样的影响继续扩大怎么得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黄氏,虽然不能马上把她从太子的身边调开,可是敲打她一下却是必须得。 想到这里,她又夹了一块烤肉放进了嘴里,等到咽了下去以后,才缓缓的放下了筷子。金镶玉的筷子在紫檀木的桌子上留下一声清脆的回响,让一屋子的人背后的寒毛陡然的竖了起来。 她看着黄氏,慢条斯理的说:“乳母的意思是说,本宫会害了太子?” 黄氏愣了一下,顿时汗如雨下。皇后谋害太子?这是什么的罪名?而这还是她说的!她还要不要脑袋了! 不过,黄氏微微的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睨了坐在上座的萧婆娑一眼。这个皇后虽然头上还有着皇后的帽子,可是,连该有份子都没有,上次她甚至还撞见她训斥一个小小的宝林,反倒被皇上给训斥了。这样的跟废后一般的皇后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更何况,她也和皇上万般温存过,这一夜夫妻百日恩,皇上向来定然也不会为了这个废后怪罪自己,她何苦又怕这个皇后? 于是黄氏平静的说:“皇后怎么可能会害太子?奴婢只是说,先帝说过,切不可玩物丧志,这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不能多沾。孟子也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太子以后要做明君的,自然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萧婆娑十分认真的听着黄氏说话,也略微有些惊讶,原来并不是女子无才就是德,这样一个小小的乳母也能熟练的背诵孟子的名句,这后宫还真是有点藏龙卧虎的意思。她抬起了目光,凉凉的看着黄氏,冷冷的道:“或者,乳母的意思是,本宫有违祖制?” 有违祖制是一顶很大的帽子,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乳母,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被这帽子一压,也会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萧婆娑把有违祖制的话搬了出来,明眼一看都是知道这是她的警告了,若是有点分寸的人,这个时候最好自己打自己两个巴掌,哈哈赔笑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黄氏不是普通人,她自觉自己是先帝和先后御赐的乳母,说话应该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她还站在有理的一方,所以,并没有把萧婆娑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更是轻看了这个已经被禁足的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她抬起了下巴,一字一句朗声道:“娘娘这么做,本来就是有违祖制!” 萧婆娑不气反笑,这倒是真好了,她正愁找不到机会给这个软弱的萧皇后立威,现在机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得黄氏,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女人来,大概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年纪结婚生子都不大,所以黄氏的年纪很年轻,这么看起来和萧婆娑差不多大的年纪。 体型微胖,皮肤白皙细腻,发如乌云,面如桃花。看着她那副水灵灵的样子,萧婆娑无端的想起来一个人来,明宪宗的万贵妃,那个也曾经是皇帝的乳母的女子。 她低眼看了杨昭一眼,只见这个小屁孩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乳母,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是那担心之情,早就溢于言表了。 大殿里安静极了,萧婆娑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原来是这样的,照乳母的意思,本宫现在就应该请指皇上,废了本宫,然后一头撞死以谢其有违祖制之罪吗?” 黄氏一下子傻眼了,这个问题可是个绝对不能回答的问题。如果她说是,那么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宫里嫔妃的罪,而且,这个人还是皇后,这是皇帝的发妻,她一个小小的乳母怎么能说三道四?若说不是,刚才自己噼里啪啦说得那些不是白说了。 她正发呆着,安平秋看了萧婆娑一眼,然后快步冲到了黄氏的面前,抬手就朝着她的脸上扇去,一下子把细皮嫩肉的黄氏的左脸打得肿了起来。“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说这个话!”安平秋一边骂着一边又抬手啪啪的扇着黄氏。 黄氏顿时火冒三丈,想她从太子府中开始,什么时候不是人前人后的光鲜热闹,千人万人的捧着,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她甩开手,就朝着安平秋又踢又打起来。而后又朝着太*人大叫道:“你们死了吗?我被欺负了,你们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太*人们愣了一下,这才一窝蜂的上来,要拉开两个人。而皇后这边的宫人除了碧珠和若瑾两人,统统也围了上去,加入了拉架的大军。不过顺手也朝着黄氏身上明着一拳,暗着一脚的使坏。 倒反太子这边的宫人可没有这个胆子,黄氏敢跟皇后叫板,他们可不敢啊…… 黄氏见有人帮忙,更是嚣张,一边和安平秋撕打着,一边破口大骂着,那些乡野粗话顿时在大殿中充斥着 萧婆娑打死都没有想过这个黄氏居然敢还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十分坏心眼的想,这真是太欢乐了,这是她到了这里来最欢乐的一天了。 她还在这边欢乐的看热闹,忽然就听加一阵哭喊声朝着混乱冲去。只见杨昭咚咚咚朝着黄氏跑了过去,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些下人打架倒是没啥,可是这拳脚无情,要是打到了杨昭,这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她连忙叫道:“昭!回来!” 一边叫着,一边她就跟着朝着混乱跑去,才刚刚跑出桌子,就听见一声清脆无比的声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随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七章 乳母(下) 第七章乳母(下) 就连萧婆娑也安静下来,因为杨昭捂着脸颊摔倒在自己的面前,而在混乱中,黄氏举着手,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杨昭,又看看了自己的手,顿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而那一群刚才还在厮打的人群,现在全部跪在了地上。 萧婆娑的大脑顿时陷入了一种空白状态,她愣愣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黄氏,又愣愣的看了看杨昭,一时间居然连手脚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直到杨昭大哭起来,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弯下抱起杨昭。 不要说,这八九岁的孩子还是很有些分量的,她的老胳膊老腿老腰…… “昭儿,不哭了,母亲在这里,母亲在这里!”她一时间也忙不过来管黄氏和那一屋子求饶的人,只是手忙脚乱的哄着杨昭,天啊,她从来没有哄过孩子啊!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太艰巨了!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黄氏这个时候才知道大事不好,连忙磕起头来。 萧婆娑柳眉倒竖,她厉声道:“饶命!你打了太子了!还要怎么饶你的命!你当你的命是什么?居然这么值钱!打了太子都还可以逍遥法外吗?”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黄氏早就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了,都说美人哭泣是梨花带雨分外惹人心动,可是,萧婆娑怎么觉得这么难看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萧婆娑浑身颤抖,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因为杨昭太重了…… 黄氏这下子是吓得连尿都出来了,裙子被染湿了一片。虽然黄氏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可是还是懂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虽然这个皇后已经形同虚设,可是她还是皇后,自己跟她碰磁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都撕烂,自己刚才逞什么嘴快,居然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刚才还跪在地上的皇后的宫人,这个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全部都爬了起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整理头发的整理头发,宫女都站回刚才的位置,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拖着黄氏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萧婆娑皱着眉毛看着已经抖成一团的黄氏,看着她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那本来梳理得极为整齐的发髻现在早就已经散开了,地上掉了一片的发簪。而额头上更是一片的血污,看起来触目惊心,更让她心烦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尿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吃饭时间啊。 顿时,她觉得心烦意乱。 黄氏被小太监们拉住,立刻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声,要不是这安仁殿够大,萧婆娑几乎觉得她的叫声能引来整个皇宫的人了。 杨昭虽然脸上被打了一下很疼,可是刚才被黄氏踹在腰上的一脚更疼,可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舍不得黄氏的。他含着两包眼泪一直看着母亲的表情,只见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鼻翼因为生气而微微的扩张着,一张脸更是气得通红。他虽然很小,可是明白这谋害太子这条大罪是何等的厉害,而这罪名会不会落实,自己乳母的命会不会丢掉,可全部都捏在母亲的手里。 虽然乳母为人跋扈了些,可是到底是从小把他喂养大的,杨昭还是很依赖喜欢黄氏的,怎么能舍得就这样让自己的乳母死去,于是连忙拉起了萧婆娑的袖子,小声的撒娇着:“母后,您就饶了乳母吧,她也是为了儿臣好,她没有恶意的,您就饶了她吧。她从来都只是说说,没有真心的,您别忘心里去,别置气了好吗?母后……” 萧婆娑本来就只是想敲打一下黄氏,并不想杀她,要知道现在她在宫中可是无权无势,再没有建立自己的权势之前,断然不能这么嚣张的。可是现在已经闹得这样,如果不治罪又怎么说得过去?虽然现在既然杨昭给了她台阶,但是她还是要给自己存一点面子,于是道:“不行!今天她没有恶意,不是真心居然都敢打太子,不知道明天她有了胆子还敢做什么!这样的东西怎么还能留在宫中,拖下去!” “母后!”杨昭连忙从萧婆娑的身上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可怜巴巴的对这萧婆娑说:“您原来告诉儿臣,要做一个明君一定要懂得仁义,要胸怀天下,就算今天乳母今天做了什么大错,可是,儿臣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儿臣如果对她都没有仁义,哪还有仁义面对天下人?” 萧婆娑见杨昭把这话都说出来了,心里知道要是不答应杨昭只怕这屁孩心里以后会不高兴,不过也不能太快答应。于是她站在那里,一双凤眼不怒而威,静静的看着地上的黄氏,好一阵子以后她才叹了一口气顺着杨昭的话说道:“既然昭都这么说了,母亲不怪罪她就是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打她四十廷杖!” 黄氏听见保住了一命,但是却要受皮肉之苦,不禁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一时间几乎连气都没有了。 这四十廷杖下去,她还活得了吗? “怎么?乳母觉得本宫罚重了?”萧婆娑见黄氏半天都没有吱声,不由得心中不快,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黄氏。 安平秋这个时候才快步走上去,扒拉开黄氏脸上的头发,探了探鼻子回报道:“回娘娘,黄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萧婆娑有点黑线,她也没有说什么吧,怎么就昏过去了?怎么她现在感觉自己那么像是暴君呢? “这就昏过去了?若是太子那里出了事,是不是这做下人的要比太子还金贵?”她冷冷哦哼了一声,目光就朝着那四个太*人扫去。 顿时大殿里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萧婆娑看着一地的人,心里更是不快,他们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在指责自己是暴君,她抬高了声音:“你们当本宫一定会杀你们?” 杨昭更加紧张,他又开始拉萧婆娑的袖子,软软的求道:“母后,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懂事,放了他们吧。” “都下去吧,吃个饭也不得安生。”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让这几个宫人抬着已经昏死的黄氏下去了,平缓了一时间的气才看着杨昭说:“昭,你怨母亲吗?” 杨昭的眼睛很亮,也不知道是因为眼泪冲刷的,还是本来就很亮。他就这样看着萧婆娑,眼睛里有萧婆娑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鼻头红红的,而右边的脸颊也微微的肿着,萧婆娑连忙抱着他回到卧室,心疼的让人找来冰,轻轻的给他敷上,“唉,这可怎么办啊,这脸都肿成这样。”她又是叹息又是抚mo了一阵子,眼见着消肿了一些后,这才叫人拿来前些日子自己用的消淤膏,细细的给他涂上。 一直静静的注视着萧婆娑的杨昭忽然笑了,他抬起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很是依恋的说:“母后真像是本方说的他母亲。” “本方?” “是儿臣的伴读。”杨昭提起自己的小伙伴话又多了起来:“本方说自己母亲就会经常维护他做些他父亲不让做的事,我原来以为母后是不会的,今天才知道,母后和本方的母亲是一样的,都会这样的。” 萧婆娑看着杨昭那明亮的眼睛,看着那明亮的眼睛中的寂寞,心尖抖了起来。 黄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早就被人服侍着换了衣服,洗干净,身上也敷了药,趴在自己的屋子里的床上了。她确实是挨了四十廷杖,只不过,没有那么实在罢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她皮开肉绽,半条命都没有了。 她冲着外面虚弱的喊着:“有人伺候着没有?” 那外面一个小丫头连忙答了一声,推门进来:“乳母,有事吗?” “太子呢?” “太子歇下了。”小丫头据实回答,然后又道:“前半夜太子还唤了药师给乳母瞧过了,开下了方子,乳母现在吃吗?” 黄氏摸了摸额头,心里不免满是对萧婆娑的愤恨,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把那个无权无势的皇后给活活掐死心里才痛快。她随便的答应了一声,打发小丫头下去。 没一会,就听见外面脚步杂乱,黄氏还没有坐起来,就看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杨昭穿着睡衣,披着孔雀绒的斗篷从外面冲了进来,几步就来到了黄氏的床边:“乳母,乳母,你可好点了?” 看着杨昭那着急的面孔,黄氏不禁又心头热了起来,转念又得意起来,这萧皇后一下午的拉拢能顶得过自己八年的养育吗?于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无比虚弱:“太子,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在皇后面前乱说话了。” “乳母你本来就不该在母后面前乱说话的。”杨昭见黄氏有了几分精神,难得摆出小主子的样子,训斥着黄氏:“在我这院你你倒是可以随便说,不打紧,可是出了这院子,你是谁的面都不能乱说的。” 黄氏呆住了,她觉得今天的杨昭怎么会如此的陌生?他居然在训斥自己? “太,太子,你也觉得今天我说错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黄氏立刻就搬出了老办法,将太子自己搬了出来。 杨昭一听黄氏这话,心里不乐意了,他今天原本挺高兴却被黄氏给搅合了,更是还挨了她几下的揍,现在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她不但不认错,还把错都推给别人,这么说来,这所有事都是黄氏对,别人都是错吗?于是杨昭站起来,板着一张小脸道:“乳母好生养着吧,我先去睡了。”说着不在搭理黄氏,转身离开了。 黄氏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恨道:“到底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章 流言 第八章流言 在世界上传播的最快的是消息。 而让消息传播的最快的三个途径是电话、网络和女人的嘴。 在隋朝自然是没有电话和网络的。可是在这大兴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嘴。 太子在皇后的安仁殿里被自己的乳母打了。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极具有八卦特质的事情,也难怪在一晚上就吹出了几个版本了。有的说是皇后唆使太子打乳母,可是没有想到乳母却仗着自己的身份把太子打了。有的说,黄氏本来是要打皇后的,太子是被皇后推出去的。还有的说,被打的其实是皇后,皇后怕丢人,把事情推到了太子身上。 不过,不管哪个版本,身为皇后的萧婆娑都是被人践踏的那一个形象。 听见这个传闻的时候,萧婆娑正在给杨昭腰上被黄氏踢出的伤痕上药。孩子很坚强,那一腰的淤血,可是还是紧紧的咬着牙关不喊疼。 “这些人!我大隋朝难道用粮食养着这满宫的人就是让他们碎嘴吗?”原本还一脸坚强的杨昭听见安平秋在一边上这么说,气得一张小脸通红!他转头看着萧婆娑信誓旦旦的说:“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将这些碎嘴的人全部找出来,通通杀掉给母后出气!”他这么说的时候,拳头紧握,眼中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的可怕。 萧婆娑看着杨昭的样子,捏着药膏的手微微的一抖,这孩子如果现在不好好的疏导的话,只怕长大以后一定会刚愎自负,听不进去他们的劝告的,这可是做君王的大忌。虽然她不知道大隋朝还能不能传到杨昭的手里,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让这样的一个孩子就变成暴君。 她伸手轻轻的抚mo了一下杨昭的头,让他趴下去,继续给他轻柔的涂着药。接着她抬首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平秋浅浅的笑着:“还有没有别的版本,这个版本实在是太没有什么味道了。” 安平秋看了一眼萧婆娑,马上低下头去,唯唯诺诺的呐呐:“回娘娘,小人,小人不敢说了。” “说就是了,我都不生气,你怕什么?” 安平秋又看了一眼萧婆娑那笑意盈盈的脸上确实连一点的气愤都看不出来,这才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说:“还有,还有一个版本是说,皇后妒忌黄氏都可以爬上龙床,自己却连皇上的见不到,所以叫黄氏来,发发过气的皇后的威风,却不想被跟着黄氏一起来的太子给打了!” “荒唐!荒唐!”杨昭再也听不下来了,也不管自己的腰疼不疼,从床上爬了起来,衣冠不整的冲到了安平秋的身边,对这他说:“你去查!到底是谁说出这样的荒唐话来!” 萧婆娑却忽然大笑起来,她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笑得一个人都趴在床上,让那松松梳起的发髻又有了一点要松散的感觉。杨昭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这样大笑过,被吓得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只是静静的看着母亲那花枝乱颤的倾国之色。 “这个版本真是太有意思了。”笑了一阵子她直起了腰身,靠在软垫上,放下了手上的药膏,轻轻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杨昭缓缓的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蹲了下来,握着萧婆娑的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母后,您没事吧?我这就喊人下去查……” 萧婆娑却紧紧的拉住了杨昭的手,微笑着:“昭,不要去。” “为什么不去!难道母亲就这样受着别人的欺负吗?”杨昭火冒三丈,几乎跳起来。 “你的父亲还没有想明白,等他想明白了自然,这些流言蜚语就没有了。”萧婆娑抱起了杨昭,把他放在床上,撩起他的衣服,又开始轻轻的给他涂着药膏。 “儿臣不明白。” “昭,你要记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隋的江山一草一木都是你父亲的,就连你和我,也是你父亲的。”萧婆娑的声音平得好像一碗刚刚好的汤,喝下去又暖又甜,让人放松下来。“母亲今天受的这些都是你父亲让母亲受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母亲?”小杨昭还是很不服气。 “因为,我是皇后。”萧婆娑看着杨昭委屈的脸很久之后才说道。她不明白杨昭能不能真的懂得这些,但是,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早点让这个皇家的孩子知道比较好。而最重要的,这些话她是说给那个现在就隐藏在这个大殿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听的,她知道,这些话会原原本本的送进杨广的耳朵里,所以她要说得清楚,更清楚些。 “我不信!如果做皇后就要忍受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就要这么被人欺负,那么为什么那后宫的女人全部都要明着暗着算计,都要抢破了脑袋要做皇后!”杨昭根本就不接受母亲的话,他现在小小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痛恨。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听着杨昭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真真的让萧婆娑愣住了,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惊诧,甚至有些不安,这深沉的大兴宫里,到底让一个孩子懂得了什么,又让一个孩子失去了什么。 “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对我好,她们以为我年岁小,就真的不知道吗?” 萧婆娑一把就拉过杨昭,十分的严肃的看着他:“昭!我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你要全部忘记!” “母亲!”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做太子!是念书,是学如何做一个帝王,不是陷在这些闲事中!”萧婆娑难得口气厉害,要知道这个小正太可是她要走上这大兴宫CEO宝座的捷径,虽然是自己生一个从小培养最好,可是,看着萧皇后现在这个样子不受宠,只怕是想要再生一个实在是不太实际,所以,现在这个受宠的太子就凑合拿来用一用好了。 不过,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小太子还是和萧皇后有些疏远,不过,萧婆娑觉得,这个缺点会在她的努力下逐渐消失的。 看,现在杨昭现在知道维护她了,这不就是好的开始吗? “这些事难道是闲事吗?欺负母亲也算是闲事吗?” 萧婆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那长长地嫩绿色的衣摆在大红色的地毯画出了一道活力的线条,她缓缓的走到了大殿的中间,然后怅然道:“世间事,除了生死,又有哪一件不是闲事?” 杨昭愣住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听见母亲的话,心里那浮躁的火猛的就凝固住了,他的眼前似乎就这剩下了这句话在不断地上下浮动,再也没有其他。过了很久他终于垂下了头,不太甘心说:“儿臣知道了,儿臣不管这些闲事就好了。” 杨昭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大殿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也走了,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轻轻的拍着杨昭,她满脑子都是杨昭在睡着以前说得最后一句话:“他们欺负的不是母亲,他们欺负的是皇后!我们大隋朝难道连皇后都要被人欺负了吗?” 她的手缓缓的落在了杨昭的脸上,落在那已经干掉的泪痕上。母亲被欺负,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作为孤儿的她永远都不会了解。 只是,这些话要是传到了杨广的耳朵里到底会怎么样呢?她是会死?会废掉太子?还是会废掉自己? 萧婆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她忽然笑了起来。杨广要是知道了这一切,也许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废后自古都是大事,无论这个皇帝多么的英明,废后历来都是会给他的正史上留下大大的污点的。作为刚刚登基的杨广,他不会那么做的。她忽然想起来,在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碧珠喊得那一嗓子。就是那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喊出来的话,都能让一个暴怒中的帝王放弃自己的行为,由此可见,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是无所顾忌的。 任何皇帝都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要不是为了名垂青史,他们做什么如此树碑立传呢? 杨广是聪明人。 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机会做傻事的。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的口,只见那远处一滩碧水,还有那一滩碧水中的残荷,唇边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了。 杨广,这一次,不论过程如何,到底是我赢了。 你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太子是我的儿子(未完待续) 第九章 赐玺 第九章赐玺 黄氏死了。 萧婆娑听见这个消息是好些天以后了。 杨昭身上受伤,日日来萧婆娑这里上药,却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一日比一日对自己更是依赖,甚至有几个晚上都不肯回去,赖在她这里睡了几夜。奇怪的是,一向对杨昭要求很严格的杨广却对这件事充耳不闻,好像根本不知道太子整日赖着皇后一般,直到昨日杨昭哭丧着一张小脸来跟她说自己玩了几日,堆起了一堆的课业,太傅少傅要日日留着自己念书,只有月初、月中、月末才能见母亲了。 萧婆娑这才明白,并不是杨广真的充耳不闻,只是他在思考怎么做而已。 对于萧婆娑这个杨广很讨厌却又不能废的皇后,他历来是觉得很棘手的。 “你说黄氏去了?”萧婆娑正将一勺燕窝舀起来,还没有送进嘴里,就听见安平秋说。 “回娘娘,是的,四天前的夜里去了。”安平秋点点头。 “怎么去的?”萧婆娑放下了手中的羊脂玉碗,抽过了手巾,轻轻的按了按唇角的汤渍,淡淡的问着。 “说是这些天秋老虎染了燥毒,再加上秋寒入体,还有……挨了一顿打,太医治了几天,到底是没有保住性命。”安平秋诚实的回话,然后他又顿了顿:“这是太医署说的。” 萧婆娑的目光穿过了大堂的那道打开的大门,一直落到院里的昏黄秋叶上。 职场法则之一:永远不要和自己的上司叫板,哪怕他一无是处。 这一点萧婆娑从入职场第一天就谨记,直到现在也不敢忘记,现在看来,职场法则在宫廷中一样的可用。如果当时黄氏不要那么嚣张的话,大概时至今日,她依旧是风光的太子乳母,自己依旧要礼让她三分。 宫斗和职场没有太多的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职场输了是丢掉的职业,而宫斗输了要丢掉性命。 “太子知道了吗?”黄氏从小拉拔着杨昭,哪怕她有再多的错,对于杨昭来说,这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回娘娘,太子想来是不知道的,黄氏去了的第二天太子问过,宫人们只是答应他,说是她家人把她接出宫养病去了,太子就没再问过了。” 杨昭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聪明的不过问,这一切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吧。在这皇宫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表面上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可是,骨子里呢?又有才能看得到。黄氏的死真的如同安平秋说得那么简单吗?其实,在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究为她的嚣张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些日子,她还可以作为众人嘴里的谈资,可是,用不了多久,她最终将消失的连泡影都没有了。 “那就这样吧,我知道了。”萧婆娑站了起来,打算到院子里去转转,这宫殿虽然美丽,可是天天只能闷在一个安仁殿里,实在是让她已经很烦闷了。 “娘娘,这……”安平秋见萧婆娑要走,连忙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真是十分复杂,带着几分喜气又带着几分的着急。 “你还有什么事?” “回娘娘,皇上让娘娘给黄氏把后事安排下。”安平秋又低下头去,可是难掩脸上的兴奋,对于一向闲着的皇后,他们这些奴才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现在难得有些事情做,他自然是高兴地。 大老婆给老公在外面打的野食来安排后事,大概也只有古代人才能做到了,要落到现在哪个女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曹充仪呢?这后宫的事情不是都是曹充仪管吗?”虽然她压根都没有见过这个曹充仪,但是她记得,碧珠曾经说过:萧皇后就没有管过几天的后宫,在太子府的时候,曹充仪就基本管着杨广的妻妾了,那么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回娘娘,皇上说,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好,才让曹充仪代着管一管,现在娘娘的身体好了,这后宫的事情当然还是要娘娘管。”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用明黄色软缎子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毕恭毕敬的递给萧婆娑。 “这是什么?”萧婆娑看着那方方正正的形状,就算安平秋不说是什么,她也经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皇上说,原来借给曹充仪那个玺实在是太小气了,专门给娘娘选了块上等的蓝田玉雕了个好看的玺,让奴才就着给娘娘捎过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掩耳盗铃的事情。说什么身体不好,说什么代管,说什么玉玺小了,一派胡言。那明明不过是曹充仪一直用的就是太子妃的印罢了。 萧婆娑扬了扬眉毛,让安平秋将玉玺放在了桌子上,她信手拆开那明黄色的软缎子,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用上等的金丝银线以及五彩丝绣出无数只凤凰,盒子的正前方是一个用玛瑙做成的小扣子,扣子打开以后,里面放着的就是那尊玉玺了。 只见一方有她两只手才能拿起来的玉玺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这枚玉玺通体翠绿,在上面有两条活灵活现的老虎口尾相衔着,在不同方向的光线下,就好像是真的要活起起来一样。 萧婆娑将玉玺拿了出来,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那翠绿的玉玺更是显得别有风情。玉玺显然已经被开过了,底子上沾着浅浅的朱砂,安平秋立刻过来为她铺上了纸,她将那方玉玺放在了白纸上使劲的压了一下,在那张白纸上就留下了四个篆体的大字“皇后之玺”。 她看着那鲜红的字,脸上看不出悲喜。 这玉玺一看就是崭新的,想来,是杨广才刻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只要这方玉玺在手,她这皇后的位置就算是坐得实在了。只是那曹充仪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罢休吧。 她转眼看了安平秋一眼,淡淡的问:“这玉玺是你自己拿过来的?” “回娘娘,是小人一个人拿回来的,皇上亲手交给小人的。”安平秋说起来有些激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萧婆娑这么问的真正目的。 给一个皇后赐玺,居然只让一个小太监这么揣在袖子里送过来,杨广啊杨广,你到底还是打了我一个巴掌。 萧婆娑唇边泛起了一丝冷意,也罢,只要玉玺在手里,其他的事情就随着杨广的意吧,如果太介意过程的话,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 “收起来吧。”萧婆娑放下了玉玺,让碧珠将玉玺收起来,她看着碧珠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有点淡淡的难过,直到现在萧皇后的身份才算是实至名归,她无论是作为一个皇后还是作为一个妻子都是太失败了。 “黄氏的事情就按照从六品办了吧,不要按照宫里的规制办,就照着乳母的规制办,切不可跟宫人们的一样。”萧婆娑想了一会才吩咐若瑾,她专门强调了葬制,她想,杨广大概也不希望天下人知道自己和儿子的乳母有一腿吧。 若瑾领旨下去了。 这个时候安平秋又说道:“娘娘,皇上还让小人带一句话给您。” 萧婆娑有点诧异,杨广不发旨,不传谕,倒是让一个小太监给自己带话,会是什么话呢?“皇上要跟本宫说什么?可用跪着听旨?”其实她也没打算要跪,只是问问而已,不然传出去又是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皇上说不用了,就一句话,娘娘听听就好。”安平秋连忙摆手,生怕萧婆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可是受不起。 “那皇上说什么了?” 安平秋清了清嗓子,学着语气说道:“皇后,是大隋的皇后。” “没了?”萧婆娑见安平秋做得那个架势,以为他要说多长的一段,却没有想到这就没有了,不由得奇怪的看着他。 “回娘娘,没了。”安平秋抓了抓帽子,努力的想了一会:“皇上确实只让小人带这句话回来,皇上还让小人就按着他的口气说给娘娘,小人还在一路上练了好些遍呢。” 萧婆娑笑了笑,让碧珠给了安平秋二两的碎银子打赏,转身出了门,到院子里的亭子中歇凉去了。 看来,她说给杨昭的话,儿子没有明白,老子倒是明白得很。 杨广是从太极殿登上大宝的,而那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萧皇后。 如果这人欺负在她的头上,无非就是欺负在他的头上而已,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么长时间他才寻摸过来味道,看来,这聪明人也是有犯傻的时候。 想到这里,萧婆娑忽然愣了一下,也许,杨广并不是犯傻,而是故意要这么做的。这人生在世最难的大概就去想明白另一个人在想什么吧。(未完待续) 第十章 是吗? 第十章是吗? 如夜,萧婆娑只觉得有些乏,就让碧珠和若瑾找给自己烧了水,想洗个澡。 水真是很热,泡在里面,萧婆娑觉得浑身上下的筋骨都松开了。泡了一阵子以后,若瑾又给她松了松骨,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只觉得这古代的推拿手法真是比现在的高明得多了,只可惜失传了。 洗了澡,萧婆娑也没有梳什么发髻,只是披散着头发顺着内廊回到了自己寝宫。 寝宫里点着西域进贡的香烛,随着燃烧散发出一种甜甜的味道,跟现代的香薰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外面松松的拥着一条袍子,虽然并不冷,可是这入了秋还是多少有了些凉意。 走进了寝宫,碧珠和若瑾为她脱去了那袍子,她便穿着那睡衣朝着内室走去了。可是,还没有掀开帘子,她就停住了脚步,用力的闻了闻。 空气里除了那香烛的淡淡清香,还多了几抹浓重的檀香。 这不是她宫里的味道。准确来说,这不是她宫里的人身上的味道。 而这个时候,能出入她宫里的只有一个人。 萧婆娑顿了顿,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人现在来这里是做什么。虽然她对这档子事情并不反对,可是,她好奇的是,是什么力量让杨广来到一个自己讨厌的妻*里。历史上好像是有记载的,皇帝就算再不喜欢皇后,每个月也会到皇后宫中待上一夜,以表夫妻和睦,为天下表率。她哑然失笑,原来这交公粮的说法是古来就有的,连皇帝也不例外。 她恍惚记得在电视剧里演得皇帝驾临到后妃的住处的时候,都要搞一番动静,就算没有大张旗鼓啊,起码也是小打小闹一番,好让别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住哪个妃子那了,要是怀了孩子,一定是我的种,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怀的,我概不负责。 今天他怎么这么静悄悄的,难道自己已经没有身份到这些冗长的礼仪都可以省去了? 萧婆娑的冷冷的翘了翘嘴角。 “皇后站在外面做什么?难道还不想睡觉吗?”杨广斜斜的靠在床上看书,他倒是不知道萧婆娑这里还有不少有意思的诗集,虽然年少的时候她是读过些书,可是后来成亲以后似乎就没有见过她动过了。今天他来又看见,不禁多少有些诧异。 而在这些书中放在最上面的是晋朝徐寿写的《三国志》,书本是摊开的,看得出是她正在看的。听说萧婆娑去洗澡,他也就来了性子,歪在她的床上看起书来。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好好的看了看萧婆娑的屋子,好像原来那些到处都是金玉的摆设不见了,多得多是一些瓷器和木雕,金玉的东西只是稍作点缀,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大气华贵的感觉,跟原来那种一味追求的贵重的艳俗是截然不同了。 而那原来绣着龙凤的床褥也换过了,现在的被褥多是一些轻巧的花,颜色也多为素雅的浅色,看过了一皇宫的争奇斗艳以后,在看到这些确实是让人心里舒服。 萧婆娑变了。虽然她的改变没有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她的变化却是那样的明显,让时隔一个月以后再来到这里的杨广有些惊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争宠的招数,但是,杨广觉得,这样的改变似乎也不错,至少他是得益者。 他翻了几页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自从上次见过萧婆娑以后,似乎已经又过了一个月,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虽然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他安排的,可是,多少也得到了他的默许,不过,这一个月萧婆娑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 他以为萧婆娑会再来找自己吵一架,那么他就可以废了她了。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是沉默着,沉默得连杨广自己都有些着急起来。 一直到了黄氏的事情出了以后,她似乎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也是那些不轻不重的话。只是那句“我是皇后”却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不得不承认,为了要废掉她,他确实已经失了身份。 而现在如果继续下去,只怕,他也要成为整个天下的笑话。 寝宫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他听见萧婆娑打发了贴身女司下去,似乎连守夜的人也没有安排,她这个皇后难道已经寒酸到这个程度了吗? 她站在那珠帘的后面,悄无声息,静得好像是一潭湖水,让人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终于杨广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他有些着急,他急切的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萧婆娑听见杨广在内室里说话,这才抬起手,轻轻的撩开那珠帘,露出了半个身子,斜斜的靠在柱子上,淡淡的看了杨广一眼,随后才勾了勾嘴角,进了内室,站在距离杨广最远的角落缓缓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杨广只是冷眼看着萧婆娑:“怎么?我就这么可怕吗?让皇后非要站在最远的地方。” “臣妾身上有病气,不敢过给皇上,您是万圣之尊,还是小心点好。” 杨广被萧婆娑堵得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接嘴,过了一会才闷闷的说:“起来吧。”然后他又说:“你过来一点。” 人家是大老板,人家是董事长,人家是给自己发工资发奖金还关系着自己升职与否的NO.1,所以,萧婆娑立刻就乖乖的走到了杨广指定的位置,站好淑女步,挺直了脊背,面色温和的等待着大老板下一步吩咐。 杨广看着面前的萧婆娑,只见她缎子一样黑的头发披散而下,如玉一般的皮肤因为刚刚洗过澡泛着玫瑰色的红润,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他叹息,虽然他的后宫美女如云,可是只有这个女人才能真正的算得上倾城倾国,天人之姿。 这张脸就算是看了十年,他有时候还是觉得不会厌烦。 当然,如果只看这张脸的话。 “你在看《三国志》?”杨广觉得这么两个人对望实在没有什么结果,于是随便扯了一个话题问道。 萧婆娑的目光早就扫到了杨广手里的那卷《三国志》,她浅浅一笑,也不说是,更不说不是,“这是晋朝陈寿写的,是孤本。” 她着重了孤本两个字。 杨广停了一会,右边的眉毛跳了一跳,双眼阴暗下来,那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一些什么。 忽然他站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萧婆娑的面前,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颌,眯起了眼睛:“我讨厌你。不,朕讨厌你。” 我是皇帝平时的称呼,可是朕却是皇帝在正式场合里的称呼。 这两个区别,也许萧皇后听不出来,可是萧婆娑却明白得很。 这个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她在想她现在要做出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伤心,痛苦,生气,还是再跟杨广吵一架?她想了半天,导致她的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 “朕说,朕讨厌你!”杨广见萧婆娑没有反应,他又加重了语气再说了一次。 “臣妾知道。” 这样的答案,这样的表情让杨广惊诧,也很失望,他放开了萧婆娑的下颌,紧紧的盯着那双黑色的眸子,想从中间看出些什么端倪,可是却一片苍茫。“你知道?” “臣妾要是不知道,就真的是傻子了。”萧婆娑淡淡的微笑,平静的好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杨广退后了两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个女人陌生得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她的处变不惊,她的云淡风轻让杨广觉得既新奇又有些忌讳,可是,更多的是他那压也压不住的好奇。 好奇,有时候是一种致命的毒。 “玉玺,你收好了吧。”杨广最终问出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那是大隋朝皇后的玉玺,独此一颗,既然皇上将它给了臣妾,臣妾自然是收好了。”杨广的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可是,萧婆娑也未必不是如此。 “大隋朝的皇后的玉玺。”杨广静静的咀嚼着这几个字,他那薄薄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凉意:“确实是大隋朝皇后的玉玺,只是这玉玺有些重了,你拿得稳吗?” “皇上历来英明决断的,臣妾谢过皇上的恩。皇上交代了,臣妾自然一定要拿住了,这么贵的东西,摔坏了,岂不是可惜。” “这大兴宫里这么大,皇后揣着这么重的东西,走路可要小心了,摔了,没人扶得了。”杨广只是笑,可是那笑容并没有抵达他的眼底,就这样一直盘旋在嘴角。 萧婆娑微微一愣,从杨广的笑容中她看见了不怀好意的真诚,以及那,她永远都探寻不到底的阴谋。 她以为她看错了,可是再看去的时候,他就这么笑着,什么都看不见。 萧婆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瞬间的感觉就这样凝结成了一根针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脊骨里,让她无法挣脱,时时警惕。 她轻轻的行了一个礼,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着:“臣妾,谢,皇上的关心。” 杨广抬起了萧婆娑的下巴,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上就被一片霸道狠狠的霸占了,他攻城略地,如同一头雄狮,所到之处留下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战栗和烈火。 良久,他的唇离开了那片太具有诱惑力的柔软。他伸出了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撩人极了。萧婆娑就这么迷蒙着双眼看着他,此时此刻杨广确实是撩人的。 杨广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双颊微微通红的女人,轻轻的说:“你真的是萧婆娑吗?” 没有想到,萧皇后的闺名和自已一样,萧婆娑笑了,极为认真的说:“臣妾当然是萧婆娑。” “是吗?”杨广只是笑,他放开了萧婆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那还真是好玩呢。”(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花名册子 第十一章花名册子 似乎有什么变了,就是从杨广赐了玉玺开始的。 而改变似乎不仅仅是只赐了玉玺这么简单。 那天杨广走了以后,萧婆娑失眠了。这是她在职场十二年打拼中从来没有过的,她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在原来职场中虽然也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可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要知道,宫斗和职场唯一的差别就是会不会送了性命。 有一条命在,就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没有了命,就什么都是空的。 萧婆娑忘不了杨广离开时唇边的那抹笑容,冷静、残酷还带着万般的兴趣和戏谑,那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都含在那个笑容里了。 她如履薄冰,生怕一步小心就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她忽然觉得很兴奋,这大概是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了吧,和生命宣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刚刚接了玉玺以后,萧婆娑马上就被杨广的身边太监总管告之从次日起,嫔妃早上要来请安。 当然,借口还是很好听的。什么原来的日子是因为皇上心疼娘娘操持了十年,让娘娘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才免了嫔妃来皇后这里晨昏定省的规矩,现在既然皇后的身体好了,那么规矩还是要竖起来的。 萧婆娑来到这大隋朝时间不长不短,也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她没有做别的事情,只从所有人嘴里的只言片语将原来的萧皇后的过往拼凑起来,最终有了一个完整的回忆。 这个女人是南梁的公主,当年嫁给杨广的时候是隋文帝杨坚和他老婆独孤伽罗拍的板,这一拍板,两个十三四的小孩子就被送进了洞房。 要说这萧皇后刚结婚的一两年里还是很得宠的,不然不会生下杨昭,不过,后来却因为她过于软弱和善妒,让杨广逐渐的疏远了她。后来,独孤皇后病逝,杨广不用再忌讳母亲,就纳了很多的妾室,终究激怒了萧皇后,她居然和杨广大吵一架,随后,杨广就彻底冷落了这个正妻,哪怕是到了即位以后,萧皇后也没有得到正经皇后的礼遇,倒是那个曹充仪顺风顺水,除了头衔外,其他的都和皇后没有什么区别了。 总体说来,萧婆娑对于萧皇后的印象无非是性格柔弱又善妒,不肯认错还不会看眼色,最重要的是,她的情商实在是不太高,不然的话,一个这么大皇朝的皇后都被她混成这样,实在是够丢人的。 虽然内务府没有少了她的吃穿,但是好的也绝对轮不上她,就连上次碧珠去要一块云锦缎子来给杨昭做些贴身的衣物,内务府居然说,没有。而碧珠明明看见曹充仪的贴身女司带着云充容和元婕妤的女司才刚刚领走了几匹,那内务府的人就当着碧珠的面盖上箱子盖子,睁着眼睛说没有,这让碧珠气得差点没把内务府给砸了,好在一边的若瑾拉着她回了安仁殿。 萧婆娑知道这件事以后只是笑了笑,再也没有说别的。 只是她的心里却从哪个时候就开始等着见见这群女人了,只是一直到了现在才有了机会。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萧婆娑是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的,在知道嫔妃要晨昏定省以后,她便让安平秋去内务府把嫔妃的花名册子给取来。 这次内务府并没有再难为安平秋,很痛快的将花名册子给了他。 当萧婆娑拿到这花名册子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萧婆娑让碧珠挑亮了香烛,靠在软榻上看起这个东西了。 那花名册子厚厚的一本,她用手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一斤多,虽然古代的纸张没有那么轻薄,可是这一斤多的小老婆名单也确实让人觉得恐怖了。 花名册子的第一页写的萧婆娑自己,情况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只不过都是一些什么好话,空话,没有什么意思,她很快就翻过去了。 而在第二页的却不是她以为得曹充仪,而是一个姓刘的顺仪。这让萧婆娑略微的有些意外了。她还以为在她之后就是曹充仪,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刘顺仪,这个女人又是何许人物? 花名册子上写得很是模糊,只是写着,此人为吏部太常刘敏之的女儿,后面无非说得也是一切虚言,不过在最后面,这内务府的人又加上了一条,这刘顺义是大隋长安的第一才女,容貌不俗,深受帝宠。 而后面跟着的就是曹充仪。 曹充仪的资格就比较老了,她是杨广做太子的时候为数不多的老婆之一,在独孤皇后去世的当年入了东宫,是中州刺史曹先的女儿。当年入宫的时候封为昭训,后来杨广当了皇帝就封了个充仪。 对于这个女人萧婆娑可以说是了解的比较多了,她很有些手段,在嫁给杨广没有几年,就已经爬到了和太子妃仅有一阶之别的良娣。要不是这太子妃不能随便的立废,只怕是这曹充仪早就取而代之了。 曹充仪的后面是云充容,这个女人是在杨广即位前一年嫁给他的,父亲是散朝大夫云齐。云充容的后面是元婕妤,她和云充容是同一年入了杨广的帐子,父亲是上郡太守元祖培。 再继续下去婕妤还有二位,一位姓方,一位姓柳,父亲也不是什么显赫的人物。而在后面的美人才人的名额倒是都是满的,各有十五名。再接下去还有宝林、yu女、采女,虽然名额没有满,但是也可谓是“人才济济”。 萧婆娑实在是懒得继续看了,虽然这内务府记得都很详细,可是她还是有点郁闷,因为几乎在每个小老婆的后面,内务府都写着深得帝宠,唯独她这个皇后后面什么都没有写,虽然她不得待见也是事实,也不用写在纸上拿到以后变成历史吧。 她合上了花名册子,放到了一边,若瑾立刻就端来了阿胶,让她饮用。 她端着那碗,心不在焉的喝了几口,可是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运转着。先不说别的,在这么大一本的册子里,她并没有看见一个妃子,最高的就是嫔,而,这里面妃嫔的父亲也没有太高的官职,最高的也就是那个刘顺仪的父亲,是个正三品的官,剩下的基本都是四五品的官职。这么看下来,只有她的身份高得有些刺眼,她居然是梁朝的公主,虽然梁朝也不复存在,可是她的兄弟们却也在大隋朝堂中为官,并且职务不低。 杨广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再受宠的嫔妾也不擢升为妃子,更不擢升嫔妾家人的职位,他是怕外戚专权吗? 萧婆娑浅浅的笑了笑,这杨广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是一个好色之徒,如果是,也是一个很有心计和才智的好色之徒。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了声音,直到现在她才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受待见的主要原因。 她有个显赫的家事,对于杨广来说,这可是致命的根源。 “娘娘笑什么?”一边正在挑着灯芯的碧珠看见萧婆娑笑靥如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我在笑,要是明天那么多妃嫔命妇来到我这安仁殿里,只怕我们连凳子都没有给她们坐得,这可怎么是好。” 碧珠不屑的撅了撅嘴,哼了一声,小声的嘟囔:“没有坐就站着,想坐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去,在我们这就得站着。” 萧婆娑的耳朵很尖,她听见碧珠这么说,笑得更加大声起来,最后她拉住了碧珠的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可是小心眼的丫头。” “女人的心眼本来就是小的。”碧珠撅着嘴扭了一下身子,看得出来那天内务府受得气这个丫头还记恨在心里。 “碧珠,你再这么说,小心被人听了去,你的皮都被揭了去。”若瑾连忙上来捂碧珠的嘴,脸色一片惨白,她四处看看才拍了拍自己心,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乱说话。” 萧婆娑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司,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揭了我贴身女司的皮?” 碧珠惊喜的看着萧婆娑,睁大了眼睛,而若瑾也有些吃惊,可是她的脸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忧心忡忡。 萧婆娑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摇晃了一下自己已经酸疼的脖子,朝着内室走去:“你们两个要是有时间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去给我准备下明天穿的衣服。” 两个人连忙领命下去。 萧婆娑躺在床上,连半刻功夫都没有过就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三嫔 第十二章三嫔 由于前一晚上睡得很早,虽然卯时就被碧珠和若瑾两个人抓起来沐浴焚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萧婆娑也没有觉得多么辛苦,只是无聊得昏昏欲睡。 反正她的任务只是负责坐着,坐着,继续坐着。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这两个人去做就好了。等到梳妆的时候,萧婆娑才来了一点精神。虽然她来这个物质文明高度丰富的时代的也已经不少的日子了,不过,由于一直被处于禁足的状态,再加上基本没有人过来打扰她,她根本就连头发都没有怎么梳过。 而今时今日应该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梳妆打扮了。 两个女司分工十分的明了,一个梳头,一个就将头油调好,一个编发髻,一个就准备好首饰。 萧婆娑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虽然,她现在已经是萧皇后了,可是,萧皇后的那些压箱底子的东西她还真没有打开过。所以就是说,到了今天她才第一次欣赏到这个所谓皇后的首饰盒…… 满眼的珠翠,处处的金光,就在首饰盒打开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都失明了。 萧婆娑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每年那国际的珠宝展她可是没少逛过,什么样璀璨的华贵没有见过,可是,当她看见萧皇后的那一大箱子的首饰的时候还是微微走了神。心里很不厚道的咒骂起来,妈的,一个失了势的皇后尚且有这么多的宝贝,那么,那些深得帝宠的小老婆到底窝藏了多少好东西? 古代人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可是,古代人也并不是全部用真头发来梳起高高的发髻的。萧婆娑见若瑾将几团乌黑的假发递给了碧珠的手里,而碧珠又将那假发固定在她头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古代也是作假的。 卯时三刻已过,一直快到辰时,萧婆娑才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虽然她早就知道萧皇后是倾城倾国的美艳,可是,当穿上这一身天下至尊的华服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惊叹于她能盛宠六朝的容姿。镜子中的那个女子,云髻高挽,如云的乌发正中戴着一只九尾的金凤,它的头高高的仰着,嘴里衔着足有指甲大的一颗东珠,东珠的下面垂着明晃晃亮晶晶又透明的一串珠子,用黄金分股,分成三串,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额前。 这珠子很漂亮,可是萧婆娑却觉得这珠子的质地实在是太像太像她办公室的玻璃杯了。于是她再也忍不住,伸手装作加固那只凤凰的样子,不经意的问:“这是什么珠子?” 碧珠虽然很奇怪萧婆娑为什么这么问,可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从西域上贡的琉璃珠子,整个大兴宫可就这么一串,据说这一颗珠子就顶一个金锭子呢,这可是当年先皇后特地赐给娘娘的。” 果然是玻璃珠。听了碧珠的解释,萧婆娑不由得又看一眼那一串玻璃珠子,想不到这个东西在隋朝这么值钱啊。不过就算如此,萧婆娑还是觉得有点黑线,这要是挂着一串的钻石的话,她的感觉一定会更好…… 在那只最大的凤凰的两边还几只小小的凤凰,虽然不是特别显眼,可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做工极为精巧,而其他的那些数不清也叫不出名字的簪子就这样把萧婆娑的脑袋弄得跟一个珠宝展示台一样。 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有点危险,要是这摔一跤,估计第一个着地的是脑袋。 碧珠和若瑾自然不知道萧婆娑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给她带镯子戒指,又是给她穿上一套绣满了大朵大朵牡丹的明黄色衣裙。 收拾好这一切,萧婆娑在两个女司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一开始实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头上的东西会掉下来,可是,走了几步以后也就习惯了。她转过身子,侧回头再镜子里看着这个雍容华贵、婀娜多姿的女人,忍不住想,这一套从头到下要去拿去现代卖,估计也得至少也得有个五千万吧…… 安平秋这个时候在宫门外面低着嗓子喊:“娘娘,这嫔妃命妇们都在安仁殿的宫门外候着了,这是见还是不见呢?” 萧婆娑浅浅的笑了起来,镜子里那个女人愈发显得明媚多姿,摄人魂魄,“见,怎么不见。” “那小人就去请各位夫人进来了。” “安平秋,让各位夫人们在院子里候着,站在宫门外面多不好。”萧婆娑不紧不慢的让若瑾端来早就准备好的阿胶,缓缓的喝起来。 皇后都不着急,碧珠和若瑾就更不着急了。她们伺候着萧婆娑喝完阿胶,又端来上好的雨前雀舌给萧婆娑漱口,接着在端来一盆温水等她细细的洗手再涂上了上好的茉莉油以后,才听见正主说:“走吧。” 萧婆娑站起来,由两个女司扶着,带着十二个宫女,十二个太监浩浩荡荡的朝着正殿去了。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镶嵌着二十四块不同颜色宝石,用金丝绣着青鸟的凤头履,心里划过了一丝紧张。 随后她又高高的抬起了头,比任何人都要高贵的模样。 她,是这个后宫的主人。既然她穿着最为华贵美丽的衣服走上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她相信,她一定能在这个战场上赢得漂亮。 绕过了那已经满是秋意的花园,走过了那一塘萧瑟的荷池,那平日里她从不觉的漫长的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如此的漫长和遥远。她始终抬着头,目光静默,平静的好像是这秋天的天空一样,高深博远,看不到丝毫的动荡。 萧婆娑终于看见了那满院子的红粉了。 她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睛。从她的站得这个角度看去,并不能看见所有的人,只是这样一瞥,她就觉得那铺天盖地的压力铺面而来。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的女人,怪不得这皇宫里会如此的热闹了。 “娘娘,怎么了?”碧珠见萧婆娑忽然停了下来,小声的询问着。 “没什么,就是看看。”萧婆娑继续朝着前面走着,随着绕过了房角,那站在院子里的嫔妃和命妇们已经清清楚楚的全部放在她的眼前了。她们站在院子的中间,而环绕在她们两边排好的是她们的女司。萧婆娑行在内廊里,目光穿过了那院子里的ju花一直落在了这满园的红粉身上。 她一定是要缓缓的走,慢慢的看,她要在最开始的时刻就将脚步放稳了。 院子里每一个都低着头,他们身上无一不是缤纷环绕,好不耀眼。深秋的早晨已经颇有凉意了,这些女子们却穿得都不多,一个个露着雪白的脖子,微微发抖。 “她们来了多久了?”萧婆娑转头问着跟在身后的安平秋。 “回娘娘,夫人们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 站了一个小时了?穿这点,在这么冷的秋风里站了一个小时了?萧婆娑的眼底多了一丝的嘲讽,这还真是我见犹怜。 她的目光扫着队伍里的每个人,最终落在了最前面一排的三个人身上。 这是九嫔的位置。杨广没有妃子,所以,九嫔自然而然就站在了最前面。在这里面有安静的好像从不存在的刘顺仪,有势力最大的曹充仪还有绝不安分的云充容。她们三人就好像高高的几座山站在她的面前,是压倒还是被压倒,这还都是未知。 她终于收回了目光,缓缓的走进正殿。 一阵秋风吹过,她脸庞边步摇上的珠子被吹得叮当脆响,在那深得见不到底的皇宫里激起了一圈圈淡淡的声波,随后,就立刻湮灭在了那无边无际的寂静中。 上了三个并不高的台阶,她稳稳的坐在那早就铺好了柔软暖和垫子的正座上。 “娘娘,要传人了吗?”安平秋等到萧婆娑坐稳以后,这才凑上前,小声的问着。 萧婆娑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道打开的宫门外面,院子里所有低着头的女人,良久以后,她的眉毛才挑了一下,问道:“若瑾,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安仁殿里有一股气。” 站在左边的若瑾有些奇怪,她想了一会,然后才说:“回娘娘,奴婢没有感觉到,请娘娘明示。” “怨气。”萧婆娑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舒缓的笑容:“这冲天的怨气,从本宫这安仁殿已经一直冲到太极殿去了。” “娘娘……”若瑾吃了一惊,随后,她低头轻笑:“娘娘,这还没有开始呢。” 萧婆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笑,目光坚毅:“是啊,这还没有开始呢。”她点点头,才说:“安平秋,传吧。” “是!”安平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直起了身子高声传到:“传刘顺仪、曹充仪、云充容晋见!” 那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立刻就低着头朝着安仁殿正殿走去,说实话,要是再站下去,不累死也要被冻死了。她们三个人走到了正殿中间,就停住了,每个人都报上了自己的名讳:“妾刘顺仪。” “妾曹充仪。” “妾云充容。” 然后三人很有默契的一起缓缓下蹲:“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并没有行妃嫔见到皇后是该有的跪拜之礼,而是只用的躬礼。萧婆娑的唇角微微一翘,也不出声,只是转头看了碧珠身边那个端着茶汤的宫女一眼。碧珠连忙为她倒了一碗茶,双手端到了她的面前。 萧婆娑接过了茶汤,看着那青翠的液体在羊脂玉的茶碗里荡漾,这一白一绿,相印之下十分好看。茶汤上冉冉升起的淡淡暖气,氤氲了萧婆娑的视线,更氤氲了这一殿的浮华。(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礼仪 第十三章礼仪 静。 在安仁殿的正殿里静得好像没有一个人存在一样。 碧珠站在萧婆娑的右边,她挺直着脊梁,抬着下巴,可是眼睛却悄悄的朝着皇后那边瞟了过去,可是皇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碧珠的目光,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茶碗,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 她又收回了目光,朝前面那半蹲在那里的三嫔看去。 萧婆娑并不抬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面前的茶汤,味道清淡却悠远,实在是上等的好茶。她闭上了眼睛,侧耳用心的听,她这才发现其实大殿里并没有真的那么安静,她甚至已经听见了半蹲在大殿中间的三嫔那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真的很动听。她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她们都低着头,双手交错平举在额头前,右腿放在左腿的后面,全身的重量都架在那左腿的上面,半蹲在那里。这样的姿势人体受力不均衡,一般人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更何况是三位这样娇生惯养的嫔妃。 她算了算时间,这已经蹲了好一会了,也怪不得三位美人都满脸通红,额角上渗满了汗珠,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而那些站在殿外面的女子,一个个虽然还是低着头,可是,还是会抬起头来看看情况,不过一接触到萧婆娑那半笑不笑的目光的时候,立刻又低下头,缩着脖子继续站在那里。 站在最右边的是云充容,她的大腿已经酸得受不了了,身体更是摇摇摆摆的晃个不停,她一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一边还要让自己不能太累了,可是她越是心急越是站不好,最后,她实在是双腿酸得受不了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充容因为自己猛然之间失态被站在身边的曹充仪看了一眼,她连忙打算站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站在萧婆娑左前方的安平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偷偷抬眼去看萧婆娑。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萧婆娑竟然抬起眼来,静静的看着元充容,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就这么刺向了她,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跪好在地上,双手放在身前,而额头抵在双手之间的地毯上。“妾云充容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充仪听见了身边的云充容的声音,偷偷看去,不由得恼火,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昨天和她说好要给这个哑巴皇后一个下马威,怎么现在自己倒先跪下了,她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口,又继续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躬礼姿势。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云充容是自己坚持不了了才跪了下去,好歹也是第一个打破现在这种僵局的人,她跪在地上,背脊有点凉。她忘不了刚才和萧婆娑对视的那一眼,那是一双何等敏锐眼睛,冷静而威严,就那么一眼,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势立刻就被这个女人压了下去。她有些奇怪,萧皇后难道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吗?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世界上,只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永远不会少了那些跟着风的人。 站在左边的刘顺仪这个时候也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平静的说:“妾刘顺仪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大殿里原本站着的三个人,这下子只剩下了曹充仪一个了,她倔强的保持着自己的躬礼,虽然已经到处摇摆个不停,可是还是这样倔强的站着。在萧婆娑看来,她正倔强的保存着自己的尊严,不是在自己的面前,而是在这满满一宫的女人面前,若这个时候她跪了下去,只怕她就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在这满宫的女人面前趾高气扬了。 就算是今天第一次见这个女人,萧婆娑也早就就知道,曹充仪的目的永远不是仅仅在充仪的位置,也不是三妃,而是自己身下这个皇后的宝座。如果是原来的萧皇后,她不好说,只是,现在的萧婆娑,恰恰也很喜欢这个位置,她,不打算让。 曹充仪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徒劳无功的,可是,她就是不想跪,她不想在这满宫的女人面前跪,更不想跪萧婆娑,她不配! 萧婆娑扬了扬眉毛,这样的女人要是原来在职场上,她一定是很喜欢的,如果她是自己的下属,那她就更喜欢了,如果,不幸是她的对手,她只能说抱歉,真是遗憾。 手里的羊脂玉茶碗温度有些微微的凉了,萧婆娑动了动脖子:“当真是天气有些凉了,这茶也冷得真快。” “娘娘,奴婢给您换一盏吧。”碧珠从萧婆娑的手里接过了茶碗,又为她重新换了一碗。 萧婆娑吹开了那薄薄的茶沫子,目光却一直落在曹充仪的身上,她倔强,可是自己比她还要执着呢。 曹充仪的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在这样已经渐渐凉的秋天里,她竟然出了满身的大汗,那一阵阵的秋风吹来,打在身上,钻心的冷。忽然,她的左腿的膝盖的外侧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地打了一下,她的身体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扑的一声跪趴在地上,姿势实在不是那么优美。 萧婆娑看着她又挑了挑眉毛,低头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大厅里回荡着曹充仪重重的喘息声,在喘息声中还有她那满含恨意和不甘的声音:“妾曹充仪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终于,还是跪了。萧婆娑有些怜悯的看着曹充仪,暗自叹气,她又何苦跟自己硬碰硬,大家来日方长,又何必执这么一天呢?这个曹充仪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要说聪明人……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下,微笑道:“都起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拘礼。” 三个美人双腿早就已经酸麻了,哪里还站得起来,偏偏自己的女司却不在身边,三个人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萧婆娑让站在殿旁的宫女将她们搀扶到了一边站好了。 这个时候再看这三位美人,只见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这脸上精心涂抹的妆容也有些花了,她们低头站在那里,如果怨气可以杀人的话,萧婆娑想,自己大概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有了前面的杀鸡儆猴,后面那些命妇们就要老实多了,她们三个一排缓缓的从殿外走了进来,走到大殿中间的地方然后每个报上自己的名号在纷纷跪下行两跪六拜之礼。 一开始萧婆娑还觉得看看美人挺有兴趣,可是到了后面,她就觉得实在无聊了,特别是当这个大殿都几乎站满美人的时候,她就更觉得无聊了。她本身就坐得高,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怪不得杨广的小老婆名单都能写出一斤的纸来,这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好在这只是七品以上有人数规定的嫔妃命妇,要是把那七品以下不计数的承衣刀人都算进来,她估计她今天就不用干别的了,光在这里拜拜就好了。 她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就只好看着院子里那大树的影子算计着时间。地上的影子已经很小了,估计已经是十一点了,她这才觉得饿,她可是早上五点就起床折腾了,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看了一眼下面那些还在源源不断走进来跪拜的女人,有些悲哀的想,还是社会主义好,广大妇女得解放啊。虽然自己这么坐着很累,又很饿,可是她在看看那满殿的女人,就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至少自己不用站着。 不过这样的认知并没有持续多久,萧婆娑就悄悄的让碧珠就给她端一碗桂花汤圆过来垫垫底,要不然,没等这拜完估计她要饿死在这里了。 没一会,这桂花汤圆就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她连忙吃了两个,顿时,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这个时候再看大殿里所有的美人,她也觉得顺眼多了。 肚里有粮,心中不慌。萧婆娑一边慢悠悠的吃着桂花汤圆,一边打量着每一个在她面前跪拜的女人,努力让她们的脸和自己看过的花名册子对上号。虽然她自诩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是不错的,可是这样一两百的美人看下来,她确实是有点头疼,她甚至开始有点同情杨广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记住自己这么多的老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人都跪完了,萧婆娑将手里的碗递给了一边的碧珠,然后捏着手绢轻轻的按了一下唇角,缓缓的呼了一口气笑道:“本宫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很舒服,这也一直没有能见见大家,好在皇恩浩荡,本宫今日才能好好的坐在这儿,见见大家。这人也是多了,比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多了。”她不紧不慢的说到这里,转头看着站在殿下的曹充仪笑容不改,轻轻柔柔的问道:“你说是不是,曹充仪?”(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司药 第十四章司药 一棍子能将人打死,固然是好的。可是就怕要是这一棍子打不死的话,那么这留下来的就不是人,是活生生的狼,时时刻刻的会在你的身边绕着,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咬住喉咙,然后死得粉身碎骨。 而现在在安仁殿里,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可是,这些人当中最有可能变成狼的只有曹充仪。 萧婆娑不是傻子,她绝对不会占了一点便宜就这样耀武扬威,那样除了让自己死得很惨外,没有任何的结果。在这个时候,胡萝卜加大棒一直都是不错的安抚方式。于是在问安结束以后立刻就肯定了这个女人的地位。 “本宫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后宫里的事一直都是曹充仪辛苦的,今天能看见这么热闹的一家人,本宫真的是要谢谢曹充仪的辛劳啊。”萧婆娑微笑着,一脸赞许的表情。 曹充仪抬起了头,直视着坐在上方的萧婆娑,她想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出些对自己有利的负面情感来,除了那波澜无惊的笑容之外,她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于是她走上前来,轻轻的行了个礼:“为陛下分忧解难,一直都是妾该做的。” “有劳曹充仪了,充仪这么为陛下着想,真是陛下的贴心人啊。”萧婆娑点点头,然后她又笑,好像是很无意的一般说:“那日陛下在我院子里听曲子,好像听见曹充仪遣人过来说熬了汤药,请陛下过去吃呢。本宫这才知道曹充仪那院子里的司药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一换季啊,出点什么头疼脑热的事,你那院子里的司药总是早早的就把汤药给熬好了,所以啊,这以后陛下的身体还要曹充仪多费心了。” 除了皇后之外,所有嫔妃命妇的院子里原本是不允许养着司药的,这是隋朝后宫的规矩。虽然曹充仪的院子里养着司药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却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提起,毕竟原来的曹充仪除了名分不是皇后,其它的一切都已经和皇后带雨没有什么区别了,得罪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这嫔妃院子里养个司药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可是,自从前朝有个嫔妃的院子里养着一个司药,不慎将一位皇女毒死以后,这嫔妃就再也不允许养司药了。这嫔妃养着司药,说小了是有为宫规,说大了,就是图谋不轨,谁还敢随便的养司药? 而这个时候萧婆娑却请这个事情搬了出来,要说她没有一点别的居心,是谁也不相信。站在大殿中间的曹充仪的汗珠从额角流了下来,她站了一会,然后就跪在地上:“妾知罪,求皇后娘娘饶过妾。” 曹充仪一切待遇就算跟皇后一样,可是,她到底还不是皇后。在大隋朝的朝史上,从头到位承认的皇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坐在宝座上的萧婆娑。如果说,原来她是仗着得宠可以任意妄为的话,那么现在自从杨广将皇后的玉玺赐给了萧婆娑以后,这后宫的风向就变了。 能在皇宫里活下来的女人,虽然不能说个个都顶顶的聪明,可是,个个都是顶顶会看局势的,而现在的局势就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的情况,她们能做的只有远远的站着,看着,观察着,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候找到最可靠的大树依附。 所以在曹充仪跪下去求饶的时候,整个大殿安静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一般。曹充仪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像是刀一样恶狠狠的扎在她的背上,这里面的有嘲讽,有看热闹,甚至有置于死地的恶毒。 而萧婆娑的目光是什么?她不知道。 如果说再见到萧婆娑之前她还能明了这个女人的心思的话,那么自从她今天站在安仁殿外面开始,她就再也无法探寻这个女人的心事了。她一直在笑,笑得那么温暖,温暖得让人忍不住认为这就是真的了,可是,那温暖为什么这么疏离? “知罪?”萧婆娑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温暖了:“充仪何罪之有啊?” “妾……”曹充仪张了张嘴,可是怎么也不能把自己不该养司药的话说出来,她不甘心承认自己低于皇后一等,于是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萧婆娑看着曹充仪,她早就料想到这个女人是死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的,所以也一点都不在意,让大殿里静静的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她才开口:“看,就连曹充仪自己都说不出哪有罪是吧。本宫知道这后宫的规矩要说有人比曹充仪更明白的,那本宫头一个不信,所以,谁都会犯错,曹充仪是定然不会的。” “妾……妾……”曹充仪现在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她跪在那里,满头的大汗,却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如果是昨天萧婆娑这么跟她说话,她定然是不怕的,甚至还会对她嘲讽几句,可是,现在不同。 就在昨天萧婆娑被赐了玉玺之后,她手中那太子妃的印居然被杨广收了回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不符合杨广的心意了,竟然让她一夜之间如此狼狈。虽然这赐了皇后的玉玺,收回太子妃的印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这要是放在萧婆娑和曹充仪之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难道,这个几乎形同废后的皇后还能咸鱼翻身? 曹充仪不相信,可是,她却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原本想今天来好好的给这个皇后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想到得到下马威却是自己,这让她怎么能不怨气冲天? “还不快扶曹充仪起来,眼睛都看什么去了。”萧婆娑明显已经不想再听曹充仪的话了,垂下下眼睛打发了两个宫女将曹充仪扶了起来,然后她又笑道:“对了,那么好的司药可千万别浪费了,本宫可是把陛下的身体就交给曹充仪了,曹充仪要仔细照顾好了。” 曹充仪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婆娑那张温柔的笑脸,恨不得自己的手臂能猛地变长了,撕掉她脸上一切的笑,让她那笑容背后的丑恶全部露出来。 这是什么?是恩赐?是委托?不!都不是!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陷阱!她不过是一个充仪,皇后居然以为自己养着司药就把皇帝的身体交给了她,那么如果皇帝有个头疼脑热她就是第一个逃不过的,这原本不是她的事,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要让她置身事内? 她稳了稳气息,然后微笑的回话:“回娘娘,妾那里的司药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就是个对些头疼脑热小打小闹的病还了解些,只怕是没有办法为陛下的龙体整治。” “你的意思是,这宫里除了这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还有什么见不人的大病吗?”萧婆娑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声音淡淡的,就好像说些家常话一样。 曹充仪张开嘴过了许久才说:“妾记得,陛下一直是丘北在瞧病的。” “谁说不是呢。”萧婆娑觉得有些累,一边的若瑾连忙移过来两个软垫子给萧婆娑垫在背后,让她可以靠着:“可是,这丘北毕竟不是内宫的人,这从太医署到我这安仁殿还要两柱香的功夫呢,所以啊,平时还是要有个可心的女人照顾着,本宫这才放心呢。这大兴宫里谁不知道曹充仪深受皇宠,皇上这日日不都喜欢召曹充仪侍寝吗?这事,交给别人,本宫还不放心呢。” 萧婆娑的话说得八面玲珑,就连一向心眼多的曹充仪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话反驳,不过,就在萧婆娑这话说出来以后,她顿时感到四面八方朝她射过来冷冷的目光,像是数九寒冬的冷风一样刺骨。 发动群众斗地主一向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找到这里所有女人的共同的愤怒点,就很容易将这件事办得利落漂亮。萧婆娑毫不躲闪的回看着曹充仪,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白痴一点,温和一点,无害一点。 要知道,这个曹充仪的眼睛就好像一对毒钩子,就好像要把她的心都给掏出来一样。 “妾,领旨,谢恩。”曹充仪最终也没有占得上风,她脸上好像是罩了冰霜一样,缓缓的行了一个躬礼,垂下了眼帘,敛去了,她所有的愤怒。 “好了,今儿也不早了,大家都乏了吧,都散了吧。”萧婆娑站了起来,碧珠和若瑾连忙过来要搀扶着她离开。 今天这就够了,她不能一次给自己树敌太多,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一次性的面对这么多的女人,所以……她的目光朝着三嫔的那一排又扫了过去,微微一笑。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碧珠和若瑾两个人扶着,她缓缓的走了下来,朝着门外走去,忽然,她觉得脚下被一块什么凸起的东西给硌了一下。于是她停住了脚步,然后移开了脚,低头看去,只见在地上有一块还沾着红漆的木头。(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碎木 第十五章碎木 这木头出现的实在太过诡异,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这块木头的形状并不规整,也不是什么方块,看起来只是一块小小的木头碎皮子,在这块碎片子的上面只有一面上有红漆,而其他的几面都是木头本身的颜色,并且十分的崭新,很显然,这是刚刚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 一边安平秋见萧婆娑停下了脚步,连忙走上前来,顺着她的目光,立刻就看见了那块木头,他连忙弯下腰,将那块木头捡了起来,放进了袖子里,一挥手里的拂尘,喊道:“跪安!” 顿时,大殿里所有的女人全部都跪了下来,齐声喊着跪安的口号,恭送这位大兴宫里的女主人离开。至少,从表面上看,萧婆娑现在确确实实是这大兴宫的女主人。 这点萧婆娑知道,每个女人都知道。而这个称号能不能实至名归,就要大家骑驴看账本——走着瞧了。 这一身的东西实在是够重的,回到了寝宫,萧婆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碧珠若瑾给自己取了,要知道这么压下去,她恐怕要提前得颈椎炎了。 一番收拾,终于放下了那高高的发髻,换上了一套平素穿的衣服。萧婆娑又让若瑾给自己将头发随便松松的挽起,再插上了一股并不惹眼的簪子。这样子就算是来人,也不会有影响妇容的说法了。虽然现在的打扮跟刚才那副样子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可是,在萧婆娑看来,这样子才是最好的。 不是说别的,她始终觉得古代的女人没啥审美观点,一个个要把自己打扮成首饰展示台才觉得满意。难道她们不知道,一个人的美丽与否和多带少带一个首饰没有一点关系咩?总之,虽然她现在是萧皇后,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极为向往那现代简约的装扮风格的。 等到这重新洗了脸,卸了妆,换好了衣服又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本来就一早上没吃啥东西的萧婆娑这个时候只觉得被饿得天旋地转了。她坐在厅里,什么都不说,就先问身边的碧珠:“你们吃饭没有?” 碧珠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小心的回答着:“回娘娘,奴婢们已经用过了,刚才娘娘沐浴的时候,奴婢们轮着去用过了。” 萧婆娑只觉得悲从中来,有这样的皇后吗?当得连饭都吃不上,她立刻说:“传饍吧,我有些饿了。” 碧珠连忙让安平秋去传饍了,没有多少的功夫,就看见萧婆娑的面前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的菜,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么多的菜色和滋味,但是倒也算是精巧了。萧婆娑细细的数了一下,虽然碟子不大,但是也有个十多道菜,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照前朝的规矩,这些吃食都是要算在皇后的自己的俸禄里的,现在她的工资奖金本来就备受苛刻,吃得太好,只怕是到了年底就没有什么结余给自己手下的员工包红包了。 于是,萧婆娑一边吃一边说:“这以后不要弄这么多的菜,我知道御膳房里司膳手艺好,可是也不能一下子弄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吧,下次少弄些。” “是,小人记下了。”安平秋垂着手答应道。 萧婆娑又想了一会,问:“我这宫里能不能自己开个小灶?” “娘娘的意思是?”碧珠不太明白的看着萧婆娑。 “我的意思是以后就自己弄饭好了,不去麻烦那御膳房的司膳了。这样想吃什么也方便些。”萧婆娑说得实在是很有道理,其实,说到了底还是要省点钱。 “小人这就是去张罗。”安平秋立刻就领旨下去了。 萧婆娑又对着碧珠和若瑾说道:“以后啊,这早上一到辰时一定是要用早膳的,而午膳也不能太晚,至于晚膳倒是可以晚些。至于菜色,以后前一天你们来问问我就是了。” 碧珠和若瑾两个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应下了。 原来的萧皇后从来都是一个对吃不太讲究的人,再加上心眼小,经常不按时吃饭,所以身体并不是很好,可是萧婆娑不是,她从来对于吃正餐十分的重视,于是,这段时间这不按时吃饭的事情,让她可是痛苦了透了。 吃了饭,她站起来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就躲回屋子里去了。 安平秋站在萧婆娑的旁边,低着头,等着萧婆娑的吩咐。而萧婆娑只是接过了他交过来的碎木头就打发他下去了。 她手里捏着碎木头,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着。这块碎木头实在不像是原来就掉在那里的,那么会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呢? 她看了一会,就放下了那块木头,端起了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酸梅汤,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木头掉的地方好像是在大殿中间,而那个位置一开始是谁站在那里来着。 萧婆娑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龟兹地毯上的精美花纹,脑子里翻来翻去的想着。忽然,她回忆起,云充容和曹充仪跪下去的样子。 她们两个人都不是自己愿意跪下去的,一个是因为摇摇晃晃没有站稳,而另一个是忽然倒下去的。难道说…… 抬起了眼睛,她的目光看向了那悠远漆黑的房顶。那里是不是一直都藏着什么人呢? 她放下了碗,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那房梁之上。如果真的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的心腹?杨广?还是其他的女人? 萧婆娑微微一笑:“下次可不要用这么容易让人发现的东西了,这个皇宫里聪明人多不多我不是不知道,不过,心细的人可是一把一把的,这样的事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事端来呢。”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早上皇后让三嫔下跪的事情传得很快,萧婆娑的饭还没有吃进肚子里,杨广就已经知道这个事了,而且还是曹充仪亲自派人去将杨广请到自己的凝香阁,好一阵的哭诉。 杨广只是靠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曹充仪在一边梨花带雨的哭着,心不在焉。自从他上次从杨昭的嘴里知道萧婆娑经常这么靠着见人以后,也喜欢上了这样的方式。他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萧婆娑是个很会给自己找舒服的主。 “陛下,不是妾说皇后的坏话,可是皇后这个事您说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原来那些命妇们来见妾的时候都不曾跪过,怎么我们去见她,就得跪了?”曹充仪哭了半天见杨广也不说话,心里微微有些着急,于是又朝着杨广的身边凑了凑,哭得更加的惹人怜爱。 “这后宫的女子要是都是陛下的心头肉,也没见陛下这么糟践过,怎么到皇后那里就这么不值钱了,她想让跪就跪,不跪还就让我们这么蹲着。”曹充仪说道了这里又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早就干掉的眼泪说:“她难道就不怕这里面谁怀了龙种,这么一下子就给弄掉了吗?” 杨广看着曹充仪,扬了扬眉毛,不过神色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曹充仪见杨广总算是有了动作,更加无限的扩大着问题:“依妾看,皇后就是见自己不得宠,就见不得别人得宠!” 杨广轻笑了一声,这些个女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懂,只不过,这心思太好猜了,他久而久之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这么一想,他不禁又开始想起萧婆娑来,想那个女人的平静无波,想那个女人的话中有话,跟她打交道倒是真不寂寞。 “谁告诉你皇后不受宠?”杨广垂下了眼帘看着曹充仪软榻上铺的桃红色的垫子,那上面绣着极为精美的花案,就是太艳俗了些。 萧婆娑本来就是不得宠的,可是,她不过三两句话就逼着自己将玉玺给了她,现在要是说她不受宠,似乎以后这满满一后宫的女人还不知道要在他的面前怎么念叨呢。杨广做得不过是为了自己耳根子清净,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帮了萧婆娑一把。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的那颗玉玺给得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曹充仪所有的话顿时就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愣愣的看着杨广,实在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面前这个男人的说辞就变了?过了很久以后,她才垂下头,丝毫看不出脸上的悲喜:“妾失言。 杨广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有多么的愤恨,他浅浅一笑,故意又说道:“那些命妇们不跪你自然是应该的,你又不是皇后。你们跪她也是应该的,谁叫她是皇后。”说着他坐了起来,勾起了曹充仪的下巴,在她那张娇嫩的红唇上印上了一个吻,又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限的诱惑:“如果,你是皇后,她不是,她一定是要跪你的。” 曹充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随后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娇喘一声顺势倒进了杨广的怀里:“陛下就会取笑人家。” 杨广拥着曹充仪,那薄薄的唇边露出一片冷意,萧婆娑能让他不痛快,他自然也不能让她太痛快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静坐 第十六章静坐 有了这个晨昏定省的见安,萧婆娑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这么不够用过。她好像每天早上起来就是为了去见那一群的女人,而吃完午饭稍微休息一下又要开始打扮去见那群女人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女人见她烦不烦,但是她却非常的烦。 不过,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安静,而且是太安静了。 自从开始晨昏定省以后,每天都都是这样浩大的“工程”,连个休息天都没有,这不但没有任何人的反对,就连杨广好像也默认了这个事情。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一向跋扈的曹充仪居然也很安静。 这一系列的安静,让萧婆娑实在是有些无聊,要知道她还在被禁足之中,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来分开一下她的注意力,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在这安仁殿里发霉了。 难道后宫就是这么安静的吗?萧婆娑开始有点怀疑现代那些小说、电视剧里对后宫女人的描写了。不是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吗?不是说这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看来一切都那么安静呢? 气氛越是安静,萧婆娑的心里就越是不太平。这样的安静太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味道了。傍晚的天气是好的,并不热,还吹着一点软软的风。 她让人取来了一床厚厚的垫子,铺在后面花园里的荷塘边上,她穿着柔软而宽松的衣服盘坐在上面。若瑾将一个玉质的香炉小心的放在了边上,炉子里放着几片沉香和乳香混合在一起制成的香饼子,再被松枝点燃,幽幽的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而在这荷塘边上本来就是有些潮气的,在混合起这样的味道,立刻就让这个小小的花园里显得幽深而静谧。 萧婆娑总是喜欢在忙碌的空闲中静坐一段时间,这样既能放松自己的心情,更能调试自己已经浮躁的思绪,让自己随时都能保持着最冷静的态度,对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做出最恰当的判断。 而现在这个时刻就是她最需要保持冷静的时候。 这诺大的大兴宫里有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有太多她不知道污秽,她越是想知道,就越是浮躁。浮躁不好,浮躁会让人失去应有的反应,在这个时候如果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和冷静,大概等待着她的只有死亡。 杨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萧婆娑的时候,总会看见她不同的样子。这个女人不是和自己十年的结发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同的样子让他吃惊,让他侧目,让他驻足,让他怎么也走不开。 “陛下,要小人去通报娘娘吗?”安平秋站在杨广的后面小声的问着。 杨广只是摇摇头,让安平秋招走了若瑾,自己坐在了那荷塘边的石凳子上。他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她面对着那一片已经枯残的荷塘,背脊挺直,双腿盘坐,一双手自然的放在两个膝盖上,掌心向上翻着。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软衣,并不像往日那么宽大,并且不长,十分的简单,而下身穿着一条同色的裤子,裤脚宽大,在那宽大的裤脚下面,他看见了她白皙饱满的脚趾露了出来。 她心无旁骛,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杨广的到来。亦或者,她根本就将这个世界遗忘了,全然的沉浸在自己那个谁也进不去的世界里。 杨广看她缎子一样垂下拖在地上的长发,看她瘦得不可一握的腰肢,看她白皙如同羊脂一样的皮肤,忍不住想,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在宫里,而是在民间,会不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妖女呢? “若瑾,香,淡了,再加上一片。”忽然她开口道,声音淡淡的,就好像一杯已经泡得没有滋味的茶水。 杨广有些失神,这淡得与白水没有区别的声音让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样淡然的调子和他说话了,他身边的声音里到处都充满了谄媚,充满了心机,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娇羞。 他楞了一下,看了看放在那不远处的玉香炉,在它旁边则放着一个漆器的盒子,而盒子边上陶碗放着一只看起来似乎已经熄灭掉的松枝。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那漆器的盒子边,打开后,果然发现里面有很多薄如蝉翼拇指大小的香饼子,味道十分的独特。 杨广侧回头看了一眼萧婆娑,从这里看去,能看见她姣好的侧面,她闭着双眼,长而卷曲的睫毛在夕阳的余晖中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不知道这个女人要是知道了她使唤的是自己的话,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惊慌,是不安,还是那风平浪静的寂静。 杨广他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很期待。他打开香炉,拾起那个木头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片香饼子放进了炉子里,然后再拿起了那松枝,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松枝立刻就燃了起来。杨广手里持着松枝,将香饼子点燃,这才盖上了香炉的盖子,又放回了松枝。 做完了这一切,他站了起来,就这样看着萧婆娑,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是想着什么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他无法看清楚这个女人了,这让他很惊讶。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看不穿的人,可是,终究还是有了。 萧婆娑坐在那里,却始终觉得香的味道不太对劲,仿佛在这熟悉的香味上还多了一点檀香的味道,她皱了皱眉毛,她是不喜欢檀香的。于是,她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去,却吃惊的看见了杨广。 杨广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这个女人,只见她见了自己并不着急起来,或者说,她因为吃惊已经忘记了见驾这件事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为她添香的事情很值得,能从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上看见别的情绪,光是这件事就很值得。 萧婆娑回过神来,想站起来行礼,却听见杨广淡淡的说:“罢了吧,皇后刚才不是还让我给你添香吗?怎么现在倒反着急站起来了?” 萧婆娑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头疼。她对于自己没有办法掌握的事情一直都是很头疼的。而在大兴宫里她最不能掌握的大概就是这个人了,他总是神出鬼没。这样的神出鬼没常常会让自己十分的被动。 “臣妾以为是若瑾,若知道是陛下,怎么敢呢?”萧婆娑见杨广不用自己起来,也就干脆这么坐在那里,她又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母亲说过,民间的夫妻才是夫妻,他们不像是帝王家有那么多的拘束。”杨广也不再看萧婆娑,转向了那一片的残荷淡淡的说:“而我,却从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陛下都不知道,臣妾又怎么能知道呢?”这话一点都不假,现代的萧婆娑没有结过婚,就连几次恋爱都是参杂了太多的利益,所以,对于那举案齐眉的平淡夫妻生活一点都不了解,而现在的萧婆娑根本就是接收了一个不得宠皇后的烂摊子,丈夫对于她更多的像是一个上司,她又如何能够了解平凡夫妻中间的点点滴滴。 杨广的唇边勾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他们确实是都不知道的。 天色渐渐暗了,萧婆娑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依旧坐在那里,闭着双眼,旁骛无人。 有些凉的风混合着荷塘的水汽打在了人的身上,微微的凉彻心扉。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终究还是杨广好奇得忍不住发问。 “反省。”过了好一会萧婆娑才缓缓的回答。 “反省什么?” “每个人,每天都值得反省。反省自己这一天是作对了,还是做错了。” “对了如何?错了,又如何?”杨广侧过了脸,看着在那已经暗淡的光线中萧婆娑那张白皙如脂的面孔。 “对了,就要保持,错了,就要改过,下次不错就好。”萧婆娑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杨广听,声音不大,好像也混合了荷塘的水汽,软化了那冷淡的坚硬。 “是吗?”杨广的目光深邃的得像是那已经黯沉得没有光线的荷塘,深不见底。“那皇后有错吗?” 萧婆娑愣了很久才微笑:“我当然有错,可是,这个错却不能说给陛下听。” “为什么?” “因为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杨广听了萧婆娑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起来,这个萧婆娑果然不简单! “那我有错吗?” “这就要问陛下自己了。”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她转回头看着杨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嵌在那羊脂一样的面孔上熠熠生辉,明亮得好像是夜空的星辰,让人忍不住就这么收揽入怀,再也不放开。(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观鱼 第十七章观鱼 好不容易又到了杨昭可以来晋见的时候了,早早的萧婆娑就吩咐了小厨房,弄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开始等着杨昭的到来了。 她坐在屋子,手里随便拿了一本书,可是怎么都看不下去,没有一会功夫就打发安平秋去看看杨昭是不是要来了,那份积极的态度,就连碧珠和若瑾都忍不住笑:“娘娘,您不用着急,一会太子准来的,您候着就是了。” 萧婆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却也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着急?她原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到底是自己真的对杨昭依赖,还是萧皇后这具身体对于儿子的无限牵挂? 不过,无论是什么,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怎么杨昭还不来? 好容易时间快到了晌午,这才听见杨昭的贴身的太监顺喜过来报,说是太子已经下学了,现在马上就要到安仁殿了。听了这个禀报,萧婆娑连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然后就快步的走到安仁殿的门口等着杨昭了。 看起来杨昭也是十分着急看自己母亲的,老远的,萧婆娑就听见安仁殿的宫墙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慢一点,可不要跑摔了。” 这边才听见声音,那边就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袍子的小小身影已经穿过了安仁殿的大门跑了进来。他远远的看见站在台阶上的萧婆娑,就开始喊着:“母后!母后!” 萧婆娑也不知道怎么了,顿时觉得胸腔里面暖融融的,就好像缓缓的流过了一条无比温暖的河水。而她的眼睛里也觉得湿湿的,这杨昭到底是谁的儿子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真的爱着这个孩子。 她连忙提着裙摆,快步下了台阶,朝着杨昭走去。 杨昭见母亲向自己走过来,更是跑得快,直接就撞进过了萧婆娑的怀抱里。萧婆娑弯下了腰,紧紧的抱着杨昭的身体,而杨昭则抱着她的腰软软的撒娇:“母亲,我想您了。” 萧婆娑笑了,她的眼睛里好像更加的潮湿了,她拍了拍杨昭的脊背,只有半个月没有见他,可是,她好像有一个世纪都没有见他一样的漫长。她的嗓子里卡着很多的话,不过这个时候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拉着杨昭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后面跟着太子的贴身太监和宫女们这才匆匆赶来,然后齐刷刷的跪在萧婆娑的面前:“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萧婆娑让这些跟着太子疯跑的人都起来,这才转头看着杨昭笑:“你这样的跑,难道不知道跟着你跑的人很辛苦?你要摔了,他们可是要受责罚的。” “乳母说过,他们都是下人,不用放在眼里的!”杨昭声音不大,却振振有词:“还有曹充仪也说过,他们都算不上是人,不要是责罚,就是死上几个也是没事的。” 萧婆娑听见杨昭这么说,内心越发的沉重起来,这就是大隋朝的未来的天子。从小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怎么可能不成为一个草芥人命的暴君?幸好,她来了,她可不能让她的孩子最后成为那种生于妇人,养于深宫,没有一点见识和见地的“富二代”,虽然她知道一个国家对于未来继承人的教育十分的注重,所以他的太傅和少傅都是一些了不得的大儒,可是,光是那些教条式的教育模式并不能最终教育出一个品格健康的孩子。 而真正左右一个人成长的,正是这些所谓的小事。 她看了杨昭一眼,神情淡然。而杨昭见母亲这个样子,心里也微微的一颤,不管再怎么亲近,母亲在他的心里也还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至高无上。他放开了萧婆娑的裙摆,然后小心的站好,咽了一口口水,不安的问:“母亲,昭有什么说错了吗?” “昭,母亲的荷塘里好像有了很多小鱼,你要不要去看看?”对于这种尊卑的问题,历来都是封建王朝里所谓的礼教问题,绝对不可以随便的正面挑衅,如果直接指责杨昭的不对,必定会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还会在朝堂和后宫,乃至杨广那里留下口实,她绝对不能贸然的发问。 “好!”杨昭只是直觉觉得母亲没有因为刚才的话生气,这回一听见母亲要带自己去看鱼,更是高兴的就答应了。他顺服的让萧婆娑拉着,朝着安仁殿后院的荷塘边去了。 荷塘里的残荷已经被打理过了,水里的淤泥也被重新的清理过,现在这池子的水清透可人,在这水里有很多不同颜色的锦鲤游来游去,十分的可爱。而在池子的边上那栽着不少的翠竹,风出过,就听见刷刷的声音。 在后院的院子,有几个很老的桂花树,现下正是桂花成熟的季节,有几个宫女正在树下将那落下的桂花小心的捡起来,有几个小太监正爬到树上去摘那盛开的桂花,弄得整个安仁殿里里外外都是一股醉人的香味。 “母亲这里真好。”杨昭一进后院眼睛就到处看,他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萧婆娑的后院的。小的时候他还不是太子,那个时候杨广是太子,所以,他是生活在东宫里的,而等到父亲即位了,他又成了太子,他还是住在东宫里。 而母亲的安仁殿,原来他只是进来请安,匆匆来去,根本就没有机会看看这后院得景色。而后来他和母亲亲近了,可是却因为自己受伤,更没有机会来看,所以,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安仁殿的后院子。 “怎么个好法?” “母亲这里真好看,到处都透着雅意,不像昭的东宫到处都是什么金啊,银啊,一看就俗气的很。”杨昭皱了皱鼻子。 萧婆娑只是笑,却也不说话,她牵着杨昭走到了荷塘的边上,指着那在水里正游得欢实的鱼说:“你看,那鱼可好看?”(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谁重要? 第十八章谁重要? 杨昭的眼睛被水里面那些四处游动的锦鲤紧紧的吸引着,它们三五成群,后面带着很多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咋一听见有动静,全部都遛到走了。萧婆娑从碧珠的手里接过个瓷罐子,抓了一把鱼食就丢进了荷塘里。 没有一会,那原本躲去的锦鲤又从四面八方游了出来,争抢那些鱼食。 顿时整个水面上到处都是鱼,一片闹腾的样子。 杨昭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欢实的画面,高兴得直拍手:“真好玩,母亲可以让我也喂一点吗?” 萧婆娑把罐子放进了杨昭的华丽,小心的嘱咐道:“要小心一点,不要把罐子掉在地上,更不要喂得太多,鱼会撑死的。” 杨昭频频点头,抓了几把鱼食丢了下去,就停住了手,然后将罐子又还给了萧婆娑。 “怎么?不喂了?”萧婆娑接过了罐子,看着杨昭微笑。 “母亲说,不能多喂的。”杨昭看起来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随后他又笑:“如果这次我使劲的喂,全部都喂死了的话,那鱼就没有了。若是我这次少些喂,那么我下次来还可以接着喂。” 萧婆娑有些惊奇,杨昭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还是这是他的太傅少傅们教的?于是她不动声色的问:“这都是谁教你的啊?” “没有人教啊。”杨昭低头拍了拍手上的鱼食碎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这些鱼没了,不就永远没了吗?” 萧婆娑点点头,对于杨昭的话表示的赞同,这正好是个让她纠正杨昭那错误的价值观的好机会,她微笑道:“鱼尚且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呢?” “人?”杨昭一时半会还没有明白母亲为什么好好的说着鱼,一下子话题又到了鱼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太理解:“人又怎么了?” “昭,你说,你天下的人,谁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我父皇!”杨昭骄傲而且几乎立刻就回答了萧婆娑,他笑着道:“父皇是天子,他不但是这宫里面最重要的,就在天下也是最重要的。” 萧婆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她也不反驳,只是点头:“谁说不是呢?那除了你父皇又是谁最重要的呢?” “当然是母后!母后是大隋朝的国母,是天下女人的典范,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看来杨昭是将自己的父母看得极为重要的,孝道也是古代教育中很重要的一条吧。 萧婆娑还是接着问,虽然杨昭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直都在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答案也五花八门。从将军,到大臣,到自己的太傅,甚至连他的那个叫做本方的小伴读也说出来了。 “母亲,你问我这么多干什么?”小杨昭终于有点不高兴了,他嘟嘟囔囔的问。 萧婆娑抬手指着那不远处正在捡桂花的宫女和太监问:“昭,你说,在这大兴宫里,他们重要吗?” 杨昭看了一眼那几个宫女和太监,有些吃惊:“他们?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奴才,有什么重要的,这大兴宫里还却他们几个吗?” “那么,这大兴宫里要是一个奴才都没有,这饭谁给你做呢?你这衣服谁给你洗呢?”萧婆娑伸手拉了拉杨昭的衣服,“还是昭想自己动手?” 杨昭愣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问,他想了一会才说:“没有了这些,难道就不会从宫外面在找吗?” “宫外面?”萧婆娑想了一会,又说道:“昭,你知道你平时吃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吗?” “我听本方说,是从宫外面送进来的。” “确实是从宫外面送进来的,可是,我们吃的米,是有人从地上种的,我们吃的鱼是用人从水里打的,我们吃的肉是有人从山上猎的,就连我们穿的衣服,也是有人养蚕缫丝织造的,可不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萧婆娑轻轻的摸了摸杨昭的头:“他们都是顶顶的重要的人,如果少了他们,就没有将士,就没有臣工,就没有……”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杨昭的眼睛慈爱的微笑着。 “那么他们叫什么?”杨昭很好奇,“我想见见这些很重要的人,可以吗?” “他们的名字你不可能都知道,因为他们有很多很多,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因为你父亲的决断,才可以让这个大隋朝越来越兴盛,所以,少了谁都是不可以的。”萧婆娑这个时候才又看着不远处的宫女和太监们:“就比如说这几个人吧,要是他们中间少了一个,就算再补上,可是,终究不是原来那个,他们就算做着一样的事,却也不会完全相同了。” 杨昭好像没有听明白,他看着萧婆娑,一脸的茫然。 萧婆娑不期待杨昭马上就懂得生命是平等而需要尊重的,她只希望杨昭能了解到自己并没有权利随意惩治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就好了。叹了一口气,她又看着这些鱼说:“昭你说这些鱼死了,就没有了,而母亲说,人也是一样的。” 杨昭这才恍然明白母亲的意思,他到底是一个从小就接受了皇族教育的孩子,而且,他本性相当的聪明,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萧婆娑的意思,于是,他看着萧婆娑:“母亲的意思是说,下人也是人,不可替代,不可随意惩罚是吗?” 萧婆娑见自己的话杨昭已经明白,就不再多说,有时候过分的教育比较引起孩子的逆反,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她拉着杨昭的手离开了后院,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微笑的说:“今天我让厨子做了一道糖醋鱼,你可要尝尝?” 杨昭的心思显然没有在这吃的上面,他还在不停的想着刚才母亲的问题,忽然,他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着萧婆娑问道:“母后,如果儿臣问父皇,这天下谁最重要,父皇会说什么?” 萧婆娑愣了一下,这个她怎么会知道?不过,最后她还是点头轻笑:“这个,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本方 第十九章本方 杨昭很喜欢和母亲在一起吃饭,原因很多。比如,在母亲这里,他可以真正的当个孩子,而不是太子,在母亲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些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最重要的就是,在母亲这里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母亲,那个是什么?”杨昭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却还是含糊不清的指着远处的一盘子水煮肉片不甘心的问。 那红红的颜色实在是太刺激了,虽然看着就觉得有点不敢下口,可是,杨昭还是报着一种虚心求教的心情发问了。 宫里面的人历来都是吃得比较寡淡的,原来跟着御膳房的饭菜,萧婆娑实在是吃得十分不舒服。要知道她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历来是喜欢吃刺激的东西的,这么连着一个多月的清淡东西吃得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出家了一样。 所以自从小厨房弄起来以后,她立刻就让人大肆去收集各种辣椒。只不过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人听过辣椒这个东西,所以她只好描述了一下辣椒的外貌和味道,再让人去寻找。这次倒是找到了,不过送进宫来的时候,却被描述成了杀人无眼的毒药。 就这样萧婆娑在一宫的宫女太监哭天抢地的闹腾中淡定的吃了一个辣椒,过了一天见她都没有什么事,这一宫的人才放心下来,听从萧婆娑的吩咐将辣椒的籽挖了出来,准备开春的时候在她院子里开始大面积的种植。 好在,隋朝的时候,宫廷里还是有花椒的,不然这道水煮肉片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这个叫水煮肉片。”萧婆娑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那又麻又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舌头让她心情大好。 虽然水煮肉片的味道让小杨昭已经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不过他还是不怕死的夹了一筷子尝了一下,而结果当然是辣得又蹦又跳,满脸的眼泪在萧婆娑身上打滚,将她那件浅紫的轻容纱袍子给蹭得到处都是油。 好容易吃完了饭,杨昭赖在萧婆娑的床上,软绵绵的睡起午觉来。他迷蒙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萧婆娑,伸出了软乎乎的小手拉着她的手腕撒娇道:“母亲,您也给我唱歌好不好?” “怎么忽然让母亲唱歌来?”萧婆娑伸手轻轻的拨开杨昭那已经有些乱的头发,发现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于是,揭开他的袍子,让他只穿着薄薄的睡衣。 “本方说,他睡觉的时候,他娘都是要唱歌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您给我唱过。”杨昭打了一个呵欠,看起来实在有些困了。 唱歌对于萧婆娑来说实在是个大问题,要知道,她的时间一般都是留给了工作,很少听那些流行歌曲,听得最多的都是一些轻音乐,难道现在让她给儿子哼命运交响曲吗?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想,别的穿越的人,她们是怎么应付这样的问题呢? 面对着杨昭那期盼的眼神,她最后只好选了一首还算是轻柔的《平沙落雁》哼了起来,鬼知道在隋朝的时候,有没有这个曲子了。 却没有想到的是,杨昭一边听萧婆娑哼的曲子一边高兴的拍起手来:“母亲唱的好听,一定比本方的娘唱得还要好听!我明天就要去跟本方说!” 杨昭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从来没有过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在大街上小巷里抢玩具的天真,他的朋友似乎只有那个叫做本方的孩子。听他说得次数多了,萧婆娑不禁对于这个叫做本方的孩子好奇起来:“这个本方是叫什么啊?” “本方叫皇甫本方。”杨昭忽然笑起来:“母亲,他的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长。” “可是不止长一点呢!”杨昭坐了起来,趴在萧婆娑的怀里笑:“母亲,我告诉您个秘密,那天太傅让我和本方没人写自己的名字五十次,本方就说,他再也不叫这么长的名字了!您说是不是很好玩?” 萧婆娑跟着杨昭笑,倒是没有想到这抄写名字的招数居然在隋朝就已经有了,她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被老师让抄过自己的名字的。 “母亲,您想不想见见本方?”杨昭忽然看着萧婆娑问。 萧婆娑愣了一下,随后笑到:“怎么?昭想让母亲见见本方吗?” “那天我和本方争论,我们都说自己的母亲是天下最漂亮的人,可是,我就是觉得母亲才是天下最好看的人,所以,我要让本方输的心服口服。”杨昭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好胜心倒是不小,就连这么点小事也要争个长短。 虽然萧婆娑觉得孩子太有好胜心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好胜心似乎又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她暂时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也只好随着杨昭去了。不过,这次的事似乎不太好拒绝杨昭,毕竟杨昭从没有做过这样的要求。 于是,她说:“这个啊,母亲得去问问你父皇,不如这样可好,等母亲向你父皇问过以后,再告诉你好吗?”她看着杨昭有点失望的眼神又不忍心的补充着:“要是你父皇同意的话,下次你就带着本方一起来好了,你看如何?” 杨昭听见母亲这么说,又高兴起来,倒在床上和萧婆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没有多大的功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萧婆娑早早的唤醒了杨昭,给他穿好了衣服,又让他用过了早餐,这才恋恋不舍的牵着他朝着安仁殿门口走去。 而在院子里,早就站好了满满的嫔妃命妇了。她们见萧婆娑和杨昭走来,连忙跪下请安。杨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女人在萧婆娑的宫中,倒是在曹充仪那里见过,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更高兴的抬起了下巴,他看着一身盛装的萧婆娑,故意大声的在一院子的女人面前笑道:“母亲,这凤凰还是要你带着才好看!其他人带着都没有个样子。” 萧婆娑微微一愣,她的目光从杨昭的脸上扫到了跪在最前面的三嫔身上,只见她们把头低得更加厉害了。这话,一定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她自然是从来没有要求过杨昭这么说的,可是,杨昭却在这个场合公开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让她不禁叹息,这宫中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干净的地方,就连杨昭这样的一个孩子都这么深的心机,那么这些女人呢?她们不可能会连个孩子都不如吧。 于是她垂下了眼帘,伸手又再次整理了一下杨昭头上的簪子笑道:“这满宫的都是嫔妃命妇,带凤凰怎么不好看了,瞧你说什么胡话!” 杨昭冷冷的哼了一下鼻子,脸上竟是一片早熟的冷淡:“这天下只有父亲一条龙,当然只有母亲一只凤凰,其他人就算带上凤凰也不过是野雉罢了。” 萧婆娑有些头疼,这杨昭也算口无遮拦了,这么说下去,他倒是不会得罪这些女人,因为这些女人都会把帐算在她的头上。于是她不咸不淡的说:“还有工夫跟我在这废嘴皮子呢,去迟了就不怕太傅少傅罚你吗?” 杨昭这才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向萧婆娑告别。还没出院子,他又转过身子,软绵绵的撒娇:“母亲,抱抱昭吧,昭走了,好些日子又不能见母亲了。” 萧婆娑不禁心就软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也不顾自己身上这一条要人命的打扮,快步朝着杨昭走去,蹲下去,紧紧的抱了他一下。杨昭又赖了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送走了杨昭,萧婆娑转身看着这满院子的女人,想起一会那无休止的参见就开始头皮发麻,她一定得想个办法给自己解放一下。 虽然,被杨昭搅合了这么一下子,不过这天的参见倒是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萧婆娑看着三嫔那不动声色的脸,心里愈发的往下面沉了起来。今天她的优势不过是她有一个太子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女人,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宫里的孩子就会多起来。 打发走了所有的女人,萧婆娑坐在镜子面前,一边让碧珠和若瑾服侍自己卸妆,一边问一边的安平秋:“那个本方是谁家的孩子?” 原来的萧皇后是根本不管这个事情的,而且,杨昭开始念书的时候,那选陪读都是先帝和先皇后的主意,她就更没有张罗过了。所以她的不了解,并没有让安平秋奇怪,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娘娘,皇甫本方是皇甫偲的次子,有幸和太子一年出生,这才被先帝定成了陪读。” 萧婆娑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说:“这和昭一年生的孩子天下还不有千千万万啊,先帝如何就选了这个皇甫本方?” “回娘娘,这皇甫偲是皇甫绩的儿子,皇甫绩为大隋开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先帝才特指了他的孙子做了伴读。” “这皇甫偲,现在是个什么官啊?”萧婆娑凑近了镜子,轻轻的将唇上的胭脂擦去,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回娘娘,皇甫偲在皇甫绩去世以后就封了一个散朝大夫,这也有三五年功夫了。” 萧婆娑这段时间没干别的,光是学习者隋朝的内宫朝堂的官职了,虽然不能说精通,但是也能算是了解了,所以,她听见安平秋这么一说,不禁楞了一下:“就是一个散朝大夫?”(注解2) “是。” 萧婆娑点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才又说:“你去帮我问问陛下,这十五太子过来想带着本方一同来,行还是不行。” 安平秋连忙领命出去了。 萧婆娑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静的好像一滩深水。 注解2:散朝大夫是隋朝给一些名士的闲散官职,只有微薄的俸禄,没有实际的权利。(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猜疑 第二十章猜疑 安平秋到了甘露殿,跟当值的太监说了一声,当值的太监就跑去禀报去了,没有过大一会,就出来了,说是杨广传唤他进去。只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当值的太监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欲语还休表情。 安平秋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微微一沉,难道这甘露殿里有什么事情吗?他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还是加快了脚步,快速跟着带路的小太监朝着甘露殿的侧殿走去。走到了侧殿的门口,他便站在这里等着小太监去禀报。 抬眼一看,他便看见了曹充仪的随侍太监宋山冬带着两个女司站在那里,心里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宋山冬明显也是看见了安平秋,两个人相互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又各自站开了。 安平秋本来是和宋山冬一起进宫做得小太监,原来一直是在掖庭做些杂事,后来新帝登基就被拨去给皇后和曹充仪。虽然他们原来的关系是顶好的,可是,在这皇宫里下人关系再好又能如何?这上头的人要怎么做,下人只有听命的,哪怕是让他杀了昨日的好兄弟,这做下人也是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的。 这宋山冬因为曹充仪一直得宠,在掖庭也是红人一个,他的心高,只盼着有天能做到这太监总管,对于跟着不受宠皇后的往日弟兄,心里是根本就没瞧得上眼,所以,和安平秋打过了招呼以后,也不免抬起了手按了按鼻子,对着他的方向皱了皱眉头,那不屑的表情表露无疑。 没有一会,那小太监又出来了,对着安平秋笑道:“安公公,这皇上让您进去呢。”安平秋点点头,不露声色的塞给了小太监一点碎银子,这才快步的朝着侧殿走去。才刚站到了门口他就听见曹充仪那腻得死人的声音:“陛下,您就吃一口嘛,这是妾好容易才弄出来的呢,您看您看,妾的手都烫红了。”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这手弄得,还不去找太医仔细的瞧瞧。”杨广的声音却听起来充满了宠溺,只是安平秋却发现他对于曹充仪的要求只字未提。 “陛下,您要是心疼妾,就让丘北给妾瞧瞧嘛,你看烫得好疼呢。”曹充仪说着说着,声音就愈发的软了下去,让人忍不住眼前浮现了无限的旖ni。 安平秋却满肚子的火,他觉得要是再不出声就太对不起皇后了,于是他轻轻的禀告道:“小人安平秋求见陛下。” 杨广抬了抬眉毛,将瘫软着赖在自己身上的曹充仪推开,伸手拍了拍她坐过的地方,抹平了皱褶,这才说:“进来吧。” 曹充仪看着杨广的动作,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不过立刻就敛去了,表情愈发的媚入骨髓了。 安平秋这才低头进了屋子,他一进屋就给杨广跪下,行了礼,然后又给那赖在座上的曹充仪行了礼,这才低眉顺眼的站到了一边。 杨广看了曹充仪一眼,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劲的黏糊着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而她的眼睛里却多了几许让人没有办法忽视掉的精光。看来,她对萧婆娑的一举一动可是相当的在意的。杨广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这曹充仪美则美矣,只不过实在是笨了一点,他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这不是皇后让人来了嘛。” “陛下,妾好久没见您了,您这就舍得让妾回去啊,在说,皇后找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您就让妾再呆一会嘛。”曹充仪仗着自己得宠耍起了赖皮,说着她又从案上端起了那碗汤:“要不,您就尝一口嘛。” 杨广没有说话,还是斜斜的靠在那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案上的奏折。 曹充仪愈发觉得尴尬,她愣了一下,才自己给自己生硬的铺了一个楼梯:“哎呀,妾给忘记了,妾还要去找刘顺仪那里要个花样子呢,妾还是先告退吧。”说着站起来身子,朝着杨广行礼以后,快步离开。 安平秋站在一边,偷眼看去,只见形色慌张的曹充仪那如花的面孔惨白的像是一张没有颜色的纸。 曹充仪起身离开了屋子后,杨广就对着站在一边的一个宫女到:“把那个倒了。” 安平秋听见杨广这个话,微微一愣,他着实没有想明白杨广怎么会这么对待曹充仪的一片苦心呢。倒是一边当值的宫女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行了一个礼,上前走到了案子前,端起了那碗曹充仪留下的汤汁,从容的离开了屋子,端下去处理了。 杨广看了一眼安平秋,并没有放过他眼睛里的诧异,不过他只当没有看见,问道:“皇后遣你来做什么?”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要知道原来这萧婆娑可是三天两头的来这甘露殿,就算不自己来,也让身边的太监女司日日过来,弄得他不胜其烦,可是最近这两个多月,她竟然一次都没有让人过来,这还是真是稀奇。 现在看见安平秋的到来他不禁冷笑起来,这萧婆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就算她现在再装得云淡风轻,他还是能看穿她心底那些争宠的伎俩。 “回陛下,昨个太子去见皇后了。” “昨个不是初五吗?是该去的,怎么?你们皇后又有什么事了。”杨广拿起一份奏折漫不经心的翻开,不耐烦的打断了安平秋的话,唇里露出的话语却都是冰冷的刀子。他就不相信那个萧婆娑真的能云淡风轻,这不是还是用儿子的事来找他吗? “回陛下,太子殿下想在十五去见娘娘的时候捎上伴读的皇甫本方,娘娘是差小人来问问这事行还是不行。”安平秋静静叙述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杨广愣了一下,这事要是放在原来,萧婆娑是绝对不会差人来问的,可是,现在她却差人来问,她看清了什么? “皇后就是为了这个事来差你来问我?”杨广不动声色。 “是。” “这样的小事也不用来问,太子喜欢就带着去吧。”杨广故意不屑道:“你们皇后是不是太闲了,连这样孩子的事情也来问我,她吃饭放不放盐用不用也来问我?” 安平秋连忙领命就下去了。 杨广看着安平秋身影消失以后,脸上那不屑的神情却消失了,那阴郁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萧婆娑,是我忌讳的东西你真的看穿了?还是只是又一次招数并不高明的争宠?(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何人 第二十一章何人 安平秋回到安仁殿以后就将杨广给的答复告诉了萧婆娑,随后,他又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把曹充仪的事情告诉她,就在那里发了楞。 萧婆娑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平秋,又把视线放到了案子上的书上了,因为这段时间被这些嫔妃参见弄得她到现在都没有把三国志看完,这会刚好有点时间,她抓紧时间看书。“怎么?还有事吗?” “娘娘,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事,小人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安平秋可怜兮兮的看了萧婆娑一眼。 原来萧婆娑在商场打滚的时候就最讨厌别人这么说话,吞吞吐吐的,现在她也不例外。于是,她连眼睛都没有抬,淡淡的说:“那你就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说吧。” 安平秋张了张嘴,本来还指望自己的主子给自己一个楼梯,却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连棍都不支,所以他想了一会后说道:“娘娘,小人还是说吧。” “嗯,我听着呢。”萧婆娑才把三国志的魏书和蜀书看完,现在正看到吴书里对周瑜的描写。陈寿对于周瑜的描写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笔墨,可是却文笔极为的优美,舒展了一副生动的画卷。萧婆娑一边看着,一边拿起了案子的笔,在周瑜传的空白处写下了几排蝇头小楷。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这萧皇后本身就写得一手极为漂亮的字,萧婆娑也是捡了个便宜,居然来到这副身体就接收了她全部的长处,实在是一件幸事。要不是让萧婆娑这个用了十多年键盘鼠标的人来写毛笔字,那还真是会露馅了。 好在她是在隋朝,那些唐诗宋词元曲的大家没有一个出生,她写的这些诗词也不会有人跑出来说她抄袭,那么她就可以光明正大附庸风雅的在书上题写批注的诗句,来表现自己真的很有古文造诣。 原本,她不想这么辛苦,可是,谁让这萧皇后也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如果她不随时显示着一点自己的高文化,只怕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了。 皇后的这碗饭,也是不好吃的。 “刚才小人在甘露殿,碰见曹充仪了。”安平秋一边说,一边抬眼仔细观察着萧婆娑的神色,生怕自己说得要是哪不好,惹怒了这个深不见的女人。 曹充仪?这个女人还真是腿长,哪都去。萧婆娑也不介意,只是浅浅的笑,继续慢慢的写着杜牧的那首诗。“哦?是吗?陛下兴许想她了,这也没什么。” 安平秋见萧婆娑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不悦,又大着胆子说:“依小人看并不是陛下召见的曹充仪,是她自己去的。” “你又如何知道?”萧婆娑还是用心的写着那首诗,千万不能写错了,她看过原来萧皇后写的东西,那可是一个墨疙瘩都没有的,她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是在陈寿的孤本上写字啊,如果能传世,这得多有收藏价值。 “曹充仪端了汤药去给陛下喝,陛下不喝。小人就斗胆猜想了,如果是陛下亲自召唤着曹充仪去的,那么陛下不会不喝这个汤。”安平秋头头是道的分析。 萧婆娑一边轻轻的吹着纸上上的墨,一边又在诗的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萧氏婆娑。真是对不起杜牧了,反正他也得二百多年以后才能出生的,他的名句就先借她用用吧。 “后来,小人进去了,陛下就把曹充仪打发走了,然后,他把曹充仪送去的汤让人倒了。”说到了这里,安平秋又强调:“而且是当着小人的面,曹充仪刚刚出了那侧殿的门,只怕还没有下楼梯呢,陛下就让人端去倒了。” 萧婆娑这才抬起头看了安平秋一眼,随后笑道:“可能汤冷了吧。”她放下了笔,继续看着下面的一章。“你去看看那小厨房里的炖得鲫鱼可好了?” “是。”安平秋连忙就下去了。 萧婆娑则再也看不下去书里的东西了,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杨广那不介意的回答。 “这样的小事也不用来问,太子喜欢就带着去吧。你们皇后是不是太闲了,连这样孩子的事情也来问我,她吃饭放不放盐用不用也来问我?” 杨广是真的像他说得这么不介意,还是只是不让人看穿他那忌惮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干脆就合上了书,靠在了垫子上想着安平秋说的话,杨广居然让人倒了曹充仪辛苦熬好的汤?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是做给自己看?还是他本来就提防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想了一会,她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结果,就又坐起来,继续翻开书看了起来。 “娘娘,这鲫鱼汤熬好了,要不要给太子送一碗去,或者给陛下也送一碗去。”碧珠将熬好的鲫鱼汤放在了萧婆娑的手边,笑眯眯的提议。 萧婆娑端起了那碗乳白色的汤,轻轻的喝了一口,摇头道:“不必了。鲫鱼汤本来就要热着喝才鲜美,要是这端到了陛下或者昭那里,早就冷了,一股子的腥气还怎么喝?何苦吃力不讨好。” “是,奴婢失言了。”碧珠想想也是,就退到了一边。 萧婆娑则看着那汤里翠绿的葱花冷笑,这宫廷里面什么都是不能随便给的,特别是这吃的,一不小心就会有什么飞来横祸。杨广这一国之君尚且害怕有人害他,而她这个在刀尖上行走的皇后,更是有更多的眼睛注视着,一有这样的机会,只怕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来置她于死地吧。 安平秋走了。 杨广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他找人叫来了杨昭,说是要拷问一下他的功课。小杨昭战战兢兢的站在甘露殿里,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对于他来说,父亲可是没有母亲那么好说话,他的目光总是冷冷的,说话也多是一些严厉的教导,更重要的是他的功课父亲一般都是不满意的,所以,每次父亲一说要拷问功课,他就觉得很紧张。 不过今天杨广并没有严厉的问他的功课,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以后,就说:“昨个,你去你母后那里了吗?” “嗯,去了。”杨昭面对杨广可没有面对萧婆娑那么多话,只是有问必答,老老实实。 “去了都做了什么?”杨广看着杨昭,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这个孩子了。他长得实在是漂亮,除了他的眼睛长得像是自己以外,这个孩子长得几乎和萧婆娑是一样的。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到了后来,因为萧婆娑的影响,他却对这个孩子渐渐的疏远起来,疏远得有些淡薄了。 可是今天细细看来,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小小的身体就站在甘露殿的中间,看起来有几分单薄的可怜,他忍不住想起来第一次抱这个孩子的时候的感觉的,那软软的,轻飘飘的手感,好像就是在昨天,可是,这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了。 “去用了膳,然后就在母亲那里住下了。”杨昭一边说边看了一眼父亲,生怕自己说得不好,惹杨广生气。 “你母后那里的膳就这么好吃吗?”杨广忍不住有些心酸,儿子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会责罚他一样,他在萧婆娑那里也是这样的吗? “好吃。”杨昭小声的回答,可是答过了又怕父亲说他过分的放纵自己,连忙又说:“母亲说,为人最重要是信,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杨昭原本的回答没有让杨广多想,可是,他后面解释的那句话,让他好奇起来,萧婆娑居然这么跟儿子说?她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帝王时时刻刻的要警醒自己不能过分沉溺于自己的喜好吗?“那你母亲昨天说了什么?” “昨天?”杨昭愣了一下,然后又说:“昨天母亲问儿臣,这天下的人谁是最重要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儿臣回答是父皇,然后母后又问除了父皇是谁?儿臣答是母后。母后还是问,除了她又是谁,儿臣就说了好多人。”杨昭回想起昨天和母亲的对话,其实还是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那最后你母后的答案是什么?”杨广脸上平静就好像是一片无波的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母后说了很多,儿臣没记住。”杨昭倒也不是没记住,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干脆用没记住来回答杨广。 杨广挑了一下眉毛,他看着杨昭那低下去的头道:“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当成作业交上来。” “是。”杨昭不是很愿意,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顿了一下又说:“儿臣问母后,对于父皇来说,什么人是最重要的,可是母后说,让儿臣自己来问父皇。”说着他闭上了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广,分明等着他的回答。 杨广愣住了,什么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厨房 第二十二章厨房 杨昭最后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因为杨广只是打发他回去做作业去了。他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可是,更多的还是高兴,今天父皇根本没有仔细的检查他的功课啊,这天气可是真好啊。 杨昭走了以后,杨广又低下头去看着手里奏折,可是,满心满脑子的都是刚才杨昭的问题。对于父皇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手里的奏折了,他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下,舒展开了身体,在那宽大的塌上躺了下去。 甘露殿里的香炉中不断的飘出了袅袅的轻烟,味道是他最为熟悉的檀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股味道这么的刺鼻。没由来的,他开始想念萧婆娑那里点燃的香片子,味道温温的,软软的,就像是一只世界上再温柔不过的手一般,从的身体开始抚mo着,然后一直摸到了你的心里去,让你浑身的疲乏就这么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灵台间的一片空明。 明明,他是讨厌她的。 真的讨厌,讨厌她的善妒,讨厌她的管东管西,讨厌她的争宠,讨厌她的身世,讨厌她的一切。可是,现在,在这个时刻,他却觉得很想知道这个讨厌的女人在干什么。 他很想知道,而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加的主动,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坐了起来,朝着甘露殿的外面走去。 杨广的太监总管桑良就快步的迎了上来,跟在他的后面小声的问着:“陛下要去哪里?老奴这就去安排。” “你要去,就跟着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杨广这么说着,人已经走出了甘露殿侧殿的大门,那浅紫色的袍子被过堂风微微的吹起来,松软的素纱浮动,给这个沉闷的大殿增加了最为灵动的一笔亮色。 桑良很想多叫几个人跟着,可是,杨广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就像是箭一样的朝着前面冲去。他本来就是武将出身,虽然已经不少时候没有上过校场了,可是依旧脚步如飞,他自是快步走着,可是却让跟在后面的桑良几乎要奔跑了。 好在甘露殿离安仁殿并不远,杨广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已经站在了安仁殿的外面了。 那朱红色的宫墙,那深色的瓦片,那样一道富丽堂皇的墙壁,却隔绝了不知道怎样的一片的风景。 站在安仁殿门口的小太监远远的瞧见了杨广来了,连忙上前跪下请安。 杨广匆匆的让他起来,然后问道:“你们皇后呢?” “回陛下,娘娘在西殿看书呢,小人这就去禀告。”两个小太监起来后,连忙回答杨广的话。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们就老实看着门就好了。”杨广摇头,拒绝了他们的禀告。他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思,他就是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来了,他想亲眼去看看这个女人平日里在做什么,而不是每次端着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看着自己微笑。 他讨厌她那种深不见底的微笑,让他看不明白。 进了安仁殿,杨广就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安仁殿的西殿,而身后的桑良则让小太监去通知安仁殿的人不要去禀告。 杨广一路走,一路想了很久,想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个问出,你最重要的人是谁的女人。可是走到了西殿,他还是没有想好,只是他的脚已经跨进了西殿。 安仁殿的西殿似乎也有些变化了,那来自龟兹的红色地毯,被换成了松软的深蓝色,在地毯上缀着精致的图案,而大殿里的幔帐也换成了素雅的颜色,看起来虽然舒服,可是,却不太像一个皇后该有的富丽堂皇。 在在幔帐的下面,那张搁置在榻上的案几边上却没有萧婆娑的存在。 大殿中的香炉里散发出了那淡然的清香,让杨广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很紧张,他竟然觉得见这个女人有些紧张。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杨广自嘲的笑了一下,走进了那张案几边上。上面的砚台里的墨还十分的新鲜,毛笔也搁置在一边,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那安仁殿特有的香片子的味道,实在是让人舍不得挪开步子。 在案几上搁置着一本合上的书,书的上面则放着一张白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几行字,这让杨广十分好奇上面的内容,于是,拿起了那本书一看,还是那本陈寿的《三国志》,里面密密麻麻的题写了不少批注,看来这个女人是仔细看过的。杨广合上了书,又看起来那张纸来。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第一眼看见上面的字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上面是一首词,可是在这个时代,词的并不兴盛。多是在西域胡乐呵民间里巷里的盛行,虽然没有诗那么普及,可是单成一派。 而这首词实在是气势磅礴,就算是杨广,也不禁对这首词暗自称赞。 “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看着这首词,杨广实在是佩服写出这词的人,他从来想不到那上不了台面的词居然有如此大气的一面,这写词的人,居然能有如此淡薄超脱的襟怀,实在让他不得不叫好。 他细细的品读着这首词的意境,越读越觉得百感交集,心中汹涌澎湃着他也说不清的情怀。他抬头看着站在大殿里的宫女,问道:“这是谁写的?” “回陛下,是娘娘刚刚写下的。” 虽然杨广早就猜到也许是如此,可是,听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微的一颤,是她写下的吗?她也有这样的才情吗? 人都说,从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原来萧婆娑的字杨广是认识,虽然一样的漂亮,可是却多了几分孤高自傲,少了几许萧然洒脱。而现在的这些字却是笔酣墨饱,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实在是极为的潇洒,虽然到底小了些,不过却与原来的字不能同日而语的。 难道,萧婆娑真的已经如那字一般的潇洒了吗?他想了一会,把那张纸和那本《三国志》夹在了一起,交给了桑良,准备带回去看看。 “皇后呢?” “回陛下,娘娘去小厨房弄吃的去了。”宫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她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杨广知道了自己的老婆亲自下厨弄东西以后会有什么感觉? 果然,杨广的眉毛挑得老高,看起来是绝不相信的样子。 那宫女又连忙说:“最近娘娘都不用御膳房送吃的了,说是自己弄着方便些,所以,就在后面弄了个小厨房,自己也经常去弄些奇怪的东西吃。”宫女一边说着,边抬眼看了看杨广,她的声音也就愈发的小了起来。 嫔妃们下厨并不是为了美食,而是为了吃美食的那个人。这个道理杨广自然明白,不过,他不明白是,听说这小厨房已经有了不少时间了,怎么萧婆娑就一次都没有让人给自己送过吃的? 他一肚子的疑惑,找了一个宫女带路,直奔那神秘的小厨房去了。 萧婆娑是对吃的很有研究的,这是她在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了。能在休息的时候,做上一大桌子的菜,细细品味,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是,来到这里,没有想做饭竟然成了一项浩大的工程。 她自然是不用亲自下厨的,洗捡切都是有人全部代劳,她要的做的事情,就是搬把椅子坐在厨房里面指挥众人。 看着一厨房的人忙得满头是汗,她心里说不出的成就感,都说男人的战场是在两军对垒的沙场上,那么女人的战场一定是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虽然萧婆娑对于这个战场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可是在这个被禁足的日子里,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娘娘,切好了,这可以吗?”今天她要吃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青笋烧肚条,芙蓉鸡蛋,外加开水白菜。所以刚过了晌午就让人开始准备材料,她是偏好川菜的,主要是因为那味道干脆利落,就像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生,让她羡慕之极。 她细细的看了看宫女手里的端着的那个盘子,然后挥挥手,“嗯,这次切得不错,下次记得,千万不能切粗了,也不能每根粗细不一,那就没有办法入味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部点头称是。 萧婆娑站了起来,走到了灶台边上,虽然自己很想动手,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周围的人的感想,所以,也只是指导一下工作。 杨广站在厨房的外面,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她穿着浅蓝色的袍子,发髻的边上别着一朵小小的珠花,站在灶台的边上对着那一个小太监指指点点。 厨房里的高温把她的脸熏得微红,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满足微笑,让他不禁有些看呆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肉丝 第二十三章肉丝 下厨的乐趣在于烟熏火燎又真刀真枪的大闹一番以后,那些吃食服服帖帖的从锅里端出来再不紧不慢的放进嘴里那一刹那的痛快。 先不管,做出来的是否好吃,可是,当这些东西因为自己一番辛苦后终于摆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 有时候萧婆娑觉得这种幸福比签下一张千万的订单更加弥足珍贵,因为她能自己下厨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而现在,更是没有了。在厨房里,她不能动刀,不能颠勺,她能做的只有空口白舌的说说话,然后就可以享受她的“劳动成果”了。其实,对于她来说,这样一起来,她那种幸福感是生生被剥夺了。 不过,在什么地界说什么话,现在这个时候,她能守在厨房吃个新鲜就已经不错了。所以,萧婆娑很满足。 “娘娘,好了。”掌勺的是个中年的女子,叫做善娘,本来不是宫里的人,年轻的时候开过饭馆,可是却因为经营不善,不但店子倒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正好前些日子萧婆娑的小厨房要找厨子,她就自告奋勇的报名了,虽然进宫还是费了一番周折,不过,因为她的好手艺,最后,还是留在了萧婆娑的小厨房里。而善娘因为领悟能力很强,又经验老到,很受萧婆娑的赏识,一般,萧婆娑要传授什么新菜的话,都是让善娘掌勺的。 此时此刻她把刚刚做好的鱼香肉丝端到了萧婆娑的面前,带着一点献宝的兴奋和忐忑,眼巴巴的等着皇后的评价。 萧婆娑让若瑾拿来了筷子,小心翼翼的夹了几根肉丝和莴笋丝放进了面前的小碟子里,等到稍微的凉了一点,她才放进了嘴里。 善娘的手艺果然很好,一个长安人,居然把一千多年以后的鱼香肉丝做得像模像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又酸又甜的味道从萧婆娑的舌尖荡漾开,很快就充满她整个口腔,肉丝的滑嫩,木耳丝和莴笋丝的清脆混合在一起真的可以算是人间美味了。要不是因为这么多的人眼巴巴的看着,等着她的评价,萧婆娑估计能让人盛上一碗饭,就着这鱼香肉丝大吃一顿。 她放下了筷子,微笑的点点头:“真地道,晚上就吃这个。” 得到了萧婆娑的认可,一厨房的人几乎都欢呼雀跃。作为和美食打交道的厨子们,大概没有比学会做一道叫好又叫座的新菜更加让人兴奋的了。 站在门外面的杨广静静的看着一厨房的热闹,看着那坐在所有人中的萧婆娑,她浅浅的笑着,如同往常一样,可是,那在眼睛里压都压不住的兴奋,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想知道,那道菜真的是这样好吃吗? “奴婢见过陛下。”若瑾和碧珠永远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在一厨房的人都在兴奋的去攻克下一道菜的时候,她们首先发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杨广,立刻跪下参见。 顿时,那热闹的厨房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在大声的见驾的呼喊中,萧婆娑缓缓的站了起来,也跟着众人行礼。她弯下腰,低下头,可是耳朵里却再听那厨房里的一切响动。第一口锅里的水是不是开了?第三口锅里的油是不是太烫了? 杨广抬抬手,让所有人都起来,这才撩开了袍子,一抬腿走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的人全部都站在一边,低着头,等着杨广的训话,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到了萧婆娑旁边的那个小桌子边,看着这个有些走神的女人。原来,也有人跟他说话是会走神的吗? 他微笑:“皇后还真是好兴致,在这里玩得开心。” 这是杨广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这个叫做厨房的地方。他原来可从来不知道能做出那些美食的地方居然也乱得跟战场没有什么区别。在厨房的正中间一字排开的桌子上摆着四五个切菜的菜板,而那些新鲜的蔬菜全部都堆在这桌子的下面,东面一大面墙,有很多的小抽屉,小柜子,看样子是摆放什么“神秘”的东西,而其他的地方就是灶台了。这些灶台上摆放着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东西,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打仗的意思。 而厨房里那充斥着各种味道又满是水汽和高温让杨广实在是觉得这地方他没来过可真是一件做得极对的事情。他觉得有些奇怪了,这样的地方,萧婆娑怎么会有兴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宫里的嫔妃说是亲手下厨也不过是交代下去,让下人们做了在自己端过来而已,哪有人真正的跑到厨房里忍受这样的烟熏火燎? 对于杨广的说法,萧婆娑可是颇不认同,不过,她的脸色并没有变,还是那样浅笑:“民以食为天,这吃饭的事是天下人顶顶在意,顶顶记得的一件事,怎能说是玩呢?” 这大概是萧婆娑第一次对于杨广的话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虽然只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淡漠,可是,还是让杨广侧目相看。他忍不住去猜测,能写出那“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女子真的只是他看见的那一面吗? 对于萧婆娑的反驳,出奇的,他没有生气,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女人,他想看穿她,看到她的心里去,可是,看来看去,却还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杨广微微的有些挫败感,他下头去,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盘还冒着热气的鱼香肉丝问:“这是什么菜?” “鱼香肉丝。” “鱼香肉丝?”杨广听见这个奇怪的菜名又抬头看着萧婆娑:“是口有余香吗?” “不是,是鱼肉香气。”萧婆娑倒是不介意杨广这样好学,想想看,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生活性的对话吧。在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充斥着心计,暗算还有那永无休止的厌恶和防备。而这样简单而没有利害关系的对话,真的可以说是难能可贵。 “鱼肉的香气?”杨广抬起了眉毛:“难道这猪身上的肉还能做出鱼的味道?”他说出来以后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了萧婆娑刚才用过的筷子和碟子,也挑了一点青笋丝木耳丝以及肉丝放进了碟子里,等到它们微微凉了一下,这才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味。 说起来这味道还真是有点奇怪,和平时他吃过的东西决然不同,酸酸甜甜还带着一点点辛辣的味道,让人不禁胃口大开。 放下了筷子以后,他忽然很理解杨昭为什么每次到皇后这里来总是要赖着吃了饭,才会离开,看来,这个女人这里的吃食确实是不错。 萧婆娑则看着杨广用自己的筷子吃东西,她略微有些惊讶,如果没有记错,刚就在不到三个小时之前安平秋才跟她说过,这个男人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送来的汤给倒了,他不是应该很忌惮每个人的吗?怎么到了她这个厌恶至极的皇后这里倒不讲究了。 甚至萧婆娑有点恶毒的想,整个皇宫里,她是不是最有杀人动机的人呢? 杨广抬眼看了一下萧婆娑,道:“皇后也坐下吧,这么站着难道不累吗?” 萧婆娑微微一欠身,算是行礼,然后就坐了下来,她转头对这厨房里都在看热闹的人说:“如果再不去看着锅,刚才辛苦的切菜就浪费了,晚上你们就要陪我一起饿肚子。” 这话一出口,那厨房里刚刚还在偷着抬眼等八卦看热闹的人呼啦啦的全散了,要知道,萧婆娑点的菜还有四个没有出锅呢。 “你这里倒是热闹。”杨广看着厨房里的人来人往,由衷的说。这里的热闹和那甘露殿里的冰冷孤寂真的是天壤之别。 “热闹倒是热闹了,就是热闹不出什么名堂。”萧婆娑站了起来轻笑:“陛下,这厨房里又是油又是烟的,还是不待的好,倒不如去侧殿坐坐。” 杨广也听出了萧婆娑赶人的意思,而且,这里确实环境不是那么好,也就跟着站了起来,点点头:“也好。” 他转身就往厨房外面去了,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站住了脚步,回头对着那些还在忙碌的厨子说:“今天晚膳就在这里吃了,记得要上这道鱼香肉丝。” 能得到杨广的认可,自然又让厨房里的人一阵欢呼,齐齐跪下谢恩。 可是萧婆娑却觉得头昏脑涨,这个男人平时在这里连口水都不喝的男人,今天居然要在这里吃饭?是天下红雨还是什么?她愣在这里,而身边的若瑾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娘娘,陛下都走远了。” 听着若瑾那兴奋的声音,萧婆娑却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她快步跟上了杨广。 这个男人,她只想把他当上司,却不想和他有些别的什么瓜葛。(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距离 第二十四章距离 杨广只是缓缓的走着。 他不紧不慢的看着这安仁殿,似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久得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了。不过,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记得过这安仁殿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这安仁殿到底有些不一样了,可是要真让他说出来是什么地方不一样的话,他也是说不出来。 难道是因为,这院子里的主人变了模样,所以,就连着院子里也都变了吗? 安仁殿其实和甘露殿的构造差不多,只不过要比甘露殿稍微的小那么一个规格,所以,就算杨广只是偶尔来这里,可是对这里的格局也是相当的熟悉的。 走在那长长的廊子上,两边是方方正正的水池子,池子的边上是精工雕刻的石灯,里面放置的灯烛早就已经熄灭了,宫女们这个时候正在那里将灯烛的残渣收拾掉,换上今天晚上要用的新的灯烛,远远的看见杨广来了,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在这些宫女的身上轻飘飘的掠过,风一样的吹过了那条深远的廊子。 萧婆娑跟在杨广的后面,保持着大概两米的距离,不远不近,不疾不徐。这两米的距离好像就是两人之间的鸿沟,她绝对不会跨过。 杨广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萧婆娑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像一个标准的封建社会的妇女一样在丈夫的面前地下了头,一副恭谨谦卑的样子。杨广的目光一直落在萧婆娑的的身上,看着她那如云的黑发,看着她黑发上那簪着的一朵小小的珠花,他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美得惊心动魄,虽然已经生过了孩子,虽然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可是这个女人就好像是一朵才刚刚盛开的牡丹花,倾城倾国,艳冠四方。这宫里的女人那么多,不过好像时间只有特别的优待她,这么些年,不但不显老,反而更加的美丽动人了。 就算是杨广由衷的这么感叹,可是,对于萧婆娑,她就好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让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舒服的。就算她这么美,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挑刺。 “你身为一个皇后,怎么打扮的这么素净,难道我大隋朝还会亏待你一个皇后不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出去了谁会不笑话呢?” 萧婆娑抬起头,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了然的笑了笑,才躬身又说:“臣妾记下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打扮,不有辱这大隋朝皇后的称呼。” 杨广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不舒服,他哼了一声:“你还不是普通的无趣!” 萧婆娑听这话,笑得更盛了,那明媚的笑容在夕阳静静的余晖下却美得让人无法逼视,她的眼角弯弯的,像是新月,却透着一股让人骨头都酥麻的媚态。杨广见着她的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很是恼火,没好气的问:“你笑什么笑?” 萧婆娑直起了身子,转身挥挥手,让跟着自己的那一众的宫女都下去了,只留下了碧珠和若瑾以及平日就跟前跟后的安平秋。眼见着人都散了,她这才回头看着杨广,目光如星:“陛下果然是讨厌臣妾的。” 杨广见着萧婆娑的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无由来的冒了起来。这个大兴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巴不得讨自己的喜欢,她倒是好,知道自己讨厌她,还如此的高兴,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 “哦?知道我这么讨厌你,看来你很高兴?” 碧珠给萧婆娑送上了一把扇子,她轻轻的扇了几下,好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杨广,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她的目光透过了廊子外面屋檐朝着那一方小小水池上的天空看去,目光飘忽不定,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猜透她在想什么。 杨广的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竟然朝着萧婆娑的身边走了几步,站在了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中不时的有零零落落的鸟儿飞了过来,给那方小小的天空增加些淡薄的生机。 “人,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时事,要看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样才能活下去。”萧婆娑淡淡的开口,她的声音遥远的不像是来自这个女人,而是像从天上那无由来落下的云彩,来无影去无踪。 杨广的目光一直粘在萧婆娑的身上,这个女人的身上仿佛笼罩着浓浓的雾,他以为自己看清楚了,可是在下一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得到。这个世界上最难猜的就是人的心思,不过女人的心思似乎要好猜一些。就好像她们有的要宠爱,有的要名誉,有的要地位,有的要财富,有的要娘家兴旺不衰,无论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可是,萧婆娑的现在的心思,他是却是猜不到的。她是要什么?宠爱?地位?名誉?财富?好像什么都是她想要的,可是又什么都不像是她想要的。现在的萧婆娑和原来的萧婆娑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里面的魂却仿佛被掏空了重新换过了。 “你想说什么?”杨广这么问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当一个男人讨厌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还是错。”这本是亦舒的话,可是萧婆娑觉得她和杨广之间应该谈不上爱与不爱,所以,很自觉的把不在爱换成了讨厌。“对于陛下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浅浅的笑着,仿佛是不在意,而且是真的不在意。 她真的不在意杨广的喜好,因为从她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到情绪的波动。杨广最终还是相信了,因为,萧婆娑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杨广的心里,莫名其妙的酸了起来,而后,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缓缓的疼痛默默的蔓延开,让他忍不住皱眉。他是讨厌的这个女人的,甚至对于她的纠缠,她的争宠感到恶心,可是,在现在,听见她这么说,他竟然觉得舍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记错了 第二十五章记错了 “你这样认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杨广心里仿佛是扎了一根刺,而萧婆娑就是那根刺,大概是这根刺已经扎了太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可是现在,听见这根刺要拔出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很彷徨。 他细细的看着萧婆娑的眉,还是那么舒缓如春天的柳叶,看她的眼,还是明亮如暗夜的繁星,看她的笑容,还是如深秋的桂花,一切都没有变。没有哭闹,没有哀愁,甚至连心痛的情绪都是没有的。 这样的平静另杨广很不习惯。 “可以让臣妾活得很好。”萧婆娑别过头去,不再看着杨广,那抹笑容一直在她的唇边,挥之不去。她暗自叹息,她都把话挑明到这个份上,以后,这个男人大概不会在忽然出现吧,而且,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了吧。 讨厌,在夫妻之间是最最要不得的情感。而爱情才是和上司之间最最要不得的情感。 她和杨广,注定成不了夫妻,只能是上司和下属,所以,让他讨厌也没有什么不好。 爱情,对于萧婆娑而言,是一个过于苍白而遥远的名词。而和一个古代的男人的爱情,这又是一件小说上书写的故事罢了,至于跟一个古代的帝王产生一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就更是她敬谢不敏的事情了。未来迷茫而危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放在那无关紧要的爱情上。 “萧婆娑,我一直以为你和原来不一样了,可是现在看来,其实有一点还是一样的。”杨广逼着自己将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他也看向了遥远的天际:“你还是和一样过于自以为是。” 萧婆娑只是扬了扬眉毛,并不在意。杨广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厌恶的离开,他的心思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自己猜不透的东西。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讨厌你。”杨广伸出手,抬起了萧婆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 萧婆娑看去,只看见了那漆黑的眸子里微微闪亮的光,就仿佛是一整片漆黑的天幕中那几颗星光,就算再璀璨也会被黑幕所掩盖。这样的眸子让她心间微微一颤,如果她十二年的职场没有白混的话,那么她现在三万六千个毛孔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它们向着自己传达着同一个信息,那就是危险。 而危险的源头就是来自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的笑容微微的有些僵硬了:“这不是前些日子陛下亲口告诉臣妾的吗?” 杨广眉头皱了皱,他现在知道自己最讨厌萧婆娑什么了。她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她为什么总是能把他最不愿意记起的东西记了起来? “是吗?那是你记错了。皇后,记性不好就要找柳迪瞧瞧,若是柳迪都瞧不好,我让丘北给你开几副药。这大兴宫这么大,你一天到晚忙得事可不少,这要是记性差了,就真不好了。”杨广翘起了唇角,那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萧婆娑诧异的看着杨广,张开嘴想反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电视小说上怎么说的?君无戏言。可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怎么不是这么一回事,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皇帝吗?他怎么能将自己说过的话全部否认,还不负责的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这,简直是太无耻了。 萧婆娑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她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杨广,鼻头微微有点红,那红润娇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杨广很满意这个女人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副模样,笑容终于染上了他的眼角眉梢,他放开了萧婆娑。微笑:“皇后,你这小厨房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晚膳来?” 萧婆娑见着这个始作俑者云淡风轻的微笑,恨恨的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转头对着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说:“安平秋,去催催善娘,说是陛下饿了,要她快些。”她语气还是很平缓,可是,独独的那“饿了”两个字却说得清清楚楚,落地有声。 杨广自是知道萧婆娑心里气,他只装作不知道她的意思,双手背在后面,云淡风轻的看着这安仁殿的一院堂皇。 对于这对夫妻的置气宫女太监们自然是不敢怎么说话,在左殿里匆匆的摆好了晚膳就请他们过去吃了。 杨广坐在上位,萧婆娑坐在下位。他们是夫妻,更是君臣,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这是永远不能逾越的,就好像他们之间那两米的距离。 “你有好些年没有读书了吧,没有想到现在倒是看上了。”杨广觉得自己和萧婆娑这么默默无闻的在两张桌子上吃饭是有点尴尬,抬眼看看那个女人,她没有丝毫要打破这尴尬的意思,于是没话找话。 “臣妾只是打发时间罢了。”萧婆娑并不太明白杨广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她被关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要三个月,不再给自己找点事,她难道想闷死自己啊。 “你打发时间的事情倒是不少。”杨广点点头:“我听太子说,你想见见本方?” 萧婆娑觉得满头的黑线,这个不是她想见好不好?是她那宝贝儿子非要大力推荐让她见的,怎么到了这男人嘴里,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她的主意?“我哪知道本方是谁啊,只是听昭次次说起,昨个又说要带来让我瞧瞧,这才让安平秋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杨广对于萧婆娑那明里暗里撇清自己的说法没有表示什么不赞同,只是说:“这本方到底不是本家的孩子,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内苑来到底不好。” 萧婆娑不动声色的看着杨广,这个家伙也太小心谨慎了,人家那不过是个还没有弱冠的孩子,你就防着人家?难道你就不知道全天下的父母都在防着你把人家的闺女弄进宫来?她只是笑:“这事,先前已经应了昭了,现在又说不可,只怕让人笑话,若陛下不放心,不如让他母亲陪着一起进来好了。” 杨广挑起了眉毛看着萧婆娑,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才点点头:“你若不嫌累就这样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皇甫家 第二十六章皇甫家 皇甫偲破天荒的被叫到宫里去了。 一路上他满头的雾水,今天不是过节,又不是初一,怎么会让他进宫呢?难道是自己平日里做了什么不合圣意的事情吗?他仔细的思考了一阵子,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是自己的儿子和太子又什么不对付的事情吗? 他越这么想就越觉得肯定,心里也就越是害怕,到了平时和同僚聚集的弘文馆里,他忍不住浑身都抖起来。他连忙叫住带他进宫来的小太监:“这位小公公,下官能打听一下皇上召我来做什么吗?” 小太监白了皇甫偲一眼,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瘦削身体没好气的说:“你在这里候着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说着他一甩手里那条拂子出了弘文馆,全然不管皇甫偲在后面脸色惨白。 虽然离冬天到来还是有些日子的,可是,为了保证更为臣工们在议事的时候不会太冷,所以,这弘文馆里早早就生上了炭火。可是,就算在这温暖的房间里,皇甫偲还是觉得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冷冽。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转着圈子,那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愣是让他觉得跟过了千年万年一样。 终于,杨广身边的桑良姗姗来迟,他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是皇甫本方。 皇甫偲远远的看见了,心就好像掉进了一池子结冰的湖水中,没有了生机。他额头上冷汗一颗颗的流下来,腿脚也有些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桑良一进来就看见皇甫偲那颤抖的身体和苍白的脸,他也不觉得奇怪,从他开始做小太监起,臣工单独被皇上召见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奇怪的表现,这害怕这一出,实在是最平凡的了。 他站在了皇甫偲面前,后者正玩着腰,行着礼等待他的话。他清了清嗓子:“散朝大夫皇甫偲听旨。” 皇甫偲连忙跪下,皇甫本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也是一个宫里的“老人”了,这样的规矩自然是明白的,也连忙走过去,跪在了父亲的后面:“臣皇甫偲接旨。” “皇上口谕,念皇甫本方伴读有功,皇后特召见,宣皇甫偲内人携皇甫本方本月十五进安仁殿见驾。” 皇甫偲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桑良,又等了一会,还是见桑良没有下文,于是问道:“桑总管,这,就没有了?” “你还想怎么地?还不快点谢恩?”桑良捂住了嘴角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十分不屑的白了皇甫偲一眼。这人真是个土人,见识还不如自己的儿子。这人放在庄家里也是一个只会种地的农民,要不是摊上了一个能干的老爹,幸亏生了个这么机敏的儿子,只怕现在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呢。 皇甫偲连忙和皇甫本方谢恩站了起来,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因为皇后要见自己夫人和儿子,真是虚惊一场。不过,一转念他又担心起来,皇后历来都是不管事的,也从来不过问太子的事情,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一出? 这么一想,他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 桑良见父子两个起来了,又交代着:“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本方是个聪明孩子,很讨太子喜欢,所以娘娘也想见见这孩子,所以,让你夫人和本方一起进宫来。你十五让你内人和本方一起进宫来,有轿子等着,可别误了时辰。”说着他抬起头,又哼了一声准备离开。 皇甫偲连忙弯腰点头,唯唯诺诺。刚放下心来,却又见桑良转过头来,对着皇甫偲说道:“对了,让你夫人捡点好衣服穿上,别脏了皇后娘娘的眼。”说完一甩拂子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弘文馆。 眼见着桑良走原来,皇甫偲这才算是真的放松了,连忙问儿子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可是本方却连连摇头。这样的云里雾里,让皇甫偲真真的是急的上火,恰好这时,带他进宫来的小太监又催他离开得紧,他就只得牵着儿子回家去了。 皇甫绩在世的时候,皇甫家也算是大户,宅子在西面的延康坊内。一边临着街面,当年很是恢弘。不过在皇甫绩去世以后这皇甫家也就算是败落了,特别是在皇甫偲的两个姐姐都出嫁以后,这大大的宅子也就空了下来。可是,要供养这么大一个宅子很是不容易,而皇甫偲自己除了念书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这皇甫家迅速的衰败了下去。 好在皇甫偲娶了个不得了的夫人。皇甫偲的夫人姓梁闺字秋雪,是柱国梁默家远房的一个亲戚家的女儿,从小父母双亡,就被梁默的正妻收养在身边,说是小姐,其实和一个小户家的女儿差不多。不过这梁秋雪却生性机敏好学,跟在梁默正妻身边几年就将这家里家外大大小小需要打理的事情学了个透彻。 在她嫁给皇甫偲以后,更是成了生性软弱的丈夫的主心骨,这家里家的事都要事事她操心。好在梁秋雪是个知书达理大仁大义的女子,这才让已经衰败的皇甫家渐渐有了些起色。 皇甫偲领着儿子揣着皇上的口谕,没有半刻的耽误,立刻就朝着家里面赶去。才一进那小院子,他就到处找人:“夫人,夫人,你在哪里?” 正在后院给孩子做衣服的梁秋雪听见有丫头来报,连忙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走到了前院,看见丈夫正在院子里各个房间里找自己,就笑道:“我说夫君,你这一从宫里回来就忙着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还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家子要被灭了不成?” “哎呀,我的好夫人啊,这隔墙有耳,你这话怎么好随便乱说!”皇甫偲一件自己夫人走了出来,还说出这样的话连忙跑过来捂住她的嘴。 梁秋雪见着丈夫那因为紧张而苍白的面孔还有那慌张的神情也不禁愣了一下,难不成还真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八卦 第二十七章八卦 梁秋雪知道丈夫担心的事情以后,不禁笑了起来:“皇后要见我和本方?这不是好事吗?你有什么好紧张呢?” “这皇后无缘无故的召见夫人你和本方,这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我怎么能不紧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皇甫偲虽然性格软弱,可是,却是个好丈夫,对梁秋雪十分的关心。 梁秋雪虽然理解丈夫的想法,可是,还是不算那么太担心。她轻轻的拍了拍丈夫的手笑道:“夫君你就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要是有事,今天你就回不来了,况且,我的叔父是梁柱国,没有什么杀头的大罪,谁会搭理我们这种无关轻重的小户人家。” 皇甫偲听见梁秋雪这么说,那七上八下的心也就放下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担心:“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 梁秋雪继续的笑着,她起身走向了衣柜,打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衣服好穿进宫去见皇后。“这幸而是皇后要见我们母子,不是那别的嫔妃要见我们,倒也给那些散朝大夫的夫人落不下什么口实。”说道这里,她忽然愣了愣,转头看着丈夫若有所思道:“皇后要见我们?这事儿是有那么一点稀奇。” “怎么稀奇?”皇甫偲一听见梁秋雪的迟疑,那才放下的半颗心又急促的跳了起来。 “那云夫人你可知道?” “你说的是云充容的的母亲,云齐大夫的夫人?”皇甫偲几乎是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可不是就是她吗?在这些散朝大夫的夫人中,哪个还有她风光?女儿可是充容,深受宠爱,平日里跟我们说话那都是抬着鼻子的,可是,前些时候却收敛了几分,后来她说,这宫里面出了点大事。” “什么事?”要知道这后宫的风云变化往往和朝堂之事挂钩,所以也就不能怪皇甫偲这些男人如此的八卦了。 梁秋雪一边打开了柜子,一边找着衣服,慢慢的说着:“说是这皇上把皇后的玉玺赐给皇后了,又将原来在曹充仪手上的太子妃印给收了去,接下去,这三宫六院得日日都去皇后那里请安,这云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真愤愤不平啊。” 这事本来不太好理解,不过,这些官家夫人没事都会坐在一起交换一下手中的信息,所以,他对这事也就不算奇怪,他点点头:“这确实是件大事。我说怎么前些日子曹先进了长安,这朝野之中就没有那么热乎了。” “这皇后得了玉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让我们母子两个去宫里,只怕你那边跟这些朝堂上的幕僚不好交代,所以,你说话可是悠着点。”梁秋雪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怕自己这一进宫去见见皇后,丈夫那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夫妻两个又抓破了脑袋想了半宿,到底没有猜出来为什么皇后要指明见自己。 而被皇甫夫妻猜测的主角大隋皇后萧婆娑却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道:“又有谁在嘀咕我呢?” 她这个说法引得若瑾和碧珠一阵轻笑,忙不迭又找来柳迪瞧病,也是弄到大半夜才算是躺下了。 十五这天,因为有皇甫母子要过来宫里,所以萧婆娑对于那些来请安的嫔妃命妇也就没有太拘礼,随便一会就打发她们走了。 倒是三嫔却拉着一些有得没有的借口想要留下来。萧婆娑自然知道她们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召见皇甫本方母子做什么。人有好奇心并不奇怪,可是,她们这样茂盛的好奇心让萧婆娑心里很是不舒服,八卦到她这里来了,也不看看地方。 所以,她毫不客气的让安平秋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原因将三位夫人请出了安仁殿。 回到寝宫,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又重新梳头装扮以后,已经是快到中午了。这个时候就听得安平秋来报,说是皇甫母子到了。 萧婆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现在身上的衣着打扮很是满意,这才朝着西侧殿走去:“请皇甫夫人到西侧殿喝茶吧。” 安平秋连忙退下去了。 萧婆娑则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朝着西侧殿走去。其实,一开始她对于自己去什么地方都这么多的人跟着相当不习惯,可是这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要说,这大兴宫可是比故宫大多了,如果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还真是有些孤单。 还没有进侧殿呢,远远的她就看见了杨昭,看起来,他是和这母子两个一起来的。杨昭一见母亲来了,立刻就跑了过来,后面太子的宫女太监,还有着西侧殿的宫女太监一见萧婆娑到了立刻就跪了一地。 “母亲!”杨昭每次见面都像是个火车头一样,兴奋得冲进母亲怀里撒娇,他那亮晶晶的眼睛,红扑扑的脸庞,兴奋的表情都让萧婆娑想起原来自己养得一只小狗,每次见她回家都会兴奋得好像什么似地。“母亲,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杨昭赖在萧婆娑的怀里撒娇。 如果不是这孩子实在是太瓷实了,萧婆娑真的很想抱着他走进西侧殿,可是考虑到自己那才不到一米六的小身板,还有那娇生惯养的胳膊腿,这个想法还是立刻打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杨昭的头:“母亲这不是来了吗?” “母亲!本方来了!”杨昭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在得到了萧婆娑的安抚以后,立刻扯着萧婆娑的手朝着西侧殿走去,要向她献宝。 萧婆娑也任杨昭拉着,朝着西侧殿走去。 才一进殿门,她就看见在侧殿的门边站着两个低着头的人,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他们一见自己进来,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民妇皇甫梁氏带犬子皇甫本方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个女人,她低着头,头发乌黑,带着几股并不算贵重却造型别致的簪子,耳朵上带着一副小巧的金坠子,身上穿着一件常见的襦裙,料子还算贵重,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皇后 第二十八章皇后 梁秋雪不敢抬起头来。 这大兴宫过于的富丽堂皇,让她看得花了眼睛。她也不是在小户家长大的女子,那梁默家的千户院子,一步一景,她原以为就是最大的宅子了。就算再有更大户的人家也不过和梁默的宅邸不相上下罢了,可是,今日走进了这大兴宫,她才深知什么天下之极,世间之最。 这大兴宫就像是用数不清的宝物堆起来的瑰丽,就算是一块小小的地砖也价值不菲。 她坐在轿子上,一路走来,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隐隐的,她有些兴奋,她这是要去哪啊?是去见着大兴宫的女主人,她真的很想知道,能配得上这一宫繁华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极致。 可是,到了这安仁殿,她却心里有些怕了。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也许是那深深的庭院,也许是那凝重的威严,也许是那看都看不到头的宫闱,总之她是怕了。她拉着儿子站在安仁殿里面,只觉得手心有些冒汗,远远的听见了有人报皇后来了,她想抬头去看看,可是,却还是低下头来。 后来,她听见了太子欢呼着跑远的声音。 后来,她听见了一个淡然超脱的声音,不软不腻,却想一片羽毛落在了最柔软的皮肤上,那悄悄的瘙痒,让人骨头都有些酥了。可是,你却听见不娇态,那声音,水一样的荡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然压了下去,那是一种让人没有办法抗衡的威严。这,就是皇后的声音吗? 后来,她听见了那玉石于玉石敲击的清脆声,伴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一股神秘的香味,好像很纯净,又好像是很多种香料混合到一起,让人吸了一口就忘不了。她低着头,只见一片淡紫色的轻容纱裙摆出现了在了她的视线里。在裙摆的下面,是一双做工极为精巧的凤头履,用五色丝将一颗颗豆子大的珍珠缀在了那春暖花开的鞋面上,虽然不耀眼,可是,定是价值连城。这,就是皇后吗? 梁秋雪咽了一口口水,一双鞋尚且如此,这个女子到底用了天下间何等的华贵来装修自己? 萧婆娑只是看了梁秋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牵着杨昭走到了自己平日里看书的围屏榻边上,缓缓的坐了下去,她平日看的书,还放在案子上。 其实,这安仁殿里有专门为接待那些命妇和官家夫人们设置的殿宇,不过,萧婆娑嫌这个实在是麻烦,所以,只要没有什么大事,见人一律都放在了这作为书房的西侧殿。 天气是一日冷过一日了,今天一早上竟然有些呵气了。杨昭穿得还很薄,所以,一坐到了这围屏榻上就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盘腿而坐,将脚给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一边的碧珠见状连忙就拿来了小锦被给他盖上。 “皇甫夫人,不用如此拘礼,起来吧。”萧婆娑看着那个低头跪在地上的女人淡淡的吩咐着:“安平秋还不快给夫人和本方看座,这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怎么也不给夫人上个暖炉?” 安平秋连忙躬身,应了一声,让人下去准备小软榻和暖炉去了,没有一会的功夫东西就备齐了。 梁秋雪站在那软榻的边上转头看去,只见这塌是檀木造的,雕工细致精美,上面铺着浅绿色的垫子。那垫子一看就是用西域上等的丝绸坐的,在坊间一尺就要卖不少的银钱,很多的女人都以拥有这样的一件丝绸衣服而为荣,却没有想到这大兴宫里却已经用这样的丝绸做最普通不过的垫子,果然是皇家气派。 萧婆娑见梁秋雪只是拘谨的站在那里,也不坐下来,于是又说道:“皇甫夫人坐吧。” 梁秋雪这才谢恩了,又缓缓的坐了下来,没有想到那垫子里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暖融融的,让她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下来。本方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垫子,只是老实的坐在上面,不过,却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杨昭笑。 碧珠给萧婆娑端上了一碗阿胶,她轻轻的吹了吹,抿了一口才说:“今天让夫人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昭说,想让本宫看看本方,这才劳驾夫人过来一趟。” 梁秋雪有点讶异,那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她小心的抬头起来,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后,却愣在了那里。世间当真有这样的美人吗?在她的容貌风姿面前,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穿着一条浅紫色的裙子,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短衣,袖口和领口缀着短短的绒毛,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盘了起来,并没有那么规整的形态,不过,配上了那一只亮银色的簪子更显得风华绝代。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呢?梁秋雪忽然觉得,自己能在活着的时候看上一眼这样的美人也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 她光顾着看皇后,却忘记了回话,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萧婆娑刚才的问话,慌乱的回答:“今日能得皇后娘娘的召见,才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萧婆娑趁着梁秋雪发愣的一瞬间,将她瞧了个仔细。这妇人大概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身上的那件衣服虽华贵,可是从那浅浅的折痕上看得出来,平日是收在柜子里的,虽然今天拿出来穿,却也是仔细熨烫过的。模样长得到不十分出众,可是,她的那双眼睛却十分的有神。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家庭妇女。 “既然来了,不妨用了膳再回去吧。”萧婆娑放下了手里的阿胶,吩咐人下去准备吃的,这才浅浅笑着:“昭总是在我面前提本方,说这孩子可是很好的。” “犬子蒙皇后、太子的垂爱实在是我皇甫家的大幸。”梁秋雪回话十分得当,不偏不倚,一看就是大户的出身。 萧婆娑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她点点头,“我听夫人说话,好像不是长安人。” 梁秋雪微微一愣,她来这长安已经很多年了,难道这长安话说得还不够地道吗?“回娘娘,民妇祖上确实不是长安的,年幼父母双亡以后来到长安投奔了叔父。”(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弱点 第二十九章弱点 萧婆娑怎么知道梁秋雪不是长安人?难道真的是听出来的吗?怎么可能,对于萧婆娑来说,这个宫里面所有人说话都差不多。她不过是在这个皇甫夫人进宫之前就将这个女人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父母早亡,被梁默收养,后来嫁给了皇甫偲。很有点治家的本事,七八年的功夫就把已经摇摇欲坠的皇甫家给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那庞大的外债也一一还清,虽然说现在日子过得还是不是很好,却也没有欠什么外债了。 这样的女人放在现代如果不是女企业家就是一个政客。 她的目光敏锐,眼睛却很清澈,可是萧婆娑却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里看见隐隐的不甘心。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甘心她就不得而知了。 萧婆娑一开始请梁秋雪来宫里的原因真的很单纯,不过是为了满足杨昭的一个心愿。可是在看见杨广的迟疑的时候她就有些疑心了,这皇甫偲的老婆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打听清楚了这女人的娘家她才总算明白了。这女人虽然是梁默的养女,不过,却在梁默夫妻两人跟前很能说上话。而这个梁默是梁文彦的旧部,两人都是南梁的旧臣。虽然现在梁默已经受了大隋朝几十年的恩惠,更是是国之栋梁,可是,难保他心里怎么猜想。 而萧婆娑,却恰恰是南梁的公主。这样的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谁知道会不会感叹一下“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样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只怕除了杨广,也没有人能算计了。 当想明白了这一切以后,萧婆娑总算明白了这杨广的心思。这样一来,就算她是再单纯的想看看这母子俩个,也变得十分不单纯起来。 她正在这里和梁秋雪感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话,安平秋进来了,报说已经准备好了午膳,于是两个人就立刻起身前往了。 杨昭还是一样的赖在母亲的旁边吃饭,皇甫本方也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吃饭,乍一看,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却还是让梁秋雪微微一愣,她记得小时候,梁默最宠爱的儿子尚且不能和母亲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是大家规矩,而这皇宫里居然可以这样吗?不过,仅仅愣了一下,她又释然了。 她看着萧婆娑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块肉凑到了唇边小心的吹凉了,才凑到杨昭的嘴边,微笑着看他吃了下去。她脸上那水一样的温情和天下的每一个母亲没有任何的区别。于是她低下头,也夹了一筷子的肉吹凉了,喂给了儿子,就如同她平时那般。 此时此刻,梁秋雪忽然不紧张,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的尊贵,可是,现在她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已。 “本方,我母亲这里的饭好吃吗?”杨昭吃得满嘴是油,笑眯眯的看着侧面桌子上的本方问,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只有皇甫本方一个朋友,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得到朋友的认可自然是孩子最为开心的事情。 皇甫本方本来一开始还吃得很文静,可是看见杨昭吃得没有什么形象,也就不管不顾了,现在听见杨昭问自己,立刻笑着点头:“好吃!” “比你母亲做得怎么样?”杨昭很不死心的又问。 皇甫本方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婆娑见这个样子,就接过了杨昭的话:“对于本方来说,自己是自己母亲做得更好吃些,就好像昭你觉得是母亲这里的最好吃是一样的。” 杨昭撅起了嘴角,抬头看着萧婆娑,有点不太相信:“是这样的吗?” 萧婆娑伸手摸了摸杨昭那光洁的额头,静静的微笑:“当然是这个样子的。” 梁秋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婆娑会帮着自己解围,她总觉得这个皇后给了自己太多太多想不到的惊奇,让她忍不住和这个女人多一点亲近。 “皇甫夫人,嫁到皇甫家多少日子了?” “回娘娘,有十二年了。” “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些了吗?”萧婆娑看着梁秋雪的手,指端竟然有些微微的开裂,看来她还是要事事操心啊。 梁秋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一听萧婆娑的话,就已经知道皇后只怕是已经把她家里的所有事情摸得八九不离十,于是也不在掩饰。她放下了筷子,抬手将耳朵边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有些拘谨的笑着:“回娘娘,前些年的日子过得是不好,这些年好多了。” “家里有几口人啊?” “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丫头,一个老妈子,大大小小总共七口。” “皇甫大人的俸禄……”萧婆娑说道了这里,顿了顿,有些歉意的笑着:“那还真难为你了,一个女人操持这么一大家人,真辛苦啊,这天下女人都一样,谁都不轻省。” “民妇那点家业算什么啊,哪能跟皇后娘娘比啊,我就那点小屋子小院子,能管好就不错了。”梁秋雪见萧婆娑只是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也就放松了不少,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不像一开始那样一问一答了。 “女人啊,有多大的宅子,就有多大的心力,这个得看男人。”萧婆娑垂下头夹了一片鱼,放进了嘴里,淡淡的微笑。 “我家老爷心肠好,对民妇也好。”梁秋雪听了萧婆娑的话,心里划过了一丝酸楚,虽然她和皇甫偲是贫贱夫妻,可是,谁不指望自己的丈夫能成才呢,可是,自己的丈夫似乎仕途总是不顺。所以,她在回答萧婆娑的话的时候,避重就轻。 萧婆娑看起来好像是在吃东西,可是,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梁秋雪的脸上的神情。人说无欲则刚,确实如此,一个人要是无欲无求,那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可是,只要有了那么一丁点的yu望,就会有屈服的弱点。 跟在梁默身边长大的梁秋雪,看惯了那大家大业,真的一点就没有指望过自己的丈夫辉煌腾达吗?只怕她的内心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一条几可不见的弧度,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嘴角滑过。 PS:最近两天出差去了,因为走得太急,没有来得及跟大家说一声,真的对不起,回来以后马上更新了,再次鞠躬道歉,爬下去写文。(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冤家 第三十章冤家 晚饭前后,梁秋雪进了家门。而皇甫偲早早就在院子门口张望了,远远的瞧见自家的媳妇牵着儿子走了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刚想说话,梁秋雪先笑着说道:“夫君,这天气这么冷,怎么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快些回去吧。” 皇甫偲也机灵的闭上了嘴,跟着梁秋雪回了家,就如同往常一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饭。然后梁秋雪给三个孩子洗洗涮涮后,夫妻两个才洗脸洗脚,早早爬到床上去了。 刚刚躺下,皇甫偲就急不可待的问:“皇后找你做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跟我扯了扯家常,然后夸我的刺绣做的好,让我给她绣几块绣片。”梁秋雪放下了帐子,然后脱去了上身的衣服,躺了下来。 “只是这样吗?”皇甫偲听梁秋雪这么说,心也放了下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大神,随便吐口口水就能淹死我们,只要不得罪他们,这就好。” 梁秋雪只是盯着那帐子愣愣的出神,真的只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萧皇后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些她猜不透的东西。而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些东西,似乎会带给她翻天覆地的改变,是她感觉错了吗? 皇甫偲提心吊胆了一天,这下子放心下来,他也就觉得倦了,眼皮耷拉了下来,昏昏沉沉睡去。梁秋雪撑起半个身子,就着那清冷的月光看着睡在身边的丈夫,她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萧婆娑的话:“女人啊,有多大的宅子,就有多大的心力,这个得看男人。” 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呢? 三个月的禁足时间总算是过去了。虽然已经离立冬没有几天了,可是,天气还是很晴朗。这么好的天气,萧婆娑实在不想闷在那个安仁殿里,所以,她打算四处走走。 要知道,她也就有次隔着安仁殿的大门看了看外面,到这里三个多月了,她这可是第一次出门,心情自然是很好的。虽然,她是萧皇后,可是,她到底也是一个现代人的魂,对于这个历史上最鼎盛时期的宫殿群要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假的。 放在现代,这故宫可以买票就逛逛,可是这大兴宫,你也就只能买票看看地基。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开眼界的机会,她自然是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的。 不仅仅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女司和太监也十分的雀跃。这几个月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时来运转,不但自己的主子拿回了本该有的玉玺,这三宫六院的嫔妃命妇们还得来自己的院子里请安,而且皇上还经常光顾安仁殿,这让他们在别的宫女太监面前又能直着腰板说话了。 而如今,皇后提议要出去走走,这不是更好,这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安仁殿的皇后才是这大兴宫的女主人,才是这大隋朝的国母。 因为不是见这些命妇,萧婆娑就着了一件便服。隋朝女人的衣服袖子都很窄小,虽然在冬天很保暖,做事也轻省,可是萧婆娑还是觉得有些小家子气,所以,让人将外面的罩衣都做成了宽松的样式,更是加上了大袖子,穿在身上果然雍容华贵。 大兴宫最美的地方要数咸池,它在大兴宫的西北角,是御用的皇家林园。咸池并不是一个池子,而是大大小小三个池子,中间有几个浅滩隔开,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这大兴宫的主人总爱带上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泛舟池上,不亦快哉。 杨坚如此,杨广,也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不是春暖花开,倒是已经近乎寒冬。这大兴宫虽然瑰丽,可也毕竟都是些华贵的房子,萧婆娑不能跑出宫外去,那么,这一出门,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咸池了。 咸池的边上有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咸池殿。 宫殿面朝咸池,视野开阔,站在那汉白玉的围栏边上,放眼过去,浮影暗香、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确实是这大兴宫里绝美的风景。 站在围栏里,那池子上吹来的风将她身上的饰品吹得环佩叮当,她抬起了手,轻轻的挡在了额前,朝着那远处的蓝色看去,真是美极了。 “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若瑾抱着一件斗篷出来,轻轻的披在了萧婆娑的身上,细心的劝着。 萧婆娑只是摇头,连着斗篷也不要,她回头微笑:“不用,我们去池子边上走走吧。” 这咸池殿面朝水边,夏天倒是消夏祛暑的好地方,对于萧婆娑这个怕热的人来说,这样的地方是天然的空调房,她已经打算夏天的时候过来小住这几天了。 咸池边上是绿树成荫,翠柳成片,又种植着大片的牡丹和名贵花木,虽然已是秋末,可是,萧婆娑还是可以想象,这要是早春时分,这里是何等的姹紫嫣红,一片生机。 她脚步很缓慢,仿佛是在丈量她生活的空间,又好像是在评估她战斗的战场,一步一步,稳而有力。 原本想着这一池子的秋色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却没有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远远的竟看见杨广牵着一个女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大老婆逮到老公和小老婆明目张胆的偷情? 不不不,对于萧婆娑来说,她不过是遇见了上司带着小蜜出来浪漫,而她要做的事情只是礼貌的打招呼,然后视而不见。 杨广也看见了远远走来的萧婆娑,他微微一愣,忽然记起,到了今天萧婆娑的禁足算是到头了。他下意识的手缩了一下,放开了拉着曹充仪的手,可是下一刻他又忍不住暗自皱眉,他在顾忌什么? 于是他转头,冲着曹充仪轻笑,拥了拥她的肩,可是,到底没有再拉住她的手。 曹充仪看见远处的萧婆娑,脚步就顿住了,而这时杨广放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的抬头,却迎来了杨广温情的轻拥。虽然这让她很是满足,可是,手指尖那冰冷的温度,却让她的心中有些什么东西碎掉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规矩 第三十一章规矩 现在真是一个尴尬的时刻。 虽然萧婆娑在现代没有结过婚,可是,她还是知道的,当大老婆逮到了老公偷情,还是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估计大老婆现在先要给老公一个耳光,然后再给小三一个耳光,然后扬长而去。 不过,那是现代,古代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特别是,这个事件放在皇帝和皇后的身上就更不是这个样子的了。身为皇后的萧婆娑不能不敢也不会去打杨广两个耳光。首先她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杨广之于她无非就是一个上司,其次,她根本没有那么白痴,遇见这样的情况,正妻要是哭闹和妒忌,得到的除了是丈夫的厌恶以外,可能更多的就是无休无止的危机。 放在萧婆娑的身上的话,说不定她连晚上的月亮都见不到了。 她可是没有忘记,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一场惩罚来自什么了。想到那个时候的刻骨之痛,她不禁看了一眼曹充仪,当时就是因为萧皇后小小的处罚了这个女人,就被她搬弄得差点丢了性命。 当然,理论归理论,萧婆娑还是有一点郁闷的。 “臣妾见过皇上。”她走到了杨广的跟前,面带微笑,盈盈下拜。目光如水般平静,笑容如春花一样温暖,连多余的一丝情绪都没有。 没错,她郁闷的就是这点。她这个大老婆见到了老公带着小老婆游山玩水不但不能表示抗议,还要上去参拜,这这这……封建社会的妇女太可怜了,果然还是社会主义好啊。 杨广的虽然轻轻拥着曹充仪的肩膀,不过目光却自始自终落在萧婆娑那张风平浪静的脸孔上。他希望能看见一点不属于平静的东西,哪怕,哪怕是他曾经最讨厌的嫉妒。可是,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除了那和往日一样的平静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起来吧。”杨广忽然觉得自己在看见萧婆娑的时候对曹充仪做出的这样突兀的亲密有点可笑。他放下了手臂,轻轻的拍了拍袖子上的皱褶,抬眼看着身边的曹充仪,目光冷淡。 曹充仪本来不想下拜的,毕竟原来遇见这样的情况,她根本就不用行礼。可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同,她站在那里不动,却接到了两个人的目光,分别来自身边的杨广和对面的萧婆娑,随后又有更多来自于这两人身后的宫女太监的目光刺向了她。 杨广见曹充仪那倨傲的挺直着的背脊,不禁有点好笑,女人,果然是不能宠的。对她一分好,她就能给你弄出三分的颜色来。若在往日他倒是也就由着她了,一个见礼而已。可是,今日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想看见在那张一向微笑的面孔上找到另一种情绪,就好像那日在安仁殿一样,她挑高了眉毛,满是不信的看着自己般的表情。这才让他觉,在萧婆娑的脸上并没有粘着一块呆板的面具,这才能让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活着的,而不是一个刚刚雕刻好的绝美塑像。 “皇后,看来你的这后宫掌管的确是不行啊,嫔妃命妇该有的仪态,一件都没有。” 萧婆娑有点吃惊,虽然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不过她的眉头却因为吃惊而微微的扬了一下,随后才放了下来。她一肚子的猜忌,这个杨广今天怎么了?虽然这话明着是说自己掌管后宫不行,可是,暗着不是在说曹充仪没有规矩吗? 这个曹充仪可是他的宠妃唉!宠爱得可以因为她的一阵小小的哭闹就可以将自己掐死的宠妃唉。她还以为,对于这个曹充仪他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可是现在这却是为何?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杨广会维护自己,她只是还没有弄明白这个阴险的男人又在打什么算计自己鬼主意。 于是她浅浅的笑着,目光毫不避讳的放在了曹充仪的身上:“臣妾还真是失职了,这宫里的人都说曹充仪这么多年把规矩教得极好,臣妾就捡个便宜,没有过问,那会知道今天有这样的事?” 杨广听见萧婆娑的话也微微的一愣,随即他笑了起来,那笑容染上眼角眉尖,更是为他俊朗英俊的面孔添上了几许勾人的神态。 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会指桑骂槐的。她脸上那温柔的笑意可以将人腻死,可是嘴巴里的话却实实在在的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曹充仪教了这么多年的规矩。 杨广别过头去,笑容更盛了,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曹充仪听了萧婆娑的话,本以为站在一边的杨广会说什么,却没有想到杨广不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别过头看向了远处,可是,她却从他的侧脸上看见了那微笑的痕迹。她的心里顿时好像有什么天崩地裂。 陛下在笑吗?因为萧婆娑的一句话在笑吗? 她乱极了,整个人一瞬间好像被那滔天的浪给淹没了,这微笑说明了什么?她身后饿女司忽然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转头面对着萧婆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缓缓下拜:“妾曹充仪见过皇后。” 萧婆娑虽然满脸含笑,目光飘忽,却没有放过曹充仪任何的一个表情,那锐利的好像沾了毒的锥子般的目光是无论如何的谦卑和温柔都覆盖不去。 这算是威胁吗?还是警告?或者是这个得宠多年,一手遮天的女人的战书? 萧婆娑的脸上的笑容多了几许自信的,无论是什么,面对挑战,萧婆娑一贯的作风是迎战而不是退缩。面前这个女人似乎还是将她当成原来那个可怜的皇后吧。 “起来吧。”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曹充仪。 杨广转回头凝视着那个依旧微笑的萧婆娑,带着几许嘲讽:“皇后也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怎么这一出门就来了咸池?难道不怕又染上风寒吗?” “有着陛下这一国之尊的威严罩着,那小小病痛又能奈何臣妾呢?”萧婆娑不动声色的将球踢了回去。 “回陛下,画舫准备好了。”杨广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上来禀报,他微微一笑,注视着萧婆娑,神情诡异。(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泛舟 第三十二章泛舟 “这湖上的风景是四时各有不同,皇后要不要也同往?” 杨广让自己去画舫?萧婆娑奇怪的看了一眼一边的曹充仪,明显的看见她脸上不快之色。看来这杨广原本是打算带着自己的爱妃去那画舫上好好的潇洒一下的,谁知道一下子碰上自己这个计划化的产物,打扰了别人的你侬我侬。 萧婆娑当然不想去给别人当灯泡,刚才的事就已经让这个女人很不痛快了,要是这个时候还很没有眼色的跟上去,只怕晚上她就要被人钉小人了。于是她微笑着拒绝:“这湖上风大,臣妾风寒刚好,还是不去了。” 萧婆娑的拒绝本来就在杨广的意料之中,他也不介意,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前些日子在这坊上画了一副画,还没有题诗呢,皇后好像好些年没有动笔了,不如帮我提首诗?” 曹充仪听到这句话以后最终没有在沉默了,她笑着对杨广撒娇:“陛下,这明明说好是让妾提的,怎么这等好事又给皇后了呢?” 嗯嗯,给你就好,她一点也想要。萧婆娑忍不住为曹充仪拍巴掌,要知道她虽然看过不少古诗古词,可是,到底也是学汉语拼音长大的现代人,你让她抄个几首诗倒是不成问题,要是让她作诗,这不是要她小命吗? 更重要的是,这一作诗,她那苦苦维持的古代高级才女的形象就会被毁于一旦了,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于是她连忙也说:“既然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就你们两个比比看,谁写的更好?”也不等萧婆娑拒绝,杨广就接着她的话将自己的意思表示出来。 萧婆娑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自己那十二年来的职场生活,将自己生生训练成一个处变不惊的面具人。不然得话,她现在非要露出马脚不可,要是知道现在她的内心已经如同晴天霹雳。她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是,唇边的笑容却还是有些僵硬了。 也不知道是杨广到底已经认定了萧婆娑是个才情斐然的女子,还是她那面具维持的太好,杨广根本就没有看出来萧婆娑的尴尬,只是转身首先顺着一条石头路朝着那画舫停靠的码头走去。 曹充仪哼了一下鼻子,毫不掩饰的白了萧婆娑的一眼转头快步跟上了杨广。 萧婆娑自然是看见了曹充仪的大白眼,不过现在她可没有心情跟她计较,现在她满脑子的就是想,偷谁的诗来应付一下杨广。 画舫上带不了那么多的人,所以,萧婆娑只带了若瑾上船。等到她上船以后,站在船头的太监们就撑开了画舫,朝着那湖光山色中荡去。 杨广上了画舫就坐在了主位上,曹充仪立刻就驾轻就熟的坐在了杨广身边,几乎都把身体瘫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起来。虽然萧婆娑没啥别的感觉,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看着自己老板跟小蜜亲热,她还不能走,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 不过,她倒是也不会一直让自己处在这样尴尬的地步,于是找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子坐了下来。虽然她不太愿意和这两个人一条船上晃悠,可是,在这船上还是有一点不能错过的,那就是在这船上再看这咸池,果然又是一番迷人风采。 真是可惜了,在古代除了画笔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记录这样的美景了。萧婆娑看着窗外那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微微的叹息,果然,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的,这样美丽的景色注定只能存在她的眼睛里,脑子里,心里。 杨广虽然在和曹充仪亲亲我我,可是,他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倚着窗而靠的女子。她上船以后,只是看着他们浅浅一笑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不在注意别的事情。 咸池上的水光照在她的脸上,更印着她那神情迷离。她就这样坐在那里,靠着一边的窗框,看着外面的风景,一副已经痴迷的表情。 杨广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跟这些后宫的嫔妃命妇在一起,哪一个不是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独独的这个女人,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就算她是做出来的一副姿态,可是,这种姿态也让他很不舒服,难道这外面的风情要比他还要好看,还要重要些吗? 他提笔蘸墨,在那副还没有全部完工的画纸上又添上寥寥数笔。 曹充仪见杨广开始作画也不再缠着他,连忙就站了起来,开始为他研磨,十分安静的乖巧站在一边,不出升息。 没有听见两个人说话好一会,萧婆娑觉得有些奇怪,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样子,杨广站在案几前面不时的看看那坊外湖光山色,低头挥毫泼墨,而刚才还在唧唧咋咋的曹充仪此时此刻却好像是一个称职的小书童一样站在那里研磨铺纸。 看来这个女人得宠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至少她很懂得杨广的心思,也能极为配合杨广的行动,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善解人意吧。 她正这么想着出神,就听见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小书童一下子就兴奋的笑起来了:“陛下画好了,这画真有神,看上去这一秋的湖水就仿佛活了一样!” 萧婆娑微笑,这女人拍马屁的功夫也很高明,她不直接说杨广比那些大家还要好,却直接说杨广画得极有神采,既不落俗套,又让人很舒服。 果不其然,杨广十分高兴的笑了笑,放下了笔,轻轻的掐了一下曹充仪的脸颊:“你就会说好听的!” “妾这是说的实话,陛下却总是不信!”她撅起了嘴,不露痕迹的看了萧婆娑一眼,那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杨广摇摇手:“罢了罢了,你不是要题诗,那就写在一边看看吧。”随后他又转头看着萧婆娑道:“皇后也来看看,提一首吧。” 萧婆娑站了起来,走到画边伸头一看,微笑轻轻一欠身子,“臣妾才疏学浅,就随便写写吧,陛下就当看着玩,还是用曹充仪的好。” 杨广则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印满了这咸池一片水色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烧画 第三十三章烧画 虽然离立冬还有三五天,可是,甘露殿里还是早早就添置了取暖的火炉。杨广坐在榻上。脱去了鞋子,盖着一床锦被歪靠在一边看奏折,时不时的蘸墨题写上自己的意见。 这空旷的甘露殿里,安静极了。除了杨广时不时翻动奏折发出的轻微响动外,只剩下了那还算温暖的空气将人紧紧的包围。 外面响起了一阵还算是平缓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本来不大,只是,杨广的听力确实不错,所以那人远远的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 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奏折,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只因为这脚步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那人走到了甘露殿的门,微微停了一下,像是换了双鞋子,这才又走了进来。他走到了榻前面,深深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说:“陛下,老奴回来了。” “嗯。”杨广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在刚才那本奏折上画上了几个字,丢在了一边,又拿起了一份,继续看着:“拿回来了?” “回陛下,老奴已经拿回来了。”桑良的怀里抱着一卷卷轴,外面用防水的油布做成的袋子包裹着,袋子上绣着一幅明媚的山水图。 杨广也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奏折,心无旁骛。他看得很仔细,父亲留下的大隋江山虽然富庶辽阔,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不能大意。国家的根基本来就是些琐碎的小事,现在要入冬了,这些小事更是一下子堆了上来。 什么刚收的粮食,多少要进国库,多少要划拨军队;什么开春后的农具铸造时要加多少的铁;什么过年的时候要给臣工们多少的俸禄……这些事看起来似乎都不大,可是,却也没有一件是小事。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的父亲也是这么辛苦的熬过来的吗?在这么寒冷的冬夜里,他也是这样独自一人挑灯夜读的吗?他恍然记起,有一次半夜进宫,发现母亲和父亲一起坐在这甘露殿的榻上,一起研读着奏折,相互出着主意,时不时的相识一笑,那是一幅何等美丽的画卷。 只可惜这样的画卷,终究也只有父亲才能拥有,在他的身上是得不到的。 母亲那样的奇女子,寻遍红尘天下,也不过一个而已。 他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无力,连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索性就丢在了一边,对着站在一边好一阵的桑良说道:“拿过来吧。” 桑良连忙解开了那油布袋子,将里面的画卷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杨广。杨广接过了卷轴,缓缓打开,正是那日泛舟咸池他所绘制的那副秋日咸池图。装裱后的图,显得更为的潇洒有神,他的轻轻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右上角上。 那里写着几排潇洒而又颇具风骨的字。 “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在诗的后面提着萧氏婆娑。没错,这正是那日萧婆娑写下的,虽然当日曹充仪也写了一首,可是,相比起这首来,却显得小家子气多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种强说愁的做作感。虽然曹充仪的才情并比不上刘顺仪,可是在宫中也算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了,只是,当她的那首诗对上萧婆娑的这首秋词时,一下子华彩尽失。 所以,杨广当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萧婆娑的诗,让她在自己的画上提上了自己的诗。又吩咐人下去装裱了。 现在看来,这首诗配上这幅画真是宛若天成,天衣无缝。可是,当这样一副佳作放在他的手里的时候,他却忍不住皱眉了。 这算是什么?算是他羡慕父母那鹣鲽情深的温情而东施效颦吗?杨广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那幅画,他永远不是他父亲,而萧婆娑也永远不是他母亲。他真的有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可笑的事情。 这样的一幅画裱起来,放在甘露殿又算什么?他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掀开了被子,蹬上鞋就朝炉子走去。桑良连忙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喜怒无常。 人都道他是大富大贵,最受皇上信赖的人,可是,又有谁人知道他的如履薄冰? 杨广也不管为了装裱这幅画到底画了多少的功夫,又花了多少的精力,他就这么拖着这幅画,大步的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火炉快步走去。 走到了炉子边,他抬手就将那幅画丢进了炉子里。 炉子里的火微微熄灭了一下,然后,就朝着这刚刚送进来的新鲜冲去。它们透过了那厚厚的裱,肆无忌惮的肆虐着这画,根本不管出自谁的手笔。 那缓缓升起的青烟,弥漫开来,熏花了杨广的眼睛,他静静的看着那幅画,一脸漠然,看不出她到底在思想着什么。 桑良则心疼的看着那幅画,这可是花了多少的功夫啊,这么好的画,这么好的诗,这么好的裱,就这么没了。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他不过是和那副画一样的物件,无足轻重。 火苗马上就要烧到那首豪迈情怀的诗了,杨广的心里一阵焦躁,可是他的身体比他还要焦躁,已经从炉子里拿出那幅画,丢在了地上,拼命的剁上了几脚才将上面的火熄灭了。他站在画前面,静静的看着那副已经几乎被烧了五分之一的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最终他再也看不下去,别过头,转身朝着榻走去。 桑良站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上的画也不知道要不要捡起来,只好小声的问:“陛下,这画……” “拿去重裱!”杨广站住了脚步,挺直了脊背,冷冰冰的声音比三九天的石头还坚硬。 桑良连忙答应,从地上捡起来已经破烂的画,细心的卷好,装进了油布袋子里,匆匆的出了甘露殿。 杨广转过身子,看着那刚才烧画的炉子,忽然生气起来,他大叫:“谁让你们放这个炉子在这里!换掉!换一个!” 甘露殿里跪了一地的人,再无声息。(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进宫 第三十四章进宫 梁秋雪忙着给皇后绣绣片,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给皇后做东西,就紧张起来,往天只用绣上半天的东西,她足足的绣了三天,才绣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图案,中间又是挑又是改,常常晚上要忙到半夜。 皇甫偲往往是睡了半宿起来还见到媳妇在灯下绣东西,不由得心疼的披着衣服起来:“夫人,明天再做吧,这大晚上的还要绣,这不是伤眼睛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笨了,平日只用半天功夫就绣好的东西,我这阵子就总是也绣不好。”梁秋雪放下了针线,伸手捶了捶脖子,伸了一个懒腰叹道:“唉,要是平日里再勤快些就好了,现在也不用这样了。” 皇甫偲连忙拉住了媳妇的手,朝着床上走去:“好了好了,哪里是你的手笨了,是你自己的心不静,才觉得总都没有绣好。我就不相信你这绣出来的东西拿到皇后手里,她还能挑出什么不是来。” “你个没开过眼的,你可知道那皇后用得是什么?就不说那身上穿的了,光光那双鞋就让我眼睛都晃花了。”梁秋雪脱了鞋和衣服,忙爬进被窝里,舒服的窝在丈夫的怀里打了一个呵欠:“我要是绣得糟糕了,皇后下次不要我绣可怎么是好。” “不让绣就不让绣。”皇甫偲不在意的哼了一声:“一宿一宿的这么熬,能算什么好事。要我说啊,你就往糟糕了绣,拿去给皇后看,她看不上了,就不会惦记着你了。” 梁秋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她最终只是笑了笑:“是了是了,让皇后看不上才好呢。” 虽然嘴里这么答应着丈夫,可是梁秋雪这手上的活更加的细致起来,转眼立冬就过了。算算日子离上次去见皇后已经有一月有余了,梁秋雪打算趁着月初太子见皇后的空当再和儿子一起去见皇后。 她这么计划好了后,就将次日自己和皇甫本方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又将已经绣好的绣片特意装在一个精致的小包里。这个小包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虽然用得不料不是很好,可是这上面的绣活却是一等一的精致,要是白日里阳光下面这么一照,不管谁家的夫人媳妇都得说这布包可是贵重东西。 她忙完了这些,这才脱了衣服,打算上chuang睡觉,可是没有想到刚刚躺了下来,就听见屋子外面有人砰砰的敲门,她连忙应了一声:“谁呀!” 就听见家里的老妈子吴妈在外面说:“夫人,我家媳妇在城西头要生了,这本是还有一两个月的,怎知道现在就要生了,我这小儿子才来说,您看我回去几天成不?” 梁秋雪一听这话,连忙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开了门。只见吴妈站在外面,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那已经睡熟的小女儿,于是,她连忙让吴妈进屋子里来,“吴妈,你等会,我先把孩子送屋里去。”说着接过了孩子,朝着内屋走去。 皇甫偲这个时候也醒了,他问道:“怎么了?” 梁秋雪把小女儿塞进他的怀里,这才转身去开柜子,翻出了几钱碎银子,又找了一件半新的袄子,道:“吴妈的媳妇好像早产了,这要回去几天照应下呢,没事,你快睡吧。”说着她揭开了帘子,闪过了屏风出去了。 到了外屋,吴妈还站在那里,一脸的焦急,梁秋雪连忙迎上去,笑眯眯的将银子塞进吴妈的手里,又紧紧的握住:“我这家里还有事走不开,要不是我也同你一起回去照应下,这里是几钱碎银子,快拿去给你媳妇买几只鸡补补,这大冬天的生孩子,可是辛苦着呢。” “夫人,这我可不能要,你平日对我们一家已经够厚道的了,这月俸银子一日也没有少过我,而我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怎么还能额外要您的银子,不成不成!”吴妈连忙推脱,无奈梁秋雪却将她握着银子的手捏得紧紧的,半分也不放开。她摇头:“你媳妇还在那边生孩子呢,你怎么还在和我客气?”说着她放开了手,又将手里的袄子披在了吴妈的身上笑道:“我这袄子也做了三年了,你可别嫌弃。” 吴妈看着梁秋雪那笑眯眯的脸,身上披着人家的袄子,手里捏着钱,眼眶有点热起来。她吸了吸鼻子给梁秋雪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关上了门,梁秋雪这才走进了屋子里。皇甫偲正抱着那睡熟的小女儿笑,一副慈眉善眼的样子。见了她走进来,连忙问:“吴妈走了?” “嗯。” “你说这事怎么那么巧,小玉这才回家,吴妈媳妇又生了,这孩子现在放你这里,你明天还怎么进宫?”皇甫偲皱了皱眉毛:“要不明天不去了?” “那怎么成,这事都让本方和太子知会过了!临时临了的说不去了,你当那皇宫是我们家后院啊?”梁秋雪叹了一口气,脱了衣服,上了床,将女儿安置好,这才躺了下来。 “那要不,我明天去不会弘文馆了,请个假,在家带妞儿?”皇甫偲又好心的提议着。 梁秋雪白了丈夫一眼:“你怎么净想写馊主意,你明天尽管去弘文馆,妞儿我自己会带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到了第二天,梁秋雪却发愁了。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女儿,那个赖在身上不肯下来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将她放在家里?她想了一阵子,咬咬牙,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今年才新给妞儿做的衣服,帮她换上,喂她吃完了早饭以后,娘俩个就在朝着大兴宫走去。 这立冬已过,天气立刻冷得吓人,妞儿跟着母亲走了几步就扭扭捏捏的要抱,没有办法梁秋雪只能又抱着孩子朝着大兴宫的永春门走去。 到了永春门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了,是一个小太监,他远远的看见梁秋雪过来了,就迎了上来,问道:“是皇甫夫人吗?” “是,公公,正是民妇。”梁秋雪连忙放下了孩子,点头。 小太监看了看她手中的孩子皱了皱眉:“这孩子……” 梁秋雪忙将孩子的事情解释了一下,小太监的眉毛就没有松开过,他听了解释以后轻哼了一声:“真没见过世面,当着皇宫是你们家的院子吗?带什么人来都成。”说着他转身朝着门里走去:“跟着来吧,别让太子等着!” 梁秋雪十分的尴尬,听见小太监这么说了以后才连忙答应了一声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妞儿 第三十五章妞儿 萧婆娑倒是没有想到上一次那么彬彬有礼的皇甫夫人今天来到面前的时候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狼狈的样子。 她那精心选择的襦裙边角因为一路的奔走已经变得有些微微的脏,她现在正在将那双绣得很漂亮的鞋子小心翼翼的藏进裙子里。她低着头,原本梳理得很整齐的发髻却因为急速的走路而变得有些凌乱,不少碎头发也落了下来,额头上到处都是汗水,面颊微红,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 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萧婆娑,看起来对于自己这个打扮就出现在皇后面前实在是很不安的。 萧婆娑倒是没有觉得她这样狼狈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她的身上充满了一种叫做人的气息。不像是那些嫔妃命妇来到这里,全部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形象,看得都厌了。而更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个站在梁秋雪身边的小女孩。 她不过三四岁的年纪,不过胆子倒是大得很。头一次来这样幽深的宫廷,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到处看着。她头上戴着一个绣得漂亮的虎头帽子,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额头中间点着一个大大的红点,身上穿着红底金花的袄子,脚上穿着一双虎头鞋,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和萧婆娑一样在打量这个小女孩的,还有坐在她身边的杨昭。 杨广的老婆不少,可是孩子却不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大兴宫里居然就只有杨昭一个孩子,他也就显得分外的寂寞了。这一下子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也难怪他那么好奇。 就这么萧婆娑打量这母子三人的时候,安平秋让人抬的椅子已经送到了,梁秋雪连忙谢恩后这才坐了下来。安平秋又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那已经绣好的绣片交到了萧婆娑的手里,这才站到了一边。 萧婆娑笑眯眯的看着梁秋雪:“皇甫夫人,这么快就绣好了?” “这已经拖了不少的时候了,实在是民妇的手笨了,让娘娘等了这么久。”梁秋雪摸了摸身上的那个精致小包,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 “绣得很漂亮啊。”萧婆娑低头看着那手中的几个绣片,说得十分的真诚。要知道对于一个连扣子都不会钉的现代人,这么精致的手工绣确实是一个没有办法攀登的高度。这样几个小绣片,上面却副副不同,有的是鸳鸯戏水,有的是富贵牡丹,有的是荷塘月色,虽然各个不同,可是却一样的栩栩如生。 得到了皇后的赞许梁秋雪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手上的包可真好看,我这手啊就是有些笨,本想给昭做个上学用的包,可是却一直没有做出来,倒不如麻烦你帮我做下如何?” “民妇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已经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对于娘娘的吩咐自然是尽心尽力,清娘娘放心。”梁秋雪一听见萧婆娑又让自己给太子做个包,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恩,那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萧婆娑点点头让若瑾给拿来了一匹云锦交给了梁秋雪,梁秋雪拿到名贵的布料后,愣了一下,她这一辈子还没有用过如此贵重的布料,就算是原来在梁默家,她也仅仅是见先皇后赐给梁夫人半匹做袍子,梁夫人做好袍子以后可是对那衣服极为的珍惜,也仅仅在每年正月初一、十五的时候拿出来穿一下,就妥善的保管起来。 所以,她在愣了一下后,下意识的说:“这些做一个包太多了,剩下的民妇做完后退回来。” “别那么麻烦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收着吧,也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萧婆娑轻轻的喝了一口热茶汤,然后又看着那个小女孩笑了起来:“这个是你的孩子吗?” “回娘娘,是小女儿。”梁秋雪似乎还很震惊,看来那一匹云锦实在是很让人震撼。这个倒不是萧婆娑大手大脚,而是她历来觉得该花钱的地方是一点都不能节约的。 “叫什么?”萧婆娑已经放下了碗,微微的弯下腰,对着那个小女孩笑着张开了手:“要过来我这里吗?” “回娘娘,她的乳名叫妞儿。”梁秋雪连忙拍了拍妞儿的屁股笑:“妞儿,去皇后娘娘那里。” 妞儿的胆子确实不小,她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萧婆娑,没有一点孩子该认生的表情,反倒是歪着头看了萧婆娑一会,才咧开嘴笑了起来。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同样胖乎乎的小脸蛋,跌跌撞撞的朝着萧婆娑跑了过去。 没有一会她就已经跑到了萧婆娑的身边,张开了手,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冲着萧婆娑奶声奶气的笑:“抱!” 萧婆娑微微一愣,除了杨昭,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小的孩子,她一时间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将妞儿抱了起来,那软绵绵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全身。这样的感觉让她微微的有点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她就决定将这个孩子当成小一号的杨昭好了,让她坐在了膝盖上,逗着她玩。 比起萧婆娑这样的紧张,杨昭就要放得开多了,他好奇的伸出手,轻轻的戳了妞儿的脸颊一下,然后立刻又收了手,有点紧张的看了看手指,抬头看着萧婆娑喃喃道:“母亲,她好软啊。” 萧婆娑见到杨昭的那个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把妞儿放在自己和杨昭中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道:“那你就好好照顾她。”杨昭重重的点点头。 得到了杨昭的确认以后,萧婆娑又转头去和梁秋雪说话了,她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就没有和这大兴宫的外面接触过,她没有机会,所以,她要了解这个社会更多的就是靠这些宫外面的妇人了。 且不管这个梁秋雪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她真的是个绝妙的聊天对象。 萧婆娑看着梁秋雪,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暖。 PS:这几天有人来书评区捣乱,大家看看就好了,不要搭理,我们继续看故事,笑眯眯。(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入冬(加更) 第三十六章入冬 照例,萧婆娑留了梁秋雪吃饭。 不过等到安平秋来传饭的时候,她才发现杨昭还有皇甫本方以及那个妞儿三个还居然靠在一起,在那塌上睡得很熟。 杨昭看起来很是喜欢那个叫妞儿的女孩子,就算睡着了,还紧紧的抓着她的小手。 萧婆娑看着三个孩子微微笑了,转头对着梁秋雪说:“看来使我们说话太无聊了,这三个孩子居然睡着了,我们先去用膳吧,等他们睡一会,在叫他们起来好了。” 皇后都这么说了,梁秋雪自然不敢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微笑着答应,跟着萧婆娑出了西侧殿。 这大兴宫真大,就杨昭这么一个孩子,也无怪乎他会孤单了,若是给他添些兄弟姐妹就好了。才刚刚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萧婆娑就本能的摇头,不是不可以,是现在不可以。她和杨广的关系暂时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而,这宫廷里其他的女人要是生下了孩子,只怕她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过了。 想到了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出神起来。这个大兴宫真的如她看见的那么平静吗? 梁秋雪也跟着停了下来,她看着萧婆娑。只见她的面色凝重,那本来总是翘着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大隋王朝最尊贵的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你想说什么?”萧婆娑自然知道梁秋雪在看自己,因为她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直接了,让她想忽略掉都不太容易,不过她并没有收回自己看着天空的目光,依旧看着那天空上蔚蓝到几乎可以滴出水的颜色,让人无法看明白她的心思。 “娘娘,你在看什么?”梁秋雪微微的一愣,然后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大兴宫外面的天空也是这么蓝吗?” 萧婆娑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空洞没有一点生气,梁秋雪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这个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的光线一亮。她再一看,萧婆娑已经转身离开。 她连忙跟了上去,走在萧婆娑的身后,梁秋雪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皇后也许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温柔如水的。这个念头刚刚划过了她的脑子,就像是刀一样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中,只是,永远都不能说。 日子像是流水一样从指间滑过了,转眼就什么都不见。 萧婆娑站在安仁殿的廊子下面,抬手轻轻的揭开了挂在廊子下面保暖的厚帘子,看着这一院子的雪发愣。这长安的冬天可是比原来她在的南方冷多了,居然有些呵气成冰的味道。 “娘娘,这廊子外面这么冷,怎么出来了?”碧珠手里抱着一件狐裘,快步走到了萧婆娑的背后为她披上,又从身后那小宫女的手上接过了一个错金的手炉放进了她的手里。 “今年的雪,真大啊。”萧婆娑放下了帘子,转身看着碧珠微笑,她其实想说,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她离开的那年冬天也下了很大很大的一场雪。 “人说瑞雪兆丰年,娘娘这可是说明明年的收成好着呢。”碧珠家里小时候也是乡下的,对于这种时令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她搀着萧婆娑的胳膊朝着内室走去。 “这天气这么冷,这宫里的人怎么都还穿着那么少啊?”萧婆娑转头看看身边的宫女们:“碧珠,你下去张罗下,大家都换点厚衣服吧。” 碧珠掩着嘴角笑了起来:“还是要自家的主子会疼人,若瑾今天一早一看下雪,就去掖庭问大总管了。” 萧婆娑看了碧珠一眼,没有马上答话,只是静静的朝着宫殿里走去。还没有坐下,就听见安平秋进来报说,桑良来了。 桑良?萧婆娑有些诧异,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平秋,这人不是杨广的贴身大总管吗?怎么来她这里了?他没让桑良多等,就让人传了。 桑良进了屋子,就冲着萧婆娑满脸堆笑的作揖行礼。 萧婆娑也笑着吩咐赐座,这个时候若瑾刚好送来了善娘熬好的当归母鸡汤。这东西在宫廷里本来没有什么稀罕,可是善娘的手艺实在是好,那味道纯正得让人忍不住喝了一次有一次,特别是这天气一冷,萧婆娑就更想念这个味道了。于是善娘昨夜就把这鸡汤就炖上了,一夜小火的熬着,今天一早就已经香的让人食指大动了。 若瑾给萧婆娑倒了一碗,那浓郁的香味立刻就弥漫了整个屋子,让桑良也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 萧婆娑微笑,转头对着若瑾说,“给桑公公也盛上一碗吧。” 桑良从若瑾的手里接过了那碗鸡汤后,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可是另一边那幅垂涎欲滴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他大大的喝了一口,连连夸到:“怪不得太子会那么喜欢在娘娘这里用膳,娘娘这小厨房里可是藏了天下第一的神厨?” 萧婆娑大笑起来,她的声音极为的好听,若瑾连忙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碗,又帮她掖了掖身上的锦被,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是善娘知道能得到桑大总管这样的赞赏,只怕今晚上笑得都睡不着了。”萧婆娑看着附和着自己笑的桑良,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了下来:“桑大总管这么冷的天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这口汤吧?” 桑良的脸上微微一怔,随后马上就敛去了,放下了手中的汤碗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陛下打发老奴过来,跟娘娘说一声,这过年的事该准备了。”说道了这里,桑良的脸上有些尴尬,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又说:“陛下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啊?”萧婆娑低下头轻轻的挑了挑自己的指甲,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陛下说,往年曹充仪早就开始准备了,不知道娘娘现在还没有开始准备是不是打算让大家这个年不过了?”桑良看着萧婆娑那完美的侧脸,额头上忍不住聚集了薄薄的汗。 萧婆娑挑指甲的动作停下来,那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 ————————————————————————- 面对书评区里的是是非非,小七真的是无力解释了。 小七不明白,我只是凑巧写了和一本后传的书相同的一个历史人物,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小七原来是看书的人,只是看了这么多书才想写个故事而已,却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不过是写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给大家听也会这样犯众怒。 在写文前,哥哥就跟我说,在网上不要乱说话,小七听话,从不乱说话,也不去别人的书评区,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书评区,哪都不去,可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找上门来骂? 今天下午很伤心,一直哭,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七是新人,是不是新人就要受这样的欺负?如果是的话,小七真的不知道事情是个样子的,如果当时知道新人要受这样的罪,我永远不会写东西,看书就好。 要感谢二十,小宝,还有小紫,还有空间,还有那些为小七打气加油的大大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小七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写下去,把隋变写完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 为了感谢你们,今天小七努力又写了一章,算是加更吧。 再次谢谢大家,小七又想哭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去掖庭 第三十七章去掖庭 年底了,一般单位上都有那历来的事情。 什么年终总结啊,什么年度报表啊,什么明年规划啊,什么年终奖啊,整个单位的福利啊……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零碎的很。 可是这古代的年底要做些什么?萧婆娑有点没有头脑了,难道她也要叫各宫的嫔妃命妇们写年终总结不成? 就算让她们写,写什么?今年跟杨广XXOO了几次?今年和杨广吃了多少次饭?每次工作认真不认真?每个月月俸拿了多少?自己做得那点事,对得起拿的这点工资不? 萧婆娑想着这个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到底再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一个就是问问去年办过这差事的人,二个就是找找往年办着差事留下的记录。 去年办这个差事的是杨坚的老婆独孤伽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像历史上说得是死在杨坚前面三年,而是到了杨坚死了以后才死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去年办差事的人已经不再了。再一个就是曹充仪,虽然她也没有操办过大兴宫中的过年的事情,可是一直都是在东宫里操办这过年事情的人,当然萧婆娑还是不会去问她的,是个人都知道原因。 其次就是找往年的记录来看看了。 这是对于萧婆娑唯一且可行的方法了。 杨广似乎知道萧婆娑不太明白这些道道,所以很主动的将往年的记录让桑良送到了安仁殿,当然,还有带来了他的几句冷嘲热讽,除此之外更是下了道圣旨,说是这后宫的事让萧婆娑自己全权负,安排好这头一年的除夕,不要有辱圣命。 对于杨广这种时好时坏歇性的抽风行为萧婆娑已经完全将他归纳到大老板的特殊习性中了,除了低眉顺眼的接受以外,更是小心谨慎了几分。杨广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助自己的,对于一个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示好显得实在是十分危险。 何况那圣旨也是凶险的要命,完全就是一个加在她头上的军令状,虽然那明面上是说她全权负责,不要有辱圣命,只怕这后面就藏了一把刀子,只要她犯了一点过错,打入冷宫的下场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萧婆娑推了几天嫔妃命妇们早上的例行请安,将那些往年的记录都看了个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皇宫过年跟一个大公司过年没什么区别,不过也是分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各个部门的总结,一个就是年终福利。 当然,皇宫里的这个过年可是比大公司的过年复杂多了。光是这年终福利里就分了对于嫔妃,对于命妇的,对于官家夫人的,还有那些来朝拜的各个外国使节的。当然还有除夕和上元的日日用度,这宴席上的膳食歌舞,宫女太监添几件衣服,皇子皇女们给多少的压岁钱,可谓从上到下样样她都管完了,这让她不禁对于这古代的皇后有点同情,这么多的事情都要管,这不是逼着人往短命上走吗? 她叹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年终福利的记录,觉得在这么看下去她真的要疯了。她撑着头又看拿起了另外一个关于年终总结的记录,却发现这上面就没有这个福利记录得清晰明细了,很多都是寥寥数笔,敷衍了事。她皱了皱眉,这么含糊的记录,更是说明了掖庭这各个司属里那见不得人猫腻。 “娘娘,睡吧,这天这么冷,小心别熬坏了身子。”碧珠用金锥子将灯芯又拨亮了一些,小声的劝着。 萧婆娑则盯着手里的那几本账本看着,越看心里越不舒坦。 她抬头问碧珠:“皇上圣旨上说是不是让我对于后宫的事全权处理?” “是这个意思,娘娘怎么不记得了?” 萧婆娑拉进了身上的袄子,揭开了被子,穿上了鞋道:“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娘娘,要睡觉了吗?” “不,给我梳妆,我要去掖庭!”萧婆娑披上了狐裘,快步朝着后面的寝宫走去。 这个世界上最不好猜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思了。萧婆娑交代了要去掖庭,立刻让整个安仁殿忙碌起来,每个人都在默默猜测着皇后在这个时辰要去掖庭的原因是什么。 掖庭的人这个时候本来差不多都要休息了,可是忽然听见有人来传说皇后要驾临,让每个房,每个司属的人都惊醒着点,所有人又匆匆忙忙的开始准备,战战兢兢的等着这个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后。 杨广这些天奏折多得很,几乎夜夜都睡在甘露殿,他还正看着一个关于军队征兵的折子,就听见桑良来报说萧婆娑这大晚上要去掖庭,不由得奇怪:“她这么晚去掖庭做什么?” “老奴不知道,安仁殿那边都说皇后娘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要去掖庭。” “你去找个人看着点。”杨广也没有在意,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把这大兴宫翻出一朵花来?桑良接了令就要出去,杨广又把他叫住:“皇后要说什么做什么就任着她去,你只管看着就好,然后回来禀报,其他的一律不管。”他低头看了看折子,顿了一下说:“吩咐各个宫苑里的嫔妃命妇,老实呆着。” 女人都有凑热闹的天性,杨广实在不想看见明天那掖庭的大总管吴德明一早来找自己诉苦,说各宫的嫔妃的命妇都去他那掖庭相谈甚欢了。 桑良连忙领命,快步的走下去了。 杨广则看着折子暗叹,去掖庭了?这个女人居然去掖庭了?她看明白什么了吗? 萧婆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大晚上去个掖庭也能惊天动地到这个地步,不但浑身上下被盛装包裹,而且这前前后后二十四个宫女太监更是一个都不少。这一路上每隔上三五步就有一个小太监穿着厚厚的冬衣,站在石灯的后面,低着头,一脸的谦卑。 她穿着高高的雪鞋,转头看去,这一路的灯火,照在这深邃的夜里,浮华而遥远。(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打扫 第三十八章打扫 掖庭的人很多。 出去伺候各个嫔妃命妇的宫女太监女司外,在掖庭的人还有黑压压的一大片。 这些人宫女太监分开两边而立,各个司属站好,右边站在最前面的是六尚、六典、六司的总管女司,后面则是跟着相关的宫女。而左边是六局的太监,最前面也是六位大太监。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个满脸堆笑的大总管,如果萧婆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整个掖庭的大总管吴德明。 萧婆娑坐在屋檐下面,早就已经有人摆上了紫檀木的椅子,上面铺上了保暖的垫子。虽然这下了雪,可是自己身上穿得极多,又加上这里里外外的保暖的东西,她也不觉得冷。她刚刚坐下,这边掖庭里的所有人都跪下,按照皇后的规制开始跪拜。 萧婆娑虽然觉得这个实在是有点麻烦,可是也没有阻止,入乡随俗,这是必须的。 好不容易这些虚礼才弄完,吴德明凑上前来,“娘娘,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在宫里歇着,上老奴这里来有事吗?” 萧婆娑微微皱了皱眉毛,这是一个下人跟皇后说话的语气吗?她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不过也没有在意,只是抬起了眼睛看着吴德明一眼,淡淡的笑“按照吴大总管的意思,我是没事就不能来了是吗?” 这个话,吴德明可不不敢接口。 这大兴宫是谁的?是杨广的。杨广的大老婆却正好是面前这位主的,说好听点,这是国母,说难听点,这这里一亩三分地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他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吴德明讪讪的笑了一下,瘪了瘪嘴,退到了一边不在说话。 萧婆娑收回了目光看着院子里所有的人,就那么轻轻的一扫,院子里那些原是抬着头的宫女太监们统统的地下了头,静静的等着这位大兴宫的女主人说话。 “人人都知道,本宫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所以什么都不过问。这不是,要过年了,陛下日日问我这过年的事,我要是在这么偷懒下去,只怕陛下那里也是不好交代的,所以,我来掖庭和大家商量商量,这年要怎么过?” 这话问的,谁敢回答。可是,皇后问了话,又不得不回答,顿时主管女司,总管太监全部都面面相觑。 萧婆娑似乎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怀里抱着暖炉,看着这一院子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吴德明才说:“回娘娘,老奴们都以为,这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办好了。” “我原来也是打算按照往年的规制办了好了。”她点点头,微笑,仿佛吴德明说得极为对她的意思一般,可是众人的心还没有放下,就被她急转直下的话又给提了起来:“可是,我昨个一想,怎么能按照往年的规矩办呢?”她说到了这里,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碧珠立刻端来了刚熬好的润肺的药给喂了她两口,接着又端来的茶水伺候她漱口以后才站到了一边。 “这是陛下登基头一年,又是过年,这么大的喜庆事,怎么能按照往年的规矩办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礼?”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呵欠,看样子似乎有些累的样子。 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后,所有的人立刻就十分合作的点头,一个院子里又变得有些热闹了,大家叽叽喳喳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个本来就应该这样做,刚才他们都是这么想的罢了。 萧婆娑撇了撇嘴,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实在是够厉害的。 “这离过年也越来越近了,可是我还不太清楚现在手中能有多少能用的东西,不如这样好了,给大家三天的功夫,大家都整理下,这个各个司属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都给记在账上,清清楚楚的端上来。” “回娘娘,前些日子不是才从老奴这里拿了往日的账簿吗?这要过年了,哪还有时间去整理这些杂事?”吴德明和身后的几个总管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转头过来呐呐的问着。 “这个啊,说起来还真是怨我了。前些日子昭来安仁殿,正巧碰上我在看账簿,这一来二去一不小心就都掉水里了,我想这也是好事,这过年嘛,自然是要里里外外都干净的,不如大家就一起打扫一下,顺便重新记记账,而且,我相信吴大总管,你的手里一定有原来的留存,不是吗?”萧婆娑的话好像一杯冰冷的水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倒了下来,落了一地一身,即刻就结成冰了。 吴德明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记得了,是各个司属的,三天后。”萧婆娑说着站了起来,朝着院子里缓缓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天空,那又一弯浅浅的月亮,若有似无,她微微一笑:“这天冷了,宫里的宫人们都做新袄子没有?” 她站的位置不偏不正,正好在司服总管的罗蕊的面前。这个中年的妇人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后,呐了呐声:“都做了。赶明就发下去。” “那我怎么看三嫔的女司都加上了,我这安仁殿的女司上还是秋装?” “娘娘,不会有这样的事的,一定都发下去了,安仁殿是第一个发的,如果真的没有没有到,那……”罗蕊连忙跪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的紧张,就连说话也有些磕巴。虽然是皇后,可是,不受宠还是明摆的事情,所以,在分发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都会惯例的朝那些受宠的嫔妃身上倾斜一下。 虽然这做好的冬衣还没有分发,可是,前些日子三嫔差人来要,他们就提前给支给了三位,却没有想到这个事,今天让皇后亲自来查了起来。 萧婆娑冷笑一声:“都说曹充仪的规矩教的极好,这点就连本宫都佩服的,怎么?这才几日,你们就统统让她脸上抹黑吗?”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总管女司立刻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大气出一声。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婆娑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掖庭外面走去,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淡淡的说:“这掖庭啊,该好好的打扫打扫了。” 跪在地上的吴德明皱了皱眉,脸色深沉。(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太监 第三十九章太监 萧婆娑夜访掖庭的事自然是在安仁殿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自然也是传到了杨广的耳朵里了。不过,为什么杨广没有找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就不太清楚了。 倒是听碧珠说,那日甘露殿当值的宫女私下告诉她,其实在萧婆娑去掖庭的第二天一早,那大总管吴德明就带着六尚、六司、六典、六局的总管集体去找杨广了。说什么过年了本来事情就多,皇后又派事情下来,说什么皇后故意找茬,其实就是不满意他们的工作。一个个苦大仇深啊,甚至明着暗着说皇后一定要这么做的话,他们既要罢工了,只差在那里集体静坐抗议皇后的不人道,高举牌子要废掉她了。 杨广到底是皇帝,对于这样集体罢工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后宫的事本来就是皇后做主,让他们去找皇后商量好了。 结果…… 萧婆娑眼巴巴的等了这些总管几天,却连个鬼都没有见到。 这事她就纳闷了,她不是很不得宠吗?她不是连个小小的尚服总管女司都可以欺负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就不会群起而攻之?难道他们就没有看出来杨广是甩手不管这事吗?她现在可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们就会这么白白的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纳闷了三天,三天后,在萧婆娑的望穿秋水中,在安仁殿所有宫女的欢欣鼓舞中,浩浩荡荡的总管大军终于来到了安仁殿。 当然,他们此行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汇报工作的。 要说啊,人都是逼出来的。这仅仅三天的时间,还要扣去他们去杨广那里磨牙的一上午时间,居然能交出这年终总结倒也是不容易。 别看这就二十四个总管,可是,一人手上四五本的账本,堆在一起也是十分恐怖的。他们一个个站在下面,低眉顺眼,可是在萧婆娑看来他们这是再给自己难看呢。 “娘娘,这账簿老奴们都弄好了,不知道娘娘要不要也去仓库看一看?”吴德明在宫里的日子有三十年了,这什么样的人心没有看过,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在萧婆娑出现在掖庭的那一刻,在她说第一句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其实,应该说,在皇上将今年过年的事情交给皇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这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 前皇后虽然贤明,可是到底心软,所以这掖庭的事想管了几次,却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给耽误了,就先放了放,却没有想到,这一放就放到了当今皇上的时代。 从先皇后要查这掖庭的那一天开始吴德明就知道这一刻迟早的到来,所以,他从那一天就早早做好了准备。皇上那里闹自然要去闹的,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只不过是个安抚人心的过场,怎么都要走的。 而今天才是正戏。 他站在堂下,微微仰头看着坐在上方的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为大隋朝国母的女人。一丝阴冷的笑在他的唇边划过,算命的说过,他的命好,大富大贵一生。他已经走过了半辈子,这个女人想要跟他斗,不过尔尔。 人海战术?萧婆娑看着面前堆着的满满的账本,一点都不介意。她微笑的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那是一本内府局的账簿。每个月都要从这内府局支出不少的银子,流向却写得很含糊,她问道:“这月月支出这么大笔的银子都是上哪去了?” 吴德明回头看了一眼内府局的总管张来顺,张来顺立刻就上前一步走,恭敬的行礼后,有理有据的回答:“回娘娘,这都是支应到左右监门府去了。” “左右监门府?”萧婆娑微微皱了皱眉毛:“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左右监门府的银子不是掖庭在出,怎么也从内府局的账上过?” “回娘娘这是规矩啊。” “什么时候的规矩?”萧婆娑合上了账簿,丢在了案几上,端起了茶碗,状似漫不经心,可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这下面二十五个人的一举一动。 张来顺微微一怔,却油盐不进的又微笑回答:“这是前朝的规矩了,自有我们大隋开始就这么一直用了下来,左右监门府就一直这么沿用下来,先贤皇后也没有过问过。” 萧婆娑冷笑一声,居然用独孤伽罗来压自己,他们真的当她那么好糊弄?只见她哐一声就将手里的茶碗砸在了案几上,那本来就精贵的羊脂玉茶碗怎么经得住这么使劲的砸,顿时就碎成了几片,滚烫的茶汤也被飞溅的到处都是。 安仁殿里静了一瞬间,然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声道:“娘娘息怒。” 虽然他们高喊息怒,只怕这些人一个个都想自己气死才好,萧婆娑看着这下面的人,唇边的冷意更胜。 若瑾连忙走过来拿着软布将萧婆娑身上溅的茶汤擦拭干净。 “先贤皇后是千古一后,贤明温柔,是非分明,本宫有幸在与她相伴十余载,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事情?”这点萧婆娑倒是没有乱说,虽然原来的萧皇后在后期并不得杨广的宠爱,可是却十分得独孤伽罗的宠爱,这也是杨广为什么不敢在做太子的时候废掉她的最大原因。“你们现在口口声声的说这档子事先贤皇后没有过问过,你们是想往先贤皇后身上泼脏水?” “娘娘冤枉啊!奴才真的是照规矩办事,先贤皇后真的没有过问啊!况且这事内宫的事情,娘娘那时候不是还在东宫吗?”张来顺虽然心里有点害怕,可是在吴德明的暗示下还是咬紧牙关,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反正现在先贤皇后也已经薨了,这事是死无对证。顺便他还点了一下萧婆娑,提示她原本不是这位置的人,不要含血喷人。 “住嘴!”萧婆娑拿起那本账簿就狠狠的丢了下去,不偏不正砸在了张来顺的额头上:“左右监门府虽然是管得大兴宫的监门,可是,那是朝廷的官,你一个宦官,居然用前朝规矩这么没有水准的借口来搪塞本宫!宦官不能干政这规矩连本宫都知道,难道自小教我的先贤皇后就不知道吗?你们这不是泼脏水是什么!”她腾的站了起来:“来人!给我拖出去廷杖一百!”(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不缺 第四十章不缺 “娘娘饶命啊!”直到现在张来顺才算是着了慌,他浑身抖成了一团,这一百廷杖下去他还有得命活吗?这真的是划到了左右监门府去了,只不过,并没有真的划到了那些侍卫的身上,而是被这些总管太监和监门将军给私吞了。 这笔开支原来是真的有的,只不过,到了大隋朝以后就没有真正的落到实处,也没有写入这宫廷规矩。这只要是在掖庭当差对这事全是明白的,不过,谁又会说出来呢?谁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娘娘饶命啊!这真的是规矩,奴才只是照章办事,绝对没有干预朝政,娘娘明察啊!”张来顺呼天抢地,哭得可以说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真诚,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感天动地。 萧婆娑挥挥手让已经上前的安仁殿小太监暂且呆在了一边,她又缓缓坐了下来:“明察?好,我就明察。你说这是前朝的规矩,就连先贤皇后也没有过问是吗?” “是的。” “那好,谁是管典章的?给我出来!” 萧婆娑这边话音刚落,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太监上前了几步,然后又跪下,他的步子还算稳健,不过他的声音却有几分颤抖:“回娘娘,是奴才,奴才陈会常。” “你管典章多久了?”萧婆娑声音平淡,淡得好像刚才那一通的脾气完全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回娘娘,已经有七八年了。”陈会常穿得很厚,可是,他却觉得刺骨的冷,让他不禁觉得这安仁殿是一个炉子都没有放。 其实安仁殿本来就一个炉子都没有放。这是安仁殿的正殿,就是平时嫔妃命妇们请安的地方,按照萧婆娑的规矩,这里就是不放炉火的,所以,只要进正殿,这安仁殿的宫人们个个都穿得厚厚实实的,能捂的地方通通都给捂上了。萧婆娑说,这是不浪费银子,反正这些人就是走个过场,何必给他们弄得暖暖和和的? “那你对这前朝本朝的典章可是清清楚楚?” “回娘娘,奴才烂熟于心。”陈会常也知道萧婆娑问自己的目的,她不过是要让自己举例来反驳张来顺。 “那你给我说说,内府局拨银子给左右监门府,这是哪里的典章?” “回娘娘,这是前朝的规矩,奴才们是遵守的。” “我是问,写在哪里的典章?写在大隋朝那本典章上?”萧婆娑看着跪在下面的陈会常:“抬起头来,看着本宫,说。” 陈会常身体一抖,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着萧婆娑,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任何一位内宫的女人,虽然他们私下也会悄悄议论哪位娘娘好看,哪位夫人娇媚,可是,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看皇帝的女人。更何况,这上面坐得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 “大隋的典章上并没有记录。”陈会常十分的怯懦,面对那样一双凌厉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也不太对劲了。 “这么说,你是明知道不合典章也照样将这算是规矩了?那你这算不算是蔑视我大隋的规矩?” 陈会常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萧婆娑那张点着上等朱砂的嘴唇上。现在在他看来,那不是娇弱美丽的嘴唇,而是世界上最锋利要命的刀,只要一张一合,这一条命就没有了。 “看来,你们都是给前朝做人的,那留着你们何用?”萧婆娑冷笑几声:“把他们两人都拖下去,各赏一百廷杖。” 大殿里除了两个凄厉的嘶喊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过了一阵子,吴德明再也忍不住了,他抬头看着萧婆娑道:“娘娘,这两人都是先贤皇后亲自封赐的总管,你就这么给罚了,你这不是……” “不是什么?”萧婆娑冷笑:“不是给先贤皇后难堪?我倒是想问问,如果先贤皇后面对宦官干政和蔑视大隋的人,她会怎么做?” “这……”吴德明哑口无言。 “还是,吴大总管也觉得这两条罪不过是小错而已?还是吴大总管也觉得这没什么?要不你上皇上那问问,这算不算罪?若皇上说,不算,我放人就是。”萧婆娑淡淡的扫了吴德明一眼,面无表情。 吴德明身体微微一软,跪坐了下去,面容有些枯槁,他过了好一阵才又说:“他们都是有用的人啊。” 萧婆娑低下的眼帘,端起了碧珠刚才又端上了的茶汤,缓缓的吹开了上面的茶沫子,轻轻的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换旧人。这大兴宫什么都缺,独独是不缺人的。” 安仁殿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萧婆娑忽然觉得有些累,她放下了茶碗,站了起来,朝着殿外面走去,“这里的账簿是有点多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都写好了,若是写好了,就放在这里,若是觉得没有写好,就拿回去改改,三日后再送来。”她说道这里忽然站住了脚步,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尚食女司道:“我记得我那小厨房买的鸡蛋一文钱一个,你的帐里写着两吊钱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笔误?” “回娘娘,是,是,是奴婢写错,笔误,笔误。”尚食女司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她连忙磕头:“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 “你也真不小心,这交上来的帐子怎么能随便写错呢?”萧婆娑没有再停留,那大大的袍子从女司的身上划了过去,像是一把刀一样从她的心上划了过去,她匍匐在地上,眼泪打湿了那猩红的地毯。 站在了安仁殿正殿的门口,萧婆娑又站住了脚步,她也不回头,淡淡的吩咐着:“写错了就拿回去改了吧,不要再写错了,要是下次再写错了……”她顿了一顿,仿佛在下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一样,过了一会,她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兴宫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萧婆娑离开了,可是,留给了剩下在正殿里所有的人却是那一室挥之不去的恐惧。 吴德明扭头看着大殿外面,视线被厚厚的厚帘子给遮住了,可是那凄厉的叫声像是鬼厉一样穿过来,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挣扎 第四十一章挣扎 刚刚走到寝宫门口,萧婆娑就站住了脚步,她的声音有点仓促,“安平秋,别让他们叫了。”其实这里是听不见那两人的叫声的,可是在大殿上过于凄厉的喊声还是让萧婆娑深深的震撼。 安平秋知道皇后在想什么,连忙弯腰下去了。 萧婆娑脚步有些慌乱,碧珠扶着她走进了内室,扶她靠在了床上。若瑾连忙端上了安神的珍珠粉,就着燕窝送了几口下去。 萧婆娑端着燕窝,手却抑制不住有些颤抖,她刚才做了什么?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会怎么样?她正这么想着,安平秋又进了屋子,站在帘子的后面,安平秋小声的禀告:“娘娘,那两人已经……” “别说了……”萧婆娑连忙打断了安平秋的话,她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的眼睛涩得很,轻轻闭上。无数的潮气就要涌出去,她拼命的压制着自己那无助的情感,让那象征脆弱的液体不要流出来。“厚葬了他们,照顾好,他们家人。” 她,杀人了。 她居然杀人了。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就有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从她的眼前消失了,而且是她下的令,她就杀人的凶手。 她……萧婆娑就连身上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碧珠连忙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打发所有的宫女都下去。若瑾轻轻的将手按在了萧婆娑的肩膀上,静静的说:“娘娘,冷的话,就多穿点吧。” 萧婆娑仓皇的抬起头看着若瑾,而若瑾也深深的看着她。若瑾的脸上还是恬静的带着笑容,她的手很温暖,她的目光很坚定,从那种坚定中萧婆娑看到了让自己安心的东西。她告诉自己要平静,要接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们下去吧,我,要睡一会。” 两个人行了一个礼,离开了内室。 萧婆娑全身的力气在那一刻遗失殆尽,她无力的瘫在了床上,拉过了被子紧紧的将自己浑身都包裹起来,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她为什么要杀他们呢?她不是还跟昭说众生平等吗?她不是还跟昭说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吗?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样子? 这大兴宫,怎么会这么冷呢? “每个游戏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你要想玩好,除了要找准时机外,最重要就是要遵守游戏规则。”慈祥的老人凝视着在试图想把魔方拆开的小女孩,微笑的拍着她的头阻止她这么做。 “如果,我不想遵守呢?”小女孩显然对于老人的劝告十分的不满意,她还是在使劲的掰着手里的魔方。 老人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魔方笑得更加慈祥,“那,你只有失败。”她指着小女孩手上的魔方:“就好像你现在一样。” “可是我不想失败!”小女孩放下了手,抬头看着老人,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坚韧和倔强。 老人愣了一愣,在女孩那纯净的目光中她看见无法回避的光芒。她想了一会笑:“那你就自己创造一个游戏,你自己定一个游戏规则。” 小女孩看着老人,似懂非懂,过了一会,她笑了,她高高的举起了魔方,狠狠的摔在地上,魔方顿时四分五裂,她笑:“看,现在我可以重新定规矩了。” 萧婆娑猛然间从梦中惊醒了,夜还很深,可是,她的眼前满满的都是那个破碎的魔方,那个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遗忘和远去的童年,正如那个支离破碎的魔方。 正如童年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当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残酷无情,她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萧婆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大兴宫里什么都缺,独独是不缺人的。 虽然死了两个太监,让整个大兴宫是波涛汹涌了几天,可是,很快又平静了下去。每个人都忙着,谁还在意那在过去的日子里死掉的人呢? 因为,要过年了。 对于萧婆娑办得事,杨广没有做出任何的批示,只当是默认了。 萧婆娑后来才知道,不是杨广默认,而是那些掖庭的猫腻他早就知道了。他刚刚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本来国库就有些吃紧,而这后宫里耗费了太多银子,他想管,却分身乏力,又拉不下这个脸,正好将这事交给了不要脸的萧婆娑。 原本只是想就着这个机会把她推上进退两难的地步,却不想她却利落的办了这事,虽然杨广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可是,面对着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他还是很快对于那点小舒服就忘怀了。 很勤快的跑了安仁殿,明里暗里的夸奖萧婆娑是一位多么贤明的皇后,简直把自己不久前几乎将这位贤明皇后都要掐死的事实抛到了脑后,甚至还很脸皮厚的的从萧婆娑这里顺走了梁秋雪绣的几个绣片杯垫。 萧婆娑对于这样的结果,除了冷笑以外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看来,自古老板都是最不要脸的,什么好事都是老板占尽了。不过,也倒是罢了,面对着满后宫说皇后又得宠这样的风言风语,杨广的那点龌龊心眼,她也就不计较了。 虽然杨昭是她保命的底牌,可是,真正能让她在这大兴宫里巩固地位的不是那一方玉玺,而是,杨广的宠爱。 既然杨广现在要制造这样夫妻恩爱的假象,她就大方接受好了,反正对于她来说,这没有任何的损失。 一个实至名归的皇后的日子确实比一个只有一方玉玺的皇后的日子好过多了。 自从宫里盛传她再度受宠的消息,她就发现这后宫所有的人都对她更加的客气了,别管真假,这个效果是十分好的。 可是,只有杨广和萧婆娑自己知道,这不过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而已。不过,这又何尝不好呢? 他们是帝后,他们是最尊贵的一对的夫妻,他们是天下的表率。 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除夕越来越近了,这个个地郡的大小官员和封王都要进这长安来朝拜,这是历来的规矩。作为皇后,自然是要和皇帝杨广一起接受这些官员和他们夫人的朝拜了,不过对于萧婆娑来说,这又多了另一个意义。 因为在这些官员和封王中,她可以见她的哥哥——吕国公萧琮。 这对于现在这位萧皇后来说,这是意义非凡的,所以萧婆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这位她从未谋面的哥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萧琮 第四十二章萧琮 作为皇亲国戚,吕国公萧琮是可以提前从自己的封地江陵出来的。他带着自己的夫人韩若兰以及二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提前了一个月就从封地里面朝着长安赶了。抵达长安的时候还差半个月就到除夕了。 才到了长安的第二天,照惯例,萧琮带着夫人和两个儿子以及女儿去甘露殿见了杨广。虽然杨广心里对于萧婆娑并不待见,可是,对面萧琮却十分的客气。作为南梁的末代皇帝,萧琮的妹妹不但是当今大隋的皇后,而且,在高祖时代(注:杨坚),高祖就对萧琮委以重任,不但镇守着江陵,更是允许他们在大隋的庇护下,仍然拥有着自己的国号,并且多次表示大隋和梁国永世友好。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大隋才将梁国废除,不过,依然对这位梁国的末代君主以礼相待,不但是一品的柱国,更是有丰厚爵位的吕国公,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到了杨广这一代,更是对萧琮动不得。不但因为他官居要位,更因为此人手中握有大量的兵权,其实,这也是杨广就算最厌恶萧婆娑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废除她的主要原因。自己的妹妹被废了,就算萧琮对于大隋忠心耿耿也难免他心里不会有气,而且他的封地在江陵,那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只要他一开缺口,这西域的党项、虏人就难说不会长驱直入,直取长安。 种种原因,让杨广对这个大舅子十分的忌惮,所以,对他也愈发的客气起来。 他知道,只要萧婆娑在自己的手里一天,这个大舅子就会永远为他驻守着那江陵要地,和大隋永生永世的和平下去。所以,无论后宫怎么闹,对于萧琮的加官进爵,赏赐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大舅子和妹婿,臣子和皇帝,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组合。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年见一次面,只是原来见面除了场面话,基本没有什么交集。而现在他们除了这亲戚关系之外,更是君臣,所以,话题也就从萧婆娑的身上转移到了国家大事上,没有想到,这一来二去越说越投机,最后萧琮竟然让宫人将韩若兰和二个儿子以及女儿先回驿馆,他自己脱去鞋袜,和杨广一同在甘露殿里开怀畅饮,直达天明。 第二天,萧琮又睡了半天,才在下午带着老婆儿女去安仁殿见自己的宝贝妹妹去了。 虽然是见宝贝妹妹,可是毕竟现在不是她做太子妃的时候了,她现在是堂堂大隋的皇后,萧琮见她也是要行君臣之礼的。 “臣萧琮见过皇后……”萧琮还没有跪下去,萧婆娑已经从上座快步冲了下来,一把扶起了萧琮,声音呜咽:“二哥……” 其实,这并不是萧婆娑演戏,只是她的这具身体见到了萧琮自然而然就做出的举动,这大概是所谓的真情流露吧。虽然萧皇后这个皇后做得窝囊了点,可是,萧琮的吕国公确实顺风顺水,可以想象身处深宫的萧皇后是多么渴望这一年一度的相会。 萧琮见着妹妹,忍不住也湿了眼眶,他伸手,想同原来那样亲昵的拍拍妹妹的脊背,可是,最终没有落下去。 他们虽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别,更何况,面前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大隋的皇后。 他仔细的端详着面前这穿珠带翠,一身华服,美得倾城倾国的妹妹,许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娘娘,你瘦了。” 萧婆娑忙用丝帕捂住了脸颊,背过身躯,双肩微微抖动起来。 韩若兰在一边见着这样的气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擦了擦眼泪,快步走上前去,扶住萧婆娑的肩头,轻声道:“娘娘,这不是好事吗?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还伤心上了?” 萧婆娑又抽泣了几声这才回过头来,她的一双眼睛含着满满的秋水,波光淋漓,明艳中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她一边紧紧的拉着韩若兰的手,一边拉着萧琮的手,走到了一边的榻上坐了下来,左右看着,好久才说:“二哥,二嫂,你们这一年可还好?” 萧婆娑其实很辛苦,要知道,刚才那见面时候的呜咽可以说是这萧皇后身体的真情流露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要靠演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口子,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对自己是什么样,只是从碧珠和若瑾的嘴里细碎的得知,他们对自己是很好的,这才能做出相应的反应。她努力把他们想象成自己最亲的人……事实上也是,所以,很快就能适应了这样的温情角色。 “好,有你在,能不好吗?”韩若兰又擦了擦眼睛点头笑着,她的性格其实和萧琮很像,都是那种宽厚温柔的人。她细细的捏着萧婆娑的手,眼眶又红了起来:“这才一年没见,你怎么又瘦了,我记得你没嫁人的时候,那小脸蛋都是圆的,这些年倒反变长了。” 萧婆娑破涕而笑,也紧紧的握着韩若兰的手:“二嫂,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自然是胖的。”说到了这里她忍不住鄙视了这万恶的旧社会,什么玩意啊,十三岁的小孩就嫁人生孩子了,怪不得这时候的人都不长命。 萧琮虽然很疼爱妹妹,可是,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话他又插不上嘴,只好说:“娘娘,前些年,你一直说臣不带铉和钎来给你看看,这次内人特别带来他们给你看看。”说着他挥手让三个儿女上前来一一介绍道:“大的这个就是铉,今年已经十二了,小的是钎也已经有十岁了,最小的那个是娉婷,今年才九岁。” 三个孩子十分的乖巧,见到了萧婆娑立刻就下跪,齐声喊道:“儿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吧,都是家里人,干嘛还行这样的虚礼?”萧婆娑连忙让几人起来,又拉着几个孩子看来看去,最后微笑着指着小女儿娉婷说:“这娉婷长得可真好看。” “父亲从小说,儿臣长得像姑母,可是,却没有姑母好看。”娉婷的嘴很甜,看着萧婆娑笑:“原来娉婷是不相信的,今天见了姑母才知道,父亲没有骗女儿。” 萧婆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古代的孩子都这么人精吗?简直什么好听就捡什么说。她从耳朵上取下了一对掐丝镶嵌琉璃的耳环,给娉婷带上:“你这个小人精,就会说好听的,姑母哪有你好看?姑母都老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报国寺 第四十三章报国寺 这一家子的相见欢还没有表演完,杨广又派人来叫萧琮了,说是有些事要讨论。萧琮一听这个话,立刻就心领神会,这估计是昨天唠嗑没有唠够,酒还没有喝过瘾,现在又召唤自己过去了。 杨广还算是心思细腻,虽然召唤了萧琮过去,也对人家老婆孩子给做了交代。“娘娘,陛下说,这大冷的天,你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孩子和夫人今天就住在安仁殿吧,明天赶巧是礼佛的日子,你们正好可以结伴一起去。”桑良满脸堆笑看着萧婆娑。 萧婆娑点点头吩咐碧珠打赏了桑良二两银子。萧琮这才跟妹妹告别,跟着桑良去甘露殿了。 而留在安仁殿的两人又说了不少话以后,萧婆娑这才让人去把杨昭接过来一起吃饭。杨昭可是第一次在宫里看见这么多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虽然带着一丝好奇之色,但一开始还是比较拘谨认生的,不过没有一会功夫就混熟了,这吃了饭以后,几个男孩子更是无法无天,在安排休息的地方,竟然闹成了一团,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萧婆娑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停当后,就听见安平秋在外面禀报说出宫的步辇已经准备好了。她站了起来,走出了寝宫,撩开了廊子外面的帘子,就看见那铺天盖地的苍茫,她呼出了一口气,立刻就形成了一团的白气。 “啊,真冷啊。”后面跟着出来的碧珠手里抱着狐皮的斗篷,她缩了缩脖子,连忙把斗篷给萧婆娑披上:“娘娘,今天可得多穿一点。” 萧婆娑转回头看着碧珠和若瑾笑:“你们也得多穿一点。” 走到了正殿,就看见韩若兰和几个孩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人人都穿得好像是狗熊一样,全都看不出原来的身材了。杨昭一看见母亲来来,几步就奔了过来,扑到萧婆娑的怀里,将小手塞进了她的袖子里:“母亲,昭的手冷,给我捂捂。” “冷,怎么不抱着暖炉?”萧婆娑仔细的给他捂着手,无奈的摇摇头。 “那个东西太硬了,还是母亲的手软和。”杨昭头上戴着狐裘做的帽子,好像长了红红的一团头发,仰着小脸不停的撒娇,可爱的就像一个卡通小孩,根本就没有一个太子的样子。 萧婆娑只得拉着癞皮狗一样的杨昭朝着步辇走去,坐上了步辇,一路行到了玄武门,那里嫔妃命妇们早就等着了。萧婆娑被安平秋几个太监搀扶着下了步辇,等她站稳以后才离开。 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走出这深深的大兴宫了。 她缓缓的回头,看着那宫墙上写着的三个大字,嘴角边泛起了一丝冷意。这里就是玄武门,这里就是李世民彻底颠覆了这个王朝的地方,他在这里杀了自己的兄弟,最终走上了宝座,创造了大唐盛世。 而现在,她就站在这里。 宫墙不会说话,可是那浓烈的颜色却又好像会说话一般,它们有用一种沉默的呜咽来不停的诉说着这片土地上将会发生的一切。 还好,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萧婆娑,而不是萧皇后。 为了她自己,为了不会没有尊严的嫁了一次又一次,这道门大概不会那么辉煌的记载在历史了吧。 因为,她绝对不要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历史已经注定,她也要跟这天斗一斗! “娘娘,要走了吗?”安平秋低头走上了,小声的打断了萧婆娑的思绪。 她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道注定不平凡的宫门,牵着杨昭转身朝着最豪华的那辆马车走去。她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仿佛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一般,不,她原本就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每年的这一天,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两边都聚集了大量的老百姓,因为这一天他们可以瞻仰到这个王朝最富庶繁华的一面,他们可以有幸看见这个王朝最顶点的女人。 马车走得并不快,大街上的雪也已经被仔细的清扫过了,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了喀喇喀喇的声音。杨昭好奇的趴在窗户边上,隔着帘子打量着外面那些拥挤的面孔:“母亲,他们是谁?” “他们是你父亲的子民,也是以后你的子民。”萧婆娑目不转睛,看着马车最前面的帘子:“昭,你要记住他们,是他们成就了大隋,你以后,要爱民如子。” 杨昭回头看着萧婆娑的侧脸,似懂非懂。 报国寺是皇家的礼佛之地,不过,平日里也是对老百姓开放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香火一直很盛。可是今天因为有皇家的女眷要来,所以僧人们早早的就打扫了寺院,并且阻止了百姓的进入,等在了这里。 去年这里方丈圆寂了,现在接替方丈之位的是原来那位道空大师最小的弟子,法号玄机,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他自小就极有慧根,五六岁年纪的时候就能背诵大量的经文,到了八九岁就能像模像样的给人讲经了,更长大以后愈发的不得了,到了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在佛学上的造诣更是直逼他的师父道空大师。 按照程序走下来,又是佛事的道场,又是参拜,又是丢签,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这才告一段落。按照往年的样子,萧婆娑吩咐各个嫔妃和命妇可以在庙里自由活动一段时间。 杨昭和自己的堂兄弟们早就闷不住了,一听这个自由活动的命令,立刻解散得没有了影子。官家夫人们则都簇拥在萧婆娑的身边,一个个都争着抢着献媚。 站在远处的曹充仪看到这个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个官家夫人好不势力,往年都聚集在自己的身边,今年风向才刚刚一变,就跑得远远的了。她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带着自己的女司转身离开了这正殿,到别的佛堂去参拜去了。 萧婆娑很不喜欢这样的献媚,她打发了几句就将这些人给遣散了,这才带着碧珠和若瑾朝着后院走去。 这报国寺的后院盛开着一大片如血的红梅,站在院门口,萧婆娑不禁愣住了,这么一片的红在雪地里灿烂实在是让人惊心动魄。原来,佛门圣地里竟然也有这样香艳到近乎残忍的地方。 在这片红梅中有一座小小亭子,飞檐八角,古朴大方。虽然掩在这样一片红梅中,可是,萧婆娑还是发现那亭子里有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玄机(上) 第四十四章玄机(上) 报国寺里今天只接待皇帝的大小老婆和朝廷官员的夫人,当然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在亭子里多半是某个女人或者某个和尚。 萧婆娑叹气,虽然这个报国寺够大,可是,想要找到个只有一个人的地方还是不容易。难得这里的一片的香雪海,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她站了站想转身离开,可是,才刚刚侧过头就看见那一堆还在远处探头探脑看她的官家夫人,不禁心里又烦闷起来。她吩咐碧珠下去,让她去把这群女人给打发散了,不要跟着自己。 碧珠连忙躬身行礼,快步朝着那些官家夫人走去了。 虽然这里有人,可是,景色却是极致的。更何况这里没有多余的人,她就暂时在这里走一走吧,而且,这一院子的梅花实在是妖娆得让人不忍走开。 在大兴宫里是没有这样大一片的梅花的。 纵观历史,她恍然记得,只有那个被唐玄宗遗弃在上阳宫的女子才有这样大片的妖艳。都说梅花是最具风骨的花朵,傲立雪中,决然怒放,像是不能折腰的英豪。可是,又有谁知道呢?有这样风骨的梅花是何等的寂寞,何等的悲凉。 萧婆娑忍不住开始可怜那个守着一宫梅花的女人了,她到底是守着一宫的风骨,还是守着那绵远不觉的无尽寂寞。 而,那个在亭子中的人呢?他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还是另一个守着漫漫无边寂寞的人? 她穿着雪鞋在那厚厚的积雪上一步一步的走着,这梅花林却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她以为自己能轻易走到亭子里去,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迷茫在其中。松散的积雪因为她的踩踏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不着急,慢慢的绕,慢慢的走,她相信最终她能走到那个亭子的边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最终站到了这个亭子的边上。 亭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和尚,他的面前放着个棋盘,而他则在认真的看着那盘棋子,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盘棋上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萧婆娑慢慢走上了阶梯,又慢慢的走进了亭子里。 这是个安静的和尚。 或者说,和尚给人的感觉都是安静的,只不过面前的这个和尚给人的感觉尤为的安静,静得仿佛让人失去了他所有的感觉。他低着头,不过,依然能看到他温润如玉的面孔,他穿的并不是很厚,而衣服也多是些朴实的旧衣衫,头顶上有十个有些灰白色的戒疤整齐的排列成两行。 萧婆娑恍然记得,原来自己在休假的时候去过一趟普陀山,那里的和尚虽然穿着僧服,可是,手上却带着高级的瑞士手表,脚上更是穿上了阿迪达斯的运动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模样,可是那一身的僧衣下面却早就换成了一世漂泊的浮华。 相比较下,这千年前的和尚显然就质朴多了。他右手执着一颗黑子,双眼看着棋盘,仿佛在思考下在哪里。左手捏着一串佛珠,随意的放在膝盖上。 萧婆娑低头看着面前的棋盘,只见这一盘的残局果然凶险无比,黑子虽然先下,可是却处处受制,下到这里在几个角里都出现了死相,而这个和尚手里的这颗棋子无论放在哪里仿佛都已经注定了必败无疑。 也许和尚不甘心黑子输掉,也许他只是想这棋要怎么下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无论怎么下,这黑子都无力回天了。 萧婆娑看了他一阵子,可是他仿佛就如入定了一般,手里的那颗黑子,怎么也没有落下。萧婆娑轻轻一笑,伸手在黑棋盒子里抓起了几颗子毫不在意的就丢在了棋盘上。顿时,那一片凶险的杀机就被砸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和尚的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那长长的睫毛,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站在面前已经许久的女人。 他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睫毛,然后微笑。 这真是一个好看的和尚,他的眉毛浓密,双眼细长,目光中含着一种释然一切的温柔超脱,嘴角上带着似有非有的笑意,他坐在那里,很近,可是却又如此的遥远。 萧婆娑注视着这个和尚,没有说话。她在猜这个和尚的身份,不过,并没有花太多的功夫她就猜到了。能在报国寺里如此悠闲又如此年轻甚至还能烫出十个戒疤的和尚不多,不,应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方丈——玄机。 她早就知道玄机是个年轻的和尚,可是却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如此好看而温和的和尚。 今天是皇后来礼佛,他都不曾露面,反倒躲在这一片寂寞如雪的梅花林中下棋,这果然是一个红尘之外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吧。 “玄机大师在看什么?”萧婆娑也微笑,缓缓的坐了下来,她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只觉得浑身都温暖了起来。 “女施主,眉眼如画,美丽非凡。”玄机放下了手中棋子,那棋子不偏不正落在了刚才残局的一个死角上,一盘棋,黑子尽死。 “大师不是出家人吗?如何又贪恋起这红尘女色?”萧婆娑对于玄机的回答显然是有点诧异的,她微微的扬起了眉毛。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机虽然这么说,却微微的低下了眼帘,看着那一盘棋局:“只要心中有佛,这红尘处处虚华,又能如何?” 萧婆娑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和尚,忽然想起那一个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大声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济公大师。是不是只有这样得道的和尚才能如此的超脱不拘泥形式? “大师果然超脱。”萧婆娑点点头,心中对这个玄机也有几分的敬佩,虽然他第一句话就是不符合僧人标准的称赞了自己的美丽,可是,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她却没有看见一丝的杂念,仿佛他说的美丽,仅仅只是美丽这个简单的词语一样,再也没有其他的含义。(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玄机(下) 第四十五章玄机(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 玄机的话并不多,他只是静静的伸出手开始收拾棋子,不在和萧婆娑说话。这让萧婆娑有些尴尬,她想了一会才说:“刚才的棋局尽死,大师为什么要持子想了这么久?” “贫僧在想,下在什么地方,能死得不是那么悲壮。”玄机放下了收拾棋子的工作,抬起头又看着萧婆娑笑了起来。 萧婆娑跟着他笑了起来,她也伸出手,在棋盘上一挥,就连那剩下的棋局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这样,就可以不死。” “不破不立?” “那又如何?” “生便是死,死便是生,又何必拘泥?”玄机弯下了腰,开始细心的捡地上那些被萧婆娑挥到地上的棋子,小心翼翼的装进了黑棋盒子里。 “我原来也是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萧婆娑挺直了脊背,坐在那里,目光却早就扫向了那片开得妖娆的梅林。玄机并没有答话,可是她知道,他在听:“可是,我总是下不到最后,你知道为什么吗?” 玄机终于捡完了地上的最后一颗棋子,他坐了起来,将棋子都收好,直视着萧婆娑那飘渺的目光,并不答话,他知道,现在这个女人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回答,而是一个人的倾听。 果然,她并没有停顿太久,就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仿佛她面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好看而温柔的和尚一样。 “因为,我永远下不了决心要哪一方赢,我总是怕自己不公平。黑子多下了几颗,那么一定要手下留情,让白子吃掉一些,白子多下了几颗,又要让黑子吃掉一些,这样你来我往,怎么都下不完,所以,我的棋艺一直没有什么长进。”说到了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倒是羡慕大师,能一个人自己下棋。” “女施主不是棋艺不精,而是,心中左右摇摆。”说着他左右手各抓了一把棋子,伸到了萧婆娑的面前:“你是想左手多些,还是想右手多些?” 萧婆娑看着那两只紧紧握着的手掌,犹豫了很久,却下不定主意。如果让她猜数的话,她还能胡乱的说个数字,可是,现在问她想让那只手多些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坐在那里发愣。 玄机笑了笑,张开了手掌,在右手里捏着八颗黑子,而在左手里只捏着七颗白子。“我并没有厚此薄彼,只是,天生右手就会多拿一些。” “佛家不是说终生平等吗?为何右手就要多拿些?难道你的两只手都不平等?”萧婆娑又愣了很久,才缓缓的问。 “众生平等?”玄机顿了一下,笑得越发的温和起来,他将棋子放进了盒子里,盖上了盖子,站起身来:“女施主自己都不信,又为何要贫僧相信呢?” 萧婆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这样瞪大了眼睛看着玄机。 玄机又道:“女施主,你的心里就有两把棋子,你想要平等,可是,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你又如何说服贫僧呢?” 这个和尚…… 萧婆娑只是这样看着玄机,脑子里却一片的空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心里的挣扎?难道她表现的已经那么明显了吗?不,不会的,如果她表现的那么清楚,只怕杨广早就兵戎相见了,何苦等到现在? 是善良的守护现在的平和,还是罪恶的力争上游。这一直是萧婆娑心中无法决定的事情,玄机没有说错,她一直在这其中不断的平衡着,可是有不停的催促自己做出无法做出的决断。 这个和尚很有意思,能看穿她心思的人不多,他却是其中一个。能看穿她心思的人是决不能继续放任他呆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的,她得看着他。 她最终合上了那微微张开的嘴角,也跟着站了起来:“玄机,在大兴宫里有一座佛堂,你要来吗?” “贫僧为什么要去?” “你说过,只要心中有佛,就算红尘处处虚华,又能如何?”萧婆娑缓缓的朝着亭子外面走去:“只有你心中有佛,哪里又不是菩提。” 玄机只是站在那里微笑,他看着萧婆娑的背影忽然问道:“敢问女施主名讳?” “婆娑。”萧婆娑站住了脚步,然后转过了身子看着玄机说:“是充满罪孽的五浊世间。”她微笑起来:“我就是你们佛家那人人唾弃的罪孽,如何?身在极乐世界的你,愿意普度众生吗?” “女施主,你不信佛。” “那又如何?难道只有信佛的人才能亲近大师吗?”萧婆娑又走了几步,接着笑出了声音:“我请大师进大兴宫,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萧婆娑的话让玄机有点弄不明白。 “我想装得自己高深一些,有学识一些,大师,你愿意当我头上的那颗珍珠吗?” 玄机被很多人邀请过,可是,这是他听到的最稀奇的一个理由了。他看着站在梅林中的萧婆娑,她拥着火红的狐裘,貌美如花,唇边的笑容像是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睛。 她说她叫婆娑。 她真是的五浊世间,她从头到脚都是罪孽,是红尘浮世中最美丽而动人的罪孽。 玄机忽然很想知道,在这样的罪孽的身边,他心中的那树菩提还能不能纤尘不染?“我听过很多邀请的我理由,你的理由最荒唐。” 萧婆娑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她自己也承认,不管怎么说人家玄机是得道的高僧,放在现代也是个超高级职称啊。绝对是国内外弘扬佛法的国宝,不会比那个把少林寺弄成国际品牌的释永信差,自己要请他至少得弄些像样的理由吧,于是她叹气:“确实有点荒唐。” “不过,这却是我听过的最诚实的理由。”玄机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唇边的笑容仿佛洞察了一切:“玄机愿随女施主入宫。” 萧婆娑扬了扬眉毛,她不相信自己这个荒唐的理由真的能打动玄机,她转过了身子想从玄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可是那双温柔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能看见的只是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感觉到的只有那宁静得几乎消失的气息。 注:婆娑的意思。 婆娑:不同于“娑婆世界”中的“娑婆”。根据佛教的说法,人们所在的“大千世界”被称为“娑婆世界”,教主即释迦牟尼佛。“娑婆”是梵语的音译,也译作“索诃”、“娑河”等,意为“堪忍”。共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说“娑婆世界”的众生罪业深重,必须忍受种种烦恼苦难,故“娑婆世界”又可意译为“忍土”,被称为“五浊世间”,是“极乐世界”“净土”的对立面,这里容易产生各种罪孽,因此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另一层意思,指释迦牟尼等佛菩萨很能忍受劳累,在污浊的“娑婆世界”中不懈地教化众生,表现出大智、大悲和大勇的精神。 PS:以上解释来自伟大的百度大神,磕头,跪拜。(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除夕 第四十六章除夕 皇后说服玄机大师从报国寺专业到静安堂安家了,这,是一个大大的新闻。在大隋朝里,这个消息的爆炸性一点都不亚于拉*登同学用小飞机炸了国贸大厦。 神秘莫测的玄机大师,温润如玉的玄机大师,早早就得道的玄机大师,属于全天下的玄机大师,到底是为什么会跟着皇后回到大兴宫的静安堂呢? 费解啊费解。 作为和现代文明的狗仔队一样八卦的隋朝人民,对于这个问题在短短的一天能就衍生出了无数种猜想,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猜想都和萧婆娑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现在正十分的兴奋。 玄机说得一点都不错,她不信佛,可是,这一点都不能浇熄她请到这位高僧的兴奋。关于她兴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她在回来的路上从碧珠和若瑾的嘴里得知,其实杨广早就想请这位高僧来大兴宫了,不过,他几次三番派去了不少的朝臣和嫔妃,可是没有一个能请动这位大师的。 而玄机大师却给足了她的面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跟着进了宫,这让她怎么能够不兴奋呢。 当然,这种兴奋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毫分,更不能喜形于色。这大兴宫太大,里面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看不见的危险就更多了,她,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当杨广得知自己的大老婆把玄机大师给弄进宫里来了以后,那是相当的激动,那是相当的兴奋,拉着我们大老婆那个赞许啊,那个表扬啊,只差没有弄朵大红花给带在胸前,在放广播赞美了。而萧婆娑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给搪塞了过去。 而玄机大师对自己的新房也表示了十分的喜欢。当然,就算他说不喜欢,萧婆娑也会自动认为他是喜欢的。而三宫六院也都来打听为什么皇后就能请到这位大隋第一高僧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气氛那是十分的和谐的,就算有些不和谐的因素在,也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全部都被忙碌和喜庆的气氛所掩盖了。 转眼时间,就是除夕。一大早上起来,杨广就带着大小老婆以及满朝的文物去祭祖了,整个过程持续了起码六个小时,还好,萧婆娑的身上带着小糕点,可以时不时的偷吃一点,不然她一定要被活活的饿死。 至于祭祖到底做了什么,她并不是太记得了,只记得那来来去去的人,那花团锦簇的繁华,还有众人高呼的万岁。 她一身的盛装,雍荣华贵,站在杨广的身边,微笑的看着所有的人,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直到了今天她才对皇后这个职位有点实在感。 原来虽然一直说她是皇后,她也一直努力将自己当成一个皇后,可是多多少少还是少了一点切实的身临其境。而今天,当那么多人都跪在她的脚下,那么多人震天的高呼着万岁的时候,她才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么大的一片的人,一起跪在广场中间,统一的磕头,统一的高喊,这在电视上看见是一回事,而自己亲身能体验到又是另一回事。她实在没有办法形容这么多人跪在面前的感觉。 对于一个生长在现代的女性来说,这完全是一种没有办法想象的画面。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站在那里如同一个名贵的SD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维持着那所谓的皇家尊严。 直到,杨广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萧婆娑这才回过了神来。杨广的手心十分的温暖,暖得好像是在最寒冷的冬天里妈妈煮好的那碗热汤。萧婆娑那几乎已经冻僵的手指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他的那股温暖的体温就顺着萧婆娑的手一直蔓延到全身去了。 杨广冲着他微笑,那微笑温暖的一点都不真实,要不是萧婆娑在昨天被强制教育了一下今天的一切流程一定会沉浸在这样的温暖中。可是,现在她看着那微笑,能做的只有回复一个同样温暖的微笑。 她任凭杨广拉着,他们一同走下的楼梯,他们一同走过的广场。他们的手却一直紧紧的拉在一起,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他们是大隋朝最完美的夫妻。 萧婆娑和杨广这样手拉手,一副幸福美满的笑容,让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是政客的笑容,世界上最虚伪的笑容同样也是政客的笑容。她转头看去,看着杨广,也从他的眼睛中看着自己,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他们两个似乎都是地地道道的政客,当然,萧婆娑现在还不算正式的,充其量就是个兼职政客吧,不过,这丝毫不烦扰她的虚伪。 这一天大概是他们之间最“温暖”、最“幸福”、最“恩爱”的一天了吧。他们一同宴请着满朝文武,在天下人的面前表演着自己的伉俪情深,真是让人感动。 杨广对于萧婆娑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先不论这个女人是不是让他讨厌,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整个大兴宫里大概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如此适合当皇后的女人了。她与身居来的高贵气质,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比拟的。 杨广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作为皇后需要一种气势,这种气势不是会写几句诗,会弹几首曲子就能抬起来的。 大兴宫的天空上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美丽极了。萧婆娑抬头看着那成片的耀眼微笑,心里暗想,古代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比现代好,至少这烟花就没有现代的绚烂多姿。 杨广转头看着萧婆娑,那漫天烟火将她照耀得美丽非凡。他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流,“这些烟花好看吗?” 萧婆娑微微一愣,看着杨广,有些诧异。这是杨广问她的话吗?这样温情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比看见太阳从西面出来还难。她深深的看着杨广,然后点点头:“好看。” 杨广则看着那张如花的容颜,内心一片的平静,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波涛汹涌的过去,是不是真的会成为天下夫妻的表率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禅 第四十七章禅 除夕以后跟着就是上元节了,虽然中间隔着十多天,可是宫里面依旧忙得连气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正月初八。 萧婆娑终于有了一点时间,这天不会有人来请安,更不会有什么亲戚来走到,也不会有什么官家夫人来拜年,就连一向粘着他的杨昭也去萧琮的驿馆了。时间一下子就空闲了下来,萧婆娑一大早上起来,坐在床上半天,竟然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悠闲的生活。 直到碧珠进屋子来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的时候,她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玄机。 这个人是她带进宫的,然后一进了宫,她就把这人丢在了静安堂,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她这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正好今天有了点时间,而且她也闲不下来,再加上她的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于是,她决定去静安堂吃一天斋饭去,正好打打过年这几天的油腻。 当萧婆娑来到了静安堂的时候,正看见玄机拿着一把扫帚一下一下的扫雪,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小沙弥,低着头,并不看她。于是萧婆娑便站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他。玄机做这件事十分的用心,他低着头,一点一点清扫着地上那薄薄的积雪,仿佛在做世界上最繁复的一件工作,一定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才不会出错。 直到玄机扫到离萧婆娑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才停住了脚步,然后抬头看着萧婆娑,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静安堂不是有别的小沙弥吗?怎么着扫雪的事还要劳烦大师呢?” “谁做不是做呢?”玄机将手中的扫帚交给了那个小沙弥,对着萧婆娑道:“您已经来了不少时候了,却为何现在才出声呢?” “因为大师在扫地,而且扫得很认真。” “做什么事不用认真呢?”玄机微微等了一下萧婆娑,走在她的后面,一同穿过了佛堂走到后面的院落去了。 这是一片明艳的青山绿水,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湖面已经被冻住了,就连那栽在湖边的垂杨也显得有些萧条。这一片明媚全部都笼罩在了雪后的苍茫中,有一种静静的悲伤。 萧婆娑缓缓的走在院子里,忽然叹气道:“真是可惜,这里竟然没有一株梅花,我想起来大师的院子里那一片梅花,开得真是耀眼极了。” 玄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萧婆娑又说道:“要不是也将大师这里栽上梅花好了,你看可好?” “这又何苦,娘娘不是说过,只要心中有佛,哪里不是菩提,又何必在意几株梅花呢?”对于这些身外的事情玄机一向是十分淡薄的,所以萧婆娑的提议到让他觉得有些多余了。 “说的也是,这梅花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寂寞了,这么一大片的红,看起来心里就难受,倒是羡慕大师,在如此寂寞的红中,还能这样的淡然。” “贫僧心中有佛祖,看什么都不寂寞。” 玄机的话让萧婆娑停顿了一下,随后才长长的叹气,小声的低估了一句:“还是有个信仰好。”这才又扬起声音说:“这大兴宫够寂寞的了,确实不用再种那么多的梅花了。” 玄机只是静静的跟在萧婆娑的后面却什么也不说,平静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大师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娘娘并不需要贫僧讲话。” 萧婆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看着玄机,声音有些凉薄:“娘娘?大师不是一直都叫我女施主吗?为什么一进宫就叫我娘娘?”说道了这里她冷冷一笑:“难道,作为得道的高僧也做不到众生平等吗?” “贫僧记得,贫僧说过,众生平等,娘娘并不相信。”玄机脸上还是那么温暖的笑着,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我不信,因为我不是佛门弟子,可是大师是佛门弟子。”萧婆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和玄机纠结这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可是,她就是想掐着不放。面对玄机她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被看透的恐惧,大概,这也是她一个劲的想要为难这个年轻的和尚的原因吧。 “因为,我也不信。”玄机的话轻飘飘的,犹如秋天里那片最早落下的那片黄叶,落进了水里,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萧婆娑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玄机。她甚至觉得,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和尚,是一个她根本就看不清楚的迷。 “你不信?”萧婆娑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你是整个大隋最得道的高僧,对于大隋的百姓来说,你就是佛。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信众生平等,这是我在做梦吗?” “有时候,人的来去停留是那么无常,从哪来来,往哪里去,早有注定。众生平等不过是人生路上粉饰太平的一句佛禅。”玄机抬头看了一眼那有些阴霾的天空,然后又转头微笑:“娘娘,你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你什么意思!”萧婆娑的心狂烈的跳了起来,他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他难道洞察到了什么? 玄机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婆娑,那如同涂了膏一样的嘴唇边上泛起了一种奇怪的笑容,这笑容竟然沾染上了一些人气,让他的面孔显得生动起来:“人生如梦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萧婆娑愣在了原地,这句佛经她是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却从这样一个得道的和尚嘴里说出来,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这样看着玄机,看着那张温润的笑脸。 “娘娘,陛下传您过去呢。”正在萧婆娑发愣的空当,安平秋跑了进来,凑到了碧珠边上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碧珠这才又走到了萧婆娑的边上,低声的说。 萧婆娑回了回神,可是还是没有回应。 倒是一边的玄机笑了:“娘娘,陛下在等您呢。” “哦。”萧婆娑随口应了一声,转过身,又缓缓的朝着静安堂外面走去,玄机还是跟在她的后面送她出去。 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萧婆娑顿住了脚步,她的声音像是加了冰一样,飘飘渺渺飞了过来:“玄机,我有些后悔让你进宫了。” 玄机只是笑,双手合十又轻轻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目送着萧婆娑那火红的袍子在这一片苍茫中留下了寂寥的颜色。(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甘露殿 第四十八章甘露殿 萧婆娑的心很乱,就连一向不慌不忙的脚步也变得杂乱无章。她走得极快,走了一阵子就忍不住喘了起来,于是就站住了,安平秋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劝慰着:“娘娘,不用那么着急,慢慢去吧,陛下没有催您。” 萧婆娑靠在安平秋的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玄机的话,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她什么?她紧紧的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难道玄机已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萧皇后了吗? 这可能吗?不,不可能!玄机从来没有见过原来的萧皇后,他怎么能够知道?她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不可以!萧婆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站直了身体,站了一会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沉着,这才朝着甘露殿赶去。 她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杨广为什么要找她,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那个温润如玉的和尚。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萧皇后会怎么样?告诉杨广吗?要知道,她这样的情况要是别人知道一定会说是鬼上身的,这皇宫里最忌讳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人知道她并不是萧皇后,而是一个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萧婆娑的话,那么她的下场只有死。 没有一个人会允许一个“鬼”呆在皇帝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会允许一个“鬼”占着一国之母的位置。 她不想死,她可以被打入冷宫,可以被流放,可以不要一切的虚华浮名,可是,她不想死!死了,就再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她不想死!! 她猛的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远处的树,一枝的苍茫。 如果玄机真的知道了她不是萧皇后,那么她会怎么做? 杀了他?萧婆娑的脚步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她摇摇头,她怎么能这么想,杀人…… 不,不,不到万不得已她做不到。 转回了身子,萧婆娑看着静安堂的方向,目光悲悯,她真的不该带这个和尚进宫,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她要好好的想想,到底要拿这个和尚怎么办。 又站了一会,萧婆娑才算是真正的收回了所有的心神,继续朝着甘露殿赶去。 此时此刻,和萧婆娑一样纠结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在甘露殿里的杨广。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叫萧婆娑过来的,可是,昨天那份折子让他不得不让她过来。自大隋开朝以来,这突厥就没有一天让隋朝的皇帝省心过,在先皇帝的时候,他们一个部落居然分裂成了东西两个突厥。 这一个突厥就已经让人头疼了,现在一分为二,就更不省心了。虽然在先皇帝的时候,隋朝时不时给两个突厥一点小恩小惠,可是还是架不住他们对于边界上的骚扰,昨天这*的都蓝可汗居然上了一道折子,希望大隋朝能按照每年的突厥各个部落贡品的多寡而将政策作出适当的调整,最后竟然扯上了他们今年给后宫供奉了多少的珠宝胭脂,所以要求杨广能今年多给他们一点好处。 杨广一看见这个奏折就觉得头大了,本来这东西两个部落他都是一碗水端平的,现在这个都蓝开口要自己加些好处,他对于西突厥那里怎么交代?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个后宫给的珠宝胭脂西突厥也是给的,他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将政策有所倾斜呢? 其实这个事情是朝堂之事,他实在是不想叫萧婆娑来,可是昨天侍寝的是云充容却嘀嘀咕咕说什么这次突厥给的贡品就全部都在皇后那里,并没有分发下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本来杨广并不想搭理,可是云充容却一直不停的这样说,让他也不由得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给了萧婆娑什么好处,这个女人却又没有告诉他,于是只好找她来问问。 这是萧婆娑第一次到甘露殿。 这地是杨广的寝宫,也是他不望朔(上朝)时处理政务的地方,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她实在是不愿意来这个地方,不但不愿意,而且还要躲得远远的。都说伴君如伴虎,做皇帝的老婆要比别的女人生命更没有保障一些,特别是作为杨广的老婆……所以她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杨广似乎也有意从来不让萧婆娑来甘露殿,这样的原因让萧婆娑自从变成萧皇后还是第一次进入自己老公的宫殿。 她一边要思考怎么对付杨广,另一边还要不动声色的打量这隋朝最大的宫殿,眼睛实在是有点不够用。 桑良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萧婆娑来了,连忙带着萧婆娑就朝着寝宫走去。萧婆娑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不带她去召见的西侧殿而直接去寝宫,不过她还是没有多话。桑良到了门口低着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里面服侍的宫女太监立刻就一路小跑去内室禀告了,没有一会就出来说是请娘娘进去。 一边的小太监推开了半扇宫门,示意萧婆娑从这里进去。她无由来的有点紧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走了进去,当她一走进的宫殿里,那道宫门立刻就关上了,原本就没有点着烛火的房间里一下子就显得更加的昏暗。 和安仁殿设计的一样,在寝宫内室的外面还有好几间的外室。萧婆娑站在进门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眼睛,让那已经看惯了雪的亮色的眼睛适应一下这里的昏暗。 一边的宫女压低了声音暗示她,杨广在内室,她点点头,朝着最靠近内室的一间外室走去。才刚刚进入这间外室,她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里到处都丢着衣服,男的女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空气里肆虐着一股浓浓的情欲的味道。她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这古代女人可真可悲,被老公叫来看自己和小老婆通奸,还不能说什么,这真是不符合情理啊。 萧婆娑很愤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封建社会这种对于女权的蔑视。 不过,她在愤怒也只能在肚子里发泄下,表面上依旧得四平八稳,纹丝不动。她调整了一下心情,更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的下拜:“臣妾见过陛下。” 杨广在里面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显得有些绵软,看样子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罢了,进来扶我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妻子 第四十九章妻子 进去?萧婆娑满头的黑线,搞错没有,杨广你欺负人可以,但是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你跟小老婆在里面睡觉,让大老婆进去伺候你起床!她郁闷啊,瞅瞅,这古代女人都过得什么日子。 算了算了,她也不能这么想,要知道,现在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杨广刚刚重新录用的考核干部,还是不要去管人家大老板的私事好了。打工妹嘛,还是麻溜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拍好老板的马屁就好了,其他的就不要去义愤填膺了,就老实的做缩头乌龟好了。 在内室和外室的中间立着一大块屏风,那用紫檀木雕刻出的精美花纹,又贴着浅浅的翡翠,放在那里既不张扬又沉稳大气,一看就是一个国宝级的宝贝。萧婆娑忍不住叹气,这不受宠的老婆就是不行啊,放在屋子里的屏风都是俗气的金子,看看人家大老板自己用的,那才是叫一个格调高。 她一边这么心里嘀咕着,一边走进了内室。 杨广斜斜的靠在一个大大的靠枕头上,上身披着一件轻软的素纱睡衣,衣服咧着,露出了他那线条美好的前胸。并没有肌肉虬结,可是整个身体的线条却十分的有力度,就好像是被刀刻出来的一样,不愧是武将出身的人。而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后,有一条如同白玉一样雕刻出来的手臂轻轻的搭在他的腰肢上,大喇喇的提醒着萧婆娑,她正闯进了一个只属于私人的地界上。 果然,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啊?萧婆娑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不过面子上还是那么从容的轻轻笑着,丝毫不在意,缓缓下拜:“臣妾见过陛下。” 杨广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微微眯起来,从萧婆娑意见来的那一刻就紧紧的盯着她,丝毫不放过。这个女人那风轻云淡的笑,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全部都看进了眼里,她举止正常,和平日里在安仁殿看见的没有任何区别。 她到底是真的不嫉妒,还是什么都藏在心里? “过来,扶我起来。”杨广冷冷的看着那下拜的萧婆娑,过了一会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吩咐。 还好在禁足的时候,她操练了一下做人家老婆要做的的事,本想只是以防万一,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萧婆娑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舒了一口气,要是她现在什么都不会,这才是会真正的引起杨广的侧目呢。 她连忙上前扶着杨广坐了起来,又从一旁宫女们早就准备好的衣架上取下了杨广今天要穿的衣服,熟练的为他穿好,最后在帮他穿好了鞋子。一切都那么平静,就好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应该做的那样。 杨广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萧婆娑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换衣服,目不斜视,甚至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看床上,表现的真的是那样淡定,淡定的已经不像是一个妻子了,而像是……一个下属。 这个念头忽然爬上了心头,让他的心微微一颤。杨广低下头,看着整正低着头为他换鞋的萧婆娑,看着她头发上那微微的湿痕,是下属吗?为什么他又这么奇怪的感觉。 换好了鞋子,杨广站了起来走到了镜子前,坐了下来,从妆奁里拿起了一把象牙梳子:“皇后,帮我梳梳头吧。” 哎?梳头?萧婆娑愣了一下,不是吧,她这么笨的手去梳头?这个男人不怕自己一会掉一半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过了梳子,走到了杨广的身后。 这个男人的头发真的很好,可能是古代没有这么多污染的原因,乌黑顺直。萧婆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稳稳的将梳子插进了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中,感觉那丝绸一样的长发从指间流过的顺滑。 萧婆娑这个时候其实有点飘飘然,她手里捏着的是隋炀帝的头发,这真是有点不敢想象。她慢慢的按照原来碧珠教自己的一样,帮杨广梳着头发。杨广不是杨昭,扯掉了头发咧咧嘴就过去了,要是扯掉了他的头发,估计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因为心里这么谨慎着,萧婆娑的动作就愈发的小心了。 两个人之间好像横着一道厚厚的墙,沉默充斥了这个满是情欲的房间。这样的沉默不断的扩大,最后将那弥漫了一室的情欲全部压了下去,让房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萧婆娑以为两个人的沉默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床上的那个美人似乎睡醒了,她娇喘一声,半梦半醒的迷糊着道:“陛下,怎么不再多睡一下,这天那么冷,陪妾再多睡一下好了。” 萧婆娑从铜镜里看去,那张脸她认识,这不是云充容吗?她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垂下了眼帘继续给杨广梳头。 云充容看见杨广坐在镜子前面不说话,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个女人正在帮他梳头,睡眼朦胧又加上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她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只以为是一个小宫女。她不禁有点生气了,顺手就拿起了一个小枕头朝着萧婆娑的身上砸去:“哪里来的小蹄子,昨天不是说了,今天陛下都是由我来服侍!你在那里争什么宠?” 云充容其实是一宫的嫔妃中最任性跋扈的,她总是带着一点小女孩的任性,大概杨广也是因为她身上的这点少女的娇蛮而格外的宠幸她。在皇宫中有了皇帝的宠爱,一般都可以横着走,所以,她的院子里经常会传出来有宫女莫名其妙死掉的事情。 这些事情萧婆娑都知道,只是懒得过问。 不过,这次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云充容的刁蛮呢,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个枕头冲着萧婆娑就飞了过来,不偏不正,正好打在她的背上,她的手一紧,扯下了杨广的几根头发。杨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那依旧平静无波的萧婆娑。(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云充容 第五十章云充容 镜子有时候可以看见心。 杨广看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后,极尽温柔为自己梳头的女子,看着她那浅浅的笑容,看着她那低垂的眼睑,看着她那乌黑的头发,忍不住想,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写着什么?他又想起那首诗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有这样高傲心气的女子她到底会怎么做?他开始有点期待萧婆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云充容见自己的枕头砸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更加生气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赤身露体,从床上就跳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喂,小蹄子!本宫说话你听见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跳下了地,准备要对萧婆娑大打出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平静无波的萧婆娑忽然淡淡的开口:“本宫?”她的唇边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笑出了声音:“哪个本宫啊?” 云充容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一下,仿佛在脑海里搜索辨认是谁的声音,忽然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刚才那飞扬跋扈的娇蛮一下子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妾云充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广则凝视着萧婆娑唇边的那个浅淡的笑容,愣在那里。那淡淡的嘲讽,轻轻飞扬的眉角,不动声色的脸,竟然会像是昙花一样,猛然间就盛开了,光芒四射,魅力非凡。他一直以为女人要温柔如水才好看,可是,为什么在她的脸上,就连那嘲讽时翘起的嘴角也如此的倾倒众生。 这个女人,修炼成妖了吗? 萧婆娑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镜子的杨广,温柔的笑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光彩也在眨眼之后被她全部的掩去了,依旧衣服贤妻良母的模样。杨广又看了萧婆娑一阵子,收回了目光,看着镜子的自己和那个女人。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从他乌黑的发上滑了过去,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幅画,谁的丹青也无法描绘出的美妙。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鹣鲽情深? 云充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虽然这甘露殿里放着温暖的火炉,虽然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可是,她是忍不住抖起来。有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寒冷朝着她侵袭过来,那是一种怕还是一种冷她已经分辨不清楚,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偷偷的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萧婆娑和坐在镜子前的杨广,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全世界都已经将她彻底的遗忘。那种渗透骨髓的恐惧包裹了她,她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 萧婆娑很可怕,可是,她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云充容一点都说不出来。这个皇后还是原来的样子,见到人就笑眯眯的,说话和和气气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很可怕,她就像是一个世界上披着最美丽的人皮的魔鬼,一不小心就会要了性命。 皇后看见自己的样子是会不高兴的,她又打了皇后,这更是罪上加罪,她甚至还自称皇后才能用的本宫,这不是罪大恶极吗? 那皇上呢?皇上为什么也不说话?元充容将渴求的目光投向了杨广,却只看见一个笔挺的背影。皇上昨天不是还很温柔的抱着她吗?为什么现在不说话?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赤裸着身体,那原本透着一点粉红色的肤色已经被冻得青紫了,浑身上下抖得好像是筛糠一样,让她有些不忍心,于是这才开口说道:“这么大冷的天,云充容要多穿一点,你是伺候陛下的人,可不能带了病气。” “妾,妾谨遵懿旨。”云充容已经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快去穿衣服吧,可别风寒了。”萧婆娑垂下了眼睛,避开了杨广在镜子里探寻的目光。 云充容又看了杨广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否定的意见,只好站起来,佝偻着身体,朝着外室跑去,慌乱而尴尬的捡着自己的衣服,准备快点离开这里才是。 “云充容。” 就在这个时候,萧婆娑抽出了梳子,轻轻的吹掉了上面的头发,淡淡的喊道。 “妾在。”云充容连忙转过身,又跪了下来,双臂抱着那还来不穿上的衣裙。 “大隋是天朝大国,是各国朝拜和学习的样子,这大过年的,宫里宫外都是人,可别没有了规矩让人笑话。”萧婆娑也不明说,只是轻描淡写的提醒这个女人不要自称本宫,那不是她可以用的称呼。 云充容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胡乱的答应了一声,出了外室,不见了踪影。 甘露殿里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静得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她很怕你。” “她怕得不是臣妾,是陛下。” “她跟我说话,可没有过这样,怎么可能怕我?她分明怕的是你。” “她怕的是我头上的凤冠,而这凤冠是陛下给的,所以,她怕的还是陛下。” 杨广闭上了嘴巴,他看着萧婆娑将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细心的梳到了头顶,盘了起来,再带上金冠。她的身上安静极了,感觉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好像现在他们讨论的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也真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杨广微笑,由衷的承认:“萧婆娑,你确实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 萧婆娑那为杨广插上玉簪子的手微微一顿,唇边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她收起了手,抬头从外室的窗户缝隙中看过去,外面的天空被厚厚的帘子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谢陛下恩典。” 萧婆娑脸上的笑容苦的很淡,却很深很深的印在杨广的眼睛里,印在他的心里。他有些不忍,这个女人他是亏欠了很多,十年了,她就这样呆在自己的身边,从未远离。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她袖子下的手。 她的指尖冰冷,就像是横在他们中间那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冰冷。 “婆娑,外面冷吗?”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静静的问。(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试探 第五十一章试探 “东西突厥确实都送东西来后宫了,不过,分量上没有什么多寡,我倒是觉得都差不多。”萧婆娑端起了宫女送上来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像是喝下去的一样,茶水却连嘴唇都没有碰到。 对于杨广,萧婆娑是怀着深深的忌讳的。她虽然并不生性多疑,可是对于曾经害过自己一次的人,她还是十分的地方,绝对不会给对方有什么机会的。虽然杨广不可能做在茶水里下毒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但是,这大兴宫里想要她命的人多得是,难说别的人不会做。 “怎么?是哪边的突厥说什么了?”萧婆娑放下了茶碗,抬起头看着杨广。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留在羊脂玉碗上的朱砂唇印,并不言语,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告诉,这是不是主动给了萧婆娑参与政务的机会,如果不告诉的话,他是不是能就这么给糊弄过去呢? 想到了这里他抬头看了看萧婆娑,而这个女人正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又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袖口上那个精美的绣花上了。 这个女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也很会装傻,可是,这绝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糊弄她的话,她会不会也同样糊弄自己呢? 杨广犹豫一下,决定还是把都蓝可汗的奏折告诉萧婆娑比较好,毕竟她是一国的皇后,毕竟她有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哥哥,只要能拉拢这个女人,就不怕萧琮不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至于那个后宫参与政务的事情,前朝也不是没有过,而且父亲有很多决定也是听从了母亲的意见,虽然萧婆娑是万万比不上母亲的,可是偶尔听听这女人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好的不采用就好了。 其实关于这个决定杨广心里权衡了再三的,最后还是先把恩怨放在一边好,萧婆娑和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的背后是一个曾经庞大的帝国。对于这样的情况,与其将她那些善妒而又跋扈的往事放在两人中间争来争去,倒不如趁此机会给双方一个缓和的过度,一同面对蠢蠢欲动的突厥比较好。跟一个女人窝里斗,倒不如强强联合做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更为高明。 更何况,现在萧琮还在长安,就算是做戏,他也不能做绝了。 想到了这里,杨广才缓缓的开口:“*的可汗都蓝上了一道折子。”他的话说的很慢,除了要考虑怎么说才能不是那么刻意,还要看看萧婆娑的反应,如果这个女人是一个对于朝堂权利过于渴望的人的话,那么…… 萧婆娑还是低着头看着袖子上的绣花,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杨广的话一样。可是事实上,从杨广问起了那突厥的贡品的时候她就已经集中的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一个字都没有放过。她有些紧张,杨广对她的忌讳已经到了仅仅是她的家世就可以掐死自己,怎么会突然告诉她朝堂上的事?是真心还是只是为了废后的试探? 她不动声色,虽然她对这个话题真的是太感兴趣了,可是,她绝对不能表露出对此一丝一毫的兴趣。此时此刻,就算她不抬头她也能知道杨广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毫不掩饰的观察自己,他是想看她对这事感兴趣,还是想看她对这事不感兴趣? 杨广见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反应,微微的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只是为了欺瞒自己所做的掩饰?他有点不甘心,决定还是再试探一下:“都蓝可汗说,他今年进贡给后宫的贡品比西突厥要丰厚很多,所以希望我……” 听到这里萧婆娑马上就明白了*的意思,她立刻就打断了杨广的话,皱着眉道:“*什么时候比西突厥进贡的东西多了?他们交来胭脂珠宝可是全部都记在帐上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臣妾还以为他们是两家说好了上贡一样的东西呢?怎么到了陛下那里就丰厚多了?这不是明里暗里说臣妾藏私了吗?”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萧婆娑是紧张的,她的手指冷得好像冰一样,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像是一个正常女人跳起来为自己辩白而听着杨广把政事说完的话,可能明天自己的脑袋就要落地了。所以,她很没有风度的插嘴了,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很不满的看着杨广,一脸委屈的样子。 只是她的心跳得厉害极了,杨广会相信自己的反应吗?他会相信自己只是一个聪明而对朝堂之事没有什么兴趣的女人吗? 杨广看着萧婆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眉头微皱,虽然和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却能明显的看出生气了,心里微微一松,这个女人倒是很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啊。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萧婆娑又冷哼了一声。 “又是什么人在陛下面前嚼舌头,难道我还能将那么多的珠宝胭脂放在安仁殿不成?我会藏了不给后宫用不成?” 杨广听见萧婆娑的抢白,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皇后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前些日子皇后整治掖庭是雷厉风行,不但顾着母后的面子,还将上下梳理的一遍,哪有藏私之说,你不要想太多了。” 萧婆娑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又不悦的皱眉冷笑:“陛下可是为臣妾宽了心了,日后可不要又让人用这事来羞辱臣妾。” 杨广盯着萧婆娑那一脸不悦看,却找不到任何一丝装出来的痕迹,也就暂时相信她对政事不是太感兴趣,缓和了口气:“你们女人啊,就是心眼太小,一点小事都要放在心上十年八年的,不累吗?” 萧婆娑垂下头,低眉顺眼:“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这算是过关了吗?他已经相信自己了吧。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却对一边的杨广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杨勇 第五十二章杨勇 正当这个时候,桑良忽然在外面禀告了一声,杨广微微一顿,没有接着跟萧婆娑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外面道:“进来吧。” 然后就看见那道关着的殿门被两个小太监推开了一道缝,桑良一弯腰就走了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外殿的两人,冲着萧婆娑轻轻一笑,就快步走到了杨广的身边,伏在他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是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他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异色,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知道了,你下去吧。” 萧婆娑虽然还是在垂着眼帘看着桌子上的那只羊脂玉茶碗,可是刚才杨广的那点神色微变她却全部看在眼里,印在心里。还有那桑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只怕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至少对于杨广个人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果然杨广打发走了桑良以后就低下头,端起了茶碗,缓缓的喝起了茶。他的动作很慢,慢的让萧婆娑足以感觉到他现在正在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主意。 杨广的心情是不太好的,因为刚才桑良的消息。被软禁在长安近郊的哥哥杨勇似乎和几个朝臣交往过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事。他刚刚登基一切根基都没有稳,如果现在杨勇和那些个原来就支持他的朝臣交往过密,那么对于他来说,真是糟糕。 他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母亲,无论如何不能杀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杨勇也不会到现在还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威胁。当时在立杨勇还是自己为太子的时候,朝臣们几乎是一边倒向了长子杨勇,如果不是母亲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只怕现在这个宝座上的人不是自己。不过,就算他现在登上了宝座,也并不代表这些朝臣就对他心服口服。 大隋的朝堂里面,现在真正能和他一条心的人真是不多。想到了这里,杨广抬眼看了一下萧婆娑,暗忖道,现在看来,整个身边最能亲近而且利用的人,只剩下皇后一脉了。不管如何,皇后是自己的老婆,他们是捆在一起的两只蚂蚱,只要能牢牢的抓住她和她身后的那些萧氏一族,倒也不怕那些蠢蠢欲动的文臣们。 萧婆娑歪着头看着杨广,有点犹豫。现在自己是不是要主动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也可以表示一下自己作为别人老婆的贤惠。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以后她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要是她随随便便就开口,小心他给自己罩上一个后宫干政的大帽子,那就得不偿失。 杨广放下了茶碗,看了看正在注视自己的萧婆娑,问道:“怎么?皇后在看什么?” “没什么,臣妾在看今天为陛下梳头梳得是不是端正。”萧婆娑十分贤妻良母的微笑,反正装傻谁不会。 杨广也不意外萧婆娑会这么搪塞自己,只是笑了笑,很温情的样子。他有点不习惯用这样的表情面对萧婆娑,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宁日,每次见面都跟仇人一样,不是闹得天翻地覆,就是明枪暗箭。而他也早就习惯了用一张死气沉沉的面孔面对这个女人,现在突然让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带上这样温暖的表情,不要说别人不习惯,就连杨广自己也是十分不习惯的。 不过,就算是不习惯,杨广还是让自己保持着这样的表情:“皇后梳的头怎么会不端正。” 萧婆娑看着杨广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直都是对她很不爽的杨广今天抽什么羊癫疯了?居然会对她路出这样温情的笑容,她的脑子立刻就蹦出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略带警惕的回了一句:“臣妾谢陛下夸奖。”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警惕的表情,微微的觉得有点尴尬。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以后,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这东西突厥实在是有些太跋扈了。” 萧婆娑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做着听众,什么都不说。她这样平静的态度让杨广有些不开心,他皱了皱眉头问:“皇后对于这东西突厥有什么看法?” 原本还在低头装贤惠的萧婆娑听见杨广这么问,那在抚mo着袖口上花纹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的抚mo着那朵花。她抬起头,看着杨广十分体贴而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陛下,这后宫不能干政,臣妾对于这朝堂之事并不了解。” 杨广审视了萧婆娑那张完美的笑脸一会,确定她没有说谎以后才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甘露殿远处的一个香炉,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母后从来都是父皇的贤内助,对于朝堂上的事一定会给予父皇最大的支持。我记得,有一次我来甘露殿,看见父皇母后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坐在这甘露殿里,一同讨论着国事,他们时而相视微笑,时而又高谈阔论,那副样子真是很美。母后对已朝堂之事历来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父皇对于她的见解很是钦佩。”说到了这里,他又转回头看着萧婆娑叹气:“你自小是跟着母后长大的,虽然你不可能像是母后一样睿智,难道连她三分的见地都没有学到吗?” 这个男人,要多可恶有多可恶。儿子夸奖自己母亲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拿着自己做参照物? 眼见着杨广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还是继续的推脱的话,只怕是过不过去了,于是萧婆娑轻轻的笑了笑:“臣妾自然是不如先贤皇后的,对于这朝堂之事也不可能像是她那样观点独特,要是陛下真的问臣妾对突厥的事有什么见地,臣妾也只能搬了史书上的法子来应付一下陛下的询问。” 她清清淡淡的几句话,不但打发了杨广的问题,更是让自己表现的十分没有权力yu望,让杨广不会起了什么不安稳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和亲 第五十三章和亲 杨广听了萧婆娑的话,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沉沉的,就好像最低沉的编钟发出的那种悠远而绵长,一下一下的敲在人的心里,让人不得不记忆深刻:“应付?那皇后要怎么应付我呢?” 按照杨广这个表情来看,他对于萧婆娑那刚才的表态是十分满意的,于是她也放下心来,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臣妾记得这史书中总是记载了这些番邦不是很友好,三天两头的侵犯边界,那时候对付这些部落国家,皇帝总是选择用和亲。” “和亲?”萧婆娑的答案让杨广有些意外,他看着她,那两道像是剑一样的眉毛挑了起来。 “和亲。“萧婆娑点点头,表情有些无辜:“臣妾只是从史书上生搬下来,陛下觉得不好就不要笑话臣妾,这朝堂上的事,臣妾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 和亲是古代帝王为了换取边境和平最常使用的手段。萧婆娑对于这样的做法十分的不屑。将一个国家的命运全部都附加给一个小小的女子身上,这是何等的不公平,这是何等的无能。只是,当真正的站在了历史中,她却对于那些和亲的事情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隋朝结束了数百年严重分裂的中国,作为秦汉以后又一次统一全中国的朝代,在历史上的意义是非比寻常的,它奠定了隋唐盛世的强大基础,更是为未来封建社会的中国再次强大写下了饱满的的一笔。 不过就算隋朝在历史的意义如此的重要也没有办法弥补这古代的先天不足。在这个时候,既没有全球经济一体化,也没有什么远程导弹。要出国交流还基本靠走,两军对垒还都是靠肉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不但杨广知道,就连天天在深宫里喂喂鱼,做做饭,养养儿子,斗斗嫔妃的萧婆娑也再清楚不过了。 这一打仗,首先受苦的是老百姓,没有了收成不说,家里还要赔上几个壮丁,那么又是民不聊生,惨不忍睹的一幅画面。而且,还有一点是只有萧婆娑才知道的,也许是因为她这只穿越的蝴蝶挥动了一下翅膀,现在的隋朝跟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个隋朝有些许是不同的。 比如,杨坚是寿终正寝,并不是被杨广所杀,比如独孤伽罗居然是在杨坚去世以后才去世,再比如……杨广即位的时间居然整整提前了十年。 这些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是根基的不稳,是百废俱兴。 现在隋朝建国不过十三年,整个国家刚刚从南北朝之争的纷乱中缓解出来,这经济、农业刚刚复苏,杨坚所定下的富国强民的政策才刚刚走上正轨,这个时候如果打仗,只怕对于这个国家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虽然,将国家一切责任全部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是不公平的,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和亲似乎是最恰当不过的一个方法了。既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可以拉拢突厥,又可以为突厥和隋朝的贸易打开出口,何乐而不为? 其实对于和亲这两个字,萧婆娑思考了很久,从杨广开始对她提起突厥的事情开始,她就在想对策。杨广历来对她讳莫如深,这次却主动对她提起了朝堂之事,她知道这个机会很难得,只要能好好抓住,她不但能摆脱现在这个处处受制于杨广的被动局面,还能让自己在朝堂上有一席之位。 独孤伽罗能参与朝政,她也可以。 皇后不是民间的媳妇,洗衣煮饭带孩子就可以了,皇后是国母,不但是皇帝的妻子,更是一种政治旗帜。如果皇后对于朝堂之上的格局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皇后是失败的,她可不想被掐死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杨广深深的看了萧婆娑一眼,脸上还是那风平浪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一点心思,只是在他那不变的容颜下面,仿佛渗出了丝丝的寒意。 “虽然办法是笨了一点,不过,也蛮好。” 萧婆娑对于杨广那别扭的肯定,很大度的就接受了,反正对于这个随时都要端着老板架子的男人说的话,她历来都是接收自己想听的那一部分,对于别的部分,装作没听见就好。她浅浅一笑,也不激动也不讨巧,只是又端起茶抿了一口,仿佛杨广的夸奖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这和亲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东西两个突厥,下面那么多部落,总不能一个部落给一个公主吧。”杨广笑着摇摇头,对于萧婆娑的提议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个嘛,陛下想给谁就给谁呗。”萧婆娑佯装无意的跟着杨广笑了起来。“这公主的名分嘛,只要陛下封一下就好了,多少个都一样。” “如果只有一个公主,如果,皇后是我,皇后会把公主给谁?”杨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敛,静静的看着萧婆娑,目光深邃,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萧婆娑注视着杨广的目光,心几乎从胸腔里跳了出来,杨广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试探吗?或者,真的是想知道她的想法?她是要继续装傻下去,还是明白的说明自己的想法?这是一步险棋。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错误,那么葬送的大概就不止头上的后冠了。 可是,高风险高回报是历来的游戏规则,如果放走了这次机会,她就要永远被动了。萧婆娑咬了咬牙,不管了,她不要装傻,畅所欲言好了,如果真的触怒了杨广,那也只能说她运气不好罢了。 “*。”萧婆娑也收敛了笑容,静静的看着杨广,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坚定而执着。 “*?给都蓝?纵容他继续这么跋扈吗?”杨广哑然失笑,萧婆娑果然不如他的母亲,这么蠢的方法,她也说得出来,看来,她的想法基本可以不管了。 杨广笑容里的嘲讽刺得萧婆娑眼睛都疼了,真是够难看的。她不屑的冷哼一声,淡淡的笑道:“难道*就只有都蓝一个可汗吗?” 杨广的嘲讽在脸上僵硬了,他不相信的看着萧婆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见外面桑良报说高颎求见。萧婆娑一听有朝臣来了,就站了起来,缓缓下拜告退,离开了甘露殿了。 那大得有些空旷的甘露殿里,只留下了杨广一个人愣在那里,他的眼前似乎只剩下了萧婆娑那闪着睿智光芒的浅笑。(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高颎(jiǒng) 第五十四章高颎(jiǒng) 萧婆娑出了甘露殿,就看见高颎站在殿下。 碧珠见皇后出来了,连忙把刚刚加好的炭火的手炉给她送了上来,若瑾也把那火红的狐裘大衣给她披在身上,一番忙碌的收拾。 萧婆娑平静的让女司们给自己收拾,一边静静的看着站在那里低着头的高颎。这是她第三次见这个男人,前两次都是在除夕那天,一次是早上祭祖,一次是晚上的宴会。当时她都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男人,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男人。 他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中等个子,不过脊背就挺得笔直,面上蓄着山羊胡,毛发有些灰白,目光坚毅。当他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抬起头来,不偏不正,正好对上了萧婆娑那打量的目光。 萧婆娑见高颎抬头,立刻就露出了一个温软平和的笑容,这是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才熟练的标准皇后笑容,即让人觉得温暖,又不会让人过分的在意。 高颎微微一愣,他特地找了一个靠近晌午时分的时候来见皇上,就是不想遇见任何后宫的嫔妃,却没有想到还是遇上了传闻中不得宠的皇后。他看着萧婆娑满面的春风,皮肤上还带着几丝玫瑰般的红润,心里暗自叹息,那些谣言真不可信,还说什么陛下多年不曾宠幸皇后,现在皇后这样子哪里是多年不受云雨的样子?这明明是才…… 他也不敢继续想下去,连忙下拜:“臣高颎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大人不必多礼,皇上才起来呢,要劳驾您在这里多等一会了。”萧婆娑浅浅一笑,走了下来,穿过那长长的廊子,在高颎的身边,她顿住了脚步,侧过头笑:“高大人可要多穿一些,这下雪天可真冷。” 高颎呐呐的应了一下,抬眼看着萧婆娑那火红的背影发愣。 高颎是杨坚时代的重臣,是隋朝开国的宰相,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小觑,据说他原来是“挺勇派”,不过,后来到底杨勇没有当上皇帝。那么他今天来找杨广是做什么? 萧婆娑知道高颎的目光一直追着自己,她也不回头,形色淡然的走出了甘露殿。才刚刚一出宫门,她就低声道:“安平秋。” “小人在。” “去打听一下高颎做什么?小心一些,不要惊动了别人。”萧婆娑慢慢的走着,吩咐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安平秋。 “小人知道了。”安平秋行了个礼,顿了顿脚步,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一转身,朝着甘露殿后门的方向走去。 安平秋走了以后,萧婆娑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努力的平息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脸颊,让那因为激动紧张而变得微微有些红润的脸色逐渐平缓下来。虽然她在现代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将这职场打理得有条不紊,可是放在这古代,面对那万人之上的杨广,跟他斗智斗勇,也还是会紧张。 玩命和玩工作,那是两个截然不同层面上的东西,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等到心情微微有些平静了,她才转头看了看两个女司,本来想吩咐她们去找杨昭来吃晚饭,却发现这两个丫头都一脸的喜色,眉眼之间到处都是得意,她不禁有些好奇:“你们都捡到金子了?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碧珠和若瑾相互看了一眼,全部都嘿嘿的笑出了声音,最后还是碧珠贴近了萧婆娑,声音里慢慢的都是兴奋,“娘娘,您刚才把那云充容怎么了?” 萧婆娑奇怪的看着碧珠:“我能把她怎么了?” “她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狼狈哦,我看见她连头发都没有梳好,妆也是一塌糊涂,衣服更是乱七八糟,要不是她的女司雁雪赶快用斗篷给她遮上,只怕好多人都会看见呢。”碧珠似乎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低下头,捂着嘴角笑得更是得意起来。“所以,奴婢和若瑾就猜她一定是在娘娘那里吃瘪了。” “有什么吃瘪不吃瘪的,我和她不过都是服侍陛下的人,倒是你们,这嫔妃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这次倒也是算了,要是下次再这么乱说,小心我罚你们。”萧婆娑淡淡的笑了笑,瞪了碧珠一眼,警告着她。 碧珠连忙点头,不过还是和若瑾两个挤眉弄眼的偷笑。 虽然话有点不太好听,但是在这皇宫里,就是一人得势,鸡犬升天。所以萧婆娑也没有真的要去惩罚他们的意思,只是敲打她们几下,让他们不要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这外面确实是太冷了,好在从甘露殿到安仁殿没有多远,萧婆娑一进安仁殿,就立刻让人把自己的西侧殿给弄暖和了。 坐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小被子,怀里放着暖炉,在喝上一碗热热的鸽子汤,她这才算是暖和了过来。要说起来,这皇后的身体确实娇贵,看看那些忙里忙外的宫女,不但不叫冷,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丝丝的汗珠,哪里像她。 安平秋一路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身的雪花,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萧婆娑就吩咐着一边的宫女道:“快给安平秋扫扫身上的雪,要是湿了衣服更冷了。” 几个宫女就连忙过来,给他掸雪。 萧婆娑也不着急问话,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安平秋:“这大冷的天,还在外面跑,一会喝碗汤。” 于是,立刻又有人给他送上了一碗汤。 安平秋连忙跪下谢恩,这才接过了汤,缓缓的喝下去了以后,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的宫女,于是小步的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俯下的身子小声道:“娘娘……” 萧婆娑抬手,让他暂时不要说话,只是问:“走了?” 安平秋微微一顿,随后明白萧婆娑问的是高颎,于是点点头:“没在多久就走了。” 萧婆娑点点头,让安平秋贴在自己的耳边说。 安平秋凑近了萧婆娑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高颎这次来是为了大皇子,他想请陛下恢复大皇子的爵位。” 萧婆娑摇摇手,示意安平秋下去吧,她抱紧了暖炉,唇边绽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天气,可真冷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缠绵(上) 第五十五章缠mian(上) 这大冷的天气里,最舒服的事情就是洗一个烫烫的热水澡,然后吃得饱饱的,就上chuang去睡觉了。 今天萧婆娑的心情很好,不是因为她提出了和亲的办法,而是,她知道了一件关于自己以后都不用提心吊胆的事情。杨勇让高颎来复辟自己的爵位,这对于杨广来说可是一件不乐观的事情。 虽然她自从来到了这里就没有打听过朝堂上的事情,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一无所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杨广没有杀掉杨勇,而是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可是,她知道这个朝堂里面的群臣并不是一条心的帮着杨广稳定大隋的。 人都是自私的,朝臣们也是一样。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杨勇当了十一年的太子,这远比只当两年太子的杨广时间长,所以,他在朝堂中的影响也远远的超过了杨广。更何况现在杨勇未亡,再加上当年保举杨勇的大臣们也基本都还在,所以这朝堂上可是波涛汹涌。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广手里面能用的人并不多,而这并不多的人中势力最大的就要数她的哥哥萧琮了。看来杨广想借着萧琮的力量给自己安内了。 这些原本萧婆娑都想不明白,可是当她知道高颎去找杨广的目的后,这一连串的事情立刻就了然于心。于是乎,为什么杨广今天对自己和颜悦色,为什么杨广今天还会跟自己说起政务,为什么对于自己的提议还十分赞赏,答案简直一目了然。 这真是天赐良机。 安仁殿的东殿里,有一池子的热水,那袅袅的烟雾氤氲了整个屋子,水面上飘荡着新鲜的花瓣,这些花瓣被热气一蒸,更是泛滥出那浓郁的花香。 萧婆娑闭着眼睛靠在热水里,静静的享受着这舒服的生活。当一个一直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忽然之间获得了永久的生存权,任谁也会心情大好的。 这浴室里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萧婆娑只当是碧珠或者若瑾进来了,也没有在意,反倒说:“是碧珠吗?来帮我按一下背,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这背上总是酸疼的很。” 那脚步微微的停了一下,就朝着萧婆娑走了过来。他站在萧婆娑的身后,然后蹲了下来,掀起了她披在背后的长发,那修长的手指就按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萧婆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不是碧珠的手。碧珠的手是细腻光滑的,按在她的皮肤上,就好像是一块温暖的玉石一般,而这只手却是有力而略微粗糙的,他的手掌上还有突起的老茧,在那手贴上她皮肤的一瞬间,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人不是碧珠。 可是,这个人,捏着她的脖子,她动弹不得。 这是谁?萧婆娑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浑身也变得有些僵硬。是谁敢这个时候闯进安仁殿?杨广?不可能,刚才安平秋才来说,今天杨广是去刘顺仪那里去了,那么还有谁? 手的主人大概感觉到了萧婆娑那肌肉的紧张,他离开了她的脖子,顺着肩头朝着背上划去。 萧婆娑趁着这个机会猛然转身,在水池里倒退几步,不过,她还没有成功的实施这个计划,就被那只手拉住了手臂,然后猛然一收,她就落进了这个人的怀里。萧婆娑忍不住尖叫,可是,才刚刚张开嘴,她的唇上就被两片滚烫的唇贴了上来,吞掉了她所有的声音。她奋力的挣扎起来,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了我的命吗?” 听到了这个声音,萧婆娑这才停止了挣扎,她睁开眼睛,在那一屋子的氤氲中看清楚了眼前那个蹲在池子边上的男人。 他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光裸着上身,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辰一样明亮,唇边带着淡薄的嘲讽,这人不是杨广又是谁? “陛下……”萧婆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正常的抖,她连忙轻轻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您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杨广歪着头看着萧婆娑,她双颊酡红,眼睛里还带着刚才因为惊吓而荡起的水波,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在这一片水汽的氤氲中显得是那样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萧婆娑是个美人,是大兴宫的第一美人,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 也许他做错了,不该冷落这样一个美人这么长时间。 “您不是在刘顺仪那里吗?” 杨广也不说话,只是用拇指使劲的搓着萧婆娑那嫣红的唇,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的时候,才停止里这样无聊的举动,低下头,极尽温柔的吻上了那有些红肿的嘴唇。在她的唇齿边呢喃着:“我想你了,婆娑。” 萧婆娑的身体重重的颤抖了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睁着眼睛,想在这迷乱中去看清楚杨广的表情,却只是在间隙中看见他那冰冷的目光,只有那样的一瞬,她的眼睛就被杨广用手给挡住了。 “婆娑,这个时候,你不该到处乱看。” 杨广的声音好像是一味最为浓烈的春药,从他的手指到他的身体,全部都沾上了这滚烫的情欲。他抱着萧婆娑重重的跌进池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萧婆娑只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溺毙了,她慌乱中,抓住了杨广那健硕的身躯,她的手臂刚刚攀上了他的肩头,身体就被他紧紧的裹住了。 他的唇舌在她的唇舌中肆虐,凶猛而有力,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留连,连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萧婆娑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她的皮肤上,她的身体里,她的血液中全部都染上了一种只属于杨广的春毒,无限的蔓延,包裹了她此时此刻整个生命,深深的痴迷其中。 她以为她会溺死在水中,却在晕倒的前一刻,露出了水面,她忍不住大声咳嗽,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杨广抱紧了她,深深的埋进她的身体里,让这一室的*在这落雪的夜晚波浪一样的荡漾开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缠绵(下) 第五十六章缠mian(下) 安仁殿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呢? 萧婆娑趴在自己那张雕刻着牡丹的紫檀木大床上,目光迷茫。屋子里的那纱帐子轻轻飘飘的垂着,地上的香炉里香片子袅袅娜娜的燃着,就连柱子边上的那只香烛也在摇摇曳曳的烧着,这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似乎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却又显得那么不一样,暧mei而迷情。 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轻轻的搭上了萧婆娑那雪白光裸的腰背,手指像是一支上等的湖笔,缓缓的,轻柔的顺着她那美好的背部线条朝着肩胛的方向滑去。那只手的动作极慢,却仿佛是一只火种,步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难以熄灭的火。 最终那只手贴上了她那乌黑的头发,捡起了一缕,捏在手中轻轻的把玩着。 杨广撑着头,侧躺着,看着趴在怀里,面朝外面的萧婆娑,她的脸颊上还有激情后没有退却的特有红润,一只手臂随便的耷拉在床边,那乌黑的长发缎子一样披散了一床一身,盖在她那莹润如玉的肌肤上,映衬着这有些昏黄的光线,显得格外魅惑。 他的手里捏着萧婆娑一缕乌黑的发,凑近了鼻子深深的闻着。这头发上有一股淡淡的澡豆的香味、混合鲜花的味道以及刚才那激情时薄汗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比这天下间任何催情剂都要猛烈。而在这样的味道中,杨广还闻见了一股味道,那是,只属于他的味道。 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婆娑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他的味道,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只属于安仁殿的特有香味,清清淡淡,跟这满宫里的香氛全部都不一样,格格不入。杨广是喜欢这种味道的,可是却又讨厌这种味道,这种味道仿佛把这安仁殿已经从他的领土中画了出去,再也把握不住。 而现在,很好。 “你在想什么?”杨广滚烫的唇贴上了萧婆娑那略微瘦削的肩头,在那里留下了一串仿佛带着媚药的湿痕,他伸出了尖尖的舌,沿着她的肩轻轻的舔了下去。 萧婆娑有些累,甚至有些恼怒。 虽然她知道她是杨广的老婆,做这些事无可厚非,可是,她还是有些生气的。为什么她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难道杨广就不能和她一直保持着那种相敬如宾的工作关系,一定要在这中间夹杂一些暧mei的肉欲吗? “没什么。”萧婆娑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这已经满满的都是情欲的屋子。 “你在说谎。”杨广伸出手懒腰抱起萧婆娑,将她从床的外围抱进了里面。萧婆娑忍不住一阵的惊呼,声音却消失在杨广的唇舌之间。 不得不承认,杨广是个好情人。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床上的时候还和我说谎。”杨广带着一点惩罚一样的吻,在萧婆娑的脖子上,锁骨间、胸乳上留下了一朵朵盛开的红莓,印着她白皙的皮肤,刺眼的情色。 一声低低的呻吟从萧婆娑的喉咙里逸了出来,却犹如一桶油,猛的浇在了杨广那片还没有完全燃烧的激情上,顿时,这安仁殿里仿佛烧起了熊熊的大火,让火中的两个人都尸骨无存。 激情稍退,杨广躺在萧婆娑的旁边。他并不抱她,萧婆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她并不喜欢两个人在睡觉的时候还要肢体相缠。如果在平日里就要纠纠结结,到了晚上还要纠缠不清的话,那才真是一场灾难。 只是不知道,对于其他的女人,杨广是不是也从来不抱呢? “我记得我们新婚的那一夜。”杨广看着那绵软下垂的帘子,声音里搀着让人陶醉的药,“你也如今夜一样。” 萧婆娑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敢贸然的接话,而且,这样限制级的话题,她也不方便随便的接话,只有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一样。 杨广却也不介意萧婆娑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的样子,身子小小的,皮肤软软的,其实,你那个时候哪里是小小的。” 萧婆娑忍不住皱眉,喂喂喂,这个话题有点太色情了,虽然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杨广你不能把她吃干抹净了还带着人身攻击。她哪里小? “那个时候,你会像是猫一样的钻进我的怀里,我却不太习惯抱着你,却又舍不得放开,所以抱着你睡了一夜。”杨广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的笑出的声音:“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你躺着的那只手臂全部都麻木了,去见父皇母后的时候,那只手都是抖的。” “臣妾,难为陛下了。”萧婆娑想象着十四岁的杨广带着十三岁的萧皇后去见杨坚两口子的时候,他的手还麻的不能动,就觉得这幅画面还真是有意思,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音,可是,却又觉得不妥,连忙收出了笑,诚心诚意的赔礼道歉。 “我记得,你当时疼得哭了半夜,想起来,你比我狼狈,也算是扯平了。”杨广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小人嘴脸,丝毫不觉得这些夫妻间的私房话有什么丢人的。 倒是一边的萧婆娑有些尴尬。啊,这是历史上毁誉参半的一代君王啊,现在她居然在跟这个人在讨论这样私房的八卦,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要是有一天这个人知道自己老婆皮囊里的魂魄早就换了人,她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杨广转过头,见萧婆娑只是将自己的脸埋在一头乌黑的长发下面,只以为她是害羞了,哪里能料到,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伸出了手臂,将萧婆娑揽进了怀里,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深深的一个吻,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婆娑,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呢喃间僵硬了,而后又逐渐的松软下去,化成了一滩秋日里沉静的湖水。 孩子是吗?杨广,这是你自己给我往上走的机会,不要再说我算计你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女儿 第五十七章女儿 安仁殿的人最近都觉得春风得意,就连走路也矫健有力。无论到谁的面前,面子绝对足得很,就连平日里素来和他们不对付的掖庭,现在见到他们也是点头哈腰,这感觉绝对的好。他们表面上依旧按照皇后的教诲,谦虚低调,可是内心澎湃啊,波涛汹涌啊,闷骚啊。 谁不知道,皇上连续七天留宿安仁殿。 这在大兴宫里是前所未有的,就连那一手遮天的宠妃曹充仪也不过最多只让陛下连续三天的留宿。而皇后这里的连续七天留宿似乎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那个曹充仪圣宠冲天的神话,给大兴宫留下了一片伉俪情深的一段佳话。 萧婆娑皱着眉看着杨广又赐下来的珠玉绫罗、珍奇异宝。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矫情,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想,昨天伺候人家,今天就赐下这么多宝贝,她这像不像是一个高级的那啥? 随后她又摇摇头,她这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吧,这就算是加班补助吧。 萧婆娑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个说法一点都不满意。 “娘娘,陛下又赐了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弄啊?”碧珠喜气洋洋的看着放在西侧殿的那诸多的宝贝,笑得见牙不见眼。 萧婆娑白了自己的贴身女司一眼,心里暗自叹息,自己和这些一千多年前的人真是有很大的代沟啊。他们对这些东西都觉得是莫大的荣耀,而在她看来,这些东西不过是在提醒着自己在这个漩涡里已经越陷越深。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些珠宝金银,想了一会道:“给一般的宫娥一人赏一两的金子,赏你和若瑾、安平秋,还有着安仁殿的六尚一人二两金子。” 碧珠连忙跪下来磕头谢恩,脸上的笑容更是盛开的如同春天的花。 “把帐记仔细了,不要出什么纰漏。”萧婆娑交代完又不忘再吩咐一声。 “奴婢记下了。” 她端起了阿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又道:“对了,给昭的那些贴身宫仆们一人一两的金子打赏,顺便告诉他们,他们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让他们素日里照顾好太子,我一定还会有赏的。”她平时是不能时时刻刻的呆在杨昭的身边的,所以他身边的那些人格外的重要,这孩子还小,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如果这个时候身边亲近的人嚼舌头根子,很容易就会误导孩子,所以,她一定得拉拢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宫人们。 “奴婢这就打发人去。” “别打发人去了,让安平秋去吧,这宫里宫外跑腿的事,还是他办我才放心。”萧婆娑放下了碗,抬起眼睛看了碧珠一眼,淡淡的提醒:“记得,要确实送到他们的手上,一人一两,可不要误事。” 这宫里克扣上面的赏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萧婆娑虽然放心安平秋,却还是要单外提醒下,要让他明白这事对于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不要中间藏什么猫腻。 安平秋这时刚走进来,就听见萧婆娑这么吩咐碧珠,连忙跑到了萧婆娑面前:“娘娘是在吩咐小人吗?” 萧婆娑见安平秋来了也就省了让碧珠传话的功夫,于是又交代了一遍。安平秋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也不敢耽误克扣,拿着赏钱就奔东宫去了。 这过年就是轻省,没有了那些烦人的嫔妃命妇的骚扰,萧婆娑觉得日子过得舒坦得很。不过杨广显然是见不得她过什么舒坦日子的,这还没有到晌午,就吩咐桑良传她去甘露殿。 萧婆娑翻着白眼,为什么现在这个杨广天天都要在她的眼睛前面晃悠?难道原来那种一两个月见不到一次的日子不好吗? 到了甘露殿,萧婆娑刚刚坐下,杨广就直接说明了来意:“这和亲的事情,就定下吧,那日你说得不错,都蓝确实有些跋扈了,倒是他的弟弟突利和我们大隋很是亲近,这和亲的就与突利吧,反正面子上说来说去都是和*和亲。”杨广的话并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直接肯定的告诉了萧婆娑答案。 萧婆娑点点头,反正这事也不归她管,她老老实实的听就好了。杨广今天叫她来,虽然不是因为这件事,但一定是跟这件事有关,她只要静静的等着吩咐就好了。 “今天我让你过来,其实还有一点小事。”杨广叹了一口气:“这杨氏的宗亲里并没有一个适龄婚嫁的女子,所以,请皇后想想上哪去找这样一个公主?” 这问题倒是把萧婆娑给问懵了,这杨广都找不到的公主,让她上哪去找?她想了一下,记起这唐朝的文成公主倒也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而是在大臣中的女儿中挑选的,于是笑了笑,“要是宗室里实在没有合适的女子,倒不如就在群臣中选一个女儿吧,皇上赐了姓,给个身份就好。” 杨广点点头,看样子他也是在打这个主意,只是等着萧婆娑说出来而已。他想了一会道:“这个主意倒是好,只是谁家的女儿愿意去那样的苦寒之地呢?据说那突厥是没有一日安顿的,谁家娇滴滴的女儿能受得了这个苦。” “身为大隋的子民,自然是要把国家之事放在第一,个人小家之事放在后面,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萧婆娑对于讲大道理这件事是十分在行的,一张口就是一串,这在杨广面前又是显得她格外的胸怀天下,倒是和这国母的形象愈发的贴切了。 杨广笑出了声音:“好一个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坐直了身体:“我记得国舅的大女儿似乎已经快到了婚配的年龄,倒不如请皇后给国舅说说?” 萧婆娑一愣?萧琮的大女儿?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萧琮侧室所出的一个女儿,今年十三岁,虽然她没有见过,可是听说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杨广现在却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她抬眼看着杨广,而杨广却一脸淡漠,只等着她的反应。 她咬了咬牙,也罢,这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于是就应了下来。 —————————————————————— 应各位大大的要求换封面了~~转圈圈,撒花花~~ 顺便小声说,要收藏,要点击,还要推荐票票,捂脸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利益 第五十八章利益 等到萧婆娑应下这件事以后,杨广忽然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都蓝为什么处处要与这大隋作对?” 萧婆娑微微一愣,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于是也就装着谦卑的样子:“臣妾愚钝,请陛下指点一二。” 杨广靠在了一边的靠枕上,目光冰冷,落在萧婆娑的身上,仿佛刀子一样的锐利。这样的目光让萧婆娑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永远没有办法彻底的猜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不能过分的爱一个女人。”良久后,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特别是,帝王。” 萧婆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杨广会突然如神来之笔一样冒出这样一句话,可是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挺直了脊背,打算做一个优秀的听众。 “而都蓝就是一个例子。”杨广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太过于宠爱他的妻子了,那个北周的千金公主。”说道了这里他伸手拉过了萧婆娑的手:“说起来,你还真不如那个千金公主,她做了父子两代的可敦,都深受宠爱,这*跟大隋闹了这么几次,可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是换了你,你可能没有这个本事。” 萧婆娑只是低眉顺眼的听着,心中却在叹息,这个时候要是有百度就好了,那个千金公主是何许人也,只要随便搜索一下就知道了,哪会像现在这么一问三不知的装聋作哑。刚才杨广似乎说这个公主是北周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身为宰相的杨坚就是以“禅让”的借口毒杀了北周的末代皇帝,取而代之,建立了大隋。 这么说来,这个北周的千金公主可是与隋朝有家国之恨,这也怪不得她处处要挑拨都蓝可汗和大隋作对了。 忽然间,萧婆娑意识到了整个事情中不合逻辑的地方。既然这都蓝可汗受着千金公主的挑拨一直都对大隋不满,那么这千金公主怎么会允许都蓝再娶一个隋朝的公主?和自己作对吗? 都蓝宠爱千金公主这事杨广一定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会暗示并且引导着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了和亲两个字?不仅如此,甚至还引导着自己说出不将这和亲公主嫁给都蓝的事情? 难道,难道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杨广早就布好的棋局?她微微一惊:“陛下,这和亲的事情,是突利可汗提出来的吗?” 杨广只是笑,却也不正面回答:“这突利可汗和皇后倒是都想到一起去了。” 萧婆娑的背脊上立刻就泛起了一层冰凉的潮湿,她还以为是自己聪敏,还以为自己能对这朝堂之事指手画脚,到头看来,她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且沾沾自喜的小丑罢了。她抬眼看着杨广,这个男人在微笑,可是,她却头一次在这微笑的下面看见了不寒而栗的深不见底。 她以为自己做了几天的职场老大就不可一世了,她以为从现代来就才智过人了,现在才发现,这帝王的心思,才是真正的不可捉摸。 接下去,她该怎么走? “看来陛下答应给突利可汗赐婚也不是一点条件都没有的。”萧婆娑勉强的笑了笑,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笑得这么僵硬过。 “有时候,这国事就像是做买卖,哪有只赔不赚的道理。”杨广抬起手,温柔无限的抚mo着萧婆娑那弯弯的眉角,笑得有些不真实。 而萧婆娑却脑子里有些乱,她是不是太低估了杨广的智商?她真的已经脱离了那被动的局面了吗?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混乱,仔细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杨广似乎正遭受着内忧外患,一般的帝王面对内忧外患的时候,一般要做的都是先安内,然后再攘外,所以,在杨勇蠢蠢欲动的时机上,她手里捏着萧琮是杨广平息这场内忧的一张底牌。 而杨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否则不可能对她前后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让自己对杨广这个男人造成政治上牵制,让他绝对不能对萧家起了功高盖主的杀心。 只是,这件事,脑子想想,嘴巴说说实在是简单,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却是如此漫长而艰难的一条长路啊。 “今天是上元节,这大兴城里是别样的热闹,我记得我们才刚刚成亲的时候还一起偷跑出去逛过,今天想不想也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忽然间,杨广开口问道。 萧婆娑还在想着这里里外外利益权衡的问题,这杨广突然开口的话,让她不禁愣住了。杨广约她去大兴城里逛街?不是吧?还有这好事?虽然这个男人总是在算计自己,但是,这件事看起来还不错。 她来这个朝代也快有半年了,除了去报国寺那天出了一下宫,可是连迈出宫门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既然有人主动带她出门,她哪有不去的道理。 至于那些算计不算计,恩怨不恩怨,就暂时先放在一边好了。 她惊喜的看着杨广:“陛下说得可是真的?真的要带臣妾出去吗?” “天子一言九鼎,说了带你去,就会带你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就当我没有说。”杨广撑着头,目光落在萧婆娑那因为惊喜而圆睁的眼睛上,她这副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像一个孩子的母亲,甚至还带着点童真未泯的稚嫩。 “臣妾当然愿意。”萧婆娑是真心高兴的,她可不能错过了这样一个观赏大隋风情画的绝好机会。 “那你就准备下好了,一会我去你那里用了晚膳,天擦黑了,我们就出去。”杨广像一个宠溺妻子的好丈夫一般,抚mo着萧婆娑的面颊,揽过了她的身体,在她的唇边印上了一吻后,这才放开了她。 萧婆娑行礼退下,脚步轻快。 杨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了甘露殿,脸上那温情的笑容逐渐冷却了下来,目光里是一片凄冷的冰凉。(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看见 第五十九章看见 在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皇帝妃子要出一次宫,那可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又是要瞒过什么太后大臣,又要瞒过什么禁军统领,总之是一个比较艰难的工程。可是萧婆娑却没有想到她跟杨广出宫根本就没有这么麻烦。 杨广按照约定在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安仁殿,然后早早的用过了晚膳,天刚刚一擦黑的时候,他们就换了一套朴实一点的衣服,带着桑良和安平秋就出去了。萧婆娑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两个太监跟着他们,微微的有些纳闷,这皇帝不是都比较惜命吗?怎么连一个侍卫都不带上?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四处探寻的目光,问:“你在看什么?” “陛下……” “叫我夫君。”杨广淡淡的提醒着。 萧婆娑愣了一下,叫杨广……夫君?这不是平常百姓家夫妻之间的称呼吗?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在心底里,她还是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终究是她的君,而不是夫。她叹了一口气,笑:“还真不习惯。” “或者,你可以像是刚成亲的时候那样,叫我阿么。”阿么是杨广的乳名,自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名字就已经被遗忘了,这大兴宫里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叫,更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来这么叫。他转过头看着萧婆娑,目光温柔,仿佛他还是那个笑起来就会灿烂的少年,仿佛她还是那个动不动就会垂下头羞涩微笑的少女。 叫他阿么?萧婆娑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犹豫。要知道这是皇帝的小名,自己随便这么直呼大老板的名字,不知道下场会不会是蔑视皇权?不过比起管他夫君来,似乎叫杨广的小名更容易让她接受。 她浅浅的笑,顺着杨广那温柔的目光回报以更加恬静的温柔。轻轻的喊:“阿么。” 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两个登对的男女,如此恩爱的夫妻,在大兴宫那深深的殿宇中勾勒了格格不入的温情,实在是弥足珍贵。 如果,这幅温情是真的,那真该永久的留下。 “你刚才在看什么?”杨广看起来对于萧婆娑这么称呼自己十分的满意,他自然的拉着萧婆娑的手,走向了一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因为要出宫,不能有太大的目标,所以,这马车也不是很华丽,面积相对来说也比较小。所以,两个人上了车以后,只有紧紧的挨在一起,虽然倒是符合了恩爱夫妻这个称呼,却也平添了几分尴尬。 要知道,这两个人似乎一点语言上的交集都没有。 萧婆娑想了一会才说:“我们出去就只带着桑良和安平秋吗?阿么你不带几个侍卫?” 杨广也不看萧婆娑,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唇边带着难以琢磨的笑容,“你怎么就知道我一个侍卫都没有带?” “可是……”萧婆娑有些惊讶,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低下头来微笑,是啊,杨广这样的人什么事都会想得得到,还用得到她操心吗? “有时候,你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杨广意味深长的笑了。 萧婆娑那低着头来回玩弄的手指也顿了一下,随后,她只是让自己的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就好像一副画好的面具,紧紧的贴在脸上一般。 “你现在倒是安静多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总是话很多,随时都是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有时都烦你了。”杨广仿佛陷进了深深的回忆中,“倒是有一点没有变,你那个时候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穿得就是那大红色的衣服,不停的冲着我笑,我当时觉得,那年春天的花就在那一天全部开放了。” 萧婆娑听着杨广的话,听着他静静的叙述着那个十年前的少女,听他们的过往,听他们的天真,或许,还有他们年少的爱情。没由来的,她有些可怜杨广,在他的生命里,难道他最快乐的日子都已经在过去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杨过那如同用刀刻出来的侧面,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滋生了无尽苦涩。帝王的生命大概是没有颜色的,他们将最绚丽的颜色都留在了宝座的下面,而在宝座之上看见的…… 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那大概是一种她没有办法体会的苍凉和悲壮。 “只是后来……”杨广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他想了一会,才轻描淡写的说:“只是后来,好像什么都变了。” “有时候,你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萧婆娑学着杨广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 是的,有时候我们的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就好像,现在看似孤身一人的杨广不知道带了多少的暗卫;就好像,现在时时刻刻与萧婆娑明枪暗箭的杨广,在年少的时候或许也曾经爱上过那个悲伤的少女;就好像,现在坐在杨广身边的萧皇后她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就好像,这样一对看起来的伉俪情深的夫妻他们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可是,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那么,到底什么是真的? 萧婆娑想了一会,她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只有玄机这个神秘兮兮的和尚才能说出个一二来。而作为他们这些俗人,大概一辈子也猜不透吧。她笑,其实,要是猜透了,倒也没有了意思,比起那万事万物的通透,不是这样猜来猜去更有意思吗? 杨广睁开了眼睛,看着萧婆娑。看着她那在幽暗的马车里波光淋漓的双眸,看着她唇边那捉摸不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蛊惑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什么时候,换了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用唇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扫过。他身上的檀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在马车那狭窄的空间里弥漫起了一种暧mei的情欲。 “婆娑,你变了。”杨广的声音很低,“变得,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上元 第六十章上元 虽然,隋朝到现在统一的中国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可是杨坚那一直注重富国的政策却也见到了一些成效。 马车停在朱雀大街靠近皇宫的一条巷子里。 杨广给萧婆娑带上了帏帽,牵着她手慢慢的徜徉在这流金落碧的朱雀大街上。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一直以为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小说里、电视里、史料里,到处是对那个朝代的溢美之词,可是相对于那个短暂的、为唐朝奠定了磐石一样基础的隋朝,史书里却是充满了怜悯而鄙视。 她想,她是被史书骗了。 真正的隋朝绝对不是那个被李唐王朝迂腐的文人们用那轻飘飘的笔随便篡改后的落败。真正的隋朝也同样的流光溢彩,同样的繁盛而丰满。 长安,被杨广改了名字,叫做大兴。 他想让这个他生活的城市能够真正的兴盛。 上元节的大兴,繁华美丽的不像是真实的。那宽阔得足以容纳四辆八匹马马车并行的朱雀大街上,挂满了红色、绿色的、彩色的灯笼。街两边有不少高大的树,可是因为天色已暗的缘故,萧婆娑并没有看出树的品种,只是看见,在那树上被百姓们挂满了数不清的红缎子。成串的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拿着炮仗、烟花,扎堆的打闹着;街上的人们脸上全部都洋溢着一种幸福而安定的笑容。 朱雀大街的两边有很多的酒坊、教坊、店铺。那通透明亮的酒坊里,那一阵阵开怀的笑声直上云霄。那灯红酒绿的教坊里传来的管弦丝竹为这个本就热闹的夜晚更加了几分的喜庆。萧婆娑有的目不暇接,她的眼睛里是那满街穿得艳丽的隋朝女子,她的耳朵里是那满街飘乎乎的嘈杂,这热闹的上元节月色里浮荡着喧嚣,那属于西域的胡乐、江南的丝竹、中原的燕乐,混合交织在一起,为这个本就繁华而绚烂的城市,涂抹上了最为奢靡的一道颜色。 突然,空中划过了一声尖利的啸响,引得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只见那一道灰白色弧线在满是星光的空中划过,最后化成了一片五彩缤纷绚烂的礼花。萧婆娑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看放礼花,虽然它的造型没有现代那么多变,虽然它扩散的面积也没有现代那么大,可是还是深深的震撼了萧婆娑。 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回到这样繁花似锦的隋朝看这样绚烂的烟花? 没有了,只有她萧婆娑一个人。 “啊!好漂亮!”人群里不时的传来这样的惊呼声,原本就很是拥挤的人群,因为这个礼花的到来而变的更加的熙熙攘攘。 行人们脚步轻快,挤着要去看烟花,将站在路边的萧婆娑重重的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到在地上,去被人从背后拦腰给抱住了,随后她落入了那个男人的怀里,他那衣服上淡淡的檀香环绕在两个人的周围,给萧婆娑了最淡然的安稳。 “婆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广从后面紧紧的抱着萧婆娑,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间,那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里,让她的心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天空中又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礼花,萧婆娑抬头指着那礼花笑:“阿么,你看,你看那多漂亮!” 杨广抬头看了看萧婆娑那灿烂的笑容,又朝着天空中那绚烂的礼花看去。在这寂寥的夜空中,那漂亮的礼花一次又一次惊扰着黑夜的沉默,将这样的欢乐带给了每一人。他扭过头,目光扫过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体会着他们的幸福,他的一颗心也柔软起来。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国家的艰辛,没有朝臣的责难,没有内忧外患,他就一直这样,做个平凡的百姓,娶个平凡的女子,生几个平凡的孩子,过完平凡的一生。 若是能这样,就好了。 “阿么。”萧婆娑见杨广的表情有点迷茫,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小声的提醒着。 杨广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在了萧婆娑的脸上,她素净的面容,乌黑的头发,质朴的衣服,若不是那张容颜依旧倾城倾国,她和他真的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只是……天注定。 他舒缓的笑着:“婆娑,你饿不饿?”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刚才我就吃的少,想出来尝尝。” 杨广的笑容灿烂起来,心无城府,他一把拉住萧婆娑的手,顺着人流奔跑,“那我们去找吃的!” 萧婆娑愣住了,杨广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笑容,真的会出现在一个帝王的脸上吗?纯净得连一点杂质都没有。她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被杨广拉着奔跑在这流光溢彩的朱雀大街上。 东篱下,是大兴城里生意最好的酒坊。 东篱下是大兴城里三教九流的人最多的酒坊,在这里有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才子,有仕途受挫的文人,有来自西域的商旅,有不可一世的达官贵人,有娇美艳丽的美人,他们混迹在一起,举杯畅饮,抒发qing怀,通宵达旦。 穿着胡服的舞娘们扭动着杨柳细腰,裸露着健康的肌肤,随着那异域的音乐用乳波臀浪堆砌着大隋的华美。 在大厅里,有大概百八十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只是混杂的席地而坐。他们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大声的讨论着什么,跟着那些妖娆的舞娘手舞足蹈,完全忘了今夕何夕,只是深沉的沉浸在这纵情欢歌中。 这真是只有大隋才有的奢华,这真是只有大隋才有的逍遥。 在大厅的正中间坐着一个男子,他懒洋洋的靠在一个大大的靠枕上,他的身下是回鹘最华贵的地衣,厚实而花纹精美;他的身后是一副画着桃花的屏风,那笔触极为传神,仿佛只要有一阵风吹来,这花瓣就会纷飞得到处都是,沾满了人的衣襟,香遍整个大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叶知秋 第六十一章叶知秋 这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的白色袍子,乌黑的头发松松的挽起,脸庞的边上垂下了几缕,是那么随意又潇洒。他的眉眼如画,美丽非凡,皮肤莹白如玉,唇红齿白,双眸乌黑如星,额头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朱砂痣,只是身体有些单薄。他靠在那扇风liu妖娇的屏风下面,仿佛他那白色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这如血的桃花瓣。 那大大的,宽宽的白色袍子裹在这个男子的身体上,像是一片世俗的云任性的拉住了一抹骄傲的风,美得惊人。 萧婆娑很少能见人把白色穿得这样好看又符合风度。 白色是最为沉静的颜色,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穿在了这个男子的身上,居然是那样的飘逸风liu,摄人魂魄。 原来,白色也有这样的魅惑。 她一直以为杨广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可是,见了这个男子才知道,原来男人的英俊和好看实在是差别太大。萧婆娑忽然觉得有点惭愧,人人都说什么自己是倾城倾国,可是和这个男子比起来,她实在有些俗气了。 他的手指像是上等的和田玉雕刻出来一般,又长又细,白皙的无暇。手里捏着一只半透明碧绿夜光杯,杯子里盛满了暗红色的葡萄酒,那暗红的酒色透过了碧绿的杯子颜色,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仿佛要把那纤弱的白皙吞噬。 “他长得真漂亮。”站在萧婆娑身边的杨广忽然说道。 “什么?”萧婆娑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身边的杨广,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真是够讶异的,他会称赞一个人吗? “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杨广微微笑着。 萧婆娑一时无话,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广仿佛真的能看明白萧婆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一样:“不过,一个男人漂亮成这样,实在是有点……”他摇摇头,然后对桑良说:“去问问酒家,这大厅里怎么这么多的人?” 桑良连忙就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弓着腰过来了:“老爷夫人,可是也来赋诗的?如果是的话,就里面请吧。” “赋诗?赋什么诗?”萧婆娑有些奇怪。 “一看夫人就是大户人家的,平日里一定连门都不出的。”小厮嘿嘿的笑了起来。 “何以见得。”杨广瞟了这小厮一眼,这猜得倒是没有错,只是,这个户确实大了那么一点。难怪人都说,这酒坊里的小厮眼睛是最毒的,南来北往的人只要让他们看上一眼就能知道他的来历。 “夫人你可知道那堂上的白衣公子是谁?” 萧婆娑看了看杨广,又看了看那个白衣男子,摇摇头。她就是一个刚穿越过来的人,连宫里的人都还没有全部认齐呢,谁知道这男子是谁。 “整个大兴城,不,整个大隋朝谁不知道这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叶知秋公子?”小厮还是满脸堆笑:“他可是大隋朝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夫人却不知,可见,夫人是从来不出门的。” “他就是叶知秋?”杨广微微一愣,看来他也只知道这个人的。 “是,他就是叶知秋,天下第一富贾叶知秋,天下第一才子叶知秋,天下第一美男子叶知秋。”小厮满脸的崇拜看着那个坐在堂上那个白衣公子,那副表情还真是有意思。 “你就不要多话了,我们老爷夫人在这里院子里站了这么一气了,快给找个雅间。”安平秋连忙上来打发这个多话的小厮。 “等等,那个赋诗是什么?”萧婆娑连忙问要带路的小厮,这小厮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有够话多的。 “哦,这个啊。”小厮一边带着杨广和萧婆娑朝着楼上走去,一边不慌不忙的回答萧婆娑的问题。“这过年嘛,知秋公子说想让来东篱下的客人都热闹热闹,每天晚上都会出一道题,大家对此题诗,如能评得最好的那个,就会得到黄金五十两。今天的题目就是知秋公子身后屏风上的画。” “桃花?” “夫人说得是,就是桃花,要是两位有兴趣也不妨赋诗一首,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得了那五十两黄金。”小厮搓了搓手,很是兴奋。 “这钱是谁给?好大的手笔,一天五十两黄金。”杨广摇头轻笑。 “自然是知秋公子给。”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雅间的外面,他推开了屋门清两人进去,又退了出来。屋子里地上放了一张华贵的杨木榻,木榻的边上隔着帘子,掀开了帘子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大厅。 萧婆娑轻轻的挑开了帘子,俯视着大厅里的叶知秋,这个男人要是放在现代大概是那种风云人物吧。 “叶知秋原来是个这样的男子。”杨广坐在榻上轻笑了几下,语气里不无轻视:“不过是一介商贾,倒也附庸风雅。” 萧婆娑放下了帘子,看了看对面的杨广,在封建社会里,商人历来是地位不高的,也无怪乎杨广并不是特别看得起叶知秋。她淡淡的笑了:“这些商贾的手里可是捏着大隋朝大半的钱财,要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出来,那就好了。” 杨广也笑了笑:“你倒是说得简单,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将别人口袋里的银子掏出来给你,在说,无商不奸,若讲究这心机暗算的,谁又有这些商贾厉害。” 萧婆娑只是笑不说话,心中暗道,这最讲究心机暗算的,要数你杨广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奸诈,真是人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短处。 “不过,要是真的依你说的,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钱掏出来,父皇前些年何苦那么辛苦。”杨广也掀起了帘子看着那个白衣翩翩的叶知秋,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杨广现在过得很辛苦。他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继承王位就国库丰满的隋炀帝,他的帝王使命提前了整整十年,这个时候的隋朝刚刚统一国家不过五六年,并不算真正的富裕,甚至要说,还有些穷。 怪不得杨广说起钱,眼睛都放起光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桃花 第六十二章桃花 两个人还在这里说钱的时候,桑良已经到了门外。萧婆娑朝安平秋吩咐了一声,他就连忙去开门了。 桑良走了进来,搓了搓手:“老爷,小的已经查清楚了,这位公子是……” “是叶知秋是吧。”杨广放下了帘子,抬头看着桑良,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桑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去查了一圈,这杨广却早就知道了答案,他狐疑的看了看一边的萧婆娑,又看了看安平秋:“老爷真是有如神助,这都知道了。” 杨广笑了起来:“桑良啊桑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都去问了些什么人?这是酒坊,有什么家长里短的闲事,问问这些小厮不就知道了?看来你是在家里呆的太久了。” “老奴,老奴知罪。”桑良连忙打算跪下,却被萧婆娑阻止:“这都是在外面,随意一些,别把家里的规矩拿出来。” 桑良看了看萧婆娑又看了看杨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没有发话,他也不好照着做。还好杨广是十分给皇后面子的,点点头:“都出门在外面的,不要吧家里的那一套拿出来。”桑良这才退到了一边,和安平秋站在一起,等着主子们的吩咐。 杨广看了一会那扇屏风笑:“婆娑,你能不能把今天这五十两的金子赢来?” 萧婆娑愣住了,不是吧,她一个现代人,只是会抄袭一点古诗词应付一下,哪有可能现场赋诗。于是摇头:“这里都是大隋有名的文人雅士,我又不是大兴第一才女的刘顺仪,我怎么可能赢过来。” “若是赢过来这五十两金子,我就再添给你五十两,做你正月里的脂粉钱可好?”杨广也不生气,只是开着玩笑,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太相信萧婆娑能将五十两赢回来。 一听这话,萧婆娑眼睛就亮了。钱可是好东西,要知道这杨广原来克扣得她是够辛苦的,让她这一国之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有时候连打赏的钱都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现在他要送钱给自己,干嘛不接着。于是她看着杨广的笑容,又问:“阿么说得可是真的?” “你要是真的能赢过来,我一定说话算数。” 萧婆娑笑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赢过来,可是,试过才知道,要是不试试看,那可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杨广哈哈的笑了起来,从他那弯弯的眼睛中不难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桑良,让酒家给夫人伺候笔墨。” 桑良连忙出去准备了。萧婆娑又挑开了那竹帘子,静静的看着大厅里那个一身白衣的美男子,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想着,今天抄谁的诗比较好? 没有一会桑良就带着一套笔墨纸砚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萧婆娑的面前。 在她下笔之前,杨广倒了一杯酒举到了她的面前凑到她的唇边,目光璀璨:“夫人,我愿你旗开得胜。” 萧婆娑凝视着杨广那英俊的容颜微笑,她垂下了眼帘,张开了嘴唇,任杨广将那一杯酒尽数倒入她的口中。 那酒,有些烈。和宫里面她喝的酒不一样,滚烫的滋味顺着她的舌头滑进了胃里,仿佛是一把火在那里熊熊的燃烧起来,烧得她面颊都红了起来。她提起笔,脑子有点晕晕的,沾了墨,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后世是个人都知道的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杨广拿起了宣纸,看着上面的诗,细细的念着,一个赞许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浅浅的浮现了出来。这大概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看了一会,他抬头看着萧婆娑,只见她的脸色红润,仿佛就是诗里面写的那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女子,他将诗交给了桑良示意他交给小厮传下去。然后他凑近了萧婆娑,轻轻的嗅了嗅她唇边的酒味,笑:“人面桃花相映红?婆娑,你现在是人面还是桃花?” 萧婆娑只是笑,她面前的杨广有点模糊:“阿么,你觉得我是桃花还是人面?” 言罢,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你说一首诗能不能入选?”萧婆娑趴在案几上,抬起眼睛,看着杨广目不转睛,一如十年前一样的单纯而美好。 “那你就再写两首好了。”杨广伸出手,轻轻的抚mo着她乌黑的头发,看来这个女人是跟那五十两金子叫劲了。 “好。”萧婆娑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居然出奇的听话,她坐好,安平秋连忙帮她铺好纸,她又写下: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写好后,她将这首诗交给杨广,吃吃的笑:“阿么,你说,我写写这知秋公子,他会把钱给我不?” 杨广只是笑着摇头,身为大隋的皇后,她怎么会如此在意那五十两的金子?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好看,跟平日里那风轻云淡万事都不在意的淡薄模样一点都不相同,让他也忍不住逗她:“就是字少一点,要是字多一点,说不定这叶知秋还会多给你五十两。” “那我还有最后一首,字数一定很多。”萧婆娑抓起了桌子杨广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挥笔写下了唐寅赫赫有名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贫贱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弛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杨广看着手中的诗,脸色微微有些怅然。他凝视着那醉眼朦胧的萧婆娑,唇角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将诗都交了下去。站起身来,坐到了萧婆娑的身边,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的一个湿热的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梦 第六十三章梦 萧婆娑抄的诗送下去没有多大一会,大厅的喧哗声音就更大了。透过了帘子看了看大厅,却只看见叶知秋手里拿着几张诗稿站了起来,他快步的朝着楼上走来。杨广的唇边不屑的一笑,他就料定了这最后的一首诗能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 那样的豁达情怀,确实有那么几分和这个挥金如土的男人相似。人总是喜欢找和自己相同的人慰藉。 果不其然,没有多大一会的功夫,只见门外面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叶知秋求见,不知先生可能赏光。” 杨广默默的看着门外的人影,并不出声。 而叶知秋也没有因为里面没有了声音就离开,他还是依旧那样站在那里。这仿佛是一场战争,一场属于倔强的战争,看谁会最后败下阵来。 不过,最后,还是杨广叹了一口气道:“请公子进来吧。”他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是,不得不说,他对叶知秋很感兴趣,不,应该说,他对他的万贯家财很感兴趣。 门开了,那个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仿佛带着红尘中全部奢华的叶知秋就这么站在门口,浅浅的看着屋子里面的杨广,笑容如桃花一样的灿烂。 杨广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榻道:“公子,坐。” 叶知秋点点头,微微欠了欠身,行了个礼,“谢先生了。”然后他走了进来。那一身白色的袍子仿佛真的被枝头的春风给吹了起来一样,在这个极尽奢靡的夜晚留下了白色的风liu。 杨广看着他,他看起来很瘦,身体也十分的单薄。那宽大的白色袍子罩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一种飘然如仙的感觉。 叶知秋缓缓的走到了杨广对面的榻上坐了下来,隔着案几,他看见了那个靠在这个英俊男人怀里的女子。 她似乎睡着了,微微合着眼睛,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从那个男人怀里流淌了下来,仿佛有着生命一样。面颊上带着酒醉的红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想必,这女子是刚刚才喝过了酒。她皮肤白皙,从那暗红色的袖子里伸出了一截藕一样丰润的手臂,无意的搭在男子的手臂上,手指纤细,指尖粉红,手腕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这真是一个绝色女子。 而那个端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衣衫,领口和袖口上都用暗金的丝线绣出了精美的花纹,英俊非凡。头发整齐的梳理起来,随意用一根乌木簪子别住,两道眉毛像是剑一样的凌厉,目光深邃,怎么都探寻不到底,他的容颜就好像是刀子雕刻出来一般,由于他是坐着的,看不到他有多高,可是,他挺拔的上身却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是练家子。他的身上有一种旁人无法直视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高高在上的王者的气息,让人在他的身边就要忍不住闭气凝神。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目光正敏锐的打在他的身上,毫不留情。 这对男女究竟是谁? 杨广自然知道叶知秋在不动声色打量自己和萧婆娑,不过他也不介意,道:“公子要喝什么酒。” 叶知秋摇摇手,轻轻的咳嗽几声:“我的身体不好,很少喝酒。一杯酒我能端上一天,却一口也喝不了。” 杨广这才发现这个叶知秋虽然面色白皙,却是一种很病态的苍白,就连他的嘴唇也鲜有血色,于是也不勉强,点点头:“那就请先生喝茶吧。” 隋唐的茶其实并不是清茶,里面总是掺杂了很多的东西,萧婆娑不喜欢,所以只喝那苦苦的味道。 茶端了上来,叶知秋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碗,他将刚才那三首诗全部放在了案几上道:“这是出自先生之手吧。” 杨广挑起了眉毛看着那三首诗,摇摇头,指了指怀里那个有些迷糊的女子道:“是内人闲来无事凑个热闹。” 叶知秋一愣,目光又看向了那个醉卧在男子怀里的绝色女子,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豁达……”他顿住了,很久以后才又说道:“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杨广看着叶知秋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不悦,这个人,可知道他看得这个女人是谁?他的手从萧婆娑那缎子一样黑发上滑过,笑笑:“公子可是来送金子的?” 叶知秋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做什么,连忙让人将五十两金子端上来,放在桌子上:“还请先生笑纳。” 杨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金子,也不回头,说:“安平秋,把夫人赚的金子收起来。桑良再去取五十两金子交给安平秋,不然夫人醒了又要说我说话不算话。” 叶知秋听了这话,愈发惊奇起来,这对夫妻究竟是何人,五十两黄金竟然也是拿来玩笑的。他想了想道:“夫人真是洒脱,居然将这仕途之事看得如此通透。” 杨广只是笑,并不搭腔,他将萧婆娑横抱起来:“今日谢谢公子款待,后会有期。”语毕就朝着门口走去。 叶知秋也跟着站起来:“先生请留步。” “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还不知道先生名讳。” 杨广翘起了嘴角,转过了身子看着叶知秋:“公子是想知道内人的名讳吗?”说罢他也不介意,只是笑得愈发的灿烂:“我姓易。”说罢,就再也不说别的,抱着萧婆娑掉头离开,他黑色的袍子很快就掩入了那浓墨一样的夜色中,再也寻找不见。 只留下叶知秋站在屋子里,看着那和黑色搅扰在一起的红色,就这么转瞬即逝,如同一场了无痕迹的chun梦。 萧婆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漫天的烟花,觥筹交错的夜晚,无数妖娆的胡姬跳着魅惑的舞蹈。她转头看去,只看见漫天的桃花纷纷洒洒的落了下来。她喝酒了,那是一罐被桃花仙子酿成的酒,入口回香,永生难忘。 是谁的怀抱如此的温暖,让她都舍不得醒来,他的手指是那么温柔,从她的眉毛抚mo,一直滑下去,滑下去……那柔软的头发落在了她的脸庞上,落在了她的皮肤上,好像也带上了那甜蜜的酒一样,就醉落在这样桃花成片的夜晚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哭诉 第六十四章哭诉 正元一过,各个封地的官员都要回自己的封地去了。萧琮也不例外,正月十六的一大早,萧琮就带着韩若兰和三个儿女来向萧婆娑辞行。 而萧婆娑也早早的就在等着萧琮了,昨天杨广说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上。其实她可以等萧琮回去以后在写信过去,让他把那个侍妾生的大女儿送过来就好了,可是她却认为这样会让萧琮心里有疙瘩,倒不如现在趁着他没有离开,面对面跟他说清楚好了。这样子不但能更加巩固自己和萧琮之间的政治纽带,而且,还会让萧琮心甘情愿的送上自己的女儿。 虽然这么做会有一点仓促,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萧婆娑去酝酿感情了。所以一大早上,送走了又赖在自己这里一夜的杨广,她就换了一套不是很正式衣服,静静地等着萧琮的到来。 辰时一过,萧琮就已经到了安仁殿的外面。 萧婆娑连忙让人将萧琮夫妇请了进来,一阵子的请安和寒暄过后,萧婆娑让人将三个孩子带了下去,又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就连身边最亲近的碧珠、若瑾还有安平秋都没有留下来。 萧琮一看见这个架势,立刻就知道萧婆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于是,严襟正坐,静静地看着这个贵为皇后的妹妹。 萧婆娑眼见着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那扇大大的殿门后,才从上座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萧琮的面前。 萧琮连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皇后……”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只见萧婆娑已经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一边的韩若兰也被吓得不轻,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跟着跪在萧婆娑的面前:“娘娘,娘娘,您这是要折杀我们啊!”说着她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已经呆掉的萧琮也跟着跪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萧琮才反应过来,也连忙跪在萧婆娑的面前,磕头:“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萧婆娑用手巾捂住自己的脸颊,痛哭出声:“妹妹对不起哥哥啊!” “娘娘这是说什么!您怎么会对不起微臣,只有微臣让娘娘为难的,哪有娘娘对不起微臣!”萧琮被萧婆娑这么一哭,更是手忙脚乱,心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萧婆娑却不管萧琮和韩若兰的劝慰,哭的越发伤心起来,竟然有些被噎住的感觉。 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爱哭,可是现在却哭得如此的伤心,难道是在后宫受了什么欺负吗?他越想越不安,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男女有别,拉起了萧婆娑的手,唤着她的小名:“阿五,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什么欺负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萧婆娑只是哭也不说话,她使劲的摇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二哥二嫂,阿五对不起你们,阿五真是对不起你们啊!阿五要让你们伤心了。” 她越是这样说,萧琮夫妇就越是不安。他们原来听说萧婆娑失宠很久了,这次来本就惴惴不安,怕杨广做出什么对萧家不利的事情,那么…… 不过,后来却又听说不是这么回事,萧婆娑这个皇后做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在宫中极有威望,这才放心下来。可是现在临了要走了,妹妹又哭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难不成着杨广一定要逼着他们萧家走最不愿意走的那一步吗? “阿五,你说话啊,是不是受什么欺负了,你别光顾着哭,出什么事有哥哥嫂嫂呢!先说话,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哥哥嫂嫂在,看看谁敢欺负我们萧家的女儿。”韩若兰被萧婆娑哭的六神无主,连忙抱住她的身体,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而萧琮也没有反对老婆的话,甚至还很配合的拍了拍萧婆娑的肩膀安慰他。 萧婆娑和萧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琮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胁到萧家。 任何人。 萧婆娑哭了这么半天,等得就是这句话,她要等到萧琮和韩若兰亲口承认和她的联系,她才能顺顺当当的说出后面的话。 “二哥二嫂,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觉得我对不起哥哥嫂嫂而已。”萧婆娑抽泣着说。 虽然萧婆娑这么说,可是萧琮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安,他拉着萧婆娑的手:“阿五,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二哥说,不要放在心里,只要是对你有帮助的事情,二哥一定会帮你的。” 萧婆娑摇摇头,又擦了擦眼泪:“阿五不是一个好姑母。” 这话一出口,萧琮和韩若兰算是松了一口大气,看来这朝堂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随后,又提了一口气,这又跟孩子又什么关系,特别是韩若兰更紧张了,难道杨广看上了娉婷吗?可是这个话,她问不出口,只有紧紧的看着萧婆娑,希望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你这话从什么地方说来?”萧琮问。 “最近这突厥总不太平,这*的突利可汗暗中来陛下那里求婚,希望和大隋朝联姻,接着大隋朝的力量一举扳倒都蓝可汗,这原本是一件朝堂之事和我这个妇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陛下一族的宗亲中没有一个适婚的女子,最后,只有……”萧婆娑说到了这里就不再说了,她相信,以萧琮这么敏锐的政治触觉,一定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萧琮微微一愣,眉毛微微的扬了起来:“阿五说的……可是易真?” 韩若兰一听不是自己的娉婷,也就放下心来,道:“是要让易真去和亲吗?” 萧婆娑又开始忍不住哭了起来。 萧琮伸出手拍着萧婆娑的肩膀,脑子里却开始分析这个事情,虽然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有点不太符合道理,可是,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就算女儿改成了杨姓,可是也不能否认是萧家的骨血,这样一来,不是大大的加强了萧家在隋朝的地位吗? 不过,他不相信,在整个杨氏宗亲中没有一个适龄的女子。杨广这么努力地向萧家示好到底是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药 第六十五章药 大概这亲人离别的时候都要十分的伤感,不然,为什么从古至今这送别的诗词有这么多?可见这真是一个真情流露的时刻,萧婆娑将萧琮夫妇送出了玄武门,也不知道是当时的气氛,还是心里装着事情,她还真是悲情的伤感了一下。 只是,这靠山走了,她的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下去。 站在玄武门的门口,看着萧琮夫妇的马车远远的离去,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又是她一个人了,不,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她转回头去,静静的注视着这深沉的大兴宫,这位于大隋朝权利的巅峰,微微的有些迷茫了。她走到这里真的是对的吗?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被萧婆娑无情的掐灭,在这样的藏满了血腥和权利厮杀的地方,她根本就不能有任何的疑问。 她就好比在一条绳索上独行,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后面都是拿着刀枪追杀的兵役,只要她微微的一迟疑,稍稍的一停顿,那么等待她的不是跌落就是死亡,她只有马不停蹄的朝着前面前进。 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将脊梁挺得笔直,目光坚定,脚步稳健,朝着这深沉的宫殿深处走去。 在深宫里有爱情吗? 没有。 至少在萧婆娑这里是没有的。虽然杨广每个礼拜都要到安仁殿里住个两三个晚上,但是萧婆娑绝对不会愚蠢的认为这就是杨广对她倾心之爱。 有句话说得不错,看一个嫔妃受不受宠,只要看皇帝跟她上chuang的次数就好了。 只是,在皇宫中,皇帝的宠爱鲜少能成为心灵相通的爱情,更多的不过是政治上的权衡和风向标罢了。所以,最近杨广时常留宿安仁殿,如此的“宠爱”她,不过是在暗示这朝堂之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萧家,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底牌。 虽然正月已经过了,可是天气还是没有暖和。 碧珠帮萧婆娑按摩着背上的肌肉,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愉悦:“娘娘,陛下现在可以经常在安仁殿歇息,奴婢就知道,陛下其实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娘娘的。” 萧婆娑一副高兴的样子,她扯了扯嘴角,别过头去,冷冷的笑。 在意是吗? 当然是在意的,这朝堂的局势让他不得不在意。 她之于杨广是稳固朝纲的基石,杨广之于她是往上行走的梯子。他们不过是一对笼罩在所谓恩爱假象中的自私男女。 他们有多久的恩爱,不在于这情的长久,而在于相互挟制的时间。 这个道理,萧婆娑明白的很。如果仅仅是因为手里的萧琮,她是绝对得意不了几天。杨勇的事情不可能永远横在那里,朝臣们不可能永远这么杂乱一团,只要当整个朝堂上都一团和气,杨勇也永远的失去了复辟的机会的时候,萧琮也就在杨广的手中失去了举足轻重的价值,而她,萧婆娑,将再次成为一个过了气的皇后。 她要想在这个朝代,在这个大隋朝,在杨广的股掌中间得到永久的生存权利,那么她手里捏着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若瑾。”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将站在一边的女司叫到身边。 “娘娘,有什么吩咐?”若瑾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小宫女,自己快步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低头问着这大兴宫女主人的需求。 “去问问善娘,药熬好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问。”若瑾欠了欠身就快步去了。 自从杨广说让萧婆娑再生一个孩子开始,萧婆娑就找柳迪秘密的开了一道增强受孕几率的方子,一日三次的服用不敢有一点的间断。现在,要是能再生下一个男孩,她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大兴宫的女人这么多,可是孩子只有一个,而且,杨广并不是不近女色,为什么都没有留下多余子嗣,这不得不说是个问题。 虽然萧婆娑也想过,这个可能是杨广的问题,可是,谁有那么胆子这么说?于是,她也只有多吃点药,让自己变得更容易受孕些。 说来,这柳迪居然和萧家还有很亲密的关系,柳迪的父亲就是原来萧家的御医,受过萧婆娑父亲不少个恩惠,所以,这柳迪对于萧婆娑也分外的尽心。 一开始萧婆娑对于这个御医并不是很放心,可是几次三番的接触,这才将他视为自己人,这人来人往,好处一分都没有少给过。不过,就算是如此,柳迪给开的药方,萧婆娑也没有敢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拿来就用,而是让安平秋在化装成富贵人家的小厮,趁着出宫采购的时候,找大兴城里最好的医馆回春堂里的头牌大夫看过以后才日日服用的。 这宫里那么多的女人,人人都等着要生孩子,可是,谁都没有生下来,现在这些女人的眼睛都生了钉子了,谁要是怀孕了,只怕日子都不会好过。 哪怕这个怀孕的人是萧婆娑,她也不敢保证这些女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没有一会若瑾就将药端了过来,一边的安平秋连忙上前尝了一口,细细的品了以后才送到了萧婆娑的手里。 这苦涩的中药在萧婆娑的手中微微一凉,她就仰头喝下。放下了碗后,她对安平秋说:“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好了?” 安平秋点点头:“回娘娘,已经找到了,明天就送进来。” “都仔细的查看过了吗?可别弄进来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碧珠给萧婆娑端来了茶水,她接过来簌簌口,又喝了一点蜂蜜,这才缓缓的问。 “回娘娘,这都仔细查看过了,家事清白,和宫里没有任何个瓜葛,这家里上数十代都没有当官的人,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为人还算机灵,心地不错。” “那就好,她父母怎样?” “回娘娘,父母死的早,家里就一个哥哥,哥哥娶亲了,可是嫂嫂就容不下她,打算给她草草说门亲事嫁了,她却不愿意,这不,才让小人给碰上了,所以,她对入宫这事并没有什么疙瘩,娘娘放心好了。” 萧婆娑点点头,看着屋子里的香炉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紫苏 第六十六章紫苏 萧紫苏跟在那个叫做安平秋的太监总管身后缓缓的走着。一路上遇见的人真是不少,有太监有宫女,他们见了安平秋都热络而谦卑的打着招呼。在遇见了人的时候,萧紫苏就立刻将头垂了下去,老老实实的跟在安平的后面,一旦人走了过去,她又会抬起头,悄悄的打量着这大隋朝最华贵的院落。 原来,大兴宫是这个样子的。 眼见着就要到了安仁殿了,安平秋停下了脚步,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现在就交代清楚比较好。他转身看着那个低着头,站在自己后面的少女,清了清嗓子道:“你可知道你要去见谁?” “公公不是说,去见皇后娘娘吗?”萧紫苏缓缓的抬起头,怯怯的回答。 “当然是去见皇后娘娘,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是这大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是一国之母,是六宫之主,你绝对不能对娘娘有任何的冲撞。” “民女知道了。” “还有,娘娘问你话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实话,不能掖着藏着,你要是有半点的隐瞒,不要说你的小命保不住,就算你的哥哥嫂嫂也是保不住的,明白了吗?”安平秋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紫苏。 萧紫苏那抓住包裹的手握得更紧了,膝盖也吓得有点颤抖起来。她连忙跪下来:“民女,民女知道了,民女记住了,绝对不敢说假话。” “快起来吧,别跪我,留着跪娘娘吧。”对于自己造成的这个恐吓效果,安平秋还是十分满意的,他点点头,转身朝着安仁殿走去。 萧紫苏连忙爬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快步朝着皇宫中最为华贵的那个宫殿走去。 萧婆娑看着那个站在安仁殿中间的少女,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并没有发育好,还是很单薄的样子,就算在这温暖安仁殿中也依旧在瑟瑟发抖。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藕色袄子,下身穿着一条素色的裙子,料子都很陈旧,虽然衣服上没有什么补丁,可是也看得出来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抬起头来。”萧婆娑淡淡的吩咐。 萧紫苏听见了那个好听却充满了压迫感的声音传了过来,身上又忍不住重重的抖了一下,随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坐在高高的后座上的女人。她很年轻,年轻的看不出年纪,却长得极为美丽,眼角眉梢间风华万千。她就坐在那里,目光扫了过来,就让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婆娑看着这个少女,长相实在是过于清淡了,谈不上什么美丽,充其量就是一个清丽的女子,眉眼之间含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轻愁,那副柔弱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她扯了一下子嘴角,淡淡的看了安平秋一眼,弄得安平秋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叫什么名?” “民女姓萧,小名紫苏。”萧紫苏看着萧婆娑愈发的紧张起来,她不安的捏着那包裹,手指在布上不停的绞动着,恨不得把那块包裹布都给绞烂了。 “姓萧?”萧婆娑微微一愣,又抬眼睛看了安平秋一眼,安平秋的脑袋已经快低到胸口上了,时不时的还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萧婆娑收回了目光又接着看面前的这个女子,唇边露出了一个几乎不见的笑容:“紫苏这个名还真是好听。” “民女,民女的父亲是,是个郎中,所以,所以……”萧紫苏看起来怕极了,不但说话都磕磕巴巴,连身体都抖了起来了。 看着萧紫苏的样子,萧婆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居然能把这个女子吓成这个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若瑾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她抬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安仁殿中间的萧紫苏,于是顿了一顿,抬头以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萧婆娑。萧婆娑则扬了扬眉毛后,依然静静的看着萧紫苏。 若瑾冲着萧婆娑微微一行礼,就端着药走到了萧紫苏的面前。一边的碧珠也走了过来,对着一脸惊慌的萧紫苏说:“你是郎中的女儿,想必对药材十分的了解吧。” 萧紫苏见着面前这两个漂亮的女司,她们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她点点头:“民女驽钝,从小跟从父亲,别的没有学到,这识药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你尝尝,这药里都有些哪几味药,有没有相生相克的东西?”碧珠听见萧紫苏这么说,就从若瑾的手里端起了那只白玉药碗,放进了萧紫苏的手中。 萧紫苏紧张的看了一眼安平秋,只见对方只是冲她点点头,她这才呼出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气息,端着药就往自己的嘴里倒去,咕嘟咕嘟的全部给喝完了,然后放下了碗,擦了擦嘴角。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那两个漂亮的女司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不光连她们看着自己,安平秋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有这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瞪着眼睛看着她,就连,就连那高坐在后座上的皇后也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她又开始紧张的不安起来,她,她有哪里做错了吗?她,她会死吗?越是这么想她就越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嗝。 听见了这个嗝声,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碧珠和若瑾的脸色都很难看。碧珠干笑了几声,低头看了一眼那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碗,小声的说:“我是让你尝尝这药里有哪几味药材,有没有相克的,没有让你全部喝完。” 萧紫苏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脸上煞白一片,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民女,民女……” 萧婆娑说实在的也是被这个女子给弄了个目瞪口呆,这个丫头到底是年纪小,比起那梁秋雪的落落大方可是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不过想起刚才她那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将自己的药尽数喝下,她则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安仁殿里回荡着她那好听的声音,舒缓而快慰。(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立春 第六十七章立春 萧紫苏弄了很久才明白,原来安平秋伸出援手搭救她是因为她熟知药材,而皇后身边恰恰缺一个尝药的人。这尝药的事情她原来是经常做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刚才……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后,在确认皇后并没有一点的生气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皇后,好像很温和的样子,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这天气还冷,紫苏身上穿的还少,安平秋你带他去掖庭做几套衣服。”萧婆娑吹了吹药上的雾气,又对着碧珠和若瑾说:“以后你们多教下规矩,别让人说我安仁殿里的人都没规矩。” 碧珠和若瑾连忙应下来。 “下去吧。”萧婆娑淡淡的打发着萧紫苏。 安平秋行了礼,扯了还呆站在那里的萧紫苏一下,带着她下去了。 这边药都还没有喝完,那边杨广就进了安仁殿。萧婆娑连忙起来行礼,却被杨广给按住了,“皇后不用多礼了。” 萧婆娑这才又坐下,笑意吟吟的看着杨广:“陛下今天望朔,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杨广脱了鞋,靠在了榻上,扯过了萧婆娑身上的那床大大的锦被搭在了腿上,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嗅了嗅宫中的味道说:“婆娑,你在吃药吗?” “这段时间总觉得身子不爽利,所以让柳迪开了副方子调理一下。”萧婆娑也不隐瞒杨广,淡淡的笑了笑,又端起了放在案几上的药碗,小口小口的喝起药来。 杨广点点头,对于萧婆娑的说法还是很赞同的:“你是该好好的养养身子,这一过年把你忙得,人都瘦了,这可怎么生孩子?” 杨广说得理所当然,萧婆娑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在皇帝的后宫中,这生儿育女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既然她在这个位置上,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陛下说得是,陛下最近也辛苦可,不如让丘北也开副方子调理下吧。”萧婆娑几口喝完了药,放下了碗,拿出了手巾轻轻的按了按嘴角。 杨广没有拒绝萧婆娑的说法,他点点头,对着站在一边的桑良道:“你让丘北过来,给我瞧瞧,然后开服方子吧。” 桑良连忙下去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若瑾端了茶水上前,伺候萧婆娑漱了口,又填了一勺蜂蜜进嘴里后,这才收下了桌子上的药碗,端下去了。 见着萧婆娑的事情都忙完了,杨广这才说:“再过几天就是立春了,今年的立春到底有些晚了,你又要忙了。” 萧婆娑笑了笑:“这立春是大事,到时候,陛下要亲耕吗?” “这是自然的。”杨广点点头,也不见他有什么不耐烦:“这一年一度的立春,都是天下农户最在意的日子,而且,今年的立春是我登记以来的第一个立春,自然是要亲耕的,你的先蚕礼也不要出了什么纰漏,原来母后还在的时候,年年都要先蚕,从不曾漏下一年。” “臣妾记下了,定会百分注意的。” 说到了这里,杨广顿了顿,仿佛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些累了,婆娑,让我睡会,晚膳的时候叫我吧。” 萧婆娑应了一声,下了地,找了个暖炉放在杨广怀里,又将锦被给他盖好,这才退了出去。 站在后院里,虽然春寒料峭,可是那柳树却已经抽了新芽,嫩嫩的挂在枝头,煞是可爱。萧婆娑看着那已经有些融化的池水,目光淡漠,杨广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到底是什么呢?让他如此忌讳的话题,到底是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萧婆娑就觉得很遗憾,自己居然只能在这深深的宫廷之中,对于那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就连一个支应的人都没有,这让她实在是有些被动了。如果,有人可以做她在朝堂的眼目就好了。 叹了一口气,她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今天杨广是注定要留下来吃饭的,不知道善娘会弄什么吃的,她还是去关照一下比较好。 用过了晚膳,杨广照例留了下来。只不过,这天晚上安仁殿里倒是没有素日里的颠鸾倒凤,两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谁也不说话,可是谁也没睡着。 杨广有心事不肯说,而萧婆娑就漫不经心的等着他说心事,也不着急。 过了许久,杨广问道:“婆娑,你可知道我在心里想什么?” 萧婆娑笑了笑:“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猜一下?” “臣妾不猜。” “为什么?” “陛下心里的事情,若是想告诉臣妾,自然会说,若是不想,就算臣妾猜中了,陛下也会说不对。”萧婆娑侧过了头,看着杨广浅浅的笑,目光温柔。 杨广深深的看着萧婆娑,过了很久,他才点点头:“立春过了就要馈春饼,你去一趟……”杨广说到了这里迟疑了很久,最后仿佛在下定决心:“去一趟大皇子那里,将春饼送去吧。”可是吩咐完了,杨广似乎又觉得不妥,淡淡的解释道:“往年的春饼都是你给大皇子送去的,今年还是照例吧……” 萧婆娑点点头,她现在倒是能明白杨广的迟疑了。这杨勇有高颎这一众的老臣支持,就算现在没有爵位,只怕这爵位复辟也是早晚的事情。杨广让自己去送春饼,这明着是照例,其实是让自己去打探下他们到底计谋些什么,看看他到底有多少的时间。 不过,就算是这样,说来说去,也是杨广低了一手,作为一个帝王,心高气傲,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陛下放心,臣妾知道。”萧婆娑微笑,而后扬起了眉毛,意有所指般的扬了扬眉毛:“陛下和大皇子不管怎么说,这是兄弟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杨广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了,不过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复了那平日里的样子,伸出了胳膊,将萧婆娑揽进了怀里:“睡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先蚕 第六十八章先蚕 原来,男耕女织并不是一句戏文。 而是古代劳动人民真实的生活状态。 这是在立春这一天萧婆娑才真正的明白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虽然立春天气还是比较冷,可是河水已经化冻了,岸边的柳树也发新芽,就连那桃花梨花也冒出了一个个细小的花苞,看样子是要伺机开放了。 按照这从汉代就传下的规矩,在立春这一天皇帝作为天下男人代表,要下地耕种,以祈求上苍让今年的收成丰厚、五谷丰登。而在这一天里,皇后作为天下女人的代表,要采桑先蚕,向这蚕神嫘祖祈求,今天一年都能合家欢乐,风调雨顺。 虽然在萧婆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心愿,可是,作为大隋的皇后,她依旧十分的虔诚在立春之前就去了静安堂,跪在佛祖的面前磕头祈祷,求来年风调雨顺,求来年五谷丰登。 对于萧婆娑的到来,玄机一直是淡淡的,就好像来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香客,依旧自己念自己的佛。求完了佛,萧婆娑不忘学着古人的样子求了支签,然后拿着签去找玄机解签。 玄机接过萧婆娑的签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道:“皇后定能心想事成。” “大师为何这样笃定?你连我求什么都不知道。”萧婆娑哼了一声,明显对于玄机这样的敷衍很不满意。 玄机睁开了眼睛,看着萧婆娑微笑:“娘娘求的是天下太平。” 萧婆娑脸上的神色连变都没有变,只是坐下来,轻轻的笑了,“这话还真像是街上算卦的人说的,怎么?大师也学会了这招吗?” “娘娘来找贫僧问卦,想要得到的,不就是和算命先生一样的答案吗?”玄机仿佛将萧婆娑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贫僧不过是说出了娘娘所求的而已。” 萧婆娑凝视了玄机那张温润的笑脸一阵子,低声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就求的是天下太平?” “至少,眼前是这样。”玄机闭上了眼睛:“至于以后,娘娘不是还没想呢嘛。” 笑容在萧婆娑的唇边凝固,她半天都找不到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个和尚比较好,最后只好讪讪的站了起来。她讨厌来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一个随时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人说话,萧婆娑更不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隔上几天就要来到这里静静的坐一坐。 玄机说得没有错,她不信佛。 只是,这佛堂里弥漫着一种让人能够安静下来的味道,她只要坐在这里,仿佛那大兴宫里里外外的纷繁扰乱就和她再也没有了关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每个人都要有个心灵的避风港,在那里,可以安静,可以休息,可以无所防备。 而对于萧婆娑来说,玄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为别的,因为,在他的面前,她无法隐藏,这样通透的坦诚竟让她能有所安稳。她的过去,她的将来,在玄机的眼中不过一张早就写在白纸上的诗词,历历在目。 而她,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徜徉冲撞。玄机只是在一边用一种佛陀怜悯众生般的悲悯眼神看着她,看着她怎么犯错,看着她怎么送死,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她讨厌别人可怜她,和尚也一样。 “玄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娘娘每次来都会说,贫僧记得。”玄机只是微笑,面对这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悲悯,这红尘俗世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人一再的沉沦? “没错,你真讨厌。”萧婆娑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迟疑,仿佛这里有让她恐惧的致命病毒,而玄机,就是那病毒的来源。 而她的身后留下的只有那青灯古佛和玄机喃喃的读经声。 立春这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萧婆娑就起来了。换上了很隆重的朝服,出了安仁殿就已经有步辇在外面等着了。 她和杨广去的并不是一个地方,她其实也不知道杨广去了哪春耕,只是知道自己要去城郊的先蚕坛而已。 到了先蚕坛,其实就是一座不算太大的行宫,而在行宫的外面,长长的大街上早就站满了穿着礼服的女人们。这些女人中按照等级的高低依次站好,分别是嫔妃、公主、命妇、还有官家夫人。 萧婆娑下了车子,这些女人全部都跪了下来,磕头高呼皇后千岁。萧婆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缓缓的走向先蚕坛。 千岁啊?哪有人活了千岁啊?要真是有人活了千岁那不是老妖精了吗?她一边走,一边无聊的想着。 要怎么先蚕,她并不知道,可是也不着急,因为有专门礼部的大臣在一边指点,每一步要做什么,他都会高呼出来,然后萧婆娑就跟着做就好了。 上香、磕头、唱蚕歌……这规矩多得让人头昏脑胀。萧婆娑觉得有点怀念现代人那简便的生活方式了,更重要的是这从天没有亮就出来,一直到大中午她才喝上第一口水,吃上第一口饭。看来,这皇后也不是好干的差事。 用过了午膳,萧婆娑又马不停蹄的换了身上的朝服,换上了一套农妇穿的粗布衣服,就朝着桑田去了。 这桑田早就用幔子围上,外面也有重兵把守,整个桑田里就只有她和一众的女人们穿着粗布的衣服,带着斗笠喜气洋洋的准备采桑。,她叹了一口气,这样子哪里是先蚕,倒像是皇家女子出来春游了。本来她还很期待能和老百姓来个亲密接触,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真正的民间疾苦,现在看来,都是她想得太过美好,所谓向嫘祖祈求风调雨顺的先蚕礼根本就是在应付了事而已。想来,这做表面文章的工作是自古有之,到了现代居然有越演越烈之风。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只能默默的叹气,草草的摘了几片桑叶,交给一边的小太监拿去蚕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在返回宫中的马车上,萧婆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先蚕坛,希望终有一天,她可以做一次真正的先蚕。(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馈赠 第六十九章馈赠 和萧婆娑不同,杨广还真的下地去农耕了。不过,这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别看杨广是武将出身,可是这种田用得是巧力,要不是边上有农夫搭把手,他今天的这个地还真的耕不完。 等回到这甘露殿的时候,杨广只觉得又冷又累,连忙让桑良去张罗热水,好好的洗澡,就打算休息了。 泡在水里,他才觉得腰酸背痛,那辛苦劲一点都不比当初习武的时候轻松。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当个农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正这么泡着,桑良谦卑的走了进来,行礼道:“陛下,用不用召位夫人给您解解乏。” “不用,今天本来身子就疲,哪有精力去应付这些女人。”杨广冷笑一声,这后宫佳丽众多,可是女人终究都是一样的,逃不过就那几招,他实在是烦。有心情的时候逗逗她们还不错,这个时候,叫她们来不过是徒增烦恼。 桑良也不多言,弯腰应了一声,就打算出去。 杨广忽然又叫住他:“皇后回来了吗?” “回陛下,刚刚安仁殿那边差人过来了,说是皇后也已经回来了,刚刚用过了晚膳,现在许是歇息了。” “今天皇后的先蚕如何?” “回陛下,礼部侍郎说,皇后娘娘为一国之母,乃是上天注定,这一举一动,皆有先贤皇后遗风,礼节与往年无异。”桑良还是笑呵呵的回答。 “与往年无异?”杨广回头看了桑良一眼,表情上分辨不出他到底什么心情。 “回陛下,礼部侍郎是这么回话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杨广挥挥手让桑良下去,又转过头来,靠在池子边静静的泡着。他那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这个女人,倒是清闲,居然先蚕还和往年无异?那不就是只摘了三两片桑叶就算完事了吗?这哪里还算是先蚕,不就是一次大规模的春游? 杨广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是他让她按照母亲的样子来的,这次也就罢了。又泡了一阵子,他唤来宫女起身,换好衣服,朝着寝宫去了。 才刚刚靠在床上,还没有闭上眼睛,他便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又把桑良叫了进来:“明天的春饼准备好没有?” “回陛下,已经早早的让御膳房就备好了,明儿一早就给皇后娘娘送去。” “都仔细检查了,不要在大皇子那里出了纰漏。”这是个非常时期,虽然杨勇蠢蠢欲动,但毕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所以,他行事也一定要小心,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给高颎、李德林、苏威这些老臣。 “是,陛下。”桑良连连答应。杨广这才让他下去了,他自己躺在床上,因为一天的疲乏,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萧婆娑才起来,刚刚洗漱完了,还没有梳头,桑良就已经来到安仁殿了。 萧婆娑也不避讳他,就让他进来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大个食盒,进来就是点头赔笑,说话也透着几分的亲切:“娘娘今日的气色可真好。” “是嘛?”萧婆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在那黄澄澄、亮晃晃的大铜镜子里她实在是分辨不出自己的脸色好不好,于是虚应的笑了笑:“公公那么一大早就来,可是来送大皇子的春饼?” “娘娘可真是英明,老奴这次来正是给娘娘送春饼来了。”桑良说了这个话,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又满脸堆笑道:“是给娘娘送给大皇子的春饼,老奴老了,这说个话都不利索。” “娘娘,今天要带些什么?”若瑾这个时候取来了萧婆娑的首饰箱子,冲着她一拉开,那亮晃晃的满箱子首饰就全部露了出来。萧婆娑侧过脸看了一眼,道:“这馈春饼是个高兴的事,自然要打扮的喜庆些。”说罢她抬眼看了看还拿着食盒冲着自己笑的桑良:“安平秋,还不给桑大总管把东西接下去,这都开春了,怎么手脚还那么懒?” 安平秋连忙上前将食盒接了下去,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 “桑良啊,你过来帮我看看,我今天带什么首饰好?”萧婆娑看着那一箱子的首饰,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桑良,不但没有让他走,反而让他靠近来。 桑良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凑了过来,那一箱子的珠宝玉石几乎让他眼睛都花了。虽然说桑良在宫中也呆了很多年,可是,先帝历来节俭,所以先贤皇后的首饰并不多,而当今陛下在做太子的时候,为了迎合先帝和先皇后也十分的简朴,虽然现在登上了大宝,可是因为这国家处处吃紧,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奢华。这就导致了桑良并没有再宫中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珠宝首饰,这猛地一见,心都跳得快了一拍。 萧婆娑状似无意的看了桑良一眼,轻轻的笑了:“这些啊,多是当年陪嫁的时候我父亲给的,这么多年了,倒还真的没有带过几次。”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串珊瑚链子,那上面的珊瑚颗颗晶莹剔透,红得像血,明眼一看,就比普通的珊瑚贵重了不是一点半点,只见她提着这串珊瑚链子,在那如同凝脂一样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桑良你觉得,我今日带这个可好?” 桑良看着那串珊瑚,眼睛珠子几乎都直了,他那白皙的脸皮上浮现了几许激动的红润,鼻子上也不符合适宜的冒出了一层薄汗,他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好、好看,娘娘倾城倾国,带什么都好看!”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目光一点都没有放在萧婆娑的身上,紧紧的盯着那串珊瑚。 萧婆娑眨了眨眼睛,略略的吃惊道:“哎呀,桑大总管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下子那么红?是不是这外面春寒太重,这一路走来染了风寒了!” 桑良听见萧婆娑这么说,只觉得十分狼狈,他慌忙收回目光,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讪讪的笑:“不是不是,娘娘,老奴最近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所以,有些走神。” “走神啊……”萧婆娑唇边的笑容愈发的甜蜜,她伸手拿起了一串珍珠项链,上面的珍珠颗颗都有指甲般大小,这随便的一颗珠子都价值百八十两的黄金,这么大一串起码也有三十颗。萧婆娑拿着那串珍珠就递给了桑良:“都说珍珠安神,那这串珠子桑大总管就拿去吧。” —————————— PS:隋变居然三江推荐了,小七好兴奋~~ 谢谢各位大大一直的支持!小七一定会努力码字回报大家的!! 转圈圈、大么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桑良 第七十章桑良 桑良的眼睛猛得就瞪得老大,不过仅仅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原状,连连摆手:“娘娘,这个可使不得,老奴本来就是吃俸禄办事,怎么还能多拿娘娘的赏赐。这样传出去,老奴倒是本就污秽,可是,娘娘的万金之躯,若是他人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如何是好?而且,这要是陛下问起,老奴也不好说。” 萧婆娑脸上的笑容连一分都没有变,她只是将那珍珠链子塞进了桑良的手里道:“这是赏赐吗?谁人不知道桑大总管一直照顾陛下的起居,这份功劳苦劳是谁也比不上的,什么的赏赐放在桑大总管的这份劳苦功高面前都是个笑话。这珠串子我今天可不是赏你的,只是听得桑大总管刚才说得自己精神不好,这才给你。我只是知道桑大总管要是精神不好,定然照顾不好陛下,我这可是为了陛下,与你何干。” 桑良听萧婆娑这么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他的手一把就捏住了珍珠链子,双手垂下,用袖子挡住了手:“老奴谢谢皇后娘娘关心,今后定然为娘娘马首是瞻。” “你瞧瞧,我这尽忙着说话了,不是让大总管给我挑挑用什么首饰好看吗?” 桑良一脸堆笑:“娘娘倾城倾国,带什么都是最好看的。就算娘娘这头上什么都不带,走出去也是艳压群芳。”这好话谁不会说,反正话就是屁,说了,风也吹也就过了,只要能让面前的人高兴,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萧婆娑掩口而笑,一双细长的凤眼弯成了月牙:“桑大总管真会说话,就跟城南麻家宅子里那个小四一样会讨人欢心。” 桑良脸上的表情陡然就变了,那原本还微微泛红的脸色竟然有些颓败的惨白,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萧婆娑只当没有看见,一边任碧珠梳头,一边从那箱子里拿起了一只盘丝玛瑙的簪子在发髻边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那孩子的嘴巴可比你桑大总管还甜,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真想让他进宫陪陪我呢。” “娘娘……”桑良只觉得自己嗓子好像被谁灌了哑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哎呀,你看我,居然忘记了,这陛下想来是要起床了,桑大总管,快些回去吧。”萧婆娑转回了头,看着桑良,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用火漆贴上去的,想要撕开得到的必然是支离破碎。 桑良好像一下子间老了很多,他颤悠悠的行了礼,脚步踉跄的离开了安仁殿。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笑容真好看。可是,那双眼睛是什么时候染上了这样的寒?她闭上了眼睛,决定不再看自己。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就算是这在大兴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的桑良也不例外。他虽然滑得跟泥鳅一样,可是,他依然有所惧怕的那把盐。 太监是个可悲的人群,他们没有家人,却比任何人都渴望家人,他们没有生育能力,却比任何人都渴望能为人父。桑良是个不好对付的太监,可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有一个儿子。当然这孩子不是他生的,是桑良的妹妹的孩子,桑良入宫的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了,并不是那种自小入宫的小太监,他卖身进宫不过是为了救自己那四岁的妹妹,他们家在战乱中死的死,丢得丢,最后也就剩下这个妹妹了。 桑良是把这个妹妹当成自己的骨肉来心疼的。所以,他卖身进宫只为给那个孩子救命,所幸,妹妹救活了。桑良也因为在宫中的长袖善舞得到独孤伽罗的喜爱,将他赐给了自己最钟爱的皇子——杨广。 在这期间,他不断的敛财,只为了让别人不至于笑话他那个有个阉人哥哥的妹妹。最终,他如愿以偿,风风光光的嫁了妹妹。只可惜,这个妹妹却天生不长命,才嫁过去一年就因为男人过分宠爱小妾而伤心病倒了,最后,在生孩子的时候一命呜呼。 桑良得知这件事以后,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竟然让这户人家没几个月就败落了,他接回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在城南以麻泉的名字置产,将这孩子包在铜墙铁壁中养了起来,到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桑良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些,这些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位身居深宫的皇后,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她是如何见过这个孩子? 站在安仁殿外面的桑良,半天都没有迈出步子。他的眼前还是皇后那张春guang明媚的笑靥,她的嘴唇饱满的像是春guang里的芍药花,可是,那么娇嫩,那么美丽的嘴唇里怎么能藏着像刀子一样的话? 手里的那串珍珠链子,就好像一条将他拖进地狱的铁索,无法挣脱,永生沉沦。 不,不,在大兴宫里早就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了,自己,又哪来的沉沦一说? “这桑大总管可说话都不打顿的。还什么自己是拿俸禄的,不拿多余的赏赐,难道娘娘素日里给的银子还少了不成?”碧珠撇了撇嘴角,将萧婆娑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理的整齐,忍不住啐了一口。 若瑾从收拾箱子里捡出了不少的首饰,整齐的放在这镜子的面前,排成了一串,抬起头来,瞪了碧珠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碧珠瘪了瘪嘴巴,不在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萧婆娑笑:“娘娘,你看今天这个头发看得可好?” 萧婆娑这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左右转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点点头:“不错,人都精神了不少,这春天了,就是要精神一些,时间不早了,若瑾,你去把衣服给我准备好。” 若瑾应了一声,连忙去弄衣服了。 这一番的收拾,弄完以后天微微的有些亮了。安平秋端上了萧婆娑的早饭,伺候着她吃完了,然后就看见碧珠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在碧珠的后面跟着低眉顺眼的萧紫苏。 萧婆娑瞟了她一眼,身子还是很瘦弱,不过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她们走到了萧婆娑面前都弯下腰行了礼,然后萧紫苏就端起了那碗药,尝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过了一会才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若瑾立刻上前,将那碗药汤倒在另外一只碗里端给萧婆娑。 萧婆娑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汤碗,仰头喝下。那苦涩的汤药,从她的嘴里一直落到了心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上尘 第七十一章上尘 杨勇虽然说是被软禁,虽然说已经被废成庶人,可是,皇子就是皇子,就算这官方上被称为庶人,那吃使用度却还是比照着王侯的来供养的。 他的宅子在大兴城的西面,依山傍水,占地很大,那规模实在不能小觑。 萧婆娑的到来杨勇早早就知道了。所以当萧婆娑的马车停在这座叫做“上尘”的宅子面前的时候,她透过了马车窗户帘子看去,只见以杨勇为首,那朝堂里的官僚占满了几乎半条街。 她的心里有些发凉。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保举杨勇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广这帝位只怕不安稳的很啊。 “娘娘,要下来了吗?”安平秋站在马车的外面低声的问着。 听见了安平秋的声音,萧婆娑这才回过神来,她动了动身体,“嗯。” 马车外面的人立刻就撩开了帘子,将萧婆娑扶了下去。 刚刚站在地上,那些全部站着的人,竟然统统的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皇后千岁。她愣愣的看着这半街的人,这些人中,到底有哪些是可以用,又有哪些是一定要除去的?她要如何才可以看得清楚? 唤了平身以后,众人这才站了起来。那个为首的正是杨广心间的一根无法安稳的刺——杨勇。他上前一步,朝着萧婆娑一躬身,微笑:“皇后娘娘,草民已经等待您多时了。” 萧婆娑点点头,浅浅的笑。目光轻飘飘的从他的脸上掠了过去,这是一个俊朗的年亲人,虽然并没有杨广那样容姿出众,可是,眉眼间还是十分相似的。他额头宽厚,鼻梁笔挺,嘴唇厚厚的一直在微笑。书上说,拥有这样一副面像的人注定是心软的。 心软,在帝王之家是最最要不得的“优点”。 在杨勇的身后整齐的站着他的妻妾和儿女们,放眼过去,还真是壮观,特别是孩子,粗粗一算,没有十一二个,也有八九个了。这么一比,杨广的子嗣还真是单薄。 而子嗣单薄,在帝王之家也是最最要不得的弱点。 她的心头猛然一震,如果,如果有人要了昭的命,在杨广没有其他子嗣的时候,那么,这皇位的继承人注定还会落在杨勇的孩子身上吧。 有了这点的认知,萧婆娑只觉得眼冒金星,脚步也微微的软了一下,靠在了安平秋的身上。 杨勇见萧婆娑的这个样子,连忙问:“娘娘,您这是……” 萧婆娑摇摇手,挤出了一个笑容:“不打紧,这太阳晒得我有些头晕,歇歇就好了。” 杨勇听见萧婆娑这样说,连忙张罗人扶着她进内室休息。 萧婆娑看着在前面迎路的杨勇,眼底微微的一冷。不论她或者大兴宫里的其他的女人能不能生下杨广的孩子,这个杨勇是绝对不能恢复爵位的,只要他一天是庶人,那么这杨勇的孩子就一天别想登上大宝。 安平秋抬眼看了一眼皇后,只见她双眸微微闭着,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大臣,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萧婆娑听见安平秋在耳边叹了一口气,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直到进了内室,她躺在了床上,才道:“安平秋,来,给我按按头,这日头真毒,晒得我头都疼了。” 安平秋又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面的杨勇和他的宠妾云氏,低头应了一声,就走到了萧婆娑的前面,跪在了地上,伸出了手,轻轻的按着她的头。 他的力道真合适,舒服的让萧婆娑几乎要睡着了。杨勇见萧婆娑似乎睡着了,就吩咐下人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带着云氏出了屋子。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走得老远了,萧婆娑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平秋低声道:“你刚才叹气做什么?” 安平秋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回道:“娘娘,大皇子是庶人,可是,这满朝的大臣怎么都跟在他的后面?” 萧婆娑看了安平秋一眼,后者立刻就闭上了嘴巴,然后她才闭上了眼睛,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你说,这些人中,有几个是不怕死的?” 她的声音就好像是最温柔的一个呼吸,又细又低,落在安平秋的身上,转眼就不见。 歇息了一会,杨勇又过来低声询问,说是,这要开席了,不知道皇后的身体能不能去了。萧婆娑一边答应,一边从床上起来,脸上却透着一股子的寒意。 她是皇后,自然是要等她去了才能开席的,可是,杨勇居然能这样大喇喇的来催她,他到底是没有把杨广放在眼里。 虽然他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的谦和卑微的劲,但是,因为那一众的大臣在后面撑着腰,他就以为自己可以咸鱼翻身了吗?不,就算杨广答应,她萧婆娑也绝对不会答应。 况且,杨广是打死也不会答应的,不是吗? 碧珠和若瑾两个人连忙上来帮萧婆娑整理了一下仪容,她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冲着那道房门走去。 站在门口,她透过了那厚厚的窗纸,看着外面隐隐绰绰的影子,唇边绽放了一个明媚得绚烂的笑容。 门,开了。 她看着站在外面那个容貌宽厚的男人笑得灿烂。 这废为庶人的大皇子的家宴自然是不能和身为皇帝杨广的家宴相比的。可是,在萧婆娑看来,不但不差,甚至这些朝臣们坐在杨勇的院子里还透着那么几分过分的亲切和热乎劲。若不是今天她坐在这里,只怕他们才是会更加的开怀畅饮吧。 忽然,她觉得一道灼热的目光朝她的身上打了过来,让她不得不抬头去看看到底是谁这样的孟浪。 抬眼,望去,在那一树桃花的下面,斜斜的靠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风吹来,拂起的桃花瓣片片落在了他雪白的袍子上,翩然若仙。(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朝臣 第七十二章朝臣 这个男子,萧婆娑自然是认识的。 他那一身白衣,他那翩若惊鸿的风姿,乃至他额头中间那颗朱砂痣,她通通都是认得的。世界上大概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他们的辨识度非常的高,只要看上一眼,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叶知秋恰恰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叶知秋的目光落在那个坐在高高的主座上面的女人,她雍容华贵,风华绝代,一颦一笑都都深深的吸引住在座每一个人的目光。 她,居然是皇后。 叶知秋一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那个在上元节倒在黑衣男子怀里喝醉的女子,真的是就是现在坐在上座的女人吗?如果,那个女人就是皇后,那么,那么那天那个自称姓易的男子……是,是当今的圣上? 他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了一道闪电。那个男子说,他姓易。 杨字拆开,不就是木字和易吗? 他的心脏在胸口里猛烈的跳动着,那速度快得几乎让他都喘不过来气。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一些,这才抬头去看那个一身华服的女人。 她穿着朱红色的衣衫,衣服上用金丝绣着大朵的牡丹和只只彩蝶,头上的首饰并不多,可是却恰到好处,让她整个人艳而不俗,更透着一股不可漠视的威严。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贴着一朵金色的花钿,而在那花钿下面,她那勾魂的凤眼却从他的身上微微扫过,一股寒意扑着他的身体就刺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皇后的目光吗? 她真的就是那个写下“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的人吗?这样盛极天下的奢华,这样用这天下里最精贵的宝物堆砌起来的女人真的能有那份潇洒? 萧婆娑瞟了叶知秋一眼,这个男人居然也在杨勇的座上宾当中?这样一个在封建社会地位并不高,甚至说十分低的商贾居然是杨勇的座上宾。看来这个杨勇还真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这三教九流的人物他都是要结交的。这样的男人适合做个浪子,或者,做一个推荐人才的考官,却实在是不适合做个皇帝。 皇帝只要能抓住可以用的人,并且在最大范围程度上利用他们就可以了,至于结识,只怕皇帝就算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吧。 只不过…… 萧婆娑目光流转,看了看这院子里满满的坐着的人,有文官,有武将,剩下的似乎就是商贾。杨勇是真的惜才才亲近这些商贾吗?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萧婆娑垂下了头,端起了一杯酒水,向所有的人道:“人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大隋朝又是一年春天了,这么好的春guang里,大家痛饮一杯,我们恭祝大隋千秋万代。” 这话虽然是面子话,可是,对于这些也同样做面子文章的混账朝臣来说,确实万万少不得的。他们也同样端起了酒杯齐声道:“大隋千秋万代!” 萧婆娑仰头喝下了酒水,被袖子遮住的面孔上一片冷漠的青色,可是放下杯子的时候,她的表情却又那样温暖宽厚。 叶知秋,你想给杨勇的计划提供经济上的支持吗? 真是太愚蠢了。 她微笑着,环顾着四周,想要在这一群人当中找到一个可以下手的切入点。 高颎?不,不行,这个人是个老迂腐。虽然人是十分有见地的,也是一个治国的好臣子,不过,却一直站在杨勇的一边,特别是他的三子似乎娶了杨勇的大女儿,这样的好亲家只怕没有那么好对付。 苏威?这个人是高颎保举推荐的,一向是跟着高颎的主意,他性格鲁莽,重义气,是一元可攻可守,可文可武的万金油,不过,此时,他和高颎一左一右的把持朝政,可谓权倾天下,这样的人到底是能用还是不能用,单单凭着一面是看不明白的。 贺若弼?这个人和高颎一样,是杨勇的党羽,而且是一元猛将,这个人曾经生擒了陈叔宝,实在是不能小觑,只是,此人自视过高,认为这文武百官都是不如他的,在朝中的威望极高,只怕一时半会是无法击破的。 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这几个人都可以说是左右朝堂的主方向,若是他们联合挺勇,只怕杨广这个抵死不从也会变成身不由己了。 不过,这人呢,毕竟是随大流的多。这些人中固然是有支持杨勇的排头兵,可是更多的是那些左右观望的中立者。他们一边做好自己的臣子,一边却又四处敢看,找准机会。这些人临阵倒戈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若是现在要用人,也就只有从这些人中找了。 杨勇抬头,见萧婆娑愣愣的看着院子中的空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道:“娘娘,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萧婆娑一回神,冲着他微微一笑:“不打紧。”又转头对着抱着食盒的安平秋说:“还不快点把春饼给大皇子。” 安平秋连忙将装着春饼的食盒给杨勇送了过去。杨勇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看着真是很真诚,真诚的让萧婆娑都忍不住要相信他果真是只愿意过现在的生活了。当然,前提是这院子里没有这么多朝臣的话。 而后他又将春饼分了下去,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块。 群臣们也开始高呼万岁。真是形式主义,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就算在这里喊破喉咙,现在正在大兴宫里的杨广也是一丝一毫都听不见的吗? 说来说去,不过是在对她这个皇后,这个杨广的大老婆表达自己的忠心可鉴日月,表达自己的气节空前绝后。 萧婆娑撇了撇嘴角,拿起了一块春饼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可是随后她又忍不住想,杨广没在这春饼上下毒吧,如果下毒了,她是不是就变成了死的最冤枉的一个皇后? 事实证明,杨广没有下毒, 杨广是什么人,聪明绝顶,心思深沉,心眼更是多如牛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只有曹充仪这样的蠢女人做的事情呢? 萧婆娑一边大口的吃着春饼,一边看着这些在杨勇家院子里连她都不顾及的臣子们放浪形骸,心里叹气,今天真不该自己出来找不痛快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知秋公子 第七十三章知秋公子 这酒过三巡,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杨勇就叫来了家里面养着的舞姬,就着那管弦丝竹开始跳起舞来。这下子更好,好像给那些已经醉眼惺忪的朝臣们打上了一支强心针,这政客那“逢场作戏”的好色嘴脸立刻表现无遗。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这些小丫头们穿得那么少? 大冷的天。 男人们的眼睛看美女,女人们自然也不能闲着。杨勇的妾室们,在舞姬们开始跳舞的那一刻,就潮水般的涌向了萧婆娑,七嘴八舌的和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妯娌套起近乎来了。 萧婆娑环顾了一下围绕着自己的这五六个女人,点点头。不得不说,虽然杨勇和杨广在心机和性格上是南辕北辙,不过,这个选女人的目光上还是惊人的一致的。 这五六个女人可真是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以现代的审美观来看,那就是有知性型的,有美艳型的,有风骚型,有冷艳型的,有萝莉,有御姐,有人妻……不,其实她们都是人妻。这形形色色的几个女人凑到自己的面前,萧婆娑觉得有点头晕。 就算是在大兴宫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女人一起凑到自己的面前,不说这审美疲劳,就算这身上的味道也把她熏得难受。她强打着精神听这几个女人叽叽喳喳。 可是,听着听着不禁冷笑起来。 这几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脑子,可是,却是个顶个的聪明。他们凑在萧婆娑的跟前,明面上说和皇后亲近亲近,可是实际上却是这样的人海战术。人人的口径都一致,什么大皇子修身养性,什么大皇子无心政事,什么大皇子安分守己。 萧婆娑笑眯眯的,可是心里却一直都冒着寒意。说什么修身养性,说什么无心政事,说什么安分守己,这些女人难道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欲盖弥彰?难道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越描越黑? 杨勇对样的事态发展一切都很满意。 他并不忌惮皇后,因为皇后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没有什么大脑的女人。 她曾经一度失宠,不过最近似乎又得宠了。杨勇微笑,就算杨广别的心思他不知道,皇后这件事情可是瞒不过他,不管怎么说,他和杨广是一母同胞。 皇后的哥哥,是萧琮。 这萧琮确实权大势大,手里又捏着有自己的重兵,只可惜,到底离这大兴城远了一些。 杨勇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叶知秋,他还是静静的坐在桃花树下,一如既往。表情淡淡的,仿佛这院子里的浮华喧嚣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杨勇叹了一口气,他和叶知秋认识很多年了,可是,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待人和和气气,做事爽爽快快,只是,在那白色的袍子下面裹着的心,他却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 他伸手叫来一个家奴,让他去请叶知秋过来。 叶知秋也不拂他的面子,起身就跟着家奴过来了。 杨勇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席子分了一半给叶知秋,恭恭敬敬的请他坐下。 叶知秋也不客气,盘腿就坐了下来,那一身的白袍仿佛是这片污秽的官场里唯一一点亮色。他抬眼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萧婆娑,她真的是漂亮,就算被杨勇那样美丽的姬妾环绕着却一点都不能有损她的容貌。 “公子在看皇后?”杨勇看了叶知秋一眼,对于他目光的落点十分感兴趣。 “嗯。”叶知秋收回了目光,静静的对着杨勇微笑,神情自若,只是平淡的说:“皇后倾城倾国,这样的美丽女子我还从不曾见过。” 没有人知道他的意思,除了他自己。 杨勇微微皱了皱眉毛,心底有个地方颤悠悠的抖了起来。叶知秋从来没有夸赞过任何一个女人的美貌,今天这是何故?难道,难道…… 他开始紧张起来,如果叶知秋倒戈萧氏,自己的大业岂不是……随后他又摇摇头,这不可能。叶知秋并不是好色之徒,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才是真正的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了,他的兴趣只有一个,那就是花钱。若是一般有钱人花钱如流水一般,那么叶知秋花钱就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 这样的一个人会对才刚刚见面的如何?或许叶知秋只是单纯的称赞皇后的美貌而已。杨勇也抬头看着萧婆娑,不得不承认,这皇后确实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就算是他那千里挑一的姬妾在她的面前也光彩尽失。 这时,萧婆娑的目光正好转了过来,她看见叶知秋,似乎很有兴趣的一顿,便笑着对杨勇说:“大皇子,这位公子是谁,似乎看着很眼生。” “皇后恕罪,你看看我这记性,草民居然忘记了介绍了。”杨勇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一件要不得的傻事:“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叶知秋,知秋公子。” 萧婆娑听见他这么说,似乎十分的感兴趣,她的那双凤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知秋公子?可就是那位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知秋公子?” 叶知秋看着萧婆娑,看着她那好奇的面孔,看她那淡定的神色,他忍不住动摇起来。这个女人真的是他见过的那个女子吗?如果真的是她…… 他缓缓起身,冲着萧婆娑下拜:“草民叶知秋见过皇后。” 萧婆娑忙让他坐下。 杨勇的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皇后也认识知秋公子?” “谁说不是呢!这后宫什么最多?女人最多。这女人一多,那就什么事都知道。虽然我在安仁殿闭门不出,可是我身边这些丫头片子可是嘴快,她们啊,只要一提起这知秋公子谁人不是少女怀春?”萧婆娑吃吃的笑,她一边指着叶知秋,一边转身对着碧珠和若瑾说:“看看,你们天天心念念的知秋公子可就在面前了。” 叶知秋则看着那只指着自己的手,在那段露出的皓腕上戴着两只碧绿的翡翠镯子,而在镯子的下面压着一颗小小的,刺目的红痣。 [bookid=1424472,bookname=《红杏泄春guang》](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发难 第七十四章发难 站在萧婆娑身后的两个女司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叶知秋,又低下头去笑了起来,脸上一片的酡红,好像真的是因为看见了这天下第一美男子而羞涩了。 萧婆娑又看着旁边的杨勇笑道:“大皇子真是交友广泛,就连这天下第一美男子都是你的入幕之宾,要是我早知道今天能在大皇子的府上能看见知秋公子,我一定把这一皇宫的女司宫女都带上。” 她这么说本来就是一个玩笑,杨勇听到了笑了起来,周围的臣子也笑了起来,就连叶知秋似乎也提了提嘴角。他的目光敏锐的在萧婆娑的脸上流连着,她刚才说,自己是杨勇的入幕之宾?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的警告吗? 现在时局的情况一点都不明显,没有人知道这场权利角逐的最终胜利者是坐在这上尘里的大皇子杨勇,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杨广。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叶知秋觉得杨勇的胜算比较大一点的话,那么现在他并不这么觉得了。一个能写出那样诗句的皇后真的是像所有人形容的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女子吗?还有那天,在东篱下对着他微笑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的杨广,真的会就这么轻易将自己的皇位拱手让人吗? 想到这里,叶知秋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现在面前的这个皇后表现的真的像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人,一个普通得只剩下美丽的女人。可是她手腕上的那颗痣却在提醒着他,这个女人的洒脱和博大胸襟。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是只有他看见的这幅皮相吗?皮相下面的东西又是什么? 她说,知秋公子是大皇子的入幕之宾。这句话真的知识表面上的那样吗?还是……叶知秋转过了目光,看着笑得很开怀的杨勇,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叫做yu望的东西,是那么的毫无遮拦,是那么的路人皆知,可是这个皇后的眼睛里,却平静得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片深沉的黑。 局势一边倒吗?真的不见得。 现在一切都不明。他甚至觉得,有那样一个隐藏得颇深的皇后在杨广身边,这位帝王最终将铲平杨勇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叶知秋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申辩一下,他不想无端的被搅进这么一场政治风暴中,特别是,帝王和皇子对抗。 他忘记不了上元的那天,杨广离开前转身看着他微笑的眼睛,他说,后会有期。 这个后会有期是在刑场上吗?叶知秋笑了笑,他这一生兴趣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件是给别人当替死鬼的。 “皇后娘娘,大皇子确实是交友广泛,而草民也不过是大皇子泛泛之交的普通一人而已。要说是入幕之宾还真是抬举在下了。”叶知秋淡淡的回答,如果皇后够聪明,如果皇后真的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人,他相信她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然,如果皇后什么都不懂,仅仅只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她自然也看不懂这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了。他也就当今天话是白白说了好了。 萧婆娑对于叶知秋这样的辩解并不意外。叶知秋不是个傻子,或者说是个聪明人。他和杨勇之间有什么过往与她并没有关系,但是,但凡是一个聪明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动不会主动的站在任何的一个势力一边。 因为,不管如何,她才是是皇后,相信,哪怕是大隋第一富商,一夜之间被皇家端了锅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叶知秋垮台了,没有人会真的悲伤。他的对手会拍手称快,而杨勇会很快找到另外一个人做钱袋子,在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依附下,叶知秋当然会不露声色的和杨勇撇清关系。萧婆娑知道,这些,她早就知道。 在她看见叶知秋的那一眼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出现势必会对于这个人的选择上造成一定的影响。只因为,在上元节的第二天她看见了那金子,她知道了叶知秋对那首桃花庵歌的偏爱开始,她就期待着再一次与这个男人交锋。 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以偿。她本以为,事情会进展的更为困难一些,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很简单。她要的并不多,她要的只是这个有钱人好好的认清楚局势,考虑好自己的队伍,如此而已。 “也是,我在做晋王妃的时候就知道大皇子一向是交友广泛的,现在这做了皇后怎么倒把这忘了。”萧婆娑低下头,拿起了杯子,浅浅的尝了一口酒,又抬头,不动声色的微笑。淡淡的话却提醒着所有人,谁才是现在大兴宫的主人。 似乎朝臣们安静了一点,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了舞姬随着那欢快的音乐在飞快的旋转着。萧婆娑的目光从杨勇的脸上滑到了高颎脸上,又从高颎的脸上滑到了每个人的脸上,最后才在这片虚伪的笑容中问:“高仆射,听说令郎最近婚娶,不知这日子过得可好?” 高颎微微一怔,有些尴尬。 高颎的三子娶了杨勇的大女儿,这事情在朝野中人人尽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在杨广面前嚼舌头。这皇帝和高颎,虽然名为君臣,可是,实际上这天下到底是姓大杨还是小杨,并没有定下来,谁会做这样的自讨没趣的事情。 萧婆娑似乎显得有些不懂规矩,她偏偏没心没肺的提了不该提的那壶,并且问得这样毫无心机,让高颎这张老脸生生的晾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婆娑也不指望高颎能说什么,只是又笑道:“高仆射为我大隋尽忠职守,是先皇面前的重臣,为我大隋繁荣昌盛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家里办喜事如何不跟陛下说一声?这也好让陛下和我备上一份厚礼,好好的答谢于高仆射多年劳苦啊。” 高颎站了起来,鞠躬行礼,可是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明明不见热的初春,他的额角居然带上了晶莹的汗珠。他愣了一会起身笑道:“这本是微臣家里的私事,怎好劳烦陛下和皇后娘娘费心?” “高仆射这话就见怪了,令郎娶的可是大皇子的女儿,这论辈分,令郎也要叫我一声婶娘,怎么就这么见怪,难道怕我和陛下的礼物拿出来丢人吗?”萧婆娑看着高颎,唇边依旧带着浅笑,可是,叶知秋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寒意。 —————————— 禾早大大的新书,《红杏泄春guang》 书号:1424472 http://mm.qidian.com/MMWeb/1424472.aspx 穿越后,我的名字叫如花……(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点拨 第七十五章点拨 “皇后娘娘,切不可听别人乱嚼舌头啊,老臣真的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家办个喜事,怎么能拿去麻烦政事如山的陛下呢?真的没有多想?”高颎被惊得一身冷汗,就算他在朝中是参天大树,可是,明面上他还是杨广的臣子。 他相信,今天萧婆娑这么说,绝对不是皇后本人的意思,一定是通过她的嘴在说皇帝的意思。现在推举杨勇的事情一切尚在刚刚开始的筹备中,若是这个时候让皇帝抓了把柄,岂不是功亏一篑? 杨勇也知道这样的厉害,也连忙站了起来冲着萧婆娑行礼,急急的道:“皇后娘娘,这事确实是草民想得草率了些,与高太保没有什么关系,切不可为难太保啊。” 高颎是曾是杨勇的太保,这是人人的都知道的事情,他们如此这样互相的包纳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萧婆娑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听见这两个人都对她用了一个字“切”。 他们不是杨广,不是她的大老板,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她提这个字?有什么资格命令她做什么?萧婆娑挑了挑眉毛,微笑,只怕这两个人下意识已经早就将自己看得高高在上了。 她看着高颎,不无感慨。高颎是个治国的人才,若是这样下去,只怕真的可惜了。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么一个良才,若能为她所有,就再好不过了,只可惜,有些难了。 她伸手端起了酒杯,轻轻的抿了一下,也不让两人坐下,淡淡的道:“我只是说我和陛下会将这份贺礼补给高仆射,如此而已。高仆射和大皇子……”她微微的一顿,就是这一顿给在场的所有人都造成了没有办法挣扎的紧张。萧婆娑的目光好像是一片巨大黑色幕布,毫无预兆的盖了下来,“你们,在怕什么?” 高颎在政坛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事情是没有见过的,萧婆娑的话虽然让他的心跳陡然的提高了一倍,可是,他还是和和气气的笑,一如他往常一般:“老臣当然是怕的,老臣这一把的忠肝义胆死不足惜,只是担心在陛下身边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小人,进谗言,搬弄是非,让陛下耳聪目盲,看不到这最真实的朝野和民心。” 萧婆娑看着手中的酒杯,忽然想起了原来看过的电影。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在生气的时候,总能一把就将一个杯子给捏碎了,她要是也有那样的盖世神功就好了。如果她能将手中的这个古瓷酒杯个捏碎了,不知道这一众的人会不会吓得全部跪下来? 当然,她是没有这个盖世神功的。她不要说把杯子捏碎了,她就算想把这个杯子给砸了也是不可以的。现在不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丢个杯子就是暗号,然后扑啦啦的来一群人,将这帮大臣给围个水泄不通,然后统统搞定。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真可以那样,其实也不错。前提是,她想要这个大隋朝明天就改朝换代的话。 在萧婆娑YY了很多次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个杯子才会很帅以后,最终她只是静静的放下了酒杯,抬起头看着高颎,目光温柔,笑容宽容。“我并不聪明,不太明白高仆射的意思,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陛下已经耳聪目盲了?”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那是一句谁都不能也不敢说出的话。皇后的下一句话是,皇帝这宝座是不是要让给别人呢? 高颎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大呼冤枉,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随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呜呜啦啦的说了一气,可是全部都混在一起,萧婆娑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她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缓缓的站了起来,淡淡的道:“回宫。” 叶知秋偷偷的抬起头来,看着萧婆娑那完美的侧面,看着她那饱满得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边上的那冰冷的笑容,他有些不寒而栗,却又有点期待下一次能再见到这位迷一样的女人。 真实的她倒是是才气横溢?还是娇憨可掬?是深藏不露?抑或心思机敏? 高颎也悄悄的看了杨勇一眼,刚想低声说什么,却又听见萧婆娑说:“高仆射。” “老臣在。”高颎连忙答话,他偷眼去看皇后,只见她笑眯眯的,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我这记性,陛下说,高仆射跟朕客气,朕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一定会备一份贺礼的。不过,得晚些天了,您看这宫里刚刚才忙完先蚕,大事小事一堆,我这也抽不出什么空子到掖庭去,等我歇下来了,一定会到掖庭去好好的为令郎挑一份贺礼。抛开什么君啊臣啊,我不是还是婶娘吗?”萧婆娑笑得很真诚,真的很真诚。 高颎的心里有些不太平,皇后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陛下的意思又到底是什么?他跪在地上,平静的磕头回道:“老臣,谢,陛下娘娘洪恩。” 萧婆娑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她点点头,又转头看着杨勇道:“也恭喜大皇子了。” 杨勇连忙真诚的谢,面容温和。 萧婆娑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她又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叶知秋道:“大兴宫中有个和尚,成天说些我听不懂的佛理,着实讨厌,不知道知秋公子有没有办法让他不那么讨厌?” 叶知秋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道:“草民驽钝,实在不知道。” “那不如公子好好想想,若有机会,在告诉本宫吧。”萧婆娑走了,在一片恭送皇后的呼声中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走得毫不犹豫,干干净净。 叶知秋直到过了好一会在起身坐在那里,看着那飞舞得桃花瓣发愣,对于所有人的唏嘘充耳不闻,对于杨勇的问话也心不在焉,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紧张,那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家访 第七十六章家访 马车一路朝着大兴宫行去,萧婆娑却越想心里越不安。她如果现在这么回去了,下次再出宫就太难了,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一个可以在朝中并不明显,却又在朝外说得上话的人。这个人也许并不是特别重要,也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只要他能团聚一些迂腐的才子就可以了。 封建的古中国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国家,任何一个政权的执政者都不会漠视国家里面那些文人的主张。有时候这些不在朝野的文人要比那些在野的官员力量更大。她不会忘记,当年骆冰王的一副《伐武檄文》将盛唐的中国搅出了多大的风浪。 而这个人,她早就已经有了人选。 皇甫偲,这个开国重臣皇甫绩的儿子,论家世不比任何人差,论才华也算一大才子,论仕途,现在正好是可以拉拢他的时候。 虽然他只是一个散朝大夫,可是,给一个官对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吗? “安平秋,先不要回宫,到了吕国公的驿馆停一下。”萧婆娑挑开了马车的窗户帘子对外面的安平秋说。 安平秋立刻应下来,然后跑到了前面跟开路的侍卫和女司说了一下。这样皇后的马车就在朱雀大街上微微一转弯,就径直朝着吕国公的驿馆去了。到了驿馆,萧婆娑跟所有人说自己要休息一下,就换了一套衣服,没有让碧珠和若瑾跟着,只是和也同样换了衣服安平秋陪着从后门出去了,直奔皇甫偲的家。 皇甫偲家的门是开着的,门口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一副丫头的打扮,她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帛锦在认真仔细的绣着花。看样子是十分投入的,直到安平秋走到了她的跟前,她都没有抬起头来。 “这位姑娘,请问你们家夫人可在?”安平秋笑眯眯的问着正在低头绣花的丫头。 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皇甫偲家的丫头小玉。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子,长得白白净净,脸上还对着热乎乎的笑容,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帏帽,那长长的帽帏遮了她大半个身体,只能瞧见她那浅紫色的裙摆和裙子下面那双朱红缎面的精美绣花鞋。 “你们是……” “我们是你夫人的故人,如果夫人在的话,请夫人出来一见便知。”安平秋笑了笑,从小玉的手里拿过了那还没有绣完的帛锦,低头看了一眼:“姑娘快些去吧。” 小玉见自己的东西被人拿了,又要不回来,又羞又气,可偏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跺了跺脚,满脸通红的朝着屋子里面跑去了。 “安平秋,你这平白无故的拿了人家姑娘的东西,可真是不好,万一这姑娘因为这寻死寻活的,我第一个把你捆了交给皇甫夫人。”萧婆娑走上前来,从安平秋的手里接过了那没有绣完的绣片,仔细的端详了:“呦,这手艺真不错,要是能进宫给我绣绣衣服就好了。” “娘娘要是想要她,小人只管去跟皇甫夫人说就好了。” “罢了,你当那深宫内苑的就是什么好地方吗?”萧婆娑拢了拢身上那件银灰的大麾叹了一口气:“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当个个进宫的女子都能熬成娘娘吗?更多的还不是不知道死在哪了,人活在世,多做几桩好事积积德,这样缺德事交给掖庭去做吧。” 安平秋连忙称是,然后又真心的感叹:“娘娘真是心善啊,这样的事都考虑了,小人真是羞死了。” “什么考虑不考虑,都是娘生爹养的,你不为人父母,不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疼。”萧婆娑忍不住又叹一口气:“我现在想着要是昭离我太远,我就一宿一宿睡不着,人家爹妈不也这样?”她说着看了安平秋一眼:“你父母都接到大兴城来了吗?” “回娘娘,都接来了。” “那就有空多出宫看看,也给碧珠若瑾她们家里人送送话,这孩子在那么深的宫里,做爹妈的,心里该多难受啊。” 安平秋听着萧婆娑这么感叹,不由得鼻子就酸了起来,心中对于皇后就更加敬仰了几分。能够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下人奴才着想的主子,这大兴宫只怕只有这么一个了吧,若再不好好的为皇后办事,才是真真的没了这个良心。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那院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小丫头告状的声音就冲着门口扑了过来:“夫人,你可要给小玉做主,那个人好生孟浪,居然将小玉的绣样就这么抢去了!他知不道不知道那是给皇后娘娘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浊气这么重,脏了皇后娘娘的东西怎么办?” 梁秋雪连忙一阵的安慰,然后又加快了脚步,她也奇怪是什么人会到她的家里来。才走到门口她就看见了安平秋冲着她行了一个礼:“皇甫夫人。” 梁秋雪脚步猛地就停住了,愣在那里。安总管怎么到她家里来了?她又看到了站在安平秋身后的那个带着帏帽的女子。那样的身段,那样的气势,不是皇后又是谁? 她顿时脚步一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还是安平秋快走一步扶住了她,看着她微笑的目光里带着严厉的警告:“皇甫夫人,这虽然开了春,路还滑呢,快些站稳了。” 梁秋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稳了气,可是又知道该不该给萧婆娑下跪,显得很是慌乱,她磕磕巴巴的说:“夫、夫人……” 话还没有说出口,萧婆娑就已经走进门来,轻轻的握住了梁秋雪的手,拍了两下:“皇甫夫人,最近可好?” “好,好。”梁秋雪只有点点头,怔了一下才扭头对着看热闹的小玉说:“小玉,还不快点去烧水泡茶,站在这里做什么!” 小玉见夫人脸色微白,也不敢多问,一溜烟的跑到厨房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心愿 第七十七章心愿 打发走了小玉,梁秋雪才连忙将萧婆娑迎进了屋子,左右看了看,便紧紧的关上了门。这门一关上,梁秋雪就连忙跪在了萧婆娑的面前,嘴里小声的喊着:“民妇皇甫氏见过皇后娘娘。” 萧婆娑连忙让安平秋扶起了梁秋雪,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梁秋雪怎么敢坐,这和皇后平起平坐不是大不敬的事情吗?她连连的摆手。 萧婆娑却笑:“皇甫夫人何必这个客气,这里又不是宫里,而且,你要是这么跟我客气,来个人不就很容易猜出我的身份,这不更糟糕?” 梁秋雪想想看也是这样。她看见皇后这一番的打扮,和就带了一个太监出来,就知道这皇后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偷偷的跑来的,要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的话,这条街早就站满人了。于是她也不再推辞,就坐在一边。 萧婆娑又道:“安平秋,将门打开吧,这大白天的关得这么紧做什么?” 安平秋连忙去把这堂屋的门打开,又站在了门外,警惕的注意着这院子里的风吹草动。 从萧婆娑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将这个小院子看得清清楚楚。这院子里并不大,刚才她一路走来,发现就是一个两进的院子,院子的墙明显的看得出来,并不是一开始便是这样的,而是后来单另砌出来的,现在春天来了,这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嫩嫩的绿色着实让人十分的喜欢。 “皇甫夫人,你这院子倒是看着利落,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虽然没有太修剪,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心里舒坦,可不像宫里,就算一颗花,一片叶子也是精心的修正过,一眼看过去,怎么都觉得憋气。”萧婆娑对于这院子可是大家赞赏,不过,她还是随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 “娘娘有什么奇怪的?”梁秋雪有点紧张,连忙就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大门大户的院子,一定是皇甫老大人原来的院子吧,可是这么一进来看,怎么门开在偏房?这院子也那么小?” 梁秋雪见萧婆娑这么问,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她看了看萧婆娑,叹了一口气才道:“既然娘娘问起,我也就不瞒娘娘了。这院子本是大的很,公公先前没有去世的时候,这俸禄也充足,所以打理着大院子也没有什么难的。可是后来公公不在了,这家就一日不如一日,再后来姑子们出阁了,该陪嫁的就陪嫁了,日子就过得更艰难了。我进了门,虽说是嫁给了名门之后,可是过日子的人是自己,冷啊热啊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她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伤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家夫君是个读书人,自小就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更不要说出去赚钱营生了,只可惜这仕途不顺,也就一直是这么一个散朝大夫,那俸禄就更可怜了,哪里还能支撑这么大的宅子,我也只好做主,将这宅子一分为六,我们自家留下最小的一份居住,剩下的全部租出去,所幸还能盈余些银子,好歹能应付这过年过节的上下打点了。” 这梁秋雪也并没有对萧婆娑留心眼,就将自己家里的难处一一跟她说了。 萧婆娑点点头,伸出手,拍了拍梁秋雪的手道:“皇甫夫人真是辛苦了。”说罢她四处看了看:“说得也是,今天不是望朔,怎么不见皇甫大人?” “他一早就提着春饼跟素日相熟的公子大人们去城外踏青了。”梁秋雪又谈一口气:“让他无事的时候去结交些高官,好歹能往上面走一走,可是,他却不愿意,一定要与那些连仕途都推荐不上的浪荡才子们厮混。” 萧婆娑轻轻一笑,对于梁秋雪的抱怨并没有显得不耐烦。 “我倒也习惯了,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就是这个命吧。” “皇甫大人和那些才子们交往也不见得就是坏事,皇甫夫人想得太多了。” 梁秋雪微微一愣,立刻就从萧婆娑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她又不敢明着问,只好干干的笑了笑:“娘娘教训的是。”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只要一心为陛下办事,我相信皇甫大人,乃至他的那些同好,很快就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萧婆娑相信梁秋雪是个有很敏锐政治触觉的女人,她的话说到这里,这个女人一定会想得很明白。 果然,梁秋雪愣了一下,立刻就站了起来,快步上前,又关上了门。这才转身,噗通一声跪在萧婆娑的面前:“民妇定将为娘娘排忧解难、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民妇只愿夫君能为国分忧,了此心愿。” 萧婆娑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梁秋雪扶起来笑着轻声道:“皇甫夫人的话本宫记下了。只愿夫人心想事成。”她走到了门前,一把拉开了门,看着那小小的院子道:“还有,愿这皇甫大宅能再现往日辉煌。” 梁秋雪看着萧婆娑的背影,对皇后更是死心塌地。既然她的夫君仕途大路是荆棘密布,那么她一定要想办法从皇后这边剑走偏锋,无论如何,靠任何臣子都没有比靠着皇后更来得实在。 “你看,我尽在这里说些闲话了,忘了正事,这次的东西绣得如何了?”萧婆娑转身看着梁秋雪,撩开了帽帏。 梁秋雪见着萧婆娑,她虽然满头的乌发盘得很漂亮,却一件首饰都没有戴,可是,额头上却贴着金箔的花钿,脸上更是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出来有事,却又在取了首饰换了衣服以后,专门过来自己家的。 “还没有绣完,不过已经绣了大半了。”她连忙去柜子里将那些修好的画的衣服袋子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萧婆娑面前的桌子上。 “皇甫夫人的动作可真快,这才不到一个月呢,就绣了这么多。”萧婆娑看了那大大的一堆绣品,十分的羡慕,到现在为止,她就用萧皇后的身体动过一次针线,虽然成品倒是颇为精致,不过她的手指头都快成蜂窝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解惑 第七十八章解惑 梁秋雪听皇后这么夸奖自己,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将头发拨到了耳朵的后面笑道:“这是民妇找了几个绣工都好的丫头姑子一起绣的,要是让民妇自己去绣,这么多的东西可要绣到什么时候啊?” 萧婆娑听见梁秋雪这么说,心思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安平秋,将东西收了吧。” 安平秋听见萧婆娑的话就立刻从门外面走了进来,交给了梁秋雪一个钱袋子,然后抱着那大大的一堆绣品就朝着门外面走去。 “我就先走了,你们剩下的慢慢绣,我过些日子再打发人来取。”萧婆娑说着就转身离开。 梁秋雪连忙要去送,却被萧婆娑劝阻了,她也只得站在门口远远的目送皇后和安平秋离开,直到身影都不在了,这才作罢。才回转到院子里,就看见小玉端着烧好的水冲着堂屋走去,她便叫住她:“不用倒水了,都端回去吧。” “那位夫人走了吗?”小玉探头看了看屋子里面,早就没有了人影,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将水又端回了厨房。一边走一边对着梁秋雪说:“夫人,这位夫人怎么就呆这么一会啊,我记得我烧水可没有多少时候。” 梁秋雪笑了笑:“没事,你下去忙吧。”说着她也不再管小玉进了屋子。她提着那个沉沉的钱袋子一撩门帘就进到里屋去了。这么沉起码也有二十两的银子,梁秋雪叹道,这皇后就是出手大方。 进了里屋,她坐到床上,将钱袋子打开,却愣住了。这确实是二十两,不过,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黄橙橙的金子! 梁秋雪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一下子竟然呆在那里,直到屋门被推开了,才吓得连忙将金子带钱袋子塞进了枕头下面。这点事都还没有做完,就听见皇甫偲的声音已经进了里屋,“夫人,夫人,你在哪呢!” 他抬眼一看,见到梁秋雪手忙搅乱的朝着枕头下面塞东西,不由得好奇,放下了帘子走了过去:“夫人,你在弄什么?” 梁秋雪见是皇甫偲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怎么回来也不吱一声,人都快被你吓死了!” “这大白天的,你关着个门,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做什么啊?”皇甫偲探了探头看了看枕头:“还偷偷摸摸的藏什么东西……”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梁秋雪给捂住嘴了,然后趴在他的耳朵跟前,将刚才的事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 “你说什么!刚才皇后娘娘亲自来取绣品?还给了你二十两金子!”皇甫偲吃惊的掩住了嘴角,低声的惊呼着:“她怎么会突然自己来取?” “我看娘娘虽然没带什么首饰,穿的也朴素,可是脸上却带着花钿,画着妆,只怕是出来有事,顺道过来拿的吧。”梁秋雪拉着皇甫偲坐了下来。 皇甫偲愣了一下,接着拍了一下额头,然后道:“我想起来了,今天大皇子请了很多人在他的上尘府上品春饼,这皇后娘娘一定是受陛下之托去给大皇子馈春饼去了。” 梁秋雪微微一愣,有些想不明白了,这臣子忠于皇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皇后用不着专门到她家里来提醒她这个事啊?虽然,这样也给她指明了要走的路,可是,为什么呢?她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懵懵懂懂就问道:“夫君,这朝上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不就是那些事嘛,民生、边疆、国库、税负,算来算去还能有什么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朝臣和朝臣……”梁秋雪摇摇头,她觉得自己表达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夫人到底想说什么?”皇甫偲被梁秋雪说得一头雾水。 梁秋雪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跟丈夫说一下比较好:“刚才皇后来的时候,问了问你去哪里了?” “你怎么说的?” “照实说的,就说你去和那些落魄的才子们出城踏青去了。”梁秋雪皱了皱眉头:“原本我以为说了这皇后一定会笑话我,却不想,皇后说,皇甫大人和那些才子交往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我就琢磨,皇后到底什么意思,后来她又说,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只要一心为陛下办事,你和你的那些同好,很快就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就有点纳闷了,你们做人臣子的,当然是要衷心陛下的。” “你是怎么回娘娘的?”皇甫偲听见梁秋雪这么说,忽然变得十分的紧张。 “我自然说要对娘娘忠肝义胆,虽然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娘娘是国母,是我们这天下女子的榜样,这些就算娘娘不说,我也是会这么做的,而且,娘娘对我们家多大的恩惠,我们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是心里总是烦迷糊,想不明白。”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皇甫偲跳了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而后才坐了下来,紧紧的拉住了梁秋雪的手笑着小声说:“夫人可真是我的福星!皇后娘娘可真是福星中的福星!”他见梁秋雪还是不明白,就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将现在朝堂上,高熲、苏威、贺若弼等人一直支持杨勇恢复爵位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的梁秋雪心惊肉跳,就算她平日里在有本事,到底是个妇人,这朝堂上的风云变色哪曾接触过,她紧张的抓着皇甫偲的手:“夫君,这皇后娘娘的意思会不会……” 皇甫偲连忙摇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了:“这绝不可能单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总之,我们一定要跟着皇后娘娘一条心,别的且不可去想了。” 梁秋雪呼出了一口气,看着那摆在床上的金子,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七上八下,好不难受。(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问话 第七十九章问话 回到了驿馆,萧婆娑从后门小心的进了屋子,连忙让碧珠和若瑾两个人给她换了衣服,这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出了门,上了马车朝着大兴宫行去。 马车还是不缓不慢的走着,可是坐在马车里的萧婆娑却一点都平静不下来。她闭着眼睛假寐,可是,心脏却跳个不停。如果说原来的发生的一切,如果说原来她做出的所有的决定都是杨广逼的,都是时事逼的,那么今天去皇甫偲的家里走得这步棋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 萧琮是一张底牌,可是,杨勇志在一过,就不会再有多大的用处。她一定要在杨勇之乱完结前,在这朝堂之上培养起自己的党羽。如果现在朝堂现有的官员没有办法收拢的话,那么就让这已经陈腐不堪的朝堂加一些新鲜血液吧。 乱世出英雄。 虽然,这次杨勇之乱不会是大乱世,可是只有有心,一样能成就一批人,同样的,也会消失一批人。 杨勇之乱最少应该会持续两年的时间,虽然这样的政变从爆发到平息不过就是朝夕的事情,可是双方的拉锯和布局要得时间会很长,而这两年时间里,就恰恰会给她一个急速成长的过程。 萧婆娑的心跳得厉害。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确认梁秋雪是一个有企图心的人,这样的人就好像是双面刃,若是操作不当就会伤人伤己,可是,如果能操作得当的话,她就是另一只西伯利亚的蝴蝶。 所幸,这个女人还很单纯,这大概是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女人的美德。她们无论再厉害,无论再有企图心,所追逐的目的不过就是丈夫孩子,而像是萧婆娑这样一心想要站在顶点的女人,真是绝无仅有了。 萧婆娑,平静点。你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做呢。 她努力的翘起了嘴角,就好像平时一样。杨广不是草包,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的端倪。 她要在杨广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在这两年里成为这个朝堂里的第三股势力。在几何学里曾经说过,世界上最稳固的形状是三角形。她不要威胁杨广,那样她会死的更快,她只要做隐性的中立势力,谁,都不能动弹。 马车停在玄武门的外面,下了车,就有步辇在外面等着了。萧婆娑如平时一般,静静的下了地,然后坐上了步辇,朝着安仁殿去了。 才刚刚进了安仁殿,萧婆娑还没有站稳,一个小太监就来报,说是陛下就在后院,让娘娘回去就到后院就见他。 萧婆娑微微一愣,杨广居然在安仁殿?她出门了,他来做什么?难道来抓奸啊?萧婆娑翻了翻白眼,对于自己的想法报以了最认真的鄙视。这么简单的问题其实还用多想吗?杨广这个时候来安仁殿一定是来问杨勇的情况了。 她微微一笑,看来,杨广比自己更心急。 这是好事,越是心急的人,就越是容易忽略一些细枝末节的重点。她转身让安平秋将从梁秋雪那里拿来的绣品拿了上来,从中选了一件绣好的袍子。淡青的颜色,在袍子的下摆上有几枝并不明显的翠竹,袖口和领口以及下摆的边上还绣上了只有秦汉的时候才有的滚云纹,整件衣服看起来格外的出挑。 这是她专门为了讨好杨广而在年前请梁秋雪绣的,只想找个适当的时间送出去,既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虚伪,也可以让杨广体会下所谓的夫妻温情。却没有想到赶的早没有赶得巧,这衣服才拿回来就遇见了最好的时机。 萧婆娑带着这件袍子就不紧不忙的朝着后院去了。 杨广在喂鱼,不过,这水面上的冰刚刚化冻,也不知道那些鱼有没有胃口来享受由万圣之君所赏赐给它们的食物呢?萧婆娑站在远处,看着杨广那笔直的脊背,唇边习惯性的露出了清淡的笑容。“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杨广也不回头,还是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喂鱼。萧婆娑看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静静的等着他的问话。果然,没有多少时候,杨广微微的扬起了头,呼出了一口气,那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初春的日光里。 “大皇子还好吗?” “回陛下,大皇子看起来气色很好。” “是吗?”杨广侧过了脸,他的侧面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苦涩而无奈:“气色好,那,就好了。其他的呢?他的家室也还好吗?” “回陛下,大皇子的妾室们也非常的好,特别是那个云氏看起来气色好极了,那才真真的是一个素面美人,不着粉黛却艳若桃李……”萧婆娑似乎只是在就事论事,可是,她却一直看着杨广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说得很真诚。 杨广还没有听完萧婆娑的话,就冷冷的哼了一声,打断了萧婆娑的话:“这天下皮相美丽的女人多得是,她又算得了什么,当年要是她,母亲……”说到了这里,杨广自知有些多话了,就闭上了嘴。“大皇子那里,今日很热闹吧。” “回陛下,确实热闹的很,这朝臣大半都在,还有一些商贾才子,暖意融融的,对了,还找了不少胡姬呢。”萧婆娑的声音有些冷硬,她知道,现在的杨广要一个同仇敌忾的伙伴,而恰恰,也只有她在身边,那么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帮衬一下他了。 “大半都在?都有哪些?”杨广这回转过身来了,他看着萧婆娑的面孔上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臣妾认不全,大概就知道高仆射、苏仆射、还有贺大将军,其他的,看着眼熟,却都对不上名字。”萧婆娑这倒是没有说谎,她这样一个在深宫里的皇后怎么可能认清楚这朝前所有的人,只是,她今天在上尘看见的人,她恰恰多半都认识。只不过,这认识和假装不认识有冲突吗? “你一个做皇后的,怎么能连这些朝臣都认不全。”杨广皱了皱眉,看起来对于萧婆娑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 2009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小七祝愿各位看书的大大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事事如意!天天开心! 也希望各位大大在新的的一年里继续支持小七,支持隋变!(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春日 第八十章春日 萧婆娑只是歉意的笑了笑,柔柔的看着杨广,就好像最贤惠的妻子,最称职的女人,她满脸都是一副水一样的温软。 杨广面对这样的温柔却无动于衷的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这幅表明,看起来是那么……虚伪。他又哼了一声:“罢了,以后遇到这种事,看的清楚一些。” “臣妾记下了。”萧婆娑行了一个礼,垂下头的时候,唇边露出了一抹讽刺,而后她又抬起头来,又是一副完美的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她轻声道:“对了,还有一件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杨广很不以为意,他并不认为,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会发生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情。 “可不是高兴的事情吗?大皇子的女儿嫁人了。”萧婆娑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眉毛扬了扬,“不管怎么说,陛下是做叔叔的,臣妾也是做婶婶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 杨广的唇角也翘了起来,抓了一把鱼食转身丢进了水里,让萧婆娑看不见他的表情:“皇后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这确实是一件喜事,不知道这嫁的人家可否高兴。” 萧婆娑不说话了,缓缓的朝着鱼塘边上走了过去,最终和杨广比肩而立,她伸手撩开了一边的柳枝,“臣妾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这个,如何知道。”她微微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臣妾倒是没先禀告陛下就唐突了一件事。” “皇后也会唐突吗?这倒真是稀罕事,说来听听让我也唐突一下。” “臣妾答应送大皇子的亲家一个新婚的礼物,毕竟,这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这自然是。”杨广点点头,侧脸看着萧婆娑道:“不知道皇后打算送点什么?” 萧婆娑目光深沉,只是云淡风轻的笑:“臣妾不知。” 杨广丝毫不以为听到这样的答案,他好像是早就已经料定了萧婆娑会这样的回答,“那就皇后自己想清楚吧。” 萧婆娑不解的看着杨广,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可理喻,这事于情于理应该是杨广自己想清楚吧,难道杨广不知道这个礼物到底有多重要,这可是关系都高熲会不会坚持辅佐杨勇的关键,为什么推到她的头上? 杨广仿佛不用眼睛看萧婆娑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一般,他淡淡的道:“这既然是皇后应得事情,那就皇后自己想办法吧。”说着他将手里的罐子放在了一边伺候的太监手上,转身看着萧婆娑手里的那件袍子道:“这件袍子的绣工倒是精致。” 萧婆娑微微一愣,也来不及继续揣测杨广的心思,就将那件袍子给提了起来,笑:“臣妾在回来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皇甫大人的家里,从皇甫夫人那里拿了年前就吩咐的绣品,只是还没有修完,所以臣妾,就只拿了几件。所幸,这件袍子倒是绣好了,陛下看看,穿着可合适。” 杨广只是看了看那袍子上的花纹,没有试试看的意思,淡淡的说:“是皇后选的花吗?这倒是清雅,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萧婆娑对于杨广的评价一点都不以为意,只是细细的抚mo着上面的花纹:“陛下说得是,臣妾记下了,下次要选大气些的花,不过,这皇甫夫人的手艺可真是了不得,这样的绣工,在宫里的尚服也比不上吧。” 杨广也不说话,他对于女人喜欢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是问:“皇甫偲在家?” “不在,皇甫夫人说,和相熟的一些文人墨客去踏青了,想是也去馈春饼了吧。”萧婆娑状似无意的回答,可是眼睛还在盯着那手上的绣工看。她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据说很热闹呢。” 杨广也没有多想,只是顺着萧婆娑的话说了下去:“这皇甫偲倒是鼎鼎有名的才子,跟那些墨客文人相熟也是应该的。”说道了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皇甫大人当年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了。” “陛下要是觉得可惜,子承父业就好了,何必这样头疼?” “子承父业?谈何容易,又没有建功立业,又没有建国良策,如何子承父业。” “陛下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小事,只不过举手之劳,又何必如此为难。”萧婆娑用余光看着杨广那不动声色的面孔,淡淡的说道。 杨广转身,从萧婆娑的手里抽出了那件衣服,顺手就丢给了桑良,头也不回的走了:“皇后,有时候不该说的话,还是放进肚子里比较好。” 萧婆娑也转身,凝视着杨广远离的背影,表情平静无波。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这样平静无波的表情下面翻滚着无边无尽的yu望。 她要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现在一切都没有开始呢。她怎么一下子就这样浮躁起来?也许她的躁动正是来源于这阳光明媚的春日?杨广说得没有错,在在朝为官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皇后能够多言的,只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说那句话。 或许这么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不好,至少有一点,杨广会去想想吧。只是,自己真的是太危险了,面对杨广这样的人,她还是应该将自己隐藏的深些,再深些。 她叹了一口气,苦笑,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是比其他的女人老练些,比其他的女人更多心计些,终究只是一个人,做不到真的风轻云淡和平静无波。她又转过身子,看着那池子里自己的倒影,一身的富贵荣华,一身的天姿国色,可是那如此美丽的面孔下终究只是一种藏着深深忧虑的脸。 “娘娘,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子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碧珠已经走到了萧婆娑的身后,轻柔的劝着。 “是啊,风真大,这春天来了,风真大。”萧婆娑抬起头了头,紧紧的捏着自己手指,重复的说着。 言罢,不再站在这春寒料峭的室外转身进了寝宫。(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那一夜 第八十一章那一夜 入夜,萧婆娑刚要休息,安平秋就进来伏在她的耳边说:“娘娘,桑总管刚刚差人来,说是陛下今夜在元婕妤那里歇息了。” 萧婆娑放下了手中的史记,冷笑一声:“我难道是妒妇吗?这陛下要在哪个嫔妃那里休息都是陛下的事情,告诉我做什么?这陛下雨露均沾难道不是好事?桑总管这么来报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让本宫清了后宫不成!” 这话,当夜就传到了桑良的耳朵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叹息,既然皇后不是为了这些后宫嫔妃争风吃醋的事情,那么她捏着小四的命,到底是要他做些什么?他虽说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可是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太监,伺候陛下日常起居罢了,他能知道最大的事,不也就是陛下在那个命妇夫人那里歇息了吗?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不好琢磨。 桑良知道这个话的时候,杨广正泡在池子里洗澡,看见有个小太监跑进来,贴着桑良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而桑良脸上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不禁好奇:“这是谁带了什么话来?能让桑良你这么难受?” 桑良见皇帝亲口过问,也不好隐瞒,只好将萧婆娑刚刚说的话,尽数的告诉了杨广。杨广听到这个话,微微一沉吟,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着对桑良道:“桑良,看来,你这以后通风报信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没过几日,桑良又一次来到了让他脑袋发憷的安仁殿,今日其实不是他愿意来,而是杨广让他来给萧婆娑送东西。也就是那些要送给高颎的东西。 萧婆娑看着桑良递上来的礼单,光钱就有一百万,这折算一下也得万八千两的雪花银,出手可够大方的。而绢、帛、珠宝、玉器、良驹样样都不少,这麽多的钱全部都要赏赐给一个几乎已经要倒戈相向的臣子,杨广到底有什么用意? 萧婆娑拧着眉毛看完了礼单,只觉得自己的肉都是疼的,现在国库本就不丰盈,这么一次赏赐,不知道又花了多少的钱。 她放下了礼单,静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桑良,目光沉静,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桑良虽然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可是,这腿肚子却忍不住打起颤来,要是这皇后要做些什么吩咐倒是还好,可就这么不说话,却又一点都猜不到她的意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坦。 又这么站了一会,桑良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萧婆娑,清清嗓子,小声说:“娘娘,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老奴就按照这个单子发给掖庭了。” 萧婆娑这才抬眼看着桑良,微微一笑:“不急,这么多天都耽搁了,还在乎这么一会吗?” 桑良见萧婆娑这么说,只好又站在一边,低着头,不在多话。 萧婆娑从案子上端起了一碗刚刚煮好的鸽子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那玉器和玉器撞击的声音在这安静而空旷的安仁殿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这么搅动了半天也没有见她舀起一个鸽子蛋放进嘴里,最后反倒是放下了碗。她浅笑着,问“桑良,我要是没有记错,先贤皇后是十分喜欢你的,可是?” “老奴惶恐。” 萧婆娑不以为的笑了笑:“要是我还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荣登大宝的前一夜,先贤皇后将你召去了。” 桑良仿佛被人一下子戳中的心脏,脸色惨白,他的头更低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抬起来。虽然他的个子比萧婆娑高,可是现在他几乎希望自己能变得又小又矮,或者直接变成了一粒尘埃,谁也看不见,最不济的话,也能让地上裂开一条地缝,然后自己就这么掉进去,再也不出来才好。 “老、老、老臣不记得了。”桑良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先贤皇后,经、经常会让老奴去,问问陛下的情况。老奴是在不记得皇后说得是哪一夜了。” “那我就提醒桑大总管一下,那夜正好是先帝驾崩的那一夜,甘露殿的那天晚上可不踏实,我记得,我和陛下在甘露殿外面跪了整整一夜呢。”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这日子可真快,总觉得就跟前,转眼过了半年了。” 桑良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能说。这不是已经春天了吗?安仁殿里的暖炉也都没有撤掉,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冷得他连牙齿都抖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连那一夜桑总管都不记得了?” 桑良咽了一口口水,喉咙里面又干又涩,好像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萧婆娑只是冷冷的看着桑良,现在要他开口无非是时间的关系。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这个桑良的嘴硬,还是他的命硬。她是真的很好奇啊,关于那天夜里的事情,独孤伽罗和桑良还有那个人之将死的杨坚,他们到底在甘露殿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知道原因,不然的话,她将无路可走。 “现在的国库并不充裕,可是陛下还是赏赐了高仆射这么多的东西,你说精简些可好?”萧婆娑又拿起了那张单子,上上下下的看了看。 “娘娘,这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陛下可是节俭的很,我要是删去些,陛下也不会怪我的。”萧婆娑说着就让碧珠去拿笔墨。 桑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切不可这样啊,这是陛下定的。” “桑良,还是让小四进宫和你作伴吧,那孩子一人在外面怪可怜的。”萧婆娑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桑良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罢,这个人嘴硬的话,就认他嘴硬好了,若是拿出这小四还是不能让他开口,她也只能说,她实在是小瞧了这古人的忠诚度了。 那张礼单,轻飘飘的落到了桑良的面前,萧婆娑不在理会还跪在大殿里的桑良,朝着外面走去。 听着那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桑良觉得自己的希望仿佛就要没顶,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娘娘!老奴求你放过小四。” 萧婆娑站住了,唇边划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断刀 第八十二章断刀 二月十八,西风。 宜沐浴入殓安葬,忌出行入宅嫁娶。 今天不是望朔的日子,一大早高熲就和夫人贺拔氏就端坐在正厅,例行公事的等着三个儿子和媳妇的敬茶。等到第三个儿子高表仁带着新婚妻子杨沫将茶盘端到夫妻两个人的面前的手,高颎笑眯眯的从杨沫的手中接过了茶碗道:“好儿媳,昭玄待你可好,若是不好就来告诉我,我定然重重的罚他。” 杨沫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听见公爹这么说,再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丈夫,羞得粉面通红,她小声道:“公子待妾身甚好,谢谢公爹记挂……”言罢就悄悄地朝着高表仁的身边凑了凑,那鹣鲽情深的样子不言而喻。 高颎见这对小儿女如此的恩爱,十分快慰,抚mo着胡子大笑起来:“若先帝看到今日,定然会同微臣同样开怀。” 一家之主都这么高兴,其他的人,不管是不是真心,也尽都跟着开怀而笑。 一个时辰后。 高颎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那个金丝织锦的盒子,过了片刻才连忙谢恩。 吴德明站在那里,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块雪白的云锦手巾,轻轻的按了按嘴角,又按了按额角,仿佛那里有很厚的汗珠一样。他笑道:“皇后娘娘还有句话带给高大人。” “啊,请总管尽管直说。”高颎也没有起身,只是将手里的锦盒交给了身后的贺拔氏,连忙又磕头行礼。 “皇后娘娘说,虽然陛下登基已经翻过了一个年头,可是算来,不过半年的日子。近些年来,百姓的日子逐渐好转些,可终究不如意,所以,这给高仆射的礼到底有些薄了,还请高仆射见谅。”吴德明清了清嗓子,一脸的笑容可掬,透着说不出来的亲切。 高颎看了看那院子里的绢、帛五千匹、珊瑚、玉器、珠宝无数,而钱也有一百万,除此之外还有良驹数匹,这么厚的礼还不是普通的大手笔。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样大的礼如果是先皇所赐,他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可是这些礼却偏偏是当今圣上所赐,他总觉得如鲠在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而听了吴德明的话,他也只有虚应的笑笑。“臣谢主隆恩。” “既然高大人没有什么事的话,老奴就回宫复命去了。”吴德明用那条雪白的手巾又擦了擦了额角,打算转身就走。 高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让人拿了二十两银子,塞进了吴德明的手中:“有劳大总管了,这点钱,还望给总管买些酒吃。” 吴德明假意推脱了一下,也就放了起来,满脸的笑意,这才真心实意的告辞。 高颎冲着吴德明拱了拱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上前几步,低声道:“大总管,请留步。” “高大人还有何事?” “大总管,我想问下,这里东西有哪些是陛下赐的,有哪些是皇后赐的?”高颎心里还是对那个在上尘的宴会上皇后那咄咄逼人的问话和高深莫测的微笑十分的忌惮,这个皇后在做太子妃的时候除了长得漂亮些,并不见得有多么的特别,可是那日给他的感觉却和原来决然不同。 “哦,这个啊,好像这院子里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皇后只是说,她没什么远见,就不给陛下添乱,不过那只锦盒是皇后亲手交给老奴的,嘱咐老奴一定要亲自交到大人的手里,就不知道这是皇后还是陛下送的了。”吴德明指了指那个还在贺拔氏手中捧着的金丝织锦的盒子笑了笑。 “下官还想斗胆问一句,这盒子里是……” “这个老奴怎么能知道?大人真是太抬举老奴了,陛下娘娘送的东西,老奴只是奉命送出来,至于要送什么,老奴不过一个跑腿的奴才如何能了解?告辞了。”吴德明说完拱拱手,不再等高颎继续问话,转身带着一众宫人回宫复命去了。 高颎目送着所有人离开以后,这目光才最终落在了那捧在贺拔氏手中的盒子。他走了过去,轻轻的接了过来,一脸的严肃。 “老爷……” “啊,夫人,这东西,你收下吧,给三房里多少添置一些。”高颎抬起头,看着贺拔氏微笑着吩咐了一声,就捧着那盒子朝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他嘱咐了让人不要进来,就紧紧关上了房门,落了栓。 捧着那金丝锦盒走到到了案几边上,高颎将桌子上的纸笔收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那锦盒放在了案几上,坐了下来。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加官进爵的圣旨?还是比那院子里还要丰厚的赏赐?沉思了很久,高颎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猜到最终的答案,他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继续乱猜,这才缓缓的打开了锦盒。 事实证明,高颎并不了解当今这对高高在上的夫妻,在盒子里面的不是圣旨,不是官职,不是珠宝,只是一把有些陈旧的腰刀。 可就是这把腰刀震得高颎几乎从椅子上跌倒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满目金星,脑子一片空白,口干舌燥,半天都没了呼吸。 半晌后,高颎从盒子里将那把腰刀颤巍巍的抱了出来,贴在了面颊上,老泪纵横。“先帝,先帝啊!” 他兀自哭了一阵子,才擦干了眼泪,仔细的端详起那把陈旧的腰刀来。他的手指从刀柄一直慢慢的轻抚到了刀鞘,长长地叹气,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先帝,这么多年了……这刀为何又会回到老臣的手里,先帝啊,难道,难道您在怨老臣吗……” 一个晚上高颎就这样摸着刀停一气,哭一气,眼前都是自己和先帝从周朝再到大隋开国再到先帝驾崩,这过往的日子历历在目,直到夜深的时候他才算是歇住了。他擦干了眼泪,咬咬牙,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缓缓拔开了刀鞘。 顿时,他目瞪口呆,那把陈旧的腰刀也从他的手里咣当一声掉到了地板上,在昏黄的烛光下,一把已经只剩下小段的断刀躺在地板上,那断口上闪烁着刺眼的光。(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残刀 第八十三章残刀 皇后的头发真好,乌黑浓密,手指头从中间穿过去有一种流水从上面划过的感觉。碧珠用象牙的篦子从皇后的头皮慢慢的、慢慢的朝着发尾梳去。因为是刚刚洗过的缘故,头发还微微的潮湿,散发着一股热气和花香以及皂豆混合起来的独特香味。 她一边帮皇后梳头,一边从镜子里看着皇后,她懒散的靠在那软榻上,身上松松的穿着一件柔软的袍子,脸庞红润,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沉静的温暖。而在她的手指间捏着大半段的刀身,在灯光的下面,寒光闪闪。 “娘娘,要休息了吗?头发要干了。” 萧婆娑将手里的那半段残刀翻来翻去的看了看,微微一笑:“好,一会就睡吧。” “不等陛下吗?” “不用等,陛下自有陛下的去处。”萧婆娑将刀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抽出了一本书,开始缓缓的看起来。在隋代是没有白话文的,所以,刚刚开始看书的时候,她觉得很是晦涩,不过,这时间一久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反而觉得这文言文比白话文更有味道些。 中国人的汉字语言确实博大精深,随随便便的一个字一句话在不同的环境里都有不同的含义,这翻来覆去的看,果然口舌生津,其乐无穷。 她翻了没有几页的书,就听见宫门口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皇帝驾到。萧婆娑微微的一愣,这都什么时候,怎么杨广还到她这里来?他难道不觉得这段时间来这里有些频繁了吗?不过想归这么想,她还是连忙下地,让碧珠和若瑾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就走到了寝宫的外殿迎接杨广去了。 杨广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在那袍子的下摆处绣着几支颇有风骨的翠竹。萧婆娑一见不禁愣住了,这不是正是她从梁秋雪那里拿回来的袍子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杨广可是很不客气的说这件衣服上不了台面,怎么现在却又穿在身上? 她咬住了嘴唇微微笑了一下,看来,皇帝也是普通人,典型的死要面子。她只当浑然不记得这件事,一如平常一般,行礼下拜。然后服侍杨广沐浴更衣,忙了好大一气以后,才算是了事。 杨广坐在镜子的边上,任萧婆娑帮他把已经半干的头发梳理开。他的目光四处漂移着,很快就落在了这软榻边上的那张案几上的半段刀身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愣,然后将那把半段残刀拿了起来,在指尖翻动着。 这半段残刀的上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开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当年高颎送给父皇的。父皇为了表示对于高颎的宠爱,特在他赠送的刀身上,刻上了大隋朝开国的年号“开皇”这样两个字。如果他还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把腰刀,只是因为母亲当年并不喜欢这刀,所以父皇并没有随身携带,可是,也会经常拿出来看看。而在父亲驾崩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刀并没有跟随父亲陪葬,而是存在了掖庭。 只是,这样的一把刀,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萧婆娑的安仁殿里,而且还是只有半段残刀,这实在是一件十分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来来回回的翻转着手里的刀,最后抬头看着萧婆娑问:“这刀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掖庭。”萧婆娑一点也不意外杨广的问题,回答得十分诚实。 杨广沉默了,他开始检讨自己的刚才的问话是不是有点问题,想了一会他又说:“那么这刀的其余部分呢?” “送人了。”萧婆娑看着杨广的侧脸笑眯眯的回答,仿佛这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她也只需要一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回答。 杨广的眉毛扬了起来,他用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萧婆娑,她的笑容温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笑容实在是让人心神不安。看了一会他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送给高颎了吧。” “陛下英明。”萧婆娑看着杨广那微微瞪大的眼睛微笑:“陛下送了那么大的礼,臣妾自然也不能空手,再说,陛下让臣妾自己想想看要送什么,于是,臣妾就去掖庭的仓库里找了一下,觉得这把腰刀极好,于是就送给了高仆射。” 杨广显然对于萧婆娑的说辞很不相信,他深深的看了萧婆娑一眼,然后说:“果然是这样的吗?” “难道陛下不相信臣妾的说法?” “皇后,掖庭这么多的东西,你怎么偏偏就会看见这把刀?而且,将这残刀送人不是什么好事吧。” “臣妾知道,陛下节俭,所以,就找了这个陈旧的东西送去,即不会骄奢浪费,也算是皇室赏赐,何乐而不为呢?”萧婆娑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实在是有点牵强,不过,有时候牵强的说法倒是让人能无法反驳。 昏黄的灯火下,她眉眼如画,笑靥如花。杨广忽然伸出手,就捏住了她的后颈子,微微一使劲,萧婆娑整个人就跌进了杨广的怀里。萧婆娑还来不及出声,那半段残刀就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杨广的唇边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幽深的漆黑。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婆娑,不要在我的面前学那些臣子。” 萧婆娑说不害怕是假的,锋利的刀身贴在她的颈子上,那冰冷刺骨的刀锋顺着她的皮肤将最惨烈的寒冷和恐惧渐渐渗入她的身体里,她的肌肉里,她的血液里。她看着杨广的眼睛咽了一口口水,想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暖一些,可是,扯开了却都是一片干冷的坚硬。 “臣妾,臣妾,臣妾先是臣,后是妾。”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好像是吞掉了满满一口沙子一般。 杨广愣了一下,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凄苦起来,他放下了那半段残刀,“夫君、夫君,我先是你的夫,才是你的君。” 萧婆娑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难受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 书名:金瓶莲 书号:1433511 简介: 异能:只有一点点,不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 透视:我能够看到隐藏在顽石中的翡翠! 赌石:发家致富,不妨做个翡翠美人! 恋爱: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翡翠? [bookid=1433511,bookname=《金瓶莲》](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先帝遗诏 第八十四章先帝遗诏 杨广只是看着萧婆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流光一样的明亮,看过去,就像是一颗漂亮的黑色宝石浸在水银里一样的烨烨生辉。他放开了抓住她后颈子的手,而是将她揽进了怀里,声音软得像是水:“婆娑,我们能像刚成亲时一样吗?” 萧婆娑愣在那里。 杨广和萧皇后刚成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无从得知,可是,从碧珠和若瑾时不时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那真的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这样一对登对的壁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仿佛每一对初恋的男女一般的真挚而热烈。 可是,真的回得到过去吗? 当然不可能,这不是偶像剧,男女主角深情款款,只要想想就可以回到那天真烂漫的时刻。这是皇宫,是会吞噬一切情感和温暖的地方,帝王,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其实是最不可相信的。 只是,脑子里这么想,萧婆娑还是微微的迟疑了。或许,她并不了解杨广和萧皇后之间的过去,或许,她太主观,或许,杨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爱着萧皇后呢?这种想法真可笑,可是,她却像是一个沾染了毒品的瘾君子,不停的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 温情真的可以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吗?那种遥远的,神秘的,她从来都没有触及过的陌生情感,真的可以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得到吗? “陛下,我们能像刚成亲时一样吗?”过了许久,萧婆娑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垂下了眼睛,不肯再看杨广那深邃的目光,只是用一种微乎其微的生息呢喃着她都不肯相信的传说。 杨广所有的声音都被噎在了喉间。随后他的嘴角提了一提,扯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他将萧婆娑横抱起来,走向了那张柔软的雕花大床。 再也回不去了。无论如何,他们走到今天,不要说回去,就连回头都不可能了。他一想到这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就好像被一根针轻轻的扎了一下,那细微的却绵长的疼痛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 那个如同春花般灿烂美好的少女,那个总是穿着一身鲜红色衣裙对他羞涩微笑的少女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的一个夜里,仿佛比别日里更加的春qing荡漾,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软得像水,已经融化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他在她耳边低沉的喘息,灼热的汗水顺着他光滑的身体,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皮肤上,烫得好像是蜡泪,让她的身体都不知道是蜷缩还是舒展。 萧婆娑伸出手,在黑暗中攀上了杨广的肩膀,贴向他皮肤,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自己确实是和这个男人如此的接近。 杨广撩开了萧婆娑的长发,将她的身体紧紧揽向自己,他们仿佛是一堆马上就要燃尽的灰,绽放最后的炽烈。 许久后,杨广将萧婆娑搂进怀里,紧紧的拥住,就像他十年前那样做的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耳边道:“婆娑,我们是夫妻,要生同寝死同穴,我们的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你说不是吗?” 萧婆娑猛地睁开了眼睛,心尖生出了一丝冰冷的悲凉。帝王,原来为了权力,什么都可以算计。 这注定是一个让很多人都不能平静的夜晚。 大兴宫里如此,大兴宫外也是如此。 高颎看着那地上的刀柄和那半段残刀,似乎整个人一下子老去了十岁。他枯坐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眼前满满的都是那天他将刀献给先帝的画面。 先帝是极为喜欢这腰刀的,常常夸赞这刀锋利古朴,质朴而真。所以,在先帝和他还在同是周朝的臣子的时候,先帝每次来到高家总会请他把这把腰刀拿出来玩赏。后来,先帝受北周静帝的禅让,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隋,年号为开皇。 当时高颎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就将这把家里祖传、并且先帝极为喜爱的腰刀献给了先帝。先帝十分的高兴,命人在刀身上刻上开皇两字,以表示对于高颎忠诚的信任。 高颎直到今日都没有办法忘记,当年,他信誓旦旦的对先帝说:“陛下,臣必将对大隋忠心耿耿、肝脑涂地,但凡有一丝异心,就恳请将此刀赐还微臣,微臣必用此刀自裁,以死明志!” 当年的先帝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好一番的唏嘘。 他觉得他如何都不会悖逆大隋,如何都要做大隋的臣子和忠魂,可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在此时收到了这把腰刀? 高颎坐了很长时间,才站了起来,将那把残刀捡了起来,刻着“开皇”两字的刀身都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指宽的刀身。残刀的断面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这是被人为的劈断的。 当年他说,如果他有一丝异心,这刀必然回到他手,他要用这刀以死明志。今日这刀确实是会到了他的手里,可是,只剩下了一半的断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高颎凝视着那把刀很久,他想起吴德明说,这刀是皇后送给他的。 皇后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绝对不相信,皇后是看着这把刀好看才送给他的,她的用意……当年他对先帝的承诺是只要将此刀送还给他,他必自裁。可是,如果皇后是在暗示自己照着誓言了断余生的话,为何只送来了刀鞘和半段残刀?如果不是这么暗示,那么,又为何要送回这把有着特殊意义的刀? 难道,她在暗示自己已经有了异心? 高颎愣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架的前面,从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里抱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 他将箱子放在了桌子上面,打开后,看着里面那用极为精致的布袋装起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他伸出手,轻轻的抚mo着这件可以将当今圣上拉下宝座的先帝遗诏,心里忍不住发颤,他,是不是决定的太早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庄子 第八十五章庄子 日子过得很平静。 转眼就是二月二十五日,这天照例的梁秋雪带着儿子皇甫本方跟着杨昭来见萧婆娑,献上了自己最近绣好的东西。 萧婆娑只是随意的翻了翻那些东西,就放下了,她看着梁秋雪说:“皇甫夫人,真是辛苦你了,又这么麻烦跑一趟。” “民妇惶恐,能给皇后娘娘绣点东西是民妇的本分,能亲自将这些东西拿来献给皇后娘娘更是民妇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敢说什么麻烦。”梁秋雪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她习惯性的将耳朵边上的头发别在了而后,浅浅的笑着。 萧婆娑点点头,转头叫来了安平秋,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安平秋就下去了。她这才转身笑着和梁秋雪拉起了家常:“最近皇甫大人在忙什么?” “回娘娘,他一个散朝大夫能忙什么啊?就是平日里上弘文馆听听有差遣,闲的时候和他那些朋友喝酒写诗对对子,也没什么正事。” “我听说,皇甫大人是个性情中人,常常在自家宴请这些文人墨客,通宵痛饮,欢乐开怀?”萧婆娑笑眯眯的询问着。 “回娘娘,我家夫君确实要和那些要好的先生时不时的就要聚上一聚。” “那你这家用够吗?” 说到这个,梁秋雪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想了一会才道:“也花不了什么钱,每次来都是备些薄酒,倒也没有什么。” 萧婆娑见梁秋雪那欲语还羞的样子,就大致明白的七八分。虽然现在梁秋雪帮宫里做些针头线脑的事情,可是比起了皇甫偲的消耗也终究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要是这么下去,不要说让这两口子帮自己办事了,就连负担他们也是一个问题。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辛苦。” 听见皇后这么说,梁秋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皇甫偲少年时在家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少爷,对于这个过日子花销之类的事情是从来不管的,后来家里败落了,就算过了几年的苦日子,可是依旧是不知道柴米贵,只要手里有了那么一点钱就会立刻挥霍掉。尽管后来他稍微的收敛了一下,可是,当梁秋雪给皇后做点绣工以后,他的手里又再次活络起来。所以,就算皇后给的钱不少,可是从皇甫偲手里花出去的更多。她又不能自己揭丈夫的短,只好赔笑:“本来就是苦命的人,早就惯了。” 萧婆娑却冷笑一声:“惯了?我只听过过好日子过惯了,还没有听过过苦日子过惯了的。”她抽出一条手巾,轻轻的擦了一下额角,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们家这么个花销,你这么一文一文的挣要到个什么时候啊?” 梁秋雪更不敢随便开腔了,她现在要是随便说点什么的话,还指不定会得罪皇后还是会得罪丈夫,所以,只好坐在那里不说话。 萧婆娑见她也不说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毕竟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就算她是皇后,她也不能指手画脚。这男人啊,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事,终究会浪荡的。 安平秋这时端着五十两的金子走了出来,萧婆娑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金子给梁秋雪。梁秋雪看见这么多的金子吓得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萧婆娑又叹了一口气:“我见你的绣工做得实在是不错,不过,这我这安仁殿里倒也用不完这么多的东西,你不如拿这些钱去开个绣庄好了。” “娘娘,这使不得……民妇素日里在你这里得得恩惠已经用之不完了,怎么还能拿皇后娘娘钱,去开个绣庄子?” 萧婆娑看着梁秋雪,这个女人平日里倒还开窍,这个时候怎么却又不开窍了呢?她只是皱皱眉:“就这么说定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安平秋送皇甫夫人出宫去吧。”说罢,她站起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不再看梁秋雪。 梁秋雪连忙磕头恭送皇后,直到皇后不见人影了,这才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安平秋道:“安总管,是不是民妇什么没有说对,让皇后娘娘不快了?” 安平秋只是将金子装在一只袋子里,交给了梁秋雪,微微一笑:“皇甫夫人,这天不早了,我还是送您回去吧。”说着带着梁秋雪从院子里找到了皇甫本方,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安平秋不说话,梁秋雪自然也是不敢开口的,她紧紧的跟着安平秋,一步也不敢落下。 这一路走,一路的行,眼见着就要到玄武门了,安平秋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梁秋雪说:“皇甫夫人,这皇后娘娘给钱让你开庄子,你尽管开就是了,这生意好,你家里的日子也会好些的。只是……”说到了这里他顿了一下,让梁秋雪的心猛得提到嗓子眼,紧张的看着他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是皇后娘娘的恩惠,可不是让你家里挥霍的。你自管将这绣庄开大就好,若是能再开个像是东篱下那样的酒坊就更好了。” “酒坊?” “这样皇甫大人不是就不用再到外面去吃酒了吗?”安平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他只是说到了这里也不再解释,转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挥挥手,让这小太监将梁秋雪送出大兴宫,自己则回安仁殿复命去了。 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钱,梁秋雪本来还怕这么回家不太安全,可是一出宫门就看见了皇后已经给她备好了马车,只等送她回去。她坐在车里,抱着那五十俩的金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皇后说的对,没有人是过苦日子过惯的。她的手里使劲的缴着那钱袋子,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平静,想了一阵子,最后她决定还是将今天的事情好好的跟皇甫偲商量下,看看这皇后给下了五十两金子,真的只是开绣庄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打定了主意后,她也不觉得自己手里的钱烫手,更是盼着快点回家,赶快见到丈夫才好。 —————————— 啊啊啊,奇怪的起点啊,我明明加精的帖子为什么都不在了?难道起点会自己删自己的帖子吗?为什么我不在了好多的帖子,我记得早上小鱼有三个帖子的,为什么现在都不见了…… 挠墙……(未完待续) 青春仿佛因爱你开始——曹充仪篇 开皇四年的春天,那一年,我刚刚满十一岁。是一个连头发都还没有盘过的黄毛丫头。 我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吏,并且很多年都没有擢升过,他的薪资微薄,还好,他写得一手好字,这长安城里的人都为了买他的一副字画而抢得头破血流。这让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不至于捉襟见肘,只是,在这官比民多的长安城里,父亲的仕途实在没有什么盼望。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早上,隔壁的熏哥来找我,一进门,跟我的父亲母亲打过招呼以后就拉着我朝外面跑。我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连的问她。她却冲着我挤眉弄眼的笑:“今天长安城里有热闹看。” 熏哥就是爱看热闹的人,其实我也是。像是我们这么大的女孩子,又有谁不喜欢看热闹呢?听她这么说,我连忙问:“是什么样的热闹?” “晋王爷要娶妃子了,迎亲的队伍好长呢,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熏哥拉着我的手,在朱雀大街上跑着,我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很快就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而在我们的前面站着的是手拿寒光闪闪兵器的侍卫,不怒而威,我本来是有些怕的,可是,远处那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还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又让我舍不得离开。 那队伍近了,更近了。 坐得最高的,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漂亮得少年。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少年,他得意洋洋,他意气风发,乌黑的头发,星辰一样的眸子,微微有些被晒黑的脸庞,还有那唇边带着得不可一世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睛。我的心跳的很快,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失去了一样,就算熏哥兴奋摇着我的手,又叫又跳,我也回不过神来。 我的耳边,都是熏哥的声音:蕊珠,你看,那就是晋王殿下,他长得多好看。 蕊珠,你看你看,他在冲着我们笑呢! 蕊珠,要是,我将来的夫婿也像是晋王殿下一样好看,那就好了! 蕊珠,晋王殿下的妃子是梁国的公主呢!真羡慕她! 蕊珠,蕊珠…… 熏哥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过?我只是想静静的而看看他,看他的笑,看他的得意,看他眉眼中间的幸福…… 是的,那就是幸福吧?他回头看着那马车时,满脸的柔情蜜意就算在这一片猩红的浓艳中,也是那样清楚。 我的唇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仿佛,他看得不是别人,而是我一样。谁会相信呢?我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可是,可是,就在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想我就不可抑制的陷进了他所无意中制造的那个漩涡中了。 若是,若是今天坐在马车中的是我就好了,我一定会是天下最美丽的人。 他最终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目光轻飘飘的,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我,带着那只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滑过了我的身上,留下一片冷意,最终回头,落在了那马车里的女子身上。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手里执着一把金丝团扇,轻轻的将面孔遮住,可是,我还是从那扇子的缝隙中看见她如花的容颜和羞涩的笑意。马车在路过我的身边的时候,她竟然朝着我转过头来,那扇子也放下了来了一些,让我得见她半张的容颜,果真美丽极了。 可是,我却执拗的认为,她的美丽不过是因为穿着这一身鲜红的嫁衣罢了,若是我穿上定然比她更加漂亮。 若是说,十一岁的年纪就已经会心动的话,那么我想,十一岁的年纪大概就已经会嫉妒了。是的,当我看见那个女子开始,我的嫉妒就如同这三月的春天一般开始草长莺飞。 那迎亲的队伍终于离开了长长的朱雀大街,只留下了满街红红的红纸碎片。我低着头看,正好有一片红纸,方方正正的落在了我的鞋边,我低头捡了起来,小心的折好。回家以后放在我自己的盒子里,就如同珍藏着我最为甜蜜的隐秘。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和那位意气风发又美丽的少年,终究不会再有故事。我不过是一个围观他婚礼的平头百姓,他却是这流光潋紫般大隋王朝的晋王殿下,我们之间有着天与地的距离,有着云与泥的差距。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拿出那片逐渐褪色的红纸,兀自回忆一下,那日的繁华和甜蜜。 也许,是菩萨怜我一片痴心,我无法想象,在开皇八年的夏天,我连同几个品级低下的官家女儿竟然被皇后传唤到了安仁殿。在那里,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晋王殿下。 四年的光阴,并没有再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看起来更加的英姿勃发。皇后看起来并不满意这样的选妃,不,是选妾。 没错,是选妾,为晋王陛下选妾。 皇后忌讳所有的嫔妾,从陛下的,到她所有儿子的,所以,这样的甄选不过是为了满足皇家子孙的延续,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她是不会同意这样一场在她看来再荒唐不过的闹剧的。 晋王坐在榻的一边,目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转头跟身边的晋王妃低声说着话。他们仿佛在低声议论着这大殿里所有跪着的少女,也不知道晋王说到了什么,让晋王妃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有些胆战心惊,可是,在胆战心惊的下面,又忍不住偷偷的充满了希望,也许,也许我也可以如同那晋王妃一般,坐在他的身边。 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年我是怎么从安仁殿离开的。只是记得,在走之前,我偷偷抬头去看晋王,却看见了脸上带着温暖笑意的他身边的晋王妃那一脸阴暗隐忍的怒意。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陛下为了不让皇子们培植自己的势力而出现骨肉残杀的惨象,所以,皇子们纳妾,她们的家世都不会太显赫。 我头一次,感谢我的父亲仕途不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走进他的身边。 我出嫁的那一个早上的,天亮得早极了。父亲站在门外说,今天是个好天气,蕊珠,你会一生平顺。 而我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眉眼如画,娇媚如花的容颜,果然是美丽的。宫里的宫女们为我开了脸,为我梳了头,为我带上了一只凤凰。我有点难过,我始终不能像是晋王妃那样带上三只的凤凰。 一个女司为我递上了一张红纸说,上些红吧。我抬头看她,容貌清丽,笑容温柔。我微微一愣,推开了她手里的红,却找出了我那张盒子,从里面拿出了那张早就已经褪色的红纸说:“我用这张红。” 那女司愣住了,却没有拒绝。我颤巍巍的将那张被我珍藏了很多年的红凑到了唇边,犹豫了很久很久,才舔湿了唇,然后轻轻的抿了一下。 镜子里的我,没有那殷红的唇,只是一种犹如桃花一般的浅红,和我一脸的浓妆凑到一起显得有点薄,可是,我却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原来,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我心中最为艳丽的那张红早已经褪色了。 终于,我也坐上了马车,离开了曹家,离开了父母,朝着我无数次期待的地方去了。迎亲的队伍比当年少了很多人,可是两边围观的人依旧不少。我抬眼看去,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并不是晋王,而是一个代迎。 因为,我是妾,是没有资格让丈夫亲自迎娶的。 一想到这点,我的那并不殷红的唇边就仿佛渗出了无限的苦涩,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我不是从正门走进晋王府的,我也终于站到了他的身边,为了这一点,其他的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 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我看见去年就生了孩子的熏哥,她终究没有嫁到像是晋王那般俊美的夫婿,她的丈夫不过是一个卖瓷器的商人,长得宽厚敦实。我用扇子遮住脸,掩住自己的唇角得意而苦涩的笑,我终于如愿以偿。 晋王府里,并没有如我想象那样的到处披红挂彩,只是在我安神的院子里才一片的猩红。我坐在一片猩红中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直到晋王站在了我的面前,轻轻的问:“你叫蕊珠?” 我这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他,连扇子也忘记遮住脸,宫女们教导的事情统统全部忘记了,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一样,头发乌黑,双眼如星。不过,他并没有穿着红袍,只是穿着一件暗金色的袍子,头发整齐的梳起,冲着我温柔的笑着。 他见我愣在那里不回答,也不生气,反倒笑出声来,宫女们什么都没有教你吗?说着,他勾起了我的下巴,在我都没有弄明白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凑了过来,贴在我的唇上。我瞪大了眼睛,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一夜,我的整个生命里好像开满了绚丽的红花,大朵大朵的,渲染了我整个苍白而绝望的青春。 “夫人,夫人,已经过了晌午了,要不要用膳?”妙兰轻轻的推醒我,我愣了很久才想起来,原来我是睡着了。半坐起身来,看着窗外三月的阳光,我怔得出神,刚才,我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过原来的事情的,怎么,又梦到了? 杨广,我想,我是爱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一点爱我,可是,我是爱你的。 因为,我的青春仿佛因爱你开始。(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危机 第八十六章 危机 虽然萧婆娑十分希望能在高颎那里出点什么乱子,可是,高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上了一份折子,感激皇帝皇后对他的垂爱。折子洋洋洒洒的写了几百上千个字,字里行间全部都是对于当今皇帝的溢美之词,好像那边写折子的人就是一个对于大隋朝对于杨广忠心耿耿的的开国臣子,而不是手里拿着先帝遗诏却一心要拥立杨勇的狼子野心。 杨广对着这份折子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意见,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拿去给萧婆娑看了看。萧婆娑当时拿到诏书的时候,心里十分的不解,杨广怎么会将这大臣的诏书给自己看,可是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的时候,不禁觉得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那一招,对于高颎来说到底是无关痛痒。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在权术上,她还是一个嫩得掐得出水的小白菜。 折子就这么放下了,朝堂上似乎是一团的和气,每个人都以杨广马首是瞻,可是,萧婆娑却从桑良的口中得知,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是说得那么忠心,他们在办理杨广交代的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 杨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政事上也愈发的勤勉了。不过,无论怎么勤勉,皇帝只是决策者,这执行者办事不力,总是会让他的决策打折,眼见着这即位已经快七个月了,杨广却没有做出一件让拿得出手的政事。 杨广是着急的。不过,他的这种急却被很多东西给覆盖了,比如后宫琐碎的情事,比如他对于艺术的追求热爱,比如他和萧婆娑之间的波涛汹涌。 只是,他还是着急的。 一转眼已经是三月中了。 萧婆娑躺在杨广的身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那高高的宫殿屋顶,一动不动。似乎像是睡着了一样。她细细的听着,听着杨广平缓的呼吸,直到他的唇角溢出了一丝绵长而细微的叹息声,她才确定杨广并没有睡着。 原来这样的夜晚里,没睡着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人。 杨广有句话是没有说错的,他们是夫妻,他们的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命运、生活、权利、就连最根本的生命都是连在一起的。至少在当下是这个样子的,如果,高颎一众老臣带着杨勇推翻了杨广,那么她的这些曾经的努力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虽然,她这个时候和杨广站在一起,对于自己以后的处境会有些危险,可是,比起来那更加汹涌的朝堂之祸,这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还没有睡着吗?” 杨广微微一愣,他以为萧婆娑早就已经睡实在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原来和他一样都无心睡眠。他苦笑了一下:“你不是也没有睡着吗?” “这样的天气里应该睡得很踏实,陛下怎么睡不着呢?” 杨广沉默着,在黑暗中,他的气息仿佛都被瞬间淹没吞噬,悄无声息。这样的沉默让萧婆娑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如果说她和杨广现在是两个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的话,显然,杨广这个蚂蚱并不是真心要跟她合作的。 那天晚上说的话,不过是一次毫无意义的示弱罢了。 她觉得有些累,自己这样子争到最后到底会有什么?她闭上了眼睛,决定不想再管杨广的死活,反正为人妻为人臣的事她都已经尽到义务,剩下的不关她的事了。只希望这个男人好命一些,能挺过这次波涛暗涌的政变,否则,自己的小命就要休矣。 “你不是也没有睡着吗?”就在萧婆娑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杨广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让她一个激灵又恢复了所有的神志。杨广停了一下:“婆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不等萧婆娑说话,径直的又说道:“你猜猜看,我,想听你猜猜看。” 萧婆娑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装傻可能会错失良机,于是,道:“陛下在心烦吗?” 杨广又沉默了,不过这次沉默的时间很短,他没有多少时间就确认的回答:“确实。” “能让陛下心烦的,必定不是后宫之事。而现在天下太平,万民平安喜乐,这么看来,能让陛下心烦的只有这庙堂之事了。”萧婆娑的声音很低柔,好像是一串水珠划过了光滑的镜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水印。 杨广伸出了手臂,将萧婆娑揽进了怀里,他的手指从她那光滑的长发上抚摸过,小心翼翼,仿佛抚摸着一件极容易破碎的珍宝。他的嗓音淡淡的,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伤感:“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大兴宫的女人,只要长一点的脑子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任凭那伤感无限的拉长:“只是,敢这样老实说出来的只有你一人。婆娑,我到底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聪明呢?” 萧婆娑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只乖巧的猫,蜷缩在杨广的怀里,懒洋洋的一动不动,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后宫要远离政事,后宫的人都知道,你其实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说出来呢?你难道不知道……”杨广那抚摸着萧婆娑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声音更加的悲伤,无限惋惜,就像是在对着最心爱的玩具坐着道别。 萧婆娑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杨广果然是忌讳后宫干政,现在他是起了杀心吗?萧婆娑并不确定,可是,那种让人浑身战栗的恐惧感,让她不得不再冒一次险。 她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成功的让杨广本来已经绷紧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他的手又开始轻轻的抚摸起萧婆娑的长发。 “你是在笑吗?” 萧婆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她还能如此冷静的说出以下这番话,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果,连我都不说,那么我就白白与你做了十年的夫妻了,阿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底牌 第八十七章 底牌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萧婆娑接下去的话。她不动声色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已经躁动不已的心情,这才风轻云淡的说:“阿么你自然是烦心的。这点不要说我,你自己不也说,连全大兴宫的女人们都知道了吗?而我不过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夜晚里悄悄地说出来而已。” “呵呵,好一个悄悄地。”杨广却丝毫不以为意笑了笑。 “不是悄悄地,难道我要去站在太极殿的门口见一个人就说一个人吗?”萧婆娑也难得跟着开起了玩笑。不过显然这个玩笑不得万圣之君的欢心,他连一声都没有出:“不过,这件事,臣妾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怕是,大皇子也是知道的。” 杨广还是没有说话,他好像就睡着了一样,只是萧婆娑知道他不可能睡着了。如果在这个情况下杨广还能睡着的话,萧婆娑不著痕迹的想,那么她是不是现在倒戈杨勇会更加有前途? 于是,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大皇子并不是朝臣啊,他不过是一个庶民,他都能知道,那么想必这朝堂之上就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了。” “你就知道大皇子知道。”杨广淡淡的开口,似乎很不在意的样子。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那上尘的宴会可是大的很。就算里面的人我认不全,可是也是知道的哪些是朝臣,我想这事陛下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境况下,也难怪陛下要烦心了。就连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妇人,在那样的宴会中也觉得身不由己,格格不入,烦心的很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广顿了好一会才缓缓的问,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不出悲喜,听不出情绪,就是那样平静,如同在深夜中的一潭湖水,没有起伏,没有波澜,静的似乎连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可以这样淹没下去。 “臣妾想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听什么。” “婆娑,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学臣子那一套。”杨广皱了皱眉,就连那平静的声音里也能听出他微微的不悦。 “可是,陛下。”萧婆娑无奈的笑了笑,抬起了头,在黑暗中直直的看向杨广那双掩藏在幽暗中的眼睛,她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说着:“如果,臣妾按照妻子的身份说了话,还有命能活到明天吗?” 杨广的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他的眼睛冷得像是冰,看着萧婆娑,仿佛刚才那火一样的热情不过是一场了若无痕的春梦一般。 这个女人,怎么能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她是根本就傻到不知道死活,还是从头到尾就不怕死?杨广审视着萧婆娑的眼睛,审视着她那姣好的面容,审视着她那在幽暗的光线中浅浅的笑容。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脸皮,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从他的嘴角流淌了出来,包裹了她的身体。他说:“婆娑,你脸上的面具要带多久?” 萧婆娑愣住了,随后她大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安仁殿这空旷的空间里被传的很远,显得有些苍凉而悲伤。她笑了一阵子,伸出了胳膊,揽住了杨广的脖子,将身体和视线都拉到了与他平行的位置上。 “阿么,你说过,我们是夫妻。” “这不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吗?”杨广撇了撇嘴角避重就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萧婆娑将自己的面孔贴在杨广的耳朵边上:“阿么,我只是很听话,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广的身体猛然的僵住了,他的脑子里有点乱,这些事情不是他早就料到的吗,为什么现在听见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好像被人剥了皮一样的难堪。他舒缓的呼出一口气:“你知道什么?” “阿么,我们是夫妻,我们的什么一切都是在一起的,从生到死。”萧婆娑的嘴唇里说出的好像不是话,而是,魅惑人心的咒语。 杨广猛的伸出手,将萧婆娑紧紧的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他用力之大,仿佛是要把萧婆娑活活给勒死在自己的怀里一般。而萧婆娑也感觉到了杨广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那种激情时分才有的亲昵,而是一种致人死地的力量。 皇帝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 萧婆娑比任何人都明白,杨广是这样自负而自傲的个人,他就算自己面对着刀山火海,他也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于他指手画脚,更不要说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了。 可是,萧婆娑还是这样做了,她不是不怕死,那是因为她还有一张底牌,是一张比萧琮的忠诚更加重要的底牌,有了这张底牌她不但不会死,而且,还能通过这个契机真正的站到杨广的身边。 于是,她微笑,一直微笑,哪怕她觉得自己的胸口里连最后一丝空气都要杨广勒出来了,她还是微笑着。 杨广目光冰冷,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却早已经波涛万丈。这个女人居然敢威胁他!她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不就是一个萧琮吗?没有萧琮他也能铲除杨勇!她居然敢用这样微不足道的理由来威胁他!他扯开了嘴角:“没错,我们是夫妻,可是我们也是君臣,有这样一句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萧婆娑不等杨广说完,就微笑着替他将后面所有的话接了下去,随后,她又笑了出声,虽然已经十分的费力,可是,她努力让自己不再这个节骨眼上失态。 “你不怕死?”杨广微微一愣,随后看着这个女人冷笑了一下,敢这样接他的话,不就是逼着让自己杀了她吗? “怕。” “既然怕死你还……”杨广的话都没有说完,他就被萧婆娑下面的话彻底惊住了。 “阿么,我怀孕了。”萧婆娑的唇边绽放出了最妖娆的一个笑容,她扬起唇,贴上了杨广的唇,主动从他的唇齿间留下了最湿滑的情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天子门生 第八十八章 天子门生 没有任何意外的,杨广的双臂松开了。 萧婆娑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忍不住在心里国骂一句。这个杨广真不是个东西。还好她怀孕了,在和他这场较量中险胜一局,不然,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杨广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又是喘气又是咳嗽,仿佛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了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动作温柔。 萧婆娑也发现了他的动作。这个抚摸和往日那种敷衍式的抚摸大不一样,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温柔,她不禁撇了一下嘴角,在封建社会,女人果然最重要的作用还是生孩子,特别是在帝王家,如果能多生孩子,而且还是生男孩,怎么都是好的。 这个孩子对于杨广来说很重要。 虽然杨广的女人众多,可是,这孩子真是太少了。子嗣太少,对于帝王之家来说是个最要不得的缺点。帝王之家讲究血统的纯正,如果杨广没有孩子来继承王位的话,那么最后只能由他的兄弟家合适的孩子来继承王位。 这一点如果成真,就会使杨广生不如死。 杨广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其实也希望自己子嗣众多,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成婚这十年来,也只有皇后萧婆娑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其他的女人的肚皮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年前他再度临幸皇后时,说让她再生个孩子,也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怀孕了。 抛开一切恩恩怨怨,这对于杨广这郁郁不得志的七个月的帝王生涯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更何况,他想起那天高颎来让自己给杨勇来恢复爵位的时候,其中有一条理由就是自己的子嗣太多单薄了,万一杨昭有什么不测的话,就连太子的替补都没有,所以,还是让杨勇恢复爵位以后,将杨勇的几个孩子一起送来宫中请太傅教书的好。 什么样的孩子才能找太傅教书? 这不是什么亲王什么皇子的孩子就有资格的,找太傅教书的孩子,那就是皇太子的替补。一旦太子有何不测,那么最优秀的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下一位太子。 如果这些孩子都是杨广自己的,他根本不会在意,可是,高颎提的人选中,除了杨昭,剩下的四个和他年纪相仿或者小些的孩子,都是杨勇的儿子,这让杨广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当时杨广只是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事盖了过去,不过,这件事却一直都是杨广心中的一根刺,他也就对后宫越发的亲近起来。 可是就算是如此,几个月以来也不见后宫哪个女人有什么动静。直到今天,给他带来了这个他最盼望的消息的人,居然是他最忌讳的皇后。 他搂着萧婆娑不禁苦笑着,看来,是天助这个女人。他越想和这个女人撇清关系,却没有想到他和他羁绊就越发的深刻。 罢了,事到如今,任何事都比不上她肚子里那坨肉大,就算被这个女人威胁了,也只能如此了。 “你说得没错,婆娑,我们是夫妻,我生则你生,我死,则你死。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杨广叹了一口气,最终接受了萧婆娑那不知死活的威胁,何况,现在和萧家站在一边,对他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再加上萧婆娑怀孕了,这对于他和杨勇之争中又多了一成胜算。 他又像是一般的父亲一样盘问了萧婆娑怀孕时候的身体状况,这才又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萧婆娑自然知道杨广说的是一开始他们在讨论的时候说的话题。不过现在和刚才的情况不一样,她现在多少有点有恃无恐,说话也就没有那么虚伪了,于是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有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朝堂上的能人再多,可是真心为陛下办事的人却只手可数。” “这一点……”杨广又叹了一口气,这一点不用萧婆娑他也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连一个后宫的女人都看出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又如何不知道,只是……” 后面的话杨广没有说出来,可是萧婆娑是能够明白的。如果说一个两个人他还是能够提拔的,可是光光提拔一个两个的朝臣,对于现在的格局一点帮助都没有。如果说一下子提拔太多的新人起来,势必要受到众多朝臣的阻拦。 这么多的朝臣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弄进去很多的新人,建立自己的政权。这悠悠众口,要用什么理由来堵住? 过了片刻,杨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难啊,难啊。” 萧婆娑只是笑,她忽然发现,历史上的每个产物都是特有时期的必然后果,就比如这绵延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当年的出现不也正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高度的结果?虽然她不记得这科举制度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现在却没有,既然都是封建社会的结晶,既然能给现在这摇摇晃晃的政权带来积极地一面,那从谁的嘴里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微微有些好奇:“你有主意。”他的话说得极为的笃定,根本就没有质疑的意思,完全就料定了萧婆娑现在一定是有什么办法了,切不管这办法可行不可行,这两个人的脑袋,必定要比一个人的脑袋想得东西多些。 就如同,当年的父皇和母后那样一般。 “广纳天下的贤才就好了。”萧婆娑看了杨广那皱起的眉毛一眼,又接下去说:“不要什么重臣举荐了,他们举荐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党羽更加羽翼丰满罢了。” “你的意思是……”杨广心思微微一动。 “既然朝臣可以自己推荐,找自己的门生,陛下为何不可?难道这天子门生的名声还不比这些朝臣门生的名声好听吗?”萧婆娑只是微笑:“我大隋疆土这么大,层层选拔上来就好,优胜劣汰大家出来比一比,这样也不会有人说陛下藏私。” “这样万一有人要弄虚作假当如何?” “最后选拔出来的贤才,陛下亲自考核就是了,要是连天子的面都见不到,还叫什么天子门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晨 第八十九章 晨 这个主意果然是好的很,杨广顿时了无睡意,直接一骨碌就从床上翻了起来,叫桑良掌灯。桑良本来已经睡下了,一边的当值的小太监一听皇帝招呼掌灯,连忙过来伺候,没有多少的时候,那一片幽暗的大兴宫就灯火通明。 杨广和萧婆娑坐在床上,床上已经放置了案几,案几上则放着笔墨纸砚。他们两个人身上披着厚厚的被子,怀里都揣着暖炉,屏退了众人。开始仔细询问起这萧婆娑的这个主意来。 这科举制度到明清时候才真正的达到最巅峰,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制度变得最完整。萧婆娑并不知道最初的科举制度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就只好把明清时代的科举制度全部搬来用了。 当然,她不能说的那么完整,只有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说话带着引子。让这科举制度最终从杨广的嘴里说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她可不能居功,她已经得到好处了,绝对不能蹬鼻子上脸。 杨广和萧婆娑这样一边说一边记下来,越说越没有睡意,这一写竟然已经到了天亮。和杨广那时常熬夜不一样,萧婆娑这自从来到隋朝就没有过过什么夜生活,完全是遵守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这样一夜下来,她早就连眼皮都睁不开了,趴在案几上昏昏睡去。 杨广头也不抬,洋洋洒洒就将两个人讨论了一晚上的科举制度给尽数写了下来。写完以后,他又拿起来细细的读了几次,确定果然没有问题以后,准备让萧婆娑看看,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她趴在那案几上沉沉睡去。 注视着萧婆娑,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那如同扇子一样的睫毛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在白瓷一样的脸庞上留下了一圈暗暗的阴影。她的脸如同一个婴儿般恬静,没有平日里的风轻云淡,也没有平日里的滴水不漏,就像是一个安静而无害的孩子。 杨广的心里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样,他似乎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见过她的睡脸了。他记得上一次见她这样的睡容是在十年前的时候。那是新婚的第一天早晨,他很早就醒了,然后,在那暖暖的晨光中,他看见的就是这张睡容。 一晃眼,十年了,可是,看着这张脸,好像时间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轻轻的,轻轻的,贴在了那张恬静的睡脸上。她的面容有些凉,而杨广那刚刚还抱着暖炉的手就显得有些温暖了,她自然而然的将面孔贴向了他的掌心。 杨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纸。直起了身子挪到了萧婆娑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再细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又看了她的脸孔一会,这才扯过了放在一边的大麾,披在了身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然后转身收起了案几上的那张写满了字的纸,转身朝着外殿走去。 外殿里,桑良、碧珠、若瑾还有安平秋都等在那里了,他们见到杨广出来,连忙就要跪下请安,杨广却挥挥手让他们免了这一套。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进去把皇后床上的案几收了,让皇后睡的舒服些。” 安平秋连忙进去了。桑良和碧珠连给杨广换了衣服,若瑾端来的热水伺候他洗漱。忙完这一切后,他坐在镜子前,碧珠连忙上前为杨广将头发梳好。 杨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怀里放着的东西,不禁有些怨自己。这萧婆娑是有身子的人,他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熬夜呢?不过,他想到这里,又微微的顿了一下,转头对桑良说:“你去找下柳迪来给皇后瞧瞧。”说到这里也不等桑良领命,他又说道:“让丘北也一起来瞧瞧。” 桑良连忙领命打算出去,却又被杨广叫住:“这事一定不要张扬,要是谁说出去了……”他不在多说,只是扫了桑良一眼,后者立刻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立刻就躬身离开了。梳好了头,杨广并没有马上离开安仁殿,只是走到了寝宫的最外殿,坐在那里不多时,小厨房里的早餐送上来。 不多时,就从外面鱼贯走来一群宫女,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杨广的跟前。而这个时候,走在最后的一位宫女只是在他的面前躬身行了礼,就打算朝着内室走去。杨广抬眼看去,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棕黑色的汤药,不禁一愣,连忙叫住她:“你等一下。” 那个宫女微微一愣,转身过来,看了杨广一眼,连忙低下头去,低声道:“陛下叫奴婢。” “你这手里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娘娘每天喝的补药。”萧紫苏小声的说着,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去看坐在上座的杨广。这就是陛下吗?陛下居然长得这么好看,这就是皇帝吗?皇帝现在在跟她说话呢。她一边这么想,心跳得很快,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今天就不要送了,一会柳迪过来瞧过了再说。”虽然没有经过丘北的确定,杨广还是十分谨慎,这萧婆娑身上有着孩子,不能随便吃什么药,这个孩子的重要性远比一个普通的皇子更加的重要。 “是。”萧紫苏应声,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下去。 杨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烤鹿肉放入的嘴里,嚼了几下,还没有咽下,就看见那个送药的宫女依旧站在他的面前,这让他有些不快。他用膳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的,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宫女,她身体有些单薄,低着头,看不见脸的模样,端着药的手指细得好像是竹签子。“你还有事吗?” 萧紫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下去了。杨广却皱了皱眉头,这安仁殿的的宫女规矩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这却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他转头继续吃起早膳来。 ———————————————————————— 哭,该死的城中乡的电网改造,昨天停电了一天,小七泪奔,对不起各位大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有孕 第九十章 有孕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已经有身孕了。”丘北和柳迪两个人忙不迭的恭喜着杨广,得到了这两个太医确认,杨广那刚才还悬着的心,现在才算是真的落了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确认萧婆娑真的怀孕,光光这件事是十分让他高兴的。他让桑良给两个人打赏,然后又道:“这今后几个月,你们一定要仔细调理皇后的身体。” 丘北和柳迪两个连忙领旨谢恩,就站到了一边了。杨广这个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柳迪,我今天看见皇后在进药,看样子是进了一段时间了,这方子是你开的吗?” “回陛下,是微臣开的。”柳迪连忙上前行礼,为杨广解释道:“娘娘气血郁结,没到葵水到时就腹痛难忍,于是微臣开了方子,服用了有小半年了,最近调解的差不多了,才又吃的补血养气的药。” 杨广一听萧婆娑的药只是治疗妇科之类的病症,也就不太往心里去了,不过还是问:“那这补血养气的药会不会对身子有什么不好。” “请陛下放下,臣开的那房子极为的小心,都是些温补的药,并没有对孕妇有禁忌,所以不会对娘娘的身子有什么不妥的。”说到了这里柳迪微微有些顿,才又冲着丘北笑:“微臣上次为娘娘切脉,就觉得娘娘的脉象有点滑,不过,却摸得不是很准,所以,回去还和丘太医商量了一下,才开了这方子,所以定不会有问题。” 丘北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事迟早要露馅,要是让陛下知道自己给皇后开方子,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生气。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要是推说不知道,更是下不了台,于是只好上前一步,冲着杨广一拱手道:“回陛下,确实如此,微臣用药都极为的小心,切不敢伤害皇后娘娘的玉体。” 杨广这才点点头,他看来对于这个答案十分的放心,并没有将丘北私自给皇后开方子的事情追究下去。他端起一边碧珠送来的茶水送了口里,然后皱了皱眉毛,看着碧珠道:“你们娘娘就喝这样的茶吗?” 碧珠连忙跪了下来,磕头认错:“回陛下,娘娘确实只喝这样的茶。” 杨广想了想,自己很少在安仁殿这里喝茶,他们这里的宫人不知道自己的规矩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那清得发苦的茶让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喜欢在茶里加些蜜枣枸杞之类的甜食,这样才能掩盖住茶本身的苦味。他想了一会,又道:“她的习惯也变了不少,我记得,她还是晋王妃的那个时候,总是喜欢喝甜茶的,那味道腻得我都有些受不了。”说着他又低头不再言语,看着那绿色的茶汤出神。 他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关注过她了?三年?五年?还是更久些。居然连她的很多细微的习惯都忘记了,他仿佛记得,在十年前的时候他都是记得的,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这些事情都遗忘了呢? 杨广又端起了那杯茶,凑到唇边,缓缓的喝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从他的舌尖一直弥漫了整个口腔,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食道流了下去,他细细的品味,在苦涩之后,竟然有淡淡的回甘,满口余香。 她变了呢。变得他都已经记不起来原来的那个红衣少女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这十余年的光阴,他能想得起来的居然只有那最初的最初,和现在的时光。他心里有一丝丝的苦涩,仿佛就是被这杯清苦的茶浸泡过得一般。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放下了茶碗,站了起来。桑良连忙上来,站在他的后面。杨广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碧珠,说道:“起来吧,好好的服侍皇后,切不可出一点的差池。” 碧珠连忙应声谢恩,这才起来。 杨广朝着外面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几人道:“这事,先不要透露出去,如若透露出去……”他并没有说完,相信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既然皇帝都开口了,一众人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全部都领旨。杨广这才出去了。 萧婆娑这一觉实在是睡得沉,孕妇在怀孕初期的时候本来就比较嗜睡,再加上她前一夜她陪着杨广熬了一夜,等到睡醒的时候居然日头都有点偏西了。她这边刚刚睡醒,碧珠和若瑾就连忙进来,一阵的嘘寒问暖,比平日里还要热切。她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要起身。 然后就看见几个陌生的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洗漱的东西一排站在了她的床前。 她愣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小宫女,转头看着若瑾问:“这是我们安仁殿才进的人吗?怎么我原没有见过?” “回娘娘,陛下说,这安仁殿实在人太少了,做点什么都不爽利,所以给娘娘又拨了十六个宫人。”若瑾笑意盈盈,既然杨广要把这皇后怀孕的事情瞒得滴水不露,那么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吐出一个字。 萧婆娑听若瑾这么说,自然就明白了杨广的意思,她撇了撇嘴,不在多话,让几个新来的宫人伺候自己起来洗漱了。做完这一切,她才坐在镜子前面,拿起了梳子自己梳起头来,碧珠连忙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开始给她梳头:“娘娘,命妇夫人们都还在前殿等着呢,您看是现在去吗?” 萧婆娑转头,看着碧珠那春花一样的笑脸,睁大了眼睛:“现在还等着!” “是,娘娘。”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碧珠笑了笑:“回娘娘,已经酉时三刻了。” 萧婆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碧珠的笑脸,如果她没有看错,这小妮子怎么笑得这么得意?难道说……她觉得有点黑线,这些女人不会是从早晨就等到现在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结果 第九十一章 结果 虽然萧婆娑深处后宫,可是,这朝堂的事情她还是能知道的。有时候是桑良告诉她,有时候是从梁秋雪的嘴里知道,有时候是杨广亲自告诉她。 就好像现在,杨广板着一张脸,是个人都知道他现在十分的不爽。萧婆娑也不打算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她现在是孕妇,孕妇要保证心情愉悦,一定不能让什么烦人的事情,烦人的人来打扰她。 于是她只是给杨广夹了一筷子的糖醋鱼,笑道:“陛下,这个鱼很好吃呢,酸酸甜甜的,吃了很开胃。”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照顾她的口味的菜,除了酸甜的就是麻辣的,也难为杨广就算这样时不时的来陪她吃饭。 不过,杨广今天倒是没有什么胃口,他看见萧婆娑夹了鱼放在自己的面前的碗里,抬起头冲她扯了一下嘴角,算是报以笑容安慰了这个孕妇了。他拿起了筷子,将鱼送进了嘴里,却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今天朝堂上的事情。 他几天望朔的时候才刚刚拿出了科举制度,还没有详细的说明情况,就立刻被高颎、苏威等一众老臣打太极给打了过去。他今天提了几次,可是次次都是无果,这让杨广十分的窝火,可是也不好发出来。可是到了最后一次提出来的时候,高颎这次也不打太极,直接就将杨勇的儿子一起找太傅的事情那个提了出来。 杨广就好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难受,可是不能马上驳斥,只好几句话就打发了高颎。可是他知道,这件事就算今天他不同意,高颎会一直提下去。只要他一天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子嗣,那么这个事情他迟早得同意。 这件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这些臣子手里。 也难怪这些臣子对于他的这个可能会威胁他们地位的科举制度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只要他没有子嗣,这天下迟早都要易主。 一想到这个,杨广就忍不住想将萧婆娑怀孕的事情公诸于众。 可是,他最终还是把这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丘北和柳迪的诊断都是萧婆娑的胎儿并不稳,如果一不小心很容易滑胎,那么他最后用来堵高颎的底牌就彻底没有了。现在她有身孕还不到三月,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要是现在说了出来,这大兴宫中保不准会出什么事。这富丽堂皇的大兴宫到底藏着怎样的腌臜,别人可以说不知道,但是他却心里清清楚楚的。 皇后怀孕,最先会有动作的就是那些莺莺燕燕,红红粉粉。女人可以很美好,可以很妖娆,可以很温柔,可是,有时候也会很狠毒。 特别是这些女人,这些大兴宫里的女人。虽然各个都围在他的身边,可是她们身后的娘家到底跟不跟他一条心他根本就说不准。女儿不过是获得权力的一个过程,如果自己能权倾天下,又何必在意是哪个女儿带来的呢?所以,看着这些宫里这些女人,他都忍不住去揣测,到底谁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呢?就算不是为了娘家的缘故,这些女人自己只怕也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一个孩子降生吧。 他抬头看了看正笑跟着杨昭笑着说话吃饭的萧婆娑,那么这个女人呢?她真的会如她所说的那样吗?真的会一直跟他站在一起吗?她背后的那个氏族也会一直跟他站在一起吗?杨广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似乎没有他没有怀疑她的能力了,那么,就姑且,姑且先相信她吧。 “母亲,为什么今天吃的都是这么奇怪味道的菜。”杨昭显然对于这种不是酸甜就是麻辣的菜色十分的不满意,他喜欢吃甜甜的,或者油炸过的东西,对于这种满足萧婆娑这种孕妇口味的菜品并不喜欢。 萧婆娑只是抬头看了杨广一眼,就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杨广的身上:“因为,你父皇喜欢吃。”既然现在这个她还不能将怀孕的事情公布的决定是杨广做出的,那么这点问题他应该可以承担一下吧。 杨广微微皱了一下眉毛,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瞟了杨昭一眼:“昭不喜欢这些吗?” 杨昭还是很怕父亲的,他缩了缩脖子,端着碗跑到一边专门为他预备的小桌子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用最有力的行动了回应父亲,自己其实非常喜欢这些菜。 杨广的目光一直沾在杨昭的身上,这个孩子是他现在唯一的子嗣,也是最为珍贵的子嗣。可是这宫内外的势力,到底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呢?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萧婆娑,而她也正温柔看着杨昭,那脸上的温情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忽略和假装的。 “太子年纪太小了,又没有了乳母,还是让他住到安仁殿来吧。”杨广忽然开口说道。 萧婆娑听到这个话,微微的一愣,然后抬头看着杨广十分的不解,随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接下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吃完饭。 杨昭听说自己可以搬到安仁殿住,显得极为的高兴,一吃完饭,就执意跟着安平秋和桑良去东宫收拾东西了。杨广站在院子里,还微微带着寒意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角。萧婆娑抱着一件松软的大麾来到他的身边,轻轻的为他披上。杨广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听不出悲喜:“知道为什么要让太子来这里住吗?” “因为,虎毒不食子。”萧婆娑静静的呆了一会,她的声音就这么淡淡的响了起来,在这样的黑夜里,如同破碎的水珠一样。 杨广的手抖了一下,她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你怨我吗?” “我只看结果,过程是什么,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萧婆娑微微一笑,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原因让她很难受,可是,她早就习惯了。 这是帝王之家啊。 “陛下不是也这样吗?过程如何,有时候并不重要,结果是你想要的就够了。”萧婆娑转头看着远处的那一盏点在石灯里的烛光,声音有些寂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旧衣裳 第九十二章 旧衣裳 杨广喃喃低语:“结果是吗?” “是啊,结果。” “婆娑,你要的结果是什么?”杨广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他的面容平静,在黑暗中这样的真挚,就像是一个胸无城府的少年一般。 萧婆娑被杨广问的愣住了,她要的结果是什么?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是不给杀掉,也许是能看着杨昭平静的长大,也许,也许是自己的命运不会随着这个短命的朝代随波逐流,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她真的没有想过。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婆娑摇摇头:“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就算我知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能真的要到这个结果。” “那么你现在要的结果是什么?”杨广沉思了一会,用同样的问题问自己,他发现他确实也没有办法解答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告知自己,他最后要的结果是什么。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问题。 “现在么?”萧婆娑沉吟了片刻,她伸出了双手,轻轻的贴在自己那还十分平坦的肚子上,表情温柔而美丽:“我要的结果就是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杨广微微的愣住了。是的,这个结果他也在深刻的期待着,无论是站在天子还是父亲的角度上,他都深刻期待着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的手轻轻的颤抖了几下,便伸了出来,缓缓的贴在了萧婆娑那抚摸着腹部的手上,“我也希望这个结果。” 萧婆娑转过头,微笑的看着杨广:“不,陛下希望的不仅仅是这样。”她凝视着杨广那明亮的眼睛轻轻的点点头:“陛下现在最要的是科举制度能实施,能广纳良才。” 杨广就这么看着萧婆娑,仿佛要把她深深的刻进心里一般,他伸出了手,将萧婆娑搂进了怀里,叹道:“难啊。” 萧婆娑只是轻轻的笑,再也不言语。 没过两日,梁秋雪又进宫来了,不过这次她不是来送什么绣品,而是带给了萧婆娑一个极好的消息,她的绣庄已经选好地方,并且装修好了,就差一个名字,就可以择日开张了。 萧婆娑听见梁秋雪这么说,笑着点点头:“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说皇甫夫人能干过人,若是做点事情一定是不得了的。”她看梁秋雪那笑得极为灿烂的面孔,心里却又在打另外的主意。 俗话说的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如此拉拢这夫妻两个多时,现在正是用的时候了。 “娘娘,民妇今天来,其实主要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说来听听。” “我家老爷说我这是异想天开,其实民妇也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可是,还是这么想,若能做成,当然是我天大的荣幸。”虽然萧婆娑让她讲,可梁秋雪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鼻尖上冒着汗,手指也搅动着那条真丝的绣帕子,看起来十分的紧张。 “你先说说看,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先忙着自己定下结论?”萧婆娑垂下头,轻轻的挑了一下指甲里刚才化妆时留下的胭脂,凑到了唇边毫不留情的吹掉。这个梁秋雪一定是有事情求她,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情况下她自然是会全部答应的。 要让马儿跑得快,这草是一定要给得足的。 “那,民妇就直说了。娘娘,这绣庄子是仰仗着娘娘的天恩浩荡才能开的起来,所以,民妇也不敢随便找个人起名,这就斗胆请娘娘给写个名成吗?” 梁秋雪让自己给她的绣庄子起名?这个要求让萧婆娑有些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提这个要求。要知道如果她答应了这个事,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对于皇甫家从幕后的支持走到了台前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杨广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问杨广,既然她已经表态了要和杨广站在一起先度过面前这道难关,那么有些事她还是知会这个男人一下比较好,这样也不会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点头,道:“这个,我要先问问陛下,这样吧,若是陛下同意我就让昭给本方带个话,你看可好?” 梁秋雪哪有不好的意思,连忙跪下谢恩,心满意足。 萧婆娑站了起来,对着梁秋雪道:“对了皇甫夫人,这最近的几天,天气没有那么冷了,我就寻摸要减点衣服了,可是我喜欢的一件衣服上却有朵花掉了绣线,你来帮我看看,可能绣好?”说着就朝着寝宫的内室走去,梁秋雪连忙起身,跟着皇后朝着内室走去。 这是梁秋雪第一次走进皇后的寝宫,她一路上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连头都不敢抬。直到进了寝宫以后,皇后就坐在了软榻上,斜斜的靠在一边,指挥着让碧珠找出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捧到了她的面前,她这才敢抬起头来。 这件裙子半新不旧的,看来皇后真的是喜欢,这裙子上绣着很多的桃花,可以靠近裙边的几朵却已经脱了线。她用手小心的抚摸着,确定能修补起来以后这才抬头看着皇后道:“回娘娘,这裙子上的桃花一定能补起来,民妇一定会将它补得跟新的一样。” 萧婆娑点点头,抬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自己和梁秋雪在这屋子里。她冲着梁秋雪挥挥手:“皇甫夫人,过来说话,让我看看这桃花到底破成什么样子?” 梁秋雪连忙上前,将手中的裙子捧到了萧婆娑的面前。 萧婆娑伸出手,轻轻的摸着那朵桃花,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皇甫大人最近上朝怎么都不说话?” —————————— 广告时间: 作品:招财猫 书号:1437639 作者:宝妮 厚颜无耻的狸猫招财碰上腹黑主子花容,注定被欺压的永无天日,招财伸出肥爪,抓住各位大大的脚—— 请留步,生活所迫,求包养,喵呜@_@(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一团春 第九十三章 一团春 梁秋雪抱着衣服回了家,皇甫偲今天并没有出门,一直在家等着妻子。眼见着梁秋雪一进家,他就迎了上来,像是往常一般接过妻子手里的东西,“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迟,这饭菜做好半天了。” “那夫君就先吃好了,等着我做什么?”梁秋雪见丈夫的袍子上沾着一块白灰,蹲下身去,细细为他打整干净。 皇甫偲只是看着梁秋雪,伸出手,轻轻的将她落在脸颊边的一缕头发挂在耳朵上,叹气:“夫人,是为夫的无能,让你受苦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梁秋雪就站了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角道:“夫君,切不可这么说。”她的目光明亮,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她拉着皇甫偲的手道:“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好了。” 皇甫偲见梁秋雪这个模样,马上意识到,今天她去皇后那里,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他的一颗心顿时不平静起来,可是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乖乖去吃饭了。 这吃完饭收拾完,天已经黑尽了。梁秋雪和皇甫偲早早就上了床,这时梁秋雪才道:“夫君,这几次的望朔陛下是不是说了什么?” “嗯,说要广纳贤才,开科举之试,能让天下的文人尽为大隋而用。”皇甫偲也不瞒自己老婆,老老实实的就告诉了她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梁秋雪这才明白萧婆娑下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皇甫偲见梁秋雪只是叹气,却只字不提在皇后那里知道了什么,不禁有些着急,连忙支起了半个身子问道:“夫人作何叹气,是不是皇后为难你什么了?” “皇后怎么可能为难我,倒是你让皇后为难了?” “我?我为何会让皇后娘娘为难?”皇甫偲被梁秋雪的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愣愣的看着老婆,百思不得其解。 梁秋雪剜了他一眼,伸出手,冲他的额头点了一下:“你啊,怎么一点时事都不会看?最近陛下说这个科举制度,是不是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人响应?” “是,那高颎一众老臣,不开口,下面谁人敢说。” “那为何你不支持陛下?” “夫人,我只是区区一个散朝大夫,如何能在朝堂上说话,就算我要说什么,这高颎、苏威一众老臣不说话,怎么有我说话的份。” 梁秋雪瞪了丈夫一眼,想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最后她裹上被子,一翻身,用背对着丈夫,恨恨的说:“那你就等着高颎自己提出来吧,你就等着一辈子做你的散朝大夫吧!”说罢抬头吹了灯,不再跟皇甫偲说话,自顾自的睡觉了。 皇甫偲在黑暗中看着妻子的脊背,抓了抓脑袋,心里有些颤巍巍的怕。 杨广对于萧婆娑怀孕的事情可是十分在意的,就算不再安仁殿歇息,也是要每日来陪她吃晚饭,顺便看看杨昭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是否稳妥。萧婆娑这天就在吃饭的时候跟杨广提出来梁秋雪想请自己为她的绣庄子写个名字的事。 杨广只是微微一沉吟,看了萧婆娑几眼,也没有太多的过问道:“既然皇甫夫人觉得你的字上得了台面,你尽管写就是了。” 萧婆娑笑意盈盈的答应。 杨广何其聪明,这梁秋雪和萧婆娑交往如此过密,自然不会仅仅是那一点点绣品的事情。就算梁秋雪是为了那一点绣品的蝇头小利,只怕萧婆娑不是。萧婆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会在意那点点绣花的事。她真正在意的只怕是皇甫偲。 虽然杨广对于后宫干政很忌讳,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似乎没有忌讳的本钱。所以他将这一而再再而三干政的机会给了萧婆娑,任何人只要一参政,自然而然会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在明,可是明对明的却让他恰恰没有办法培植自己的势力,现在既然萧婆娑要在暗处,那么就让她在暗处吧。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他和这个女人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本钱去怀疑甚至算计对方。 于是,他对于梁秋雪的要求一点都没有迟疑,既然皇甫偲愿意成为皇后的卒子,那他也不会客气的拒绝。 没几日,萧婆娑就把梁秋雪召进宫里来了。梁秋雪来到安仁殿的时候,萧婆娑正在西侧殿给她写绣庄子的名字。 她铺开了纸,提起笔,想了一会,又放下了下来,说实在的,她还没有想好写什么。碧珠端来了茶水道:“娘娘都想了半晌了,还没有想好吗?” 萧婆娑摇摇头,只是抬头看了看梁秋雪又看了看这西侧殿的窗户外面,那一园春色,花枝招展,微微愣了一下,又提起笔,在那雪白的纸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一团春”。这三个字是取自曾国藩的名句“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 她现在不正是在这样的逆境中,她现在不正需要的就是这样不服输的劲头吗?大概这个时代不会有人能真正明白她所赋予这三个字的含义。 她写好了三个字,让一边若瑾和安平秋将这三个字展开,她仔细的看着,唇边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一团春。 她也要在这样举步维艰的大兴宫里养活一团春意思。 梁秋雪看着这三个大字,高兴极了,连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萧婆娑只是淡淡的嘱咐她好好收拾好就罢了。然后她又问道:“皇甫夫人,你的绣庄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啊?” “回娘娘,打算十五就开张了。” “四月十五吗?”萧婆娑想了一会:“不知道皇甫夫人可否缓上几天?” “缓几天?”梁秋雪有些不明白,歪着头看着萧婆娑。 “或许皇甫大人能让皇甫夫人双喜临门也说不定。”萧婆娑略微带着一点警告的微笑在她的唇边浮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朝堂 第九十四章 朝堂 四月十五。 望朔。 杨广眼帘的垂下来,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坐在太极殿的宝座上,双眼紧紧的盯着站在下面冲着他微笑的高颎。他的手自然的垂放在膝盖上,手指没有用力,就好像老僧入定一样。今天他又提出来了科举制度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外,高颎又开始老生常谈,将为杨勇的儿子找太傅的事情提了出来。 他不想再三下两下打发这个处处和她作对的老臣,他的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萧婆娑的话,“我只看结果,过程是什么,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没错,在现在,他要的结果只是科举制度可以实施,而这个过程会涵盖些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 “大皇子的儿子们是该找学了。”杨广点点头,算是第一次回应了高颎的问题。 就算高颎这样老谋深算的家伙,听见了杨广这样说,他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窃喜:“陛下英明,那陛下觉得……”高颎的话还没有说话,杨广就径直说又开口说话,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这样结果,多少让他觉得有点面子上过意不去,他微微的有些不快,可是,这种不快,立刻又被他那谦和的笑容所掩盖,一如往常。 “朕没有在民间找过学,也不知道一般的百姓找学要请什么样的先生,有熟识的臣工不妨说说看。这大皇子虽然是庶民,可是到底和朕是血亲,他的儿子也要叫朕一声叔叔,怎么能随便找个先生就敷衍了呢。”杨广微笑:“定是要好好培养的,长大之后也可以参加科举制度,为我大隋所重用。” 高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整个大殿中在杨广的话音一落,立刻就弥漫了窃窃私语。高颎回头看了一下众臣,似乎那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一点,可是他一转回头的时候,那些私语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陛下,这立储之事是国之根本……” “难道我大隋朝没有太子吗?”杨广微微一笑,看着高颎,他料定高颎不敢明确提出来让杨勇的儿子做太子的备选,所以,就顺着他的话装起傻了。 高颎也没有料到杨广会这样的顺水推舟,按照原来的经验,每次只要一提将杨勇的儿子们和杨昭一起交与太傅的时候,杨广不是暴跳如雷,就是四两拨千斤,从来不会正面对待。可是今天却着实有些怪,杨广这样迎面回答他的问题,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杨广见高颎微微有些发愣,就干脆跳过了他直接问所有的臣工:“关于这科举之试,列为臣工可有什么意见?” 既然杨广这么直接问了,高颎暗自冷笑一声,他回头看了看所有的大臣,这大隋朝半个朝堂的人都是他保举推荐的,难道这些人会跟他有所悖?果然,立刻就站出几位大臣,开始引经据典驳斥这从来未有过的科举制度,听的杨广眉头都拧了起来。 这些大臣越是反对,杨广越是不悦,高颎就越是暗自得意,他低着头站在最前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安静得好像这些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正在杨广窝火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大臣行列的最末尾传了过来。 “臣,有本启奏。” 杨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散朝大夫从臣工之列的最后面站了出来,他手执XX,冲着杨广微微一弯腰,又再次道:“臣,有本启奏。” 这个人的面很生,可是,杨广还是认得他。因为他的儿子正是杨昭的伴读,而他的老婆也正和萧婆娑交往过密。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皇甫偲现在正是那深宫里的皇后为支持他的科举而放下的一颗棋子。 他心中安稳了一些,可是拧着的眉却没有松开,假意有些生气:“你一个散朝大夫要说什么?难道也是驳斥朕的?” 高颎一看此人,不正是皇甫绩的儿子吗?皇甫绩和他交往还算亲密,就是死的太早了,他的这个儿子到底要说什么。他看去,却正好对上了皇甫偲的目光,皇甫偲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似乎让他放心。高颎这才安心下来,笑着抬头看着杨广道:“陛下,先帝在世的时候,是广纳良言的,不会因官职大小就所偏颇。” 杨广白了高颎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十分不耐烦的对着皇甫偲道:“也罢,你倒是也说说,你们这些散朝大夫的有些什么看法?” “启禀陛下,臣等觉得陛下这科举之试大好!不但应该推广,更应该早早推广,若是能赶上这今年秋天就更是好了。”皇甫偲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怕,可是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候,梁秋雪千叮咛万嘱咐,就大着胆子道,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十分坚定的样子。 虽然皇甫偲只是一个小小的散朝大夫,虽然他是萧婆娑安下的棋子,可是,能在这朝堂之上给予他提议的头一个支持,还是让杨广内心十分激动。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连忙道:“皇甫爱卿快快上前来,细细的讲给朕听一下。” 皇甫偲又行了一个礼,就大步的走到了杨广的宝座的正前方,微笑道:“回陛下,臣子的作用是陛下耳目,看陛下所不能看到的,听陛下所不能听到的,可以让陛下时时刻刻都能将这大隋疆土全部掌握在手中,臣子是陛下的手足,走到陛下想走的地方,做陛下所交代的事情,要臣子和陛下一条心,为这大隋呕心沥血,让我朝千秋万代,这才是臣子的本分。” 杨广十分满意皇甫偲的回答,他轻轻的扫了高颎一眼,意有所指:“可是,其他臣工也没有说错,这大隋朝开国不过十多年,国库并不充裕哪里要得完这么多的臣工?” “陛下,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人新人换旧人。那些老迈的耳目,那些迟钝的手足,与其站在朝堂上受累,不如让他们回家颐养天年更好些。” “皇甫偲!你好荒唐!这是太极殿,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散朝大夫指手画脚!”高颎再也听不下去了,也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转过身,怒视着皇甫偲高声怒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定论 第九十五章 定论 太极殿上死一般的沉静。 不,并不能说是死一般的沉静,至少还能听见高颎那重重的喘息声,看起来,这个大隋朝的开国第一宰相是被气得够呛。他的嘴唇微微的抖动着,双目圆整,愤怒的看着皇甫偲,他大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是的,被侮辱了,他觉得自己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被一个区区散朝大夫所挑衅,这简直是无法抹去的耻辱。 “皇甫偲,你还不速速退下,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高颎一挥袖子,恶狠狠的哼道,他想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点风度,可是,在杨广看来,依旧风度尽失。 皇甫偲有点懵了,虽然他早知道这么说会激怒高颎可是却没有想到高颎会这样直接怒斥自己,一时间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广却淡淡的笑道:“高仆射,你不是说,先帝在世的时候,是广纳良言的,不会因官职大小就所偏颇吗?那么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陛下,先帝是广纳良言,而对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混账话历来是不听的!”高颎似乎十分气愤,语气上也有点咄咄逼人,他扭头看着皇甫偲一脸的不屑:“像这样哗众取宠的小人,陛下还是早早将他驱逐出太极殿的好!” 高颎话音一落,苏威、贺若弼等等他所举荐的臣工各个都站出来做起了高颎的应声虫,将先帝的桩桩件件都挂在嘴上,几人同仇敌忾,大有一种不把皇甫偲赶出朝堂誓不罢休的架势。 “陛下,臣有本奏。”就在几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一人的声音传来。 杨广看去,这人居然是杨素。他也是高颎举荐之人,他是武将,为人沉默,很少在这朝堂之上说话,今天却破天荒的说话,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他看了看苏威、贺若弼等人,反正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了,他也不在意再多上一个。于是道:“杨爱卿请讲。” “臣,觉皇甫大人所言极是,这朝堂之上是要多些新的臣工才对了。”杨素说话不绕圈子,直接就说明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话。 他的话倒是让杨广十分讶异。杨素是高颎所荐,那本不是应该为高颎的党羽吗?现在怎么突然倒戈相向?这到底是何等的意思?不过,心里疑问归疑问,有杨素这个人物的支持,这朝堂上一面倒的局势一下子就有了大幅度的转变。 杨素话说完,当然立刻遭到了一种挺勇派大臣的猛烈抨击,他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其实在两天前他都没有想好对于科举此事到底要如何动作,可是在两天前的傍晚,他的夫人神秘兮兮的跟他说了一件事,让他决定今天在望朔之时看着皇甫偲的行动而行动。 他的夫人说,这大兴城里新开了一家大绣庄,庄子的老板是皇甫夫人。而穷的叮当响的皇甫夫人如何有钱开绣庄子?自然是有人给钱。这钱是谁给的?杨夫人颇为神秘的道,是皇后给的。 杨素知道这个消息后大为意外。 皇后和陛下势不两立,这事似乎并不新鲜,可是,皇后却从来没有管过朝堂之事。而现在她真的只是和皇甫夫人交好这么简单吗?他绝对不这么认为。 本来杨素还是弄不清楚皇后的意思,可是,在皇甫偲说话之后,他恍然明白了,原来,这两口子早就夫妻同心了。这样的时候,明确的表示了态度才会有活络,若是继续浑水摸鱼,只怕好日子也过不了几天。 所以,这才有了杨素的发言。 大殿上,各位大臣们还在对杨素和皇甫偲大肆抨击,引经据典,句句不离先帝,好不热闹。杨广不气也不恼,更不让皇甫偲下去,只是听着几人吵吵,半晌后,才淡淡的道:“你们到底是先帝的臣子,还是朕的臣子?” 这话很轻,跟羽毛一样。可是这话也很重,仿若泰山一样压在这叫嚣的满朝文武身上。没有一个人敢接口,包括着功高盖主,一手遮天的高颎。 现在是大兴,不是开皇,谁敢说自己是开皇的臣工,而不是大兴的子民? 杨广只是笑了笑,对着皇甫偲道:“皇甫爱卿,既然你对这科举制度如此的了解,那么,就将这事交于你办好了。杨爱卿同你一同去办。” 皇甫偲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谢恩。杨素也跟着跪下来谢恩。 杨广觉得今天自己想要的结果统统都要到了,十分的满意,于是也不在和这些臣子们啰嗦,站起来,准备退朝。 高颎见着科举已经板上钉钉,心中大恨,一定要扳回一城,他高声道:“陛下,这要科举天下才子,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等自当为陛下分忧解难,只是,这太子只是一人是不是太过孤单,还是让大皇子的子嗣们一同陪着太子们进学的好。” 杨广见高颎撕破了脸皮说这件事,顿时也觉得烦了,难道这个人一定要在这件事上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才算罢休吗?他转过身子,直直的看着高颎冷冷的道:“朕今年不过二十有四,高仆射这么早就暗示朕早做准备,是觉得朕就要去见先帝,还是觉得朕定会断子绝孙!” 杨广的话说得真是够狠的,这话一说出口,直接将高颎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杨广,只觉得头有些晕,脚步也踉跄了一下。 “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切不要再提。”杨广斩钉截铁,甩了一下袖子,退朝而去。 众人见着杨广离开后,才都三三两两的走出太极殿。 皇甫偲转身,正要离开,就看见高颎还站在那里,满脸的恨意,他走过去,轻轻的说道:“高仆射,有些事要顺其自然,操之过急定然会一败涂地。” 高颎猛地抬头,看着皇甫偲,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庞,忽然觉得十分狼狈,他瞪了皇甫偲一眼,匆匆离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萧易真 第九十六章 萧易真 今日是杨广望朔的日子,而萧婆娑一如往常一般要接受众嫔妃命妇的参拜。她站在镜子的前面,摸着微微有些突起的小腹,心中有些无奈。 一个皇后,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惨的了,原来不受皇帝待见就算了,现正怀孕了却也不能大肆宣扬,这叫什么事?原来看电视看小说,皇帝的哪个女人怀孕了不是敲锣打鼓到处宣扬,可是到了她这里怎么统统行不通? 她没有生过孩子,现在的这个孩子,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头胎吧。她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样的难受,每天每日,只觉得身子上绵软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吃不下,就算吃进去了,没有多少时候就全部吐了出来,原本还算勤勉的她,现在的日子里除了想在床上睡觉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更不要说,此时此刻她还要打扮周正去接受那些妃子的觐见,光想想那些刺鼻的香味,她就觉得恶心。 碧珠见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立刻就开始观察她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太贴身,看了一会,她将现在手上的这件窄袖上衣,换成了一件广袖的罩衣,这样穿上,就看不出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了。 她一边给萧婆娑整理着衣摆,一边小声的叹息:“娘娘这身子越来越沉了,这样的觐见到底还要到什么时候?” 若瑾也忍不住叹道:“是啊,这一天天吃不下睡不好的,还要跟那些女人折腾,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萧婆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怀孕的反应让她显得有些憔悴和枯槁,完全没有往日里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只得苦笑一下:“再帮我涂上点脂粉,这脸色太难看了。” 这边还没有出寝宫,那边安平秋来报,说是吕国公的大女儿萧易真已经到了驿馆了,问是什么时候来见?萧婆娑一听,心中有几分高兴,忙吩咐下去,这觐见完了,就安排萧易真来见就好。 因为记挂着萧易真的来见,所以这天早上的觐见萧婆娑很快就打发了众嫔妃命妇们离开。才刚刚回到寝宫换了衣服,吃了点东西,又吐了一阵子,就听见来报说萧易真已经到了安仁殿门口了。萧婆娑连忙让安平秋将萧易真传来。 “娘娘,再吃一点吧,你只管吐了,一点都没有吃下去。”碧珠端着一碗小米粥,细细的央求着。 萧婆娑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再忍着恶心混乱的扒了两口,就让碧珠下去了。 碧珠才下去,萧易真就到了寝宫。 眼见着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缓缓的走来,走到了寝宫的中间历数周全的跪下去:“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婆娑一见这个孩子,不免有些内疚和心酸,这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就因为她和杨广的勾心斗角就要被送到遥远的草原,过那些茹毛饮血的日子,这说到底,还是她的责任。她连忙挣扎的坐了起来,冲着那个女孩子唤道:“易真快些过来,到姑母这里来。” 萧易真这才敢站起来,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姑母。她果然如同所有人说的那样倾国倾城,绝世风华。在家乡的时候总是听说萧娉婷是极像她的,可是,看见真人才觉得,那人见人爱的萧娉婷与她也是云泥之别。 她此时此刻斜斜的靠在一张榻上,虽然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了,可是还是盖锦被,头发松松的挽起,带着几只珠簪,脸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增加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凄楚。她正冲着自己微笑,伸出手来,唤自己坐到她的身边去。萧易真不再多想,从地上站起来,快步朝着萧婆娑的榻边走去。 她刚刚一坐下,萧婆娑就拉住了她的手,叹道:“我的好易真,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这个叫做萧易真的少女长得并不是十分像萧琮,大概更像她的母亲,虽然并没有十分的艳丽,可是却比萧娉婷更多几分雍容的气势。她额头饱满,眉毛长而浓密,双眼又大又亮,鼻子笔挺,唇角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卑不亢,看得出来,萧琮和她的母亲将她教得极好。 “易真,多大了?” “回姑母,再过些日子易真就要十四了。”萧易真微微笑着,目光明亮,一点都没有认生的感觉,说起话来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名门闺秀出身。 萧婆娑的心里愈发的辛酸起来,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就要去那苦寒之地受苦,让她如何能放心,她越是这么想,就越是难受,竟然连眼眶都湿了:“好孩子,你可知道,来这大兴宫是要做什么?” 萧易真脸上的笑容微微的一怔,她的指尖轻抖,就连那蝴蝶般的睫毛也垂了下来:“易真知道。” “你,可怨姑母?” 萧易真的笑容愈发苦涩起来:“姑母,我这个年纪的女子本就是该谈婚论嫁,而我这个身份,又不是嫡女,若是就这么嫁人了,嫁个小家小户的倒也罢了,还能做个正妻,要是讲究个门当户对,嫁过去也是填房的,就算能做正妻只怕这腰板也挺不直,倒不如嫁到那突厥去,做个天高水阔的可敦,岂不自在?” 萧婆娑微微一愣,随后便明白这孩子的意思。想必她在家中因为自己母亲是妾室的原因受了不少的苦,而她的母亲更是活得艰辛,所以,对于她那原本可以预知的多桀命运,在机会来临时反倒不如选择一种完全未知的生活。 这个女子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让她给别人做个填方小妾,或者做个委屈的正妻到底真的是可惜了。萧婆娑点点头,将萧易真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脊背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你说得不错,我们萧家的女儿,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做填房的小妾,要做也要做那大隋的皇后,做那突厥的可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妻子 第九十七章 妻子 望朔结束以后才刚刚过了晌午,杨广也不等在甘露殿吃饭,就直奔安仁殿去了。他有一种很新鲜的冲动,想要将今天这朝堂上的事情全部告诉萧婆娑,让她也高兴一下。 可是走到了安仁殿的门口,这种冲动忽然又消失了。这皇甫偲既然是萧婆娑今天为他布下的棋子,那今天的事情,她早晚会知道了,自己又何必那么兴冲冲的来告诉她?更何况,萧婆娑不过是个皇后,是他万千女人中的一个,自己这样不是平白抬了她的身份。 他的心里越是这么想,脚步就越发慢了下来,刚刚那兴冲冲的劲头全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而皇甫偲今天的出现更是让他如鲠在喉。可是人已经到了安仁殿,只怕早就有人同传过了,要是现在再不去,定会让那个女人乱猜什么,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安仁殿。 一个小太监见他来了,连忙迎上来,满脸的笑意:“陛下,娘娘在寝宫呢,刚刚已经通传了。” 杨广点点头,却发现在院里站着几个很是面生的女子,她们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宫女的服饰,有些奇怪,便问那个小太监:“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回陛下,这些人是护送吕国公的女儿从江陵来的人。”小太监满脸堆笑,弯腰驼背,回答得十分的麻利。 萧琮的女儿?杨广一愣,顿时想起了过年时候他同萧婆娑的事情,心里又沉了几分,他当时只是为了萧琮示好,却没有想到现在局势。他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最终还是进了寝宫,在那里萧婆娑早就带着一个少女站在一边,见他进来就缓缓行礼。 杨广连忙上前,将萧婆娑扶起来,细细的凝视她,只见她满脸的病容,那饱满的面庞也变得有些干瘪,脸色也蜡黄的厉害,看起来十分没有精神。他不禁心里有些着急,忙问到:“你这是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萧婆娑伸出手摸了摸脸庞苦苦一笑,有些黯然:“臣妾以这副模样侍君,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杨广自然知道她这些日子害喜的辛苦,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朝着榻上走去,边走边叹道:“自己不舒服就罢了,还起来做什么?” 萧婆娑只是柔顺的低着头,并不接话。杨广这才又抬头看着一边那个少女,只见这个少女模样端庄,举止有礼,便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臣女叫易真,今年十四岁。” 对于萧易真的回答杨广颇为满意,她很有见地没有带上姓氏,而是只道了名,在杨广看来却另有一番含义。他点点头微笑:“你今后就住在这安仁殿吧,皇后自会照顾好你的。” 萧易真连忙谢恩,然后又回了杨广几句琐碎的话,这才下去了。对于萧易真杨广是十分满意的,他原想只是拉楼一下萧琮,却没有想到萧家的长女却是这样的落落大方,雍容华贵,不比任何一个皇家的公主差半分,心里也就释然了一些,于是这才回头看着一脸病恹恹的萧婆娑微笑:“你哥哥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萧婆娑摇摇头:“我萧家哪有这样的女儿,这不明明是杨家女儿才有的尊贵?” 杨广听见萧婆娑这么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十年的光阴大概是无法从生命中磨灭的,无论对于谁都是这样。他们相处十年的光阴,无论是相爱也好,想恨也罢,似乎早就已经融化成了骨血。萧婆娑对于他的了解,就如同他对她的了解。她可以从他的一句话中就能听出他心思的端倪,他也可以从她一举一动中就了解到她的想法。 这样的了解,这样的熟悉,他似乎对于这个女人真的太过提防了,她为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生儿育女,件件都是出于为妻的本分,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那颗心呢? 萧婆娑见杨广沉吟着,也不再说话,只是看了看天色:“陛下还没有用膳吧,安平秋快快下去传膳上来。” 安平秋连忙下去,没有多大一会的功夫那精致的小菜就放了一桌子。今天的菜色都是杨广平日里所钟爱的,可是杨广却没有多大的心思,他只是看着萧婆娑。看着她那略略有些苍白的容颜,看着她那因为怀孕而失去艳丽的容颜,看着她那已经被他熟悉的连闭上眼睛都描绘出来的容颜,忽然觉得很陌生。 她曾经的娇羞,曾经的疯狂,还有现在的沉静和睿智,对于杨广来说似乎都那么的陌生,他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陛下在看什么?”萧婆娑见杨广也不吃菜,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于是,放下了筷子冲着他微笑。 “你真的是我的妻子萧婆娑吗?”杨广喃喃道,仿佛是自言自语,也仿佛是在质问萧婆娑。“我为什么觉得从来都不认识你。” 萧婆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狂跳起来,杨广看出什么来了吗?难道他已经看出来自己早就不是那曾经萧皇后了吗?她咽了一口口水,垂下了眼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带着一点怅然的语气,缓缓的说道:“陛下的妻子从来都不是我,陛下的妻子从来都是那大隋的江山。” 杨广好像被人一下子点中了死穴,愣在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萧婆娑轻轻的抬起头,那如水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苦涩的笑容在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孔上荡漾开来。她那副逞强的表情实在让人我见犹怜。她抿了抿嘴唇,接下去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杨广的心里:“而我的丈夫,却只是陛下。” 杨广伸过手来,紧紧的,紧紧的捏住了萧婆娑的手,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生命中,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分开一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不顺 第九十八章 不顺 高颎最近的日子都不太舒坦。 似乎他的好运气从四月十五那次的望朔以后就全部用完了一般,进来几日听见的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那日望朔归来,他一想起皇甫偲这个黄口小儿的信口雌黄就觉得满胸的愤恨,再加上杨素那个家伙临时倒戈更是让他拍案而起,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啊?想他高颎,大隋开国第一宰相,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教训不要操之过急…… 他一想起那日皇甫偲在退朝的时候跟他说的话,他就忍不住怒发冲冠。一回到家里,连朝服都没有换,就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想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波澜。 皇帝,也太狠毒了,居然用这样一招来和他们这些老臣夺权!他定要想个办法,让这科举制度没有办法实施下去才是! 只是,有时候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是要塞牙缝的。这边高颎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那边贺拔氏就急急忙忙从后院来到书房找他。 “老爷……”贺拔氏轻轻的敲敲书房的门,声音有些怯怯的。要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她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丈夫。 “夫人……有什么事吗?”高颎听见贺拔氏敲门,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怒气,板着一张脸打开了书房的门,看着门外的正妻,虽然语气平和,可是依然能看得出来他十分不悦现在有人来打扰他。 “老爷,确实有一点事。”贺拔氏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眶有点红红的,看来确实出了什么事,让她显得着实有些慌乱。 贺拔氏的样子让高颎的心里一沉,他这朝堂上才刚刚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难道这家里又有什么事情不顺当了吗?他连忙将贺拔氏扶进了书房,带她坐到了椅子上,关切的问:“夫人,你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拔氏抽出了一条手巾,呜呜的哭了起来:“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让我怎么跟大皇子交代啊……” 高颎一听大皇子,立刻意识到可能是杨沫出了事情,顿时心急火燎,一把抓住了贺拔氏的手急切的问道:“三房怎么了?!” “老爷啊,沫儿的孩子没了……”贺拔氏抬头看着高颎,泪眼朦胧,她吐出了几个字以后,又大哭起来:“这都五个多月了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高颎被这个消息震得愣在那里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是从宫中请太医,又是派人通知杨勇,整个高家忙得人仰马翻。 两日后,杨勇来到高家,二话不说就去三房的院子里,看望自己心头肉的大女儿,只见杨沫面无血色,神色槁枯,病怏怏的歪在床上,不免心中伤心。他细细的问了问开方子的太医,道是没有大碍后,才和高颎到了书房。 “大皇子,微臣实在罪该万死,没有……”高颎说着说着竟自责的要跪下向杨勇赔罪。 杨勇连忙一把就扶起了高颎叹气:“太傅这是做什么,这事又不是太傅的错,是沫儿她自己没这个福气,怎能让太傅自责呢?”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她自小身子骨就弱,这孩子没有怀住,说起来,应是我对不起太傅了。” 这样,两个人又唏嘘了一阵子,杨勇才离开了高家。 为杨勇的儿子找太傅的事情并没有得到杨广同意,这让高颎多少有些觉得对不起杨勇,再加上杨沫怀了五个多月的孩子又这么没有了,他更是觉得内疚,所以也不好多跟杨勇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些安慰的话,就送走了杨勇。 这大皇子前脚刚才,后脚管家又来报:“老爷,这大兴城里开了一家新绣庄。” “开个绣庄子有什么奇怪的,你去跟夫人说说就好了,看看这三个媳妇的院子里要不要添置些什么东西。”高颎本来心里就因为最近几天的事情十分的不痛快,这个时候听见管家的禀告,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这女人家关心的事情也来跟我说!” 管家连忙摆手申辩:“老爷,不是这个事,而是,这个绣庄子是皇甫夫人开的。” 高颎刚刚才端起水来,听见管家这么说,又放了下来,拧着眉毛:“你说谁开的?” “就是皇甫偲,皇甫大人的夫人开的。”管家说到了这里,又加上了一句:“就是今天早上才封为太常少卿的皇甫偲大人的夫人开的庄子。” “他夫人开个庄子有什么稀奇的?”高颎已经十分不高兴了,这世界上还有有什么比在他极不顺利的时候却听见别人扶摇直上更加难以忍受了? “主要是那个庄子的名字……”管家说到了这里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哪有什么心思跟你猜谜?”高颎板着面孔瞪着管家没有什么好气。 “是是是,回老爷,这皇甫夫人开个绣庄子是不稀奇,就算皇甫家原来是穷得叮当响一下子能开个这么大的绣庄子也不稀奇,可是,这个绣庄子的名字确实皇后娘娘给题写的就稀奇了……”管家小心的看着高颎的脸色,慢慢的说:“这大兴城里,多少显贵开的庄子,能有谁家有得起皇后的墨宝……” 高颎拿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面色深沉:“皇后,又是这个皇后!我就说这皇甫偲怎么会莫名其妙在朝堂上跟我顶撞,原来是皇后!这个萧氏什么时候变得这等厉害!” 管家不敢在言语,只是哆嗦的站到一边。 高颎想了一阵子,才又道:“你去备一份的礼,给皇甫大人送去,礼一定要厚,一要贺他高升,二要贺那皇甫夫人开了绣庄子,愿她财源广进。” 管家连忙点头,就要下去。 高颎想了一会又叫住他:“罢了罢了,你去准备东西,让夫人给老三准备一套衣服,让老三代我将这礼物给皇甫大人送去。” 管家这才下去。 高颎站在书房里看着一院子的青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皇甫偲到底再打什么主意?真的要站在皇后陛下的一边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喜事 第九十九章 喜事 皇甫偲高升,自家的宅子里没有摆宴席,而是在东篱下摆的宴席。皇甫偲原本没有想到可以到东篱下摆席的,却没有想到东篱下的老板叶知秋知道他是一团春掌柜的丈夫后,很痛快的给他定下宴席,价格也是极为便宜。 这宴席说是庆贺他升官,其实真正来的倒是没有多少朝中的人,倒反是那些平日里就关系好的文人墨客都来捧场,各个都打听着这科举的制度,这宴席吃到后面,倒变成了他在解释着科举之试是怎么回事了。 等到他回到家以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他家的院子里平时就不宽敞,现在更是被堆进了很多的东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从那些礼品中好一番别扭才算是真正走到了屋子里面。 今天梁秋雪画着淡淡的薄妆,传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头上戴着出嫁时的珠翠,显得格外的漂亮,此时此刻正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指挥着家里的丫头、小厮将那些礼品收到后院的屋子里去。她见着皇甫偲回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这酒吃的可好?” “好极了,你可知道那大兴第一才子知秋公子,真正是个如珠如玉般的好人。”皇甫偲笑呵呵的和梁秋雪一同走进了屋子里,进了里屋,坐在了桌子边。才坐下来,他就看见一尊珊瑚放在桌子上,不禁奇怪:“这珊瑚是哪里来的?”说罢,他细细看去,不禁咋舌:“天,这珊瑚可是价值千金,从哪里来的?” 梁秋雪拧着眉毛哼了一声:“还能哪来的?不就是高仆射送的吗?” “高仆射?我那日在堂上可是给了他难看的,我今日擢升,因为他的关系,这朝中大臣除了杨素大人外没有一个人赴宴,他怎么倒是给我送了这样一个东西?” 梁秋雪也不搭腔,只是招呼人进来将那珊瑚又放进了一只锦盒里,收了下去。等到人都走了,这才说道:“这还用说吗?一定是来收买你的。” “荒唐!他高颎难道就看不得这朝堂上的人为陛下说话,为陛下为官吗?难道这满朝文武都要为他做官才成吗?这大隋到底是姓杨还是姓高?”皇甫偲喝了些酒,语气有些冲,他恨恨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对梁秋雪怒道。“他今日送了这样一个东西给我?让我怎么办?又退不回去,又收不得!他到底是安着什么样的心肠!” 梁秋雪拍拍他的胸口柔声道:“夫君,你就不要在生气了,这东西,我改天进宫问问皇后怎么办再说吧。我让小玉帮你烧了水,你去洗洗,我这还要收拾这些东西呢。”说着就推着皇甫偲去后面的院子洗澡去了。 站在后院的那颗大桂花树边,他弯腰去看,只见小时候他调皮用刀刻的痕迹还很明显的留在那里,不禁眼眶有些潮湿了。他擢升了,这本来就是要谢恩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陛下在擢升他的时候,还把这家里所有的院子都给买回来,赐还与他。听梁秋雪说,这宅子的事情本来只有皇后知道,想来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 自己能从一个散朝大夫一步登天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全部都是皇后的点拨,才能让他不辱皇甫家。这让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报答皇后的恩情呢?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皇甫偲一家欢天喜地,那边高颎越发觉得雪上加霜了。 他寒着一张脸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张全:“你说什么?皇后有喜了?!消息可确切!” “回大人,消息绝对的确切,家父今天从太医署回来就在说这个事,说是今天柳太医照例去给皇后诊脉,却诊出了皇后的喜脉。”张全的父亲是太医署的一个司药的太医,他的话定然是不会错的。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十分的高兴,重重的赏了太医署所有的人,又对皇后娘娘重重的赏赐了。” 高颎的放在案几上的手捏得好像是石头一样硬,坐了一阵子,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原本假在砚台上的那只沾满了墨汁的毛笔滚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高颎正在书写的保举杨勇之子一起和杨昭入学的折子上,那一路的墨渍,印花了他所有的计谋。 “皇后,又是皇后!这个皇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轮到她的头上去了!”高颎看着面前那份已经被弄花的奏折,拿了起来看了一阵子,然后拼命的撕碎了,就好像他撕碎的不是一张纸,而是那个女人如花一样的笑靥。 “大人……”张全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见过高颎这样失态的样子,有点紧张:“小的,小的……还要做些什么?” 高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张全微微一笑:“不,不用了,这,是好事,皇后怀孕又要为陛下产下嫡皇子,这可是我们大隋朝天大的好事呢,我们只要静静的等着皇子降临就好了,还要做什么?” 张全深深的看了高颎一眼,然后行礼,退下,在那如墨般的夜色掩盖下离开了高颎的府邸。 杨广已经九年没有过子嗣了,对于这样一个皇帝所执政的皇朝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皇后怀孕更加值得庆祝了。无论是真,抑或是假,总之这宫里宫外朝上朝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的。 杨广在公布萧婆娑怀孕的那一天开始,就免去了所有的嫔妃命妇每天来的请安觐见,可是,就算这样,也拦不住这些女人纷至沓来的脚步。她们都打着要看望和祝贺皇后的招牌,只是萧婆娑知道,这满宫的女人中没有一个愿意她怀孕的。 她们来看自己,无非是看,自己真的怀孕或者还要制造点什么小小的意外,让她的这个孩子不见天日。 萧婆娑听着安平秋又来的通报,不禁冷笑,她们以为,她会给她们一丁点这样的机会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皇后 第一百章 皇后 萧易真小心翼翼的捧着燕窝粥,她看了看走出去打发曹充仪的安平秋,又看了看靠在靠枕上的萧婆娑,小声的问:“姑母,当真不见吗?这曹充仪这几天都来四次了,一次都不见是不是不好?”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她要是肯来第十次,我就见她一见。” “十次啊……”萧易真毕竟不过十四岁,对于在外面次次求见都不得入殿的曹充仪有点可怜,而且,这样的苦楚让她多多少少想到自己母亲吃的苦,实在是感同身受,于心不忍。 萧婆娑看着萧易真,从她的表情里很容易就明白她的想法:“易真,你可怜她?” “姑母,她来了这么多次,也不容易……” “易真,你告诉我,你要以后的身份什么?” 萧易真看着萧婆娑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而萧婆娑只是这么看着她,过了许久,她才低下头说:“我是大隋的公主,是突厥的可敦。” “没错,你是突厥的可敦,你是他的正妃,你是王后。”萧婆娑从萧易真的手里将那碗燕窝拿开,将她抱进了怀里叹了一口气道:“易真,女人和女人的战斗中,善良的一方等待她的下场只有失败和死亡,你以后是王后,在那样彪悍的草原上,每个女人都是野蛮和不讲道理的,你如果真的觉得待人为善就真的能得到众人的尊敬的话,那你就错了。” “姑母,那我要得到众人的尊敬到底需要什么?是可汗的宠爱吗?”萧易真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她第一次去实际的思考未来作为可敦的日子。 “男人的爱就好像早晨草上的露水,太阳出来就不见了。”萧婆娑的声音沙哑,她看着大殿上那袅袅升起的熏香,波澜不惊:“你要记得,要让别人尊敬你,你必须能站在高处俯视他们。” “姑母,为什么你说的,和我母亲说的不一样?”萧易真十分迷茫的看着萧婆娑,“她说,要与人和善,自然会得到丈夫的爱,这样就会幸福。” “不一样吗?”萧婆娑苦笑了一下,她轻轻的抚摸着萧易真那张稚嫩的脸颊,嘴里滋生 一片苦涩:“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是个妾,而我,是皇后。” 萧易真瞪大了眼睛,仿佛在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想不明白都在面前的萧婆娑身上找到了答案。 “易真,以色侍君,能好几时啊。”她转头看着大殿的门,脸上的笑容落寞了很多,好像是在说给萧易真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么大院子,这么大王朝,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皇后,皇后啊,不能只想着爱啊,情啊,皇后啊,是站在天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和你母亲不一样。” 萧易真紧紧的抱住了萧婆娑,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口,眼泪汹涌而出:“姑母,我只想嫁个和我相知相伴的人。” 萧婆娑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闭上了眼睛:“下辈子吧,易真,下辈子,不要投错胎。” 安平秋走到了西侧殿的外面,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曹充仪,微微一弯腰笑道:“夫人,娘娘这身子一直不舒服,丘太医和柳太医都说让娘娘静养,所以,这一时半刻是见不了夫人,夫人要有什么交代的,就由小人转达吧。” 曹充仪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笑了起来,转身从女司的手里接过了一暗红色的盒子,交给了安平秋:“安总管这是年前陛下赐给妾身的人参,一直没舍得吃,现在特别来孝敬皇后娘娘。” 安平秋接过了那盒子,微微笑着:“请夫人放心,小人一定会转交给皇后娘娘的,还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等皇后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再来参见。”说着就带着女司离开了安仁殿。 安平秋看着曹充仪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掉,他拿着那盒子转身就进了西侧殿,向皇后复命去了。 萧婆娑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还是看着手里的书,淡淡的说:“烧了。” 萧易真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婆娑,她在安平秋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凑到了他旁边去看是什么东西了,现在听萧婆娑要烧掉简直不敢相信,她伸出手笔画了一下:“姑母,这个人参有这么大呢!值好多钱的!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是大隋的皇子重要些,还是这区区一根人参重要些?”萧婆娑翻了一页书,继续看书,根本就不搭理萧易真那点节约的小心思:“你当这宫里人人都为你好吗?谁给的东西你难道都敢要,都敢吃吗?” 萧易真听了萧婆娑这话,吓得手一哆嗦,那手里的那根人参就掉在了地上,她连忙闻了闻双手和袖子:“她,她不会下毒吧……” 萧婆娑放下书,看着萧易真的样子,笑出声音:“她要是会下毒,她就不是曹充仪了。” 这边她还笑着,杨广却走了进来,萧易真看见杨广进来,连忙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杨广看着落在地上的人参,皱了皱眉头:“这又是哪一个院子送来的?” “曹充仪送的。”萧婆娑想起来行礼,却被杨广阻止了。 杨广摇摇头,也没有过多的评价:“行了行了,她既然不要,安平秋那你给太医署送去,谁用就给谁入药吧。” 安平秋连忙就捡起地上的人参给太医署送去了。 杨广见安平秋下去以后,这才转过身,捏着萧婆娑的手微笑:“今日可有好些,还吐吗?” “吐倒是还吐的,但是不打紧了。”萧婆娑对于现在的日子还是比较享受,至少她像是为人妻的样子。 杨广想了一会,最后还是说:“易真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萧婆娑见杨广无缘无故说起萧易真,心里猛的一沉,难道是求婚使已经到了?她小心翼翼的问:“习惯是习惯。陛下,是不是?” 杨广抿紧的嘴唇,没有再言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裴矩 第一百零一章 裴矩 确实是突利可汗的求婚使来了。 这突利的使者在过年的时候提出了自己愿望并且得到了肯定的回应以后,立刻快马加鞭的就回东突厥去了,没有多少的日子,突利可汗就备下了丰厚的礼物向着大隋来求婚了。 “怎么这么快……”萧婆娑垂下了眼帘,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交通如此不便利的隋朝,这突利可汗的使臣一去一回居然只用了区区的四个月:“我以为,至少要有一年的。”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落落寡欢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感伤,他伸出了手轻轻的覆盖在了萧婆娑的手背上,然后握住:“他只是来求婚,又不是马上就要嫁人,没有那么快的。” “收下了这些聘礼,是不是易真就算是东突厥的人了。”萧婆娑合上了那张礼帖,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她才十四岁。” 杨广安慰一般的拍着她的手:“你嫁人的时候不也才十三岁吗?” “这不一样。”萧婆娑抬起头看着杨广,随后又重复了一次:“这,不一样,我嫁的是陛下,她嫁的是突利可汗。”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我和陛下是少年夫妻,可是,她却不是的。” 自从萧婆娑怀孕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情总是很动荡,常常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分外的伤感,好像十分的忧郁。杨广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对于萧婆娑这样反感,反而觉得她这样更像是一个柔软的女人,而不是和自己针锋相对明枪暗箭的皇后,所以对于她的一些小伤感就越发的纵容起来。 此时,他听见萧婆娑这么说,连忙安慰道:“婆娑,你是在想得太多了。这突利可汗娶得是我大隋的公主,又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自会好好的对她。”说到这里他见萧婆娑还是有些低落,便又笑道,“不如这样可好,我们去见见那求婚使,你要是有什么不放心,但可向他提出来。” 萧婆娑可没有想到杨广会这样说,更没有想到杨广会这样痛快的将自己送进了这政治舞台。他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亦或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给她吃上一颗定心丸?她很是迟疑的看着杨广,久久都不敢点头,生怕自己这一表态,所迎接自己的就是无休止的怀疑和算计。 杨广自然是知道萧婆娑心里的那点迟疑的, 他只是苦笑。“婆娑,我们是夫妻,是大隋的帝后,从生到死,都要在一起,不是吗?” 萧婆娑愣了一下,她凝视着杨广那双如同黑夜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凝视着那张难以用笔墨去形容的俊美容颜,心里的石头始终放不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说的话,那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抑或全部都是真的,还是全部是都是假的? 她走的每一步为什么都要这样胆战心惊? 最终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抓住杨广的手道:“是的,我们从生到死,一直都要在一起。”忽然她又睁开眼睛看着杨广,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一丝的悲喜:“哪怕这前面就是地狱,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没有办法挣脱的阴谋,我们也要一起走下去。” 杨广静静的看着萧婆娑,似乎要把这一刻她所有的容颜全部印入脑海,此生铭刻。许久之后,他点点头,随后他笑着站起来,伸出手臂,将萧婆娑猛地从榻上抱了起来,朝着大殿外走去。 萧婆娑可是没有想到杨广会忽然之间这样做,吓得她惊呼一声,连忙伸出双后抱住杨广的脖子,惊道:“陛下,这样成何体统啊……” “体统?”杨广微微眯了眯眼睛:“体统是我定的!我说什么是体统,什么就是体统!现在我要抱着我的妻子出去,这就是体统!”他大笑起来:“只要我看着是好的,那么它就是好的,它就是天下人的体统!” 萧婆娑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广的侧面,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一直以为,她来到这个时代,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隋炀帝,他励精图治,他胸怀天下,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错了。 她开始有些相信这个人会不顾天下去修建那大运河了,她开始相信这个人会不顾实际去征讨高丽了,她甚至开始相信那个流光溢彩的大隋朝会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崩落瓦解了。因为,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潇洒不羁到不顾天下人死活的疯子! 原来,从头到尾,隋炀帝始终是隋炀帝,杨广也一直是杨广。 许久以后她才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杨广的颈窝,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她不可否认,这样的杨广是让人着迷的,可是这样的皇帝是危险的。她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方才能真正的握住自己那原本随波逐流的命运? 裴矩看着杨广抱着萧婆娑走进了甘露殿的西侧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宫里宫外一直都盛传皇后失宠,所以当皇后怀孕的事情一传出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假。而现在他看到,似乎让谣言不攻自破。 裴矩虽然心中对于这个皇后还是十分的好奇,好在,他为官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立刻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的一切他都没有看见。直到听见杨广问他求婚使的名字的时候,他才抬头行礼:“回陛下,突利可汗的求婚使叫做毕力提,现在在东侧殿等候陛下召见。” 杨广念了几次这求婚使的名字以后才道:“这突厥的人的名字也够奇怪的,这样三个字弄在一起,居然是名字。”他摇摇头:“既然人都到了,那就请他来吧,皇后正好也想见见他。” 裴矩连忙领命下去,在离开甘露殿的西侧殿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只见她面带微笑,表情从容,正柔柔和皇帝在说些什么,似乎十分开怀的样子。而在她身上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在锦被下面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 那就是大隋的第二个皇子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毕力提 第一百零二章 毕力提 毕力提跟着裴矩穿行在那深沉的浮华中,虽然低着头走路,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着。这里和草原不一样,这里有着草原没有博大精深,这里有着草原没有富丽堂皇,这里有着草原没有流光溢彩。 可是,这片看不到边的宫殿中却没有草原的自由。在这里没有办法像草原那样燃起冲天的篝火,男男女女一起喝酒跳舞;在这里没有办法像草原那样高兴了就打一架,不高兴也打一架;这里没有办法像是草原那样可以放开喉咙歌唱,骑上骏马奔跑。 这里是深刻的,这里是谨慎的,这里是……死气沉沉的。 毕力提并不是第一次来隋朝,可是,他却是第一次走进这深深的大兴宫。他没有办法想象,这样富庶的一个王朝的顶点居然是这样阴沉、晦暗、甚至是腐烂的漆黑。从他踏进了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窒息就排江倒海一般朝着他压了过来,让他瞬间就淹没在了这样一片没有生机的浮华中。这样的浮华似乎已经将大兴宫最坚实的地基都泡烂了,让每个人都显得那么萎靡不振。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美丽的,可是,他们的美丽是如此的相似,就好像是一个画师制作的无数个相同的面具,贴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他从来不知道皇帝住的地方原来要这么大。他从一个偏殿走到另一个偏殿似乎就要走到天黑。听说,在这皇宫里不止一个这样的宫殿,他们的皇后和皇帝也不是住在一起的。可是,如果宫殿这么大的话,那么皇帝要去看一次皇后到底要走多久呢? 还是草原好。 可汗走出他的帐子,就可以看见可敦的帐子,那么近,那么亲切。 毕力提开始怀念那东突厥的草原,前所未有的怀念。 毕力提带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终于走到了西侧殿的门口。他跟着裴矩站在那门口,等着通报的太监出来。没有一会,就听见太监出来,说是陛下请他进去。 他有点紧张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隋朝的皇帝,听上次的使者回去时候说,隋朝的皇帝是个年轻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他很好奇,如果是个像娘们一样的男人,他怎么能统治这个富庶而庞大的国家? 跟着裴矩走进了西侧殿,毕力提不敢抬头。自从进了那道大门以后,他觉得有一种比这座宫殿里更加深沉的气息就这么压了过来,让他不自觉的低下了突厥人最为高贵的头颅。他的心里充斥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战栗,让他连呼吸都放得轻些,更轻些。 “这位就是突厥的求婚使吗?”杨广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毕力提,他的身材比较高大,而且十分的强壮,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头发并不像大隋的男人整齐的竖起来,而是就这么披散着,结了很多的辫子,在辫子的上面还缀着不少的珠子,看着十分的有意思。 “回陛下,是的。”裴矩连忙拉了一下毕力提,示意他,皇帝在跟他说话。 毕力提只听见一个低沉而不粗狂沙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响了起来,那声音真好听,不过,确实有点不像草原上的男人,这难道就是大隋皇帝的声音吗?他还在胡思乱想着,就觉得裴矩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这才连忙抬起头来,看着坐在那个紫檀木大榻上的人。 这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他的一双腿十分的长,虽然掩藏在修长的袍子下面,却还是能准确的判断出这个男人的个子很高。他并没有草原的男人看起来那么强壮,面孔也极为的英俊,肤色微微的有些白皙,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可是毕力提依然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一种霸气和残忍。 那是,属于王者的一种血腥。 突厥人历来说自己的鼻子比狼还要灵敏,任何人站在那里他光是闻一闻就可以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当毕力提站在大隋皇帝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上贡的使者一定是个瞎子,不然就是鼻子不通气,要不是怎么能将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说成一个娘们? “你们突厥人难道可以一直盯着别人看吗?”萧婆娑见毕力提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广,目光炯然,几乎忍不住怀疑这个毕力提看上杨广了,她掩住了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一个草原上的女人不曾会有的声音。又甜又软,糯得钻进耳朵里就好像能把人的心都粘起来。毕力提觉得耳朵有点痒,他偏了偏头,这才发现在软榻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这真是一个太漂亮的女人。毕力提几乎想要跳起来,难道大隋的女人都这样好看吗?不不,要说他看过的所有的女人都不如眼前这么好看。她乌黑的头发,弯着的凤眼,含着浅笑的嘴角,万千风情,风华绝代,让毕力提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你们突厥人还可以一直盯着陌生女人看吗?”萧婆娑见毕力提的目光又转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裴矩连忙拉了一下还在发呆的毕力提,对着皇后赔笑起来。 “啊,毕力提见过大隋皇帝陛下。”毕力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着杨广躬身行礼,再也不敢抬头。不过他觉得忽略那个女人不妥,想打个招呼,却不知道怎么称呼,想来想去只好说:“见过大隋可敦。” 这话一出口,不光萧婆娑愣住了,就连一边的杨广也愣住了,随后杨广笑了起来:“毕力提,这是我的皇后,不是可敦。” 毕力提一阵尴尬,站在那里,顿了一会才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写在名贵的丝绸上的婚书道:“陛下,这是我可汗献给陛下的求婚书和礼帖,请陛下阅纳。” 一边的桑良接过了东西,就呈了上去。那份婚书在杨广的手里翻转了一阵子,最终落在了萧婆娑的手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聘礼 第一百零三章 聘礼 杨广摆明了想置身事外,他看着萧婆娑微微一笑,凑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道:“皇后,这礼帖你可还满意?” 杨广那吐出来的热气轻轻的喷在萧婆娑的脸庞上,喷在她的颈子上,让她的皮肤上好像也沾上了火一样,迅速的热了起来。她不露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体远离了杨广一点,然后才拧着眉思考杨广的问题。 真是奇怪,这礼帖她刚才似乎已经看过了,不过,重点不在于这个礼帖上的东西值得不值得,她又不是卖人,那么杨广这么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狐疑的抬头看着杨广,而杨广此时此刻正微笑的看着她。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让萧婆娑实在是心里有些摸不准。过了许久以后,她终于下定主意,不管是杨广想得什么,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问问。于是她合上了婚书,扭头看着站在大厅里的毕力提。 毕力提显得有些紧张。 这个女人很漂亮,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可是,毕力提却始终觉得,在这个女人那漂亮的外表下面,掩盖着更加难以琢磨的危险。他偷偷的又看了看坐在皇后身边的大隋皇帝,他此时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的皇后,温柔的好像是一团早晨的雾。而皇后则正了正身子,抬起头来看着他,她身上的锦被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她稍显得有些淡薄的身体。 毕力提看着这个女人冲着自己微微的翘起了嘴角,然后说:“这些,你们就要娶大隋的公主?” 毕力提觉得自己听错了。为了能娶得大隋的公主,他们的突利可汗几乎掏空了上一年整个部落里所有的财物。这个女人居然还嫌弃不够,难道她以为他们东突厥是好欺负的吗?要知道,就算是打架,他们也是不怕大隋的。 汉人有一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而面前的皇后正是在笑的,毕力提当然不能打她。 汉人还有一句话,好男不跟女斗,而前面的皇后正好是个女人,毕力提当然不能和她斗。 最重要的一点,突利可汗在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大隋收下婚书,若是现在他跟这个贪婪的女人撕破了脸皮,回去可是不好交差。 所以,毕力提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他无奈的搓了搓双手,看着萧婆娑问:“不知道皇后还需要我们加些什么?”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觉得不能让这个女人狮子大开口,于是又连忙加上了一句:“这已经我们部落上一年大半的财物了,这才四月,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 萧婆娑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难道这个突厥人以为她是要管他要钱吗?她难道浑身上下看起来很缺钱?她瞥了杨广一眼,杨广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连一点出手帮她的意思都没有。她不由叹了一口气,女人果然永远都只能靠自己,要是指望请男人帮自己解决什么问题,那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她笑了笑:“求婚使,你难道觉得我们大隋很缺钱?还要指望你们的上贡过日子吗?”然后说道这里,她又忍不住吊着眉毛,冷哼一声:“你要是跟我算钱的话,难道你们下了聘礼,我们大隋就一分钱的嫁妆都不给吗?” 毕力提听见皇后这么说话,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似乎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这位皇后生气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补救,所以站在那里对着皇后干笑两声,嘴唇抖动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皇后还要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突利可汗并不是东突厥的大可汗,现在是大隋,大隋的公主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小可汗做可敦?难道我们的金枝玉叶还要看别的女人的脸色?”萧婆娑又哼了一声,然后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杨广,希望自己这么说不会让这个男人找自己的麻烦。那个男人嘴角还是带着笑容,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暖,而是带着一种认真的审视,静静的凝视着她,这让萧婆娑很紧张。 毕力提浑身一震,心脏在左边的胸口猛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跳出来一样。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知道东突厥大小可汗之间的波涛汹涌,她知道小可汗突利来求亲的真正目的,她甚至知道在大小可汗之间所有矛盾的源头是什么。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是说隋朝的女人都是不管男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个女人知道这么多?他不敢贸然接口,只是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杨广,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大隋的皇帝正好转头看着他笑:“皇后没说错,我们大隋的公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嫁了人?” 毕力提的心里又是一颤,然后他低下头,行了一个礼慎重的说:“我们定将千金可敦的人头献上,作为迎娶大隋公主最重要的聘礼。” 萧婆娑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容,她伸手捏住了杨广的手指笑着娇嗔:“哎呀,陛下,臣妾只是不想让易真受气,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杨广只是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那份婚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的手,这才对毕力提道:“这婚书,我暂时收下了,只要献上你们最后的聘礼,公主即刻就是东突厥的大可敦。”他的话很轻,可是却在很轻的话中重重的压下了大可敦三个字。 毕力提自然是知道杨广的意思,他们要突利可汗杀了都蓝可汗和千金可敦,坐上这东突厥草原上的宝座,而,隋朝将是他们最大的后盾。可是,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些太早?他看了看那紫檀大榻上的夫妻两个人,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不断的翻滚沸腾。 没错,这东突厥的草原上只能有一位可汗! 他弯下了身体,对着两个人铿锵有力的道:“东突厥必将献上贺礼!迎娶大可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条件 第一百零四章 条件 突利可汗现在的实力要和大可汗都蓝对抗,无论如何都有些难的。所以,突利可汗想要篡权的话,就必须要借助大隋的力量,当然,这些就已经不是萧婆娑能参与的范围内了,至少是在现在的阶段,并不是她这个怀孕的皇后能够参与的。 杨广就在甘露殿里就这个问题和毕力提和平友好的交换了双方的意见,不过,具体交换了什么意见萧婆娑并不清楚,因为这个时候,她在甘露殿的寝宫里睡觉睡得昏天暗地,就算有这个心思想要知道些什么,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等她悠悠的醒过来的,居然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分了,她坐了起来,立刻有不少的宫女簇拥过来,嘘寒问暖。看着陌生的宫女,陌生的房间,甚至闻到的空气都是陌生的,萧婆娑的大脑暂时有点空白,过了好一段时间,她终于弄明白了这里不是她的安仁殿,而是杨广的甘露殿。 她将被子拉上来又紧了紧,才问着一个宫女:“陛下呢?” “回娘娘,陛下还在西侧殿。” “那个,突厥人还在吗?”萧婆娑打了一个呵欠,睡得时间太久,让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的力气,只想躺下来在睡一会,可是,心里面的那点牵挂却让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问问清楚。 “回娘娘,一直都没有离开。”一个小宫女笑眯眯的看着萧婆娑,然后低下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说道:“刚才啊,在西侧殿里还传出来拿个突厥人唱歌的声音呢,也不知道怎么了。” 萧婆娑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有点微微的惊讶,那个毕力提唱歌?为什么会唱歌?她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 就在萧婆娑还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见桑良的声音在外室低低的响了起来,但是却实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她扬起了声音道:“是桑良在外面吗?” 桑良一听见萧婆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实在是觉得有点怕这个女人,她永远都静静的看着你,风平浪静的样子,可是,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连忙弯下腰快步的朝着寝宫走去,一进去,他就看见萧婆娑拥着被子,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现在的皇后看起来十分的无辜,没有平日里的那种让人心里发寒的微笑,让他的心里不由的放下去了一点:“老奴,见过娘娘。” “在外面是说什么呢?”萧婆娑掩住了嘴角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原来真的不知道这怀孕的滋味还真是不舒服,现在体会到了,总觉的一次就足够了,可是,看看现在的局势,只怕她要做一个高产的英雄母亲才行……这真是一件让人想到就觉得悲哀的事情。 “回娘娘,陛下让老奴来看看娘娘有没有睡醒了,如果醒了的话,说是在西侧殿已经备下晚膳了,请娘娘去用膳。”桑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地板上正长出一朵朵富丽堂皇的牡丹花一样,一丝一毫的都不抬头,甚至连偷眼看皇后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做的。 萧婆娑看着桑良那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仿佛她是一个地狱的鬼厉一样,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她就这么可怕吗? “毕力提也在吗?” “回娘娘,毕力提大人已经离开了。”桑良连忙回答,不敢有一点的耽误。 萧婆娑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点点头,然后她掀开了被子,刚才那个跟她搭话的宫女连忙扶她起来,然后一边的宫女们连忙端来的洗脸水和梳洗的工具,伺候她洗漱完了以后,才坐在镜子边上,立刻有人帮她开始梳头。 这期间萧婆娑再也没有跟桑良说一句话,桑良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萧婆娑忽然又对他冒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可是,一直到萧婆娑梳好头发,换好衣服,朝着外殿门口走去,她都没有跟桑良说一句话。 桑良就觉得愈发的不安了,连忙快步跟上了皇后,小心的跟在后面,可是却什么都不敢说。他忐忑的看着那神采奕奕的皇后,心里十分的矛盾。期待她说些什么,却又害怕她说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够不好的。与其被这个女人在心里不说话的算计,倒不如她出声威胁来得好一些。 这是现在桑良的想法。可是,显然,萧婆娑并不了解他的想法。她现在只是跟着宫女,不紧不慢的朝着甘露殿的西侧殿走去。 毕力提果然已经走了,只剩下了杨广一个人在甘露殿里看着那一份婚书。他低垂着眼睑,脸上的神色淡漠,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思考些什么。萧婆娑上前见过礼,杨广就放下了婚书,笑着拉她坐了下来,随后就有人上菜了。 别看杨广是皇帝,可是,萧婆娑却觉得这甘露殿的饭不如她那小厨房里的好吃。一边吃着饭,杨广忽然开口说:“婆娑,你知道毕力提跟我说了这么半天究竟是什么事?” “多半就是这婚书上的事吧。”萧婆娑其实知道不仅仅是这个事,但是,似乎只有这么回答最为的安全。 杨广想了一会,点点头:“严格说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不隐瞒萧婆娑,只是道:“别看这突厥人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可是,他们的心眼可是一点都不比我们少。我原来一直说他们茹毛饮血,没有什么见地,看来倒是我太小看他们了。” “哦?”萧婆娑顿了一下,然后笑,“难道这毕力提还给陛下提了什么了不得的条件不成?” “了不得倒是说不上,只是,不让我们那么简单就坐收渔翁之利而已。”杨广端起了面前的一只小小的夜光杯,仰头喝下了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他们要反都蓝,只是,可是却要我们帮忙。” “陛下答应了?” “为何不?”杨广放下杯子看着萧婆娑笑得很迷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知己 第一百零五章 知己 杨广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在这样东突厥大乱的情况下,隋朝在中间浑水摸鱼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要知道一旦东突厥大小突厥斗了起来,只怕那西突厥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只怕会第一个跳起来跟着东突厥一起乱做一团,达到他们的疆土更加扩大的目的。 可是,要是在这个中间还加上的隋军的话,西突厥必定有所顾忌。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惋惜,只可惜现在的隋朝才刚刚重新构建新的国家格局,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兵力参与这次的乱战,否则,倒是可以通过这次乱战重新构建整个突厥的社会系统,说不定隋朝就可以趁机渗入他们的社会,若干年以后不费吹灰之力将东西突厥纳入自己的版图。 不过,现在也只能在一边加加油助助阵,迫不得已的时候帮帮忙了,想要就此打破东西突厥的平衡,只怕是不可能了。 实在是可惜的很。 要是时间能再晚上十年,不,五年就好了。 也罢,能抓住东突厥就好,总比一个都没有好。 “婆娑,你觉得派哪位大将去驻扎五原更好?”杨广夹起了一块麂子肉,轻轻的沾了一下面前碗里的酱料。 萧婆娑夹着百合的筷子抖了一下,她僵了很久以后才放下了筷子,淡淡的说:“陛下,这是朝堂之事,臣妾只是一个后宫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见地,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是吗?”杨广将麂子肉放进了嘴里,眼睛眯了起来,仿佛是在静静的享受那喷香的麂子肉,仿佛又在质疑萧婆娑的话一样。 萧婆娑咽了一口口水,微微一笑,点点头:“臣妾是一个后宫的女人……” “婆娑,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虚伪?”杨广咽下了那块麂子肉,转头看着萧婆娑:“你在母后的身边十年,我一直以为你从她身上的学习到的不仅仅是对于后宫那些女人的周旋,你更多的应该学习到的是母后那对于朝堂之事别样的见解。”他又眯起了眼睛:“可是,为什么你学到的却是母后没有的计谋和虚伪?” 萧婆娑手里的筷子又抖了一下,其中一只从她的手里落了下来,撞在案几上,然后又掉到了那光滑的地板上,在这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气氛中留下了一串让人窒息的响声。萧婆娑的额头上渐渐的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她的脸色苍白,只是低垂着眼睑,不敢抬头。 她知道杨广是聪明的,是可怕,是老练的,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杨广会聪明、可怕、老练到这样的程度。他那短短的几个字,仿佛就已经把她浑身上下都剥光了,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指指点点。 她甚至觉得紧张得连呼吸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 杨广只是看着萧婆娑那薄薄的汗,那苍白的脸色,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他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个角落无可抑制的被刺了一下,那种细微的疼痛立刻像是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随后就溢满了他的整个心房,整个血液,整个身体。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在她的耳垂边上落下了一个绵软的吻:“婆娑,你怕我杀了你吗?” 萧婆娑这下子连身体都僵硬了。她到底是失败了吗?她的一切努力和算计,现在看来都是笑话吗?她根本就无法在这个男权的社会生活吗?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最终也要死在她男人的手上吗? 杨广将萧婆娑那已经僵硬的身躯更加紧的拥住,然后他叹息道:“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可是,你从来不肯用这聪明的脑袋想一想,如果我要杀你,还会任你放肆到现在吗?” 这是什么意思?萧婆娑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的空白,杨广这么说到底是套话,还是真心?她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情商很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杨广这个男人就显得有些混乱理不出头绪。 最后,那顿饭是怎么结束的,萧婆娑无论怎么想象都无法完全想起来,她只是记得呢零零碎碎的细枝末节,以及还有那天晚上软到昏黄的灯火。 坐在四月末的阳光中,那已经略微有些燥热的风吹了起来,将萧婆娑的衣角吹拂了起来,她仔细的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最终只是徒然。不过,在那细枝末节的碎片中,她记得一个名字,贺若弼。 如果要去五原,当然是贺若弼,没有任何人比贺若弼是更加合适的。且不说他是挺勇派的人,也不说他是高颎的党羽,光说现在这朝中,既有带兵经验,又有勇有谋的武将他若是说自己的第二,大概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和突厥和亲是平息外乱的大事,帮着突利杀了都蓝更是攸关大隋和东突厥边界是否安稳的大事,无论高颎怎么和杨广置气,在这有碍国家团结发展的事情前,大家都必须站在同一战线上。 如果往小了说,这贺若弼只要离开了大兴,那么对于高颎和杨勇一方来说,无论从什么方面看,这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弱势。贺若弼手中有兵权,可是只要他一旦要带兵去五原,手中执掌大兴的兵权势必要交给别人。 这交给什么人,就不是高颎和杨勇能说得算的。 这样一来,整个朝堂的形式不说翻天覆地,至少,高颎的底气就没有那么足了。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这贺若弼必须要去五原,没有任何的悬念。这是萧婆娑的想法,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也是杨广的想法。 她的唇边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不得不说,如果她和杨广之间真的没有这么多计谋和算计,或者说他们只是一对在平凡不过的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是精神很合拍的,知己。 萧婆娑抬头看着院子里已经郁郁葱葱的树木,叹了一口气。 是的,知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人质 第一百零六章 人质 五月,端午。 端午是个大日子,从古至今。 还没有到端午,萧婆娑就馋粽子了,早早的就让善娘给她包了香喷喷的肉粽子,她就坐在安仁殿的屋檐下面的软榻上,吹着凉爽的过堂风,大口大口的吃着粽子。吃相很是凶猛,一边的若瑾和碧珠激动的热烈盈眶,早知道皇后吃粽子能这么胃口大开,她们就不用天天守着她吃了吐吐了吃了,直接就弄粽子来给她就好了。 善娘包的粽子很小,也就是一口一个的大小,萧婆娑连吃了三个以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开始伸手去拿第四个。碧珠连忙上前说:“娘娘,这粽子好吃,还是少吃一点,吃多了会食滞(不消化)的。” 萧婆娑看着碧珠的样子,觉得自己现在吃得确实有点不太符合皇后的身份了,于是讪讪的收回了手。碧珠连忙就要将粽子收走,却被萧婆娑强制留了下来,说是放在那里她看着心里也觉得舒服。碧珠没有办法,只好放下了。 她这才放好,萧婆娑的手就伸了过去,在碧珠和若瑾那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开始拨开一个新的粽子。 “皇后倒是好消遣,这端午还没有到,居然在这里吃粽子。”这粽子还没有送进嘴里,杨广居然神出鬼没的又出现了。他撩了一下袍子就坐在了萧婆娑的软榻上,看着萧婆娑那指尖的小粽子笑:“这是善娘包的粽子?倒是精致。”说着也不等萧婆娑说话,张嘴就从萧婆娑的指尖将那个小粽子一口咬了下去,而他的唇舌更是留恋的在萧婆娑的那指尖上留下了一篇温暖的湿软。 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随着那指尖的柔软而颤抖起来,她连忙丢掉了粽叶,看着杨广微笑:“陛下今天倒是有空,今天不是望朔的日子吗?” “今天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些轻省的小事,所以就走得早些。”杨广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大概是上次望朔的事情让高颎一众人有所收敛,今天讨论的几件事情,高颎和他的党羽都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也就很轻松的吩咐下去了。 他只是有点担心,这朝中也没有多少能办事的人,这吩咐下去办事的人基本都是高颎的党羽,只怕这办事上还是不尽心,他收到的效果还是事半功倍。 萧婆娑仔细观察了一下杨广的脸色,发现他心情确实不错,于是也就轻松的问:“陛下,这科举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吗?” “嗯,今年一入秋就这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就会在我大隋朝的国土上进行。”杨广说起这个科举就更是开心,连眼睛也眯了起来:“大概中秋以后,我就可以看见第一批的天子门生。” 萧婆娑也不再看杨广,反正这个家伙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也不用她表现什么。她转过头继续开始剥粽子,她刚刚剥好了一个粽子,还没有送进嘴里,杨广又凑了过来,从她的指尖将粽子吃掉,然后点点头,一副满足的样子:“善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萧婆娑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杨广,这个人是皇帝?他简直就是一个强盗!难道没有看见她要剥了自己吃吗?难道没有看见她是一个孕妇吗?他居然跟一个孕妇抢吃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端午,你带着她去行宫吧。”忽然杨广又开口说道。 这个话一出口,萧婆娑就愣住了,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广,过了一会才缓缓的问:“去行宫,陛下是要臣妾做什么吗?” “端午节,你的身体就不用出席了,不如去行宫待上几天,我找了些人陪你,你去待上几天回来就好。”杨广凑到了萧婆娑的脸庞边上,将她唇边的那一点酱汤添掉。 杨广让她去行宫待上几天,这个几天到底是几天,还是软禁一段时间?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提防还是保护? 萧婆娑看着杨广那微笑的容颜出神,怎么也想不到结果。 等到她知道结果的时候,是在端午节的当天。萧婆娑在行宫里住得也算是舒坦,就是没有杨昭天天的陪伴有些孤单。在端午节的当年,各个大臣的妻子们都来行宫拜见她,这个场面十分的热闹。 萧婆娑虽然觉得这样有些麻烦,可是为了这所谓皇家体统,她还是挺着已经有些突出的肚子跟这些命妇夫人们虚与委蛇。在这些夫人们,来的最齐全的是贺若弼家,不但正房的夫人来了,就连小妾们,还有儿女媳妇们,甚至连他家的老母亲也来了。 当凝视着一大家子人的时候,忽然明白了杨广的意思。她的唇边露出了越发亲和的笑容,原来,杨广让她来行宫不是堤防她也不是保护她,而是让她来看着人质了。 “贺若夫人,这家里最近可好?”她的目光扫了这大殿里满满一屋子的夫人们一圈后,最终落在了贺若弼一家人的身上。 贺若夫人正在埋头吃饭,忽然听见皇后叫自己,连忙抬起头看,有些惊慌的看着萧婆娑。她略略的调整而来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对着萧婆娑微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天下风调雨顺,陛下又如此英明,这大隋的人家里谁家不好?” 萧婆娑点点头,一副很满意这个回答的样子,其实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个女人的漂亮话还是一出一出的,让人都有办法反驳,看来是贺若弼在家里都教好的。“贺若夫人可真会说好听的话。” 她淡淡的低下头,夹了一篇醋溜里脊放进了嘴里。 梁秋雪看着萧婆娑的样子,立刻掩口笑了起来,她拉着周围的夫人们,冲着贺若弼的夫人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是啊,这贺若夫人可是真会说话,娘娘明明问你家日子过得可好,贺若夫人却说这天下好不好,下次娘娘这样问我,我也这样回答。” 萧婆娑看了梁秋雪一眼,笑道:“你不说大家还不知道,你这一说,岂不是人人都学会了?” 贺若夫人听着这大殿里众位夫人的笑声,又看了看高高再上的皇后,脸色铁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知己 第一百零七章 知己 贺若夫人忽然站了起来,她咧开了嘴角笑了笑。可是那样干瘪的笑容在她铁青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半点愉快的神情,反而给人一样很是恐怖的感觉。她端起了酒水冲着萧婆娑道:“皇后娘娘,民妇多谢您的关心,拖皇后、皇帝的洪福,民妇家里很好,非常的好,就不劳娘娘费心了。”说着她仰头就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萧婆娑只是微微挑起了眉角,抬头看了一眼安平秋,安平秋立刻走上前,低下头,在安平秋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安平秋立刻就下去了。萧婆娑放下了筷子,看着贺若夫人点点头,笑道:“贺若夫人过得好,这就是好的。”她叹了一口气,对所有人又道:“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就不陪各位夫人了,我有些倦了,先回去歇息。” 大殿里所有的官家夫人都站了起来,冲着萧婆娑行礼,她被碧珠扶着朝着大殿门口走去,她撑着腰,在路过贺拔氏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她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以后,又落在了贺若夫人的身上。随后她微笑:“对了,今夜我这里可是要放烟火的,大家都不要回去了,我这里屋子也多,若是就我一个人看烟火,着实有些寂寞了,大家就流下来陪我几日好了。”语罢她再也不说什么,转身出了大殿。 留下众官家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的意思。过了一阵子,就听见安平秋朗声道:“贺氏温柔贤淑,乃家中贤助,为贺若弼大人分忧解难,是我大隋妇女之表率,皇后特赐南海碧如意一只,以示表彰。” 贺氏愣住了,这皇后为什么不明白的赐一个如意,而,这南海碧如意好像是一对的,为什么只给了一只?她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贺拔氏,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她才站起来谢恩。梁秋雪则坐在他们对面的夫人中,淡淡的看着她们,她们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落入了她的眼睛。和这贺若弼以及高颎老婆同样的疑问在她的心中缭绕,皇后的举动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大兴城外面的行宫实在是风景宜人,依山傍水,鸟语花香,行宫中的湖水上时时刻刻都有鸥鸟飞过,一副天高任鸟飞,水阔任鱼跃的极致姿态。萧婆娑出了大殿,就直奔湖边去了,上了一条小船,就直奔湖中心的画舫去了。 在那画舫上有两个人正在相谈尽欢,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样子。这两人见萧婆娑一上画舫立刻就站起来冲着她行礼,她却微笑的让二人平身,然后朝着首座走去,边走边笑着说:“我今天这里最尊贵的客人可就是两位了,怎么能让两位受委屈?”她说着坐下看着这两人道:“大隋第一高僧、还有大隋第一才子,我到底有怎么样的福气才能请得动两位呢?” 叶知秋和玄机两人连忙推脱,萧婆娑却摆摆手让两人坐下,她便对着叶知秋笑道:“知秋公子,我可没有说错吧,我这里这个和尚果然很让人讨厌,可是?” 叶知秋看了一脸淡然的玄机一眼,然后不卑不亢的回复萧婆娑:“回皇后,和玄机大师说话很有……意思。” 萧婆娑听他这么说大笑起来:“知秋公子,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会说话的人。”随后她低下头沉吟了一会才微笑:“玄机大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话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呢?”说着她侧头看着玄机又笑:“如果你不是天天对着我念佛经的话,我想你会更有意思的。” 玄机显得有些无奈了:“娘娘,玄机是和尚,礼佛参经是本分,就好像娘娘是皇后,这宫内宫外操心也是本分,娘娘怎么能让贫僧不念经呢?” 叶知秋听着玄机的话,微微一怔,然后不动声色的看着萧婆娑,玄机所谓的这个宫内宫外到底是指的什么?他心里有答案,可是却不敢确认。这个女人确实能够站在朝前,可是,真的是那个意思吗?她几番对自己的示好,果然是为了朝前吗? 萧婆娑就着玄机的话瞟了叶知秋一眼,脸色不变,只是笑道:“玄机,你这天天对着我念经,我这肚子里可是大隋的皇子,难道你想他一生下来就和你一样的敲木鱼吗?” 玄机脸色一变,显得有些慌张,他连忙道:“娘娘,这话可是说不得……” 萧婆娑摆摆手,冲着叶知秋微笑:“知秋公子,你看这和尚是不是无趣透了,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他还是弄不清楚。” 叶知秋也只能浅浅一笑,他想他能够理解玄机的感觉,这个女人危险而又充满的神秘,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亦真亦假的气势,让你将她的每句话都不得不细细体会,也不见得了解她本身的意思。 那一天,似乎夕阳来得格外的慢,如果摒弃了身份,真的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皇后那爽朗而不做作的笑声时不时的从画舫内传了出来,飞的很远。叶知秋忍不住想,这样的女人如果一直在深宫内做一个等待的丈夫的怨妇真的是上天的失误,这样的女人就该站在最高的顶点,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身上那流光溢彩的光亮。 那一天,叶知秋直到天微微的擦黑才被人送出了行宫。才从那马车上下来,他就听见在天空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声响,他回头看去,在夜空中,那璀璨的烟花映照了半个天空,那五光十色的颜色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他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那也是一个满是繁华似锦的夜晚,她醉靠在杨广的怀中,娇憨的像个少女。 她那豁然而洒脱的诗句让他现在都无法忘记,而当知道她是当今皇后之后,他就更讶异了,一个再那样高度的女人也能如此豁达而理解这些不得志的文人,这让人不得不佩服,让人不得不铭记。 送他上车的时候,她问:“知秋公子,你可愿意做我一辈子的知己?” 这句话让他深深的撼动了,在这样的礼教森严的后宫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 当时,他没有回答,可是,他的心里却早就回答了,他愿意。 是的,他愿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哪边 第一百零八章 哪边 虽然皇后说留各位官家夫人在行宫住几天,可是,梁秋雪还是在当天晚上出宫去了,因为她得回去帮皇后打听今天杨广在祭屈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皇甫偲见着自己的夫人回来明显吃了一惊:“夫人,你们不是要在行宫陪皇后一些日子嘛,你怎么回来了?” “皇后心疼我们家孩子小,让我回来照顾一下孩子,然后明日一早再去。”梁秋雪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家里时常穿的衣服。 皇甫偲也不笨,他愣了一下,然后道:“这满朝文武的孩子又不是单我们家小,怎么皇后会单单让你回来?” 梁秋雪听皇甫偲这么说,柳眉倒竖:“夫君,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回来耽误你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皇甫偲连忙摆手,赔笑:“夫人,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这皇后娘娘对你格外的照顾。” “皇后娘娘本来就一直对我很照顾。”梁秋雪坐了下来,低头倒了一杯水,过了一会又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叹道:“夫君,原来这皇后娘娘是极不得宠的是吧。” “没错,这事,就算你不跟我说,我也是从幕僚那里听了不少,好像……”他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贴在梁秋雪的耳边说道:“似乎有一次皇后处置了一个小美人,然后被陛下差点……”皇甫偲没有再说下去,然后又小声笑:“不过,现在皇后娘娘似乎很得宠。” “夫君,如果你是皇后娘娘,差点……以后又得宠了,你会如何?”梁秋雪抬头看着皇甫偲动了动嘴角,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皇甫偲愣住了,他看着梁秋雪的表情,然后迅速联系起了这最近大半年朝堂的变化,好像桩桩件件都和萧家,都和皇后密不可分,他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角,不敢相信道:“难道……” 梁秋雪连忙瞪了皇甫偲一眼,吹了灯,拉着丈夫上了床,放下了帐子,才又小声说:“你乱猜什么,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会不会是要拉拢一群人支持自己,避免上次的事情又出现。” “可是现在陛下和娘娘很和睦啊。”皇甫偲始终不太敢相信。 “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梁秋雪想了很久,最终才说,然后她和衣躺下:“我们家是受了娘娘大恩惠的,不论如何,我都希望宝座上的皇后是现在这位皇后娘娘。”说完,她转头看着皇甫偲:“夫君,你呢?” 皇甫偲看着梁秋雪那明亮的眼睛,愣在那里,第一次开始纠葛,如果陛下和皇后真的对上了,他,他到底要站在哪边呢? 次日,一大早,天还擦亮的时候,梁秋雪就去行宫了。皇甫偲则因为昨天晚上的问题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到了天亮才昏昏睡去,于是醒来的时候都过了晌午了,他胡乱的吃了点东西,眼见今天去弘文馆也是迟了,索性不去了。换了一套常服就上街上去了,因为心里揣着事情,皇甫偲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沿着朱雀大街走了一阵子,一抬头居然发现自己站在东篱下的门口。 他想了一阵子,便进去了。 东篱下的生意一直很好,楼下早就没有了什么位置,小厮将她迎上了二楼一个角落的房间,他胡乱了点了些酒菜就坐了下来。等到小厮一走,他就满心烦闷的坐了下来,他是皇上的臣子定要向皇上尽忠的,可是,他却是皇后提拔起来的,若是放开皇后,这实在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做的事。 就在他心烦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小厮带着酒菜进了屋子,而跟随小厮后面进来的一个人让皇甫偲愣住了。 这个人白衣胜雪,容颜如画,这过堂风吹过,吹拂起了他的衣角,恍若如仙。皇甫偲一愣,这不是知秋公子又是谁,上一次他能在东篱下摆宴也是知秋公子的帮忙,更何况他和知秋公子十分的投缘,事后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实在是对于这个佩服的很。他连忙站起来:“知秋公子,如何能在这里看见你。” 叶知秋浅浅一笑,靠在门口淡淡的说:“因为,我就住在东篱下,你当然能遇见我。” 皇甫偲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他连忙请叶知秋进来,坐下。小厮忙为叶知秋端上了他平日里喝的养生汤药,这才下去。 还没有等皇甫偲说话,叶知秋忽然一阵咳嗽,让他那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看起来实在是我见犹怜。 “知秋公子,要不要请个大夫?” 叶知秋摇摇手,不介意的笑笑:“这是老毛病了,不当事的。”言罢,他抽出一条雪白的手巾轻轻按住了唇角的那浅浅的血渍,然后才转头看着皇甫偲微笑:“皇甫大人,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难不说这家里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吗?” 皇甫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苦笑的摇摇头。 叶知秋当然不是对于任何来这里喝酒的官员都这么关心,他今天格外注意皇甫偲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谁都知道,这个男人家和皇后有讳莫如深的关系。只要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前来问上一问。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叶知秋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他见皇甫偲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料定这个男人是为了朝堂之事。而且,这件事,很可能还是关系到皇后,要不然这个仕途正顺风顺水的男人怎么会如此的表情。于是叶知秋又笑:“怎么?这还真让在下给说中了,皇甫大人果然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言罢他又笑:“皇甫大人,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就罢了,只要人还在,只要你还愿意去找,哪还愁东西回不来呢?” 皇甫偲愣了一下,他看着叶知秋笑靥如花,却始终觉得这个男人话中有话,他又思量一下道:“其实,并不是我家丢了东西,而是我一个好友有一件事,让我也很摇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王氏 第一百零九章 王氏 “看来,这是一件大事。”叶知秋点点头:“不然,怎么能让皇甫大人为难成这样。” 皇甫偲却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却偏偏是一件小事。” “哦?”叶知秋拖长了声音:“这倒是真让在下奇怪了,能让皇甫大人为难到这样的小事,到底是是什么事情。” 皇甫偲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的叶知秋,却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的问题说给这个男人。他其实能对这个男人放心是因为这是一个极为知道深浅的男人,他虽然和很多朝臣都有联系,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置身事外,不偏不倚,这让皇甫偲十分的羡慕,所以,他极想听听这个男人的意见是什么。 “我这好友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皇甫偲说到了这里,怕叶知秋怀疑他一个做官的人怎么会和一个下人混到一起又连忙解释道:“我们小时候一起上的书堂,后来他家里败落了,所以才去那大户人家做了下人。”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叶知秋的表情,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后,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这好友的主人家,正房奶奶原是不得宠的,主人也很厌恶她,可是最近却因为一些事情而对这正房奶奶十分的好,正房奶奶又怀了孩子。可是正房奶奶……”皇甫偲抓了抓头不知道怎么讲。 叶知秋微微一笑:“可是正房奶奶又怕以后主人又回到原来的情况,所以对你的朋友有些拉拢?”这些皇家秘辛,别人不是很清楚,可是叶知秋却明白的很,他不紧不慢,将皇甫偲的话接了下去。 “没错,我那好友现在混得还不错,都是亏得正房奶奶提拔,你说,要是这主人和正房再出点什么事,他是站哪边?”皇甫偲对于叶知秋的理解真是十分的兴奋,他连忙点头,让后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你叶知秋。 叶知秋只是笑:“那,皇甫大人是怎么想的?” “这……”皇甫偲一愣,才叹了一口气:“我那好友的主子自然是当家的主人,理当为主人分忧解难,站在主人的一边,可是要不是正房奶奶他可能还在做小厮,这份知遇之恩如何能够不理?” 叶知秋哈哈大笑起来。 皇甫偲不解,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大笑不由得问道:“公子笑什么?” “你那好友还真是个死心眼。那正房和主人是两口子,他们和不和岂是这些下人能够揣测的?这夫妻本来就是一体,他终于正房不就等于终于主人,如果一定要起冲突,人家两口子床头吵床位和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们操心?而且大户人家哪有这样容易就休妻?这牵一发则动全身的道理,人家岂会不明白,让你那朋友只管去还那份知遇之恩就好了,既然他们夫妻现在关系好了,就不会那么容易又坏了,只要站在正房的一边,这好日子还不是伸手就拿得到的。”叶知秋摇头笑:“我看皇甫大人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想不明白。” 皇甫偲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得也是,这和不和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只管做好他的差事,凡是多报答知遇之恩自然会有好日子。”一瞬间,他放下了所有的心思,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笑:“在下今天真是要谢谢知秋公子的点拨了,要不是知秋公子,我还不知道要被困扰到何时。” 叶知秋只是摇头微笑:“在下能帮上大人的忙就好了,何苦言谢?”他目光璀璨,看着皇甫偲,笑容中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漩涡。 萧婆娑的乳母从江陵来到大兴安家落户了,萧婆娑自然是要请着乳母一家都来行宫坐坐的。萧婆娑的乳母王氏是个五十多岁十分爽朗健谈的妇人,当年,萧婆娑就是吃着她的奶水长到四岁的,对此王氏很是骄傲,经常拿出来说。她见了萧婆娑不免又提及此事,这让萧婆娑十分的羡慕,要知道,这萧婆娑本人可是一天母乳都没有吃过,可是这萧皇后居然吃到四岁,真是天差地别。 王氏来到宫里不但带了自己的媳妇,还带了小孙女。这小孙女名唤萍萍,长得珠圆玉润,眉眼如画,十分的漂亮,嘴巴也很甜,见了萧婆娑一个劲的说话,将萧婆娑逗得十分开心。 “这萍萍今年几岁了?”萧婆娑看着这小丫头微微一笑,心思一动。 “娘娘啊,这萍萍今年都十三了。” “可有了婆家了?” “她这个野丫头,跟个男孩子一样,上房揭瓦,爬树掏鸟,哪里有人家肯要。”王氏提起这个事不免的有些叹息:“这孩子一生下来,我还说,那么俊的一个丫头不愁以后找不到婆家,好嘛,现在可真是找不到婆家了!” 萧婆娑笑出声来,连忙让王萍萍过来,拉着她的小手道:“这可感情好,不如,我给你做个大媒?你看可好?” 王氏一听连忙和媳妇都跪下来,按着王萍萍也下跪,道:“这样的隆恩该如何谢谢皇后娘娘啊!” 萧婆娑扶起王氏笑道:“乳母说这些岂不是见外,我这从小是吃你的奶长大的,你也是我半个亲娘,我给自家孩子寻门亲事本就是做姑母的本分,怎么还成了恩典?” 萧婆娑越是这么说,这王氏心里就越是感动,拉着皇后的手竟然 嘤嘤的抽泣起来。萧婆娑一边安慰着王氏一边对有些不安的王萍萍笑:“萍萍也不用害怕,我可不是胡乱就定亲事的人,我这就寻人去将那人找来,你若看上了,我们就定下来,若看不上,我们就再找其他的可好?” 王萍萍见自己的这点小心思都被皇后看破了,就越发的不好意思,她一扭头,羞答答的撒娇:“皇后娘娘……这话……”她说了几句,越发的不好意思,连忙走到祖母的身后低头不肯言语。 萧婆娑则笑着在安平秋耳边吩咐了几句就又和王氏说笑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争辩 第一百一十章 争辩 这从城外到城里,再从城里到城外,一个来回下来,就是差不多已经天黑了。虽然麻卫才刚刚满了十四岁,可是已经行了冠礼,所以照例是不能住在行宫里面的,安平秋便将他安排在宫外的驿馆里,只等天一亮就进宫去。 麻卫虽然已经行了冠礼,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这样被放在一个陌生的驿馆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他见安平秋安排好就要走,连忙问道:“安力士,娘娘唤我来是做什么呢?” “麻公子,这娘娘的心思,我这个做下人的怎么能胡乱猜呢?你只管住在这里,明日一早就可以见到娘娘,不要乱想了。”安平秋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的少年儿郎,微笑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麻卫叹了一口气:“那,安力士,我舅父可也在行宫里?” “麻公子,你舅父是在陛下跟前当差,又不是在娘娘跟前当差。”安平秋见麻卫实在是不安的样子,于是又为他宽心道:“你原来不是也见过娘娘吗?娘娘是个多慈和的人,你有什么可以担心不安的,你说可是?” 麻卫想了一会,记起原来也被唤进宫的那几次,皇后确实是个平静慈和而又很美丽的人,确实不会是像个坏心眼的人,可是舅父却几次三番都说皇后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定要让他远离一些,这又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就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中麻卫将安平秋送出里的了驿馆,他一夜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这一大早,安平秋就从行宫里来接麻卫了。他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自己,跟着安平秋就朝着行宫去了。虽然,昨天一天麻卫都在紧张皇后为什么叫自己来行宫,可是,当看见一片湖光山色、柳暗花明的景致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坦然下来。 麻卫是在沿风馆见到皇后的,这是一座处理在湖光山色中的宫宇,设计不拘一格,依山造势,抬眼就能看见那大片的水色,令人心旷神怡。皇后坐在大榻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不过,脸色却有些苍白,她的四肢还是一样的纤细,可是,腹部却已经微微的隆起,这样的变化并没有有损她的美丽,反而将她素日里那古井不波的表情软化了不少。 在皇后的身边还坐着几个女子,皆是妇人的打扮,不过,却有一个少女坐在一边,低垂着头,时不时抬眼打量着她。 麻卫见那少女总是看自己,也有些好奇,抬头看着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人双眸如星,乌发如云,莹白如玉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她看见自己正在打量她的时候,立刻就低下头去,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那修长的脖子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真是好看极了。 萧婆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麻卫从进殿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一边的王萍萍看,而王萍萍却一脸羞答答的表情,只是微笑。看来她这第一次做媒人还挺成功。 麻卫直到走到了大殿中间,这才收回了目光,冲着萧婆娑行礼:“麻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婆娑连忙让他免礼,并赐座。麻卫才刚刚坐下,一边的宫女就送上了甜甜的汤水,他者一早上都水米未进,这一碗汤水放在面前顿时让他胃口大开,他又不好意思,全部喝掉,就好大大的喝了一口后,恋恋不舍的将碗放到了一边。 萧婆娑见他吃了东西,这才笑着问:“小四,你今年已经冠礼可是?” “回娘娘,正是。”麻卫回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骄傲的口气。 “我听你舅父说,你少年聪颖,小小年纪就读了不少的书,倒不知,你读这么写书是要做什么?” “回娘娘,书能使人明古鉴今,麻卫读这些书不过是想以后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为国家守土开疆。”麻卫看着萧婆娑一脸的坚定。 萧婆娑看着麻卫笑了起来,她捂住了嘴角笑出声音:“小四的年纪不大,这志向倒是不小,不过,我看这为国家守土开疆的话,你这小身板还有待锻炼一下。”她的话音一落一边的一群夫人们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些笑声让麻卫有点尴尬,他干坐在那里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就在他十分为难的时候,那个坐在榻上的少女撅着嘴对皇后愤愤不平的说:“皇后娘娘,你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对!” 萧婆娑看着王萍萍那撅起的嘴角,微微一愣。一边的王氏连忙伸手拉王萍萍:“萍萍,你这丫头是怎么跟皇后娘娘说话的!还不快点跪下赔罪!” “我不跪!我本来就没有说错,皇后娘娘说得本来就不对!”王萍萍倔强的拧着身体,她看了一边的麻卫一眼,然后又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祖母。 王氏吓得赶快下跪,萧婆娑挥挥手,饶有兴趣的看着王萍萍微笑:“萍萍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说错了。” “麻公子说读书是为了给陛下分忧解难,为国家守土开疆,这哪里有错?难道一定要武将才能守土开疆吗?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麻公子年纪尚轻,今后定然会前途光明,娘娘为何拿他的身板说笑!”王萍萍一双大眼睛圆睁着,为萧婆娑的曲解而大声申辩着。 萧婆娑微笑,是不是每个坠入爱河的少男少女都会做一些他们这些成年人所不能理解的疯狂,而,这些疯狂让她有些感动。 一个敢质疑皇后的少女,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冲劲,她真的很喜欢。她转头看着一边的麻卫,他正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的王萍萍,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那种神采她并不陌生,那是一种爱恋、倾慕甚至是着迷的神采。 她垂下了眼睑,浅浅的笑出了声音。拉过了王萍萍,几乎是一种宠溺情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笑:“我知道了,我们萍萍是看上麻公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援助 第一百一十一章 援助 王萍萍本来还义正词严的为麻卫讨公道,可是忽然听到皇后这么说,一张俏脸立刻涨得通红,她看了看几个捂着嘴角笑得夫人,又偷偷看了一眼惊讶的麻卫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她跺了跺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甩开萧婆娑的手转身朝着内室跑去了。只留下了一群夫人们暧昧的笑声。 麻卫被萧婆娑这么一句话也弄了一个大红脸,他低头坐在那里,只觉得比刚才更加的尴尬了。 “小四,你舅父可为你定下亲事了?”萧婆娑笑了一阵子,然后淡淡的切入了今天的重点。 麻卫的心里一惊,难道皇后娘娘真的要将刚才那位姑娘许配给他吗?他有些激动,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憋红了脸,才说:“回娘娘,舅父还不曾为我定下亲事。” “那可是好。”萧婆娑点点头:“那我将刚才那位姑娘给你做媳妇,你可愿意?” 麻卫咽了一口口水,显得十分的紧张,他的脸更红了。他抬头偷眼看了皇后一眼,“娘娘,这要跟舅父商量……” “我是问你愿意不愿意,可没有问桑良愿意不愿意。你这孩子,是你娶媳妇还是你舅父娶媳妇?”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够老实,确实也要萍萍那样一个泼辣的性格才能牢牢的吃定他。 麻卫被萧婆娑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位姑娘又漂亮性格又好,只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答应嫁给我。” “她若没看上你,刚才急巴巴的为你说话做什么?”萧婆娑点点头:“也好,这事就这么定了,这姑娘是我奶娘家的孙女,也是大户出身,可不会辱了你身份,这秋后大家就把事办了吧。”她说到了这里,又看了看麻卫那不安的情绪说道:“桑良那边我自会支应一声,小四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麻卫听见皇后会亲自去说,也就放下心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磕头谢恩。 萧婆娑又道:“对了,刚才你说,读书是想为陛下分忧解难,那么今年的秋试可有报考了?” “回娘娘,小民原想报考的,可是,又怕自己还不够那个资历,一直都在犹豫中。”对待这个问题麻卫十分的坦诚。 “这有什么难的。”萧婆娑转头看着梁秋雪道:“你看这位夫人就是今年主簿的夫人。”她微微一笑对着梁秋雪道:“皇甫夫人,你看这孩子倒是十分伶俐,不如,你让主簿大人指点几分如何?” 梁秋雪对于皇后的意思自然是心领神会,连忙满口就应承了下来。而堂下的麻卫却好像是做梦一样,一直到晚饭后离开行宫都没有回过神来。满脑子只觉得皇后娘娘才是他最大的贵人,不但给他找了媳妇,就连这仕途都已经帮他安排好了。 而桑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他除了觉得自己逃不开皇后的掌控而满心的苦涩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一丝麻卫要成婚的甜蜜。 这端午过了没有几日,贺若弼忽然被杨广叫到宫里去了。当贺若弼到达甘露殿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了,那并不算强烈的阳光从窗楞射进了那高大而空旷的甘露殿里,显得格外的静谧。 在宫殿里吧摆放着几个香薰炉,里面并不是原来杨广经常燃放的檀香,而是一种清淡而绵长的香味,让人闻了心神会不自觉的定了下来。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午后,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大殿里,贺若弼看见了那一脸静谧的杨广。 他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袍子上面翻滚着精致的龙纹,头发整齐的挽了起来,靠在那大大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垂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贺若弼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只见杨广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他就垂手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杨广说话。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去了,杨广却一直静静的躺在那里不说一句话。这让原本还算平静的贺若弼有点紧张起来,他不是高颎能轻而易举的看穿主上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这揣测圣意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烧了几株香了,贺若弼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发酸了,他终于听见了从那软榻上传来了一个泰然自若的声音:“桑良,将这份奏折给贺大人送过去看看。” 桑良连忙上前从杨广的手里接过了那份奏折朝着贺若弼走去,贺若弼诚惶诚恐的接过了奏折翻看起来,只见是端午前就到的一个折子,说是都蓝可汗又来犯边境。 这折子他是知道的,不过,现在皇帝又拿出这个折子不知道意欲如何?他合上了折子静静的等着杨广发话。 “看了?” “看了。” “近些年来,虽然这东突厥年年都有来贺,却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这边的朝臣才来贺完,那边的刀兵就闯进了我大隋的边境,你可有什么对策?”杨广还是靠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要不是听见他说话,贺若弼只怕以为现在皇帝还在睡觉。 贺若弼想了一会,便道:“前些日子不是突利可汗派求婚使来了吗?何不以和亲为要挟,让突利先收拾了都蓝呢?” 杨广翘了翘嘴角,这办法还真是是个人都能想到,不过,好像还是萧婆娑的说法更让人能够接受。“突利可汗正是这么做的,不过……”他拖长了声音,明显是在卖关子,一个不过让贺若弼的心悬了起来,过了一会杨广才又道:“不过,这突利可汗是小可汗,都蓝可汗是大可汗,他们要是打起来,谁输谁赢,明眼就看得出来。所以,突利可汗向我大隋求援。”杨广说到了这里,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贺若弼,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若隐若无的笑容:“你说,我大隋,是援还是不援?” ———————————— 各位看书的大大,丢点推荐票票吧~~.55555,书扑求包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将 贺若弼有些不了解的看着杨广。今天陛下这是怎么了?一般这样的事情不是都是在望朔的时候讨论吗?为什么今天却私下将自己叫到这甘露殿来。而且,陛下现在的表情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意见,还是只是想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他细细的看着杨广的表情,可是却在那平静无波的表面上看不出一点细枝末节。 如果高颎在这里的话,这个问题一定是不用他来回答了,可是,可惜的是高颎并不在这里,那么他只有硬着头皮回答了,况且,现在杨广这样看着他,分明是等着自己的回答。但是要怎么回答才能符合陛下的意思呢? 贺若弼微微一沉吟,然后又行了个礼,缓缓地饿说:“回陛下,下官以为,这援有援的道理,不援有不援的道理。” “哦?这倒是听起来有些意思,贺若爱卿不妨细细说来。”杨广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那道剑一样凌厉而漂亮的眉毛随着他的动作而扬了起来,随后又落了下来,可是就在这么一起一落之间,贺若弼的心也起伏了一个来回。 陛下和大皇子虽然是一母所生,可是,却从脾气倒喜好上没有一点是相同的。大皇子从来都是宽厚而温和的,与他在一起讲话就如同在春日那明媚的阳光中吹来了一阵和熹的风,舒缓而平静,让人忍不住就放下了一切的防备。当今的陛下却不是,虽然他见到人从来都是微笑的,可是你和他在一起就只能感觉到仿佛一阵阴冷的风在深夜荡起,那透骨的寒从四面八方朝着身体里挤过来,好像是针一样扎进皮肤里,血液里,骨头里,疼得死去活来,跟当今陛下打交道一定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不然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虽然,自登基以后,他并没有杀过人,可是,他就那种看你一眼,你就能感觉到他的嗜血和残忍的人。 贺若弼咽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才用更加缓慢的语速陈述他的意见。其实,这样缓慢的语速已经根本不是他平日的习惯,只是跟面前的陛下说话,他不得不想清楚些,再想清楚些:“回陛下,突利可汗既然已经向我们大隋求婚,而且陛下也已经同意,那么突利可汗也就算得我们大隋半个女婿,这丈人帮女婿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如果突利可汗取得了东突厥的政权,只会对我们大隋俯首称臣,不会做出都蓝那样的事情。” 贺若弼说到了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杨广,只见他又已经合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不过,贺若弼知道这位当今皇上绝对没有睡着。不仅没有睡着,他还竖着三万六千个毛孔感觉着周围一起的反应,这其中就包括等待着他的回答。 于是他又接下去说:“如果不援,也说得过去。这突厥人毕竟和我们这些天朝大国的人不一样,他们生性野蛮,做什么事都讲究打打杀杀,根本就不讲道理,如果我们帮了他们,他们反咬一口的话,我大隋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就算我们不援也没有不对。”陈述完自己的意见,贺若弼就不在说话,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最高决策者的裁决。 杨广也不出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问:“那么,爱卿的意思是援还是不援?” 贺若弼愣在那里,想来自己说了那么多原来在陛下这里还是就是一通的废话,他的目的只是要问问自己的主张。他愣了一下,觉得实在搪塞不过去了,于是,只好低头说:“回陛下,臣觉得不援。” 杨广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反而问道:“现在朝中武将颇多,杨素、史万岁、韩擒虎皆为良将,爱卿觉得他们谁优谁劣?” 贺若弼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刚才还在说突厥,现在就跳到了武将上了?而且这被陛下点名的武将中均无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生不快,于是说:“杨素是猛将,而非谋将;韩擒虎是斗将,而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而非大将。” 杨广听了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问下去,只是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这么看来,我大隋朝,现在的大将也只有爱卿了。”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一定是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可是偏偏被杨广说出来就如同赞同的褒奖一样,让贺若弼听了好不舒坦。 他略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得有点承受不了。 杨广看着贺若弼的表情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又接着说:“既然爱卿才是我大隋的大将,何以会做出不援这样的决定?想我大隋泱泱大国,还怕一个小小的东突厥不成?就算不是怕,爱卿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了,看来,你也是跟着那些文官呆得久了,居然连一点武将的血性都没有了。” 杨广的话说得毫不留情面,顿时贺若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张嘴想要争辩几句,却被杨广抬起手制止了,他只等憋着一肚子的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杨广却就是要贺若弼这样的生气,他阻止了贺若弼的话以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这东突厥的人是有些狼子野心,可是,却也不是援不得的,虽然会有些小损失,可是比起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倒也不算什么。这就好比做些小生意,你若是总是在意那些蝇头小利,就一辈子挣不到什么钱了。”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那么贺若弼就更没有什么说的了,他的心里越发的有些不满,既然陛下早就有了决定,又为何让他来受一顿的气。杨广只是当没有看见贺若弼那副样子,微笑着说:“爱卿是朝中第一大将,不如回去替朕想想,这领军去东突厥,谁更合适?” ———————————————————— 各位大大,给点推荐票吧~~捂脸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桑家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桑家 贺若弼回到家中,怎么想都觉得今天这个事憋屈,陛下自己本来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为什么还要将他叫到甘露殿去一阵的奚落?他原是也想说去援助突利可汗的,可是当时那个情景,谁又能知道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这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到了完了居然陛下还问他让哪个武将去合适,这不是应该是陛下决断的事情吗?问他一个武将做什么?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就冲着倒水来的丫头发了脾气:“怎么连个水都不会倒吗?这大热的天还上那么烫的水,你是怎么干活的!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贺若弼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那清脆的响声让小丫头吓得几乎跳起来,连忙跪下来收拾杯子的碎片。 贺若弼看着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还不滚下去!” 小丫头连忙收拾完碎片端起盘子准备下去了,刚走到门口却又被贺若弼叫住了:“叫夫人来见我。” 小丫头怯怯的转身看着贺若弼,细声细气的说:“老爷,这夫人不是去行宫陪皇后娘娘过端午节了吗?上哪去找夫人啊。” 贺若弼这才想起来,这夫人带着一家老小全部去行宫了,怪不得说最近这家里冷清得跟冰窟一样。他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小丫头下去了,自己独自坐在屋子里发呆。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惊得跳了起来,连忙叫来管家:“管家你去各家大人那里打听下,他们的内眷也是全部都去了行宫吗?” 管家连忙领命下去打听,半日之后才回来到书房报道:“老爷,我打听了这大兴城里所有官家,好像都只有正房夫人去,其他的内眷是不去的。” 贺若弼呆在那里,一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许久之后他才打发了管家下去,整个人跌进了椅子里。 原来,原来如此。 说什么皇后在宫里呆着闷了,想到行宫去住一段时间,让百官的内眷陪着过端午;说什么皇后和贺若夫人投缘,所以留着多住两天;说什么贺若大人才是大隋第一大将;说什么请贺若大人好好想想请哪位武将去东突厥。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逼他自己请命去东突厥罢了。贺若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杨广啊杨广,怪不得你能登上帝位,怪不得你能将大皇子从储君的宝座上拉下来,果然是高深莫测。 还有那个皇后,表面上做得好像跟杨广水火不容,可是实际上却和杨广混在一起想这些损招,老话到底没有说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天晚上,贺若弼书房里的灯一直亮了一夜,没有人知道贺若大人在那一天晚上心里是何等的忿恨和天人交战,也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贺若大人到底想过什么又做过了什么,只是在天亮的时候一份请战的折子放在了杨广甘露殿的案几上。 杨广看着那份折子,微微的笑了。如果昨天的人是高颎或者苏威这办法都是不见效的,可是昨天的人偏偏就是贺若弼,这个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在朝堂上却没有什么建树的武将,自然一切结果都会是他想象的那般。 他翻开了折子,沾满朱墨,应允了贺若弼的请命,命他三日后启程,驻扎五原。当高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捶胸顿足,大呼自己失策,怎么会忘记这后院失火的事情? 而当萧婆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端午后的第七天了。这天是贺若弼启程的日子,他临到离开也没有看上一眼自己的内眷,倒也是可怜。 “怎么?贺若弼已经离开大兴了?”萧婆娑自从怀孕以后,觉得困得厉害,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了,所以对于桑良的出现她表现的并不是特别的热情。她横躺在大榻上,盖着被子,碧珠坐在她腿的部位,轻轻的按着她的小腿,避免她以后会抽痉。 “回娘娘,贺若大人今天一早就离开大兴了。”桑良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萧婆娑打了呵欠,“这贺若夫人知道了吗?” “还没有去报呢。” “那就去报吧,人家夫君去五原,那么茫茫草原的,没有去送也就罢了,要是再不跟别人说,这可不合适。”萧婆娑坐了起来,若瑾连忙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她冲着安平秋说:“安平秋,你去知会贺若夫人一声,不能让官家夫人们挑我们皇家的毛病。” 安平秋一弯腰转身就下去了,这沿风馆里又只剩下桑良和萧婆娑了。桑良来行宫本来是来传杨广让皇后回宫的令的,可是,他见了皇后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皇后见面,他就完全处于了被动的地位。如果皇后不问,就算他再想说的话也只能闭上嘴巴,静静得候着,等到皇后发问的时候才能说。 现在就是如此。 “桑良,前些天我给小四说了门亲事,可是,当时你又不在边上,就没有问你,你可不会怪我吧。”萧婆娑笑眯眯的看着桑良,似乎对于桑良今天来的目的一点都不关心,反而拉起了家常。 “皇后娘娘能给小四保媒这简直是我桑家天大的荣幸,哪有怨言。”桑良连忙跪下来,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但是面子上的工作一定要做的。 “桑家?”萧婆娑听见桑良这么说,微微一愣最后笑了起来:“没错啊,是你们桑家,这小四不姓桑,我倒是忘记这事了。”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养了小四这么多年,可不能让桑家绝了后,这样吧,他们生下的嫡子、嫡女定要姓桑,可好?” 桑良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婆娑,他一直只道这个皇后计谋多,心思深,可是却从来没有料到她能心细如发,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一点,这让他不得不对这个皇后心服口服。于是,他又跪下,毕恭毕敬的磕头:“老奴谢过娘娘记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分 虽然离开了大兴宫不过 十多天,萧婆娑却觉得很想念那片深深的宫宇。大概跟小鸟睁开眼睛以后看见的第一个活物就会被它认作母亲一样,萧婆娑对于大兴宫的感情也是这样的。 当她从自己所熟悉的21世纪来到这里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这沉闷、浮华甚至是腐朽的大兴宫。虽然,这确实是一个不让人喜欢的地方,可是,在这里却能给萧婆娑一种平静的安全感,这里不仅仅是她的家,而且是她奋斗拼搏的战场。 萧婆娑的步辇从宣武门一直走到了安仁殿。她下了步辇,站在安仁殿的门口朝着远处一座最为庞大而辉煌的宫殿看去,那里是太极殿。是萧皇后在被封后的时候站过的地方,而现在,她只能从这里看过去。 看起来那距离似乎没有太远,可是,却遥远得无法用距离来丈量。从一个茶水小妹到跨国公司的CEO她花了整整的十二年,那么从安仁殿到太极殿,她又要走多久呢?抑或,她到底要不要从安仁殿走向太极殿呢? 生命重生在这里,上天到底赋予了她什么的意义?她无从寻找,只是,一直这么走下去。人,只能往前走,哪还有往后走的。 “娘娘,我们该进去了。”安平秋走到萧婆娑身边低声的提醒:“陛下,还在等您。” 萧婆娑仿佛并没有听见一样,她还是注视着那高高的太极殿,看着他玄色的瓦,看着那蔚蓝的天。忽然她抬起手,指着太极殿上空的云说:“安平秋,你看那上面的云像什么?” 安平秋顺着萧婆娑的手看去,不过,那片云实在有点看不出形状,他又不知道皇后现在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于是也不能随便猜,只好试探性的说:“回娘娘,小人愚钝,什么都看不出来。” 萧婆娑则微微一笑:“像鹰。”她说着就收回了手,转身朝着安仁殿里走去,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鹰,能飞的地方只有那更高的天空。” 等皇后回宫的人,不仅仅有杨广,还有很多的嫔妃命妇。萧婆娑站在院子里看着和自己宫里来来往往的女司宫女,争奇斗艳,仿佛这花都开得没有她们好看。而在安仁殿正殿里传来一阵阵喧闹的歌舞声,中间伴随着那不少的娇笑声。 这明明是五月的天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院子里烈日下的萧婆娑却觉得骨头都冷了起来。她垂下头,叹了一口气,她变得有些奇怪了,竟然有时候会去在意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她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这些宫廷中的肮脏就如同它的繁华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她既然要生活在这里,就永远无法回避。 可是就算是知道,也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漠视。她转过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娘娘,娘娘,不进去吗?陛下一直在等你。”安平秋几步就跟了上来,其实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有料到,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嫔妃命妇在安仁殿大摆筵席,不过,作为一个宫人,他没有任何资格对于这个事情提出质疑,他能做到的只是跟随。 “我想去见见玄机。”萧婆娑脸上的表情淡得没有情绪,她只是这么说,她的脚步依旧的平稳,可是,却毫不犹豫的朝着静安堂去了。 玄机对于皇后的到来并不意外。其实,无论皇后什么时候来他从来都不意外,在他的眼中这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既然是过眼云烟又何必去在意呢。 萧婆娑坐在了那垫子上,玄机还是在背着经文,手里不停的敲着木鱼。他敲击的频率并不快,可是萧婆娑却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一股气,直起了身子,伸出手,猛地将木鱼挥到了地上,大声恨道:“你这个和尚,每天到晚难道就只会念经诵佛吗?你难道就不能做些别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玄机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愤怒中的绝美女子,她满头的乌发上插着不多的首饰,一只珍珠步摇因为她刚才的动作而不停的晃动着。她杏眼圆睁,嘴唇紧抿,双颊红得有些过分,她的身体因为生气而不断的颤抖着,在宽大的裙子下面,无法遮掩的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玄机只是静静得笑了,然后俯下身子,将那个被萧婆娑扫到地上的木鱼捡了起来,放回到佛案上,双手合十轻轻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萧婆娑觉得自己真是十分的可笑,她就好比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上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满肚子的气就一下子泄得干干净净,跌坐了下来,显得有些颓然继续看着玄机敲着木鱼。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孤独,在这个满满都是人的宫殿里,到底能有谁知道她,到底有谁了解她? 在那燃烧着天竺檀香的静安堂里,依旧传来玄机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木鱼的声音。在那缭绕的檀香中,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变成了红尘的灰,落满了萧婆娑生命的缝隙。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玄机舒缓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我是和尚,那么念经诵佛就是我的本分。” 萧婆娑仿佛有些吃惊,她抬起了头看着玄机,目光微微有些呆滞。 “一个人做本分的事情就是活着的本分,或许,在你看来,我念经诵佛是一件没有用的事情,那是因为你是皇后,你自然觉得这些事情没有用,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说道了玄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就好像,我看皇后做得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些无用的事情一般,可是,那些不正是皇后的本分吗?” “皇后的本分?”萧婆娑仿佛很不明白这一点,她歪着头看着玄机:“皇后的本分是什么?” 玄机放下了佛珠,转过头看着萧婆娑:“这不正是你来我这里的原因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念 皇后的本分是吗? 萧婆娑连头都没有回就沿着那宽阔平整的石板路朝着安仁殿的方向走去。 皇后的本分是吗?皇后的本分就是宽容大度,皇后的本分就是母仪天下,皇后的本分就是贤妻良母,皇后的本分就是连丈夫的每天暖床的对象都要安排好吗!! 她的脚步猛然的停住了,她到底怎么了?不不不,人不能焦躁,遇见任何的事情都不能焦躁,人只要一焦躁就会失去最初的理智,那么她会做出不可饶恕的错误。而现在的她不能犯错,一步也不能错。 抬头看去,在太极殿上的那只老鹰早就不在了。 萧婆娑咬紧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闭气的平静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冲着远处那空旷和寂静微笑了一下。 她可不想守着本分的过一辈子。 太极殿虽然遥远,但是,她一定要走到哪里。权利就好像一种世界上最烈性的毒药,只要尝过就没办法忘记,如果说最开始对于这朝堂的窥视只是为了活下去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多了一点,她要牢牢记住那种味道,她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去感受这种属于权利的甜蜜和诱惑。 在杨广的身边,是的,在杨广的身边,她要坐在他的身边,俯视那一片繁华的国土。她是皇后,她不仅仅只是杨广的皇后,她还是大隋的皇后。 桑良在安仁殿门口张望着,刚才皇后明明回来了,可是都没有进正殿的门,就又离开了,他不敢报给杨广,只是自己揣着担心,再加上刚才杨广又催他来看看,他干脆就站在安仁殿的门口等着皇后了。 “桑总管。”一个小太监低声唤了他一声,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说:“娘娘去静安堂了,不过,已经出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桑良听见这个消息,一颗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连忙朝着静安堂的方向一路小跑去了。没有跑进步,他就看见皇后在熙熙攘攘一群的宫人簇拥下朝着安仁殿走去。他连忙上前行礼请安。 萧婆娑似乎比较意外桑良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她停顿了脚步,问道:“桑良,你不伺候陛下,在这里做什么?” “回娘娘,陛下打发老奴来看看娘娘怎么还没有回去,说是等着你用膳呢,所以老奴这才在安仁殿外面候着娘娘。”桑良连忙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萧婆娑皱了皱眉毛:“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难道还没有用膳吗?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先前进了一点汤。”桑良见萧婆娑往前走,连忙跟上,不过,他却发现皇后做得和说得并不一样,虽然她嘴里说要快点回去,可是脚步还是不紧不慢的,时不时的走一会还会说累的慌,连忙有人抬上凳子伺候她坐下休息一会才会继续走。 就这样并不远的距离,萧婆娑愣是磨蹭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安仁殿了。 大概是她确实到得有些晚了,就连杨广也站在外殿的廊子下张望。忽然他就看见萧婆娑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还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衫,乌黑的头发,似乎正和一边的宫女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情,笑靥如花。 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恍如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外殿的廊子下面,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女走了进来,她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一样,一边走一边跟着身边的丫头说话,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的好听。 竟然,竟然已经那么久了吗? 她还是如同那日一样,面若桃花,还是如同那样让他翩若惊鸿,杨广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的拧在一起,他胸口左边的地方有什么在不停的跳动,好像就要跳出来一样。那瞬间,他似乎再也听见周围的莺莺燕燕,再也看不见这满园的花团锦簇,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个站在宫门口的女子,只剩下了她一身的红衣和温软的笑容。 他很想走过去,摸一摸那是不是真实的,可是,他的脚就如同生了根一样,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游走在红尘的边缘,朝着他浅笑,忽远忽近。 杨广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虽然在他的身后站了一群唧唧咋咋巧笑倩兮的嫔妃,可是,他就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他只是这样看着她,目光坚定,紧紧的追随,没有一点的放开。这样的目光让萧婆娑有些紧张,她是不是什么地方走错了?难道又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对自己有什么忌讳吗? 她吸了一口气,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走得不紧不慢,目光温柔,软软的迎上了他的眼,不偏不倚,就好像一个妻子看着深爱的丈夫那样。 没错,就是深爱。那一幕夫妻情深的戏码,最最少不得就是这样撕心裂肺的,深爱。 萧婆娑看着杨广,与他的目光痴缠,心底却一分冷似一分,终于心中那朵仿佛盛开的昙花凋敝成了一地的悲凉,当爱都有假的,那么生命中还剩下多少是真实? “臣妾,见过陛下。”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臣妾,见过陛下。”他听见她这么说,他的知觉在这一刻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拉着的她手。她的手是温暖的,这并不是做梦。 杨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想,他是想她了。这是一种多么陌生的感觉,他居然开始思念一个他早就厌恶的女人。 思念她的一笑一颦,思念她的温软如水,思念她在身边时候的云淡风轻,思念她在算计时的巨细靡遗。 这个女人早就变成了虫子,钻进了他的骨血里,想分都分不开。他抿了抿嘴唇,想笑,可是最终只是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弧度,他觉得自己的手里都是汗,一句话塞在喉头,什么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他是应该说什么的,至少应该问问她是否也如自己这样思念对方,可是最终他听见自己只是淡淡的说:“皇后,一路辛苦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人 看着殿下众多的嫔妃,萧婆娑觉得心里有一根连理智都没有办法压住的刺,不停的在那里刺着她的心,让她几乎连呼吸都没有办法顺畅。她忽然很同情古代的女子,她们也是要忍受这样的生活吧,和许多的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让丈夫称赞自己一句温良恭顺。难道在古代的女人真的不会嫉妒吗?只怕不是这样的吧。 至少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萧皇后就是一个这样敢爱敢恨的真女人,不然她不会与杨广闹到水火不容,闹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丢掉。 萧婆娑无法判断现在心里的这根刺,是原来萧皇后的时候就埋了下来,还是在她不知不觉中长出来的,但是她确定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这些女人她都再熟悉不过了,她们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让她强迫记忆一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见过她们。 她微微的侧过了头,看着身边的杨广,他正侧着身体看着已经坐在他脚边趴在他大腿上的刘顺仪,他们的目光炙热,就好像一对热烈中的男女一般。 萧婆娑从来没有见过被称为大兴第一才女的刘顺仪这般的模样,她娇俏可人,脸上泛着让人着迷的光。而别的女人大概不想看刘顺仪独享圣宠,纷纷的围了上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里的女人全部都围到了杨广的那一边,好不热闹。 萧婆娑凉凉的收回了目光,看着那有些空的大殿,内心中一种无法掩饰的悲凉的涌了出来,当年的萧皇后不可能不了解杨广那暴怒而残忍的性格,那么她到底是被这样伤过多少次才最终选择玉石俱焚呢? 这里是安仁殿,这里是属于皇后的宫殿,可是,这一刻,萧婆娑再也不想再这里呆下去了。她站了起来,静静得朝着大殿外面走去。 这么做确实是不对的,这样做不符合一个皇后的身份,可是,现在的她能不能就着怀孕的名义任性一次。她忽然能够理解武则天为什么能残忍将萧淑妃和王皇后弄成那般模样。一个女人的嫉妒和痛心是残忍的,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的嫉妒和痛心更是忍不忍赌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是武则天,不会因为几个女人的争宠就痛下杀手或者让对方生不如死,可是,现在呢?她不但被抢了“丈夫”,就连自己的本来的位置也摇摇欲坠的时候呢?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她看着水中游得欢实的鱼,抓了一把鱼食丢进了水里,这些鱼立刻就跳起来疯狂的争抢着。 “母亲,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不在大殿里?”杨昭忽然冲了过来,抱住了萧婆娑的腰,然后又放开了,皱起了眉毛:“母亲,你的肚子胖了。” 萧婆娑低头看着杨昭,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肚子胖了,而是……” “而是肚子里有二皇子了。”杨昭不等萧婆娑说完就接嘴,然后他撅起了嘴巴,显得有些担心和不高兴:“母亲,有了二皇子,你会不要昭了吗?” “怎么会?”萧婆娑连忙放下了鱼食,蹲下了身子,紧紧的抱住了杨昭。她怎么会不要杨昭,杨昭是她来到这个遥远得朝代里的最贴心最重要的宝贝,他和她骨血相连。“无论母亲再有多少的孩子,昭永远是母亲最重要的孩子。” 杨昭听见母亲这么说,十分的高兴,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摸着萧婆娑的肚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嘿,听见没有!你只能排老二哦,我才是母亲最重要的人。” 萧婆娑听见杨昭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拉着杨昭,又拿起鱼食开始喂起来。 杨昭凝视着那水面上拥挤的鱼群,忽然说:“母亲,你看这些活的多自在,可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萧婆娑没有明白杨昭在说什么,有些好奇的问:“昭,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些鱼都不知死活。”杨昭抬起头看着萧婆娑露出了一个让她十分陌生的笑容,那笑容是冷酷的、早熟的、残忍的,恍惚间,萧婆娑看见了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她看见的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杨广,她的背脊很冷。 “什么?” 杨昭看母亲还是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伸手在母亲的抱着的罐里抓了一把鱼食丢进了水里,刚才还蜂拥在萧婆娑面前的鱼群疯狂的挤向了杨昭的面前。“你看,母亲,其实你才是它们的主人,可是,他们却并不认识你,这群东西,无论是谁给它们鱼食,他们就一群的涌过去向谁谄媚,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死活却是长在主人的手里的。” 萧婆娑愣愣的看着杨昭,只觉得有有一种无法疼的恐惧从她的指尖朝着全身泛开了。这就是皇族的孩子吗?从小就要学习这种权术和物竞生存的残忍吗?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似乎没有资格去教杨昭绝对的仁慈,因为,对于这皇权的道路上,对于对手的仁慈,就是让自己更早走向死亡。 杨昭忽然拉了一拉还在发呆的萧婆娑的袖子,甜甜的撒娇说:“母亲,我想吃那条鱼。” 萧婆娑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在它的头上有一块黑色的斑点。这条鱼生得十分的身强体壮,刚才在抢鱼食的时候,它总是将别的鱼都压下去,不可一世。萧婆娑的目光中划过了一丝森冷的情绪,她指着那条鱼对一边的小太监说:“将它捞上来,送给善娘做成太子最喜欢吃的鱼羹送过来。” 一边小太监的立刻就拖了鞋、卷起裤脚跳下去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纠结了这么长时间的问题,却被杨昭这样轻易的一句话就解开了。她拉着杨昭转头看向安仁殿外殿的方向,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 没错,她是这里的主人,谁的死活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人 当夜,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杨广都留宿在安仁殿里。萧婆娑洗了澡,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擦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去,杨广靠在窗边,就着灯光翻看着一本书。这一刻,一种久违的平静和祥和弥漫在了两个人的周围。 有时候萧婆娑忍不住想,这就是婚姻吗?是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是这个样子呢?她垂下了眼帘,继续仔细的擦着头发,不在看杨广。 杨广的目光从书本上悄悄的抬了起来,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通过镜子看见萧婆娑在妆台面前的一举一动。她偏着头,双手里拿着一块雪白柔软的棉布细细的擦拭着她乌黑的头发。她的手指从那黑色的长发中穿过,似乎也带起一波难以抑制的柔情。“婆娑。”他听见自己这样叫她,那是一种柔的像是水一样的声音,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声音。 “嗯?”萧婆娑并么有回头,甚至连嘴都没有张,只是用鼻音就回答了杨广,她的声音有些细不可闻,可是却又软软的好像一碗浓稠的甜汤,喝下去几乎就把人的心都糊住了。 “今天,你怎么提前就走了。”杨广忽然觉得有点紧张,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跟她说些什么,只好假装正经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可是问了以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妥,萧婆娑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然他们的关系不会闹得这么僵,而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过了,现在他这么问却好像把自己推向了尴尬的境地。 所以,才刚刚说完,杨广就有些后悔了,不过,他也没有介意。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身份早就让他忘记了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只是看着萧婆娑,揣测着萧婆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萧婆娑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是静静得擦着头发,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杨广只当是萧婆娑没有听见,也就不再问了,只是低下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生气了。 就在杨广放弃和萧婆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时候,她却淡淡的说:“那屋子里人太多了,觉得透不过气来,闷得慌,所以就出去走走。” 杨广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一种很干的气氛,他只好胡乱的“唔”了一声,就不在说话而去看书了,不过心思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在那本书上面。他总是时不时的要抬起头瞟一眼坐在镜子前面的萧婆娑,那一页书他看了一晚上却连一列都没有看完。 终于,萧婆娑的头发的擦完了,她在脸上涂了一点茉莉油,然后就走向了床边。 杨广也紧张起来,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就有些紧张。他抬头看着萧婆娑,而萧婆娑也看着他,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边的碧珠和若瑾走过来帮她把身上的衣服褪去,她就坐到了床上。 因为最近萧婆娑的身子重,所以她一般都是睡在外面的,今天也不例外。躺下以后,她便合上了眼睛。 杨广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气闷,可是又找不到地方发出来,只好愣在那里,过了一会才说:“婆娑,你今天累吗?” “有一点吧,今天睡得有点少,觉得困得很。”萧婆娑说着翻了个身转向了杨广,眯起了眼睛看着他,柔柔的说:“阿么,陪我睡了好吗?” 杨广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娇弱的萧婆娑,只觉得心尖被什么狠狠的给触动了,让他的周围包裹了浓得扯不开的柔情。他放下了书,让人吹了灯,就躺下了。他们就这么靠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有一种陌生的感动在杨广的身体周围不断的萦绕,让他忍不住奢望,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五月很快就要过去了,萧婆娑却似乎越来越懒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蛇变的,能不动的话,她就可以躺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绝对不会随便移动的。她的肚子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有些显山露水起来,那宽大的袍子逐渐已经遮不住她的肚子了,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四肢并没有变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就如同一个很瘦的人却长了一个夸张的啤酒肚一样的可笑。 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有多么的奇怪,所以在五月以后,萧婆娑已经很少在镜子里看在自己的全身像了,那一定很难看。可是杨广却显然没有这么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了点做父亲的自觉,居然每天都准时来安仁殿报道,看看萧婆娑那个不协调的肚子。 不过,对于杨广现在的表现萧婆娑也还是能够了解的,毕竟在杨昭出声的时候杨广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小屁孩,他懂什么。而今年杨广又二十五了,心理和生理上都是成年人了,所以也就对于这个孩子的出世也就更容易产生那种为人父的感情了吧。 午后,历来是萧婆娑睡觉的时候,一般没有天大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去吵醒她的。她躺在在寝宫外殿的软榻上睡得正舒服,就听见安平秋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唤:“娘娘,娘娘。” 萧婆娑本来有点起床气,又加上她还没有睡醒,所以被叫醒以后十分的不悦,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安平秋,表情有点凶狠:“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把你丢到掖庭的浣衣局去!” 安平秋干笑了几声然后又低声说:“娘娘,苏大人的夫人求见呢。” 萧婆娑翻了一个身,打算继续睡觉:“什么苏大人的夫人,哪个苏大人?” “就是苏右仆射,苏威大人的夫人。”安平秋见皇后准备翻身,连忙上前,帮着她翻身,然后一边帮她揉着腰,一边轻轻的说。 萧婆娑刚刚准备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夫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夫人 苏威的夫人?找她做什么?她从来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交集吧,萧婆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和这位宰相夫人能有什么关系。如果说一定是有关系的,那只能说是苏威要攀这个关系了。 “苏夫人有没有说来这里有什么事情?”萧婆娑转过了半个身子,看着安平秋不动声色的问。 “回娘娘,苏夫人说听说娘娘害喜得很严重,家里有个治疗害喜的方子,她特别找着万寿堂的当家大夫给您配了点丸子,今天送过来。”安平秋诚实的回答着,一边仔细的想着苏夫人的言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不符合情理的地方。 “治疗害喜的方子?”萧婆娑微微一笑,“这苏夫人倒是真的体贴,我正好打着瞌睡,她倒是送了一个枕头来。”她说着坐了起来,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呵欠:“就是来得不是时候,若是晚一、两个时辰来就好了。” 安平秋连忙扶着萧婆娑,又拿起了一个靠枕枕在她的后腰上:“那娘娘,是不是小人去打发苏夫人让她回去了,明天晚些时候再来?” “罢了,难道明天还要被她吵醒一次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萧婆娑说着就要站起来,碧珠连忙上前扶着她,可是还是有点不高兴:“这些官家夫人怎么回事,要讨好娘娘难道不会挑个时候吗?明知道娘娘的身子重,还要来吵娘娘,难道要娘娘将就他们的时间不成吗?” 萧婆娑听见碧珠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依着你说怎么办?” “只管让安平秋去回了那苏夫人,就说娘娘身上不舒服,还在睡着,让她明日找好时间再来。”碧珠狠狠的瞪了安平秋一眼:“安平秋从来就这样,没点眼力见,那苏夫人不知道娘娘素日里都是这个时候睡觉的,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碧珠,那苏夫人是宰相夫人,你怎么能这么无理?”若瑾在一边连忙瞪了碧珠一眼:“在宫里这么年了还不知道轻重。” “宰相夫人怎么了?连陛下来安仁殿都不吵着娘娘睡觉,难道为了她一个宰相夫人就要娘娘起身去见吗?”碧珠却越说越厉害。 萧婆娑挥挥手让她们两人不要再说了,然后又看着站在那里左右不是的安平秋笑:“碧珠说得倒也没有错,安平秋你就照着碧珠的话去回了苏夫人吧。” 安平秋这才安心的领命下去了。 碧珠喜笑颜开,若瑾却无奈的看着碧珠叹了一口气,摇头跟着笑了起来了。 苏夫人被安平秋打发了回去,心里不免十分生气,想她堂堂的宰相夫人,低三下四的去讨好皇后,却没有想到这个皇后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真是太让人生气了。要不是怕给自家老爷惹什么麻烦。她早就将手里的这一盒子的药丸给砸在了那安仁殿的地板上了。 她勉强的维持着宰相夫人的风度拜别的安仁殿的安平秋,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苏府。一回到家里,苏威正在堂屋等着她,见她一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夫人,你可回来。” 苏夫人却恶狠狠的哼了一整,一屁股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盒子重重的丢在桌子上,怒道:“我当然要回来,我不回来难道会死在那宫里吗?” 苏威见夫人这个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受了什么气了,而且,他的夫人性格素来跋扈,无论是谁,要是火气上来,那是一分面子都不给的。连忙挥手让服侍的人都下去,这才坐了下来,端起了冰镇的酸梅汤微笑着轻声说:“夫人,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娘娘不收啊?” “娘娘!”苏夫人的嗓门立刻就扬高了三分:“她?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着,还谈什么收不收啊!这个女人,居然就让一个太监来打发了我,她以为她真的了不得啊!” “她再不了得,也是皇后。”苏威笑了笑,安慰着自家的夫人。 “皇后怎么了?谁不知道她不得宠多年啊!虽说现在怀了孩子,谁不知道她去年中秋以后差点被陛下掐死的事情。皇后大不了啊!这皇后还不是陛下说废就废了。”苏夫人却半点都没有被安抚到,越发的拉出陈年旧事来了。 “你当废后就是陛下一个人说得算吗?”苏威难得说话硬气了一点。 “如何不是,那可是陛下的老婆,只要陛下不愿意,那不是说废就废了。” “妇人之见!”苏威板起面孔:“如果陛下要废后,还会让她怀了孩子!我说你就不能多学学那皇甫偲的夫人,多和皇后走动走动,套套近乎,成天就只会跟那些官家夫人太太在一起三姑六婆的说人长短有什么用!”苏威说道这里竟然有些生气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家门不幸!” 别看苏夫人平时里很是跋扈,可是骨子里还是很怕苏威的,现在见才说了几句苏威就发了脾气,也就软了下来,小声的说:“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 “行了,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现在嘴里说不说了打发了我,明天这事就要被你说得人人都知道!”苏威生气的瞪着苏夫人:“不知道轻重的家伙!” 苏夫人还想申辩什么,却被苏威又打断了:“我不管你跟外人怎么话人长短,今天的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休你回娘家!” 苏夫人真是被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会被丈夫闹到休妻的份上,难道真的如此要紧?她也只好连忙点点头。 苏威见夫人老实了,这才又缓和了口气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说着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将桌子上那盒子推到了苏夫人的面前道:“好了,明日,你就估摸着合适的时间将这药丸子再给皇后送去,若是皇后还是不见的话,你就后日再去,总之要见到皇后为止。” —————————————————————————————— 真倒霉,不知道怎么了,小七居然得了急性结膜炎,一直在流眼泪,眼睛疼得睁不开,赶了一天才写出一章,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新了…… 哭,怎么会得这个病啊,都要过年了…… 对不起各位大大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约 “我不去!”苏夫人听还要去见皇后,立刻跳起来大声的拒绝。“为何明明碰了这样的钉子还要让我去?你难道不知道站在那安仁殿被冷落的感觉?”说到这里苏夫人冷笑着看着苏威:“感情这不是你去碰钉子,也不是让你那些娇滴滴的小妾去,放我这里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了吗?” “荒唐!”苏威被气得胡须都抖了起来,他重重的拍了几下桌子,边拍边说:“我到今天都不如高颎,果然就是你这没远见的妇人的害的!什么是轻什么是重都分不清楚!难道你的脑袋长着只是为了吃饭和说人长短的吗?你就不能想想我为什么让你去见皇后!” 苏夫人见苏威又生气了,气焰也就矮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坚持不想进宫:“就算如此,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见皇后,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做过一次就是了,干嘛还要自己凑上去多做几次?” “你!”苏威觉得自己果然不说清楚自己妇人是永远都不明白他的用意的,他不由的又血气上涌,足足的吐出了好几口气这才平缓下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重重的叹气:“真是妇人之见。” 苏夫人也不敢反驳,只好静静得坐下来,老实的听苏威说话。 “前些日子过端午节,你们都去行宫了,那贺若夫人是不是也去了?”苏威瞪着老实了不少的苏夫人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 苏夫人歪着头回忆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掩口笑道:“可不是嘛,而且他们一家去的最多了,我们还在说,是不是这皇后的饭都没吃过啊,一家老少那么多口子都来吃这顿饭!”她一边笑着一边发现苏威的脸色很难看,于是干笑了几声就又老实的低下头去。 苏威又瞪了苏夫人一眼:“你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那贺若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当真没有吃过那顿饭吗?” “那他们家去那么多人做什么?占了好大的地方呢!” “你!”苏威真想一巴掌拍死苏夫人:“你以为不是陛下和皇后的主意,这贺若夫人能带这么多人去行宫吗?” “陛下和皇后的主意?”苏夫人愣住了,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问题:“陛下和皇后出这个主意做什么?” 苏威决定不理会苏夫人这样没有水平的问题,直接就说出了问题的症结:“你难道没有见端午后没有几日贺若大人就主动请命去五原了吗?你当贺若大人是心甘情愿去的吗?哼,若不是贺若夫人那一家老少几十口子子和皇后在行宫里,你当贺若大人真会在此时此刻心甘情愿的请命去五原?” 苏夫人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捂住了嘴角惊呼道:“难道是皇后这边扣下了贺若夫人一家老少,陛下就在那边威胁贺若大人去五原吗?”她被吓得惊慌失措:“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老爷这样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是高大人告诉你的吗?” 苏威冷笑起来:“高颎告诉我?你当我是你?这事要是乱说一个字,还有活路吗?你要是将这乱说出去,我可告诉你,说不定明日去五原的就是我了!” “可不敢说,这可不敢乱说。”苏夫人当然知道轻重,这关系到一家老小人头的事情当然是要烂在肚子里。“那这个时候为何要去讨好那皇后?” “贺若大人、高大人还有我还有朝中诸位大臣都是支持大皇子复辟爵位的,可以现在你看陛下和皇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贺若大人调离了大兴,那么剩下的只有我和高大人的官位最重,可是高颎官还要高我一等,要是陛下要收拾人,必定下一个就是我,此时此刻不去跟皇后示好,你难道要等被调出大兴才去吗?”苏威压低了声音在苏夫人耳边说道,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苏夫人只觉得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她原来是个从来不管男人事情的妇人,现在却忽然走进了这个圈子里,只觉得怕得连呼吸都不会了。她带着一点哭腔对苏威道:“老爷,老爷,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只管去讨好皇后就是了,皇后说的什么话,你要只字不漏的回来告诉我,这就可以了。” “可是,我怕……”苏夫人一想起那贺若弼的事就吓的浑身发抖,要是他们家老爷也这样了,可如何是好。 “你要是怕,就等着我被调出大兴,客死他乡吧!”苏威说完也不再搭理苏夫人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下苏夫人一个坐在大厅里,想了哭,哭了想,直到深夜。 次日,萧婆娑依旧舒服的睡午觉,她睡觉前进了一点冰镇的玫瑰露,这一觉睡得更是舒爽,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她刚刚醒来,就看见安平秋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娘娘,苏夫人来了,见还是不见?” 萧婆娑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苏威到底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向她示好?难道是怕了贺若弼的事?她扬了扬眉毛:“今天日头都偏西了,让苏夫人明日早上过来吧。我准备请她用午膳。” 安平秋连忙低头就下去了。 苏夫人得到了皇后的回话,连一秒钟也不想在安仁殿中多呆,似乎这里有什么鬼厉一样,立刻赶回家去了。 苏威对于皇后今天还是不会见苏夫人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当得知皇后第二天约自己的夫人吃午膳,高兴得抚掌大笑:“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这皇后还真是给老臣这个面子啊!” 看来他走皇后这边真是走对了,他原来只以为皇后是个听话的女人,现在连着两天的拒绝和第三天的约见看来,这女人可不是普通的聪明,她定是已经料到了什么。 他苏威,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苏夫人见丈夫如此高兴的样子,虽然还是不明白到底丈夫为什么高兴,却也跟着高兴得笑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不嫁 第一百二十章 不嫁 第二日一大早,宣武门才刚刚打开,苏威的夫人就坐着一顶软轿子直奔内宫去了。在没有怀孕的日子里,这个时候萧婆娑早就已经起来,不过自从怀孕以后,她睡得一日沉似一日,就算杨广在安仁殿留宿,等他早上起来上朝的时候,她也一定是不会醒的。 所以,等到苏夫人得到安平秋的回应说皇后起身的时候早就日上三竿了。 “娘娘,那苏夫人来了很久了,是一会就传,还是打发她回去?”碧珠才伺候完萧婆娑洗漱完,就急不可待的问。 萧婆娑将一头黑发从衣服里拿了出来,然后凑近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还没有长斑以后,这才回头看着碧珠笑:“你怎么那么着急?难道你急着想见那苏夫人?” “才不是呢,我倒是想打发她回去,娘娘你可不知道,那天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跋扈劲,就感觉皇后都要见她下跪呢。”碧珠恨恨的哼了一下鼻子,有些口无遮拦。 萧婆娑浅浅一笑道:“皇家的人,不能没有信用,既然昨天都说今日要请她用膳,那就让她在西侧殿候着,过会子我收拾好了就去见她好了。” 碧珠有些不甘愿,不过还是领命下去了。若瑾洗好手,走到萧婆娑的身后,将她一头的秀发拢在一起,拿起了梳子准备梳头,她一边梳头一边说:“娘娘,那碧珠实在是不懂事,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姑息她了,我怕她迟早有一日无法无天。”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的若瑾,她一脸谨慎小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若瑾,你谨慎做事是好的,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女司,是大隋皇后的女司,用不着见谁都要唯唯诺诺。你要知道作为大隋皇后的女司要比那些官家夫人都要尊贵些。”她说到了这里发现若瑾担心的皱了皱眉头,又叹道:“当然,我晓得你说得那些,有些事上碧珠确实不太稳重,你多提点她些。” 若瑾点点头:“是。”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乖巧的若瑾忽然问:“若瑾,你和碧珠几岁了?” “回娘娘,奴婢和碧珠都是六月前后生的,过了这个月,我们都要十七了。” “真年轻啊。”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这古代的人,才十七岁做事就这样的成熟老练,真是早熟。难怪的这古代人都不长寿,感情都是这时代给催的。虽然说这十七岁在现代正是准备考大学的时候,可是在古代,这个时候还没有嫁人的女子已经是老姑娘了,她不由得有些惆怅,自己是不是也该给这两个女司张罗嫁人的事情了。 “若瑾,有没有看上的人?文官武将?只要看上了,我就风风光光给你嫁出去。”虽然到底有些不舍得,可是,宫女毕竟不是太监,不能耽误人家小姑娘一辈子。 萧婆娑心里是这么想,可是若瑾却不这么认为,只见她脸色苍白,手一抖,梳子就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一个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娘娘,您不要奴婢了吗?” 萧婆娑有些奇怪,连忙转头去看,若瑾跪在那里,眼泪好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在那白瓷一样的面孔上画出了湿漉漉的痕迹。她连忙伸手去扶若瑾,可是没有想到,这若瑾却不起来,她只得放开了手,“别哭了,这哭什么啊。” “娘娘,如果您觉得若瑾不如碧珠好,若瑾以后学着碧珠就是,您可千万别不要奴婢啊!”若瑾边说边哭,不停的在地上磕头。 “我哪有说不要你了。”萧婆娑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古人果然是没有办法沟通,她只不过是怕这小丫头成了古代剩女,提前为她们考虑一下后路,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自己不要她们的话题上,这中间是怎么转换的? “娘娘若不是嫌弃若瑾笨手笨脚又不会说话,如何要给奴婢寻个人家?打发奴婢出去呢?”若瑾越说越觉得萧婆娑本来就是要打发自己出宫去,哭得愈发的伤心起来。 萧婆娑看着哭得越来越伤心的若瑾,觉得自己要是不做一点什么的话,恐怕这个丫头是不会停下来了。于是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细细的解释:“若瑾,我从来都没有说要打发你出去,我只是觉得你和碧珠的年纪都过了一般女子成婚的年纪,若是现在不给你找个好婆家,只怕以后嫁不了人了,这不是害了你们吗?” “不,娘娘,若瑾从来都没有想过嫁人。若瑾从七岁就进宫了,一直呆在这宫里,宫里就好像是我的家,我都已经忘记宫外面是什么了,你若是不要了我,不就等于不让我回家了嘛。”若瑾说着又哭了起来。 萧婆娑拉开了若瑾的手,细细的为她擦掉了眼泪,然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着:“这宫里能和家里比吗?真是傻丫头,也罢,这事暂时不提了,你先帮我把头梳好,我去见见那苏夫人。” 若瑾这才连忙起来,手脚麻利的给萧婆娑梳好头,换好衣服,扶着她缓缓的朝着西侧殿走去。 这个时候身处西侧殿的苏夫人却坐立难安,自从苏威点拨了她一下现在的局势以后,她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的言行出了一点什么岔子,就让自家的男人遭了不测,所以,她此时此刻,对于皇后是即盼着见,又害怕见,这一来一去中,心焦火燎。 就在她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的小太监喊了一嗓子,报着皇后驾到,她连忙走出西侧殿,跪在地上。 远处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苏夫人不敢抬头,没有一会功夫就看见一条玫红的裙子从眼前走了过去,边上围绕的都是宫女们的浅绿色裙子,缓缓的朝着殿里面走去。 那玫红色的裙子走到她的跟前,就顿住了脚跟,一个轻柔却带着压力的声音从上落下,落在了苏夫人的身边:“苏夫人请起吧,不用多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雁过拔毛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雁过拔毛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萧婆娑和苏夫人就像是两个已经许久没有见的朋友一般,相处得极为融洽,两个人家长里短说了不少,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苏夫人其实也不是一个傻子,时时刻刻下着套想打听皇后的口风,可是萧婆娑却从不上钩,对于苏夫人想听的话更是只字不提。 最后吃晚饭,萧婆娑收下了那药丸子,然后将苏夫人送走了。 这个盒子可是真是漂亮,那盖子上面居然雕刻着百子百福图,细细的看去,上面的小孩子个个都活灵活现,那百福各个都不一样,她不经惊叹着古人的高超技术和智慧,就这样那个一只小小的沉香木头盒子上却能有这么多的名堂,要是这盒子能在现代出现的话,随便卖卖也能几百上千万吧。 带着惊叹的心,萧婆娑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十二个马蹄果大小的小木头盒子,这每个盒子上面依旧雕刻着小孩子和福子,虽然没有百子那么多,但是,四五个定是有的。每个盒子里都放着一颗红枣大小的棕黑色药丸,带着一股中药特有的香味。萧婆娑看了一阵子,然后微笑着关上了盒子。 这苏威真是一个投其所好的家伙,他虽然也有不少的本事,可是要是没有这点投其所好的技巧,只怕也不会那么快就被封为宰相吧,要知道这隋朝开国的功臣可是有个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就能看得出这个家伙是个极懂别人心思的家伙。 皇后怀孕,虽然人人都说是皇子,可是到底是不是只有生下来才知道,所以,他讨巧的送上了这只百福百子盒,再加上里面治疗害喜的药丸,桩桩件件都是冲着皇后怀孕的美事去的。 “娘娘,这药要拿去丢了吗?”若瑾端过来一盆温水,伺候萧婆娑洗完手,看着那只精致的盒子问。 “丢了做什么,我还蛮喜欢这个盒子的,将这盒子送给柳迪去。”萧婆娑结过了松软的棉布细细的将手上的手擦掉,又擦上了一点茉莉油。接着又吩咐道:“今天苏夫人来过,如果陛下不过问,就不要提了,陛下本来就是日理万机,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事事都向陛下禀报,劳烦陛下如此辛苦。” 若瑾连忙称是,然后扫了一眼那几个站在外边上的宫女,道:“都听见没有?” 宫女们全部都称是。这宫里,宫女们从来都是不能长嘴的,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自然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更何况还是皇后专门提点过的,那就更加的不能说了。 苏夫人这边一回家,就被管家请到了花园里,苏威早就在那里摆下了她爱吃的点心的饮品,静静得等着她回来。才一见苏夫人走进了园子,就立刻站了起来,挥手让服侍的丫头都退了下去,自己快步朝着苏夫人迎去。 “夫人,你可回来了。”苏威拉着苏夫人走进了亭子里,然后坐下,又端起了冰镇的酸梅汤让她喝了一口顺顺气以后才问。“今天皇后说什么没有?” 苏夫人放下了碗,一脸的无奈:“这个皇后还不是普通的聪明,我说的话她句句都能接上,可是,说了一堆以后却没有一句话是紧要的。”说道了这里她又叹气:“你想想,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这么说了一个多时辰,普通人也得漏了这么几句出来了吧,可是,只要我问到关于陛下的意思,关于后宫,甚至关于太子的话,皇后那个嘴巴紧得,连个字都不会说。” 苏威听了也不着急,只是笑笑:“你和皇后才第一次见面,你当皇后是你,什么长短都会说吗?你多去见她几次,她也就会说了。”他捋了几下胡子,接着问:“你今天去,有没有遇见陛下?” “怎么可能会遇见陛下,这后宫三千佳丽,陛下又不是天天在皇后宫里呆着,怎么可能随时遇见的。”安夫人摇摇头,对于丈夫的想法有点不屑,怎么可能那么多好事都会一时间全部遇见。 苏威却对自己老婆的想法并不赞同,不过他也不想跟她争辩,于是笑着摇摇头:“也罢,你注意看一下,如果遇见陛下去皇后那里,一定要让陛下知道你的存在。” 苏夫人实在有些不明白苏威的意思,于是,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陛下知道我在那里?就算遇见了,这陛下应该不会随便见官家夫人的吧。” “我在前朝有高颎那个老家伙时时刻刻盯着,怎么能让陛下知道我的拥主之心,所以,要是在后宫让陛下知道你亲近皇后,不就是等于让他知道了我的忠心了吗?”苏威眯起了眼睛,面孔上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苏夫人了解了这来龙去脉以后就明白怎么做了。 于是,苏夫人成了跑后宫最勤的官家夫人,多则三五天一趟,少则隔天就来,这样过了个把月,最热的三伏天就到来了。不过,来了这么多次的安仁殿,苏夫人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皇帝,有时候就算她算着陛下可能要过来的时间来,却也会被皇后提前支走,这让她十分的沮丧。 这天她又带了大兴福满楼的糕点来看望皇后,却正好碰上皇后在跟那个小厨房的善娘说着什么。她站在一边竖起耳朵小心的听着,却不禁听得心花怒放。 来了这么多次,和皇后也算是熟悉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陛下的皇后此时此刻居然在跟善娘商量熬汤给陛下的事情,虽然只是一碗汤,可是皇后见她来了却也没有避讳,那是不是说明皇后也对她放心了呢? 萧婆娑抬眼看着一下站在那里低着头,学喜形于色的苏夫人,了然的勾了勾嘴角,然后继续丝毫不避讳的跟善娘说着。 苏威,你想通过我跟杨广搭上线,你当我就不会雁过拔毛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汤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汤 萧婆娑今天本来就召见了梁秋雪,又估摸着苏夫人要来的时候才叫来了善娘。 大概贺若弼的事情确实有点敲山震虎的感觉,苏威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贺若弼,所以立刻就为自己开始找起后路来。 贺若弼和苏威虽然同为挺勇派的人,可是两个人却有很大的不同。在萧婆娑看来这贺若弼为人刚正不阿,虽然有点自视过高,却是个死心眼的人,不仅仅如此,贺若弼还是一个极为愚忠的人,他只记得自己是高颎推荐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就必定只做高颎的党羽。现在他既然认定杨勇是这大隋最合适的主人,那么必定会誓死追随。 这贺若弼到底是一个在军事上有勇有谋的人,真是可惜了。 而苏威却是一个恰巧相反的人,此人做人圆滑,虽然表面上挺勇,可是总给萧婆娑感觉他并不是尽全力,做什么事都留一个后手。这样的人就算倒戈到了杨广的麾下也不可能永远倚靠,只能做一时之臣。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恰恰需要一时之臣的时候,所以,萧婆娑会接纳苏威这样的人的示好也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急需用人,而,苏威却恰好是最好的人选,既然如此于情于理萧婆娑都必将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苏夫人来了很多次了,萧婆娑相信这个看起来尖酸的妇人其实在政治之事上是绝对不如梁秋雪那么敏锐而有独到见解的,所以,这麽多次的探访一定是苏威在后面操控的,那么她可以不可以认为其实这从头到尾都是苏威急于找新的靠山呢? 他想要投靠杨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他要是能作为自己的党羽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正是因为这一点,萧婆娑才会选在今天苏夫人再次拜访的日子里让善娘和梁秋雪都来,她要将一些话借着苏夫人的嘴说给那在她后面的苏威。 萧婆娑看着善娘笑:“这个方子炖出来的鸽子是温补,可是我那日找丘太医专门给陛下配的,这么热的天只能温补,烹制的时间可不能少了,等到炖好了,将汤盅放在热水里保温,速速拿去给桑总管,切不能凉了。一定要让陛下趁热喝掉才好。” 善娘点头:“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亲自守着,半刻都不离开。” “对了,这汤好了,先给我端一点,我要亲自为陛下试汤。”萧婆娑抽出了手巾,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就吩咐善娘下去了。其实这试汤的事情从来都不用她来做的,她不过是要在这苏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和杨广多么的鹣鲽情深,多么的夫妻同心罢了。 直到善娘走出了西侧殿,苏夫人这才冲着萧婆娑行礼问好,等到坐下以后,她才笑着试探道:“娘娘,这陛下最近身子不爽利吗?怎么喝起补汤来了。” 萧婆娑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不快,端起了一边的鸡汤喝了一口,淡淡的抬起了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苏夫人说:“陛下是大隋的天子,怎么可能身子不爽利,苏夫人切不要乱说。” 苏夫人从来没有见过皇后这副样子,吓得连忙恕罪。 见着苏夫人的那副样子,萧婆娑的不动声色,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罢了,苏夫人也不是有意的。” 苏夫人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的来报说皇甫夫人来见。这让苏夫人的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这好端端的怎么皇甫夫人突然来了,不是说她一直都在忙那绣庄子吗?怎么会今天突然有时间来了? 就在苏夫人惴惴不安的时候就看见坐在上座的萧婆娑脸上喜形于色,高兴的说:“呀,皇甫夫人来了,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还怪想她的,快快有请。” 这话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偏偏是当着苏夫人说的,这就让苏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原本不想见梁秋雪的想法立刻就天翻地覆,她现在倒是不想躲了,更想看看这皇甫夫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博得皇后如此的欢心。 这边苏夫人内心忐忑,那边梁秋雪已经进了西侧殿,跟在她的后面还走着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不少的绣品。 梁秋雪见了萧婆娑就连忙行礼,一番虚礼过来这才坐了下来,而梁秋雪这个时候才做出了一副刚刚看见苏夫人的样子惊呼道:“哎呀,苏夫人也在这里啊,您看我刚才光忙着跟娘娘行礼,居然没有看见你,先跟你赔不是了。” 苏夫人也理应的虚应一番以后,几个人这才算是坐了下来。 “娘娘,这些日子庄子里来了几个新绣娘,我看着绣工不错,就张罗着给娘娘绣了一套衣服,不知道娘娘可喜欢。”说着就和那个宫女将那件衣服展开,只见在上面是一副蝴蝶翩翩而飞的画面,衣服是嫩黄色的,那错落有致的彩蝶落在那衣服上就好像要活过来一般。 看着这样的一件衣服,萧婆娑只觉得满眼的惊艳,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可是美不胜收啊。“真是太好看了,让皇甫夫人费心了。”她让碧珠收了衣服,一脸笑容道:“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最近还忙吗?” 苏夫人看见梁秋雪送上这样一件礼物,本来就心里不舒服,再加上萧婆娑又如此亲密的嘘寒问暖,不由得脸上寒下三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宰相夫人,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女人? 萧婆娑却只当没有看见苏夫人的脸色,继续和梁秋雪笑着说话。苏夫人的脸上更加难看了,要不是她还想继续问问杨广的事情,真想站起来就告辞了。 梁秋雪瞟了一眼苏夫人,掩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说:“娘娘,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善娘离开,是不是又想吃什么了?要不要我从城里给你带点。” 萧婆娑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苏夫人,只见她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于是她淡淡的笑:“哪是我啊,最近陛下总是乏的很,我这是给陛下煮汤呢。” ———————————————— 因为最近小七得了角膜炎,一直都不能长时间看电脑,所以暂时都是只更一章,大概更新时间是晚上7点左右,对不住各位大大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来如此(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来如此(上) 苏夫人其实是很想问问杨广怎么了的,可是刚才被皇后斥责过,所以也就老实的闭上了嘴,就这将个得罪的人事拱手交给梁秋雪去问了。她装出一副有些疲倦的样子低头端起了那阿胶汤缓缓的送进了嘴里,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萧婆娑和梁秋雪在说什么,可是那耳朵可是竖得尖尖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萧婆娑见苏夫人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不过,在好笑这话也是要说的,她索性不在看她,专注的和梁秋雪说起话来。 “可不是嘛,陛下这日理万机的,能不辛苦嘛。”梁秋雪叹息道,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一样,一拍手,笑着说:“我公爹原来在世的时候好像经常煮一道方子说是解乏的,听我家老爷说,他还曾吃过呢,可是管用,不如,我下次来将方子带给丘北太医可好?” “这可是好极了,若是能为陛下解乏可是大大的好事。”萧婆娑点点头,但是随后又叹气:“其实啊,这进汤进药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就连丘北也说这不过治标不治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全部都压在陛下一个人的身上,身边可心的人又没有几个,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啊。”说到了这里萧婆娑用手巾轻轻的压了一下眼角,显得忧心忡忡。 “这满朝文武不都是人吗?娘娘可不要太多虑了。”梁秋雪也不看苏夫人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想什么,于是就大大方方的替她问了出来。 “满朝文武都是人,可是能像皇甫大人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萧婆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给苏夫人的面子,甚至好像已经将这个人忘记到了一边,自顾自的和梁秋雪在那里叹息着。 梁秋雪连忙站起来,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跪在她的脚边,握住她的手劝慰道:“娘娘,可不要这么想,这不是马上就要秋试了吗?定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可以为陛下分忧解难的,您自己的身子重,切不要太担心了。” 陛下手边没有人?苏夫人虽然低着头喝汤,可是,却将这些话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面去了,她现在来不及去追究为什么皇甫夫人比较得皇后欢心这件事,只想快点将现在这些话全部去告诉自家的老爷。可是,都坐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贸然提出要离开,就有点做得太明显了,皇后定然知道她要回去传话的,说不定以后连她的面都不见了。 于是,苏夫人只得继续坐在那里,做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只可惜萧婆娑还是能从她细微的面色中看出她的如坐针毡。 她拉着梁秋雪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才叹道:“你也不常进宫来陪我,我身子又重,现在连去个静安堂也要声势浩大,更不要说去个园子里转转了,那才是人比景多,弄得我连心思都没有了,只得天天闷在这宫里,无趣透了。” 梁秋雪却扑哧一声笑道:“娘娘,您说这个话陛下可是委屈了,我可是知道陛下只有空,日日都会陪你上园子里溜达的。”梁秋雪一边这么说一边看了一眼苏夫人:“您这样的只羡鸳鸯不羡日子仙要是还抱怨,臣妾可是也要替陛下抱打不平了。” 萧婆娑难得表现出有点羞涩的意思,然后又和梁秋雪说了几句家常就招待两人用了午膳。午膳以后,苏夫人连忙就告辞了,只留下了梁秋雪这陪着萧婆娑。 “娘娘,这苏大人如果要跟陛下示好为什么不在朝堂之上,做什么还要从您这里绕一道的弯子?” 萧婆娑微微一笑,低头去看手里的书,不慌不忙的道:“那朝堂之上不是有高颎吗?”言罢她也就不再多语,就等梁秋雪自己去想了,她相信梁秋雪定然是能明白她的用意的,然后会回去让皇甫偲想好对策的。 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抬起头看着梁秋雪道:“对了,那麻卫的事,你可跟皇甫大人说过了。” “已经带着他去见过了我家老家老爷了,我家老爷说,皇后选的人果然是聪慧异常,文采斐然,今年定会高中的。”梁秋雪连忙将自己带着麻卫去见皇甫偲后的结果向皇后报告,算起来,这是皇后第一次命她去办事情,她一定要做得漂亮才是。 萧婆娑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笑:“那王萍萍你也见了,她这嫁衣可就要麻烦你了。”梁秋雪满口答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边萧婆娑还在和梁秋雪在安仁殿里说话,那边苏夫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回到自家的府邸了。她一进院子就问:“老爷在什么地方?” 管家一看是夫人回来,连忙迎着她将她带到了院子里。苏威正在那里一边乘凉,一边看书,好不悠闲。苏夫人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就快步走到了桌子边上,一屁股坐下,端起了桌子上的凉茶大大的喝了一口,满足的呼出了一口气。 苏威其实从苏夫人一进院子,这所有的心思就没有在书上了。他放下书,看着苏夫人笑道:“夫人,看你一脸的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倒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只是,我今天终于从皇后娘娘的嘴里听到点东西了。”苏夫人放下了茶碗,冲着苏威露出了神秘的一笑。不过随后她又皱眉:“话说起来,这皇甫家还真得皇后宠啊。” “此话怎么讲?”苏威一听这话,立刻就警觉起来,他那敏锐的政治触觉马上就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老婆讲话。 “要不是今天正好遇见那皇甫夫人进宫来送绣品,我怎么可能打听到这些。”虽然十分的愤愤不平,可是苏夫人还是将今天的情况以及梁秋雪和皇后的对话只字不差的转述给了苏威听。 苏威听完苏夫人的话后愣在那里久久的回不过来神来,许久之后,他才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来如此(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来如此(下) 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苏夫人还没有想明白,她愣愣的看着苏威,有些莫名其妙:“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原来如此?难道皇后出了什么谜题,然后你刚刚猜了出来吗?”她又想了一下摇头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皇后娘娘出过什么样的谜题呢?” 苏威哈哈大笑起来,也不正面回答苏夫人,只是站起来,摸着那梳理得十分整齐的胡子道:“我记得第一次见皇后的时候是在陛下登基的那时,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绣满凤凰的衣衫站在陛下的身边,神色端庄,那个时候我可是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如此的厉害。” 院子里难得的吹起了一阵风,将苏夫人的衣角给吹了起来,她还是没有弄明白苏威到底在说什么:“皇后厉害吗?我却没有看出来啊,除了我今天失言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外,好像是个很慈和的人嘛。” “这就是皇后的厉害之处啊。”苏威笑着摇摇头,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苏夫人的肩膀:“夫人,你以后一定要多多和皇甫夫人交好,和那高夫人就尽量走远些。多去照顾皇甫夫人的生意。” 投其所好,关于这一点苏夫人还是明白的,她也没有让苏威多说,就点点头:“那皇后那里就不用去了吗?” “过几日就是望朔了,望朔那天,你再去,要早早的去。”苏威沉思了一会,唇边浮现了一让苏夫人看不懂的笑容。他转身看着这一片繁花似锦的院子,皇后啊皇后,你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不但让夫人告诉了我你和陛下何等的恩爱,何等的夫妻一体,你还让夫人告诉了我,我到底要从哪一边走才能避过高颎,才能真正的屹立不倒? 皇甫偲是吗?原来皇甫偲身后的那一只手不是陛下的,而是皇后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皇后,你是在告诉我,你能让一个皇甫偲走到现在也能让苏威变成贺若弼吗? 这大隋朝里怎么会有你这样心思缜密的女人?你站在陛下的身后,是不是已经注定了大皇子今生无法如愿? 苏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身的冷汗,他幸好、幸好发现的早,若不是这样,他是不是要成为下一个贺若弼,或者下一个高颎? 望朔那日,苏夫人很早就到了安仁殿,这次还是一如既往送了不少的糕点,不过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对于这些糕点萧婆娑很大方的接受并分给自己的宫女太监们吃了,然后,她在食盒的地下发现了一封信。 信上的笔迹一看就是男人的字迹,苍劲而有力,里面大大的将杨广赞美了一通,并且表达了要终于杨广的决心的努力方向。而在信封里还有一张纸,上面不过几个字——皇后教诲极是,臣佩服。 萧婆娑看着那字条唇边翘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香炉的边上,若瑾立刻就打开了香炉的盖子,萧婆娑将手里的字条丢进了炉子里,那窄窄的纸条立刻就化为了灰烬,找寻不见。 放好了剩下的信,她就张罗着去弄些可口的饭菜,如果他没有猜错,一会杨广一定是会来她这里用午膳的。 果不其然,日头刚刚到了天中心,就看见杨广来安仁殿了,看样子他是来得极为的匆忙的,就连朝服都没有换,他的脸上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悲喜,可是,那急促的脚步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着急。 萧婆娑见杨广进了安仁殿,就放下了手中书,站起来迎上来笑:“陛下,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连朝服都没有换,就来臣妾这里了?” 微微的愣了一下,杨广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朝服,他淡淡的一笑:“我忽然想起来,昨夜是不是二皇子在你的肚子里动了,一早上都不安心,想再来摸摸是不是真的动了。” 萧婆娑挑了挑眉毛,连忙让桑良等人伺候了杨广换下了朝服,又摆上了午膳。吃饭的时候杨广却有点走神,萧婆娑问:“陛下,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怎么不见动筷子呢?” 杨广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着萧婆娑道:“今天左右仆射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他们还莫非还反目成仇了不成?” “这倒不是,只是,今天苏威怎么帮着朕说话?”杨广对于苏威的反常有点弄不清楚,上次望朔这个家伙还跟自己作对呢,怎么这次就向着自己了,难道他们又在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萧婆娑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了早上苏夫人送来的那封信,递给了杨广,然后淡淡的说:“这苏夫人最近可是常常跑我这安仁殿,臣妾一直以为她想到我这里打听什么事情,也就没有给好脸色,可是前几日她却很隐晦的说苏大人忠于陛下如何如何,臣妾怕是诈,就提点了她几句,却没有想到,今日早上她来送糕点,这食盒的地下就有这封信。”她说道了这里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想这是不是又是什么大皇子的……” 杨广展开了信,细细看完以后,这才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这半月的日子,他的变化就天翻地覆。” “可是陛下,这难说是欲擒故纵之计。”萧婆娑一副担心的样子。 杨广点点头,“我会在多看一些日子的,若是……”他并没有说完,就将话题转到了萧婆娑的身上,看着她大笑起来:“苏威有今日,真是多亏皇后了,我倒是不知道要赏赐皇后些什么了?” “我与陛下本就是夫妻,能为陛下尽绵薄之力,是作为妻子的本分,谈何赏赐?”萧婆娑伸出手拉着杨广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动情的说:“陛下肯给我了这个孩子,不就是最大的赏赐吗?” 杨广则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唇边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安心笑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萧瑟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萧瑟 高颎觉得事情越来越不顺利。 原本已经失宠的皇后不但奇迹一般的重新得宠,而且还怀上了皇子。如果这仅仅只是后宫的事情高颎大可不必去关注,反正陛下要和那个女人燕好都和臣子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后宫女人得宠仅仅是后宫的事情吗? 不是,当然不是。 杨广登基才整整的满了一年,还没有册封新的嫔妃,那么现在主要的矛盾就集中在原来的后宫女人身上。杨广现在后宫的女人都是做太子的时候纳的,那个时候他为了不使先皇忌讳,处处低调处事,所有的嫔妾的娘家都是官级不高的小官,除了身为太子妃的萧氏。 萧氏是南梁的公主,当年嫁给陛下是先皇和先贤皇后一起定下的。她不但身份显赫,而且有两个不得了的兄弟,这个女人的娘家一直都是杨广所忌讳的,当然,也是高颎所忌讳的,再加上这个女人生性善妒,所以,陛下从晋王成为太子以后,这个女人就彻底的失宠了。 对于萧氏的失宠,最高兴的自然是杨勇。 身边没有一个宠臣甚至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外戚都没有的太子,乃至皇帝都是不足以畏惧的。 等到了杨广真正登基以后,这个皇后又一次冲撞了她,她足足被禁足了三个月。眼看,整个萧家就要失势,可是,就在高颎和杨勇等人暗自欣喜的时候,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不知道萧氏和杨广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协议,伸出在巅峰之上的夫妻两人自然而然又站在了一起。他们不但迅速的打破了朝堂上后宫中那皇后失宠的传闻,甚至还在高颎以无子嗣的理由胁迫杨广接纳杨勇的子嗣的时候,迅速怀孕。让天下人看着那孕育着大隋皇家子嗣的肚皮一天一天鼓了起来。 如果事情仅仅只到这里的话,大概高颎也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接下去的事情发展的让他措手不及,贺若弼被派遣到五原增援突利可汗,而就在这个需要用人的时候,苏威居然倒戈向了杨广。 而且,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威倒戈向杨广从中搭线的居然是萧氏。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在他的眼皮下发生的,他的夫人素来与苏威的夫人交好,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直到在朝堂上苏威公开的反驳他的时候,他才觉察到苏威已经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这样的结局让他情何以堪啊。 就在他觉得这已经倒霉透顶的时候,事实证明,还有更让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就这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首先是萧皇后的哥哥的萧琮居然从封地江陵郡被调回了大兴,封为了内史令(宰相之一,正一品),这基本上就已经与自己平起平坐了,而随后萧皇后的弟弟萧踽居然从一个太子府的右千牛(带刀侍卫,从七品)直接擢升为了内史侍郎(从二品)。 这内史省是国家最高决策机构,平时要进一个人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要再三的审核,可是,在短短半月之内,萧皇后的兄弟就一前一后的进入了这里,并且身居要职,一下子就让内史省打乱了原来的格局。 人心,也就跟着乱了起来。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立秋一到,那被宣传得沸沸扬扬的科举之试终于开考。高颎没有想到这第一次开考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应试。通过了层层的考核,就算最后在太极殿之前的最后一试中也足足有三四百人。 这三四百人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进入太极殿议事,但是,他们将充斥到那全国各个大大小小的机构中去。而原来那些机构中的人员呢?高颎不敢去想,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确认,整件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 而,事到如今,最离谱的事情就是这三四百人居然没有一人愿意拜入他的门下,倒是那皇甫偲在这次的秋试中大大的笼络了一批自己的党羽,一下子就和萧琮萧踽成为了朝堂上不可漠视的另一股政治力量。 而且这股力量之强大,之凶猛都是高颎未能料到的。 十月刚过,高颎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已经一排萧瑟的风景,不禁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的爬上的心头。往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不要说那些来走亲访友的人,就连提前上年供的人也已经排起了长队,可是今年,却冷清得几乎让他自己都以为他已经不是大隋的左仆射了。 “老爷,大皇子派人来了。”管家找遍了高颎平日里喜欢呆的地上,终于在这一片萧瑟的后院里找到了他,喜出望外,连忙快步上前低低的禀告。 高颎微微皱了皱眉毛,“来人可说了什么?” “来人只是给老爷送来了点糕点,说是已经入冬了,请老爷保重身体,这大隋是不能缺了老爷的。” “人呢?” “就过来送了点东西,把东西给了我就离开了,我也留他下来吃了饭在走,他却说上尘有事,先走了。”管家叹了一口气:“东西我交给夫人了,不知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不?” 高颎转过身子看着管家,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很久以后才问:“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回老爷,小的从小就跟着高家,到现在快四十年了。”管家不太明白高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高颎点点头,挥手让管家下去了,转身继续看着那院子里微微已经有些结冰的水。他知道,大皇子让人来送糕点是假,派人来让他快些阻止这事态的发展才是真的。 可是,难道他想让这个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吗?只是,这朝堂上的事已经无力回天,如今他也只好去找那个人了。 又叹了一口气,他真的要走这一步吗?他心里有些担忧,可是却没有办法在犹豫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法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法子 世界上有一种事情叫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种事情很多,可是真要举例子的话,叶知秋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不过,眼前的这个例子倒是可以用来举一举。 带着帏帽的高颎正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隔着一条案几而坐,而坐在案几正中的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茶人。她极为的年轻,身材娇小,头发乌黑,脸上画着象征着庄重的浓妆,而手里正在不停的打茶,要为两人送上最上等的抹茶。而在这个女茶人的两边各坐着一位小茶女,帮着女茶人打下手,在女茶人的身后面还坐着四男四女的乐人,他们微微闭着眼睑,或吹箫,或弄弦,交织出一首动听而悠远的调子,让人听着静心胸开怀。 高颎看着那女茶人,目光专注,过了良久才看向了一身白衣的叶知秋微笑:“知秋公子果然是神人。” “此话怎讲?” “世人都说,这品茶之人梦寐以求的就是能让南宫大娘亲自为其抹茶一碗,想我高某人四十有六,也头一次能亲自品尝到这样的极品,没有想到,这南宫大娘居然就在知秋公子的东篱下。世人看为遥不可及的事情,知秋公子却能天天享受到,这不正好说明公子是神人吗?”高颎掀开了帽帏,那双明锐的眼睛直视叶知秋。 叶知秋却笑了起来,他让人拉开了那拉门,看着院子里一片初冬的萧瑟说:“高大人真是抬举在下了,这南宫大娘确实在我东篱下,可是,她却不是我的下人,而是我朋友,作为朋友,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予取予求?” 高颎目光一怔,又将目光从叶知秋的身上收了回来,投到了正在案几后面低着头打茶的那个女子身上,过了很久才说:“我原以为南宫大娘年岁已高,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南宫大娘却是如此年轻貌美。” 叶知秋却又笑了起来:“看来高大人并不是一个好茶之人?” “知秋公子如何这样说?”高颎被叶知秋说穿了,也不恼,只是奇怪,这个男人如何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茶之人? “若是好茶之人。一定都知道,这南宫大娘可不是一个人,这是南宫世家最高茶人才可享有的尊称。而上一位南宫大娘,不巧,正是面前这位南宫大娘的祖母。”一阵寒风吹来,叶知秋低下头来,忍不住轻轻的咳嗽起来。这个时候,立刻有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少女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手脚很修长,可是个子却不高,走起路来虽然过大的动作,可是那一种只有她特有的一种媚态就扑面而来。她的手里捧着一件貂绒的斗篷,轻轻的走到了叶知秋的后面,为他披上。 叶知秋回头看她,唇边带着淡然的笑容。那少女冲他一点头,起身就又回到了屏风的后面去了,只留下了满屋的馨香。 而高颎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少女,一副仿佛见到鬼一样的吃惊模样。“这位是……映日寒?” “看来,高大人倒是对舞技极为有研究,居然,只这么一眼就能认出映日寒,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叶知秋忍不住拍起手掌来,可是,却看不出他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 “可是,映日寒怎么会也在东篱下?”高颎已经不像是刚刚那么淡定了,他的双目圆睁,原本盘坐在他也因为吃惊而直立起上身了。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如果是天下第一茶人在东篱下只是叶知秋的朋友的话,那么天下第一的舞姬也在这东篱下还是巧合吗? 如果他继续坐在这里是不是他还能见到天下第一的酒娘?天下第一的厨子?天下第一个绣工?天下第一的乐师? 这个叶知秋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真的只是如她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吗?真的只是一个商人,或者,只是一个文人? “因为,我们也是朋友。”叶知秋微微的笑着,那古井不波的面孔上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高颎显然是不相信的,他冷哼一声:“看不出,知秋公子的朋友还真是多。” “哪里哪里。”叶知秋只当是没有听懂高颎的意思。“我是生意人,要把生意做好,这朋友自然是要认识得越多越好。” 恰恰这个时候,南宫大娘已经将茶打好,她均匀的分在两个茶碗里加上了水,奉给了两位,轻轻的开口说道:“请用茶。”她原本就长的漂亮,而声音更是好听,犹如乳燕出巢一样,要不是她身上顶着那南宫大娘的名字,否则,谁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居然是天下第一茶人。 接过了茶碗,叶知秋轻轻的敬了高颎一下,这次低下头品了一口,那抹茶入口清苦,可是咽下却满嘴回甘,不过这一吞一咽的功夫,就将这人生极致的两种味道统统容纳在其中了。高颎自然又是一番称赞,在他放下碗的时候,这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年关又要到了,今年的赋税似乎有些重了。”他微微叹息道。 “也不算高,和先帝那时候相比,倒是稍微高了一些。”叶知秋倒也承认这一点:“不过,似乎农税要低了一些,这倒是好事。” “想不到知秋公子倒是还关心这农税的事情。”高颎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盘算什么事情。 叶知秋只是笑:“这个好像谁都知道,谈不上关心。” “其实,陛下这么做倒是有失偏颇。”高颎微微翘了翘嘴角,挑起眉毛看着叶知秋,“在下倒是有一策,若是公子觉得可行,定然能大大的减税。” 叶知秋低头伸手去拿茶碗,听见高颎这么说,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又伸到了茶碗的边上,端起了茶碗,凑到了唇边,又抿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高颎的问题,又仿佛醉心在这茶水的绝妙味道之中。过了很久,他才睁开了眼睛,缓缓的的说:“什么法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冒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冒险 叶知秋并不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 这做生意交税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多了一些,可是他挣得也不少,自然不会在意那一点点的皮毛税金。他本来可以不问高颎到底有什么法子,可是,他还是问了,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好奇,而是因为冥冥中他总是觉得,这个法子应该跟萧婆娑有些关系。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特别的注重萧婆娑的事情了,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无论是好还是坏,他总会存着一个心眼,想要知道得更多一些。 叶知秋靠在了一边的靠枕上,一个丫头立刻就抱来了一床锦被,为他盖上,并又塞了一个暖炉进他的被子里。他好像已经极为疲倦了一样,刚刚才考下来,就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声。 高颎这个时候才发现,就算是这屋子里并没有生什么炉子,就算这屋子还敞着门,可是却丝毫的不冷。他坐在一张羊毛织造的柔软垫子上,可是从垫子的下面却不断的冒着暖暖的热气上来,让整个屋子里暖和的几乎让人就这么想睡过去。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地板,这才发现,这暖暖的热气不是从别的地方冒出来的,正是从这木头地板的下面散发出来,这样的热气很温暖,走在上面,从脚掌一直暖到了身上。 他不禁笑:“知秋先生的这地下难道生的火吗?怎么着会连地板都是暖的?” 叶知秋眯起了眼睛,看着高颎点点头:“还真让高大人说对了,我这地下还真是烧了火,这地板 也是铺在火上,只要下面一烧火,当然地上就是热乎的。” 高颎惊奇极了,咋了下嘴角:“还有这么厉害的事情?居然在木头地板下面烧着火,难道不怕把这房子烧了吗?” 叶知秋只是笑,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将话题又扯回了刚才讨论的问题上面:“高大人,你方才说的法子是什么?” 听见叶知秋这么问,高颎只是垂下了眼帘,看着案几上的茶碗,唇边露出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一边的小茶人看见他碗里的抹茶已经没有了,就从他的面前捧起了茶碗,又交给了南宫大娘,南宫大娘缓缓的为他添了抹茶,那小茶人这才将已经添好的茶碗放在了高颎面前的案几上,随后退到了南宫大娘的边上,低头静坐。 “这法子,说起来倒是也简单。”高颎紧紧的盯着叶知秋的表情看,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到底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可是,他失望了。因为在那一豆灯光之下,在叶知秋的脸上他除了看见了那一如既往淡然的笑容外,连一个多余的表情,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仿佛他刚才说得这些不过一件家长里短的闲事罢了。 这样的反应让高颎微微有些失望。 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自己提出来的话题,总是希望有很多人响应才能越发发挥的淋漓尽致,特别是高颎这样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大人物,更是习惯自己说出一句话来就有人热议。可是现在他卖了这样的一个关子,不但叶知秋连问都不问,甚至都会舒服的睡着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受到羞辱了。 若是放在平时,高颎不要说会坐在这里低三下四的跟叶知秋套近乎,就连根他说话都是有些不屑的。这商人的地位本来就是比农民还要低贱,不要觉得自己手中有了几个臭钱就吃不完要不完,不过也是一些福薄禄短的人。就算对方是大隋第一的富贾,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区区的下贱痞子罢了。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是为了大皇子的大业,他今天又如何会到这个地方受这样的低贱之人的屈辱? 罢了罢了。只要能办成了事,以后再来收拾这个叶知秋,以出今天这口恶气就是了。 高颎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是大隋第一富贾,这天下的财富若说五成是陛下的,那么剩下的五成就都是公子的,只要公子说一句话,今年的赋税不交了,那么陛下定然会减免赋税的。” 这个办法愚蠢透了。 叶知秋撇了撇嘴角,这实在是不像是高颎这样的人会想出来的办法。如果说这是高颎想出的办法的话,那只能说,这个家伙已经有点被逼急了。看来,他的消息确实没有错,这朝堂上的局势几乎一面倒,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这原来清一色的支持大皇子的臣子已经告老的告老,流放的流放,倒戈的倒戈,所剩无几了。 而高颎手里能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也只因为这个,他才会不得不来找自己。不过,高颎是聪明人,知道抓救命稻草,难道他叶知秋就是傻子吗?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事情里,他这个生意人难道还会跟着掺和吗? 他轻轻的笑了笑,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是坐了起来道:“这倒是件大事,高大人可否让我想一想?” 高颎见叶知秋并没有马上回绝,也就放下了心,他又和叶知秋闲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这高颎一走,整个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乐人在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演奏着音乐。过了许久,在屏风的后面传来了映日寒的声音:“皇子,为何不应了他?” “阿曼,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可以答应吗?”叶知秋还是微微闭着眼睛,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这是看起来很愚蠢,可是,也不是不能做,有时候有些事往往就是在这样的冒险中成就的。” 叶知秋不在说话,他只是闭着眼睛,他的手指伴随着那乐人弹奏的调子在膝盖上轻轻的,缓缓的打着节拍。仿佛映日寒的话他全部都没有听见一样。 过了半晌,那屏风的后面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陛下……” “阿曼,我姓叶,我是叶知秋。”叶知秋打断了映日寒的话,他的声音平缓,却冷得好像外面的天气。 屏风的后面死一般的寂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宝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宝座 时间在高颎焦躁的等候中过去了三天。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如同这三天一样的漫长,他也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这样等待过一个人。虽然,他焦急,可是,他还是耐心的等待着。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他等到了。 管家才来报说知秋公子的家奴在正厅等着了,高颎就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胡乱套上了靴子,一路小跑朝着正厅跑去。眼见着到了要到了正厅,高颎这才停了下来,站在屋檐的帘子下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转过身去,让管家为他将衣服整理了一下,这才信步朝着正厅走去。 他的步子不紧不慢,信步闲庭,似乎这个人并不是他几日来苦苦等待的那个人一般。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超然的微笑,似乎,这个人带来的消息到底怎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高颎走进了正厅。 不得不说,叶知秋是一个极为漂亮的人,这种漂亮不仅仅是他的容貌,是他的穿着,是他的品味,就连他的住所,他用的器物,乃至他所有的下人都是漂亮的。高颎有时候几乎认为叶知秋有一种收集天下所有美丽事物的癖好。 就好像今天来送信的这个男子,虽然说是叶知秋的家奴,可是走在大街上,是个人都只会说,这是谁家的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他穿着一身的青色的衣衫,身上披着一件酱色的贵重大麾,坐在那里,捧着一碗茶,正用指甲轻轻的挑掉茶上沫子,然后才缓缓的凑到了唇边,轻轻的一抿。这一举一动,如谪仙下凡般风流潇洒,哪有一个家奴的样子。 高颎进了正厅,轻轻的一清嗓子,那男子便抬起了头,看着高颎。他却丝毫不惊慌,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冲着高颎微微的一躬身,行礼道:“见过高大人。” “不知公子姓名……”高颎见这男子并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不禁微微有些不快,于是皱眉走到了主位边上坐下。 “在下叫什么并不重要,今日,重要的是在下给高大人带来的口信。”那男子却只是微微笑着,避开了高颎的问题。 高颎虽然心里不快,可是也没有放在心中。这男子说得确实不错,今天重要的不是这个男子叫什么,而是叶知秋的答复到底是什么。“你家公子的答复是?” 那男子微笑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锦盒,上前奉给了高颎,等到高颎收下后,才说:“这是我家公子带给大人的礼物,请大人笑纳。” 高颎不解,打开了那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样大小的夜明珠他从不曾见过,一时间竟然被惊得瞪大了眼睛,这珠子若不止万金的话,也要价值连城了。“知秋公子……” “我家公子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这做买卖的就要有做买卖的规矩,他是大隋的买卖人,在大隋的地界上做买卖,自然,给大隋交税银那也是应该的。”青衣男子直起了身子,唇边露出了淡漠的笑容。 “你家公子,是这样说的?”高颎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他想过很多次叶知秋会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被拒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痛。要知道,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报着那一丝希望的,而现在,这丝希望也不复存在了。 “确实是这样说的。”青衣公子点点头,随后也不等高颎回答,又说道:“这天寒地冻的,高大人要多保重身体,在下先告辞了。”说着冲高颎拱了拱手,不待他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叶知秋站在门边,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那厚重的云层中,太阳似乎不甘心的要透过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留下自己温暖的存在,可是最终还是在被那厚厚的阴云给湮灭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的。”映日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叶知秋的身后,她的手里抱着一件紫貂绒的大衣,她叹了一口气,展开,将它披在他的身上:“公子,你可知道,你变了。” “变了?”叶知秋还是看着遥远的天空,却忍不住有些诧异:“我哪里变了?” “公子,原来的你,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映日寒那双葡萄一样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无法理解的无奈。 “阿曼,你就那么想让我坐在太极殿的宝座上吗?”叶知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一种没有办法抹去的轻愁。 “公子,那里原本就是你的位置啊。”映日寒皱起了眉头,对于叶知秋的态度十分的不满,可是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得低低的小声埋怨着。 叶知秋转过了身子,看着映日寒,想说什么,可是,那突然吹来的冷风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映日寒慌忙的扶住他,为他捶背,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两丸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忍不住低低的哭泣起来:“公子,你怎么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叶知秋捂住嘴,咳得几乎连五脏六腑的都要吐了出来。那药送下去了好久才缓了过来,他只觉得嘴里面满满的都是鲜血的腥味。 “阿曼,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坐在太极殿的宝座上吗?”他凝视着映日寒,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这宝座本来就是杨坚那个贱人从你的手里抢去的……”映日寒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叶知秋掩住了,他摇摇头:“那个宝座,让我死了一次,我不想再死一次。阿曼,我现在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说到这里,叶知秋拢住了大衣朝着屋子里走去,用一只近乎是无法察觉的声音呢喃着:“而且,你不知道,和杨广一同坐在那宝座的上的女人到底有多么强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孕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孕事 安仁殿最近很热闹,很忙碌,很人来人往。 没有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算算日子,皇后快要临盆了。 萧婆娑本来是没有太紧张的,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可是,这随时都有几十个人在后面跟着,甚至连丘北和柳迪都全天候的待命,这样的动静就让她有点吃不消了。似乎自己就是一个一级国宝一样,久而久之,她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不但她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她发现就连杨广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他最近不但不但不去别的嫔妃那里过夜,而且整日都呆在安仁殿了。而一进了十月就更夸张了,他除了望朔的日子会上朝去,其他的时候全部留在安仁殿和萧婆娑大眼瞪小眼,甚至将看折子这样的公事也全部搬到了安仁殿。 萧婆娑开始厌恶这样的日子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生性淡漠的人,更不喜欢跟杨广有太多的接触,哪怕是在他们关系大大改善的现在也是不喜欢的。原因只有一个,杨广和萧皇后才是结发夫妻,而她不过是一个冒牌的萧皇后,如果跟杨广接触得太多的话,难保不成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就看出了端倪,那,吃亏的除了她自己以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可是,有些时候,她还是不会厌恶杨广呆在自己的身边,特别是晚上的某些时候……就比如现在。 一阵刺痛从萧婆娑的小腿传来,让她猛地惊醒,然后忍不住叫了出来。杨广居然比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还机敏,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连忙问:“婆娑,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不是……我的脚好疼……”萧婆娑被抽筋弄得龇牙咧嘴,再加上那硕大的肚子,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美感,不过,杨广却好像不太在意这一点。 萧婆娑怀孕七八个月以后就好像赶时髦一样,也来了一回抽筋。她原本是不知道孕妇会抽筋的,所以第一次抽筋的是着实弄得安仁殿里鸡飞狗跳了一阵子,等到真正弄明白这是正常反应以后,她这抽筋就会时不时的来上一次了。而怀孕九个月以后,这抽筋的频率的愈发的频繁了,在白天的时候碧珠就会立刻为她揉捏,让她尽快缓解,而这晚上嘛…… 这样的事情,基本都被杨广代劳了。 这是萧婆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特别是她第一次在晚上抽筋的时候,杨广按照碧珠的手法跟她按腿,让她几乎吓得要跪在地上求他离自己越远越好了。不过,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杨广也越来越熟练,而萧婆娑也越来越享受,这事似乎也就成为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广驾轻就熟的找到了萧婆娑抽筋的地方,他本身是习武的人,手劲不小,按上去几下就就能让萧婆娑缓了过来。而等到萧婆娑缓过来以后,往往这个时候宫女太监太一堆的凑到床前等候差遣。 杨广见萧婆娑只是腿抽筋并不是肚子疼也就放下心来,便打发了众人,两人又躺了下来。被这么一弄,萧婆娑睡意尽失,她躺在那里看着纱帐子,有一种极为细小的声音问出了自己的担心:“阿么,如果,我生的是一位皇女怎么办?” 这话就好像一朵棉花落在了水面上,悄无声息。就在萧婆娑几乎认为杨广都已经睡着的时候,在黑暗中传来了杨广的声音:“皇后生的,一定是一位皇子。” 萧婆娑不明白杨广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明白杨广到底说得是什么意思。于是,她闭上了嘴巴,也闭上了眼睛,催促自己快点睡觉。可是越是这样想,就越睡不着,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杨广凝视着萧婆娑那洁白如玉的侧面,无法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如果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平安的降生。可是,如果作为一个帝王,这个孩子,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那么生下来的都只能是一位皇子。 他的心底有一点湿湿的冷,那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吧。他今年的运气似乎很好,几乎算得上心想事成,那么这件事一定也会遂他的心愿吧。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捏着萧婆娑的手,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就好像他也睡不着一样。 “婆娑,他会是一个皇子,一定会是个皇子。”杨广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萧婆娑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杨广话里面的意思她又如何不会明白呢?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不是儿子的话,那么高颎势必要再次提出立杨勇的儿子为皇子的替补。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朝中的大臣是如何的站在自己的一边,都没有办法扭转这样不利的局势。 这一定是个儿子吧。 时至今日,她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她相信,杨广早就做好了,这个孩子一定是皇子的准备了。 就在所有人都做好准备要迎接大隋的第二个皇子的时候,却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这位皇子大人似乎觉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在母亲的肚子里,怎么也不愿意出来和自己的父亲和满朝文武以及天下的百姓打个招呼。 这可是让所有翘首企盼的人都等不及了。特别是作为母亲的萧婆娑更是坐立难安了,她知道,怀孕时间太长的话,对于孩子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只是晚生了个把星期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一拖拖了近二十天了,让她不禁寝食难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啦啦啦~~~啦啦啦~~~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的除夕和情人节是连在一起的,在这次小七要提前向各位大大拜个早年,祝大家合家幸福,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另,小七的隋变已经签约聚石出版社,预计四月上市,请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愤怒 第一百三十章 愤怒 雪,下了一夜。 那飘飘洒洒的雪将整个大兴宫都装点的银装素裹。看起来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又纯洁。这样的雪景,这样的静谧,似乎和大兴宫十分的合衬,它们都是那样安静的城市,都是这样让人无法去触摸的遥远。 站在安仁殿的西侧殿廊下的梁秋雪,撩起了那挡风的棉帘子,看着那外面的一片洁白,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院子里那株怒放的梅树上了。要不是这株梅花实在是开得太惹眼,让她不得不去注意的话,大概,按照她现在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注意这颗梅花的吧。 “皇甫夫人,这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到屋子里坐坐呢?”若瑾一听说梁秋雪来了,就从安仁殿的寝宫赶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她撩起了帘子,看着院子里那棵红得好像是血一样的梅花发愣,不禁迎面走了过去,微微的笑着。 “皇后娘娘起身了吗?”梁秋雪见是若瑾,连忙问。 若瑾摇摇头:“这些天娘娘很是辛苦,身子又那么重,还要忙着安排过年的事,有时候子时了都躺不下来了,所以,陛下每天都不让我们叫娘娘,让她自己睡醒了就起来。”若瑾想起了每天晚上萧婆娑大着肚子挑着灯看那些南来北往的礼单的样子,就不免觉得一阵的辛酸,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梁秋雪听见若瑾这么说,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她的嘴角微微的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凑近了若瑾的耳朵边上小声的问:“那,娘娘的身子有动静了吗?” 这件事,显然比刚才那过年的忙碌更加让若瑾烦心了,她皱起了眉毛,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 梁秋雪的脸色微微一白,她咬紧了下唇:“要是这么继续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谁说不是呢,我看娘娘自己也很着急,每天都要召几次太医看。”若瑾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这些话她原本是不应该跟梁秋雪说的,可是这些事情皇后本身也不隐瞒梁秋雪,所以,她也就没有那么计较了。 两人又是一阵唏嘘,这才把话题扯到了院子里那株梅花上。梁秋雪说:“我记得,去年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见到这株梅花,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种上的?” “就是那玄机大师进了宫以后,娘娘就让人移过来的,去年移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冬天,也就没有开花,我还当是死了呢,没有想到到了春天居然还抽了芽,也不枉费娘娘成天的亲自给他浇水照顾。”若瑾看着那梅花微笑:“这树都是知道的,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所以,今年一入冬,它就开了,而且这一开,就是没有落过。” “可是,这院子里就这么一株梅花,到底有些寂寞了,要是多一些岂不是更加的好看?”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若瑾凝视着那株怒放的红梅好像陷进了深深的沉思。她恍惚记得那天,那天,她和碧珠也是这样问皇后的,而萧婆娑则也是这样站在西侧殿的廊子下面,看着那株梅花出神的凝望,神情有一些忧郁,过了很久,她才说,你们如何又知道,将这一院子都种上了梅花,又会不寂寞吗? 若瑾一直觉得皇后要说的话不仅仅是这些,可是,她一直想,却怎么都想不出来。只是,皇后当时那个落寞而有悲伤的眼神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在皇后的心底里到底藏着怎样的心事,她想,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琢磨明白的。 梁秋雪出神的看着若瑾,期待她继续说下去,却远远的就听见安平秋低声唤道:“若瑾,娘娘醒了,叫你过去呢。” “这就去。”若瑾连忙答应了一声,转头看着梁秋雪笑了笑:“皇甫夫人,你且在这里略略的等下,我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娘娘要是听说你来了,一准高兴。”说罢,她笑着跑下了台阶,在那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纤细的脚印。 梁秋雪却看着若瑾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娘娘今天见我可不会高兴,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呢。”她摇摇头,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转身进了西侧殿,坐了下来,抱着手炉静静的等待着萧婆娑的到来。 若瑾果然是没有说错的,萧婆娑一起身,才刚刚进过了安神养胎的药,就听说梁秋雪来了。她显得十分的高兴,她这些日子闷得厉害,好不容能来一个陪她说话的人,于是显得十分的兴奋。连忙打发若瑾和碧珠为自己梳洗,换好了衣服,就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朝着西侧殿走去。 远远的一片脚步声传来,好像是有很多的人都踩在了那雪地上,一片嘎吱嘎吱的声音。梁秋雪站了起来,站在了西侧殿的门口,垂下头,等着这座宫殿的女主人的驾临。等到萧婆娑进了西侧殿,她连忙跪下请安。 萧婆娑连忙笑着将她拉了起来:“皇甫夫人,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这是忙着做生意,也不进宫来看我。” 梁秋雪诺诺的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只是垂着头答了几句话。 萧婆娑见她这副样子,只当她身体不好,笑:“怎么?皇甫夫人身体不舒服吗?那怎么还进宫了呢?”她走到了上座,坐了下来,看着她又道:“这大冷天的,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还是早些看看好了。” 梁秋雪抬头看着萧婆娑,显得有些不安,忽然,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请娘娘屏退左右,民妇有要事禀报。” 萧婆娑见梁秋雪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奇怪,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若瑾和碧珠两个人走出了西侧殿,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正在纳闷着这皇甫夫人到底有什么要事的时候,就听见在西侧殿里面传来一声脆响,接着皇后那愤怒的声音大声的响了起来:“给我传柳迪!” —————————————————— 我下跪磕头,最近过年忙晕了,刚才居然发错了章节,现在更改回来,对于已经订阅的大大万分的抱歉…… 5555555555555 捂脸哭,原谅我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童谣(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童谣(上) 杨广一大早起来就觉得今天的天亮得透的很,这外面比平日里都要亮堂多了,才一出殿门,就看见那好大的一院子的雪,厚厚的铺满了每个角落。桑良连忙抱来了手炉给他道:“陛下,这大冷的天,要不要歇一下再去?” “说什么呢?这国事怎么能因为天气的冷热就荒废呢?再说,难道今日只有我知道冷吗?那么多的臣子,你去看看,又有几人因为这冷热就请假不来呢?”杨广笑了笑,“今天是望朔,早些去吧,你嘱咐这里的人,要是皇后有一点不舒服,速速来报!” 桑良忙点头领命,杨广又询问了一下柳迪和丘北的去向了以后,这才上了步辇朝着太极殿去了。 朝堂上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少了哪一个臣子,反而每个人都齐齐的站在那里。这快过年了,其实更多的事情跟礼部的人来商量着祭祀的事情,以及跟工部的人来讨论明年开春农耕的事情。 眼见到快到了晌午,这望朔才结束。 杨广下了朝,还没有走到后堂换掉朝服,就听见有一个小太监来报道:“启禀陛下,高仆射求见。” “高颎?”杨广微微一愣,接着笑:“让他进来吧。” 没有多大一会,杨广就听见高颎进了屋子,冲着他行礼。他不禁笑了:“我见高爱卿的年纪倒也不大,怎么那么容易就忘记事呢?是不是在望朔的事情忘记了什么事情没有禀报了?现在跑来抱佛脚。” 高颎看着杨广那正在换朝服的背影,越发的惴惴不安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张纸要是递给了陛下之后,这天是不是还能这么平静。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要说什么吗?”杨广的衣服换好了,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簪子,转头看着高颎笑着,看得出来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陛下……”高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好像在秋风中颤抖的黄叶一样,他抬起了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大力的咽了咽口水,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大冷天的跪在地上做什么?”杨广看着高颎的样子,转身就坐在了榻上,靠在一边,淡淡的吩咐着。他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不过那双眼睛却再也没有半分的笑意。“起来说话吧,你一国宰相,成天跪来跪去,让别人看见了,还要说朕不爱才。” “陛下……”两个小太监走过来,扶起了高颎,高颎却哭丧着脸:“陛下,臣无颜见过陛下啊。” “何事?” “臣就住在市井,可是,却直到今日才知道此事,臣有罪啊!”高颎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了两颗浑浊的老泪。 杨广却有点不耐烦了,他实在是不喜欢跟这些老家伙打交道,他们说话一定要将前因后果统统讲明白了才说重点,难道就不能先说重点,然后在陈述前因后果吗?“到底什么事?” 高颎听出来杨广声音里的不悦,也不敢在继续在这里说这事的来龙去脉了,也不管形象好看不好看。将衣襟扯开了一条缝,伸手进去摸出了一张纸,颤悠悠的举了起来:“臣冒死……”说到这里,他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只有垂头站在那里。 所幸的是,杨广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挥挥手让桑良将那张让高颎变得战战兢兢的纸呈了上来。桑良从高颎的手拿过了纸,高颎就立刻不动声色的站朝了另外了一边,仿佛,现在的站的位置比较安全一般。 杨广只是看了高颎一眼,从桑良的手里拿过了那张纸,不介意的抖开,然后一首童谣就跃然纸上:“高城墙,大房子,里面住个狐媚子。狐媚子,狐媚子,天天想着生孩子。过一年又一年,十年到头没孩子。春天来,秋天去,狐媚子挺了大肚子。过一年,又一年,为什么狐媚子还是生不下大小子?狐媚子,大肚子,里面还是一个狐媚子。” 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上面到底是在影射什么,可是,这样恶毒的话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杨广轻轻的将纸放在了桌子上,手指隔着纸缓缓的敲击着案几,在那空旷的房间里发出了突突突的响声,让所有人不禁都寒毛倒竖起来。 高颎站在一边,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杨广,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吓得他连忙低下头,将脖子都缩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广终于停止了几许敲击那桌子,而是不露声色的问:“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回,回陛下。”高颎简直不相信自己也有说话会磕巴的一天,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冷了还是过于害怕,他发现自己连牙齿都是抖的:“这是……是……是大……大兴城……里的小……小孩子的……童……童谣。” “童谣?”杨广的眉毛挑了起来:“童谣的意思是……我大隋所有的小孩子都在念吗?” “回,回陛下。”高颎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说:“应该现在只是在大兴城城里以及附近才在念,其他的地方应该没有。” “应该?” 高颎低着头不敢说话。 “去查清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谣言。”杨广闭上了眼睛,仿佛对于这件事十分的不屑。高颎连忙就要离开,可是,他都还没有走,就听见杨广有说:“这事,不要张扬,特别是,不要让皇后知道。去查的时候也注意一点,千万不要走露了风声。” “是,陛下。”高颎又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这才离开了。 杨广的目光落在那纸上,许久以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炉子边上,又细细的看了看那张纸,然后面无表情的将那张纸丢进了炉火里,瞬间之后,那张纸就化成了灰烬。 桑良胆战心惊的看着杨广的侧脸,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这样冰冷的目光,甚至让桑良忽略了高颎离开时那唇角边一抹诡异的笑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童谣(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童谣(下) 腊月的大兴,实在是有些冷得有点过分了。早上虽然已经有人将这朱雀大街上的雪打扫掉了,可是,那雪花一点都没有要停住的意思,洋洋洒洒,没有多少时候又是一片的苍茫。 叶知秋穿着银狐裘的斗篷,浑身带着一顶雪帽,脚下穿着一双高高的雪鞋,手里抱着三幅裱好的画,悠闲的漫步在这大街上。跟周围那些锁着脖子赶路的人实在是格格不入。他似乎全然不怕冷,闲暇得实在让人讨厌。带着帏帽的映日寒跟在叶知秋的后面,不禁有些抱怨:“公子,这么冷的天气,不过是取三副裱好的画,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叫唐卿来取就是了,何苦自己跑一趟。” 叶知秋只是抱着手里的画,呵呵的笑着:“唐卿的那张脸太招摇了,走在大街上,小姐媳妇们全部都会出来看热闹的,这多不好。” 听了叶知秋的话,映日寒不屑的哼了一声,明显不把叶之秋的争辩放在心里,她撅着嘴道:“公子,关于这容貌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唐卿,你的脸明明比唐卿的脸更招摇。”她说着快走两步上前,从叶知秋手里拿过了那几幅画,又将自己手里的暖炉塞给了叶知秋:“自己的手都冻僵了,还在这里美呢,真是的,还是我来抱吧。” 叶知秋只是柔柔的看着映日寒,也不和她抢,接过了暖炉。映日寒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他的手早就冻僵了。“当然美,你看,这么好的雪景,我们又可以这么悠闲的散步,难道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我看你美得可不是这个事,你美的是,你终于把这画给弄好了。”映日寒的声音里不免多了几分的酸意:“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诗,居然能劳烦公子你亲自为这诗配了画还去上了裱。我从来是只听过看了画在配诗的,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为了一首诗去配画的!” 叶知秋只当没有明白映日寒的意思,淡淡的说:“这又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商人的画,又不值钱,何苦如此在意?” 映日寒听见叶知秋这样说,又是在大街上,更加不便说什么,只得跺了跺脚,赌气的不再说话。 显然,映日寒不再多话以后,这让叶知秋十分的高兴,他那原本就笑意盈盈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的喜气。一边朝着东篱下走去一边和街面上的商户打着招呼,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又走了一阵子,忽然从一条小巷里来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声音,“高城墙,大房子,里面住个狐媚子。狐媚子,狐媚子,天天想着生孩子。过一年又一年,十年到头没孩子。春天来,秋天去,狐媚子挺了大肚子。过一年,又一年,为什么狐媚子还是生不下大小子?狐媚子,大肚子,里面还是一个狐媚子。” 这只童谣随着叶知秋越走越近而越来越清楚起来。叶知秋站在了小巷子的出口处,微微的侧过头,就看见有七八个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围成一个圈,在那里一边踢着毽子,一边拍手念着这首童谣。 映日寒见叶知秋站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她朝着那巷子里的几个孩子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问:“公子,你在看什么?那些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叶知秋抿紧了嘴唇,只怕是大大的不对。他侧过了脸,看着映日寒问:“他们念的童谣你可曾听过?” “听过,最近经常听得到呢。”映日寒点点头,随后撩开了半边的帽帏,冲着叶知秋掩口笑着:“听说啊,这童谣里说的狐媚子不是别人就是当朝的皇后。” “皇后?”叶知秋挑起了眉毛,看着映日寒的眼睛漆黑如深潭,望也望不到底。 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映日寒连忙看了看周围,又笑道:“公子,难道你一定要在这个地方问我这掉脑袋的事情吗?而且,天上还下着雪,又这么的冷,你难道不觉得,应该让南宫为我煮上一碗茶,然后在弄上一桌子的小点心,这才听我讲这些事情比较有趣?” 映日寒才说完,叶知秋就忍不住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这等的美事,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果然这是一件美事。 当一群人在斗屋里面烤着茶,吃着甜蜜的点心,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皇后知道我这样说她的短长,说不定,我这个脑袋就再也吃不了这好吃的点心了。”映日寒又拿了一块甜糕,放进了嘴里,表情十分幸福的品味了一阵子,这才又对着叶知秋说:“要说那童谣啊,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听见的。而且,我都没有细想,一猜就是皇后娘娘,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编的,真的不怕掉脑袋吗?居然说皇后是妖精,还说皇后肚子里的也是妖怪。”她说到了这里又啧啧了几下,摇摇头。 南宫大娘难得歪在一边,十分没有姿态的拿起了一块糕点凑到唇边:“也难怪别人说皇后是怀的妖怪,别人都是怀胎十月,瓜熟蒂落,皇后到好,这进了腊月就有十一个月了吧,怎么还不见生下来?” 叶知秋只是拿着手里的那个茶碗,仔仔细细的看着,仿佛要把上面的花纹的描绘顺序都全部研究透。 “公子,你在看什么?难道你那杯子上面有什么比我说的还要有趣?”映日寒凑到了叶知秋的身边笑嘻嘻的问。 可以回应她的却都是沉默。许久以后,叶知秋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头对着那个坐在一边静静吃茶的英俊男子说:“唐卿,你去一趟萧太史令的府上,让他听一听这童谣。” 唐卿立刻就站起身冲着叶知秋一躬身就走了。映日寒则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公子,为什么要去提醒太史令,这皇后失了势不是对我们更好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谣言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谣言 叶知秋却不说话,只是将那杯子里的茶一仰头全部倒进了嘴里,随后站了起来,朝着别的房间里去了。 “南宫,你说公子怎么了?”映日寒皱了皱眉毛,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 南宫大娘坐了起来,看着映日寒,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说:“阿曼,也许,公子并不想再一次坐在那宝座之上。” 这话叶知秋跟映日寒说过很多次,可是,映日寒从来没有听见去,而现在,这句话却从南宫大娘的嘴巴里说出来,映日寒的一张脸顿时比她身上穿得那件云锦的衣服还要白。她蠕动了一下那鲜花一样的唇瓣,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叶知秋伫立在那个隐秘的书房中,案几上燃烧着西域上等的檀香,那淡淡的味道足以让人沉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幅画。那是一幅画满了桃花纷飞的图画,那深深浅浅的桃红落满了整整的一张画,在这深深浅浅的桃花中有一个长着长须的老翁手执花锄,腰挂酒葫芦,看着远处哈哈大笑,而在画的一角正是那首让他对萧婆娑印象深刻的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首诗他总是闲来就要念一念,仿佛只有在这首诗里他才能最真切的感受到现在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被杨坚灌下毒药的时候,他不过九岁,那个时候属于皇宫的繁华他已经大多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那无边无尽的金色,那无边无尽的象征着皇室最高权归的金色,永无止尽的充满着他的梦境。让他恶心,让他作呕,让他几乎永远醒着而不沉睡。 直到那个叫做萧婆娑的女子,带着这首诗走进了他的生命。他才忽然意识到,在自己那充满了仇恨和对于王权向往的生命,早就颓败得犹如腐烂的草木,再也了无生机。而那一片片深深浅浅的桃花,就犹如突然而来的希望,种植进了他那堕落而绝望的生命中,让他忍不住开始奢望,有一天,终究可以,在自己拿黑暗的生命中开出一片灿烂的红。 他还是无法明白,能写出这样洒脱诗词的女子,怎么会让自己忍受在那充斥着肮脏和腐烂的权利中,生活在那绝望而死气沉沉的宫殿里。她要的,到底是什么?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吗? 那个连他都恐惧的东西,这个女人居然想要吗? 叶知秋不明白,怎么也不明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要往什么地方去,他只是本着自己最根本的欲望,帮她扫平障碍。说不定,也许是为自己扫平那走向王权的障碍。 说不定啊…… 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最近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唐卿披着斗篷,带着雪帽,走得极快。不过,他却不走大路,而是在小街中穿行,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走到了萧琮府邸的后门。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这才伸出了手,轻轻的敲了敲门环。 那明晃晃的黄铜门环撞击在朱红色的大门上,在这寂寥的大雪中发出了一阵沉重的声音。没有多久,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口,然后开了门。从门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唐卿,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好奇的问:“公子,你要做什么?若是找人的话,去前门吧。” 唐卿只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三指见方的紫檀木小盒子,放进了那少年的手中,又拿出几块碎银子塞给少年:“定要将这盒子交给你们老爷,不然……”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弯下身子凑在少年的耳边低声道:“大祸临头。”说罢,也不等少年做什么表示,转身就极快的离开了。 那少年听见唐卿的话,不由得愣住了,刚想询问,就看见唐卿拉低了帽子,转身离去,没有几步就消失在了那窄窄的巷子里。少年连忙冲了出来,冲着唐卿的背影期期艾艾的叫了几句,这才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注视到了那些碎银子,他不禁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将银子塞进随身的钱袋里,转身进了门,好好的关上,一路小跑朝着书房而去,找萧琮送这盒子去了。 萧婆娑看着手中的那张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梁秋雪道:“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回娘娘,这大兴城大街小巷的孩子都在这么说,只怕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梁秋雪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一句囫囵话。 “谣言……”萧婆娑缓缓的坐了下来,伸手想去摸桌子上的汤碗,却发现早就被自己砸了。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有这样的谣言不要说是对于自己不利,就连对于杨广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真不知道 要是杨广知道这个事会怎么样。她坐在那里过了一阵子才对梁秋雪说:“皇甫夫人起来吧。”然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 萧婆娑不说话,梁秋雪自然不敢说话,她站在一边,从来没有发现时间过得好像是现在这样的慢。直到安平秋的声音在门外低低的响了起来:“娘娘,柳迪,柳太医,丘北丘太医求见。” ———————————————————— 明天就是除夕了,小七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医 现在是非常时期。 对于太医来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一般人生孩子快到日子的时候,都会紧张,就不要说,现在生孩子的是一国的国母,大隋的皇后,而且生的还是陛下盼望的第二个孩子。更不要说,现在皇后的产期推后了这么多天还不生,弄得丘北和柳迪两个太医,神经绷得紧紧的,要是皇后再不生孩子,只怕他们就先要崩溃了。 他们着急,可是他们不敢表现。皇后也十分的着急,从她每天三、四次的召见他们就足够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当安平秋来叫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可是,当人走进西侧殿,还没有进内室,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外殿里站了不少的宫人,似乎都是皇后的身边人,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好像不大对劲。 丘北跟皇后打交道不如柳迪多,可是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低头小声询问:“柳太医,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特别的冷。” 柳迪转过脸来,看了丘北一眼,虽然一脸的疑惑,可是也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吧。” 他这话一出口,两个人就同时白了一白脸,难道娘娘出了什么事,这就脚步更快了,跟着安平秋就走到了内室的门口,听着安平秋通报了以后,只听见那内室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是沉寂着。 这屋子里面越沉寂,这屋子外面的人越是不安。丘北和柳迪紧张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他们低着头,提着医箱的手居然在这寒冷的冬天,渗出了汗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从屋子里面慢悠悠的传来了一个不怒而威的声音:“进来吧。” 听见了皇后的声音,两个人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可是随着那道被打开的门,坐在上座上的那个女人逐渐露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心又再次提起来了。 那居然是皇后?一个随时都带着浅浅笑意,随时面对所有人都带着亲和态度,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皇后?她的脸上为什么带着从来都没有过肃杀和凝重,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柳迪先走了进去,然后丘北也快步跟了上去。 门,在两个人的身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似乎把所有的平静也关在了外面。房间里这个时候并不是空无一人的,除了皇后以外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裙子,头上戴着漂亮的首饰,耳朵上挂着一对并不算大的耳环,耳环的坠子是一对碧绿的水珠型翡翠。这对翡翠柳迪是认识的,这曾经是皇后极为喜欢的一对耳环,现在却在这个妇人的耳朵上,看起来,这个妇人是极为得到皇后的赏识的。 现在在大隋的朝堂里,能如此得到皇后赏识的官家夫人只有一人,那就是皇甫偲的夫人。皇甫夫人平时素来和皇后交好,这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皇后到底因为什么事,会在这位夫人的面前召见两人呢? 两个人走到了萧婆娑的面前,缓缓的跪了下去,请安,这才听见萧婆娑慢慢的说:“两位太医,起来吧。”等到两个人起来以后,萧婆娑又沉默了。她看着两个人,忽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纳闷,她为什么要叫这两个人来呢?他们来了又有什么作用呢?良久以后,她才叹气,冲着两人伸出了胳膊。 柳迪连忙上前,跪在地上,轻轻的接住了萧婆娑的手腕,然后丘北也跟着上前,跪在了柳迪的身边,将手指搭在了萧婆娑的手腕上,细细的把脉起来。 两位太医都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坐在软榻上的萧婆娑忽然开口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吗?” 柳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的平静,这样的镇定,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问出来的。为人母者,不是都应该十分期待孩子降生的吗?怎么皇后忽然变成这样?他不敢说话,只是偷偷的抬眼看着皇后,可是,一抬眼,正看见的就是皇后那冰冷而威严的目光。他吓得连忙低下头,急急的看了一眼丘北。丘北这才平静一下心情说:“回娘娘,小皇子一切安好。” 安好吗?那又如何?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孩子安好不安好的,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为什么还不出生?虽然萧婆娑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但是不代表她一点常识都没有,正常的孩子早就应该降生了,可是,到现在,这个孩子还不出世,这根本就不正常! “那位什么他还不出生?” “娘娘,小皇子天资聪慧,吉人天相……”丘北连忙将平日里搪塞皇后的话全部拿了出来。 萧婆娑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少用这些不着边际话来搪塞我!”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响声,从上面飘下来一张雪白的纸,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两个人的面前。他们抬眼看了一下,立刻脸色变得惨白。萧婆娑看着两个人那如同见鬼一样的脸色冷笑:“看来,你们也是知道,外面都已经这么说了,你们还想用吉人天相这种屁话继续搪塞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萧婆娑不怪他们,换做了她,她也没有办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心口的那股子气,怎么也没有办法顺了。她从丘北的手里将腕子收了回来,抬眼看着远处,淡淡的说:“有催产的药没有?” “娘娘!千万使不得啊!”这话才一出口,不但连丘北柳迪大呼小叫起来,就连梁秋雪也跑过来,跪在了萧婆娑的面前,不停的磕头,仿佛她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惊天动地,大逆不道。 萧婆娑只是看着远处,心里乱成了一团,到底,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些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 抱歉抱歉,三十和初一因为小七家里面忙着过年走亲戚拜年都没有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恭喜发财!身体健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死 安仁殿寝宫的内室里放着一面足有六尺高的雕花大铜镜。镜面被打磨得光亮如新,在镜子的四周,雕刻着象征着吉祥的神兽,在镜子的最下面是以金丝楠木雕刻成的牡丹做成的镜托。 这面镜子本就是皇后的。只不过在皇后的怀孕三四个月以后,她自我逃避不在看全身的样子就索性收了起来,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从西侧殿一回来,就让大家把这面大镜子搬了出来,擦干净。 而她自己则坐在镜子正前方的一把椅子上,静静的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像是看着一个怪异的妖孽。 是的,妖孽。没有人看错,也没有人乱想,因为皇后此时此刻的表情,就是这么一般的狰狞。 皇后的心情不好,这只要是个人,长着眼睛全部都看得出来。皇后很少有心情不好的事情,她最多的表情就是淡淡的微笑,静静的凝视着一个地方出神,可是像是今天这样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子透彻骨髓的寒意的时候,真的是绝无仅有。 正是因为这样的时候绝无仅有,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贸然向前,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专注着自己的手头的事情,就连素日里跟皇后最亲近的两位女司和太监总管也站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台风扫尾的可怜虫。 坐着看了一会镜子里面的自己,萧婆娑实在是看不出自己哪里是个妖孽。于是她又站了起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除了肚子大一点,脸黄一点外,好像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看来看去,在镜子里除了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黄脸婆外,哪里有什么妖孽? 既然自己不是妖孽,那么这个孩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生?她的双手小心的按在肚子上,如果说她自己计算的怀孕的时间错了,那么太医算得总不会错吧,可是过了预产期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这个孩子还是迟迟不愿意出来呢?难道穿越人的体质比较奇怪吗?难道穿越人的体质要奇怪一点吗?不可能吧,她不过是附身在了这位萧皇后的身上,本质来算,她就是一个魂,跟体质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就在萧婆娑如此纠结的时候,她从镜子里看见,一身玄色衣服的杨广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从她的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身,双手贴在她的肚子上,在她的耳垂边上印下了一个吻。 有时候萧婆娑甚至想,杨广也许也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吧,他的很多细节不太像是一个帝王,更像是一个放荡不羁的花间高手。或者说,在这隋朝的时候,古人也那么富有浪漫吗? 虽然,平时萧婆娑很享受杨广带给她的这些温情,可是,今天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因为她的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着的都是那首该死童谣。 杨广明显的也注意到了萧婆娑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轻轻的笑着问:“是谁让我们大隋的皇后不高兴了,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的杨广,他的眉宇之间显然没有焦急的心烦,而是,是一个对于孩子出世充满了无限的向往的父亲,这样的好脾气,让萧婆娑也忍不住感动。 可是,有时候,我们的眼睛看见的就是事实吗? 就算萧婆娑看见杨广这样的温情,她却还是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出世,他比她还要着急,甚至每天询问太医已经成为他例行的公事了。不过,就算如此,他在自己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不满或者不安,还是一如既往那样的待她。 不过,就算如此,萧婆娑却十分的害怕。她怕,如果她真的生出来的是个妖孽,那么杨广会不会立刻就将这样的温情收了回去,翻脸不认人,甚至将自己毫不留情的诛杀呢?她不知道啊,对方是帝王。她这样一个小小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去揣测一个帝王的心思呢? “陛下,你说,我肚子里面的是不是妖怪?”萧婆娑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杨广,看着这幅美丽的画卷,她的却忍不住打破这样的平静。 杨广听见萧婆娑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的就收敛了过去,还是静静的笑着,仿佛刚才不过是听见了一个笑话而已。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萧婆娑那圆鼓鼓的肚子,笑道:“婆娑,你想得太多了。” 萧婆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刚才杨广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变得有点尴尬,是不是,那首童谣连他也知道了呢?还是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剩下她自己最后才知道?看来,到底还是她错了。她一直以为她怀着个孩子,老是生不下来,那么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而已。她却忘记了,她不仅仅是萧婆娑,她还是大隋的萧皇后,她生不出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是皇家的事情,而是天下人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杨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忽然觉得心里凉透了,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太天真了。在这个诺大的宫殿里,她还是太天真了。想到这里,萧婆娑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杨广,过了好一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平清的说:“罪妾,求陛下处死我吧。” “婆娑,你这是做什么?”杨广一惊,连忙想将萧婆娑从地上拉起来,他的心里有点嘀咕,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那童谣?不是跟高颎说过要跟皇后保密的吗?为什么不过几个时辰皇后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萧婆娑并没有因为杨广拉自己就站起来,还是死死的跪在地下:“罪妾怀孕已近一年,可是还是生不下这个孩子,现在天下人人都在说妾肚子里怀的十个妖孽,这样下去,皇家的颜面何存?陛下的颜面何存。罪妾求陛下赐我一死,以罪妾之死保有皇家之颜面,陛下之清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夫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夫妻 只是皇后和皇帝说话的份,一边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心里也跟着颤,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只是看着萧婆娑跪下去的时候,统统的也跟着跪了下去。 那原本就宽大的安仁殿里充斥着一种死一样的平静。 杨广则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婆娑,嗓子里好像是塞满了蜡一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这十一年的宫廷生活到底带给了萧婆娑什么样的改变?当年那个就算做错事情也打死不会认错的娇蛮少女去哪里了?到底经过了什么,才会让那样一个跋扈骄纵的少女变成了今天这样一个识大体的皇后? 是啊,识大体。这是一个皇后最根本的职责,可是,杨广的心里却说不出来的失落,就好像原本充满的心,忽然被一个人狠狠的挖开了。 杀她吗?无论如何,他都下不去那个手的。就如同那次,差点掐死她,就算,他是处于暴怒,也真的想就此掐死她算了,可是,看着她那黑白分明里露出的决然目光,他就忍不住心软。 当时尚且如此,现在又怎么能呢?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是怀着他的孩子。就算那个孩子怎么也不愿意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可那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他弯下腰,伸出了双臂,猛得将她横抱起来,缓缓的朝着外面走去。她怀孕以后,身子重了不少,可是,还好,他还是抱得动。 萧婆娑知道杨广不会杀他,不为了这个孩子,就为了萧家,为了那些站在她身后的朝臣们,他也不会贸然的杀她。她所要做的不过是做作样子,那种所谓皇后的气度,识大体的姿态。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点的期待,杨广在不会杀的缘由中,有没有一点是因为她是萧婆娑,只是萧婆娑而已?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杨广伸出了手,猛得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了杨广的脖子。杨广低低的笑着,那笑声很明朗,没有一点装腔作势和压抑,让人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他抱着她走到了廊子的下面,让人将那帘子嫌弃了一面,对着那院子里的那株红梅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院子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株梅花。” 萧婆娑听他突然说话,却说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不禁微微一愣,静静的凝视着这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杨广只是看着院子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像是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个俊朗而没有城府的少年,他的双眼好像是夜空里的星辰一样的明亮:“也许是原来走得急,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今天我走进你这院子里,远远的就闻见里那香味,然后才看见了它。” 香味?有吗?萧婆娑闭上了眼睛,也跟着去嗅了嗅。也许是她早就熟悉了这里的气息,她根本就没有闻到香味,唯一的感觉就是,太冷了。 “它开的真漂亮。你知道这大兴宫里种梅花的地方真是太多了,可是,没有一株有你这一株漂亮,有你这一株有神采。”杨广似乎陷进了自己的一种情绪中,脸上仿佛都有一种叫做迷恋的光渗了出来,让人想把眼睛挪开都不太可能。“你大概不知道,我总觉得这梅花很像是少年的你,当年,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也像是它一般,浑身红艳艳的,真漂亮。” “阿么……”见杨广这个样子,萧婆娑弄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感动,还带着一点点酸意,她有些嫉妒啊。那个早就死去的萧皇后,居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一直一直住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无论在面前的她如何的能助他成为大业,如何能为他守土开疆,可是,那个在他心里的女人,却一直都是那个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的萧皇后。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她垂下了眼帘,她不该这样的。她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所谓的爱情算计过的吗?现在为什么又在纠结这样的事情。 “婆娑,我们是结发夫妻,我不能,扔下你。”杨广在萧婆娑的唇边落下了一个温热的吻,就如同他现在的温暖。 只是,萧婆娑的心里却涩得发苦,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弄清楚的感情。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除夕了。照例,除夕的晚上是要大宴群臣的,从一大早开始,萧婆娑就要做准备。 今天她的身子不方便,所以,早上那繁琐的祭祖仪式就只有杨广一个人去了。而且,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给在场的百姓加深那个所谓她怀孕一年都生不下孩子的印象。 出席今天晚上宴会的衣服是专门按照现在的身材做的,所以穿起来很合身。今年和去年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今年宴会上,丘北和柳迪两个太医时时刻刻的跟着,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萧婆娑站在镜子前面,让宫女们将自己衣服上最后的细节统统弄好,一边跟着丘北和柳迪说话。 “如果,我要是生了孩子,果真是个妖孽……”萧婆娑冷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倾城倾国的容姿上完全没有一点喜气,仿佛在说一件丝毫不相关的事情:“那就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他,当场……”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她果真是下不去这个狠手,就连说说也觉得痛苦。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 柳迪看了看丘北,他们两人自然都能心领神会这样的意思。要是皇家出生了这样一个孩子,当然是不能留的。他们两个人一起齐声道:“谨遵娘娘懿旨。” 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了下巴,镜子里面的那个人果然华美雍容,是整个大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闭上了眼睛,忍不住给自己打气,萧婆娑,你没有退路,走到了这里,无论前面是什么,你都必须走下去。 她猛地的睁开了眼睛,转身朝着外面的步辇走去,小太监扯着嗓门喊:“皇后起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妙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妙 果然,越来越不对劲了。 叶知秋站在东篱下的楼上,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客人,心里面却总是不太平。难道是她感觉错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变化,可是,他却觉得,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现在只等的是唐卿回来,如果那一点也确认了,那就真正的不妙了。 叶知秋正在这么想着,唐卿就回来了。他上了楼,站在门外,轻轻的说:“公子,我回来了。”叶知秋放下了帘子,转头走向了门边,打开了门,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另外一架隐蔽的梯子下楼,朝着后院去了。 唐卿跟在叶知秋的后面,也不着急,一直走到了院子里,叶知秋才道:“如何?” “公子,城外忽然多了很多的陌生人,虽然没有离城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数量去不少,就是在最近这个半个月内逐渐增加的。”唐卿静静的回答,似乎就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事实上,对于他来说,这也本来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吗?只是这样吗?”叶知秋对于这个并不以外,只是点点头,他现在关心的是到底是领的头呢?虽然,他怀疑是高颎,可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却说,是高颎亲自将这件事告诉的杨广。 那么高颎这到底是真心的禀告,还是只是一条反间计? “还有……”接下来的问题,唐卿明显有点犹豫了,过了一会他才道:“今天是除夕,大兴城城门当值的人是一个叫做聂飞的人,而宫里当值的原本是王夕方,可是,今早,王夕方却忽然病倒了。” 唐卿自然不可能忽然说这个事情,他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叶知秋就拴着他的话吻下去:“这可真巧。” “巧的是,今天夜里,大兴宫换上的禁军侍卫是张帆。”唐卿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容:“更巧的是,张帆和聂飞,全部是都是贺若弼的旧部,据说,贺若弼对他们两人都有救命之恩。” 叶知秋只是凝视着院子里的雪,过了很久,他才笑了出来:“果然是很巧的一件事。”高颎啊高颎,在我拒绝你以后,你果然是要孤注一掷了吧,你以为你做事滴水不漏,你以为你可以瞒过任何人吗?那真是打错特错了,你要知道,只要是人,只要他做了事情,这就必定会留下痕迹让人去追查,你也不例外。 “公子,这事,我们要不要掺和?”唐卿别的都很明白唯独这一点,他实在是不明白叶知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明白的问一下。 “掺和?自然是要的。”叶知秋忽然觉得很冷,想拉紧身上的斗篷却发现,今天并没有穿斗篷,于是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唐卿也跟着他走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不过,你想要是想我在这样的大乱里登上皇位,那是不可能的,这次的事情只怕主角不是我们前朝和今朝之争,而是兄弟骨肉相残罢了。这样也好,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利。” “是,公子。”唐卿跟这叶知秋很多年了,他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于是他点点头又问:“那么公子,接下去,我们要做的是……” “去备一辆不起眼的车子,我们去萧琮家。” “我们?”唐卿有些奇怪,看着叶知秋有点不敢相信:“公子,你是说我和你吗?” “自然是,让阿曼给我准备一下,我们两人就去吧。”叶知秋站了起来,朝着里屋走去,唐卿点点头,起身去准备了。 没有多少的功夫,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就从东篱下隔街的小院子里驶了出去,顺着那大兴城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朝着萧琮家的后院走去。 萧琮家的后门,唐卿先下了车子,上去敲门,开门的还是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人一件他,惊呼:“是你啊,公子。”说着伸过手就去拉他的腕子,要朝着屋子里走去:“快快快,我家老爷刚刚回来换衣服,这就要出去,上次他说,只要是见你再来,定要请你进屋,你来的可真是凑巧。” 唐卿却笑:“小哥,不要着急,我今天来并不是一个人。” 那少年人伸头看了看外面的车子,“难道车里还有人?可是公子的朋友?” “车里是我家公子,那礼物就是我家公子让送的,不知道可能见你家老爷?” “这……”少年有些犹豫,他想了一想,一顿足,说:“公子且在这里略略等下,我去问问管家爷爷。”说着就跑得没有影子了。 没有多少工夫,那少年又跑了回来,想事跑得着急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前屋等着你和你家公子呢,快快有请了。”说着就带着叶知秋和唐卿朝着前屋走去。 进了堂屋,这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理所当然在这里的萧琮,而另一个,则是萧踽。萧琮见唐卿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冲着他一拱手:“这位公子,多谢你前些日子的礼物,我们萧家不忘大恩。”他说着,一边的萧踽也站了起来冲着唐卿连忙道谢。 唐卿却摆手微笑,“两位大人如果一定要谢,就谢我家公子,若不是公子让我送那条子过来,只怕,今天两位大人是不会和我道谢的。”他让开了身子,就将两个人的目光引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叶知秋身上。 萧琮见这个人一身的白衣,头上还带着一顶帏帽,有些奇怪:“不知道你家公子是……” 叶知秋掀开了帽帏,哈哈一笑:“两位萧大人,在下有礼了。” 萧琮和萧踽一看见着帽子下面的人居然是叶知秋,不禁大惊:“知秋公子,如何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说着他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看着两个人露出了他那种惯有的笑容。 —————————————————————————— 大过年的,大大手里的推荐票给点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意 就在叶知秋坐下的那么一会,萧琮想过很种叶知秋回来这里的原因,可是,当他说完以后,他却愣住了,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还是萧踽先说:“知秋公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进宫了,今晚?” “我只是建议,你们要不要进宫,是你们的事情,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叶知秋不动声色的纠正萧踽的说法。虽然,他早就不是帝王了,可是还是不太愿意和一般人那么亲近,总是喜欢将自己和别人之间拉开距离。虽然,他没有忘记,坐在屋子里的这两个人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皇子。 “光凭着这大兴聂飞和张帆两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萧琮还是不太相信的,虽然他的心里依旧很不安。 叶知秋只是浅浅的笑着,随后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好像到现在还没有生孩子,这皇家生孩子,有时候并不仅仅是皇家的事情,更是天下人的事情。这一点,作为曾经身为皇族的人,不会不知道吧。” 萧琮和萧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叶知秋说得没有错,这萧婆娑的孩子总是生不出来,对于杨广也好,对于天下也罢,真的是不好交代。甚至,他们的心里都已经开始惴惴不安了,难道皇后真的如同那歌谣里说得一样,怀得真的是一个妖孽吗? 叶知秋也不看两个人只是拢了拢那宽大而厚实的裘皮斗篷又道:“且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两个人执意都要入宫,可曾想过,若是真的没有事情,倒也罢了,也就当我信口雌黄,开了两位大人一个大大的玩笑,可是,若真的有什么事,你们一无兵器在身,二无侍卫在侧,你们将怎么过此难关?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不能自保,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又要去靠谁呢?靠皇甫偲那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还是靠见风使舵的苏威?或者,到时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当今圣上?” 说到了这里,叶知秋忽然笑了起来,他略略的转过身体,看着两个人掩口而笑:“说起来,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是两位大人上一道折子,只怕我的小命就此休矣。” 萧踽连忙道:“知秋公子多虑了,这事自然只有我们四人知晓,断不可能让第五个人知道,不然,不要说知秋公子,就连我兄弟二人,甚至连皇后娘娘也是要受牵连的,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传出去。” 叶知秋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叶某言尽于此,具体要怎么做,还请两位大人自行斟酌吧,叶某这就告辞了。” 萧琮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得说,叶知秋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而且十分的对,对得连他想反驳都找不到把柄。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来道:“慢!” 叶知秋停住了脚步,并不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不知道太史令还有何事?” “知秋公子,今天能劳您费心前来提点,萧某感激不尽,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太史令但讲无妨。” “你和我萧家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要为皇后的事情如此的上心?”其实,这一点才是萧琮真正介意的地方,他怕最后着了这叶知秋的道子。 关于萧琮的担心,叶知秋也是明白的。换个位置,如果她是萧琮,这样的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来说三道四,而且还是说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不会相信的。于是他侧过了身子,看着两人,微笑:“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 “实不相瞒,高颎曾经找过我,开出的条件也很优厚,可是我没有答应,我却转头向你们两人示好,自然是有目的的。”叶知秋点点头:“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若是我能辅助皇后渡此难关,我望皇后能助我将生意做到西域去。” “可是,现在大隋不能和西域通商啊!”萧踽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才帮皇后啊?如果,不可以通商的话,我搅你们这潭子混水做什么?”叶知秋的表情微微一正,看起来没有半分的玩笑。 “你觉得皇后能帮你打通大隋和西域的商线吗?”萧琮的脸色也正了正,随后他嗤之以鼻:“她不过是一个不问政事的后宫女人……”说到这里,萧琮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连自己都不相信了,萧婆娑若是真的是一个不问政事的女人,说不定,现在他们兄弟还在江陵。 叶知秋哈哈大笑起来,他当然看出来了萧琮也没有办法反驳这个问题,伸手放下了帽帏,朝着门外走去:“两位大人,在下就此拜别,若是今夜太平,那明天在下在东篱下为两位大人摆下宴席赔礼,若是让在下不幸言中,那么,就请知会皇后娘娘一声,我从不做吃亏的事。” 言罢,这一白一青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那院子里苍茫的大雪中,再也找寻不见了。 萧琮和萧踽过了半晌才坐了下来,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究竟要如何做。 “公子,你怎么又去管闲事了!”映日寒见叶知秋回来,连忙将暖炉塞进了他的手里:“看看,自己都快冻成冰块了。” 叶知秋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既然,你对那宝座不感兴趣,又何苦管那姓杨的两兄弟是谁死谁活,让他们都死了,那才好好呢。”映日寒哼了一下鼻子:“说不定那个时候公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大宝了。” 唐卿在一边轻笑:“阿曼,你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当姓杨的就这兄弟两人,只怕盯着那宝座的,不止杨勇而已。” 叶知秋闭上了眼睛,觉得十分的困,随后就沉沉睡去。 —————————————————————— 票票~~各位大大给点推荐票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逼宫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逼宫 右眼皮跳得很不舒服。 萧婆娑不止一次用手轻轻的去按住眼皮,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止住那眼皮的跳动,可是,却总是徒然。那右眼跳得她的眼泪都几乎忍不住滚下来。杨广也注意到身边的萧婆娑一直不停的在摸着右眼,甚至用手巾轻轻的按在上面,他不禁关心的问:“眼睛怎么了?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舒服。” “嗯,不舒服了很久了,右眼总是跳得厉害。”萧婆娑虽然知道这个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也知道自己现在右眼跳在古人的眼中一定是大大不吉利的事情,可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她看着杨广的时候,那右眼又猛烈的跳了几下,动作之大,连杨广都看得清清楚楚。 杨广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不要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一会我们还要看烟花呢。” 虽然萧婆娑知道,杨广心里不见得就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杨广说出这样的话为她宽心,她的真的感觉心里被什么给温暖了。也许,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也不定。一个逞强的丈夫,一个麻烦的妻子,凑到了这么一起,打打闹闹,也许,这就是和天下人都一样的婚姻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在萧婆娑还沉浸在这种难得的平静和温情中的时候,一阵刺耳个童谣声响了起来:“高城墙,大房子,里面住个狐媚子。狐媚子,狐媚子,天天想着生孩子。过一年又一年,十年到头没孩子。春天来,秋天去,狐媚子挺了大肚子。过一年,又一年,为什么狐媚子还是生不下大小子?狐媚子,大肚子,里面还是一个狐媚子。” 萧婆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尴尬的看着杨广,杨广的一张脸已经黑成包公了,而整个宴席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有那几十个还在中间跳来跳去,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 忽然,杨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怒道:“把这些小孩全部给我绑起来,拖下去斩了!” “陛下,不可以……”萧婆娑连忙拉住杨广的袖子:“不要,这么多的孩子,不可以的……” 杨广震怒当中哪里听得下去萧婆娑的话,只是继续怒道:“还不快点给我动手!” 这个时候才有几个侍卫摸摸索索的开始准备去抓那些小孩子。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一个人朗声道:“慢!”众人抬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当今一品宰相高颎。他站了起来,看着杨广微微一笑:“陛下,您还是听皇后娘娘的比较好。” “高颎?” “陛下,您天天在这深宫大内,是不是连外面的民怨都听不见了呢?”高颎冷冷的一笑,“怎么才听见这些百姓的心声你就坐不住了?是不是陛下自己也相信,坐在你身边那位皇后娘娘就是妖孽吧,而她肚子里的,恰恰也正好是好妖孽,你说可是?” “高颎,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老臣自然知道。” “那你怎么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就不知道,就那么几句话就能让你一家株连九族?”杨广终于明白,原来这样的童谣不是别人编出来的,正是面前的高颎说出来的:“你怎么能编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荒唐?”高颎大笑出来,他的小声在那空旷的夜空下实在是显得十分的突兀和诡异:“我不过是说出了百姓想说的话,哪里荒唐!” “来人,将此人压下!”杨广不想在和高颎多话,直接挥手让侍卫来过来。 高颎却又一挥手:“慢!陛下,你怎么不听听这百姓的声音。”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哨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吹,尖利的哨声,顿时响彻云霄。而跟着是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在太极殿的外面,在大兴宫的外面,忽然响起了喧天的喊声:“废皇后!杀妖孽!废皇后!杀妖孽!” 这样的喊声不但让杨广愣住了,就连在座的文武百官也统统的愣住了,然后一片嘈杂,不少大臣跳出来指责高颎,但是也有少数站在高颎一边的官员,也站起来,希望杨广废了萧婆娑。 杨广只觉得气急攻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臣子逼到这个份上,他气得浑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高颎!你难道想要逼宫吗?” “陛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您今天的宝座,到底是怎么坐上的吗?”高颎并不在意杨广的指责,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的有恃无恐:“这大兴宫的外面尽是民意,希望陛下还能顺应天意,顺应民意!” 萧婆娑本来还十分的慌乱,她虽然是一个领导上万人的CEO,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兵戎相见的场面,更不要说,这样的结果是自己能不能活,所以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两边的人吵得天昏地暗。可是,当高颎提到了杨广登上皇位的事情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如果这件事被抖了出来,不要说自己能不能活,就算自己活下来,只怕以后杨广的帝位也要一再的被质疑,那么,她就彻底没有安生日子了。 于是,她猛得站了起来,厉声道:“高颎!你欺人太甚!你以为你做得是顺应天意吗?”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快,还是动作太大,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疼得厉害,疼的 连腰都直不起,只得弯着腰撑在桌子上继续怒斥:“本宫告诉你,什么叫做天意,天意就是让陛下坐在太极殿上!你不要说得冠冕堂皇,拿着本宫做幌子,如果,你想用本宫来攻击陛下,你就大错特错了,为保陛下之清白,本宫可以以死明志!可是你呢!你不过就是一个打着天意的幌子,为了自己谋私的卑鄙小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产子 第一百四十章 产子 萧婆娑的话让高颎脸一下子变得酱紫,看得出来,他十分的愤怒,他大声反驳着:“老夫为了先帝守土开疆、披荆斩棘,辛辛苦苦才创立这大隋王朝,你这个妖孽居然说我是以权谋私的小人,你未免太能颠倒是非了吧!” 那突如其来的腹痛让萧婆娑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大隋是你创立的吗?高颎你到底以为大隋是姓杨还是姓高!你口口声声的说你不谋私利?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废为庶人的杨勇谋取皇位的替代是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杨勇才是最时候继承大宝的人!你搞明白!现在坐在宝座上的是陛下,不是庶人杨勇!高颎,你少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是杨勇的太保,你还和杨勇是亲家,今天,你站在这里口口声声用本宫做幌子来逼宫,你说穿了就是要为杨勇谋朝篡位!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这个罪行是够大的了,就连那些刚才还为高颎说话的官员,听见萧婆娑的话以后,都纷纷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高颎只是冷笑:“皇后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项上人头吧,老夫就不烦皇后操心了。”他转身对着一对站在暗处的禁卫军道:“还不将这个妖孽拿下,还等着做什么。” “高颎!”杨勇见高颎如此嚣张,翻身从桑良的手中抽出剑来,就要打算杀了此人,却不想被萧婆娑紧紧拉住袖子,他讶异的转身,只看见萧婆娑,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禁有些被吓到了:“婆娑,你怎么了!” “阿么,快!我,我,可能要生了!”萧婆娑再也忍不住,凄厉得惨叫一声,只觉得双腿之间有什么液体水一般的流了出来,昏死过去。 这下子,让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起来。那原本要上前的禁军这下子也愣在那里,原来说皇后的孩子怀了一年都生不下来,是个妖孽,他们只想保大隋,保陛下,谁想到,现在皇后居然要生孩子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这边皇后一说要生孩子,也不管高颎如何的说皇后是在用妖法,刚才还在斗嘴的大臣们全部凑到台阶下面伸个脑袋想看个清楚,谁管高颎还在说什么。 因为萧婆娑本来就晚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根本就没有经过那循序渐进的宫缩,这羊水一破,孩子眼看就要出生,所以想要移进宫里去,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太监们立刻就用最快的时间在这太极殿面前的高台阶上搭起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帐子,将皇后送了进去。而太医署以丘北和柳迪为首,一下子拥来了十几个太医,一顺的排在那里,等着吩咐。宫女们一盆一盆的端来了热水,全部送进了帐子里面。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接生的宫媒也来,一弯腰就进了帐子里面。 一时间,这帐子里立刻就弥漫了紧张的气氛。萧婆娑也被若瑾掐人中掐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那帐子的顶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安仁殿,这是哪啊?” “娘娘,回不去安仁殿了,这是太极殿外面,陛下才让人搭的帐子,您就将就着点。”碧珠这是第一次见生孩子,吓得脸色苍白,她只看见那血从萧婆娑的下身不停的流出来,好像要死了一样,就已经哭了出来。“娘娘,娘娘,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挺住啊!” “这个丫头,嚎什么!快点帮娘娘把衣服脱了,怎么还穿着那么多的衣服!”宫媒婆子连忙扯了坐在地上哭的碧珠和已经呆住的若瑾两个人:“你们两个是木头啊!” 碧珠和若瑾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边连忙对着外面的太监喊拿保暖的暖炉和被褥来,一边开始帮萧婆娑开始脱衣服。 等萧婆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脱掉了,盖着厚厚的被子,被子里塞着暖炉,可是下身却明显感觉到是光着的,她顾不上羞耻,因为那撕心裂肺的疼让她忍住大叫起来。 这帐子里面乱成一片,帐子外面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在场的武将们忙着保护杨广和萧婆娑,而没有倒戈的侍卫又在和禁军打成了一片,而大兴宫的大门已经被撞开,那些喊着“废皇后”的乱军已经冲到了玄武门,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进,好像也被什么拦阻了,到处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而文官们也不示弱,虽然拿不动刀枪,可是,也不听的朝着那些太极殿里的高颎极其簇拥官员丢着盘子碗。 杨广看着这混乱的局势,又听着帐子里萧婆娑时强时弱的呼喊声,觉得自己就好像蜡烛两头烧,内心烦乱得要命。 “娘娘,你在使劲点,我都看见头了,马上就出来了,小皇子的头发长得可好了,乌黑的,在使劲点。”宫媒婆子不停的让萧婆娑使劲,可是萧婆娑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了一般,她浑身上下全部都是汗,上半身很热,可是下半身却又冷又疼,让她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外面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大得连萧婆娑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一把拉住问:“外面怎么样了?” 若瑾紧紧握着萧婆娑的手,胡乱的编道:“有援军来呢,娘娘,没事了,你快使劲!” 萧婆娑一听有援军来,也不管真假,就觉得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大半,然后拼命的一用力,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一下子空了下去。可是她并没有像是小说、电视、甚至电影里那样马上听见哭声,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她要死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嘹亮的哭声响彻天地,而宫媒婆子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漂亮的小皇子呢!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这就抱给陛下看看去!”说着就抱着孩子出了帐子去给杨广献宝去了。 萧婆娑愣了愣,蠕动了一下嘴唇,这才觉得眼睛里有大量的液体流了出来,什么都看不见。若瑾连忙帮她擦掉眼泪,这才听见她喃喃道:“不是妖怪,我生的不是妖怪,我就说,我不会生的是妖怪……” 若瑾和碧珠的眼泪也再也没有忍住,断线一般的落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结果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结果 好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宴会,有逼宫,有生孩子,很热闹的一个晚上,真的好像是看电影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不明白了呢?那些事情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场梦? 大概只是一场梦吧,她如何会做这样一场荒唐的梦?她的生活从来不会这样的混乱过。她似乎从一记事开始,就过得是一种再规律不过的生活了。小时候上学吃饭睡觉,上中学上学吃饭睡觉,上大学同样是上学吃饭睡觉,而到了工作以后,她的生活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不过也是工作吃饭睡觉。 从她出生开始,她的生活似乎就是一成不变的,这样的生活里她怎么会经历那么混乱的事情呢?一定是在做梦的吧。 这一觉还睡得真长,现在醒来,她应该还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席梦思上,而楼下的家政早就煮好了咖啡和早点,她该上班了。如果没有记错,今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中层会议,而下午是一个大单的签订,没有时间继续这么躺下去了。 可是,这张床还真的很软,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就这么再赖一会,然后再赖一会。只是真的不能继续再睡下去了,还是起来吧。 萧婆娑十分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却愣住了。过了好久,她才苦笑起来,原来不是做梦,那宴会,那逼宫,那生孩子统统都是真的。她还在大隋,还在那个到处都是动荡的大隋,而她也还是那个摇摇欲坠的皇后,一切,都是真的。 她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却发现下身疼的厉害,疼得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下一秒钟,一个人就跑了进来跪在她的床边急切的问:“娘娘,你醒了吗?” 萧婆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辨别人的面孔的能力,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司若瑾,她扯了扯嘴角笑:“若瑾……扶我起来。” 若瑾连忙将萧婆娑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又将汤药端了过来,一口口的喂给她。这个时候萧婆娑好像才想起来什么,愣愣的问:“若瑾,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生了一个孩子,是真的吗?” 若瑾捂住了嘴角笑出来:“娘娘,你这一觉睡得真是世间够长的,居然连这个事情都忘记了吗?您当然是生了一个小皇子,是我们大隋朝的二皇子呢!长得可漂亮了,陛下喜欢极了。” “不是,妖怪吗?”又过了好一会萧婆娑才又问。 “娘娘,哪里是什么妖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若瑾奇怪的看着萧婆娑,然后伸出手,轻轻的贴在她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明明不烧啊,怎么会都说一些胡话?”她看着萧婆娑,枯坐了一会,才又小心的问:“娘娘,二皇子就在安仁殿呢,您要不要看一看?” 这个时候,萧婆娑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看看那个孩子,那个在血腥和战乱中生下的孩子。可是,真奇怪呢,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做了母亲的真实感,仿佛那个生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书上说得那种迸发而出的母爱统统都是骗人的? 懵懵懂懂中,她点点头,听见自己说:“好,我要看看。” 若瑾这才笑着站了起来,放下了碗,冲着一边的宫女说:“还不快去让奶妈把二皇子抱过来,说是娘娘醒了,要看二皇子呢!” 一边的小宫女连忙笑着福了一福,就快步下去了。 萧婆娑却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孩子,那个孩子,她要怎么抱?是横着?还是放在床上?就在她还在如此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三四个人就走了进来,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生的十分的干净,手脚利落的样子。她的胸部胀鼓鼓的,看起来奶水很足,而在她的怀里有一个用锦缎包裹好的婴儿,正静静的躺着。他们一群人走到了萧婆娑的窗前便跪了下来,齐声请安。 萧婆娑咽了咽口水,稳下了心神才道:“抱过来,我看看。” 奶妈连忙站起来,将怀里的婴儿小心的抱到了萧婆娑的面前。这具身体仿佛是有意识一般,萧婆娑居然能驾轻就熟的抱过了孩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而像是个中老手。也许这就是萧皇后的本能?当然,萧婆娑现在也只能这么归结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错,所有人都没有夸大事实,这确实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孩子,皮肤很白,并且没有皱巴巴的,十分光滑,头发也生的很好。不过除此之外,她实在是看不出来和别的婴儿有什么不一样。 他正沉沉的睡着,那柔软的好像一团棉花一样的身体,压在她的臂膀上,让她的心似乎一下子被什么给抓住了,揉碎了。她低下头,在那个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饱含深情的吻。 大概所有人的月子都是这么做的,好吃的好喝的随便用,绝对不说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一定让你天天都像猪一样的幸福。 所以,直到萧婆娑下了地,做完了月子才知道杨勇和高颎都在天牢的事情。她那个时候刚洗完澡,正在让碧珠给自己梳头,决定过一会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她很无心的问起了那天逼宫的事情,碧珠就将这个结果告诉了萧婆娑,中间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的诅咒。 而知道了结果以后,萧婆娑想了一会,果断的决定去大牢看看这两个人。 虽然,碧珠和若瑾一再的劝阻,还是没有办法动摇萧婆娑要去看看这两个人的决心。她甚至还打发了安平秋去问问杨广的意思,而杨广居然没有阻拦,只是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受凉了,于是在皇后如此的坚持下,很快,这探监的队伍,就得以成行了。 —————————— 收假了,555555,小七讨厌上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探监(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探监(上) 一路的步辇马车,辗转了不少时间才从大兴宫里出来,然后再一路直奔刑部,到了那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了。 萧婆娑才刚刚一下马车,就看见桑良迎了上来,冲着她行礼,满脸堆笑:“娘娘千岁千千岁,能见着娘娘身体这般好,真是我大隋的幸事。” 看着桑良那一脸的笑容,萧婆娑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怎么,是陛下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娘娘真不愧和陛下是夫妻同心啊,老奴确实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在这里等娘娘的。”桑良抿嘴笑着,接着从那夸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只不算太大的锦盒,双手捧起交给了萧婆娑,:“娘娘,这是陛下让我交给您的。” 萧婆娑只是看着那锦盒,也不接,问道:“这是什么?” “陛下说,娘娘自然会用得上的东西。” 自然会用得上的东西?杨广何必玩这样的把戏,直接告诉她不就更好吗?难道这种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很有意思吗?萧婆娑伸出手结过了锦盒,从容的打开,才一看见盒子里的面的东西,就愣住了。随即她又关上了盒子,抬眼看着桑良微笑:“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说话是不着边际的,不过,今天看来,你虚长我这么多岁,做事老道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这东西,果然是我会用得到的。只是,这是你提示陛下的,还是真的是陛下让你送来的?” “娘娘,老奴不过是一个内侍太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老奴还不曾见过呢。又哪里能出什么主意?过这真的是娘娘用得上的,老奴还是那句话,娘娘和陛下夫妻同心。”桑良的眼睛眯了起来,笑得十分谄媚的样子。 萧婆娑也勾着嘴角,微微一点头,就越过了桑良朝着天牢里走去。 站在天牢外面的侍卫很多,多到萧婆娑数也数不清出,要不是这刑部侍郎亲自带着她来,她估计今天可能进不来这里。 天牢里的犯人基本都是罪大恶极的穷凶之徒,而高颎和杨勇犯得是谋逆的大罪,关得地方更是重兵把守。 杨勇看起来要比高颎好一些,不管怎么说,他是皇子,看样子没有吃什么苦头,呆的牢房也很干净,铺盖被褥也十分干净。萧婆娑站在牢房的外面看着坐在床上的杨勇,他穿的 十分的整齐,并没有换上牢房,更没有带上手铐脚镣,要不是这里的环境是天牢,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人是个重犯。 他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一如老僧入定。萧婆娑却哑然失笑:“大皇子原来信佛。” 杨勇那原本在不停波动佛珠的手,就这么顿了下来,过了很久以后这才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站在牢房外的萧婆娑,只见她一身红色的衣裙,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大概是因为刚刚做完月子,并没有上次见她那般的清瘦,反而多了几分丰腴,别样的美丽。她的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那殷红的唇角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杨勇点点头,也不下地,神情倨傲:“罪人见过皇后娘娘。” “我该说免礼吗?” “那罪人谢娘娘。” “我见过的犯人不多,大皇子却是最不像犯人的一个。”典狱长搬来了一把椅子,又仔细的擦过,放在了萧婆娑的身后,碧珠连忙扶着她坐下。她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以后,这才发现这个样子,她还算是跟杨勇平视了。 “没有人会在脸上写自己是坏人。”杨勇的话,字里行间带着一种禅意。 “大皇子本来就不是坏人。信佛的人,心,都不坏。”萧婆娑的唇角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若是不坏,就不会在这里了。”杨勇笑了笑:“皇后娘娘不会不知道这里是天牢吧,是重犯才会呆的地方,能呆在这里的人,往往穷凶极恶。我信佛,可又能如何?佛曰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是,我舍了,却没有得到。” “你错了,大皇子,你已经是一个庶人了,在陛下面前,你根本就没有舍的东西,所以,你要得的,只是你的贪念。”萧婆娑站了起来,显然不想在和杨勇说下去:“而贪念这东西,确实佛家最要忌讳的。” “贪念?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能叫贪念吗?”杨勇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变得有点愤怒,他瞪着萧婆娑,一双眼睛被她那鲜红色衣裙映得通红,有些吓人。 “你的东西?”萧婆娑哑然失笑:“你说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宝座?” “难道不是?” “那个宝座不属于任何人,在普天之下,它属于一个人,这个人叫做皇帝。谁是皇帝,它就是谁的,而太子、皇子、臣子、庶民所能做的只是仰望,如果有人敢伸手去抢,那么下场就是万劫不复。哪怕你曾经贵为太子,哪怕我还是应该称你一声大哥,可是那宝座依旧不是你的,就更谈不上所谓属于你的东西。”萧婆娑的唇边缀冷意,她虽然不想再和杨勇废话,可是,有的话,还是说明白比较好,让一个人心里存在怨念死去,说不定会变成厉鬼呢。 杨勇听了萧婆娑的话,眼睛瞪的老大,从床上跳了起来,好像就要冲过来一般。事实上,没有那粗粗的牢房栏杆,他也真的冲过来了。他趴在牢房的栏杆上,将头拼命的挤进两根栏杆中间,似乎想要挤出来一样,这让他原本俊秀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他冲着萧婆娑使劲伸出手:“萧婆娑!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不过是杨广的帮凶,你今天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算什么东西!” 萧婆娑看着那近乎发狂的杨勇,带着一种悲悯的口吻:“大皇子,你最大的错就是想了你不该想的东西,又做了一场你不该做的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探监(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探监(下) 天牢虽然把守的十分的牢固,而且,为了避免各个罪犯之间的交流,他们所关押的地方都是很曲折的。像是原来电视演的那种,这个人隔壁就关着另一个人,基本就不可能。所以萧婆娑算是开了眼界了,她 一边跟着那礼部侍郎走在那阴暗但是宽阔的牢房里,一边不禁惊叹,这隋唐果然是富庶啊,连关死囚的地方都舍得这么占地方。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又走过多少个岔路,终于到了她今天要来的最终的地方——高颎的牢房。 高颎的牢房和刚才杨勇的不太一样,并不是像关在笼子里,牢门是一道木板门,还算是十分的厚实。可是打开门以后,萧婆娑发现自己真的高估这古人的智慧了,其实里面还是一个大笼子,而在笼子里面关的就是高颎了。 比起杨勇来说,他的样子有点糟糕,穿着囚衣,不过很干净,看起来这里的人对于这开国第一位的宰相还是十分的礼遇的。比起杨勇来这里的看守的人还真的是有增无减,他们看见萧婆娑进来以后,全部跪了下来高呼皇后千岁。 萧婆娑让他们起来后,就吩咐他们将门打开。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很多,而且相比高颎早就被搜身过了,所以,他们也就不怕会出什么问题。并没有磨蹭,这里的典狱长就将门打开了,萧婆娑缓缓的走了进去。 高颎坐在牢房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专门为他安排好的书桌,在那里奋笔疾书着什么,就仿佛从来就没有知道萧婆娑已经进来了一般。 萧婆娑也不着急,只是打量起这间牢房来,虽然是囚房,但是倒是也干净。典狱长这个时候连忙把刚才皇后坐过的椅子又抬了进来,放在了萧婆娑的身后。萧婆娑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这才坐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高颎才放下了笔,似乎在酝酿什么,好一会以后开口说道:“你来这里,只是来感受下这天牢的感觉的吗?” “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是什么?以为我被废了吗?”萧婆娑掩着嘴角笑了起来:“就算我被废了,我住的地方是没人去的冷宫,可不是人来人往的天牢。” “你倒是想得明白。”高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其实这是他头一次这样肆无忌惮而又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人。她美丽,她风情,她的身上有一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模仿的妩媚。可是这些都是披在外面的皮而已,真正的呢?高颎觉得自己也从来不曾看清过。 萧婆娑伸出手,轻轻的将裙子上的灰弹去,幽幽的说:“你都想得明白,我如何想不明白。” “我想得明白?我想明白什么?” “你自然能想明白那天的事,若是失了事,那么今天不过如此。”她说到了这里舔了舔嘴角,“我刚刚去看过大皇子了,他就是一个想不明白的人,你,却比他聪明一些,你想得明白。” 高颎听她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低下头想了一会,才抬头笑出了声音,他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十分的开怀。“那按照你说,为什么我今日会沦落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问住了萧婆娑,她沉思了一会,忽然说:“如果我是先帝的话,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如果我是陛下的话,我也可以回答你,只是,我只是皇后,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我怎么回答你?” “那先帝和陛下将要如何回答在下?” 萧婆娑站了起来,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缓缓的走到了高颎的身边,低下头,居高临下:“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不给你,你千万别抢。” 高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瞪大了双眼看着萧婆娑,仿佛她已经不在是那个在太极殿面前产子的女人,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而萧婆娑又继续缓缓的说:“大皇子最大的错误是贪心,而你,最大的错误是看不清时事,高估了自己。”随后她弯下了腰,贴在了高颎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你想废了陛下,推杨勇做皇帝,但是,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呢,你要是真的聪明,你早就应该看得出来,现在的朝堂,我说一句话可比你说一句话管用多了!” “母鸡司晨,会遭天谴的!”高颎咬着牙根恨恨的说。不管怎么说,他是和杨坚一起打下大隋的人,对于大隋有一种没有办法磨灭的情感。 萧婆娑就似乎听见了最好笑的事情,她压低着声音笑了几声又低声道:“可是,我是皇后,是死了要和陛下埋在一个陵寝里的人。我是杨家的媳妇,在百姓家,我叫杨萧氏,我给陛下生了两个儿子,我以后还要生的更多。我会反陛下吗?不会,我没你那么蠢。” 听了这些话,高颎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我原本只道是你是一个有点手段的女人,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野心?”萧婆娑静静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若没有野心,你和大皇子今天如何会坐在这里?” 高颎哑口无言。 萧婆娑直起了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盒子放在他的眼前:“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你的礼物,高大人,一路走好。”说着,她抽出了手巾擦了擦眼角,朝着牢门外面走去:“你若如苏威一样的识时务该有多好。” 高颎只是颤巍巍的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卷黄绢,十分的熟悉,他打开一看,果然是先帝遗诏。而在先帝遗诏的下面放着半截的断刀,这正是当时萧婆娑让人送到他府上的那把刀剩下的部分。 他久久的看着这两样东西,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先帝啊,先帝啊,老臣就要来见您了,可是,老臣无颜见你!” 公元596年二月初二,皇后寿诞,高颎毙于天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胜利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胜利 清明一过,整个大地就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五原来报,突利在我隋军的援助之下,大胜都蓝,不日将带着千金公主和都蓝的人头前来求婚。 “那,贺若弼也要回来了吧。”萧婆娑又舀了一勺粟放在画眉的食碗里,问得有点漫不经心。 “回娘娘,据说,贺若将军已经在回朝的路上了。”桑良站在离萧婆娑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回答着。 “回来就好。”萧婆娑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贺若弼现在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呢。高颎已死,杨勇也死了,虽然苏威弃暗投明,可是不升不降。而这个贺若弼,虽然远在五原,那一场动乱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那跟着高颎乱成一团的军人,好像都是贺若弼的人,这个时候他回来,后果究竟会是如何? 谁有知道呢。 她转头,看着窗外,一轮红日正渐渐的落到山下去了,将整个院子里染上了一片火红的金色。“夕阳无限红,只是近黄昏。” 桑良远远的站着,他凝视着在那金红色夕阳中的皇后,凝视着她脸色那淡淡的笑容,然后垂下了眼睛,心里一片的祥和。 他也怕过这个女人,也恨过这个女人,可是,最终他还是屈服于这个女人。她大概和陛下是同一众人,都是那种站在最高的地方,一举一动都可以影响到所有人的人。 叶知秋手里的茶碗掉在了地上,并没有碎,可是碗里的茶却撒了一地,那淡淡的绿意将他雪白的衣摆全部染脏了。映日寒连忙上来,跪在地上,抽出了手巾细心的将他的衣摆擦干净。 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到处都沉默着,屋子里充斥着一种没有办法撕扯开的寂静,如影随形,足以将人给压疯了。许久之后,叶知秋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她终于也解脱了。” “公子……”映日寒看着叶知秋的样子,心里撕扯着疼,她咬住了嘴唇,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可是,叶知秋只是摆摆手,打断了她劝慰的话,淡淡的笑了:“这样也好,真的,那么多年,她太累了。”然后他又低下头去,过了很久以后才说:“其实,我和她不是一母同胞,不过,我们都是一个父亲倒是真的。” 他说得话很乱,没有了平日里的睿智和聪慧,此时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终于失去了他最后的方向和希望。 “我们小的时候不经常见的,我只是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嫁人的那天。她一直在笑,跟我说,你要长大,要成为明君,可是,我却发现她的笑容里湿湿的,她最终还是哭了的。”叶知秋伸手捡起了那只碗:“只可惜,我并不成器,让她在那塞外草原终于成了一只孤飞的纸鸢。” “公子,公主她……”唐卿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哪有什么公主,大周朝早就没有了,就好像……”叶知秋忽然想起了萧婆娑,“就好像南梁不早就没有了吗?” 众人谁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想想看,她还是不够聪明。”叶知秋苦笑着:“同样都是亡国的公主,皇后就要聪明得多了。她的儿子最终会登上这个王朝的宝座,这就等于南梁一样都是活着的。可是她,阿姊她……” 叶知秋十分的伤感,虽然,他一直说自己早就不是那个被毒死的幼帝,可是,对于千金公主的去世,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悲伤的情绪。那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现在连她也不再了,北周,这个王朝也就彻底的陨灭了。 他终于应该遗忘那伴随自己从出生而来的姓氏。 “她被葬在什么地方了?明年的清明,我要去看看她。” “原本,是要葬在塞外的,可是,听说,皇后求杨广将她送了回来,在城外觅了一块福地,准备厚葬了。” “是吗?我还以为我要去塞外看她呢。” 唐卿不胜唏嘘:“杨广原是不同意的,可是也不知道皇后说了什么,杨广同意以大隋大长公主的身份厚葬她。” “大长公主。”叶知秋笑了出来:“大长公主……”他仰着头,看着房梁上裹着的那块红绸子:“看来,我要谢谢杨隋,终于还是没有让阿姊落得个万人唾骂的叛国贼。她出生的时候是公主,死了也大长公主,走了那么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算是值得了吧。” 叶知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皇后又还了我一个人情,虽然,她不知道,可是,这个人情对于我真是太重要了。”他蹒跚的走了几步,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要摔倒一般。映日寒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公子要去哪?我扶你去吧。” “我就是觉得屋子闷得慌,想到院子里站站。”叶知秋推开了映日寒,“你们谁也别跟着,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说着他又朝着拉门走去,站在拉门前一会子,他猛得拉开了那拉门。 强烈的光一下子就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而他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滚落了下来,湿了他的衣襟。 “阿姊,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一个方式回到你出生的地方?” 贺若弼始终没有活着回到大兴,说是被都蓝的余党刺死在回朝的路上。萧婆娑知道了这个说法以后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的说:“那真是可惜了,按照分子给贺若大人的府上备一份厚礼,速速送去吧。” 安平秋一弯腰,迅速的离开了。 而萧婆娑的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那本书,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翻开下一页,这一场从杨坚那个时候就遗留下的皇储之争,到了现在终于以杨广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了吧。 而那些这场争斗中死去的人们,他们的鲜血真的会干涸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落 公元596年的中秋一过,是大隋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因为,隋朝的安义公主杨易真要嫁给东突厥的可汗突利了。这是大隋首次和东突厥联姻,上至杨广,下至文武百官都看得极为重要。 而也是因为两国要联姻的关系,这大兴的大街上来了很多突厥人,但是和大家印象中不一样的是,他们并不野蛮,也不茹毛饮血,反而彬彬有礼,只是为人多很豪迈,体格也很大。但是,却都很谦卑,他们是突利派往大隋来学习各种文化的年轻人,希望能学成以后回到突厥去得以应用,让突厥能够变得和大隋一样的富庶。对于这种文化交流的事情,杨广从来都是采取开放的政策,所以,没有几日,老百姓对于这些突厥人就见惯不怪了。 在易真要出嫁的前一晚上,萧婆娑亲自来到她的房间。杨易真看见她来了,连忙迎上去:“姑母,你身子不方便怎么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就是了。” 萧婆娑拉着她的手微微笑着:“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能有什么。我要是再不过来看看你,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她一边拉着杨易真朝着榻边走去,一边叹了一口气:“若是你这离开了,我这安仁殿就更寂寞了。” 杨易真听见萧婆娑这么说,也不禁觉得鼻子有些酸。两个人坐在榻上说了一会话,萧婆娑就从若瑾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六七寸长,十分的小巧,在刀鞘和刀柄上镶嵌了几块细碎的玉石,看起来并不起眼。萧婆娑将那匕首拔了出来,蹭的一声,寒光闪闪。 她上上下下翻着那匕首,说道:“易真,姑母不送你珠宝,也不送你华服,这些东西都没有意思,姑母送你这把匕首,你要好好的收好。” 杨易真是一个大家闺秀,现在更是金枝玉叶,何曾拿过这样凶险的东西,她颤悠悠的接过了匕首,盯着那凶光必现的匕首发愣。 萧婆娑见她这副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这匕首姑母送给你,没有别的意思,是给你防身的。你一个人到了那地方,什么都要靠你自己,如果你没有防身的东西,谁都会欺负你。” “姑母……”杨易真忍不住落下眼泪,她放下匕首,凑到了萧婆娑的怀里:“姑母,你当年离开江陵到长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易真,姑母身后是一个亡国啊,而你不一样,你的身后是整个大隋,突利不敢得罪你的。但是,这是明面上的,私下,你要多一个心眼,虽然,作为女人,作为妻子要恭顺谦卑,温柔可人,可是,这不代表你能让别人欺负你,你明白姑母的意思吗?” 杨易真自然是明白的,呆在萧婆娑的身边一年多,她足够的聪明,从萧婆娑处理事情的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明白这要作为一个国家的女主人光有母亲的隐忍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运用女人本身而创造出更多对自己有价值的机会。 从萧婆娑除夕才生了一个皇子,可是四月就又有身孕上便能看得出来,她的姑母对于自己手上掌握的优势和资源是十分明了,并且能有效应用,这是她需要学习的。她甚至到了现在要感谢自己的姑母提前将自己接到她身边呆了这么一年多的时间,这果然比在那家里呆着学那些毫无意义的女则要有用多了。 第二天,盛大的婚礼,大隋的第一位和亲的公主杨易真在数以万计的陪嫁和队伍磅礴的送亲使和迎亲使的伴随下奔向了她生命的了另一个开端。 独自站在杨易真的房间里,那空空的屋子还点着昏黄的灯火,什么摆设都没有变。萧婆娑甚至觉得,那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子还生活在这里,她就在那床上睡觉,在那镜子面前梳妆,在那琴台边抚琴,在那案几上写字。她似乎还没有走,一直在这里。 萧婆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个空荡荡的屋子一样变得荒凉不堪。又站了一会,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出了门,宫女要过来关门,她却摇摇手,自己亲自关上了这两道沉重不堪的大门。站在了门口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才离开了这里,朝着寝宫走去。 还没有进寝宫,她就听见碧珠在屋里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居然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果然是没有爷奶爹娘教的吗!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的贱命,居然能弄出这等的腌臜来!” 这个碧珠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可是从来没有骂人过,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因为什么事,骂人骂得跟大街上的泼妇没有区别。 伴随着碧珠骂声,还有那低低的哭泣声,看样子是十分隐忍的样子。萧婆娑也实在是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就快步走了两步进了卧房外面的外室。 一见皇后进来,所有站着的宫女全部都躬身行礼,碧珠也行礼,不过却恶狠狠的瞪了那瘫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又低低的啐了一口。 萧婆娑伸脖子看了看那女子,这才发现是给自己尝药的宫人萧紫苏,现在在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有些奇怪,便问走过来扶着自己的若瑾道:“这是怎么了?碧珠,你在宫里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弄张口闭口就说这样粗鄙的话?” 碧珠连忙又行礼,迎上了,扶着萧婆娑的另一边,走到了榻边,冲着那跪在地上的萧紫苏冷冷的哼:“粗鄙的话,就是专门说给贱人听的!” 若瑾有点尴尬,可是却没有出口阻止碧珠,她转身端了一碗补品给萧婆娑,就柔顺的站了一边。 萧婆娑见若瑾不说话,只得问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碧珠说:“这到底怎么?犯了什么错了,让你这般不依不饶?若是事不大,说几句就完了,放人下去吧。” “娘娘,你怎么这般好说话,你可知道,这个小贱人怀了孩子了!”碧珠转过头义愤难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坏消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坏消息 这就好比是晴空里的一道霹雳,将萧婆娑炸得愣在那里好长时间都回不过来神。她甚至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她是现代人,虽然比较传统,但是未婚妈妈还是见惯不怪,只是古代的话,未婚妈妈是不是要被浸猪笼? 等等,现在好像她要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她要考虑的是,她的宫女在她的地方怀了孩子,那这孩子是谁的?啊,这个古代的安全也太没有保障了吧,这皇宫大内的都能够随便爬进来。萧婆娑很努力的想这样说服自己,可是,她最终发现,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的颓然。 她的手微微一抖,那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玉汤碗就从她的手里落在了地上。那滚烫的阿胶撒在了她的腕子上,烫红了大大的一片,真奇怪,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目光只是跟着那只碗滑落,摔在地上,最后变得支离破碎,粉碎一片。 而,她清楚得听到,在她的心底什么地方裂开了,那声音脆脆的,真刺耳。接下去,就有冰冷的风灌了进来,让她在这燥热的中秋居然感到了一种刺骨的寒。这到底是什么呢?她的胸口似乎被压上了什么东西,连气都喘不过来。她看着萧紫苏,想告诉自己,其实这不过是封建社会的必然的产物,可是,可是,光是这么想想,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原来,她已经养尊处优太长时间了,她已经生活在杨广的羽翼下太长时间了,长到居然忘记了,她并仅仅是一个妻子,而且还是一个皇后。只是,这样的认知,真的很残忍。 萧紫苏只听见一声脆响,偷眼看去,那在她不远的地方一只昂贵的羊脂白玉的汤碗被砸的粉碎。听那个声音并不是皇后有意砸碎的,而是,不小心落下来的。她还来不及多想,就发现一个屋子里的人都乱了起来,拿药的,咋呼的,扑啦啦跪一地的,她一下子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这个时候,她才敢小心的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很少能从这样正面的角度看着这个女人,她头发乌黑,眉眼如画,就算是生了两个孩子,肚子里又有了第三个孩子的今天,她依旧是美丽的。只是,她的脸色惨白,而她那一双眼睛像是墨汁一样黑得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自己,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萧紫苏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虽然刚才碧珠在骂她的时候,她不住的哭泣,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毕竟能让陛下看上,还能怀上陛下的孩子,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但是现在,她碰触到皇后的那一双眼睛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气从脚底就这么冲着脑门上冲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皇后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亲和明白的女人嘛?可是,为什么现在她有一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恐惧很快就离开了萧紫苏,因为她有一张王牌。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皇家对于子嗣历来是分外珍爱的,特别是陛下又是一个子嗣稀少的帝王,多一个孩子总比少一个好。想来,这陛下一定是不会对她无情的,更何况,若是她生了是个皇子的话,说不定就能母凭子贵在这后宫得到一个富足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萧紫苏是知道这一点的,她想,皇后也一定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皇后会怎么选择呢?现在有一点情况对于她十分的不利,那就是陛下并不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事情,若是皇后就这样将她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来,这大兴宫里的女人这么多,陛下又会不会记得那个春风一度的小丫头呢?想到这里,萧紫苏就愈发的紧张起来。皇后究竟会怎么做?杀了她,还是,留下她? 萧紫苏能想到的,萧婆娑自然也是能够想到的。虽然她还在因为刚才知道这个消息而感到难以接受,但是,在经过了几次深深的呼吸以后,她终于压下了心里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心酸,开始思考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女人是留还不是不留? 如果留的话,自己以后的麻烦可以预见,如果不留的话,这个事情保不准那天就被掀开了。若只是除了这个女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是,这个女人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要是真的除了她,那么这个孩子的死势必会成为她捏在别人手中的一个把柄。 杀死皇子的大罪,就算她贵为皇后,还是承担不起。虽然说,皇后的废立从来都是一件惊动朝野的事情,可是,有了这样的大罪压在身上,神仙老子也保不住。 萧紫苏只是紧张皇后会不会杀她,可是压根就没有想过,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的小命已经在奈何桥边晃过一趟了。 两个人正在这么胶结着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报杨广来了。萧婆娑也没有起来,只是坐在那里,让一边的若瑾继续为自己包扎着伤口,地上的汤碗碎片早就被扫掉了,只有萧紫苏跪在一边,看起来瑟瑟可怜。 杨广满面春风,还没有进屋子就听见他的笑声:“婆娑,婆娑,暕居然会说话了,不过还不会叫父皇,你可要快快教他叫父皇!”他才刚进了屋子,就看见跪在地上的萧紫苏,一时半会还没有认出来是谁,只是道:“这怎么了?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犯错了?” 萧婆娑只是翘了翘嘴角,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杨广,想看清楚那不在意的外表下到底是真是假。 杨广见萧婆娑不说话,又看见若瑾在帮她包扎,连忙上前,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拿过来,十分关心的问:“怎么了?又怎么不小心了?不是说过吗?自己注意点,你总这样不小心我怎么放心得了?” 萧婆娑用余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萧紫苏,见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唇边不禁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意 杨广见萧婆娑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不禁有些奇怪。他这才发觉今天这里的情况似乎很不对劲,扭头看去,只见那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清了清嗓子,道:“这是谁啊,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萧紫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杨广叫自己,不过,他的话又让她不禁悲从中来,难道陛下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出她来吗?她顺服的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杨广,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波光,鼻头红红的,十分的可怜。 杨广确实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又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是谁,就这样看着她。而当他发现这个宫女毫不遮掩的这样一直直视着他的时候,又觉得有点生气,这宫女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萧紫苏看着杨广,他似乎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又偷偷的看了萧婆娑一眼,却发现皇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弄不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萧紫苏轻轻的一瘪嘴,软糯的声音就从嗓子里钻了出来:“陛下……奴婢……”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就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萧婆娑心里那叫一个别扭,不管怎么说,她才是大老婆,你一个要啥没啥的小宫女,在这里充什么大瓣蒜?也微微的一皱眉头,别过脸去,懒得看这样一副奸夫淫妇相见欢的画面。 杨广本来还想不起来这个宫女是谁,可是,她这么一喊,顿时就想起来那个一度春风的夜晚。可是,他来不及去回忆,一种更为尴尬的感觉就浮上了心头。原本,他临幸什么女人都没有关系的,可是,偏偏这个女人是萧婆娑宫里的丫头,偏偏又是在萧婆娑怀孕的时候临幸的,这让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本来,萧婆娑对于他临幸那个嫔妃,相好哪个夫人是不过问的,但是,现在自己却在这个不合适的时候,在这个不合适的地方,临幸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就算他自己不尴尬,估计萧婆娑在面对着六宫粉黛的时候也会尴尬的。 想到了这里,他就更加不悦了,这个宫女怎么不但不懂规矩,还把事情捅到皇后这里来了?这让他本来想把这回事压下去也没有办法,竟然弄得他如此狼狈,他皱了皱眉,声音里冷冰冰的:“还不快点下去,没看见朕在皇后说话吗?杵在这里做些什么!” 萧紫苏原本能得到杨广的怜惜,却没有想到适得其反,更加伤心,眼泪更加的收不住了。桑良一看见杨广的表情,就明白他心在想些什么,于是快步走过去,对着还在哭哭啼啼的萧紫苏笑道:“我说,姑娘,咱们还是下去吧,这陛下娘娘在说话,你一个外人杵在这里像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外人两个字咬得重了又重,让萧紫苏想装不知道都做不到。她只好站起来,朝着外面走过去了。 萧婆娑则从萧紫苏站起来开始便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在看,似乎还没有显怀,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了。 直到萧紫苏走出了这寝宫,杨广才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连忙转头看着萧婆娑,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点点讨好:“今天身体可有舒服一点?” 而萧婆娑也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如平常:“嗯,就是不大吃得下去的东西。” 不过,看着萧婆娑这样的笑容,杨广却觉得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背脊有些发凉。这真的不像是往常的萧婆娑,往常的她若是遇见这样的事情不要说是给他笑脸了,只怕还会摔摔打打。现在的她却这般的模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又不好自己开口问个究竟,只好陪着笑脸看着她,一颗心有些揣测。 这种事情若是越掖着藏着,只怕是越不好,而且这种事情要等着杨广提出来,倒不如她自己提出来,即掌握了主动权,又显得她大方。虽然她的心里还是跟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恶心,虽然她现在恨不得就让那个萧紫苏从自己的眼睛里彻底消失,可是,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一定不可以。她能走到现在不容易,不能让一个怀孕的宫女坏了她走到现在的一切。 她的心里颤巍巍的疼,可是,表面上还得轻笑出声。她翘起的嘴角里滋生了难以下咽的苦涩,难道这就是一个皇后所要做到的贤淑吗?真是,太苦了。“阿么也真是的。”她伸出手,轻轻的整了整杨广头发,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若是看上了那个丫头,跟我说一声就好了,那么就赐她个宝林是了,为什么偏生这样做?难道我是那妒妇不成?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要让我这样难看?” 听着萧婆娑这样说,杨广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可是随后,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浮现,为什么她要这么说,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他看着萧婆娑的笑容,认真的问:“婆娑,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吗?” 萧婆娑只是笑,却不正面回答:“只要陛下高兴就好了。” “婆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杨广拉下了萧婆娑手,紧紧的握在掌心,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的不在意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他倒是宁可她闹一场,哭一场,却也不愿意现在这样风轻云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忽然觉得很害怕,那个原来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前的女人,那个粘得他都恨不得让她消失的女人,那个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厌恶的离开的女人,居然不在意他了。就好像她正在停住,然后转身离开他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他说不出来的恐惧。 萧婆娑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去了,她垂下了头,有着淡淡的委屈,淡淡的不在意,还是淡淡的失望。这么多的感觉融合在一起,让杨广看着她,左边胸口里有那么一个地方疼得越来越厉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原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原谅? “阿么,有时候在意不代表可以避开。”萧婆娑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好像一片最柔软的羽毛慢慢的落了下来,落在了那属于杨广的水面上,她以为不会有动静,可是,在杨广的心上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让他的心彻底不平静起来。 他抿着嘴唇,想说什么,可是,萧婆娑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就极富有感染力,一下子就把刚才那一点点的忧伤全部都盖过去了。她说:“说起这个来,阿么,我要恭喜你呢。” 杨广的心里苦涩的如同一碗熬了多次的汤药,他的唇角似乎被粘住了,扯了好几次以后才干干的说:“恭喜什么?” “那个丫头也有喜了。”萧婆娑笑着说,好像真的是一见高兴的事。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些话,无论她在心里想了多少次,无论她在心里练习了多少次,可是当真的说出来的时候,是那么艰难。她的心就好像被一根绣花针狠狠的扎了一下,接着就一直放在那里,疼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差点失去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喜事吗?” 杨广越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了。他看着萧婆娑现在的样子,笑着,那么甜,那么美,可是她的心呢?她的心真的是不在意?还是早就已经离开?这样的认知让他对于这样多了一个子嗣的快乐都无法感受到了。剩下了只有一片又一片又湿又冷的苦涩。 他想高兴一下,毕竟又有一个继承人了,可是,却怎么也扯不开嘴角,最终只是淡淡的说:“是吗?” “怎么?你不高兴吗?多有一个子嗣不是很好?”萧婆娑细细的看着杨广的眼睛,一脸的无辜,可是心里却在仔细的分析着杨广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或者是假装不在意? “这么低贱的身份,就算生了儿子,以后无非就是给一块边远的封地罢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这倒是杨广的实话,自小他就生活在一种血统论里面,所以,对于这种身份卑微低贱的宫女生下的孩子,他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萧婆娑的肚子里还有第三个孩子。 萧婆娑唇边隐隐的露出几分笑意,一副温柔的样子,她为杨广宽心:“我知道阿么是心疼我,说些我喜欢听的话,可是,阿么那毕竟是你的孩子啊。”杨广想说些什么反驳,却被萧婆娑打断:“要不是这样好了,我在安仁殿后面的小院子里打扫一间舒适的房子,先安排她在那里好了,等生下了孩子,就抱来我养好了。” 萧婆娑没有说错,虽然刚才杨广那么说,确实是七分安慰她,三分埋怨那宫女不会做事,要是真的让他舍了那个孩子,他也是不肯的。这皇家的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听见萧婆娑这么说以后,杨广是真的愣住了,许久以后才叹息:“婆娑,你不用这么委屈的。” 她却掩着嘴角笑出了声音:“阿么要是真的觉得我委屈,那就许了我,她生下的孩子无论是男女,都给了我,就是我萧婆娑生下的孩子,是和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双生子,从此以后谁也别想打主意,你说这样可好?” 杨广并不太清楚萧婆娑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她在担心什么,他在想想自己和那宫女的事情,觉得愈发的难受,“你要是真的想这样就这样吧。” “阿么,你可是皇帝,一言九鼎,说过了的话,就不能反悔的。”萧婆娑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三分:“这孩子如果进了我的怀里,就是我的儿子,谁来都要不走的,哪怕这女子以后荣升为贵妃也决不能说这孩子是她的骨肉,你可答应?” 杨广本来就在埋怨那个女子不好好的将自己藏起来,让他在萧婆娑面前如此的狼狈,现在又听萧婆娑说她以后如何如何,更觉得她不信任自己,心里似乎被什么被堵住了,难受得他喘不过来气。他抬头看着萧婆娑,却见她眼中有些湿,又软下心肠,不由得赌气道:“婆娑你大可放心,我这一辈子绝对不立三妃,那孩子给了你就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不走,你若还不放心,我给你写道旨可好?” 萧婆娑可没有想到杨广会提出来给自己写条子,觉得自己不能逼人太甚,于是连忙摇摇手:“罢了罢了,我就说着玩呢,能不相信陛下吗?” 杨广听见萧婆娑这么说,却来了劲,非要给她写个保证的圣旨,她拧不过他只有随了他去。可是当那张纸条子落在她的手里的时候,她看着上面红艳艳的印,心中却生出一种无法抹去的苍凉。 为什么她要和杨广走到这样的一步呢?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怕,竟然落到什么都要算计,而这算计来的幸福果真能够长久吗?她甚至连再抬头看着杨广的勇气都失去了。 第二日一早杨广就离开了安仁殿,望朔去了。萧婆娑好像是一个最贤惠的妻子一样为他换上朝服,整理得一个褶子都没有,这才目送他离开。接下去,她一个人枯坐在安仁殿的西侧殿很长很长时间,才吩咐人给萧紫苏在安仁殿最偏僻的角落里扫出了两间屋子,安排了下去。 接下去,她招来了柳迪和丘北,让他们去为萧紫苏细细的诊脉,再来回了自己。两个太医听见皇后如此的吩咐,连忙下去,认真的诊脉去了,一点差错都不敢有。 而萧婆娑则去了她的花园里,乳母抱着杨暕跟在她的后面。在一片桂花香中,萧婆娑静静的凝视着杨暕,她想她是个好母亲。她终于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找了一个借口,虽然这有点卑鄙,但是,她真的是为了她的孩子们,昭、暕、还有她肚子里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她在杨暕那光滑柔嫩的小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孩子们,终有一天,你们会原谅这样的母亲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紫苏 第一百四十九章 紫苏 空旷的园子里,宫人太监们都站得远远的,坐在池子边的只有萧婆娑,她将手里的杨暕交给了乳母:“带暕回去吧,小心的照料。” 乳母连忙点头,抱着杨暕就下去了。萧婆娑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为止,她从来都不让杨暕或者杨昭看见这样的自己,她觉得自己那深不见底的心思是如此的肮脏,而孩子们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如此的让她胆怯,她简直没有办法直视他们的纯良和真诚。 “细细的诊过了吗?”她收回了目光,从一边的坛子里抓了一把鱼食丢进了池子里。 “回娘娘,微臣已经诊过了。”两位当朝第一的太医一起回答着。 萧婆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水里那拥挤的鱼微微的笑着,在它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又可恶的丢下一把鱼食,接着在看它们不停的争抢。那种掌握着别人生死的感觉很好,就好像她现在手里不但捏着这些鱼的命,还捏着萧紫苏的命一样。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比我晚多久?” 柳迪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像明白,皇后为什么开口不问别的,而是问了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题。他看了丘北一眼,然后两个人小心的算了一下,又互相的对了一下算的时候,确认没无误以后这才回答:“回娘娘,微臣和丘太医对过了,这位姑娘要比娘娘晚……” “大概多少天?”萧婆娑不想听他们那些含糊的话,她有时候很烦这两个太医,不管说什么话都十分的磨叽,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直接说出来吗? “四十天左右。”丘北被萧婆娑那不耐烦的态度吓了一跳,一下自己就把要说的话给蹦了出来。 这个答案似乎让萧婆娑十分的满意,她低头算了一会,转过头,看着两个人,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我记得上次说我要是催产的药,你们死都没有答应,看来是有这个药的吧?” 两个人看着皇后唇边的笑容,忍不住心里微微的一颤,皇后,难道要…… 最后还是丘北大着胆子问:“娘娘,微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自己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萧婆娑从来都是不吃这一套的,她扭过头去继续看着池子里鱼。 丘北被皇后堵了这么一句也就没有底气,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很是尴尬。一边的柳迪叹了一口气问:“娘娘,您问这个药,难道是要给那位姑娘用吗?” “难不成是我要用吗?”萧婆娑哼了一下鼻子:“只比我晚四十天,那么我生孩子的时候,她的孩子也算是足月,催下来,和我的孩子算是双生子。” “可是……”柳迪想了许久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这一胎是双生子。”萧婆娑站了起来,淡淡的扫了两个人一眼:“好好的照顾那姑娘,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那,那姑娘呢……”丘北知道自己这么问有点愚蠢,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 萧婆娑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院子,朝着小厨房去了,只留下了两个太医站在园子里面面相觑。 萧紫苏不知道现在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 她被妥善的安排了在了一个小院子里,有两间房子,十分的干净。可是,她只能呆在这个院子里,在院子的外面有专门的侍卫把手,每天吃穿用度都有专门的人送过来,有一个很慈和的老婆子照顾她,不过,仅仅只是照顾她,从不曾和她说一句别的话。 萧紫苏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就跟坐牢一样,呆在这个院子里,甚至不能大声的说话,否则就会遭来婆子和侍卫的提点。这为什么都和她想得不一样呢?如果陛下知道了自己怀着孩子的话,不是应该母凭子贵吗?至少也会封她一个宝林之类的位子,怎么会窝在皇后的安仁殿里? 还是说,陛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十分的恐怖,她成天央求着那守着她的婆子,让她见见陛下,一来二去最终她的央求让萧婆娑心烦了,打发了安平秋过来。 萧紫苏一见到安平秋进了院子,就奔上来,跪在安平秋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大哭起来。安平秋却皱了皱眉毛,不露痕迹的将她拉开,吩咐那个婆子将她扶了起来。这才说:“紫苏啊,你现在是怀着龙种的人,怎么能随便跪我这样的人?” “龙种?”萧紫苏听见安平秋这么说忍不住冷笑了几声:“陛下如果真的知道我怀的是龙种的话,怎么可能不接我走?” 安平秋面上冷了一冷,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吗?” “陛下要是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放我在安仁殿,应该接我离开不是吗?”萧紫苏看着安平秋,说不尽的委屈,诉不完的不满。 “紫苏啊,你是我带进宫的,可是,我带你进宫只是让你做宫女,可没有教你做娘娘夫人。”安平秋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怀了孩子,陛下一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你说说,这宫里那么多的人,就连碧珠和若瑾都没有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呢,你一个进宫不过两年的小宫人,凭什么住这样一个院子。” “陛下知道了,为什么不接我走?”萧紫苏虽然心眼不少,可是毕竟是个村姑出身,实在是个看事有些浅薄的主,她就一个劲的认准了自己怀了孩子就应该母凭子贵,虽然不能像是皇后这样风光,至少也能有些该有的份子。 “这是哪里啊?这是大兴宫,可不是你们田间地头。”安平秋觉得有些无趣,叹了一口气:“不是你家欠了我家两斗谷子,还了这两斗谷子就没有事了。”他站起来,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你好好歇着,我有空了再来看你。”说着就离开了,不再管萧紫苏的央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两人 第一百五十章 两人 虽然萧婆娑很紧张这个孩子会跟杨暕一样在她的肚子里一呆就是一年,可是,事实证明,她没有那么倒霉。在她怀胎十月的二月中,这个孩子如约而至。 只不过,这个孩子带给她的痛苦要比杨暕多得多了。 大概是从早上开始,她就隐隐的觉得肚子疼了,于是宫媒连忙过来看,说是要生了,于是整个安仁殿里就开始戒备森严,万分忙碌了。 可是这个孩子明显想效仿他的哥哥一样,在母亲的肚子多呆一段时间,在多呆一段时间,就怎么也不肯快点出生。这一拖就到了傍晚,萧婆娑头一次发现生孩子原来是这样的痛苦。 和她同样感到痛苦的还有杨广,他坐在西侧殿里不停的问丘北:“为什么这么就都还没有生下来?不是说从早上就要开始生了吗?现在都要天黑了,怎么还没有生下来?” 丘北看见陛下这样的焦躁也忍不住跟着着急,不过,还是小声的安慰他:“陛下,这个生孩子,是可能会生得比较久的……” “生暕和昭的时候我记得时间都不长,为什么这次这么长?” “这个……大概,大概……”丘北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总不能说是这个孩子的头太大了吧,于是只好很婉转的说:“这个,真的说不准的。” 杨广见丘北哼哼唧唧半天都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又打发一个小宫女去看看情况了。 萧婆娑并不是在寝宫生的孩子,而是在东侧殿一个相对宽阔的房间生的孩子。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古人生孩子还要看风水,要找一个风水好的房子生孩子,特别她是皇后,她生孩子一定要找一间可以兴旺大隋的屋子。为了这次生产萧婆娑做了最全面的准备,就连来接生的宫媒都不是宫里人,而是她最为信任的乳母,王氏。 无休无止的隐痛中,萧婆娑恍惚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在茶水间里听见几个生完孩子的职员对一个即将生孩子的职员的众多教导。什么不要有一点疼就喊,你要是到生的时候没有力气就麻烦了,什么刚刚开始宫缩的时候要多深呼吸,什么一定要喝点糖水,如此之类的话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次偶尔听见的谈话竟然会成为现在她生孩子时候的最直接的指导。 她的肚子只是隐隐的疼着,一次比一次的厉害,王氏却总是说还没有到时候,在等等。她就只能不停的深呼吸着,一直忍着疼,不敢浪费一点体力,生怕一会生孩子的时候生不出来,要知道,隋朝可是没有破腹产的。 就在萧婆娑在东侧殿不断的深呼吸准备生孩子的时候,萧紫苏正挺着肚子在那个小院子里溜达着。照顾她的老婆子说,要多走走,生孩子的时候好生,于是她就每天不停的走。她知道她不是皇后,如果孩子生下来了,自己不够健康保不住命是没有人会救她的。 这天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萧紫苏正如以往一样散着步。 这院子里虽然极为的闷,可是,却不得不说,这风景实在是不错,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却栽着梅兰竹菊,十分的风雅。她站在院角的梅花树边上,抬头看着那已经开始发芽的梅花树,摸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微笑起来。 只要有着这个孩子,她的未来一定会如同这梅树一样,发芽、长叶、开花和结果。她相信她的未来,在这大兴宫里的未来,会愈发的兴盛及美好。她一定也能如同皇后一样得到陛下的宠爱,不,不不,她一定能比皇后更加能博得陛下的宠爱! 就在萧紫苏还在如此憧憬着她的未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谁从后背推了她一下,地上那已经被踩得很实在的雪,此刻却成为了致命的冰,让她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着那越来越接近的地面,萧紫苏的心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在摔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抱住了肚子,并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地上又湿又冷,她摔在地上,立刻就觉得双腿间什么东西汩汩的流了出来,接下去一阵钻心的疼朝她袭了过来,她深深的吸着气,大声的呼救着,顺便要看看到底是谁推倒她,可是,她拼命的环顾四周,除了那寂静的院落和落寞的雪,哪里还有什么人? 前所未有的绝望朝着萧紫苏扑了过来,她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王氏凑到萧婆娑面前,说:“娘娘,差不多了,您冷不冷?” “我觉得脚有点冷。”萧婆娑躺在那里,小腹疼得她连说一句话都费力。 王氏连忙张罗着碧珠和若瑾给萧婆娑保暖,这才说:“娘娘,可以使劲了,我数数,从一开始你就使劲,数到十你就停下。” 萧婆娑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这就听着王氏开始缓缓的数起数来。那王氏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样,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数数的声音开始用力起来。她果然没有力气喊疼,浑身上下软软的,唯一想的就是将所有的力气用在肚子上,快点把那个磨了她有一天的魔障生下来。 “陛下陛下,开始生了,开始生了。”这边才刚刚开始生,那边来打听消息的小宫女就冲到了西侧殿跟杨广报告消息了。 杨广点点头,又低下头去看书,不过,那书上写得什么,他一个字都看不见去。满脑子都是记挂着那东侧殿的萧婆娑。杨昭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父皇,母亲这次是生个弟弟还是生个妹妹?” 杨广看着杨昭,想了一会,然后笑:“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这边杨昭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东侧殿那边传过来,虽然传到西侧殿基本已经听得不是太清楚了,可是,在这如此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这样一声,显得特别的吓人。杨昭吓得捂住耳朵爬上了软榻,躲在杨广的身后,小声的问:“父亲,母亲,母亲怎么了?”还不待杨广回答,坐在杨广大腿上的杨暕已经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而杨昭一看见弟弟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双生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双生子 萧紫苏的眼睛被人蒙上了,不禁如此,连嘴也被人堵住了,有人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还有人拉开了她的双腿。为什么她的屋子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她简直是怕极了。恐怖如同潮水一样朝着她涌过来,冰的好像是三九寒冬那刺骨的水。双腿被人这样羞耻的拉开了,这让让她无所适从。 萧紫苏很想大叫,但是嘴里被塞了布,还有人捂着她的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发声;她很想挣扎,可是浑身都被人死死的按住了。眼前的一片漆黑,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无法摆脱的绝望,就在这个是偶,她忽然听见照顾她的婆子说,“姑娘,快点用力,不然孩子就死了。” 没有人知道萧紫苏现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就如同一个盲人在挣扎中忽然看见了一丝明亮的曙光,告诉她不是孤立无援。没有任何的犹豫,她顺服的听着那婆子的话,自然而然用力起来。 大概是她平日里走路走得多了,别看她身体瘦,而且还是头胎,却生的很顺利。虽然萧紫苏很用力,可是,她还是疼得忍不住想尖叫,不过,嘴被死死的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就这样死死的憋在了喉咙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生孩子的时候是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和绝望让萧紫苏再也无法承受,眼泪打湿了她那早就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婆子见着孩子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拖着他的脊背,轻轻一拉,就拖了出来。 萧紫苏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一下子就空了,接下去就听见一个虚弱得仿佛像是猫儿呻吟般的哭声。她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这是她孩子的哭声吗?就是因为这声微弱的哭声,让她刚才所有的委屈全部都统统消失,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忙挣扎得想坐起来,不过,却始终不能如愿。 终于那捂在她嘴上的手放开了,她连忙用舌头顶开堵住嘴的布,朝着那哭泣的方向急切的说:“快,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一下。”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没有任何人搭理她,她的双手双腿还是被人死死的按着,眼睛依然是蒙着的,接下去,连她的嘴也又被堵了起来。她开始觉得不安起来,拼命的挣扎起来,嘴里也在依依呜呜的说着什么。不过,没有挣扎几下,她的颈后一阵剧痛,人就昏死了过去,在昏死前的一刹那,她的心里只有那个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孩子…… 夜风冰凉的贴过了大兴宫的每一个屋檐,这个院子也是不例外的。只是,它一如往常一样安静,听说,这里住着一位婆婆,是大兴宫的老宫人了,皇后看她可怜,就养在这里。是的,这里,住的只是一位年事已高的婆婆。跟安仁殿里那忙碌异常的景象对比起来,这里真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整个皇宫都将它遗忘。 只是从这个院子里走出了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的宫装,神色正经,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木盆上盖了一块黑布,顺着小路快步的朝着东侧殿走去。 “若瑾姐姐,你也亲自来端热水啊?”一路上遇上几个伺候的小宫女。 若瑾只是淡淡的笑,她站住了脚步,看着这几个手里端着香、端着盆、还端着吃的小宫女,开着玩笑道:“是啊,你们这些小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的,里面已经打泼了一盆水了,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仔细你们皮。” 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哄笑一阵,迅速的散开了。 若瑾微微一笑,端着木盆,再也没有任何的停留,快步朝着东侧殿走去。她一进了东侧殿,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震响了整个东侧殿,接下去,她就听到王氏兴奋说:“娘娘,是皇子呢!是一位皇子呢!” 王氏这么说着然后朝着外面张望着,忽然看见若瑾正走进来,连忙用眼神询问,在得到若瑾点头回应后,她连忙兴奋的大声说:“快点把热水端过来,娘娘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若瑾连忙走过来,凑到了萧婆娑的身边,掀开了盆上的黑布,一个刚刚生下来男婴就露了出来,虽然他裹着厚厚的被褥,可是,这孩子原本就没有足月,再加上一路上的风寒,让这个孩子显得有些虚弱。 萧婆娑挣扎起来,将这个孩子抱了过来,那孩子虚弱的样子,让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看看,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她连忙将孩子贴近胸口,让自己滚烫的体温温暖着他,急切的问道:“不会有事吧,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氏忙唤来了一直在屋子外面守着的柳迪。柳迪一进屋子,来不及行礼,萧婆娑就迅速把那个男婴交给他,以一种凌厉的口气命令道:“保住他!无论用任何的办法!” 柳迪点点头,带着王氏和碧珠到了一边软榻里忙活起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本有些青紫色的皮肤也变得粉红而有光泽,和一般健康足月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王氏连忙朝着那站在东侧殿外面等着信的宫女喊道:“娘娘又生了一个皇子,我大隋大兴啊!娘娘生了双生的皇子!” 外面一阵兴奋的喧闹,报信的宫女就朝着西侧殿去了。 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孩子,一个个头大些,一个个头小点,却全部都静静的睡着了。萧婆娑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那个小点的男孩,内心一阵唏嘘,要是这个孩子长大以后知道自己是这样成为他的母亲,他会怪她吗?会吗?不会吗?谁知道呢? 四个儿子了。她终于有了四个儿子了。在这子嗣稀少的大兴宫里,她一人拥有了四个儿子,也就等于拥有了绝对巩固的地位和话语权,现在,还能有谁敢碰她的地位? 只是,当她凝视着那两张相似的、天使般的容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终于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吗?这深远而肮脏的大兴宫到底要吞噬她多少的善良才算是最后的结束?为了能活下去,她到底还要泯灭多少良知才算是落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命 两位皇子降生十天,杨广赐下了名字,三皇子为杲,四皇子为贤。 至此大隋大兴皇帝有了四位皇子,均为皇后萧氏所生,一时间萧家所兴无人能敌,还好萧家一族并不算大,做人也十分谦逊,这样让杨广愈发的对于萧氏一族更加倚重了。 孩子还小,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奶睡觉,这不是,两个孩子全部吃饱了,躺在萧婆娑的床上睡着了。 杨暕瞪大着眼睛看着两个比自己还小的时候,十分的好奇,忍不住要伸出手去乱抓,幸好被萧婆娑抱了起来,他流着口水指着那床上的两个孩子说:“弟弟、弟弟。” 萧婆娑看着他吐出来的口水泡泡,很可恶的用手全部戳破,嘿嘿的笑着:“是的,就是弟弟。” 而杨昭也趴在床上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皱着眉头十分苦恼,“母亲,我都看了他们半个月了,可是他们到底谁才是杲?谁才是贤啊?” 萧婆娑笑了出来,她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是如此的想象。她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都是不像母亲,而是全部像杨广,这样一来,说他们是双生子就更不会有人怀疑了。她想了一会,让人从桌子上拿来了几缕不同色的丝线,选了一缕红色的系在杲的手腕上,又选了一缕黄色的系在贤的手腕上,这才说:“好了,现在你能分清楚了,红的是杲,黄的贤。” 杨昭拍着手,高兴的说:“这个好,这个好,这样子,我一下子就能分清楚了。” 萧婆娑伸出手,将杨昭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开,看着他露出温暖的笑容。这个时候,安平秋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杨昭和杨暕欲言又止。萧婆娑笑着对杨昭说:“昭,你帮母亲把暕抱出去交给奶娘可好?母亲有些乏了,想睡一会。” 杨昭对于能摆弄这些奶娃娃是十分感兴趣的,只不过平时宫女奶妈们都不让他动手,今天听见萧婆娑居然这么放心的将杨暕的交给自己,高兴的连忙爬下床,费力的抱起了杨暕,兴冲冲的朝着外面跑去。 安平就看着杨昭那偏偏倒到的样子,吓得连忙去扶:“我的太子啊,你可小心点……” “安平秋,随他去。”萧婆娑却叫住了安平秋,她对于孩子成长从来都是采用放养政策的,她始终觉得过分的保护是一种伤害,所以,别看杨暕不过一岁零五个月刚会走,可是,这跟头已经摔过不少了。“小孩子嘛,摔不疼的。” 安平秋虽然对于皇后这种放羊吃草的政策十分的不同意,可是,人家当妈的都这么说了,他们做下人的还能如何,于是只好又收回了步子,朝着萧婆娑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礼,小声说:“回娘娘,那院子里那位前天夜里开始发热,要找个大夫看下吗?” 这种情况下,萧紫苏自然是不能留下来的,可是,就在萧婆娑要做决定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贤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她的心里一惊,连忙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贤,想让他快点睡去。可是,贤去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一直这样睁着。 难道,这孩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做得决定是关系到自己生母的性命吗?所以才会忽然醒过来,他是在看着自己决定吗?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无法挣脱的痛苦,她为什么会落成下来这样被动的局面。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这样单纯而信任的目光下,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如此残忍的决定。她用手捂住了贤的眼睛,这才说:“抓付退热的药给她,不要用什么好药,就这么一副,要是活得过来,算是她命大,活不过来就拖出去埋了吧。” 安平秋并没有想到萧婆娑会做这样的决定,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叹气:“娘娘,小人多一句嘴,这个人留不得。” “我知道。”萧婆娑闭上了眼睛,她摸了摸贤的头发:“我只是……想积点德。我给药,她要是活不过来,那就算她命不好,怪不到我头上。” 安平秋站了很久,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娘娘,这是条蛇,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萧婆娑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办吧,这才躺了下去,就这么一次,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萧紫苏,若是你这次能活过来,不要落什么把柄在我的手里,我用你的命换了贤,从此以后,贤彻底是我的儿子了。 良心不安?是的,她是有那么一点。她知道留下萧紫苏是一个祸害,可是,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只是这个机会是把双刃剑,她,也是受伤的那一方。而现在,她只能祈求上苍,这个机会永远用不到才好。 萧紫苏醒过来的时候,是进药的三天以后了。 那个时候,正好是傍晚,金红色的夕阳从窗楞里透了过来,照在萧紫苏的床上,好像要将整个床都要烧起来一样。 她有点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似乎不是她家嘛?她正在这里发愣着,就听见门被推开了。她眯着眼睛一看,是一个婆子,这个婆子的真面善,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姑娘,你醒了啊?快些吃点粥吧。”说着她就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了下来,就开始吹着粥上的热气。 而萧紫苏明显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她依旧愣愣的看着这个婆子,不停的在想她是谁呢?她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那米粥的香味却不停的朝着她的鼻子里钻进去,让她饥肠辘辘。 婆子舀起了一勺粥,凑到她的唇边,她立刻就张开嘴吃了下去。当那香甜的粥终于滑进了胃里,她好像身体也变得温暖了起来。隐隐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是了,这里不是家里,这里是皇宫,是大隋最大最美丽的房屋,这里是大兴宫。 而她,她又在这里做什么呢?对了对了,她想起来了,她生了个孩子,她为当今的陛下生了个孩子,那孩子呢?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继续吃粥,一把就拉住了那婆子,沙哑着嗓子,急切的问,“婆婆,我的孩子呢?快抱来我看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恨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恨 听了萧紫苏的话,那婆子不但没有动地方,反而露出了一副讶异的神色,她将勺子放进了碗里面,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发烧啊?” 萧紫苏一把就拉住她的手,更加急切的问着:“婆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要看看我的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你还是个没有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哪里来的孩子?你在说什么啊?一点都不知羞。”那婆子又低下头,舀起了一勺子粥,轻轻的吹凉,凑到了萧紫苏的唇边,微笑:“你是不是做梦了,快点把粥吃了。” 冷,好冷,怎么会有这么冷的时候呢?萧紫苏看着面前的婆子递上来的粥,一抬手就将那勺子打在地上,她紧紧的盯着那婆子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这不符实际的破绽来:“我说我要我的孩子。” 那婆子倒是也不怕萧紫苏这样的样子,瞪了她一样,将那碗粥放在了床边,起身去收拾那地上的勺子去了。 “我说我要我的孩子!”萧紫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冲到了地上,一把就拉住那婆子的手,大叫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拉拉扯扯的几下,那婆子一下子就恼了,她直起了身子,将萧紫苏一下子就推到了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厉声道:“你是不是魔障了!你什么时候有过孩子!你根本就是得了瘴气的病,要不是娘娘看你可怜,把你养在这里,你早就被拖出去喂狗了!孩子!你一个连亲都没有成过的大姑娘吵吵着自己有孩子,你不要脸,我们这安仁殿还要脸呢!” 说罢,那地上的勺子碎片也不收拾,气呼呼的转身就离开了那屋子,咣一声将房门关上,落了锁。 萧紫苏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不停的叫喊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娘娘,萧紫苏醒过来了。”萧婆娑抱着刚刚吃过奶的杨贤正在逗弄着,安平秋就进来报了,他的声音里有种淡淡的忧虑。 “哦,她的命可真大啊。”萧婆娑微微一笑,将孩子交给了一边的奶妈,然后下了床,碧珠和若瑾连忙过来给她换上了厚厚的衣服,又裹上了狐裘的斗篷,带上了貂绒的帽子,这才算是完事。 安平秋上前,扶住她的一只手,缓缓的走着。 萧婆娑可不想做月子就在床上躺个一个月,她得保持好身材,所以,在最初的几天过去以后,她只要一有空就下地走走,帮助身体的恢复。 “又说什么了吧?看你那张脸就知道她说了什么。”她转头看着安平秋脸上那苦大仇深的表情,轻轻的笑出了声音。 安平秋连忙将萧紫苏醒了以后就要找孩子的事情全部跟皇后禀报了一遍,这才静静的扶着她继续走,等着她的话。萧婆娑想了一会,接着却笑了起来:“既然一个人说她不相信,那就多几个人说给她听吧。”说到这里她又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要让她只待在那小院子里了,后面的那些院子她都可以走动,就是不能到前面来。” 安平秋行了礼,这就下去办了。 萧紫苏一下子自由了,她居然可以在安仁殿后面宫人们平日里活动的地方活动了,只是不能到前院子去。 她忍不住见一个人就问自己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可是得到的确是无情的嘲笑,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她怎么可能会生孩子?这样几天下来,就连萧紫苏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生过孩子,只是做过的一场梦。 于是,她沉默了。也许,孩子也好,皇宠也罢,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罢了。 这样的沉默一直到一天她帮着侍奉花草的宫女们干活的时候。那日原本她如同往常一样跟着宫女们去摆弄那些花草,等到清明的时候就摆出去,她一向是话不多的,所以宫女们都不愿跟她说话。 她便听见了旁边的两三个宫女在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皇后真是好福气,什么皇后居然一生就生了双生子,什么两个小皇子都好漂亮,什么陛下钦赐的名字。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萧紫苏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她以为自己记错了,她以为自己疯了,可是现在看来统统都不是。原来,原来她的孩子被皇后抱去了! 她的手一抖,一个小巧的花盆就落在地上,砸的粉碎。那几个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宫女听见这个响声,纷纷抬头朝她看过来,接着就散开了。 萧紫苏觉得自己不光光是手是颤抖的,就连浑身都是颤抖的。她抖抖索索的蹲了下去开始打扫着地上的碎片,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被皇后骗了,她被皇后骗了! 接下去一种悲愤的感觉逐渐变成了仇恨,在她的心里晕开,开始升腾开始膨胀,最终将她全部淹没! 她要报复那个女人!她要报复那个抢走了她孩子的女人!报复那个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一声脆响,在安仁殿的寝宫里荡开,仿佛每个角落都变得异常的敏感。 若瑾连忙走过来,收拾那杯子的碎片,顺便抬头看着愣在那里的皇后,轻轻的问:“娘娘,怎么了?” 萧婆娑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里很是烦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不好的事情吗?难道说,她布下的这步棋已经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吗?不,不,请一定不要发生,让她可以,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往坏的地方去想,否则,就会很容易发生那些你并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萧婆娑觉得会有玛法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不平静,直到真的有麻烦发生了。 清明的晚上,她愣愣的看着杨广,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伤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伤 杨广见萧婆娑发愣的表情,只觉得心里面软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拉着她躺下:“罢了罢了,我们睡吧。” 萧婆娑这才回过神来,随后,她的胸口左边有个地方开始抽痛,接着,这样的痛越来越强烈,最后竟然连痛得都没有办法呼吸了。可是比这种痛还要痛苦的是,她只能微笑,只能躺下,只能顺服的说好。 她面朝着墙壁,不敢对着杨广,她生怕只要看着他就会咆哮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吗?杨广之于她是君,而不是夫。她之于杨广只是臣,而不是妾。 一直都是这样说好的不是吗?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那里撕扯的疼会越来越强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样的情感?难道她对于杨广动了心?不不不,不会的,她只是,只是寂寞了。 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面对满满的宫廷里无关紧要的人,只有这个人毫不留情的闯入了她的生命,并且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次又一次深刻的印记,她,只是习惯他了。在这个充满了沉静和寂寞的大兴宫里,她只是习惯了杨广而已。 至于胸口左边那撕扯般的疼大概只是改变一个习惯的必然产物。 一定是这样的。 而且,这不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吗?她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了吗?将萧紫苏光明正大的送到杨广的身边,做最隐忍的退让,做最大度的妻子,做他最可以信赖的那个人,做那个他甚至可以放心托付江山的支柱。 可是为什么,真正听到这话从杨广的嘴里的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难过得想要尖叫? 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敢让杨广知道内心是怎么样的激荡,就算他已经知道了,她依然也要装作不是那么回事。 “婆娑,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杨广看着萧婆娑的背脊很长时间,终于开口向收回自己的话。也许他不该那么心软,可是,下午的时候看见了萧紫苏那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远远的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始终忍不下心来。 那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女人,更何况她也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就算包括他自己也承认那个儿子是萧婆娑的双生子,可是还是不能否认,归根结底,那是这个女人的骨血。一想到这里,他始终觉得自己亏待了那个女子。 而且,她的眼神,那种受伤的眼神,好像是曾经的萧婆娑,让他不能不置之不理。或许随便给她一个名号是对的。他想了想,又说:“婆娑,我并不是为难你,只是,她这天天在安仁殿,如果杲和贤长大了,她……” 萧婆娑转过身来,笑眯眯的说:“陛下,杲和贤是我儿子,跟这个女人又何干?若陛下真的喜欢她,我明天就把封赐的诏书呈到您那里去,您看这样可好?” 杨广张了张嘴,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在意的。伸手拍了拍萧婆娑,底气有些不足,“快些是睡吧。” 萧婆娑依偎进杨广的怀里,目光却亮得有些吓人,她的唇边带着冰冷的笑容,声音却柔软得好像是一滩春水:“阿么,杲和贤都是我的孩子,你答应我的,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永远不要再提好吗?” 杨广又想起了那张纸,他写给萧婆娑的那张纸,用力的点点头,对于萧紫苏该补偿的已经补偿了,其他的,确实不能再提了。“没错,杲和贤都是我和你孩子,是皇后的嫡子,跟其他人无关。” 萧婆娑这才闭上了眼睛,她的嘴里满满的都是咬破嘴唇的血腥。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后位,这样的日子,她到底还要走多远? 杨广紧紧的搂着萧婆娑,有一个问题一直一直都不敢问,萧紫苏生下的孩子到底是杲还是贤?罢了,他不在想这个问题了,这两个儿子都是萧婆娑生的,跟,萧紫苏,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站在静安堂的外面,萧婆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在诺大的大兴宫里还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平静的地方。 小沙弥只是站在静安堂的门口,双手合十,也不问她进去,也不去报玄机,就仿佛萧婆娑从来没有存在过那里一般。 “娘娘,这里风大,您身子不好,要进去吗?”在静安堂外面足足站了两柱香的功夫以后,碧珠终于忍不住了,她轻轻的询问着。 萧婆娑只是微微一颔首,提起了裙子就朝着静安堂走去。碧珠若瑾一行人就立刻跟在她的后面朝着静安堂里面走去。走到了正堂那里的时候萧婆娑站住了脚步,淡淡的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我想静一静。” 几个人连忙躬身,就守在了正堂的门外面。而萧婆娑就一直站在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前,抬起手来半天,却始终都没有推开。直到里面的人轻轻的说:“既然来了,又何必犹豫呢?” 她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静安堂里点着冷淡的青灯,在那淡淡的袅袅的香烟中,她看见玄机穿着一身洁白的僧袍,背对着她坐在佛像的面前,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着木鱼。 而她因为推门带进来的阳光仿佛给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增加了一点不是很和谐的生气。不过,这样的生气实在是格格不入,她走了进来,反手就关上了门,靠在了门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蜡油的香火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皱了皱眉头,这股味道可真是难闻。 “我讨厌这股香火味道,难道你就不会开着窗户吗?” “有味道的不是香火,而是你的心,你的心里沾满了香火,所以才会闻到这股味道。”玄机一点都不介意,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对于皇后每次来的挑毛拣刺他早就习惯了,甚至,他有些喜欢这种挑毛拣刺。 这大概是在这深远的大兴宫中除了吃斋念佛以外唯一的乐趣了。 萧婆娑却一点都不在意,走到了玄机的身边,抬头看着那高大的佛像,过了一阵子,她的唇边泛起了清冷的笑:“我长得比它好看多了。” 回应萧婆娑的却是一片寂静,还有玄机那没有停止的木鱼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诏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诏书 “你一定是在想,我是红粉骷髅,有什么资格跟佛比,对不对?”萧婆娑静静的凝视着那尊贴着金箔的佛像,轻轻的哼了一声,冷笑着。 “资格吗?”玄机也抬起头来,看着那尊佛像,静静的看了一会,点点头:“从世俗来看,你果然是漂亮的。” “这像是一个和尚说出来的话吗?”萧婆娑转头瞪着玄机:“这个可是佛,你天天参佛念经,你的神,你怎么能拿我和他比?” “这不是佛,只是一尊泥塑。”玄机站了起来,看着那贴着金箔的佛像,唇边的笑容圣洁的不容侵犯,“而佛,在我的心中。” 萧婆娑冷冷的看着玄机,过了好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讨厌寺庙,我讨厌和尚,我讨厌佛法。” “我记得,你的父亲,你的祖父,还有你的家族都是信佛的,他们可是一个为了弘扬佛法能葬送一个国家的。”玄机的唇边带着凉薄的笑意,看起来,像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得道的高僧。 “对于你来说,这不是好事吗?”萧婆娑对于那些她并不是很清楚的事不愿意多说,只是很奇怪玄机的态度,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少年便得道的和尚,忍不住去猜测,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又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 玄机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对着那佛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忽然,他说:“人人都说我是得道的高僧,就连我的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知道,我不是。” 萧婆娑很诧异为什么玄机忽然会说起这个事情来,她将身体彻底的转过来,面对着玄机,用一个最舒服的站姿站在那里准备倾听他的话。一个和尚的过去,一个得道高僧的内心,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事情。 “如何知道你不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坎,过去了,就涅槃了,过不去,你就还是俗人一个。”玄机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我知道,我的那道坎没有过去。” “你是在说你自己是俗人?”萧婆娑挑起了眉毛,惊讶的甚至忘记了今天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 “你又何尝不是。”玄机反唇相讥:“高高在上的皇后,其实,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你就知道。”萧婆娑也不否定,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如若不是,你何苦来到我这里呢?人,只有自己过不去了,才会想起来求佛,可是,佛真的会帮你吗?不会的。因为佛祖也是自己求自己。”玄机转过了身子,和萧婆娑面对面的站着,目光温柔。 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和尚是这般高的。站在他的前面,萧婆娑忽然有种压力。这是一种连杨广都没有办法带给她的压力。如果说她和杨广是高手过招的话,那么跟和尚,就纯粹的是坦诚相对了。 倒不是她愿意这个样子,只是好像在那双通透的眼中,什么都藏不住。她忽然觉得很泄气,一歪身体就坐在了草墩上,看着那佛像叹气:“和尚,这大兴宫里可真不是人待的。” “红尘之中处处都是如此,红尘苦海,才要尔等普度众生。” “我该怎么做呢?”萧婆娑苦笑了一下,又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呢。心里总是觉得隐隐的闷,很难受,我也不知道如何成了这样。” “佛祖当初在菩提树下修禅,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因为踩死,他会心疼。你知道佛祖为什么会心疼吗?”玄机低头看着萧婆娑,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孔上多了很多的人气。 “不知道。” “因为佛祖心中有爱,他对于终生皆有爱,这个世上,伤了谁,他都会痛。” 萧婆娑愣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从静安堂回来萧婆娑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西侧殿,在她面前的案几上铺着一道明黄色锦缎,上面用漂亮的梅花小篆写着将萧紫苏封为采女的诏书,而在案几的右上角放着那方象征皇后权利的玉玺。 她抬起了手,轻轻的贴在了左边的胸口上,那里隐隐的疼,不厉害,可是却绵长的让人无法忽视。这是她的疼,还是萧皇后的疼? 玄机说,因为有爱,所以才会疼。 这可真荒唐啊,她何时爱过杨广呢?真是,太荒唐了。 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萧婆娑两只手拿起了玉玺,在那朱砂泥上按了一下,接着就将玉玺举到了那张诏书的上方。可是,在距离诏书不过半寸的距离的时候,她却始终按不下去。 真是很荒唐啊。 萧婆娑是个多么潇洒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个事而裹足不前呢?她不是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吗?她不是永远都在不停的前进吗?如何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停下来?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的清楚了,这纠纠缠缠的男女之情,她要不起,更耗不起,她要的只是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大隋的快乐。是的,最高点。 甚至是,是在杨广的上面。 一切都是值得的吧。她这样告诉自己,甚至忽略掉胸口那尖利的疼。 她微微的笑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将玉玺按了下去。假装忘记了在胸口里那狠狠刺进去的疼,是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 安仁殿,她曾经在这里驻足过,可是,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停在这里了。她揭开了玉玺,放回了远处,在那份诏书上,鲜红的朱砂颜色,就犹如她此刻决绝的心。 是的,不爱,就不会疼了。 “安平秋,将这诏书给陛下送去,说是,我今天起晚了,所以,这诏书送去的迟了些。”萧婆娑轻轻的将那朱砂印吹干,微笑的将那份诏书卷起来,递给了一边的安平秋。 安平秋一边接过了诏书,一边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皇后,这才弯腰走了下去。 萧婆娑坐了一会,猛得跳了起来:“碧珠!若瑾!给我找乐师来!” 杨广看着安平秋送上来这份诏书,那鲜红色的朱砂印就似乎是流血的伤口,横在那里触目惊心。他看了一会,这才抬头说:“皇后就没有说别的吗?” “回陛下,娘娘什么都没有说。”安平秋摇摇头。 甘露殿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再也无法都修补如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楼烦太守 第一百五十六章 楼烦太守 三年,会改变多少事情? 说多,很多,说不多,其实也不多。 至少这天下还是姓杨,至少杨广的皇后还没有换人。 只不过,这三年的时间,萧婆娑已经逐渐从后宫的皇后走到了朝前,很多臣子的折子上除了杨广的朱批还能看见皇后的朱批。当然,在折子上面,做决定的还是杨广,而皇后的朱批无非是完善一些杨广的细节。只算是一个辅助的作用,不过,就算是这样,对于萧婆娑来说,这已经是不得了的一步了。 不过,这样的批折子,一开始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皇后也不见得是妇人之见,日子一久,大臣们也就习惯了折子上有双行朱批的情况了。 人总是贪心的,时至今日,能和杨广平肩而站的她,其实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她没有从萧紫苏的身边夺了儿子,又将她大方的送到杨广身边,会不会结果又不一样?会不会她还是大兴宫里最得宠的女人? 得宠?一想到这个词,萧婆娑就会抑制不住的冷笑,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要将自己的一生全部系在一个男人的掌心之中。所以,就算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是会心疼,就算是看见萧紫苏还是会忍不住愤怒,她还是不后悔。 这宫中有多少的女人,如果,就算没有这个萧紫苏还会有张紫苏,王紫苏,数之不尽。她要是个个都要去对付,这日子大概就没有办法过了。她不如用一个萧紫苏换来现在的只手遮天,这,实在是划算的买卖。 又是一年春来早。虽然,还是飘着雪,虽然,安仁殿院子里那株红梅还是开得喜气,可是春天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早早的来了。 萧婆娑在西侧殿给自己院子里写福字,一边写一边叹气:“这一年又一年,我又老了一岁了。” 一边的若瑾吃吃的笑着:“娘娘做什么这么说,娘娘哪里显老,走出去依然倾城倾国呢。” “我若现在还是倾城倾国,那我就是妖精了。”萧婆娑放下了笔,提起了刚刚写好福字,轻轻的吹着上面的墨迹,希望它快点干。 “母亲,母亲,我不想搬到东宫去不行吗?”这边萧婆娑还在吹福字的墨迹,那边杨昭从殿外一路走了进来,他的嘴撅得可以挂上一个油瓶,进了屋子就径直朝着萧婆娑走去。 萧婆娑抬眼看了杨昭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他笑:“东宫不好吗?房子又大,还没人管你,到那里去你岂不松快?” “那为什么暕、杲、贤还能在安仁殿住,就偏生我一个人要去东宫!”杨昭一屁股就坐在了软榻上,十分的不满。 “那你把他们都带东宫去吧,我倒是还消停了。”别看杨昭在这里叽叽咕咕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其实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做妈的可是跟明镜一样,没有一点不明白的。 “母亲……”杨昭见萧婆娑还是笑眯眯的开玩笑,没有一句正经的,忍不住又开始撒娇。 “若你现在这个动作被你父亲看见……”萧婆娑嘿嘿笑了几下,像是威胁又像是玩笑。当她看见杨昭那气鼓鼓的小脸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她转身,伸出手,为杨昭整理着头发,笑着说:“昭,哪有人娶了媳妇还跟娘住的,你开了春就要娶良娣,怎么可能还住在安仁殿。” “可是我不喜欢苏威家的闺女!我喜欢本方的妹妹。”杨昭闷闷的低估了两声。 “那妞儿现在才十岁,你就算在喜欢,好歹也等人家两年吧。”萧婆娑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是杨昭性情纯良,还是痴情,居然五六年了,还是只喜欢妞儿那个小丫头。 “那我不娶良娣,我再等着妞儿两三年,我娶她做太子妃。” “昭,你是太子,不是百姓,若你今天就是普通百姓,我就依了你,可是,你今天是太子,所以,你开了春还是得乖乖的去娶苏威的闺女!”萧婆娑不在说别的收回了手,又转身站在案几边上,蘸墨,准备写下一个福字。 “母亲,我不喜欢她!难道你让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睡一张床吗!”杨昭终于生气了,这个如同白雪一般单纯而快乐的少年终于在他的叛逆期和自己敬爱的母亲发了脾气。 萧婆娑却也不气也不恼,还是静静的写着字,一如一滩秋天中在平静不过的池水。杨昭瞪着母亲,却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于是从榻上跳了起来,站在她的身边,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母子之间确实有无法割舍的血脉,被杨昭看了这么久,萧婆娑的心果然是平静不下来的。她放下了笔,转身看着杨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拉起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院子里除了那走人的石板路被扫了雪,其他地方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而一株红梅在那鹅毛大雪中开得喜人。 站在廊下良久,萧婆娑终于转头直视着杨昭的眼睛,淡淡的说:“昭,在帝王家,爱情不是婚姻的全部。你喜欢妞儿,而妞儿又有显赫的家世,所以,母亲答应你,她可以做你的太子妃,可是,这是不够的。在皇家,联姻是培植自己的势力的必然之路。” “母亲……” “若你一天荣登大宝,可是,身边却没有一个可心的帮手,你是无法立足的。”说道这里萧婆娑觉得自己有些太黑暗了,于是又说:“昭,你可以不爱苏良娣,但是,你要尽珍惜她,她是你第一个女人。” 杨昭显然对于母亲的说法是不太赞同的,虽然他知道母亲说得都对,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这边杨昭还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那边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萧婆娑回头一看,只见桑良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冲着自己走过来,一走到跟前就行了一个躬身礼:“娘娘,楼烦太守来访,陛下请娘娘和太子过去呢。” “楼烦太守?”萧婆娑微微一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楼烦太守是…… 桑良见萧婆娑微微愣住,以为皇后忘记了这楼烦太守是谁,于是又笑眯眯的解释着:“就是李叔德李大人。” “李叔德?你说的是李渊?他母亲和先贤皇后是姐妹的李渊?”萧婆娑的眉毛皱起来了,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个人并不是太有好感。 “正是,正是这位李大人。”桑良满脸堆笑的点头,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什么皇后提起这位李大人就有点怪怪的,可是,还是尽奴才的本分点头。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先去回了陛下吧。”萧婆娑说着就朝着寝宫走去。杨昭看了一眼桑良,和善的笑了笑,就跟着母亲一同离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渊 李渊。 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见这个人。 萧婆娑冷笑一声,难道无论她怎么做,这个历史都要无情的推进吗?不,她决不允许自己不得善终,无论用任何的方法,她都要挡住原本历史的脚步。 杨昭看着萧婆娑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母亲那张微笑的容颜下面掩盖着一张他无法漠视的肃杀面孔。母亲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想不明白,可是,母亲的这个样子却让他有些不寒而立。 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捏住了萧婆娑的指尖,软软的问:“母亲,你好像不高兴。” 萧婆娑微微一怔,难道她内心的波动连杨昭都看出来了?她连忙掩饰起自己心里的情绪,冲着杨昭一笑:“有吗?” “嗯,我总感觉母亲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李大人。”杨昭小声的说着,老老实实的陈述着自己的感觉。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多年不见的远方亲戚,难得见上一次,自然有些紧张。”萧婆娑打着哈哈。 杨昭倒也不怀疑,母子两人三下两下就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了。 在甘露殿里,萧婆娑终于看见了那个谋篡了杨隋宝座的李渊,还有他大儿子李建成。这也算是亲戚,虽然在皇家,亲戚这个话说起来始终有些牵强附会,可是终究还算是有血缘关系。所以杨广见了李渊也算是十分的亲近,特别是,十三岁的杨昭看见了十岁大的李建成,两个孩子没有一阵子就说到了一块,很是热乎。 而萧婆娑只是坐在杨广的身边,笑意盈盈,不插话,更不发表建议,不冷不热的。 虽然皇后表现的十分得体,对于自己也算是亲和,可是李渊却始终觉得这位表弟媳的眼睛中有一种让他心惊肉跳的冰冷。 “今日怎么不见夫人一同过来?”说了一会家常,杨广就问起了李渊的正妻窦氏。 “她本来是要来一起见过陛下和娘娘的,只是贱内的身体实在是不方便,大概就是这几天就要生了。”李渊说起了妻子窦氏还是十分高兴的,特别是又要生下的孩子更是兴奋,大概天下做父亲的人都是这副样子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婆娑忽然开口,笑眯眯的看着李渊说:“这会夫人生得可是李大人第二个孩子?” “嗯,嫡子是第二个了,不过,除了建成其他的都是闺女。”李渊难得见皇后说话,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连忙仔细的回答了萧婆娑的问题。 萧婆娑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这可真好,我和陛下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一直都不能如愿,接二连三的都是儿子,闹起来这宫里的房顶都能让他们掀了。” 萧婆娑的话很家常,不带一点政治色彩,而那有趣的内容也让两个男人忍不住笑起来。 “闺女不见得好,我那两个个闺女,也不学女红,天天跟着建成疯,都不知道以后嫁不嫁的出去!”李渊见皇后主动说起这家常,刚才的那一点点紧张就放了下来。 忽然,萧婆娑话锋一转,冲着杨广笑:“陛下,臣妾又好些年没有见过夫人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妯娌,你看,要不是等夫人生了孩子,就接到大兴来吧,我也能时时探望,你说可好?” 杨广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他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爱卿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皇后这么安排是不是说明他要被调任会大兴?李渊心里暗自一紧,可是随后他又忍不住不安起来:皇后为什么无缘无故提出这么一个事来?虽然他一直不在大兴任职,可是这个皇后的手段他还是有所听闻。 不但能重获皇宠,而且还能到现在和陛下在朝堂平分秋色,最重要的是,陛下还能如此放心她的相辅相成,这到底是要怎样的女人怎样的手段才能达到。 面对这样一位女人,她不说话让人心惊肉跳,可是,她说了话,话里的意思,要做的事情却也让人不得安生。 如果说这话是杨广说出来的,那么李渊不会考虑太多,可是,这话却是皇后说出来的,这就让他不得不去在意,不得不去考虑清楚。 李渊微微一怔,看着杨广,他有些弄不明白杨广。这个男人并不愚蠢,甚至,这个男人是个绝顶聪明的,可是,他为什么弄容忍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羽翼丰满呢?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羁绊?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八卦,萧婆娑就又笑了:“看来,是我难为李大人了,我也是糊涂,怎么能让人家夫妻两个人分开呢。” 这话说到这里如果李渊再不答应,就显得太矫情了,他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下官只是在想,等到贱内生了孩子,能不能请陛下赐名。” “这有什么问题,等到孩子生下来,抱进宫来看看,我一定给起个好名字。”杨广自从生了四个儿子,似乎就对于这个起名字的事情上了瘾,奈何杲和贤出生以后这后宫三年了就再也没有生出一个孩子,这让他十分的惆怅。而现在李渊居然提出来让自己起名,他不禁又高兴起来。 “那这过了年,我就打发贱内到大兴来好了。”李渊连忙顺着阶梯将刚才萧婆娑说的事情答应了下来,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犯着嘀咕,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萧婆娑则看着李渊温和的笑着,一如一个最温柔的妻子。杨广一定会对李渊重用的,不光是因为这个人听话,这个人品德好,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杨广的远房亲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论杨广对自己如何的宠爱,无论对萧氏一族如何的重用,她毕竟是外族。 她不会忘记那日,三年前的那日,她去了甘露殿,杨广正在小睡,她没有打扰他,只是,发现他正在看的一卷书。这书不是别的,正是汉史中的吕后传,顿时,她什么都已经明了了。 汉有吕后篡政,而现在呢?她萧后会不会成为又一个吕后? 萧婆娑不是一个会自怨自艾的人,她从来都知道,无论她现在的地位多么的显赫,她终于是杨广的依附品,她的一切都是杨广给的,为了保有现在这一切,她必须要隐忍。所以,有了今天的冲冠后宫的萧婕妤。 一家独大从来都不是好事,对于后宫也是如此,虽然她贵为皇后,可是,她不能让杨广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一定要让另一个女人来平均杨广的视线,而那个美丽温柔而又憎恶自己的萧婕妤是多么完美的对象,她任由她得宠,任由她短短三年内从一个七品的采女爬到现在的三品婕妤,不,或者说,她是极力推崇这件事并乐见其成的,不仅如此,每次这个女人的擢升,都有她从中推波助澜的功劳。 当然,这些,只要杨广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至于,萧紫苏,就让她恨自己吧,再恨自己一点吧。女人从来都是感性的动物,当一种情感越浓重,她们就会做出越疯狂而愚蠢的事情。而她现在要等待的就是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有多愚蠢。 用一个女人换来现在手中越来越多的奏折参议权,这个世上那里还有比这更划得来的生意?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得到一些东西必定会失去一切东西。在这件事上,她从来都是理智而清醒的。在皇宠和权力的抉择上,无论何时何地,她,萧婆娑选择的永远是后者。 杨广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自己,也更没有信任过萧氏。原本她也只是隐隐的觉得,可是今天看见李渊的出现,她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杨广想用李渊来打压整个萧氏的势力,特别是她也开始涉入政治以后,这种打压,这种无所不用的手段就更加的明显了。 公元五百九十九年腊月二十二,李渊次子降生。 杨广依照已经答应的事情,为那个孩子赐名世民。 而当萧婆娑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年过以后开春了,看着那个睡在襁褓里的孩子,她笑得十分开心,甚至还从窦氏的怀里抱了起来,不停的逗着他玩。可是,她的心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撕扯着。 这个孩子就是未来被李唐王朝称为圣君的李世民,她真的能将那已经在飞速奔驰的历史车轮拦下来吗? 这个还孩子不能留,不不,是李渊一族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富庶繁华的大隋,他们统统都不能留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萧婕妤 第一百五十八章 萧婕妤 萧紫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像这样偷偷摸摸的在安仁殿外面徘徊了。见不得光,甚至连大大方方走出去的资本都没有。她只能藏在树的后面,偷偷的看着宫女太监还有奶娘带着两个皇子四处从安仁殿出入。 哪个才是她的儿子? 她不知道,她甚至连一次都没有贴近看过这两个孩子。 皇后将这两个孩子保护的滴水不漏,除了贴身的宫女太监和奶娘只有陛下一个人能看见这两个孩子。而后宫的嫔妃们,想要靠近这两个孩子,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这两个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他们的面容上没有一点母亲的样子,活脱脱都是杨广的翻版,这样的想象,让人根本就不可能他们的母亲来自于两个不同的女人。而这,也成为了萧紫苏没有办法辨认自己儿子的阻碍。 她每次这样偷偷的看着两个孩子,心中的恨就深了一分,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回她的儿子? 虽然,她曾经也问过杨广,可是,得到的确是一年的禁足和冷待,这让她心惊胆战,从此不敢在杨广的面前再提这个问题。 “夫人,我们回去吧。”服侍萧紫苏的女司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叫做明霜,从萧紫苏成为婕妤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伺候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至今已经过去一年了。 “嗯。”萧紫苏点点头,再次恋恋不舍的看着几乎已经消失的一群人的身影,这才转身离去。 “夫人,您还年轻,又那么得宠,一定可以生个皇子的。”明霜跟在萧紫苏的后面,不停的为她宽心,她当然不知道萧紫苏心里埋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在整个大兴宫中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因为,知道的人,不是皇后的心腹,就是已经消失了。 她当然也不敢说。虽然曾经在安仁殿的院子里,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比皇后得宠,一定会博得陛下更多的欢心,可是,当她真正成为了杨广的女人之后,才知道,自己当时的雄心壮志是多么的可笑。 皇后,那个和她一样姓萧的女人,就好像一座没有办法逾越的高山横在后宫所有的女人面前,她们能做的,就只是对她俯首称臣,无论愿意不愿意,这是活下去唯一的途径。 萧紫苏苦笑着,她多想告诉明霜,其实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就在那双生子中的一个,可是,她怎么能说?又怎么敢说呢?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这么高的天,这么蓝的天,可是,在她能看见的天空中,都是萧婆娑的掌心。她要的真的不多,只要能叫她的儿子给她就好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夫人,好像个个院子都去给李夫人送贺礼了,我们要不要也备上一份?”主仆两个人缓缓的朝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却看见一路上各个院落的宫女在忙碌着送东西。 “哪个李夫人?”萧紫苏因为家里没有什么人,更没有靠山,在朝堂之上更没有可以说得上的依靠,所以,对于这些官家夫人都不是很熟悉。 “夫人,你也应该多和别院的夫人学学,这朝堂上谁得宠,谁倒霉你也得知道些,虽然说后宫不能干政,可是我们总得知道靠着那棵大树才能让陛下另眼相看吧。”明霜见萧紫苏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主子的这个“不求上进”的性格实在是很无奈。 “我没有什么靠山,可还不是从采女升到了婕妤,这朝堂之上的东西不要去多嘴,小心得不偿失。”萧紫苏摇摇头,虽然她现在已经贵为婕妤,可是内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忘记自己刚刚进宫的时候安平秋对她说过的话。 她是陛下和皇后的奴才,要听话知礼守本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自然会得到宠爱,若是越了界,就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叹息,如果当年她不越界,她不在那个月夜在桂花树下勾引了当今圣上,她又怎么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只是,这朝堂是朝堂,后宫是后宫。 “我们只是给李夫人送点礼,表示一下,又不怎么样,夫人你干嘛那么多顾虑。听说皇后娘娘还帮忙批折子呢,也没有怎么样。”明霜撇了撇嘴。 萧紫苏微微一愣,明霜的话似乎让她当头棒喝,让她一个人清醒过来。没错,为什么她会失去儿子,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皇后,而皇后为什么能只手遮天,就是因为她在朝堂的兄长,如果她也能找到一个如同皇后兄长一样的幕僚,她要儿子回来的事情不是就简单多了吗? 想明白这一点萧紫苏恨不得马上就跳起来,她转头对着明霜说:“没错,皇后娘娘批折子都没有问题,我们不过就是送给贺礼又能如何?” 萧婆娑的目光都没有离开眼前的折子,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你说什么?萧婕妤也开始给李夫人送礼了?” “是,娘娘。”安平秋点点头。 “我还以为她能一直这么消停呢,看来终究还是憋不住了。”萧婆娑“啪”的一声将折子合了起来丢在那一堆已经批好的折子上,道:“给陛下送回去吧,说是我已经照着他的意思补完了。” 等在一边的桑良行了个礼,将折子收捡了一下,带着就回甘露殿去了。 “娘娘,那萧婕妤的事……”安平秋看着萧婆娑端起了桌子上的碗,凑到了唇边,轻轻的抿了一下,忍不住问。 弹了下水面上的沫子,萧婆娑喝了一口,将碗放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若瑾连忙捧着锦被给她盖上。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安平秋说:“暂时先任着她,仔细盯好就是了,若有些别的什么乱子,立刻来报。” 安平秋点点头,又给萧婆娑行了一个礼,这才下去了。 萧紫苏跟李渊搭在了一起?萧婆娑的唇边露出一抹静谧的笑容,她一直对这个李渊如鲠在喉,想除之而后快,可是,却苦于找不到机会。她就不相信李渊对于这宝座上的风光一点都不介意,虽然她试探了几次,李渊都是冷淡的避过了她的试探,可是,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在意。 萧紫苏并不傻,她看来也知道她斗不过自己是因为没有前朝的势力,她无时不刻的想扳倒自己,就一定会想办法发展前朝的势力。现在她得宠,急需外援,而李渊,在大兴可谓无亲无故,政局上一片艰涩,无法融入原来杨广的朝臣圈子,更无法融入自己的朝臣圈子,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在杨广身边知根知底的女人丢出来的橄榄枝,如果他够聪明,够大胆,一定会接住的。 谋朝篡位吗?这真是一个好听的词汇,一旦成立,不但李渊,就连那萧紫苏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萧婆娑则看着屋子里那昏黄的灯火唇边的笑容更加深刻了,现在她倒反不讨厌萧紫苏了,她甚至还盼望着她不要出什么乱子,活得长久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吐谷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吐谷浑 自从有人的那一天开始,人和人之间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不然的话,人类大概也不会创造出改朝换代这样一回事来。 就在杨广想要兢兢业业奋发图强的时候,却总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时时刻刻来叨扰着他和他的大隋王朝。 这样的叨扰让杨广的心情十分不好,就算是如此明媚的秋日里,他的心情也是阴暗得如同数月不见阳光的雪天。 萧婆娑站在甘露殿外面就听见甘露殿里面杨广那训斥小太监的暴怒声音。她叹了一口气,提起了裙摆走了进去。 甘露殿里面,到处都丢着那奏折,有的甚至都已经撕坏了,除了奏折以外笔墨香炉龙掸玉符这些东西更是丢得乱七八糟,好像刚刚有台风过境一样的糟糕。 太监宫女统统跪了一地,一个个低着头,浑身跟筛糠一样,而杨广正站在榻上大口大口喘气,面前的地上有个小太监不住的磕头,额头都已经磕出了鲜血,触目惊心。 萧婆娑看见在这个小太监身边一个茶碗碎了一地,不禁笑了笑,走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折子那里,弯腰捡了起来。 杨广本来还想发脾气,可是抬眼一看,就看见了萧婆娑在那里艰难的弯着腰捡东西,忙从榻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扶住她,抬头就对着碧珠若瑾一众宫女怒道:“你们都是纸糊的吗?没看见皇后的身子重还让她自己捡东西,杵在那里跟木头一样!” 碧珠若瑾一众安仁殿的炮灰又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萧婆娑笑出了声音:“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看来今天给你送这去火的酸梅汤算是对了。”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还十分平坦的肚子,忙扶着她朝着榻上走过去,连连叹气,不免埋怨:“就一碗酸梅汤让人送来就好了,自己身子重还过来做什么?这外面那么大的太阳,也不怕中了热气。” “外面倒是太阳大,可这甘露殿可是凉快,我看是刚刮过大风呢。”萧婆娑忍着笑,指了指满地乱七八糟的折子。 见萧婆娑指了指地上的折子,杨广那刚刚和缓一点的脸色又不由得变得阴郁了,他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我看倒不是我这甘露殿刮大风,而是我们大隋要刮大风了!” 这总算是走到了榻上,萧婆娑坐了下来,吩咐一边的太监宫女把这宫里一片狼藉收拾了,这才扭头看着杨广着急的问:“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是让陛下如此的焦虑?” “吐谷浑年年进犯边境,我也就一直由着他们,从不主动进攻,只是防守就好了,没想到从今年开始,他们竟然得寸进尺,频频进犯,上个月竟然还攻下了金城和灵武!这当真欺负我大隋无人吗!”杨广越说越生气,将手里那个折子又重重丢到了案几上。 萧婆娑也不看折子,只是低头看着案几上那副地图,“这吐谷浑好像挨着东突厥。” “嗯,说起这个我就更生气了。这吐谷浑是没有办法直接打进灵武和金城的,一定是跟东突厥密谋了,通过东突厥绕进关内的。”杨广说着又拍了一下案几:“这个突利!就是一头养不亲的狼!我大隋将公主嫁给他!他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萧婆娑连忙细细的安慰杨广,又软软糯糯的叹息了一阵子以后这才说:“我倒是不觉得是突利合着这事了,前些日子还接到易真的信呢,倒是没有听说突利有外心,我想只怕是又是哪个小可汗动了外心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也不能全信。”虽然听萧婆娑这么说,杨广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可是,嘴巴上还是没有那么快就放过突利,又生气的说了几句。 “现在也不是为这事置气的时候,阿么你打算怎么办?”萧婆娑又看了看那地图,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打,自然是打,我连让这吐谷浑五年,他们还真的认为我大隋无人,这次我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杨广说得笃定,不容有半分的辩驳。 萧婆娑见他这个样子,所有的话就咽了下去。她知道杨广这口气憋在心口已久,不吐不快,可是,这些年大隋也不见得好过,虽然国库也逐渐充裕,只怕是没有办法支付这一场耗资巨大的战争,更何况,去年刚刚大旱,就没有多少的收成,这个时候要打仗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只是,这些问题面对着国威的时候又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隋朝是个大国,幅员辽阔,并且富裕,这才导致周边的小国却十分想从大隋的身上得到些好处。这本来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不过,吐谷浑年年这样进犯,也等于打了隋朝的脸,更等于打了杨广的脸,杨广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所以,这一站只怕在所难免。 纵观史料,这打仗最厉害的,只怕还是秦朝,秦国那以农养兵的政策放在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不过时,这也是萧婆娑参政这三年来,对农商大力发展的原因。可是,现在才初见成效就要迎来一场战争,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隋朝能不能禁受得住呢? 杨广语毕了一阵子都不见萧婆娑说话,就扭头就看她,只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婆娑?你怎么一副如此担心的样子,难道我这样的决定你并不赞成?” “不,怎么会?”萧婆娑连忙摇头,在国家尊严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会和杨广的决定一样的,只是,她只是担心,这打仗会拖垮隋朝刚刚有起色的经济。虽然说,国家有钱不算是强大,要又富又能打才算是大国,可是…… “只是,我只是担心……”萧婆娑微微咧了一下嘴角:“国库……” 杨广凝视了萧婆娑一阵子,忽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婆娑,你担心的,我明白,我,自有分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决定 第一百六十章 决定 老天是世界上最无常的编剧,它常常让人心惊肉跳,又常常让人唏嘘不已。就在杨广和萧婆娑都在操心国库的问题的时候,安义公主和丈夫突利可汗的一封书信送到了甘露殿的案几上。 信的语言十分的白话,看得出来是突利可汗口述,安义公主执笔的。信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明了,简单明了到连杨广也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息,这个突利还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信上不过寥寥几句话,可是,却把问题说得很明白。 当这封信落在萧婆娑的手里的时候已经当天晚上了。她看了两遍那封信,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突利,写个信还真是利落,看看他的信,我都觉得大隋臣子的折子通篇都是废话。” 杨广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今天在甘露殿看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要是这大隋的臣子也能这么上折子就好了,我就没那么辛苦了。” 萧婆娑又看了一遍信,这短短的一封信却条理清楚,叙述得当,将几件事情说得十分明白。第一,吐谷浑从东突厥而过攻入金城和灵武的事情绝对和突利无关,而是一个小可汗所为,突利知道这件事后十分的震怒,已将这小可汗协同信件押解上大兴,请求杨广发落。第二,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和对大隋的依附及臣服,如果大隋要出兵攻打吐谷浑,东突厥的骑兵一定鼎力相助。 其实有时候话真的不用太多,就好像是突利,不过就这么两句话的信,就已经说到了杨广的心坎上去了,比起那些开头结尾都要歌功颂德的折子里,这个显然更让他觉得舒服。“我原来一直觉得突利是个粗人,可是,现在看来粗人也有粗人的好处,你看看,这信写得就是让人看着喜气。” 萧婆娑也笑着附和着杨广的好心情,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往下坠,原本杨广对于跟吐谷浑一战还不能确定,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战真是在所难免,这好日子看来没有几天了。 果然,都没有等到望朔,就在隔天杨广就将所有的朝臣招来,宣布了要跟吐谷浑一站的事情。这件事并没有让朝臣有什么非议,而让朝臣们非议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征战,杨广居然打算御驾亲征。 大臣们没有一个同意的,可是杨广却执意要去,这君臣堂上对峙最后不欢而散。 杨广十分的生气,怒气冲冲的直接回了甘露殿冲着炮灰发脾气去了,而一众臣子们则一下朝就不约而同的去安仁殿求见了。 这安仁殿虽然是深宫内苑,可是就在甘露殿的旁边,一路上倒也遇不见嫔妃,特别是在萧婆娑也跟着参政以后,大臣们倒也经常去那里。 萧婆娑刚刚午睡起来,才梳好了头发,就被这样一群大臣拽到了西侧殿。她心平气和的坐在软榻上,听着一群大臣七嘴八舌的在控诉着杨广的不负责任,让他们一群老臣都要担心的去见先帝了。 萧婆娑抬眼看了看这一群重臣,苏威杨素皇甫偲就不说了,萧家兄弟、裴矩、李德林浩浩荡荡十多二十号的朝中重臣几乎把她安仁殿的房顶都要吵翻了。这个说,杨广不顾自身安危就是不顾国家安危,那个说杨广这是让他们对不起先帝在天之灵,还有说,杨广这样不珍惜自己的龙体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杨广不能御驾亲征。 这么多的人一起在吵一个话题,而且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萧婆娑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要被吵聋了, 好歹她还是孕妇,虽然不过怀孕才两个月,但是他们这些人有没有一点胎教的意识? 终于被烦得受不了了,萧婆娑将手里的汤碗放在了案几上,那并不大的搁置声却仿佛有巨大的震撼力,一下子就盖过了所有大臣的吵闹声,他们尽都闭上了嘴,垂手站在一边,等着皇后说话。 “众位大人的意思本宫都明白了,本宫自然会将大人们的意思转达给陛下的,请各位大人放心。”萧婆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又叹了一口气:“只是陛下的性子倔强,会不会听从本宫的劝告,我就无从得知了,所以,各位大人暂且回去,我一定尽力而为。” 杨广既然提出了要御驾亲征,那么不是有什么天塌下来的理由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决定。萧婆娑理解杨广的倔强,就好像杨广理解她的倔强一般,她想,今天大臣们的话转达不转达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但是,这么多的朝中重臣对她报有如此大的希望,她自然不能就这么回去,要不是杨广一旦拒绝,这不是给自己丢份子吗?所以,她将丑话说在了前面,将所有的责任先就推到了杨广的身上,让所有的大臣们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皇后的话自然是句句在理的,杨广的倔强和杨坚是如出一辙的,所以,一些大臣们只得叹气,只希望皇后能给他们带来最后的转机。 杨广来到安仁殿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萧婆娑还没有说一句话,就听见杨广先说:“不要把今天臣子说得那些话在说一遍给我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下了朝以后那一群人干了什么。” 听见杨广这么说,萧婆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我这安仁殿处处都是陛下的耳目。” “我哪里有安什么耳目,而是他们的那些手段我早就清楚了!”杨广也不换衣服,直接就倒在床上,瞪着萧婆娑:“我告诉你,如果你也和他们要说一样的话,就趁早闭嘴。现在这整个朝堂,整个后宫所有的人都跟我唱反调,你最好把你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去。” 萧婆娑耸了耸肩膀,坐在了镜子前面将头上所有的首饰都取了下来,慢慢的梳着头发,很不经意的说:“阿么为什么要认为我要和他们说一样的话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御驾亲征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御驾亲征 这话可是真诡异,特别是在这个时间,这个情况下,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诡异的要命。杨广一时间也不知道萧婆娑要说什么,愣了一会,然后才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给那些不识趣的老臣说话了,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萧婆娑只是梳头,甚至还在用心的给自己的脸上擦上茉莉油,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那在意,她道:“你干嘛要以为我要为不识趣的老臣说话?” “因为你是皇后。”杨广恹恹的翻了一个身,看起来好像是个赌气的孩子:“作为嫔妃臣子都在这么不许我去,作为皇后你还能不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坐了起来说:“你知道我要御驾亲征的事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这些嫔妃也知道了?我才刚到甘露殿她们就前脚后脚的赶到了,那一番的闹腾,烦死了。” 萧婆娑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这后宫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朝堂的事?要不就是她们都去太极殿偷听了,要不就是有太极殿上的人偷说了,还能怎么招。” 杨广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嘴唇紧紧的抿着,让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萧婆娑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反正,这后宫嫔妃干政的事都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最多就是借着杨广的手敲打一下那帮不知死活的女人就好了,其他的,她才不搭理。 “这后宫!就没有一个地方干净的!”杨广恨恨的瞪了笑眯眯的萧婆娑一眼:“你还知道笑,就是你不好好管那帮子女人,才让她们如此这般的放肆!不着调。” 萧婆娑也不生气,放下了梳子,站了起来:“是啊是啊,我是不着调,可是,只有不着调的陛下,才有不着调的皇后。” 杨广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他阴霾着一张脸看着萧婆娑,也不搭腔。这么多年了,杨广的性子萧婆娑大概也摸得清楚了,不过是一个顺毛驴,她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拉着杨广的手叹了一口气道:“虽然,这一定要御驾亲征是一件不着调的事,作为皇后确实应该劝阻的,可是,阿么,你忘记了,我在是皇后之前,先是你的妻子。” 这话说得软绵绵,就好像一阵清泉流进了杨广的心里,让他刚才还浮躁愤怒的心情这就放了下来,他看着她,甚至忘记了她刚才说自己不着调的事情,满脑子只剩下了她的浅笑:“婆娑,你的意思是……” “虽然你去御驾亲征我是会担心的,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劝着你不去,就算你真的不去了,可是你的心早就跟着他们去吐谷浑了,而且,你会一辈子都不甘心的。与其这样,你去吧,我会在大兴等着你。”萧婆娑叹了一口气,显得恋恋不舍,那淡淡的隐忍就像是一把锤头重重的击打在杨广的心上。 他将萧婆娑揽在怀里,长长的叹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杨广还是决定御驾亲征了,在所有的反对声中,萧婆娑那轻轻的支持,成为了杨广最大的勇气。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任性,也知道自己这样作为一个帝王来说实在是不合适,可是,他却记得萧婆娑的那句话。 有时候,人活着,要为自己任性一次,不要多了,一次就够了。 而,他想,现在 就是他任性的那一次吧。唯一的那一次。 在要离开大兴宫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再见萧婆娑一次,虽然,他早上才从那里离开,他的心中就是澎湃着一种没有办法抑制的冲动,如果,如果不再见见她,也许他就会被那一片反对中压倒了。 在安仁殿的廊子下面,他看见了萧婆娑,她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明媚的阳光就这样撒在了她的身上,为她全身都镀上一层美丽的金光,远远的看去,她实在是美丽极了。 杨广抬手,让所有跟着的人都下去了。 而他自己也不敢靠近,生怕这幅画面就这样被他给撞破了。 似乎,已经很久了。从那日他将她从朱雀大街上迎娶回了晋王府邸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了。时间真的不短了,十五年啊,他们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三岁了,已经到了当年他迎娶她的年纪,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怎么变呢。 萧婆娑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杨广站在不远处的廊子下面,一身的戎装,英姿勃发。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杨广这样的打扮,不可否认,他真的很好看。男人,果然还是要上沙场的,这才是男人啊。 她不走过去,只是这样站在这里和他遥遥相对,笑了起来。而杨广看见她的笑容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婆娑,我想再来看看你。我总觉得你还有话要对我说。”杨广垂下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有些局促的感觉。 杨广说得没有错,萧婆娑确实还有话要对他说。可是,她的担心,她的恐怖,她的无助在这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没有办法告诉杨广,在没有他的大隋,她怕自己会连站起来的能力的都没有,在没有他的大兴,她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在没有他的大兴宫,她怕她自己会寂寞得要死。 这些她通通都不能说,无论她现在已经浑身颤抖,可是她还是不能说。她能说的只有:“阿么,你要回来,我不管吐谷浑有多远,我不管东突厥有多远,我不管你离我有多远,你都要回来,你要毫发无伤回来。因为,我在等你,不管别人如何,我都在等你。” 杨广只觉得自己的喉头被哽住了,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重重的点点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萧婆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转身离开了安仁殿。 因为,他怕如果再待下去他就再也走不了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监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监国 杨广走了。 站在玄武门上的萧婆娑一直看着大隋的军队的身影离开了消失在那长长的朱雀大街上,却还是收不会来。 秋天燥热的风将她的脸庞边上的步摇吹得叮当作响。她忽然觉得很害怕,这种害怕比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还要害怕。那个时候,她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而现在,她却要照顾好一整个国家。 她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 那宝座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可是,等到她真正要走向那宝座的时候,她却怕得没有办法平复。国家不是大兴宫,百姓也不是她的杨昭,她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一个略微有点见识的女人,而在国家那顶点的前面,她只是一个胆怯的孩子。 “母亲,风大,我们回去吧。”杨昭看着萧婆娑,轻轻的说。 萧婆娑微微一愣,转过头去看着杨昭,心中竟然有些诧异,这个孩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长得那么大了,她记得,他不是还是小小的,紧绷着脸孔,倔强的看着她的小孩吗?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而难看的笑容。 杨昭叹了一口气,他想他能了解母亲心中的难过和寂寞。是她的支持,父亲才可以这样义无反顾的离开大兴,离开大隋,她大概已经后悔了吧。 母亲,毕竟是女人。 现在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是那样的弱不禁风,完全没有了往日里那意气风发,执掌乾坤的样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杨昭才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在长快一点,为什么他现在没有父亲那么高,为什么他没有父亲那样宽阔的臂膀,为什么在这个样的情况下,他不能将母亲揽入胸膛中呢? 他冲着萧婆娑行了一个礼,带着一众宫女和太监就走下了城门。 “碧珠,若瑾,你们也全部都下去吧。”萧婆娑又对着自己的女司轻轻的道。 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她的背后流淌而去。 忽然她开口:“玄机,你不要走。” 正好路过她身后的玄机微微的一愣就站住了脚步,转身冲着萧婆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陪我在这里站一会。”萧婆娑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良久以后才说:“玄机,你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想听我的想法,还是想听人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什么?人的想法又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认为皇后不舍得陛下,担心陛下离开,甚至皇后已经后悔来送陛下了。这依依离愁在这样的秋天里确实有些伤感了。”玄机和萧婆娑一同俯视着这座庞大的城市,看它欣欣向荣,看它流光溢彩。 “那你的想法呢?”萧婆娑微微顿了一下,接着问。 “你不过是在怕而已。” “怕?”这倒是让萧婆娑愣住了,她侧过了身子看着玄机,目光炯炯,亮得仿佛能将人心都看透。“怕什么?” “你在怕这个王朝最高点的东西,因为,你在迟疑自己。”玄机好像能看见她心中的一切一样,一语道破天机。“往日,都是陛下走在前面,你跟在后面,从来不曾自己面对这一切,现在终于轮到你站在前面了,你自然是害怕的。” “你这么说,我都不得不相信,你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了,只有得道的高僧才能看得如此明白吧。”萧婆娑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其实在这个和尚面前,她也根本就不用掩饰自己的心思。他能一眼看透,她又何必掩饰。“人人都看不透,可是,你却……” 她叹了一口气,真想把心中淤积的恐慌全部吐出来。 “其实,皇后你的心思从来都不难猜。”玄机微微笑了起来。 “是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猜不到呢?”萧婆娑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因为,他们想得太多了,如果什么都不想,谁的心思都看得明白。”玄机双手合十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真不像一个和尚,像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少年人。”萧婆娑忽然笑了起来,这个时候的玄机总能让她想起叶知秋,那个漂亮、睿智、却让她如何也看不明白的青年,算算,她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他了。“和尚,既然你什么都看得透,我现在该怎么办?” 玄机只是轻轻的笑:“你现在是监国,守本分就好。” 秋天的风不停的吹拂着,仿佛要将这个红尘里所有的杂质全部都吹干净。 守本分? 是的,守本分。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守本分。男人要守男人的本分,所以他们养家糊口;女人要守女人的本分,所有她们生儿育女;百姓要守百姓的本分,所有他们要兢兢业业;朝臣要守朝臣的本分,所以他们恪尽职守;而监国的本分是什么? 萧婆娑不知道。 她知道一个皇后的本分,知道一个皇帝的本分,可是,在这皇帝和皇后之间那非黑即白的状态中,监国的本分是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 在走向太极殿之前,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她还思考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问题。 她要怎么坐?她要怎么站?她要怎么说话?她要保持什么样的表情?这些她都都想过,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站在太极殿正殿后面的屋子里,她忽然转身对着桑良和安平秋说:“我,今天的打扮合体吗?” 安平秋连忙说合体,而桑良则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低声对她道:“娘娘,陛下第一次上朝也是这样的,没事,像你往日一样就好了。” 萧婆娑深深的看了桑良一眼,点点头,转身朝着太极殿走去,朝着那张宝座走去。 直到坐在那张宝座之上,她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看着黑压压的朝臣,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连忙双手扶在桌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桑良则高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子 虽然是监国,虽然已经坐在了太极殿的宝座上,可是萧婆娑还是不敢放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忘记,这天下还是姓杨的,不是姓萧的,她,只是杨广的妻子,大隋的皇后。 所以,重要的事情她都会亲自写成比较长的折子向杨广报告,请他指点一下。 这天她刚刚写完折子吩咐八百里加急给杨广捎去,就看见桑良进来了:“娘娘。” “怎么了?”萧婆娑站起来,开始活动一下四肢,杨广走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她的肚子也逐渐长了起来,真的不知道这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萧婕妤要生了。”桑良轻轻的说:“刚才掖庭的来报说,说是吃过了午膳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她打发了女司去掖庭,说是要从宫外请婆子。” “宫外?”萧婆娑皱了皱眉毛:“这大兴宫这么多的宫媒还不够伺候她生孩子的?居然要从宫外请?哪有这样的道理。” “掖庭也是这么说,可是萧婕妤那女司泼得厉害,说什么皇后生孩子就能请宫外人,怎么婕妤就不能请。”桑良不怀好意的笑笑。 一边的碧珠哼了一下鼻子:“皇后,她跟皇后比!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东西!奴才出身的东西,不知好歹。” 若瑾端来了阿胶,也忍不住说:“这掖庭怎么那么不会办事,这样子的事情还闹到娘娘这来,平时他们不是厉害的很吗?” “这也不怪掖庭,谁叫人家怀着龙种呢。”萧婆娑笑了笑:“罢了,就让她从宫外请一个婆子。但是记得,只能那婆子一个人进来,要从里到外的搜干净,换上宫里的衣服,什么都不许带进来。” 桑良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碧珠却觉得有些奇怪:“娘娘,这萧婕妤一定要从外面请婆子做什么?” 若瑾低低笑着:“你素日不是聪明嘛,怎么现在犯傻?这李代桃僵的事情,难道萧婕妤想不到吗?她要是能生个儿子,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惜她生的不是时候,现在陛下又不在大兴,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了。”碧珠恨恨的啐了一口,又转头去问萧婆娑:“娘娘,那这小蹄子生孩子,要是生了一个儿子怎么办?” “她生的一定是女儿。”萧婆娑却一点都不着急,走出了西侧殿:“走,跟我逛逛,我们也上萧婕妤那里去粘粘喜气。” “娘娘,您这身子不方便去吧,恐怕那有不干净的东西。”若瑾连忙阻拦。 萧婆娑却不听从她们的话,朝着西苑走去。 凝阴阁内室,一片兵荒马乱,可是,外面却宫妃众多,大家七嘴八舌的坐在那里聊天。一听见皇后来,这些嫔妃吓得全部都跪在了地上,一个个心里打着嘀咕。 这皇后怎么会来? 萧婆娑微微一笑,让大家都起来,坐在了上座上,这凝阴阁的宫女连忙战战兢兢的送上了抹茶和茶点。碧珠却不动声色的拦下了,她笑:“这就免了,娘娘身子沉,总是吃不下去东西,还是快点伺候你们婕妤去吧。” 那宫女一听这话,连忙又跑进内室去了。 萧婆娑环视了一下这里的嫔妃,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二十个,全部凑在一起,那浓重香粉的味道让她觉得有点恶心。她皱了皱眉毛对着安平秋说:“这天气燥得很,打着扇子。” 安平秋连忙张罗人开始打扇子。 刘顺仪见萧婆娑皱眉的样子,也知道可能是人太多了,让她有点不舒服,于是笑:“娘娘,您身子沉,这里又热,人又多,还是回去吧,这萧婕妤生了妾马上就去向你禀告。” 萧婆娑不动声色的看了刘顺仪一眼,这个女人素来和萧紫苏交好,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指不定要做什么呢。于是淡淡的拒绝:“这怎么行,你们这屋子人没有一个人生过的孩子的,这萧婕妤又是从我宫里出来的,还是头生,我怎么能不多照看些。”她说道这里,微微一笑:“况且,这陛下还等着我的折子呢,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身子不舒服就不多照看?” 萧婆娑的话说得实在是严厉,几句话将一屋子的女人的脸都打了,这宫里最怕什么?最怕没儿子,而面前这个女人不但是皇后还有四个儿子,谁还敢招惹? 一群女人也不敢再多话了,静静的站在一边,好像一片树桩子。过了一阵子,萧婆娑才又说:“这凝阴阁的宫女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的夫人在这里,也不看座,也不弄些水来,难道不知道这生孩子又不是一时半刻吗?” 话音刚落,那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外室也开始兵荒马乱起来,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开始忙着给这屋子里的嫔妃们张罗吃的喝的还有座位。 萧紫苏躺在内室,却浑身冰冷,她看着宫女,愣着:“皇后来了?” “嗯,皇后来了,就在外面坐着。”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连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萧紫苏捂住肚子,心神半天都安静不下来,好一会才问:“明霜呢?明霜回来没有?” “夫人,明霜姐姐还没有回来。” 明霜的心好像是一块石头丢进了水里,不断的下沉下沉。 其实她知道掖庭不会同意从外面请婆子,所以准备了很多的钱,虽然又是闹又是塞钱总算是让他们同意了从宫外请个婆子进来,可是没有想到,这婆子才刚刚进了掖庭就被人拦住,这里里外外的衣服,包裹随身带的那篮子都给搜了下来。 她带着婆子走向了凝阴阁,站在院子外面却愣住了,这里什么时候 有这么多的侍卫?到底发生了什么?走进了院子进了屋子,她看见了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皇后。 至此,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被拦,为什么平时什么都不管的掖庭会对她阻扰有加,为什么这个婆子会被搜身,为什么她的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原来,都是皇后。 她的脸色一片煞白,褪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果然,她和夫人还是太天真了,这大兴宫里没有皇后不知道的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孩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孩子 “这不是明霜嘛,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若瑾眼睛尖,明霜才刚刚一露面,她就笑了起来。 萧婆娑抬起了眼睛,看见了面无人色的明霜和她身后那抖抖索索的婆子。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碗,道:“原来这就是萧婕妤的女司啊,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第一次瞧见,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让我瞧瞧。” 明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仿佛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眯眯的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这是新来的宫媒吗?好像原来没有见过。”萧婆娑漫不经心的挑着指甲缝里的脂粉,然后凑到了唇边轻轻一吹。 而就在萧婆娑说话的时候,那跟在明霜后面的婆子早就吓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知道愣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有等他说话,就看见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他身上的衣服是太监最高品级的颜色——绛红色,手臂上耷拉着拂子,而在右手里却提着一只大大的食盒,一张脸上笑眯眯的。 明霜一见那食盒,吓得浑身都筛起糠来。 “娘娘,这御膳房专门给您做了芋头糕,说是清爽不腻人,我从那边办事回来就给您拿过来了。”桑良一看这屋子里那么多人,连忙笑嘻嘻的说。 萧婆娑却一直盯着明霜看,只见这个丫头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才抬头笑:“那就分给诸位夫人吧。” 明霜脸色更加煞白了,眼看着桑良将那食盒放在了皇后身边的案几上,就要掀开盖子,她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压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顿时外室里一片惊呼,那些平时都不怎么见世面的嫔妃们一个个吓得大叫起来,而那个跟在明霜后面的婆子见明霜晕了过去,更是没有主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的哭起来。萧婆娑眼见着这场面就没有办法收拾,给安平秋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快步走到了那个婆子跟前,左右开工,几个巴掌就扇了下去。 一下子,那喧闹不堪的外室又平静了下来。 “嚎什么嚎!你当这里是哪?”安平秋目光中闪烁着冷硬的残酷,那婆子捂着自己的脸庞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的一个丫头怎么就晕了过去了?”萧婆娑站了起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明霜,又抬头对一边一个已经完全吓懵了的小宫女说:“去,找个太医来。”小宫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奔出了凝阴阁。 “真是的,生个孩子也不消停。”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还在围在这里嫔妃们说:“你们都散了吧,明儿在过来看萧婕妤,这里这么乱,别在这里添乱了。” 这一番的吵闹也足足让这些夫人们都找不到北了,一个个懵懂懂的告别的皇后,出了凝阴阁,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也没有多大的功夫,柳迪就来到了凝阴阁,后面还跟着一个宫媒。他一看见地上晕倒的明霜又看看皇后一脸轻松的做在那里,就先行礼请安。 “你快点进去吧,别耽误了萧婕妤生孩子。”萧婆娑冲着那个宫媒吩咐着,那宫媒就立刻朝着内室进去了。 “娘娘,这……”柳迪看了看地上的明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自己晕倒的,我可没有怎么样。”萧婆娑微微一笑:“弄醒她。” 柳迪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打开了医箱,抽出了银针,几针扎下去,那明霜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自己这是在哪呢?明霜躺在地上看着房顶上的雕花,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在凝阴阁。那么自己是躺在地上吗?她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她的脑子里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逆光中,有一个人。 她穿着富丽堂皇的衣服,那裙摆上大大的凤凰昭示着她无比尊贵的身份。这是谁呢?明霜眯着眼睛,想努力看清楚这个坐在逆光的人到底是谁,可是,试了几次却是徒然,直到那个人淡淡的说:“怎么?醒过来了?” 她的话好像是一把万能钥匙,把她刚刚被封锁的思绪全部都给打开了,一时间,那铺天盖地的事情就如同潮水一样涌上了心头,她大骇,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见到地狱的厉鬼一样可怕。 萧婆娑打开了个食盒,最上面一层是芋头糕,而在最下面一层果然有一个昏睡的孩子。看样子不过才出生一两天,躺在那里睡得正熟。她伸出手,将那个孩子抱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脊背,那个孩子却仿佛浑然不知,忽然她的手触及到一件硬硬的东西,她转过身子装作仔细看孩子的样子,将那块硬物拿了出来。 可是当一看见这硬物,她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一块琥珀的挂坠,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当年突利可汗求婚的时候送来的礼物,总共一对,一只在杨昭那里,另一只在萧紫苏那里。而现在这个琥珀怎么会在这孩子的身上,实在是有待考证。 她不动声色,将那琥珀挂坠收了起来,然后皱眉,一副着急的样子。 “柳迪,这孩子吃了什么,怎么一直睡着?”萧婆娑皱着眉毛看着那个孩子,他睡得实在是不自然,好像是被人灌下了什么药,才这样一直昏睡。 柳迪上前摸了摸那孩子,从桌子上端起了那抹茶,挑了一点,塞进了孩子的嘴里,没有多大一会,那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明霜看着那个孩子,张了张嘴,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萧婆娑熟练的抱着孩子,哄了几下子,那孩子就不哭了,她看着明霜微微一笑:“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明霜仿佛被抽掉了脊梁,瘫在地上,了无生气。 萧婆娑也不说话,只是 将孩子又放进了那盒子里,让安平秋递给了那婆子:“这孩子从哪来的,就送回哪去,若是多了嘴……”她顿了一顿,微微笑了笑。随后她抬头看着桑良,桑良摸了一下腰,然后指了指那婆子,萧婆娑顿时了然于心,于是,她脸上的笑容更盛。 那婆子自然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不停的磕头,然后不停大声的喊着:“谢谢娘娘饶命,谢谢娘娘饶命。”接着,就抱着孩子跟着桑良朝着宫外面去了。 萧婆娑站起来,越过了那婆子,再也不说任何一句话,朝着内室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恨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恨你 萧紫苏无法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感受,当她知道皇后来到凝阴阁以后,她的心就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而在听见明霜和那婆子被拦在了外室以后,她更是紧张得连浑身都颤抖起来,这样的颤抖让她直接就忽略掉了那一阵阵的腹痛。 不过,真正的震撼是在于不久以前那外室一阵嘹亮的婴儿哭泣声音,这让她忽然平静下来。她的心仿佛沉进了永远见不到天日的深井中,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一切都已经完了吗? 她闭上了眼睛,屋子里的那几个人虽然都是自己的心腹,可是这样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莫大的笑话。一滴濡湿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滚进了头发里。 过了一阵子,一个陌生的宫媒来到她的身边,开始帮她生孩子。她这才又回过神来,她并没有失败,如果,如果她生的是个儿子,那么刚才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她好像忘记了,她一开始抱着那个孩子来只是一个备案,担心自己生下的是女儿的话,用来替换的。现在只要她生下的是儿子就是了。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就在她正这么想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冲着门口喊着。她愣住了,迅速转头看着门口,果然,在那里站着的是一身明晃晃红色袍子的皇后。她衣服上那用五彩金色绣成的凤凰像是最尖利的针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浅浅的笑着,对着所有的人点点头:“都起来吧,仔细的伺候着萧婕妤,一定要平安生下了孩子。” 萧紫苏看着站在那里的萧婆娑,眼睛仿佛带着毒,这个女人一定要这样吗?不但断了她的生路,还要这样眼见为实?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只觉得满嘴的腥咸,她扭过头,不在看她,她一定要生儿子,她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萧婆娑其实现在和萧紫苏一样紧张。她进了这间屋子不但等于堵住了萧紫苏的后路,也堵住了自己的后路。 如果,如果她生的是儿子的话,也许这后宫的格局就要改写了。萧婆娑坐在一边的榻上,用那白玉的勺子在碗里轻轻的搅合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个不停,连停都停不下来。原来,这不但是对于萧紫苏的考验,也是对于她的考验呢。 上天到底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屋子里充斥着一种没有办法抹去的紧张感。萧紫苏不停的惨叫着,浑身上下仿佛是被水洗过了一样了,她以为自己生过一个孩子,这第二个孩子应该不会那么痛苦,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却要被第一个孩子更加艰难。 她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都仿佛被撕烂了一样。 这凝阴阁的小宫女都是第一次见生孩子,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抖,还要在皇后的监视下忙都忙西,看起来实在是要崩溃的样子了。 倒是碧珠、若瑾一脸的淡定,不管怎么说,她们已经伺候皇后生过两个孩子了,这样的情况也见得多了。 萧紫苏的惨叫声实在是让萧婆娑有些头疼,她扭过头对若瑾说:“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叫成这个样子,我记得我生孩子也没这样。” 若瑾点点头,快步走到了床边,低声问了宫媒几句,就又回来了,道:“回娘娘,宫媒说,是因为孩子太大了,而萧婕妤的身子太瘦,生不下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出血了。” 萧婆娑愣了一下,生不下来。 在古代,女人要是生孩子生不下来,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难道这个女人就要死了吗?就这么死掉? 在她的眼前,活生生的死掉?萧婆娑皱了皱眉毛,这个女人会死掉?她胸口不可抑制的上下起伏着,连手也开始抖了起来,不可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多做思考,整个人就跳起来,大步的冲向了那张床。 要知道,萧紫苏一路从宫女走到今天的位置,她萧婆娑谋划的有多么不容易。 她费尽了心思,才让这个女人的儿子不能和杨昭争夺太子的位置,才能让杨广毫无顾忌的接受了她,而且,让李渊相信了这个女人,愿意在朝堂上站在她的一边。她费了多少的心思,才凑出了这天时地利与人和的萧婕妤,才凑出了那礼部尚书李渊,现在时局还这样的稳定,她怎么可以死呢?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她的这一切心思,这一切的天时地利与人和就付诸东流了?她上哪里去找一个这样恨自己的嫔妃?她上哪里去找一个和李渊勾结的得宠嫔妃?她要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杀掉那个觊觎大隋皇位的隐患? 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不能死。她还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敢这么死掉?萧婆娑站在了萧紫苏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恨她如果了,再恨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你省点力气吧,叫得声音再大陛下也不在,没人可怜你。” “我恨你。”萧紫苏瞪着萧婆娑,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的眼睛通红,如果目光是刀子,大概萧婆娑现在已经被杀死无数回了。 “我不恨你,你和这大兴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没有区别,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奴才。”萧婆娑冷冷的看着她:“要是你肚皮争气,生个儿子,说不定你能咸鱼翻身呢。”说到这里,她嘲讽般的笑了笑:“当然,前提是,你生得下来,还要活得比我久。” 说到这里,她不再看这个女人,掉头离去,出了内室。 萧紫苏恨到了极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抢走她应得的名分和宠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她恨她!!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全身的力气,她的身体猛然空了。 婴儿的啼哭声震撼着这凝阴阁一里一外两个女人的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女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女 “男孩女孩?!”隔着一道墙,几乎是两个女人同时问了出来。 墙里面,宫媒只是笑了笑,然后打发一个小宫女出去跟皇后禀告,就抱着孩子走到了萧紫苏的身边,将孩子的下身冲着萧紫苏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的是一位皇女!”她生怕萧紫苏看得不清楚,将那女婴的下体冲着萧紫苏又凑了凑。 萧紫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孩子的下身,刹那间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里流失了,这老天果然是不站在她这边的。 “夫人,看得可清楚了?”宫媒见萧紫苏一脸呆滞,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两分,不依不饶的问:“夫人,可看清楚了,是位皇女。” 萧紫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把抓起了放在床边上一只玉如意就朝着那宫媒打去:“滚!哪里来的奴才!敢在我这里放肆!” 那玉如意飞得极快,宫媒来不及躲闪就正好被砸在了额角上,顿时鲜血如注。她哎呀一声,也顾不得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将手一放,就捂着自己的脸,大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一直站在宫媒身边的小宫女,见了这幅架势将手里的汤碗一丢,扑身伸手就将那还在哇哇大哭的女婴接住,搂进了怀里。而她一个人也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一听到婴儿的哭声,萧婆娑才刚刚站起来,想打发人去看看,就看见一个小宫女从内室奔了出来,见着她就跪在地上,道:“回娘娘,夫人生了。” “生的什么?”萧婆娑急切的问,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促了,有点失了身份,于是又稳了稳声音,这才缓缓的问:“是皇子吗?” 小宫女听皇后这么问,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红了眼眶,呜咽着声音,强打欢笑:“回娘娘,婕妤夫人,夫人生的是个皇女。” 萧婆娑轻轻的扬了扬眉毛,唇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女儿好,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我就希望生个女儿呢,让你家夫人好好养着吧。”她说道了这里,转头又对安平秋说:“安平秋,去给掖庭打个招呼,这婕妤要用什么尽量的安排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她用力的点了好好两个字,她相信,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的安平秋不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是,娘娘。”安平秋微笑着点点头,不在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 “这可是为了陛下生下皇女的夫人呢,真是福大。”萧婆娑瞧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柳迪,像是跟他说,又像是跟自己说,她那艳丽的容颜和笑容下是无法触摸的伤痛,这伤痛,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她忽然觉得很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正打算要走,就听见屋里一声惨叫,接着宫媒就大叫起来。而屋子里还有平平砰砰的声音,她不禁奇怪,强打起精神,朝着屋子里走去。 才一进内室,就看见宫媒捂着额头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满脸的鲜血。一个小宫女抱着孩子才从地上爬起来,而萧紫苏半坐半躺在床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地上的碗的碎片、如意的碎片一地都是,看样子刚才这才发生些十分惨烈的事情。 刚生下的女婴本来就还没有消停呢,现在经过了这么一出,更是哭得声嘶力竭,听起来揪心的很。 萧婆娑皱起了眉毛:“这是干什么!出了什么事,闹成这样!” 宫媒一看见皇后出现了,立刻呼天抢地的爬到了她的脚跟前,大声的哭诉着:“娘娘!娘娘!奴婢不过是抱着小皇女个给婕妤看一看,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拿如意打了老奴啊!”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得了,这是什么地方,哭什么!还不快点下去!”萧婆娑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几句话就打发了这宫媒下去,然后才对着萧紫苏说:“萧婕妤,这生了孩子要静养,坐月子发那么大的脾气会伤肝的。” 萧紫苏只觉得怒气冲天,她忍无可忍冲着萧婆娑大声的喊着:“这下子你满意了吧!我生的是个女儿!这下子你满意了吧!!萧婆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给我记住,今天种种,我一定会在你的身上讨要回来的!” “放肆!”萧婆娑还没有说话,碧珠就快步上前,扬起手就在萧紫苏的脸颊上抽上了一个巴掌,将她所有的话都打了下去:“皇后娘娘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竟然直呼娘娘的名讳,萧婕妤,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 “萧婕妤,你才生了孩子,仔细的养着吧。”萧婆娑说着就要离开,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对着一边的柳迪说:“柳太医。麻烦你给陛下修书一封,就说萧婕妤生了位皇女,请陛下赐个名号。” “是,娘娘。”柳迪深深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目送萧婆娑离去。这时,他才直起了身子看着坐在床上不停哭泣的萧紫苏叹气:“萧婕妤,好好歇息吧。” “柳太医,我……”萧紫苏捂着被打过的脸颊,才说了几句话又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柳迪知道自己这个话不该说,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办法硬下心肠,于是又叹一口气:“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是萧婕妤,皇后与陛下一样是国之根本,天命使然。你一个婕妤,说白了,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侍妾,见到皇后不缩着脑袋过日子,还这样硬碰硬,吃亏的终究是你。” “可是,陛下对我……”萧紫苏却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杨广对自己的种种柔情,又忍不住哭起来。 柳迪摇摇头,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实在是无法沟通。这个女人确实不适合在宫廷生活,不但不够圆滑,甚至连最基本眼色都不会看。他只是淡淡的说:“萧婕妤,你好自为之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因 “娘娘,那个小蹄子这么骂您,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看看那个小蹄子狂妄的!我真想撕烂她的嘴。”出了凝阴阁一路往安仁殿回去的路上,碧珠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 萧婆娑本来一直都是默默的听着碧珠的嘟囔,忽然她开口:“碧珠,回去罚你面壁三天,不得吃饭,只能喝水。” “娘娘!”碧珠一听皇后罚自己,愣了一下,才讶异的看着她。 萧婆娑不说话,只是快步的朝着安仁殿走去。 “娘娘!”碧珠又呼唤了皇后一声,却发现萧婆娑丝毫不理会自己,气得剁了一下脚。忽然若瑾朝着她走了过来,一把就把她拉进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若瑾,你说娘娘她……”碧珠委屈极了,还没有说话,眼圈就红了,随后,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好了,我说你,就别委屈了。我若是娘娘,今天不打你个半死才怪呢!”若瑾瞪了碧珠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若瑾怎么连你也……” “平日就说你做事不要鲁莽,你看看,你今天居然打了婕妤,你做这事不是让娘娘难看吗?”若瑾摇摇头:“那萧婕妤不管原来是不是我们安仁殿的奴才,可是,今天她是婕妤,说实在的,是我们的主子,更何况她还刚刚生了皇女,你一个奴才,一个女司,怎么能打她?你让娘娘情何以堪,你让陛下情何以堪?你让我们安仁殿以后在大兴宫情何以堪?”若瑾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重重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碧珠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自己做的事真是大大的不对,着急的就流出了眼泪,连忙拉住若瑾的手:“好姐姐,那我现在该如何?” “先回去吧,这事娘娘自然会权衡,你就老老实实的面壁去吧。以后记得,再见那萧婕妤,你把你的嘴堵上,如果嘴堵不上,就把你的眼睛蒙上,耳朵塞上,手脚统统都给绑住!”若瑾又忍不住教训了碧珠几句:“在说,那萧婕妤如何,皇后娘娘会不清楚,你少跟着添乱。” “知道了。”碧珠又是叹气,又是抹眼泪,看样子是真的后悔了。 就在皇女生下来的第二天,萧紫苏就听见从安仁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昨天皇后的贴身女司在凝阴阁放肆,冲撞了萧婕妤,所以,交给掖庭打了四十廷杖,抬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明霜听见这个事,忍不住得意的笑:“夫人,你看看,皇后还是要怕您三分的!这不是就给你出气了吗?” 萧紫苏则看着明霜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才叹气:“她这哪里是为我打的,她这是打给整个大兴宫看的,看她多么的公正无私。” “就算这样如何!反正那小贱人是挨打了,我听说好多宫的人都去看了,那是真打啊!不过碧珠那小贱人还真是嘴硬,愣是一声都没有出,四十廷杖以后我还以为她死了呢!”明霜想起昨天自己被逮住的事情不禁对碧珠嗤之以鼻。 萧紫苏瞪了明霜一眼:“你就少说两句话,昨天那事,我还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到处宣扬呢,你就少给我添乱吧。” 明霜又想起了皇后那冰凉凉的目光,忍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连忙就闭上了嘴巴,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不宣扬换孩子的事,又打了碧珠,这皇后做得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怕自己?这绝对不可能,那她为什么要这样?萧紫苏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怕着,怎么想也不明白皇后的心思是什么。 萧婆娑拿着上好的伤药,轻轻的掀开了碧珠的衣服,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就忍不住掉下眼泪,转头对若瑾说:“不是喊要空打的吗?怎么还是这样?” “娘娘,这事怎么能让你做,还是请若瑾来吧!”碧珠见皇后要亲自为自己上药,吓得连忙拒绝。 萧婆娑压下她,“别那么多事了,你平时如何对我的,我就帮你上个药又能如何?” 碧珠感动得趴在那里低低的哭泣,半天才说:“这事奴婢罪有应得,奴婢就会给娘娘添麻烦。” “娘娘,掖庭那边已经是空打了,不过,总不能一点伤都不受吧。”若瑾将油灯端过来,凑得进一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碧珠擦掉眼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你就别说话了!”萧婆娑擦掉了眼泪:“你也是的,疼就叫呗,憋着做什么!你就不知道你憋着我心里有多难受。”说着她挑起了药轻轻的上在了碧珠的伤口上。 那冰冷刺痛的感觉让碧珠一个激灵,低声惨叫起来。 好容易上好了药,碧珠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娘娘,那换子之事,是不是要通告陛下一声?” “为什么要通告陛下?” “这样那小蹄子不就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吗?说不定能直接被打入冷宫呢!”碧珠看起来是十分痛恨萧紫苏的。 “你倒是说的简单,你可有想过,空口无凭的,陛下怎么会相信。”萧婆娑将那伤药小心的盖好,叹了一口气:“虽然掖庭也看见了,知道的人也多,那婆子我们也安排妥当了,就连明霜也能逮住,可是,这些全部都没有萧婕妤的笔迹,陛下如何能相信?” “难道这么多人作证,陛下还不相信?”碧珠有点不可思议。 “安仁殿权大势大,这点你当陛下不知道吗?只要安仁殿说一,这大兴宫就没有人敢说二的,要是萧婕妤咬死是我们陷害他的,陛下也不会完全相信我们的。”萧婆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不是陛下不相信我,而是……那个孩子,让陛下在萧紫苏的身上信不了我。” 那个琥珀挂坠的事情,萧婆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对自己最贴身的两个女司也没有提起,这个挂坠,如果只是用来扳倒萧紫苏,就太大材小用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宴 虽然是空打,可是碧珠全部好起来,也已经过了两个月。 正月的天空还飘着片片的雪花,没有停歇的意思。萧婆娑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远处的一片苍茫,忽然觉得这个冬天过得真的很寂寞。她自从来到这个朝代,每个冬天,每个除夕都有杨广在身边,可是,今年却没有。 今年祭祖的仪式是杨昭主持的,站在祭台上,杨昭还有点瑟瑟的发抖。 她就好像是当年杨广拉着她的手一样拉着杨昭,拉着他走上了祭台,又走下祭台,如同杨广在一样。 可是,她知道,杨广不在。在那个原本应该他在的时候,他却不在。 成为大隋的监国已经快四个月了,可是,每当望朔的时候,她还是会紧张。她一定要摸着那放在案几上的龙掸才会心安,因为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杨广的体温,让她忍不住一次一次的抚摸,就仿佛杨广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她或许对于那个男人真的是太习惯了。五年以来,他们的如影相随,他们的剑拔弩张,他们的相辅相成,都已经深深的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去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男人离开以后一日一日刻骨的思念。 “娘娘,今日的折子呈上来了,要不要现在看?”桑良冲着萧婆娑行了一个礼。此时此刻的皇后看起来没有一点平日里的霸气,她靠在窗户边上,八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大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面孔上浮现着一种让人觉得陌生的忧愁。 这样的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皇后,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哦,是桑良啊。”萧婆娑扭头看了桑良一会,似乎才回过神来:“最近小四和萍萍如何?” “回娘娘的话,小两口过得很好,再过不了几个月萍萍就要生第三个孩子了。”桑良说起了麻卫脸上那欢喜的神色掩饰不住。说起来皇后也算真的是照顾着麻卫,自从麻卫和王萍萍成了亲,不但这仕途一帆风顺,而且这孩子也生了几个。这小两口也十分的孝顺,一直喊自己辞了宫里的差事回去一起过,只是自己却怎么也舍不得这照顾了二十年的陛下。 “照理啊,你也该享清福了,回去让他们照顾照顾,过过消停日子,可是陛下这身边还真的离不开你,你就再辛苦辛苦,可好。”萧婆娑招招手让人将折子呈了上来。 “娘娘,只要您和陛下不赶老奴走,老奴就一辈子留在你们身边。”桑良也觉得伤感,擦了擦眼眶。 萧婆娑笑着摇摇手:“罢了罢了,不说这伤感的事了,陛下走了多久了?” “回娘娘,走了五个月了。” 萧婆娑点点头扭头又看着那院子里的苍茫,不无担心的叹息:“我们这都这么大的雪,不知道那草原上会什么样。陛下有没有冻着啊?将士们的衣服穿得够了没有?这一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 桑良跟着萧婆娑看着远处,暗自的叹了一口气。萧婆娑身边那一摞折子,在这一片苍茫的雪色中显得更加的冰冷而孤寂。 开了春,又是先蚕的季节了。 杨昭和父亲一样亲自下地同农民们下地耕种,弄得一身都是泥,很晚才回东宫。而萧婆娑因为身体的原因,同往常一样又是只摘了三片叶子象征一下了事。入夜杨昭是在安仁殿用的晚膳,同杨昭一起来的还有苏良娣。 萧婆娑看着灯下的两个小儿女微微笑着:“苏良娣,你们什么时候也让我做做祖母啊?” 苏良娣本来就比较怕皇后,听见皇后这么说更是羞得满面通红,头低低的,只顾玩着碗里的那个丸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杨昭只是哼了一声,抬头看着萧婆娑道:“母亲,宫里的这几个孩子还不够你操心的吗?怎么把主意打到了我这里来了。” 听见这话,苏良娣手里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又慢慢的继续拨弄着那个丸子,而那原本通红的脸颊也渐渐的变得苍白起来。萧婆娑见这个样子只得暗自叹一口气,虽然杨昭现在才十四岁,但是主意却正得很,议政做事很有杨广雷厉风行的作风,她真的是管不了了。于是她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杨昭的话冲出了口就忍不住后悔了,他见着母亲那略微尴尬的笑容,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他连忙又扯开了话题道:“母亲,这次生个妹妹吧。” “怎么?你不喜欢弟弟?” “不是不喜欢,而是这宫里全是弟弟,吵起来真是心烦。”杨昭皱了皱眉毛,那少年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孩子才有的稚气。 萧婆娑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跟你说都是弟弟,那萧婕妤不是有一个妹妹吗?” 说起萧婕妤,杨昭脸上明显难看了几分,他只是轻飘飘的哼了一声,看起来不想多说,“哦,也是啊,不过,那孩子好像父皇还没有赐名字呢。” 说起这个,萧婆娑也有点奇怪,平时要是生了孩子杨广对于这个起名字是十分热衷的,就算现在隔得有些远,这孩子都出生三个月了,杨广带回来的折子和信也有了不少了,却没有对那个女孩起名赐号提起只言片语。弄得现在满宫现在只能叫那孩子大皇女,连个公主的名讳也是不敢冠的。 “兴许是路远,过些天就到了。”萧婆娑淡淡的就这个问题避了过去。 杨广这么冷待萧紫苏是因为自己,怕伤了自己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想了很久,可是,却还是弄得不是很透彻。 也许真的是隔得太远了,远的她已经无法去洞察和了解杨广的心思了。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是无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良娣在身边,杨昭和萧婆娑也没有说上几句体己的话,就这么草草的散开了,这让萧婆娑很是唏嘘了一阵子,大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伤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腐败(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腐败(上) 这前方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要跟上,所以那攒了好些年的粮食,都被陆陆续续的换出来运送到战场去。萧婆娑实在是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她没有忘记隋朝最后是怎么走向灭亡的,所以能节省的地方尽量节省,能给老百姓办实事的地方就尽量多办些实事。 无论如何,笼络民心都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进入了五月,萧婆娑就不去望朔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让臣子直接到安仁殿来,倒不是因为她懒惰,而是因为她的肚子实在是不适合在上朝了。 “娘娘,今年黄河的水比去年收敛了一些,可是还是冲垮了不少的农田。”皇甫偲对于治理河道这个事情实在是头很大。 萧婆娑抬手看了看折子,随后眉毛就皱了起来,她并不忙着批示,将折子递给了一边的杨昭道:“昭,你看看。” 杨昭是第一次看见这治理河道的折子,细细的看完以后,十分奇怪的问:“难道这黄河不治理吗?朝廷没有拨银子下去吗?” “治理是治理的……”说起这个皇甫偲也是有点上火,这黄河年年治理却年年泛滥,实在是成了这大隋朝一件头等大事了。 “就是年年治理,年年泛滥,是不是啊?”萧婆娑微微一笑,接着皇甫偲的话说了下去。这黄河治理的事情平时都是杨广亲手审批的,按照杨广那花钱大手笔的态度她绝对不相信杨广没有把钱给够,唯一的可以解释的就是下面的贪官污吏太多了,能真正用于治理河道上的钱少之又少。 皇甫偲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低着头站在那里。 “年年都治理?”杨昭大吃一惊:“那这每年要花多少的钱治理这黄河?” 皇甫偲见太子问话,只好又硬着头皮报了这往年用于治理黄河的钱。 “用了这么多,都没有将黄河治理好?”杨昭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的钱,都够从大兴铺条路上黄河了,怎么还治不好?” 皇甫偲看了一眼杨素和苏威三个人全部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这中间的猫腻他们知道,皇后知道,可是太子是不知道的。皇甫偲不禁心里叹息,皇后这一招还真是厉害,她将太子推了出来,这是未来的陛下,又年轻气盛,一定是不会容得下这贪污枉法的事情,说不定…… 他缩了缩脖子,他甚至已经闻见了那未来的腥风血雨了。 “太子问你们话呢,你们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都哑了?”萧婆娑伸手撑着腰,显得有些疲倦。碧珠连忙拿上来一个靠枕,塞进了萧婆娑的腰后面,让她可以舒服一点。 皇后一发话,这一宫里十多位大臣更是将头低得更加厉害了,半个字也不说了。 “难道这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都不知道吗?萧踽!你来说!”杨昭见所有的人都不吭声,只好从自己的舅舅开始点名:“你就是管银子的,你给我说清楚!” 萧踽抬头看了看杨昭,又看了看萧婆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讪讪的说:“这下面报上来的账目也是对的,这钱都是花在刀刃上,只怕是这黄河太过凶猛……”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然只在嘴里嘟嘟囔囔,一句话都没有了。 萧婆娑哑然失笑,看来腐败这个问题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跑得过的,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开口说话。只不过,腐败这个事情想要完全杜绝那是不太可能的,只有相对的杜绝,不要让这些贪官污吏把大隋吃空就好了。 杨昭瞪着萧踽,那眼神可怕的几乎把自己的舅舅给吞下去。萧踽的脑袋更低了,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上面有刚刚盛开的牡丹一样。 就在杨昭和大臣们这样僵持着的时候,萧婆娑忽然打了个呵欠,状似无意的问起:“今年一个鸡蛋是什么价格?”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所有的人了,这里都是大老爷们也不买菜,谁能知道一个鸡蛋是多少价格。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萧踽,谁喊他是管钱的。萧踽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连忙摇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管朝廷的钱,又不是管家里的钱,这一个鸡蛋多少钱要问内人,我怎么知晓!” 萧婆娑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们大隋的大人们都是不管家事的。”萧婆娑叹了一口气,“去,把善娘给我叫来。” 而就在安平秋下去叫人的时候,杨昭和大臣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不到头脑,这在说着治水,怎么又扯到鸡蛋上了。 没有一会善娘就来了,她一见这么多大臣,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这讨论军国大事的,让她一个做饭的来做什么,于是抖抖索索的行了礼,站在角落里。 “善娘,今年的鸡蛋多少钱一个?今年的盐又多少钱一斤?” “回娘娘,今年鸡蛋没有涨价,还是两文一个,盐倒是涨了一些,要四十文一斤了。”善娘见皇后只是问这些个小事,也就不紧张,利落的回答了问题,随后一顿,她以为皇后怕宫里的人欺负了百姓,又笑着解释:“娘娘可放心了,我这是价格可是公道的很,没有让那卖盐卖鸡蛋的吃亏。” 萧婆娑点点头,看来对于善娘的回答十分满意,让碧珠塞给她几两碎银子,又嘱咐了几句就下去了。 等到善娘走不见了,萧婆娑从面前的案几上拿起了一本帐道:“这是掖庭给我送来的今年前三月的账本,我见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就批了。”说着她又拿出了另外一个账本道:“这本账本里是民间最实际的这些吃穿用度的价格。”说完她将两本账本齐齐的放在了案几的正中间笑道:“现在,就让大家猜猜看,这掖庭送上来的账本里,鸡蛋是多少一个?” ————————————————————————-- 隋变的原稿已经马上就要完结了,但是电子版距离结束还有段时间,小七将和出版社协商电子版更新的问题,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小七将会保持一天一更的速度,请大家见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腐败(下) 第一百七十章 腐败(下) 那黑色的紫檀木案几上放着两本表面差不多的账本,十分的静默,看起来是那样的不起眼。可是杨昭却忽然觉得,这两本账本的后面有着无法掩盖掉的杀戮,他微微一颤,真的是这样的吗? 皇甫偲看着那两本账本,已经知道萧婆娑的意思了。看来皇后是要下定决心要整顿这腐败之风了吗? 腐败当然要肃清,可是,皇后,您知道不知道,这腐败之风有人的地方就有。如果要治理的话,这大隋尚未稳固的根基能不能经历这样的撼动? 皇甫偲能想到的问题,在场的每一个大臣都能想到,皇甫偲所担心的问题也是在场每一个大臣所担心的问题。 这是非曲直要如何做,都只是皇后一句话。 而皇后到底会怎么说,又会怎么做呢? 一群大臣更加沉默了,没有人敢出声回答萧婆娑的问题,萧婆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人敢回答的。倒是一边的杨昭有些心急了,连连拉住她的手,问道:“母亲,我们平时吃的鸡蛋到底多少钱一个?” “掖庭送上来的账本里,我平日里吃的鸡蛋是十文钱一个,而实际上,民间的鸡蛋是三文钱两个,这盐巴就不要说,更是看着就吓人。”萧婆娑叹了一口气。 “这……这这……”杨昭瞪大了眼睛,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什么?这算是好的了,我六年前看掖庭的账本,那个时候是一吊钱买一个鸡蛋。”萧婆娑端起了阿胶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目光扫过了所有的人叹气:“我这大兴宫里一点细碎的银子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是朝堂上了。” 杨昭仿佛被吓得痴了,愣愣的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婆娑也不管杨昭,只是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这事就先这样吧。” 说着,所有的大臣全部都行礼,离开了这安仁殿。 “皇甫偲、杨素、苏威、萧琮、萧踽、李德林你们几个留下。”眼看着一群人都要走到了殿门口了,萧婆娑不紧不慢的又开口,于是六个人又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 “我的意思,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就不问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成的。”萧婆娑揉着额角,觉得脑袋里疼的厉害。“眼下着急的是黄河的事,你们说说吧,怎么办?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年的银子只有去年的一半,不够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这河道官吃了多少都给我一文不剩的吐出来 了。至于其他的人,我暂且不管。” “娘娘,这贪污的事固然可恨,可是,黄河治理从先皇开始就这样了,早就根深蒂固,我们区区几人如何能撼动这样一棵大树啊。”一直沉默的苏威叹了一口气,然后跪了下来。 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口里无不是说一些此此事很难的客套话。 杨昭见这幅光景,忽然一拍桌子,大怒:“你们都是我大隋的臣子!遇见这样的蛀虫本来就是人人的而诛之,却这样一再推诿,到底算得上是什么臣子!” 萧婆娑伸出手按住杨昭微微一笑:“昭,苏威说得没错,这事,确实急不得。”说道这里她又调转了话头,看着几个人说:“不过,我现在说就是这河道的事。” 苏威只好闭上了嘴,不在多话。 “我并不是急于一时,只是,这前面打仗,陛下和大隋的将士们在前面为大隋浴血奋战,而我们这些在后方吃穿安稳的人难道还要抠出他们的钱来享受吗?”萧婆娑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尖利起来,她忽然想起,在清末的时候慈禧为了给自己建造颐和园,而五年没有给北洋水师拨过一分银子,而好不容易给的银子买的炮弹却全是有煤渣冲的次品,最后让晚清唯一的一只水师沉入大海的悲壮。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这样写在书上的历史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的生命中,而且还是在她有能力更改的生命中。她要看着这个王朝走向辉煌,而不是在淹没在那些劳民伤财的腐朽中。 “去年,今年我这大兴宫里没人添过一身衣裳,就连这些嫔妃的脂粉钱都省了,不光如此,太子的宫中皆是这般。难道我们皇家都可以这样节省,这些河道的官员就不可以吗?”萧婆娑原本说得话还算是平静,可是越到后面就越是激愤:“家里不用柴火,用蜡烛烧火做饭,就连打扫的丫头,烧火的小厮身上穿得也是绫罗绸缎,家里宅院万顷,家仆如云这花得是谁的钱!这花得是我大隋的骨血,花得是我大隋子民的血汗!你们让那些河道官员拍着胸口想一想,他们在锦衣玉食的时候,百姓们却连饭都吃不饱,难道他们不该吐出来吗?” “母亲,千万不要动气,您这身子可不能动气。”杨昭虽然很愤怒,可是,他看着萧婆娑那大大的肚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几个大臣们也一起大声的呼喊着皇后息怒。萧婆娑看着他们那敷衍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索性摇摇手,道:“罢了罢了,我不说了,这事就交给昭去办,李德林、皇甫偲、萧踽你们帮衬着太子做好这事。”说着她又瞪了几人一眼:“你们不要以为我不说话就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欺负太子年纪小,若是这件事上糊弄了我和太子,哼!” 皇甫偲和李德林还有萧踽被皇后那恶狠狠的瞪一眼吓得背脊都是冷的,连连应承下来,这才离开了安仁殿。 虽然这腐败的事情让人很是生气,可是杨昭却还是高兴的,他终于能独自为大隋出力了,于是又在安仁殿足足呆了一晚上,从萧婆娑里问东问西,做足了功课,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精神抖擞的离开的安仁殿。 杨昭前脚刚才,萧婆娑就开始阵痛了,这大兴宫又开始人仰马翻了起来。 公元六百年,八月十七日,萧婆娑的第一个女儿降生在大兴宫安仁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议政(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议政(上) 一个月以后,和为萧婆娑女儿命名的诏书一同归来的还有杨广大胜吐谷浑的消息。 走进甘露殿,萧婆娑只觉得如此这里是如此的安静和寂寞。虽然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保持着杨广离开时的样子,每一件摆设都被擦拭的纤尘不染,就好像这里的主人从来都没有离去一般,可是,这座大大的屋子里还是透着一种她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寂寞。 她缓缓的走到了杨广平时里批改奏折的软榻的前面,静静的看着那道雕着金龙的屏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桑良,陛下走了多久了?” “回娘娘,有九个多月了。” 萧婆娑摇头苦笑:“是一百九十四天了。” 桑良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记得如此清楚。其实,说实在的,作为奴才,他总是觉得皇后对于陛下不是那么亲热,甚至透着一股生疏的拘束,所以陛下离开,她应该很轻松才对,却没有想到,她却把陛下离开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 “你说,陛下的心是不是太狠了,这一百九十四天了,他就这么撇开,将大隋全部都交给我,他就不怕我背不动吗?”萧婆娑缓缓的走上了那个软榻,坐在了杨广平日里坐的位置上,她轻轻的抚摸着那张依旧铺在案几上的地图,眼睛有些红。 “娘娘……”桑良张了张口,想了一阵子,最后才说:“您这才做完月子,身子还虚,可不能难过啊。” 面前的地图上,大隋和吐谷浑的地界还清晰可见,她扯了扯嘴角,最后才说:“这张图也要重新喊人绘制了,现在吐谷浑是大隋的疆土了。” “娘娘,娘娘,陛下急报!”萧婆娑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外面的安平秋忽然推门进来,双手托起一份信笺。 只是微微一愣,萧婆娑就站了起来,急急的跑了下来,一把就接过了那封信,只见上面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一件事,那就是杨广暂时不打算回大隋,而是要到西域去,朝政的事情让萧婆娑自己多做些主,多多教导杨昭处理政务。 看着这消息,萧婆娑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的心里好像燃烧着一把火,这杨广太过分了!她以为他攻打了吐谷浑就该班师回朝,却没有想到,他要去西域!不但如此,他这回更加的潇洒,自己干脆做了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放心自己? 她咬牙切齿。既然杨广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了。刚才那一点点的寂寞情怀却在这封信打开的时候消失殆尽,萧婆娑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甘露殿了。桑良和安平秋一头雾水的跟在皇后的后面,不明白陛下的信上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皇后这样的暴跳如雷。不过,这个时候,谁有那个胆子去触霉头。 大兴宫的女人们从吐谷浑的胜利的消息传来就开始扫灰尘,除霉气,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就在明天杨广就要回来了。只是这班师回朝的消息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最后等到的却是杨广到西域去的“惨烈”消息。 一时间,整个大兴宫的上空浮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气压,每个院子的嫔妃都是死气沉沉的。和大兴宫里不同的是朝堂之上,一听见杨广还不回来,几乎每个大臣都开始呼天抢地,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萧婆娑真是烦死了这样的情况,这宫里宫外,好像是冰火两重天,弄得她头大。还好,这朝堂之上没有闹几日,这满朝大臣们还是知道,这日子要过,政事要做,也就消停了。倒是那后宫之中还是一股恹恹之气。 只是,身为皇后和监国的萧婆娑对于这朝堂后宫实在是分身乏力,也就由着这后宫继续死气沉沉去了。 杨广这一走,真的潇洒,只是难为了萧婆娑。 虽然大隋朝很多东西痼疾难治,可政绩上也算是可圈可点。特别是,由太子杨昭亲自监管修建的黄河大堤,十分坚固,今年都没有在溃堤过,让老百姓对于皇后和太子百般颂扬。 “娘娘!这大肆兴商万万不可啊!”李德林一听见萧婆娑听出的建议立刻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为何不可?” “这商贾之人多为奸狡,我大隋乃是道德礼仪之邦,这样奸狡之人怎能登大雅之堂!这实在是有违祖宗规制!”李德林实在是个迂腐的老学究,什么事情都要扯这些东西。 萧婆娑倒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母亲!儿臣觉得这兴商可行!”杨昭看见李德林反对,立刻也跳出来,开始说自己的道理:“儿臣这次去治理昏黄,却发现黄河沿岸都是一片荒芜,百姓少农多商。” “哦?少农多商?”萧婆娑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这些事杨昭还没有跟她说过,现在正好听听。 “母亲,这黄河年年溃堤,两岸的庄稼根本就重不了,可是,百姓也要吃饭的,所以,他们就动做起了买卖。从内地进些小玩意,然后贩卖到更北边去,不但自己吃饱了,那北面的外族也对我大隋越发的敬仰,这何乐而不为?”杨昭是才回到大兴的,所以,说起这些事异常的兴奋。“母亲,如果我大隋能够由工部、礼部、虞部出商队,带着我大隋最好的商品出使各国,不但能繁荣我大隋的国库,更能让我大隋能多看到他国的样子,相互学习。” 听见太子都这么说,李德林的胡子都气歪了,他连忙道:“娘娘,太子虽然有心为大隋效力,但是年纪尚轻,切不可听从太子一面之词,这出使番邦虽然都挣些小钱,可是这国界的防线一旦打开,我大隋哪有这么多的兵力抗衡!娘娘,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萧婆娑用手撑着头,将一只毛笔在手上转得起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见这满朝文武的吵吵闹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议政(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议政(下) “这些年大隋有多少人了?陛下亲政后大隋总共有多少人户?”萧婆娑的思维是跳跃性的,这一点是她和杨广最大的不一样。杨广议政总是会一件事情说完在说另外一件,可是萧婆娑不是,她是想起来说什么,虽然最后都会处理完,可是,她这样的习惯,总会让所有的大臣都战战兢兢,生怕皇后下一个问题就问到自己。 萧婆娑这样的习惯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让所有的大臣都不得不对于自己管理的一亩三分地要百般精通,再也没有得过且过的。 “回娘娘,开皇十四年,我大隋共有七百九十余万户,口四千一百余万。大兴六年,陛下亲征吐谷浑,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至此,全国郡一百九十;县一千二百五十五;户一千一百一十万余,口六千六百余万。其中成年男丁一千九百余万。”在户部带着麻卫一听见皇后在问户部的事情,立刻就跨前了一步,利落的说。 萧婆娑点点头示意麻卫回到队伍里去,这才站了起来,微笑:“李大人说得一点没错,如果只重商,大开门户,必定会有心怀不轨者要犯我大隋。这一点是重中之重。”她离开了龙椅,一边的安平秋连忙过来扶着她。她缓缓的走下了那高高在上的宝座,走到了大殿中间。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个子真是够矮的,这满朝文武的个子尽都比她高,她心中涌起了一阵热潮,这么多的人全部都要臣服她,这个国家要怎么走全部都要听她指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和激动的事情吗? 怪不得,有这么多的男人争着抢着要坐上这个座位,原来指点江山真的是有瘾的。权利是世界上最浓烈的毒,让人没有办法抗拒。 “其实,这是一条密不可分的链条。”萧婆娑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国家没有钱,就要想挣钱,经商商可以挣钱,可是经商要有强大的军事作为依靠,可是军事又要更为强大的开支,可是,现在大隋国库却还没有丰盈到那个程度。”说到这里她站住了脚步,摊开了双手,微微的笑着:“看看,这问题又绕回来了。” 皇甫偲看着站在朝臣中间的皇后,忍不住叹气,当年陛下让皇后监国,不要说其他人怀疑,就连他也是质疑的,这样一个深宫中的皇后到底能将这个国家治理成什么样?他甚至觉得大隋一片黑暗。 可是,两年多的事情过去,在这个女人手中的大隋不但没有垮,反而更加兴盛。她比陛下更加敢想,敢做,她比陛下更加雷厉风行,她甚至比陛下更加的六亲不认。皇甫偲看着萧婆娑,心中忽然划过了一丝根本就不该出现的念头,要是这个国家掌权的人是她就好了。 “昭,你来说说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杨昭抓了抓头发,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国库要丰盈就好了,可是那么深远的事情他实在是根本就没有去想过。 萧婆娑见杨昭这个样子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的肩膀,淡淡的说:“你们都要记住,一个国家光有钱,是绝对不够的。如果你的国力不够强大,你的军事不够强大,你的钱只能给你带来灾难。” 杨昭看着母亲,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又苦恼:“母亲,那把这些男丁都应征入伍吗?可是,我们现有的武器不够啊……” 萧婆娑摆了摆手对着杨素说:“杨素你有什么建议?” “回娘娘,杨素出身军营,觉得首先要开采铁矿,大量的炼制的兵器。” “这固然没有错,可是,武器多了,没有钱养兵,就算有钱养兵,没有人种地了,这不是一样的辛苦?”萧婆娑见自己几个问题将所有人问得出不了声,也不打算在难为他们,于是说:“其实,这事并不难办。” 这么难办的事情皇后居然有办法,这一朝的大臣全部都愣住了,全部能凝神闭气静静的等待着皇后的方法。 “我大隋幅员辽阔,南北差异巨大。所以,农耕要放在南方,商户主要要集中在北方,一千九百万的男丁不可能让他们全部参军,或者全部农耕,应征入伍一些,剩下的人,就要让兵部派人下去,平时田间地头农闲的时候就练练兵,若是农忙就做农人去吧,只要国家有兵的时候,这些男丁就可以上阵杀敌,而不用临时抱佛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是萧婆娑想的,她哪有这个本事,她不过是把现代的预备役和民兵的概念拿到大隋来,让全民皆兵,这样当兵种田经商几不误,也算是学个模样吧。好在在古代是没有预备役这个概念的,萧婆娑这个概念一提出来,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就这样,开铁矿,扩大经商、增加预备役、嘉奖农耕等等一系列的奖励出来,全国上下一片火红,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干劲。 叶知秋为对面带着帏帽的人倒上了一杯茶:“我听说你并不喜欢喝抹茶。” “太苦了。” “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又何必怕苦?”叶知秋看着那个人伸出了素白的手轻轻的端起了那杯茶送进了帽帏里,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陛下走了有两年了吧。”叶知秋微微笑着,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带着帽帏的人,那双深邃的眼睛中仿佛沁着水一样的温柔。 “两年零一个月多三天。”带着帏帽的人清楚的报出了时间。 “难为你还记得清楚。”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像。 “现在大隋和两年前变了不少,你似乎比他更适合那个宝座。”忽然,叶知秋开口,他的话让那个人的身体微微一动,随后又恢复了寂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句丽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句丽 公元六百零二年十月,在离开了大兴两年七个月又十四天以后,杨广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宫殿中。 举国欢庆。 萧婆娑站在玄武门的外面,带着所有的朝臣和皇子皇女,远远的看见杨广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朝着她走了过来。 终于,那匹马停在了距离她不过十米的地方。杨广下了马,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高呼万岁。只有萧婆娑站在那里,她甚至都忘记了跪下去,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 他被晒得很黑,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很破碎,人瘦得厉害。可是那双眼睛,那双仿佛星辰一样的眼睛却怎么都没有变。他看着自己微笑,那唇边的笑容仿佛还没有走远,跟两年多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杨广凝视着萧婆娑,她的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呆得就好像是一尊雕塑,若不是她身边微微的颤抖,杨广几乎要以为她根本就不想自己回来了。他快步走上去,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她好像才回过神来,缓缓下拜。 当萧婆娑下拜的时候,杨广的双手扶住了她,那温暖而滚烫的体温一下自己就灼伤了她的心,原来,原来她竟然已经这么想他了。 那一夜,杨广大宴群臣,喝得酩酊大醉。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睁开眼睛,却看见萧婆娑披散着头发就这么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不禁笑了:“怎么还不睡。” “我怕是做梦,只怕自己一睡醒来,你还没有回来,而这大兴宫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萧婆娑难得这样感性一回,她冲着杨广微微笑着,却有些拘束。 杨广也坐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将萧婆娑搂进了怀里,“说些什么傻话,我不是就在吗?就在你的身边。” 果然是在的,他的身体,他的怀抱,他的体温,一切都这么真实。萧婆娑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是真的回来了吗?披着风尘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了吗?真的,恍然如梦。 杨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婆娑那特有的香味就顺着他的鼻子钻进了身体里去,钻进了他的骨血里去,钻进了他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里面去了。他忍不住叹息,这么多个日子,果然还是这里是他最为依恋。 有些话,他想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但是,他心里面明白,能支持着他一直从大兴走到西域,再从西域走回来的信念不是其他,就是怀里这个女人。她一身的红衣,她站在安仁殿的廊子下面,冲着自己微笑,她对自己说:阿么,你要回来,我不管吐谷浑有多远,我不管东突厥有多远,我不管你离我有多远,你都要回来,你要毫发无伤回来。因为,我在等你,不管别人如何,我都在等你。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肯这样的等你,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执着? 一个国家的君主是会被遗忘的,因为没有一个百姓在意现在是谁做皇帝,他们要的不过是吃饱穿暖。没有一个朝臣会记得自己原来的主子,因为他们要的不过自己仕途平坦。没有一个孩子能永远记得自己的父母,因为未来的路他们终究要自己行走。 只有怀里的这个女人,她说她一直等他。 在绕过了那么大一圈以后,他才能感觉到这个等是何其的重,这个人是何其的少,他又是何其的幸运。 这一夜安仁殿的灯火一直亮着,在那昏黄的灯火下面,有两个第一次放下所有心防的两个人,他们像是两个孩子,一个人一直在比手画脚的说着路上的见闻,另一个一直笑着倾听,时不时插嘴,两个人就笑成了一团。 杨广看着萧婆娑的笑脸,他想,今夜的美好,他一定会一直一直都记得,他会将那张面孔一直都印在心里,印在生命里直到永远。 萧婆娑看着杨广的笑脸,她想,今夜的记忆,她一定会一直一直都珍藏,哪怕这个男人最后的命运多桀。她也会把此刻的美好当成这一生最贵重的宝贝。 只是这样的美好实在是太为短暂了,杨广回到了大兴不到一个月,一封急报就放在了甘露殿的案几上。 高句丽多年一直扰民,虽然大隋一直对于他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平和,可是他们终于无法抑制住对大隋地大物博的垂涎,大举进兵。这简直就跟三年前的吐谷浑没有任何区别,杨广看着案几上的奏报,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萧婆娑就直接调遣百万的将士集中于涿郡,又征集百万的百姓运送粮草兵械至涿郡。 而这两件事等到萧婆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将士和百姓早就起身。萧婆娑手里那正准备插到头上的簪子落在地上。杨昭连忙走过去帮助母亲捡起来,笑嘻嘻的说:“母亲,我也想去,你去帮我跟父亲说说好吗?” 萧婆娑缓缓的看着杨昭,用一种完全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杨昭,声音颤抖:“你,也想去?” “嗯!母亲,你不是也说,好男儿一定要到沙场上去历练吗?就好像父亲一样,他从小带兵打仗,才是真君子!”杨昭似乎还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想法,看起来十分的兴奋。 萧婆娑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一片的金星,难道,难道大隋灭亡的时机要提前到来了吗?难道她将大隋一切的时间全部都提前了十年了吗?杨坚早死了十年,杨广早即位了十年,现在,连灭亡的时间也要提前十年吗?如果,如果大隋灭了?那么她呢?那么她呢?是不是她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她偏偏倒到的站起来,顾不得身边的杨昭,跌跌撞撞的朝着甘露殿跑去。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不能让杨广一而再,再而三征讨高句丽,她绝对不能让大隋在有她的时空里依旧断送了自己的江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曲线救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曲线救国” 杨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慌张的萧婆娑,她头上几乎没有带什么首饰,裙摆上沾着溅起的泥点子,一张脸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气着,看起来是跑了很长的时间一样。她靠在甘露殿的柱子边,神色慌张,那副样子实在是吓人。 不但杨广心里一惊,就连一边抱着女儿来跟杨广撒娇的萧紫苏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的心狂跳的厉害,而更让她难过的是,杨广刚才还握着她的手在看见萧婆娑就立刻放开,随后他就站了起来,快步朝着萧婆娑走去,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肩膀,急切的问:“婆娑,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说到这里,杨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转头,清了清嗓子对着萧紫苏说:“你先回去吧,有空了,朕在找你说话。”虽然他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萧婆娑因为听说了萧婕妤来这里才过来闹一场的,可是,看见她那副好像是见了鬼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打消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打消了,至少美丽可爱又娇滴滴的萧婕妤是这么想的。萧紫苏听了杨广的逐客令低下头,称是,可是却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来怎样的消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冒了出来!难道这陛下是皇后的丈夫,就不是这满宫嫔妃的丈夫吗?为什么她要自己怎么不要脸的占着?她抱着孩子和萧婆娑擦身而过的时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可是,萧婆娑现在心里全部都是杨广征讨高句丽的事情,对于这些后宫的莺莺燕燕根本就没有空搭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紧紧的抓住杨广的双臂,急切的问:“陛下,你,你,你出兵高句丽了?” 杨广不由得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他一把将萧婆娑横抱起来走向了软榻,笑着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看你跑成这个样子,真是让我担心一场,你说你该不该罚?” 萧婆娑现在哪有心情跟杨广打情骂俏。她拉着杨广的手腕,又再一次的问道:“阿么,是真的吗?你是真的出兵高句丽了?” “嗯。”杨广似乎并在意这件事,这件事对于他好像不过就是一件吃饭睡觉的平常小事一般,所以,他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萧婆娑,“这点事本来就不大,也不用那么在意。” “陛下!这是军机大事,怎么会是小事?从这里倒涿郡,遥遥万里,我大隋劳民伤财只是去为了攻打一个小小的高句丽,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萧婆娑凝视着杨广,简直不敢相信杨广为什么会将这样的大事说得这样不屑一顾。 “就算这事不是小事,可是婆娑,你也说得太大了吧,当年攻打吐谷浑不也是不远万里吗?那吐谷浑的疆土有多大,那里的地界有多散,你没有去过,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就算这样,我们大隋还不是将吐谷浑收入囊底,更何况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高句丽,比起那吐谷浑来说,不值得一提。”杨广实在不明白萧婆娑为什么对于这件事这样的在意,摇摇头。 “可是,陛下你不要忘了,攻打吐谷浑,东突厥出了多少兵,在那大草原上,如果不是东突厥,如果不是突利的骑兵,就凭我大隋的那些步兵,如何能打得过吐谷浑的马上雄兵!可这高句丽,虽然国小,可是北接靺鞨,西接契丹,这两个国家全部都是狼子野心啊!而且,他们都是游牧民族,马上本事了得,这次没有东突厥帮我们,如果他们三个国家一起……”萧婆娑见杨广还是这样的不在意,十分焦急,不由得连平时的冷静都已经失去了,她急切的说着,希望能够劝说杨广放弃这攻打高句丽的荒唐举动。 “够了!”杨广终于没有等萧婆娑说话,他毅然的打断了萧婆娑的话,随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口气不是很好,于是,平稳了一下情绪,看着她又笑:“婆娑,你是大隋的皇后,怎么能长别人的威风灭我们自己的志气?” 萧婆娑看着杨广眼睛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句话就这样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后,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她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左右杨广的。 杨广见萧婆娑那有些丧气的样子,又不忍心,于是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大隋好,可是,婆娑你想,作为大隋的皇帝,还有什么时候比被人侵犯更加让你痛恨的呢?这高句丽如果不打,只怕以后他们会更加蹬鼻子上脸,我大隋颜面何在?” 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萧婆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只有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了。她既然无法改变杨广北征高句丽的决定,那么她就只能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大隋可以获胜了。 于是,她点点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确实是我想得有些浅显了,还是阿么想得透彻些。” 杨广本来就不想跟萧婆娑争什么长短,既然现在萧婆娑现在服软,他也就不在计较了,也就高兴起来,他又抱起萧婆娑朝着内室走去:“你看你的头发都没有梳,要不是,陪我在睡一会吧……” 萧婆娑靠在杨广的怀里实在是有够沮丧的,难道她和杨广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在床上谈吗?虽然杨广同意了她去兵部视察,顺便收集下意见,多造些兵器,可是,萧婆娑却怎么都觉得憋屈。 杨广一手揽过她,在她光滑的胸口印上了一吻,眼睛中尽是张狂的情欲:“婆娑,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萧婆娑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只要目的能够达到,这过程到底如何她就不要再去计较了,反正越是计较她只会越发的沮丧而已。她伸出双臂搂住了杨广,将整个身体贴向了杨广,在这七月的傍晚为这甘露殿画出一抹绚烂的色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弩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弩机 兵部尚书何林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大早皇后娘娘就到兵部来了。要知道就算是在皇后当监国的时候也是没有来过兵部,倒不是因为她不关注兵部,而是,她好像是在是对于他们这个部门并不是太热衷。往往只是在望朔的时候分布一下工作,其他的基本就交给杨素杨仆射去做。 那今天到底是吹了个什么风,一大早这皇后的銮驾就停在兵部的前面。何林带着一群兵部的官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接下了皇后。 萧婆娑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四十岁出头的男子,他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何林啊,这前方打仗,最忙的就是你们兵部了,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何林一边点头应承着,一边打发手下的官员都去忙乎自己的事情了,可是一边心里还是嘀咕着。皇后就是来随便看一看?这怎么可能,皇后今天来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是随便看看。 因为心里这么想,他就更加仔细的跟着皇后,对于皇后的话每一句都仔细的听着,记下,然后思考好了才回答。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今天来这里什么也没有问,就是让他给她讲了一天的兵部以及君中的典故,他讲得口干舌燥,皇后却听得津津有味,十分的乐呵。他不得不相信,皇后来这里果然是随便看看。 直到了傍晚,皇后这才打道回府,何林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第二天一早,皇后的銮驾又出现在了兵部的门口,这就是让何林开始诧异了。如果说皇后昨天是来听故事的,那么今天是来干嘛的?不会让他们兵部的人给她耍大刀看吧? 果然,他没有猜错,皇后今天来就是让他们兵部的人来刷大刀的。于是何林正只好招来了是十多名武艺高强的武士,刀枪剑戟、斧戉勾叉,所有兵器给展示了个遍,最后还来个对打,看得皇后不停的称赞。 何林看见皇后看得高兴,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既然摸不明白皇后在想什么,那么把她哄开心了就是头等大事。 等到十几名武士全部都展示完毕以后,皇后高兴的每人都打赏了银子,可是并不着急让他们下去,而是,让身边的一个漂亮的女司碰来一只小小的盒子。她接过了那盒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轻轻打开了盖子,道:“这盒子里,是我的陪嫁,这是我当年离开家的时候,我的母亲给我的,说是让我在路上防身,可是,大隋的将士如此的勇猛,怎么可能用得上呢?昨天我听何大人讲了一天的故事,忽然就记起了这么个东西,于是找了出来。” 皇后说到这里,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全部吊了起来,都伸着脖子想要看皇后那盒子里的宝贝。 萧婆娑用手巾仔细的擦拭了一下盒子里的那个东西,这才拿了出来,所有人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大概有两个手大小的弩机。跟一般的弩机一样,但是小巧的多,不过,那乌黑的弓弦,乌黑的机身,还有皇后手中手指长的箭枝,无一不提醒着在场所有的人,这个东西并不是一件玩具。 萧婆娑不慌不忙,将箭上在了弩机上,然后让人抬过来一个靶子,她轻轻的瞄准那靶子微笑着问所有的武士:“你们说,我这箭射出去,这靶子会如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全部都恭维起皇后来,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萧婆娑看得出来,他们并看不起这个小小的弩机。萧婆娑举着弩机瞄准了那靶子一会,都没有扣动扳机,可是,忽然她调转了弩机,对准着何林,何林一惊,还来不及做不出任何的反应,萧婆娑就已经扣动了扳机,那只小箭又快又准射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听见电光火石一样的响动,再看去,在何林面前的石板上,那支小箭头部已经全部没入了石板。 一院子的人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婆娑放下了弩机,对着那几位武士说:“谁能将这小箭拔出来,我必有重赏。”十几名武士立刻都上前开始去拔,可是,终究因为插的太深而无法拔出来,只得作罢。 “我原来读史书,说汉代大将军李广,双臂可举起八百斤的巨石,一万上,他醉眼中发现有一头巨虎,就将弓箭射出,老虎应声倒地。可是第二日去看,哪有什么老虎,李大将军不过是射中了一块巨石,而,他再试,却怎么射不进石头了。我一个区区小女子,双手不过只有捏绣花针的力气,如何能跟李大将军比,他用尽全力尚不能射进石头,而我,却可以。”萧婆娑抚摸着这手里的弩机微笑:“我没有天生神力,有神力的不过是这小小的弩机。现在,我大隋边界番邦屡翻,陛下起兵,虽然我们必胜,可是,陛下菩萨心肠怎么能忍心让那么多的将士白白牺牲?所以,我们要用最少的牺牲唤来最大的胜利。” 萧婆娑原来经常开会,现在又经常望朔,这煽动人心的口才实在是不简单,几下子就将这兵部里所有的人都弄得热血沸腾,好像美好的明天就在跟前,就好像大隋朝就能发射原子弹,一炮就能将高句丽烘平了。 “何林。”看着自己这鼓吹工作作得差不多了,萧婆娑这才叫来了何林。 何林忙上前,刚才那一箭确实让他大为的震撼,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小的弩机怎么会这样大的威力。“微臣在。” 萧婆娑站了起来,将那弩机放在了何林的手里:“这弩机我给你,还有,我找了造这弩机的师父,我一并给你,我要你们造出更大的弩机,可以攻城的弩机,要让我大隋所向披靡!” 何林双手接过了弩机,只看了一眼就爱不释手,他大声的喊道:“臣誓死完成娘娘重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预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预备 直到这个时候萧婆娑才有一点作为现代人的自豪感。原来,她一直觉得在大隋,吃的比现代人好,住得比现代人好,穿的比现代人好,就连呼吸的空气也是比现代人好的。而直到她去了兵部总算是发现了一件古代人没有的东西了。 现在的大隋还是冷兵器时代,那火药都是用来做烟花的,在兵部自然是没有这个东西。她忽然心生一计,让何林陪她到朱雀大街上转转。 这也算的是微服出访,这身上自然是换了百姓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竟然也一点都不惹眼。何林并不清楚皇后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而安平秋和两个女司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群人,一转眼就到了东篱下。 东篱下的小厮对于这位贵妇人很是熟悉,只是不太清楚她到底是谁,但是这几年当中,她每隔几个月都会来东篱下坐上一坐。萧婆娑对迎上了小厮说,“知秋公子在吗?” “请夫人略坐一下,小的这就去通知我家公子。”小厮将萧婆娑带进一间好话的屋子中就转身离开了。 萧婆娑径直就走进了屋子的最里面,在那软榻上坐下。没有多大一会叶知秋便到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人也瘦,不过精神倒是不错,他的身后跟着唐卿。叶知秋走到了萧婆娑面前缓缓的行了一个礼,这才坐了下来,唐卿则立刻放下了竹帘子,将两人和外面所有的人隔开了。 “我还以为杨广回来,你出来就不会太方便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做什么亏心的事一般,我今日来找你,又不是讨一杯茶吃,有什么拘束?” “你可是难得有事找我,倒是我经常麻烦你,但不知道你要找我什么事?”叶知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抬手为萧婆娑倒上了一碗茶水。 “你可知道隋军北上讨伐高句丽?” “这个,天下人还有不知道的吗?” “你如何看?” “必败。”在萧婆娑面前,叶知秋一向是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的,所以,他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婆娑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才这么想,只是杨广实在是赢了吐谷浑就太过骄傲了。书上说杨广是个好皇帝,只是有些好大喜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他是一个过于自信的人。自信是好事,可是过于的自信有时候会出了乱子。 她点点头,幅度很微弱,要不是叶知秋一直盯着她看,大概是看不见她点头的幅度的:“为什么会败?” “从大兴到高句丽,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在说,隋军刚刚才吐谷浑回来,这热乎饭都没有吃上几顿,士气定然会有所影响。而且高句丽是苦寒之地,比那吐谷浑好不了哪去,就算军队受得了,这运送粮食的百姓自然是受不了的,这一来一回,不开站,我方就死伤无数,将士哪里还有心情作战。最后,我大隋都是步兵,骑兵实在是少之又少,而高句丽开展靺鞨和契丹也一定会来分一杯羹,想必骑兵众多。这步兵在骑兵面前……”叶知秋说到了这里就闭上了嘴,不在说话,他想皇后应该比他更为清楚。 “按照现在的局势,确实必败无疑,可是,我不想败。”萧婆娑端起了茶碗,声音很平淡,淡得就好像她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而根本不是一场耗资磅礴的战争。 “皇后,只怕没人想败,可是,天时地利人和,隋军不占一点,这败,也是必然之事。”叶知秋苦笑了一下,算是打击也算是实话,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我自然知道,我若是是陛下心中的想法,今天我便不会坐在这里。”萧婆娑掀开了帽帏,很难得直面叶知秋。 叶知秋愣了一下,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明亮,如此的冷静,如此的运筹帷幄,让他忽然对这场战争有了一丝侥幸的心里,说不定,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也说不一定。 而萧婆娑下面的话,让叶知秋除了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了。直到萧婆娑说完了,闭上了嘴巴,他才讪讪的问:“这,这,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萧婆娑轻轻的吹了吹指甲,淡淡的笑:“乐观的人总是往好的地方去想,悲观的人总是往坏的地方去想,我觉得我是悲观的人。”说到了这里,她看着叶知秋,一本正经的道:“你能不能做?” “能是能,皇后就不怕我将这东西卖给别人吗?”叶知秋翘起了嘴角。 萧婆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她微笑着:“第一,我相信你,如果我不信你叶知秋,我今天不会来这里,要知道,整个大兴,我能相信的人,寥寥无几,而你叶知秋不巧正是其中一个。第二,这个东西没有经过实际检测,谁敢买?而且,平头百姓谁要这东西,你若敢卖,我就敢杀,叶知秋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个怎么会不知道。” 叶知秋大笑起来,那种笑是一种极尽开怀的笑声,是一种和高手过招后的激动,心情愉悦无比。他摇摇头笑着:“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做皇后了。” 萧婆娑站了起来,又道:“我只能付你的一半的钱。” “不,我分文不取。”叶知秋在萧婆娑那诧异的目光中又缓缓说道:“这些年,你为我铺平道路,挣得钱又何止一点,现在你将这东西给了我,不就等于最大的回报了吗?” 是这样的吗?萧婆娑愣了一下,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又占你一次便宜,日后,我定然……”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嘴角里满是苦涩,心中一种酸得想哭的情绪弥漫了她。她抬起头,不在多说一句话,放下帽帏,大声道:“回去了。” 叶知秋看着她的背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眼角那一点潮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征途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征途 如萧婆娑所料到,才刚刚进入十月,在涿郡就已经下起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运送粮草和兵械的百姓死了不少。还没有开站,整个隋军的士气就已经低迷了。而在渔阳一战,大败,隋军损失近一半。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一年一度的除夕,杨广大为火光,当即决定又要御驾亲征。而这次不但朝臣反对,就连萧婆娑也是反对的。 “为什么要连你也是反对的!”杨广简直不相信的看着萧婆娑,安仁殿那通透的灯火,将她的整个脸颊映衬得分外的明亮。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这次怎么也不能再走了!”萧婆娑摇头。 “我以为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你也会同意的,可是……”杨广有些丧气,看起来,他是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萧婆娑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萧婆娑让他如此的失望。 “阿么,你是大隋的皇帝,你已经不是晋王了,可是随时到处走动,你要为了你的国家,你的臣民守在大兴。”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杨广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拉着他的手指,语气十分的温柔。 “可是,不是有你监国吗?”杨广还是有些不死心。 “我和你有本质的区别,别再想了。”萧婆娑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一定要去,就让我代你去吧。” 这句话的杀伤力似乎比刚才的更加巨大,杨广瞪大了眼睛好像是 见到鬼一样看着萧婆娑,就连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我代你去高句丽。” “不行!”想都没有想,杨广就拒绝了,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那宽大的袍子随风而起,看得出他真的是十分的生气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皇后,你是女人!那战场上是你能去的吗?你以为是这大兴宫的园子里?你想去,带着一帮子人就可以去,不想去就回来。那里是战场!你会骑马吗?你会领兵吗?你什么都不会,你去干嘛!” 看着杨广那生气而暴怒的样子,萧婆娑倒是也不生气,反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样子的杨广还真是新鲜。在她的印象当中,杨广要不就是冷冷的算计别人,要不就是不苟言笑,再要不是就是对自己冷嘲热讽,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态度。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她能看到这样的杨广,倒是也值得了。 “你笑什么!”杨广看见萧婆娑笑,不由得更加生气:“你觉得我说的很好笑吗?难道那战场是你该去的吗?你是女人!” “古有花木兰从军,今有萧婆娑御驾,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萧婆娑站了起来,拉住了杨广,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想去,而是,我是代你去的。我知道,御驾亲征对于将士来说是一种多么重要的激励,如果你不能去,就让我代你去吧。我是你的妻子,我和你是一体的,我去,和你去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 说到了这里,她微微的一顿,她并不想告诉杨广,叶知秋为她准备的火药,隐隐的,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杨广比较好。于是她又笑:“而且,这兵部打造的这一批弩机都是我去督促的,我也想亲眼看看,是否真的有效果。” 杨广还是不太愿意的,可是,心中却微微有一些动,也许,这也是个折中的办法。但是他还是阻拦道:“孩子都那么小,你就舍得吗?” “阿么,我是他们的母亲,可是,我也是大隋的国母,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难道我就舍得这普天下所有百姓的孩子们骨肉分离吗?你说的没有错,这高句丽是个祸患,还是早早的将它收拾了,不然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祸端,所以,让我去吧。” 虽然萧婆娑说得情真意切,可是杨广还是不愿意同意的,他当夜并没有在安仁殿休息,而是会甘露殿去了,说是要自己仔细的想个明白。 萧婆娑也只能耐心的等待杨广的答案。这一点她明白,这去高句丽不是她去往大兴城里逛一圈,这牵涉的事情太多了,杨广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答应的,他要考虑的的方便远比她担心的要多得多。 只是现在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杨广最终还是妥协了。其实,如果他死了御驾亲征的心,萧婆娑就不可能去高句丽了,可是,他似乎迷上了御驾亲征,所以怎么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想法,最后他只能妥协了萧婆娑代替他而去这个折中的办法。 出征的那天,真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虽然萧婆娑并不喜欢这样的过场,可是,这似乎是一个必须的过场。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穿着女装,而是穿上了一身特制的戎装,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杨广似乎也很吃惊,直到萧婆娑穿着那一身戎装走到了他的跟前单膝跪了下去,他才回过神来,他嘴角带着笑容,道:“皇后,愿你带着我大隋将士凯旋而归。” “臣!领旨!”萧婆娑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在人群中,激起了一片“必胜,必胜”的欢呼声。 杨广扶起了萧婆娑,看了她很久才道:“你,要自己保重。” 萧婆娑只是低着头,鼻子里酸得厉害,重重的点点头。而杨昭带着一串皇子皇女更是跟在杨广的后面,默默的送行。才三岁的南阳公主看见母亲要走,搂住杨昭的脖子,哇哇的哭着,将萧婆娑一颗心都揉碎了,她抬起手,想再摸一摸南阳,可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又向杨广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那匹马上面,她愣了很久,假装听不见南阳那大哭的声音,她几乎要转回头去,在也不离开她们,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拉住了马鞍,利落的翻身上马,抬起手,高呼:“出发!” 公元六百零四年四月,大隋的军队在就这样沿着先前部队的脚步踏上了征讨高句丽的征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魏郡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魏郡 其实萧婆娑不会行军打仗,她连最基本的兵法都不太明白。但是,她却很谦逊,虽然她是主帅,可是,还是事事都要请教作为副帅的杨素。 杨素本来就是一个很会看眼色的人,所以并没有因为皇后恭谦有礼而自觉地的身价倍增,反而愈发的尊敬这个能礼贤下士的皇后了。 这出大兴的时候,已经在下雪了,这一路向北,雪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的大。还好在出发前,萧婆娑坚持给所有的将士和百姓加了不少保暖的衣服和鞋袜,不然的话,只怕这一路上又要冻死不少的人。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的饭菜里更是少不了辣椒,每桌子上更是还有烈酒。一开始将士们都吃不惯这辣椒,不过,吃了几次却发现这东西吃下去浑身发汗,十分的暖和,也就渐渐习惯了。 还好,因为这些年萧婆娑喜欢吃辣椒,所以,这种辣椒的地方还真是多,不然她可能没有这么的辣椒供给这么大的部队。 从大兴一路向北,日夜兼程走了几乎一个月,这才到了魏郡。这一路上旅途劳顿,所以,一到了魏郡,萧婆娑就下令休整两天。虽然杨素对于涿郡的战事十分的着急,可是萧婆娑似乎另有打算,执意要休息两天,无奈,杨素只得听从了皇后的安排。 才刚刚在驿馆住下,连衣服都没有换,安平秋就进来报说:“娘娘,唐卿唐公子在外面求见。” 萧婆娑一听这个话,就让碧珠把她那还没有换下来的衣服又穿上,快步的出了房间去见唐卿去了。外室里,唐卿站在那里,十分安静,他面朝着院子里那苍茫的白雪,一脸的肃静,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考虑些什么。 “唐卿。”萧婆娑站在廊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唐卿这才转过身子,快走几步,到了萧婆娑的面前,躬身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的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萧婆娑连忙将他请进了屋子,坐下,奉茶。可是,显然唐卿要比萧婆娑着急,他摆手道:“娘娘,这茶就不在吃了,我家公子在北城等你,不知道皇后可方便前往。” 他的往明显让萧婆娑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卿,过了一会才说:“你说什么?叶知秋也来了?” “是,娘娘,公子其实一直都在魏郡等待娘娘。” 萧婆娑微微一怔,随后释怀的笑了。这才像是叶知秋的做法,叶知秋不是杨广,不会做任何事都生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一样,他做事历来是低调的,有时候低调的让人几乎都不知道。也怪不得当时从大兴走的时候,东篱下的人一个都没有见到,原本她是有些担心的,但是她还算是了解叶知秋,这个人很有诚信,既然答应了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就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一直往北走。 果然,叶知秋在等她。 只是,她还是有些诧异,她以为叶知秋不会亲自来的,最多是让唐卿带给她而已,却没有料到他还是自己来了。 “娘娘要过去吗?”见萧婆娑愣住了,一边的碧珠低声的问着。 虽然她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现在过去,可是,萧婆娑却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一定要自己过去看看,她要去看看叶知秋到底是给她带来的一个惊喜还是一个惊吓? 微微的一沉吟,她就毅然的点点头:“唐卿,你先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过去。”说着,她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没有多大时间,萧婆娑带着安平秋、碧珠以及若瑾就又出来了。 她将身上的戎装换了下去,上身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浅绿色的粗布袄子,下身一条酱色粗布的裙子,一头乌黑的头发就如同普通的妇人一样用一条青花的帕子扎了起来,脸上不着粉黛,要不是她身后跟了几个人,实在是看不出她和一般的妇人有什么区别。 她见了唐卿微微一笑:“请公子带路。” 唐卿还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萧婆娑几人就跟在他的后面,朝着北城一大片宅子去了。 这片宅子实在是很漂亮,院子里的假山看起来好像是随意堆砌的一样,其实,细细一看就知道那是仔细的装点过的,因为现在还白雪皑皑,除了院子里几只腊梅外就看不见别的植物了。 穿过一道道的门,最终进了后院。萧婆娑不禁一愣,她居然在这里看见了竹子!在这样的北方,她居然看见了竹子!天,她不得不说叶知秋是会享受的人了。这个人居然能将南方盛产的竹子移植到了白雪苍茫的北方,真不知道这一院的竹子到底花了多少的银子。 银子…… 一想到这个东西,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来。 这吐谷浑一战的缺口还没有填补平整,现在又是北伐高句丽,这大隋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唉,外表光鲜亮丽,流光溢彩的大隋朝,其实就是一个填不满的穷坑。她摇摇头,罢了罢了,现在想这个又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看那叶知秋为她准备的惊喜,或者,也是惊吓。 “皇后娘娘。”叶知秋的声音忽然从头上传了过来,让萧婆娑不由得抬起头看去,只见这掩在一院的竹子中有一座两层的房子。而那个二楼居然还有一个类似阳台的东西,这着实让萧婆娑目瞪口呆了。 大隋的建筑中哪有阳台,而这样的阳台居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禁要怀疑面前的这个叶知秋到底是和她一样的穿越人,还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天才? 叶知秋站在阳台上低头看着萧婆娑,只见她脸上一副吃惊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我想,在大隋到底还有谁能有幸看见皇后娘娘这副吃惊的样子呢?” 萧婆娑这才收起了脸上诧异的表情,也跟着微微的笑了起来:“在大隋又有谁还能看见知秋公子如此闲散的模样呢?” 言罢,两个人相视而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东西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东西 一桌,一席,一张琴。 一人,一屋,一院竹。 有时候,美丽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萧婆娑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寥寥几件,凑到了一起,竟然形成了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副图画。 叶知秋站在那用竹子搭建的屋子里,一身白衣胜雪,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额间那如血的朱砂痣,还有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身体仿佛都在暗示,这是一个只应九霄之上才能有的天人,而不是拘泥在红尘之中的凡夫俗子。 “几个月不见,你似乎瘦了。”萧婆娑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很少跟叶知秋说这样的比较私人的话题,不,不是很少,是从不。 他们之间的话题从来都是政治,政治,还是政治。 他们似乎很亲密,可是,如果一定要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一个定义的话,那么她想,那应该是利用。 不是利用和被利用,而是相互利用。 她利用他的财力和人脉为自己稳固了在那朝堂上的地位,而他利用她挣更多的钱。其实,萧婆娑也怀疑,叶知秋为什么要那么多钱,他一定有别的事情在瞒着她吧。可是,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这个太过聪明的男人从来没有透露过一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在存着这个好奇了,有时候,人知道得少一点,会快乐很多。 “娘娘却和上次没有变化。”叶知秋对于萧婆娑这样亲昵的问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微微垂下了睫毛,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不,娘娘其实和我第一次见你都没有变化。” 萧婆娑有些心酸。第一次见面吗?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中元节,她只记得那大片大片的烟花中漫天都盛开着桃花。在这或深或浅的桃花中,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犹如天人一般的男子,她用三首抄来的诗赢来了他的五十两金子,更嬴来了,她和他之间绵延了多年的情分。 情分吗?是的,情分。 其实,利用也是一种情分,不是吗? “外面走了一路一定很冷了,进来坐吧。”叶知秋从来都是细心的,所以他知道她现在想的:“碧珠若瑾他们在楼下,有唐卿照顾着,应该不会寂寞。” 萧婆娑微笑,点头,这才朝着那间小小的屋子里走去。这屋子里一切都是竹子做的,地面是竹子,墙壁是竹子,榻是竹子,案几是竹子,就连案几上摆放着那个大大的茶壶和几个杯子也是竹子做的。 如果说这屋子里唯一不是竹子做的,大概就是地上摆放着的那两个错金的青铜火炉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会享受的人,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会享受到这个地步。” “哦?是吗?”叶知秋只是为萧婆娑缓缓的倒一杯茶,却连眉毛都没有抬。 “怎么不是,且不说别的,光光是这一院的竹子,只怕就不止万金了。”萧婆娑凝视着那在雪地里苍翠的竹子,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几声,随后又笑:“其实,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生意人。” “为什么不像?” “你有生意人没有的洒脱,还有……”说到这里萧婆娑忍不住咬着下唇仔细的思考着。 “还有?” 萧婆娑忽然就抬起头,目光明亮:“君临天下。” 叶知秋抬起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情绪,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只是,还是被萧婆娑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猜测,叶知秋掩饰掉的到底是什么。“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我的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他的茶已经倒好了,他将茶杯稳稳的放在了萧婆娑的面前,浅浅的笑着:“恰好,我可是十分喜欢我这颗人头的。” 萧婆娑垂下了眼睛,看着那杯子里的清茶,不想去追究叶知秋的内心。她知道,如果她追究,那么她将会永远的失去这个人。而一想到会失去这个人,她的心里就会有一块空洞,无法填补。 于是,她轻轻的提起了嘴角:“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在这里等你,自然是准备好了。”叶知秋也同她那样提起了嘴角,一双眼睛深沉得看不出悲喜。 她终于抬起头,微笑:“你有试过吗?” 叶知秋苦笑了一下:“有,我还为此付出了三百两的金子。” “为何?”这下子轮到她诧异了,“难道你租了个场子要三百两金子?这也太贵了吧,要是,你觉得你的钱多得花不完,我倒是不介意你捐一点给国库。” “皇后,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市侩?堂堂的大隋朝如此的富庶,难道你一定要做出这种穷酸模样吗?”叶知秋听着萧婆娑的话忍俊不禁,随后他又说:“不是租场子要花钱,而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个东西会这般的厉害?让我炸死三五个工人,只好多花了三百两金子赔给别人的家里。” 萧婆娑愣住了。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知秋现在的表情实在让她忍不住莞尔。“好吧,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疏忽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东西。”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去吧。”叶知秋点点头,站了起来,稍微等了一下萧婆娑,这就朝着楼下走去。到了楼下,原本还坐在那里烤火的几个人全部都站了起来,也不等他们行礼请安,他就对着唐卿说:“带路吧。” 唐卿立刻就朝着外面走去。 碧珠几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实在是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碧珠几步就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好奇的问:“夫人,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做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们?” 萧婆娑却笑,她也不言语,只是跟着叶知秋朝着外面走去,走到了门口,她才回头看着三人道:“日后,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妇人之仁 第一百八十章 妇人之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身为一个现代人的萧婆娑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相信,在这样一块繁华而漂亮的宅子的下面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一座巨大的仓库。碧珠、若瑾和安平秋以及唐卿都被拦在了外面,只有萧婆娑一个人跟着叶知秋顺着楼梯慢慢的走下去。 这仓库里没有点任何的火光,只是叶知秋的手里拿着一个像是夜明珠一样的珠子,幽幽的照亮了一方的境地。阳光从仓库的顶上通过一个小小的窗户流泻了下来,这才让整个仓库看起来微微的有些明亮。 站在这样一个巨大的仓库里,萧婆娑过了很久才让自己的眼睛习惯了这样的黑暗,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这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很多的木头箱子,数量之多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估算。她有些吃惊,一把就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叶知秋说:“这些都是……” 叶知秋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子看着萧婆娑微微的笑着点头:“是。” 萧婆娑的目光微微一颤,反手就打开了身边的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保龄球大小的黑色球体。她伸出手拿起一个,发现这外表黑色的东西居然是金属。她没有办法得知古代是怎么将火药塞进这样的金属球里的,或者说她没有办法想象这些古人是怎么用金属包裹起这些威胁的火药的。 她只能说,除了样子看起来不是特别的精巧外,手里这枚沉甸甸的炸弹,实在是跟现代的军事武器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东西真的是作坊做的?还是,还是叶知秋自己有一个兵工厂? 萧婆娑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放下了手中的炸弹,又抬起头看着这巨大仓库里的所有的箱子,不寒而栗,这么多的炸弹,不要说是对付高句丽,就算是对付大隋也是够了吧。她忽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将这掌握世界命脉的东西告诉叶知秋? 她这不是给自己制造麻烦吗?她缓缓的转头看着叶知秋,目光深沉:“你想炸掉整个高句丽吗?” “就算炸掉又有什么不可。”叶知秋仿佛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可是,那缓缓勾起的嘴角却让萧婆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有时候你想调节一个麻烦还不如直接颠覆这个麻烦,然后在按照你的想法重新做事反而简单的多。” 萧婆娑只是愣在那里看着叶知秋,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给她的感觉很陌生。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那天下众生的生死,那一个国家的存亡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轻而易于而不屑一顾。 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而叶知秋仿佛能看通她的心思一般,他抬起头,目光不知道投到了什么地方去,“你一定是在想,我这个人怎么如此的冷酷?怎么会将这国家、民族存亡的大事说得如此的轻而易举?” 萧婆娑不说话,而她此时此刻的沉默似乎就正好印证了叶知秋的猜测。 叶知秋也不在意,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他的话轻飘飘的似乎一片羽毛飘过了萧婆娑的头顶:“你不是菩萨,你是皇后,用不着这么胸怀天下,做事情找最简单的就好。”言罢他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皇后,首先是一个国家仅次于皇帝的人,其次才是妻子,最后才是一个女人。所以,你用不着妇人之仁。” 萧婆娑忽然笑了,她看了叶知秋一眼,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让人无法触碰的失望:“也许,你也可以炸掉整个大隋。”说罢,她不再说任何一句话,转头朝着外面走去,只是留下了叶知秋站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愣愣的看着萧婆娑的背影离开,看着她提起了裙摆,缓缓的走上了楼梯,看着她挺直的背脊,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胸口的刺痛,他的喉间翻着腥腥的甜,猛得咳嗽起来。 那股腥咸的甜味,就好像是波浪一样在这片黑暗中蔓延开来。 萧婆娑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驿馆的。就连若瑾在一边叫了她很多声她才回过神来,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若瑾,她问:“怎么了?” “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今天一回来就懵懵懂懂的?是不是知秋公子跟你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若瑾叹了一口气:“奴婢叫了很多声了,可是你就是回不了神。” 萧婆娑看了看窗外,天色居然已经很黑了,她不由得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原来从来不曾注意的事情。” 听见皇后这样说,若瑾自然不好再问,只好端上来了晚膳,伺候萧婆娑用了晚膳就睡下了。 不过,萧婆娑却怎么也睡不着。妇人之仁是吗?也许是的,她其实自己也发现了,她总是该狠下心的时候,却心软了。 若是她的心再狠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只是,只是那样的话,她还是萧婆娑吗? 也许叶知秋说得没有错,她首先是大隋的皇后,其次,才是萧婆娑。她做的决定,应该建立在皇后的角度上而已。 一晚上,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很少这样贪睡的,在大兴宫里的时候,仿佛她有做不完的事情,而像是现在这样只用管行军打仗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一下子她的生活变得很简单,简单得让她有些不习惯。 轻轻松松的又过了一天,就到了军队开拔的早上。 虽然昨天叶知秋依旧没有派人告知什么时候将那满满一仓库的炸药交给萧婆娑,可是她并不着急,或者说,她甚至有些放弃了,要是叶知秋不告诉她也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她不会满脑子都是大兴被炸的惨痛画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人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人的东西 在冷兵器的时代出现了火器,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萧婆娑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确定,特别是,在这项技术还不是掌握自己手里,那就更加不好了。她忽然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算再后悔也没有办法改变了。所以,只好消极的等待着看事情的发展了。 大隋大军离开了魏郡,一路上所有的人,无论是士兵还是押送兵械粮草的百姓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装,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又慢了一些了。 从魏郡出去了十余里,忽然,一个小将调转了码头,一路朝着萧婆娑的马车跑来,“娘娘,前面有一个自称是为娘娘送兵械的人拦住了队伍,下官不知道是真是假已经将人围住了,还请娘娘定夺。” 还是送来了吗?无论她的内心怎么闪躲和担忧,最后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杀伤性武器还是送到了她的手中了吗?她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事并不是她不愿意发生就能避免,既然这东西是因她而起的,那么还是只有她来监管着这事情的发展。 想到这里,萧婆娑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伸出手,猛得就掀开了帘子,看着那个小将,微微一笑:“带我去看看。”说着她就利落的下了马车,朝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走去。 那个站在骏马旁边的牵马小兵一看见皇后过来了,立刻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为她垫脚上马。萧婆娑踩在那小兵的背脊上,被他轻轻的一送,就上了马。她拉过了缰绳,抽了那马一下,这雪白的骏马就朝着队伍的最前面跑去。 而比萧婆娑更早到达队伍最前面的是杨素,他此时已经站在地上,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叶知秋。这时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他转头看去,只见萧婆娑骑着一匹雪白的走马朝着两人奔来。 叶知秋眯起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认,一身戎装骑在那匹上的萧婆娑实在是美丽得有些刺目。她素净的面孔、娇小的身体被裹在厚重的铠甲下面,那缨红的斗篷更是映衬着她一身银甲格外夺目。 奔到了两人面前的时候,她及时的拉进了马缰,将马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微笑:“我们说话,可不能让队伍停下来,你们说,对吧。” 杨素点点头,转头叫来一边的校尉吩咐让队伍继续前行后这才又看着叶知秋道:“知秋公子,我可没有想到你会在魏郡这里出现,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离开大兴的。” “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又不是王侯将相,出师回京还要领命,在下是只要有生意的地方就会出现,自然是自由的。”叶知秋看着杨素微笑,不卑不亢。 “那么,知秋公子在这里是有生意?” “不然,我这个生意人做什么到这样的苦寒之地来呢?”叶知秋摊开了两只手,又看着萧婆娑笑着:“您说对不对?皇后娘娘。” 萧婆娑只是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不置可否。 杨素则狐疑的看了看两个人,实在不知道这两个人中间有什么让人猜不透的秘密。萧婆娑也不在意杨素的狐疑,直接跳下了马,朝着那最近的一辆马车走去。那马车上蒙着厚厚的油布,只能让人知道是一个个的箱子,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伸出手里的马鞭轻轻的抽了那马车上的箱子一下,也不回头:“这里面的东西,可是真的?” “娘娘真是说笑了,我叶知秋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无非是靠一个字,信。从我叶知秋手里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假的之说。”说到了这里,他微微一顿,又意有所指的道:“款且我也是大隋的子民,若不是靠着大隋,我怎么会家财万贯?我叶知秋自恃还不是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叶知秋只是轻笑,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萧婆娑转身,紧紧的盯着叶知秋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可是,她失望了,在那双漂亮得有些飘忽的眼睛中,她看见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那我就阅纳了。” “这是草民的荣幸。”叶知秋冲着萧婆娑弯下腰肢,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而萧婆娑只是点点头,然后朝着白马走去,上了马,她刚要拉着缰绳离开,就听见叶知秋又道:“皇后娘娘,在下还有一件事,要请皇后娘娘成全。” 放开了手中的缰绳,萧婆娑转过脸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叶知秋,他还有事?不会是管她要钱吧,要知道她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什么事?” “请皇后娘娘允许在下以及工匠跟随大军北上平叛战乱。” “知秋公子,这是打仗,不是做生意,你要跟着做什么?”萧婆娑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杨素哑然失笑:“你不会是想到那战场上发点死人财吧?” 叶知秋听杨素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萧婆娑,淡淡的说:“如果皇后确认自己能操作这些东西的话,草民也不是非要去的。” 萧婆娑的眉毛又扬了起来,这是威胁吗?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只是知道配方却从来都没有操作过?居然用这样的借口来威胁她?她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然后点点头:“既然知秋公子想报销国家,我怎么会将这样一位热血之人拒之门外呢?”说着她又转头对着杨素道:“杨将军,将这些东西归到兵械中吧。” 言罢,不再说话,调转马头便离开了。杨素狐疑至极的看着叶知秋,又看了看叶知秋身后的那 长得连头都看不到的车子队伍,就冲着一边的校尉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翻身上马朝着萧婆娑赶去。 “娘娘,末将想问,在那车上到底装的是什么?”杨素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策马来到萧婆娑的身边,直接就问。 萧婆娑转过头微微一笑:“杀人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史万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史万岁 虽然从隋文帝一上台开始就已经修建了驰道,可是,就算如此,从魏郡到涿郡也走了足足大半年。这一路上,萧婆娑觉得自己是从白雪皑皑看到了郁郁葱葱在看到了现在这秋叶漫天,可谓四季过眼。 她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当自己到达涿郡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所有的将士会欢迎她吗?那块已经几经战火的土地会期待她带着这么多火器又又一次的来临吗?她不知道,因为关于未来,谁都没有办法准确的猜到。 只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来到涿郡大隋军队驻扎的地方的时候,等待她的是一个葬礼。而且是一个盛大的葬礼。 大概没有人愿意是一葬礼为背景华丽出现的,这样的出现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可是,有时候日子是老天定的,不是随着人心而来的。如果有选择,萧婆娑宁愿早一天到来,而不是现在凑到这个时候。 在这个可以让人厮杀拼搏甚至放弃生命的战场上,在这些还活下来的将士心里,大概不会有人比那些躺在地上,和他们曾经同甘共苦的战友更加重要了。哪怕这个人是萧婆娑,在这个时候也仅仅只是一个过客般的陪衬。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刚刚才抵达涿郡的将士看见现在这样的葬礼,只怕是那雄心万丈也会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了。这一点不光萧婆娑知道,就连萧婆娑也是知道的。所以在萧婆娑下马之前,杨素就已经下马了,他厉声道:“皇后娘娘驾到为什么没有人前来迎驾?督战的将军呢!” 萧婆娑这个时候已经下了马,她轻轻的拍了拍杨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说了。而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匆匆的赶了来,连忙跪倒在萧婆娑的面前,道:“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杨大将军,迎驾来迟,还望娘娘将军恕罪!” “不必拘礼。”萧婆娑连忙弯腰扶起了这个浑身都是血和泥的副将,在这样的时候,她有资格踩着这些将士的尸体们摆谱呢?她没有,就算她贵为皇后,此时此刻她能表示的只是对这些为大隋浴血奋斗的将士最崇高的敬意。 当她扶起了这个副将,又细心的将他脸庞上泥擦掉,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不会超过二十三四岁,如果放在现代大概是一个才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可是,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杀敌报国的战士了。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你们的将帅史万岁,史老将军呢?” 仿佛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点,一提起这个事情,面前这位年轻的副将一下子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他低下头,双肩不断的抖动了起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就这样爬上了萧婆娑的心头,史万岁是大隋不可多得的良将,每次上阵都是冲在第一位,他曾经为隋文帝北却匈奴,南平夷、獠,兵锋所指,威惊绝域,不仅如此,上次征战吐谷浑也是不顾年事已高随着杨广冲锋陷阵。而这次一听说要征讨高句丽更是第一个请命,难道,难道这位有猛有谋的老将军出了什么不测吗? “史老将军呢?史老将军呢!”萧婆娑瞪大了眼睛,一把就抓住了副将的肩头不停的摇晃着,声音也跟着尖利起来。 副将终于大哭起来,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紧跟着,更多的将士也跟着跪在地上,各个都痛哭不止。 萧婆娑甚至觉得自己唇齿都变得有些寒冷起来,她的眼睛干得好像是着了火,只是按着那个副将的肩膀,难得拿出了皇后的架子:“我在问你一次,史老将军人呢?不要让我再问一次!” “娘娘……”副将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嘴唇颤抖,过了好久才道:“史老将军……殉国了……”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萧婆娑还是忍不住踉跄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脑子里慢慢的都是临走之前杨广拉着她的手说,婆娑,一定要带我好好的照顾史老将军,他一把年纪,为了大隋征战一生,该休息了。他还说,婆娑,这是我让太医署给史老将军准备的药丸,他的胸口有箭伤,是当年为了保护父皇留下的,天气一冷就疼得厉害。他还说,婆娑,史老将军是我大隋的半壁江山,你要保他平平安安。他还说,婆娑,史老将军用兵如神,杨素却对他有诸多不满,你要多听老将军的。 还有,还有…… 杨广交代了她那么多的话,嘱咐了她那么多事,她什么都没有做到,甚至连这个传奇的老人一眼都没有看见,迎接她的就是这样一个噩耗? 萧婆娑只觉得喉头里一股甜得发苦的味道在不断的涌动,憋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张开嘴想要咳嗽一下,可是却看见一口血喷了出来,接下去,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鼻子边被什么东西熏着,那猛烈的味道直接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才一睁开眼睛,她所看见的就是若瑾那还带着眼泪的脸庞,“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怎么说倒就就倒了。” 萧婆娑愣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史万岁已经不在了。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道:“安平秋,扶我起来。” “娘娘,您还是再歇歇吧。”一边的碧珠和若瑾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劝道。 “去把陛下给我带来的那个箱子拿过来。”萧婆娑只是让两个人去拿东西,对于她们的劝诫仿佛充耳不闻。 两个人无奈,只好去拿东西。而安平秋则扶着萧婆娑缓缓的走出了那大大的主帅的帐子。才出了帐子,她就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的将士,见她出来,全部都跪下,齐声道:“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葬礼 第一百八十三章 葬礼 涿郡的营地中间,那个最大的教场上被用坚实而厚重的松枝高高的堆起了一个大大的平台,而在平台的上面躺着一位身穿宝甲的将军,他的身边放着他平日里用的佩剑。萧婆娑缓缓的从台子下面走了上来,站在那松枝搭起来的平台边,将手里捧着的那个檀木箱子放在了平台上,低头看着躺在这松枝上的史万岁,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了。 对她来说,史万岁是个陌生人,也是个熟悉的人。只是,猛然看见这样一个人的尸体的时候,说不害怕那真的是假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随着这位将军倒下的还有那坚不可催的信念的时候,她心中就满满的塞得都是无法言喻的悲伤,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留给恐惧。 躺在这里的这个将军,是一位已经半百的老人,他的面孔坚毅,棱角分明,嘴角紧紧的抿着,虽然面孔上有些干涸的血迹,可是,依旧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个多么勇猛而正值的军人。 萧婆娑伸出手,轻轻的将那顶已经沾满了风烟和血污的头盔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伸手便将史万岁那已经凌乱的头发解开了。她又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象牙的梳子,轻轻的为史万岁梳着头发。 这位撑着大隋半壁江山的将军,头发已经没有年轻人那样乌黑了,中间夹杂着不少的银丝,而在发尾的地方甚至有些枯槁,不仅如此,因为战事十分的严苛,老将军的头发很多地方已经显得很是粘腻,显得不那么清爽。 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希望能让自己的眼眶里不要这么多水汽,她转头冲着站在台子下面的人道:“端热水上来,我要为老将军洗脸净发。” 站在下面的将士们有几人立刻就下去了,而若瑾立刻也朝着皇后的帐子走去,不多时她又出来,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盒子,里面正是皇后平时用来净身的澡豆和香脂。恰巧这时,几个将士已经端着一大盆热水上了台子。 若瑾站在萧婆娑的身边,将手中的澡豆递给了她,“娘娘,这是您用的澡豆,是要放进去吗?” 萧婆娑接过了若瑾递给她的澡豆,苦笑起来:“用我这妇人用的东西给老将军洗脸净发实在是委屈老将军了。” 这时旁边那几位送水的将士已经低下头去,若瑾见状连忙道:“娘娘,还是奴婢来帮您吧,这些事平日都是奴婢做的。“ 萧婆娑伸出手挡住了若瑾,淡淡的摇摇头:“不,我自己来。”说着她又微笑:“这是为史老将军洗脸净发,我想,若是陛下今日在这里,他也一样会亲自做这样的事情的。”说着她过头去,凝视着那一脸安详的史万岁,不无伤感道:“史老将军是我大隋的一道高高的城墙,他累了,让我,让我代陛下送他一程吧。”说到这里,她甚至已经有些哽咽了,只得低下头去,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若瑾愣了愣,最后还是放下了东西,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萧婆娑熟练的将澡豆放进热水里,化开,再用柔软的棉布打湿,仔细的为史万岁擦洗起头发来,可是,当擦到脑后的时候,她却发现一手干枯的血迹,看来这里是有伤口。这是擦不干净的,无奈,她只好让几个将士将史万岁的头抬起来,让他的头发垂进了那水里,这才算是把那一头有些枯槁的头发洗干净了。 当那纯白的象牙梳子顺着史万岁的头发不断的滑动的时候,萧婆娑甚至有种感觉,这位老人并没有离去,只是睡着了,可是,当她的指尖碰触到了他冰冷的皮肤的时候,她终于承认了自己只是幻想。 她开始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一个对于领兵打仗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为什么要执拗的来到这塞北的苦寒之地?她原本以为在这里有史万岁,有杨素,再加上她的弩机和火药就必胜无疑。可是,现在,她觉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将战争想象得太简单了。 如果,如果这次再败的话,那么,大隋将走向何处?那么,她又将走向何处? 是重复历史上的命运吗?为了活着,没有自尊的一嫁在嫁,眼睁睁的看着她生活了多年的王朝毁于一旦?这,会是等待她的命运吗? 她抬头看去,她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大隋的将士,都是大隋的子民,他们仰着一张信赖的脸看着自己,可是自己呢?她到底会不会辜负这样的信任?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没有底。 直到为史万岁将头发又再次梳好,再带上已经被擦拭的极为干净的头盔的时候。萧婆娑都没有想明白,在失去了史万岁的北伐战场上,她到底要何去何从? 接下去的事情是敬酒,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萧婆娑自然是第一个敬酒的,她端着一大海碗的酒,看着躺在那里史万岁的尸身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这么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顿时觉得失态,她连忙大大的喝了一口酒,这才道:“史老将军,想你戎马一生,为我大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日,你在这里倒下,明日,我大隋众将士必将从这里站起来踏平高句丽!我定要亲手用高句丽贼王的脑袋祭你在天英灵!”说罢反手就将一碗酒倒在了台子的下面,狠狠的砸掉了那只酒椀。 而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将酒倒在地上,在砸掉了酒椀,只听见那个副将大喊一声:“大隋必胜!高句丽必亡!” 整个会场全部都震撼起来,所有的人都在跟着高呼“大隋必胜!高句丽必亡!” 那冲天的吼声映衬着被萧婆娑亲手点燃的高台,烧红了涿郡遥远而蔚蓝的天空,仿佛是一曲最为悲壮的哀歌,激荡着那些在战场上倒下英魂,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震撼了萧婆娑那颗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女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女人 “娘娘,史老将军的骨灰已经装好了。”安平秋低头听着外面来报,然后走到了萧婆娑面前低声的禀报着。 萧婆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折子上什么都没有写。她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将那一字没有折子合上,递给了安平秋:“将折子和骨灰带回去给陛下吧。” 安平秋有些迟疑:“娘娘……这折子……” “无碍,陛下会明白的。”萧婆娑摇摇头,又伸手将史万岁的佩剑也交给了安平秋:“将这佩剑一并带回去吧。” “娘娘,要传口谕吗?” “不……”萧婆娑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要,什么都不要。”她站起来,看着那挂在帐子里的地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要,就这么带回去吧。” 安平秋低下头,领命退了出去。 “娘娘,这接下来……”见安平秋出去了,坐在一边的杨素站了起来,冲着萧婆娑的背影一抱拳,有些迟疑。 萧婆娑却抬起了手,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行军打仗,所以,你要是现在问我到底要如何,我也不知道。”她说着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杨素:“大家都一夜没睡,先歇一歇,这高句丽不可能这两天就攻过来。” 杨素也不再多话,点点头:“那臣下去让人将兵械先归置了。”说着就离开了大帐。 这帐子里仿佛一点气都不透的样子,萧婆娑的胸口好像是憋着一口无法喘过来的气,她只觉得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转身就朝着帐子外面走去,碧珠见萧婆娑起身要离开大帐,连忙几步跟了上来:“娘娘,您一夜没有合眼,先睡一会吧。” 萧婆娑只是拉紧了斗篷,挺直了脊背,摇头,走出了帐子。 碧珠见她连帽子都没有带,急的直跺脚,连忙从那还没有整理好的箱子里翻出了帽子,跟着奔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看见萧婆娑的身影,只好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皇后的去向,就朝着那方直奔而去了。 碧珠沿着将士指的方向一路小跑,眼见着就上了位于营地后面的一座小山,却突然发现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还有一人,这人穿着一套雪白的衣衫,一阵风传来竟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人,不是叶知秋又是谁? 也不知道怎么的,碧珠猛的就顿住了脚步,捡了一株比较大的树就躲了过去,然后不再沿着山路走,只是在树林里远远的跟着叶知秋,终于,她看见了站在山顶的皇后,而叶知秋正一步一步走向山顶。 虽然平时皇后娘娘和叶知秋就交往很密切,可是,每次都是带着随扈的,而且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多是军国大事。但,这一次…… 皇后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跟着自己,并且到了这样一个荒村野地,叶知秋却也跟来,难道……碧珠心里一惊,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大大不应该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朝着那边去想,难道,难道,难道皇后和叶知秋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叶知秋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临风而立。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可是又不到亲密的地步,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却是一伸手就能抓住彼此。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山顶上的萧婆娑自然是不知道碧珠就在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更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她甚至连叶知秋走近了都不知道,只是尽量的朝着远处看去。 虽然有些天气冷了,可是,却没有下雪,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是都是一片灿烂的秋色。她冲着北面看去,那边一望无际,在平坦的得好像是水面的大地上,时不时的隆起了几座山包。这就是北方所谓的山吧,和南方的山比起来还真是有些小气。 “你在看什么?”叶知秋走近了,走得更近了。 这似乎是他不多的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刻,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该来的,不但是因为她的身份,更是因为自己的立场。他知道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只是,有时候,当你心里真的在记挂一个人的时候,那遥不可及的野心就会变得十分模糊。而你看得见,就只剩下这个人而已。 不管她的身份,不管她的地位,也不管两个人之间那永远不能跨越的鸿沟,他现在看得见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是那个在上元节会喝醉在杨广怀里的女子,是那个站在太极殿面前俯视众人的女子,是那个看着他会疏离浅淡微笑的女子,是那个穿着戎装骑在白马上的女子,是那个肯为了一个战死的将军而放下身份肯为他的尸首清洗垂泪的女子。 叶知秋甚至忍不住想,这个女子,天生就是站在帝王身边的,无论是杨广,或者,或者是他叶知秋。 萧婆娑微微一愣,她侧过了半张脸,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脸色苍白,唇边却带着温情的笑容。她怔了一会才说道:“我听说你的身体很不好,怎么到了这里来?这是北方,风又大,你还是回帐子里去歇着吧。” “虽然你是皇后,可是,你还是一个女人。”叶知秋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和她一同远远的看着北方,“你一个女人尚且不怕,我一个男人又能如何?” “女人?”萧婆娑有些吃惊的看着叶知秋,过了一会才笑了起来。是的,她是个女人,她甚至都已经忘记她是个女人了。在杨广的身边,她是可以为他分忧解难的知己,是他的正妻,在五个儿女的面前,她是温柔却严厉的母亲,在大兴宫里,她是地位最高不可攀的女主人,在大臣的面前,她是手握半个天下的皇后,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原来,在这些身份之前,她首先应该是一个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劳永逸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劳永逸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对于本该最亲密的人却往往心防高筑,明枪暗箭,就算他再多的好,看起来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算计的诱饵罢了,就比如,杨广。 有时候,对于那些算不上熟悉的人却能坦白从容,谈笑风生,忘却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还会因为他的不经意一句话就软了心肠,就比如,叶知秋。 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转过头去,看着那辽阔的北方平原,忽然抬起了手朝着北面指过去说道:“顺着那边一直朝前走,就会走到海边,而在海的对岸就是高句丽。” 叶知秋偏过了头看着萧婆娑,略略的有些奇怪,原本奇怪一个身处深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她既然都能来到这个地方,必然这战局的地图是看过的。 “你知道吗?高句丽人其实很喜欢夸大事实。”萧婆娑低下头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她想起来在一千多年以后的某个民族做下的那些下作的事情就觉得好笑。 “什么事让你这么好笑?”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高句丽的人为了和我们套磁,说和我们亲密无间,所以说,我们国家岸上的鸡叫一声,他们就听得见了,我就在想,我们大隋哪里有这么大个的鸡呢?”萧婆娑说得半真半假,那如花的容颜上实在是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感受。 叶知秋有些不明白萧婆娑到底要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要说什么。”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叶知秋微笑:“渔阳已经失守,如果高句丽还要向前推进的话,我想只怕连这里都会失守。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不要说是对不起史万岁,只怕是连回大兴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不要想得那么多,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实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叶知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见萧婆娑如此担忧的样子,于是,避重就轻的安慰着她。 听了这个话,萧婆娑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她想,叶知秋如此的聪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局势的严重的,可是,他却这么安慰自己,不过是为她宽心罢了。同时也不过是间接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就连一个商人都明白了,她可真的是好比在火上烤一样的难受了。 她看着叶知秋,苦苦的一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不担心了吗?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大兴宫里普通的女人,我今天能走到这一步,我今天能身处在这里,必然有很多男人都不能比拟的长处,所以,现在你与其这么漫无目的的安慰我,倒不如说说,你是觉得接下去这个战事该怎么走。” 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会有些做作,可是从面前的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却让叶知秋有些没有办法拒绝。他避开了萧婆娑那明亮到了极点的目光,带着些许苦涩的意味:“我只是一个商人,并不是政客,也不是将军,这个,皇后娘娘若是问我的话,实在是有些问错人了。” 萧婆娑却冷冷的一哼:“有些事情我并不去深究不代表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叶知秋,你真的如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叶知秋一窒,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回答,或者说是搪塞面前这个过于聪明的女人。最后他的选择只是低下头,不再去看萧婆娑那过于明亮的眼睛,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暗自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幽幽的说:“其实,我担心的是,这东西看起来实在是威力巨大,可是,如果是在平原上作战的话,战线一旦拉得太长,这威力定然会事倍功半。” “这话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婆娑没有接着追究下去,只是顺着叶知秋的话往下说,她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有的时候,别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有什么办法又不拉长战线,又可以让那有限的炸药事半功倍呢?” “其实也不难,只是看娘娘能不能狠下心来罢了。” “什么?” “我听说,现在高句丽的大部队全部都住在渔阳城里,而靺鞨、契丹的援兵也是驻扎在渔阳城外,相对来说他们很是集中,所以……”说到了这里叶知秋不在说下去,他想按照萧婆娑的聪明应该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你是让我用渔阳的死换大隋的生?”萧婆娑的眉毛立了起来,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这个想法从叶知秋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抑制的愤怒了。这是让她用数万子民的生命来做代价吗? “你严重了。”叶知秋却摇摇头:“高句丽要不了大隋的命,只不过是会让大隋烦不胜烦而已,我的只是提议娘娘一劳永逸,打了主力,趁着士气高涨灭了高句丽,顺便再从契丹和靺鞨的手里捞些好处罢了。”说到了这里,他微微一笑:“不过,你不会天真的认为,被高句丽占去的渔阳城里的百姓还会安居乐业吧?” 这一番话说得萧婆娑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渔阳现在的百姓不可能安居乐业,甚至要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凄惨的很。被侵略的土地上的人民历来是很惨的,烧杀抢掠,这些不过是胜利者炫耀的一种方式罢了,若是遇上屠城,只怕,那渔阳从此就要从大隋的版图上消失了。 她握紧了拳头,与其这样,倒不如丢车保帅,一劳永逸。 山顶的风将萧婆娑那松松挽起的头发吹拂下很多的发丝,叶知秋看着那柔软的发丝在她的脸庞边上下浮动,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那动作轻柔的就好像对待着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萧婆娑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叶知秋却转过身朝着山下走去:“若是再不做决定,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只怕没有机会。” 萧婆娑看着他那雪白的衣服被风撩了起来,心神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就这么站在山上愣得回不过神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碧珠那双惊慌的眸子,最终掩盖在了一片金黄的颓败之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哭 不可否认,在大兴宫里萧婆娑的存在是一个神一样的震慑。她让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战战兢兢,而她的离开,就是这些女人开始狂欢的时候。 杨昭站在东宫的院子里,抬头看着那颗巨大的桂花树,一阵风吹来,雪白的桂花就好像最迷人的柔情,雪花一样簌簌的落了下来,铺天盖地。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一定要亲自去北伐高丽呢?她为什么不支持父亲的御驾亲征呢?上一次父皇亲征吐谷浑的时候,不就是母亲力排众议的支持,父亲才会欣然前往吗?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却这样固执的将自己送上了那塞北苦寒之地。 母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昭觉得自己越是长大就越是不懂母亲,越是长大就越是觉得母亲的心思是那样深不可测,他有时候甚至怀念当年自己赖在母亲怀里面撒娇的日子,那个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呢。 院子外面一阵的喧闹,引得正在看桂花的杨昭也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他的太子妃皇甫璇正气鼓鼓的快步朝着他走来。她撅起的嘴角上几乎可以挂上两个油瓶,这让杨昭不禁笑了起来,他摇摇头,放开了刚才自己的问题,朝着她走去。 “瞧瞧,我们太子妃的嘴巴上起码可以挂油瓶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太子妃不痛快。”杨昭快步走到了皇甫璇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甫璇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抽出手,提起裙子径直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了。杨昭微微一愣,也跟着快步朝着寝宫走去。 才一进内室,他就看见皇甫璇将头上的珠翠簪子取下来,重重的丢在的妆奁里,恨恨的道:“这大兴宫里就没有一处太平的,母后一不在,你看看那些命妇夫人们全部都要上天了!” 杨昭顿时明白她在气些什么,不过,那是父亲的姬妾,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她的身边,帮她将头上的首饰取了下来,笑着问:“你不是去见南阳了吗?怎么样?那小丫头现在还爱哭吗?” “那是你妹妹,你要是真的心疼就不会把她抱到东宫来吗?还把她放在安仁殿!”皇甫璇说起这个似乎更加生气了,她又恨道:“还有暕、皋、贤也全部都放在安仁殿,就这么几个孩子,连个管的人都没有,难道就要任那些无法无天的贱人的欺负吗?” 对于皇甫璇的说法杨昭倒是笑了起来:“他们是皇后的儿女,是太子的弟妹,就算母后不在宫中,我不是还在吗?就算有人真的胆大包天,还能将他们如何?” “谁说不能!”听见杨昭这么说皇甫璇几乎是跳了起来:“你可知道我今天去安仁殿,南阳抱着我哭得那个可怜,虽然这吃穿用度上没有人敢欺负,可是,这么几个孩子哪里还架得住这满宫的贱人前前后后的糟蹋?她们倒是说得好听,说是去探望皇子,我看,她们就是去看热闹的!要不是今天我去,我还不知道那群闲磕牙的贱人要在安仁殿里呆多久呢!” 杨昭皱了皱眉头,还没有等说话,就听见院子外面一阵喧闹。他高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马上就有宫人回答:“回太子,三皇子、四皇子来了。” 夫妻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实在是觉得奇怪。皇甫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不是前脚才走吗?这怎么后脚就跟来了?”说着跟在杨昭的后面快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才刚刚出了寝宫,就看见这一对七岁的双生子哇哇的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杨昭奇怪的看着跟在两个皇子后面的宫女太监,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皇子哭成这样?” 下面一众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低下了头,谁也不敢说话。 “怎么了?你们平日里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统统成了哑巴!”一边的皇甫璇见杨皋和杨贤哭得实在是痛心,连忙一手拉着一个进了寝宫去了。将外面的事情全部丢给了杨昭。“乳母呢!怎么哭成这样也不哄着一点?” 底下还是没有人回答,这就又听见外面有小太监报道,说是二皇子和南阳公主来了。杨昭这抬头一看,杨暕拉着同样哇哇大哭的南阳冲着他过来了,他忍不住叹气,他这东宫向来不热闹,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魔星?难道是觉得他这里的房顶不会被吵翻吗? 杨暕这个时候也不过八岁多的年纪,南阳更是只有四岁,这下子可好,他们兄妹五人一下子在这里团聚了。杨昭看这些宫人也问不出什么事情,就打发他们现在一边呆着,自己拉着暕和南阳进了寝宫。 皇甫璇这边还没有帮皋和贤擦完脸,抬头一看,杨昭又带了两个,不禁笑出声音:“这感情好,我刚才还说你怎么不去带他们来东宫,这下子他们倒是全部自己都跑我们这里来了!今天晚上看来是要加菜了。” 杨昭苦笑着脸:“妞儿,你倒是心性好,现在还想着吃。” 四个孩子有三个哭得落花流水,还有一个苦着一张脸,真是愁死了杨昭这个没有当爹太子了。面对弟弟妹妹,不能斥责,不能恐吓,只有耐着性子哄,起码过了一个时辰,这三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才累得横七竖八的睡在他和皇甫璇的大床上。 杨昭揉着太阳穴,拉着唯一一个没有哭的杨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你嫂子不是说,她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吗?怎么这才多大的功夫,就成了这般模样?” 杨暕这个时候正在朝着嘴里塞桂花糕,他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那个萧婕妤拉着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两个就又是撒泼的打人,又是哇哇大哭的朝着你这里跑,他们一跑,南阳更是哭得厉害,我就只好跟着来了。” 杨昭听他这么说,不禁皱眉,萧婕妤?又是那个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过往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过往 三个孩子一直睡到了夕阳西下才算是起来,迷迷糊糊的样子很是可爱。东宫今天也破天荒的来了个大会餐,皇甫璇抱着南阳公主盘坐在榻上,杨昭则坐在三个小皇子的身边。不过,看起来,除了南阳和杨暕大快朵颐,杨皋和杨贤的食欲都不是很高,坐在那里用筷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戳着碗里的东西。 “怎么?我这里的东西没有母亲宫里的东西好吃吗?”杨昭看着他们两个那没有食欲的样子笑眯眯的放下了筷子:“还是,我现在让人把善娘传过来,做几个你们喜欢吃的东西,今天的饭才能吃下去?” 不过,回应杨昭提议的只有南阳,她咧开一口雪白的小乳牙,指着最远的一碗鸽子蛋羹,流着口水喊:“嫂嫂,那个,那个,要吃那个!” 杨昭连忙将靠近自己的鸽子蛋羹端起来交给一边的宫女,让宫女给南阳端过去,这时皋抬头看了看昭,憋着嘴,好半天才说:“这的人真多。” 杨昭只是看了皋一眼,没有说话就打发所有的宫人下去,这才又问道:“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们两个说说,今天到底哭些什么?” “哥哥,今天有人说我们之间不是母亲生的,是母亲抢来,你说是不是真的?”杨贤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把就抓住了杨昭的袖子,眼睛里包着两包泪水,仿佛只要杨昭说了一个不字,下面立刻就会发洪水。 这样的话要是在母亲走之前问出来,杨昭一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要惩治造谣之人。可是,偏偏是现在,而且又是从从杨贤和杨皋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让他不得不深究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杨昭从来不曾怀疑过这对双生子不是一母所生,就算是这样的谣言传的多了,他也不曾相信。 其实关于这一对双生子有一个并不是皇后亲生的事情,杨昭早就有所耳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可是,他记得,在他约莫十二三岁,才刚刚搬回东宫的时候就听过了。当时,他并不敢直接去问母亲,而是拐弯抹角的问了父亲。他到现在也记得父亲当时听见这件事的表情,他愣了一下,十分吃惊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才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说,“这宫廷里的事情哪有什么真假?还是说,追究了这事情,对于你来说会快乐一些?” 从此以后杨昭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不过,最后也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的关系,这个谣言在盛传的几日以后就销声匿迹了,当时他虽然觉得这谣言十分的荒唐,可是因为要大婚的关系,也就没有去追究了。可是,事情就是那么让人防不胜防,在母亲离开大兴的前三天夜里,母亲忽然召见了他。而且只召见了他。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夜,夜色仿佛浓墨一样晕不开,一团一团的朝着他推过来,仿佛要将他送进那无尽的深渊一般。杨昭跟在安平秋的后面一路快速的朝着安仁殿走去。平日里安平秋是极喜欢跟他说话的,可是,今天却十分的奇怪,在这样长长的一段路上,这个自小就看着他长大的太监总管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后,还是杨昭终于忍不住了,他主动拉住了安平秋的手臂,低声问道:“安平秋,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白日里召见?偏偏这么晚的时候才来唤?” 安平秋只是回头看着他,唇边带着一抹他猜不透的笑容,他轻轻将杨昭的手拂开,道:“娘娘就要离开大兴了,想要单独见见殿下说说知心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这样的回答让杨昭无法招架,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他的母亲就要离开大兴了,叫他去看看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昭的心里就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似乎这次去,他将知道一些原本是隐藏在那深层黑暗的大兴宫里的秘密一样。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的预感是极为准确的,只是杨昭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预感也可以这样的准确。 那一夜母亲坐在她的寝宫里,一身红衣,在那红色的衣衫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她的头发乌黑,发髻上带着描金镶珠的凤凰、以及精巧至极的簪子,从凤凰的嘴里垂下的珠串因为她头部摆动的弧度轻轻的晃动着,和簪子上的流苏敲打在一起,在这样安静的安仁殿里晃动起一波又一波清脆的动荡。 杨昭跪在那软榻的下面,规规矩矩的行礼,可是,母亲却迟迟的没有唤他起来。他越发的不安起来,可是又不敢抬头去看,只有这样跪在那里。 萧婆娑低头看着杨昭,这个孩子,已经这样大了吗?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就跟这个孩子牵绊着,居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了,这八年的时间真的能换得他对自己无限的偏爱和忠诚吗?在自己和杨广的中间,若是要选择的话,这个孩子终究换选择哪一边? 她到现在记得,当时她第一次以母亲的身份见到这个孩子时候的样子。他那倔强而又疏离的面孔,他那渴望却又假装不在意的执拗,仿佛历历在目,却又时过境迁。 杨昭跪了许久终于听见母亲那仿佛淡薄青烟一样的声音飘了过来,她说:“昭,过来,来母亲这里。” 就那么一句话让杨昭就这样愣在那里,脑子里很久很久都回不过神来,他忍不住想起来,在母亲刚刚成为皇后以后的时光,他来看她,她也是这样唤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每当想起当时母亲这么唤他,他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杨昭站起来,杨昭抬着头看着萧婆娑,杨昭缓缓的走到了她身边的榻边坐了下来。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只是,那个像是白雪一样单纯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密 人越长大就越不单纯,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孩子,萧婆娑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独当一面? 萧婆娑拉着杨昭的手,静静得看着面前那个唇边已经有着淡淡的胡须的男孩,他长得真是好看极了。她有些悲哀,直到现在,这个孩子也是她能依靠的靠山,八年间从未更改,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似乎一点进步都是没有的。 终于,一口长长的气从她的嘴角呼出来,她苦笑着,将杨昭搂进了怀里,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就好像是小时候那样。 到底多久,母亲没有这样拥抱过他了?杨昭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知道自己长大了,知道自己是太子,知道自己是哥哥,所以,当他看见弟弟妹妹们在母亲怀里拼命撒娇的时候,他除了用谦和的微笑来掩饰内心那份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失落。而现在,他觉得很温暖,那种久久都不能平复的心情似乎不仅仅是能用高兴两个字来概括的。 “昭,母亲要离开一段时间,而且,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久。”萧婆娑静静得叙述这个事实。她的声音很平缓,平缓的仿佛这北征的事情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波动。“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做好你自己。” 这话就算萧婆娑不说,杨昭也是知道的。他知道,母亲是素来不会说废话的,她今天这么再次重复一定是有她必然的意义在,于是,他重重的点点头:“请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合格的太子。” 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话并没有让萧婆娑表情和缓,反而更多了一丝担忧。过了许久以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又说道:“你父皇是一个倔强的人,并且说一不二,你不可以和他争。” “母亲?”杨昭这个时候才觉得事情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愣愣的看着萧婆娑:“母亲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昭,你要记得,母亲只是皇后,有些事情母亲可以交给你做,那是因为你是太子,你需要历练,因为你是未来的帝王,可是,这天下是你父亲的,他不给你的东西,你不能去要,知道吗?”萧婆娑觉得自己说得实在是含糊,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十六岁的杨昭到底能明白多少,他真的能理解自己让他为自己守护住现在地位的真正含义吗? “做太子,更多的是看,看你父亲怎么做,学你父亲怎么做,你只能长眼睛不能长嘴巴,只有你父亲让你说,你才可以说话,否则,你就乖乖的看着。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皇后的嫡子,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你是大隋的太子,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直到要离开大兴的时候,萧婆娑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真的是太唐突了,杨广对自己利益权衡,杨昭对自己的过分依赖,萧紫苏对自己的恨之入骨,还有,李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定时炸弹,无论哪一件都是她不能离开的理由。 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离开,她知道她这一走,这大兴宫里迎来的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动荡,而她能指望上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儿子。 事实上,萧婆娑实在是有些小看了杨昭。这样一个孩子,从生下来的那天看见的就是宫廷的争斗,听见的就是骨肉的厮杀,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在这个宫廷的生存之道,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个宫廷中到底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只见他微微一笑,抬起了手,轻轻的抱住了萧婆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母亲,我明白,我会在您回来之前守住现在的一切。母亲,我知道,只有我,才有你,只有你,才有我,你放心吧。” 听了杨昭的话,萧婆娑又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样一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磨砺的如此圆滑和事故。这难道就是作为皇家子女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吗?她叹了一口气,如同他还是孩子一般,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如果,我不是皇后,你也不是太子就好了……” “母亲,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你从生下来那天就注定是大隋的皇后,就如同,我从生下来那天就注定了是大隋的太子一般。”杨昭看着面前的母亲,目光深沉,声音里是让人心安的温暖和宽慰。 萧婆娑点点头,随后,她又拉过了杨昭,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才放开了他。而杨昭则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萧婆娑一把捂住了嘴巴,苦笑着低声道:“昭,只有这样,你的太子之位才能牢固,只有这样,你才能……”最终她说不下去了。 “那这么说,原来那些传言都是从萧婕妤那里传出来的吗?”过了很久杨昭才呼出一口气。 “兴许是吧。”萧婆娑对于这个话题显得兴致阑珊,“当年她刚刚当上了婕妤,这个话就漏出来过,虽然被我打压了,可是,我知道,这个女人从来不曾真正的甘心过,我走之后,她一定会将这个话再次传出来。我虽然不在宫里,但是,我想你父皇定然不会太理会这个事情,而萧婕妤是万万不敢去找你父皇说这个话的,所以,她能找的人只有皋和贤。而,我要你做的就是,不论用什么办法,让皋和贤都不能相信这个话,如果……” “如果能就此借力打力对付那个女人更好,是吗?”杨昭接着就顺着萧婆娑的话说了下去。 萧婆娑闭上了嘴,她看着杨昭那张淡然宽容的脸,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窗口,推开了半扇窗户,凝视着夜空中那惨淡的月光,很久才苦涩得说:“这大兴宫到底有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八十九章 皇子 第一八十九章 皇子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而真正的真相原来一直都游走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本能的选择了忽略。 杨昭看着面前的皋和贤,忽然觉得上天真的不是一般的垂怜母亲。若是其他人做这样的选择,做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一定会时时刻刻倍受煎熬,一定会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这两个孩子越长越不想象,可是,看看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他们居然想象的看不出来不是一母同胞。 他和暕长得是极像母亲的,就连父皇也说过,他们两个人脸上居然找不到一点和他相似的地方,活脱脱是从母亲那里模子里倒出来的。可是,皋和贤不一样,他们两个人长着和父亲同样的一张脸,没有一点像是他们的各自的母亲。 这样的相似让杨昭实在是分不清楚那个才是自己一母同胞,最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母亲果然是聪明到极点的。她一定是料定了自己若是知道到底谁是萧紫苏的孩子后,就会心有偏颇,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到底哪个孩子是抱来的,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厚此薄彼。 杨皋见杨昭只是发愣不说话,也着急起来,和贤一起拉着他的袖子着急道:“大哥,我们是不是真的不是母亲亲生的?” 杨昭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一边的皇甫璇就愣住了,这样的谣言原来她也是听过的,只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忽然从两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得不说,她很是诧异。 不过,这样的谣言怎么能够随便乱传?于是,她清了一下嗓子,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样的混账话是从什么地方听过来的?” “是萧婕妤跟我们说的。”两个孩子同时愣了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皇甫璇。 萧婕妤?杨昭的眉头微微打了一个结,但是很快又松开了。他低下头去,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母亲说得果然是一点错都没有,如果这件事不湮灭,任由发展下去,迟早会影响到他太子的位置。 现在在大型宫里的四个皇位继承人都是皇后生的,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个样子的。而立嗣从来都是立嫡子,也就是说,只要不出现第五个非皇后生的继承人,只要他没有英年早逝,那么这未来的皇位都将是他的,可是,要是一旦皋或者贤的身份被萧婕妤揭穿,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当年他父皇的皇位是怎么来的?虽然,他年纪尚小,不代表他一点不知晓,一母同胞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个对母亲位置虎视眈眈的萧婕妤了。若是她要回了自己的儿子,在母亲不在的大兴宫里,她必定要为了自己的地位,自己儿子的地位向着他和母亲攻击,到那个时候不但他的位置摇摇欲坠,就连母亲的地位也朝不保夕。 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没有指望父皇的希望的,对于他来说,都是他的儿子,谁继承皇位都是一样,可是对于母亲和他来说不一样。 母亲从来都没有做错过,哪怕是他曾经也觉得母亲偷偷摸摸抱孩子过来有些奇怪,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最英明的抉择。一个养不亲却同样拥有继承权的养子,和一个没有竞争力的生子,若他是母亲,他也会和母亲做出相同的抉择。 母亲从头到尾都在为他谋划着,不论多么的痛苦。他是母亲的一切,而同样的,母亲也是他的一切。 所以,他永远,必须和母亲站在同一边。 “哥哥,吃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南阳从皇甫璇的身上爬起来了,手里举着一个丸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咧着嘴,流着口水冲他笑得灿烂。 看着南阳那如同春天一样明媚无邪的笑容,杨昭忽然觉得有些悲凉,他想起了那天在安仁殿,母亲面对着那深沉的夜空发出那声无奈的叹息。他现在也深有体会,在这样的皇宫中,在这样的皇族中,所有的亲情和纯洁都显得那么虚伪和肮脏。 皇甫璇也发现了杨昭的不对劲,她奇怪的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探:“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脸色这般的难看?” “不,没有什么。”杨昭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着皋和贤挤出了一抹有些虚弱的笑容,轻轻的说:“她说是,难道你们就是了?” “可是,她一直都说是啊,她说我们中有一个不是母亲的孩子。”贤似乎意识到什么,说着说着瘪着嘴又哭了起来,而皋看着贤哭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杨昭看着这两个爱哭的弟弟,叹了一口气,甚至有点羡慕他们。大概是因为有他和暕时常在父母跟前晃悠,所以父皇对于这两个小儿子是十分纵容的,要知道,他们在七岁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如同这两个好命的家伙这样,想哭就嚎啕大哭,想笑就开怀大笑的。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时什么地方吗?”杨昭也不管两个小家伙能不能听明白,淡淡的说。 两个哭得上瘾的小家伙其实耳朵竖得很高,当听见大哥的这句问话以后,居然齐齐的都闭上了嘴巴,茫然的看着杨昭统一的摇起头来。他们的样子一模一样,动作一模一样,表情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就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的两个人,杨昭想不明白,如此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是一母同胞。 “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就我们住的大兴宫。”杨昭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冷意,看得皇甫璇不寒而栗。她一把就拉住杨昭,急促的拦住他的话:“太子,他们还是孩子!” 而杨昭只是静静得看着他,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陈述着:“这是作为皇子应该知道的,这里不是你们家那相信相爱的大院子,这里是暗藏着最肮脏的计谋和最恶心交易的皇宫,作为一个皇子,他们必须学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这是本分,更是本能。” 皇甫璇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她颓然的放下了手,将南阳抱进了怀里,这样的杨昭让她觉得陌生,让她觉得可怕,更让她觉得有些,可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琥珀挂坠 第一百九十章 琥珀挂坠 萧紫苏觉得有些不安,当她又一次去安仁殿看望两个孩子的时候,给他们带去他们爱吃的糕饼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往日的惊喜,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 杨贤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目光冰冷。那种属于孩子的冷酷和残忍比成人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人受伤。他举起了手里糕饼丢在了地上,不屑的说:“你想用几块糕点就换到皇后的位置吗?不要做梦了,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父皇的小妾。” 杨皋拉着杨贤的手,以同样的目光冷漠的看着这个向他们大献殷勤的女人,“萧婕妤,你若有时间在我们身上花费时间,不如回去睡一觉更好些吧,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做皇后。” “皋,贤?”萧紫苏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居然会这般对她。他们平日不是见到她就很高兴吗?为什么才这样几日,他们就如同被换掉心一样可怕。她惶恐的看着两个孩子,努力的想在他们的脸上分辨出玩笑的成分,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只得干笑几声:“你们在说些什么?” “大隋的皇后只能是我们的母亲。”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坐在榻上异口同声的说着。 他们有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发式,一样的装扮,一样的表情,若不是他们腰上那不同颜色的挂饰,只怕谁也分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是皋谁又是贤。 他们这样的无情,这样的统一的表情,就让萧紫苏也迷惑了,她忍不住退了几步,她心中那个一直以来的疑问忍不住又爬了出来。这两个孩子真的有一个是她生的吗? 那个孩子从生下来她就没有见过一次,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有什么特点,更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性别。还是她从头到尾就搞错了,这里面并没有她的孩子,皇后本来就生的是双生子? 那,她的孩子呢?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呢?是死了?还是活着?他又是谁?她又在哪里?萧紫苏满脑子乱极了,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看着这两个孩子了,在他们哪鄙视而不屑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连立足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们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深不见底,无情的就好像是,好像是皇后。 没错,就好像是皇后,像那个坐在这里高高在上看着她的皇后。她的额头上一层的冷汗,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你们,你们再说什么呢?” 两个孩子再也不说话,只是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些什么,然后双双跳下了软榻,手拉手越过了她找乳母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一眼萧紫苏,这样的漠视,让颇为受宠的萧紫苏再也忍受不了了,不仅如此,这两个孩子中间还有一个可能是她的儿子。 她的胸口大力的起伏着,她觉得自己被彻头彻尾的羞辱了,被那个萧婆娑羞辱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在皇宫里居然还可以继续操控局势吗?她的心中那股恶毒的恨愈发的浓重了,她咬牙切齿。 刚才那两个孩子说什么?大隋的皇后只能是萧婆娑吗?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那个命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 她扬起了下巴,挺直了脊背,高傲的走出了安仁殿,她一定会,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再次走进这里的。 如果,这个世界会因为一个人的想法而改变,那么这个世界一定就乱得无法看了,所以,当萧紫苏离开安仁殿的时候,她居然碰上了一个人,一个,她并不愿意碰见的人。 杨昭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颗大柳树下面,看着刚从安仁殿出来的萧紫苏,似笑非笑。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皮肤白皙,双眼有神,十分的漂亮。 而萧紫苏也看见了他,一时间,她愣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了,似乎上一次见他,他还是个孩子,而现在,他居然已经这般大了。 杨昭首先 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他远远的冲着萧紫苏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萧婕妤,我母亲并不在宫中,似乎,你们就不用早上来请安了。” 这话不轻不重,可是飘进了萧紫苏的耳朵里就仿佛狠狠的抽了她两个巴掌一样的难堪。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嫔妃来到皇后的寝宫,确实只有这请安这件事情可以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她偏偏来这里却不是为了请安的,她是来看她的儿子,再伺机将儿子抢回来,虽然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还是觉得此时此刻看见这大隋未来的君主实在是有些尴尬。 “我……”她顿了顿,脸上带着温柔而又谦和的笑容“皇后娘娘不在宫中,我怕皇子公主们寂寞,所以来看看。” 杨昭了解的点点头,朝着她走了过去,“那真是有劳夫人有心了。”说着他微笑,离开,只是才走了一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子,看着萧紫苏的背影微微笑着:“夫人,我这里有件东西很是有意思,光是我一个人乐呵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夫人也看看?” 萧紫苏原本以为杨昭就会这样离开,却没有想到,他却又在自己身后说话,不由得一阵奇怪,于是转过身子看着杨昭。可是,她目光所碰触到得确实一块金黄的琥珀挂坠。这琥珀挂坠做工精致,十分名贵,一看便知道是宫中的贵重之物。而萧紫苏却在看见那琥珀挂坠之后脸上的血色尽失,连一丝人色都没有了。 杨昭似乎很满意自己给萧紫苏所带来的震撼,他将那琥珀挂坠细心的收了起来,又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看来,夫人也是很喜欢的。”说着,他这才转身,再也不回头的大步离开。 萧紫苏则愣愣的看着杨昭的背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东西,如何会到他的手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幕僚之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幕僚之争 “夫人,我亲自去掖庭查过了。”明霜从掖庭回来,立刻迫不及待的跟萧紫苏说查到的事情。 正在喂画眉的萧紫苏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碗,一把就拉这明霜走进了内室,打发走了所有的宫女后,才低声的说:“掖庭那边说,这个琥珀挂坠确实是有两个,是当年突利可汗向安义公主求婚的时候送的,据说两个挂坠是一对,上面的图案凑到一起时一副跃马西游图。这两个挂坠一个是给了夫人,另一个则是在太子十岁的时候,陛下赏赐给了太子。” 萧紫苏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冷笑着,“太子?哼,我还以为这个人有利害,比起他母亲来,确实有些蠢了。” 明霜看着萧紫苏,欲言又止,脸色十分的难看。萧紫苏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副模样?” “夫人……”明霜张开了嘴角,可是半天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口,最后在萧紫苏的催促下,她这才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可是,太子的那个挂坠已经在大半年前就摔碎了,现在碎片都在掖庭放着呢,所以……” 萧紫苏一听这个话,顿时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了,她只觉得一股血就朝着脑子里冲过去,眼前一片漆黑,忙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明霜,惨白着面孔道:“快,快去找李尚书!” “太子,李渊这样支持陛下修建运河大大的不好啊!”皇甫偲双手抱拳,满脸的忧虑。皇甫璇连忙给他端来一个凳子,请他坐下说。 “这兴修漕运是好事。”杨昭躺在床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想了一会才缓缓的说。 “确实是好事,可是陛下,现在大隋在三年之内就打了两次仗,这壮丁已经不多了,就算这兴修漕运是天大的好事,也不能凑到一起做啊,这陛下一批就是要争壮丁两百万,这两百万可是现在农耕壮丁的一半啊,若是……” 杨昭的眉头皱得厉害,皇甫偲说得没有错。这吐谷浑该不该打?该。这高句丽该不该打?该。这大运河该不该修?该。可是这是五十年之内才能完成的事情,若是放在五年内完成,这…… “我记得原本父皇是应允了这事从长计议的,怎么忽然就?”杨昭说着又咳嗽起来,皇甫璇连忙端来了汤药喂他喝了几口,才将那风寒压了下去。 “确实,原来,我们所有的朝臣都异口同声的情陛下三思而行,陛下也说从长计议,可是不知道这李渊到甘露殿与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竟然今天望朔的时候就说即日开始修建运河,这该如何是好啊!”皇甫偲忧心忡忡,他看着杨昭那有些虚弱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说:“太子,要不是,我们修书一封,向皇后娘娘提及此事如何?” “母后现在正在忙于北方战事,难道我们这后方的事情还要让她操心吗?”杨昭摇摇头,他看着岳父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又说:“而且,如果父皇若是知道,我们将这些事也要告诉母后,只怕,对于母后也会心生芥蒂的。” 皇甫偲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这样一回事,连连叹气,“那么现在该如何是好?” “现在母亲不在宫里,那个萧婕妤分外得宠,我听说,几乎是夜夜侍寝。而这个女人和李渊似乎远远颇深,所以,这次这个主意只怕不是李渊一个人的的主意,只怕是这个女人也脱不了干系。”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皇甫偲一听还涉及后宫,就更加的着急起来,要知道臣子只能关心朝堂之事,这后宫之事,他们不要说管,连问都是不能问的。“这萧婕妤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昭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看来也不是吃素的,那日才用那琥珀挂坠警告过她,她立刻就在这些地方动脑筋。她难道为了儿子,为了那不属于她的后位就这么看重吗?她难道就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杨昭实在是不明白,母亲在走之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他,不能杀这个人,难道母亲不知道这是在自找麻烦吗? “这还用问?自然是想往上爬,最好能对我母亲,取而代之。”杨昭冷笑着,避重就轻,几句话就让皇甫偲这些保后党的人心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们不比自己,他打死还是杨广的儿子,杨广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动作。可是,这些大臣都是外姓人,若是,皇后垮台,他们必将受牵连,所以,这些人,绝对是不会允许萧紫苏以及李渊对于他们的势力造成威胁的。 更何况……杨昭垂下了眼睛,目光转向了一边,落在了坐在床边的皇甫璇的身上。他的女儿是太子妃,若是皇后倒台,对于皇甫偲来说,可不仅仅是树倒猢狲散那么简单,而是对于他们整个家族的致命伤害。 所以,他才能用萧紫苏想要谋取皇后之位的借口,让这些人不论以什么方法牢牢的围在皇后的身边。现在朝堂里的臣子,近六成都是皇后的党羽,这些人,绝对绝对会想尽办法将这朝前和李渊的矛盾不断扩大的。 他们必须维持着现在的状况,等待皇后回到大兴。 杨昭微微一笑,又抬眼看着皇甫偲道:“皇甫大人,我们必须等着母后回来,不能有任何的变化。” 他的意思,皇甫偲再了解不过了,他们必须等待萧婆娑的归来,不仅仅是现在的这样。李渊回来大兴这几年,也已经发展了很多自己的幕僚,文武皆有,若是硬碰硬一定会两败俱伤。所以,他们必须要把朝堂的重要位置的官员统统纳入皇后的幕僚之中。 只要皇后还在,这大隋的朝堂就不能让李渊和萧婕妤说上话。 皇甫偲站了起来冲着杨昭行了行礼:“太子请尽快养好身体,微臣告退。”说着便离开了这深远的大兴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围?不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围?不围?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渔阳一战,隋军因为有皇后御驾,并且还有大量的援兵和强有力的弩机,一举击溃高句丽的大军。 高句丽、靺鞨、契丹的二十万大军退出渔阳,退进奚的境内。 “主帅,在那边就是奚的势力范围了。”杨素骑在马上,伸手指着遥远得草原,在那茫茫草场之上,一个个星星点点的牧民帐子矗立在那里。 萧婆娑点点头,她想了一会才说:“他们不可能退进这草原吧,是退进城池吗?” 杨素愣了一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回主帅,前方的探子还没有回来,暂时还不知道。” 杨素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事情是很少去猜测的,跟这样的人合作,很踏实,但是也没有什么激情。他不是赌徒,没有那种大起大落的刺激。而叶知秋不一样,他是一个敢想并且敢做的人,这个人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无论任何事,只要有两分的把握,他一定要要做出十分的努力,然后放手一搏。 若是治国,萧婆娑喜欢和杨素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是,若是扩张和发展,萧婆娑却爱死了叶知秋这样的人。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她喜欢跟胆子大的人玩。 “叶知秋,你觉得呢?”萧婆娑听了杨素的话,微微一笑,然后转头问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叶知秋。 “草民觉得,他们是半数。”叶知秋也是微微一笑,给出了一个很折中的答案。 “半数?什么意思?”这个答案果然让萧婆娑十分的好奇。“还望知秋公子明示。” 杨素原来是对这个生意人十分看不起的,可是,渔阳一仗中他却发现这个人不仅仅是生意经麻溜,就连着用兵打仗也颇有心得。再加上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皇后一党的心腹,所以,杨素对于这个人也就另眼看待,不再冷嘲热讽,这战术上的讨论也会听听他的意见。只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对这个人有些忌惮的和疑问的。 比如,这个男人一介商贾,是怎么跟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搭上了关系,甚至成为了皇后的心腹。比如,这个男人给皇后娘娘送来的那些兵械到底是什么?这支系,他们些陛下又是否知道?再比如,这个男人千里追随皇后娘娘从大兴来到这塞北苦寒之地真的是送兵械吗?还是,他和皇后娘娘直接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这些的这些全部都成为围绕在杨素心头挥之不去又不可言说的阴影。 叶知秋看着杨素那审视的眼神微微一笑,径直说着:“这高句丽若是要上溯起来也算是我中原人的支系,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我们相差无几,他们的军队都是在城郭周围操练,不比靺鞨和契丹,所以,这为主力的高句丽大军一定是进了城的。而这契丹和靺鞨本来就是草原牧民,他们的军队主要是以骑兵为主,如果在城里的话,一定对他们调兵遣将有阻碍,所以,他们的将领可能在城里,可是,兵一定是在城周围听候调遣的。” 萧婆娑只是远远的看着那片草原,心里却在想,这古时候的环境确实不错,难怪说“风吹草低见牛羊”,那草原的草基本都有二、三尺高,有牛羊行走其中,若是没有风吹的话,那是很难看见它们的。 牛羊尚且如此的话,那么行军打仗呢?如果对手全部都是匍匐前进的,在没有侦察机的现在,是不是偷袭就变得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萧婆娑忽然打断了叶知秋的话:“这草很高啊,若是,他们全部都不是骑马,而是爬着过来,我们岂不是没有办法发现了吗?” 叶知秋微微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这倒是无碍。” “为何?”萧婆娑看着叶知秋,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问题叶知秋却说无碍。 “因为,马上就要下雪了。” 原来,如此。马上就要下雪了。萧婆娑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那一片虽然茂盛却有些枯黄的草,叹了一口气:“只怕,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围堵这奚也不是办法。”萧婆娑拉了拉缰绳,转身朝着扎营的方向走去。 叶知秋和杨素则立刻跟了上去。 “奚虽然不大,可是,却和契丹和室韦接壤,素来也算是安静的一个小国,若是,因为这个高句丽和契丹靺鞨的原因就围了他们,只怕室韦会用这个事情来挑起事端,那就得不偿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奚开战。”萧婆娑轻轻的夹了一下马肚子,让身下的马走得快了一些。 “若是这样的话,不是大大的不好吗?围,会和奚开站,而且,我们的粮草供不上,不围,只怕这些贼子会退了回去,只要我们大军一退出渔阳,只怕这些贼子就会立刻再扑上来。”杨素听了萧婆娑的话,不无担心。“而且,大雪将至,这对于我们大隋的军队来说,是大大的不利的。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将士们连操练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打仗了。” 说到了这里杨素低下了头,他还有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叶知秋看着杨素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连一丝都没有变。这个人虽然打仗是一个好手,可是,并不和萧婆娑同心,杨广让萧婆娑和他同行,除了他是名猛将以外,最重要的大概就让他监视着萧婆娑吧,让她不能在他无法触及的北方起了什么乱子。 果然,帝王都是多疑的。哪怕这个女人为了他机关算尽,生儿育女,也永远比不上他的宝座重要。 他凉凉的开口:“杨将军应该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虽然这一仗大胜,让士气大振,可是,很多将士已经离家多年,这思乡心切,若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只怕将士便不愿再大了。” 杨素猛地抬起头,瞪着叶知秋,仿佛不敢相信一般,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的心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思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思 思乡心切。 萧婆娑拉紧了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她从来都没有经过打仗,她居然忘记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北伐的将士很多人是跟着杨广打过吐谷浑的,可是回到家里好日子都没有过几天,就又来了高句丽,而且,一来就是这么长时间,他们确实会想家了。 将士们的想家会造成军心不稳,套一句经典的台词,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若是出现这样状况,那么这仗就真的打不下去了。 “娘娘?”叶知秋见萧婆娑忽然停住了脚步,也跟着拉紧了缰绳在萧婆娑的身后停了下来。 萧婆娑回头,看着杨素和叶知秋,点头叹气:“没错,若不是你们提醒,我就将这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两个人连忙低下头,不再说话,静静得等着她的吩咐。 “杨素,写道折子八百里加急带回去,请陛下收集现在全军将士的家书,然后八百里加急带回来,务必要保证每个人手上都要有家书。” “是,主帅。”杨素双手抱拳,虽然,这么做有点过于麻烦而来,可是,他知道那一封沉甸甸的家书对于这些战场上杀敌的将士是多么的重要。 萧婆娑说到这里,低下头,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毛,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又说道:“还有,到周围的城市里召些军妓吧。” 如果说上面一个决定还让两个人觉得皇后仁德的话,那么这个决定就让两个人讶异到了极点。虽然历来行军都有带军妓的习惯,可是,也没有哪个主帅特别去关注过这个问题,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怎么会注意到这种看起来是污秽甚至是低俗的事情呢? 看着两个男人都吃惊的表情,萧婆娑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为了她的皇后威仪,她觉得她还是解释一点比较好,不然,让这两个人认为堂堂大隋皇后尽是注意一些淫乱的事情就太丢人了。 “知道老百姓过日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她微微的笑了笑,也不等这两个男人回答,就自顾自的说:“媳妇孩子热炕头。我这是行军打仗,变不来这些,但是,变几个女人出来也是没什么难处的。” 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这军妓的重要性别人若说不知道没有什么,若说杨素不知道,那就太假了。他一生戎马,自然知道战场上的男人私下要些什么,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但不觉得皇后低俗,反而愈发佩服这个女人了,果然心细如丝。 叶知秋听了萧婆娑的话,唇边的笑容染上几分温暖,他的眼睛里看起来美丽极了。 “还有,这战场上收敛的怎么样了?”萧婆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好像在下一个极为困难的决定,那纠结的眉头让人忍不住伸出手为她抚平。 “回主帅,已经收敛的差不多了,我军将士的尸首全部都收回来了,今天晚上就火葬了。”虽然在朝堂上就知道皇后是一个喜欢东拉西扯的人,可是,对于她直接这样上下问题没有联系的提问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那敌阵的尸体呢?”萧婆娑明显不是想知道大隋将士的尸体的情况,她见杨素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就直接发问了。 “敌阵的尸体?”杨素有些奇怪的看着萧婆娑,不过,最后还是诚实的回答:“还在战场上丢着。这打完仗以后双方其实都会有背尸的人,只是,这次高句丽直接退到了奚,暂时还没有人背尸。” 听见这个结果,萧婆娑意外的笑了,看起来她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让背尸的人,将他们的尸体全部背回来。”说完,她就扬起了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身下的那匹白马身上。那白马撒开四蹄,在草原上翻飞如浪,没有多久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而杨素还愣在原地,他是在是想不明白,皇后让他将敌阵的尸体统统都背回来是做些什么呢?叶知秋本来想离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走,他轻轻的拍了拍马,看着一脸奇怪的杨素微笑:“杨将军,皇后娘娘已经回去了,我们也跟着回去吧,若是娘娘不慎出了什么意外,你这顶保护不周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杨素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歪着头看着叶知秋,只见这个男人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他平日一样。他看起来有些苍白,那裹在宽大白色袍子里的身体显得十分的单薄,可是,这些并不影响他身上那种慑人的光芒。他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苦笑:“我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思。” “不明白什么?”叶知秋也不主动说明,只是顺着杨素的问题问下去,他轻轻的夹了一下马肚子,那匹棕色的走马就开始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了。 杨素见叶知秋开始往回走,也连忙跟了上来。皇后的心思不好猜,虽然这揣测统治者的心思本来就是一件大不敬而又犯上的事情,可是,身为臣子的,不就是要猜测上面的心思吗?他有些羡慕叶知秋,他似乎很了解皇后的想法,不,或许说,他很容易就了解一个人的想法,比如皇后,比如他杨素。 所以,在这个纠结的时候,若是能得到他的点拨,做起事情来就愈发的事半功倍。 “娘娘为什么要让我把那些尸体都运回来呢?”杨素皱了皱眉毛:“难道,我们还要帮他们安葬吗?” 叶知秋那双如同星辰的眸子轻轻的转了起来,好像一湾浅浅的秋水,明媚而动人。他只是浅笑:“帮他们安葬?这个,你不嫌麻烦,大概娘娘都要嫌麻烦的。” “那……”杨素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叶知秋的摆手打断了。 他看着杨素,淡淡的说:“杨将军,虽然你贵为将军,而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商贾,但是,在皇后的面前,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她的心思,我们还是不要揣测的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忌 在大隋和奚最近的两个城池之间的范围有一片辽阔的草原,虽然已经快到下雪的天气了,可是,那茂盛的草似乎还没有真正的步入秋天,依然青黄不接的放肆着。这样的情况和似乎有一点违反自然界的规律,不过,就算是这样,天气却毫不留情的冷了下来。 萧婆娑坐在帐子里面,炉子上温着烫烫的酒。她低头看着一卷孙子兵法,颇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味道。 只是,突然听见了帐子外面一阵的喧闹,她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外面,不解的问一边的安平秋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闹?” 安平秋连忙躬了躬身子,转身朝着帐子外面去了,没有一会他又进来,再次对着萧婆娑躬身道:“回皇后娘娘,那个史万岁的副将一直要吵着见娘娘。” 史万岁的副将?萧婆娑微微一愣,是那个第一天到这里是看见的那个青年?他吵着要见自己做什么?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冲起来就是一个国民吉祥物,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这要领兵打仗的事情,应该去找杨素才对啊?为什么这个副将却要一直见自己呢? 安平秋见萧婆娑在那里半天不说话,而外面又实在吵得厉害,于是又问道:“娘娘,这个副将见还是不见?” “让他进来吧。”萧婆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对着安平秋轻轻点一点头,示意他把人带过来。安平秋连忙就出了帐子,没有几分钟就看见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跟着他进了帐子。 那个青年冲着萧婆娑一抱拳,然后跪下一条膝盖,说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道:“末将窦建德见过皇后娘娘。” 要不是萧婆娑见惯了大场面,被惊吓的次数也不少了,否则非要心脏停止跳动不可。这个青年说自己叫什么?窦建德?她不会是听错了,面前这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就是在历史上把萧皇后纳为姬妾的窦建德? 她不由得仔细观看起这个青年来。他眉毛十分的浓密,眼睛也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这样的五官实在是很有立体感,在东方人中着实少见。 “你叫窦建德?”犹豫了一会,萧婆娑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目光清冷。 “回娘娘,末将就是窦建德。”窦建德又一抱拳,对着萧婆娑肯定自己的身份。 “你找我何事?”既然确定了对方身份,萧婆娑也不再看他,而是低下了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可是,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窦建德,他会反隋吗?她需要不需要杀了他呢?还是,等到战争结束以后,慢慢的再看?她究竟要怎么才会更好一点? “娘娘,末将今天来只为一件事。” “若是领兵打仗的事情,你就来错地方了,我只是一个妇人,不懂这些,你去找杨素好了。”萧婆娑连眼睛都不抬,还是看着手上的那孙子兵法的书卷,淡淡的回绝了窦建德。 “娘娘,这阵前的敌军尸首是怎么回事?!”窦建德已经等不完萧婆娑的废话,直接就打断了她的推诿之词,大声的兴师问罪:“三军将士都明白你心怀仁德,可是,娘娘,这善良也要有个界限?我们的将士还尸骨未寒,您为何要将这敌军的尸首搬回来?难道还要帮着他们掩埋了表现您的佛心吗?你让这三军将士怎么想?你让这战死的大隋英烈怎么想?你让史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怎么想!?” 这话说得实在是咄咄逼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跟堂堂大隋皇后讲话的这个青年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萧婆娑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架势,她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质问?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就连杨广跟她说话也从来没有这样强硬,她不禁对于这个窦建德刮目相看。历史上说这个人是个忠臣,而且,性格耿直,现在忠臣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个性格耿直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安平秋在一边听见窦建德这样教训萧婆娑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喝道:“大胆!你这是在跟皇后娘娘说话吗?” 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帐子里面的几个侍卫就已经冲了过来,立刻就将窦建德按在了地上,准备惩治。萧婆娑却眯了眯眼睛摆摆手:“罢了,窦将军说的是将士的心里话,说得是实话,怎么能怪他?给窦将军看座。” 其实今天窦建德来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他知道今天问这样的话是犯上,可是,在这塞北的苦寒边境里,他绝对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只是,他没有想到,萧婆娑居然没有怪罪他,反而赐了座位。 这个事实实在是和想象的差距太大了,所以窦建德一时半会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一边的侍卫端来的凳子,又将他按坐在了凳子上,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愣愣的看着萧婆娑。 萧婆娑抬头看着窦建德,微微一笑:“窦将军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若是我将这些敌军的尸首背回来就是为了掩埋,我就太寒大隋将士的心了。只是……”说到了这里,她明显的改了一下语气,声音轻轻的上扬起来:“你觉得我会愚蠢到做这种事情吗?” 窦建德呆了一呆,这一点,萧婆娑没有说错。身为一个可以代替陛下御驾亲征的皇后,身为一个肯为一个战死的将军净发洗脸的皇后,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可笑。 “可是,所有人都……” 萧婆娑只是笑着,又低下头去,毫不介意的说:“窦将军,有句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操之过急,是兵家大忌。” 窦建德愣在原地,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妙计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妙计 那摆放在阵营前面,保护的很好的敌阵尸体,终于没有让所有人议论太多的时间,因为,就在几天之后,在渔阳的第一场大雪落下之时,这些尸体被换了一个地方搁置。 在那片辽阔的草原之上,覆盖了银白色的落雪,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刺眼。这片草原是隋军所划出来的战场,可是很多将士都不太相信,那狡猾的高句丽军队会真的在这个被隋军划分的战场上与他们交战。 但是,做出这样决定的萧婆娑却成竹在胸,虽然这引起了很多将士的怀疑,但是,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所以,就算是怀疑,所有的将士还是安心的等待着那场他们并不缺人的战争。 傍晚,萧婆娑、叶知秋还有杨素站在战场最前沿,遥望着奚的范围。忽然她抬起手,指着那远处隐隐约约的黑线道:“那边就是奚的城市吗?叫什么?” 杨素连忙回答:“回主帅,那边是奚的品城。” 萧婆娑眯着眼睛一直看那条黑线,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安静让人有些不安。杨素抬头看着皇后,他一直都是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交道,所以,这才和她如此接近,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其实,这个女人与他从大兴启程开始,她对于这战术上的事情是很少插嘴的,但是,渔阳一役后,她却忽然不再沉默。虽然杨素多有不满,可是,她是主帅,又是皇后,他的心里埋怨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可是,他还是有自己主意,如果皇后做的决定真的荒唐,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一定会夺取帅旗的。虽然这样的决定会为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可是,他戎马出身,一定不能拿着三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叶知秋,你说,他们会迎战马?”萧婆娑想了很久,才轻轻的问道。 “会。”叶知秋只是侧过眼睛看着萧婆娑的侧脸微微一笑。 而杨素则一头的雾水,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似乎,他们从来都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叶知秋到底是怎么明白皇后的心思呢。 萧婆娑不再怀疑,在这样的时候,叶知秋的话就好像一块最实在的定心丸,让她那颗漂浮不动的心就这样落了下来。大概,叶知秋对于她来说,就是那块最坚定的磐石吧,说起来有些好笑,对于她来说,最亲密的人应该是杨广,可是,杨广对于她来说,远没有叶知秋能给她这般的安心。 和杨广在一起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算计,而,和叶知秋在一起,似乎要单纯一些。只是,这稍微单纯的一些,就已经让萧婆娑觉得舒服很多了。人要懂得知足,她知道,她的命运在走进了这块属于隋朝的时空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她不能再去奢求那种平静而单纯的幸福,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要对于她来说能和少一点算计的人相处就是一种幸福了。 “禀元帅,东西已经运过来了,是不是现在就放上去。”就在杨素还在没有想明白这两个人在打得什么哑谜的时候,一个小将前来禀告。 “嗯。”萧婆娑点点头,指着面前那片战场的最前沿说:“就是这里,全部立在这里就可以了。” 那个小将立刻就下去了,然后杨素就看见,很多的民工拉着木头来到了战线的最前沿的地方,开始树立架子。 萧婆娑看着这架子还要立一段时间,就对两人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说着萧婆娑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才走了一步,她又转过身来,看着杨素和叶知秋微微笑了一下:“杨将军历来用兵如神,知秋公子也是精通兵法,倒不如你们两个研究研究明天的战事?” “元帅!末将有一事不明!”杨素看着萧婆娑已经要离开了,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萧婆娑就是一躬身:“我们已经叫阵了不下三天了,可是,那高句丽大军就是缩在品城里,怎么也不肯出来,现在他们连迎战都不肯,我们研究战事又有何用。” 萧婆娑只是看着杨素微笑:“叫阵了三天还不肯应战不是说他们稳如泰山,而是说明,我们没有叫到他们的痛处。”说着,她不在多说,杨素一愣神,她就已经走远了。 而杨素却越发的不明白了,这痛处到底是什么?叶知秋也觉得不应该再瞒他,于是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低语几句。杨素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叶知秋,好一会才抚掌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早晨,不过,却也是一个不平常的早上。 萧婆娑还没有把头梳好,就看见出去打水的碧珠连滚带爬的滚进了帐子里,她的脸色青白,面无人色,一进帐子,就摔在萧婆娑的脚下,抖着嘴唇:“娘娘,娘娘……” 萧婆娑见她这副样子,只是轻轻的抬手,让她不要说了,她站了起来,将妆台边上的头盔拿了起来,带在了头上,然后穿上了猩红色的大麾,这才说:“碧珠,若瑾,你们两个人就留在帐子里好了,不要跟着出来。”她说着就朝着帐子外面走去。 “娘娘!娘娘!”碧珠顺了一口气,快步的跟上去,可是,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愣在那里。若瑾觉得奇怪,拉过了碧珠,低声的问着出了什么事情。碧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说明白外面发生的事情,若瑾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看起来就要跌坐在地上。安平秋看了两人一眼,抿紧了双唇,快步跟上萧婆娑出了帐子。 才刚刚出了帐子,安平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他皱了皱眉毛,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好像是腐烂的尸体的味道,他记得他前天去后面停尸的地方找军医,似乎闻到过这个味道,现在怎么会整个阵营里都有这个味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线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线 果然是尸体,而且是很多的尸体。安平秋瞪大了安静看着他所看见的一切,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几乎吐了出来。 远远的只看见,在阵线的最前面支起了很多的大架子,在架子的上面掉着很多尸体,从服装上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些将领,他们的身体上原来的箭支、伤口都被完整的保留在那里,甚至有些尸体并不完整,内脏从肚腹里拖了出来,顺着那挂着的尸体拖了下来,长长的垂在那里,惨不忍睹。安平秋的眼睛实在是不敢继续停留在那架子上面,连忙收了回来了,可是,又看见那战线前面被叠起来长长的一排尸体。他们就好像是砖头一样,一具压着一具,堆砌成了一道长长的“城墙”。 安平秋终于忍不住了,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甘心一样。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的责任,他连忙站起来,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和秽污,到处找起皇后来。 萧婆娑穿着一件猩红色的大麾,在这样一片灰暗的男人中实在是很好找。只见她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正站在一身将服的杨素和一身白衣的叶知秋身边。他也顾不得那恐怖而恶心的感觉,连忙朝着皇后的方向跟去,不过,眼睛却再也不敢乱看。 这么多的尸体堆在阵线前面,实在是一副太过惨烈的画面,就算是戎马一生的杨素看见也觉得触目惊心。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在深宫中皇后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一个方法,这女人的心真的是肉做的吗?或者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当他看见萧婆娑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这个女人脸上一片的苍白,近乎没有了人色。她的目光甚至不敢抄那些尸体的方向看去,又不由得叹息,无论这方法有多恶毒,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 叶知秋也注意到了萧婆娑那惨白的脸色,连忙问:“娘娘,你若是不适就……” 萧婆娑只是摆摆手,道:“去叫阵吧。” 杨素又看了一眼萧婆娑,她的身体单薄,那猩红色的大麾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了,更是显得她娇小,他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敬佩,有怜惜,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明白的难耐,这个女人的胸怀里到底怀揣的是什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上到这根本就适合女人生存的战场上呢? 他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转身发令去了。 安平秋也已经赶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他抬头看去,只见皇后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惨白的好像是地上的苍茫一样,连忙伸手扶住她。这个时候他才确认,皇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甚至,她比他想象得更加脆弱些。 她的浑身就像是筛糠一样,整个身体都这样靠在了他的身上,气若游丝:“快,快找个地方让我坐下。” 叶知秋忙让开,冲着安平秋一点头:“快点去吧,好好照顾皇后。” 萧婆娑虽然看起来依旧很镇定,甚至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只是,她的身体基本是没有力气了,走了几步,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看着叶知秋道:“知秋公子!” 叶知秋正看着她,听见她叫自己,立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冲着她点点头:“望娘娘放心,草民知道怎么做。” 萧婆娑不在言语只是深深的看着叶知秋,仿佛看着一个希望,她的目光火热,滚烫得好像能将人灼伤。她稳了稳身体,推开了安平秋,双手抱拳,冲着叶知秋行了一个躬身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帐子里,萧婆娑的面色惨白,不过,比她脸色还要白的是碧珠和若瑾,她们战战兢兢的站在萧婆娑的身边,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娘娘,安神的参汤,您喝一点吧。”若瑾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都要分成好几半才能说完。 萧婆娑只是看着端着参汤的那只手,她剧烈的抖动着,连带着,连着那只白玉的碗也抖动起来,再接下来,连碗里的汤都抖动了起来。就在那参汤要洒出来之前,萧婆娑伸出了手,接过了那只碗。 她低着头,轻轻的搅动着那浓稠的汤,淡淡的说:“没有什么好怕的,这就是战争,我们的大隋就是用这些尸体换来的。” 若瑾愣了一愣,又垂下了眉眼,这才退了下去。 “娘娘,那边有反应了!”一直在外面盯着动静的安平秋忽然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着。他跑得很快,额头上浮起了薄薄的汗珠,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跟碧珠若瑾两个人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萧婆娑听见安平秋这么一喊也放下了碗,连忙站了起来,大声的问:“有什么反应了?是出兵了吗?” “是,娘娘,出兵了!” “先出的是哪的兵?契丹还是靺鞨还是高句丽?”萧婆娑的声音很是高亢,那样的高亢的撕破了她素日里的尊荣。 战争果然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情。 安平秋只是知道哪边出兵了,还真不知道是现出的哪边的兵,只得不好意思的说:“小人只是听见说出兵了,就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出的哪边的兵……” “再去看!”萧婆娑再也坐不住了,她打发了安平秋,就从那案几边站了起来,满脸的喜色实在是挡也挡不住。 就这样安平秋在帅帐和外面的通传兵之间跑来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一声巨大的震动从阵线的最前面传了过来,萧婆娑愣了一下,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后,这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一片让人炫目的灿烂。 这样的笑容大概是皇后那荣耀的生命中不多的灿烂,这样的灿烂不但晃花了碧珠和若瑾的眼睛,甚至还在这冰冷苍凉的雪原上,灿烂出了一片最温暖的春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胜利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胜利 火药和冷兵器的对决,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的。坐在主帅的帐子里,萧婆娑无由来的想来了一句话,笑出了声音。现在用那句话形容下,果然是恰当的。这火药和冷兵器对抗就好比是德国队踢中国队,想尽几个球就进几个球,北京奥运会给你留点脸,五分钟进一个,不给你留脸,半分钟就进一个,一百八十比零。 越是这么想,萧婆娑就越是乐不可支,最后竟然已经趴在了前面的案几前,放声大笑。 而,这场战役的胜利就是在她这样的笑声中落下了帷幕。大隋的军队以一兵未损的情况下歼灭敌军十万,实在是可喜可贺。 当天,这胜利的战报就送了出去。 战线前面的敌阵尸首也被送了下来,丢到了一片乱战的残局上,等候敌军来收拣。而跟那品城里一片黑暗相比,大隋的阵地中可谓是灯火通明,彻夜狂欢,通宵达旦。 最好的酒都端了出来,最好的肉也烤了出来,就连军妓也成队的出来,围着那熊熊的篝火,纵情歌舞。萧婆娑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她的后面坐着碧珠、若瑾还有安平秋都坐了下来,只因为今天是没有尊卑、没有大小。 在萧婆娑左手边的案几上坐着的是这次北伐的实际指挥者杨素,而在她右手边的案几上坐着的则是深藏不露的叶知秋。 萧婆娑头上戴着一顶狐裘的帽子,毛茸茸的,把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遮掉了一半。她的长发像是一捧清亮的水从那狐裘帽子下面流泻了出来,披在那被雪色和月光映照下的铁衣上,黑白相交,寒光闪闪。她的手指纤细,洁白如玉,端着粗糙的土陶碗,对着所有人举起了碗,大声的喊:“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多么豪迈而动情的话,哪怕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哪怕是在这辽阔的雪原之上,这句话亮出来,所有的寒冷,所有的空旷,所有的过往就全部被烫得发红。萧婆娑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下了那烈性的酒。 那晶莹剔透的酒顺着她美玉一样的脸庞滑落,顺着她乌黑的头发滑落,顺着她银光闪闪的铠甲滑落,最终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击碎了所有的安静,唤起了最热烈的欢闹。 叶知秋低下眼睛,端起放在面前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那苦涩的茶汤,咽了下去。那样的苦涩顺着他的食道一直朝着他的胃里落了下去,他真想告诉自己,他喝得不是茶,而是萧婆娑手里的那碗酒。 可是,事实上,不是,始终都不是。 酒,越喝越热,茶,越喝越冷。 整个营地里都是热闹的,全部都充斥着那胜利和酒精交融在一起的畅快味道。这一夜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醉了,除了那一身白衣的叶知秋。他已经严衣正坐,连发丝都没有乱一根,仿佛是一个已经入定的僧人,只是喝着面前的那杯茶,那杯永远都喝不完的茶。 叶知秋显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存在。他的心里却是苦涩的,苦涩得就如同面前的这杯茶,连入口都是一种最难以接受的痛苦。 唐卿就坐在他的身边,从头到尾连一口水都不喝,只是低着头,他的筷子举起来又放下,举起来又放下,可是,什么都没有送进嘴里。他知道叶知秋心里的苦,那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挣扎,到底是对于大隋取而代之,还是,还是就此罢手? 这个问题是拖不了的,若是这次北伐回去还做不了决定的话,只怕这大隋的江山就已经坐的稳如泰山了,就算公子这位前朝的陛下也再无回天之力。这一点,他唐卿尚且能想明白,他就不相信公子就想不明白吗? 只是……唐卿抬起头,朝着萧婆娑看去,只见那个女人端着酒椀和所有的将士举杯畅饮,面染红霞。她大口的喝酒,放肆的欢笑,不但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个女人是那样的美丽而动人。 唐卿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叶知秋,他想,如果他是公子,大概也会被这样一个女人吸引吧。而公子的犹豫中到底有没有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女人又占了多少呢?他不想去猜,更不敢去猜。在他的生命中,并没有北周,也没有大隋,只有叶知秋。只要公子说一,就算是拼了性命,他也会说一。 一直酣畅饮酒的萧婆娑忽然叫了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她的脸上漾着没有办法掩饰的笑容,她的唇边仿佛还带着浓酒的香气,她叫他。“叶知秋,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何从来不喝酒?” 叶知秋抬起头,看着萧婆娑,看着她粉面桃腮,看着她笑靥如花,看着她灿若桃李,看着看着,竟然越发的觉得她是一团巨大的火焰,自己都要被她烧成了灰烬。他从来都是一个冰冷的人,从他的心,到他的人,没有一处不是冷的。可是,他这样冷的一个人,碰上了萧婆娑仿佛都要融化了。 “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喝了酒,便活不长了。”这束火实在是灼人,叶知秋看了她许久,才缓缓的说。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来说很小声,不知道那坐在人群中的萧婆娑是否能够听见。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天与地的距离,就好像是水与火的分隔。没有任何的联系,也没有任何的共性,可是,却又被上天的手生生的这样凑到了一起,真是一场如花大梦。 萧婆娑还是听见了,虽然她的头晕,虽然她的眼花,可是那清冷的叶知秋却始终没有模糊她的目光,从开始直到以后。他的回答很简单,甚至有些平凡,却让萧婆娑的心里忍不住抽疼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淡然吧。 “那你做不了英雄。”萧婆娑听见那带着点坚硬的语言从她的唇齿间流泻了出来:“因为英雄一定要,醒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 叶知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丝淡漠:“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位置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位置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萧婆娑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就连那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隔夜冷掉的汤药。她凝视着叶知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那一片洁白的面容下面到底掩饰着怎么样的无法窥视?她就这样看着他,在这样一片喧闹中看着他,旁若无人。 没有一个人可以看懂皇后那双迷离的眼睛中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坐在皇后身后的碧珠心里越发的隐隐不安起来,难道,难道皇后和这个知秋公子之间真的有什么嘛?若是这样,她该如何自处? 她摇摇头,不敢想下去,只有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烤肉,用筷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点食欲都没有,就算周围都是狂欢的人,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掩饰碧珠内心不安。虽然这里实在是嘈杂的很,可是,她的耳朵几乎是竖起来的,丝毫不放过皇后和叶知秋之间对话的一个字。 萧婆娑沉默了许久,就在她看着叶知秋的时候,这个白衣的男人也正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两簇火,熊熊的旺盛。在那火的后面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炙热,萧婆娑不愿意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只是抿着嘴唇。好一会她的唇边才漾起了一片浮华的笑容:“不,我觉得,英雄只是着眼于美酒和美人。”她说到了这里,眼睛里流泻出一片细碎的光彩:“所以,我还是喜欢醒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 聪明如叶知秋又怎么不明白萧婆娑的意思。她是在警告自己吗?警告自己不要成为那个弄权的人,不要和她对立吗?他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不在看这个女人,不想让自己在情感和野心中不停的挣扎。 那天夜里,萧婆娑喝了很多的酒,可是,不知道是这酒实在不烈,还是她的心实在太冷,她始终都没有醉。有时候,喝醉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只可惜,她却一直都喝不醉。 碧珠早就已经醉得回了帐子,若瑾也迷迷糊糊,只有安平秋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她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手里提着一壶刚刚打开的女儿红。她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女儿酿下的酒,也不知道这壶酒里面埋藏了多少女子的柔情和期盼,她只是知道,只怕这壶酒喝下去,她还是醉不了。 转身,那营地里,篝火还在烧着,还有人迷迷蒙蒙的唱着歌,还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只有她,忽然寂寞得跟这里的喧闹格格不入。 她抬头看着天边那一轮清冷的月亮,过了许久才灌了一口酒,然后叹息:“安平秋,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大兴宫里好?” 安平秋微微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么问,犹豫了一下才回到:“小人……” “什么小人不小人,这里不是大兴宫,我不是皇后,而你也不是总管,我们……”萧婆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安平秋的话,她顿了一顿,面容上露出一抹练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凄凉:“我们只是两个人。” 安平秋站在萧婆娑的右侧,大着胆子直起了腰身,第一次平视着这个永远都是不慌不忙,永远都是不卑不亢,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他这是第一次这样清楚,这样接近的看着她。 看着她长发及膝,看着她一脸淡薄。忽然间,他发现,皇后并不快乐。虽然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可笑,他只是一个太监,是伺候这个女人的太监,只要她愿意,连他的命都是她的,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他的生活只是服从她的命令,满足她的愿望。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别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他又何必去在乎她的心情?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始终觉得皇后并不快乐,无论是在大兴宫里那高高在上的后位,还是在这里叱咤疆场的元帅,她都是不快乐的。 虽然他想了很多,只是皇后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他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我觉得,在这里自在些,没有那么多规矩。” 萧婆娑仿佛对于他这个答案早就了然于心,她只是轻轻的提了提嘴角,叹了一口气:“人都是不知足的。穷人想挣钱过富人的日子,富人想买官过当官的日子,当官的想升职过做大官的日子,而大官心里保不准想着做皇帝的日子。” “娘娘!”安平秋连忙四处看看,低声唤了萧婆娑一声,脸色苍白,这样的话不要说是别人,就算是从皇后的嘴里说出来也是该死的大罪啊。 萧婆娑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别怕,就算是陛下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也是这么说的。”她摇摇头:“而皇帝啊,大概心里又羡慕那穷苦百姓的日子吧。”说到了这里,她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那猩红色的大麾在雪地上拖出了一片苍凉的红。 安平秋不敢离开皇后半步连忙就跟了上去,半步都不敢落下。而萧婆娑似乎也不介意他跟着,只是嘴里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可是,你让那穷人去过富人的日子,你让那富人去过当官的日子,你让那小官去过大官的日子,你让那大官去过皇帝的日子,你让那皇帝去过穷人的日子,只不了几日,他们又要觉得还是原来的日子好些。” 安平秋只是跟着她,不敢接话,时不时的看看皇后的侧脸,看着她白玉一样的面孔上落下了一滴又大又亮的泪珠,在她的面孔上蜿蜒了一道明亮的湿痕以后砸落在了雪地上,转眼就消失不见。 “这么多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我呢?我的位置又在哪里?”萧婆娑最终站住了脚步:“我到底是阿么的妻子,还是杨昭的母亲,还是陛下的皇后,抑或是国母,还是那手上沾满鲜血的元帅,还是……”她最终说不下去了,站在那里,月光从她的头上落了下来,将她的一身染上一片的霜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帝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帝王 “我怎么觉得渔阳的月亮要比大兴宫的月亮看起来要大一些呢?”萧婆娑抬头看着月亮,很认真的样子,她歪着头,看起来像个单纯的孩子。月光像是银子般为她柔和的面孔上镀上一层坚硬而冰冷的光。 有些话有些人是不能说的,就比如安平秋,他应该是个倾听者。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那好奇的欲望,他想,若是皇后真的因为他的话而杀了他的话,他大概也值了。这辈子虽然是残缺之身可是却荣华半世,还能垂听皇后的心思,这还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娘娘,你想陛下吗?” 萧婆娑的身体僵了一僵,而后又松软了下来。她转回头,然后又转回了身子,最终面对着安平秋微笑:“你觉得我想他吗?” “不想。”安平秋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一定是被那战场上弩机给扎坏了,怎么会说出这样不可理喻的话,所以,他马上又反驳了自己的话:“小人的意思是,不想是不可能的,娘娘一定很想念陛下的。” 萧婆娑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里带着浓浓的酒气,在冰冷的冬夜里一圈一圈的飘开,十分富有感染力。安平秋却被这样的笑容弄得手足无措,他甚至有些担心,难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吗?难道,难道皇后是生气了吗?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厚厚的白雪上,冰凉的雪立刻就将他膝盖地方的袍子全部染湿了。“请娘娘恕罪,小人失言!” “所谓失言,就是不小心说了真话。”萧婆娑摇摇头,看起来并不介意:“起来吧,这么大的雪,袍子湿了冷得厉害。” 安平秋犹豫了一下,确认皇后真的没有生气以后才慢慢的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作为一个妻子,我该想他的,作为一个女人,我该想他的,作为一个皇后,我更是该想他的。可是,我现在偏偏是不想他的。”萧婆娑走到了一截木桩边,伸手扫掉上面的雪,坐了下去:“大概,这才是作为萧婆娑的想法吧。” 安平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忽然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缓缓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定睛一看,他发现这人正是叶知秋,连忙说:“娘娘,知秋公子在那边,要不要让他过来坐坐?” “让他过来坐坐?”萧婆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安平秋:“我是皇后,是陛下的妻子,这样孤男寡女的怎么让他过来坐坐?” “可是,我觉得娘娘一定有些话想找个人说说,这个人一定不是我。”安平秋笑了笑:“我的命是娘娘给的,我,只想看着意气风发的娘娘,看着高兴的娘娘,而不是现在的娘娘。”说着他低下了头,朝着叶知秋走去,“我去一边看看。” 她有些话要找人说说?萧婆娑忍不住哑然失笑,她哪有什么话要找人说说。她只不过实在是茫然,从来到这里走到了今天,她前面到底还有什么路。 “安平秋说,你有些寂寞。”叶知秋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萧婆娑微笑。 “他不会这么说。”萧婆娑皱眉。 “好吧,这话是我说的。我觉得你寂寞了。”叶知秋走进了几步,坐在了萧婆娑旁边的一个树桩子上,仰头看着月亮:“我觉得你好像是月亮,只有一个,很寂寞。” 萧婆娑却不苟同他的说法,只是轻轻的哼了一下鼻子,然后嘟囔:“太阳也只有一个,为什么你光说月亮寂寞,却不说太阳寂寞?” 叶知秋转回头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黑得像是漩涡,能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拉进去,而且再也游不出来,他那双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萧婆娑的问题,过了一会,他又好像是想到了一样,松开了眉头,说:“因为太阳太刺眼了,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寂寞,就好像,杨广,没有人能看得他的寂寞一样。” 萧婆娑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这个男人一般。他们之间经常说话,也经常见面,只是,他们之间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提过杨广。他当她只是普通的茶客,她当他只是普通的掌柜,如此而已。而这个时候,他却提起了这个男人,这让萧婆娑觉得以前所有的会面,所有舒心的谈话就在此时此刻变了味道一般。她的嘴角扯了扯,到底没有扯出笑容:“你倒是很了解他的心思。” “我只是了解一个帝王的心思罢了。”叶知秋低下头,不再看她,顺手从她的手里将哪壶酒接了过来,凑近闻了闻,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把酒壶凑到唇边。 “你了解一个帝王的心思?”萧婆娑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吃吃的笑着:“说得好像你做过皇帝一样。” 她的发像从天上流下的水,在这被月光照得透亮的雪夜里拖在了地上,拖在那苍茫的白雪上,干净得黑白分明,没有一点含糊的颜色。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做过皇帝呢?”叶知秋伸展开四肢,看起来实在是很舒服的样子,他微笑着,看着天上那轮月亮,然后闭上了眼睛,似笑非笑。 若是说不震惊是假的。这个时候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的,而叶知秋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是要杀头的,可是,他怎么还是这样说呢?他是傻了?还是对自己太信任?怎么会开出这样的玩笑。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玩笑。隋朝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平的时代,皇帝真的是经常能看见的,比如萧琮,原来不就差点成了皇帝吗?只是,叶知秋又是哪里的皇帝。 “若你是皇帝,你怎么不爬上宝座去坐一坐,坐在我这里做什么?” “那个位置不好坐。”叶知秋从喉咙里涌出了一口气:“坐不稳会丢了性命的,而我,恰恰不想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权利 第二百章 权利 这话还真的是一句大实话,现在天下归隋已经有些年头了,要是谁想推翻,不要说杨广不会放过,就连自己,也是不会放过的,哪怕对方是叶知秋。萧婆娑很想岔开话题,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来,最后只好苦笑:“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你的性命不保。” “你就是大隋的皇后,我都说给你听了,你可会杀我?”他的眼睛真亮,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里,好像往日所有的星光全部都落尽了他的眼睛里,被这么明亮的眼睛看着,萧婆娑觉得连呼吸也是一种说不来的奢侈。她忍不住开始想,这样的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他所能看见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会杀了我吗?”他见她不说话,于是,又轻轻的问了一句,这次,他脸上那谦和的笑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这剩下了一抹淡淡不甘心留在了他的唇边。 “如果,你真的现在想做皇帝,我想我会杀了你。”过了许久萧婆娑才肯定的说。说着她又低下头,继而更加坚定的说:“哪付出一切,我也会杀了你。” 叶知秋只觉得在左边胸口的的地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撕扯开来,最终将他的身体都团团的包围,没有一点办法挣脱,他看着她,目光中流出一种心痛的无奈。而后,他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现在,在大兴宫里,杨广定然在想你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是为了他的江山拼命的皇后。”叶知秋笑得很是苦涩,他别过了脸,看着那轮月亮,仿佛只要再看那个女人一眼,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他这个时候一定没有再想我。”萧婆娑冷笑一声,回答得笃定:“就好像我并没有再想他一样。” 这个回答实在是叶知秋有点诧异,他只见过一次杨广,那是在十年前的中元,那个男人的目光,他想他是不会忘记的。那是一种又爱又恨,可是却无法挣脱的羁绊。有这样羁绊的两个人,若说不想,那会是真的吗? “为什么?” “答案,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是他的皇后。”萧婆娑抬起头看着叶知秋,她的面孔清冷,连一丝那种属于女人的柔情都没有,好像那个曾经躺卧在杨广怀中似水般温柔的女子早就挫骨扬灰、荡然无存。她也不等叶知秋再次发问就又接着说:“世间男子皆薄幸,更何况这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怎么会还记得我?他记得不过是一个叫做皇后的名头罢了。” 这话听着,让叶知秋更加的难受,他也明白现在的这种情感的起伏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对方是夫妻,夫妻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有很多种,他不过是一个外人。只是他还是难受,在对她那么差的杨广和对她有求必应的自己之间,最后她的选择还是阳光,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丈夫。他不免有些酸意,“可是,就算是这样好了,若是我觊觎了他的王位,你不是一样要杀了我吗?” 萧婆娑微微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微笑起来:“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会杀了觊觎王位的人不是因为杨广是我的丈夫,而是因为我是大隋的皇后。而我会杀掉想坐上宝座的人也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是……”她顿了一下,苦笑着:“和你的想法一样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是想好好的活着。” 她的话就仿佛是秋天里掉落的第一片秋叶,飘进了水中,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你是想要权利还是想要活着?”过了许久,叶知秋才开口问。 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端起了酒壶凑到唇边,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那早就冷掉的酒。火辣辣的女儿红冲进了她的喉咙,几乎呛出她的眼泪来。她猛烈的咳嗽着,叶知秋伸出手想为她顺顺气,可是最终他的手只是停留在她背脊的上方,而后又收了回去。 “在我这个位置上,要活着就必须要权利。”那猛烈的咳嗽让萧婆娑洁白的面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转头看着叶知秋:“外人看起来,我是大隋的皇后,我光鲜亮丽,我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景仰。可是,各种滋味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我是皇后,是杨广的皇后,是杨广的一个物件罢了,只要杨广今天不喜欢我了,只要我今天没有顺着他的意,那么我的名字明天就将淹没在史书当中。别以为废后是件辛苦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想做,又有什么难的?难道比攻下吐谷浑还难吗?难道比北伐高句丽还难吗?” 她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的醉意,反而那双眼睛清醒明亮的出神。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来这里吗?过这样刀锋舔血的日子?不,就算我再坚强,我只是一个女人。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勾心斗角,将权术玩弄于股掌之中吗?不,就算我再强势,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作为一个陪伴他时间最长,甚至已经没有任何宠幸的女人,作为一个已经被皇帝所厌恶,甚至要杀之而后快的女人,你觉得,能支持我活下去的,除了那让人恶心的权利还有什么?”萧婆娑苦笑着,她似乎很少说这么多话,而对着一个她还有所忌惮的男人说这么多话,更是绝无仅有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在这个落满了白雪而且凄凉的塞北之地,她就是有很多话涌出来,挡也挡不住。 也许,安平秋说得真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真的需要找一个人好好的说说话,而这个人,不是杨广,不是安平秋,不是和大兴宫有任何关系的人,而只这个从头到尾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叶知秋。叶知秋是一个够聪明的人,叶知秋是一个够自律的人,叶知秋是一个,足可以让她相信的人。说起来,真的悲哀,她到了这里这么多年,她不能相信和自己相守一生的杨广,不能相信和自己血脉相亲的杨昭,她能相信的,只有这样一个叶知秋。 “若是有人要推翻杨广,那么我势必会被杀,或者被纳进别人的后宫,在或者被流放。可是,无论哪一种,我都将生不如死。因为,我没有办法换个身份,我至死都是亡国的皇后,我将一辈子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活下去。所以,我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权利。”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权利变成一个人活着的支撑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若是,我能活着,却又可以不是萧婆娑,那么权利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她的话声音不大,却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了叶知秋的心上。他甚至没有办法否认萧婆娑的话。她说的那个如果,不就正是自己走过来的一路吗? 他的死,他的生,他的权利,他的宝座,他的亡国。 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夜后,从此,他不再叫宇文阐,他是叶知秋。 他大笑起来,长久以来他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却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是啊,他已经不是宇文阐了,他不用再背负着北周这个亡国的过往活一辈子,他是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商贾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叶知秋,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叶知秋,他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是宇文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强加那样的过往给自己?他也想,活得放肆一些,再放肆一些,不管是不是亡国,不管是不是皇帝,只要活着就好。 他转头看着萧婆娑,而那个女人正奇怪的看着他,他冲着她笑得灿烂,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觉得无论是死还是活,最重要的都是权利的话,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萧婆娑愣住了,她的心愿,她有什么心愿? “对,你的心愿,那个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所有的人角度,那个不会再日日夜夜战战兢兢过日子的安稳,那个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背负着亡国的包袱过一生的踏实,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叶知秋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萧婆娑瞪大了眼睛,她有些慌乱,虽然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真的动那样的心思,她怕她做不到。她摇摇头,:“不,不,不是那样的……” 而叶知秋只是笑,他的目光睿智,仿佛看穿了萧婆娑那脆弱而虚伪的挣扎。 杨广看着放在案子上的密信,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真的是如此吗?那个女人的执意前往并不是为了他北伐的战场,而是,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吗?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说会一直等他的女人,心里面还藏着另一个男人! 风,吹了起来,吹起来的不光光是黑夜漫漫的寂静,还有…… 无休无止的不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快报 在奚野一战以后,高句丽的军队不论是人数还是士气亦或是作战能力都大伤元气。在恐怖而强力的土炸弹面前,支援他们的靺鞨、契丹也立刻就收了兵,并且向萧婆娑送上了降书和众多的贡品,以表示自己的臣服,至于奚,本来面积就不大,再加上战力不行,就在靺鞨和契丹递出了降书以后,立刻就由使者带来了投诚的折子,愿意永永远远臣服在在大隋之下,年年岁岁纳贡,永不造反。 就在奚国送出了投诚的折子以后,还留在奚的少数高句丽残部,仓皇而逃,迅速退回了高句丽的国境去了。高句丽作为这场战争的挑起者,明显就就是理亏的一方,可是,他们大败而归却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味道,虽然暂时蛰伏了,却不知道真正能老实的时间又有多久。 “娘娘,我们已经进入了高句丽的境内了。”杨素见大部队不断的推进,于是提醒一下这位掌握着那杀伤力极大武器的女人。“现在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萧婆娑拉住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而一直跟在萧婆娑后面的窦建德连忙举起手,示意后面的部队暂时停下来。 “你要说什么?杨素。” “娘娘,我们在奚野一战已经让高句丽退了回去,我们北伐已经大获全胜,为什么我们还要逼近的高句丽。陛下在大兴等着我的回还。”贺若弼曾经说过,杨素是猛将,并非谋将,不管贺若弼是怎么一副自高自大的模样,这句话倒是说的一点不差。杨素打起仗来十分勇猛,可是在兵法的运用上过于平庸,而且缺少一种远视的目光,他看事情很少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多是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就好像现在,他只看见高句丽颓败而入城,而看不见未来高句丽的卷土重来。 “高句丽有多少人?”萧婆娑看着远处的山峦一会,然后转过头,看着所有的人静静的问:“有谁知道?” 没有人搭腔,他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后,站在萧婆娑边上的窦建德小声说,“原来史老将军似乎说过,高句丽有人一百九十万余人。” “一百九十万人,那么男人有多少?” 窦建德左顾右盼发现所有人的头都低着,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叹了一口气又答:“如果按照男女各一半算,起码也有九十五万余人。” “按照一百万人算好了,这其中有少是老人?有多少是孩童?又有多少可以出兵打仗?”这算人口仗萧婆娑历来是不遑多让的,虽然现在她手里有土炸弹,但是要说起这打仗她还是觉得不要钝刀子割肉比较好。 俗话说得好,要脸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若是高句丽跟二战时候的日本对抗美国一样,倾国而出不论男女,那着实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就平开而算,孩子三十万,青年四十万,老人也有三十万。”窦建德也不知道对不对,只好胡诌了一个数字,他只是当兵打仗,要是算这个百姓人口,他真不在行。 萧婆娑只是点点头,微笑:“虽然,算得不准,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她这个时候才看着杨素道:“这次高句丽和我大隋交战,派出了强兵二十万,这么长时间的交手,虽然他们大伤元气,到底也只死了十二、三万的人,剩下的残兵还有七八万,加上国家里还有二十万的青壮年,若是,我们一退走,他们再扑上来,那么近三十万的人的大军就不会用现在这么好打了。”说到了这里,她又叹了一口气,冲着杨素苦笑:“我想,有一句话,杨素你不会不知道,所谓的哀兵必胜,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杨素只是看着萧婆娑没有立刻回答,而萧婆娑则又接着说下去:“我知道杨大将军历来是体恤下属的,这么长时间的征战,战士们都十分想念家乡。”她说到了这里点点头:“其实不止战士们想念家乡,想念家人,就连我也开始想念那大兴宫,想念我的昭了。你真的以为我不想回去吗?” 杨素低头:“末将不敢。”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现在就策马扬鞭,回大兴去,回到那座宫殿里去,回到我的孩子们身边去。可是,真的可以吗?我真的能将这样的高句丽就这么放下吗?放着他们还有几十万的壮士,等我们一走立刻又来对大隋的土地染指吗?而接下来,我们大隋的将士就只能在此奔赴战场。”她扬起马鞭,很不符合身份的抬起了杨素的头,让他面对着自己,这才放下的马鞭道:“杨素,你们是将才从来都是行军打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打一仗,我大隋的国库要空多少?” 杨素盯着萧婆娑的那张平静的脸,看着她那双仿佛是旋涡一样的眼睛,过了一会他才皱了皱眉毛,问:“那娘娘的意思是……” 萧婆娑拉了拉缰绳,转头看着一边的窦建德笑了笑:“打到高句丽的王城去!” 当杨广接到回报,说是皇后在大胜之后要继续往北,一直达到高句丽王城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快点端午的日子了。今年的除夕没有皇后的主持,一切的庆典虽然同样的隆重,可是,多少有些冷清。杨广低头看着那份回报,手指轻轻的从萧婆娑的名字上划过,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一般,最终他的表情还是冷硬了下来。 “陛下……”皇甫偲看着杨广阴晴不定的表情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这快报要怎么回复,只好站在那里看着他。 杨广将快报合上,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若是皇后能就此攻下高句丽,不是美事一件吗?” 皇甫偲看着杨广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安,他隐隐的觉得,似乎杨广的心里并不是想得这么简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活着 杨素送回去的信,迟迟没有回回来,他有些失望。陛下对于皇后的做法没有制止,也没有鼓励,完全是一种放任和默认的态度,这样下去,以后要是回了大兴,这两口子在屋子里一合计,说不定,这什么不是都是自己了。 越是这么想,杨素心里就越是不痛快。就连打仗也不是太上心了,连着几次小战的失误,让隋军有了一些损失。 对于杨素的心思,萧婆娑虽然不能全部猜明白,可是,她知道杨素心里定有些说不出来的心事,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失误。可是,她作为主帅,作为皇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做那种知心大姐姐,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放任杨素这样失误下去,于是,她私自做了一个更是激怒杨素的决定,将窦建德升为了右将军。 这个决定做下以后,虽然杨素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愈发赌气起来,这让萧婆娑心里很是不平静,她很怕这个男人会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整个军队的士气。这样的担心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却一直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也让萧婆娑渐渐的放心下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 “娘娘!娘娘!不好了!”安平秋几乎是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进了帐子,一下子就扑到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怎么了?”虽然,隋军已经军临高句丽的王城之下,这高句丽已经如探囊取物,十拿九稳了,可是,这不等于他们就胜利。而安平秋这样的痛哭流涕让萧婆娑那本来就不安的心一下子更加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刚刚前线来报说,杨将军带着先遣队冲进了高句丽的王城直逼王宫,就要手刃他们的封王的时候,却突然遇见的埋伏,整个先遣部队全军覆没!就连,就连杨将军……”安平秋说到这里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素怎么了?”萧婆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皱着眉毛看着安平秋,她看起来十分的镇定,可是,她不断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杨将军,以身殉国了!”安平秋大哭起来,“窦将军率着一队部队冲进敌阵,冲散了那突击的高句丽军队,抢回了尸体。可是,窦将军也身负重伤!命在旦夕啊!!” 萧婆娑猛的站了起来,可是,她的眼前却一片漆黑。怎么会这样呢?杨素死了?窦建德也生死未卜?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她头昏脑胀,一个踉跄就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她并没有昏阙多少时间,因为,就在一片喧闹中,她 又醒了过来。她还躺在地上,若瑾将她的头抱在怀里,不停的抹着眼泪,一边是随军而来的柳迪,正在往她的人中上扎针。 “娘娘!你醒了!”碧珠见萧婆娑醒过来,兴奋得大叫起来。 萧婆娑看见这么多人围绕着自己,不由得一愣。随后她便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伸出手,一把拔掉了已经插在人中上的银针,挣扎着要站起来。 柳迪连忙拦着她:“娘娘!您的身子虚,万不可就这么起来啊!” “那你告诉我!我要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你告诉我!”萧婆娑一把推开了柳迪,大声道:“我大隋的将军殉国,我大隋的右将军现在生死未卜,命垂一线,你告诉我,我现在是应该去看看他们还是在这里养什么身体!” 柳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低头让开了路,却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条雪白的丝巾递给萧婆娑道:“娘娘,你的人中还还有血,还是先擦干净吧。” 萧婆娑一怔,随后就接过了丝巾,一阵风一样的出了帐子。 杨素是几个人围攻致死的。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看起来那么平常,没有一点霸气,甚至还有一点可怜,这让萧婆娑心酸极了。她瘫坐在地上,用那条丝巾仔细的擦着杨素的脸,无限伤感:“这高句丽未灭,却连损我大隋两名大将!难道上天真真的是要好事多磨吗?”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战局还不能停,这是攻还是撤?”叶知秋看着萧婆娑的背影,心里一片酸楚,他叹了一口气,站在萧婆娑的身后轻轻的问着。 “战!当然是战!”萧婆娑低着头细细的为杨素擦掉了脸上的血渍,猛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将士,而后起身,对着叶知秋道:“给我炸掉高句丽的王城!夷为平地!” “娘娘,那城中的百姓……”叶知秋看着萧婆娑的侧脸,有些迟疑。 “若是投诚,我欢迎,若是坚持,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萧婆娑冷哼一声,她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孔上带着肃杀的冷酷,看过去竟是寒光一片。 叶知秋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冲向了窦建德的帐子。 就在萧婆娑守着生死未卜的窦建德时候,高句丽的王城里却尸横遍野,哀鸿满地。那威力极强的土炸弹几下就将高句丽王城那并不算太厚实的城墙炸得只零破碎,大隋的铁骑便从那入口处长驱直入。 只可惜高句丽的封王早就逃走了。 “娘娘?”当窦建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了,高句丽的王城已经纳入了大隋的版图,他在床上幽幽醒来,却看见那个靠在窗边柱子上昏昏睡去的女人。她红颜娇媚,风华绝代。窦建德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否则为什么会看见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当他想揉揉眼睛的时候,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知道这并不是一场华丽而怪异的梦境,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昏昏欲睡的女人真的当今的大隋皇后。 萧婆娑睡得并不踏实,只是闭闭眼睛而已,所以,当窦建德的声音才刚刚发出来,她就醒了过来,她看着已经清醒的窦建德,过了一阵子才微笑得站起来,道:“活着就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岁月 杨素阵亡,这个消息送到杨广的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而杨广手头又没有合适的大将,况且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所以,他只能任着萧婆娑把窦建德又提拔为了主将。 窦建德年轻且足智多谋,对于兵法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再加上有叶知秋在一边的相辅相成,仅仅半年以后,大隋的铁蹄便踏平了高句丽全境,随后,杨广在高句丽原境内设郡,大隋王朝的版图又一次扩张成功。 公元六百零六年十一月,大隋军队凯旋归来。从出征到回来,不多不少也是两年零七个月,恰恰和当年杨广出征吐谷浑是一样。 杨广为了迎接大隋军队的凯旋归来,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穿着最为华贵的凤袍的萧婆娑笑意盈盈的站在杨广的身边,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她的脸上的笑容很好看,可是,她心中的感觉觉不是这样的。虽然她昨天才刚刚回到大兴,可是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虽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却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整个安仁殿里出了碧珠、若瑾、安平秋外,她原来用的宫女太监全部被换掉了。就连厨房里的善娘也被调到了萧婕妤的凝阴阁去了。 其实,后宫的这种事情,她本来是不想在意的,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天走人了,明天来人了,本来就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情,可是,她却发现朝堂上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萧琮萧踽虽然还身居要职,可是,跟他们原来的下属全部断开了关系,甚至连萧琮原来手里握着的兵权也被下了,虽然被安排为了一品大员左仆射,可是,却没有什么兵权了,完全就是一个文官。皇甫偲虽然加封为了礼部尚书,可是,在萧婆娑看来,这样管理礼乐的官员,官虽然高,可是却无法涉及到国家真正的命脉。而皇甫偲手下所有的亲信也都被安排在一些无关痛痒的部门,就连麻卫也只是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勉强的安排成了兵部的小官。 如果只是这样,萧婆娑也不会想不明白,毕竟这当家作主的是杨广,他要怎么做,她并无权干涉。只是,接替原来这些人的位置居然全部都是李渊的党羽!而,李渊却正好是萧紫苏的后台。 这,实在是有些不妙。 虽然她早就已经有准备,萧紫苏对于她的报复迟早是回来的,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女人会趁着这个时候奋起反攻。原本她认为自己打的底子够厚,可是现在看来,无论再厚的底子,在一个早就不站在你身边的男人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接下去还有更加糟糕的,杨广居然将她的玉玺再一次转给了别人。这次不是曹充仪,而是萧婕妤。 杨广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也不会因为宠爱一个女人就如此的为难自己,更何况,萧紫苏出身卑微,若是要让她执掌后印,一定会受到所有大臣的反对,哪怕是李渊,在这样的反对中也不能提出支持。而,他却在没有废后的时候这么做了,那么就说明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道理的。 趁着自己去高句丽的时候架空她的后位,边缘化她的前朝势力,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庆典结束以后,杨广并没有安寝安仁殿,不过,还好,他没有让自己太没有面子,也没有去萧婕妤的凝阴阁,而是独自回了甘露殿。整个大兴宫里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氛,这种气氛让萧婆娑很不舒服。她和衣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想着今天庆典的时候,萧紫苏那张得意而嚣张的脸,想着朝堂她所有幕僚那低垂的目光,她的心陷入了深沉的阴霾之中。 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不要再等陛下了,先歇着吧。”若瑾帮萧婆娑的卧室熏好香,这才出来,看见萧婆娑只是和衣躺在软榻上,连忙过来劝道:“这天气这么冷,娘娘,你可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跪在旁边的若瑾,一时间竟然出了神。若瑾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对,于是,上下左右的看看,又摸了摸头发上的发饰,有些不安的问:“娘娘,奴婢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合您的心意。” “不,我只是想起了原来的一些事情。”萧婆娑眯了眯眼睛,微微笑着。是的她确实是想起了一些原来的事情。她想起来了当年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的事情,她一睁开眼睛时候的诧异,还有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如果,时间再次倒回,她还会像是当年那样的积极和主动吗? 若是,现在让她又从头开始,她还能做到吗? 她摇摇头,有些事情不能想,也不敢想,更不可以想。因为,想了你就再也活不下去。对于她来说,过去和未来都是不能想、不敢想、甚至不可以想的事情。 “原来的事情?什么原来的事情?”若瑾微微笑着,然后扶起了萧婆娑。 “很多,我原来以为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现在看来,却并没有忘记。”萧婆娑站起来,朝着卧室走去。路过镜子的边上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忽然愣住了,这个女人是她吗? 她摆开了若瑾的手臂,朝着镜子走去。静静的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她的脸有些瘦了,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么圆润,眼睛也因为瘦而显得更大了,当她笑起来,她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 她,竟然已经老了吗?还是,镜子花了? “若瑾,今年是哪一年了?”萧婆娑拉起了袖子,用力的擦着镜子上照出她眼角有细纹的地方。 “回娘娘,现在是大业十二年十一月。”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她愣了一愣,随后就放下了袖子,她记得,她来到这里的日子是大业元年八月底,怎么时间那么快,一转眼,居然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她,萧皇后,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背叛 萧婆娑不但被架空,而且被软禁了。她见不到任何人,甚至是连皋和贤以及南陵也见不到,就算是杨昭也只是每个月例行公事来请安。除此之外,她甚至连杨广都不太见得到,如果只是一两天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时间一长,自然是不对劲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就是除夕了。虽然这还只皇后的工作,不过,萧婆娑从头到尾就是打个照面,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萧紫苏在做,对于这样的变化,若瑾很是生气,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碧珠对此并没有多做太多的抱怨,只是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若是,平日里,萧婆娑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事情的,可是,在她如此受冷待的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自然都是会注意到了,她忽然意识到,似乎从离开大兴出征高句丽开始,碧珠就一直很反常,这么多的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婆娑将自己的首饰柜打开,从里面挑了一只翠玉的簪子,然后道:“碧珠,来帮我看看这簪子带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原本在擦器物的碧珠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手中的簪子,开始准备为皇后佩戴。只是簪子还没带到头上,那头发却又散开了,瀑布一样的头发流淌了下来,而和头发一起流淌下来的还有很多的珠翠,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碧珠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连忙说:“奴婢知道错了。” 和往日不一样的是,萧婆娑并没有马上让她起来,只是对着镜子,看着那里的自己,拿起了梳子,轻轻的梳起了头发。 皇后没有叫碧珠起来,她自己是不敢起来,只能跪在那里。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了,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反常,难道,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了?她心里一惊,就连呼吸都急切了不少,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可是,安静一直在空气中回荡,这样的压抑几乎让碧珠尖叫出来,她宁愿现在皇后骂她几句,或者说点什么,也不愿意皇后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沉默。 “娘娘……”若瑾端着一碗阿胶刚刚走进内室,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就看见这一副样子,不由得愣在那里。地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珠翠,碧珠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而皇后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梳头。 皇后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做任何的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可是,现在这一切又是因为什么?若瑾愣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一边的安平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才连忙走到了萧婆娑的边上,将阿胶放在了妆台上,轻轻的道:“娘娘,阿胶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萧婆娑也不看若瑾,只是继续梳着头发。过了一会,她放下梳子,冲着若瑾挥挥手,若瑾连忙放下了碗,低头退到了一边。萧婆娑端起了那碗阿胶,用白玉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棕红色的汤,那勺子和碗碰撞的清脆声,在这安静的安仁殿中,好像是一曲地狱的丧歌。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她觉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外人看来,确实一种非常拙劣的掩饰。”萧婆娑淡淡的说着,言罢,她将一碗阿胶尽数的送进了口中。 没有人敢搭话,只是若瑾偷偷看去,碧珠的额角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她的心也猛然揪了起来,难道,难道碧珠出了什么事情吗?她连忙去看安平秋,可是得到的却是一张古井不波的面孔。 “碧珠,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娘娘,奴婢伺候娘娘已经十六年了。”碧珠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红色波斯地毯,那上面的花可真是漂亮,大朵大朵的牡丹,深深浅浅,就好像是活的一样。 “十六年啊,今年昭也不过才二十岁。十六年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半的生命呢。”萧婆娑将碗放在了妆台上,又看着镜子的自己:“你在我身边十六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呼吸会这么快呢?是不是病了。” “不,不,娘娘……”碧珠连忙摇头,随后又顿住,声音细不可闻:“回娘娘,奴婢,没有生病。” “生病了就要治,若是病入膏肓了,那就不好了。”萧婆娑好像没有听见碧珠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有时候,这个病不但会身上得,连心里都会得呢,碧珠,你到底是哪病了?” “娘娘……”碧珠呐呐得出不了声,浑身上下抖得厉害。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的碧珠,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她脸上的神色凄苦一片:“真可惜,我最喜欢你给我梳得头发呢。” “娘娘!娘娘!您千万别不要我!”碧珠猛然间大哭起来,她跪着爬向了萧婆娑的跟前,抱住了她的腿,不停的摇晃着:“娘娘,奴婢,奴婢是真心待您的啊,娘娘,您千万别不要我啊,娘娘!” 萧婆娑转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一直大哭的碧珠,心里划过了一丝温软。就算是养条狗,十多年了,也跟肉一样,更不要说是个人,还是个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人。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托起了碧珠的脸庞,抚摸着:“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陛下让我将您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我原是不愿意的,可是娘娘,可是娘娘,我的父母,我的弟妹,我的一大家子都指着我啊!”碧珠哭得满脸的狼狈,“娘娘啊,我真的……” “那你告诉我,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萧婆娑打断了碧珠的话,她看着她,她不想知道这么多的苦衷,她只想知道原因。“我现在所受的冷待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陛下要置我于死地,也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原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碧珠,我不是陛下,我对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 碧珠抖着嘴唇,目光闪躲,好半天最终吐出三个字:“叶知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离开这里 青烟袅袅,木鱼声声,静安堂里开满的怒放的红梅。 时间仿佛在玄机的面前是静止的,萧婆娑站在后院的亭子外面,看着那个坐在亭子里看着棋局的玄机,忽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这十二年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而已。 她不过只是刚刚来到这里的一缕孤魂,而玄机也只是那个住在报国寺里的世外高僧,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忍不住回头,看着那静安堂里的梅林,那被压在大雪下的鲜红,是如此的炫目。 原来,原来的静安堂,是没有梅花的。她记起来了,当年,是她让人专门在这里栽满了红梅的,她怎么都忘记了呢。 那如血的红梅,透着一种无望的寂寞,就好像是她那孤寂了十二年的生命。 “玄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萧婆娑终于还是走进了亭子里,缓缓的坐在了玄机的对面。 “记得。”玄机对于萧婆娑的出现从来都不意外,没有惊喜,也没有厌烦,就好像一个佛祖对待一个生命般的平和。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或者说,这个人早就没有了常人的情感,在他的世界里,早就一片的空明。 看着那双眼睛,萧婆娑忍不住真的认为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了,她这十二年的光阴从来都没有经过一般,她就如同当年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骄傲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现在的她怎么会再也找不到那种不可一世了呢? “你叫婆娑。”玄机微笑:“就是凡事中的一些罪孽。” “你说,我是不是报应到了。”萧婆娑轻轻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真的,有些对不起你,是我让你进宫,可是,却从来不来看你,只是将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还真是亵渎了你这位高僧。” “只要心中有佛,哪里都是清修,在玄机的眼中,大兴宫和报国寺和天下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分别。” “可是,我还是遭到了报应,作为我这么多年来对于你的怠慢。”萧婆娑苦笑着:“还有,还有,我的贪婪,原来,人的起落真的是有轮回。今生为善,来世必有好报,今生为恶,来世必有恶报,只可惜,我的报应来得着急了一些。”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信佛。”玄机看着萧婆娑唇边苦涩的笑脸,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若是你不信,就谈不上报应,更谈不上轮回。人活在世谁都有起落,佛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常人,又有什么计较。” “我怎么可能不计较。玄机,我算算计计十二年,可是,最终,我却和最初没有区别。”萧婆娑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棋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丈夫不要我,孩子见不到我,就连我一直死死抓在手里的权利,这个时候也帮不了我,我就好像是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从来都没有有过什么。这难道不是报应,这难道不是轮回,这样的我,难道不可笑?” 玄机看着萧婆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就算是贵为皇后,可是在所有的东西都失去的时候,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副骄傲而脆弱的壳子罢了。“世上的人大多是这样,说自己可笑的时候,其实是希望别人说她可怜的。可是真正要有人说她可怜,她又不乐意了。” 萧婆娑眨了眨眼睛,笑出了声音,“你这和尚,虽然天天吃斋念佛,却是聪明的很,什么事情都能被你一眼看透。” “我并不聪明,我只是不想那么多而已。”看着萧婆娑的笑脸,玄机也跟着微笑了。“真的聪明人其实是你,只是,你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觉得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你觉得很失落。” 萧婆娑收起了笑容,坐在那里懒懒的看着外面的梅花:“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亭子里下棋,而外面也是一院子的红梅,现在,还是如此。你看,我走了一大圈又绕了回来,你说,我这十二年是不是都在做些没用的事。” “人生在世,忙忙碌碌的其实大多都是无用的事,何苦那么认真计较?”玄机摇摇头叹气。 “那,什么事不是无用之事?” “这世间,除了生死,又有那件不是闲事?”玄机看着萧婆娑露出一个很玄妙的笑容,这让萧婆娑愣住了。这句话,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说过,可是,直到今天,她似乎才真正体会到了是什么意思。 “那我该怎么做?”萧婆娑盯着玄机,好像这个人肚子里一定有什么度过难关的锦囊一般。 “其实,你心中不是早就知道要怎么做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呢?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太过聪明的女人,这个世界上能比你聪明的人少之又少,我想,你要我说的不过是印证你的想法罢了,所以,我说和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萧婆娑坐在那里很久,脑子里空空的,想说点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她忽然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刚刚走出了亭子,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也不回头,道:“玄机,若是你觉得只要心中有佛,天下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修行的话,那么就离开这里吧,离开大兴宫,走得越远越好。” “娘娘……”玄机跟着就站了起来,然后轻声道:“世上事,其实没有多那么多可以计较的,能放下,就放下吧。” 萧婆娑没有回头,她甚至连迟疑都没有,大踏步的朝着院子门外面走去。 只是将那一院子的红梅就这么抛下了,她那消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猩红的梅花当中。玄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暗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从唇角溢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叹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怎么办 这场雪下得可真是大,不过,比起塞北草原上那足可以将人埋起来的雪,就显得实在是微不足道了。咸池明显被冻住了,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碧波荡漾的样子,而是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若是这个时候太阳从云层中照射过来,一定能让整个大兴宫都折射出这璀璨的光芒。 而在咸池的边上,那数不清的垂柳现在都变成了白色,而其他的花草也看不到了,全部都被白茫茫的一层大雪掩盖起来。 一个人,一身红衣,站在苍茫一片的天地中,实在是有点惹眼。 “娘娘,这里风大,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天上又开始簌簌的下起了小雪,安平秋觉得有些凉意,看着萧婆娑穿得也并不多,连忙劝道。 “安平秋,你说,就连碧珠都可以背叛我,还有什么不能发生呢?”萧婆娑显然是很介怀这件事的:“我与叶知秋之间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只怕陛下觉得,我们之间就是奸夫淫妇吧。”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我为了大隋做了多少,最后还是只得了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名称。” “娘娘,小人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桑良都可以背叛陛下投诚你,一个区区的碧珠又能如何?”安平秋静静的说。 萧婆娑微微一愣,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不,是跟在萧皇后身边已经二十年的太监。她听说,当年,这个小太监进宫来,净身的时候差点死去,是只有十五岁的萧皇后对他关爱有加,寻医问药,治了半年才把他给彻底救活的,从此这个人就一直跟在萧皇后的身边。从他的八岁开始,一直到了现在的二十八岁。 他经历了皇后的得宠、失宠、封后、崩溃再到后来的重新得宠、产子、还有夺权……几乎萧皇后生命中所有的大事这个太监都参与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守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这个人,倒也长情。 “我听过一句话,世界上无所谓背叛,忠贞只是因为筹码不够。”萧婆娑笑了笑:“很显然,在碧珠身上,我下的筹码不够。那,你呢?你要我下多少的筹码?” “娘娘的筹码不是早就给我了吗?”安平秋微微笑了笑,他拍了拍身体:“你给了一条命给我,这就是最大的筹码。我的家里人前些年都死了,荣华富贵,娘娘给的,我三辈子都花不完,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这宫里,我吃的、穿的比多少后宫夫人都要好,我不要的玩意,多少后宫夫人都没见过,这些是谁给的?我明白的很。我跟了娘娘二十年,娘娘走的路,就是我的路,娘娘要过什么日子,就是我要伺候的什么日子,若是娘娘要死,我一定为娘娘收拾入殓后一头撞死在梓宫(帝后的棺材称梓宫)之上。” 萧婆娑看着安平秋,他不像是平日里那样弯着腰低着头的奴才相,而是挺直了腰板,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而且,就连他说的话也没有用小人,全部都是说的我……呵呵,这可以不可以认为,这是一个人对于人的允诺,而不是一个奴才对于主子的敷衍呢? 她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容,摇摇头道:“不,我不要死,我也不要你撞死在梓宫之上,我们都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说着她转身缓缓的朝着安仁殿走去。 “娘娘,碧珠……您打算怎么办?”安平秋跟着萧婆娑的后面,有点担心的说:“若瑾和碧珠情同姐妹,这个时候,只留她一个人守着碧珠,是不是有点……” “你担心若瑾放了碧珠?”萧婆娑笑出了声音:“那不是更好,我就不用再猜来猜去,还有什么人监视着我了。” 安平秋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大概有五六丈的宫女太监,接着转回头,压低声音说:“娘娘,现在您的处境很不乐观啊。” “我知道,太子、皇子、公主都不能见我,后印被收掉,所有的官家夫人一律不许觐见,就连杨广都不见我,还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加糟糕的?”萧婆娑冷笑着:“他做得太绝了些,兔死狗烹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毕竟,我们多少还挂着一层夫妻的名分,只是,人心难测。” “娘娘,事到如今不是埋怨陛下的时候。” “这我明白,我也在等他来见我。” “娘娘?”安平秋愣了一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萧婆娑还会这么成竹在胸。 “你觉得不可能吗?”萧婆娑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安平秋:“看来,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比我更要自尊的人,他怎么能允许那不明不白的事情一直干扰着他?他这么久不来见我,也不许别人来见我,可是,他没有禁止我外出,这就是因为,他在等我去问他,可是,我偏不问。我若是问了,就说明我理亏,我若是问了,萧紫苏、李渊一党就得意了。所以,我哪怕继续过现在倍受冷待的日子,我也不会去问。” “娘娘,若是陛下认为你默认了你和知秋公子的事情呢?”安平秋还是很担心。 “那他也要亲自来问过我以后才会决定。” 安平秋自认为还算是个聪明人,在这后宫之中更算是一个明白人,可是,这皇后和陛下之间的牵扯,他还真的是看不明白。他甚至想,要是所有人,所有的夫妻都如这对夫妻一样过日子,大概这日子离到头也就不远了。 这出去了一趟,时间并不长,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可是回来的时候,安仁殿却和她去的时候不一样了些。倒不是说人不一样,也不是说摆设不一样,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围绕在这个大大的院子里。 萧婆娑坐了下来,看着屋子里的宫女,眼睛有些红,问:“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红着眼睛?”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的气氛,她有些憋气,怎么,现在连这些宫女都可以甩脸子给她看了,她怒道:“若瑾呢!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一个个吃着我安仁殿的饭还给我甩脸子,你们当谁是主子!给我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淹没 若瑾匆匆忙忙的从东侧殿赶到皇后的寝宫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皇后坐在榻上,慢悠悠的翻看着一本书,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连忙走上前跪下:“娘娘,奴婢来迟了,万望娘娘恕罪。” 萧婆娑听她的嗓子有点沙哑的样子,又不忍心太过苛责,只好放下了书,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怎么了?怎么连你的也看起来病恹恹的?难道我就出去两个时辰,回来什么都不一样了?”她说着端起了安平秋给她端上来的燕窝,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若瑾只是低着头,吸了一口气,想压制一下自己内心的伤感,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印出了湿漉漉的痕迹。 萧婆娑看着地上的湿痕,微微皱眉:“怎么了?” “娘娘,碧珠她……碧珠她自裁了……”若瑾忍了又忍,拼命的让自己的声音好听一些,可是,没有想到一张嘴还是一片哭腔。 “咣当”。萧婆娑手里的那只羊脂白玉碗落了下来,砸在地板上,粉碎一片。 什么?碧珠自裁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若瑾说得是什么意思? “自裁是什么意思?”过了很久,萧婆娑才缓缓的问道。她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显得有些迷茫,仿佛是真的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样。她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答案,然后又问了一遍:“自裁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安平秋见萧婆娑的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连忙提议道。 若瑾也吸了吸鼻子,强打起欢笑:“是啊,娘娘,您累了,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这大白的天,有什么好休息的。”萧婆娑虽然这么说,可是,身子还是一歪,靠在了软榻上,她辗转着身体,背对着所有人,躺在那里,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若瑾连忙起身进了屋子里给她捧了一条锦被出来,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皇后将自己的面孔深深的埋在了臂弯之中,让人不得窥见,可是,她的身体却颤抖得厉害,特别是她的肩膀,抖动得几乎像是筛糠一样。 她以为皇后不会伤心的。 若瑾颓然的放下了锦被,她鼓起碧珠临死前拉着她的手说,“好姐姐,我去了,这样最好的,娘娘她现在生我的气,我去了,她就舒坦了。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伺候了娘娘十六年,可是,我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向陛下服软。可是,好姐姐,我心里苦啊,一边是我的爹娘,一边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娘娘,好姐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她咬住下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润,心里暗自叹息,碧珠啊碧珠,你怎么能说去就去?你又不是娘娘,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伤心,若是,你在天有灵,你看见娘娘今日如何对你,你还能说去就去吗?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像是断线珍珠一般的落了下来,不偏不正滴在了萧婆娑的颈子上。若瑾一惊,连忙擦掉眼泪,为萧婆娑整理好锦被,就要离去。可是,却不想,萧婆娑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别走,陪我呆一会。” 若瑾愣了一愣,抬起眼睛看着满宫里跪着的宫女太监,沙着声音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和太监们都下去了,这偌大的宫殿里好像一下子就人气尽失,只剩下萧婆娑和若瑾、安平秋三人。萧婆娑坐了起来,她的眼眶有点红,她的鼻子也有点红。 她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过了许久才叹息道:“这安仁殿怎么会这样的大,我原来从来都没有觉得这里大,可是现在看来,这里真是大得有些可怜。” 若瑾只是拉着皇后的手,想说什么,可是还没有说话,眼泪就簌簌的掉了下来,安平秋看着两个人,别过脸去,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入夜,萧婆娑坐在镜子面前。她想起来,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跟她说第一句话的人就是碧珠,她甚至还记得,那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皮肤上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簪子,却没有想到,头发缠到了簪子的上面,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道:“碧珠,来帮我梳头……” 话音未落,她自己就愣住了,随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睛发酸发红。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就这么愣愣的坐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最终,一颗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狠狠的扯下了那根簪子,上面缠绕了几根乌黑的头发,显得死气沉沉。 “若瑾。”许久之后,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喊着自己另一个贴身的女司。 本来在门外的若瑾听见她的叫声,连忙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有些肿,可是气色比下午看起来好多了:“娘娘,您叫我?” “我,想去看看碧珠。”萧婆娑转过投来,看着若瑾,轻轻的说,小心翼翼,像个孩子一般的央求着的若瑾。 若瑾的心就犹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疼得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点点头:“可是,碧珠已经被运到掖庭去了……” “那我们去掖庭。” 那我们去掖庭。说起来,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话,可是,要是做起来,很难,特别是萧婆娑现在的情况,可是,萧婆娑还是要去,她知道,如果今天晚上她不去,那么她就一辈子都看不见这个女子了。 夜,深沉的厉害。安平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若瑾扶着萧婆娑,三个人从安仁殿出来,一路朝着掖庭去了。萧婆娑看着安平秋手里那盏昏黄的灯,心口好像被噎了沙子,闷得连气都喘不出来。 这人的生命多像那昏黄的灯笼,无论你再光亮,可是,身处在这样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你的光亮,你的结局,也只是被淹没罢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碧珠 这看门的老太监安平秋早就打理过了,他眼见着三人远远的来了,就打开了侧面的小门,放三个人进来。 萧婆娑进了小门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她居然走得是侧面的门。她是从正门嫁进皇室的,居然现在落到要走侧门!她紧紧的捏住了手掌,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能这样继续被动下去。 今夜,是最后一夜。 如此被动和沉沦的人,绝对不是她萧婆娑!她萧婆娑是那种只要不死就要拼命翻身不认输的人,她绝对不能再这个地方就停止,若是那样,她便不是萧婆娑! 她允许自己的悲哀,允许自己的沉沦,只是今夜,这最后的一夜。 在掖庭的后方,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甚至没有名字。这里就是所有宫女和太监在宫廷中不幸死亡后的归宿。他们在这里停放,在这里被洗净,最后在这里被焚烧,人的一生走到了最后得到不过就是一赔黄土罢了。 无论他们的生前有多少的荣辱,又有多少的哀怨,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所有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无奈和渺小。 安平秋首先走进了这个小小的院子,在院子的门口站了一会,他转过头来,对着才刚刚走进的萧婆娑说:“娘娘,还是不要进来了吧,就让我和若瑾送碧珠最后一程好了。” “怎么?”萧婆娑有些奇怪的看着安平秋,那张倾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讶异。 “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干净,娘娘,您的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进来了。”安平秋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这个小院子的堂屋里,唇边溢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有多不干净?”萧婆娑伸出手缓缓的将自己额头边上掉落的头发拨到了一边,这才说:“我们一路上去渔阳,无论是哪一种的不干净,我们难道看得还不多吗?安平秋,怎么回到了大兴宫,我们倒反讲究起来了。” “娘娘……”安平秋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因此让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角眉间尽是一片凄凉,他微微的摇摇头,还是希望萧婆娑不要进来。 他的意思,萧婆娑怎么又会不明白呢?她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搭在了安平秋的手臂上:“你的意思,我懂得。可是,我在这大兴宫里日夜相处的人,最亲近的人、不就是你们了吗?若是,你不让见碧珠的最后一眼,你让我如何说服我自己?你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才能不后悔的度过?”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平秋觉得如果继续阻止下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了,只得让开了身子,请萧婆娑进去。 这个院子真小啊,甚至比当年让萧紫苏安身的院子还要小。整个院子里就点了一盏昏黄的灯,是由一个老太监端着,他站在院子里,佝偻着身躯。那灯火实在是太昏暗了,甚至让萧婆娑无法看清楚这个太监脸上的容貌,只是觉得好像他整个人都被一层犹如暮色的灯光笼罩着,浑浊而孤寂。 院子里的积雪似乎被人打扫过了,只是打扫得并不干净,有的地方被人踩踏得多了,竟然变成了坚硬而又肮脏的冰,在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井,在井的旁边则是一口大大的青灰色的水缸。 这样的水缸在宫中是不多见的,在宫中的水缸多是富丽堂皇,要不是就是黄铜造的,要不就精美的瓷器,而这样一个普通的青瓦水缸出现在繁华顶点的大兴宫不得不说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院子里的房间就像是普通民居的陈设,一间堂屋两件耳房。其中一间耳房的门是半开的,看起来,这个老太监就是住在那间耳房里的,另一间则关得紧紧的,仿佛藏着什么密不可宣的隐秘。而正中间的堂屋门则是大敞开的,那间堂屋似乎很大,至少站在萧婆娑的位置是看不清楚那堂屋里面到底摆设着什么。 “娘娘,您来了?”那老太监见萧婆娑进了院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萧婆娑又走进了几步,凑着灯火这才将他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嘴里的牙几乎都掉光了,满脸的皱纹,双目也浑浊不清,似乎已经瞎了,可是事实上,他的视力似乎还非常的好。 “嗯。”萧婆娑点点头,这才将斗篷的帽子放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个老人,不禁一阵心酸。若他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定然是儿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谁会想到现在的凄凉。“你多大年纪了?” “老奴已经八十有一了。”老太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年纪,显得比较得意。 “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吧?” 老太监一边带着萧婆娑往堂屋缓缓走去,一边笑:“可不是嘛,我在这宫里足足已经有七十四年了,从前朝就呆在这里了。” “那真是,很辛苦。”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婆娑忍不住垂下了眼睛,叹息着,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她一个女人果然是不能改变什么的。 “不辛苦,我这个年纪的,还能在宫中混得一口饭吃,混得一身好衣服穿,已经没几个了。宫里的小太监多啊,又有几个能出头的呢?”他说着已经走进了堂屋。 堂屋很简陋,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是在这偌大的堂屋里放着一张棺床,只不过这章棺床上从来不放棺材,而是放宫女或者太监的尸体。而在棺床的旁边搁着一把椅子,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搁置脸盆的架子。 现在,这张棺床上放着的就是碧珠。她显然已经被仔细的收拾过了,被换上了一套缎子衣服,头发也仔细的梳理整齐,发髻上带着还算是值钱的首饰,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她的面容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她的脸色惨白,唇色更是青黑,死气沉沉。 萧婆娑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样子,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生死 老太监还在喋喋不休的嘟囔着。若是在平时的时候,安平秋一定会喝止他,可是今天他没有,他甚至觉得让他多说一点会比较好,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都觉得可怕,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多话,还能显得这里热闹些。 “你看看,这么年轻的女司,多漂亮啊,可是,又有几个能终老呢?”老太监将油灯举到碧珠的边上,那昏黄的灯光一下子就将碧珠那张青色的脸给照得清清楚楚,他凝视着那张年轻的容颜啧啧道:“话又说回来,能躺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年轻的?这么好的年纪,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做逆天的事情呢?” “逆天?”萧婆娑愣了一愣,不明白的看着老太监。 老太监看着萧婆娑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这样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可不是逆天吗?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偏生要去做,自己不能得罪的人,偏生就去得罪,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穿得好看点,地位高点就可以只手遮天吗?可是怎么可能啊!在这个宫里,太监上面有总管,宫女上面有尚宫,这些人上面有夫人,夫人上面有嫔妃,嫔妃上面有皇后,皇后上面有皇帝,皇帝上面有老天,一个更比一个高,我们这些人,就不能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要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的话,那么就是逆天啊,逆天的结果,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老太监指了指碧珠,又摇摇头。 萧婆娑想说不是,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因为,这个看似孤魂一样的老人真是睿智,什么都看的明白,明白得让她无从反驳。 “娘娘一定是想说,老奴说得不对是吧。”老太监又嘿嘿的笑了两声,他摇摇头:“老奴这把年纪了,可是不怕死的,难得我这里有人,当我说说话,逗逗乐子吧。”他显然是不太尊敬这里的这位皇后娘娘,亦或者说,他的眼中早就没有了什么权贵,在他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活人或者死人两种罢了。 “我在宫中七十四年了,要是论呆得时间长,不要说娘娘,就连陛下,就连先皇也没有我呆得时间久。”老太监砸了砸嘴巴,他凑近了碧珠的脸庞细细的看了看,在的脸上似乎发现了什么脏东西,从怀里掏出一条青灰色的帕子凑近她的面庞轻轻的擦了起来,那细致的程度就好像在对待世界上最宝贵的一件珍宝。“在哪都是有规矩的,在宫里也不例外,但凡你看见躺在这里的人,都是不守规矩的。” “那么说,守规矩的人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错了,娘娘。”老太监摇摇头,嘿嘿的笑:“看来娘娘还是不懂皇宫,这也难怪,你高高在上,说不定,你就是规矩呢。”说到这里他咋了咋嘴巴:“要说守规矩的人,只怕比不守规矩的人更早的躺在这里呢。”他静静的凝视着碧珠:“真不知道,这位女司到底是守规矩的人还是不守规矩的人呢?” “那你能活到现在是守规矩还是不守规矩?”萧婆娑看着这个老太监,难过得叹了一口气,这座宫殿真的好像是让人透不过来气一样,她好累,累得极了。 “我啊,我是命好,不想争什么,所以,就活下来了。”他说着拍了拍那张棺床,“娘娘,你可知道,跟我一起净身的有十一个小太监,他们都在这张床上躺过,都是老奴给送的终,所以啊……”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老奴还真想他们啊。”他摇摇头放下了油灯,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女司运气真好,碰上了皇后这样的好主子,走了还不放心,给她来送送,我那些小兄弟们,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萧婆娑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老人,一直到他走进耳房为止。而他那呢喃的生意则一直飘得很远,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是如此的悲凉和孤独。 “人活一张皮,凡事躺在我这里的人,都是没有皮的,这世上要是连皮都不要了,那阎王还能给你命啊?我也是不要皮的,可是,我得拿块布遮遮,阎王才没收我,不过,也快了,也快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老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什么都听不到了。 “娘娘,他是老糊涂了,他的话您可不用当真。”若瑾连忙擦干净了椅子,端到萧婆娑的身后,细心的宽慰着萧婆娑。 “他不糊涂,他比你们都精着呢。”萧婆娑坐了下来,看着碧珠:“可是你们啊,又比碧珠精着呢。”她伸出手,将碧珠那已经僵硬的手扯了过来,捏在掌心中,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那已经冰冷的躯体。 “你这个傻丫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不是挺会看我的眼色吗?怎么临到了这要紧事的时候倒反什么都不知道了呢?”萧婆娑苦笑着:“你去将那些事情告诉了阿么,又能如何?我不过就是生生气,也不会拿你如何啊,你这是做什么啊?” “娘娘……”若瑾听不下去了,她捂着嘴唇,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嘤嘤的哭着。 “你说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没事啊,这些事,我没有做过,只是他不相信而已。他只是想找人证明一下罢了,你上杆子凑什么呢?就算凑过去又能如何?我也不会责你,你走这一步做什么啊?是啊,是啊,你觉得对不起我。那么现在好了,你一狠心走了,你就觉得你自己对得起我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跟了我十六年,不要说你是个活人,就算是个猫猫狗狗我也舍不得啊,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萧婆娑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酸得厉害,好像有什么落了下来一样。 “你死都不怕,怎么害怕活着呢?” 夜风正紧,裹着萧婆娑的叹息溢得很远,让这寂静而落寞的黑夜显得更加的荒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怕 这个时刻,大概不会有人能了解萧婆娑心中的酸楚了吧。她一直一个人撑到现在,走得实在是困难的,可是,走这一路上,她并不是一个人都不介意的,虽然她介意的人并不多,可是碧珠恰恰是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生气的原因,任谁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了,大概都不会开心的。更不要说这个出卖的信息连一点价值都没有。 可是,就算她是生气的,就算她是难过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一直以来,萧婆娑觉得再角逐权利的过程中一定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哪怕人的生命也不过是一个无所谓的的环节罢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却还是不愿意向身边的人下手的,因为,他们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之一了。但是,到了现在,到了碧珠孤零零的躺在棺床上的现在,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信念都被颠覆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够厉害,觉得自己够强悍,觉得自己可以在杨广的羽翼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了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她的隐忍,她的心机,在杨广的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甚至都不用去思考她今天又耍了什么样的把戏,只用一概而论,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也许,真的如玄机说的一样,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她一直下定不了决心罢了。今天她看见了碧珠躺在了,如果她还不醒悟的话,说不定,明天躺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萧婆娑苦笑着,在这个华丽的宫殿里,想要做自己,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她放开了碧珠的手,让若瑾将平日里她梳妆脂粉首饰都拿了出来,一一的摆在了一边。她为碧珠松开了头发,细细的梳理:“碧珠,平日里都是你为了梳头,这一梳就是十六年,今天倒过来,我给你梳头,你去了那边也要漂漂亮亮的。”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就好像躺在这里的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最乖巧不过最美丽不过的女孩子一样。若瑾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别过头,捂着嘴,哭得痛快。 萧婆娑还算是手巧,虽然梳得发辫并不复杂,却也别致。梳完以后,她又用一条红色丝绳将碧珠的一缕长发牢牢的捆住,这个时候若瑾递过来了一把剪刀,萧婆娑接过了剪刀就将这缕已经捆好的长发剪了下来。 若瑾则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绣工精美的香袋拿了出来,在萧婆娑剪下碧珠那缕头发的时候便将香袋凑到了她的面前。萧婆娑将那缕头发放在手中凝视了一会,就毫不犹豫的塞进了那只香袋里。 接下去,若瑾、安平秋帮着萧婆娑又帮碧珠换了一身上好的衣裳,而后又细细的画上了妆容,这才算完。做完了这些,天边已经微微的有些泛白了,安平秋道:“娘娘,这都一夜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萧婆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在这个地方逗留了,只好点点头。她站起来,又细细的看了看碧珠那张平静的容颜,最终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从头发上拔下了一只紫玉钗,小心翼翼的插在了碧珠的发髻上,“碧珠,这次去了那边要仔细看好了,下辈子千万不要再做宫女,更不要再到这大兴宫中来了。” 说罢,她不再看碧珠,朝着外面走去。才出了正房,她又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安平秋道:“今天是不是就要把这尸身烧了?” “是。”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她。”萧婆娑抿紧了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淡:“这宫中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怕我给碧珠换得这一身衣服首饰,不能进棺材就都被瓜分了,你好好的在这里看着,别让人扰了她。” “是,娘娘,小人一定仔细的看着。”安平秋躬身,行了一个礼,目送着萧婆娑从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一路离开了,直到她的背影都消失在这灰蒙蒙的早晨。 “嘿嘿,皇后娘娘的胆子可真大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老太监居然就站在耳房的门外,笑嘻嘻的看着萧婆娑那早就消失的背影。 安平秋回过头来,在这灰暗的早晨凝视着这位被皇后称为睿智的老人。他的脸上沟沟壑壑,好像是一块干旱龟裂的土地。可是,他的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明亮,透着睿智的光芒,这是在这深深宫廷中生活积淀了七十四年的睿智。 “怎么?” “皇后娘娘可是千金之躯,居然会来我这个小院子里呆了一晚上,还守着一具尸体,你说她胆子大不大?要是别人,不要说什么夫人嫔妃了,就连一般的小太监小宫女,大白天经过我这里都要绕道的,她还真不忌讳。”老太监缓缓的走了出来,和安平秋并肩站着,又笑了起来:“我听说,娘娘还上了战场?” “是,去了两年零七个月。”安平秋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这个小院子居然有几个石凳子,他用手中的拂子轻轻的扫了其中一个几下,就坐了下来,这才笑:“你这院子又用什么好怕的。” “我这里可是……” “不就是放死人的地方吗?”安平秋打断了老太监的话,不屑的冷笑了几下:“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你这点死人算得了什么?打过仗、上过战场的人会怕吗?”说道这里他又转过头看着堂屋里面拿静静的躺着碧珠的尸体,用意有所指的语气道:“况且,死人能有活人可怕吗?” 出了掖庭,若瑾扶着萧婆娑站在空处。她看着身边的皇后,她正抬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眼睛里有一种深深的渴望。她想了想才问:“娘娘,难道昨天夜里您就不怕吗?居然去了那样可怕的地方。” “这有什么可怕的。”萧婆娑眯了眯眼睛:“那战场上的死人不比这里多吗?更何况,那里躺着的是碧珠。” 若瑾苦苦一笑,不再说话。 “我,活人都不怕,死人又有什么好怕的。”萧婆娑拉了拉大麾,再也没有停留,朝着安仁殿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两人 安仁殿的院子里有很多宫人,这个架势萧婆娑并不陌生,在她尚且“得宠”的时候,她这安仁殿里时常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在萧婆娑刚刚走进了安仁殿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吃惊,她早就料到,杨广迟早会来找她,迟早而已。 杨广不是那种吃了亏就找个地方闷着生气的人,他自己不痛快,一定也是要别人不痛快的,更不要说,今天让他不痛快的人是自己,让他不痛快的事情是那莫须有的绿帽子。 虽然萧婆娑对于今天的架势早就城主再胸,可是,一边的若瑾却难以掩饰她的兴奋。萧婆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觉得兴奋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在大兴宫中,不,不仅仅是在大兴宫中,而是在大隋这块土地上,杨广是绝对的主人。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是想要过得好一点的人,所要走的途径就是讨好他。对于宫女们来说,这样的厉害就更加直接一下,自己是不是能过得好,跟自己的主人是不是得宠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若瑾的兴奋除了让萧婆娑觉得无奈以外,更有一种深深的憎恶,终有一天,她一定要摆脱这种令人难堪的局面。 “娘娘,您这一夜是上哪去了?”桑良见到萧婆娑回来,远远的就一路小跑到了她的身边压低着声音急切的问着。 “怎么了?”萧婆娑的脚步连停都没有停,还是不慌不忙的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陛下前半夜就来了,见您不在,也不让找,就一直等着你,这一夜都没有睡,现在还在屋子里面呢!”桑良一边着急的说,一边朝着寝宫的方向不安的看了几眼。 虽然现在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可是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再加上麻卫对于皇后到现在依然是死心塌地,这样种种的原因让桑良无论是在做事和情感上都比较偏向皇后。 萧婆娑顿了顿脚步,偏过头看着桑良一会,这才问:“陛下昨天见过什么人?” “陛下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召见了新晋的窦建德将军,还有见了柳迪柳太医……”桑良还想说什么,他看见皇后已经将手抬了起来,他立刻了解的闭上了嘴巴,弯下腰跟在萧婆娑的后面朝着寝宫走去。 萧婆娑的唇边缀着冷冷的笑,双眸亮得璀璨,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现在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走到了寝宫门口的时候,那两道沉重的木门就被一边的宫人打开了,站在门口前面,她淡淡的说:“若瑾,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休息吧,昨夜一夜都没有睡。” 若瑾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又看看现在这个架势,立刻就行礼下去了。看着若瑾下去了,她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寝宫。 一如既往的,安仁殿的寝宫里还是那样空旷和寂静。早晨淡薄的光线从窗楞里射了进来,为那深远的空旷中沾染了几分淡淡的迷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龙脑香的味道,这是杨广身上特有的味道。 萧婆娑站在外室,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忍不住想,她到底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闻见过这样的味道了?是一年?两年?或者是更久的时间。最后她笑了起来,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了,这一次的北伐高句丽,她和杨广之间所失去的并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脆弱而单薄的恩爱,或者还有些什么,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想到。 她身后的门又关上了。她就这样被关在了安仁殿的寝宫里,一如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其实,她一直是这样生活的,生活在杨广的气味中、眼目中、还有他的权利中。 从来都没有想过,安仁殿到底有多大?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用自己的脚仔细的丈量过,这一次她很细心的记着自己所走过的路程和步伐。从寝宫的门口,她穿过了一间外室,又一间外室,再一间外室,重重叠叠的柱子,繁繁复复的幔帐,她最终走到了最后一间的外室门口。 杨广就坐在这间外室正中的围栏榻上,他靠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一卷书,好像已经睡着了。其实萧婆娑知道,他没有,杨广就是这样的,他总会让所有人觉得自己很单纯,可是,那城府最深的人却恰恰是他。 萧婆娑继续朝前走着,一直走到了围栏榻前面,才缓缓的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四百三十七步,从安仁殿的寝宫门口一直走到了杨广的面前,她花了足足四百三十七步,原来,她距离这个男人是这样的遥远,或者说,他们之间距离从来都是这么遥远。 杨广从书卷中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一片安静,看不出悲喜,更看不出情绪,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恍惚间,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这个女人了。她的头发还是那样乌黑,她的面容还是那样娇媚,她的举止还是那样尊贵,只是,她的心呢?她的心到底漂浮在什么地方? “婆娑,过来坐。”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坐起身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萧婆娑不要再行礼,而是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萧婆娑没有多想,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多想,站直了身体,施施然的走到了杨广的身边,低眉顺眼的坐下来,一副很贤惠的样子。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裙子上的那精美的绣花,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的都没有。 “昨夜……”杨广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太虚伪了,最终只是笑了笑。那个碧珠死了,那个在萧婆娑身边最为亲近的女司死了,萧婆娑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而,昨天她的去向,他其实不是比谁都清楚,相信这点萧婆娑也是明白的,那么现在他又该说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二章 多余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无休止的蔓延开来。 杨广侧着头看着萧婆娑,这个女人颔首低头,目光落在裙子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最完美的淑女一样,可是,他的心里很难受。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的呢?他们原来虽然会赌气,虽然会争吵,虽然会剑拔弩张,可是都不会像现在一样陌生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的。 杨广细细的看着这个女人,她的眉眼如画,面庞清瘦,和当年那个圆润的少女已经大不相同了。他猛然间意识到,她已经嫁给自己二十二年了。这二十二年的岁仿佛弹指一挥间就过去,快得他来回想都觉得心惊胆战。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可是,指肚的部分却有些粗糙,这样的粗糙是他熟悉的,这是马的缰绳留下的。 原来,这个女人,二十二年来为他做的事情已经有那么多了,生儿育女,搭理后宫,谋划朝堂,北伐高句丽,按道理,他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对啊,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那样的陌生。 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的心真的还在他的身上还是早就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了。他一这么想,胸口里就好像有无数只的虫子在啃噬一样的痛苦,握住她的手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萧婆娑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在杨广皱眉之前淡淡的说:“我摸过碧珠,还没有洗手。” 只是这么淡的一句话,杨广就觉得心疼的连呼吸都不能了。他们到底怎么了?居然已经冷淡到这个地步,冷淡到连说话做事都要这么忌讳。无论她摸过什么他都是不忌讳的啊,难道,难道她从来都不知道吗?他很想这么告诉她,只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说不出来。他只有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放开,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冷淡,让自己的情绪不至于波动,他哼了一声表示回到了她,过了一阵子才又说:“我在给你拨一个女司吧。” 萧婆娑抬起头,看着杨广,唇边的笑温软可人,可是他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嘲讽,她说:“不必了,我这里人手够了,还是分到别的宫里去吧。”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夹了几丝酸:“萧婕妤那里的人手似乎很差,陛下拨那里去吧。” 杨广皱眉,心里越发的难受,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要加进别的人?萧紫苏是,叶知秋也是,难道他们之间不能只说他们自己吗? 他猛地站了起来,快走了几步,到了门口,才又回过头看着萧婆娑。她身上穿着一套暗红色的袍子,坐在这空旷的房间里面,就好像一抹褪了颜色的春红,苦涩、孤寂得扎眼。他的心又软了下来,对于她,他到底是有些偏颇了,“那就皇后自己找人吧。” 说完,他再也不看她,掉头就离开了这座宫殿。他的脚步很快,他却还是嫌弃慢了,他想快点再快点,他怕自己如果慢了下来,就会转过头对这个女人说自己其实有多么愤怒,有多么的想大声的喊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曾经那样只对着我笑,只对着我一个人笑呢?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改变了? 原来,他已经厌恶自己到这个地步了,就连跟她呆这么一会都觉得无法忍受吗?萧婆娑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种无法抑制的疲惫朝她涌了上来,她顺势朝后倒去,靠在那厚厚的垫子上,黑暗即刻就将她淹没。 皇后的玉玺在当天的晚上就送了回来,阵势很大。跟皇后玉玺送来的还有被萧紫苏强行要去的善娘,以及更多的宫人和太监。除此之外,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珍奇异宝,这些东西多得几乎要塞满萧婆娑的寝宫。 萧婆娑冷冷的看着这些东西,难道杨广是把掖庭的宝库都搬到她这里来了吗? 不过,这些并不算完,所有孩子们都可以来随时来见她,并且除了已经成家的杨昭,其他的孩子又再次住回了安仁殿,这里空旷而冷清的宫殿仿佛一夜之间又热闹了起来。她也不再被禁足,三宫六院的朝拜照常进行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又再一次回到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不管曾经如何,不管原来他们之间有过多少的隔阂,而在这一刻,她依旧是这个宫殿的主人,是大隋皇帝杨广最心爱的女人,是整个大隋朝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这一切,对于萧婆娑来说,都是多余的。 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心冷后你的殷勤。 “母亲,母亲,这个好看,给我好吗?”南陵举着一对蚕豆大的珍珠做出的簪子,不停的撒娇。这对簪子她已经看上好久了,可是,原来萧婕妤看上了,她就不敢再说要的话。没有母亲的大兴宫里,萧婕妤就是彻头彻尾的女主人,而她只能远远的躲开,不起争执才好。 萧婆娑看了一眼南陵手里拿的簪子,正是杨广赐下来的,她有些厌倦,垂下眼睛又看着手中的书,丝毫不介意:“你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吧,这样的事情又何必来问我?” 南陵到底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一听见母亲这么说,立刻高兴得将簪子朝着头上插去,天真烂漫的样子。 萧婆娑的目光落在书卷上,可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她原来的一切尊荣都回来了,杨广甚至比原来对她更加的宠幸,几乎夜夜留宿,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再也没有机会走进朝堂了,反倒是萧紫苏时常能伺候杨广看看折子,这样下去,她如何才能走上那权力的最巅峰? “娘娘……”若瑾看着萧婆娑手里的书卷,俯下头道:“皇甫夫人来了,要见吗?” 梁秋雪?萧婆娑再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有些恍惚,她居然还能再见到这个女人吗?她抬头看着在宫中和宫女们跑跑闹闹的南陵不禁发愣,过了一会才淡然的点点头:“让她在西侧殿等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阿曼 梁秋雪是有些紧张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皇后了。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见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三年?或者更加久远。在她的印象中,皇后一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个女人作为大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无论说话做事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朝着人逼近,让你不得不臣服在她的脚下。 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呢?在皇后没有来的时候,梁秋雪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越想她越想不清楚。倒是跟在她身后那个曼妙的少女笑吟吟的说:“夫人,你一个人在想什么啊?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什么事情让你这样费神?” 梁秋雪转头看着这个少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过是在想,我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了,可是,想来想去,却觉得总是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少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重要的不是记得有多久没有见,重要的是,还能再次相见,这就要比任何事情都要了不起了。”少女皱了皱鼻子,笑得春花灿烂,她的笑容极容易感染人的,一个心情再不好的人,只要看见了她的笑容仿佛都会开心起来。 凝视着这个少女,这就是她今天来宫里的目的。听她的相公说,这个女子在十多年前曾经是大隋第一舞者,映日寒,算算看,现在她的年纪应该也有三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外表却完全看不出来。 她依旧是一张青春少女的脸孔,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站在那里,眼波流转,千娇百媚,好一个风流少年。可是,当她安静下来,你却能感觉到她那和外表不相符的沉静以及深刻。 就在梁秋雪的思绪还在映日寒的身上的时候,就听见安平秋在外面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她连忙就收回了自己思绪,躬身行礼。 萧婆娑走进了西侧殿,一时间有点眩晕,她转头看着行礼的梁秋雪,仿佛是十二年前的那一天。走到了榻上,吩咐两人平身以后,她才来得及细细的打量着梁秋雪,算起来她们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苍老了,可是,却依旧是神采奕奕。她的脸上带着那十二年前自信的笑容,当年,她似乎也是因为这种笑容才分为看重这个女人的。 若瑾给萧婆娑和梁秋雪都端上了一碗燕窝,接着就退下了。萧婆娑低头喝了一口燕窝,这才微笑着说:“皇甫夫人,我们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有见了。” “是啊,臣妾都老了,可是,皇后娘娘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呢。”这话听起来是有些谄媚,可是,梁秋雪却是发自内心这样说的。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被称为皇后的女人,似乎一直都和苍老绝缘一样,虽然细细看去,她的眼角是淡淡的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是,要是和一个普通的三十六岁的妇人比起来,她绝对是年轻而美丽。 “怎么可能不老呢!”萧婆娑笑出了声音。她和梁秋雪,是君臣,是朋友,是一条战线上的伙伴,也是亲家,这个缘分还不是普通的深刻。这么久不见,她们之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倒反很能说得到一起。 萧婆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因为专注一件事就忽略掉周围环境的人。当她才进入西侧殿就已经注意到了站在梁秋雪身后的那个少女了,她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脸长得什么模样,可是从她婀娜多姿的身段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这个美丽的女子为什么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呢? 当她和梁秋雪寒暄得差不多的时候了,梁秋雪终于说起了这次来的原因。“听说皇后娘娘宫中一个一直陪伴您的女司得病不在了,娘娘一定会觉得有些不方便吧。” 萧婆娑微微愣了一下,皇后的女司死了这样私下的事情身为官宦人家夫人的梁秋雪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禁收敛了微笑,静静的看着梁秋雪,等着她下面的话。 梁秋雪看了一眼皇后的表情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于是,苦笑了一下道:“娘娘,人道是这皇后内苑是外人不可得见不可得知的神秘地界,可是,这皇宫里真的要是 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官家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萧婆娑倒是也了然了。 虽然这从古至今,作为臣子最忌讳的就是揣测皇帝的心思,可是,又有哪个臣子真的做到了呢?这些臣子倒是也为难,一边要为国尽忠尽职,一边又要时时提防着皇帝的心思,千万不要有什么祸事临到自己的头上才好。所以,自己宫里这点事情,也就不会可能作为秘密永远的保守下去了。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梁秋雪的说法,淡淡的道:“这到也是,我这女司跟了我十六年,我使得很舒心,却怎么就不在了,到底有些不习惯。” “娘娘轻看我带来的这个女子,这个是跟了我两年的丫头,从前家里也是大户人家,只是后来衰败了,才投奔到我家来,实在是手脚利落,特别是盘头,手艺可好呢!”梁秋雪说道了这里,提起了手巾掩着嘴角嘿嘿的笑了起来:“我听说损了的那个女司也是梳头的,这一不在了,皇后梳头一定是不舒坦的,就把这丫头带来了,专门给娘娘梳头。要是娘娘觉得好,就留下,要是不好,我下次来再带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她偏着头看着萧婆娑,灿然一笑,接着行礼:“奴婢阿曼见过娘娘。” 萧婆娑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大吃一惊,这人,这人不是叶知秋身边的那个贴身婢女映日寒吗?现在怎么会被梁秋雪送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权利 阿曼是很神秘的女子。 她的身份很多,别人都叫她映日寒,而叶知秋却叫她阿曼。她是大隋第一舞者,叶知秋的婢女,大隋第一商贾金屋藏娇的宠妾,似乎还是梁秋雪的丫鬟,现在却又要成为皇后的贴身女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婆娑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抽筋,竟然找不到这个女人身份的解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里所有的人,只有萧婆娑知道她的身份,或者,梁秋雪也是知道的。 映日寒是从来不见人的,她永远是呆在叶知秋屋子里的那道屏风背后,就连安平秋和若瑾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不,甚至要说,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而萧婆娑也是在极为有幸的情况下,见过这个女子几次,立刻就被她那和年纪不相符的面容惊住了,随后,印象深刻。 她忽然笑了起来。 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件事。叶知秋跟朝中很多人的关系都很好,而且,据她所知,在极为隐秘的私下,他跟皇甫偲的关系十分的密切。她甚至想,也许皇甫偲这么执着的支持着自己,站在自己的一边,跟那个叶知秋的点拨不无关心。现在,碧珠的死亡正好是给他一个很好机会,可以让他把自己的心腹送进宫来。 他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呢? 是要帮她?还是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是帮,他要帮她达到什么目的?如果是要得到好处,现在的她又能给他什么好处? 不得而知。 但是,这样的挑战不得不说,在萧婆娑现在无聊而寂寞的日子里真的是一件在欢乐不过的事情了。她的后宫虽然有一个萧紫苏已经够乱了,但是,她并不介意再多一个身份神秘的映日寒。 况且,有了这个女人,她一定能从叶知秋那里得到更为全面更多的朝堂之事。在被杨广严防死守的后宫里,她要再次获得她应得的权利,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起来,这真是一个伶俐的丫头。”萧婆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映日寒,最后很客观而表面的说着官方用语,随后她又看着梁秋雪笑:“听皇甫夫人的话,这个丫头可是你的心头之爱啊,我怎么好夺人之美?” “娘娘若是说这个话,真的就是折杀臣妾了,臣妾一团春能成为这大隋第一的绣坊,全是托了娘娘的福气呢,这样的大恩大德不要说是一个丫头,就算是搭上了臣妾全部又算得了什么呢?”梁秋雪自然知道话要怎么说,她表情得很谄媚,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管家夫人拍皇后的马屁一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婆娑点点头,随后吩咐若瑾带着映日寒去掖庭报道了。梁秋雪见自己今天进宫来的事情已经做完,送了一口气,便气定神闲的和萧婆娑又说起家常来,说了一阵子,两个人竟然相约一起去东宫看儿子女儿去了。 皇后的宫中加了一个人,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个人不是宫里的宫女,而是皇甫夫人从宫外送进来的,这就不得不叫人侧目了。这个事在原来也有过,但是,那个时候皇后一手遮天,没人敢说什么。现在却不一样了,虽然现在在后宫依然是皇后一手遮天,不过,却多了一个能翻云覆雨的萧婕妤。 萧婕妤不喜欢皇后,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皇后,这在大兴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因为皇后并不介意她的这种厌倦,皇帝也并不介意她的这种厌倦,这大兴宫里的人久而久之就对萧婕妤那处处针对皇后的作为见怪不怪了。 对于映日寒来到安仁殿事情萧紫苏当然是不能就此罢休的,她又在杨广面前吹了一阵子枕头风,让杨广心里有了些疙瘩。可是,在杨广面前说萧婆娑的谗言到底不是什么高明的招,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可是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杨广就有些不乐意听了,终于,在萧紫苏又在面前说映日寒的进宫多么不合规矩的时候,大隋皇帝拂袖而去。 萧婆娑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着实开心的笑了几声,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萧紫苏那短浅的目光还是没有能修炼得成熟一些,怎么还是尽做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呢? 映日寒很乖,至少在刚刚入宫的半年她没有做任何的事情,没有提到叶知秋如何,没有提到梁秋雪如何,就是一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宫女一样。她的乖巧让本来就深处在后宫中无聊到无所事事的萧婆娑更加无聊起来。 她一直以为映日寒会为她现在死水一样的政治生涯带来一些什么改变,可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安静的让她甚至觉得,她远没有她头上的那些头衔精彩,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梳头女子罢了。 直到盛夏后的一天傍晚,映日寒帮她梳头的时候,她的一句低语才彻底打破了这种表面上的平静。 那天,她正如往日一样静静的为皇后梳头,她将萧婆娑头上所有的首饰全部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她的首饰箱里。当她将她头上最后一只珍珠的步摇取下来以后,她贴在她的耳边说:“公子问,您想要什么样的权利?” 萧婆娑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她的手脚冰冷,好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可是她的心是热的,是跳动得激烈的,随后,她甚至觉得浑身都泛起了薄薄的汗珠。 权利。多么诱人的两个字。她一直以为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隔绝她会对那两个字陌生甚至是厌恶,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从来不曾忘记过这两个字。 权利,绝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让人吃了一口就永远都忘不了,深深的埋在其中不可自拔。她终于了解了杨勇当年的奋不顾身还有高颎的无所不用,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权利啊。 “公子问,您是想做皇后,还是……”映日寒贴着萧婆娑的面颊,和她一起看着镜子中的倒影,笑靥如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说客 雾气氤氲,萧婆娑泡在那一池热水中,任凭这袅娜的白烟迷茫了她的眼睛。映日寒那双棉花一样柔软的手在她的皮肤上不断的划过,伴随着水流落下的声音,她那低低的浅语也飘了过来:“娘娘真的决定只做皇后吗?” 萧婆娑的脑子里乱极了,叶知秋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他为什么要纠结于自己是不是要做皇后的这件事上?做皇后不好吗?如果叶知秋暗示自己做皇后不好的话,那要让她做什么?做太后吗?还是做……皇帝? 萧婆娑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承认她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皇帝。因为,因为……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在这件事,她却没有办法回避,她不愿意在这个陌生而冷酷的王朝里失去杨广。这个恨过她,爱过她,甚至要杀死她的丈夫。 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她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现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叶知秋所暗示的不是这个,只是,不要说她萧婆娑这样的人,就连一个普通人听见这样露骨的话,只怕也已经明白了叶知秋那意有所指的目的。 她咧开了嘴角,可是,唇边舌下溢出的都是苦涩:“你们公子是什么意思?” “娘娘,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在这宫中半年都能看出你的无奈,不要告诉我,你这当事人一点都没有觉得。”映日寒穿着浴衣走进了池子里,拿着一块棉布轻轻的为萧婆娑清洗着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的你,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不过是一个空空的架子罢了。” 她的力度很合适,按在萧婆娑的肩膀上、头皮上,让她舒服的忍不住溢出了一丝呻吟。 映日寒只是微笑,继续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还记得娘娘几年前做监国时候的样子,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是何等的雷厉风行,天下所有的人谁不记得那时候的好时光。那个时候的娘娘,可是整个大隋真正的主人哦。”她不愧是跳舞的人,就算是在这一池子的水里,那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无限的妩媚和娇娆,她俯下了身子,趴在了萧婆娑的背后,凑在了她的耳边低生道:“那个时候,娘娘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大隋,谁人不是俯首称臣?难道,娘娘就一点都不想念那个时候的生活吗?” 不可否认,映日寒是一个绝好的说客。萧婆娑趴在池子的边上,而映日寒那温润如玉的身躯就贴在了她的背后,像是一条最为诱人的蛇,若她是男人,此时此刻一定是连命都会为她丢掉的。她的手好像是带着火一样,所抚摸过的地方全部燃烧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这映日寒那圆润滑腻的身体从她的皮肤上一寸寸辗转过的触觉,伴随着她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手,不断的将她内心深处那坚硬的外壳一点一点的剥开,让她内心深处那最凶猛的对权力的欲望一点点的重见天日。 “难道你就这么满意现在的生活吗?被人当成一只最好看的金丝鸟圈养着,你的周围布满了珠翠宝石,你浑身上下都是用绫罗绸缎包裹,你的生命被人用最靳刁的爱情喂养着,你似乎是所有女人羡慕的终点,可是,你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吗?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就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映日寒抬起了手,那修长的手指从萧婆娑的额头滑了下来,游走过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最终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像是宝石一样红润,她的手指好像是羊脂样的白腻,这红白相映,竟然成了一副最为淫靡的画面。 萧婆娑还是沉默着,她的眼睛还是紧闭着,甚至她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这让映日寒微微的有些挫败,她的话,这个女人真的听进去了吗?如果,今天她不能说服,或者不能在这个女人呢心里落下一个深深的烙印,那么以后的日子想要再次说服这个女人就太难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一定要帮助这个女人登上那最高的权利,难道公子自己去就不可以吗?她想不明白,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问。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只要是公子想要做的事情,就算她不愿意,她也是会尽力的。 就好像,现在说服萧婆娑一样,她虽然不喜欢,可是,她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屈服。 “你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吗?不是的,这些都是杨广的。他今天给你,就是你的,若是明天给了别人,那就是别人的。不要说是珠翠宝石、绫罗绸缎、爱情、哪怕是你的后位,还有你的孩子,只要他不想给你了,明天就不是你的。”映日寒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可怜,虽然人人都看着你是最尊贵的女人,其实,这种脆弱和腐朽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吧。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枝菟丝,攀附着杨广,没有了他你必死无疑,可是,没有了你,他可以活得更好。” 萧婆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厉害的,她的每句话都好像一把尖刀刺在她的心上。她没有说错,现在的她就是这样悲哀。虽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是实际上,她早就已经空了。纵观历史,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要想在后宫站得稳脚跟的女人,手里若没有朝堂势力的支撑,那就是一句空话。 可是,现在的她正在逐渐的丧失手中这宝贵的东西,她也在深深的恐慌,是不是等到她手里这仅存的权利,仅存的朝堂影响力丧失完以后,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而那正在日渐得宠,日渐得到权利的萧紫苏完全成长之后,她…… 她没有办法想下去,她不得不承认,不论因为什么理由,她都必须同意叶知秋的提议,因为这是她唯一翻身或者活下去的途径。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疼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后知后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后知后觉 萧婆娑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虽然这幅表情不是什么舒服的表情,可是对于映日寒来说,这可是一个绝好的表现。有表情,就算表情不好,也总比从头到尾面无人色好得多。她明智的不在说话,等她自己想。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萧婆娑和公子是一种人。他们一样的聪明绝顶,一样的受制于人,一样的不显山露水,一样的古井不波。她跟了公子十多年,对于他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所以,在遇见这个跟公子如此相像的女人,要想明白她的想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婆娑沉默了许久,她终于低下头,承认映日寒说的事都是事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又能如何呢?我就是皇后,无论要怎么挣扎我还是皇后。” “那就努力改个名字吧。”映日寒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萧婆娑,在她的耳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你觉得,皇帝这个称呼如何?” 萧婆娑被吓得猛地睁开了双眼,虽然她一直渴望权力,可是她同时也知道,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要是称帝的话,得到的将是什么样的结局。她一把推开了映日寒,所到了池子一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映日寒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又游到了她的身边,,舀起了一瓢水,从她的头顶浇了下来,接下去又是一瓢水,这样一瓢接着一瓢,好像是要把她浇醒一样。最终萧婆娑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用一种几乎哭出来的声音低低的说:“他,是我的丈夫。” 映日寒的手僵在那里,最终她手里的瓢也掉了下来,落在了水面上,晃晃悠悠,好像在苍茫的大海中迷路的一叶孤帆。 “你说什么?陛下在修建运河?”萧婆娑手里的汤碗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得个粉碎,她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梁秋雪的身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梁秋雪被皇后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臣妾失言……” “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萧婆娑一把就把跪在地上的梁秋雪拉了起来,那副样子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的可怕。 梁秋雪则奇怪的看着皇后,小心翼翼的问:“娘娘,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一点都不知道吗?” 萧婆娑摇摇头,是啊,她一点都不知道,她是一点一点都不知道。她那拉着梁秋雪的手颓然的放了下来,她退了几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当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我如何能知道呢?现在的我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知道呢?” 她的话让梁秋雪的心酸的厉害,她忙走到萧婆娑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这都好几年了,我记得是在您刚刚出战高句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那么久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人阻拦?”萧婆娑一听见这个事情足足有了三四年的时间了,顿时柳眉倒竖,怒从中来。 “娘娘一开始,是有人阻拦的,陛下也听了劝告,没有继续修建了,可是后来萧婕妤和李仆射两人一里一外的保举此事,陛下就一意孤行了。”梁秋雪看了看四周,才在萧婆娑的身边低声的说着。“当年太子本来说要告诉您这个事,可是,因为那个事情才刚刚开始,您又在塞北,所以就耽搁下来了,去没想想到,这一耽搁……” 萧婆娑挥挥手,她明白,她一切都明白。没有人想到这一耽搁她会失势,没有人能想到她会和杨广的关系貌合神离到这样地步。 “娘娘这事……”梁秋雪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婆娑抬手阻止了,她只好闭上了嘴,看着已经评级下来的萧婆娑不知所措。 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着梁秋雪笑了笑:“这样也好,没什么不好的,我不就可以好好的做我的皇后了吗?”她显得很疲惫,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色去不是太好,,于是她就打发梁秋雪离去。而梁秋雪看见萧婆娑此时此刻的样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她的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嘴,怎么会说到这茬呢?于是她就匆忙告辞,出宫去跟自己的丈夫商量对策去了。 等到梁秋雪走了以后,萧婆娑独自一个人在西侧殿坐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回寝宫去了。 这一夜杨广并没有来安仁殿。 这样也好,这样是最好的。萧婆娑听见桑良来报了这个消息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她一直以为杨广不会那么快开始修建大运河,可是却没有想到早在三四年前这个劳民伤财的工程就已经开始动工了。难道,无论她怎么挣扎,她还是要走上这条道路吗?她还是一定要走上亡国的皇后的道路吗?她还是要没有尊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嫁给不同的人吗? 不!如果,这是最终的结果,她那么多年的辛苦到底是在做什么?她忍辱负重,机关算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只要事情还有一丝的转机,她都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发生,看来,她是要好好的问问杨广了。 “娘娘,在想什么?今天一天连东西都没有怎么吃,难道是有什么心事?”映日寒一边帮萧婆娑取下头上的头饰,一边笑意盈盈的问着。她对待萧婆娑的态度是很特别的,既不仰视,也不谄媚,只好像是一个平常人那样普通。 萧婆娑微微一怔,看着镜子里的映日寒那在自己头发上不断翻飞的手指,过了一会才低声的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这大运河修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话一问,萧婆娑自己也苦笑起来,她到底在问什么,她这话问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含糊不清,她又怎么能指望映日寒明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愤怒 第二百一十七章 愤怒 可是,映日寒是什么人?是一个在无数男人中间周旋过的人,是一个在叶知秋的身边呆了十多年的人,是一个在如此险恶的大兴宫中如鱼得水的人。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萧婆娑的意思? 她只是低下头,浅浅的笑着,不说话。 萧婆娑见她不说话,也只好不在继续追问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可以摆在平面上可以随便说的事情,所以她也只好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了。 直到映日寒将萧婆娑的头发全部放下来,并且梳理整齐后,她才淡淡的说:“其实,这个事情好与不好,娘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你只是……”说到了这里,她闭上了嘴巴,又笑了起来,看着她的样子,萧婆娑的心里实在是难受,仿佛被人吊了起来,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她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被动,然后才说:“只是什么?” “娘娘,你今天问我这个话,只是想找一个人的想法来支持你自己的想法罢了,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了,既然如此,你又何苦问我?” 萧婆娑被映日寒说得哑口无言,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映日寒将她扶了起来道:“娘娘,这么大的事情,好像你才知道呢,呵呵,你还真是高高在上啊。”她的声音里不无讥讽,就像是一根针不停的刺着萧婆娑的心,让她疼得坐立难安。 她扭头看着映日寒,面无表情,过了很久,她才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本身没有什么意思,我有的只是我们公子的建议罢了,只是看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婆娑冷冷的打断了,“建议?这是建议吗?你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在逼着我就范,这是建议吗?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弱势就可以胁迫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都不可以逼我,你是这样,叶知秋也是这样!”说罢她甩开了映日寒的手,转身大步的朝着浴室走去。 映日寒则愣在原地,很久以后才苦笑出来,缓缓的,低低的,用哪种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萧婆娑啊萧婆娑,不是公子逼你,公子,只是不想你死罢了了。”说着说着,她只觉得眼睛里热热的,再接下去一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落了下来,而后又是更多的泪珠,她的眼泪仿佛是凝结成冰般晶莹,落在地上,一片的潮湿。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对于公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公子为了你放弃了什么,你……真该死。”映日寒闭上了眼睛,内心悲拗得无以复加,她如果是萧婆娑的性子,一定会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她不是,她做不到这样的无情,若是看着公子伤心,她会伤痛的恨不得自己死去一般。 真是可惜,她到底只能做映日寒,做不了萧婆娑。 从那日以后萧婆娑就沉静了下去,沉静的根本不像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后,反而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女人,她甚至忍不住幻想,这大运河会顺利的修好,百姓会风调雨顺,而她会这样一直平安的看着杨广,直到他死去。 就算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取而代之杨广的位置,她也终究下不了手。无论她在自立,无论她在冷酷,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始终没有办法割舍下杨广,这个作为她丈夫的男子。 她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她和他的羁绊已经这么深刻了。他们在一起了十多年,生了这么多的孩子,有过欢乐,也有过愤怒,她在隋朝那么多的时光中,没有一天是没有他的影子存在的,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还是无法否绝,杨广之于她不仅仅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男人那么简单。 “今年的鸽子好像没有往年的味道好。”萧婆娑坐在厨房里,端着刚刚出锅的鸽子汤轻轻的搅动着,喝了一口后,然后皱起了眉毛。 一个在择菜的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了起来:“这已经不错了,现在到处都是人逃荒的,能有这个吃……”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一个宫女就开始咳嗽,这个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说话。 “逃荒?”萧婆娑愣了一下:“今年不是风调雨顺吗?为什么会要逃荒?” 这下子没有人再回答她,她的声音就好像丢进了一池深深的潭水中,激不起一丝的涟漪。萧婆娑的心口里好像猛然烧起了一把火,怎么都熄灭不了。就在这一刻她平日里绝好的修养仿佛都离她而去了,她只想像一个泼妇一样好好的撒泼,发泄一下自己那已经抑制了很久的委屈。 这个想法一旦冲上了心头就再也没有办法压下去,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道:“我在问你话,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听得见吗!” 这下子,厨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放下手里的东西,全部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呆在那里不敢说话。 萧婆娑的话已经好像是羽毛一样落了下来,得不到一丝的回应。她站了起来,端起了那碗还滚烫的鸽子汤,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顿时碗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那滚烫的汤也溅了起来,溅在一边的宫女的身上。萧婆娑看见那个被汤溅上的宫女,她的手一下子就红了,肿了,可是她只是微微的抖了一下,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萧婆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的地方冒出来的火气,再也没有办法平静,她转身就将厨房里所有的东西搬了下来,拼命的砸在地上,顿时整个厨房里只听见皇后愤怒的喊叫声和噼噼啪啪砸碎的器皿碎裂的声音,所能看见的只有器皿碎片的翻飞以及蔬菜的到处乱滚。 “娘娘……”出去办事的安平,才刚刚回来,就听说厨房这边出事了,连忙赶了过来一看这个架势,忙跪在地上抱住萧婆娑的腿大叫着:“不能砸了,伤了自己如何是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迟疑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迟疑 泡在池子里,萧婆娑连动都不想动,她始终是太娇生惯养了,今天砸了咋么多的东西,就已经是浑身酸疼,看来,她确实是不适合做什么泼妇的。她苦笑了一下,想着自己下午发生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就叹气,她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不可理喻。 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最后,停留在了池子的边上。过了一会,那个人蹲了下来,伸出手,带着一块柔软的棉布沾湿,在贴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才缓缓的说:“下午,你发脾气了。” 萧婆娑听见映日寒说得那么风清云淡,不禁哼了一下鼻子,不屑的轻言:“我又不是菩萨,自然是会发脾气的。” “我还以为你是菩萨,不会发脾气的。”映日寒轻轻的笑了起来:“对待陛下你可是很没有脾气的。” 萧婆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又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践踏了,她转过身子,看着她,目光里仿佛带着火,可以烧着一切一样。 映日寒看见萧婆娑这个样子连忙又笑:“我错了,娘娘可千万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说着,她又把萧婆娑的身体扳了过来,靠在水池边上,笑:“你不是就是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吗?你问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为难那些宫女呢,这是何苦。” “你?你肯说吗?”映日寒的话让萧婆娑嗤之以鼻,她冷冷的笑了笑,对于她的话,十分的不屑。 “你都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肯说呢?”映日寒说着俯下了身子,贴在了她的耳边说道:“其实,也没有怎么,就是死了些人罢了。死完了壮年,死青年,死完青年死老年。你不是说为什么鸽子不好吃吗?连庄稼都没有人种了,哪还有人养鸽子给你吃呢?” 萧婆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都听明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重复一遍?”映日寒笑意盈盈,好像刚才说的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陛下,没有说什么吗?”迟疑了很久,萧婆娑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严肃了,她的脸色软化了不少。 “这个,我一个宫女,怎么会知道。”映日寒只是笑:“不过,好像那运河说的是今年的年底就要完工啊。没有几天了,可是,工程还比较大,真不知道这太平日子还能过几天……” 映日寒还没有说完,萧婆娑已经从水池中站了起来,随意扯下了一件浴衣披在身上就朝着甘露殿跑去。 “娘娘……”映日寒愣在池子的边上,看着萧婆娑从水中跳了起来,然后冲向外面,好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萧婆娑的影子都没有了,她也顾不上自己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跳起来就大叫着:“若瑾!安平秋!娘娘出去了!快点追啊!” 大兴的深秋确实有些冷了,再加上又是这夜里,更是凉意阵阵朝着萧婆娑的身体扑过来。可是她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这样的寒冷一般,只是一个劲的朝着甘露殿冲去。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太监看见她的样子全部惊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有谁见过不梳头的皇后?有谁敢看这样的皇后! 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她没有办法在现代的时候知道的一组数字,在隋朝建国的时候有两千万的人口,而在唐朝建国的时候,只有四百万不过的人口,那么这些人都哪去了?她苦笑,其实谁都知道,大部分都是被杨广弄死了。 严格来说,杨广是个好皇帝,他想为他的国家为他的王朝做些事情,这是好的,哪个皇帝不是应该这么做呢?可是,他是在是太好大喜功了。她不想做他的陪葬,她不想做这个王朝的陪葬,所以,她一定要组织杨广继续这么错下去。 虽然现在在再做这个努力可能有点晚了,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只希望杨广能听从她的劝告可以终止这个大运河的工程,在百姓崩溃的边缘停下来! 甘露殿的小太监远远的看见皇后急冲冲的来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果然是皇后,也顾不上她的穿戴是不是合乎适宜,连忙大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在甘露殿中正搂着萧紫苏看奏折的杨广听见这声通报立刻就放开了萧紫苏,接下去就站了起来。随后他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不符合皇帝的面子,又坐了下去,不过却刻意和萧紫苏拉开了距离。 萧紫苏因为杨广突然而来的动作而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杨广又坐下来,她才缓过劲来,顿时对萧婆娑的憎恶更加赠了几分,她连忙坐到杨广身边娇滴滴的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嘛,怎么突然这样。” 杨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甘露殿的大门猛地打开了。杨广甚至连看门口的勇气都没有,下意识的一把就推开了萧紫苏,可是随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窝囊了,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陛下!”萧婆娑的脑子里只有大运河的事情,所以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萧婆娑的随扈,她刚刚一进门才开口,就看见了和杨广黏在一起的萧紫苏,那冲天的怒气就好像被一桶冰水浇了下来,冷得好像是冰。 原来,她一直都错了。她一直自己不在意杨广,她以为自己大度,其实都不是,那是因为她一直都盲目的着眼于别的东西,忽略了自己的心。原来,杨广在她心里的位置远比她想得要重得多,她没有办法描绘这个时候看见杨广的心情,看见他怀里拥着另一个女人心里的痛苦。 这,真的是她要的吗?那个女人是她送给他的,那份骄傲是她养成的,可是,这真的是她要的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得寸进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得寸进尺 杨广抬头看去,只见萧婆娑披散着头发,披着一件红色的大麾,从大麾的下面露出了的只是单薄的浴衣,便知道她一定是刚刚洗完澡。这深秋更深露重,她就这么跑了过来,一定会很冷,他来不及想别的,抓起了一条锦被就朝着萧婆娑快步的走了过去,严严实实的将她裹了起来。 当他抚摸到她那如同冰凌一样的手指时,心中忍不住一阵刺痛:“你怎么穿着这么点就过来了?天气如此的冷,你就算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也应该多穿一点在过来啊。” 直到接触到了杨广那温热的皮肤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的思绪才从刚才看见那一幕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撇了撇嘴角,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果然是好看极了,萧紫苏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站在那里亲密,心中就仿佛被无数的虫子在啃噬一样的痛苦。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做众人的焦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螺距人后?她站了起来,袅袅娜娜的样子,走到了杨广的身边,扭着腰肢贴在了他的身边,冲着萧婆娑微笑道:“是啊,娘娘,你怎么能穿着这么少就过来了啊,你这要是着了风寒,可不要说陛下了,这太子啊,朝臣啊,哪个不担心呢?” 杨广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握着萧婆娑的手就这么放开了。转身对着萧紫苏说:“你先回去吧,我跟皇后说会话。” 萧紫苏则不依不饶的撒娇,一定要留下来。杨广看起来实在是不喜欢应付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两个女人中分一个轻重缓急实在不是他能做的事,最终他被萧紫苏烦了,就挥挥手道:“你去吧,到寝宫去,别在这里杵着。” 萧紫苏这才高兴的走了,在离开的时候,她得意的看着萧婆娑,扬了扬下巴,十足的耀武扬威!她擦着萧婆娑的肩膀走了过去,冲着桑良高声的说,那嗓门大得,生怕萧婆娑听不见一样:“桑良!我今天要吃四珍汤!一会就要吃!” 萧婆娑闭上了眼睛,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受这样一个女人的奚落?甚至不知道自己子现在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杨广看起来也是有些尴尬,他连忙又拉着萧婆娑朝着榻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软软的说:“你看看,你的手怎么这般的冷。”说着又吩咐桑良去拿已经热好的手炉。 这期间萧婆娑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脑子里只有刚才那副画面,嫉妒像是毒蛇一样疯狂的啃噬着她的内心。她看着杨广的脸,想着刚才杨广的表现,觉得失望透顶,她只觉得心力交瘁,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不知道了,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去想。 “婆娑,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直到将手炉塞进了萧婆娑的怀里,感觉她的手的温度稍稍的温暖了一些,杨广才微笑的问着。从萧婆娑回到大兴以后,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甘露殿,这样的举动让杨广有点雀跃。 也许是离得远了,也许是不像原来那样腻在一起了,他有机会可以整理自己的心情。他对于她是有些说不明白的感情的,这种情感是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都不能带给他的,他甚至奢望这样的平静能这样一直下去,直到永远。 他是喜欢萧婆娑的,这个女人陪了他快二十三年了,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割舍掉她,如果,她能不要去染指那朝堂,只做在他身边的女人,他一定会和她这样一辈子这样厮守下去,到死的时候,和她埋在同一个陵寝里,生生世世厮守,永不离开。 只要,她做好皇后,只是皇后 听着杨广的话,萧婆娑只觉得心里凉成了一片,原来,她对于他来说只能在有事的时候才能来找他吗?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只能,只能在有事的时候才可以来找他。她不可以对他撒娇,不可以对他予取予求,只能有事才找他。 原来,从头到尾,她对于他不是女人,不是妻子,只是皇后! “我,只有有事才能来这里吗?”萧婆娑垂下了眼睛,觉得很悲凉。不但自己悲凉,连甘露殿也是悲凉的,连大兴宫也是悲凉的,甚至连整个大兴宫都是悲凉的。 “怎么会,只要你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的。”杨广有些尴尬,他干笑了几声,连忙说道。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在讨好这个女人。 萧婆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这才说:“我确实是有事才来的。” “什么事?是不是安仁殿缺了什么了,只管跟掖庭说就好了,你是皇后,这大兴宫都是你的,你不用来问我。”这个时候,正好桑良端了一碗阿胶过来,他连忙伸手端了过来,轻轻的吹了一下,想要递给她。 “阿么,大运河,停了吧。”萧婆娑觉得自己很累,这样几个字说出口,竟然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杨广那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脸,顿时就阴云密布了。他那温暖的声音立刻就凝结成了冰:“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一双眼睛璀璨得好像是星辰,又清楚的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阿么,大运河的工程,就这样停了吧!” 杨广愤怒极了,他的面孔就这样扭曲起来。他将手里的碗狠狠的朝着地上砸了过去,那碎片立刻飞溅起来,而其中的一片不偏不正就在萧婆娑那张白玉般的面孔上滑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萧婆娑只觉得脸上很疼,可是,却不想在意,现在这个日子,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在乎脸呢? “萧婆娑!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一个后宫女人参与朝政本来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居然还想妄图控制朕!你办不到!”杨广像是一个炸药一般,轰然炸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绝望 第二百二十章 绝望 “我不是干预朝政,我只是觉得这大运河修得太着急了。”萧婆娑看见杨广那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据理力争:“才刚刚打了两场大仗,国库有些空了,而且,这两场仗死了不少的人……” 萧婆娑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杨广冷冷的打断了:“国库空了?人死完了?这是你操心的吗?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当你是宰相?你当你是尚书?还是,你当你是我!” 这样的一番抢白出了口,萧婆娑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反驳,她只有这样愣愣的看着杨广,半天都做不了任何的反应,只是那样愣愣的看着杨广。她头一次发现自己是这样的软弱,面对杨广,她好像什么气势,什么高傲都被抛开得远远的。 人家说,一个女人心中只要有了爱,她势必就会弱势,这果然是有道理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杨广,但是不能否认,杨广在她的心中有绝对不一样的地位,这样不一样的地位让她变得有些没有原则,有些没有了自我。 所以,面对着杨广,她只有轻轻的,呐呐的申辩:“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当做我是什么人,我只是觉得这并不妥当。” “什么不妥当?你的意思是我修通这大运河不对吗?我修通这贯通南北的漕运使不对的吗?是不妥当的吗!”杨广听见萧婆娑这样批评自己,立刻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会是坏事呢?来自现代的萧婆娑看到的自然要比当代的人远得多。京杭大运河是一条生命线,是一条经济线,哪怕是是二十一世纪中,它依然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它的建成不但沟通了南北,而是在以后的一千年里,养育了一个又一个王朝,滋润了中华大地上数不清的生灵,这怎么会是坏事呢? 只是,只是,这事情来得太着急了。 “不,这怎么会是坏事,这大运河是好事,是大大的好事。”萧婆娑使劲的摇头,她没有办法否认这样的事实。“这条运河修通不但可以让南北贯通,更能造福后代,是一件繁茂千年的好事。” 萧婆娑对于大运河的肯定让杨广的脸色微微的好了一些,他舒出了一口气,这才又说:“那你说什么不妥?” “我的意思只是说太着急了,这样大的工程在五年中修建完成到底太着急了,百姓们承受不了的,而且,刚刚才攻打了吐谷浑又收复了高句丽,在这个时候,人民需要的是修养生息,而不是马上承担这么大的工程,若是,等过个三五年在修建,再把工期拉长一点,那么百姓一定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怨言?”杨广刚刚缓和的表情即可又变得尖锐起来:“什么怨言!我是皇帝,我是天子!整个大隋都是我的!别人敢有什么怨言!还是说,你在暗示我什么?” 萧婆娑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杨广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她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以后这百姓出了什么乱子都要推在她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以随便的应承?“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工程能不能缓一缓?细水长流一点。”萧婆娑这次学乖了,不敢说太多的话,尽量说得简单一点,不让杨广抓住把柄一点。 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如果一个人诚心要抓另一个人的把柄,就算她什么不说的话,那么她 是满身都是错误的。 杨广听见萧婆娑的话以后无法抑制的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声萧婆娑不寒而栗:“细水长流!”他继续笑着,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随后,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恶狠狠的看着她。 他的手好像是两把钢铁打造的钳子,几乎要把她的骨骼捏碎了。萧婆娑疼得皱起了眉毛,可是却不敢发出声音,只好皱着眉头看着杨广。 “细水长流?”杨广的声音好像被冻成冰的毒药,又冷又毒,那坚硬残酷的目光在萧婆娑的身上扫来扫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挫骨扬灰。“就好像你和叶知秋一样?” 杨广的话让萧婆娑猛然愣住了,他在说什么?她和叶知秋?“陛下,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不要以为你表面装得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冒着什么样的坏水!”杨广眯起了冷酷的眼睛:“你当真以为你做事天不知地不知吗?我告诉你,萧婆娑,只要你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十二年前的中元节就和那个男人勾搭到一起了吗?你当我真不知道在我离开了大兴的两年零七个月中你和那个男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开大兴这段时间是去做什么,去北伐高句丽?说得冠冕堂皇!你其实就是跟那个野男人去厮混了!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天下聪明人不止你一个!” 萧婆娑震惊的看着杨广,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吗?是和她生活了快十三年的男人吗?是那个曾经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吗?“你说,我背叛你,和叶知秋在一起?” “难道不是吗?到了今天你还说不是吗?如果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叶知秋这种的人会甘心将手中的生意交给朝廷吗?要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叶知秋会为你在北征的战场上弄出那样的火弹吗!如果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不计其数的出宫去见他做什么!”杨广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他一脸厌恶的看着萧婆娑,仿佛她浑身肮脏得带着无数的病菌,只要靠近就会必死无疑一般。 萧婆娑终于绝望了。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希望,而后失望,到了今天终于绝望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决裂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决裂 她闭上了眼睛,心底终究不疼了,因为那早就是一片死灰,还有什么好疼的。她不哭反笑,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漾起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是那样的不和谐,是那样的让人心酸。她随后睁开眼睛看着杨广,双眸黑得好像是炭一样,没有光芒:“既然陛下已经这么认为臣妾偷人了,为什么不杀了臣妾,或者杀了那个野汉子呢?这样陛下不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吗?” “哼!”杨广拂袖转身:“你当真以为我真的没有想过吗?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还需要一个皇后,并且,叶知秋在大隋朝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这么杀了他,我必将失去更多的东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那么轻易的就成全你们!” 萧婆娑忽然间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笑着。杨广被她这样笑得有些发毛,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可是看见她笑中带泪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他想伸出手摸摸她,却最终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放下了手。 “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自作聪明还想来干预朝政!我不杀你,还给你这样的厚待就已经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了,你要是真的够聪明就应该做好自己的皇后,在你的安仁殿里好好的呆着,直到终老!可是,你还是够愚蠢的女人,为了自己的那点野心妄想来到朝堂,你难道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你以为你在朝堂上如此这般为了那个男人这样的目的我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看来,臣妾还是要谢谢陛下。”萧婆娑终于停止了笑声,她擦干净脸上的湿润,抬起了下巴,骄傲的看着他。就算她已经是一身的污水,就算她心如死灰,在这个男人面前绝对不能崩溃,她就算是死也是这个朝代里最尊贵最骄傲的女性。 “谢谢……”杨广被萧婆娑说得一愣,又看见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不由得有些迟疑。这样的冷淡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们也曾经经历过,直到今天到底是过了多久了。、 难道生命真的只是轮回,无论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你还有意识,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可不是吗?”萧婆娑站了起来,既有风度且风华万千:“臣妾要谢谢陛下,没有将孩子说成是野种。”她的唇边缀着残酷的冷笑。 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样让人伤心的事情。她为了这个男人操碎了心,为了这个男人生儿育女,为了这个男人南征北战,可是到了最后却落得一个荡妇的下场。说起来,她还要真是感谢自己是穿越在隋朝,而不是明清,不然的话,她只怕早就被浸猪笼了。虽然她忙碌了这么多年也是为了自己可以不再重复萧皇后的老路,可是,谁都不能否认她为这个王朝的鞠躬尽瘁和费尽心血。 杨广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愣愣的看着萧婆娑站起来,朝着他走过来。 “既然陛下是这么想的,那么臣妾就谢陛下隆恩了。臣妾不会在非分之想,臣妾会一直呆在安仁殿里,从生直到死。”萧婆娑连看都不看杨广一样,就这样越了过去,她的背影清冷,一如她的表情,和她那颗早就冰冷的心。 杨广忽然有些后悔,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嫉妒,没有办法让自己接受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跟另一个男人畅谈,跟另一个男人俯视这片土地,因为,这原本是他的权利!而不是其他人的。 他忽然有些后悔,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有些缓和,现在,是不是又落尽了最冰冷的深渊了呢?他看着萧婆娑那缓缓离去的背影,想叫她,想冲上去抱着她,跟她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好。 他很想这样,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身体就像是生了根,他的嗓子就好像灌了哑药,他的一切都好像是停止了一样,就这样看着这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走出了他的羽翼,他的生命。 等她缓一缓吧,再去,再去哄哄她。她的身影最终消失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他最终叹了一口气,懦弱的将本来应该现在做的事情全部推到了那不见天日的未来。 当一个人为了一个信念在不断努力的时候,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可以充满激情的。她可以为了那个目标倾注自己最大的热情和心血,直到自己的死亡。曾经,杨广就是萧婆娑那最激烈的信念。 所以世事无论变成了什么,她都对于杨广充满了温暖和心软,只是,现在她才知道,被这样的信念抛弃以后是多么悲凉。事到如今她还剩下什么呢?在被曾经最后的信念抛弃以后,她还剩下什么呢? 是的,她还剩下东西,那就是活着的信念。她要活着,她要完好的活着,她要有尊严的活着! 出了甘露殿,门口站着一串她的女司和太监还有跟来的宫女。若瑾一看见她的脸被吓了一跳,立刻就掏出了一块手巾捂在她的脸上,冲着安平秋说:“安平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太医!” 安平秋看见这个架势也不敢耽误,立刻就朝着掖庭边去了。 映日寒连忙上前扶住脸色苍白的萧婆娑,不无担心的问:“娘娘……” 萧婆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映日寒看着她,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可是眼睛却亮得慑人,让人不寒而栗。 一群人朝这甘露殿外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看见萧紫苏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冲着她微微行了一个礼,得意得非比寻常,她吐掉了嘴中的瓜子壳,高声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萧婆娑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直接走开了,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在走出甘露殿的一刹那,她用只有映日寒一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按照你说的做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轮回 第二百二十二章 轮回 世界上红有两种,一种是春花灿烂般的炫目,另一种则是包着脓肿的溃败。在经过了六年征战和四年多对于大运河的修建的隋朝早就已经一触即发了。人民的积怨,吃不饱饭的渴望,还有那些野心家的纵容,让这个隋朝大地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逆反之花。 处在安仁殿的萧婆娑却再也没有这般平静过了。从那日从甘露殿回来以后,她显得过分的平静,平静得好像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安分守己,恪守本分,除了每天看着那个碧绿的后印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廊子的下面看着那或晴朗或阴沉的天气。 她和杨广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再一次如履薄冰。杨广的小心翼翼和她的漫不经心形成了鲜明对比,每当看着杨广走出安仁殿的时候,萧婆娑都忍不住想,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似乎又绕回了原点一样,那么她这么多年到底在忙碌什么? 她不知道在宫殿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指导。那天真的很伤,虽然她和杨广之间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信任过,可是当这句话被赤裸裸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抑制的受伤了。其实她也明白,也许她的主动,她对于权力的积极,是注定了杨广之于她从来不会真正的放心。 一山不容二虎,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用来形容杨广的心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她只是一厢情愿的去为了自己的拼搏,可是却恰恰忘记了一个帝王的心思,忘记了一个帝王对于他手中的权利的珍惜和保护。 这么看来,当时她的那些小动作杨广不会不知道的,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杨广去忌讳自己的机会的。 她叹气,如果,当时光还能再次重来的话,她想,她还是会一样选择今天的路,哪怕这条路实在是让人有些很痛苦,可是,没有人的人生是不受苦的,她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为了,活下去。 就在萧婆娑还在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这天的傍晚,安仁殿迎来了一位久久不曾见过的人——太子杨昭。 杨昭说起来也有些委屈,他从杨广登基就被封为了太子,可是因为皇家的权利之争,他从成年之后就一直屈居在母亲之下并且被父亲无止尽的忌惮着,让他这位大兴太子实在是大红蜡烛两头烧,从来都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 时至今日,他自己的手中连一点权利都没有了,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和木讷的儿子。这一切,萧婆娑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后悔。 这本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却牺牲了他本该得到的一些东西,若是杨昭全部都知道的话,会不会怪她呢? 或者是不会的。 适者生存,天下万物皆是如此,更何况,在这个深深的大兴宫中。 “母亲。”杨昭一看见坐在廊子下面的萧婆娑就跪了下来,匍匐在她的腿上,将面孔深深的埋进了母亲的怀抱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从他那抖动的肩膀和有力的呼吸中,萧婆娑知道,这个已经二十一岁的当朝太子一如当年那个孩子般脆弱。 “怎么了?”不可否认,她是对于杨昭是偏心,哪怕这个孩子是萧皇后生下来的,她依旧对于这个孩子是偏心的。从她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天开始,他们的生命和人生就被紧紧的捆在一起了。 在帝王之家,母子的关系远比夫妻的关系牢靠多了。 “母亲,天下……”杨昭抬起头看着萧婆娑,她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淡定的神色之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宁静,仿佛只要呆在她的身边,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灾难都能化险为夷,都能挺过来。 萧婆娑摇摇头,没有让杨昭继续说下去,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没有办法琢磨出味道的笑容:“天下,自然有自己的轮回,就如同人一样,你实在是,不用太介意了。” “可是,母亲……”杨昭皱了皱眉,一直处于深宫,或者说被父亲软禁状态的母亲难道知道什么?不,她不会知道的,她绝对想不到现在的天下,现在的大隋王朝是多么的风雨飘摇和摇摇欲坠。 “昭,回去,做你的太子,就算是发生了天塌的事情,你都是太子,做太子的本分,要骄傲而有自尊。”萧婆娑再次打断了杨昭的话,并且已经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寝宫走去。 “母亲啊!这天下已经乱了,你让我如何能安心,你让我如何能本分!你让我如何能有骄傲而有自尊!”杨昭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萧婆娑并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直到映日寒走过来轻轻的说:“娘娘,下雪了。”她才转回身看着杨昭,目光凛然:“那又如何!就算天下亡了又如何?你还是太子!我,还是皇后。回去!回你的东宫去!这不是你呆的地方!”说罢她再也不停留,朝着寝宫走去,那道神色的大门就这样在杨昭的面前合上。 映日寒还站在廊子的下面,她看着神色颓然的杨昭,粲然一笑,走到了他的边上扶起了他,意有所指:“太子殿下,其实,有时候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杨昭一愣,看着映日寒就要飘然而去,忙伸出了手一把就拉着了她,忙道:“这位女司请留步,你说的意思是……” 映日寒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正色道:“太子,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论这君临天下的本事,您还是不如皇后和陛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会如此的慌乱呢?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回东宫去吧,听皇后的话。” 说完她转身离开,只留下了杨昭愣在那里出神。 母亲真的胸有成竹吗?时局真的如同这位女司说得没有他想得那么可怕吗?那么,那么他的父皇又是怎么想的呢? 杨昭抬起头,看着从天上落下的雪花。他的父亲从来都未放心过他,那么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母亲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说 时事变化得远比萧婆娑想象得快多了。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一场处处开花的农民起义就已经席卷了整片大隋王朝,而杨广也变得日益的忙碌起来,直到有一天傍晚他来到了安仁殿。在那昏暗的夕阳中,他看见萧婆娑站在廊子的下面正将自己手里的粟不断的放进画眉的杯子里。 她显得那么平静,似乎跟外面那喧嚷和吵闹以及席卷了大隋全境的战乱格格不入。她仿佛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少女,站在春光里,穿着一身的红衣,唇红齿白,乌发如云,见到他的到来便会露出如花般的笑靥。 竟然,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杨广的眼睛有些酸,竟然真的已经过了这么久吗?她站在他的身边,如此的淡然和恬静,竟然过去了二十三年。 “婆娑。”他喊她,忽然他顿了一下,又道:“小五。” 是的,小五,这个名字,他只叫过几次,曾经几度,他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可是现在叫出口却觉得还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他泪眼模糊。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的安静呢?在整个大兴宫都已经乱成了一片的今天,她还可以安静的如同一面湖水一般。 萧婆娑的手微微一颤,这个名字,她以为她只会听见萧琮喊一次,就再也不会有人叫了,却没有想到,还是会有人记起并如此深刻的呼唤。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看着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杨广,也不行礼也不躬身,只是这样看着。 “陛下,叫臣妾,有事吗?” 从那一天开始,她没有再称呼过他为阿么,没有再说过我,没有在说过你。她又恢复了那最初的冷漠和疏离,最最安全的距离。 “快些去收拾东西吧。”杨广别过了头,面对那双如此清澈而明亮的眼睛,他终究没有办法将这样颓败的话说出口,这样的溃逃不是他杨广的作风,不是他一个帝王的做法,可是,他还是做了。 既然做了,他又怎么面对这个跟他共同高高在上的女人? 他甚至连多看她一眼也做不到。 “陛下陛下!”桑良忽然跑了进来,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看了看萧婆娑,就直奔杨广去了,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这两人就匆匆忙忙离去了。只是到了要离开之前,杨广还是再次重复道:“你快些收拾东西。” 萧婆娑没有开口问,因为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一切悲剧发生背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就是她。虽然,今天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这场灾难提前到来了。 起义军包围了大兴城,他们打的旗帜幼稚得让萧婆娑都觉得好笑。 陛下宠幸萧婕妤,为了给萧婕妤回娘家探亲而修建了大运河,要杀掉祸国殃民的萧婕妤,以平民愤。 这多么的可笑,可笑得令萧婆娑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词语来形容了。这大运河是杨广要修的,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这主要原因都是杨广。而且,杨广不是一个轻易听从女人之言的男人,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萧紫苏了。 不过,中国的历史,从来都是将一切那男人的过错堆积在女人身上,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只是,当她听见的这个反叛的原因的时候还是不厚道的笑了。 因为女色误国,前有夏桀商汤,褒姒西施,这大概是老百姓最不愿意面对的原因了。 所以,这本来就一触即发的战事,就因为简单到甚至有些弱智的原因挑起了。而这个原因是谁散布出去的,不用想,萧婆娑都知道。她觉得,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去见见那个男人,可是,这个决定却被映日寒拒绝了。 “你现在的身份有多敏感,你现在的位置有多尴尬,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贸然的行事,你想过后果吗?就算现在起义军已经包围了大兴城,可是在大兴宫里还是杨广的天下,如果,这个时候你出点什么事情,他要你死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如果你死了,你让我们家公子怎么自处!” “或许,真正想坐上那个宝座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家公子。”萧婆娑拿起了一片红,凑到了唇边轻轻的抿了一下,又轻轻的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一脸呆滞的映日寒。她微微一笑,“看来我说得没有错。” 映日寒的脸色从红到白又涨得通红,她愤怒的开口:“你不能如此的血口喷人,你不能这样的忘恩负义!我们家公子一心帮你,你却……” “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前朝的皇帝会真心实意的帮我呢?”萧婆娑转过了身子看着已经一脸灰败的映日寒笑,她站起了身子,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边,“让我想想看,叶知秋原来叫什么来着?”她真的是一副努力在思考的样子,随后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对了,是叫宇文阐是吗?” “你……”映日寒双腿一软,猛地得跌坐在地上,半天都顺不过来气:“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世界上要想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除非就不要做。只要你做了,就一定会有留下的痕迹。”萧婆娑缓缓的围着映日寒转了一圈:“大隋朝的时间并不长,这大兴宫原来也是周朝的王宫,这宫中活得长的的人并不是只有几个而已。我是后宫之主,这大兴宫是我的家,我在我的家里,想要知道一点事情难道还不容易吗?” 映日寒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怕极了。 “你说,要是现在我向天下人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前朝的皇帝挑拨的,天下会如何?”萧婆娑微微笑着,这是映日寒第一次见到萧婆娑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不!你不会这么做!你这么做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你!就算相信,也只会让这个天下之乱更加的不可理喻罢了!”映日寒声嘶力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见窦建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见窦建德 “你还真聪明,我当然不会去说。”萧婆娑停住了脚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当然是不能去说的,这个当口,我若是去说了,我连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我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映日寒听见萧婆娑这么说,她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思对待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实在是不够用,她永远都猜不到这些人的心思。叶知秋是这样的,萧婆娑更是这样的。他们想到的,他们看到的,似乎跟她想到的,跟她看到的,总是不一样,就好像萧婆娑知道叶知秋的身份却依旧和他友好而亲近,就好像叶知秋明知道自己有机会,却心甘情愿的退到了战局的背后,只做一个平凡的商人一样。 “那,娘娘的意思是……”当一个人彻底的蛰伏在另一个人的气势之下之后,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就会充满了卑微,就好像是映日寒现在一样。 “你说得有道理,我这个时候去见叶知秋是不明智的。”萧婆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窗户外面厚厚的积雪:“也许,明天就是结束了。” 明天是结束吗?不,不是的。至少不是萧婆娑的结束。 那一夜,大兴宫里吵个不停,好像到处都在逃荒一般,可是,只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安静的好像是往常一样,那就是安仁殿。 而那一夜,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婆娑睡得分外的沉,沉得连南陵的大哭声都没有能吵醒她,沉得连大兴宫外面震天的炮弹爆炸声都没有吵醒她。 这样的沉默和安静在第二天早上带给萧婆娑的冲击却不是一点半点的。当她一如往常一样梳妆好后,第一个来见她的人不是杨广,不是那一群妃嫔,而是……窦建德。 萧婆娑瞪着那个单膝跪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来,忙叫安平秋给他赐座。 等到窦建德坐下了,萧婆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心里直犯嘀咕。她知道现在的局势,有保皇的,有起义的,还有想浑水摸鱼的,那么面前的这个青年是哪一边的? “娘娘在想什么,我知道。”窦建德没有等萧婆娑问话,自己先开口说话了。 “哦,那你的答案呢?”萧婆娑也不诧异,她绝对不会相信窦建德的内心跟他的外表一样的年轻,这古代的人本来就是心机重,所以,要是这个时候窦建德还什么都不知道话,那只能说这个人只是一个草包了。 “末将,永远站在娘娘这边。”窦建德裂开嘴角笑了,他的牙齿很白,闪着淡淡的光芒。 这个答案让萧婆娑很放心,可是,还是不太舒服。在历史上这个男人曾经是萧皇后的丈夫之一,可是现在他又说出这样的话,任凭是任何人听见这个说法大概心里都不会太痛快吧。 只是现在实在不是来找痛快的时候,现在她只希望这件事事情快点结束,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结局,都快点结束吧。 “你怎么会在安仁殿?” 这个问题让窦建德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他又笑了:“昨夜,娘娘一定睡得很安稳吧。” “哦?听起来,这好像是你功劳。” “末将不敢居功,只是昨天末将在宣武门外斩杀了逆贼,随后便进宫护驾,怕饶了娘娘的清梦,只敢现在才来请安。”窦建德说得风轻云淡,好像这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萧婆娑听到这个话脸上的神色都变了,她愣着,看着窦建德,半天才问:“你说的逆贼是……” “自然是李渊,他觉得自己掌了兵权,想因为萧婕妤的关系,挟天子令诸侯,末将怎么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对于昨天夜里那一场血战窦建德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可是就是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让萧婆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足以可想象,在昨天夜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血腥。 大概,这种血腥只怕比高句丽战场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愣了很久很久以后才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那李渊呢?” “他的人末将并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的人头正挂在大兴城的城墙外。”窦建德静静的回答。 萧婆娑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是不够坚硬,在听见李渊的头颅被挂在大兴城外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抑制的难受了。 那是李唐王朝的开国皇帝啊,现在,现在就这样死去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大兴宫里所有的宫殿,你都围起来了?” “末将只是为了保护娘娘的安全。”窦建德也跟着站起来,他行了一个礼,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这宫里面,想对娘娘不利的人,太多了。” 他的话让萧婆娑没有办法反驳,她想了好一会才谈了一口气:“那,萧婕妤呢?” “还在凝阴阁。”窦建德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抬起头笑了笑,忽然很真诚的说:“娘娘,末将只是保护娘娘,而这大兴宫是皇家的内院,末将一介草民怎么会不知道好歹呢?” 萧婆娑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娘娘谬赞了。” 忽然她又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连忙转身过来,看着窦建德急切的问:“那,昭呢?我的昭呢?” “请娘娘放心,太子还在东宫,已经被妥善的保护起来了,不会受到任何的惊吓。” 萧婆娑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安仁殿外面出去。不受到任何的惊吓?只怕不可能的,只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昭的性命,其他的,再也顾不上了。 她走到了院子中间,又停住了脚步:“我现在,可以离开安仁殿吗?” “这大兴宫是娘娘的家,娘娘自然想去哪都是可以的!” 萧婆娑这才又朝着安仁殿外面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凝阴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凝阴阁 算起来,萧婆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来过凝阴阁了,或者更长一点时间,也许是七八年了,萧婆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知道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在萧紫苏生孩子的时候。这一晃眼,居然也过去那么久了。 凝阴阁的外面依旧是景色如画,平心而论,这个院子其实是整个大兴宫景色最好的地方了吧,有山有水的,实在是古人所谓的那种修身养性的地方。院子的周围都是花,没到春天的时候,这里可谓百花盛开,分外的妖娆。 而现在,在皑皑白雪中,这个小院子也不显得孤单,依旧是别有风情。只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小院子的外面团团的绕着侍卫。这些侍卫的身上都带着风尘,细细的看去,很多人的身上还带着些或多或许的伤痕,看样子是在昨天战乱中留下的。 而在凝阴阁的最前面还站着一位将领样子的人,他一看见萧婆娑就行礼:“末将宇文述见过娘娘。” 萧婆娑本来是没有在意这个人,但是听见他的话,不禁就站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他:“你,就是宇文述?” 宇文述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 萧婆娑倒也不着急进去了,反倒是站在宇文述面前轻轻的说:“你抬起头来。” 宇文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这位皇后,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可是这位皇后依然如多年前一样并么有什么改变,岁月的痕迹似乎并没有再她的面孔上多余的停留,如果一定要说改变,那就是她身上那股子让人无法忽略的王者气息。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应该是站在权利的顶点的吧。 萧婆娑看着宇文述,他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肤色白皙,是那种男人少有白皙,双眼狭长,只是眼角微微的有点下垂。唇上长了一条胡子,被仔细的修剪过了,虽然他身上的铠甲满是风尘甚至还带着一些血污,不过,他的脸上依然是干净而整齐的,这么干净的男人从来都不会是个简单的臣子。 这也难怪,在历史上到了隋炀帝后期宇文述会有那样的转变了。 她的唇边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因为她的缘故,大概,这个男人和他的儿子永远没有机会登上那个宝座了。她挑了挑眉毛:“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没有长胡子,这一下子倒是认不出来了。” 宇文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娘取笑末将了,上一次见娘娘,末将还是在太极殿外候着的六品小吏,只能远远的看着娘娘坐在宝座上的样子,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这么近的向娘娘请安。” 萧婆娑只是淡淡的笑着,她点点头:“这王宫里各个院子都有人围上了?” “回娘娘,是的,特别是这后宫的院子,娘娘您宽宏大量不与这些女人计较,可是这些女人却心肠毒辣,若不是围上,只怕她们会对娘娘不利。” 萧婆娑却苦笑,什么保护自己,不就是一个挟天子令诸侯吗?还非要把自己抬出来当挡箭牌。她有些形意阑珊,看着凝阴阁叹了一口气:“萧婕妤还好吗?” “回娘娘,还活着。”宇文述只是避重就轻,萧婆娑也不想再与他废话了,绕过他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却又听见宇文述在后面朗声说道:“天下人都知道娘娘菩萨心肠,只是,这萧婕妤是天下的罪人,惑主乱国,恶可比妹喜,毒可比妲己,还请娘娘不要手下留情!” 恶可比妹喜,毒可比妲己?萧婆娑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原来,失势以后,曾经那个温柔可人,泽被苍生的萧婕妤就已经是这般的不堪了吗?还好,这个人不是自己。 她没有再停留就快速的走进了凝阴阁。 凝阴阁的装饰是十分考究的,比几年前她来到这里更加的考究。不但摆放了很多贵重的东西,就连杨广颇为喜欢的那面屏风也被放在了外室,萧婆娑站在那副屏风面前微微笑着,看来,杨广是很宠爱的萧婕妤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连这面屏风都赐给她呢? 在外室的宫女本来就因为外面的士兵而战战兢兢的了,现在看见皇后进来了,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了。 萧婆娑看着这些宫女那样子,叹了一口气。她不禁想起来前几个月若瑾更自己抱怨萧婕妤的这些宫女都狗眼看人低,见到皇后的人都是一脸不屑的样子,那个时候的风光对比起现在的寒颤还真是可笑呢。 “前些日子不是还飞扬跋扈吗?现在怎么都哑巴了?”跟在萧婆娑后面的若瑾看见这些宫女的样子忍不住也暗自啐了一口。 而萧婆娑却记起那个老太监的话,这个宫里,做奴才的永远都不要得罪比你权势高的人,因为,这个皇宫不是你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若瑾,若瑾连忙就收敛了自己不屑,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后不敢再说什么话。 她这才朝着内室走去。 在内室里还是一室的安宁,安宁得有些过于诡异了。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衣,放着巨大的香炉,里面正袅袅娜娜的飘出一些香烟,味道很绵软,闻得让人都懒洋洋的。整个内室里到处都垂着桃红色轻纱,风吹起来就仿佛是云遮雾绕般的风情。床很大,铺着粉红嫩绿淡紫一些妖娆的颜色,凑合到一起,让这个房间里十分的活色生香。 而在这个房间的最里面,摆放着一面铜镜,这面镜子比萧婆娑屋子里的镜子还要大,做工更为精细,在镜子的边沿上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和珍珠,而这个屋子的主人就正坐在那面镜子的面前,旁若无人的梳着头发。 不得不承认,萧紫苏虽然容貌并不是顶尖的漂亮,可是,她一身的皮肤肥而不腻,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诱惑。 萧婆娑没有再往前走了,因为,她发现了在屋子里的案几上放着几样东西,白色的长绫和一杯装在翡翠杯子里的深色液体。她低头看着那些东西,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是杨广送来的还是这些所谓的义军送来的。 想了一会,她苦笑,还是应该是杨广送来的吧,在杨广还活着的时候,哪个义军的首领能对付皇帝的妃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对错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对错 这气氛真尴尬。 萧婆娑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呢?在听见了宫殿被人围了以后她为什么不去甘露殿,而是第一个要来这里呢? 想了许久,她也不知道,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她苦笑着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忽然,萧紫苏开口说话,她还是没有转身,不过,从她的 镜子里可以看见一身红衣的萧婆娑站在案几边上。 萧婆娑抬起头看了看萧紫苏,却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胜利者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因为从她留下这个女人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一天的到来,那个时候她可以居高临下的告诉她自己为什么留下她,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对于她如此的纵容。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她忽然没有话了。 她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将萧紫苏送到了杨广的面前就已经在谋划今天了,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在这个中间她会这样的起起落落,她会这样不顺畅,所以当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除了觉得世事难料的不胜唏嘘外,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因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马上就要死了,你的心里一定快乐极了。”萧紫苏的头发已经梳好了,她挥挥手让内室里所有的宫女都下去,而萧婆娑见她这个样子也让自己的女司和太监道外室等待了,她知道萧紫苏这个时候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而她恰恰想听听这些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呢?”萧紫苏拿起了一只凤凰插在了头发上,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放下了手,坐在了那里,只是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萧婆娑,表情有些迷茫:“你看看你,你长得多漂亮啊。我要是没有记错,你都已经三十六岁了,这么老的人了,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漂亮呢?可是,你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你的心要这么狠毒?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让我们母子永远无法相见呢?” 她说到了这里猛地回头,等着萧婆娑,她的目光毒辣,仿佛是地狱里的阿修罗一样。“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 对于这么竭斯底里的咆哮,萧婆娑的回应只不过是再云淡风轻不过的笑容了:“萧婕妤,虽然你年纪不大,可是,你的记性到底是差了些。你从头到尾不就生了一个公主吗?什么时候生过皇子?” 萧紫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她的鼻翼张得很大,看得出来她十分的愤怒。随后她低下头,冷冷的道:“你哪里比我好?只不过是比我早进宫罢了!为什么只有你能穿红色的衣服!” 对于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抱怨,萧婆娑实在是不想搭理。可是萧紫苏并不会因为她的沉默就不说话:“除了没有你的好身份,不是先入门,你什么地方比得上我,我自己一个人从一个宫女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容易吗?你到底有什么比得过我?我们都是姓萧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屈居你之下?” 萧婆娑笑了笑:“你既然能问出这个话来,就已经证明了你不如我,你要真是比较聪明,今天的话,你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萧紫苏皱起了眉毛,十分的不解,她缓缓的抬头看着萧婆娑,半天都没有出声。 “你以为,你能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是你的手腕吗?”萧婆娑淡淡的笑了:“在宫中这么多年,你还是太幼稚了。你果然不是适合这个宫廷里的女人,也许,陛下就是看上了你的这点幼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吧。” 一边说着,她越过了案几朝着萧紫苏走去,最终站在了距离她一两丈的地方停住了。那里有一扇窗户,她走过去推开了窗户,那一片的苍茫景色就映入了她的眼睛里。“在这宫里,哪个不是官宦女儿,只有你,你什么都不是。既没有什么心机,也没有后台,你觉得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还宠贯后宫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陛下爱我!是爱我!我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难道还是你的功劳吗?不,不是!不可能!是陛下的爱!”萧紫苏愤怒极了,她跳起来,大声的证明着,“而你!从来都不曾得到过陛下的爱!所以你嫉妒我!你不停的欺负我,让我……”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哭起来:“你只会欺负我,这宫里这么多的人,你只会欺负我。” “爱?”萧婆娑再也忍不住得大笑起来:“我说你幼稚你还真是当仁不让,你觉得帝王有爱吗?不,没有。对于帝王来说他爱的只有江山,而女人,不过是调剂品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萧紫苏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你个恶毒的女人,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弄否认陛下对我的爱吗?就能让你变成陛下身边最爱的女人吗?不!不会的!他忌讳你只是因为你的娘家,只是因为你是皇后!只是因为你是一国之母!没有别的原因,就算今天没有了我萧紫苏,也会有别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你永远得不到陛下的爱!” 萧婆娑只是静静的看着萧紫苏,觉得她很可怜。在这样的深宫里,作为她唯一的信仰就是杨广的爱了吧,只是……往往事情就是这么令人失望。 “对于我来说,谁得到陛下的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后座上的那个人,始终是我。”萧婆娑有些不太想跟她纠缠了,只是回头看着案几上放着的东西淡淡的道:“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会在现在将这些东西给你呢?帝王啊,最在意的永远都是江山,而不是美人。”说到这里她走到了萧紫苏的面前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无限的怜惜:“下辈子,不要在嫁给皇帝,做个平凡女人。” 说罢,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屋子里实在是太憋屈了,憋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不想再呆下去。她只听见萧紫苏在身后大声的喊着:“你错了!你从头到尾都错了!你以为你是对的吗?你以为你得到所谓权利就是对的吗?不是的!你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得到过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所以你才嫉妒!” 她的话让萧婆娑的腿微微的顿了一下,也许哪个女人没有说错,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真是可怜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活下来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有资格说别的。 爱情是如此,生活是如此,权利更是如此。只有活下来才有资谈论。 她的唇边继续挂着冷酷的笑容,再也不停留,大步朝着室外走去,而萧紫苏那近乎崩溃的声音刺一样的传来:“不是因为你是对的,所以你赢了,而是因为你赢了,所以你是对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下 连日来的雪让天气总是阴阴的,而萧婆娑站在凝阴阁外面的时候,太阳好像从云层中偷偷的爬了出来,照在人的身上,有一种久违的暖意。她以为她可以这样就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意外总是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撞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双腿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你饶了我母亲吧!不要,不要让这些人在这里了,我母亲是好人,娘娘!求您饶了我的母亲吧!” 这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那几乎是呐喊的声音像是针一样扎在萧婆娑的心上,她挥挥手,让本来想冲上了侍卫和宫女太监都退下去,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子,这个杨广的大公主——荣阳公主,她只有九岁,可是九岁的她将要面对的就是失去母亲的痛苦。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萧婆娑抬起手,轻轻的拨开了荣阳公主的头发,挤出了一抹苦笑:“孩子,现在不是我能不能饶你的母亲,而是,天下人能不能饶你的母亲。” “我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的母亲只是……”荣阳还想说什么,而凝阴阁里凄厉的尖叫声让她猛然收住了所有的话,她惊恐的转头,朝着院子里冲去,不想却被士兵给逮住了,她不停的挣扎着,凄厉的哭泣着:“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的母亲!” “放开她。”萧婆娑摇摇手,两边的侍卫立刻就放开了荣阳。这个女孩子立刻没命的朝着院子里跑去,在院口的地方她站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萧婆娑一眼。那是多么冰冷残酷而又狠毒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萧婆娑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多年前的萧紫苏,她不寒而栗。 “娘娘,荣阳公主她……”眼见着荣阳进了屋子,一边的宇文述立刻走到了萧婆娑的面前行礼,低声的说。 “大隋朝只有一位公主,她的名字叫南陵。”萧婆娑转过身子,仰着下巴,用在平静不过的声音说着。 风,吹了过来,将她嘴里那冷静得几乎残忍的声音瞬间就撕裂了。 到了这一步,她大概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萧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的朝着安仁殿走去,她很想哭,可是眼睛里干干的,怎么也哭不出来,她竟然,竟然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了,这繁华似锦的大兴宫到底是怎么样的地狱,竟然可以把一个人变成魔鬼! 她只是,只是想活下去。 她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啊…… 在路过甘露殿的时候,萧婆娑停住了脚步,看着外面层层叠叠的重兵把守,最终没有拐进去。看来,现在在整个大兴宫里唯一还有自由的人只剩下她了,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展到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结果吗? 不,不会的。天下,只是要杀萧紫苏不是吗? 安仁殿的外面里里外外沾满了很多文官武将,这些人基本都是她的幕僚,有曾经,也有新加入的。在看见这么多的人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愣住了,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曾几何时她离他们那样的接近,她离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是那样的接近,可是,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后,她将这些东西彻底失去了。 而,现在这些人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带着一肚子的怀疑,走过了这满朝文武,直奔安仁殿大殿。才刚刚坐下,皇甫偲就道:“娘娘……”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全部来我这安仁殿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用各司其职吗?”萧婆娑立刻就冷冷的打断了这个男人要说的话,带着些难掩的愤怒。 “娘娘,天下要是再照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就真的不用各司其职了。”皇甫偲只是笑了笑,轻轻的回答。 “那你们现在想做什么!”萧婆娑一把抓起一个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全部呆在我的安仁殿里要做什么!” “臣等,请娘娘荣登大宝,指点江山。”皇甫偲也不想废话,直接就跪了下来,冲着萧婆娑磕头。 萧婆娑瞪大了眼睛看着皇甫偲说不出一句话来,跟着皇甫偲,更多的人跪了下来,高声喊着,到了最后这安仁殿里里外外所有的人,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宫人太监抑或是那些士兵侍卫全部都跪倒在地,大声的喊着:“请娘娘荣登大宝,指点江山!” “你们……你们……”萧婆娑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胸口疼得厉害,半晌出不来一句话,安平秋若瑾连忙上来又是顺气又是送汤药,好一会她才缓过来。 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跳出胸膛。 虽然她不止一次隐秘的想过,自己名正言顺的坐在那宝座上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不要这个样子登上宝座,因为,如果要这样登上宝座,那么只有一个途径。 用杨广的生命来交换。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做。也许萧紫苏说得对,杨广从头到尾是敬畏她,是忌惮她,却从来没有爱过她,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难道,她,她就不能爱他吗? 是的,她爱他。 如果不是因为她爱他,她不会在回到大兴受到冷待以后,心中这样的痛苦。她不会再他误会自己和叶知秋后这样置死地而后生,如果,她不是爱他,她现在不会,不会这样无法抑制住心痛的撕扯。 因为她爱他啊,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还是爱他。女人的爱就是这么无法解释,她渴望权力,她渴望登上帝位,但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想他死。哪怕他不爱她,哪怕他恨她,只要他活着就好。 这种爱情和权力的矛盾,这种矛盾和爱情的撕扯最终化成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什么让我荣登大宝!你们置大隋于何地!你们置陛下于何地!” “娘娘!”一边一直不说话的萧踽忽然站了出来:“这话本来不该我说的,可是,我还是要说,若是还是陛下在大宝之上,你考虑过天下百姓没有?” 萧踽的话堵得萧婆娑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在气氛这样僵持着的时候,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萧尚书说得没有错。” 萧婆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上殿来,跪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看见了鬼一样的恐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又道:“若是,还是父亲在帝位之上,那么百姓还将经受怎样的痛苦?苍生还要经过怎样的磨难,母后,儿臣请您荣登……” 杨昭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头昏眼花。他有些诧异,从小到大母亲从没有打过他,一次都没有,可是这次……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母亲,这,难道不是母亲想要的吗? “他是你的父亲!”萧婆娑声嘶力竭,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如果说这些话是这些臣子们嘴里说出来她都不生气,人都是自私的,无论是抱负也好,利益也罢,他们要为他们自己考虑,杨广的在位已经不能为他们带来好处了,他们要换掉杨广这无可厚非。可是,这句话从杨昭的嘴里说出来,她简直不能相信。 她的手狠狠的打掉了杨昭的话,她用力之大,让她头发上的簪子即刻就掉了下来,让杨昭的嘴角立刻就出了血,可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宣泄她的愤怒。 “百善孝为先!你这是做儿子的话吗?你这样做,你到底要置你父亲于何地?置你自己于何地!置我于何地!”萧婆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可是,母亲。”杨昭看着萧婆娑,蠕动了一下嘴角,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说这个话吗?现在如果你不这么做,死的人就是你。”他的眼角含着泪水,声音也极为悲壮:“我不想说什么忠孝不能两全的空话,可是,母亲,爱民如子是你教我的!”杨昭大喊起来,他那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你只是在深宫内院,你只是安仁殿,你有没有看到过这大兴城外是什么样子?” 萧婆娑愣在那里,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你有没有想过,饿死的百姓都已经堆过城门口了!那些死在大运河的百姓更是数都数不清!你有没有想过,那条父皇引以为豪的大运河上飘着的都是累死苦死的百姓!他们就没有父亲吗?他们就没有儿子吗?你只是看见了父亲对你的爱,你有没有看见父亲对天下百姓的残酷!”杨昭像是一只孤独的鹰,嗓子里嘶喊出的都是血泪:“你以为愿意将自己逼上了这条不是人的路吗?可是母亲,你是皇后!你是国母,你不光是我父亲的妻子!” 萧婆娑摆手,虚弱的争辩:“不要说了。” “母亲!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只是女人,不要说了。”她跌坐在榻上,虚弱的眯着眼睛,好像连喘气都困难。 “母亲!现在天下人都记得是你做监国时的富庶,他们只记得那个时候可以衣食无缺,可以合家团圆!他们难道还要图什么!!”杨昭跪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萧婆娑的手:“母亲,睁开你最睿智的眼睛看看吧,看看这天下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看看吧,这天下只有你才能拯救!” “不要逼我!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滚!!”萧婆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她一把拨开了杨昭的手,指着殿门口大喊着。随后她做了她成为皇后以来最疯狂的事情,她将身边可以拿得起来的所有东西统统砸在地上,只为驱赶所有的人。 安平秋连忙安排所有的朝臣和杨昭都离开大殿,留下萧婆娑一人平静一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要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要的 “桑良。”杨广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岁,满脸的胡渣,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桑良。 “老奴在。” “安仁殿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好像很大的动静。”他眯着眼睛侧耳听着安仁殿那边的动静,显得如此的淡然。 桑良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圆滑的笑了笑:“陛下,老奴老了,听不实在,没听清。” 杨广则微微笑了笑:“你没有挺清楚啊,我挺清楚了。”他躺了下来,靠在那大大的垫子上:“是文武百官在请婆娑登基呢!” “陛下!”桑良又惊又怕。 而杨广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仔细想一想,好像她做皇帝是要比我做皇帝好些。”他叹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我好想才能闲下来好好的想想我原来走过的路。” “陛下……” “你到安仁殿去看看吧,看看婆娑怎么了?”杨广侧过了脸,看着桑良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 桑良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杨广这个样子只得退下去到安仁殿那边去了。 “我当时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跟你讲话呢,可是,我用的钱是你做监国的时候存下的。”杨广用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在这空旷的甘露殿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萧婆娑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呆下去了,在这个时候她一定要见见叶知秋,见见那个能将这一个国家的时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 入夜,她换了衣服,带着安平秋和映日寒从侧门直奔东篱下去了。 朱雀大街上安静的很,除了那多如牛毛的巡查士兵,没有一个百姓还在外面。也是,像是现在这样多事之秋,老百姓不是逃荒就是都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谁还会在外面逗留呢? 皇后夜间出宫毕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萧婆娑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她一路从小路绕到了东篱下的后门,才刚刚敲门,那后门就被唐卿打开了。 这让萧婆娑有些意外,从唐卿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不过,她没有问,因为现在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被唐卿带到了东篱下的大厅。 往日那热闹非凡的东篱下,现在空无一人。 大厅当中点着几盏灯火,虽然并不明亮,可是却也不昏暗。在大厅最中间的地方放着一块屏风,在那屏风的上面绘制着一片盛开的桃花,那花朵灿烂缤纷,花瓣更是娇艳欲滴,仿佛只要有一阵风吹来,那花朵就会簌簌落下来。 在屏风的空白处,提了一首诗,这首诗真是眼熟。 萧婆娑看着那首诗,忍不住低低的念起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念到这里,又一个声音接着念了下去,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就算化作灰她也是认得的:“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萧婆娑抬头一看,只见叶知秋正站在楼上挑起了帘子看着她。 她看着他,不经意间,竟然有些痴了。这真的好熟悉,在十三年前,也是这般,只不过,当年站在楼上的人是她,而坐在楼下的人是他。 原来时间在不经意间已经滑过了那么多,她伸出手想抓住,可是,抓住的除了数不清的记忆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们,很久没有见了。”她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有一年了。自从你走进那座宫殿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叶知秋挑开了那帘子,越过了栏杆,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萧婆娑有些讶异,原来这个男人是这样的深藏不露。 她看着他那雪白的衣衫像是云雾一样散开,然后又落下,这一起一落之间竟然好像是一个最绮丽的梦一般的美好。 “你,在等我。”萧婆娑看着叶知秋走到了屏风前面的案几前,而在案几上放着一壶酒和两只干净的杯子。 “我一直在等你。”叶知秋坐了下来,意有所指。 萧婆娑站了一会,然后拿下了帽子,坐在了叶知秋的对面,看着他:“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忽然,一只纤细如同白玉一样的手指就按在了她的唇上,她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叶知秋。而他却在笑:“嘘,今天不说这个。” “不说这个?” “是,你来我这里从来只说一件事,那就是权利,我从来都没有反驳过你,可是,我今天不想听这个。”他前倾着身体,面孔几乎贴在了萧婆娑的面孔上,他那的呼吸热热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像是一团火。 “那,我们说什么?”萧婆娑的内心却再平静不过了,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她实在是找不到能让她激荡的事情了。 “说酒。”叶知秋的唇从萧婆娑的唇上扫了过去,然后他又坐了回去,拿起了那个酒壶,缓缓的往这两个酒杯里倒酒。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萧婆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手。 叶知秋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像是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后又笑了:“我,想做个英雄。” “什么?” “你说过,英雄一定要‘醒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叶知秋将两杯酒倒好,递给了一杯给萧婆娑,自己抬手就将面前那杯酒倒进了嘴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如同他从来不曾忌讳过,他放下了酒杯,就觉得一阵阵的热气朝着他的脸上涌去。他果然已经太久没有喝过酒了,这样一杯都受不了吗?“我想做个英雄。” “可是,你也说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萧婆娑只是看着叶知秋,他果然是不胜酒力的,才一杯酒,他那苍白的脸颊就已经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叶知秋摇摇头,笑出了声音:“其实,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权利,那是世界上最要命的东西,权利哪有英雄好!”他推开了案几,甩了甩晕沉沉的头,凑近了萧婆娑,微微笑着,然后头一偏就躺在了她的膝盖上。 萧婆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那个躺在自己膝盖上的男子。他的面容如桃花一样的好看,他的眼睛如同星辰一样璀璨,无论在坚硬的心也会柔软下来。 他笑着说:“我要醒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他伸出手,拉着萧婆娑的手,轻轻的说:“婆娑,你摸摸我的脸,摸摸我的脸。” 萧婆娑握着他的手指,冷得好像冰凌一样刺骨,她的心肠再也硬不起来。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对着这样一个呆在他身边十多年的男人,她再也没有办法冷冷的趾高气扬。她的手指颤抖着,犹豫了很久,才最终贴上了他微微有些发烫的面颊。 而他笑着,像个最单纯的孩子:“这样真好。你的膝盖真软,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的母亲,我的姐姐的膝盖也是这般柔软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躺卧过,真是可惜。” “那……”萧婆娑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笑了笑。 “现在很好,我可以躺在你的膝盖上,这是多么好的时光。”叶知秋的笑容实在是很美,可是,随后他却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猛烈得让人都觉得揪心。 “你这是怎么了?”萧婆娑也不免紧张起来,连忙关心的问着,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打算找人来。“我叫唐卿来。” “不,不,没事,你不要离开,也不要叫唐卿来。”叶知秋还在猛烈的咳嗽着,他的唇边流出丝丝鲜血,落在了他雪白的衣服上,就好像是盛开在苍茫雪地中的落寞红梅。 “可是!”萧婆娑摇摇头:“不行,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去叫人。” “不,你就再等一等,等我把话说完再去吧。”叶知秋执意拉着她。 “你要说什么?” “其实没有什么?”叶知秋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萧婆娑微微的笑着:“我只是想说,只要你要的,我一定会给你。你想要钱,我就把钱都给你,你要武器,我就做武器给你,你要权利,我就一定要给你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你要我死,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不要你死。”萧婆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叶知秋。 “你在说谎,你要我死。你忌惮我的身份,这就是我非死不可的理由。”叶知秋低低的笑了起来,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萧婆娑再也不能这样袖手旁观下去,她大叫着映日寒和唐卿,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尖锐如同一把刺刀一样划开了这黑夜的静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忆 萧婆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安仁殿,她的眼前只有那盛开在叶知秋身上的鲜红,红得刺眼,红得伤人。 红得让她连最后一丝坚强都崩塌。 她不知道叶知秋是不是还活着,当她被安平秋拽上车的时候,她看见的,是那个如同白雪一样的男人灿若春花的笑容。 而在那短暂的灿烂之后,她要面对的是更加沉重的选择。 是杨广的生,还是大隋王朝的死。 她龟缩在安仁殿的寝宫里,就在那小小的斗室里,怎么也不肯出去,她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可是,三天后,她放弃了。 因为,皇甫偲来向她讨粮了,因为,那数以万计的灾民都在指望着最高统治者在生或死之间为他们做出抉择。她直到这个时候不能在继续拖下去了,如果这样拖下去,不但杨广会死,就连她自己也要失去最后的优势,变成亡国的皇后,堕入历史的轮回。 她知道,她一定要去面对了。 甘露殿,这是大隋的皇帝歇息的地方,也是整个王朝一切政策的决策地。萧婆娑站在这座宫殿面前,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她来过很多次甘露殿,有不同的原因,也许是喜也许是悲,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样,让她难以接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素白,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洗不掉的血污,无数的亡灵在她的指尖哭号。而现在,她手上的亡灵又要多一个了吗? 一想到这里,她左边的胸口的地方就疼得无以复加,甚至连喘息都是一种困难。 “娘娘,要进去吗?”跟在萧婆娑后面的安平秋见她站在甘露殿门口很长时间,终于走上前去提醒她一下。 萧婆娑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又叹气,这才缓缓的朝着甘露殿走去。她的脚就如同灌了铅一样的痛苦,每走一步就要费劲全部的心力。 终于她站在了甘露殿寝宫的门口,两边的宫人立刻就为了她打开了宫门。她犹豫了片刻,这才走了进去。 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门,她终于来到内室。 这么多年了,这甘露殿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处,连变都没有变过。杨广坐在镜子面前,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朝服,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是当他听见萧婆娑的脚步声的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她露出了笑容。 “你,来了?” 萧婆娑面对着杨广,忽然之间手足无措,好像连说话都不会了。她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大概杨广也看出来了她的尴尬,并不介意,只是扭过头继续看着镜子,缓缓的说:“婆娑,来,帮我梳头。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帮我梳过头了。” 萧婆娑的脑子里还是嗡嗡的,直到听到这里,她才走过去,颤巍巍的拿起了妆台上的梳子,可是,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将梳子掉在了地上。她忙蹲下去拣,嘴里不停的道歉:“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阿五,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陛下?”杨广看着萧婆娑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的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萧婆娑看着镜子中的杨广,看着他那明亮的笑脸,呆了一呆,这大概是杨广最单纯而没有心机的笑容了吧。 在她的记忆中,他从不曾这样笑过,他的笑里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权势、利益,谋算,心机,从来没有一刻像是这样干净过。她不忍心在看下去,连忙低头,用颤抖的手为他梳起头发来。 “阿五,你真好看。”杨广看着镜子里萧婆娑,忽然没心没肺的说。 “什么?”听见这句话,萧婆娑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杨广,目眩神迷。 “我说,你真好看。”杨广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这句话,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告诉你,可是,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机会,到了后来,我居然忘记了告诉你,我想,现在要是我再不说的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萧婆娑的鼻子里酸得厉害,她的眼睛有些花了,忙又低头下去,默默的为杨广梳头。 “阿五,你穿红色的衣服是最好看的。说起来你也许不信,你是我见过的穿红色的衣服最好看的人。当年,你就站在晋王府的廊子下面,一身的红衣,转身对我一笑,我那个时候觉得,大概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那一刻了吧。”杨广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全部思绪都放进了那遥远的回忆中。 “当年你生昭的时候,我跟你说我和大哥去打猎了,其实,我没有,我一直就守在你屋子的外面,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笑话我,怕你说我没有男人的胸怀。”说到这里他却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音。 “想想看,那个时候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有你相伴,要是能一直那样下去,其实也不错。”杨广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只可惜,我是皇子,皇嗣的争夺最终还是会到来到的。阿五,你大概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羡慕我的父皇,他有母亲相伴,相互扶持,一生恩爱,我很想和你就那样下去。” 说到了这里,他忽然停住了口,过了一会后才又说话。萧婆娑偷偷抬起眼睛看他,发现他表情痛苦,似乎是在挣扎什么:“可是,我又怕你成为母亲那样。我的母亲虽然贤明,可是,却是一个妒妇,她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的女人,但父亲是帝王啊,怎么可能才能与她长相厮守?我了解父亲的苦,因为我也是男人,我也是帝王。就在我这么怕的时候,你还是,越来越像母亲。” 杨广伸手搭在了肩膀上,握住了萧婆娑刚刚落下的手:“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痛苦吗?我又想和你白头偕老,又怕你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我唯独能做的只有疏远你,再也不见你,我怕我一见你,一看见你的眼泪和怒气就会忍不住伤害你,只是,无论我怎么避开你,最终我还是伤了你。” “阿么……”萧婆娑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是在说那个时候吗?就是她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爱你(大结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爱你 “而我没有想到的时候,就在我在懊悔的时候,你却变了,你好像看透了一切一样,不在对于我纠缠,甚至不在对于我的一切感兴趣,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里的沮丧,就像是失掉了江山一样的难过。” “不,没有那么严重。”萧婆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杨广静静的否认。 杨广苦笑了一下:“是啊,没有那么严重,你说过,我的妻子不是你,而是大隋的江山,我没有办法否认。正如我没有办法否认,失去你会让我痛不欲生,而失去了大隋的江山则会让我即可就死去一样。” “其实,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了,不用,再提起了。”萧婆娑垂下了眼帘,看着手中乌黑的头发,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是吗?”杨广想了一会,只好承认:“是啊,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得我都以为我再也不记得了,可是,我怎么会还是记得那么清楚呢?”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正是最难的时候把,高颎和大哥的图谋,我自己手上又没有太多的权利,那个时候要不是你,大概,没有现在的我了。”杨广又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你喜欢权利。其实,女人喜欢权利的事情,我历来是忌讳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看见你因为那些小小的心机而满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再给你一点,然后再多给你一点,只要你能满意。年哪怕是你把那个萧婕妤送到了我面前,用她交换权利的时候,我也假装不知道,因为你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不安,如果能让你觉得安稳,我愿意成全你。我纵容自己放纵你,放纵你手中的权利,直到你去了高句丽。那个时候我想修建大运河,可是,我发现所有的大臣全部都不同意,他们都会搬出我的父亲和你来压我,你知道我当时的愤怒吗?我后悔了!我后悔我曾经给你一切,所以,我要一点点的拿回来。” “不要说了,阿么,不要说了……”萧婆娑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就知道,这一切,杨广都是知道的,她以为自己聪明,其实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她的所有心机早就被人看透了,只有她还洋洋得意,原来,原来离开了他,他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好,我们不说了,我们不说了。你不愿意听,我们就不说了。”杨广看着她已经将自己的头发盘好了,就转过身来,轻轻的抱着她的腰肢,一脸的疼爱:“只要你不喜欢的,我们就不说了。” 萧婆娑再也忍不住了,她推开了杨广,倒退了几步,不相信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呢?你若是不在意我,大可以放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要想起我来就看看我,想不起我来的时候走得远远的,现在,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为什么你又要说这样的话呢?” 杨广看着萧婆娑的样子,苦苦的笑了一下:“我只是胆小。” “那又如何呢?你的胆小就一定要这样的折腾我吗?为什么给了我希望,给了最好的一切后又说那样决绝的话!” “因为,我爱你。”杨广站了起来,看着萧婆娑很久,才缓缓的说。 而萧婆娑却在听见这句话以后,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杨广转过身,拿起冠冕缓缓的带在头上的时候,她才尖利的大声质问:“你爱我!你现在说你爱我?你差点掐死我,你说你爱我!你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女人这样那般,你说你爱我?你在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却要置我于死地,你还说你爱我!你的爱还真是伟大!” “可是,我现在,却把江山拱手让你了。”杨广带好了冠冕转过身看着萧婆娑淡淡的笑了,他好像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负担一样。 萧婆娑哑口无言。 “是的,我做了很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情,可是,我还是要说,我爱你。”杨广走到了萧婆娑的身边,低下头,轻轻的在她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在意你是不是过得开心,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这么纵容你对于权力的操控,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在听见叶知秋的名字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从来不知道我也会对于一个女人如此在意,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你的话,我就释然了。”杨广的声音就好像最残忍的毒药,将所有的过往全部深深的注入萧婆娑的血液里,让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样的毒药,从生到死。 萧婆娑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她的胸口疼得几乎让她昏死过去,她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你为什么原来不说,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你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她哭得一点精神都没有,瘫坐在地上,那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松散了,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皇后,而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 杨广心疼的皱着眉,将她搂进了怀里,仿佛是拥抱着这一生最珍贵的一件的宝贝,独一无二。他的手在她的背脊上缓缓的拍着,无限深情:“哭吧,以后要是再这样哭,就没有人这样的哄你了。” 萧婆娑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在杨广的怀里撒泼一样的又敲又打,拉着他的衣襟,几乎崩溃般的尖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爱我,你什么都不说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我可以不说,可是,阿五,我也有我的自私。虽然我一直都是自私任性的,但是,你能不能再让我自私任性一回呢?若是我不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安心的走,如果我不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对得起我拥有你的这些岁月。”杨广只是微笑,他以一种仿佛如同海水一样的广博的胸怀纵容着萧婆娑此时此刻的疯狂和不讲理。 “你以为你是皇帝你就可以这么什么道理都不讲吗?你以为你是皇帝你就可以这样吗?你以为你是……”她哭得连气都喘不顺,杨广只是捧着她的连,那温柔的唇从她的眉毛,到她的眼角,最后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疯狂的吻着。 好像是要一生的生命都要在这一刻绽放殆尽一般,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了帝后,再也没有了恩怨,更没有了权利的羁绊,天地间剩下的不过是两个人。他们长发交织,身体相缠,而那两件世间最高贵的衣服却被视若草芥般一样丢在地上。 这一刻,什么都不在了,剩下只是那一对从年少就纠缠到现在的一对男女。 杨广的手指从萧婆娑的背脊后面缓缓的滑过,最后落在她的腰肢上。他的唇贴在她的劲后,浅浅的笑着:“你的头发白梳了。” “我再帮你梳,梳一辈子。”萧婆娑转过身,看着杨广,眉眼如画。 杨广却只是吻着她,不说话,过了一阵子,他坐了起来,又站在了地上,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萧婆娑忙要起来帮他,却被他拒绝了,反而笑着说:“我自己来就好。” 萧婆娑就只好这样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她将那一套他荣登大宝时穿的朝服穿戴整齐,又熟练的梳好了头发,带好了冠冕,这才转过身看着她微笑:“来,我帮你穿衣服。” 她愣着,他说什么? 而杨广只是笑着将她抱了起来,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摆放好,再一件件小心翼翼的帮她穿好,最后他拉着她走到了镜子前面,让她坐了下来。 他打开了一边的妆奁,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小瓷器,将那瓷器盒子打开,原来是一盒子的眉黛。杨广动作有些生疏的拿起一只眉笔沾了一点眉黛,凑到了萧婆娑的脸庞边上,小心的,慢慢的为她描画着眉毛。 “我记得,我们新婚的早上,我也是这样的为你画眉。我那个时候说,我要为你一辈子都画眉,只可惜,我只做到了那一次。而现在,我后悔了,为什么没有一直都做到呢?”说到了这里,杨广微微的笑了,他的眼尾已经有了几道或深或浅的痕迹,原来,他也已经不再年轻。 “还好,我能做到最后一次,也勉强算个有始有终。” 萧婆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泪好像夏天的雨一样,没有止息。她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忽然她抬起头看着杨广,低声道:“我们走吧,阿么,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再管这大兴宫,我不要再管这大隋朝,我们走吧,就让史书里写着我们都死了吧。” “阿五,太晚了。”杨广伸出手指,将萧婆娑脸上的眼泪一一擦掉,他这是微笑,好像他的脸上除了这个表情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可是你说的,要给我画一辈子的眉。”萧婆娑说得可怜兮兮。 “婆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杨广的声音是那么温暖,可是,萧婆娑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冰冻住了,连呼吸都痛。 “婆娑,我们现在只能往前面走了。”他的声音空洞洞的,听得人的魂都丢了。 萧婆娑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只是看着杨广,她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脆弱得仿佛会一阵风就吹倒了。 “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忽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阿五,你爱我吗?” 萧婆娑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怒视着杨广,红肿着双眼,尖声大叫:“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她就要跑开,可是却被杨广一把拉住,他塞了一个兵符一样的东西给她,缓缓的笑:“以后,要辛苦你了。” 萧婆娑的嗓子里仿佛塞着沙子,她狠狠的瞪着杨广,转过身,快步奔跑出了甘露殿,她怕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停下来,就会放弃所有,哪怕是生命。 杨广则看着她的背影,唇边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是的,都结束了,这一切的爱与恨都结束了。 下了好大的雪。 萧婆娑几乎是从甘露殿里冲出来的,这甘露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空。怎么会连一个人都没有?她一个踉跄就这样跌在雪地里,她一生鲜红的衣服仿佛为这天地间的苍茫刻上了最惨烈的一道伤口。 她那憋着的哭声终于可以敞露出来。 她怎么会不爱他?她怎么会不爱他!? 她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上了一个危险而又致命的男人。她的爱决绝又骄傲,她的爱坚持却又不可妥协,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两个人相爱?谁也不肯退一步,谁也不肯进一步,一直针锋相对,战斗到遍体鳞伤,你死我活。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萧婆娑的心就好像被生生的挖了出来,她就在走出甘露殿的那一刻,一切的命运,一切的爱恋,一切的一切都陪着那个男人死去了。 这样的生命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萧婆娑站在大兴宫的外城墙上,表情木然的看着所有的人,有百姓,有朝臣,有军人,他们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一般,冲着她激动的喊叫着。 安平秋忽然走到了她的身后,低声说:“娘娘,先帝,崩了。” 萧婆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向后倒去,安平秋和若瑾立刻从背后托起她,让她不会再这个重要的时候留下什么笑柄。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可笑了,她就这样成了吾皇?她就这样成了万岁?这样劳劳碌碌了十三年,难道只是为了得到这个吾皇万岁?她这样葬送了亲情爱情友情,葬送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就只是为了得到这个吾皇万岁吗?不,不是的!她不要这样,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不过的人了。她真的只是想做一个有夫有子万事足的平凡女人,真的,只是这样。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夜幕最终降临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散去了,这片饱受疮痍的土地似乎又回归了平静。这片黑暗静得可怕。 雪,簌簌的落了下来,好像有人在怯怯私语的声音一样。 一把伞举着了她的头上,为她遮去了这风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为她挡风遮雪呢? 她的心一阵的狂热,是杨广吗?不,不会是他。他已经…… 那会是谁?她转头看着那个举着伞的人,然后愣住了,这个人,居然是玄机。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让你走,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 “那么为什么你不走?” “因为,你还在这里。” 她忽然间就释然了。那所有的疑问,就在这一刻她就释然了。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因为杨广还在这里,还在她的心里。 她放眼看去,这宫闱,这王城,这国土,全部都深刻的铭记上了杨广,因为,它们还在,她就还在。她得守着它,守着杨广留下的所有痕迹,直到,老去。 岁月无常,生命静好。 天亮了,雪却不见晴朗,依旧簌簌的下着,越发的大了起来。 萧婆娑一个人走向了那象征最高权力的太极殿,在那片苍茫中,唯一剩下的只有一排寂寥的脚印。 而,片刻之后,就连这排脚印,也终将消失不见。 (全文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