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驸马》
第1章 神级选择系统,启动!
陈轩穿越了,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成为了大唐晋阳公主李明达的驸马。
晋阳公主小名兕子,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历史上只活了十二岁就香消玉殒了,而且根本没有出嫁。
这条时间线中的唐太宗可能是因为听了某个方士的话,认为举办一场婚礼能让宝贝女儿康复,这才有了陈轩这个驸马都尉。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驸马只不过是用来冲喜的工具人罢了,根本没人在乎的。
反正等公主薨逝那一天,驸马也得追随于地下——已经提前建好的晋阳公主陵墓中有着两口棺材,给谁预备的那还用多说吗?
陈轩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要自救。
先天性心脏病除非换心,不然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只是在这个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换心手术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李世民也绝不会让别人在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动刀子,于是陈轩只能另想他法。
“对不起,驸马爷,公主现在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晋阳公主府的管事冷冷的对着陈轩说道。
在大唐娶公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虽然吃穿不愁了,可和那些赘婿一样,都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
平日里要住在公主府不说,就连想要和公主见一面都要得到管事的同意——如果不能让管事满意的话,说不定就要打一辈子的活寡。
公主和驸马都一样。
“张嬷嬷,我有急事找公主的,劳烦你通融一下。”
“不行就是不行,公主殿下身体虚弱,不能见外人。如果驸马一定要硬闯的话,奴婢也只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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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嬷嬷一努嘴,旁边几个彪形大妞齐齐踏前一步,不怀好意的看着陈轩。
放屁,老子是她男人,你才是外人,你全家都是外人。
陈轩知道只要自己再有什么异动,就会被这几个仆妇给丢出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很清楚。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非要马上见到公主不可。
“张嬷嬷,我这里有对公主殿下身体有益的药物,所以才必须要马上见她。”
“哼,驸马爷,你对着奴婢发火也没用。公主殿下的病就是孙老神仙看过了也无能为力,就凭你这个废物……”
张嬷嬷虽然没继续说下去,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胆奴婢,你可知道本驸马要来找公主是所为何事?耽误了公主的病,你这个贱婢担当的起吗?”
陈轩真是气极了,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药物,就为了给晋阳治病,居然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这群狗仗人势的贱妇!
可能是因为陈轩的声音过大,惊动了房间中的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娇俏少女一脸不满的走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如月姑娘,是驸马爷想要强闯公主卧室,所以奴婢她……”
这少女是晋阳的贴身侍女,地位很高:“住口,吵到公主休息,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的?”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
“驸马,公主请您进去。”
如月对陈轩柔声说道。
“有劳了。”
在张嬷嬷想要杀人的目光中,陈轩跟随如月进了房间,在卧室中他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晋阳公主。
“见过公主。”
“驸马毋需多礼,快请坐。”
晋阳公主在历史上是有名的聪慧善良,性情温和,对待陈轩也非常的客气:“听如月说,驸马有事要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我得到了一种药物,公主殿下如果觉得心口疼的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说着,陈轩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不少白色的药丸。
“多谢驸马关心。”
陈轩不是医生,他只记得硝酸甘油片能够治疗心脏病,好在他还勉强记得如何提取硝酸甘油,这才费了好几天的功夫,做出了这个硝酸甘油片。
陈轩正要客气几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喝:“陛下驾到。”
好家伙,李世民来看女儿了。
晋阳公主是李世民最为疼爱的女儿,虽然她已经出嫁,不过还是两三天就来探望一次。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面相极有威严,身上王霸之气四溢,正是大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陈轩也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跟在身后的张嬷嬷恰时地说道:“陛下,驸马他非要硬闯公主卧室,老奴实在是拦不住啊……”
“罢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当着女儿的面就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
“兕子,你今天感觉如何?”
“父亲,女儿今天感觉很好,比平日里都有精神呢。”
“嗯,那就好,那就好。咦,这是什么?”
李世民看到了女儿手中的药瓶,拿了过来仔细打量。
“父亲,这是驸马为女儿所调制的药物,说是可以治女儿的病呢。”
李世民的眉头皱了皱,对晋阳柔声道:“这种来历不明的药物还是不要吃了,朕已经让孙思邈老神仙为你调制药物,一定会让你身体好起来的。”
陈轩翻了个白眼:岳父大人,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你礼貌吗?
李世民摆了摆手:“好了,驸马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和晋阳聊聊。”
“喏。”
如月和张嬷嬷就要离开,而陈轩自然也在其中,不过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神级选择系统启动……”
“选择一:离开房间,奖励宿主李世民夸奖一句。”
“选择二:抱住晋阳公主大腿,哭着说不想和公主分开,获得与晋阳公主合葬奖励。”
“选择三:严词拒绝离开,表示对晋阳公主身体状况十分关心,奖励宿主神级医术。”
选择一屁用没有,选择二白给都不要,选择三看起来有点用。
陈轩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第三个选项:“陛下,请恕臣无法离开。”
“什么?”
被人当众顶撞,让李世民勃然色变,可还没等他发作,就见晋阳的脸色突然一变,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陈轩瞳孔骤然一缩——晋阳的心脏病发作了。
第2章 训斥李世民
李世民自然也发现了晋阳公主的异样,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兕子,兕子你怎么了?”
晋阳一双秀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父皇,我……我的心口好疼。”
李世民知道女儿的心口疼又发作了,连忙大喊着传太医来。
“太医,快传太医!快……”
可李世民还没说完,就见陈轩跑了过来,从自己手中抱走了晋阳,然后将她放在床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李世民居然一下子呆住了——实在是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有点懵逼。
陈轩可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如果晋阳公主死了,自己也绝对活不成,就是不知道古代有烈女,会不会给自己立个烈夫的贞节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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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刚得到的神级医术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先将晋阳放平在床上,然后嘴对嘴的对她进行人工呼吸。
这样还不够,紧接着就是用力捶打按在她胸口处的手背。
“混账,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的兕子!”
李世民总算反应过来了,如同一只受伤的疯虎一般扑了上去。
他执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帝国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
李世民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个疯子割足三千六百刀,让他哀嚎三天三夜才能死去!
“如果想要让你的女儿活下来,就给我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好,听明白没有?”
让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年轻人一反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势,竟然将他震的瞬间失神。
陈轩再次对晋阳进行急救,好在他的医术已经达到了神级,做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晋阳发出了剧烈的咳嗽,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呼吸。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陈轩知道这算是救回来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劈手从李世民手里夺过药瓶,拿出了一颗硝酸甘油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晋阳的舌底:“含着,不要咽下去。”
回头对着李世民说道:“放心吧,公主她没事了,你可以放心。”
深深的看了陈轩一眼,李世民来到女儿身边,握着她的手:“兕子,你好点了没有?”
“父皇,女儿的……心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您不要担心。”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李世民连连点头:“好好好,朕不担心,朕不担心。”
晋阳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刚刚的伤痛已经消耗了她大部分的体力,现在急需休息。
“让晋阳休息一会,我们出去再说吧。”
陈轩和李世民一起退出了房间,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陛下,刚刚情急之下触怒天颜,臣罪该万死。”
低着头等待着暴风骤雨降临,可过了半晌没有出现,陈轩讶然抬头,就看到李世民正背负着双手,来回踱着步子。
“你,可是会医术?”
“回陛下,臣……略懂岐黄之术。”
“呵呵,略懂?”
又是一阵沉默,李世民突然说道:“朕可以饶恕你的死罪,但是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陛下请说。”
“晋阳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要你尽一切可能,将晋阳治好。如果你能治好,列土封侯朕绝不吝啬;可如果你做不到,朕就数罪并罚,将你凌迟处死!”
陈轩张大了嘴巴:“陛下,您现在就可以将臣拉出去五马分尸了。”
“嗯?”
“臣虽然怕死,可也不想做出欺君之事。要知道药医不死人,哪怕是扁鹊、华佗在世,也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公主的病啊。”
“朕知道,朕当然知道!”
李世民显得十分烦躁,可能是女儿刚刚的样子戳痛了他的内心:“皇后已经薨逝七年,她走的时候朕曾经答应过她,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你是否明白,朕的这一片苦心?”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现在不是以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和陈轩说话:“所以,答应朕,治好晋阳。为了朕,也为了你。”
“选择一,答应李世民的要求,保证能治好晋阳公主。奖励宿主大师级猫步技巧。”
“选择二,严词拒绝,并且表示你特么有病吧,老子治不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去。奖励宿主刑部、刑场七日游套餐。”
“选择三,告知李世民实情,表示自己只能竭尽全力,不敢保证什么。奖励宿主神级飞白体书法。”
选哪个自然就不必讲了。
“臣自然能体会到陛下的一片苦心,臣只能竭尽全力,却不敢保证什么。”
“你……”
李世民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低吼,他刚刚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可却在这个时候无情的破灭掉,这让他非常想要杀人。
可陈轩也没办法,先天性心脏病就算是在现代也没人敢说有着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更何况连一台显微镜都没有的唐朝了。
如果李世民非要让他答应什么,他也就只能再玩一次抗旨不遵了。
“如果陛下将臣刚刚救过公主一事已然忘记,那就请杀了臣吧。”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会记恨于您的。”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朝堂上有一个老而垂死的魏征,结果到这里居然还能遇上一个‘小魏征’。”
“能被陛下比作千古名臣的郑国公,臣死而无憾!”
“什么,你居然说那个老匹夫是千古名臣?”
“不错,您是千古名君,那敢于犯言直谏的郑国公自然也就是千古名臣了!”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朕是千古名君,魏征自然也就是千古名臣了。”
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老子的命保住了。
“罢了,起来吧。你是晋阳的驸马,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朕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桀纣都不屑做的事。”
“不过你既然答应了朕要竭尽所能照顾晋阳,那就要说到做到。你有什么需要都写下来,朕都会满足你的。”
第3章 陛下特意让小人来,给您出出气。
李世民既然这么说了,陈轩自然也不会客气。
找来文房四宝,唰唰唰的写了一行字:“陛下,就请您把这些东西凑齐了吧。”
李世民接过来,越看越是不解:“朕已经说了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结果你却只要一盒金针?”
“不错,臣只需要一盒金针。”
李世民考虑了一下,点点头:“朕答应你。你……嗯,很不错。”
陈轩翻了个白眼:说这么多,结果您老人家连我叫什么名都没记住啊。
“臣驸马都尉,陈轩。”
李世民淡淡回了一句:“名字太普通了,朕记不住。”
你个死傲娇。
得知皇帝要离开,如月和张嬷嬷连忙出来恭送。
李世民看了看张嬷嬷,递给陈轩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了车驾离开了。
如月急着去照顾晋阳,一溜烟就跑没了,倒是张嬷嬷上下打量着陈轩,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陈轩冷哼一声:“看我干什么,不认识了吗?”
“哈,奴婢怎么敢不认识驸马爷呢?而且还是敢当面顶撞陛下,对着陛下大吼大叫的驸马爷。这普天下只有您这一个,奴婢就是想说不认识都不行啊。”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可怜,可悲啊!”
陈轩摇头晃脑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张嬷嬷:“这个废物在那嘀咕什么呢?谁死到临头了?我呸,我看是你没几天好活了才对,连皇帝都敢冒犯!”
来到晋阳房间外,陈轩轻声唤道:“如月,如月?”
如月出了房间:“驸马爷,您是来探望公主吗?”
“不是,她现在应该还没醒。我是来找你的,你去厨房,让厨子按着这张单子做几道菜来,等公主醒来让她吃下。”
接过单子,如月道:“是,驸马爷。”
陈轩也觉得有点累了,自去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如月在轻声唤自己:“驸马,驸马,您快醒醒。”
“嗯?出什么事了?”
“宫中来人了,让您过去呢。”
随着如月来到了前院,就见一白面无须的内监正在等候。
“小人见过陈驸马。”
“不敢当,不敢当。内侍此来,是所为何事呢?”
“咯咯咯,小人来正是为了她啊。”
内侍笑的如同一只老母鸡一样,一指身后,陈轩就看到原本还不可一世的张嬷嬷已经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内监按在了板凳上。
“这贱婢不长眼睛,得罪了驸马您,陛下特意让小人来,给您出出气。”
张嬷嬷一张脸已经吓得和白纸一般,不停的哭叫着:“公公,公公,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咯咯咯,驸马爷,您看这贱婢有多蠢,直到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谁呢。”
直到此时,张嬷嬷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遭受这灭顶之灾。
“驸马爷,驸马爷,您饶了老奴,饶了老奴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张嬷嬷脸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凄惨无比,可陈轩知道,这不过是她为求免死才表现出来的。
如果自己和她异地相处,这个蠢妇会有什么表现,那是显而易见的。
倒是如月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小声说道:“驸马爷,您看她多可怜,就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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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姑娘,我只送给你十个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如月不敢再吱声了,内监笑道:“驸马爷说得好,好一个‘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小人对您是越来越佩服了。您放心,一定让您满意。”
“来啊,让驸马爷见识见识你们的绝活。”
“对了,这张嬷嬷可还有什么家人?”
“小人记得,她好像有个弟弟。您的意思是……”
“他们姐弟二人就这样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这实在是让我看的有些于心不忍啊。”
陈轩的话让这个心狠手辣的内监都有些不寒而栗: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驸马爷有前途啊!
张嬷嬷被几个内监按住了,破布塞住了她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着实打!”
两个内监用着小孩手臂粗细的水火棍打在她的臀背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噗!”
“噗!”
“噗!”
陈轩听了一会,竖起了大拇指:“我以前只听说过用刑高手能让犯人肌肤完好无损,内里却已经是一块烂肉。原以为那只是市井传言,没想到今日却能亲眼得见。”
“好功夫,好功夫啊!”
“哟,驸马爷也懂得宫中的用刑手段,小人真是失礼了。”
“略懂,略懂。”
内监低喝一声:“猴崽子们,加把子力气,让驸马爷见识一下你们的真本事!”
水火棍挥舞的越来越快,其中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此时张嬷嬷嘴里的破布已经脱落,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喊出来了。
突然之间,她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大滩黑色的血液,其中居然还夹杂着不少粉红色的血块。
如月一看,发现那居然是内脏的碎块,不由得俏脸煞白,连忙跑到了角落里呕了起来。
“驸马爷,这一手宫中都将其称为赶肺,真正的用刑高手能将犯人的五脏六腑都从肚子里给赶出来。只可惜这几个猴崽子手艺不精,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话音才落,张嬷嬷又是哇的一声,一大块黑色的肺叶居然真的被她给呕了出来,然后头一耷拉,再也不动弹了。
“佩服,佩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陈轩嘴角翘起,虽然是笑着,可却没有一丝温度。
……
“公主,您觉得这红花三七蒸乳鸽,味道怎么样?”
轻呷了一口浓香的鸽子汤,晋阳点点头:“很是美味,吃下去腹中也很舒服。如月,你去赏厨子五贯钱。”
“是,公主。不过,公主……这是驸马爷吩咐厨房给您准备的。”
“驸马吩咐的?”晋阳有些讶然,“这可是真的?”
“公主您看。”
把食疗单子递给了过去,那一手似流星划过苍穹,又恰似悬崖瀑布飞纵的飞白体顿时吸引了晋阳的目光。
第4章 登徒子,受死
晋阳只觉得这纸上的字千姿百态,美不胜收,却不知道已经是集古今名家之大成。
王羲之的飞白楚楚动人,王献之的飞白顾盼生姿,颜真卿的飞白酣畅纯厚,欧阳询的飞白严谨险劲,赵孟頫的飞白清丽秀逸,米芾的飞白痛快淋漓,怀素的飞白潇洒自如,都可以在这区区几十字上看到。
晋阳看书的时候,常听到满口生香这四个字,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而如今在这张纸上却深深的体会到了。
想了一下,让如月从书架上拿来自己临摹的字帖——这是晋阳闲来无事的时候,照着李世民的字迹临摹的。
把自己的字帖和纸上的字一相比较,晋阳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差距。
如果说陈轩的字是如同水银泻地,那自己的字就是……
算了,不提也罢。
想着想着,晋阳就觉得有些懊恼——自己临摹了这么许久的字帖,原来却还是如此的无用吗?
这时候她就听到如月说道:“呀,公主,驸马爷的字迹和您的很像啊。”
都是飞白体,她这样的外行看起来自然是很像了。
然后就听到如月紧接着说道:“难道,驸马爷对公主如此深情,就连字迹都在模仿您的吗?”
晋阳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模仿父亲的字迹就是因为一直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这才不自觉的想要模仿。
那驸马他,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他对我真的是一片深情?
这,这怎么可能?
“公主,您的脸怎么红了?不好啦,来人啊,公主的病发作了!快来人啊!”
……
大明宫,紫宸殿。
李世民正在听着内监的禀报。
内监禀报的十分详细,陈轩的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皇帝。
听完汇报,李世民陷入了沉思中,立于一旁的太子李治问道:“父皇,儿臣以为,兕子的驸马实在不是良配啊。”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陈轩眼看着一个宫人受此酷刑,却无动于衷,而且更是想要杀害她的家人。所以儿臣觉得,他的心肠十分歹毒,兕子跟了他,会吃苦头的。”
李世民哑然失笑:“雉奴,你把问题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朕和你说过,不要去看表面,否则会吃亏的。”
“是,儿臣知错。”
“你看那陈轩,虽然对着外人下如此狠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对兕子,他却是紧张的很呢。”
李世民想起为了救兕子,那个混蛋居然连自己都敢骂,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过马上就想到了陈轩给兕子嘴对嘴的过气,这又让老父亲感到有些不爽。
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估计没有人会乐意的。
“雉奴。”
“啊,儿臣在。”
“你这些日子也很少往兕子那边走动,今日不必再听政了,去看看她吧。兕子一直说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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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和那陈轩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喏。”
李治是个孝顺孩子,而且他和晋阳的关系一直非常好,这些日子也很是想念妹妹,于是出了大明宫,就直奔晋阳公主府而去。
他到兕子晋阳府上自然不必通报,李治一路来到了晋阳的房间外,正要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妹妹和丫鬟的声音。
“公主,婢子说的绝对没有错,驸马当时也不管陛下还在旁边,就把您给亲了呢。”
“什么,你你你,你不许胡说,不然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公主,您别急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驸马对您如此情深,为了亲您,还把陛下给凶了呢。”
李治在外面听的真真切切,不过他也就记住了几个字:
驸马把公主给亲了……
把公主给亲了……
给亲了……
这个混蛋,登徒子,好色之徒,居然敢当着父皇的面轻薄妹妹!
李治一下子怒火中烧,甚至都没去深思其中的缘由,就去找陈轩算账了。
陈轩现在正在深挖记忆,看看能不能从系统奖励的神级医术中找到救治晋阳的方法。
难,实在是难啊。
也就换心能有一点可能性,只不过现在这个条件实在是……
陈轩正沉思着,就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然后一个穿着明黄色朝服的少年跑了进来。
能穿明黄色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子。
那这个少年莫非就是太子,也就是日后的高宗李治?
“你就是陈轩?那个敢轻薄我妹妹的混蛋?”
陈轩的眉毛拧了起来:你这是来找茬的?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为了救你妹妹?
老子都没说出我的什么不是,你反而揪住不放了?
“昂,是我,怎么的?”
“无耻登徒子,受死吧!”
说完,李治一拳就往陈轩脸上打去。
“选择一,挨了李治这一拳,唾面自干并祈求李治的原谅。奖励宿主称号‘忍者神龟’,佩戴后可提升防御力。”
“选择二:假装被李治打倒在地,在地上连滚十八圈。奖励宿主神级技能懒驴打滚,敏捷加一。”
“选择三:躲过这一拳,并且伸脚把李治绊个狗啃泥。奖励宿主大师级技能分筋错骨手。”
眼看着李治的拳头已经挨到了脸上,陈轩在间不容发之际微微侧身,然后伸脚,把李治给结结实实的绊倒在地。
“噗”的一声响,李治的脸和地面来了一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顿时鼻血长流。
李治抹了抹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滑腻。
从小被李世民和长孙捧在手心上,一点委屈没受过的他一下子崩溃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要禀报父皇,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陈轩哼了一声,抓住李治的肩膀微微一挫,大师级分筋错骨手发动,房间中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你这个坏蛋,居然如此对待我,就连我父皇都没打过我!”
“呜呜呜,疼死我了。”
抱着胳膊的李治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他现在也不过才十四岁,还没有成年,说到底也就是个孩子而已。
这么一哭,倒是让陈轩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大舅哥,自己就把他给打了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帮着李治把脱臼的胳膊复位,还没等陈轩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5章 受伤的是我啊!
“九哥,九哥,你在干什么?”
兕子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房间,然后就看到陈轩和李治二人纠缠在一起。
其实是陈轩帮李治治脱臼,可兕子不知道啊。
“驸马,你有没有受伤?”
“呃,我没受伤……”
“太医,快传太医!如月,你别愣着啊,快去把太医喊来,看看驸马伤的严不严重!”
“啊,是。婢子这就去。”
李治看着提着小裙子跑出去的如月,只来得及伸出了尔康之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晋阳冲着自己吼道:
“九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把驸马给伤成这个样子?”
李治愕然:他受伤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小子看起来比我都精神啊!
李治本想反驳,可看到晋阳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就心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兕子,好兕子,九哥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此时晋阳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小脸潮红,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陈轩也被吓了一跳。
“不要着急,心情放平缓,来喝点水。我没什么大碍,而且已经原谅你九哥了,你不必担心。”
李治眼中满是热泪:“没错,兕子。驸马他已经原!谅!九!哥!了!你就别担心了。”
嘶……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比肩膀的伤处还要疼。
歇息了一下,晋阳的状况好了许多,赶来的太医也断定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虚惊一场,这才让众人放心。
然后……
然后李治就被赶出了公主府,并且被取消了可以直入晋阳房间的特权。
站在公主府的门口,这位大唐的太子爷总觉得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太明白。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唔……心又开始疼了。
不行,那个陈轩是一个狡猾虚伪的人,我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不能让天真的妹妹被他给骗到!
……
晚上,陈轩破天荒的接到了晋阳的邀请,晚上与她一起用膳,而且地点是在晋阳的房间中。
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不过也并不在一起住,说实在的陈轩也不过是第二次来而已。
看着房间中的布置,典雅而不失大方,又处处透着女孩子房间的那种温馨。
如月轻笑道:“驸马,这房间都是公主殿下亲自布置的哟。”
点点头,看来这晋阳的文学素养挺高,还是个文艺少女。
“公主来了。”
陈轩一回头,就见身着宫装的晋阳袅袅婷婷而来,而且还画了淡妆。
“呀,公主今天真是好看。驸马,您觉得呢?”
如月浮夸到极点的声音响起,让晋阳的脸上升起了两团红云。
“选择一,赞赏晋阳公主的美丽。奖励宿主称号‘嘴上抹油’。”
“选择二,询问晋阳公主所用化妆品是不是强酸。奖励宿主猫抓痕三道并附赠破伤风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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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三,表现冷淡,并且指出晋阳所敷的铅粉含有毒性。奖励宿主武力、智力、内政、统率+10。”
“哦,我看起来也就一般,还比不上如月你呢。”
晋阳的身子顿时一僵,如月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驸马,您怎么能这么说,公主为了今天的晚膳可是精心打扮了一个时辰呢。”
“话不能这么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就是喜欢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女。对于把有毒的铅粉敷在脸上,还引以为美的实在是欣赏不来。”
“抱歉,公主殿下,这晚饭您自己吃吧。告辞!”
陈轩小心翼翼地摔门而去,而晋阳的小脸已经涨成茄子颜色了,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如月连忙喂她含服了一片硝酸甘油片,这才叉着腰大骂起来:“这个有眼无珠的驸马,您这么用心的打扮,却被他说成了这样?”
“公主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禀报陛下,让陛下为您出气!”
“别……别去。我……呜呜呜!”
晋阳捏紧了拳头,眼中热泪汩汩流下,将脸上的妆容都弄花了。
就在这时,孙思邈来了——他是受李世民之托,来给晋阳诊治的。
当孙思邈见了晋阳那一脸的白粉,顿时勃然大怒:“谁,是谁给公主敷的这些铅粉?”
“那些蠢人难道不知道,这种铅粉中有着毒性,长期使用会让牙齿脱落,双颊凹陷,人也会变得痴痴傻傻的。”
“公主殿下,这种铅粉你用了多久了?”
晋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孙思邈发如此大的脾气,眼泪都被吓回去了,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我第一次用。
“真的是第一次用,老神仙您相信我。”
孙思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公主殿下,以后千万不要使用这些东西了。它对你的身子可是有着很大害处的。”
晋阳听了,又想起陈轩刚刚说的那些话:“老神仙,您说这些铅粉会让人变得十分丑陋,而且还会变成傻子?”
“没错,老道不会骗你。”
“那要多久才会变成这样?”
“嗯……这个不一定,不过十几二十年却总是有的。”
孙思邈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晋阳脑中的迷雾。
他不让我用这些铅粉,就是为了我能在十几二十年后依然保留现在的美丽。
也就是说……
他是想和我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的!
我懂了!
晋阳想到这里,顿时心花怒放,随即一阵愧疚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驸马了。
孙思邈看着晋阳的脸色,好奇地问道:“公主,你在想什么?”
“啊?哦,没什么。刚刚驸马说的和老神仙您几乎是一样呢。”
“哦?还有这样的事?看来公主的驸马也是精通医理啊,那老道倒是想要见一见他了。”
“那当然好。如月,驸马在做什么?”
“这个……婢子也不知道。”
“嗯……如月,我们去看看。”
“喏!”
“等等,你先打水去,帮我把脸上这些东西都洗掉,然后把我房间里的那些铅粉和胭脂都丢掉……”
“是,婢子这就去做!”
“不,是把它们都烧掉,那种害人的东西不能留下。”
“是!”
第6章 孙老神仙
与此同时,在陈轩的房间中,他正考虑着要做点什么——
虽然得了系统奖励很爽,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此对待晋阳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
所以陈轩要做点什么,弥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这公主用的东西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龙脑、檀香、珍珠,公主府里居然还有着这么多的储备。”
在仓库中翻找的陈轩不断的发出惊叹:“龙眼般大小的珍珠,我还是头一次见。”
“喂,这是什么,本驸马问你话呢。”
管理仓库的内侍翻了个白眼:“回驸马爷的话,这是何首乌。您可轻着点拿,这是陛下赐给公主殿下的,要是摔破了奴婢的脑袋可就不保了。哪怕是驸马爷您……也免不了会吃苦头呢。”
陈轩站起身,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个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吕七斗。”
“入宫多久啦?”
“小人七岁净身入宫,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
吕七斗底气很足,他在宫中算是老人了,管理后宫二十四司之一的司药司。
凡是宫中药品的使用和采买都要经过他的手,可谓是油水极大。
而被派到晋阳公主府管理药材仓库,也是吕七斗极力争取下来的。
虽说一公主府的管事在职衔上肯定没有宫中大,可晋阳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女儿,再加上她体弱多病,公主府中常备的药材就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
再加上不必像在宫中那样谨慎小心,吕七斗这些日子上下其手,可是捞了不少,已经在长安城中购置了一所大宅子,还娶了三房姨太太。
没错,唐朝的宦官是可以在外面购置房产以及娶老婆的,而且不止如此,甚至还能做官封爵。
此时吕七斗看着陈轩在药材堆里翻找,是十分的不耐烦,而陈轩则是面色平静的望着他,突然一伸手:“把仓库的账册拿来给我看。”
“您,您说什么?”
“我说,把这药材仓库账册拿来给我看看。”
“这怎么可以?账册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驸马您也无权查看。”
“哦?我身为驸马,竟然没有权利查看这公主府中的账册,这是何道理啊?”
谁家的驸马不是小心翼翼的跟鹌鹑一样,生怕弄出点事被皇帝训斥?
这个驸马倒好,居然连账册都敢查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吕七斗眉毛一挑:“驸马爷,这种事并无先例,请恕小人无法答应。您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离开这里。”
“这些药材可都是为公主殿下准备的,如果出点什么问题的话,您我都承担不起啊。”
吕七斗这话说的很明白:虽然你是驸马,不过在我眼里和一个奴才也没什么区别,少在这装逼,爷们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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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问题?难道这晋阳公主府中,会突然无缘无故的燃起一把大火,把这些药材给烧光不成?”
陈轩说的正是这些管理仓库的内侍们常用的手段——一把火烧了,虽然会担一些责任,可也算是死无对证,别人就是想查也根本是无从查起。
吕七斗的脸色变了变:“驸马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什么大火,小人听不明白。”
陈轩凑近了,还没说话就闻到一股尿臊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他给熏个跟头,只得强忍着小声说道:“死太监,少跟我这装蒜,这里面的门道我可是门清。”
“如果你今天说什么也不肯拿出账册,那就不要怪我直接去问公主要了。你觉得,在公主面前是你说话管用,还是本驸马说话管用?”
“张嬷嬷可才死了不到一天啊……”
这赤裸裸的威胁把吕七斗给气坏了,心里一横:你不是想要吗,那就给你!
爷们就不信你能从账册中看出来什么来。
“既然驸马爷执意要看,那就请稍候,小人这就去取。”
吕七斗正要离开,就见晋阳从不远处袅袅婷婷而来。
“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他连忙爬在地上给晋阳请安,陈轩则是拱了拱手:“见过公主。”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晋阳身边的老者——这老人身材高大,头发胡须皆白,可面色却十分红润,看着精神也极为健旺,居然让人一时之间看不出他的年纪来。
“驸马这是在做什么?”
晋阳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红,就觉得心跳加速,有些喘不上气,连忙用眼神示意如月替她说。
“驸马爷,这是来给公主瞧病的孙老神仙。老神仙他听说驸马您精通医理,所以想与您见一见呢。”
孙老神仙?
难道就是传说中被称作药王的孙思邈?
这老头据说活了一百多岁,在平均年龄不过三十多岁的古代可谓是一个奇迹。
难怪面相如此奇怪,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年纪来——陈轩记得孙思邈是生于公元541年,现在是贞观十八年也就是公元644年。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有九十七岁高龄了。
这样的年龄,足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更别提不分“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尽皆用心诊治的孙思邈了。
“原来是孙老神仙当面,请受陈轩一拜。”
陈轩规规矩矩的给孙思邈鞠了一躬,态度十分的恭敬。
“不敢,不敢。老道只是一个修道之人,不敢当神仙二字。”
“您在兕子的眼里,就是神仙。”
晋阳娇憨地说道——她从小就由孙思邈帮忙调理身体,早就已经将其视作神仙中人。
孙思邈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好像祖父对待孙儿那般。
这时候如月恰时问道:“驸马爷,您来这药材仓库做什么呀?”
这里全都是药味,晋阳不喜欢,她也不怎么喜欢,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哦,我这是想要来取一些药材,制作点东西。只不过却被这奴才推三阻四,所以我命他去取仓库的账册来,查看一下。”
“驸马您还会查账?”
“略懂略懂。”
陈轩正说着,却见孙思邈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嗯?这老头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不会吧?
第7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轩心中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这孙思邈的名声极好,简直好到了万家生佛的地步。
这老头虽然是医术高超,一直很得皇帝的优待,可他对于贫苦百姓一直是非常的同情,数次放弃官职就是为了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能游走民间,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们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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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陈轩总感觉这孙思邈对自己好像有些不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时就听到他拱了拱手:“老道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可否请驸马为老道解惑?”
孙思邈虽然已经年近百岁,可中气十足,说话十分宏亮,陈轩连忙回礼:“不敢,不敢。还请孙老神仙直言,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驸马开口闭口的称这内侍为奴才……”孙思邈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一旁全身瑟瑟发抖的吕七斗,“是否有些太过分了呢?”
“要知道他虽然做了内侍,可也是父母所生,和你我一般无二,驸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可能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听,孙思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陈轩是聪明人,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这老头该不会是个白左圣母吧?
不过你的善心也要看对谁不是?
“选择一: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向孙思邈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获得孙思邈赞许。”
“选择二:痛哭流涕向吕七斗道歉,获赠百年老龟龟壳一副。”
“选择三:与孙思邈以理据争,阐明自己的想法并且将其说服,奖励精通级会计学知识。”
“老神仙此言差矣,小子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想都没想,陈轩就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还对一个可怜人如此的恶言相向?”
“老神仙,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陈轩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孙思邈的问题,而是转向吕七斗问道:“吕七斗,你入宫之前的姓氏是什么?”
“回驸马爷的话,小人入宫之前姓王。”
兕子在这里,吕七斗老实的很,乖乖地回答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入宫以后为何连祖宗的姓氏都不要了,而改姓了吕呢?”
“这是宫中统一给起的名字,小人根本不敢拒绝。”
“那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这个……没有。”
“这就着了。”陈轩拍手笑道,“孙老神仙,您也听到了,连祖宗姓氏都不要,连父母双亲都不能赡养的人,还能被称作‘可怜人’?”
“驸马爷,小人家境贫寒,这才不得已入宫的。”
吕七斗就算是太监,被如此羞辱也是心中大怒,梗着脖子大声的反驳道。
“哦?迫不得已?我大唐虽然现在是盛世,可也不免有那饥寒交迫之人,可为什么同样是家境贫寒,人家却没有抛弃祖宗,不顾父母,入宫当什么太监呢?”
“你抛弃祖宗姓氏,不赡养父母,是为不孝;在这公主府中充任管事,却阳奉阴违,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是为不忠。”
“你这不忠不孝的阉宦,还有什么脸叫屈?”
吕七斗张口结舌,根本回答不出来,而孙思邈脸上也浮现出沉思之色。
陈轩的话在现在看来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在唐朝那个宗法大于天的社会,这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现在有人觉得“渴死不饮盗泉水”是过于迂腐,可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正确的。
一个人如果连祖宗、父母都不要了,无论有什么借口都没用,只会被人瞧不起。
果然,陈轩说完这些话以后,孙思邈沉默了半晌,这才长叹一声,冲他拱手道:“陈小哥,刚刚是老道失言了,还请见谅。”
刚刚还只称呼驸马,现在已经改口叫小哥,可见他对于陈轩的看法已经大有改善。
“不敢当,不敢当。老神仙也是出于对小子的爱护才会有此一言,小子当然不会介意。而且也请老神仙放心,小子以后也一定会以您的话时时鞭策自己的。”
与此同时,系统奖励也已经到账,许多会计学方面的知识涌入了陈轩的脑海之中。
陈轩跟孙思邈一通商业互吹,气氛也融洽了许多,这时候吕七斗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兕子的脚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老奴绝不敢盗卖仓库中的药材,绝对不敢啊。”
“吕管事,我只是说你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并没有说你盗卖药材啊。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听到这话,吕七斗一下子愣住了,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人家陈轩好像确实没有提到盗卖药材的事情。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要知道中饱私囊和盗卖药材放在这可就是两个性质的事情了:
中饱私囊大不了吃点回扣,拿点好处而已;可盗卖药材……如果让李世民那个死傲娇知道了,肯定会勃然大怒的。
什么,我给宝贝女儿准备的药材,你拿去偷偷卖了?
那什么都别说了,从上到下凡是经手的人,统统地洒掉洒掉。
而且如果往大了说,这可就是欺君罔上,抄了吕七斗的九族都只在李世民的一念之间罢了。
众所周知,长孙皇后薨逝以后,李世民最为疼爱的就是雉奴与兕子这一对儿女。
如果此时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人如此的欺侮,那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吕七斗在宫中三十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驸马爷,小人只是情急之下说错话了而已。俗话说得好,捉贼要捉赃,您说小人中饱私囊,就请拿出证据来。”
哼,老子早就把账目做的天衣无缝,就算找了户部的查账高手来都不一定能查的清楚,更何况你这个废物了!
虽然这么一来,结果是很有可能会丢掉这个公主府的管事之职,可吕七斗知道不管怎么样也比被抄家灭族强得多。
“是吗,你想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好了。”
陈轩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晋阳,征求她的意见。
第8章 查账
毕竟这是公主府,他这个驸马在这里都算是客居,要做什么需要先得到晋阳的同意才可以。
如果晋阳不答应,陈轩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兕子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恶了陈轩,于是点了点头:“驸马此举也是为了公主府着想,既然如此,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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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在。”
“这件事由驸马全权负责,你在一旁帮着点他好了。免得有那不开眼的下人顶撞了驸马。”
“婢子遵命。”
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晋阳毕竟被李世民从小带在身边抚养,耳闻目染之下,对于这些事还是明白的。
既然驸马想要做,那就让他去做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有了晋阳公主这张虎皮,陈轩立刻就拉开了将其做成了一面大旗。
而如月就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把刀——凡是有那种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只要把这位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派出去,就能无往不利。
没有办法,县官不如现管啊,陈轩虽说是驸马,可也只是个空投名号而已,公主府里的人根本就不听他的。
只用了一天时间不到,好几口大箱子的账册就被送来,陈轩就在书房之中开始一页一页的仔细翻阅。
这些账册在看不懂的人眼里,就宛如天书一般——比如如月这样的,只不过好奇地翻看了一下,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大呼受不了而败退了。
虽然陈轩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只是精通级的会计知识,可用来看这些流水账还是足够的了。
不停的在一页页的账册上勾勾画画,做下记录,陈轩很快的就沉浸在了数字的海洋之中,连晋阳和如月悄悄来到窗外都不自知。
“公主,您站这里,这里看的比较清楚……公主您怎么了?”
“如月,为什么我觉得驸马认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吸引人?”
从戳破的小洞中,晋阳看着陈轩的侧脸,不由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不瞒公主您说,婢子也觉得驸马这个时候看起来特别的英俊呢。”
“嗯,看来父皇真的是给我选了一个好驸马……好像我也有几天没有入宫给父皇请安了。如月,你去准备一些礼物,随我入宫。”
“婢子遵命。”
……
“雉奴,你手臂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处理完一本奏章,李世民扭头就看到了李治在那里龇牙咧嘴的活动着手臂,不由得好奇问道。
“没,没有,多谢父皇关心。”
李治连忙放下手臂,恭敬地说道,然后想了想:“父皇,儿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这孩子,跟父亲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儿臣这几天想了许多,还是觉得兕子的驸马不是良配,所以斗胆想请父皇定夺。”
“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父皇,您上次就曾经说过,那陈轩对于公主府的下人铁血冷酷,毫无同情之心。”
“没错,朕是这样说过,只不过只要他对兕子好那不就得了?”
“是,父皇疼爱兕子的心情,儿臣能够理解。只不过这一件事也能说明,那陈轩的心肠如同铁石一般。儿臣对于他能否善待兕子,实在是心有疑虑啊。”
这几天李治一直在挖空心思的想要报复陈轩——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手臂报仇,另一方面则是真的在担忧兕子。
他觉得自己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很有可能在陈轩那里吃亏,李治觉得最好能说动父亲,为兕子换一个驸马。
在唐朝公主改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稀松平常罢了。
“呵呵,雉奴。”
“儿臣在。”
“你可是与兕子的驸马有过什么过节?”
“啊,没有……没有什么大过节,父皇为何有此一问?”
“上次朕就与你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如果按你所说的,朕昔日杀的人满坑满谷,难道朕也没有善待兕子不成?”
“父皇恕罪,儿臣错了。”
李治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认错。
“起来吧,你身为太子,朕对你的要求自然要比其他人高一些,严苛一些。”
“儿臣明白。”
“也罢,毕竟你开了一次口,朕也不能为了一个冲喜的驸马就驳了你。给兕子换驸马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吧。”
“是,多谢父皇。那兕子现在的那个驸马……”
李治现在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少年心性,觉得最好趁着这个机会把陈轩给咔嚓了,算是一了百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理亏,给他一个县男,让他去做一个富家翁,这也算对得起他了。”
李治大喜:“儿臣遵旨。”
二人正说着,就听到内侍禀报:晋阳公主入宫来给陛下请安了。
如果是一般的外嫁公主,想要面圣肯定没有这么容易,不过兕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果然,听到女儿入宫,李世民十分欣喜,连正在批阅的奏章都顾不上了。
“晋阳见过父皇。”
“兕子,你怎么入宫来了?你如果想父皇了就说一声,朕亲自去你那里看你就好。”
“父皇体贴晋阳,晋阳十分感激,可父皇日理万机,切不可为了晋阳一人而荒废了朝政。”
不愧被史书上评价为“聪慧善良,性情温和”,颇有长孙皇后遗风,就是这个时候也知道及时劝谏。
“好好好,父皇省得了。”
女儿如此乖巧懂事,让李世民一下子就想起了已经薨逝的亡妻,眼眶都不由得红了。
李治也凑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和妹妹打招呼:“兕子,见了九哥怎么也不打招呼啊?”
如果是以前,几天看不见亲哥哥的兕子一定会和他叽叽喳喳的说个半天,可这一次就不同了。
兕子看了李治一眼,哼了一声,扭过身去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陈轩,吾必杀汝,吾必杀汝!
李治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
李世民看了一双儿女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兕子和父亲好好的说了一会儿子话,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李治就忍不住开口了。
第9章 女儿不同意
李治轻咳一声:“兕子?”
兕子冷着脸:“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教诲,兕子听着就是。”
她还没忘了,李治把陈轩“打伤”的事情呢。
李世民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决定暂时不说什么。
“咳咳,兕子你不要这样,九哥也是关心你嘛。”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兕子不敢当。”
“兕子!”李治有些生气了,“九哥已经和父皇商量好,要重新为你选一个驸马。”
兕子一听,顿时愣住了:“什么?重新为我选驸马?父皇,这是真的?”
“咳咳,这个嘛……兕子你问雉奴好了。咦,朕的御笔掉了,等朕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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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的怒火又都集中在了李治身上:“请问太子殿下,晋阳的驸马可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国法难容的事情吗?”
“这个……没有。”
“亦或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事情?”
“也没有。”
“那请太子殿下赐教,为何要换晋阳的驸马呢?”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李治干脆说实话了:“兕子,九哥这也是为了你好。那陈轩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啊,他对待下人如此冷酷无情,九哥担心有一天他会对你也如此的!”
“太子殿下只见了驸马一次,就有这样的断言,晋阳好生佩服。就是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师从鲁国公了呢?”
鲁国公指的就是大唐的开国宰相刘文静,看人极准。
李治已经有些抓狂了:“兕子,你要体谅一下九哥啊,九哥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晋阳根本不理他,跪倒在李世民面前:“父皇,女儿有一句话想要说。”
“兕子你说吧。”
“当初父皇为女儿招了驸马,女儿当时心里就是有些不同意的,只不过父皇您也是一片好意,女儿也就只有受了。”
“可如今,您和九哥没有和儿臣商量,就要为重新招驸马……女儿只想问,这驸马究竟是为谁招的?”
“这……”
李世民此时已经看出来,兕子这是根本不想换驸马,可是李治却还十分头铁:“兕子你放心,这次九哥一定严格把关,为你招一个好驸马来!”
晋阳扭过头,看了李治一眼,眼神冰冷:“如果父皇和太子殿下一定要臣重新招驸马,那就请赐臣一死吧。”
“反正臣已经了无生趣,正好去九泉之下,伺候在母后身边。”
听女儿提起亡妻,李世民一下子就心软了:“兕子,你不要这样说,你若是不想换驸马,那就不要换了。只是再也不要说这种话,明白了吗?”
“可是父皇您已经开口,金口玉言,怎可反悔?被朝臣知道了,会说女儿不孝的。”
“没有没有,兕子你放心,朕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只是你九哥他撺掇朕的。你要怪就怪他好了。”
李世民说的是理直气壮,因为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治而起的。
听了父亲的话,晋阳扭头看向李治:“太子殿下,如果驸马他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晋阳在这里替他向您赔罪。我……”
说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小脸潮红的晋阳身子一歪,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来人,快宣太医!”
李世民见宝贝女儿晕倒,顿时急了,也顾不上给李治留面子:“要是兕子出了什么好歹,你看朕如何惩治与你!”
还好晋阳随身带着硝酸甘油片,如月伺候着她服下,折腾了好一会这才没出什么事——这也是陈轩特意要求的,让她时刻小心。
“陛下,公主已经没事了。”
看着公主沉沉睡去,如月松了口气,向李世民禀报道:“这药丸是驸马为公主配制的,对于公主的病很有效果呢。”
接过了药瓶,看着里面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李世民叹了口气:“你给朕说说,晋阳她和驸马怎么样了。对了,还有太子,他是不是见过了驸马?”
“都给朕说明白了,不得有一句虚言。”
“奴婢遵旨。”
如月就一五一十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李世民讲了个明明白白,就连陈轩劝说晋阳不要用铅粉敷面的事也被她用春秋笔法美化了一下。
至于李治的事情,如月则是说的支支吾吾,因为她本来也不明白太子和驸马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
“公主说太子殿下打伤了驸马,所以这才生了太子的气。”
李世民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所以,驸马看见晋阳用铅粉的时候,非常的急切?”
“是的,陛下。”
“他还和孙思邈讨论了很多事情?”
“是的,驸马当时还说了一句话,婢子记得很清楚。”
“什么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的好,一语道破人心啊……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驸马他在查账。”
“查账?”
“是的,陛下。公主和婢子亲眼所见,驸马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把几大箱子的账册都取了来,一一查看。而且还不停的在上面勾勾画画,只是婢子看不懂驸马写的是什么。”
“嗯,朕明白了。你去伺候晋阳吧,等她醒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朕。”
“奴婢遵旨。”
李世民紧接着喊来了李治:“雉奴,跟朕说实话,你和兕子的驸马到底有什么过节?”
李治委委屈屈地说道:“父皇,这其实也不能怪儿臣啊。儿臣那天去探望兕子,就听到她们主仆的聊天。说……说兕子被那登徒子给亲了!”
“儿臣一时之间气不过,就去找那登徒子理论。结果……”
“结果是你被人家给打伤了?”
“是……”
说着,李治指着胳膊:“当时那登徒子只是这一下子,儿臣的胳膊就不听使唤了。后来兕子就赶到了,却诬陷儿臣打伤了那登徒子……”
想不到,这个陈轩居然还懂得一些技击技巧?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李世民也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什么武功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第10章 此子不凡
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笑傲王侯的侠客们也就只能存在于小说之中,所谓的笑傲王侯那只不过是作者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在真正的历史之中,“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才是人们普遍的思想。
李世民身边的供奉中就有这样的技击高手,他们长年累月的打熬身体,练出高明的技击技巧,也不过对付几个乃至十几人而已。
而且对上了几十、上百人的军阵,也只能是抱憾而归罢了。
听了儿子的描述,李世民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雉奴,这件事本就是你的不对。”
李治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可到最后只得委委屈屈地应道:“父皇说的对,是儿臣的错。”
“你心里还不服气?”
“儿臣不敢。”
“罢了,今天朕就与你说一说好了。”
“兕子嫁人,于情于理她与驸马就成了一家人。你关心妹妹,这个朕能理解,可你也不能直接去找兕子的驸马殴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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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这是自讨没趣,丢了我皇家的脸面;赢了,民间会怎么看兕子?会认为她恃宠而骄,倚仗皇家势力,欺侮驸马。”
“儿臣没有这个想法,父皇明鉴啊。”
“朕当然知道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你能保证每个人都不这样想吗?”
“这……儿臣真的知错了。”
“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朕不责怪你私自插手公主府内部事的责任,不过也不会追究兕子的驸马将你打伤的事情。”
“你也不许再去伺机报复,明白了吗?”
所以,这个仇就没办法报了呗?
虽然心有不甘,可李治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是,儿臣遵旨。”
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李世民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就见如月匆匆来报:兕子已经睡醒了。
父子二人连忙赶去探望,兕子卧在床上,小小的一团,见到父亲和哥哥来,哼了一声就把身子扭过去,也不看他们。
“咳咳……兕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兕子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那要不要把孙老神仙请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父皇。如月……”
“奴婢在。”
“伺候我洗漱更衣,我们回府。”
“是……”
李世民有点尴尬,一向乖巧懂事的兕子此时居然使起了小性子,一边让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另一方面也在感叹女儿确实是长大了。
等兕子更衣完毕,李世民特意亲自送她回了公主府,并且在车辇上再三保证,绝不再提重选驸马一事,这才让兕子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
“父皇,您也劳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宫歇息去吧。”
到了大门口,兕子堂而皇之的下了逐客令,李世民心里就好像吃了一百多斤的酸橘子一样:“兕子,怎么都不让父皇去你府里坐一坐了吗?”
兕子一想,这也确实是应该,于是命如月赶快准备茶点,准备招待了父皇就让他赶快走人。
看着女儿心不在焉的和自己玩一问一答的游戏,李世民心里越来越难受,不过他也没处说理去——毕竟这个驸马是李世民强迫着兕子答应的,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眼珠一转,李世民问道:“对了,兕子。朕听说你的驸马在查账,可有此事?”
听到父皇提起陈轩,兕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
“是啊,父皇。驸马他把府中这几个月的账册都要了去,正在一页一页的仔细核对呢。要不,女儿带您去看看?”
“也好,反正现在回宫也没什么事,就带朕去看看好了。”
随着兕子来到了书房外,李世民才想推门而入,就见女儿冲着他招手:“父皇,这边。这里留了一个好位置给您。”
李世民:?
“快来啊,父皇。这边看的最清楚了。”
没办法,这位大唐的皇帝只能学着女儿一样,趴在窗户纸外,顺着小洞往里面看。
然后李世民就听到女儿喃喃自语道:“这个呆子,怎么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难道他不知道劳逸结合吗?”
“兕子,你在说什么?”
“哦,父皇。驸马他用这个姿势看账册,几乎是一天都没挪地方呢,女儿是担心他会有些过于劳累了。”
想起以前兕子也经常提醒自己,批阅奏章的时候要注意身体,李世民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酸,我不酸。
只是看了一会,就连李世民也发现了陈轩的特别之处。
李世民很喜欢用气势来判断别人——这个词是一个很宽泛而且很模糊的概念。
其中包含了一个人的胆量、气度以及平日里一言一行中所展现出来的各种细节。
此时陈轩虽然是一个人待在书房中,看的也是极为枯燥乏味的账册,可腰板挺的笔直,可以说是坐如钟。
而且看了这么久,他都没有丝毫的晃动或者是弯腰塌背,这是心性不坚定,自知力不强的人绝对无法做到的。
只是看了这一会,李世民居然从陈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让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大为改观。
考虑了一下,李世民直接推门而入,来到了陈轩身边,只不过这么一看让他差点震惊出声。
这么一手好飞白,难道就出自于此人之手?
就见账册上的批注用的正是李世民苦苦临摹,已经小有所成的飞白体。
这字迹似流星划过苍穹,有的如快艇急驰水面,有的如悬崖瀑布飞纵,有的像织布细线伸展,有的若女子秀发随风飘动……
真是千姿百态,美不胜收,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至臻的境界,就连李世民也是叹为观止。
看过了书法,内容成为了李世民所关注的重点。
他发现,陈轩重新誊写的账册用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记账方式,即使如李世民这样对于账册一窍不通的人,只要仔细揣摩一会,也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对比于大唐官方以及民间在使用的记账方式,这种新颖的记账法显然更加高效,也更加能令人看懂。
第11章 我不怕,你来吧
李世民随手拿起一本账册,却被陈轩下意识的用手按住,等他抬头时才看见了李世民正虎着脸盯着自己。
“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望祈恕罪。”
陈轩连忙站起施礼,同时心里嘀咕着,这老头怎么跟鬼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李世民没理他,拿起了一本账册,坐在了陈轩原本坐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晾陈轩一下,结果刚刚进来的晋阳略有不满地说道:“父皇,驸马他在向您请安呢。”
“咳咳,朕当然看见了,免礼,都坐下说话吧。”
装逼不成,反被女儿教训了的李世民有点尴尬,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
陈轩还想谢恩,却被晋阳美滋滋地给拉着坐下了。
翻看了两页账册,李世民才想说话,就听见陈轩对着晋阳说道:“公主,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哦,这个嘛……没什么啦。”
晋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事情真相:“刚刚入宫给父皇请安的时候,偶遇到九哥,和他吵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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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说话。”
说着,陈轩拿起了兕子的右手,轻轻按在她的脉门上,过了好一会才长出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等一会我让如月给你熬一碗汤药,你喝了补补身子。”
“好,多谢驸马。”
晋阳心里甜甜的,娇笑着答应道。
他们两个在那边说笑,倒是把一旁的李世民看的双眼通红,虽然没吃晚饭,可也觉得腹中一点都不饥饿。
“咳咳,陈轩啊。”
“你等会儿!”
陈轩看都没看李世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从中拈起了一直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火上仔细的消了毒:“公主,我帮你施针,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看着那一寸多长的金针,晋阳有点害怕:“能不能不要用针扎我,我有点……有点怕。”
“没事的,一点都不疼,相信我。”
这三个字一下子就给了晋阳莫大的勇气,她伸出了小胳膊,把脸扭到一边:“好,我不怕!你来吧!”
说完,紧张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好了,公主,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咦,这么快就完事了吗?
果然是感觉不到疼痛啊,而且晋阳发现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小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驸马,我感觉好了许多。”
晋阳惊喜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脸,开心地说道。
而陈轩也是一脸的温柔:“那以后每天我都会给公主施针。”
“好啊,好啊。”
身体情况暂时的好转,让晋阳欢欣鼓舞,陈轩又写了一张药方,命如月去熬药。
等忙活完了这些,他才转过身问道:“陛下想要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李世民原本的那一点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板着脸抖了抖手中的账册:“这账册,你都看过了?”
“已经看过了。”
“可曾发现问题?”
“药材有七成以上和账册中的数目不符,另外还有着以次充好的事情。臣可以断定,这账册里面有着大问题。”
“比如这里,陛下请看。”
陈轩指着账册说道:“这里明明写着十年份田七一百二十两,当归八十两。可臣在计算完购入和日常消耗后,发现这一数字应该翻上两翻才对。”
“至于其他的,比如各种日常用品的消耗,香烛以及公主府中的日常用度,更是大的有些惊人。”
李世民随着陈轩的指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账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晋阳公主府中共有管事二十人,宫女以及太监二百人,可日常却要消耗羊肉上千斤。
而且李世民对于晋阳很是了解,知道她不喜奢华浪费,可这样又怎么可能每日消耗香烛数百斤呢?
不用想,李世民已经得到了答案。
挥了挥手,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内卫将吕七斗拎了过来,丢在了他的面前。
将一本账册丢在吕七斗的脸上,李世民面色铁青:“你这个狗才,还有什么话可说?”
吕七斗此时已经是被吓得失魂落魄,肥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陛下,陛下,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因为陛下最为疼爱公主殿下,老奴生怕公主在府中生活有一点不如意,所以才会如此浪费。”
“没想到却因此恶了陛下以及公主,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直到此时,吕七斗也不肯承认自己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只是辩称一切都是为了晋阳公主。
“哈,照你这个狗才所说,这一切都是朕和晋阳的过错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吕七斗也是豁出去了,就算是浪费一点被责罚,总也不至于被判死罪,反正比被定个贪腐的罪名要强得多。
“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三十年,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可也知道忠君报国啊。老奴沐浴天恩这么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来人,去搜搜他的房间。”
得了李世民命令,内卫的人赶去吕七斗的房间,将一切有用的东西都翻找了一下,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虽然找到了吕七斗的私人账册,可只是记载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开销,比起他克扣的那些药材价值来,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一来,吕七斗的声音也大了许多:“陛下,老奴没有给驸马索要的孝敬,使得驸马怀恨在心,这确实是老奴的罪过。就请陛下把老奴给活活打死吧!”
“孝敬?”
“是的,陛下。驸马让老奴每月都奉上钱财,不然的话就治老奴一个贪腐的罪名。老奴怯懦,本也想答应驸马的,只不过驸马要的数额太大,老奴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你胡说,驸马不是那样的人!”
晋阳怒了,指着吕七斗怒斥道。
“是是是,是老奴瞎说,是老奴瞎说。公主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切不可为了老奴而伤了身子啊。”
捉贼要捉赃,吕七斗心里笃定的很,只要做不到他偷藏钱财的地方,这一次就可以安然过关。
大不了以后回宫中去坐冷板凳,反正积攒的钱财也够渡过下半生了。
第12章 捉贼捉赃
晋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陈轩慢条斯理地说道:“公主殿下,何必为了这个奴才动怒?不就是罪证吗,我已经找到了。”
李世民听的是眉毛一挑:“你已经找到这个狗奴才贪腐的罪证了?”
他刚刚也翻过这账册,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陛下,这很简单啊,这个煞笔把一切都写在了账册上的。”
吕七斗心念电转,他可不记得自己露出过什么马脚来,更何况会把这种东西明目张胆的写在账册之上。
“驸马,您如果想要老奴的这颗头颅,那就尽管拿去好了。不要再说了,如果公主殿下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老奴可是万死莫辞啊。”
“哼,蠢货,公主的身体我可比你关心的多,你用不着在这里挑拨离间。更何况你把自己说的如此忠肝义胆,那为什么又会做出贪腐的事情来呢?”
“驸马,老奴没有做。如果您一定要如此诬陷老奴,就请您拿出老奴所贪腐的钱财来!不然的话,就算您砍了老奴的头,也别想让老奴改口。”
“也罢,既然你想死,那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说着,陈轩对着李世民施礼道:“陛下,请您派一队人和臣去起获这个狗奴才所贪腐的钱财。”
“好,朕准了。”
李世民也想看看,这个“工具人女婿”到底会怎样做。
他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只不过皇帝出宫,兹事体大,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
唐军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两伍为一伙,设一伙长;五伙为一队,设一队正。
也就是说,一个队正就等于现在的排长,下辖五十名士兵。
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而从北衙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则被称作百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等同于现在的中nanhai保镖。
而李世民派来协助陈轩的,就是百骑中的一名队正,此外还有二十名百骑军士。
那队正眼睛很是奇怪,白眼仁多,瞳孔却极小,陈轩感觉他的目光总是落在自己的要害部位——心脏、咽喉之处是最多的。
那种感觉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待宰的猪羊一般,就看哪里方便下手。
可能这就是职业病,作为皇帝的内卫,如果不时刻保持着这种警惕,估计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陈轩骑在马上,跟统兵的队正套近乎:“这位将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啊?”
虽然他也知道和皇帝内卫套近乎有点犯忌讳,只是如果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陈轩就会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被颠的快要变成八瓣了。
他在心里发着牢骚:他奶奶的,这长安的路况怎么如此之差,就这还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呢?
陈轩开始怀念起他前世所居住的那个三线末尾城市的柏油路面了。
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水泥给搞出来!
陈轩在心中暗暗发誓。
那队正看了陈轩一眼,没说话。
也行吧,这挺符合他的人设的——要是这队正是一个话痨,反而会让陈轩感到惊讶。
足足骑了一个时辰,一行二十多人来到了位于长安城南边的安善坊。
长安城地势南低北高,一旦出点什么事,城南就会变成一片泽国,所以这里一直是贫民所居住的地方。
队正虽然惊讶陈轩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个地方,不过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位将军,你知道那个石门庙在哪里吗?”
“不知道。”
队正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好像在用尖锐的东西刮玻璃一样,十分的刺耳难听。
应该是声带受过伤,难怪不喜欢开口说话。
陈轩也不多说,下马拦住了一个平民:“大娘,请问这个石门庙在哪里,您知道吗?”
“哦,石门庙啊,那里可是很久没人去了。”那老太太见陈轩衣着华贵,不敢怠慢,“贵人从这边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棵大槐树后就能找到了。”
“多谢。”
拿出了十文钱,陈轩想了想,只放了一枚铜钱在老太太手里,然后在老太太的千恩万谢中上马离开。
让陈轩意外的是,那队正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驸马为何还要留下几文钱,可是舍不得钱财?”
陈轩神色淡淡:“将军可曾注意到左右?”
“注意到了,距离我们五十步远,有几个大汉正在窥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这安善坊里的游侠儿。那请将军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给了那老妪十文钱,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好心为我们指路,却因为我的谢礼而暴尸街头,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十文钱,足够一个贫民一月的饭钱了,也足够在这个贫民聚居的地方为那老妪惹来一场杀身之祸。
不要因为那些游侠儿名字中带个“侠”,就把他们想的有多好。
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一群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罢了,陈轩是向来不忌惮用最坏的心思来考量这种人。
队正沉默了良久,拱手道:“末将李天禄,受教了。”
顺着老妪所指的方向,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那棵大槐树,也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那座石门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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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庙,可几乎已经成了一座废墟,只留下了个半座正殿以及一扇虚掩的庙门。
此时一个闲汉正敞着衣襟,躺在大槐树的树荫下打瞌睡,一见这二十多名骑士,顿时坐直了身子,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
陈轩左右打量了一下,那闲汉的异常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中:“李将军,命你的人将他拿下!”
李天禄自然不会拒绝,手一挥,五名军士就围了上去。
那闲汉见他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立刻就跳了起来,扭头就要逃跑。
不过百骑的精锐怎么可能让他真的溜走,闲汉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按在了地上,捆了双手被带到了陈轩的面前。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放开我,我可什么罪都没犯啊。大家快来啊,这些人要绑票了!”
第13章 魏武遗风
随着这闲汉的高声大呼,在一条巷子口出现了十几个人影。
这十几人蹿出了巷子,出现在了陈轩的面前,一个高瘦汉子高喊道:“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要知道这安善坊可是……”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领头的壮汉阻住:“不要说了,这些都是官府的人。”
陈轩倒是有些意外,他虽然衣着华贵,可为了低调,李天禄他们是身着便服的,身上更是没有一点官家的标记。
就是这样,也能被认出来?
陈轩见百骑军士已经将闲汉控制住,心中大定,笑着问道:“你又是怎么得知,我们是官府的人呢?”
“某见诸位端坐马上,毫不摇晃,腰板挺得笔直,除非军旅中人,不会有这样的身姿,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李天禄哼了一声,并不作答——他这种皇帝亲卫都高傲的很,就是见了当朝宰相也是不假于色,更何况对着这些泥腿子了,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欠奉。
那壮汉又仔细打量了陈轩一番,这才接着说道:“至于贵人……如果某没有看错,应该是晋阳公主府上的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某见贵人腰间所挂腰牌,正是属于晋阳公主府所有,所以才会大胆一猜。”
陈轩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腰间别着的腰牌,果然在上面看到了“晋阳”两个篆体字——这个他平时都不怎么注意过,只是出入公主府的时候要验过腰牌才可以。
说起来也挺悲哀的,出入自己家中还要被检查,也难怪唐朝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公主。
李天禄有些惊讶:“想不到你的目力居然如此之强,又见你有几分力气,何不投效军伍,搏一个前程呢?大丈夫当报效国家,封妻荫子,这才不愧来世上走这一遭。
“难道,你要做这游侠儿做一辈子不成?”
他这是生出了爱才之心,想要把这汉子招入麾下。
汉子笑了笑:“某虽然也有此意,只不过与这些兄弟意气相投,总不能舍了他们,独自离去。”
听到这话,李天禄也不由得点头赞道:“好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某姓薛,单名一个礼字,绛州龙门县人氏。”
汉子正说着,就听哗啦啦一阵响,原来是陈轩一下子没坐稳,从马上跌了下来。
“我没事,不用扶我。”
推开了想要搀扶他起来的军士,陈轩指着汉子:“你就是薛礼?”
汉子愣住了:这薛礼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我冒充他有意义吗?
“你姓薛名礼字仁贵,是龙门县修村人,娶妻柳氏,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的六世孙?对也不对?”
“这个……贵人说的倒是没错。”薛仁贵懵逼了,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把他给认出来的,“只是贵人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他是仰慕我的祖先,不过这也说不过去啊。
薛仁贵心中一紧:这少年提到了柳氏,他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这纨绔子弟看上了家中美貌妻子,多方打听后索性带人找上门来,如果自己不肯交出妻子,就准备强抢?
如果不是这样,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游侠儿如此的了如指掌啊。
一时之间,薛仁贵脑中脑补了许多,脸色也沉了下来:“某与贵人素未谋面,贵人是如何得知我妻柳氏的?”
如果是平时,陈轩也能发现不对劲,可这时候他正沉浸在初见大唐名将的亢奋中,根本没注意到薛仁贵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
“哎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真是想不到能在此地遇到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陈轩的意思是,他手头上有很多超出这个时代的精妙设计,比如射程可达三百步的神臂弓,还有最新式的全身铠。
这些东西如果做出来,就不怕没有人投效自己——这样一来的话,手头上无人可用的窘境也就可以化解了。
真是想不到啊,自己出来起个贼赃,却出乎意料的见到了一代名将薛仁贵,这个发现让陈轩简直是欣喜若狂。
“薛大哥,我与你神交已久,不如就请你随我回去,我们把酒言欢如何?”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话落在了薛仁贵的耳中,反而是让他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跟你回去,把酒言欢,然后趁机用功名利禄拉拢我。
如果不成的话,然后你再诬陷我偷了你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趁机把我下到大牢中。
到那个时候,家中娇妻岂不是任你予取予夺?
哼,你当我薛仁贵是傻子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魏武遗风”。
只可惜我薛仁贵一生顶天立地,绝不会做出拿妻子换取功名利禄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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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如此看得起某,某心中感激。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某与贵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更何况,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某绝不会做那北齐高湛!”
高湛是北齐的武成帝,他老婆胡皇后偷人,他不仅不阻止还反而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被引为千古奇谈。
陈轩对于南北朝的历史不怎么熟悉,一时之间想不出高湛是谁,做了什么事,于是扭头问李天禄:“高湛是谁,是做什么的?”
李天禄也是个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武夫,自然也不知晓,薛仁贵冷笑一声:“不学无术的东西,连这高湛是谁都不知道,就想要效仿其行事?”
然后,他将高湛的“光荣事迹”简单地说了一遍,陈轩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又紧接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薛仁贵为什么要自比那个绿帽皇帝,难道有人觊觎他的老婆?
这人能是谁呢?
陈轩一冷静下来,聪明的智商也就再次占领高地了。
看着薛仁贵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敌视,陈轩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他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这薛仁贵说的他娘的不会就是我吧?
第14章 薛仁贵也是脑补怪
苍天啊,大地啊,天使大姐你们行行好,降下一道劫雷劈死这个脑补怪吧。
发现了事情真相的陈轩是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几句为了增加可信度的话,居然能让薛仁贵这位大唐名将想了这么多。
你当武将简直就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写志异小说才对啊。
此时薛仁贵手下的那些汉子都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来,悄悄的挪动脚步站在了薛仁贵的身后,呈现出了一个三角阵型。
薛仁贵就是这个三角形的顶端,不过区区十几人,却爆发出一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势来。
李天禄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兵,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由得的点头赞叹。
看来这薛仁贵确实有两把刷子,能把十几个游侠儿调教成这样,那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不过赞赏归赞赏,既然对方露出了敌意,李天禄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他手一挥,唿哨一声,手下的军士们纷纷摘下了挂在马上的弩,瞄准了薛仁贵等人,只要李天禄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神仙难救。
这种弩是由工部将作监的大匠为百骑将士们,仿造三国时期的诸葛连弩特别制造出来的,体积小巧,一次能连射三支弩箭,可谓是骑兵的神器。
果然,见到了对方的架势,饶是以薛仁贵之胆大,也不由得变了颜色。
对方这十几具短弩一起劲射,恐怕己方这十几人无一人能幸免,虽然薛仁贵不怕死,可他也不想手下的兄弟跟自己一起陪葬。
眼看着冲突即将爆发,陈轩连忙冲了出来,挥舞着双臂大喊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李将军,让你的人把武器都收起来。”
“还有你,薛大哥,你是误会我了,我绝没有你想的那种想法!”
陈轩虽然这样说了,可现场的气氛依然十分紧张。
薛仁贵那边是根本不信他的话——你小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带着这么多人的人来,难道就是为了那座破庙?
说破天了也没人信啊。
而李天禄更是不可能让手下放下武器了——玩意这晋阳公主的驸马出了点什么事,他不得被皇帝当场下令给活埋了?
就算不死,那以后也别想被重用了:让你去保护驸马,结果驸马却被十几个游侠儿给杀了,要你何用?
所以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谁都不肯先放松戒备。
陈轩也无奈了,自己的几句无心之言,却弄出来了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哇。
“薛大哥,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的话,不过我愿意消除这场误会。你看好了,我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说着,陈轩高举双手,行起了法国军礼,一步一步的向着薛仁贵走去。
大家都被他这个举动弄懵逼了,李天禄也喝道:“驸马,不可如此!”
陈轩一边走,一边扭过头笑道:“李将军,请不要担心。只要误会解除了,是不会有人把我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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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哥,我现在已经到你面前了,这下子我说的话你应该相信了吧?”
薛仁贵虽然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心中的疑虑已经被消除了大半。
毕竟陈轩已经来到他面前三尺之处,就算想要耍花样也不可能是这样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薛仁贵猛然一惊:“刚刚他叫你什么?”
“叫我驸马啊。”
“你是驸马,又是来自晋阳公主府,难道你就是那个倒霉的……驸马请恕罪,小人失言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确实就是个倒霉的驸马。”
薛仁贵知道自己这次是煞笔了:人家一个驸马,别说强抢民女了,就是纳妾,逛青楼都是不可能的啊!
哪怕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驸马爷骨骼清奇,继承了魏武遗风,那也只会可着那些小官小吏的妻妾霍霍,怎么会看上自己的糟糠之妻?
完了,完了,亏得自己还把人家给当成了卑鄙无耻的登徒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薛仁贵虽然没把一个冲喜的工具人驸马当回事,可那些手持劲弩的军士他不能无视——至于冲喜和工具人什么的,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听说了自然也很正常。
薛仁贵将腰后别着的短剑丢在地上,单膝跪地,大声说道:“驸马恕罪,小人误会了您,罪该万死。”
其他那些游侠儿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都放下了武器,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大哥。
“没事没事,也怪我说话不注意,这才引起了误会。不过既然是误会,解除了就好。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好了。”
“李将军,请你的手下也都把武器收起来吧。”
……
经过陈轩的一番解释,薛仁贵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由得恨恨地望着被按住的闲汉:“某以前就见这吕三闲居于此,也不事劳作,平日里的花销却是甚巨,也不知道是做的什么勾当。”
“没想到,他却是给一个阴阳人做了看门狗。”
“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弟才会有此一行,也才会结识了薛大哥啊!”
“不敢当,不敢当。”
薛仁贵是不敢和陈轩称兄道弟的,就算人家是工具人,那也是驸马,不是自己一个泥腿子能攀附的上的。
“陈驸马,您此行既然是来起获贼赃的,不如就让某与手下这些兄弟出一把力如何?”
“那感情好啊。”
陈轩毫不避讳的带着薛仁贵来到了那座只剩下了一间正殿的石门庙,命人把闲汉吕三拖了上来:“说吧,你叔叔吕七斗把暗门建在哪里了?”
此时吕三已经吃了一些苦头,弄的是鼻青脸肿的,可却依然死鸭子嘴硬:“什么吕七斗,这王八蛋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至于什么暗门,就更不知道了!”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不过你以为你不开口,那藏匿着钱财的密室我们就找不到了吗?”
第15章 藏宝库
陈轩也不去看吕三,对着薛仁贵道:“薛大哥,请你带人把这地面挖开。”
“整个正殿的地面都挖开?”
“没错。”
“好,等着。”
取来了工具,一群游侠儿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挥动镐铲,很快的就将正殿的地面挖的是一片狼藉。
“挖了这么久,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急,继续挖,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暗门给找出来。”
又挖了一个时辰,地面都被薛仁贵他们给挖的低了两尺,果然发现了一道漆黑的铁门,上面还挂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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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禄也不用陈轩招呼,摘下佩刀就砍在了锁头上。
只听叮的一声,他的佩刀应声而断,而锁头居然还是完好无损,只不过多了一道划痕而已。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不然的话也锁头也不会用上天外陨铁。”
一边心疼自己的佩刀,李天禄一边好奇地问道:“驸马,你怎么知道这锁头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
“哦,这个我们回头再说,当务之急是要把钥匙给找出来。”
“好,那末将现在就去把那吕七斗提来,让他招供出钥匙所在。”
“不用,以吕七斗那么小心,他肯定不会把钥匙带在身上,也不会藏在家中,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某个地方藏着。”
“而且这个地方看着很显眼,又不会引起注意的。”
陈轩在庙中打量了一番,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一处不太对劲的地方——一座铁烛台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李将军,这座破庙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却有着这么一座铁烛台没有被附近的闲汉盗走,委实有些奇怪啊。”
李天禄走过去,一提烛台,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驸马,这烛台有些过于沉重了。”
拿刀削去了外面的装饰,果然露出了一个钥匙形状的细铁针,陈轩笑道:“果然就在这里了,这吕七斗也是处心积虑,几乎瞒住了所有人。”
“可他千算万算,却还是瞒不过驸马您的一双眼睛。”
“哈哈,李将军的话我爱听。”
薛仁贵在背后对着李天禄翻了个白眼:这贼厮鸟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连我的台词也抢。
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掀开了沉重的铁门,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穴来,下面还铺设着台阶。
薛仁贵取来火把,自告奋勇要打头阵,却被陈轩给拦住——里面空气不流通,还是要过一会再下去。
过了一会,薛仁贵在前,李天禄在中,陈轩在后,三人一起沿着台阶走进了地穴中。
果然,这里正是吕七斗用来藏匿多年以来贪腐的金银财宝的藏宝库。
十几口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角落中,其中几个箱子还是打开的,里面满满的装着金条和银条。
另外几口箱子打开一看,则是一匹匹丝绸,看成色都是极品。
唐朝以铜钱和丝绸作为货币,金银虽然不能直接交易,可也能用来作为大宗货物的等价物。
而且旁边的地上还竖立着几个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珍贵的珠宝、古董以及字画等等。
看那些字画,上面都满是拓印,显然年代久远,是出自名家之手。
李天禄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一时之间居然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
而薛仁贵则是目光清明,显然这些东西并未让他感到动心。
而这一切也都落入了陈轩的眼中,让他对于薛仁贵这一代名将有了更高的评价。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命人将藏宝库中所有财宝都装箱,并且封存,然后送回晋阳公主府中,让李世民来定夺。
忙碌了一番,等陈轩要离开的时候,他喊住了薛仁贵:“薛大哥,我们这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驸马,听说虢国公正在招兵买马,所以某想要去试一试。”
“薛大哥如此人才,一定会受到重用的,日后定然能成为我大唐一代名将。”
“不敢当驸马如此赞扬,某不过是空有几分蛮力罢了。”
“不过,薛大哥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今我大唐名将云集,万一你无法出头,这怎么办?”
“这个……某也未曾想过,不过只要某能立下战功,必然能够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有一句话不知道薛大哥听说过没有,好酒也怕巷子深。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没有进身之阶而被埋没了才华,当然我不是说薛大哥你一定会这样,只是担心如果有个万一……”
旁边的李天禄听的已经快要把白眼翻到额头上去了:你不就是想要招揽人家嘛,何必绕弯子呢?
不过你只是个只有空名的驸马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招揽人家呢?
果然,听出了陈轩话中话的薛仁贵有些迟疑:“驸马的心意,某也明白。只不过……某是薛家三代单传,是不可能入宫担任内侍的。”
“不是,我要你当太监干什么……好吧,这公主府里好像也没有别的职司了。”
陈轩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招揽别人——招揽人家你就得拿出能让人家心动的条件来。
可他又能拿出什么条件来呢?
只要你跟着我,我就让你来公主府做太监管事?
这有个屁用啊。
不仅招揽不来人,很有可能被人当成是羞辱,来一场普希金式的决斗。
不对,公主府里还有能让薛仁贵心动的职位。
“薛大哥,这晋阳公主府中有三百侍卫,平日里负责公主府的安全,如果你肯点头,那负责统领这些侍卫的校尉就是你的了!”
薛仁贵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驸马,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薛大哥你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这校尉一般是陛下钦点的,不过我立下了这次大功,皇帝他总要赏我点什么,我就可以借机将你推荐出来,让你担任这校尉一职,你看如何?”
“一般公主府里的校尉只不过是正七品上的武职,而晋阳公主府里的侍卫众多,那校尉可是正六品啊。薛大哥你考虑一下。”
第16章 恭贺驸马
如果说正六品的官职摆在眼前,薛仁贵毫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去张士贵那里从军,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做起,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年之内就能统领一百名士兵,也就是当上一个旅帅。
这旅帅也就是个从八品的小官,根本就不入流,如果想要做到正六品,那还不知道要熬多少个年头。
可现如今,这个晋阳驸马直接就开出了正六品的条件,而且还是禁军中的官职,更是比其他地方军队的待遇和立功机会多出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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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让心性坚毅的薛仁贵都有些动摇了。
“怎么样薛大哥,你是否愿意屈就啊?”
屈就?
如果这是屈就的话,那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才是高就了。
薛仁贵本能的张口就想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问道:“驸马爷,您真的可以保举小人,成为晋阳公主府的校尉,统领府中三百侍卫?”
“这个,本驸马有着七成的把握!而且区区一个校尉,想必也不会被薛大哥放在眼里吧?”
“薛大哥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府校尉就能困得住的?本驸马以为,你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还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啊。”
陈轩这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你肯答应做这个公主府的校尉,我以后就保证让你带兵出征,真正的去搏一搏那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机会。
薛仁贵还没开口呢,他手下的那些游侠儿都先鼓噪起来:
“大哥,这种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仅仅是一个正六品的校尉,已经是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地步,大哥你可不能犹豫了!”
“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们,我们全都支持你!”
“没错,没有大哥你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躺在哪个茅草屋或者是脏水沟中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你无论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这些兄弟的话让薛仁贵眼含热泪:“兄弟们,我薛礼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自私的事来。抛下你们,独自去享受荣华富贵?”
说着,他单膝跪地,大声地说道:“驸马爷,小人有一事相求。只要您能答应,我薛礼这条命就算是卖给您了!”
“你不用说了,我都答应你。”
陈轩指着那些游侠儿说道:“你不就是想要带着你这些兄弟一起吗?就算你不说,我也想要这样建议哩。”
“驸马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十足真金都没有这么真。你担任校尉,手底下也要有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对吧?你这些兄弟不是正好吗,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东主在上,请受薛礼一拜!”
“小人们见过东主!”
不光是薛礼,就连其他的游侠儿都一起双膝跪地,冲着陈轩大礼参拜。
如果没有遇到陈轩,这些人最好的命运也就是被某一家有钱人看上,聘为家中的护院。
可现在就是一步登天,成为了晋阳公主府中的侍卫了。
陈轩也不客气,坦然接受了薛仁贵等人的跪拜。
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李天禄看着小人得志的陈轩,不由得赞道:“末将在这里恭贺驸马了,得了一员虎将。”
“哦?”陈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来,这薛仁贵是一员虎将了?”
“小人虽然只是百骑中的一个队正,可自认为看人的本领不错,这薛礼日后定当成为我大唐的一代名将。”
“到那个时候,作为举荐他的东主,驸马您自然也是与有荣焉啊。”
“哈哈,李将军,你实在是很会说话,本驸马在这里先谢了。”
……
回到了公主府中,将抄来的十几口大箱子还有那无数的古玩字画摆在了李世民的面前,同时吕三也被丢在了吕七斗身边,爷俩一起颤抖着。
李世民翻看着详细的物品清单,脸色越来越铁青。
金锭七十八根,共计三千余两;银锭八百二十根,共计两万余两,连带上丝绸以及初步估算出来的古董和字画,这一个吕七斗这些年贪腐的钱财就超过了银十五万两。
就算是一两银子换一贯钱,这就是十五万贯——唐朝的一斗米才五钱,这十五万贯能买多少粮食,够多少百姓吃的?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想不到啊想不到,朕身边的一个内侍管事,一个月的俸银才三贯钱,可却能积攒下十五万贯的财富。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说着,将清单用力的掷了出去,李世民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众人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扫到台风尾,也就只有晋阳这个时候才敢开口。
“父皇,您不要生气,为了这种人伤了龙体可不值得。”
一边说着,晋阳一边轻抚李世民的胸口,为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把心情平复下来,指着吕七斗和吕三说道:“来人,将这只硕鼠拖出去,凌迟处死!那只小的硕鼠,五马分尸!”
他这真是气极了,不然也不会当着晋阳的面下达这样的判决。
吕七斗吓得是全身发抖,他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机会,如果能把握住的话,自己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他膝行几步,猛地蹿到了晋阳的身边,嚎啕大哭:“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老奴真的知道错了。”
“老奴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收下这些钱财,只是心中还念着陛下和公主您的恩德,一分钱都没敢花啊。”
“求公主殿下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吕七斗一边砰砰的磕起头来,很快额头上就是一片淤青。
他也算是有点急智,知道这个时候求性子善良的晋阳会更有用一些。
只要晋阳开口了,那李世民一定不会驳了她,那自己也就有了生还的可能性。
果然,晋阳看着吕七斗鲜血淋漓的额头,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忍。
第17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吕七斗也发现了这一点,更加卖力的求饶起来:“公主殿下,您就饶了老奴吧。老奴对天发誓,一定会洗心革面,以后再也不敢了。”
就连吕三都加入到了求饶的行列中,不要命似的拼命磕头。
陈轩已经把晋阳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知道她接下来就要开口为吕七斗求情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了不让宝贝女儿伤心,李世民弄不好真的会网开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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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一,主动开口为吕七斗吕三叔侄求情,奖励宿主李世民白眼一枚,咒骂三句。”
“选择二,与晋阳公主一起开口求情,奖励宿主李世民‘竖子不足与谋’评语一句。”
“选择三,引经据典,打消晋阳公主为吕七斗求情打算,奖励宿主大师级香道心得,安魂香十斤。”
选择哪一个选项,陈轩根本就不用多想。
就在晋阳即将开口为这叔侄二人求情的时候,他抢先开口了:
“公主殿下心性善良,觉得这叔侄二人可怜,想要求陛下赦免他们的罪过,是也不是?”
晋阳点头:“我觉得,只要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公主殿下,不知道你读过论语没有?”
晋阳虽然不知道驸马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晋阳未曾读过,驸马何以教我?”
“论语·泰伯,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主可知其意?”
系统要求必须要引经据典才可以,那引用论语里的话应该是可以达标的。
晋阳摇头,陈轩解释道:“‘鸟畏死,故鸣哀;人穷反本,故言善。’意思就是说‘鸟快要死的时候,鸣叫的声音是悲哀的;人快要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善良的。’”
“也就是说,这吕七斗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求饶的话来。如果真的按照公主所说,求陛下赦免他们的罪过,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他们还会如此的忏悔吗?”
李世民也听的是频频点头,而晋阳则疑惑道:“可圣人也曾经说过,要以仁德感化那些囚徒,让他们悔过自新,如此才能达成仁治。”
“仁治自然是必须的,比如当今圣上就是以仁孝治天下,这自然是正确的;可同时也要辅以刑狱,才能最大程度的震慑到那些囚徒,防患于未然啊。”
“比如吕七斗这样的罪人,我们就应该让他洗刷掉身上的罪行,然后再尝试着用圣人之言感化,这才是正途啊。”
晋阳发现自己有点被绕迷糊了,晕头转向的问道:“那要如何洗刷掉他们身上的罪行呢?”
“那自然就是用刑罚了!”
陈轩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对着李世民抱拳道:“陛下,臣请将吕七斗、吕三二人明正典刑,以彰显我大唐之浩浩仁德。”
他这一番话处处是坑,每一句都是陷阱,晋阳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反而是等于同意了驸马的说法。
李世民自然是从善如流,他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口求情,到那个时候他可就真的有点难办了。
“嗯,晋阳公主和驸马能处处为我大唐着想,朕当然不会拂了你们的意见。不过凌迟处死和五马分尸确实有些过于残忍,那就将他们乱棍打死好了。”
吕三刚要说话,就被陈轩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腮上,几颗牙齿飞出,让他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即内卫将这叔侄二人死狗般拖走,被软软地拖走。
吕七斗知道死到临头,都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他那苍白如纸般的脸色,死人一般的眼神,在所有人的眼前,一遍遍的回放着。
这远比他解释,求饶,惨叫还让人心底发麻。
解决掉了这叔侄二人的事情,接下来就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论首功,自然是陈轩的,李世民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大可开口。只要合理,朕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陈轩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道:“陛下,这本是臣的份内之事,不敢要什么奖赏。只是这一次起获贼赃,还有一人也了立下了大功,还请陛下将臣的奖赏赐给他好了。”
紧接着陈轩就把薛仁贵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听的是很感兴趣,他把李天禄也喊了来,详细的问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当听到薛仁贵误以为陈轩觊觎他的妻子时,李世民是哈哈大笑,好像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话落入了晋阳耳中,却让这小姑娘起了另外一种心思。
无风不起浪,难道驸马更喜欢成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遂了他的心愿呢?
晋阳在那胡思乱想,陈轩的一张白净面皮已经是涨的通红,对着李天禄是怒目而视:
好小子,算你狠。以后你别落在老子手里,不然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十大酷刑,什么叫十六级疼痛!
等李世民笑够了,这才问道:
“听起来,这个薛礼倒是有几分才能。你许了他什么官职?”
“陛下,臣将统领公主府侍卫的校尉一职许了出去。”
“嗯,一个正六品的官职,也不算什么。不过这事还要晋阳同意才是。兕子,你觉得如何?”
晋阳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哪还顾得上什么薛仁贵,听到李世民这样问,只是点点头:“女儿并无意见。”
于是陈轩命人将薛仁贵召了进来。
当李世民看到一满身悍勇之气的彪形大汉给自己施礼,心中也很是喜欢——他就是喜欢这样勇武而没有心机的武将,这也就是程咬金、尉迟恭这种粗鲁汉子能够一生得到重用的理由。
“晋阳的驸马一力向朕举荐你,说你神勇过人,可堪大用。既如此,朕就命你统领晋阳公主府中三百侍卫,官封正六品。”
薛礼在外面等候了许久,心中很是忐忑,这个时候听到皇帝御口亲封,让他是大喜过望。
“臣谢主隆恩!”
第18章 为朕驭车
薛仁贵是一步登天了,他的那些兄弟也都如愿的进入了晋阳公主府中担任各种职司。
不过他们要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才可以,只有熟悉了各种规章制度才能真正的上岗,如果表现太差的话还有可能被淘汰掉。
这个陈轩就不管了,机会已经给他们了,如果这样再把握不住,那就谁也不能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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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有点看不懂了。
李世民站起身,笑着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朕该回宫了。驸马,你来为朕驭车。”
陈轩懵逼了:啥,让我为你赶车?
你不是有车夫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做这种低贱的事情?
就算我是工具人,可好歹也是个名义上的驸马,你总要给你女儿留点面子吧?
平日里陈轩看起来很聪明,可这件事上他却犯了傻气。
驸马原本就是为国君驭车的,官职的名称就叫驸马都尉,而一直到了后来三国时期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这才逐渐演变成为了帝婿的专用词。
而李世民让陈轩为自己驭车,就是在表达恩宠——能给皇帝驭车,那必须是极为信任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可李世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糊涂小子压根没领悟到自己的一片苦心,反而是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想办法拒绝。
“陛下,臣实在是走不开啊。”陈轩挠了挠脑袋说道,“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不然……咱们下次一定?”
李世民心里这火腾地就起来了,你一个整日里混吃等死的驸马,能有什么要紧事做?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有再要紧的事情,还能比得上给朕驭车不成?
“不知道驸马有什么要紧事啊,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朕自然不会强求。”
然后李世民就见陈轩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块木块:“陛下,臣偶然得到了一块安魂香,这种香料对于公主的身体大为有益,所以……”
安魂香?
就这么看着还不到一两重的小木块就是传说中能让人达到空冥境界的安魂香?
我读书可不少,你不要以为能骗的了我。
李世民哼了一声:“这安魂香已然绝迹许久,驸马手中的该不会是什么赝品吧?”
系统的奖励,怎么可能是假的?
陈轩笑道:“那不如就请陛下留下来,参加一次香道如何?”
香道,是历史悠久的传统生活艺术的升华,多流行于古代贵族士大夫及文人阶层。
通过识香,六根感通、香技呈现和香法修练等环节,并在相对规范的程序中,使我们体会人生和感悟生活的一种高品味的修行。
李世民抚掌笑道:“那好,今天朕就来品鉴一下,驸马手中的‘安魂香’到底是何成色。”
“安魂香”三个字他特意用了重音,就是在讽刺陈轩以次充好,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劣质香料来冒充可以被称作无价之宝的安魂香。
到那个时候,自己假装不经意的拆穿这个无知小子,不就可以欣赏到他脸上那种尴尬至极的表情了?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心情大好,刚刚被陈轩给拒绝而产生的怒气都不翼而飞了。
“晋阳,你府中可有香道仪式上所用的器具?”
“啊这……女儿府中没有。不过女儿这就命人准备。”
“不必了,你别忙活了。来人,去宫中将朕所用的香炉取来。”
就在这时,陈轩突然开口了:
“且慢,陛下。”
“驸马又有何事?”
“陛下,臣以为吧,这香道讲究的是对于人生的体悟,讲究的是一个心境,而过于追求器具,那就是落了下乘。”
“要知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啊。”
陈轩随口的一句话,就让李世民陷入了震惊之中。
以前他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语,而翻遍了诸子百家,以及各种道藏,却都没有一句话如同陈轩刚刚所说的那般发人深省。
区区八个字,却已经道尽了人生哲学,还隐隐贴合“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治国方针。
中华文字凝练之美的巅峰之境,就在这八个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心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八个字个字,李世民只觉得是满口生香,过了好一会才惊醒过来。
他不由得睨了陈轩一眼:这小子有时候看起来无比聪明,随口一句话都可比肩圣人之言;可又有时候十分愚蠢,一些常识都不知道。
一半是天才,一半是蠢材,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陈轩自然不知道一半的自己在李世民心中已经可以比拟圣人了,他左右看了看,忽然笑道:“臣看那座香炉就很合适,我们就用它好了。”
拿过桌案上的铜香炉,命人将其洗刷干净,陈轩做了个手势:
“陛下,公主殿下,请安坐品香。”
李世民和晋阳跪坐在塌上,见陈轩将洗刷干净的香炉摆放在矮几之上,然后开始处理香料,制作香品。
系统奖励的安魂香虽然看起来很是坚硬,不过质地却十分柔软,他没费多大功夫就将其切成了小指大小的木片。
李世民本来还想鸡蛋里挑骨头,意图出言讥讽陈轩的动作不够行云流水,实在是焚琴煮鹤之类的。
只不过见他切割香料的时候,就宛如经过了无数次练习,根本就是无可指摘,这才怏怏的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等待下一个机会。
陈轩先在香炉内放入充足的香灰,先用火箸旋转捣松香灰疏松;然后在炉灰中心慢慢开出一个深2cm的空洞作为炭孔。
点燃香炭,等到其没有明火并变至红色,用香筷将烧透的炭夹入炭孔中,再用香灰盖上,然后将其隆成了山型。
用单根火箸在香灰中“扎”出一个气孔,通达香炭,然后将云母片放在气孔之上,再将安魂香放在了云母垫片上。
“驸马主持的香道,真是让晋阳大开眼界呢。”
虽然还没有闻到香气,可陈轩行云流水般的手法,以及表现出的那种宁静致远的气质,就让晋阳已然醉了。
第19章 您看三七分怎么样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就连李世民都不得不赞赏一声陈轩的香道已经入了化境。
别的都可以装的出来,可香道是一个人的内涵以及文学素养的集中体现,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哪怕那种粗俗肤浅的莽夫学了几手香道,弄起来动作似模似样,可终究就是沐猴而冠罢了,真正懂香道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看着陈轩凝神静气的样子,李世民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他的来历:
父母已经离世,父亲生前不过是长安县的一名小吏,而母亲也是个大字不识的妇人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一对夫妻,是如何把陈轩调教成现在这样的?
这委实令人感到惊奇——就好像一对连字都不认识的乞丐夫妇,儿子却是当朝状元一般,令人不敢置信。
小书亭
过了没一会功夫,香炉上方的烟雾散尽,陈轩用右手握炉,左手拱五指成空心半球状,轻罩炉口聚集香气,然后引鼻靠近香炉缓缓吸气品香。
闻香三次后,他将炉按顺时针方向由左手递到了李世民的右手上。
李世民以拇指和食指握住闻香炉宽折沿下的炉顶,中指托靠炉的外腹,余下两指勾住炉的束腰处。
只是轻轻地闻了一下,他瞬间就是一个失神。
这安魂香闻起来悠悠香味,芬芳馥郁,如兰如麝,一下子就吸引了李世民的的全部心神。
日夜操劳国事的疲劳仿佛已经不翼而飞,心中极为的安宁,一切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再也不复存在。
李世民惊呼一声:“这安魂香所制香品,果然是极品!”
他这一嗓子,顿时把这种宁静安详的气氛给打破了,惹来了晋阳嗔怪的眼神,李世民讪讪一笑,将香炉递给了女儿。
晋阳轻轻一闻,顿时觉得一股沁香直冲肺腑,原本因为心脏的原因,时时感觉憋闷的胸口都一下子畅快了不少。
这对她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不过晋阳却感到十分的奇怪:她也听说过各种香料,可是能让自己的身体情况改善的香料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这是驸马特意为自己寻来的?
晋阳也顾不上考虑陈轩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安魂香,只是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着可以畅快呼吸的快感。
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兕子,你的脸怎么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晋阳就听到父亲在耳边呼唤就,这才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陈轩和李世民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小脸一红。
“父皇,这安魂香对女儿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女儿品香过后,胸中的憋闷都轻了许多呢。”
“什么,这种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李世民大喜过望,“那朕即刻命人将其做成香囊,好让你以后时刻佩戴在身上。”
“不用了,父皇。女儿可以自己做的。这种事情就不要麻烦宫中了。”
晋阳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着陈轩,李世民看出来女儿这是想让驸马做了香囊送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泛酸。
不过他很快释然:女儿身体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朕而去,只要能让她开心些日子,那就比什么都强。
眼看着天色已晚,李世民必须要回宫了,他起身对着晋阳说道:“兕子,你好生将养身体,朕这便回宫去了。有时间朕再来探望你。”
“是,父皇,女儿送您。”
晋阳连忙起身,可陈轩却捏着下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陈轩,你在想什么呢?”
李世民好奇地问道,陈轩出神地答道:“臣在想,如果去外面主持香道的话,一次该收多少钱才合适。”
原来陈轩刚刚一直在考虑如何赚钱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有很多的主意如果想要实现的话,就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
而他自己手头的那点积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在考虑着要不要出去走个穴,问问哪里需要主持香道的大师。
李世民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样:“你想为别人主持香道,然后收钱?”
“昂,臣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该收多少才对。不然陛下能否帮我介绍一下,我可以给您回扣?”
“您看三七分怎么样?”
“不怎么样,趁早把你这个念头收起来!”
李世民实在是忍不住了,手边也就是没有粪叉子,不然他一定要攮死这个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家伙!
看着怒气冲冲离去的李世民,陈轩懵逼了:你生气什么,三七分难道还嫌少吗?
难道你想要七成?
那你也太黑了一点吧,你比南国一霸黄四郎还要黑啊。
……
第二天一早,陈轩才刚刚醒来,就见几个娇俏的小丫鬟就端着洗脸水、毛巾等洗漱用品进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事情,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驸马爷,是公主殿下吩咐我们来伺候您洗漱的。”
哦,原来是她,不过想想这公主府里也就只有晋阳才能下这种命令了。
几个小丫头的小手柔若无骨,让陈轩一阵阵的心情激荡。
在丫鬟的服侍下,陈轩第一次感受到了“万恶的旧社会”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洗漱完毕后,陈轩就开始考虑,该用什么答谢晋阳的美意。
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你对我不好,我就对你更不好;可如果你对我好一分,那我就还上你三分。
“对了,公主在干什么?”
“回驸马爷的话,公主这个时候应该在临摹书法。”
陈轩一拍手,他想到怎么回礼了。
晋阳正拿着字帖在揣摩,就听到房间外如月的声音响起:“驸马爷,公主正在临摹字帖,您请稍候,婢子为您通传一下。”
如月走进来,禀报道:“公主,驸马在外求见,说有一样礼物想要送给您呢。”
“是吗,什么礼物?”
“这个驸马他没说,只说是要当面送给您的。”
晋阳连忙整理了一下妆容:“那快请驸马进来。”
第20章 约法三章
陈轩一进来,就看到晋阳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昨晚睡觉的时候,陈轩还特意吩咐如月给晋阳点燃了一炉香品,让她可以睡一个好觉。
果然,今天看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苍白,精神头也不错,看来安魂香对她的身体确实有着很大的好处。
“公主今天的气色很好。”
“是的,晋阳今日感到身体状况有了改善,这还要多谢驸马的安魂香。”
“不必客气,这是我为公主所制的面膜,还请公主一试。”
“面膜?这是什么东西,是药吗?”
闻到陈轩手里捧着的钵盂里散发着药物的味道,晋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她从小到大就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所以以为陈轩拿着的是药,心中就不免有些惧怕。
“不是药物,公主不要害怕。”看到小姑娘瑟缩的样子,陈轩心中好笑,“这是用来敷面,可以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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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面的?就和那些铅粉所制的胭脂一样吗?”
“公主请看,我是将珍珠碾成粉末,再混以冰片、麝香等数种珍稀药材,制成的这面膜。对于公主的皮肤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是吗,那快让我试试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晋阳还差些日子才到十三岁,可一听说有能让人变美的东西,还是十分雀跃。
“不急,这面膜做出来还没有试验过,总要在别人身上试过才好。”
如月在一旁自告奋勇道:“不如就让婢子先来试试吧,如果没问题了,再给公主敷上。”
很快地,陈轩将珍珠、麝香等物捣成的糊状物均匀的抹在了如月的脸上,还不时的询问她的感受,看看还有没有改进的可能性。
“如月,你现在感觉如何?”
“婢子觉得,脸上很是清凉,很舒服的感觉,脸上的疙瘩好像也没那么又痛又痒了。”
如月年纪不大,脸上起了几颗青春痘,平时一碰就痛痒难当,可现在敷上了这面膜,居然给她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就连脸上的青春痘都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陈轩看着差不多了,就轻轻地揭掉了面膜。
晋阳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当她看到如月光滑的脸部肌肤时,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轻轻按了按,就如同婴儿的肌肤一样柔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颜值上了一个台阶后,如月是喜极而泣。
本来她还想跟陈轩要配方,自己制作几张,可当如月得知这一张面膜的成本居然要十五贯钱以后,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这种好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如月一边帮晋阳敷面膜,一边在心中哀叹道。
陈轩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得笑道:“别沮丧,你可以试试别的法子,效果虽然差一些,可也是能用得起的。”
将后世几种自制面膜的法子告诉给了如月,让她回头自己尝试,得到了如月感激涕零式的感谢。
而晋阳敷了面膜以后,效果也是极好,原本因为身体原因而有些粗糙的小脸都变得光滑起来,让她拿着镜子简直是爱不释手,照起来没完。
晋阳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父皇为我挑选的这个驸马,可能就是老天赐下的。不然他怎么能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一时之间,晋阳对陈轩充满了信心,她甚至都不再担心自己的病情,好像只要有陈轩在,他就一定能把自己给治好——哪怕自己的病就连孙思邈孙老神仙都无可奈何。
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一个盼望了许久的念头浮现在晋阳的心头。
“不知道今天驸马可有什么事要忙?”
“今天?没什么事,我倒是挺想把府中的账册重新誊写一遍。现在的那些账册就跟流水账一样,看的我实在是头疼。”
“那……这事着急吗?”
“不着急,公主可是有什么事想要我效劳的?”
“这个……”
晋阳有点难以启齿,陈轩见状笑道:“公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让公主满意。”
“你能做到,你肯定能做到的。我就是想……让你陪着我,出去逛逛。”
“啊这……”
陈轩傻眼了,他说什么也想不到晋阳的请求居然是这个。
如果是别的事情,他想想办法还可以,可是带着晋阳公主出去逛街……
陈轩觉得自己只是想透了,并不是活够了——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可如果是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带着他身患绝症的宝贝女儿出去逛街,那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万一……万一晋阳在外面遇到什么伤害,陈轩敢肯定,李世民第一个要砍的脑袋绝对就是自己脖子上的那一颗。
看到陈轩犹豫的样子,晋阳撅起了嘴:“怎么,不可以吗?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做到的。”
男人被女人说不行,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这件事实在是不那么简单啊。
陈轩苦笑道:“公主,不是我不想答应,只是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你陪在我身边,难道还能让别人伤了我不成?”
“那自然不会,谁想伤害公主,那就要踩着我的尸体才行!”
“那不就结了,放心啦,父皇不会知道的。”
“那如果万一陛下知道了呢,该怎么办?”
晋阳得意的扬起小脸:“放心,不会的,你就相信我好了。”
……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陈轩还是被晋阳给拉着离开了公主府,出去逛街了。
他实在是拒绝不了晋阳拉着自己的手软语相求,最终只好和她“约法三章”后,答应带晋阳出去逛街。
一,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二,有什么事不能擅作主张;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能去逛一个时辰,时间到了就要回来。
晋阳笑颜如花,把这三个条件都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陈轩吩咐薛仁贵多带侍卫,都换上便服,分散在周围保护,这才带着晋阳离开了公主府。
第21章 陪小妻子逛街
出了公主府,晋阳就好像离开了牢笼的金丝雀一般,欢欣雀跃,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一些。
这次出来,为了万无一失,陈轩让薛仁贵足足带着三十名侍卫,护卫在周围。
而薛仁贵也知道这是第一次“出任务”,自然是极为重视,特意挑选了府中身手最好,也最为机灵的侍卫。
看着三十一条彪形大汉神情紧张的环视四周,仿佛草丛中随时可能有人跳出来对晋阳不利一样,陈轩就觉得很是无奈。
不过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开心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如月跟紧了公主,不要让她伤到自己。
一行人来到了西市——长安的集市分为东市和西市,本来东市才是晋阳这样的人该去的地方,而西市都是一些贩夫走卒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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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只是晋阳,就连陈轩对此也是不甚了解,而知悉这些门道的薛仁贵全身心都放在了周围的情况上,居然都没想起来提醒一下。
不过也可能是错有错招,西市的人比东市多了许多,而且正赶上今天是半月一次的赶集日子,西市的人非常多,几乎是摩肩接踵。
晋阳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一直生活在深宫中,几乎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看着满街正在闲逛的行人,开心的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没事,我没事。”将如月递来的药片含在舌下,晋阳冲着陈轩招手,“过来,过来呀。”
陈轩笑了笑,走过去和她并肩而行:“公主如此的开心,这是你第一次出宫吗?”
“不是第一次,我以前也随父皇出行过,不过那时候都是前呼后拥的,哪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晋阳一边随口说着,一边瞪大了眼睛,兴奋的看着小贩们极力推荐的商品。
“小娘子,来买一根发簪吧。”
卖头面首饰的小贩冲着晋阳招手——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姑娘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客户。
果然,晋阳对着摊子上摆的那些劣质首饰十分的感兴趣,至于胭脂水粉什么的则是看也不看——
因为驸马说过了,那些东西都是有毒的,不能碰!
晋阳可是很听话的,驸马说不让碰,那她就根本不会去看一眼。
挑选了半天,她挑中了一根风头银钗——簪子是木头的,外面漆了一层银,至于凤珠则是松脂的。
“驸……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晋阳险些说走了嘴,不过马上反应过来,陈轩看着她拿着这根劣质发簪爱不释手的样子,微笑点头:“很好看。”
“那……帮我戴上它。”
说着,晋阳把发簪递给了陈轩,然后微微扭过头,一脸羞涩。
陈轩先付了钱,然后为她插好了发簪,那小贩可能是因为做成了一笔买卖,心情很好,开口赞道:
“小郎君对妹妹可真好啊。”
陈轩还没说话,晋阳小脸一扳:“我们不是兄妹,而是夫妻!”
“啊?”
晋阳虽然已经快要十三岁,可因为疾病的原因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此时居然已经嫁做人妇。
好心情被破坏了,晋阳怏怏不乐的拉着陈轩离开,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小贩在风中凌乱。
不过逛了没一会,她就多云转晴了,因为前方是一个杂耍摊子,几个卖艺的江湖人正把几个盘子耍的让人眼花缭乱,很快就吸引了晋阳全部的注意力。
陈轩对于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前世也根本没看过几次,看了几眼就开始注意旁边的动静。
很快的,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两个男子也不看杂耍,只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可却又不是偷儿,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容貌俏丽的女子身上——
这些人如果放到现在,就是被称作“电车之狼”的那些人了。
陈轩亲眼瞧着他们挤在年轻女子身边,借着机会占些便宜。
本来他也懒得管这些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大过错,没必要多管闲事——倒不是陈轩怕事,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晋阳的安全。
可那几个男子挤了一会,发现了新的目标,这就让陈轩不能再忍了。
晋阳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容貌秀丽,顿时就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那两个男子盯着晋阳看了一会,低声商量了几句,就借着人群的遮掩,直奔她而去。
陈轩怒极反笑:你挤别人,占别人便宜我不管,可你冲着晋阳去,那就只能怪你们自己找死了。
两个男子才挤到距离晋阳身后,一人背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撞倒了身前的几人。
另一个人大惊,回头就看到陈轩站在他们的身后,顿时勃然大怒:“你这田舍奴,要做什么?”
“占便宜也不长长眼睛,谁的便宜你们都敢占?”
陈轩哼了一声,先把晋阳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也不等男子多说,蹂身而上,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一抖。
顿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响起,男子抱着手腕大声的惨叫起来。
可他才嚎了几声,就被一拳闷在了脸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是薛仁贵打的,他在市井中混迹已久,对于这种勾当自然也是明了,这一拳打的是极重,男子的两颗牙齿都飞了出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原来又是他们,这下可算是碰上厉害的人了。”
先前那男子爬起身来,大声呼喝道:“大哥,大哥!有人来砸场子了,您快来啊!”
晋阳此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方面恼怒两个男子的无礼,而另一方面则对于陈轩的关心感到心中十分的欣喜:
他一定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自己吧,不然怎么会发现有人企图对我无礼呢?
此时薛仁贵已经命人将两个男子都捆了起来——敢对晋阳公主无礼,这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怎么也要抓回去,好好的整治一番才行。
随即,陈轩就看到不远处急匆匆的跑来了一群大汉。
第22章 楚大虫
原本挨了一顿胖揍,萎靡不振的两个地痞一见这些人来到,顿时精神起来。
其中一男子大声喊道:“大哥,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快救小弟啊。”
那些大汉在不远处站定,还未说话,就看到了薛仁贵,顿时一惊。
薛仁贵眯着眼望着为首的汉子笑道:“楚大虫,原来是你啊。这些日子不见,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大虫就是老虎,不过为了避讳李家先祖李虎的名字,就改称为大虫。
楚大虫喝道:“姓薛的,你不在你的安善坊待着,跑到西市来作甚?难道你不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想不到这俩人还是老熟人了,陈轩轻声问道:“薛校尉,你认识这人?”
“是,属下认识他。这人绰号楚大虫,是这西市的一个游侠头子,这西市中的偷儿都要给他上供,不然就不能在这里做生意。”
“也就是说,这两个挤神仙的,是他罩的了?”
民间习惯管这些揩油的闲汉称为挤神仙,所以陈轩才会有此一说。
“应该不至于,这楚大虫再不济,也不会连这样的渣滓都收入麾下。”
“他手底下有多少人?”
“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少于一百号人。”
晋阳听得有趣,插嘴问道:“居然有那么多人,可以凑成一个旅了。不过薛校尉,你手底下为什么人那么少呢?”
她听陈轩和李天禄说起过招揽薛仁贵的经过,所以才会这样问道。
“公……夫人,末将虽然只有兄弟十数人,可却是上下一心,楚大虫虽然人数众多,可都是乌合之众。某如果想要取其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晋阳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也没完全听懂。
楚大虫见薛仁贵毕恭毕敬的和一对年轻男女说话,这才了然:“哈哈哈,我说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你,原来是找到了雇主。”
“老哥呢,原本应该恭喜你上岸了。只不过你这对招子也委实不怎么亮,居然选了这种人作为雇主,真是笑煞人也。”
说着,楚大虫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他手下的那些汉子也跟着一起大笑,甚至还有人出言讥笑。
“姓薛的,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吗,楚大哥招揽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不肯归附,现在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说不定人家给了这姓薛的什么好处呢。”
“喂,那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姑娘,多大了,可曾婚配?我们楚大哥正好要纳第十二房小妾,我看你就不错。”
“哈哈!”
本来陈轩一直是笑吟吟的,可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沉,低声喝道:“薛礼!”
薛仁贵连忙肃立:“属下在。”
“主辱臣死,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兄弟们,给我上!”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不过尺长的短棍,随手一抖就变成了两尺多长,其余侍卫也是如此,纷纷抽出了武器。
“杀!”
薛仁贵杀气腾腾的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楚大虫面前,手中短棍用力砸下。
噗的一声闷响,那个出言辱及晋阳的汉子就被开了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其余侍卫也没闲着,短棍是此起彼落,将这些汉子打的是鬼哭狼嚎,根本就无力招架。
“姓薛的,你这是干嘛?”
楚大虫也挨了几下,不过仗着皮糙肉厚还能抵挡一阵子,他又惊又怒的喝道:“为了几句玩笑话,你就如此痛下杀手。难道你就不顾道上的规矩了吗?”
薛仁贵哈哈一笑:“少他妈跟老子套近乎,老子现在是朝廷命官,正六品的官身,现在讲的是王法,谁还管你那些狗屁规矩?给我打,打死不论!”
侍卫们听了,下手越发的狠辣起来,打的那些汉子哭爹喊娘,不一会的就功夫就倒了一地,连一个都没能跑掉。
楚大虫是重点被关怀的对象,他现在也没了刚刚的威风,头上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是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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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倒了一地的汉子,陈轩点了点头:“嗯,做的不错,回去以后,尽皆有赏。”
“是!”
薛仁贵和众多侍卫心中很是高兴,不过是料理了这些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渣滓,就能得到奖赏,这买卖也太划算了。
一时之间,他们甚至都希望对方能再来点人,不然赏赐拿的太容易了,会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这些人怎么处理,请您示下。”
面对薛仁贵的问题,陈轩回头看了看晋阳,让她拿个主意——毕竟都是公主府的侍卫,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晋阳看了这一场殴斗,居然丝毫不怕,反而心中感觉十分的兴奋:“就请你做主好了,这种小事毋须问我。”
有了这句话,那就好办了。
陈轩考虑了一下,首恶当然不能放过,
左右看看,他来到一个卖瓷器的摊子前,丢下十贯钱:“你这里的瓷器我都包了。”
那卖瓷器的自然愿意:这一摊子的瓷器都不值五贯:“郎君您请随便挑选。”
陈轩挑了一个比较顺手的:
“按住这个楚大虫。”
来了两个侍卫,踩住了楚大虫四肢。
“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楚大虫也是有后台的。你敢对我不利的话,我一定要……啊!”
“噗。”
楚大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瓷器砸在脸上,牙齿和鲜血横飞,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理会楚大虫的破口大骂,陈轩砸坏一件换一件,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他四肢的关节全都砸的粉碎。
每砸一下,周围围观的群众轰然喝出一个“好”字来,可见这地痞平日里有多么的招人恨。
砸完了四肢,陈轩还觉得不过瘾,而且还有不少瓷器没用上——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他又一根一根的砸断了楚大虫的手指。
十指连心,给楚大虫疼的连惨叫都发不出了。
“嘶,下手真狠啊,这是哪家的郎君,怎么从没见过?”
“那个姓楚的王八蛋被打成这样,真是痛快。”
第23章 这支狼毫十万贯
众人议论纷纷,民心越来越盛,议论声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姓楚的,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啊。”
“郎君干得漂亮,打死这个混蛋。”
“打得好,打得好啊!”
陈轩拱了拱手,感谢街坊的支持,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晋阳两眼发亮,两只小拳头也捏的紧紧的,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丫头,该不会是也想要来几下过过瘾吧?
这可不行,不能让自己的小小妻子变成暴力狂。
眼看着这楚大虫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陈轩才算是放过了他,然后和出言辱及晋阳的那个汉子一起,被紧缚双手,掉在了高高的旗杆之上。
至于其他人,则是暂留了一条性命,被送入了长安府大牢中,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
晋阳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逛?”
陈轩有些无语:“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能逛一个时辰吗,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啊?一个时辰这么快就到了?”晋阳一惊,随即小脸垮了下来,“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好不好嘛。”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无拘无束的出来闲逛,觉得外面的事情样样都十分新鲜,让她是流连忘返,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回去那个鸽子笼。
“我们就再逛一会吧,你看刚刚都是你们在打架,我根本也没玩的尽兴啊。”
面对着晋阳的软语相求,最终陈轩还是沦陷了:“好吧好吧,我答应你,我们就再逛一会好了。”
“好啊好啊,驸马你看,那边有个书坊,我们去看看吧。”
陈轩带着晋阳,步入了书坊之中,伙计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客人,想要买些什么?小店可以说是这西市最大的书坊了,应有尽有,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应有尽有?真是大言不惭。”
陈轩被这伙计自卖自夸的话给逗笑了:“你这有金瓶梅吗?”
“金,金瓶梅?不好意思客人,小店没有。”
“唐寅诗集呢?三国演义呢?西游记也没有?那你还吹什么应有尽有啊。”
这书坊里大多数是什么诗集亦或是话本——也就是后世的小说。
只不过现在话本根本不成熟,陈轩只是翻了两页就丢在一旁,根本看不进去。
伙计很快败下阵来,换了书坊掌柜的上阵。
“这位客人,刚刚伙计得罪了,还请见谅。”
陈轩也只是逗逗那个书坊伙计而已——如果那伙计真能拿的出来,那他也就只能拉着晋阳飞快的跑路了。
这家店有问题,我们一定要躲的远点才好。
掌柜是个中年人,心宽体胖的他是一脸笑容,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客人所问的这几本书,小店实在是没有。不过您就是去其他书坊,恐怕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
“无妨,无妨。我刚刚也是随口一说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老丈你……咦?”
陈轩正说着,忽然看到了一枝被摆放在架子上的毛笔,顿时止住了声音。
掌柜的见他看的方向,就心中了然:“客人果然好眼光,这支毛笔用的是草原上的狼王尾毛所制的狼毫。”
“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人称狼王毫。”
“可否让我试一试?”
“这个……”
掌柜有些迟疑,这狼毫他本来是不想卖的,而是放在显眼的地方作为镇店之宝,用来给书坊拉人气的。
可如果客人非要买,那也不能不卖啊。
说不得,只能出个高价或者再设置一点门槛才行了。
“怎么,是这狼毫不能卖,还是掌柜担心我们拿不出钱呢?”
晋阳开口了,她看到陈轩问那枝狼毫就想起了自己这个驸马那一手潇洒飘逸的飞白来,顿时生出了心思,想要将这狼毫买下,赠与陈轩。
说起来,成亲这许多日子了,自己好像还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他呢。
“小娘子是想要送给令兄吧?好叫小娘子得知,这狼毫卖是卖,不过也要分卖给谁,和怎么卖。”
晋阳又生气了,掀起了锥帽上的面纱喝道:“什么小娘子,我已经成亲了!我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不是兄妹!”
这是陈轩为了低调一些,特意让她戴上的。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就看不出来我挽的发髻是已婚妇人才会有的吗?
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视线在陈轩和晋阳身上来回挪了好几次,直到把陈轩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冷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夫人恕罪,小人失礼,实在是失礼。”
“你这狼毫到底怎么个卖法,说出来听听!”
“这支狼毫,作价十万贯!”
“什么,十万贯?”
晋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唐一个上等郡一年上缴的赋税都没有十万贯,这区区一支毛笔,能值得了这么多钱?
就连如月都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老儿,好生不老实。这区区一支毛笔也敢开口要价十万贯?你怎么不去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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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莫急,莫急啊,请听小人把话说完。如果是一般人想要拿走这狼毫,十万贯一文钱都不能少。可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是书法大家想要的话,那小店是分文不取,直接双手奉上。”
掌柜的话中含义很明显了:要么你拿出十万贯来,要么你是书法名家。不然的话就别想从我这买走这狼毫。
“你这分明是欺人太甚!”
晋阳涨红了小脸,可才说了一句就被陈轩给拦住了:“娘子莫急,这掌柜的可是个好人呐。”
好人?
就他这脑满肠肥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来哪里好啊。
“这掌柜的知道我正好缺少一支好狼毫,所以特意要把这支笔留着送给我,这难道还不是好人吗?”
陈轩自信满满的话差点让掌柜的和小伙计笑出声来:留着送给你?
你算老几啊?
拿不出十万贯来,就在这里胡搅蛮缠是吧?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纪,嘴上的毛还没长齐呢,就敢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第24章 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虽然心里对于陈轩十分的不屑,可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毕竟是开门做买卖,得罪了客人实在有些不好。
掌柜的笑道:“如果客人想要买毛笔,小店里多的是,也不是非这支笔不可。客人您需要什么样的毛笔,尽可以对小老儿说,小老儿一定让您满意而归。”
掌柜已经给陈轩留了台阶,让他就坡下驴,别没完没了的了。
“哦,我熟悉的是飞白体。”
现在飞白体是大唐最流行的字体,从皇帝到王公大臣,都以写得一手好飞白为荣,所以书坊中也以适合写这种字体的狼毫卖的最多,最好。
“您放心,小店中就有以辽东黄鼠狼尾毛所制的‘北狼毫’,这种狼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用来写飞白体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小四,快去把那枝北狼毫取来给客人一观。”
“不必了,我就要这支。”
陈轩指着那枝狼王毫,斩钉截铁的说道。
掌柜的脸上笑容逐渐散去,半晌后这才轻笑一声:“客人既然一定要这支狼王毫,那小老儿自然不敢拒绝。那请问,客人是要出十万贯,还是要证明自己是书法大家呢?”
想不到啊,这区区一个书坊也有如此狗眼看人低的掌柜。
陈轩哼了一声:“拿纸来。”
书坊中自然不会少了文房四宝,伙计拿来了笔墨纸砚,陈轩伸手就去拿那枝狼王毫,掌柜的惊呼一声:“客人不可。”
可他的手才抬到一半,陈轩轻轻一撞他的肘部,掌柜就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酸麻,顿时整条手臂都不听使唤了。
“在一旁好生看着,再敢呱噪,砸了你这家破店。”
如果这掌柜的好说好商量,陈轩也就作罢,不是一定要那枝狼王毫。
只是这个老不死的狗眼看人低,又是当着晋阳的面,他如何能让自己的面子受损?
给薛仁贵使了个颜色,薛仁贵会意,站在了掌柜的身后,以防他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看着陈轩拿起了狼王毫,掌柜的心中哀叹:可惜我的狼王毫了,居然落到了这种人的手中。
这可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拿着狼王毫,陈轩凝神静气,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挥洒了几笔。
“不错,不错。确实是一支好笔!”
写完了,陈轩看了看狼王毫的笔尖赞叹道,然后自己找了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狼王毫装入了盒中。
伙计小四张大了嘴巴:虽然你写字的姿势极为标准,也让人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可你总要沾上笔墨再装这个逼吧?
你拿着毛笔只是虚空点了几下,就敢说这是好笔?
活了十几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装逼犯!
“掌柜的,多谢你的狼王毫,告辞!”
拿起盒子,拉着晋阳的陈轩冲着掌柜的拱了拱手,离开了书坊。
等这几人都离开了,掌柜的才扑到了空空如也的架子前:“呜呜呜,我的狼王毫,就这么没了啊,没了啊!”
小四连忙将他扶起来:“掌柜的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把这几人都抓起来!一定不能让他们得了好!”
“你懂个屁?没看到那魁梧汉子吗,那就是他们的护卫啊,一般人哪里用的起护卫?而且那为首的男女衣着华贵,肯定是哪个世家的少爷和他的侍妾。”
“那掌柜的,我们这亏就白吃了吗?”
“你才白痴!我巴掌呼死你个……嗯?”
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然后小四就看到他低着头,看着那张白纸发起呆来。
不会吧,掌柜的是不是因为失了狼王毫,有些失魂落魄了?
“掌柜,掌柜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喊大夫来?”
说着,小四就看到掌柜啪的一声给了他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耳光打的极狠,掌柜那肥嘟嘟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印记鲜明的巴掌印。
完了,完了。这掌柜的肯定是疯了,而且疯的非常严重——没见他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吗?
“不好啦,掌柜的疯啦!”
然后小四脸上也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掌柜的骂道:“你他妈才疯了,老子好的很!”
“掌柜的你没疯,那干嘛打人啊?而且还打的那么狠!”
“我打你,那是因为你太蠢了!我打自己,是因为我自己也蠢到家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来看看这张纸。”
“这白纸有什么好看的,我刚刚就已经看过了,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小四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了那张空白的宣纸,可当他仔细一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手中那张原本是空无一物的白纸,居然出现了一个“飞”字的印记。
而就是这区区浅显的印记,就让小四好像看到一条巨龙正欲腾空而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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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根本就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真不愧是‘写好飞灰家,走遍天下有人夸’,仅凭这一个字,那位郎君就足可以与书圣并肩了。”
“可惜,可恨啊。我却是狗眼看人低,得罪了这位书法大家,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说着,掌柜的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起来。
他现在心中是无比的悔恨,不停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没长眼睛,居然如此轻易的就错过了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如果刚刚主动将狼王毫献上,再趁机求得一副墨宝,精心装裱以后挂在店中,那能给店里带来多大的人气啊?
到时候那些读书人为了瞻仰这副墨宝,肯定会蜂拥而来——而且既然来了,难道他们还能舍了脸皮,真的什么都不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生意会好到何种地步,掌柜的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啊。
忽然间,掌柜的跳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冲出店去,连小四的呼喊都没有放在心上。
掌柜的要去找陈轩,以求得他的原谅。
第25章 对联
掌柜的才跑出去没多远,就把陈轩给追上了。
“贵人,贵人请稍等,狼王毫不能就这么拿走了哇!”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连串的颤音,陈轩和晋阳还没反应过来,掌柜的就被以为是企图冲撞公主的薛仁贵给按在了地上。
“哎哎哎,放开我,疼死了,手要断了,要断了。”
脸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掌柜大声的哀嚎起来。
“咦,怎么是他,这还追出来了?”
陈轩这时候才认出来是书坊掌柜,而晋阳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我家郎君赢走了你的狼王毫,你心有不甘,居然还敢追出来索要?”
如果是晋阳自己的事情,她一切都好说,可是一旦涉及到了驸马,那顿时就化身护夫小狂魔了。
“薛礼,给我打!”
“是,夫人。”
薛礼得了晋阳的命令,噼里啪啦的就把书坊掌柜给痛扁了一顿——好在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专挑皮糙肉厚的地方打的,掌柜虽然疼得唉唉叫,可也没有受什么伤。
“饶命,饶命啊,夫人,我不是来索要狼王毫的。误会,误会了呀!”
晋阳一听,这才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误会了这掌柜,红着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性子温柔,平时对待下人也不会过于苛刻,现在发现掌柜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无缘无故的痛殴了一顿,所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陈轩轻轻地拍了拍晋阳的小手,安慰道:“没事,别往心里去,就他刚刚那个样子,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已经给当场打死了。”
“说吧,你来找我们还有什么事?你刚刚说那狼王毫不能就这样拿走,难道你们还有什么考验,要我过五关斩六将不成?”
被打完之后,掌柜的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哭丧着脸说道:“不敢,不敢。小人见识到了贵人的墨宝之后,才知道刚刚是狗眼看人低,这是特意来赔罪的啊。”
说完,他艰难的爬到了陈轩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贵人请恕罪,刚刚是小人有眼无珠。只是想求贵人一件事。”
“什么事?”
“小店的规矩,如果真的有书法大家在小店中拿走名贵物品,需得留下一副墨宝才行啊。”
“当然,小人不敢强求贵人这样做,只是希望贵人能怜悯小人养家糊口不容易,赏小人一口饭吃啊。”
听完掌柜的话,陈轩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这点事吗,你直说不就好了?
刚刚跟一头脱缰的野狗一样,狂奔而来,直接被当成刺客当场格杀别人都说不出什么,现在没有被打死都是晋阳心肠好罢了。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掌柜见陈轩没有反对,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好叫贵人得知,小店绝不会让您白费力气。届时将奉上一笔可观的润笔费,您看如何?”
陈轩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哎,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他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哦,不就是写两个字吗,没问题。薛礼,快把他搀扶起来,看看伤到哪里了没有。”
“不敢,不敢。小人一条贱命,皮实的很,没事的。”掌柜心中一片火热,知道好日子即将到来,“贵人请随小人来。”
陈轩和晋阳又跟着掌柜回到了他的书坊中,这一次受到的待遇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郎君,你要写点什么呢?”
陈轩想了想:“我见这书坊大门上还没有对联,我索性就给他写副对联好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掌柜大喜过望,如果是贴在大门上的对联,那简直是不能再显眼了,对于给书坊招揽人气可是非常有帮助的。
他亲自为陈轩准备好了文房四宝,陈轩一边用那枝狼王毫饱蘸了墨,一边在心中考虑该写些什么。
这掌柜让自己留下墨宝,无非就是想要替书坊招揽生意,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在吸引眼球上做足了功夫。
那这副对联就要能够震惊到所有人才可以。
不过,我该写什么呢?
陈轩可不想把脑中的那些个流传千古的名对用在这种地方,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
晋阳最喜欢看的,就是自家郎君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在考虑某件事时候的样子。
每到这种时候,陈轩身上就会有着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气质,特别能吸引人。
果然,就连书坊掌柜不由得赞叹道:“贵人如此风范,实在令人心折啊。”
哪怕不看陈轩的墨宝,只看这一副世外高人的气质,也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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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掌柜越发的期待,自己一会到底能看到什么样的千古名对了。
随后,所有人就见到陈轩深吸一口气,在纸上运笔如飞,唰唰唰的就写了一副对联出来。
掌柜的屏住了呼吸,当他看到对联时,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好字,好字!”
可等他完整的看完了整副对联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晋阳也凑了过来,先是被韵律感极强,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的飞白体震撼了一下,然后轻声念出了对联的内容:
“想了俩月,不知道写啥。”
“憋了三天,凑两句废话。”
晋阳的头顶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也能算是对联?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陈轩一愣:“哦对,还没写横批呢。”
他又唰唰唰的写出了“有字就行”的四字横批,算是完成了这副对联。
也不管其他人都陷入了呆滞中,陈轩小心的吹干了纸上的字迹,仔细的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得意。
“掌柜的,这副对联就赠与你们书坊了,你尽可以将其贴在大门上,接受那些书法爱好者的瞻仰。”
“哦,你也不用谢我,我拿你的狼王毫,又留下了一副墨宝,现在就算是两清了。”
陈轩哈哈一笑,对着晋阳说道:“好了,时辰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在晋阳不满的嘟囔声中,一行人离开了书坊,只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掌柜和伙计。
过了好半天,小四才开口问道:“掌柜,这对联还贴吗?”
掌柜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贴,怎么不贴?要是不贴的话,我岂不成了天字第一号的煞笔?”
第26章 玉罗汉
“郎君你看那里。”
顺着晋阳所指的方向,陈轩就就看到了一家店铺。
别人家的店铺都是尽可能的利用起了每一寸空间,可这一家却恰好相反,占地虽大却是显得空荡荡的——只因为这是一家售卖宠物的店铺,建的最多的建筑,就是各色各样的兽舍。
陈轩看到晋阳望着店铺中的一笼鹦鹉,羡慕的咬着嘴唇,体贴地问道:“怎么,想养一只宠物?”
“是啊,从小我就想要养宠物的,只可惜父皇他不让,就连他的御花园,都不让我经常去的。”
晋阳有些沮丧,陈轩叹了口气:“这是陛下对你的一番爱护,因为这些猫狗身上可能带着脏东西,对你的身体不利。而且如果你对宠物毛发过敏的话,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什么是过敏?”
“过敏就是……反正很不好的病,很麻烦的。”
“哦,那我们不买了,我就站在这里看看,可以吗?”
看着这小小妻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理智告诉陈轩这样不对,可最终还是感性占了上风:“那就……看一下吧。”
“郎君你真好!”
晋阳大喜过望,也顾不上别人奇怪的目光,扒着店铺的门往里面望去,就算时不时的传来野兽的腥臊气息,她也浑不在意。
这家宠物店是长安城中最大的一家,客人很多,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其中除了一些商贾,大部分都是衣着华贵之人,带着仆人前来购买宠物。
晋阳虽然年纪不大,又戴着锥帽,可陈轩等一行人将她牢牢的守护在中间,终于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一名葛衣老者走过来,拱了拱手:“在下苗永,忝为此间店铺主人。这位小娘子眼生的很,可是头一次来蔽店?”
如月在一旁答道:“是的,我家娘子和郎君出来闲游,恰巧走到了这里,就来看一看。”
“那小娘子何不入店一观?不是在下夸口,这长安城中就属蔽店最大,可谓是应有尽有。您喜欢什么样的宠物尽可以说,在下一定能让您挑选到心仪的宠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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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踏前一步:“这就不劳老丈费心了,我家娘子不宜养这些东西。”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老头敢再在晋阳面前说这些蛊惑人心的话,为了自己的人头着想,他就是拼着让晋阳生气,也要带着她离开。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苗永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连忙致歉:“是是是,是在下唐突了。贵人恕罪。”
陈轩点点头,然后对着晋阳柔声说道:“好了,看了这一会也够了,我们该回去了。”
晋阳拉着陈轩的衣角恳求道:“再看一会吧,就看一小会儿,好不好?”
她这一下子细声软语的,弄的陈轩心中一荡,险些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索性唬着脸吓唬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约法三章的,难道不记得了吗?”
“乖乖地听话,等有时间了,我再带你出来闲逛。”
晋阳答应了一声:“喔……”
看她低垂着头,就连头上的发丝都有些打蔫的样子,显然对于这家宠物店是极为好奇的。
该死,是谁说的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堪一击的?
最终,在可怜的晋阳面前,陈轩是一败涂地:“罢了,罢了。你要是想看,那就进去参观一下好了。”
晋阳大喜过望,险些跳了起来,挽住了陈轩的胳膊:“啊,真的?郎君你真好!”
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手,陈轩对着老者笑道:“老丈就请你为我们介绍一下吧。”
虽然没说要买宠物,可那苗永早就看出来这对年轻男女出身名门,十分的殷勤。
先不说他们都是衣着华贵,就是那几十名随从也不是一般人能雇得起的。
更何况,他看到了几个随从怀中鼓鼓囊囊,看形状好像是短弩一类的武器,这就更不得了了。
要知道,拥有刀剑在民间不算什么,没见那些读书人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喜欢在腰间配上一把礼仪用剑吗?
可铠甲和弓弩,那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凡私藏铠甲弓弩者,以谋反论处。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朝时期抄大太监刘瑾家的时候,从他家中抄出多少兵刃都不打紧,可当搜出铠甲和弓弩的时候,正德皇帝会如此震怒的原因了。
陈轩和晋阳走在前面,苗永在侧后半步陪着,为他们介绍店中的各种宠物。
就见这店中的兽舍大的如同一间宫殿一般,而最小的却只有巴掌般大小,看的晋阳是啧啧称奇。
这店也确实如同葛衣老者所说的那样,规模极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有角的,没角的,应有尽有。
晋阳甚至看到了一只全身毛发如同白玉一般的羊被豢养在笼子中,等待有缘人。
“您看,这猩猩是从西域运来的,整个长安只有这么一只。”
“噫,又黑又丑。就好像,就好像……”
晋阳说着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她看到这猩猩就想起了父皇手下大将,尉迟恭来。
笼子中的大猩猩咆哮一声,仿佛在抗议晋阳的话。
陈轩笑道:“老丈,你应该多弄几只这样的猩猩来。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他们繁衍生息,你也能多些财路。”
“是是是,贵人说的很对。”
“您再看这长耳公,毛发如同缎子一般,油光铮亮的。”
“叫声好难听喔。”
“您再看看这只雪衣娘,乖巧伶俐,还能学人说话呢。”
苗永是尽心尽力的为晋阳介绍着店中的宠物,不过没有一样能落入小姑娘的法眼。
直到晋阳看到了一只全身洁白,眼睛如同两颗蓝宝石般美丽的波斯猫。
“夫人真是好眼力,这只猫儿名叫玉罗汉,乃是从波斯运来的。”
“好漂亮啊。”
晋阳弯下身子,看着笼中的玉罗汉赞叹道。
“这猫儿平日里就懒洋洋的,就如同整日睡不醒一般,又是通体洁白,所以小人就为它取了玉罗汉掌这个名字。”
第27章 让你在大唐无立足之地
看着猫儿张大嘴巴打哈欠的样子,晋阳捂着嘴笑了起来:“郎君你看,它眯着眼睡不醒的样子,还真像是寺庙里的那些罗汉呢。”
听她这样说,陈轩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预感:“你该不会是想……”
“还是郎君懂我,你觉得怎么样呢?”
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晋阳一眨不眨的看着陈轩,也不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
“可是,这猫儿的毛发……好了,好了,你别这样。老丈,这只玉罗汉我买下了。”
“多谢郎君,你对我真好。”
晋阳开心的简直不能自已,一时之间在她的心中陈轩的地位都超过了父皇李世民——李世民为了她的身体,平时都是这不许,那不许的。
哪有驸马善解人意,只要软语相求,甚至都不用说话,只要装可怜就能让他迁就自己。
看着欢欣鼓舞的晋阳,陈轩除了苦笑也没有他法。
可能这就是被宠爱的肆无忌惮吧?
可就在这时,突然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掌柜,这只波斯猫我要了。”
陈轩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身边还有一个说是随从不是随从,说是夫君却也不像的年轻人。
这贵妇人在买东西,这妇人乌油油的头发,梳了一个乌蛮髻,穿一件齐胸的小袖绿衫襦,罩一件浅藕色的半袖,肩上又搭了一条白印花的纱帔子,大红的束腰裙,一双深绿色的翘头履。
看她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姿色只算中下,身材已然发福,可偏偏又穿了这一身大红大绿的衣裙,显得很妖——
如果是长的好看,身材也好的妇人这样穿,也能被称作一声妖艳;可这妇人只能是把“艳”字去掉,只剩“妖”了
在她旁边陪着一个男子,这人头戴一顶黑纱罗的幞头巾子,发脚处还插了一朵丝帛做成的簪花,身上则穿一领圆领大袖,看他的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人眉目清秀,脸上还薄薄地敷了一层粉,颌下是一部修剪得极整齐的胡须,瞧起来丰神朗朗,算得上一个俊逸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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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妇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玉罗汉在看,男子则在她耳畔站着,亲昵地低声说笑着什么,似乎在点评她挑选的猫儿。
男子在她耳边笑说了一句,逗得妇人一笑,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年轻人好像没有看到陈轩和晋阳一样,伸手去就掏玉罗汉。
晋阳怒道:“你怎么敢如此无礼?这只猫儿是我们先看到的,而且已经和掌柜说好,它就理应属于我们!”
年轻人愕然,和贵妇人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它是你先看到的?”
“不错,我们已经和店主说好,要购买这只玉罗汉了。老丈你说是也不是?”
原本对陈轩和晋阳都十分体贴的苗永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个……老夫刚刚也没注意,听的不太清楚,没听到夫人说的。”
晋阳呆了一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哼,苗老头,算你识相。”那年轻人得意洋洋,轻蔑的看了陈轩一眼,“知道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
噢,你们是得罪不起的,那我就是能得罪起的?
晋阳扭过小脸,看了陈轩一眼。
陈轩笑了笑:“不要着急,这件事交给我了。”
这时苗永已经将玉罗汉拿了出来,正要交到贵夫人手上,就听陈轩突然说道:“店主,且慢。这玉罗汉,我们要定了。”
苗永额头上有汗珠滴落:“客人,小店只是小本经营,还请不要为难在下。不如过一会在下再为夫人挑选一只波斯猫好了。”
“不,我就要这只猫儿。”
晋阳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伸手去拿玉罗汉。
“放肆,夫人面前也是你们能撒野的?”
年轻人爆喝一声,抬手就去抓晋阳的手腕,可才递出去一半,就再也递不出去了。
原来是陈轩见他出手,自然不能只是看着,后发先至的抓住了年轻人的胳膊,轻轻一扭。
年轻人顿时一声惨叫,然后就看到了小臂上那五道鲜红的血印。
原本一直笑吟吟的贵妇人见到年轻人受伤,一下子就没了刚刚的仪态,“慎几,慎几,你没事吧?”
店内充斥着她的尖叫声,弄的很多的宠物都受到了惊吓,一时之间各种嘶鸣声响起。
慎几?
陈轩就觉得这名字听的有些耳熟:这母子不是母子,情侣不是情侣的两人,该不会是他们吧?
“来人,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拖到大街上,活活打死!”
贵妇人喊了半天,可却没有人答应,差点没把她给气死:“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我……”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薛仁贵那铁塔似的身子立在自己身后,险些被吓个半死。
薛仁贵根本就没搭理她,而是对着陈轩和晋阳说道:“郎君、夫人,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果然,贵妇人就见到自己的那些随从们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整个过程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嗯,都丢到门外大街上去吧,不要脏了这里。”
“喏。”
薛仁贵领命而去,而那贵妇人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了硬茬子,不过一直以来的横行霸道让她早就被猪油蒙了心窍,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想要挽回面子。
“哼,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惹怒了我,我叫你们全家在这长安城中都待不下去!”
“不,我要让你们在整个大唐都无立足之地!”
“她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以为她夫君是皇帝陛下呢。”
陈轩笑着在晋阳耳边说道,然后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一个白眼。
“行了,李氏,你就把你的嘴闭上吧。”
见那贵妇人还在喋喋不休,陈轩有些不耐烦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吗?你是勋国公张亮的妻子,这位呢就是他的‘义子’张慎几。”
“不知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看着陈轩脸上戏谑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又特意在“义子”二字上加了重音,仿佛话中有话,贵妇人的气焰略微被打压下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本夫人的身份?还有,既然你知道我家阿郎是勋国公,刑部尚书,还敢如此对待本夫人?”
第28章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晋阳掀开了锥帽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小脸:“李氏,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李氏本来还牛13哄哄的,可是一见晋阳,顿时脸色大变,全身颤抖起来。
她作为国公夫人,是要定期入宫请安的,自然认识晋阳公主。
而张慎几可不认识晋阳,他一个奸夫出身的义子,有什么资格入宫面圣呢。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张慎几看向了陈轩二人:“你们两个,究竟是使了什么邪法,迷惑了母亲大人?”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光。
这个耳光不是别人打的,正是他的母亲大人,李氏。
“母亲,您这是……”
张慎几一下子被打蒙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氏。
“逆子,赶快跪下,给晋阳公主磕头认错!”
什么,晋阳公主?
就是那个皇帝最为疼爱,亲自抚养长大的晋阳公主?
虽然没见过,可张慎几也听说过这位文德皇后长孙氏所生的最小的公主。
当今陛下和长孙皇后感情十分的好,在皇后去世后,就将她所生的一对儿女都放在身边抚养。
这是多么大的恩宠?
晋王李治现在已经成为了当朝太子,并且被作为接班人培养着;而这位晋阳公主,因为从小就体弱多病,更是得到了李世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
甚至于不惜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召了一位驸马,用来冲喜。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李世民的逆鳞,就是这位晋阳公主。
恐怕这一次,自己那位头上绿油油的义父也不管用了吧?
趴在地上的张慎几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心中想到。
……
就在西市最繁华的地带,出现了一个奇景。
一张长凳被摆在大街正中央,一个簪花扑粉的年轻郎君被绑在椅子上,两条水火棍则轮流落在他的屁股上。
一个大汉则在一旁高喊着数字:“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不明所以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被绑着的是勋国公家的郎君,名叫张慎几。那边跪着的,则是国公的夫人。”
“哎哟,谁这么大胆,老虎屁股都敢摸?这样打勋国公的儿子,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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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母子有眼无珠,居然冲撞了晋阳公主,你说这不是找死吗?结果被捆起来,杖责二百。”
“也是……嘶,打的是真狠啊,这二百棍子打下去,人不得废了?”
“废了就废了呗,再说那张慎几算什么儿子,就是个假子罢了。勋国公有五百假子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张慎几被杖责二百是晋阳和陈轩共同作出的决定——晋阳决定杖责,陈轩决定二百。
这时候已经打到了八十下,眼看着那张慎几连求饶的声音都快没有了,晋阳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善良的她有些不忍。
“驸马,不然我们就饶了他吧?”
“公主这是大发善心了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这样有点……”
“公主,我定下二百棍的数字,可不是随口说的啊。这张慎几如此蛮横无理,平日里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
“合该他今日命犯煞星,这二百棍就是他的报应。”眼见着晋阳的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陈轩笑道,“不过既然公主开口了,那就饶了他吧。薛礼!”
“末将在。”
“打足一百棍就行了,省省力气。”
“喏。”
“公主我们就先回去吧,今天出来的已经够久了。”
“好,驸马请。”
薛仁贵就在市井之中混迹,对于其中的门道已经是烂熟于心了,更何况陈轩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话中的含义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眼看着打到了九十九棍,薛仁贵从侍卫手里接过了水火棍,狠狠的一棍就打在了张慎几的头上。
“噗”的一声,他这颗脑袋就如同烂西瓜一样,爆裂开来,引得周围的百姓阵阵惊呼。
被侍卫按住的李氏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张慎几是她最为“宠爱”的义子,经常能给她在张亮那里得不到的快乐。
没想到,今日却被活活打死在闹市之中。
打满了一百棍,薛礼把水火棍一丢,带着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李氏扑到了爱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看她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她的亲儿子呢。
此时李氏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为张慎几报仇。
晋阳公主惹不起,一个用来冲喜的工具人难道还惹不起吗?
一定要让那个可恶至极的晋阳驸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失魂落魄的李氏回到了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丈夫。
等见到了张亮,李氏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夫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快和我说。”
李氏一边哭,一边将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将自己和张慎几对于晋阳的无礼是一笔带过,只是着重描述了晋阳公主的驸马是如何逞强行凶的。
听完了她的话,张亮的一双眉毛皱成了一团:“哎呀,我的夫人。你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晋阳公主?”
“天下人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的就是这位从小体弱多病的晋阳公主?哪怕这件事我们占理,在陛下那里也绝对讨不了好啊。”
李氏闻言,指着张亮骂道:“你这个没大用的田舍奴,给人家当奴才当上瘾了是吧?如今儿子都被人给活活打死了,你心里不谋划着如何复仇,反而来说这些?”
一边说,一边将堂屋中的摆设一一砸了个粉碎,状若疯癫。
李氏是张亮抛弃了糟糠之妻后再娶的,对她是又爱又怕,这时候见到夫人这样,他也被唬的够呛:“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你让我报仇?你让我怎么做?难道你要让我造反,推翻了这大唐不成?”
“我不管,就算晋阳公主对付不了,她的驸马你也决不能放过!”
第29章 臣有本奏
李氏可能也知道对付晋阳公主的难度有点过大,于是乎退而求其次,要求张亮想办法把那个可恶的驸马给解决掉。
最好是也能让他挨上几百棍子,全身的骨骼都被打碎,整个人都变成一堆烂肉,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张亮作为刑部尚书,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对于陈轩这个工具人驸马的了解只停留于表面,他认为这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主要还是他这个续弦实在是太闹腾了,张亮也很怕她,最后总算是答应了明天早朝就办,好说歹说的才让李氏消停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亮就怀揣写好的奏折上早朝去了。
等管事太监高喊一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他立刻出班:“臣有本奏。”
“臣弹劾晋阳公主驸马,当街行凶,致人惨死。”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都愣住了:Excuseme,你要弹劾谁?是不是我耳朵出现幻听了?
“勋国公,你弹劾的是谁?可否再说一次?”
“呃……是。臣要弹劾晋阳公主驸马,当街行凶……”
紧接着,他就将李氏的话转述了一次——不过把重点都放在了陈轩的身上,对于晋阳是一笔带过。
因为张亮明白,如果要是把晋阳也牵扯进来,那事情就会变得极为复杂,也根本别想报仇。
还不如集中火力,把重点放在陈轩的身上。
果然,听了张亮的陈述后,李世民大为光火。
“混账,这个混账!朕如此信任驸马,还让他尚了晋阳公主,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张亮面露笑容,看来这个陈轩要倒大霉了!
“如此辜负朕的信任,气死朕了,真是气死朕了!”
一向在众臣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李世民罕见的大发雷霆,万民殿上的群臣是噤若寒蝉,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陛下,臣以为晋阳驸马当街打死人,应该交付宗正寺严惩。”
清朝有宗人府,而唐朝管理宗室子弟的部门则被称为宗正寺。
怒火中烧的李世民没听到张亮说的,还在自言自语:“哼,难道他不知道晋阳身体不好吗,不仅带晋阳去到西市,居然还带她去宠物铺子?”
“如果晋阳出了点事,朕一定会把他……勋国公,你刚刚说什么?”
张亮脸上表情有些呆滞:原来皇帝如此生气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这好像和自己原本预料的过程有些偏差啊。
“呃,臣刚刚说,应该将晋阳驸马交付宗正寺严惩。”
李世民才想要答应,一下子想起了前几日想要为晋阳重选驸马时所经历的折磨,一下子就犹豫了。
“这个嘛……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陛下,臣有本奏。”
出班的正是卢国公,左屯卫大将军,程咬金。
“哦,是卢国公啊,你有什么话想说?”
“陛下,晋阳公主从小就性子聪慧善良,性情温和,这是陛下您都亲口赞扬过的,臣等深以为然。”
果然,程咬金这话一出,顿时就得到了声援,反正就是把晋阳一顿夸,将其夸的是世间少有的好公主。
倒是张亮觉得这混世魔王意有所指,绝非无的放矢。
李世民怒气稍减:“卢国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直说无妨。”
“是,陛下。臣就是觉得,以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纵容驸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中是否还有勋国公没有提及的内幕呢?”
“臣请陛下,将此事调查清楚。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说“坏人”二字的时候,程咬金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就往张亮身上飘。
这可把张亮给气坏了,你没事看我干什么,难道我撒谎了不成?
“陛下,臣所言句句是真,不敢有半分欺瞒。这都是臣妻李氏亲眼所见,然后描述给臣的。”
“哈,说了半天,是你那个败家娘们告诉你的啊?你勋国公刚刚说的活灵活现,好像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一般。俺老程还以为,你就在现场呢。”
张亮深吸一口气,闭目不语——跟这混世魔王是纠缠不清的,只能当做没听见吧。
程咬金和张亮素来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他说的也是有理有节,让人不得不对张亮的言辞起了怀疑。
而现在李世民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听了这话顿时也起了疑心。
陈轩那小子确实可恶,可恶到朕做梦都想收拾他一顿,可既然有着兕子在场,又怎么会容忍那小子如此的胡作非为?
对于自己宝贝女儿的贤淑性子,李世民可比其他人清楚多了,难道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过了半晌,沉思了片刻的李世民下旨:“命晋阳公主驸马入宫觐见。”
……
此时当事人陈轩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倒霉了,正在公主府中指挥着下人们忙碌。
他们把一口巨大的锅放在地上,再在锅上放一个圆柱形的大木桶,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盖子。
薛仁贵在一旁问道:“驸马,您弄的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呀?”
陈轩不答,反问道:“老薛,你觉得公主府里的酒怎么样?”
晋阳虽然不好饮,可府中还是备有一个酒窖,里面存了一些李世民爱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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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这些天没少蹭酒喝,可谓是快乐似神仙,闻言答道:“府中的美酒自然都是极品,尤其是那三勒浆,就如同上天所赐的一般,每一次都能让末将陶醉其中。”
说着,他还砸了砸嘴唇,仿佛在回味美酒的滋味一般。
陈轩斜了他一眼:“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区区三勒浆也能让你陶醉成这个样子。”
“驸马,这可不是末将一个人这样说啊。三勒浆在整个长安都算是最好的酒了,虽然味道有些寡淡,难道这还当不得好酒?”
“来,老薛,知道我这是要做什么吗?”
薛仁贵茫然摇头:“驸马一肚子学问,末将怎么能猜得出来?”
“我弄这些东西,就是要酿酒。到时候你喝了就知道,区区三勒浆与其比起来,那就是马尿!”
第30章 驸马你真厉害
听到陈轩的话,薛仁贵都呆住了:三勒浆和这酒比起来,也如同马尿一般?
虽然我读书少,可你也不要骗我啊。
“怎么,不信?”
“末将不敢。”
“别这么拘束,也没有外人,心里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是,末将以为,驸马您是不是吃错药了?”
好家伙,这薛仁贵还真不客气。
“懒得搭理你,一会你就知道了。”
陈轩哼了一声,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制酒器具上。
这是他让晋阳帮忙寻来的——晋阳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反而为了能帮得上驸马心中窃喜了好久。
“这东西名为蒸馏器,是用来把酒中的杂质都蒸馏出去的器具。”
“如此反复几次,就可以得到度数高的烈酒了。”
唐朝人爱酒,所以也就有了“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的千古名篇。
不过那时候人喝的通常都是新酿的酒,因为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因为度数太低,而且保存的条件十分苛刻,一不小心就会腐败变质。
能保存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好酒那都是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只有遇上了重大节日或招待重要的客人才会拿出来。
原因就是因为酒液中的杂质过多,一旦环境达不到要求,就会变质。
而把酒浆蒸馏过后,则没有这样的担忧,不仅味道会更加甘美,还可以大大的减轻日常的损耗。
陈轩检查了一下蒸馏器,满意的点了点头——钱虽然花的不少,而老板也确实将这蒸馏器做得十分精细。
铁锅和木桶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只是在桶的中上部开了个小孔,一根铜管斜向上插入,上面的那一头呈勺子状。
木桶的盖子两边分别有出水孔和进水孔,底部是个铁制锥形,锥子尖正对着下面的勺子头。
用的时候只要将矮桶中不停的加入冷水,然后将酒糟放入大锅中蒸——
酒精的沸点比较低,遇热后化为气体上升,遇到冰冷的锥底后化为液体,然后顺着纹路经过锥子尖滴到下面的勺子里,再经过铜管流到桶外。
而这,就是陈轩所要得到的高度酒了。
他命人在酒槽里加了特意取来的三勒浆,然后在桶下燃起火。
不一会的功夫锅中的酒糟渐渐升温,里面的酒精受热变成气体上升,又遇到冰冷的盖子凝结成液体,顺着锥子尖滴入铜勺。
很快,一股细细的酒液就从桶壁上的铜管流出,被下面早就准备好的酒坛接住,一股沁人心腑的浓郁酒香顿时充斥着整个院子。
“咕噜”一声,薛仁贵下意识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见陈轩扭头看向自己,他不好意思地说道:“驸马莫怪,实在是这酒太香了。末将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酒,如果能喝上一碗,纵死无憾!”
“别,你可别因为一碗酒就死了。我还等着你为我效力呢。”
薛仁贵眼珠转了转:“驸马,这酒新酿出来,总要有人尝试一下。末将愿意为您试酒。”
说着,他就去酒坛子里掏了一碗,眼见着酒浆清澈如白水一般,却散发出了不饮自醉的酒香来,薛仁贵忍不住就要往嘴里倒去。
“停,别喝!”
千钧一发之际,陈轩总算是喊住了薛仁贵:“你他妈想死啊?这是酒头,有剧毒的!”
“驸马,末将不怕死!”
这么香的酒,只要能喝到,就算死了又如何?
“哼,这么一碗下去,你也许会死,但是更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植物人,一辈子躺在床上。那种滋味你想象一下,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喝?”
如果就是这样薛仁贵也要喝下这碗酒,那陈轩也不会拦着他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非要作死,他也没有办法。
想象了一下,一辈子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只能由人照顾的生活,薛仁贵打了个寒颤。
等了一会,接了大半坛子的酒头后,陈轩命人重新拿来一个酒坛接酒——现在的酒就不是刚刚那种喝了就会半死不活的酒头了,兑上水就可以喝的。
薛仁贵迫不及待的捞了一碗酒,灌进嘴里,他那一张黝黑的面皮顿时变成了五颜六色,就好像开了杂酱铺一样,煞是好看。
辛辣的酒气冲的薛仁贵是直欲作呕,可他又舍不得如此的好酒。
双眼凸睁了半天,又是吸气又是哈气,好半天才把酒咽了下去。
“好酒,好酒!能喝到这样的美酒,这辈子足够了。”
“嘿嘿嘿……”
蒸馏酒的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命人把打醉拳的薛仁贵扶到一边休息,陈轩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晋阳得到了消息,赶过来查看:“驸马,你这是弄些什么?唔……好重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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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在制酒。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嘿嘿嘿,我没事啊,就是有点头晕。”
晋阳的小脸潮红,可一双眸子却是炯炯有神:“驸马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罢了。”
晋阳忽然用力摇了摇头:“驸马,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晃来晃去的?”
“我没晃啊。”
“哦哦,驸马你没晃,是这地在晃。咦,墙怎么也在晃?”
新酒最是浓烈,此时小院里的酒气浓郁,让从未喝过酒的晋阳都有些醉了——第二个“受害者”也出现了。
“糟了,公主你该不会是醉了吧?”
陈轩怎么也想不的,居然真的有人能闻到酒气就会醉——如果让李世民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自己的酒给弄醉了,会怎么样?
估计会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然后每日一百克用烈酒服下吧?
“如月,快带着公主离开这里,再喂她一碗醒酒汤。”
“不要,我不要离开驸马你,我没有醉!”
晋阳打着醉拳,如月根本就不敢碰她,生怕出了点什么事,直到被陈轩搂在怀里,小姑娘才算是稍微安静了一点。
就在这时,李世民的旨意到了。
“喂,父皇他为什么要宣本公主的驸马觐见,可是有什么大事?”
“快点说,不然本公主饶不了你!”
第31章 性情大变的晋阳
内侍对于皇帝最为宠爱的晋阳公主可不敢有任何不敬:“回公主殿下的话,是勋国公张亮在朝会上弹劾了驸马。于是陛下这才命奴婢来宣驸马觐见。”
“奴婢觉得,可能是要驸马与张公爷当庭对质吧?”
“就请中官稍等,我去换下衣服。现在这一身埋了吧汰的,去见陛下实在是有些不敬。”
“驸马,你别急,就算去见了父皇咱们也不怕!”晋阳拍着胸脯保证道,“一会我就和你一起入宫,我看那张亮会怎么样?”
“哼,连我晋阳的人都敢动,真是反了他了!”
看到晋阳骄傲的扬起小脸,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陈轩被惊呆了: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占据了我老婆的身体?
快把那个性子温顺端庄的晋阳公主还给我啊!
“驸马,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晋阳不满地说道。
“公主,其实我自己去就可以的。我想那勋国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毕竟朝会上还要讲道理嘛,最多也就是打我几下板子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什么,打板子?那怎么可以?”陈轩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晋阳更怒了,“驸马,你要明白一件事!”
“打你的屁股,那就等于是打我晋阳公主的脸!这种事我绝不容忍!别废话了,如月!”
“婢子在。”
“为本公主更衣,我们入宫!”
“是!”
如同骄傲的小母鸡一样,晋阳带着如月施施然离开了,只留下了陈轩在风中凌乱。
该不会一喝醉,这晋阳就会觉醒第二人格了吧?
要真是这个样子,那怎么面对李世民啊?
……
晋阳摆出了公主府的全副仪仗,浩浩荡荡的直奔龙首原上的万民宫而去。
前来宣旨的内侍是愁眉苦脸,他感觉自己这趟差事是办砸了,等回去了以后不一定怎么挨收拾呢。
他倒是有心劝几句,可晋阳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就这样,耗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陈轩和晋阳才终于来到了万民宫外。
等候在角门处的内侍见到陈轩和晋阳手拉着手从车辇上下来,顿时愣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上前:“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爷。”
“高内侍,是父皇吩咐你在这里等候我们的吗?”
“是的,公主殿下。”
“陛下口谕,陈轩来了,不必入内,反正也不着急,只要在宫城门前跪等就可以了。”
李世民原本也没想让陈轩罚跪——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看在晋阳的面子上,他是不会把陈轩给怎么样的。
而且自从侯君集伏诛以后,作为检举他的勋国公张亮就越发的跋扈起来,很是让李世民心中不满。
他正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张亮一个警告,让他注意一点。
可是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这个陈轩居然如此的不懂事,足足让他和群臣们等候了快三个时辰还没到,这才最终激怒了他。
陈轩也明白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反正身体素质在这摆着呢,就算跪上三天他也不怕。
可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晋阳仿佛化身一只愤怒的母豹一般:“是本公主的原因,才使得驸马来迟。既然要罚跪,本公主和驸马一起跪。”
“公主,你可别这样,你的身体吃不消啊!”
“驸马,你还是不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如此的婆婆妈妈?如若再说,本公主就请父皇为我们和离!”
“哼,本公主最看不起瞻前顾后的胆小鬼。”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轩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任由晋阳拉着他来到了宫门前,一起跪在了地上。
陈轩这个无语啊:我婆婆妈妈?这还不是都因为要照顾你吗?
你那小身板,能跪多久啊?
到时候弄的身体不好了,被迁怒的还不是我?
陈轩劝了几句,可是晋阳一醉了就性情大变,执拗的很,这倔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真不知道是随谁了,不过倒是有点小可爱。
……
万民殿上,李世民正和朝臣们商讨国事,就见内侍走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驸马都尉陈轩已经来到宫门前,跪候旨意。”
“哼,让他跪着好了,不要管他。”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直说。”
“是,陛下。晋阳公主也一起来了,现在正陪着驸马一起跪在那里呢。”
“噗。”
正喝茶的李世民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不过他也顾不上擦拭胸前的水渍:“你刚刚说什么,晋阳她也来了?”
“是的,陛下。”内侍苦着脸道,“现在公主殿下就跪在宫门外呢。”
“胡闹,真是胡闹!”
李世民一下子就暴怒起来:“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把晋阳也给牵扯了进来?”
内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他和众臣们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亮咂摸了一下嘴,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原来晋阳公主和那个工具人驸马感情甚笃,既然如此,那夫人的仇估计是没法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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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张亮因为检举潞国公侯君集造反有功,从此被李世民更加重用。
这几年里,他广收假子五百,气焰嚣张的很。
可即便如此,张亮也从不认为,李世民会为了自己跟晋阳公主翻脸。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如来个以进为退好了。
想到这里,张亮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公主殿下身体虚弱,可禁不住这样的炎热天气。臣的那点委屈也算不上什么,就请您饶恕了公主殿下和驸马吧。”
他这一手以进为退玩的很是漂亮——李世民肯定不会让张亮白白的吃亏,肯定到时候要在别的地方帮他找回一下。而且顺便还能落个好名声,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如果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按他所设想的这样发展,那这张亮简直就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呀。
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在李世民大为感动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第32章 你来还是我来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是形容,而是叙述。
卢国公程咬金再次出班:“陛下,臣以为勋国公的话实在是有些荒谬。”
“何以见得?”
“陛下,事情的原委还没有弄清楚,就武断的认为是驸马都尉陈轩的过错,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您还是将公主和驸马宣上殿来,问个明白才是。”
“如果事情真的如勋国公所说,您再处罚陈驸马也不迟,而且还能使得公主殿下免于曝晒之苦。”
李世民欣慰道:“卢国公说的是老成谋国之言啊,那就这样办好了。”
说实在的,他对于陈轩和张亮之间谁对谁错不是特别在乎,就如同小学班主任常常会把斗殴的两方一起处罚一样——他们要维护的是秩序,而不是正义。
程咬金微微一笑:“多谢陛下夸赞。”
一边退回队列中,一遍冲着张亮做了个得意的眼神:你想在陛下这里卖好?
门都没有!
有俺老程在,你这个卑鄙小人是别想得了好去。
过不多时,得了旨意的陈轩和晋阳公主来到了万民殿上,给李世民施礼。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李世民也不好失了礼仪:“晋阳公主,朕并未宣你入宫,你为何也跟了来?你的身体体弱多病,还是快快回去府中,免得劳累。”
“你手里提的是什么?驸马,难道你就不知道帮晋阳拿着点吗?”
“父皇,请不要责怪驸马,儿臣一点也不累。”
晋阳手里捧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坛子,看起来也就三四斤重的样子——其实一路上都是陈轩提着的,直到在万民殿门口才被晋阳接了过去。
“这是驸马在府中劳累了数日,方才酿出的新酒,儿臣心中想念着父皇,于是便趁这个机会带进宫来,献给您的。”
“晋阳你有心了,你说这是驸马特意为朕酿的酒?驸马,你居然还懂得酿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略懂亿点点而已,不敢当陛下谬赞。”
说着,晋阳揭开了酒坛上的泥封,一股子浓郁到极点的酒香霎时飘出,很快就弥漫到了这个万民殿上。
程咬金和鄂国公尉迟恭最为好酒,可以说是嗜酒如命,此时闻到这样的酒香,顿时被勾出了腹中的馋虫,大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只是他们,就连其他朝臣也都被这股酒香所吸引,纷纷不由自主的抽动着鼻子。
“父皇,这就是驸马特意为您酿制的美酒,名为……”
陈轩接口道:“名为烧刀子,此酒极烈,入口如钢刀刮喉,故名烧刀子。”
程咬金眼珠一转:“公主殿下,你捧着这个坛子也怪累的,就让我替你拿一会好了。”
原本醉意已经有些散了的晋阳此时被酒气一激,脸上又现出了一抹潮红,闻言把坛子往怀里一抱:“程伯伯,您这是想要抢驸马给陛下的酒喝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不能,上一次晋阳献给父皇的三勒浆就被您给抢了去,父皇一滴都没喝到,气的父皇大骂您是老匹夫呢。”
“哈哈哈!”
晋阳的话让程咬金一张老脸顿时涨的如同猪肝色一般——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他最多就是哈哈一笑,根本不往心里去。
可年方十三岁的晋阳说出这种话来,就让这混世魔王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在场的群臣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李世民自己也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是说道:“晋阳,不可对卢国公如此无礼。”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心里奇怪:晋阳这孩子性子怎么变得如此激烈,居然敢出言指责朝臣了?
难道……
李世民一双虎目盯住了陈轩不放,看的他心里直发毛:你看我干什么啊,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好吗?
明明是你的宝贝女儿酒品太差,不能怪我啊。
还没等陈轩解释,忽然就听到了一阵抽泣声。
扭头一看就看到晋阳居然抹起了眼泪,李世民看到女儿哭泣,顿时心疼的要死,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晋阳,你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是,父皇不要误会,是儿臣心里难过,这才忍不住哭泣的。”
“你难过什么?”
“儿臣一想到,今日就是与父皇所见最后一面,以后就要动身前往岭南,所以才会心中悲戚,忍不住哭泣。”
“前往岭南?你去岭南干什么?那地方瘴气毒虫横行,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都不一定得了好,你……”
“儿臣当然不想去岭南,想要承欢父皇膝下,可常言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驸马要被发配岭南,那儿臣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也要跟着驸马一起去了。”
群臣一听,顿时了然:哦,原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还是在为驸马求情啊。
有些人看陈轩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不过区区数日,就能让晋阳公主对你一个工具人如此的死心塌地,小子你有点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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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李世民最疼爱的就是晋阳公主,而能让她死心塌地跟着的人,被皇帝关照一下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儿臣不在的时候,父皇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说着,晋阳泣不成声。
李世民此时却颇为头痛:“晋阳你不要乱说,谁说要把你的驸马发配岭南的?”
“儿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大胆的说出来,有什么事朕为你做主。”
“哼,朕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连朕的女儿都敢欺负!”
晋阳低下头,讷讷不语,只是她的眼神不往张亮身上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包括陈轩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公主这演技,真是了得,让人不得不赞一声。
到这个时候,张亮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欺负晋阳公主啊。”
晋阳和陈轩对视了一眼:你来还是我来?
陈轩点点头:自然是我来。
第33章 九转强身丹
陈轩说道:“鄂国公,你有什么可冤枉的。陛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日公主殿下说到担心陛下在宫中会感觉到无聊,问臣是否有法子。”
“臣便提议到,不如去街市上走一遭,为陛下挑选一只宠物,打发时间。”
“公主殿下独具慧眼,挑选了一只狸奴,认为陛下一定会喜欢。可这个时候,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昂?”
程咬金傻眼了,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抱歉,抱歉。刚刚一时之间走嘴了,卢国公莫怪。是半路杀出了鄂国公的夫人李氏。”
“李氏态度极其恶劣,依仗身份就想要抢夺这只狸奴,李氏身边的下人而且还差点弄伤了公主殿下。臣一怒之下,命下人将其杖毙。”
“不过,臣并没有辱及鄂国公夫人,还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听的是面色铁青:“晋阳,驸马所说可是真的?”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驸马所言句句是真。那鄂国公夫人还说,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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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她说,要让儿臣和驸马在大唐都无立足之地呢。儿臣的心中好怕,这才险些被鄂国公家的下人伤到。”
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晋阳一张小脸是被唬的煞白,看的李世民心中阵阵心痛。
张亮听的是面如死灰,闭上了眼睛:这个蠢妇居然当着晋阳公主的面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是怕我张亮活的太久了吗?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沉默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鄂国公,你可听到了公主所说的?你家的夫人还真是威风八面啊,实在是令朕佩服。”
“陛下,陛下。”张亮也不敢再说什么冤枉了,“这这这,这都是那蠢妇所说的,臣并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
“是的,陛下。臣这是被那蠢妇给蒙蔽了,才会做出如此的蠢事来。”
程咬金的话又飘了过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陛下,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选择一,为鄂国公张亮求情,保住他的全家以及官职。奖励宿主辟邪剑法。”
“选择二,为自己谋取刑部尚书一职,奖励宿主大理寺大牢七日游,并赠送岭南终生游。”
“选择三,当众告发鄂国公张亮蓄意谋反,奖励宿主九转强身丹一枚。”
第一个想都不用想,PASS;第二个自然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PASS。
至于第三个选择,陈轩有些犹豫:告发别人谋反,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很有可能会被被其他大臣所敌视,进而孤立、排挤。
张亮现在为什么这么招人恨,以致于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他说话?
还不是因为他告发侯君集谋反,使其被处死,妻儿经过了李世民的赦免,流放岭南。
虽说张亮这件事做的没什么问题,可别的朝臣就会在心里觉得,这人不可交!
陈轩知道,如果自己选择了告发张亮蓄意谋反,那以后就算是能参预朝政,也就只能做个孤臣了。
“系统,这九转强身丹有什么用,能让人立地飞升吗?”
“不能,只能令服用者补全先天所缺,并且强身健体。”
补全先天所缺?而且还能强身健体?
这不就是给晋阳预备的吗?
妈的,就算是当孤臣,老子也干了!
“陛下,臣有话说。”
李世民看了陈轩一眼:“驸马有话请讲。”
“臣,驸马都尉陈轩,告发鄂国公、刑部尚书张亮,意图谋反。”
“意图谋反?”李世民也愣住了,“陈轩,你要知道这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现在检举鄂国公,如果被证明为诬陷,可是要被处死的。”
一般来说,如果被证明是诬陷,那么检举者也会受到同样的责罚。
也就是说,陈轩举报张亮谋反,如果是真的,张亮被族诛;如果是假的,陈轩就会被族诛。
陈轩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早就想好了该如何说:“陛下,臣当然不会信口开河。”
“昔日鄂国公都督相州时,其假子公孙节便对其言:弓长之主当别都。”
“鄂国公认为相州是北朝旧都(相州的州治邺城是南北朝时期东魏、北齐国都),弓长为张,是自己的姓氏,于是心中遂生出不臣之心。”
“后来,鄂国公又私下对宠信的术士程公颖道:你从前说陛下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怎么说得这么神?”
“程公颖知道鄂国公的心思,便称其卧如龙形,必能大贵。”
“鄂国公又对公孙节的哥哥公孙常道:我有一个小妾,算命的说她一定能成为王姬。公孙常则称在谶书中有张亮的名字,鄂国公大喜。”
陈轩这些话说的是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让人不得不信服,李世民听后是面色铁青:“鄂国公,驸马此言,可是真的?”
张亮这时候正处于蒙蔽状态:陈轩说的这些事确实都有,可那都是私下里偷偷说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想那么许多,唯今之计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陛下,臣冤枉。臣侍奉陛下数十载,一直忠心耿耿,从不敢有贰心啊,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是驸马在冤枉臣,在冤枉臣啊,求陛下为臣做主。”
“中书令,你觉得该怎么办?”
中书令长孙无忌出班:“陛下,臣以为无风不起浪,就算是为了还鄂国公一个清白,您也应该仔细调查一番才对。”
“陛下,臣还得知,鄂国公私下蓄养假子五百,每日里在湖上操练,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我只是因为知道陛下要远征高丽在即,所以才操练本部兵马而已。那都是我的手下,根本不是什么假子。”
“够了,不要吵了。”李世民制止了陈轩和张亮的争辩,“中书令说的很对,这件事必须要仔细调查一番。”
“来人。”
百骑侍卫上殿,带头的居然还是陈轩的老熟人——那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李天禄。
第34章 剿灭乱匪
李世民下令,将张亮的假子公孙节,以及其兄公孙常,再加上谋士程公颖一起抓捕。
李天禄领命而去,李世民也不宣布退朝,就让群臣在万民殿上等候。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大家从凌晨五六点钟就出了家门,一直待到了现在。
李世民也不苛待众臣,命内侍取来饭食,分给众臣食用。
“公主殿下,给你。”
将一小碗莲子粥仔细的吹凉了,陈轩递到了晋阳的手上。
“谢谢驸马。”
晋阳咬着嘴唇,接了过来,脸上微红。
“公主,你刚刚的样子真厉害,如果换了我的话,演的可就没那么像了。”
趁着群臣都在吃饭,没人注意这边,陈轩夸赞道。
此时晋阳的酒劲儿已经去了大半,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性子温顺贤淑的兕子。
“哪有,驸马就爱胡说。”
“我当时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刚刚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所以才会心有所感的。”
陈轩竖起了大拇指:演技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给骗到,以为这是真正发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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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妻二人在那边窃窃私语,别人没有注意到,可李世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宝贝女儿的身上,此时看到他们两个如此亲密,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抬手召过内侍:“去将晋阳公主请上来。”
李世民的意思是,这毕竟是万民殿,在这里讨论国事呢,你们两个最好收敛一点,别太过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内侍是把话带到了,可最后却是晋阳拉着陈轩的手一起过来了。
李世民冲着陈轩吹胡子瞪眼睛的,希望用自己的赫赫天威吓得他能主动一点,自己滚到一边去,别妨碍他和晋阳叙叙家常。
可陈轩一直在心里盘算着那颗九转强身丹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到时候好给晋阳调理身体,根本就没叼李世民。
“晋阳,快坐到父皇身边来。”
这样虽然是于理不合,可李世民还是对着晋阳说道——如果换了一般人,肯定会召来御史的抨击以及弹劾。
可晋阳从小被李世民抚养在身边,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次,群臣也不会在意。
晋阳坐了过去,和父亲叙着家常,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而陈轩则站在一旁,和身边的太子李治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李治本来被李世民教训了几次,又看在晋阳的面子上,是想要和这个妹夫搞好关系的,只不过他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告终。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想失去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呵呵,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陈轩左右看看,就也不知道李治是在跟谁说话,于是也就没搭茬——也不能怪他,谁让李治说这话的时候是抬头望天呢?
“陈驸马,我们又见面了。”
陈轩这才明白,原来李治是在和自己说话,点了点头:“嗯嗯……”
李治:“……”
你好歹多说几个字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接下去?
“见到陈驸马,本宫心中很是高兴。”
“太子,你高兴的太早了。”
李治心中简直抓狂,他遇到了这个聊天鬼才,也是毫无办法。
当着李世民和晋阳的面,他又不能发作。
这时候晋阳察觉到了他们在说话,好奇地问道:“驸马和太子在聊些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聊天气而已。”
晋阳笑了笑,又和李世民聊了起来。
这么久了,晋阳还是主动对着自己笑,这让李治感到热泪盈眶。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李天禄带着公孙节、公孙常以及程公颖回来复命。
在李世民的赫赫天威之下,这几人再也没有了当初私下里面对张亮那般忠心耿耿,将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证明了陈轩所言非虚。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张亮。”
“臣……在。”
趴在地上的张亮瑟瑟发抖,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此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陛下。”张亮辩解道:“这三人是怕死,所以诬陷我。”
“臣追随陛下数十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陛下,臣得知张亮蓄养假子五百人,就在青龙坊。”
“程咬金。”
“臣在。”
“朕现在命你率左屯卫前往青龙坊,只留几个活口便可。”
“臣,遵旨。”
……
青龙坊是长安城最偏僻的一个坊市,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贫苦百姓以及泥腿子。
只不过前些年,刑部尚书、勋国公张亮居然把自己的外宅也迁到了这里,在当时还引起了好一阵议论。
以张亮的身份和地位,他就算是选外宅,也不应该选青龙坊。
可他偏偏却搬到了这里,与一群泥腿子为邻,这是别人说什么也想不到的。
逐渐的,几乎整个青龙坊都被他所占据,那些百姓们都被赶出了这里——这样一来,只要坊门一关,根本就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张亮在这里建了几栋大宅子,平时就让蓄养的五百假子,以及家将、家丁住在这里,每日里以军阵操练。
这些汉子们吃得饱,除了操练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可谓是精力旺盛。
此时天气大好,一群人正在街上以摔跤为乐。
他们正耍的开心,就感觉天空突然一暗,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遮住了阳光一样。
“咦,天怎么突然黑了?”
众人都往天上望去,只见空中黑压压的,果然像是一片乌云,更像是无数的鸟雀乌压压地飞来。
“黑你老母,那是弓箭,快躲避!”
众人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也就只有大唐的官军才会以弓箭开路。
这些人都是张亮从各种途径网络来的好汉,其中有些原本是黑道、绿林道上的巨枭豪霸,曾经被官兵围剿过。
对于这黑压压的一片箭雨,他们自然一见便知。
可只可惜知道归知道,可此时再要躲避,那就是为时已晚了。
为了操练军阵方便,张亮已经将青龙坊中的大部分建筑都拆除掉,让他们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第35章 张亮自尽
一轮箭雨下来,张亮的五百假子以及其他人是死伤惨重。
可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又是连着两波箭雨,然后一队官兵才将坊门、坊墙直接推倒,大批的左屯卫将士一涌而入。
穿戴整齐的程咬金一挥马鞭:“留十个活口,其余尽皆处死。”
这些官兵就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见人就杀——反正坊中也没有了百姓,都是张亮的手下,不至于会有人冤死。
除了留出十个人作为证据,其余的近千人在两刻钟的时间内几乎被斩杀殆尽。
青龙坊内血流成河,尸体摞的老高。
“大将军,乱贼俱已伏诛,只留下了十人,此外还搜查到了铠甲数百套,弓弩、箭矢无数。”
“好,全都带回宫去,让陛下圣裁。”
“喏。”
……
剿灭青龙坊乱贼,统共也没用上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到程咬金带着人证物证赶回万民殿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陛下,臣已经将青龙坊乱贼剿灭。这是特意留下的十人,此外还有弓弩、铠甲为证。”
把人证物证往李世民面前一摆,程咬金往武将行列里一站,开始看热闹。
看着那十个身上带伤的人证,以及大唐制式的铠甲、弓弩,李世民不怒反笑。
“张亮,你此时还有什么话可说?你是不是还要喊冤,说这些是别人冤枉你的?”
“哈哈,那些冤枉你的人真是煞费苦心啊。从数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就为了把你给扳倒?”
此时的张亮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趴在地上:“罪臣知罪,罪臣知罪。”
“将张亮的官服、官帽扒了,将他押入大理寺大牢,严加看管,等候处理。”
张亮被禁卫扒掉了袍服,拖出了万民殿。
“李天禄。”
“臣在。”
“你带一旅人马,去将张亮的家抄了。”
“喏。”
“对了,驸马,你也跟着去。”
“昂?”
陈轩愣了,抄家为什么要我跟着去?
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骑在马上的时候还在问李天禄:“李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上次见到驸马,好像还是上一次的事情。”
好家伙,你跟我搁这搁这呢?
“李将军,你觉得陛下为什么会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张家呢?”
“末将不知道,陛下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末将要做的,就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其他一概不知。”
呵,你跟我打官腔是吧?
陈轩也不跟李天禄废话,很快的就到了太平坊,张亮的家。
看着那金底黑字的“勋国公府”四个大字,再想起了昨日张亮还是朝廷重臣,可现在就已经变成了阶下囚,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大诗人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不由得朗诵出口,以此抒发他心中的感慨。
来到唐朝这么久,陈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抄家是怎么一回事。
电视里的抄家都是一群女人哭天喊地,负责抄家的官兵们则是借机揩油,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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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陈轩才知道,这些都不过是电视里演的罢了。
真正的抄家比那要严谨的许多——先是将勋国公府内的家眷、仆人们都抓了起来,然后由户部来的官员清点查抄出来的东西。
从头到尾,无论做什么都有着一双眼睛在盯着看,哪怕官兵们想要借机发财,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这也就是在军纪严明的初唐时期才有可能,到了中晚唐,军纪败坏的时候,也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张亮跟随李世民二十多年,所积攒的家底十分的丰厚,抄家足足进行了三天,才将他的财产清点出了一个数字出来。
那数字是让陈轩看了都不由得为之咂舌。
铜钱数十万贯、金银无数,房舍、田产、商铺更是不计其数。
反正最后折算成铜钱后,差不多可以顶一个上等州的税收。
要以张亮的俸禄和这些年得到的赏赐来算,估计他要不吃不喝的攒上一百年才能拥有如此多的财富。
当陈轩和李天禄一起向李世民复命,交上了这张清单的时候,他看到了李世民眼中的那一丝痛苦。
陈轩知道,李世民可以说是一位明君——这不只是体现在他对待百姓很好,而且对于那些功臣也没有玩兔死狗烹的那一套。
他是想要和这些功臣们共富贵的,而且也确实是这样做了。
这么多年来,也就是意图谋反,而且有真凭实据的侯君集被处死——即使如此,李世民还放过了侯君集的妻儿,只是流放岭南,为侯家留下了一丝骨血。
现在轮到了张亮。
可以说,李世民是不想处死张亮的,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大理寺初步认定,张亮谋反事实明确,罪无可恕。
判斩首,夷三族——三族也就是父族、母族和妻族,可以说这么一弄的话,不死个几百上千口人是不带完的。
念其昔日功劳,免去夷三族,张家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眷打入教坊司,世代为奴。
可是让陈轩感到意外的是,包括平日里与张亮不和的程咬金、尉迟恭在内,都上表为张亮求情——
不是请求李世民饶恕他的死罪,而是请求赦免他的妻儿。
用程咬金的话说就是,无论和张亮有什么过节,他的妻儿是必须要保住的,不然哪天俺老程去青楼喝酒,万一piao到了故人之后,实在是尴尬。
经过了数日的审讯,大理寺正戴胄在朝会上启奏:查明张亮谋反之心昭昭,证据确凿无疑,按律当判张亮为谋反首恶,罪当绞!
谋反乃是十恶不赦大罪,只杀了张亮全家还不算完,还要夷他的三族才行。
此时李世民动用了皇帝的特权,免去了夷三族的惩罚,并且将张亮的儿子张顗流放岭南,遇赦不赦,终生不得返回中原。
最后,李世民将张亮召上万民殿。
第36章 铁板烧
此时的张亮一身囚服,头发蓬乱——几日不见,他的头发已经是一片花白。
“罪臣张亮,叩见吾皇陛下。”
带着全身的铁链,张亮跪倒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张亮,你从车骑将军到光禄卿,再到三州都督,相州大都督长史,工部尚书,刑部尚书;从长平郡公到鄅国公,再到勋国公,朕可有一点对不起你的从龙之功?”
“没有,陛下。”
“从你入天策府迄今,以有二十余年,朕对你是否信任?”
“陛下待罪臣,十分信任,从没有丝毫的怀疑。”
“既如此,你为何要做这些事?张亮,你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啊!”
张亮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罪臣无话可说,只求陛下赐罪臣一把刀,让罪臣自尽。”
李世民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自有内卫将刀递到张亮手中,又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
“陛下,罪臣这一辈子做了无数的错事,唯有一件事做对了,那就是跟随了陛下。”
说罢,张亮以发覆面,在万民殿上自刎而死。
……
“太子殿下,陛下已经数日没有好好吃饭了,您快去瞧瞧吧。”
得到了宫中内侍的禀报,李治火速赶往了万民宫,见到了李世民。
“父皇,请您保重龙体,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雉奴,你也不必担心,朕就是心里不太痛快。”
“父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嗯,朕明白。”见到儿子如此的关切,李世民心中一暖,“这几日朕不能处理国事,太子你就代劳了吧。”
“是,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
“对了,兕子和她的驸马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好几天都没一点动静了?”
现在陈轩可给李世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也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会喊错的工具人了。
“这个……儿臣也不知道。不如,儿臣陪着父皇去兕子的府上走走。探望兕子的同时,您也可以散散心。”
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准。”
等到了晋阳公主府,得到消息的兕子已经等候在门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殿下。”
“快起来,快起来,兕子你不用在门口等候,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是,儿臣知道了。”
跟着晋阳往里走,听着女儿的声音,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兕子,怎么没看到驸马?他为何不出来迎接父皇?”
经李治提醒,李世民才反应过来:“对啊,朕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到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胆大包天的驸马?”
先是瞪了李治一眼,晋阳无奈道:“父皇,驸马他……”
“他怎么了?”
“驸马他在后院,和程伯伯还有尉迟伯伯喝酒呢。”
晋阳正说着,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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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酒,好诗!虽然俺老程听不懂,可正说明了这是好诗啊!”
李世民和晋阳对视了一眼,表情古怪。
快步来到了后院,李世民就看到了陈轩正和两个铁塔似的大汉正在吃肉喝酒。
这两条大汉正是左屯卫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鄂国公尉迟恭。
一块烧热的铁板上,正烤炙着肉片、鸡翅膀等等食物,散发出阵阵香气。
薛仁贵正在给鸡翅膀上刷酱油,见到了李世民和李治,连忙跪倒:“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而陈轩和程咬金、尉迟恭三人好像根本没看到皇帝来一样,还在那大声高歌。
“兕子,你的驸马怎么和程咬金、尉迟恭他们混到一起去了?”
“父皇,事情是这样的。今日驸马本来正在府中读书,程伯伯和尉迟伯伯突然找上门来,说是想要讨要那种名为烧刀子的烈酒。”
“驸马他当然不敢拒绝,于是就……”
晋阳为难的看了陈轩一眼,说不下去了。
李世民顿时了然,原来这两个老混蛋是觊觎陈轩手上的那种烈酒,居然不顾长辈的身份,亲自跑上门来讨要。
“这两个老匹夫,连脸都不要了?”
李世民冲着程咬金,尉迟恭笑骂道:“别喝了,看看你们可还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直到此时,程咬金他们才发现了李世民,连忙晃晃悠悠的跪倒在地:“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嗝!”
正说着,尉迟恭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顿时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如果是换了别的皇帝,尉迟恭此时可能已经因为君前失仪而被治罪了。
可李世民也就是眉头皱了皱,也就没太在意。
因为他是太明白手底下这些武将了,那就是一个个见酒不要命的货色。
而且多年来的相处,让李世民和这些重臣们已经如同兄弟一样,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都坐吧,不要太拘束了。你们吃的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陛下,驸马说这叫铁板烧,是从突厥那边传来的。”
薛仁贵小心翼翼地将一盘子烤好的肉和鸡翅膀递给了李世民:“陛下,再蘸些调料,味道会更好。”
内侍想要试毒,却被李世民赶走了:“在晋阳府中,难道还有人敢毒害朕不成?”
试着蘸了一些调料,放入嘴里,李世民顿时眼睛一亮:“不错,果然不错。”
“你名叫……”
“回陛下,末将薛仁贵,忝为公主府中校尉,统领府中侍卫。”
“嗯,朕想起你来了,做的不错。来人,赐薛仁贵金百两,绸缎十匹。”
“多谢陛下。”
只不过递了一盘子烤肉,就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跟着驸马果然没错。
程咬金给李世民倒了一碗酒:“陛下,您尝尝这个。驸马说这酒足足有六十度,三勒浆和这比起来,那简直是连马尿都不如。”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这混世魔王一眼:“知道你长嘴了,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陈轩,你过来,给朕说说这个酒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酿出的这种高度酒?”
可这个时候陈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离断片都不远了。
第37章 驸马说了
李世民连喊了几次,可只听到了陈轩嘴里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嘟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不禁变了颜色。
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混蛋就在那里看笑话,而薛仁贵还有几分畏惧之心,连忙凑过去,企图把陈轩给喊醒:
“驸马,驸马?陛下来了,正招您过去问话呢。”
“别,别烦我。什么陛下,我不认识。”
薛仁贵是满头大汗,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喊不醒他。
“父皇,驸马他这两天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晋阳小声的为陈轩辩解道,“您别责怪他,实在不行,您处罚儿臣也可以的。”
李世民瞥了这漏风的黑心小棉袄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让朕为难吗?
“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不是刚刚检举了……张亮谋反吗?”
一想到张亮,李世民心中就阵阵发堵。
“驸马他觉得自己害死了不少人,所以很是内疚。他觉得张亮和李氏罪无可赦,可其他的人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没什么,驸马就是觉得那些人有些可怜而已。”
一想起驸马当时和自己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晋阳心里有些惴惴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为其隐瞒下来。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醉,演技根本就瞒不过李世民这条老狐狸:“晋阳,陈轩他到底说了什么,你和朕说实话。朕绝不怪罪他!”
“父皇既然已经答应你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晋阳想了半晌,仿佛下定了决心,突然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大口,小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你……”
晋阳的举动把李世民给吓了一跳,李治也连忙劝道:“妹妹,你怎么可以喝酒?这对你的身体……”
“太子殿下请勿多虑,臣妹的身体会有驸马照看的。”
喝了酒的晋阳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眼神凌厉,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父皇,驸马他说了,这件事虽然罪在张亮,可是朝廷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清白的,而父皇您的罪过甚至要比张亮还要大!”
“哦?他这样说的理由呢?”
李世民简直要被气笑了。
“驸马他说了,父皇您只给了众臣非常大的权利,却没有相应的约束。”
“张亮蓄养假子五百,每日里在青龙坊操练军阵,芙蓉池演习舟船,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如果早早的就有人提醒父皇,甚至父皇自己早就能得到线报,又怎么会酿成前几日的事情?”
“您将群臣封为世袭刺史,而这些刺史在封地就宛如土皇帝一般,长此以往,岂不是就成为了国中之国?”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七王之乱不久矣。”
“他还说什么了?”
“驸马还说,绝对的权利会带来绝对的腐败。您对群臣这样无底线的宠信,其实是害了他们。就和慈母多败儿是同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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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权利会带来绝对的腐败……果然精辟,看来晋阳你的这个驸马不简单啊。”
“这个自然,儿臣的驸马是全天下最好的驸马。”
晋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放着光。
李治有些不服气,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九哥,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说驸马的不好,包括你在内。”
“没有没有,兕子你误会了,我也是为了你能找到这样好的驸马,在心里替你高兴呢。”
“既然是高兴,何必在心里?为何不大声的说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李世民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兕子,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是不是和陈轩学的?”
“对啊,父皇。驸马他还说了,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让着别人?”
“可是你以前都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我进一步多难啊,我凭什么要退啊?再说了,女儿现在长大了,明白的事情也多了。”
“父皇。”李治突然说道,“这人居然用这种话来蛊惑晋阳公主,儿臣请父皇严惩陈轩!”
“九哥,难道你觉得兕子这样不好吗?亦或是,我变成了你不喜欢的样子,你就觉得不好?”
“好了,不要吵。兕子,你九哥他毕竟是你哥哥,你要让着他点。”
李治欲哭无泪,原来自己只能仗着哥哥的身份才能压制住妹妹了吗?
陈轩,你把我那个温顺善良的妹妹还给我啊!
“父皇,驸马他说了……”
“你这驸马怎么老说啊……咳咳,他说什么了?”
“驸马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以,这酒是好东西哇,儿臣为父皇请酒。”
接过了酒杯,李世民看着晋阳,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朕在位快二十年,居然还没一个少年人看的透彻。也罢,也罢。”
“父皇,您不喜欢驸马说的这些话吗?”
“不,朕很喜欢。记得昔日朕曾经给你的驸马起过一个绰号,叫小魏征。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却没有起错的外号。”
“和已故的郑国公比起来,你的驸马他虽然有些疯疯癫癫的,可看人和看事的眼光倒是极准。哎,可惜他是驸马都尉,不能做官啊。”
“可惜了,可惜了。”
“女儿倒是很开心,这样驸马可以多陪在女儿身边了。”
“你呀,你呀。不过话说回来,这酒虽好,你也不能多喝。”
“是,女儿明白。”
晋阳嘻嘻一笑:“不过女儿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只有这样,女儿才能意识到自己……活着。”
就在这时,本来已经醉倒在一旁的陈轩忽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兕子,你不要担心。你夫君这里就有灵丹妙药,保证能把你给治好!”
“而且我不仅要把你治好,还要让你为夫君生下十个八个的孩子。
“我要你无病无灾,安安稳稳的陪着我一直到老。”
李世民一听,把酒杯往旁边一丢,抓住了陈轩的肩膀:“你说的灵丹妙药在哪里,还不赶快的给朕拿出来?”
第38章 耧车
“唔……”
陈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头痛欲裂,好像脑袋被人从中间给劈开了一样。
哎,看来以后不能再这么喝了。
等终于清醒了,陈轩第一眼就看到了李世民那张大脸怼在自己面前,顿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陛下,吓死臣了。”
“这不是还没吓死吗,别废话了,快把你的灵丹妙药拿出来。”
陈轩一愣:“什么灵丹妙药?”
“那不是你小子说的,你说你有能把晋阳治好的灵丹妙药。快点,在哪里呢,快拿出来?”
“陛下,你别动手动脚的,公主就在旁边呢。”
回忆了半天,陈轩总算想起来,自己昨天酒醉之后,好像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来着。
“丹药就在我的房间里,我去取。”
李世民、晋阳还有李治跟着陈轩到了他的房间,就见房间内乱的如同狗窝一样,到处都是治病的工具、画到一半的图纸,还有一些用途不明的半成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世民被一张纸吸引住了——这上面倒不是什么千古名句,而是画着一辆很奇怪的车,下面用一行小字写到:耧车,曲辕犁,可日耕耕地六百亩。
“陈轩,这是真的?这所谓的耧车和曲辕犁,真的可以每天耕种六百亩土地?”
“昂,这当然是真的。”
这不是废话吗,我难道是画出来骗自己的?
“这耧车和曲辕犁在汉代就有了,日耕六百亩那还是个保守估计呢。”
顿时,李世民和李治看待那几张图纸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都明白,对于以农耕为国本的大唐来说,这其实就是一件无价之宝。
“这是你想出来的?”
“非也,非也。这是在汉代的《正论》上记载的,只可惜到了这大唐,反而没人知道了。”
一边说,陈轩一遍摇头晃脑的,叹息不已。
李世民老脸一红,李治恰时说道:“这也不能怪本朝,先贤的好东西确实有不少的遗漏,不过大多是因为屡经战乱的缘故。”
“是吗?可是我记得,本朝曾经有匠人制作出来了渴乌,这种能惠及无数百姓的好东西,最后却只得到了十贯钱的奖励?”
“这是因为……工部对于匠人的奖励最高就是十五贯钱。”
“哦,原来如此。那陛下请把这图纸还给臣吧,臣想等以后再将它卖个好价钱。”
“糊涂小子,你居然想要把这种无价之宝当成货物来贩卖?”李世民被气个半死,“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那些阿堵物吗?”
“陛下,区区一个耧车和曲辕犁的奖励,还不放在臣的眼里。可如果这件事传到别人耳中,您猜他们会怎么想?”
“子贡赎人的典故,我想陛下应该知晓吧?”
春秋时期的鲁国有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见到同胞遭遇不幸,沦落为奴隶,只要能够把这些人赎回来帮助他们恢复自由,就可以从国家获得补偿和奖励。
孔子的学生子贡,把鲁国人从外国赎回来,但拒绝了国家的补偿。
孔子说:“赐(端木赐,即子贡),你错了!向国家领取补偿金,不会损伤到你的品行;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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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如果不要奖励,与那曹贼……咳咳,与那子贡有什么区别?”
“臣可不想像子贡那样,把自己的私德当做人人都要遵守的公德,这样臣是可以搏得一个好名声,可真正苦了的,是那些匠人啊。”
“你的意思,是让朕效仿千金买马骨的典故?”
“陛下圣明。”
“好,中书舍人,记录”
中书舍人颜师古摆好了笔墨纸砚,只等李世民下旨。
“晋阳公主驸马陈轩,献耧车、曲辕犁图纸,谓有大功于社稷。嘉奖晋阳公主,增其食邑两千户。”
颜师古写完,李世民用印,再等通过了三省——也就是中书、门下和尚书三省长官的核准后,就可以公诸天下了。
陈轩翻了个白眼:我说让你千金买马骨,所以皇帝老儿你就把赏赐都给了兕子是吧?
不过也行啊,兕子的也就是我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李世民这一手有点让他感到不爽:
“臣谢陛下。”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图纸悄悄的往床下塞。
“陈轩,你塞的是什么,拿来给朕看看。”
“咳咳,没什么。”陈轩也想不到李世民眼睛如此尖,自己这点小动作都没能躲过他的眼睛,“陛下,这就是臣为公主炼制的九转强身丹。”
他手里出现了一个小盒子,盖子还没有打开,晋阳就隐隐的闻到了一股沁人心扉的幽香钻入了鼻子里,顿时让她精神一振,胸中的憋闷都舒畅了许多。
当陈轩打开了盒子后,一颗表面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丹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李世民的呼吸都情不自禁的变得急促了:“这,这便是你所说的九转强身丹?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陛下这就是冤枉了臣,臣刚刚将其炼制出不久,本想着挑一个黄道吉日,再让公主殿下服下。”
虽然这话说着有点封建迷信,可在唐朝的时候却是如同金规玉律一般,根本没人会怀疑。
从大军出征到兴建某座大型建筑,包括其他重要的事情,都要钦天监在黄历中选一个合适的日子。
听陈轩这样解释,李世民脸上的怒气少减,将盒子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捧到了晋阳面前。
“兕子,快点把药丸吞下吧。”
“父皇,要不要把孙道长请来?”李治突然说道,“儿臣觉得,有孙道长在场的话,更稳妥一些。”
“女儿觉得,根本没有那个必要。驸马是不能害女儿的。”
“太子的话,臣以为可行。而且就算是药没问题,还要孙道长为公主检查一下身体。”
李世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点点头:“既如此,那便等候片刻。来人,速速去将孙道长请来。”
没过多久,孙思邈就被请了来。
第39章 倩女幽魂
听到陈轩手里有一颗所谓的九转强身丹,可以治疗晋阳的先天性心脏病,孙思邈沉吟了好半天。
“这个,老道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药丸。不过医道一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许驸马获得了一张先秦时代的古方也说不定。”
“不过老道看这药丸,就算是没有效果,可也不会对公主有什么害处。”
“可以一试。”
“没错,孙道长,这药丸就是我根据一张已经失传许久的古方才炼制出来的。”陈轩一拍大腿,“那天晚上我睡觉,迷迷糊糊的就梦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他把一张药方交给了我,说是可以治公主的病。”
“那药方呢,可否给老道一观?”
“这个……那药方很是奇怪,我只是炼制出了一颗,然后药方就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不见,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哎,真是可惜。”
孙思邈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陈轩嘿嘿一笑:“孙道长,您别不高兴。虽然这药方不记得了,不过在下还记得别的啊。比如我就记得一本名叫《千金方》的医书来着。”
“有时间,我可默写出来,让孙道长指点一二。”
“好了,既然孙道长说这药丸没事,那就让兕子服下吧。”
看着李世民手中的药丸,晋阳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想要让驸马喂给我吃。”
李世民脸上肌肉抽了抽,把药丸又递还给了陈轩:“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吧。”
陈轩心中暗爽,把药丸小心的拈起来,放到晋阳的嘴边:“乖,吃了它,吃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啊~”
晋阳依言张大了嘴巴,将药丸吞了下去。
这药丸确实是十分的神奇,入口即化,晋阳还没反应过来呢,药丸就已经化成了汁液,流入了腹中。
李世民急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女儿,没什么感觉。”
晋阳正说着,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升起,转瞬之间就已经流遍全身:“女儿现在感觉有些热。”
说着,她的身子就有些摇摇欲坠起来,陈轩连忙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好热啊。”
“陈轩,怎么会这样?”
“陛下您别急啊,说不定这就是好的征兆,起码公主她还没喊疼呢。”
“我,我身上好疼啊,全身上下都在疼痛。”
李世民:“……”
陈轩:“……”
孙思邈为晋阳把脉:“公主现在体内凭空多出了一股阳气,正在洗刷着公主的身体。”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现在还说不准,公主原本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就带了病根出来,也许现在正是在补全她的身体。”
见就连孙思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世民瞪着陈轩道:“如果朕的女儿出了点什么事,朕一定不会饶过你。”
陈轩眉头一挑:“如果晋阳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不劳皇帝陛下制裁,臣自会含愧而死。”
“好,记住你说的话。”
此时李世民已经是心智大乱,居然违背了平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驸马……驸马。”
晋阳小声的呼唤着,陈轩连忙扑到床边:“公主,我在呢。”
“你陪着我,不要走。”
“放心。”握住了晋阳的小手,陈轩小声说道,“我以后天天陪着你,陪你说话,陪你一直到老。”
“不过你可要快快的好起来,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再娶一个漂亮妻子,陪着她说话,陪她一起到老了。”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会,我会好起来的!”
然后陈轩背上就挨了李世民一巴掌,打的他直吸冷气。
过不多时,可能是疼痛劲儿过去了,晋阳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次不用孙思邈,陈轩为其把脉后就告诉了李世民一个好消息。
九转强身丹起效了,现在药力已经散开,正在为晋阳补全身体。
等他日晋阳醒来,就将痊愈。
听到这话,李世民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虎目含泪:总算没有辜负皇后的临终遗言。
皇后,你在天有灵,如果能知道我们的兕子被治好了,也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李治听到妹妹的身体会痊愈,也十分开心,不过还没等他表现出什么,就被李世民给拎走了。
宝贝女儿的病情虽然重要,可李世民毕竟是大唐的皇帝,不能在这里久待,总要回去处理政务才行。
这里就都交给了陈轩和孙思邈,不过他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一旦兕子醒来,无论何时,都要通知自己。
……
距离晋阳陷入昏睡,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几天里,李世民不时的遣人来询问情况,自己更是每天来一次,雷打不动。
眼看着女儿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他心中十分的开心,处理政务的时候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一天,李治前来探望妹妹,就见陈轩正守护在床前。
“陈驸马,你那日所说的,什么白胡子老头,应该不是真的吧?本宫觉得你就是在哄骗父皇和孙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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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怎么知道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人呢?那实在是你见识的太少了。”
“哦?本宫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又时常随父皇巡游天下,又怎么会见识少?”
“那你听说过兰若寺、聂小倩、宁采臣和燕赤霞的故事吗?”
“没有,你不妨讲给本宫听听。”
陈轩就把倩女幽魂的故事讲给了李治听——这李治哪听过这样的故事,很快就听的入了神,连声催问:
“咦,你怎么不接着讲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聂小倩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树妖姥姥和燕赤霞谁更厉害,宁采臣他是不是要拜燕赤霞为师,然后打败了树精姥姥,救出了聂小倩?”
“却说宁采臣遭遇了女鬼聂小倩,又被撩拨了一番,不由的心中荡漾,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一阵响动,惊醒了宁采臣……”
“是不是那聂小倩回来了?”
仿佛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治激动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第40章 李治那逝去的青春
陈轩看着李治:“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吗?”
“想啊,想啊,快点告诉我。”
然后李治就听到陈轩接着说道:“宁采臣睁眼一瞧,却发现燕赤霞站在自己的床前,双目赤红,好似中了邪一样。”
“那燕赤霞大喝一声:酸秀才,某见你细皮嫩肉的,与其便宜了那女鬼,还不如便宜了某。说完,便扑向了宁采臣……”
李治呆住了,他怎么也预料不到,事情的结果是这个样子的。
他感觉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呆呆的看了陈轩半天,突然大喊一声,拔腿就跑。
“九哥他这是怎么了?”
“哦,可能他是想要去挽回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吧……嗯?”
陈轩刚刚随口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眉宇之间和晋阳有些相似的少女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的老婆哪里去了?
我那么大一老婆,说没就没了?
这大白天的玩大变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是谁啊?”
少女脸上现出一抹红晕,轻声道:“你猜我是谁?”
陈轩就见这少女虽然长相和晋阳有着七八分的形似,可却是十五六岁少女的样子——别的不说,就是体型和身材,晋阳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你是……晋阳的姐姐高阳?你们姐妹两个合起伙来,要捉弄我?”
“高……高阳?”
少女呆住了,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从陈轩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高阳公主,我可是告诉你了,我既然嫁给了……呸呸呸,是我既然娶了晋阳公主,就绝不会对她生出贰心。无论你怎么试探我,也是没用的。”
“趁着没人发现,你还是赶快离去吧,这件事我是不会和别人提起来的!对了,记得离那个辩机和尚远点,否则会为你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当然,如果陈轩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拿眼睛偷瞄就更好了。
咕噜一声,悄悄咽了口唾沫,陈轩在心里说道:真是要了亲命了,这高阳公主的身材也太好了一点吧?难怪能让辩机和尚都为她动了凡心。
“驸马,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晋阳啊,我是你的妻子晋阳啊!”
少女实在是忍不住,你猜我猜的把戏也不玩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
“难道,难道驸马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老天爷,难道这是真的?
陈轩瞪大了眼珠子:“你真的是晋阳?你不是在骗我?”
“当然没有,我的病已经都好了,胸口的憋闷也消失不见了!”
晋阳激动不已,一把把陈轩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驸马你听。”
果然,陈轩听到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和以往那种微弱又缓慢的心跳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脸上传来的滑腻触感,让他的热血也开始沸腾起来。
“驸马,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不会死了,对不对?你告诉我!”
可晋阳现在正处于极度的激动之中,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公主殿下。”
“嗯?”
“你要知道,我会把脉的,不用……这样也可以的。”
陈轩发出闷闷的声音,晋阳一呆,低头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
一声尖叫传出了房间,惊动了正往这边走,要来探望的李世民。
“啪!”
……
孙思邈为晋阳把脉,仔细的检查了她的身体情况后,这才宣布:“晋阳公主的病已经痊愈,她的身体现在十分的健康。”
父女见面,自有一番欣喜,再加上听到这个好消息,李世民开心的简直就要当场来一个胡旋。
“兕子,朕的兕子,你总算是好了,朕这下子可以理直气壮的去见你的母后了。”
“父皇,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您身为皇帝,关乎着整个大唐的安危,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不然的话,女儿可就成了罪人了。”
“好好好,朕不说,朕不说了。”李世民笑呵呵的答应了,仔细的看着晋阳,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对了,兕子你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颗九转强身丹的缘故吧?”
正和陈轩讨论的孙思邈这时候接口道:“陛下,老道认为,应该就是这个缘故。”
“那颗九转强身丹,不仅治好了公主殿下的病,而且还让她的身体变得非常的健康。”
“公主之前觉得全身疼痛,可能就是因为身体发育的缘故。”
李世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小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也经常会觉得身上的骨骼疼痛,那晋阳在三天之内就发育成正常少女的样子,那经受的痛苦自然要变大很多倍了。
“兕子,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只要能变得健健康康的,女儿不怕苦。”
陈轩恰时说道:“子曾经曰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对不起陛下,剩下的臣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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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用眼睛瞪着他:“平日里见你出口成章,随便吟一首诗也是千古名句。可现在却连圣人之言都不记得,你可真是……对了,你脸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早就看见陈轩脸上那个巴掌印了,就是一直没腾出工夫来,现在想起来所以问道。
“呃,臣见公主恢复健康,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咦,老道见这手印纤细,好像不像是驸马自己打的吧?”
这老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哦,我怕疼,自己下不去手,就求公主打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哈哈哈,不错,打的好。朕早就想……”
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李世民连忙改口:“咳咳,陈轩啊,你治好了公主的病,想要朕赏你点什么?只要朕有的,你尽管开口。”
“陛下,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只要朕有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第41章 不如我来
“选择一,狮子大开口,请求李世民封自己为宰相,奖励宿主李世民口水满脸。”
“选择二,精虫上脑,请求李世民赐美女给自己,奖励宿主内侍总管一职。”
“选择三,拒绝一切封赏,只是请求李世民加强对朝臣监管,奖励宿主新式炒钢法。”
不用看都知道要选哪个了。
做宰相?
唐朝的宰相那可是高危职业,就算李世民脑残让自己进了三省,就凭自己这样幸进的宰相,一没文凭,二没后台的,没几天不就得让长孙无忌他们给挤兑死?
至于美女……已经有了晋阳这样宜嗔宜喜,可甜可盐的老婆,夫复何求?
再说了,就算是想要美女,李世民那关也过不了啊。
那唯一可选的就只有第三条了。
陈轩规规矩矩的在李世民面前跪倒:“陛下,这次公主能够痊愈,全凭陛下的洪福,臣不敢要奖励。”
“你,居然不要奖励?”
陈轩的答案倒是让李世民有点奇怪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把阿堵物挂在嘴边,结果这个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赏赐,他反而不要了?
这样的人,李世民听说过,无非是两种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真正的圣人。
那你陈轩,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就算是托了朕的洪福,可也是借着你的手才治好了晋阳。如果朕不赏赐你的话,何以服众?”
“这个……陛下如果一定要赏赐臣的话,那不如就……”
“就什么?”
“完成臣的一个心愿就可以了。臣希望陛下,能加强对朝臣的监管,免得使他们失去了监督,最终落得和张亮一个下场。”
“你……你居然就要这个赏赐?”
“是的,陛下,臣刚刚的话句句肺腑,绝无虚假。望陛下恩准。”
孙思邈微微一笑:“陛下,老道恭贺您,为公主招到了这么好的驸马。”
“父皇,驸马他的要求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女儿的提问,李世民哑然失笑:“这个嘛,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朕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驸马平日里和女儿也经常谈论起这件事啊。”
“好吧,既然兕子和孙道长都这样说了……那陈轩,朕就准了你的请求。”
“是,多谢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就是请陛下单独设立一个机构,用来监督群臣。这个机构只听从陛下您一个人的安排,无论是指挥和日常用度,不要有外臣参与。”
“你是觉得,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都已经不能胜任了吗?至于新机构的用度由内帑拨给,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陛下,臣只是觉得,防患于未然啊。”
“也罢,你说的很有道理。让朕想想,这个监察百官的机构该如何设立。”
“陛下,臣以为,这个新设立的机构可以分为两个方面。”
“哪两个方面?”
“可以分为对内和对外。对内监察百官,侦缉不法;对外则可以刺探外邦情报,亦或是进行例如煽动、破坏、刺杀等行动。”
“是个好办法,这个主意很不错。”
原本大唐没有专门的情报机构,获取外邦的消息,主要是靠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
这样做虽然是可以将成本降到最低,可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时效性。
举个例子,比如薛延陀换了可汗,这个重要的消息很有可能在半年后,甚至是一年以后才会传到长安——到这个时候,薛延陀甚至已经有可能又换了一个可汗了。
这样一来,原本的消息也就失去作用。
经过陈轩详细的讲述,李世民也逐渐意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对他的想法很是赞同。
两个人一聊就是大半天,等陈轩讲完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了。
李世民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这时候晋阳已经来催促二人用餐。
“晋阳,准备一下,朕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嗯……弄点简单的就行。对了,上次那个铁板烧不错,就它吧。”
“是。”
晋阳命人准备好了烧烤用的东西,陈轩和李世民一边吃,一边继续聊。
“嗯,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了。朕决定,就在百骑内新设立一司,就命名为……皇城司好了。对内监察百官,对外刺探情报等等。”
“陛下,招收兵源,最好也要从禁军中挑选。而且要挑选那些有家有业,身家清白的。”
陈轩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政审,决不能把那些歪瓜裂枣的弄进来,不然引发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嗯,这个朕明白。至于统领皇城司的校尉,你有什么好意见没有?”
“这个嘛……”陈轩有些犹豫了。
这个皇城司类似于后世东厂和锦衣卫的结合。
如果是按照东厂的方式来进行,那就要选个内侍来做这个校尉——陈轩可是明白中晚唐时期,太监们有着多大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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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把这种事情给提前到了贞观年间。
李世民想了想:“不如,朕从内侍中选个激灵点的?”
“不妥,不妥。内侍获得如此大的权利,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可如果是从军中挑选的话,那就又绕不开那些勋贵了——如此一来,皇城司还是要搀和进外面的力量,使得纯洁性很难保证。
对于这个问题,陈轩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至于校尉人选,臣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不如……”
陈轩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晋阳给打断了:“不如,就让我来怎么样?”
他和李世民悚然一惊,两个人异口同声:“你?”
晋阳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脸上满是红晕,而眼睛则是闪闪发光:“父皇,这个校尉由女儿来做,最是适合了。”
“驸马的意思,我刚刚都听明白了。驸马你是想要保证这皇城司没有其他势力干扰,又不想让内侍参与朝政。对也不对?”
陈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如果真的这样说起来的话,那晋阳好像确实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第42章 三月之期
晋阳是宗室子弟,自然和勋贵还有那些依附在大唐身上吸血的世家没有什么联系。
而且她自幼体弱多病,很少外出,和朝堂上的势力也就不可能有什么瓜葛。
而且最重要的是,晋阳是女子,就算是手头上的权利再大,她也不可能对未来的皇帝产生什么威胁。
更不要提,太子李治本就和晋阳兄妹之情甚笃,他们二人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隔阂。
如此说来的话,晋阳确实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了。
唯有一条……她能够胜任这个职位吗?
李世民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迟疑道:“兕子,按理说你确实是非常的合适。只不过……”
“父皇,女儿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昔日皇祖父自晋阳起兵,平阳昭公主在关中为皇祖父招兵买马,立下了不世奇功。”
“女儿虽然不敢自比平阳昭公主,可也想做些事来报答父皇的养育之恩。”
说着,晋阳跪倒在地:“求父皇应允儿臣这个请求,儿臣定会作出一番事业,不叫父皇失望。”
平阳公主是唐高祖李渊第三女,自幼才识胆略过人,早年嫁给千牛备身柴绍。
前隋末年,为了策应晋阳起兵,聚拢关中豪杰,发动司竹起兵,统领“娘子军”建功立业。
后挑选精兵与李世民会师于渭河北岸,共同攻破长安,在唐朝建立后,册封平阳公主。
武德六年去世,谥号为昭,是唐朝第一位死后赐予谥号的公主,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采用军礼殡葬的女子,真正的生荣死哀。
晋阳在提起这位皇姑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在发光,显然是对其极其钦慕,想要效仿其事。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李世民肯定是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兹事体大,牵连甚广,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他思前想后,总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晋阳,不是父皇不想答应,可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好办。不然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对了,你的封地在晋阳,不过这些年你都没有回去看看,不如趁着现在的天气不错,你和驸马往晋阳去走一遭?祭拜一下祖祠如何?”
晋阳撅起了嘴,满脸的不快,然后求救似的看向了陈轩。
“陛下,臣以为,这件事其实是可行的。”陈轩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而且臣以为,公主绝对是皇城司校尉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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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差点把李世民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朕不想让晋阳如此操劳,难道你看不出来?
给你几分阳光你就灿烂,说你胖你就喘啊?
你等着的,早晚收拾了你!
然后李世民就听到陈轩继续说道:“公主,这皇城司是隶属于军方的。你如果做了这校尉的话,如果没有一身功夫,恐怕也很难服众啊。”
晋阳眨了眨眼睛:“驸马,你什么意思?”
“哦,我的意思就是,如果公主想要当这个皇城司的校尉,为陛下尽孝,那怎么也得证明自己能够胜任才行。”
“我想,公主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再加上有九转强身丹的帮助,想要练出一身功夫来,想必也不会太难。”
“可是,可是……”
晋阳连说了几个可是,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李世民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臭小子是在帮我说话啊?
他哈哈一笑:“驸马说的对,兕子如果你想做这个校尉,就要先练出一身功夫才行。不然就算朕把这皇城司交给你,恐怕你也不能服众啊?”
“可是父皇,谁说皇城司的校尉就一定要是万人敌的?”
“朕说的。”
李世民一甩袍袖:“朕给你三月期限,如果兕子你能做得到,那这皇城司的校尉就是你的了。”
“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朕和驸马了。”
说完,这翁婿二人一起笼着手,冲着晋阳嘿嘿坏笑起来。
李世民的态度很明显:朕就是在难为你,如果你想做这个校尉,那就拿出让朕也震惊的本事来。
晋阳咬了咬牙,又喝了一大口酒:“那女儿还有个请求。”
“说吧。”
“请父皇为女儿派些技击师傅来。”
“这个没问题,朕一个月以后就给你派来。”
“父皇,您干脆说三个月以后再派来得了。”
“咳咳,好吧,那明天就给你派来。”
“女儿多谢父皇。”
说罢,晋阳把杯中酒喝干,起身就走。
“兕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女儿去学习骑马。”
翁婿二人面面相觑,过了半天陈轩迟疑地说道:“陛下,如果公主她到时候真的做到了,那怎么办?”
“哈哈,难道你还真相信,会有人在三个月内练出一身万人敌的功夫来?”
李世民对陈轩的话是嗤之以鼻:“你知道朕的马上功夫练了多久吗,知道卢国公、鄂国公他们练了多久吗?”
“三个月?哼,如果兕子她真的能练出来的话,朕就把这烧烤架吃了!”
“这个……陛下胃口如此之好,臣佩服。臣只是想知道,万一公主她真的做到了呢?”
李世民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们就圆房吧?”
“噗!”
陈轩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如果三个月以后兕子真的练出了一身万人敌的功夫来,你们就圆房。到时候,兕子她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去当那个校尉吧?”
嗯,自己这个老丈人很好很强大,不愧是有着胡人血统。
陈轩想起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时,李世民入宫去见父亲李渊,为了求得他的原谅,就含住了李渊胸口的小樱桃……
这好像确实是胡人那边的习俗,也难怪李世民会如此面色平静的和女婿讨论起这样的问题来。
不过说起来圆房,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想起了早晨的事,陈轩捻了捻手指,那一抹滑腻仿佛还停留在手上。
其色如万载寒冰,其态如秋波滟滟,其质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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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优秀工具人
“公主殿下,你一定要小心啊。”
看着紧紧夹住马腹的晋阳,如月十分担忧的喊道。
“驸马,您倒是说句话啊,公主她这样,我实在是担心死了。”
陈轩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说,可你看看我这一身的淤青,我还敢说什么我?”
到今天为止,三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里,晋阳几乎是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充分的利用上了——她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拼命的练习。
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起床,洗漱花费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就是晨跑一刻钟;
五点半吃早饭,边吃边看兵书;
六点开始进行马术训练,八点开始练习武艺,打熬身体。
一直到正午时分,休息一个小时,吃午饭,下午就重复再来一次。
就连晚饭后也不肯休息,依然是继续的拼命苦练,一直到子时方才上床睡觉。
至于陈轩……
他作为晋阳的驸马,一个优秀的工具人,自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甚至,他比晋阳还要惨。
晋阳练习技击之术的时候,总是要有一个对练者才行。
可一开始选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那些技击师傅虽然敢教晋阳武艺,可却没一个敢和她对练的。
就算李世民特意将在宫中找了些女侍卫来作为晋阳的对手,可这些女子也根本就不敢使出丝毫的真功夫来。
哪怕是晋阳一再要求这些女侍卫们一定要认真打,就算打伤自己,也绝不会责怪她们。
她是这样说了,可那些女侍卫也就是嘴上答应,可出手依然是软绵无力——这也不能怪她们,即使公主殿下说了不会责怪她们,可万一皇帝不高兴了怎么办?
就算不会治罪,那惹了皇帝不快,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这些女侍卫们被晋阳逼不过之时,只好装模作样——挨了轻轻一拳,就大声喊疼,被踢了一脚就跪下投降,勉强要还击一招半式,也是碰到衣衫边缘,便立刻住手。
本来这里面也没陈轩什么事,可架不住陈轩他太缺德——明明知道不对,可还是忍不住让如月搬来了一把椅子,架上了伞,摆上了瓜果点心。
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怪笑。
当时晋阳憋了一肚子气,恰时又看到自己这夫君在旁边幸灾乐祸,脸上顿时一片羞恼之色:“驸马,你刚刚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我笨手笨脚?”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陈轩当然不会傻到承认这一点,“我那明明是是会心的笑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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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公主你身手如此矫健,对于技击技巧掌握的如此迅速,我这心里就只有欣慰二字,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呢?”
“我不信,你刚刚就是在幸灾乐祸!”
晋阳怒气冲冲的把陈轩拉到了训练场中:“你以后不许在一旁看着,来陪我练习。”
“不要了吧,公主?我手劲儿很大的,万一弄伤了你。那可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如月听到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虽然是晋阳的贴身侍女,可这些年来的相处让晋阳已经把如月当成了姐妹一样来看待。
眼看着晋阳脸上的羞涩越来越浓,陈轩满怀希冀的问道:“那陪你练习技击之术的话,有没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
“嘿嘿,嘿嘿嘿……”
“不行,不行。”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晋阳脸上的羞意更浓,耳朵尖都红透了,“我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如果驸马你能打败我的话,我可以,可以……”
接下来的话晋阳说不下去了,虽然她和陈轩已经做了数月的夫妻,可到目前为止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就连亲亲都没有过。
“可以什么?”
晋阳强忍着羞意,在陈轩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公主你快一点,时间就是生命,你现在已经耽误了一息的时间了!”
有了动力的陈轩果然不再偷奸耍滑,使出了自己那得自系统的各种技击技巧——当然了,还是点到为止而已,尽量不会让晋阳真的受伤。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真的接连打败了晋阳无数次,而每赢一次都能得到这小美女的香吻一枚,简直让陈轩有些飘飘然,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过的是神仙日子一般。
可好景不长,可能是那九转强身丹的药效实在是太强,不仅仅治好了晋阳的病,增强了她的身体素质,就连潜力和领悟能力也被提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高度。
只过了五天,陈轩就察觉到自己想要轻松战胜晋阳,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个“轻松”指的就是能让晋阳感觉到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自己只是差那么一点点才会失败,而同时又能不伤到晋阳的程度。
可这才几天过去,陈轩就感觉,这种程度他已经做不到了,于是也只能认真起来,拿出了真功夫。
又过了三天,陈轩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快要打不过晋阳了……
晋阳呼的一拳打向陈轩的左肋,拳头上竟然带起了阵阵风声。
陈轩勉强的把身子扭了一下,躲过了这一拳,可晋阳接下来的这一脚,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晋阳此时的血液都在沸腾——快十天了,我终于能打败他了!
曾几何时,陈轩的那些技巧甚至让晋阳感到阵阵的绝望,可才这点时间过去,自己就已经能够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甚至于现在已经能够打败他了!
想起了陈轩在打败自己后,眼中的那种得意,晋阳情不自禁的咬紧了牙关——她已经开始幻想,等把陈轩打败了以后,自己该用何种姿态来讥讽他!
可就在脚尖已经沾到陈轩的衣衫边缘时,突然听到他大喝一声:“停!”
晋阳一呆,动作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发现公主你的技击技巧已经够纯属了,以后就不用再练习了。”
“接下来,公主你该去练习马术了。”
第44章 副作用
晋阳呆住了,头上飘起了一个大大问号。
自己的首胜,就这么没了?
她哆哆嗦嗦的指着陈轩:“你是怕了?怕被我打败?”
“啊哈,随便公主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不打了。这样我对你的胜率就能维持在百分之百!”
“驸马,你这样做,会被钉上耻辱柱的!”
“公主,你今天想吃点什么,我来给你准备。”
“糖醋鲤鱼,给我来两条,再来两斤牛肉,一斤酒。”
陈轩翻了个白眼:“要不要再给你切十斤臊子,不要有一点精肉在上面?”
晋阳身体素质大大提高的同时,同时也多出了两个副作用。
第一个副作用就是她的饭量大大的增加了——晋阳现在一顿要吃普通成年壮汉一天半的食物才能弥补她身体的消耗。
可让陈轩和如月都感觉到奇怪的是,晋阳虽然吃了这么多,可也看不到她的身材有任何的变化。
两条大长腿依然笔直纤细,小腰盈盈一握,就好像吃的那些东西都只变成了力气,而没有转化为脂肪一样。
至于第二个副作用,那就是晋阳必须要每天饮用烈酒才可以——而且还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
这个副作用是在偶然间被陈轩发现的——他察觉到晋阳在饮酒之后的力量和敏捷甚至于判断力都忽然上了一个台阶。
经过几次验证,然后二人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五十度以上的烈酒对于晋阳来说,就好像是兴奋剂一样,根本就无法麻痹她的中枢神经,反而会让她全身都保持在一个极度活跃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晋阳的身体能够产生比平时高出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力来。
而且,如果她喝的是七十度以上的烈酒,进入了一种似醉非醉的境界,就会如同狂化一般,成为女战神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种狂化对于晋阳的身体会有着很大的负担,要经历一天的萎靡不振以后才能恢复过来。
对此,陈轩特意把孙思邈给请了来,二人一起为晋阳做了一个复诊,可最后依然是毫无办法。
晋阳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而十分的高兴,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不正是上天赐予我的能力吗,说明我是上天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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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话,陈轩和孙思邈也只得相视苦笑了。
时间匆匆的过去,一晃眼三月之期就没剩几天了。
那些被李世民派来的技击、马术、枪术、弓术教习都纷纷表示公主殿下不用再练习了,因为他们已经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教的了。
得知了消息的李世民火速把陈轩招入了宫中问话。
“陛下,臣辜负了您的期望,请陛下治罪。”
看着一脸惭愧的陈轩,李世民也叹了口气:“这也不能都怪你,朕也有责任啊。”
“陛下,难道真的要让公主去担任皇城司的校尉吗?”
“朕有什么办法,当初已经答应了兕子,难道这个时候你要让朕反悔吗?”
“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陈轩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的发出了叹息声。
李世民虽然脸上愁苦,可心里还是颇为自豪的:也就只有朕,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昔日父皇有平阳昭公主,现如今朕也有了晋阳公主,正所谓一时瑜亮。
“罢了,罢了!两天后就是中秋佳节,朕要在万民殿举行盛宴,在那个时候,朕便把皇城司以及校尉的人选公诸于众。”
“陛下,为什么臣觉得您在暗暗窃喜呢?”
……
等陈轩被李世民赶出宫,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就见晋阳正被如月搀扶着回到房间。
她脸上满是汗水,柳眉微皱,显然是在强忍着痛苦。
“这是怎么了,公主你伤到了吗?”
“我没事……”
“驸马,刚刚公主把脚给扭伤了。”
“这么严重吗,小心点,把公主扶到床上去,让我看看。”
技击之术高明,虽然能做到身轻如燕、又或是力大如牛,可也做不到没有伤痛。
平日里练习技击技巧,就需要对颈、胸、腰、骶、脊椎等部位进行不断的伸拉、压缩,锻炼平常人运动不到的肌肉、韧带和神经。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自然感应异常灵敏,而使肌肉、骨骼达到坚韧和有弹性,在实战中不仅不惧暴力击打,还能做到动作敏捷如豹。
可凡事有一得也必有一失。
在这样不断的锻炼过程中,身体的爆发力、灵敏度固然提高了,然而脊椎、关节经过成千上万次的扭转切削进行发力,不可避免地也会发生一定的错位或伤损,从而诱发多种疾病。
因此练习技击技巧的人比一般人需要更多的休养、滋补乃至通过打坐、站桩等方式校正身体归位。
晋阳虽然练习时间不长,可过于拼命,以至于还是把自己给伤到了。
如月要为晋阳脱去鞋袜,却被她给拒绝了:“我没事,只不过扭到一下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只是摸一下都能知道你的脚踝已经肿了。”
“不要,反正我不要。我不要让别人看。”
看晋阳倔强的样,陈轩叹了口气,扭头对如月说道:“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是,驸马。”
“记得关好门,不要让人进来。”
“是。”
如月乖乖的退出了房间,关好门,还亲自守在门口,以防有人打搅了公主和驸马。
“公主,我们是夫妻,给我看看总行吧?”
晋阳咬住嘴唇,犹豫了半天:“那你不许笑,否则的话我就跟你拼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总算得到了晋阳的允许,陈轩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小腿架在自己大腿上,再轻轻地脱去她的靴子,最后轻轻把布袜一点点地从足踝上部褪下来。
一只漂亮,白皙细嫩,晶莹剔透,青青的脉络也看得清楚,脚形非常纤美的天足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自己的这个公主老婆,还真是极品啊,要是换了一般人,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然后陈轩就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第45章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陈轩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美少女的脚也是会有味儿的啊。
这也难怪,晋阳穿着靴子,又练习了一天还没洗漱,就算脚上有点气味也是正常的。
可晋阳就是不想让陈轩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刚刚才那么抗拒。
一般的妇人,甚至都不会让夫君看到自己刚刚睡醒时慵懒的样子,怕的就是在夫君心中的评价会降低。
如今被驸马闻到了脚上的气味,让晋阳心里羞愧欲死,可一抬头就看到他唇角一翘一平,一平一翘,明显就是想笑却又强忍住了。
晋阳一伸手就抓住了陈轩的领子:“你你你,你已经答应了我,不许笑的!”
我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笑我,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也就手边没有粪叉子,不然晋阳此时说什么也要给陈轩来个对眼穿。
“我,我没笑啊,真的!”陈轩连忙掰开了她的手,“公主你别闹,你的脚肿的特别厉害……就好像一条被痛殴了一顿的咸鱼一样。”
“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公主你把手里的剑放下,我真的不笑了。”
强忍着笑意,陈轩开始给晋阳检查,不多时就得到了结果:“没什么大碍,只是普通的扭伤,擦点药酒,把药力散开了就好。”
以晋阳现在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估计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睡一晚就好了。
房间里就备有跌打药酒,陈轩取了来,倒一些在手上,然后不断的摩擦,等手掌热了以后,就要给晋阳揉捏脚踝。
“别揉,哎哟!”
晋阳下意识的拒绝道,然后猛地一缩脚,却又引动了伤处,疼的哎哟一声。
“公主,我们是夫妻,你不要这样好吗?而且我现在是为你疗伤,你不要以为我会趁机占你便宜。”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被你占便宜。”晋阳的脸红的如同晚霞一样,“不只是你,别人一碰我的脚,我就会感到钻心的痒。”
“那我去找个女大夫呢?”
“女的也一样,这个不分男女,谁碰都是一样的。”
陈轩:“……”
他这个无语啊,自己的这个公主老婆怎么如此的极品?
“好了,你不要看了,把药酒给我,我自己揉揉好了。虽然我不懂医术,可也就休息旬日就能痊愈了。”
“可是,陛下刚刚说了,两天之后就是中秋佳节,他要在宴请群臣的时候,宣布皇城司的存在以及任命你为校尉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难道你一瘸一拐的去谢恩吗?”
“啊这……”
晋阳也呆住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这样做,不然的话,三个月的拼命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思前想后,也就只能让陈轩来了。
她认命的把脚一身,头扭到一边:“你揉吧,我能忍得住。”
“好,那公主你忍着点,我会轻轻地。”
“等一下,找点什么东西让我咬着,不然我怕我会喊出来。”
也就是没人听见这话,不知道的以为我落井下石,跟你发生了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陈轩找了根毛笔让晋阳咬住,然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才一触碰到她的肌肤,晋阳就全身一颤。
“你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
陈轩点点头,开始为晋阳揉捏脚踝。
如果这个时候只看晋阳的脸的话,那恐怕会是一个暧昧到了极点的场面。
额头上满是汗水,银牙紧咬,双眼紧闭,胸口急速起伏,就连两只拳头都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床单。
“好了,已经揉捏完了。”
晋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陈轩说完这句话,双手离开她的脚踝时,她顿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俏眼里居然都已经找不到聚焦了。
“哎,你要是去做足疗,那可怎么得了哟?”
让如月伺候晋阳去洗漱,然后又为她抹上了药酒,等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拽住了陈轩的手:“驸马,我的伤两天以后真的能好吗?”
她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然等下一次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公主,你放心,我说你两天以后能痊愈,那就一定能痊愈。”
“那如果,到时候我好不了怎么办?”
“如果好不了……那就凉拌吧……哎哟,别咬,你属狗的啊?”
……
中秋佳节,皇帝在万民殿宴请群臣,这可是一件盛事,几乎所有足够品级的官员以及外邦使臣都提前来到了龙首原。
陈轩和晋阳也早早的就准备好,登车出发,提前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万民殿外。
今天陈轩穿着一身崭新的驸马都尉的袍服,而晋阳的打扮则有些奇怪,她头戴锥帽,身披斗篷,让人看不出衣着来。
陈轩也不是没劝过,不过他根本劝不动晋阳:“我说,公主你非要这个样子吗?”
“当然,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一定要给群臣一个大大的震惊。”
“你看,这么多上了岁数的老臣,万一你把他们给震惊死了怎么办,这可是大唐的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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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会的。”
晋阳身体痊愈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所以她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要给满朝的文武百官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陈轩知道,惊肯定是有的了,而且还小不了,至于喜有没有,那就得分人了。
“哟,这不是驸马爷吗?”
听到这个声音,陈轩转身苦笑道:“程伯伯,您可就别来打趣我了。要是让陛下知道,您这么称呼我,那我非得挨骂不可。”
“哈哈,如果不想挨骂,那就多准备些好酒,等俺上门去取。我……咦,这难道是晋阳公主殿下?”
“正是晋阳,见过程伯伯。”
晋阳此时掀起了锥帽上的面纱,给程咬金施礼。
“公主,你你你……”
程咬金分明看到,晋阳脸上再也没有了苍白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代表着健康的红润。
数月前,这丫头还是一脸菜色,可现如今……
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6章 翼国公
程咬金想了半天,突然一把抓住了陈轩的肩膀:“好小子,你难道懂得医术?”
陈轩扭了扭身子,却没有挣脱开,他一边感叹这混世魔王的力气好大,一边说道:“程伯伯,小侄确实对于医术方面略懂一二。怎么,难道程伯伯您身患疾病,需要找小侄帮您调理一下吗?”
“不是老夫,是我的好兄弟,翼国公!”
“翼国公?他居然还健在?”
翼国公就是隋唐英雄传里的秦琼秦叔宝,可他不是已经……
陈轩这一下可是吃惊的够呛:历史上的秦琼在贞观十年就已经去世了,可现在已经是贞观十八年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历史出现了改变?
“喂,小子,老夫警告你可不要乱说话!”程咬金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我那兄弟虽然病痛缠身,可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抱歉,抱歉,是小侄的错,来日小侄必定带着礼物登门致歉。”
“哼,区区一点礼物,老夫又怎么会看在眼里?”
陈轩咬了咬牙:“三坛子烧刀子!”
“三坛子太少了,漱口堪堪才够。起码也要三百斤!”
你老人家是给鲸鱼漱口吧?
“这酒酿制不易,三百斤也确实多了些。”
如果是平时,陈轩想也不想的就会答应下来。
用区区三百斤烈酒,就能与一位国公交好,那简直是再划算不过了。
只是,现在公主府酿酒作坊的产能不足,每日里最多也就能弄出几十斤的烧刀子,而且其中一半还要留给晋阳“使用”。
剩下的,怎么也得给薛仁贵留出来一些,其余的估计李世民一开口也就没了,想要弄出三百斤烧刀子给程咬金的话,那实在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更不要提,把酒给了程咬金这个大喇叭,不出三日就会被其他人知道。
到时候那些嗜酒如命的重臣一拥而上,都想分一些,这可不就要了自己的老命?
把情况跟程咬金一讲,还好这混世魔王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也确实明白陈轩的难处,这才允许他分期。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程咬金黑黢黢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之色:“好小子,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俺程咬金的名字。俺这张老脸还算是有几分薄面的。”
陈轩并没有跟这老东西客套:“好的,程伯伯,如果小侄有事的话,一定会去叨扰您的。”
果然,他这样直接让程咬金更加的开心:“哈哈,够爽快,比那些酸不拉几的文官强多了。”
陈轩微微一笑,看来这文武之争哪朝哪代都有啊,还好没人大骂什么文官马鹿之类的。
等程咬金离开,晋阳这才迟疑地说道:“驸马,你跟程伯伯他们走的太近,难道不会引起父皇的不快吗?”
自古以来,内外一团和气都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皇帝想要的,就是有分歧,有争斗,他才能居中制衡,不使哪一派的势力过大。
陈轩笑道:“放心吧,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度量可是大的很,他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尤其我是跟程咬金走的近,你父皇如果怀疑卢国公会造反,那就说明他脑子坏掉了。”
“好哇,你居然敢诽谤父皇。待我去禀报父皇,治你的罪!”
说这话的不是晋阳,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身后的李治。
他突然出现把陈轩给吓了一跳:“我说太子殿下,你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说话,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你知道吗?”
“人吓人,吓死人,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必定变成鬼,夜夜给你托梦。”
可能是这话又让李治想起了宁采臣和燕赤霞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他脸上顿时一黑:“你如果再提起这事,我就是拼着被父皇责罚,也要让你好看。”
“九哥,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对驸马不利。我这妹妹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陈轩还没说话呢,晋阳就先不乐意了:“就算有天大的不是,这也是我的驸马。还轮不到九哥你说三道四!”
“兕子,你……算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好妹妹呢。”李治简直是欲哭无泪,不就是嫁人了吗,这怎么性子都变了?
“九哥,你不在殿中招呼群臣,跑出来干什么,难道不怕父皇责怪你吗?”
“哦对,父皇是让我来接你的。”李治特意把陈轩给漏掉了,“你的坐席就在我旁边。”
原本举行国宴,晋阳如果要出席的话,都是会坐在李治的身边,可现如今她已经出嫁,按照礼制应该和其他出嫁的公主坐在一起。
而李世民疼爱晋阳,所以特意命李治出来相迎,也就是为了让其他的公主不至于有什么怨言。
毕竟是不患寡,只患不均,如果都坐在下面,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如果只有晋阳挨着李治,又离李世民那么近,其他的公主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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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那驸马怎么办?”
“哦,这个父皇没提,估计就坐在下面吧。不要说了,兕子。父皇等着呢,我们快进去吧。”
“请九哥转告父皇,晋阳此时已经嫁做人妇,朝廷的礼制是要遵守的,不能因为晋阳一人而废弛。所以,我还是和驸马一样,也坐到下面去吧。”
“驸马,我们走。”
“哦?好。”
见着这夫妻二人肩并肩的走进了万民殿,只把自己丢在外面,李治险些没给气死。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做太子,陈轩肯定不会这样往死里得罪——别的不说,就是把太子换成了李承乾或者李泰,他都会小心一些。
至于李治……
那还是算了吧,能有着一片大好局势,只差把废后诏书颁发就可以翻盘的情况下,到头来还是被武则天一声断喝就吓破了胆子。
这样的皇帝,得罪不得罪的,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能被差点吓尿了裤子,那还叫什么男人?
我陈轩,虽然是驸马,而且还是个工具人,可也是堂堂男子汉,就算是死,被饿死在大牢里,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第47章 高阳公主
想到这里,陈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现在是贞观十八年,那个华夏历史上唯一的一位正统女皇帝武则天——现在应该叫武媚,应该已经有二十一岁了。
今天是中秋佳节,李世民宴请群臣,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见到她啊。
史书中传说十四岁的武媚就已经有了“容止美”的评价,那不知道见到真人了,会是什么样?
不过应该差距不大,不然也不会让至孝的李治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李世民病重期间,和其勾勾搭搭。
陈轩一边想着,一边在妃嫔那一堆开始寻找起来,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武媚。
那些年轻的妃嫔们见到一英俊男子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居然胆大包天的和陈轩开始眉目传情起来。
呵呵,真不愧是风气开放,女性泼辣大胆的唐朝,陈轩记得历史上中晚唐时期,因为礼教并不占据主流,那些女子的穿着是越发的大胆。
甚至有的连肚兜都不穿,就披着一层纱就敢外出。
风气如此的奢靡,实在是太……棒了!
只可惜,现在还是初唐,想必是见识不到那样的景象了。
陈轩正想的出神,忽然感到肋下一阵剧痛,扭头就看到了晋阳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
“驸马在看些什么?”
“哦,没什么。看看能不能见到熟人而已。诶对了,公主,翼国公是哪个啊?”
晋阳哼了一声:“翼国公重病缠身,已经久不能上朝,今日他自然不会来。”
“哦,那好吧。”陈轩有些失望,看来是见不到历史上有名的秦二哥了。
晋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时辰已到,随着内侍高喊的一声“陛下驾到”,李世民出现了。
“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
李世民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宣布宴会开始。
当然了,这次宴会肯定不能是吃吃喝喝,然后拍几句马屁就能过去的。
第一个环节,就是传统节目:秦王破阵乐。
因为这是在万民殿,所以没有用上全套的人马,只有一百二十名乐工进行了表演。
披甲持戟的一百二十名乐工进行表演,同时有大型的宫廷乐队伴奏,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
这秦王破阵乐可是大唐鼎盛时期的象征,气势不凡,雄浑的气势,简直感天动地。
文武百官看了都激动不已,兴奋异常——甚至那些外邦的宾客都禁不住跟着手舞足蹈。
晋阳更是颇为激动,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乐工在表演。
可这历史上有名的乐舞对于陈轩来说,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用“魔音灌脑”来形容,恐怕是最为贴切的。
陈轩就被这巨大的“噪音”震得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般,时而位于顶峰,又时而落入低谷。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轩被晋阳拉着站起身,然后所有人都用尽最大的力气,一起高呼道: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陈轩也张大了嘴巴——不过他不是喊这几句话,而是为了减小脑内的压力,省的被震成聋子。
秦王破阵乐总算是结束了,然后就换上来一群舞伎开始跳舞。
这些歌姬身材窈窕,舞姿曼妙,总算是让陈轩受伤的心灵得到了安抚。
“好看吗?”
一阵热气吹进了陈轩的耳中,同时响起的还有晋阳的声音,他摇摇头:“不好看,你看那个舞伎,都没踩在点上;你再看那个,又跳错了。”
虽然晋阳知道他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心里还是好受了一些。
“如果你想看的话,那我跳给你看好了。”
陈轩是又惊又喜:“你会跳这个?”
“你果然还是想看,哼!”
陈轩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哟,晋阳。这就是父皇为你招的驸马吗?还不赶快给姐姐介绍一下?”
陈轩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大红长裙,满是都是佩饰的女子,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种眼光,让他感到很别扭,就好像一个女人在挑选商品一样。
晋阳笑道:“高阳姐姐,久疏问候,你身体还好吗?”
“呵呵呵,我好的很。不过晋阳,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如果身体受不住的话,就回去歇着吧,我会去跟父皇说明的。以父皇对你的疼爱程度,这点小事他是不会介意的。”
哦哦,原来这就是那个白痴到极点的高阳公主,那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就一定是房遗爱咯。
历史上这高阳公主可是把房遗爱给坑的够惨,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最后害得房遗爱被长孙无忌杀害。
而她自己,也因为过于贪婪,而没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这种分不清利害关系的白痴女人,陈轩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而且这个时候高阳说话间,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一看就是嫉妒李世民对于晋阳的疼爱,那他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原来是高阳公主和驸马当面,陈轩有礼了。高阳公主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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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高阳还没和辩机和尚搅和在一起,自然不明白陈轩话中的含义,闻言笑道:“驸马有礼了,听闻驸马文采斐然,高阳一直是颇为仰慕,你我今日相见,便是有缘。不如有时间来高阳公主府,我们谈经论道如何?”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露骨,就和女人邀请男人去自己家里坐坐,并且说家里有好酒,一个道理。
这高阳能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说这些话,也难怪日后会给房遗爱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了。
可即便如此,那房遗爱只是不停的饮酒,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表演的舞伎身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晋阳虽然身体好了,可对于这些话还是没什么概念,不过陈轩懂啊。
“呵呵,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我和高阳公主应该没什么可谈的。”
“就这样吧。”
说完,陈轩和晋阳窃窃私语起来,不再看高阳了。
第48章 剑舞
可他这样一来,反而让高阳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然是文采斐然。
既然有着如此的文采,想必也一定会说出很多令人陶醉的情话。
如果在床上,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这些话,那种感觉……
想到这里,高阳情不自禁的夹紧了腿。
而晋阳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和陈轩说着话:
“你为什么对高阳姐姐如此冷淡?”
你个傻妮子,她垂涎你老公啊,难道你还让我多跟她说话?
“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懒得和她说话。”
“哼哼,你才见了她一面,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了?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你的道理……”
“那我们以后就都不理她好了。”
舞伎表演完,就该轮到皇子皇女们向李世民献上礼物了。
第一个献上礼物的自然就是太子李治。
“父皇,这是儿臣手抄的道德经,并且念诵了九百九十九次。以此来表达儿臣的孝心,希望父皇万寿无疆。”
李世民对这件礼物很是喜欢,当即下令赏赐李治金百两,绸缎五十匹,以及其他赏赐若干。
这赏赐就是个意思,表达皇帝的恩宠,多少并不是很重要。
其他皇子皇女也一一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父皇,这是儿臣遍寻天下,为您找到的礼物。”
高阳的礼物是一尊太上老君的雕像,居然是用整块玉雕琢而成。
这太上老君憨态可掬,惟妙惟肖,可以称得上是一件珍宝。
李唐崇信道教,并且自称是李耳的后代,李世民对于这件礼物自然也喜欢的很,不仅重重的赏赐了高阳,还对她是赞不绝口。
接下来,就轮到陈轩和晋阳献礼了。
可他们两个却是两手空空,一副什么礼物都没准备的样子。
高阳娇笑道:“晋阳妹妹,你和驸马该不会什么礼物都没挑选吧?这也未免太过失礼了?”
晋阳也不理她,拉着陈轩来到了御阶下:“父皇,儿臣有话想要说。”
李世民此时正看着那些舞伎目不转睛,听到女儿的话,好不容易才把视线挪了过来:“哦,是晋阳啊。你有什么想对父皇说的吗?”
“父皇,今日是中秋佳节,儿臣感念父皇这些年来的抚育之恩,所以想要报答您。”
“哈哈,晋阳啊,你怎么也跟父皇见外了?你只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那对父皇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了。”
“女儿和驸马准备了一支舞,想要献给父皇。”
说罢,晋阳将身上的斗篷脱下,丢在一旁,显露出了里面的一身软甲来。
这套软甲是用数百片甲片制成,甲片之间用着丝绦相连,一副银光闪闪的样子,煞是威风。
而陈轩也脱去了外面的驸马袍服,露出了里面的文生打扮。
“晋阳,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已经习惯了女儿一副娇弱模样的李世民,被晋阳的样子给惊呆了。
不只是他,就连李治,还有其他的文武百官看了都是目瞪口呆。
陈轩邻桌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主,见了晋阳的样子,不由得哼了一声。
“父皇,儿臣为您就是剑舞。还有,儿臣请父皇赐两柄剑。”
“好,朕准了。”
在皇帝面前舞刀弄枪,那可是大罪,所以晋阳才没有自己带剑,而是跟李世民要。
接过了内侍拿过来的长剑,晋阳伸出了右手:“驸马,酒来。”
万民殿上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陈轩的身上,他硬着头皮把一个银色的小酒葫芦递给了晋阳。
“父皇,您可一定要看好了,儿臣准备这支剑舞,废了好大的心思!”
吨吨吨吨……
晋阳一仰脖,把这八两装的酒葫芦一饮而尽。
做为伴奏的音乐声此时响起,陈轩和晋阳先是缓缓抬起手中长剑,遥遥相对。
随即仿佛经过了不知多少次的演练一样,同时出手,挺起手中长剑,向对方胸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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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开始就这么危险的,文武百官们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连见多识广的李世民也是看的瞠目结舌。
“锵”的一声响,二人长剑的剑尖在半空中碰撞,激起了点点火星。
陈轩的身影如同乳燕半轻盈,伴随着越来越激昂的筝声,手中的长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
晋阳也将手里的长剑舞起团团精光,看的所有人是目不暇接。
二人身形一会合在一起,一会又分开,长剑之间碰撞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让所有人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惊呼。
外行人看起来,他们打的很是危险。
可内行人——比如李世民,还有那些武将都知道,这些不过是花架子而已。
就是好看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性,而且他们俩使用的长剑都没开锋,就算刺在身上,也根本伤不到人。
而且陈轩和晋阳身上没有丝毫粗鄙武夫的凶气,反而却如同踏着凌波微步的仙人一般,让百官们不由得齐声叫好。
他们二人任意挥洒,一举一动简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明明手中持的是可以致人死地的兵器,偏偏如仙人舞剑,不染一丝俗气。
陈轩和晋阳二人的一招一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趋步一纵身,都飘逸如仙,伴随着音乐,简直让人看得是心花怒放,目眩神驰。
这时候晋阳突然看起来十分凌厉的一剑,直刺陈轩的心口。
而陈轩在间不容发之际,剑尖在那一点寒星上一点,剑刃一下子弯成了残月形状。
随即脚尖一点地,整个人灵活的向后跃去。
这一跃足有一丈远,身形却显的飘逸潇洒,翩跹若飞。
“好,好剑法!”
在场的人都是识货的,哪怕那些文官也是如此。
那时候的儒生可是要修行六艺的,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才能和技艺——虽然不过是浅尝辄止,可换分得出好坏来。
高阳看着台上陈轩那种仙气飘飘的样子,一双眼睛里的媚意几乎可以流淌出来。
第49章 晋阳吃醋了
高阳在内心呼喊着: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
此时她的心里都已经被这个初次相见的男人给全部的填满,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
高阳此时脸色潮红,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两条腿也紧紧的绞在一起,旁边的房遗爱看到了,关切地问道:“公主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滚开,没用的东西。”
虽然是在公共场合,可高阳依然是丝毫不给丈夫留一点情面,斥之如同奴仆一般——在历史上,高阳在和辩机和尚偷情的时候,还要房遗爱给看门把风,所以这也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的房玄龄已经是病重卧床,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当场就能活活被气死。
一曲舞毕,陈轩和晋阳额头上丝毫不见汗水,脸色也十分的正常,一起跪倒在李世民的面前:“儿臣/臣恭祝吾皇陛下,龙体康泰,万寿无疆!”
万民殿上为之一静,随即一阵几乎可以将穹顶震破的掌声以及欢呼声响起。
“公主殿下太棒了。”
“公主的身体什么时候恢复的?”
“不愧是从小被陛下抚养长大,果然是非同凡响啊。”
“哎,今天看完这支剑舞,以后别的舞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可怎么办?”
“平身,快快平身!”
李世民也是激动的不行,甚至直接下了御阶,将晋阳扶起——至于陈轩,他根本就没看一眼。
“陛下,您这也太偏心眼了吧?”
“臭小子,你还敢说?肯定是你撺掇晋阳的吧?这么危险的舞,你也敢让晋阳跳,万一出了点事,朕非诛了你的三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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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听了,拱了拱手:“陛下,你着急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臣佩服。”
三族是父族、母族以及妻族,李世民说要诛陈轩的三族,可不就是把自己也给包括在内了?
见父亲还要说什么,晋阳连忙说道:“父皇,这是儿臣自作主张的,不能怪驸马。您要是惩罚,就请连儿臣一起处罚了吧。”
哼,女生外向,亘古不变的道理。
李世民也懒得再说什么,虽然他心有不甘,可封赏还是要有的。
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李世民沉吟了片刻:“陈轩。”
“臣在。”
“你这个驸马做的很不错,不仅治好了朕的女儿,还能让她变得如此健康。”
“这是臣份内之事,多谢陛下谬赞。”
“驸马都尉陈轩,与国有功,特封为河内县男。”
呵,给自己封爵了?
虽然只是九等爵位中最低的县男,可自己也没费多大的力气,这男爵几乎就等于白捡的一样。
不错,不错。
而其他的大臣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听皇帝说的,晋阳公主就是驸马给治好的,封他一个县男也很合适。
“臣……”
陈轩正要谢恩,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嗯?
这是哪里杀出的程咬金?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高阳对着李世民施礼道:“父皇,儿臣以为,封陈驸马为县男实在是不合适。”
高阳也是李世民的爱女,虽然恩宠比不过晋阳,可也很受他的宠爱。
不过这个时候出言反对,那就是等于当众顶撞皇帝的威严,李世民沉下脸:“高阳,这满朝文武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也罢,说说你的理由吧。”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中秋节,也不好发作。
高阳娇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晋阳妹妹的病一直困扰着父皇您,陈驸马能将妹妹的病治好,这可是为您去了一大块心病啊。”
“陈驸马不仅救了晋阳妹妹,而且还帮助了父皇您,这么大的功劳,岂能是区区一个县男就能彰显的?”
“儿臣以为,起码也要一个郡公才行啊。”
这时候众人都回过神了,原来这高阳公主的反对,是反对这个啊?
文官想的是:高阳公主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这些年中为了晋阳的病,李世民没少犯愁。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晋阳的病没治好,日后去了,恐怕李世民这个当父亲的少不得会十分悲痛,对身体也会大有害处。
如此说来,这陈驸马的功绩确实是不小,区区的一个县男……有点委屈他了。
不仅群臣这样想,就连李世民都有着同样的感觉,仔细想起来,自己对于陈轩确实有些苛刻了。
治好了宝贝女儿,还提出了重要的建议,如果只给他一个县男,李世民觉得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
“嗯,高阳你的话也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陈轩,朕便封你为……”
李世民寻思的功夫,晋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高阳为自己的驸马争取更高的爵位,好像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晋阳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想法,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可这种本事可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和年龄无关。
偷眼望去,晋阳看着陈轩在想:驸马他到底会怎么做呢,会不会接受高阳姐姐的好意?
如果他真的接受了,那我该怎么办?
小晋阳平生第一次,吃醋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考虑完毕:“陈轩,区区一个河内县男确实不足以彰显你的功绩。那朕就封你为襄武县公。”
唐代爵位共分九级,最高的是亲王,最低的则是县男。
而李世民封陈轩的这个襄武县公,则是第五级,比之前的县男提升了四级。
这个封赏不可谓不重了,很多勋贵只有立下了极大的功劳,才有可能被封做县公。
而且襄武县就在渭州,隶属于关内道,离长安很近,是一块不错的封地。
接下来,就该轮到陈轩领旨谢恩了,可他却半晌都没有动弹。
李世民一开始还以为他这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陈轩你这是欢喜的傻了不成?”
而他不知道的是,陈轩和晋阳一样,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第50章 高丽使臣
“选择一,接受高阳公主好意,并成为襄武县公,奖励宿主称号‘风流小郎君’。”
“选择二,向李世民要求得到更高爵位,奖励宿主箴言‘无官一身轻’。”
“选择三,拒绝襄武县公封赏,奖励宿主逆腹式呼吸法。”
第一个看起来也没什么用,而且暗藏杀机——如果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和高阳公主偷情,说不定就会砍了自己的头。
更不要提,晋阳也许会先于她父亲动手。
至于第二个,活腻歪了还是怎么的,封个县公都不知足,还想要更高的爵位?
万一到时候李世民来一句:封你做阎王爷你做不做?
排除了错误选择,那也就只剩下了第三个选择。
不过这个逆腹式呼吸法是什么意思,怎么没听说过?
“系统,这个逆腹式呼吸法有什么用?”
“可以大大提升使用者身体素质,副作用是使用者会食量大增。注:心思复杂者无法学会。”
“那我的心思复杂吗?”
“本系统就没见过比宿主心思更复杂的人类。”
“焯!对了,那晋阳能学会吗?”
“可以。”
那就不用犹豫了,陈轩当即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臣不敢当襄武县公厚赐,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只做一个县男就心满意足了。”
居然有人拒绝了皇帝的封赏,这在贞观一朝中还是第一次,李世民不禁愕然:“这是为何?”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朕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不想要县公,而是去做一个县男的。”
不仅是李世民,就连高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蠢笨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接受本公主的好意?
难道,难道又是因为晋阳那个小狐媚子?
一时之间,高阳心中十分的愤恨,对于晋阳的恨意几乎达到了顶点。
而程咬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小子没有被爵位冲昏了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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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小子真的不知好歹,接受了襄武县公的爵位,那估计他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喽。
一般的武将得立下大功,才能获得爵位,而陈轩除了给晋阳治病以外就没有什么大功劳,骤然获得县公的爵位,那只会招人嫉恨。
虽然不至于把他给怎么样,可以后也难免被孤立排挤。
而现在陈轩以退为进,虽然没有当上襄武县公,可那个河内县男倒是能稳稳的拿到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个时候李世民也回过味来了,连连暗道自己糊涂:如果真的听了高阳的话,那岂不是把陈轩和晋阳给架在火上烤吗?
原本他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只不过刚刚那支剑舞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一时之间也没想那么多。
而晋阳则是心中窃喜,对于陈轩拒绝高阳的好意感到非常的开心。
一时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过了好半晌,李世民才点点头:“既如此,朕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那朕便封你为……嗯,安定县男。”
安定是上县,一县长官称之为令,正七品,而原本要封的河内县只是个下等县,不叫县令而是县长,正八品而已。
这也算是给陈轩的一个补偿吧。
对于这个,陈轩就比较容易接受了,他立刻跪下谢恩:“臣安定县男、驸马都尉陈轩,领旨谢恩。”
不过这还不算完,还要陈轩自己招人给写告身,然后再走一些程序,等礼部正式下文,他才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大唐贵族。
嗯……一个最低级别的贵族。
李世民既然已经下旨,就没人会冒着惹他不高兴的危险出来反对。
而三省虽然有封驳中旨的权利,可中书令长孙无忌也开心亲侄女晋阳的身体健康,根本不会说什么。
封赏完了陈轩,接下来就是重头戏,该宣布晋阳的封赏以及皇城司的设立,可偏偏又有人跳了出来。
突然从外邦使臣中传来一阵冷笑,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可万民殿上此时根本没人说话,就显得这笑声异常的突兀。
李世民看了一眼,就找到了笑声的源头,正是那高丽使臣,渊盖苏文。
中书令长孙无忌立刻斥责道:“高丽使臣,为何如此无礼?难道是以为我大唐的律法,就斩不得你吗?”
渊盖苏文是一名美男子,史书上记载他“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
而且这时候他已经成为了高丽国的摄政,高丽国王也只不过是他控制下的傀儡而已。
至于这次出使大唐,渊盖苏文打的念头就是沿途查看大唐的风土人情,以备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他这个做法,十分的大胆,但是却取得了意外的效果。
唐朝毕竟是泱泱大国,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更何况渊盖苏文还是正式出使的使臣,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可现在渊盖苏文公然挑衅,那就只能怪他自己找死了。
渊盖苏文冲着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抱歉,在下只是看到了好笑的事情,实在是忍不住。”
“在我高丽国,只有立下军功才能封爵,哪怕是王子也不得改变。反观贵国,一个赘婿给妇人治病,治好了居然也能算得上功劳,而且还被封爵。这可真是……”
渊盖苏文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李世民勃然大怒,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顶撞过他了……好吧,其实也不是很久,上次顶撞他的就是陈轩,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
“陛下莫怪,外臣只是心有所想而已。请陛下恕罪则个。”
“我高丽国国土辽阔,人才辈出,外臣就结识了一位世外高人,可谓是神仙手段。今日外臣斗胆,想请陛下见识一下。”
李世民压住了内心的怒火,摆了摆手:“朕准了。”
渊盖苏文拍了拍手,手下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带回来一个道人。
这道人穿的一身灰色道袍,须发皆白,还真有那么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第51章 你愿意相信我吗
渊盖苏文指着老道说道:“陛下,这就是外臣对您提到的那位世外高人。”
老道人在李世民面前站定,稽首道:“贫道太白山凌绝观,绝绝子,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他这道号差点没让陈轩一下子笑出来,不过看着严肃的众人,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笑出来,肯定没好果子吃,也就强行忍住了。
“高丽使臣,你既然说这位绝绝子道长有着神仙手段,就是不知道他都会些什么呢?”
“大唐皇帝陛下,贫道平日里最喜欢在烧滚的油中洗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去除掉身上的凡尘。如果陛下想要开开眼界,贫道也很乐意。”
“只不过这里的人未免有些过多了,那贫道只展现一下油锅洗手的绝技好了。”
这下子陈轩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原来还以为那个高丽使臣说的那么牛逼轰轰,这老道士肯定也会有几分真才实学。
没想到,说了那么多,逼格倒是树起来了——看看那些王公大臣,甚至包括李世民在内,那副惊骇莫名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都被这个绝绝子的话给震撼到了。
现在整个万民殿上,也就只有陈轩知道,这绝绝子道长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语出惊人,可说到底还是个江湖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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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这一笑,算是捅了马蜂窝,顿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轩的身上,就连李世民都投来了不满的一瞥。
绝绝子更是如此:“请问,这位郎君是在怀疑贫道的话吗?”
“道长过虑了,我根本就不怀疑道长的话,而是压根就不信。”
这话说的咄咄逼人,让绝绝子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怒容:“如果贫道只是一人,郎君的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你这话,分明是在诋毁我凌绝观,那贫道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说完,绝绝子对着李世民施礼道:“皇帝陛下,请恕贫道直言,您的身边……有小人。”
“有小人?”
“不错,而且那小人手段十分歹毒,对于陛下您的龙体有着莫大的威胁。”
“那小人是谁?”
“如果陛下愿意,请允许贫道为您捉小人!”
李世民沉思片刻,本来就算是有小人他也不在乎,可正要婉拒的时候却见陈轩投来了一个眼神,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眼神好像在让他同意绝绝子的请求一样。
这就有点意思了——哪怕一个瞎子都能看出来,那道士说的小人分明就是陈轩他自己,一般人为了避嫌早就躲到一旁了。
这个胆大包天的陈轩非但不这样做,反而还劝自己同意。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李世民依然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麻烦道长了。”
“多谢陛下,还请陛下使人取来一碗水来。”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内侍将一碗水递到了绝绝子的手上。
就见这道士取出了桃木剑,左手掐着剑诀,探入水碗中,口中念念有词。
绝绝子的声音不大,念的又是十分含糊,别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以为是在念什么厉害的咒语。
不多时,就见绝绝子突然眼睛一睁,大喝一声:“妖魔还不现身?”
说完,将水含在嘴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纸,将水喷在了纸上。
说来也很奇怪,那原本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可被绝绝子这一口水喷在上面,顿时出现了一个鲜血淋漓,肢体四分五裂的小人来。
看这小人的模样,奇形怪状,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陛下,贫道幸不辱命,已经将您身边的小人斩杀了。”
绝绝子又恢复了原本的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将纸展现给李世民和群臣观看。
这些大唐的土包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个个看着那白纸,啧啧称奇。
有些迷信的大臣甚至嘴里已经念念有词,估计是在求哪家的神仙保佑。
“臣御史台待御史陈飘,请陛下严查身边近臣,一定要找出那个真正的小人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一样!”
这些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了陈轩。
本来他们就对陈轩骤然封爵有所不满,这个时候绝绝子给他们递了刀,自然更是忍不住了。
绝绝子见自己的奸计得逞,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陈轩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连连拍手:“道长好手段,好手段。不过某对于道长那油锅洗手的本事更加好奇,能否请道长展现一下呢?”
绝绝子傲然道:“自然可以。”
李世民命人抬来一口大锅,倒上了油,下面架上柴火。
然后又见绝绝子将几块水碱和醋丢入锅中,还解释道:“贫道也用不起香胰,只能用这种东西来净手了。”
没过一会,油锅中就冒出了腾腾热气,油也变得沸腾起来。
“请大家看好,接下来贫道便要在这油锅中净手了。”
当绝绝子把手伸向油锅的时候,突然听到陈轩一声大喝:“等一等,我有话说。”
“郎君还有什么话可说?”
绝绝子一边看着油锅,一边问道。
陈轩嘻嘻一笑:“某虽不才,可见猎心喜,也想试试在这油锅中净手。不知道绝绝子道长能否应允呢?”
“这……郎君还是不要这样做。贫道是修行了仙家功夫,才有的如此能耐。郎君这样的,恐怕会双手难保哩。”
“哦,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不过晋阳公主也修行了仙家功夫,不如让她试试怎么样?”
陈轩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
晋阳一下子愣住了:让我在油锅里净手?
而且我什么时候修行过仙家功夫?
李世民也是同样的想法:你个臭小子是不是觉得这驸马做的太安稳了,自己给自己找点麻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朕乐不得的成全你!
陈轩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凑到晋阳耳边:“公主,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可是……”
“如果愿意相信我便好,我敢保证公主绝不会有事。”
第52章 臣想领教一下
晋阳点了点头,鼓足了勇气,站在了油锅边上。
万民殿上,除了绝绝子和渊盖苏文,也就只有高阳公主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这个时候,李治突然喝道:“兕子,不可!父皇,请您快阻止兕子吧。”
“陛下,臣敢用脑袋担保,公主绝不会有事。”陈轩看了李治一眼,然后对李世民说道,“希望您能相信公主一次。”
晋阳也弯腰道:“父皇,儿臣愿意相信驸马,他既然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请父皇相信驸马,也相信儿臣吧。”
“那……”李世民本来也是要阻止晋阳的,可这个时候见女儿这样说,他也犹豫了。
看着晋阳脸上的坚毅之色,再看看那个臭小子一脸的玩味,李世民把心一横:“那好,朕便相信你们这一次。”
“如果你受了一点伤,朕便屠尽整个高丽,给你报仇。”
李世民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渊盖苏文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说什么也不会这样做的。
因为李世民可是当着群臣以及众多外邦使臣说的这话,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就将信用大失。
届时大唐全部动员起来,以倾国之力进攻高丽……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就成了高丽的罪人?
陈轩重重一点头:“公主,速速净手,不可再耽搁。”
这声音虽不大,可听在晋阳耳中却好像有着一股莫大的魔力,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将一双青葱似的小手放入了油锅中。
万民殿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众人好像已经看到晋阳的双手被滚烫的油烫伤的一幕。
李世民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紧张的问道:“兕子,你……的手受伤没有?”
“没有,父皇。我很好,甚至还很舒服呢。”
晋阳的脸色本来是一脸的紧张,可当把手探入油锅后,却顿时轻松了起来,甚至于还有一点点惬意。
“驸马,你说的没错,不就是油锅净手吗,实在是太简单了。”
说着说着,晋阳咯咯娇笑起来。
看她这样子,确实是不像受伤,群臣们顿时发出了惊叹。
“仙法,果然是仙法。”
“晋阳公主,扬我大唐国威!”
“行了,公主,差不多了。”
见自己的小妻子洗起来没完,陈轩连忙劝道。
“哦哦。”
晋阳有些恋恋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挺好玩的,而且油只是温热,感觉居然还有一点点上瘾。
将沾满了油渍的小手给万民殿上群臣展示了一下,然后晋阳对着李世民说道:“父皇,儿臣幸不辱命。”
见女儿确实没有受伤,李世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好好,没受伤就好。”
“哼,渊盖苏文,你和你的高丽国逃过了一劫。”
“是,陛下说的是。”
渊盖苏文也不敢再嚣张了,低眉顺眼的答道。
眼看着油锅里已经没有热气升起,陈轩笑道:“绝绝子道长,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
绝绝子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道长为何怂了呢?是不是因为油锅里的醋已经被蒸干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敢做了?”
“胡说八道,贫道只是,只是……”
李世民也终于反应过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仙家功夫什么事,都是那个绝绝子在搞鬼。
“陈轩,究竟是怎么回事,与朕细细说来。”
“陛下,是酱婶儿的。”
“这绝绝子道长在油里加了醋,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所以醋便沉在锅底,而油浮在上面。”
“醋被加热后迅变成了蒸汽,并且传过油层往上冒,使油的表面形成如滚开一样的沸腾状,并伴有阵阵青烟升起,很是唬人。”
“而事实上呢,因为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一层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这醋来传递热量。所以不会那么快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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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的,只是气泡地作用,而那油根本还未热。”
晋阳一拍手:“难怪,我觉得那油就和温水一般,丝毫不感觉烫手。”
“那你加的那些水垢又有什么用呢?”
“那些水垢会被醋溶解掉,可以冒出气泡来,会让大家看着更加逼真。”
取过一个长柄勺子,从滚烫的油锅里捞出了一勺油,倾倒在地上。
听着那滋滋的烧灼声,陈轩笑眯眯的看着绝绝子:“怎么样,绝绝子仙长,我说的对不对啊?”
绝绝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陛下,陛下。草民知错了,是这个渊盖苏文威胁草民这样做的啊。”
“草民原本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却被他给找了来,威胁草民如果不来蒙骗陛下,他就要杀掉草民啊。”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渊盖苏文,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欺瞒朕,是吗?”
渊盖苏文知道现在再狡辩也没用,根本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哼,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既如此,来人!”
内卫上殿:“陛下。”
陈轩见领头的居然又是李天禄,不由得在心中嘀咕了一句:howoldareyou?
怎么老是你啊?
“将高丽使团逐出长安,押解回高丽国。中书舍人,拟一封国书与那高丽国王,严厉斥责。”
“遵旨,陛下。”
“陛下,臣有话说。”
就在这时,陈轩突然开口。
“哦?你有什么话说?”
“臣素闻高丽的渊盖苏文有五把刀,可谓是快如闪电,臣就想领教一下。”
“这个……陈轩,你可要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臣自然是有把握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还请陛下应允,给臣一个扬我大唐国威的机会。”
他都这样说了,李世民也就没有了拒绝的余地,不然岂不是告诉渊盖苏文,自己怕了他不成?
李世民想了一下,开口问渊盖苏文:“渊盖苏文,安定县男想挑战你,你是否愿意接受?”
“外臣愿意与安定县男一战,请陛下应允。”
第53章 不会与你打赌
渊盖苏文大喜过望,他正愁着没有办法报复这个打乱自己计划的陈轩呢,没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这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黏豆包。
看我今天怎么让你出丑。
“选择一,向渊盖苏文发起挑战,奖励宿主泡妞剑法。”
“选择二,为高丽国求情,奖励宿主出使高丽职权。”
呵呵,系统你就坑我吧,出使高丽?
我呸,高丽那个鬼地方,狗都不愿意去,你想让我去?
门都没有啊。
李世民吩咐一声,为二人腾出了一大块地方。
“驸马,不如让我们夫妻二人共同出战吧?”
晋阳还是有些担忧,小声对陈轩说道。
“放心了,公主。就一个区区的渊盖苏文,伤不到我的。”
拍了拍晋阳的小手,陈轩来到了临时扩出来的比武场上,与渊盖苏文遥遥相对。
他依然是那一身书生打扮,而渊盖苏文则换上了一件黑色长袍,背后背着长短五把刀。
“安定县男,你我今日在皇帝陛下面前比试,虽说是切磋,可刀剑无眼,就算是我有心想让,可如果伤到了你,你也不要……”
“放心,人有失手,我会尽量轻一点,不让你太丢脸的。”
人有失手,下一句就是马有失蹄。
果然,听了陈轩这话,下面传来了一阵窃笑声。
“哼,你们唐人果然都是一样,只会耍嘴皮子。本使以为,既然是比试,何不来点彩头?”
“彩头?你输了能拿出什么来?我对你们的泡菜可没什么兴趣。”
窃笑声更响了。
“哼,牙尖嘴利,只希望安定县男手上的功夫也不会让本使失望。这样吧,如果本使输了,就将大王城割让给贵国。”
“怎么样,这个赌注,不知道安定县男满意否?”
此话一出,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大王城是高丽国的一座城池,就位于现在的辽东之地。
虽然只是一座城池,可对于大唐和高丽来说,它的意义都是十分重大的。
昔日前隋末年,为了削弱门阀势力,隋炀帝杨广远征高丽,惨败而归。
而在战后,高丽国就用那些俘虏的隋军士兵修建了这座大王城。
等城池修完了,这些俘虏也就死的差不多了,然后高丽军在大王城外用俘虏的尸体搭建了一座京观,以此来羞辱中原王朝。
可以说,这座京观和大王城,是大唐君臣心头上的一根刺,只有拔掉它们,才能洗刷昔日的耻辱。
不过,所有人也都知道,既然渊盖苏文愿意拿大王城作为赌注,那己方也就必须拿出同等级的东西来。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呢?”
“很简单,如果我赢了,那只求大唐皇帝陛下赐给外臣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你说的是谁?”
渊盖苏文对着李世民施礼道:“外臣请陛下,将晋阳公主赐予外臣为妻。”
“大胆!”
“放肆!”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李世民勃然大怒:“高丽使臣,你这是在羞辱朕吗?”
让自己把最疼爱的兕子赐给高丽棒子为妻,这对于自己,对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一种极度的羞辱。
李世民手一摆,万民殿上呼啦啦冲上来几十名内卫,将渊盖苏文以及其他高丽使团的人都给围了起来。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就能让这些棒子人头落地。
渊盖苏文看着身边的刀剑,丝毫不慌,慢条斯理的说道:“陛下,外臣还没有说完,请您允许外臣把话说完好吗?”
“你且说下去,等说完了,朕会让你明白,得罪我大唐是什么后果。”
“外臣此举,并非是想要羞辱陛下,而是为了贵国与我高丽国的千年之计。”
“外臣愿意对天起誓,只要陛下将晋阳公主赐予外臣为妻,外臣就愿意率高丽国向陛下称臣。”
“外臣既娶了陛下的公主,那大唐与我高丽自然就成为父子之国。从此以后,我高丽愿意年年纳贡,永世再不起刀兵。”
“陛下,外臣的建议,您以为如何呢?”
渊盖苏文这么一说,倒是让很多人心动了。
能够不费一刀一枪,就能让盘踞在辽东数百年的高丽国称臣纳贡,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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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那种利益至上,眼中没有丝毫亲情的皇帝,说不定就真的会答应了渊盖苏文的提议。
可李世民不是,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晋阳更宝贵的东西了。
“哼,打的好算盘。别说你用称臣来诱惑朕,就算是你将整个高丽国献上,朕也绝不会答应。”
李世民甚至没有考虑和比较一下,就断然否决了渊盖苏文的提议。
“陛下,外臣斗胆一问,您可是对安定县男没有信心,怕他输了这场比试?”
“陛下,这个问题由臣来回答他,可以吗?以陛下九五之尊,与这外邦蛮夷争辩,就算是赢了,其实也输了。”
说话的是陈轩,李世民也领教过他的伶牙俐齿,于是点了点头——也确实如同陈轩所说的那样,自己一个堂堂的皇帝和高丽使臣争吵,实在是有些跌份。
“谢陛下。高丽使臣,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大唐皇帝陛下拒绝了你的提议。”
渊盖苏文冷冷一笑:“说了那么多,不还是不敢与我打赌?如果你有信心,又怎么会拒绝呢?”
陈轩缓缓的将手中剑抬起,遥指渊盖苏文:“高丽使臣,你要战,我便战!如果你赢了,不过是取走在下这一颗头颅而已。在下虽死,可也是技不如人,绝不会有什么埋怨。”
“但是就算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败你,也绝不会与你打赌。”
“晋阳公主是一个活生生的,独立的人,没有人可以操纵她的命运。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个资格!”
“只要我动了与你打赌心思,就已经是对于公主不敬,是对她的亵渎!”
“别说是我输了,哪怕是我赢了,可若是我与你打赌,那我便是输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你明白了吗?”
第54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陈轩一振手中剑,这柄百炼精钢所打造的长剑顿时发出了一阵龙吟般的低吟。
“别说是区区一座大王城,就算整个高丽国摆在我的面前,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渊盖苏文,给我十年……不,五年时间,我必将你那被吹嘘为天险一般的大王城,烧成一片废墟!”
“好,我大唐男儿,果然非同一般!”
唐朝那个时候可没什么崇洋媚外,民族自尊心可比现在要强上千百倍,如果有人敢说汉人不如那些蛮夷,被当场打死都是十分有可能的。
而且就算被打死了,最后也只会落得一个活该的下场。
陈轩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的那些武将们简直是热血沸腾,他说一句,这些武将们就大喝一声“好”。
晋阳想了想,站到了陈轩的身边:“还有我,最多五年,本宫定要将你那大王城烧成一片废墟!”
渊盖苏文看着这夫妻二人,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以前的路子都走错了,想要用战争来逼迫汉人退缩的打算,根本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一路上,他和他的使团们看到了那些大唐的百姓生活的是有多么富足。
他们竟然能一天吃上两顿饭,而且还经常能吃上肉——放在高丽,这是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要知道,作为高丽王国实质上的统治者,渊盖苏文自己也就是每天吃两顿饭而已,就连那个傀儡国王也只能每天吃一顿干的。
更不要提,还要有肉食之类的东西了。
渊盖苏文知道,一般来说生活环境的好坏,与军队的战斗力是成反比的——这也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来历。
可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大唐的高层居然还保持着如此高昂的战意,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渊盖苏文在那边沉默不语,而陈轩则是大笑一声:“高丽使臣,你莫不是怕了?如果你现在肯投降认输的话,那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世上只有战死的高丽人,没有投降的高丽人。”
渊盖苏文大吼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刀已经到了陈轩的面前。
好快的刀,如果陈轩不闪躲的话,能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如果换了别人,估计就算是能躲过去,也会手忙脚乱一阵子,可陈轩有着系统的支持,自然不会惧怕。
他只不过微微的退后了半步,然后就见着刀尖从自己的眼前滑落——刀锋距离他的鼻尖还不到一寸远,可谓是险到了极点。
别人虽然看不出这一步的精髓,可也能看出来陈轩那种举重若轻的神态,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对于这些喝彩声,渊盖苏文是充耳不闻,唰唰唰接连几刀,化作了道道匹练,将陈轩的身子给笼罩在其中。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陈轩居然还是用一种十分轻松的神态挡住了这几刀,甚至就连他的头发都没有乱。
外人就见渊盖苏文一刀接着一刀,刀刀不离陈轩的要害。
而陈轩却是举举手、抬抬腿,转个身都讲究优美雅致、不沾丝毫人间烟火气。
群臣看的是目眩神摇,那些贵族家的女眷们喊的是声嘶力竭,唯有高阳在那里死死的攥住了裙摆,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这美少年发展成自己的入幕之宾。
此时陈轩的剑法一变,从防守转变为了进攻,只见他不过是轻轻的迈出一步,就已经脱出了渊盖苏文刀光的笼罩范围,随即闪身到了他的身后,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让渊盖苏文来了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渊盖苏文只感觉屁股上传来一股巨力,让他根本就无从抵抗,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凭空飞起,然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输了,没想到自己输的居然如此惨烈,甚至看对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使出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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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盖苏文正趴在地上运气,突然觉得背上一沉,回头就看到了陈轩踩在自己的背上:“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陈轩狰狞一笑:“我赢了,自然是要斩首补刀了。怎么,作为失败者,你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吗?”
渊盖苏文急的大喊:“我是高丽使臣,你不能杀我!皇帝陛下,求您快点说句话啊!”
看到他急的是连连挥舞手臂,就如同小王八一样,在场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世民虽然也讨厌这个渊盖苏文,可也知道他是不能杀的,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于是忍着笑说道:“安定县男,不可取高丽使臣的性命。”
“臣遵旨,不过他出言辱及公主殿下,这个仇我是必报的。”
说着,两点寒星闪过,渊盖苏文就感觉手上一痛,两根大拇指就已然和他说了再见。
削掉了他的两根大拇指,就让渊盖苏文以后都不能握刀,这就等于让他一身的功夫被废掉了大半。
“你出言辱及晋阳公主,本该取你一条狗命的。不过既然陛下开口,那这颗人头就暂且寄存在你的颈上。下次再相遇的话,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陈轩将长剑随手一抛,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准确无误的落入了背在背上的剑鞘之中。
这一手玩的实在是太过潇洒,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惊呼与喝彩声。
自有高丽人上来,给渊盖苏文包扎伤口,而渊盖苏文也确实称得上豪杰,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怒气:“陈驸马技击之术了得,在下佩服之至。”
事已至此,就不要做那无谓的口舌之争,万一把对方给激怒了,不顾皇帝的命令宰了自己怎么办?
没看着陈轩的眼神一直往自己的要害部位飘吗?
就算是宰了自己之后,会被皇帝惩罚,可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到此,就该李世民出来说话了:“高丽使臣,尔等归国之后,告诉那高丽国王,好生治理国家,不要再做春秋大梦。明白了吗?”
“是,外臣明白,回去以后一定转告我家大王。”
李世民一摆手,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李天禄拽着渊盖苏文就走——皇帝可是下令了,要把高丽使团驱逐出大唐地界的。
第55章 皇城司主簿
高丽使团离开了万民殿,陈轩的任务也就算是结束了,他做了一个罗圈揖,感谢在场众人的支持,台下顿时又是一阵喝彩声。
唐时风气开放,又兼陈轩是英俊潇洒,这一趟泡妞剑法使下来,已经将不少贵族家的女眷迷的是五迷三道,也不管皇帝就在一旁看着,摘下头上、身上的首饰、丝帕,一股脑的都丢了上来。
这也算是一个传统了,倒不是什么羞辱,陈轩也明白这个传统,微笑着感谢那些支持他的贵族女子们。
不过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实在是这些女子太过大胆,什么东西都往他脚下扔。
那位大姐,你好歹注意一点,你把胸围子扯下来丢给我算,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呵,还是安吉丝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大姐你倒是挺有情趣的。
自有内侍将这些礼物都收拢起来,陈轩握着晋阳的手,来到了李世民面前,双双跪下:“陛下,臣幸不辱命,已然打败了高丽使臣,特来复命。”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了三个好字,“快起来吧。”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他是满心欢喜;可再看晋阳身边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陈轩,李世民又有点不是滋味。
哎,自家这么一棵水灵灵的上好大白菜,就被这么一头猪给拱走了,真是让人心有不甘啊。
不过又想起来,如果没有这头“猪”,估计“白菜”现在还打着蔫呢,李世民心中感叹了一声,也就不去想这些没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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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工,朕在这里宣布一条政令。”
群臣听到这话,纷纷站起身,准备聆听圣训。
“朕要新开一司,名为皇城司。这皇城司对内负责侦缉乱党,对外负责搜集外邦情报。”
李世民的话让群臣一片哗然——皇帝虽然没说,可有点政治敏感性的人都能听出来,对内侦缉乱党并不算这个皇城司的主要职责,而是监察百官,以防有人再度效仿侯君集、张亮行事。
而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官员们则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如果以后再出现什么事,他们的责任也就少了许多。
而忧的则是,手中的权利又要被摊薄了。
而其他人最关心的,则是这个皇城司的统领校尉是谁。
中书令长孙无忌问道:“敢问陛下,是由谁统领皇城司呢?”
“朕已然有了决断,就任命晋阳公主为皇城司第一任校尉,安定县男,驸马都尉陈轩为皇城司主簿。”
“认命晋阳公主……”
长孙无忌被惊呆了,他虽然已经料到了李世民不会让朝臣和军方染指这个皇城司,可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让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公主来担任校尉。
这实在是……
“陛下,让晋阳公主担任皇城司校尉,这实在是没有先例啊。”
“舅父此言差矣,昔日平阳昭公主就曾经在长安招募军士,为何要说没有先例呢?”
长孙无忌虽然疼爱这个侄女,可依然不肯松口:“那时先帝尚未起事,岂可与今同日而语?”
“那就请舅父考虑一下,选何人为这皇城司校尉,最合适呢?”
长孙无忌突然感觉有点牙疼,因为他在心里将一个个人选都过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人比晋阳更加合适的。
如果长孙无忌要反对晋阳担任这个校尉,他必须提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如此一来,他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长孙无忌不开口,文官的阻力就小了一大半,而军方现在是以程咬金和尉迟恭等人为首——李靖虽然被称作大唐军神,可他数次站队失败,现在就如同那泥塑的菩萨一样,自身难保,更加不可能出言反对了。
文官和武将都不反对,那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的通过了,不过陈轩倒是有点愕然:认命我为皇城司的主簿?计划里也没这一条啊!
陛下,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独断独行,可你也不能擅自更改台词吧?
就算你要让我当什么主簿,好歹你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不是?
不过看了看晋阳,发现她对自己担任这个主簿不仅没有什么不满,反而非常的高兴。
这可能就是上阵亲兄弟,打呼夫妻兵的原因吧?
李世民微微一笑,可能是看出了陈轩不满他的突然袭击:“陈主簿,可是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有的话,尽可以提出来。”
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那陈轩自然不会再和他客气:
“是这样的,陛下。这皇城司新设,什么都没有,可是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的。”
“哈哈,这个你放心。朕既然任命了晋阳为校尉,那就不会撒手不管。这皇城司的一概支出,都由内帑支取。”
不走户部,而是由内帑出钱,这是陈轩和李世民早就说好了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皇城司和朝臣们隔开一段距离,保证其独立性。
“还有人,臣准备在南衙禁军以及民间中挑选武艺高强,身家清白的军士,招入皇城司。”
“准了。”
“南衙禁军也是如此,臣想在其中挑选出一些将校,担任各级军官。”
“嗯,朕也准了。”
李世民自然明白,要让马儿跑,首先就要让马儿吃草的道理。
凡是陈轩提出来的,不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一口答应下来。
甚至于,陈轩提出要让李天禄来担任皇城司负责军纪的旅帅时,李世民只不过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陈轩的这一大堆要求都得到了满足,他也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李世民也算是赢了他一阵,心情自然极好,于是招呼着群臣去共同赏月。
看着天上如银盘般的满月,李世民是诗兴大发,连做了好几首诗,引来了一阵喝彩声。
开玩笑,皇帝做的诗,就算是不好,难道谁敢说出来不成?
李世民志得意满之下,就又起了捉弄之心:
“安定县男,素闻你才高八斗,今日中秋佳节,自然少不了你的大作。”
“朕就命你,现场做出一首诗来,要符合当下意境的。”
第56章 不许瞎说实话
听到李世民的话,众人都望向了陈轩。
陈轩愕然:让我作诗?陛下你这真是没事找事啊。
“陛下,这……”
“怎么,做不出来?哈哈,难道这世间还有能让你为难的事情吗?”
“陛下,臣对于作诗倒是不为难,那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就是怕做出来诗,会让某些人不高兴,那就不好办了。”
李世民听了这话是怒极反笑:“晋阳,你的驸马好狂妄啊。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父皇,儿臣也以为,驸马确实能做出这样的诗呢。”
李世民听了,更加不高兴了,唬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父皇,驸马他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说着,晋阳假意斥责陈轩道,“驸马,你看你把父皇给气的。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大实话了。”
“是,公主殿下,我以后再也不瞎说实话了。”
“陛下请息怒,那我便作诗一首好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哪怕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陈轩的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极有文采。
区区四行诗,却把那种思念亲人的情感描写的十分生动。
在场的群臣中不乏有诗词大家,听了这首诗以后,一时之间俱都哑口无声,只是在心中细细的感悟着诗中的那一缕思念。
“敢问安定县男,此诗的名字是什么?”
“此诗名曰《望月怀远》。”
“好好好,好一个望月怀远,名字好,诗句更好。”
众人越咂摸,就越觉得这诗中的含义深厚,越想就越觉得满口生香。
有的人已经唤过内侍,要来了笔墨纸砚,将这首诗誊抄在纸上,准备回去以后仔细的体悟其中的意境。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朕乏了。都散了吧。”
被陈轩一首诗勾起了思念亡妻之情,李世民也觉得有些落寞,提前结束了这场中秋诗会。
其实就算不结束,也没人再敢班门弄斧了。
有着陈轩这首望月怀远的珠玉在前,谁又愿意去做那瓦砾,给人衬托呢?
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陈轩和晋阳坐上了马车,奔着晋阳公主府而去。
“你父皇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父皇他度量大的很,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我猜,父皇是想起母后了。”
一提及到母亲,晋阳也有点黯然。
这世间痛苦,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晋阳身体已经恢复健康,就更加思念起母亲来。
陈轩看着妻子愁苦的小脸,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人生不如意,十固常八九。
吾辈穷物理,挺特惟所守。
东风暖入律,客意浓胜酒。
游鞍纵所如,宁能困圭窦。”
“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母后她见你生活的快快乐乐,在天有灵也是会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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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驸马,我明白了。我会一直快快乐乐下去的。”
“谢谢你,驸马,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们夫妻就不要说谢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阵阵的炮竹声,晋阳突然童心大起:“驸马,我们去逛街如何?”
长安分为十二坊,每一坊还设有坊墙和坊门,其实就是按照战争来设置的,作为一国之都其实很是不合适。
平日里都要进行宵禁,一到了晚上,偌大的长安街市上也就只有那些巡逻的官兵以及坊内的不良人,就如同一座鬼城一般。
好在今天是中秋节,是没有宵禁的,百姓们可以尽情的享乐,也使得晋阳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大为心动。
陈轩有点为难:“公主,这时候实在是有些晚了,外面的人又那么多,万一……”
“哎呀,一年就这么一次,驸马你就答应我嘛。”
说着,晋阳冲着如月也使了个眼色。
如月年纪也不大,自然也喜欢热闹,见公主给自己暗示,连忙加入了恳请的行列中。
陈轩实在是经不住两个女孩软言相求,最后没办法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让府中的仆妇紧紧跟随,以此来挡住那汹涌的人群。
“哇,好多人啊。”
晋阳还是第一次在晚上出来逛街,头一次见到街上有着这么多的人。
人流多了,自然就是小商小贩们的好机会,他们的摊子几乎占满了街道的两侧,让晋阳和如月流连忘返。
不只是有小商贩在卖力吆喝,就连那些江湖板子也趁机摆出了摊子,招揽着行人前来观看。
陈轩意外的发现了一队从西域来此的商队,正在表演肚皮舞。
虽然已经是秋天,可这些胡女们穿的极为清凉,卖力的抖动着满是肥肉的肚皮,掀起了阵阵波浪,看的陈轩是津津有味。
大唐以肥胖为美,这些胡女的肚皮舞是很有市场的,摊子外是围的里三圈外三圈,一个个看的是目不转睛。
不过当胡女举着铜盘过来要赏钱的时候,这些百姓就一拥而散了。
胡女有些伤心,不过当她来到一对小公子的面前时,就见那年幼一些的公子居然赏给了她一块金饼。
这一块金饼就是十贯钱,而且打造的极为精美,甚至可以当做艺术品来看待,喜的那胡女连连道谢——如果不是晋阳和如月跑的快,说不定还要在她们脸上留下一个香吻。
陈轩看的是哈哈大笑,晋阳倒也不着恼,忽然又指着另外一边:“那边是在做什么,我们快去看看。”
有陈轩和几名膀大腰圆的仆妇帮忙,晋阳和如月很容易的就挤进了人群之中。
然后她们两个就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头驴被死死的绑住,就连嘴都用铁箍箍住,一名壮汉不时的从驴身上切下一块,然后大声的介绍着。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从活驴身上取下的肉,更加鲜美,可谓是人间美味。
是不是更鲜美,是不是人间美味,晋阳和如月不晓得。
她们只是晓得,自己就快要吐出来了。
第57章 郎君请随我来
见两个女孩这副样子,陈轩连忙拉着她们离开。
过了好一会,晋阳才觉得胸中的憋闷略微散去一点,又想起那头凄惨至极的驴子,不由得叹道:“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呢,明明可以一刀就杀掉的,非要如此的折磨?”
“对呀,公主。婢子也觉得太残忍了呢。”
觉得晋阳那纯洁的心灵受到了污染,陈轩才想劝两句,就听她幽幽地说道:“而且这样吃下去,味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分明就是浪费了嘛。”
好吧,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好了,我们不要再想了,看前面那么热闹,我们继续逛吧。”
“好。”
把柔嫩的小手放在陈轩的手心中,两个人继续逛了起来。
陈轩现在总算明白,原来女人就如同那老式火车一样,一路上就是逛吃、逛吃……
走过这一条街,晋阳和如月的小嘴巴就没闲着,不是吃点这个,就是吃点那个。
看着老人在吹糖人,她们两个也能在一旁看上半天,就跟两个孩子一样。
不过说到底,她们现在的年纪说是孩子也不为过。
罢了,好不容易出来溜达溜达,就让她们开心一些吧。
走到了一处放焰火的地方,晋阳和如月看的是目不转睛,却冷不丁的听到了一声巨响。
就见装着焰火的大车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烟,然后就是阵阵巨响,被点燃的焰火四处乱放,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
这焰火放的时候煞是好看,可如果射到人身上,那恐怕就不太妙了。
四周的人群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又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陈轩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流给挤了开去,一晃眼的功夫,晋阳就已经不见了。
这下把他可给急的够呛,万一晋阳出了点什么事,陈轩是能想到李世民得知此事后,究竟会发多大的怒火。
哪怕他平日里对自己很是高看一眼,想必也不会轻饶了。
“晋阳,晋阳。你在哪里?”
陈轩连连高呼,可在这骚乱之中,他的声音又能传出去多远?
只不过隐约中看到了远处闪过了晋阳身影,旁边就是如月以及几名膀大腰圆的仆妇,这才让他略微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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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这几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要尽快找到她们就好了,陈轩连连推搡着人群,可是再高明的身手放到这个环境里,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虽然是极力前进,却反而被推的离晋阳越来越远,不一会的功夫,就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眼见着旁边有一棵大树,陈轩脚尖轻点,就爬上了树冠,企图在高处寻找晋阳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不多时,长安令下的捕快们已经赶到,才堪堪止住了骚乱。
陈轩才刚跳下树,正要返回公主府,就见一男子来到身边:“郎君,您要找的人,小的知道在何处,请随小的来。”
看这男子青衣小帽的打扮,应该是哪家权贵的家仆,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人?
“你主人是何人,我可认识?”
家仆笑了笑,并不作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郎君请随我来,一定让您满意。”
陈轩想了想,跟在他的身后而去。
他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遇上什么劫道的或者是拐子——开玩笑,这可是长安,就算是再不开眼的东西也不会在这里做这种无本的买卖。
再说了,以陈轩的身手,就算是消灭不了对方,可要逃跑那无论如何都没问题的。
七扭八扭的,跟着那家仆来到了一处坊墙边上,就见墙上还开着一个小门——唐朝律法规定,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在坊墙上开门。
陈轩忍不住又问道:“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那家仆神秘一笑:“郎君见到主人,就会明白了。”
紧接着,他将陈轩引到了一座精舍前:“郎君,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候。请!”
这精舍位于一座人工湖上,周围全是竹林,仿佛一处仙境一般,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反正来都来了,已经到了门口,那就尽去看看好了。
陈轩推开门,全神戒备的走入了精舍中。
绕过一扇屏风,他就见到一人坐在塌上,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高阳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正是李世民的爱女,房遗爱的老婆,高阳公主。
此时她穿着一身大红衣衫,慵懒地斜倚在靠垫上,正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驸马,过来陪本宫喝一杯。”
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高阳将酒爵举起,一双丹凤眼微睁。
“原来是高阳公主当面,在下误闯公主寝居,实在抱歉,这便离开。”
说着,陈轩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等一等。”
陈轩头也不回的问道:“公主还有什么话想对在下说?”
“驸马急着离开,莫非是为了去寻晋阳?反正都是公主,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本宫还比不上那个小丫头不成?”
说心里话,高阳的条件非常好,就算比晋阳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的年纪较长,发育的非常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可以说对男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也难怪未来的辩机和尚会栽在她的手里,被李世民下令腰斩。
“高阳公主请慎言,在下尚的是晋阳公主,可不是你高阳公主。”
“呵呵呵,还在那装。”高阳吃吃的笑了起来,“年轻俊彦我见的多了,一个个嘴上说的正气凛然,可眼睛还不是偷偷瞄着本宫?”
“本宫知道,你们男人最喜欢装腔作势,而且还喜欢玩些花活。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你们就越感兴趣。本宫说的可对?”
“说了这么多,你甚至不敢回头看我一眼,难道你是在害怕?”
“你怕只要看了我一眼,就会从此沦陷,成为本宫的裙下之臣?”
陈轩转过身,就见高阳身上的那身大红裙子已经丢在一旁,身上只穿着亵衣。
只不过,这亵衣实在是太过轻薄,穿着和没穿都没什么区别。
第58章 来我房中
不得不说,这高阳对于男人的心理确实非常了解。
高阳此时穿着这半透不透的亵衣,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魅力,大开口的亵衣之间,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让陈轩感觉到阵阵的口干舌燥。
他也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可这一低头,却又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之下,透过轻薄的亵裤,就能看到一双浑圆笔直的大腿,简直更是要人老命。
高阳见陈轩这副模样,咯咯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缠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下子温香软玉,陈轩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多年,可根本就没碰过女人。
现在遇到了高阳这个狐狸精,简直连手房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看驸马的样子,可还是个雏儿?哎,也是。我那妹妹身体较弱,又兼有病痛,哪里懂得郎君的痛苦呢?”
阵阵热气吹进陈轩的耳中,让他的心脏跳的如同擂鼓一般。
高阳这个时候退后一步,轻轻解开了亵衣的绑带,随即掉落在地上。
一具近乎完美的胴体出现在了陈轩的面前,散发着无穷的魅惑。
“来啊,到本宫这里来,本宫可以让你尝到做男人的快乐。”
而陈轩也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男人该有的他都有,眼见着就要滑入深渊。
不过就在这时,他耳中好像听到了晋阳在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登时就如同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立刻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高阳又回到了软塌上,摆出了诱人的姿势,等待陈轩来品尝这颗已经熟透了的桃子。
不过陈轩此时脑中清明,这具所有男人看了都会发狂的身体,在他看来却和红粉骷髅没有别的区别。
“怎么,驸马?你还在犹豫什么?”
“抱歉,高阳公主,在下还要去寻找妻子,就不久留了。告辞!”
高阳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一脸猪哥相,呆呆望着自己的陈轩,居然这就翻脸了?
见他扭头就要走,高阳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陈轩,你给我站住!”
“公主还有什么指教?”
“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这样羞辱我!哪怕你是晋阳的丈夫,也是一样!”
刚刚陈轩那种沉迷的眼神,高阳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而且是在很多男人眼中都看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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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眼神就好像要把自己全身的衣衫都扒光了一样,高阳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女皇一样,所有的男人都匍匐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公主说的没错,可是你说的那些,都是普通人罢了。而我陈轩,恰恰就不是普通人。”
“你在别人眼里,也许是貌美如花,可在我的眼中,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罢了。”
“我知道,如果我留下来的话,今夜我会很开心;可我更知道,如果那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开心!”
“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和别人提起,也希望公主有那么一点点羞耻心和自尊心。”
“话尽于此,告辞!”
说完,陈轩不顾高阳的连声尖叫,扭头出了房间。
清凉的夜风吹来,让他发热的大脑为之一振。
能顶得住这样的诱惑,想必我已经是真男人了吧?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陈轩得意的想到。
离开了精舍,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果然就遇到了正在焦急寻找自己的晋阳。
看到他安然无恙,晋阳长出了一口气:“驸马,你可把我急死了。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
“哦,我被人流冲散了,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这边。”
险些出轨的陈轩见到晋阳,略微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好在晋阳也没发现这一点。
经过了这一档子事,也就没有了再闲游的心情,二人回到了公主府中。
可能是被高阳勾起的火刚刚只是被压抑住,并没有释放出来,陈轩总感觉自己的小妻子今天晚上有些特别。
好像身上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妩媚。
一想也是,虽然年纪还不到十四,可因为有着九转强身丹的帮助,晋阳的身体已经有了大大的发育,变得很是成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那采花郎呢?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陈轩情不自禁的念出了这句名垂千古的诗句,顺便考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履行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听晋阳诧异道:“驸马这是往哪里去?”
“回房休息啊,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呆子,今晚你还怎么睡得着?还不快来我房中?”
“啊?”
难道……
难道说,自己的小妻子开窍了,准备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了?
果然,陈轩就见晋阳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顿时就让他心中只余几点火星的欲火再次被点燃。
“好好好,我这就来。”
说完,陈轩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小宝贝真的长大了,不枉我费尽心机的为她治病啊!
晋阳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半晌才问如月:“驸马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婢子也不知道,要不要婢子去问问?”
“嗯……不必了,反正等一会驸马他就过来了。”
陈轩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好了澡,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不管怎么样,这是自己和晋阳的第一次,一定要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才行。
压抑着心中的亢奋,陈轩来到了晋阳房中。
晋阳见他来到,高兴的招手:“驸马快到这边来坐。”
“咳咳。”
陈轩依言坐了过去,然后对着一旁的如月道:“今天没你的事了,如月你下去休息吧。”
“不能让她走,我还要她在这里伺候着呢。”
陈轩一愣:不会吧,第一次就玩的这么大?还要贴身丫鬟在旁边伺候着?
如月能伺候什么,难道她还能帮忙推……
晋阳一举拳头:“今天对我,对驸马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容有失!”
第59章 公主已经长大了
说着,晋阳对如月说道:“把我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上来。”
“是,公主。”
然后陈轩就见如月捧上来一摞厚厚的白纸,打开一看,才知道这是晋阳写的,关于皇城司设立的一些想法。
好家伙,原来你这么晚都不让我回去休息,是为了这事啊?
枉费我刚刚还在心里那么夸奖你的。
陈轩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挂上了失望之色,而晋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本来就对自己的信心不足,一直觉得自己很笨,弄了好久的时间才写出了这些想法。
不过在内心深处,晋阳还是渴望得到陈轩的赞赏的——毕竟没有人不在意自己费尽心血所想出来的办法,她也不例外。
“驸马……你觉得这些想法是不是太幼稚了?”晋阳惴惴的问道,“如果有的话,就请你提出来,我会虚心接受的。”
“哎,公主,你这让我怎么说呢?”
陈轩看着计划单,面无表情,欣赏了半天晋阳的脸色后,这才说道:“你做的实在是非常的不错,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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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晋阳愣住了,她还以为会迎来陈轩的一顿猛喷,然后把这些想法说的就连狗都不稀罕看一眼,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如此高的赞誉。
“驸马,你没在哄我吧?你一定是在哄我的,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没事哄你干嘛?”陈轩看晋阳懵懵懂懂的样子,心生怜惜,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做的真的很好,公主殿下。”
“也没有啦,我就是随便写写。”
他这样毫无保留的赞扬,倒是让晋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人员编制上,我还没有想好。”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只有你我还有李天禄三人。你是校尉,我充任主簿,那李天禄也不能让他闲着。”
“这皇城司是陛下亲口宣布的,级别自然不能低,起码也要和十六卫相提并论。虽然公主你只是校尉,可也能和那些大将军们平起平坐。”
“非要这样吗?我见到那些叔叔伯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公主,你要明白一件事。自从陛下亲口任命你为皇城司的校尉后,你就不仅仅是晋阳公主了,更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匕首。”
“匕首?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错,就是匕首。因为匕首短小,却往往能出其不意,平时还可以隐藏起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皇城司打造成陛下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匕首,你明白了吗?”
“哦,驸马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一些。”
“其实你也不要担心,军方那边不会难为你的。等过几天,我提着几坛子好酒,去拜访一下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位将军。只要打通了他们的关节,就不会遇到什么阻碍了。”
“对了,驸马你不是答应程伯伯,要去翼国公府上,为翼国公瞧病吗?”
“哦对,我都把这事给忘了。这样的话……那我明天就去拜访好了,如果能把翼国公治好,对于我们的计划就更有帮助了。”
晋阳笑颜如花——原本心中的那些困难,被陈轩一一解决。
“驸马,你真好,无论什么事,都不会把你给难倒。如月,去厨房看看,给驸马熬的宵夜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端来。”
“是,公主。”
“多谢公主赞誉,对了,我这还有一门修炼的功法,可以让你增强身体素质。”
“这门功法就叫做逆腹式呼吸法。”
“逆腹式呼吸法?”
“正常人的呼吸是顺腹式呼吸,也就是吸气腹股,呼气腹扁。”
晋阳尝试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而我要教你的,就是逆腹式呼吸,也被称作拳式呼吸,是我从某种拳法中悟出来的。”
“提肛聚劲,肌肉层层收缩,就能做到吸气腹扁,呼气腹鼓。”
“你不要觉得不过是把普通的呼吸方法反过来就行,其实是很难的,真正的原理十分复杂,这个你也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当你不用去想,自然而然的就会使用逆腹式呼吸的时候,就算是你成功了。”
一开始晋阳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成功的完成了几次逆腹式呼吸。
只不过当她稍微一松懈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平时已经习惯的呼吸法上面。
“不要气馁,勤加练习就可以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晋阳听陈轩说自己年纪小,不开心的嘟起了嘴:“驸马又这样说人家,人家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已经不小了。”
陈轩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宠溺的揉了揉晋阳的头发:“好好好,公主殿下已经长大了……公主,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看到晋阳怔怔的盯着自己看,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不多时脸上就如同火烧了一样,烫的厉害。
晋阳把嘴一点点靠近到陈轩的耳边,柔媚的声音响起:“驸马,你对我真好呀。”
“咳咳……当然了,我是你的驸马,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公主你闻什么呢?”
“我总感觉,驸马身上有别的女人的胭脂香气,难道是我闻错了吗?”
听着晋阳的自言自语,陈轩身上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用说,这香气肯定是在高阳公主身上沾染到的。
不过晋阳你的鼻子这么厉害的吗,我洗了澡,还换过了衣服,你居然还能闻出来?
晋阳紧接着自嘲道:“一定是我的错,驸马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呢?”
“哈哈,对啊,一定是公主你的错觉。”
说着,晋阳双臂慢慢环住了陈轩的脖子,一张樱桃小口慢慢的凑了过来:“我说的对不对呀,驸马。”
热气不断的吹拂在陈轩的脸上,让他感受到了惊人的温度。
妈的,一个两个的都来诱惑老子,这让老子如何能忍受得住嘛。
不管那么多了,这可是老子明媒正娶的老婆,根本用不着客气。
陈轩想到这里,是恶向胆边生,伸手就把晋阳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头。
第60章 拜访程咬金
晋阳想不到陈轩居然会如此大胆,她还是第一次和别的男人有这如此的亲近,一张俏脸不由得羞得通红,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怕什么,怕我把你吃掉吗?”
“不,不是……我就是……”晋阳根本不敢抬头看陈轩,“我就是,我就是……”
说了半天,她也没能说出来自己怎么样。
她这个样子,让陈轩忍不住是食指大动,轻啄了一下晋阳的脸蛋:“那到底是怎么了?”
怀中的人儿嘤咛一声,把头缩进了他的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轩心中大定,知道今天晚上的好事稳了!
可就当他要进行更进一步的行动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驸马,婢子给您……哎呀!”
看到驸马和公主抱在一起,如月羞不可抑,端着餐盘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哦,没事,放在那边吧。咳咳……公主她迷眼睛了,我帮她吹呢。”
“哦哦,婢子知道了。”
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如月捂着脸就逃了出去。
“快点放开我。”
晋阳扭动着身子,从陈轩怀里挣脱出来,跳到了地上。
她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发出细若蚊蚋般的声音:“今天时间太晚了,驸马请早些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旖旎的气氛已经被如月毁掉了,陈轩只得叹息一声:“既如此,那我便回去了。公主也早点歇息吧。”
……
也说不上陈轩这一晚上是如何度过的,反正他如同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过了不值得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过早上他还是早早的起床,进行晨练。
晋阳已经早早的来到了花园中,正在舞剑,见到了他打招呼道:“早啊,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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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早,公主真是勤奋。”
“这个自然,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晋阳放下剑,“驸马,你今日可有什么事做?”
“这个……暂时还没想好,公主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好了,今日便去拜访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位将军。”
“这么急吗,昨天不是说好了,过几日再去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如果要从北衙十六卫中挑选兵源,就绕不过这两个军方的代表人物,所以还是提前搞定他们才好。”
“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既如此,驸马可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去,不过陈轩早就想好了:“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我提着两坛好酒就可以了。”
对于那位混世魔王,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跟这种人不能太过客气,不然的话就等于告诉人家,你根本没把人家当成自己人。
晋阳倒是有些迟疑:“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过失礼了?程伯伯和尉迟伯伯都是我大唐名将,怎么也要下拜帖,这才能正式登门拜访啊。”
“哈哈,不用这样,你就听我的好了。把酿酒作坊酿制出来的新酒给我准备好,等吃过了早饭我便出门。”
见陈轩坚持,晋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等吃过了早饭,陈轩提着酒坛子兴冲冲的出了门。
在历史上,程咬金可是个非常有名的人物。
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战绩,还有他那个什么都敢说的大嘴巴。
程咬金虽然给别人一种大咧咧的感觉,如果是要把他当成一个粗人来看待,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陈轩可是知道,这个左屯卫大将军是粗中有细,对待其他人就如同一面镜子一般。
别人待他如何,他就如何对待别人。
对待程咬金这样的人,那最好就是不要有什么隐瞒,直接以真心相对就可以了。
来到了程府,报上了名字,不一会的功夫,穿着一身燕局常服的程咬金就迎出门来。
见他这身打扮,陈轩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程咬金并没有穿朝服或者是其他的正式服饰,而是把他给当成了自家子侄一般来看待。
你见谁家的子侄上门,还郑重其事迎接的?
“见过程伯伯,小侄来看您了。”
“哈哈哈,来就来吧,还提着东西干什么?”
程咬金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酒坛,拍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斥着鼻腔。
“好好好,就是这个味儿!”
程咬金非常的满意,拍着陈轩的肩膀道:“你可是不知道啊,自从尝过了你这烧刀子,老夫是日思夜想啊。其他的酒那根本就是喝不下去。”
如果不是担心太过失礼,估计现在他就已经捧着酒坛,来个吨吨吨吨了。
“程伯伯,您以后还有需要的话,就随时开口,小侄是有求必应。只要您不是一开口就三五百斤的那就行。”
“好,那老夫便不客气了。光顾着说话了,快请进。”
陈轩跟着程咬金进了程府的后宅——后宅就是程家女眷所居住的地方,一般不是通家之好,是绝对来不到这里的。
由此也能看出来,程咬金确实是没把他当做外人。
见过了程夫人,又见到了这混世魔王的长子——小魔王程处默,此外还见到了连襟,程咬金的次子程处亮。
程处亮算是陈轩的姐夫,尚的是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是李世民的第十一个女儿,十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程处亮。
这夫妻二人本来也是居住在清河公主府中,不过昨日是中秋节,所以住在了程府,还没有离开。
“这便是兕子的驸马吧,平时经常听人提起,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现在清河公主也不过二十岁,正是妙龄,和晋阳有着几分相似,见了陈轩,未语先笑。
“多谢清河公主夸赞,晋阳在府中的时候,也经常提起您来呢。”
几人客套了一番,程咬金大手一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来人,准备宴席。”
陈轩有点发蒙:这一大早上的,就开喝啊?
他也没料到在程府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见程处默他们一脸坦然,显然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不多时,一桌丰盛到极点的宴席就摆上了桌。
第61章 二百五
程咬金是酒鬼,他这两个儿子也都差不多。
六十度的烧刀子,一仰脖就干掉了。
这父子三人说话之间,就消灭了两坛子烈酒,可看他们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好像这点酒根本就不算什么。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浓重的酒气,程咬金一巴掌拍在了陈轩肩膀上:“不错,不错。老夫今日总算是喝了个痛快!”
“老夫知道,你来见老夫,不仅仅是为了送酒,恐怕还有其他事吧?”
“是的,程伯伯。小侄这次来,一是为了拜访您,二是为了给新设立的皇城司挑选合适的兵源。”
“您也知道,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认命小侄为皇城司主簿,这也实在是延误不得。可小侄在军中可是两眼一抹黑,于是就只能求到您这里来了。”
“嗯,我当然明白。不过你要先告诉老夫,你这皇城司要挑选多少人?”
“初步计划,招收五百人。”
这五百人只是皇城司明面上的力量——陈轩将以军队的方式,来对其进行训练。
而除了这五百人以外,更多的则是如同锦衣卫中的那些密探一般,隐匿在民间,或者是成为某家米铺的掌柜,亦或是加入商队,往返与大唐与外邦指间。
只有隐瞒了自己的官家身份,才能更好的刺探到情报,这是陈轩早就已经定下的策略——甚至他已经连负责的人选都想好了。
明面的那五百人,由薛仁贵来负责,至于那些密探,则都交给李天禄来掌管。
一方面是薛仁贵更适合军伍,而另一方面,陈轩也知道那些密探未来会发展成怎样的一种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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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天下,那是必须的,所以才要交给李天禄来做,这样一来,也能让李世民放心。
陈轩可不想弄出一个独立于朝臣和皇帝之外的第三股力量来,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
不过这个就不必跟程咬金说了,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陈轩这样做,几乎是等于挖人家的墙角,原本以为此事会让程咬金十分为难,可谁曾想到,程咬金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五百人就五百人,我左屯卫都包了。那个……五百人够吗?不行的话,我给你出一千人。”
陈轩:“……程伯伯,您这是在和小侄开玩笑?”
“胡说八道,这种军国大事,岂能开玩笑的?老夫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五百人,我左屯卫都包圆了。”
“贤侄,这话老夫也就跟你才这么说。如果是换了别人,别说五百人了,就算五个人老夫都不给!”
“哼,瞪着双眼珠子就想从老夫这挖人?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过老夫见贤侄你人还不错,奉的又是陛下的差遣,自然不能为难你。那个……我们现在就去左屯卫军营,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五百人给你凑齐了!”
“不不不,程伯伯您别心急啊。”见程咬金已经喊下人去拿盔甲,陈轩连忙阻止道,“陛下说了,是让小侄在十六卫中挑选兵源。那小侄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得都走一遍看看才行啊。”
“如果真的都从您这里挑选兵源的话,那陛下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认为小侄是在敷衍了事呢?”
“哎呀,老夫跟你说。别人你信不过,难道还信不过老夫吗?我那左屯卫的将士,可是天下第一,每个都能以一当百的!就连陛下都知道这事,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
这程咬金老谋深算,可谓是不见鬼子不挂弦,他如此的热情,其中肯定有内幕。
陈轩脑筋转动起来,不过一会的时间就搞明白了其中的的实情。
大唐实行的是府兵制,府兵制则是与均田制有关。
其中就有规定,军人所授的田地,免除租庸调,也就是不用缴纳税赋和服徭役。
可每家每户里,最多也就招收一个人作为府兵,那儿子多的人家就会不免有多余的男丁。
大唐初期,关中的民风彪悍,都以为国效力,建功立业为荣,而那些当不上府兵的男丁,就只能想办法投效军队。
而此时,陈轩和晋阳奉李世民之命,设立的这个皇城司,自然也成了很多人的选择。
而且听名字就能知道,这皇城司绝对是和那些南衙——也就是十六卫禁军不同,地位更高,待遇也会更好。
别的不说,就是离皇帝近了,升官也容易的多,肯定好过在十六卫中,当一个大头兵。
这么一想,陈轩就都明白了。
程咬金把这五百人的名额都要过去,只从他自己军中挑选那些多余男丁,那左屯卫还能不感恩戴德?
而且不只是他一人,估计其他几位的大将军,也是打的同样的算盘。
果然,这混世魔王命人拿来了一本花名册,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陈轩看了一眼,这些人都是家中授了永业田,却没有补上缺的,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程伯伯,您的良苦用心,小侄自然能够理解,不过也请您谅解一二。”
“哎,好吧。贤侄你也是个聪明人,老夫也就不跟你玩这猜谜游戏了。”
见陈轩一脸了然,程咬金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被识破,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我这左武卫军士,几乎每户家中都有多余的男丁,甚至还不止一个。”
“这粗粗算来,可就是好几万人呐。老夫不敢说五百个名额全要,不过贤侄你起码也得分我一半吧?”
十六卫,分五百个名额,你一人就要走二百五十个?
那其他位的大将军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把我当二百五了吧?
“不成,不成。程伯伯,最多三十人。”
“二百人!”
“三十五人……”
程处默和弟弟就看着陈轩和他们老爹几乎是一个一个名额的讨价还价,看的是目瞪口呆。
“最多五十个名额……程伯伯,您先别急,请听我说完。”
“好,那你说吧。”
“依小侄的想法,可以在这五百人外,再招收五百人。”
“嗯?”
第62章 贫血症
程咬金一脸讶然:“再招收五百人?那就是一共一千人了,你这皇城司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程伯伯,这一千人里,也是不同的。”
“从各位挑选的那五百人,只是作为我皇城司日常侦缉所用。至于另外那五百人,我想的是,招收勋贵以及朝臣的子侄加入。”
程咬金咂摸咂摸嘴:“勋贵的子侄大多是有爵位在身,不可能去给你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头兵。可如果都是官,你这还怎么带?”
“可是小侄也没说,要把勋贵以及朝臣的子侄们当成大头兵用啊。”
“贤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老夫明说了吧。”
“小侄是这样想的,不如把勋贵和朝臣们的子侄都聚在一起,当做下一代的将官来培养。”
“嘶……”程咬金倒吸一口冷气,“你这个想法,有点东西啊。”
“将这些贵族子弟们聚在一起,再请来名师,传授给他们军略。他们这样一起学习,一起生活,自然能培养出默契来,对日后的仕途也会更有帮助。”
程咬金想了一下,觉得陈轩这个法子确实是不错。
这些贵族子弟聚在一起,彼此相识,那会是一笔多么可贵的财富?
只不过,这和皇城司的职权好像没什么关系了吧。
而且,这些贵族子弟不管谁来教,那都等于在培养自己的私人势力,陛下能答应吗?
仿佛是看出了程咬金的顾虑,陈轩微微一笑:“程伯伯,您在担心什么,小侄也能猜得出来。不过这个就请您放心好了,小侄已经有办法,一定会让陛下他同意的。”
考虑良久,程咬金也下了决心:“好,如果贤侄你能让陛下答应,老夫就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加入到你的皇城司中。”
“对了,说起这个,我们还得去见一个人。”
“见谁?”
“翼国公,秦琼。”
“去见秦伯伯?这未免也太急了吧?”
“哎,你是不知道,我那兄弟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名叫秦怀道,整日里为他操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坚持到现在啊。”
说着,程咬金叹了口气。
陈轩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秦琼担心自己死后,人走茶凉,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也不会再有人照顾,这秦家免不了就要落魄,所以才一直强撑到了现在。
“您是想要让秦伯伯的儿子也加入到皇城司中?”
“这个自然,我兄弟的那个儿子……哎,可别提了,实在是扶不上墙。就连我兄弟他都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贤侄你了。”
“没问题,那咱们走着。”
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吗,估计就是欠收拾了。
而陈轩最擅长的就是整治这种纨绔子弟,等到时候秦怀道落入了自己手中,哪怕他是一滩烂泥,也能给化作百炼精钢。
……
随着程咬金来到了秦府,秦琼体弱多病,一直卧床休息,他们见到了秦夫人。
程家和秦家是通家之好,穿梭于后宅毫无顾忌,程咬金带着陈轩来到了秦琼的卧房之中,这才让他见识到了历史上有名的秦二哥的风采。
只不过,这风采实在是不怎么样。
这位前左武卫大将军、封爵翼国公,在历史上留名的秦二哥,现在却只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的老人。
秦琼斜卧在床榻上,脸色蜡黄,时不时的发出震耳欲聋般咳嗽声,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极为有神,能看出昔日的神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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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琼正和尉迟恭喝着小酒,见到陈轩和程咬金到来,很是欣喜:“这便是晋阳公主的驸马吧?快请坐,老夫无法起身,还请见谅。”
“秦伯伯,您是我大唐一代名将,这样说可就折煞小侄了。”
程咬金大马金刀的在桌边坐下,也不客气,拿起酒就喝。
“噗。”
然后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等劣酒,快快撤去。兄弟,你看俺带什么来了?”
程咬金和秦琼是过命的交情,自然用不着客气,吩咐人把酒给撤了,再将陈轩带来的酒坛摆在了桌上。
“看看,都看看,这就是俺以前提到的烧刀子。什么三勒浆,跟这烧刀子比起来,那都是连马尿都不如。”
烧刀子这个名字,秦琼自然是已经听程咬金和尉迟恭提过好几次,这时候一见酒坛子,眼睛顿时变得更亮了。
而尉迟恭也是大喜过望,一把夺过了酒坛,毫不客气的拍开了泥封,深吸了一口酒气:“好酒,果然是好酒!”
倒满了三碗,其中一碗就递给了秦琼。
可当秦琼正颤颤巍巍的把酒碗往嘴边送的时候,却被陈轩给止住了。
“秦伯伯,您的身体不能再喝酒了。”
“哎。”秦琼愁眉苦脸的,“大夫一直这样嘱咐我,就连孙道长为老夫瞧完病都这样说。可就算是不喝酒,老夫也一样是病仄仄的,没什么区别。”
“小侄略懂一些医术,如果秦伯伯不介意,就让小侄为您诊断一番如何?”
“哦?贤侄也懂医术?”
“没错,就连孙思邈,孙道长都知道这事。”
秦琼哈哈大笑起来:“那好,既然孙道长都夸奖过你,那就请贤侄一试好了。”
陈轩先是给秦琼摸了脉搏——心跳很急促,一分钟分钟一百二十下,明显的心脏供血不足。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还难不住他。再
听了他的心肺,虽然没有血压计,不过陈轩也能察觉到,秦琼的心肺功能很弱,血压也是偏低。
将老秦的脚抬高,用银针轻刺脚心,血液发黑,而不是正常人那样鲜红的血液,明显就是供氧量不足。
陈轩思考了片刻,问道:“秦伯伯,您昔年是不是受过重伤,出过很多的血?”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昔日老夫随陛下南征北战,确实受过非常重的伤,出血数斗。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和现在老夫的身体也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秦伯伯的病,好治,也不好治。”
“哦?何为好治,又何为不好治呢?”
第63章 渡血
面对秦琼的疑问,陈轩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坐在一旁,仔细思考起来。
他如今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在程咬金和秦琼这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前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场面略微令人发噱。
不过陈轩刚刚说的很是有道理,一番操作让人眼花缭乱,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信口胡诌,心中对于这个年轻人也有了信服,所以并未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陈轩才开口说道:“秦伯伯,您的这种病状,小侄将其称之为贫血。”
“贫血?”
“是的,顾名思义,就是因为昔年秦伯伯您连年征战,受过无数次重伤,失血甚多,导致的体内的血液不够用了。”
其实贫血真正的原因比陈轩说的要复杂的多,不过对着这些古人,就挑他们能听懂的说就好。
“秦伯伯您是不是觉得胸闷气短,夏秋十分渴睡,而春季却有很有精力呢?”
“确实是这样,冬季是老夫最难过的时候了,几乎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睡。”
“这就是贫血带来的症状之一。”
“那,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呢?”
“办法自然是有的,一个就是慢慢的进行调理,时间久了,情况自然会改善。”
秦琼苦笑一声:“贤侄,可有什么快捷一点的办法?你是不知道,这些年老夫过的是生不如死,恨不得现在就能一下子好起来。”
“这个办法自然也有,而且非常的快捷。”
“那就请贤侄快些出手吧,老夫感激不尽。”
“别急,我总要准备一些工具才行。秦伯伯,请您派人去公主府,将我所用的工具拿来。”
“这个没问题。”
秦琼命人去晋阳公主府将陈轩的药箱取了来,然后就见他从药箱中取出了针头,还有中空的苇管——其实是该用橡胶软管的,不过橡胶现在还在大洋彼岸呢,只能凑合着用了。
这些都是陈轩提早就预备好的,在这个医术落后的年代,可能一场感冒就要了人的命,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知道还能不能再穿越一次了呢?
“贤侄,你这是要做什么用?”
“小侄要为您渡血。”
“渡血?”
“是的,因为秦伯伯体内的血液机能不足,所以就要补充健康人的血液。”
“不就是血吗,抽我的!”
一条毛茸茸,快赶上陈轩腰粗细的手臂伸了过来,尉迟恭瓮声瓮气地说道:“想要抽多少就随便抽,就算把俺这条命给了二郎也没有关系。”
秦琼虽然是独子,可家中曾有一位老家人,追随了秦家数年,就算秦家落魄也未曾离去。
秦琼感念其恩,与其兄弟相称,所以就被关系亲近的朋友称作二郎。
“别听这憨货的,这憨货脑子不灵光,用了他的血,二哥变得痴傻可怎么办?还是用我的好了。”
陈轩心想:你也比尉迟恭强不了太多啊。
“二位伯伯,稍安勿躁,这个渡血不是说谁的血都可以,一定要血型相匹配才行。否则的话,那就等于是害了秦伯伯。”
“秦伯伯,请您让人找来一些醋,西红柿(我知道现在唐朝没有西红柿,看个意思就行了),盐,清水,还有鸡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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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秦琼随口吩咐下去,然后问道,“要这些是做什么用呢?”
“用这些东西,就能测出您的血型来,然后才能找出相匹配的血。”
先是取西红柿的汁液并放在盐里,然后又把鸡蛋壳泡在醋里。
从秦琼身上取了一点血,滴入了碗中,过了没一会功夫,就发现碗中的溶液变成了蓝色。
“秦伯伯,您的血型是B型,太巧了,小侄也是B型血。”
“不可,万万不可。能劳动贤侄为老夫瞧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决不能让贤侄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为我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渡血。”
“秦伯伯,您可是我一直久仰的人物,您就别和我推辞了。”
说着,半强硬的让秦琼躺好,又让人准备了一张床榻——这张床榻要高于秦琼的那一张。
等都躺好了之后,将针头仔细的消毒,分别插入了二人的静脉中。
见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入秦琼的体内,程咬金和尉迟恭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身处于一千多年前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手段,此时陈轩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由得被无限拔高了。
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陈轩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让人拔去了针头。
摸了摸秦琼的脉搏,感觉到强而有力,知道输血已经见到了成效。
“二郎,你感觉怎么样?”
秦琼按照吩咐,一边深呼吸,一边仔细感应着身体内的变化。
曾经的胸闷不见了,头也感觉轻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而且昏沉沉的。
“老夫感觉好极了,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说着,秦琼站起来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身体也不像以前那样沉重,步履之间轻松了许多。
感觉到生机在身体中重现,秦琼是老泪纵横,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忘记这是谁的功劳。
“陈驸马,请受秦琼一拜。”
说着,便一躬到地。
陈轩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边,表示不敢受如此大礼:“秦伯伯,您快起身,小侄当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秦琼却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而且不光他自己给陈轩施礼,还特意把老婆儿子都喊了来。
当听到老爷的病就是这个少年人治好的时候,秦夫人是喜极而泣,不过想着这样实在是太过失礼,这才强忍着露出笑容。
“秦伯母,以后秦伯伯的膳食您也要多加注意,不能再喝酒,冬季的时候也要多注意房间里的通风。”
秦夫人当即没口子的答应下来,然后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两个损友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
“这是犬子怀道。”秦琼指着一个年纪比陈轩还大上一些的年轻人说道,“怀道,快给陈驸马磕头道谢。”
第64章 驸马,你受苦了
秦琼是长辈,最多也就能鞠躬道谢——可救命的恩德,只是鞠躬也实在是太不说不过去。
所以他命令儿子秦怀道给陈轩跪下磕头,以表谢意。
两个人辈分相仿,又是于秦琼有大恩,磕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这秦怀道是个纨绔子弟,见父亲让他给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少年人磕头,顿时就不乐意了。
“父亲,他比我小着好几岁呢,我如何能给他磕头?这岂不是坠了我秦家的威风?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行。”
秦怀道说这话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的——在他看来,自己这是在维系秦家的荣誉,理应得到父亲的夸奖才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琼登时就把眉毛竖了起来,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混账,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秦家的威风,是靠你维持的?简直是……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想起这些年的苦捱,再想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昔日所做的种种,秦琼顿时就有了一种恨不得一铁锏打死这个废物,再重新练小号的冲动。
只不过,现在年纪已大,有心无力了啊。
秦怀道还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捂着脸强辩道:“父亲,您为何要打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您让我给这么个小屁孩跪下磕头,如果传出去的话,别人都会笑话我们秦家的。到时候,我出去了还怎么抬得起头?”
“噗。”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可陈轩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而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也很想笑,不过看到老兄弟气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们这一辈子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连年厮杀,为的是什么呢?
说什么为了黎民社稷,为了大唐的安危也没错,不过同时他们也在意自己家族能否延续。
辛苦了大半辈子,可不想就短短的持续个几十年,然后就落魄掉。
程咬金和尉迟恭家中也都有儿子,也到了该为国效力的年纪,两个家族能否将祖辈的荣耀传承下去,接下来也就要看他们的了。
可虽然是寄予了厚望,可后辈的表现,却一直不能尽如人意,这也正是这些贞观老臣们所担心的。
程咬金此时心中,又想起了陈轩曾经提起过的,将重臣子弟召集在一处的那个提议,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二哥,你也不要伤心。贤侄那里已经有了好的办法,管教怀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哦?还有这样的事?”
秦琼对于秦怀道这个唯一的嫡子也确实是寄予了厚望,听到程咬金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
“贤侄,请你快说说,到底要怎么做呢?”
陈轩正要说,想了想还是住了嘴,瞟了秦怀道一眼。
“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去,今夜就在祠堂跪着反省一晚上!”
秦琼会意,对着儿子喝道:“谁都不许给他饭吃,今天就让这个小畜生尝尝教训。”
好在秦怀道只是纨绔了一些,还没混账到敢抗拒父亲的命令,嘴里嘀嘀咕咕的发着牢骚,不过还是离开了。
陈轩将自己的想法给秦琼等人说了一遍:“三位伯伯都是军中宿将,知道在军中会对一个人有着多么大的改变。依我看,秦兄只是平日里受到的约束小了些,还是能够挽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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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想了想,反正这个儿子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送到皇城司,说不定能调教出来。
反正也不能再坏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到这里,秦琼正色道:“既如此,那犬子就全都托付给贤侄了。老夫在这里先行谢过。”
不只是他,就连尉迟恭也打定了主意,要把家里的儿子送到皇城司去,接受锻炼。
本来这些勋贵的子弟参军那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迟早都要去的,可一般都是去到军营之中,根本就没想过要送到皇城司这种特务机构去。
不过陈轩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讲明白了,就算是一坨屎,一滩烂泥交到他的手上,保证也会还给诸位一块百炼精钢。
得了他的保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被挪走,再加上贫血的症状改善了许多,秦琼就感觉一股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秦夫人扶着他躺好,不一会的功夫,就传来了一阵如雷般的鼾声。
“许久没有见到老爷睡的如此香甜了。”
“秦伯母,请您记得小侄提的那几个要求,一定要让秦伯伯注意平时的起居以及膳食。”
“明白,明白。今日的事,就多谢小郎君了。”
秦夫人只是个妇道人家,如何感谢陈轩,那还要秦琼亲自来决定才行,她能做的,也就是没口子的感谢了。
“秦伯母太客气了。”
破天荒的接受了秦夫人的好意,让秦府派马车送自己回公主府——主要是今天给秦琼渡血,陈轩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也怕自己走到半路上晕倒了。
等回到了公主府,还没见到晋阳,就先遇到了如月。
这小丫头正捧着一盆水,见到陈轩的样子,顿时一惊,手中的水盆就跌落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不好啦,不好啦!驸马他受伤了,很严重的!”
“什么?”
陈轩正要解释自己不是受伤,就见晋阳风风火火的跑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根哨棒。
“驸马,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把哨棒往地上一顿,晋阳恨恨地说道,“来人,将薛仁贵喊来,让他点齐府内侍卫,我们去给驸马报仇!”
她这话把陈轩给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了:“公主莫慌,没有人伤到我,这是一个误会。”
把为秦琼渡血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好不容易才让晋阳相信自己没有受伤,更没有人欺负自己。
不过看这小丫头刚刚心急火燎的样子,陈轩心中还真有点小感动。
“驸马,你受苦了。”抚摸着陈轩的脸颊,晋阳一脸的心疼,“以后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白了吗?”
“放心公主,我会注意的。”
第65章 军事学院
一边命如月吩咐厨房,准备一些补血气的膳食,陈轩一边和晋阳谈起了对皇城司的构想。
“驸马是说,想要让那些重臣之后,也都加入到皇城司?”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做,起码也有三个好处。”
“第一,不仅可以让皇城司在群臣心中的地位变得更高,还能让你父皇他更加重视。”
“第二,有竞争,才能有上进的动力。这些勋贵重臣,都是我大唐的柱石,能将他们的子嗣笼络,也是一种恩宠的手段……你父皇应该会明白的。”
晋阳等了半天,见陈轩迟迟不说第三条,于是好奇地问道:“还有第三个好处呢?”
“什么第三个?”
“可刚刚驸马你明明说是有三个好处啊。”
“哦,那是你记错了。”
晋阳:“……”
“那我们就速速入宫,把这件事告知给父皇吧。”
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经过李世民的同意才能进行,因为招收重臣子弟已经脱离了皇城司原本的计划,而且这种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告知皇帝才行。
陈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夫妻二人随即入宫面圣。
“你们是说,想要让那些重臣子弟加入皇城司,然后以军法锻炼他们?”
听了陈轩的汇报,李世民沉思了一会问道。
“陛下圣明,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好处。”
“好处朕都明白,不过只有一条:你打算由谁来锻炼他们,以及教导他们军略呢?”
五常里就是天地君亲师,如果真的按照陈轩这样做,把那些功臣老将们弄来教导重臣子弟,那会不会在朝廷内形成一股新的势力呢?
要知道,这些重臣之后,除非特殊原因,都会继承其父的爵位,成为大唐的第二代重臣。
这些人本就有着世交,如果再给他们弄出了同窗之谊,到时候弄个野心家出来,振臂一呼……
陈轩对于这个早就有所准备:“陛下,您担心的事情,臣早就已经想到,所以解决的办法自然也早就有了。”
“哦?既如此,那便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陛下,臣是这样想的。可以在皇城司下设立一个将官军事学院。至于教师呢,就让那些功臣宿将来担任,而您,亲自担任这个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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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设想,陈轩就连晋阳都没告诉,而晋阳乍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吃了一惊:“驸马,不得无礼。父皇他日理万机,又贵为当今圣上,岂可担任这个军事学院的院长?”
“诶,兕子,你不要斥责他。朕倒是觉得,这个军官学院的院长,还是挺有趣的。”
“陛下,不仅仅是有趣啊,这些重臣的子弟加入了军官学院,而您又是学院的院长,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可就是您的门生了啊。”
“天子门生,说出去,那得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那些重臣还不挤破了头的要把家中子弟送进来?”
李世民想了想,到时候如果真的按照陈轩所说的这样去做,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自己和重臣之间,除了君臣之外,还多了师生的关系,两者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更加紧密了?
就算是功臣们担任教师,难道还能比得上自己这个院长不成?
到时候,甚至还可以安排太子去做这个副院长,提前扩充人脉,简直就是一举数得。
李世民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办法简直是太妙了。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了三个“好”字:“既如此,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
“陛下,臣推举李天禄作为这些功勋之后的体能教练。至于军略方面,那就要请陛下协调了。”
“放心,这事交给朕!”
“多谢陛下。至于皇城司本来的职权,臣是这样设想的。”
将锦衣卫密探那一套改了改,陈轩讲给了李世民听,听的他是非常的赞同。
至于这五百人的体能教练,陈轩顺势推举了薛仁贵——老薛跟着自己时间虽然不长,可这段时间观察了一阵子,确实是那种可以信赖的人才。
李世民没有反驳,十分痛快的同意了——这也算是给陈轩的一点奖赏,让他有机会提携自己的手下。
至于其他的,李世民非常的大方,十分干脆的把一座皇庄交出,作为军事学院以及皇城司的驻地。
至于所需的款项,将会由宫中负责,到时候李世民会派人前去计算出来,到底要多少钱。
“对了,陈轩。朕看你今日为何是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陛下,臣没有病,只不过是为了给翼国公秦琼看病,为其渡血来着。”
“渡血?”
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时之间有点失神。
“是的,陛下。”
随后将给秦琼渡血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李世民听了嘱咐道:“朕会按期派人从死牢中提出一个死囚来,用来给翼国公治病。你下次不要再自伤身体了,不然的话,兕子可是会对朕不满的。”
“父皇,看您说的。”
被李世民当着陈轩的面调笑,晋阳的脸都羞红了。
得到了皇帝大大的一番夸奖,陈轩和晋阳回家了。
“驸马,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没有啊,我哪儿敢不高兴。”
“驸马,你这么说就肯定是生气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哎,我就是在想啊,皇帝怎么这么小气的,我办妥了这么多的事,又给他解决了这么多难题,也没赐我个几万、几十万贯钱。”
晋阳:“……”
她决定把刚刚的事情都忘掉,就当自己失忆好了。
“驸马,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好好的犒劳犒劳你。”
“我想吃……红烧肉!”
一想起喷香的红烧肉,以及浇在米饭上的肉汁,陈轩的口中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口水。
“红烧肉?这是什么菜式,没听说过啊。”
“哦,就是用猪肉做的,还要加上蔗糖……反正做完了啊,那肉都是红色的。”
晋阳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吃货,听陈轩这样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66章 驸马高见
陈轩看着晋阳这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心中好笑:“如月,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杀一头猪,洗剥干净了,等着我亲自下厨。”
在前世的时候,他也经常下厨给自己解决肚皮的温饱问题,宫廷御膳之类的弄不了,做一盘子红烧肉还是没问题的。
“如月,你怎么还不动弹?咦?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驸马,您吩咐婢子去准备一头猪?您是要吃猪肉?”
“昂,怎么了?没有猪肉,怎么做红烧肉啊。”
“可是,可是……”
听了如月的解释,陈轩才明白过来,现在的人几乎是没有吃猪肉的。
贵族吃的都是羊肉,而牛肉就算想吃,也很难弄到。
因为大唐是农耕社会,对于耕牛的保护可谓是达到了极其严格的程度,哪怕是失去劳动能力,不得不宰杀的牛,也要在官府的监督之下,才能宰杀。
而至于平民,大多吃的都是素菜,也就是各种蔬菜,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吃猪肉呢?
因为猪肉在唐代,一直是被看不起的——农村养猪,基本上都是养在五谷轮回之所中,所吃的东西,那就不用再提了。
再加上猪是肥头大耳,整日里无所事事,所以就更加被人所所鄙夷,也就是那些实在是吃不上饭的穷苦人,才会吃猪肉。
而且就算是不在乎这个,公主府里也根本没有猪。
陈轩挠了挠头,想不到现在还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红烧肉配米饭的诱惑实在是不小,他也要想办法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舌之欲。
想要吃上猪肉,就得首先打破别人对于猪的看法才行。
“如月啊,你们这都是误会了猪了。要知道,猪的智商可是很高的。”
“很高的?”
“没错。古今征战,猪的战术一再为人们成功运用着,遇有攻击便把屁股偎依着墙壁,让你抓不着尾巴,终于把它无可奈何,弄不好尖牙利齿给你一口,咬住了就不放。”
晋阳倒是想不到陈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是借着猪,来为自己讲解战术吗?
很有这个可能啊,两军对垒的时候,不是也要扬长避短,发挥己方的长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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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晋阳就越觉得陈轩这番话说的有道理,简直是发人深省,不由得赞叹道:“驸马高见。”
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如月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说道:“驸马稍候,婢子这就去让厨房买一头干净的猪回来。”
晋阳一想到陈轩所描述的红烧肉,就感觉口腔里的口水在不断分泌,听如月这样说,不由得苦恼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要等多久才能吃上啊。”
陈轩叹了口气,让如月先取来三斤点心:“公主,你拿着这些点心,先垫垫肚子好了。”
晋阳因为就九转强身丹和最近一直在修行逆腹式呼吸法的原因,食欲非常的旺盛,几乎时时刻刻都会感到饥饿。
捧着两斤点心,她点点头:“好的,驸马。驸马,你对我真好。”
“公主,你这逆腹式呼吸法修行的进度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一开始非常不习惯,而现在经常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用着逆腹式呼吸法。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用上了。”
“那你的身体情况呢,有没有什么不妥?”
“没有,除了经常感到饥饿以外,我就觉得我现在的力气又大了许多,纯钢打制的长枪也能舞得动了。”
晋阳并没有选择传统的马上重型武器,比如槊或者连枷,而是根据陈轩的推荐,选择了枪。
“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就请公主展现一番如何?”
“好啊。”
能在驸马面前展现功夫,这让晋阳十分的开心。
二人来到了校场——这是晋阳身体恢复健康之后,特意命人在公主府中开辟出来的,十分宽敞。
在角落里的武器架上,有着十八般兵器,晋阳取下了一杆长枪。
让陈轩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长枪不仅枪头是纯钢的,就连枪杆都是。
这一杆枪的重量,起码也有三四十斤,十分的沉重。
“是四十一斤哦,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用太久,手臂会发酸。”
“公主,你为什么要用纯钢打制枪杆呢,为什么不换成木质的?”
“我以前也有想过,不过匠人告诉我,木质的枪杆容易被削断,所以就只能使用纯钢打制的了。”
“原来是这样,那公主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听陈轩这样说,晋阳捧着一斤点心,点头如捣蒜般。
既然驸马说了,能解决,那就一定是可以的。
“有办法了。公主,你可以将枪杆浸泡在桐油之中,然后在太阳底下曝晒三天。这样一来,枪杆就会十分的坚韧,再也不用担心被削断了。”
“诶?这样也行?”
“放心吧,我说的肯定没问题。”
陈轩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而且,用木质枪杆还能使出更多的招数来,钢制的枪杆都打不了弯,你跟使长矛也没什么区别。”
女孩子嘛,最好还是和杨家将一样,用枪比较帅,可如果把枪换成长矛,那就有点像原始人了。
想到就做,晋阳立刻命人取来桐油,找来木质的枪杆,将其浸泡在里面。
“浸泡整整一日,然后曝晒三日,就可以了。”
“如果这样真的可以成功,那一定要把此事禀报父皇。”看着桐油,晋阳的两眼闪闪发光,“如果能普及到军中的话,那不知道能省下多少精钢呢。”
“怎么,大唐的精钢很少吗?”
“不能说少,而是太过稀少了。用的地方又多,所以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
陈轩捏着下巴想到,如果自己把后世的炒钢法贡献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跟李世民换个几十万贯钱花花?
虽然公主府环境不错,可自己毕竟还是想要拥有自己的家。
也就只有这样,才能改变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模式。
陈轩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介绍为“晋阳公主的驸马”。
这不是男人该做的!
第67章 制冰
陈轩想的很好,不只是炼钢法,就连水泥、玻璃这些东西都可以弄出来,大大的弄一笔资金回来。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就算是成为那种富可敌国的巨富都没有丝毫的问题。
只可惜,离天堂太远,离李世民太近啊。
陈轩知道自己娶的是晋阳公主,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肯定会经常性的出现在李世民的案头,以防自己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女儿的事情来。
对于这种“总有刁民要害朕”的被迫害妄想症,他也没什么法子。
自己虽然肯定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晋阳的事情,可如果想要做点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那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就被李世民给得知。
如果是一般的东西也就罢了,可陈轩想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与国运有关的,就算用膝盖想想,李世民也不会让自己胡来,肯定要紧紧的攥在国家机器——也就是他自己的手中。
如果是换了别人,这种给他人做嫁衣的事情,陈轩肯定是不会做的。
只不过,自己那亲亲小老婆毕竟是人家的女儿,弄出一些好东西也算是对双方都有利的,这也算是一种双赢吧。
陈轩正出神的想着,晋阳舔了舔手指,吩咐如月准备洗澡水——她刚刚忙活了大半天,弄的一身臭汗。
陈轩一听,顿时一愣:这好像也是个商机啊?
唐代人喜食羊肉,身上就总有那么一股子羊膻味,那天在万民殿的时候,环顾左右都是一股浓郁到了几极点的羊膻味,差点没把陈轩给熏死过去。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陈轩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可以把香水弄出来啊。
在历史上,香水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贵妇们不洗澡的同时,又要遮盖身上的味道才被发明出来的。
陈轩越想,就越觉得前景一定会非常的不错。
因为不只是大唐,就连草原上的那些贵族也都需要这种东西。
不过这个不急,要等皇城司的架子搭起来以后再说。
到了下午,如月前来禀报,厨房已经买到了一头已经屠宰好的猪,并且洗剥干净,就等着驸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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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随着如月来到后厨,就见一头肥猪被挂在架子上,猪头、猪蹄这些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卸下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了。
“给驸马爷见礼。”
厨子是一个很胖的大胖子,姓王,见了陈轩点头哈腰的——事实上,自从张嬷嬷被杖毙之后,公主府的下人们对于这位平日里笑眯眯,可动辄就能把人活活打死的驸马就已经有了共识。
宁惹公主,不惹驸马。
虽然这公主府名义上的主人是晋阳公主,可大家都知道她是带人宽厚,不会动辄处罚下人;而那个驸马,就不一样了。
所以王胖子这时候见到了传说中的驸马以后,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水,好像这天已经到了盛夏一般。
陈轩看看王胖子,发现他最少也得有二百多斤,就如同一个肉球一样。
这样的厨子,你说他不偷嘴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懒得管这样的闲事。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厨子偷嘴,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别那么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点了点王胖子,陈轩说道,“听我的吩咐,把这肥猪的排骨、里脊肉和五花三层的肥肉都分解开。记得不要混在一起。”
“是,驸马。”
王胖子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犯点错就会被拉出去杖毙,不一会的功夫,就按照陈轩所说的,弄的妥妥当当。
今天的食材这么丰富,那就干脆多做一点出来好了。
跟王胖子要来高汤——一种用羊和鱼熬出来的汤,可以用来提升鲜度的。
因为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味精,就只能用这个了。
用高汤开始熬制猪蹄,又将凝固的猪血加入调味料,灌进小肠里,两边口子扎紧,然后投入沸水中。
“记得把这血肠肠衣上扎几个洞,不然会爆开的。”
把打下手的活儿都交给了王胖子,陈轩自己则忙活起来。
炒腰花、红烧肉、糖醋排骨……对了,还有红烧狮子头这个也不能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晋阳也被飘出老远的香气给勾来了后厨。
“这就是人间天堂啊!”
小丫头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式,闻着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饿了吧?”
晋阳点头。
左右看了看,把已经卤好的猪蹄丢给她一个:“别急,快好了。先尝尝看。”
当着王胖子的面,晋阳还有点犹豫:“这是猪肉吧,这真的是猪肉吧?不然我等等好了,不急的。”
然后没过三分钟,捧着猪蹄啃的满脸油花的她就发出了“真香”的赞誉。
“驸马,你这弄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看着陈轩几乎把整头猪都给利用上,晋阳奇怪地问道:“我们能吃完吗?”
“吃不完,就放……卧槽,我把这事给忘了!”
陈轩一拍脑袋,他光顾着做美食,却忘记了这是古代,没有冰箱的。
“卧槽,这可怎么办?这要是一顿吃不了,那可不就都坏掉了吗?”
虽然已经过了中秋,可长安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这些饭菜如果一顿吃不完,最多也就放一天而已。
“公主,府中可有冰块?”
陈轩突然想起来,一般的王公大臣的府上,都会备上冰窖,冬天的时候取冰,窖藏其中,等到天气炎热的时候用来消暑。
听了他的问题,如月脸上一副为难的模样:“驸马,冰窖中已经没有冰块了……夏季的时候都用完了。”
这特么可怎么办?
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式,陈轩开动起脑筋来。
突然,他灵光一闪:“对了,府中可有硝石?要纯度高的。”
“这个有,而且有不少。”
“快些取来些,我现场制冰。”
“啊?”
如月哪里懂得这些事,听了陈轩的话不由得傻眼了。
用硝石制冰?
没听说过啊,驸马是不是在胡说呢?
晋阳一挥手:“就按驸马说的做!”
第68章 欲饮琵琶马上催
没过多久,如月就带着下人,取了一袋硝石过来——这东西可以用来鞣制皮革,公主府中备的不少。
陈轩亲自将这一袋子硝石放入一口大缸之中,然后倒入水在缸中。
晋阳和如月看着李文斌这好一通忙活,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很快的,高纯度的硝石和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陈轩又将铜盆装上水,放在水面上。
没过多久,冰霜就爬满了整个铜盆,里面的水也化作了冰块。
晋阳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又索性去触碰了一下冰块,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冰,居然真的是冰。”
此时如月看着陈轩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钦佩:难怪人家可以治好公主,原来懂得如此之多。
如果换了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想到用硝石就能制作出冰块来呢?
要知道,冬天取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要贮存,耗费甚多。
如果真的能能用这种方法代替的话,那省下来的不知道会有多少钱呢。
“找几个可靠的下人,让他们用这种法子制冰。”
这种方法制冰实在是太简单,别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白,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陈轩才要让晋阳这样去做。
能多保密一阵子,说不定就能多赚不少的钱呢。
“放心吧,驸马。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府中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也不怕他们会出卖自己,晋阳很快就吩咐下去,干脆的在公主府中又起了一个制冰作坊。
不过很快的,小姑娘的注意力就被那红彤彤的红烧肉给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尝尝看,看看咸淡满不满意。”
尝了一口汤汁,晋阳咂摸咂摸嘴:“有点淡了。”
加了些盐——唐朝没有酱油,只能用盐了,聊胜于无。
“再尝尝看。”
“还是淡了。”
不会吧,现在手艺退步了这么多,咸淡都拿捏不准了吗?
又加了盐。
“还是淡了。”
直到此时,陈轩才注意到晋阳手中的汤勺,然后再看看锅,无语道:“尊敬的公主殿下,你尝的一直都是第一勺。”
好家伙,顾不得一直喊着太淡呢,差点毁了我这一锅红烧肉。
……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晋阳想了想,问道:“驸马,我想请父皇来赴宴,你看可以吗?”
“把陛下喊来?会不会有点来不及啊。这菜要趁热吃了才好,凉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这……”
晋阳听陈轩这样说,也明白这都是实话,不由得有些迟疑。
陈轩说的也没错,不过他根本就不希望李世民来——好不容易和公主共进晚餐,他还想着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呢。
正想着,就见如月冲了进来:“公主,驸马。陛下到了。”
正说着,李世民一身白龙鱼服就走了进来:“呵,好香啊。”
“见过父皇。”晋阳连忙施礼,然后跳起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父皇,我本来还想去请您来赴宴呢。可是因为怕菜凉了,结果您这就来了。”
她倒是很高兴,就是没注意到陈轩脸色难看,正在那嘀嘀咕咕。
“陈轩,你嘀咕什么呢?”
“哦,陛下能来,臣也感到十分的荣幸。”
“哼,看你表情可不是这样。”
李世民也不管那么多,坐在首位上,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怎么弄了这么多,能吃完吗?味道怎么样还不知道,不过这色和香倒是都有了。”
他正要下筷子,就已经提前有内侍准备来验毒,却被阻止了。
“晋阳的府上,怎么可能有危险。都退下去,莫要扫了朕的兴致。”
尝了几口,李世民对于陈轩的厨艺也是大为赞赏:“想不到,区区猪肉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
“是的,父皇。而且驸马还说了,猪的身上也有可取之处呢。”
“哦?他是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晋阳将陈轩的话转述了一遍,李世民听的连连点头:“晋阳,陈轩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为将者,当善于观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女儿受教了。”
“吃顿饭还说教,真麻烦。”
“陈轩,你又在嘀咕什么?”
“哦,臣是在说,虽然有着好菜,可却没有酒啊。”
“这个你放心,朕也不能凭白吃你们一顿大餐。来人,将外邦进贡的葡萄酒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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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拿来一瓶装在琉璃瓶中的酒,陈轩就见这酒呈琥珀色,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这瓶子好漂亮。”
“据说是从大食那边传来的,价值千金。单单这个酒瓶,就比里面的酒都要珍贵了。”
“那如果把酒倒掉,只留下瓶子,那也就不叫买椟还珠了吧。”
“哼,阴阳怪气。陈轩,朕来晋阳这里,你是不是有些不满啊。”
“臣怎么敢,陛下您简直冤枉死臣了。”
“胡说八道,从朕刚刚进来起,你就皱着眉头。”
他这话陈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索性低头不语,不说话了。
“父皇,驸马他今天劳累了一天,才弄出了这些膳食,您就别挑他的毛病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最在意的两个男人,好像天生的八字不合一样,见了面就会吵。
李世民看了晋阳一眼,虽然有些不满,可也不再说什么。
虽说女孩家都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可拐成晋阳这样,那基本就属于残疾人了吧?
“有好酒,又有了好菜,现在唯独缺的就是一首好诗了。陈轩,你文采斐然,就来作一首诗好了。”
作诗这个事陈轩熟练的很,简直是张口就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倒了一杯葡萄酒在嘴里,李世民咂摸着这首诗中的意味,过了许久才用力的一拍桌子:“好诗,真是一首好诗!”
“区区二十几字,就已经将我大唐将士描述的活灵活现。真是一首好诗。”
陈轩翻了个白眼:其实我想让你注意的是头两句,喝完就赶紧走啊!
第69章 许敬宗
可惜,李世民并未如同陈轩所期望的那样,喝完几杯酒就提前离开,而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
喝到兴头上,还跟晋阳讨论起皇城司的事情来。
“父皇,您将这酒杯置于冰块上,这样口感才更清冽。”
吩咐如月送来冰块,晋阳对李世民说道。
“哦?已经过了中秋节,你这里居然还有着冰块?晋阳,不是朕说你。你身体刚刚才好一些,对自己要更加的注意。朕吩咐内廷给你送来的冰块,你为什么舍不得用呢?”
“啊这……启禀父皇,这不是……”
晋阳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陈轩给打断了:“公主,不要说了。陛下对你也是一片爱护之心,明白了吗?”
“啊?哦,好的,驸马我知道了。”
陈轩可不想让自己的发财之道被李世民给知道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他那点小心思李世民虽然不知道,可看这两个人这副德行,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情。
“晋阳,给朕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冰块,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父皇。这些冰块……”晋阳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陈轩——她根本就不会撒谎,让她骗自己的父皇,晋阳心中十分的不安。
哎,罢了罢了。
“公主,还是我来说好了。陛下,这冰块并非您由内廷拨给的那些,而是臣今天新制的。”
“你制的冰块?你还会制冰?”
“陛下,请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臣。”
“呵呵。跟朕说说,你是如何制得这些冰块的。”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陈轩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把制冰的办法详细的说了一遍,生怕李世民不信,他还现场做出了几块用来证明。
看着铜盆中刚刚凝结出来的冰块,李世民陷入了沉思中。
说起来,这种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可这大唐泱泱几百万户人口,怎么就没一个人能发现这个道理呢?
只有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能发现?
说到底,李世民对于陈轩还是略微有点不爽的。
虽然明知道他立下了好几次大功,更是治好了宝贝女儿,可是看着他如此的出类拔萃,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哼,原来如此简单,朕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眼看着陈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虽然贵为帝王,白拿人家的东西也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来人,拟旨。”
“驸马都尉陈轩,进献制冰方法有大功,特赏赐陈轩钱三千贯。”
“遵旨。”
一贯是一千铜钱,三千贯就是三百万钱,那要装上好几十车。
陈轩大喜过望——虽然三千贯钱不算太多,可他这是第一次从李世民这里虎口拔牙。不管怎么样,也是个好兆头。
“臣多谢陛下。”
“谢就不必了,以后少在心里骂朕几句就是了。”
“嘿嘿嘿嘿……”
陈轩脸皮极厚,只是干笑着没有回答。
“不错,能承认而不是否认,这就足以让朕对你刮目相看。可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胆子了。”
“陛下,昔日郑国公犯颜直谏,您虽然每次都很生气,可最后还不是欣然接受?臣以为,武死战,文死谏,这个世界才能真正大同。”
“好一个武死战,文死谏。如若我大唐的官员都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喽。”
李世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陈轩,你的话让朕很是高兴。说吧,设立这个皇城司还有什么难题吗?有的话就提出来,朕能解决的,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太好了,臣正有事要禀报陛下,就是关于皇城司密探的事情。”
明面上的武力已经开始从十六卫中开始挑选,而皇城司真正可怕的力量,那就不能公诸于众了。
这些人可能需要几年,几十年如一日般潜伏下来——也许是作为客栈店小二,也许是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行商,也有可能成为一家大宅门中的普通下人。
这样一来,挑选的范围和成本也会成倍的增加,远远高于其他方面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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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陈轩和李世民商量到了很晚,酒喝了很多,菜却几乎没有动多少。
……
第二天一早,陈轩和晋阳就赶往长安城外——皇城司的驻地就在城外的一处皇庄中,名叫辛庄。
辛庄此时已经划了过来,等着他们两个过去接收呢。
这皇庄靠近秦岭,其中最多的不是庄稼汉,而是猎户,平日里就以打猎为生。
当陈轩和晋阳赶到辛庄时,却看到这些猎户和李世民派来的工部官员正在对峙当中。
工部派来的官员是一位员外郎,这员外郎可不是一般人,曾经做到过检校工部尚书——检校也就是代理的意思。
而他的名字让陈轩听了以后,是更加的感到意外。
这位员外郎的名字名叫,许敬宗。
这许敬宗在高宗一朝可谓是手揽大权,几乎是一手遮天。
因为文采过人,所以常常被太宗、高宗委以修史的重任。
而许敬宗虽然有才华,却私德不修,经常以自己的喜好随意删改,甚至收受贿赂,篡改历史。
最后险些得到一个恶谥:缪——也就是名与实爽的意思。
最后还是李治高抬贵手饶过了已死的许敬宗,将缪改为了恭,表示既过能改。
而这个玩弄权术的人,此时却成为了为自己办事的下属,这让陈轩感到有些造化弄人。
让他用许敬宗,这难度未免有点太大——虽然陈轩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可对于这样的人还是有些鄙夷的。
他最怕的就是,这许敬宗在办完了皇城司的差使后,顺势加入皇城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城司可就别想有一点安宁了。
陈轩先是制止了许敬宗和猎户们的争吵:“许大人,你在和这些猎户们争吵什么呢?”
“臣工部员外郎,许敬宗,见过晋阳公主殿下,见过驸马。”
“免礼,许大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先。”
第70章 拆迁补偿款
还没等许敬宗回答,那些猎户们就已经鼓噪起来:
“这位大人,这实在是不能怪我们啊。原本官府是给我们一月时间搬走,可昨日这个姓许的却来告诉我们,今日便要要把地方腾出来。”
“您想想,我们这许多人,哪里能在一夜之间就搬走啊?结果他今天来了,就要让官兵推平我们的住处。”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许大人,他说的可是实情?”
陈轩并没有急着斥责许敬宗,而是要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很讨厌这个上了奸臣榜的佞臣,可也不能因为那些猎户的一家之言就给许敬宗定罪。
“驸马爷,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可是陛下说了,皇城司必须要在年内建成完毕才行,如果再给他们一月的期限搬迁,那可就无法完成了啊。”
按照预定计划,皇城司的驻地要大兴土木,会有很多的建筑,耗费的时间恐怕不会太短——而且等到天气冷了,那就无法施工,而现在已经过完了中秋,天气眼瞅着就要变冷。
如果真给这些猎户们一月期限搬迁,恐怕真的就会如同许敬宗说的那样,只能等到明年了。
“你让他们搬迁,可给够了足够的补偿?”
听了陈轩的话,许敬宗一愣:“补偿?什么补偿?”
“就是让他们搬离此处,所需要给的补偿。”
许敬宗呆了半天,这才摇头:“回驸马的话,这辛庄本就是皇庄,只是陛下开恩,让他们居住于此而已。如果这还要补偿,那简直是贻笑大方了。”
糟了,把这事给忘了。
以前那都是讲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这全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让百姓住在这里就已经是格外开恩。
现在让他们搬走,还要给补偿?
如果这话传出去,估计陈轩会被人给笑死,所以许敬宗才会有此一说,甚至还忍不住轻轻讥讽了他一下。
不过陈轩听了却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摇头:“许大人,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确实是陛下开恩,才让他们住在这里。这里的地是属于陛下的,可地皮上的房子,却是属于这些猎户自己的。”
“你要推倒这些他们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却又不给一点补偿,谁能愿意?”
“这……”
许敬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在古代,皇帝要修什么的,命人搬迁从来都是不给补偿的。
比如后世明朝正德皇帝手底下的那个大太监刘瑾,为了建造豹房,强令左右百姓搬迁,却没给一点补偿,到最后这也成了他的罪名之一。
许敬宗犹豫了半天,这才回答道:“驸马爷,此事您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并无先例啊。”
陈轩拱了拱手:“当今陛下仁德,自然不会看着他的子民流离失所。许大人口口声声没有先例,那便从今日起好了。”
“如果许大人有什么不满,可以径直去找陛下告状。有什么事情,本驸马接着!”
“不过到那个时候,本驸马也要弹劾许大人你一本。”
“弹劾我?”
许敬宗惊了——我一心一意的完成皇帝的旨意,你凭什么弹劾我?
“我要弹劾许大人你,为了一己私利,诋毁陛下形象!”
你不是官迷吗,你不是为了完成上官的命令不择手段吗?
那我就告你一个欺下瞒上,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用你。
当官的如果没有一个好名声,整日里被百姓咒骂,那就算是皇帝再宠信,也要考虑考虑是否用。
陈轩的这一手可谓是正中许敬宗的要害,他知道如果这位驸马爷真的这样做了,那自己以后只能做一个人嫌狗厌的孤臣了。
谁想和自己亲近一下,都要先考虑到后果才行。
作为视权利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来说,许敬宗绝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反正命令是他陈轩下的,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到时候皇帝要责怪,也去责怪他陈轩好了,自己根本没必要硬顶着。
“陈驸马,既然您这样说了,那某自然会给您这个面子。您说要给补偿,那就给好了。不过,您觉得给多少合适?”
陈轩考虑了一下长安城的房价,一般偏僻一点的地段,买一栋三口之家能住下的房子,也就十五贯不到。
“那就给每户二十贯钱好了。”
“是,陈驸马。不过某要说明白,这笔钱,某可是要详细记录在案的。”
“这是正常的,就请许大人去做好了。”
总不能自己下的命令,让别人来背这个黑锅,陈轩不是那样的人。
他看向那些辛庄的猎户们:“你们不仅能得到十天的搬迁时间,而且每一户将会得到二十贯的补偿款,这笔钱足够你们在长安城中买一栋房子,安置家人。剩下的,做点小营生也够了。”
二十贯钱补偿,这是那些猎户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毕竟他们之前的诉求只是想要些时间来准备搬家而已。
听到陈轩这样说,这些桀骜不驯的猎户们纷纷跪伏在地:“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此时陈轩在这些猎户的眼中,就如同万家生佛一般。
也就是人数太少,而且还没准备,不然他们就要给陈轩上万民伞了。
让他们都起来,陈轩对着晋阳笑道:“公主,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晋阳永远支持驸马,而且,看他们脸上高兴的样子,晋阳心里也觉得很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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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三观相同的妻子,感觉就是好。
许敬宗这个时候磨蹭了过来:“陈驸马,您要给这些猎户十天时间搬迁,这个某没有意见。可到时候,工期延误了,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事情,某可是担待不起啊。”
既然你下令,那就你来负责好了。
陈轩微微一笑:“放心好了,这种小事还不会劳烦许大人的。本驸马心中已经有了办法,绝不会让工期延误。”
“那某就拭目以待了。”
第71章 烧水泥
陈轩也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办。
别的不说,就这一百多户人家,每家二十贯钱的补偿款,那一共就需要差不多三千贯钱。
这笔钱想让许敬宗从建设预算里面出,那实在是有些难。
实在说不得,那这钱也就只能是自己来出了。
想到还没到手的三千贯,就已经花费了出去,陈轩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事已至此,他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自然不会再收回来——否则的话,他估计自己会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的。
钱的问题也算是好办,只是这个工期,要怎么样才能赶上去呢?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一旦天气骤变,那工程就只能停下来,等待明年开春变暖。
一想到时间要耽搁好几个月,陈轩就有点犯愁了。
“驸马,你在苦恼什么?”晋阳看出了他的愁眉苦脸,体贴的问道,“你是在考虑工期的事情吗?”
“是啊,确实如同公主所说。这工期实在是有点太紧张了一些。”
“那不然的话,就让这些猎户抓紧时间搬迁呢?”
“哎,不行啊。破家值万贯,你看这些猎户身无长物,可家里的那些东西他们是一样也舍不得丢掉。十天的时间就已经很紧张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少了。”
“这可怎么办呢?如果等到天冷,就无法施工,除非我们能换一种省时省力的建筑材料才行。”
这个时代基本上用的都是石木为建筑材料,像皇宫,用的就是从秦岭深处砍伐而来的巨木。
而万民殿,更是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才从蜀地将金丝楠木运出——古时候运输是个天大的问题,大部分的精力都耗费在了这上面。
而用巨石垒就的建筑,虽然更加坚固,以及防火,可开采还是个问题。
不过晋阳的话还是给了陈轩灵感:不就是省时省力的建筑材料吗,那好办啊。
我可以把水泥弄出来,到时候用水泥盖房子,那不是又快又好,而且还能省钱?
想到这里,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去,陈轩极为开心,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确实是这样。公主果然是一员福将,只要有公主在,什么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他问那些猎户:“你们常在山中走动,可知道哪里有那种灰白色的石头?”
一个猎户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知道。就在这山中,露天就有着不少您说的那种石头。”
这就更好了,陈轩喜道:“那这种灰白色的石头多吗?”
“多,很多!几乎是漫山遍野,因为不知道做什么用,所以根本就没人开采。”
“那好极了!”陈轩一拍手,“你们尽快搬迁,等完事以后,就到公主府来找本驸马。本驸马有差事要吩咐你们。”
“放心,绝不会让你们白做的。”
“是,大人。”
眼见着又有了活计,这些猎户们也很高兴——打猎的话,虽然能得到肉食,可毕竟不稳定。
而且如果遇到大型野兽,还有身死的危险。
既然这驸马爷说了,会给工钱,那怎么也好过做那饥一顿、饱一顿的猎户。
再说了,不就是费点力气吗,反正力气又不值钱,就算是没了,睡一觉不就能又有了?
……
过了大半个月,李世民刚刚处理完朝政,突然想起一件事,招来内侍:“皇城司那边建设的如何了,地基是不是已经打完?”
“回陛下的话,据奴婢所知,还没有。”
“还没有?这工部是怎么做事的?将工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喊来。”
“是,陛下。”
没过多久,许敬宗就站到了李世民的面前:“臣,工部员外郎许敬宗见过陛下。”
“免礼,平身。许敬宗,朕且问你,为何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皇城司的建设还没有开始?”
“陛下,这不能怪臣啊。都是那驸马都尉陈轩,阻碍施工。”
没办法,皇帝问道了,许敬宗也只能老老实实说实话。
他怕得罪陈轩,更怕欺瞒皇帝,于是就将给猎户十天搬迁时间和给每户二十贯补偿款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李世民。
“是他亲自下的令?”
“回陛下,正是如此。而且这驸马都尉陈轩还让臣暂停施工,他说要等他弄一种新的建筑材料出来。”
对于陈轩的所作所为,李世民并未生气——每户二十贯,一百多户也才三千贯不到。
能花上区区三千贯,就让这一百多户百姓对自己感恩戴德,怎么看都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不过拆让工部暂停施工,说是要弄什么新型的建筑材料,这就让李世民有点感到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家伙还是个奇才不成?
让许敬宗退下,李世民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晋阳公主府走一趟,看看实际的情况再说。
出新型建筑材料,那意味着什么李世民自然是非常明白。
如果陈轩真的能弄出来,那重赏他绝不吝啬;可如果弄不出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李世民翻脸不认人了。
吩咐摆驾晋阳公主府——内侍们对于皇帝三天两头就往公主府跑,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尤其是公主的身体被治好了以后,李世民跑的就更加勤快。
到了公主府,却没有见到陈轩和晋阳前来迎驾,这让李世民有点不爽。
“去,让晋阳公主和驸马来见朕。”
内侍领旨去了,不一会就回来禀报道:“陛下,公主殿下请陛下您亲自前去呢。而且她还说什么,实验已经开始,公主和驸马都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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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唬着一张脸往后院而去。
哼,故弄玄虚,还给朕来这一套。
如果到时候朕发现你们弄不出来什么东西,那就不要怪朕发脾气了。
到了后院,李世民就见陈轩和晋阳都是一身的灰头土脸,衣服上也满是灰尘,不由得大吃一惊:
“晋阳,你们这是在搞什么,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晋阳抹了抹脸上的灰尘,连忙施礼:“父皇,儿臣在和驸马烧制水泥,所以才弄成了这样。”
第72章 要想富,先修路
听到晋阳的话,李世民眼中顿时露出阵阵凶光:好哇,朕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的女儿,你却让她来做这种粗活?
“陈轩。”
“陛下,臣在。”
“这些日子以来,朕对你如何啊?”
“回陛下的话,陛下对臣……简直就是恩重如山。臣就是万死也难以报答陛下的恩情。”
说这话的时候,陈轩在心中暗暗叹息,并且不断的安慰自己:讨好的是皇帝,不寒颤。
“好,既然如此,你就来回答朕的问题。朕把晋阳嫁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说实话,李世民对晋阳那真是疼爱到了骨子之中,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小到大都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可你陈轩倒好,朕把女儿嫁给你,你把她弄的如同一名村妇一般,嘴上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报答朕的恩情?
我呸,我报答你奶奶个腿啊。
此时晋阳的裙子上满是厚厚的灰尘,脸上还戴着一个碗似的罩子,上面也满都是灰尘,整个人就好像刚刚从沙漠中探险回来的一样。
“这……”看看晋阳,陈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是臣的错,请陛下重重责罚。”
“父皇,你为什么要责罚驸马?”李世民还没说话呢,晋阳先不乐意了,“是儿臣要求的,您要是罚驸马的话,那就连儿臣一起处罚了吧。”
“晋阳,不许你给驸马掩过饰非。”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原本驸马也不想儿臣在现场的,只是儿臣想着,不能让驸马一个人过于劳累,这才坚持着要在一旁帮忙。”
“您上来就责怪驸马,也不肯多问一声。真是,真是……”
晋阳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咳咳,你们到底在弄些什么东西,拿来给朕看看。”
李世民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也确实对陈轩和晋阳弄出的所谓的新型建筑材料感兴趣。
陈轩命人取来了一小袋的灰色粉末,呈给了他:“陛下,您请看。这就是我们烧制出来的水泥。”
“水泥?”
“没错,这种水泥可以修桥铺路,建造房舍。优点就是方便快捷、成本低廉,而且十分坚固耐用,且不怕水淹火烧。”
听到这个,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不怕水淹?”
南诏一向是不服中原王朝管教,屡次反叛,李世民早就有着出兵的打算。
只不过那里河流众多,天气潮湿,如果修桥铺路的话,难度实在太大,而且就算是修好了路,在那种环境中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这水泥真的能像陈轩所说的这样,不怕水淹火烧,那不是正好吗?
“这水泥成本几何,耗时又是多久呢?”
“父皇,这水泥的材料得到极为容易,而且烧制也非常的简单,和烧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至于成本,也就是一些粘土、矿渣和石膏之类的东西。”
关内到处都是粘土之类的东西,那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真的像晋阳所说,那这水泥的成本几乎可以压到最低限度了。
李世民越想越是激动,大手一挥:“走,带朕去看看。”
“呃……这个嘛,陛下,现场的灰尘实在是太大了,对于您的龙体有害。所以臣希望您还是不要靠的太近比较好。”
“哼,胡说八道。朕的女儿都能在一旁相助,朕有什么可怕的?前面带路。”
“是,陛下请随我们来。”
李世民跟着陈轩和晋阳来到了一处作坊,离得老远就见那里是乌烟瘴气,空气中弥漫着几乎能呛死人的烟尘。
“父皇,您戴上这个。”
晋阳将一个口罩似的东西递给了李世民:“这是驸马弄出来的,可以防止过多的吸入灰尘。”
“这是什么东西,看来有点像……”
“嘿嘿,驸马管这个叫猪嘴。因为驸马说他想起猪在闻到难闻的气味时,就会把嘴拱进地里,所以才有的灵感,想出了这个东西。”
“嗯,有点意思。”
李世民也不在乎那些,对于这个名字更是没什么芥蒂,依言戴上了猪嘴,虽然感到呼吸有些憋闷,却也闻不到那么多呛人的灰尘了。
“驸马说,如果这些灰尘吸入太多,就会得一种名叫矽肺的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失去劳动能力,最后死的极为凄惨。”
“所以驸马下令,不管天气有多热也不许摘下来,否则严惩。”
见那些正在忙碌的工人们人手一个,李世民点了点头,显然对于陈轩的做法很是赞同。
“陛下,臣命匠人将石灰石和粘土磨成的粉末按五比一的比例混合好,再加上少量的矿渣粉!”
“最后,放入石灰窑中煅烧一夜,就可以出炉了。”
“这样烧出来的就是水泥了?”
“不,还要加入石膏粉才行,这样可以延缓水泥硬化的时间,便于施工。”
“现在可有已经烧制成功的水泥,如果有的话,为朕现场演示一下。”
这种可以改变战争进程的东西,必须要眼见为实才行,陈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有的,陛下。”
命人取来水、沙子和碎石,陈轩又让人挖了一个深约一尺的土坑。
然后当着李世民的面,用水把水泥粉和沙石调成了泥浆,倒入了坑中。
陈轩忙活了半天,一会给水泥浆上铺了木板,一会又命人时不时的洒水,以防水泥开裂。
“陛下,这样就已经是全部完成了,只要等上五天,水泥完全硬化后,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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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等待就行了,自然用不着他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晋阳吩咐人赶快准备热水,让这翁婿二人洗澡沐浴,然后吃饭。
吃着红烧肉,又喝着酒,李世民看陈轩的目光也和善了一些。
“前几日,剑南道传来消息。集合了十余万百姓,数百万贯钱财修建的道路,又被大雨给冲毁了。如果你这水泥能解决这一难题,朕必当有重赏。”
“陛下,臣曾经听说过一句老话。”
“什么话?”
“要想富,先修路。”
第73章 赏赐晋阳
听了陈轩的话,李世民咂摸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很是有道理。
“不错,不错。要想富,先修路。自古便有衣食住行四大需求,这行便排在第四位,可见其重要的程度。”
“陛下,这行不仅仅对于百姓或是商贾十分重要,更是对朝廷十分重要。”
“您想想,加入用这水泥能修建出一条四通八达的道路,将天下州县都联通起来,那意味着什么呢?”
“那朝廷对于地方的控制力能大大的增强,只要一声令下,朕的大军便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
“陛下圣明,臣钦佩之至。”
李世民原本还没想到这些,得了陈轩的提醒,这才明白过来,这水泥对于大唐来说,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这可不仅仅是省钱省力的事情了,而是关乎到了一个国家整体战略的问题。
而与这比起来,商品的加速流通会带来的经济大繁荣,那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
李世民越想越是兴奋,喝干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起来:“陈轩啊陈轩,看来朕昔日为晋阳招的驸马,真是没有招错。”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水泥呢,关系匪浅,你也明白这个道理。你也要知道,这种东西是一定要掌握在朕的手中。”
“选择一,拒绝李世民要求,拒绝交出水泥配方,奖励宿主崖州刺史。”
“选择二,和李世民谈判,要求在水泥作坊中入股,得到分红权,奖励宿主工部侍郎一职。”
“选择三,无条件献出水泥,得到李世民赞赏,奖励宿主土豆一斤。”
陈轩看了看三个选项,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臣就曾经和公主说过,水泥这样的战略物资,是要进献给您的。毕竟水泥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烫手,臣这副小身板,可拿不住啊。”
“臣愿意将这水泥,毫无条件的献给陛下。”
李世民要将水泥收归国有,这是他早就想到的。
用膝盖想想也能想到,像李世民这样的明君肯定会看到水泥给大唐带来的变化,一定会将其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反正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结果肯定是这个样子,那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将水泥献上,也能在以后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
这一手就是以退为进,不仅能得到李世民的好感,还能得到土豆这种大杀器,那就是给个太子都不换啊。
本来还以为陈轩会借此机会,会和自己讲讲条件,没想到他这一次居然如此的高风亮节,倒是让李世民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准了。
“你什么都不要?连赏赐都不要?”
“陛下,您这就是在羞辱臣了。”陈轩铁骨铮铮地说道,“有了这水泥,我大唐就会变得更加昌盛,百姓安居乐业,这对臣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赏赐了。”
呵呵,就算我不要,你还能好意思不给是怎么的?
你真的白拿了我这水泥,看以后谁还敢把好东西献给你。
陈轩的这番话落入李世民的耳中,让这位大唐太宗皇帝顿时肃然起敬。
李世民一直以来虽然没有瞧不起他,可也没把他当成能够平等交谈的对象。
可现在,李世民终于开始正视他了。
他的心中第一次出现了这个念头:也许这个人,就是晋阳最好的归宿。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举起了酒杯:“朕今日便敬你一杯!”
“多谢陛下赐酒。”
这时候晋阳正好进来,见这爷俩的样子很是奇怪:“父皇,你和驸马在说什么?怎么看起来如此的开心?”
李世民将陈轩刚刚的话转述了一遍:“晋阳,你能得此驸马,真是一生之幸啊。”
晋阳脸色略微羞红,看着陈轩的时候,眼中满是情意:“多谢父皇,为儿臣找了一位好驸马。”
李世民站起身:“陈轩,既然你铁骨铮铮,不肯要赏赐,朕体恤你的一片苦心,那就不给你什么赏赐了。”
啊?
陈轩愕然抬头:这剧本不对劲啊。
然后他就听到李世民接着说道:“不过,你献上了水泥这种宝物,朕也决不能熟视无睹,否则的话,后人会骂朕是昏君的。”
“来人,拟旨。”
“驸马都尉陈轩,献宝有功,特赏赐晋阳公主食邑三千户。”
说完,李世民冲着陈轩挤了挤眼睛:怎么样,这事干得漂亮吧?
不羞辱你的同时,还能让你得到真正的好处。
晋阳此时已经谢恩:“儿臣谢过父皇厚赐。”
“哎,你不要谢朕,要谢,就谢你的好驸马好了。”
“是,父皇。”
晋阳笑靥如花,在心里直夸驸马厉害。
而陈轩此时已经快要把牙都咬碎了,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深深低下了头:“赏赐公主,就等于赏赐了臣。臣谢陛下隆恩。”
他不敢抬头,怕被李世民看到脸上的狰狞……
“哦对了,等水泥烧制出来,就优先供给你的皇城司建设。”
“是,多谢父皇。”
“陛下,臣见工部员外郎许敬宗办事稳妥,不如就让他专门负责水泥的事情。您看怎么样?”
“准奏。”
“臣觉得,这水泥的事情事关重大,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臣有几点建议……”
……
接下来几日,工部来人和陈轩移交了水泥作坊。
果然,李世民听从了陈轩的推荐,让许敬宗负责这件事。
而且李世民听了他的话,觉得保密确实是非常的重要,所以给许敬宗下的命令是,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烧制水泥的作坊一定要位于秦岭深处。
工人什么的,都从工部中挑选,进行三班轮换——工人可以轮换,可许敬宗这个负责人就轮换不了了。
等待他的,将是持续时间不知道要多久的深山老林的生活了。
果然,陈轩从许敬宗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的表情,显然是正在心里痛骂那个出主意的人。
“许大人啊,这水泥可是事关重大,你一定要注意了。如果这水泥的配方泄露出去,你就是整个大唐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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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土豆
这话许敬宗在面见李世民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遍了,直到此时听陈轩再次提起,这才明白过味儿来。
好小子,原来是你给老子我找的事?
我这工部员外郎虽然不算是什么大肥缺吧,好歹也是个正六品,还是京官,只要不出什么岔子,熬上几年说不定就能外放一任刺史。
到那个时候,可就成为了封疆大吏,从此以后仕途就不同了。
可让你这么一搅和,成了工头不说,还要常驻秦岭深处。
虽说皇帝不太可能让自己一辈子都这样,说不定这还是可以刷资历的机会,可许敬宗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别扭。
“许大人,莫要怪我啊。”如同老熟人一样,陈轩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以后你会明白,你要感谢我的。”
历史上的许敬宗虽然也做了宰相,可名声却极为的不好,还上了奸佞榜,可谓是遗臭万年。
结果现在被陈轩这么一搅和,说不定还真能把他的命运给改变掉。
不过许敬宗现在肯定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恨恨地说道:“驸马如此‘大恩大德’,某永世难忘,来日必当报答!”
“好说,好说。”
陈轩目送许敬宗离开,心里的畅快就别提了,不过马上就见如月来寻他,说是公主有事,喊驸马过去校场一趟。
亲亲好老婆的事情可不能耽搁了,陈轩立马赶到了校场,就见晋阳穿着一身明光铠,正在试枪。
这枪自然是前几日浸泡过桐油,又在太阳下面曝晒了数日的那一杆,现在被晋阳拿在手中,舞的是虎虎生风。
“公主,好功夫。”
陈轩看了一会,也不由得拍手称赞。
“还是驸马教的好,这用了木质的枪杆以后,确实顺手多了。”
晋阳脸色红扑扑的,满是兴奋,摘掉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而如月也迅速及时的递上了体力补充品,一边嚼着猪蹄,一边喝着酒,晋阳冲着陈轩挑了挑下巴:“驸马,要不要来对练一下?”
自己练总没有两个人一起来有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啊这……公主,这个就不必了吧?我甘拜下风好了。”
陈轩可不想和晋阳动手——万一输了,男子汉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晋阳?
如果赢了……把自己老婆打赢了,那也不露脸啊。
这样没有好处的事,陈轩是懒得做的。
现在皇城司的建设问题已经不用他再去心烦,时不时的让晋阳去监督一下进度就可以了。
不过有着皇帝在后面的敦促,想必也没有哪个当官的会懈怠,除非他们真的是当官当的腻烦了。
至于兵源的挑选,则交给了程咬金等人——这混世魔王拍着胸脯答应,一定会将最好的兵源送到陈轩的手中。
对于程咬金等人的信誉,陈轩还是非常相信的,大不了到时候把把关就可以了。
而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得自系统奖励的那一斤土豆。
在古代,代表着一个王朝的兴盛,一般会用两个指标来衡量。
一是人口数,二就是亩产的粮食数目了。
现在唐朝人主要就是种植水稻,一亩地也就产个两三石到头了——一方面是没有耕种技术,还有就是种子也不行。
就连多结一个稻穗,都能引得朝廷烧一篇祭文,感谢一下上苍。
而人口,据记载,贞观十六年是三百万户,大概是一千六百万人。
当然了,这只是官面上的数字,其实被各大门阀隐匿起来的人口估计会更多。
而影响人口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粮食。
粮食不够吃,就算人多了也没用。
所以,解决粮食产量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而陈轩手上的这枚土豆,就可以将这个问题完美的解决。
“驸马,这是什么东西?”
见到陈轩手上那一颗奇形怪状的东西,晋阳一边抹着汗水,一边问道。
“哦,这东西名为土豆。能当饭吃,也能够做菜。当饭吃的话,口感绵软;而当成菜吃呢,种类繁多。”
“哦?好吃吗?今晚就吃它吧。”
一听到能吃,晋阳立刻有了兴趣。
“别别别,公主。这土豆现在只有这两枚,是要用来当种子的,你要是把它们吃了,那可就糟糕了。”
“当种子?”
“没错,这土豆和别的农作物不同,只要把它切成几块,放入土里,时不时的浇点水,就能生根发芽了。”
“那它的亩产能有多少?”
“这土豆也不挑地,下等田也可以种植,一次需要三到四个月就能成熟。一次大概能有个七八千斤吧,一亩地。”
“哦哦。”
晋阳点点头:“既如此,那驸马记得到时候要请我吃啊。”
“好的,没问题。”
晋阳也没把亩产七八千斤当回事——她一个从小生在深宫的公主,又怎么可能明白这个亩产量,对于大唐的意义呢?
“说到吃,驸马,我饿了……”
你刚刚啃的三个猪蹄都啃到哪里去了?
陈轩认命般地问道:“公主,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肉,厨子做的总不如驸马你做的好吃。”
晋阳修行逆腹式呼吸法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熟练,几乎是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不由自主的使用着,这也让她几乎是时时刻刻的感到饥饿。
只不过,陈轩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晋阳一天吃的东西,足足要顶自己三天的饭量,可即便如此,她的身材还是十分的婀娜,并没有因为暴饮暴食就变成一个大胖子。
不过这样也好,总没人会喜欢三百斤的婆姨吧?
就这样,过了数日,许敬宗那边也成功的烧制出了水泥,并且规模不断的扩大,源源不断的水泥成品被送到了工地上,用以取代巨木。
而皇城司的建设进度也是一日千里,看这个情形,根本就用不着多长时间,皇城司就能出现在陈轩和晋阳的面前了。
而程咬金那里,兵源招收以及挑选也到了最后阶段,就等着陈轩去把把关,最后定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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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严格训练
这一日,陈轩和晋阳,带上薛仁贵,直奔左屯卫的军营而去。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程咬金的消息,让他去验收兵源。
能让这个混世魔王让步很不简单,原本程咬金是想要一半的名额,可最后好说歹说,总算给压到了五十人。
其他十六卫的大将军们,一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就行动起来,在本卫中挑选合适的人选,直接送到了左屯卫来。
不过最后千挑万选的,还是多出来一些人,用这些大将军们的话说就是:实在不能再少了,再晚往下筛选的话,老天爷也要看不过去了。
所以,最后站在陈轩面前的,一共是八百人。
对于这些大将军们的小花招,他也不在意,反正总要淘汰一些的嘛。
这些大头兵们的表情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得到了本卫将军的保证,是要送他们前往一个待遇更好,更容易立功的地方。
现在还是初唐时期,军人地位极高,这些人都以能为国争光为荣,所以心情十分的激动。
陈轩看着这些几乎是万里挑一才挑选出来的士兵们,却微微摇头。
“我先做一下介绍。”
“这位呢,是当今晋阳公主,皇城司校尉;而我呢,是皇城司的主簿。”
“顺便说一句,校尉是我媳妇。”
陈轩的话引来一阵笑声,让晋阳的脸也微红起来。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这里,我说的算。”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站在了这里,就一定能过关了?”
“我告诉你们,我只需要五百人,五百个真正有用的人。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烂泥,废物!”
陈轩的话引起了阵阵骚动,下面这些士兵看待他的眼神顿时就有些微妙起来。
一个士兵大声喊道:“主簿大人,我们不是什么烂泥,更不是什么废物!”
“哦?你是谁?”
“在下原左骁卫队正,曾跟随大将军段玄志出征,杀敌十五人。”
“很好,你现在可以回你的左骁卫去了。”
那队正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能被开除掉了。
陈轩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皇城司,需要的是听话的士兵,而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劳,就不听号令的狂徒。”
“还有谁和他一样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一起滚蛋了。”
那些士兵们也没见识过这样的下马威,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过最终还是有那么七八个人站了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后就都被陈轩给开除掉了。
这些人十分愤怒,认为他这是故意刁难,口口声声的要回本卫找大将军做主。
“很好,现在已经淘汰十一个人了,还有二百八十九人。你们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现在,把你们手头上的东西都放好,开始给我走队列。”
陈轩大手一挥,薛仁贵和特意从宫中挑选出来,担任伍长、队正的军官们就纷纷忙碌起来。
看着校场上一片烟尘滚滚,人仰马翻,晋阳奇怪的问道:“驸马,你让他们走这个队列,可是有什么深意吗?”
“军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像他们这样的,只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所以我才要从头开始调教。”
“你看这走队列好像很简单,可是却是最能培养他们的服从精神。”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指挥的是一支如臂使指般的军队。”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这走队列为何会有这样的效果,不过晋阳对于她的这位驸马已经是无条件的信任了。
“好,既然驸马你这样说,那就一定会做到。”
“咳咳,校尉大人,这是在军营,你最好还是称呼我陈主簿。”
“好,我知道了,陈主簿。”
他们两个在台上说笑,可下面的士兵们却是苦不堪言。
谁家的士兵需要走队列啊,那不全是走给别人看的吗?
我就不信了,这走来走去的,还能把敌人给走跑了不成。
被人骂烂泥、废物,跑掉了十一个人,结果走了一天的队列,一下子就跑了五十多人。
不过陈轩根本就不在乎,哪怕到最后凑不足五百人也无所谓,兵在多不在精,达不到要求的士兵再多他也不要。
陈轩几乎是照搬了全套前世那支最伟大军队的训练办法,不仅是要求走队列,对于内务也有着几乎变态般的要求。
每天必须洗澡,床单被褥每周更换一次,而且要把被子叠的有棱有角,就如同豆腐块一样。
就有士兵说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然后陈轩就用小刀给所有人都割了屁股——给他们开开眼。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一个标准的“豆腐块”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哑口无声。
“叠不出来的,晚上不许在床上睡觉。”
陈轩临走前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的后果就是,几乎所有人这一晚上都是睡在了地上,然后又跑了二十多人。
虽然如此,可第二天卯时刚到——也就是凌晨五点,所有人就都被叫到了校场上,开始做晨练。
晨练的科目是,每五人扛着一根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原木,跑到五公里外的打卡点,然后再跑回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负重长跑,也许难度还不算太大,总有人能完成。
可陈轩的要求是,最后抵达终点的五组会受到惩罚。
不过也不会让他们饿着,只能吃大饼就着咸菜——唐军的惯例是每天两顿饭,基本上菜式也就是大饼加咸菜。
除非是打了大胜仗,才能吃到肉,至于喝酒那就更不要想。
而陈轩给其他士兵准备的早饭,是不限量的雕胡饭,加上每人两大勺的红烧肉,以及……一个鸡蛋。
这些士兵们有很多人从小到大是第一次吃到鸡蛋——家里就算有下蛋的母鸡,可也要留着换油盐钱,几乎不会被随便吃掉。
现场一片猪刨食的声音,每个人都差点把舌头都给吞掉了——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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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很多想要退出的士兵,又偷偷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76章 李世民来视察了
那些落在最后的士兵们,看着别人吃肉、吃鸡蛋,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大饼和咸菜,顿时就没有食欲了。
不过他们还不能不吃,因为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的消耗体力,如果不吃的话,恐怕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完成。
陈轩宣布的军纪十分简单明了,禁止军官打骂士兵,但是不禁止体罚。
原本比如抽五鞭子,现在就改为了绕着校场跑五圈,而且还要背负二十斤重的沙包。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如果真的被罚了,接下来三天里,都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而自己只能吃大饼和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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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陈轩还规定了,士兵被罚以后,可以上诉——如果充分的证明军官是错误的,那就反罪之。
意思就是,军官处罚士兵什么,他也将会得到双倍的惩罚。
半个月很快过去,来到皇城司的八百名士兵,就只剩下了六百多人,而陈轩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剩下的六百多人,好像实在是有点不好再淘汰了。
原本他只打算要五百人就够了,可现在这剩下的的六百多人一个比一个激灵,甚至在他们的内部还极为团结,并没有发生什么彼此抓小辫子的事情。
毕竟只要淘汰一个,自己就能安全一分,而让陈轩欣喜的是,这些士兵虽然是彼此监督,可为的却是尽量不再有人被淘汰。
这半个月以来,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再加上陈轩不计代价的高蛋白,高营养的补充,这些原本还有些瘦弱的士兵都已经是化作了一个个彪形大汉。
六百多人往那一站,“哲学”气息极为浓厚。
随着时间的推移,训练科目对这些人来说,也越来越简单,就算陈轩几次的加大训练的繁重,也是如此。
这么一来,一群精力旺盛到极点的大汉们在军营里,那就很容易惹出事来。
连着数日,军营中都出现了打架斗殴的事情,倒是让陈轩趁机会淘汰了些人。
不过陈轩对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他雇人开辟了一处荒地,然后在上面种上草,两边各立一个球门。
给士兵们发了一个足球,然后简单的给这些人讲解了一下规则,剩下的就随他们去了。
果然,足球在被发明出来以后,军营中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了许多。
这一日,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训练的皇城司,迎来了李世民的视察。
“陈主簿,那边是在做什么?”
李世民指着训练场上问道,他身后跟着一溜功臣宿将。
“陛下,那边是在进行信任训练。”
“信任训练?”
李世民就见一人站在高台上,然后背对着倒下来,下面有七八个士兵接住,然后再换人。
他也看不出其中的窍门:“陈主簿,你管这叫信任训练,那就请你给大家来讲解一下吧。”
“是,陛下。”陈轩指着那些士兵,“在战场上,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手中的武器以及身边的战友。”
“而他们这样做,就可以培养与战友之间的信任感。请诸位想象一下,自己这样倒下去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所疑虑呢?”
几位原本还不在意的将军想了一下,顿时脸色变了。
他们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代入了那些训练的士兵,发现如果真的换成自己的话,肯定会有所顾虑。
可如果当倒下去以后,被战友接住,那对于其他人的信任也就会不由自主的大为提升。
“嗯,这皇城司果然有些意思。”
说话的是一个黑脸将军——全身都裹在一件厚重的黑色盔甲后面,就算是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黝黑的,如果不开口,陈轩都以为是这盔甲被人附魔了呢。
“陈主簿,不知道你的这个法子,能否推广开来呢?”
“没问题,不过希望诸位不要照单全收,因为有些东西,别人是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呵呵,真是狂妄。”
说这话的是一老者,相貌堂堂,身上散发着一股铁血般的凌厉气息,一看就是久居军伍之人。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
晋阳在陈轩耳边小声的提醒道:“驸马,这是江夏王叔李道宗。”
哦,原来这就是电视剧上那个苛待薛仁贵,最后被烧死的李道宗?
不过陈轩知道这都是电视剧上改编的,真正的李道宗可没有这么糊涂,在唐初宗室之中,只有他和河间郡王李孝恭最受时人的称赞。
对于这样的老将,陈轩还是颇为尊重的。
“王叔您这问题问的好,为什么我说不要照单全收呢?诸位请随我来。”
跟着陈轩,众人来到了食堂。
眼见着那一锅锅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以及大饼、馒头,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好嘛,这吃的简直比自己都好。
听说驸马都尉陈轩,厨艺了得,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一般来说,只有贫苦人才肯吃的猪肉,此时却化做了让人馋涎欲滴的美食,众人就有点发愣。
而且这么多的肉,一天起码得好几头猪吧?
对此,陈轩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每天十五头猪,一千个鸡蛋,面粉数千斤。”
这个数字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对于他们的反应,陈轩表示很不屑:哼,要知道这还是我老婆不在这里吃饭的缘故,不然更得吓你们一跳。
“这一天要花费多少啊?”
这还是只有五六百人的情况下,如果换了自己那两三万人的本卫兵马,估计大唐的这点家底,几个月就能给吃光了。
十六卫的大将军们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有些眼晕了。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李世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陈主簿,你这里没有军官吃饭的地方吗?”
“回陛下,在我们这里,军官和士兵是在一起吃的,而且吃的东西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陈轩这话说的不完全对,因为晋阳就不在这里吃,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够她一个人吃的,所以只能让她自己带一些,单独吃。
不过李世民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第77章 又晋爵了
“陈主簿,你这些伙食,是从哪里买来的?”
李世民可不记得皇城司的经费会有这么多,而且还要进行训练,军饷以及军械的消耗,那都不是一笔小数字。
如果是陈轩和晋阳自掏腰包,养活这些士兵,那可就有大问题了。
用自己的钱,给皇帝养兵,你以为会得到什么夸奖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不被怀疑要造反就已经是实属可贵了,更不要提什么奖励。
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养兵,是不是想要邀买人心?
就这一句话,就能把人打落到深渊之中。
“我们有自己的养殖场,就养些鸡鸭猪羊,当然现在还做不到自给自足,不过也能节省一部分了。”
众人跟着陈轩来到了养殖场,果然见到了一大批的鸡鸭猪羊,此时正在拼命的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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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世民对于这些牲畜的饲料又感兴趣起来:“这些牲畜吃的饲料是什么,为何朕从来都没有见过?”
李世民可不是那种对于农事一无所知的皇帝,相反他对于各种农作物的亩产量都十分的清除。
“陛下,这是臣自己种植的土豆,经过发酵之后,就可以当成饲料来使用了。”
“土豆?朕可从未听说过这种农作物,它的亩产量有多少?”
“父皇,驸马曾经跟儿臣说过,这种土豆的亩产量大概有七八千斤。”
“噗!”
“你说什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五十石的产量?就算是杀老夫,老夫也绝对不信!”
李世民眨了眨眼睛:“晋阳,你刚刚说什么?这种土豆的亩产有多少?”
“父皇,驸马曾经对儿臣说过,一亩地可以产七八千斤……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咳咳,没什么,晋阳你不要害怕,朕是有点太过激动了。”
从没见过父亲如此狰狞,晋阳都被吓了一跳,李世民连忙劝慰道。
不过他对着陈轩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安定县男。”
“臣在。”
“晋阳说的可是实话?”
“这个……是真的。而且生长周期只用两个月即可成熟。”
系统奖励的土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通疯长。
一般的土豆起码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成熟,可陈轩种的这些土豆,两个月都没用上就成熟了。
这些鸡鸭猪羊吃的,正是第一批成熟的土豆所发酵得来的饲料。
“有亩产五十石的农作物,你为何不上报?”
李世民气极了,要不是晋阳在这里,他非得让陈轩知道知道,什么叫独裁不可。
“陛下,就算臣对您说了,您能信吗?”
陈轩也挺冤枉的啊,他能说什么呢?
哦,跑去跟皇帝说,我这里有亩产五十石甚至更多的农作物?
你猜李世民会怎么样?
最有可能的是他会把说这话的人当成疯子,如果心情好也就训斥两句,然后赶出宫去;可如果赶上心情不好,那可就等于是拿皇帝刷着玩,属于大不敬。
李世民想象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如此,如果真的有人跟他说,这世间会有一种亩产量五十石的农作物,他大概率会把这人当成一个疯子。
“不管怎么样,你也该跟朕提一下的。”
“是,臣知道错了,下此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给您的。”
“对了,这土豆人能吃吗?”
如果只能当做饲料,那价值未免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强。
要知道大旱时期,就算一口米糠都能救活一个人的命,连观音土都吃过,牲畜的饲料又怎么了?
“能吃,能做菜,还能当成粮食吃。”
“陛下,臣知道您问这个的原因。不过臣新得到的这种农作物,总要试验一下才行吧?不然谁敢贸贸然的吃下去啊。”
李世民本来要发火,斥责陈轩把这么好的粮食喂给牲畜,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土豆还有吗?”
“有,这次臣就种了五亩地,结果收获了四万多斤,用来发酵做牲畜饲料的,还不到四分之一。”
“你留两千斤,剩下的都送到宫中。”
“是,陛下。”
有了土豆,从此大唐就不会再有饥馑之虞,也许那个地瓜盛世会提前的到来。
不过想要将土豆推广到全国,李世民是绕不过去的,而且陈轩也根本没想瞒着他单干。
没那个必要,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这种可以改变一个国家国运的东西,只能被掌握在皇家的手里,外人谁也不行。
好在李世民并不想要白拿陈轩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随行的人太多了,他毕竟还是当朝天子,要脸的。
想了一下,李世民说道:“来人,拟旨。”
自有中书舍人准备好纸笔,开始记录:“安定县男、驸马都尉陈轩治军有功,着晋爵为泾州县伯。钦此。”
泾州比安定离长安近了许多,更是把他的男爵提升到了伯爵。
不过陈轩知道,李世民给出的晋爵理由是自己治军有功,而不是献出土豆,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毕竟现在大唐外面的敌人还是不少的,有必要做到保密。
还有一个很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李世民也怕一下子给自己封爵太高,以后如果再立大功,那可就会一下子封到顶了。
赐无可赐,那就只能赐死了。
在经历了侯君集和张亮的事情以后,李世民更加明白这个道理——陈轩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如果骤然封了高官,这不是在抬举,而是在捧杀。
而且十六岁就已经封到了县伯,这已经是一个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地位,如果再封个县公、郡公之类的,会让陈轩莫名其妙的多出许多强敌的。
“臣,皇城司主簿,泾州县伯,谢陛下隆恩。”
“泾州县伯,你无需谢恩。这一次,是朕要谢谢你才对。”
说着,李世民真的对着陈轩鞠躬施礼。
皇帝都行礼了,其他大臣自然也不例外,纷纷弯下了腰。
“泾州县伯,你不要惊慌。这一枚土豆,可使我大唐无数百姓再无饥馑之虞,朕是替天下的黎民百姓谢你的!”
第78章 军中禁酒
虽然李世民如此说,可陈轩也没傻到会理直气壮的受他这一礼,连忙避到一旁:
“陛下,您要感谢的不是臣,而是要感谢那些辛辛苦苦,种出粮食养活了无数人的农民啊。”
“我猜想,正是因为我大唐的百姓如此的勤劳,才感动了上苍,然后上天借着臣的手,将这土豆献与您。”
“陛下,您的子民是您最强大的力量。您统一了中国,世界各地的人都前来仰望伟大的长安以及壮观的万里长城。您的人民辛苦劳作,修建了世上最让人震撼的建筑,但愿他们的手上永远没有水泡。好好保护您的百姓,您将名垂千古。”
陈轩的这一番话,听的李世民是激动万分,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说的好,说得好!就凭你这一番话,朕当于众卿家痛饮一番。酒来!”
这个时候只有烈酒,才能让众人抒发内心的激动了。
不过陈轩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陛下请恕罪,这军营中没有酒。”
“臣颁布了禁酒令,如果发现有人敢偷藏或是偷饮酒,就会重罚。而臣作为主簿,自然是不敢带头违反的。”
“哈哈,哈哈哈!”虽然没有得到酒,不过李世民更加开心了,“泾州县伯,你做的很好!”
“既然这军营中禁酒,那朕自然也不能违反。也罢,众卿家就随朕回宫,然后痛饮一番吧。”
“嗯……晋阳你们二人也来。”
“是,遵旨。”
参观了一番之后,李世民带着诸位功臣宿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一次,这位太宗皇帝不仅见识到了十分高效的练兵之法,还得到了可以使得黎民百姓不再有饥馑之虞的土豆,可谓是收获颇丰。
更不要提,还被陈轩一阵马屁拍的极为舒服,李世民今天的情绪可谓是十分高涨,频频与众臣对饮,好不痛快。
喝到了一半,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憨货趁着兴起,当场表演起了摔跤来。
摔着摔着,两个人又干脆的打了起来,酒碗菜盘满天飞,李世民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给他们加油助威。
陈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他的印象里,皇家的宴会都是一群人衣装革履,道貌岸然的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说点漂亮的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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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这里,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晋阳见陈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笑道:“不要奇怪,这已经是很克制的样子了。”
“就这还克制了?那要是不克制,会是什么样?”
晋阳咯咯笑道:“这是因为在场有女子,所以他们稍微收敛了一些。以前听父皇说啊,程伯伯和尉迟伯伯经常是裸着身子摔跤呢。”
这么哲学的吗?
“好吧,这么看起来,今天他们两个确实已经非常的克制了。”
想起了历史上,当活捉颉利可汗的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李世民和李渊甚至亲自下场,在文武百官面前来了一支胡旋,以抒发内心的激动之情。
皇帝都尚且如此,你还能指望那些大臣怎么样?
更不要提,还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憨货了。
现场的叫好声,笑骂声连成了一片,看那些宫女和内侍的样子,都没什么诧异之色,估计早就习惯了吧。
程咬金和尉迟恭摔跤摔够了,索性又取了兵刃,就在李世民面前耍了起来。
“卧槽,这两个货真的是肆无忌惮吗?在皇帝面前都敢舞枪弄棒的?”
“驸马,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我父皇和诸位叔伯都是认识了好多年,以前父皇还没做皇帝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估计也改不过来了。”
晋阳看的倒是挺开心,一边拍手大笑,一边猛灌酒。
自从服下了九转强身丹以来,陈轩就没见晋阳喝醉过,而且还是喝的越多,身手越发的敏捷,所以也不阻拦她。
等程咬金和尉迟恭那两个人比试完了,晋阳命人取来长剑,然后跳了出去,唰唰唰的就表演了一套剑法。
陈轩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剑法,反正是宫中的供奉教给她的。
剑势凌厉,道道剑光横贯堂上,不时的带起阵阵尖啸声,显然这不仅仅是表演性质的剑舞,更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杀人技。
这次换了晋阳,李世民的兴头就更足了,不停的拍手为宝贝女儿加油助威,就连那些大臣们也是如此,时不时的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一方面是为了鼓励后进——晋阳在这些大臣的眼中,就是晚辈,而且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看着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婴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巾帼女将,他们有如此的表现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当晋阳表演完时,是面不红心不跳,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了三个好字:“朕的晋阳,终于长大了。来人,将西域进贡的玉如意取来,赐予晋阳公主。”
“父皇,儿臣不想要玉如意。”
李世民有些意外:“哦?你不喜欢这个?那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朕一定答应你!”
“父皇,儿臣想要您的那副连枷。”
连枷就是链子很短的流星锤,十分的沉重,属于重兵器,一般都是在马上使用的。
李世民听到晋阳的请求,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不亏是朕的女儿。也罢,你既然想要,那朕就将它赐给你好了。”
说着,命人取来了连枷,李世民一边抚摸着一边说道:“说起来,这连枷伴随着朕南征北战,已经有十余载。不过现在已经有很久没有用上它喽。”
“晋阳,朕希望你,用这连枷,为朕多杀敌人,同时也为我大唐争光。”
“是,多谢父皇,儿臣必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接过了连枷,晋阳看着上面的暗红印记——估计是当年征战后留下来的血迹化作的,已经无法清洗掉了。
“儿臣发誓,必将用它,为我大唐争光!”
“陛下,臣愿做诗一首,赠与公主殿下。”
第79章 打油诗
陈轩的文采,那是众人皆知的,他既然有此提议,自然是没人会反对。
就连晋阳自己,也是颇为期待:这还是陈轩第一次给她写诗呢。
李世民自然是从善如流:“好,既如此,你就作一首诗,赠予晋阳好了。”
“是,陛下。”
“臣的这首诗,名为‘为晋阳公主题照’”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大唐巾帼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此诗一出,顿时一片赞扬声响起。
“好诗,果然是好诗!”
“泾州县伯果然好文采,在下佩服。”
“泾州县伯当为我大唐第一才子!”
“晋阳公主剑舞的好,驸马这诗做的也好,果然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晋阳也十分喜欢这诗,当即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让陈轩给她写下来。
陈轩也不客气,接过笔,唰唰唰的就把这首诗写在了纸上。
晋阳美滋滋地说道:“回去以后,就找人将它裱糊好,挂在正堂的墙上。”
看着宝贝女儿喜不自胜的样子,李世民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对陈轩道:“你既然有着如此的文采,那就多做几首诗好了。”
“嗯……朕就命你,以我大唐百姓为题,做一首诗出来。”
“这个嘛……”
“怎么,做不出来?”
“不是的陛下。臣以为,最好能有点彩头最好。比如,臣做出了一首能名垂千古的诗来,您就赐臣个十万贯什么的。”
“不行的话,五万贯也可以。”
什么,你给晋阳作诗就上赶着,朕让你作诗,你就要报酬?
眼见着李世民的脸色从晴空万里就要变成暴风骤雨,陈轩连忙改了口风:“陛下息怒,臣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用不着!
李世民咬着牙道:“那朕就命你,七步成诗。如果你做不出来,那就不要怪朕了。”
“陛下,您这是要玩死臣吗?臣可不是那曹子建啊。”
“哈哈,朕也是在开玩笑。”
这个小心眼的皇帝,陈轩在心里嘀咕着,不过还是说道:“陛下,不用七步了,臣已经想好了。这首诗就名为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世民本来还想着不管陈轩想出什么诗来,他都要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一下。
可是没想到,这首悯农他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说不好,最后只能是捏着鼻子承认,确实是一首好诗。
不过这么一来,李世民就更气了:你随随便便就能想出这么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佳作,却还敢跟朕要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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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不当人子!
那些文官们自然是识货的,对于这首悯农大加赞扬,纷纷夸奖这是一首佳作。
“区区二十个字,却道尽了农民的艰辛,我中华文字凝练之美,可见一斑。”
“前两句是在悯农,可后两句就是在告诫我们,当知一粥一饭得来不易,不可浪费啊!”
“发人深省,发人深省啊。”
那些文官们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品味着,程咬金也凑了过来:“贤侄,你这果然是好文采啊,俺老程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
“程伯伯,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不用这样客气的。”
让这混世魔王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实有些难为了他,陈轩索性就开门见山了。
“嘿嘿嘿,贤侄果然聪明。那个……你能不能教俺作诗啊?”
“程伯伯您为什么想要学作诗呢?您可是左屯卫大将军,诗词对您来说只是小道啊。”
“没办法啊,那些穷酸一到陛下举行酒宴的时候,就喊着行酒令,做不出诗的就要受罚。俺老程虽然不怕受罚,可却最不喜欢丢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就算小侄教给您,您拿出去,也会被人认为是他人所做啊。”
“也是……”程咬金也有点犯难了,不过他马上就灵光一闪,“那干脆这样,你教我个不太好的,能过得去的就行!”
“这样啊……有了,程伯伯,你附耳过来。”
紧接着,陈轩就在程咬金的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然后就嘱咐道:“这首诗程伯伯你拿出去,应付酒宴绝对是没问题了。”
“可俺听的,总不是那回事呢。”
“不会啊,您看看啊,这诗的韵律、平仄都一点问题没有,那就妥妥的一首诗。”
“嗯……那好,那俺老程就相信你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些文官就开始喊着要行酒令,每个人都要作诗,作不出来的就要受罚。
虽然没说罚什么,不过估计是有点羞辱人的意思,不然程咬金也不会那么为难。
王珪、褚遂良等文官先后做完了诗——说不上什么名句,可也不错,算得上佳作了,然后就轮到了程咬金。
“哈哈,俺老程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再也不会被你们羞辱到了!”
说着,程咬金就念出了那首千古名句: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噗!”
等程咬金念完,李世民和那些文官们纷纷喷出了嘴里的酒,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知节,你做的这是什么诗?”
“什么黄狗,白狗,这也叫诗吗?”
“简直是侮辱斯文,侮辱斯文啊!”
面对众文官的指责,程咬金拿出了陈轩教他的法子:“可这诗韵律,平仄都没有问题。诸位大人何以指责我呢?”
“俺老程本来就是个粗人,能做出这样的诗来,已经是很难得了。你们总不会要让我像晋阳驸马那样,做出什么千古名句来吧?”
程咬金的话把那些文官差点没给噎死,李世民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情况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韵律和平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就是一首规规矩矩的诗。
当然内容好坏不提,可任谁也不能否认,这不是诗。
想起了刚刚陈轩和程咬金在那边交头接耳,李世民差点把牙都给咬碎了。
这混账小子,有点文采就到处卖弄……
最可气的是,偏偏连朕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第80章 强抢民女
回家的路上,当想起李世民那臭臭的脸的时候,陈轩就忍不住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驸马为何如此开心?”
晋阳倒是不知道他的笑点为何如此的低,好奇地问道。
“公主,没什么,我刚刚想起一件有点好笑的事情。”
毕竟事关晋阳的父皇,他这样直接说出来也不太好,陈轩随便找个借口给糊弄过去了。
“驸马,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晋阳指的方向,陈轩就见到一道黑影,在前面的小巷里一闪而过。
“走,过去看看。”
说完,晋阳一扬马鞭,便转了过去。
陈轩虽然这时非常想要回到温暖的家中,可还是跟了过去:“公主,慢点,等等我。”
两个人快马加鞭,其他人就在后面尾随,很快的追上了那个黑影。
原来是两个皂衣家丁,抬着一顶小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敢在街上跑?”
现在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刻,能在街上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家丁。
那家丁见了晋阳,略有些慌张:“小的们是千金公主府上下人,不知二位……”
原来是千金公主家的仆人,这千金公主是李渊的女儿,因为会拍马屁,在后来武则天当权的时候居然活的不错——就是她把冯小宝献给了武则天,间接害死了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
“这轿子里是什么人?”
“这个……”
那两个家丁脸色变了变,看看晋阳,又看看陈轩,勉强笑道“贵人,这是我公主府的家事,您似乎不宜插手吧?”
“别废话,让你们说就赶快说。不然的话,就着实挨一顿打再说,你们自己选好了。”
看这对男女衣着华丽,肯定不是一般人,又如此的霸道,那家丁迟疑了一阵才答道:“这是公主府上的女眷。”
“女眷?公主府上怎么还会有女眷呢?掀开轿帘,让我看看。”
“贵人,这是千金驸马吩咐的,请您给驸马爷留点面子。”
“呵,拿驸马压我?来人,把他们两个按在一边。”
自有人将这两个家丁控制住,晋阳走过去,把轿帘一掀,就看到一个满脸泪痕,被捆的结结实实,就连嘴巴都被堵上的年轻女孩,正瑟缩在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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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儿看起来也就比晋阳大个两三岁,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
常说柴屋出佳丽,确是不假——小姑娘虽然布衣钗裙,但是那种清纯秀婉中透着质朴的灵气,着实叫人喜欢,就连陈轩看的都连连点头。
给这女子松开了束缚,晋阳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身处这千金公主府的轿子里?”
那女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贵人,救命,救命啊。”
“你先说话,不要动不动的就下跪。”
“是是是,小女子家住安善坊,因为家中贫困,父亲又生了病,没有法子,只得跟千金公主的驸马借了钱,先去给父亲看病。”
“结果,父亲的病虽然好了,可今年的收成不好,没能还上。那千金公主的驸马就给了小女子两条路。”
“一是做他的小妾,来清偿债务,二就是现在把钱还清。”
“这个……”
晋阳本以为是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目,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她社会经历太少,根本不懂这些。
“那你既然跟人家借钱,那就自然要还。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
“贵人,千金公主的驸马那放的是高利贷。我本来只跟他借了两贯钱,可还不到两个月,就要我还六十贯。”
“小女子家中哪里能凑得出这些钱来?而且我父亲已经说了,卖房卖地也会把钱凑齐还给他们,可……”
说着,这女子就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陈轩在一旁听的明白,不过他并不想管。
在古代,利滚利的高利贷是不违法的,而且这女子跟人家借了钱,肯定是有着契约,就算告到官服也根本没用。
“公主,我们该回去了,天已经太晚了。”
那女子知道眼前这年轻贵女居然是一位公主,顿时磕头如同捣蒜一般,求着晋阳救救她。
本来事关皇姑千金公主的事,晋阳不太愿意多生是非,不过她心肠比较软,被这女子求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松口答应了。
把那两个家丁喊来,晋阳说道:“本宫是晋阳公主,这事儿我管定了!你们就抬着一顶空轿子回去吧!”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啊。如果我们这样回去,驸马他一定不会饶了我们的!”
“有什么事,就让你们驸马来找我……不,找他好了。”
想起自己的身份,晋阳临时改口,指着陈轩说道。
陈轩:“……”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哦,我现在不是在家里,锅也是老婆给甩过来的……
那没事了。
那两个家丁见事已至此,也根本没法改变什么,如果要再说什么的话,说不定惹怒了这晋阳公主,被当街打死都有可能。
两个人抬着空轿子,灰溜溜的去了。
晋阳则吩咐人把这女子送回家中,自己和陈轩回到了公主府上。
“驸马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晋阳见陈轩欲言又止的表情,主动的问道。
“哎,本来不想说的,既然公主问了,那我便说几句吧。”
陈轩想了想,开口道:“今日的事情,公主实在是不该管。”
“为什么呢?”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那千金公主的驸马是郑敬玄,也是出身名门,他做这样的事情,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吗?”
“为什么这样说?”
陈轩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难道要他告诉晋阳,几乎所有的旁支皇族,都被李世民紧紧监视着吗?
“咳咳,反正就是这种事,根本就没法管。”
“你说人家强抢民女,可人家有着借钱的契约为凭;你说人家是高利贷,可高利贷在我大唐并不违法啊。”
“公主,你这样做,等于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
晋阳愣住了:原来是这样的吗?
第81章 鲶鱼效应
听了陈轩的话,晋阳总是有着一种感觉,就是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来。
于是越想越是着恼,不由得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哼,若是依我的法子,最为痛快。何必弄这些弯弯绕呢?”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性子憨直……好吧,好吧,是率直可爱行了吧。不过这就是现在的规矩。”
“你不想遵守这样的规矩,除非你不打算融入他们,亦或是你有办法,重建一种秩序。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忍着了。”
晋阳就这样看着自己的驸马,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陈轩见她这个样子,心生怜惜:“不要多想了,你现在年纪还小,长大了以后就会明白的。”
不过,让这么一个内心如同水晶一般的女孩,过早的了解这些社会的阴暗面,真的好吗?
陈轩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妻子比较好,然后他就听到晋阳突然问道:“那今天晚上吃点什么?我有点饿了。”
陈轩:“……”
把我的怜惜都还回来啊,混蛋。
“今天晚上,我给你烤个蛋糕,加奶油的。”
“什么是奶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晋阳把一勺脑油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时,在不远处的千金公主府中。
“公主,确实如同小人所说的那样,坏了您好事的是晋阳公主和她的驸马,小人们绝不敢欺骗您啊。”
那两个千金府上的下人趴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的说道,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可以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可现在眼角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胡说八道,晋阳和她的驸马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小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可那少女身着一身铠甲,身边又跟着许多的侍卫,应该不会有假的。”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小人们就说,那女子是欠了驸马的钱,才被抓去抵债的,并没有说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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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小人哪里敢欺瞒公主,句句属实。”
“哼,如果被本宫知道,你们敢有一句谎话,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滚下去!”
两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跑掉了,只留下了千金公主在那里喃喃自语:“哼,那个女子,明明本宫已经垂涎很久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对着镜子,轻轻的抚摸起了脸颊,眼中的爱怜几乎可以流淌出来。
就在这时,侍女来到她身边:“公主,该沐浴了。”
“好,我知道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千金公主褪去了衣衫,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肌肤——虽然年过四旬,可因为保养得当,她的肌肤还是那么细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岁月的缘故,自己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失去弹性,变的不那么紧绷了。
缓缓迈进了浴桶中,将全身都浸泡在液体之中,千金公主惬意的长出了口气,然后吩咐道:“命令胡总管,加紧寻觅年纪合适的女子,明白了吗?”
“是,公主殿下。”
千金公主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而浴桶中的液体,竟然是猩红一片,满是血腥气,赫然就是人的鲜血。
……
第二天,喂饱了晋阳的陈轩早早的赶到了皇城司的驻地——他今天来的这么早,而不是在家中多休息一会,是因为今天有大事发生。
一批刚刚遴选出来的、年纪普遍在五到七岁的孤儿们,将送到皇城司来,由李世民派来的人进行教导。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事情,原因则是因为之前陈轩和皇帝的一次奏对。
那次是陈轩去找李世民,请他从宫中派一些文化教员到皇城司,职责是教那些大头兵们读书识字。
这是因为陈轩特意要求,皇城司的士兵每天在吃早饭前,要在文化教员的带领下,进行文化学习。
不是让你读书做学问,可起码也要能识字,别做个两眼一抹黑的瞎子。
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不把这当回事:一群丘八,读书识字做什么,又不是让你们去考功名。
就连薛仁贵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那课堂上什么样就可以想象得到了——不是在养精蓄锐,就是在打瞌睡。
谁都不在乎,可陈轩却独独力排众议,甚至将读书识字列入了考核项目之中。
顺便说一句,当几个尖子兵真的因为没有通过考试,而被淘汰,只能跪在驻地大门外,希望陈轩能放他们一马后,所有人都被吓尿了。
原来这看起来还如同娃娃一样的主簿,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这一下可好,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再也不敢拿文化课当成休息和养精蓄锐的地方。
至于陈轩和李世民的奏对,内容是这样的:
“陛下,您不会真的以为,这五百人最后真的只是当做大头兵来用吧?”
“你这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李世民对于陈轩的请求倒是不介意,只是想知道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陛下,请允许臣先为您讲一个故事。”
“以前有个地方的人喜欢吃一种鱼,当地人称这种鱼叫沙丁鱼,可这种鱼只有新鲜的才好吃。”
“于是渔民们想方设法让沙丁鱼活着到达渔港,但在运输过程中还是由于窒息而导致大批沙丁鱼死亡。
“然而,有一条渔船总能将沙丁鱼活着带回到渔港,直到船长去世,谜底才揭开。”
“原来老船长在沙丁鱼槽里故意放进几条专以沙丁鱼为食的鲶鱼,让其四处游动,沙丁鱼十分紧张,左冲右撞,四处躲避,加速游动,从而获得大量氧气,从而延长了其存活时间。”
晋阳这个时候突然插嘴问道:“这沙丁鱼究竟有多好吃?”
陈轩:“……”
李世民:“……”
陈轩无奈地说道:“公主殿下,我说这个只是打个比方。而且重点根本不是这沙丁鱼好吗?”
“哦……”
“我……对不起,陛下,臣忘记说到哪里了。”
第82章 制衡
晋阳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刚刚说道沙丁鱼了。”
“晋阳不许再打岔,泾州县伯你刚刚讲了个故事。”
“哦……”
“哦,臣想起来了。陛下,请您想想,这精通军略,还识字的士兵,如果分散到十六卫中,那会起到什么作用?”
“泾州县伯,你这个故事讲的很好,想要说明的道理,朕也都听明白了。不过,那个勋贵重臣之后们所在的军事学院,该怎么办?”
“陛下,他们就算是从军事学院毕业了,也可以一样为您效力,毕竟您才是他们的老师。可如果适当的引入竞争,那不是更好吗?”
陈轩的话,虽然有些弯弯绕,可终究还是被李世民给听懂了。
陈轩要搞这些事情,无限拔高皇城司这五百多人的作用,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两个字!
制衡。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其实英明的皇帝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皇帝不怕文武百官拉帮结派,彼此争斗——只要不是如同后来的牛李党争,以及阉党和东林党那样就可以了。
皇帝真正怕的是大臣们一派和气,亲密无间。
其核心,就在于一个制衡。
一派过于强了,就打压一下;一派太弱了,就扶植一下。
古往今来,这种事没少发生过,道理都是通用的。
世家门阀过于强大,李世民就扶植新兴门阀;文官集团过于强大,那就扶植武将来打压;而武将要是太过强大了呢,那就干脆将其分化。
不光要将那些勋贵重臣之后都纳入军事学院,还要从唐军基层开始挑选可靠的人选。
不光如此,陈轩还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此外,臣还有一个建议,陛下您可以从民间挑选没有任何牵挂的孤儿,然后从小开始培养。”
现在都知道,挑选警卫员之类的,要从小开始培养,最好的对象就是那些孤儿,可以获得极高的忠诚度。
其实说了这些,陈轩已经把后世的募兵制给提前了——因为他知道,府兵制早晚是要崩溃的,原因就是府兵制依靠的就是均田制。
而以华夏古代社会的顽疾,土地兼并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将均田制给破坏掉。
提前把募兵制弄出来,也算是给李世民提个醒,让他预先做好准备。
这个主意很不错,李世民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虽然有着内卫和北衙禁军,可究其根底,也都是从十六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所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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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按照陈轩的这个法子,将那些孤儿从小培养起来,那他们的忠诚度,可以说是不用怀疑的。
李世民心动了,和陈轩开始讨论起一些细节问题来,而晋阳在一旁听的是昏昏欲睡,甚至打起了瞌睡来。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驸马能父皇就这样无聊又枯燥的事情一说就是几个时辰,而且越说越投机,简直就有着秉烛夜谈的架势。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李世民虽然是意犹未尽,不过还有着很多的事情等待他处理,所以也就只好告一段落了。
看着已经睡的不省人事的晋阳,李世民叹了口气:“哎,这孩子,估计以后还是没有做主帅的命了。”
在他看来,晋阳可为将,但是作为一路主帅,也就是行军大总管之类的官职,还是并不合适。
如果她的武力够了,或可成为先锋,至于其他的……
那还是算了吧。
陈轩有些汗颜:“陛下,公主毕竟年纪还小,臣会常常开导她的。”
“恐怕,这种事情再开导也没用的。某些事就是天生的,就比如你。朕从未知道,你对于权术也会有着如此的了解。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陈轩给李世民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从小被关在家里,从未读过书的人,突然是出口成章,日做新诗两千首一样。
别的不提,就是陈轩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政治敏锐性,就如同一个在朝堂上打滚了一辈子的老臣一般,手段老道毒辣,却偏偏让人还挑不出什么岔子了。
当然了,如果真的想要找毛病,自然也是能找到的。
可偏偏就是这些小问题,反而让李世民对陈轩的评价更高了。
一个完人,皇帝是不需要的,而陈轩时不时的犯那么一点错误,反而能让李世民觉得,他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瓜批哪怕有着天大的本事,也脱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来。
唯有这样的人,李世民才敢用,才能用。
……
这一批被遴选出来的孤儿,大概有一千多人,都是从长安城内的数家慈济院中挑选出来的。
至于慈济院,是大唐官方开设的一种福利机构,收容了一些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以及父母双亡的孤儿。
这些孤儿刚刚来到一个新地方,心中惴惴不安,很多孩子的脸上都带着惧怕的神色,一些胆子太小的甚至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陈轩看着这些孩子,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是面有菜色,衣衫破旧不堪,仅能蔽体而已——慈济院最多也就能让他们饿不死而已,至于其他的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陈轩开口了:“因为皇帝陛下的仁慈,你们被挑选了出来。”
“你们很幸运,从此不必再忍饥挨饿,不必再担心冬天的时候会冻毙在街头之上。”
“这里,会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甚至还有人教授你们读书写字,练习武艺。”
听到有饭吃,有衣穿,这些孩子的眼睛中都射出了道道神采,陈轩看在眼中,很是满意。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下人们搬来了几口大锅,里面熬煮的是喷香的大骨头汤,另外还有几大盆的白面馒头。
“想必你们都饿了,现在就开饭。”
那些孩子们在懵懵懂懂中,每人就领到了一碗肉汤,以及一个馒头。
就在他们迫不及待的要开动的时候,陈轩突然说道:“在这里,我宣布这里的一条铁律。”
“在吃饭之前,你们每个人都要拍一下手。”
“然后说上一句:感谢伟大的皇帝陛下赐予的食物。”
第83章 羽林孤儿
这些孩子有些年纪略大一些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感谢完了李世民,然后开始大口的吃喝起来。
不过还有那些年纪实在太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孩子,依然是怔怔的看着陈轩。
他们在慈济院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明白不听命令的下场会是什么,尤其眼前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十分的凶狠。
“不要担心,只要说完这句话,你们就可以吃了。”
陈轩倒是颇为有耐心,耐心的给那些年纪太小的孩子们讲着道理:“因为这些食物,是当今陛下赐予你们的。你们在吃东西之前,难道不应该感谢一下吗?”
“想想之前,你们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再看看你们手里现在端的。这些都是皇帝陛下可怜你们,才赐予你们这些食物,明白了吗?”
那些孩子听了,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原因,于是纷纷感谢了李世民,然后开始吃喝起来。
一个孩子可能是饥饿过久,一碗汤和一个馒头没吃饱,他怯生生的说道:“大人,能再给我一个馒头吗?实在不行的话,半个也可以。”
看着他的样子,陈轩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有六斤,我爹娘就管我叫六子。”
陈轩也没问他的父母都去哪儿了——这些孩子已经调查清楚,都是孤儿,根本没有父母的。
“很好,你的胆子很大,以后你就是这些人的统领,明白了吗?”
“统领?那是干什么的?”
“就是管这些人的。”陈轩一伸手,自有下人递给了六子一个馒头和一碗肉汤,“你以后每顿都可以吃到双倍的饭菜,只要你吃得下就可以!”
“是。”
六子别的没听懂,可即便如此也知道自己以后可以多吃一些,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就在他要把馒头塞进嘴里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如同陈轩所教的那样,轻轻拍手:“感谢伟大的皇帝陛下,再次赐予我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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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这个小鬼挺有潜力的,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随同陈轩一起来接受这些孩子的,还有薛仁贵。
他对于孩子要从小培养的理论,那是极为赞同的。
“老薛。”
“末将在,驸马您有什么嘱咐?”
“你火眼金睛,看看这些孩子里有没有可造之材?”
“这个……目前倒是没什么发现,不过倒是觉得那个叫六子的孩子,很对末将的脾气。”
“那好,就把他当成重点培养对象好了,资源进行一定程度的倾斜。”
“是。”
“记住,我们这不是在做善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给陛下挑选出一批最为精锐,忠诚度最高的禁卫军。”
“就好像昔日汉武帝的那些羽林孤儿?”
汉武帝时,于南军新设两支天子侍卫禁兵,一曰“建章营骑”,二曰“期门骑”,后改称“羽林”、“虎贲”。
羽林、虎贲皆以中郎将为长官,“建章营骑”以其卫守建章宫,后更名“羽林骑”,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
汉武帝又取阵亡将士子弟于羽林骑中扶养,别成一支曰“羽林孤儿”,所以薛仁贵才会有此一问。
“那支羽林孤儿,可为后来的汉武盛世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我就想要效仿其事,也来一个大唐版的羽林孤儿。”
“而且我已经跟陛下说好了,这些孤儿们以后成军,就被称作羽林军。”
说到这里,薛仁贵突然眨了眨眼睛:“那如果这支羽林军真的立下大功,陛下会不会封您一个冠军侯?”
自从汉代以后,冠军侯这个爵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如果真的有人能被封为冠军侯,那就意味着千古流芳,就算过去千年,依然会被人所传唱。
“到那个时候,公主立下大功,被封天策上将,您也被封个冠军侯,那简直就是一段佳话啊。”
“不许胡说八道,这种话也能乱说的?”
“驸马您放心,这又没有外人。”
陈轩就和薛仁贵一路胡扯着,检查了这支未来的羽林军的食堂以及宿舍。
食堂就如同后世的那样,是集体食堂,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都在这里用餐。
看着食堂到处悬挂的,赞扬李世民的横幅,以及那些就被镌刻在饭桌上、甚至盘子碗上都被刻上的,所谓的“伟大的皇帝陛下训话”。
“驸马,您弄的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薛仁贵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自然也不知道这样的操作之下,会有怎样的结果。
“你看这些都是小事,可这就是我特意吩咐的。”
“目的就是让这些东西,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开始,占据这些羽林孤儿的全部生活。”
“老薛你想想,当一个人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的这一整天,不停的看到那些夸赞皇帝的言论,他会怎么样?”
“时间长了,估计就算不信的,也会变成相信这些话。”
“没错,而且我们不仅要让他相信,还要让他相信到顽固,绝对不可改变。在他们的骨子里,血液里都刻上对于皇帝的忠诚!”
不知道怎么的,薛仁贵突然打了个寒颤:“驸马,不得不说,您这一手确实非常厉害。不过末将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我太残忍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看看那些孩子,如果他们不到这里的话,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看着那些卖力吃喝的孩子,薛仁贵考虑了一会:“末将猜测,他们大多数应该活不到十二岁。”
“没错,慈济院虽然给了他们一定的生活保障,可连饭都吃不饱,也穿不暖,更不要提患了重病了。”
“如果我不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些孩子十有八九会在十二岁之前就死在饥饿或是疾病上。就算能有人侥幸成年,也不过是走入了另一个悲惨世界而已。”
“我现在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服穿,让他们活下去,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第84章 大朝会
陈轩并没有什么道德洁癖,他可以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毫无顾忌的使用各种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不是说他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在他看来,他付出了人力、物力以及很多的精力,来让这些孤儿们长大,所以他们就应该付出回报——代价就是他们的忠诚,以及生命。
这看起来好像有点冷酷和残忍,可放到那个人命如草芥一般的古代社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打破头的挤进来。
陈轩想了一下,对薛仁贵说道:“这几日,先让这些孩子们好好养养身体,不要进行什么身体锻炼,可以先放一放。不过读书识字必须立刻跟上,就从明天开始好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教材已经发给了那些文化教员,你就派人盯着他们,一定要按照教材来进行教学,其他的不用管。”
“是,末将明白。”
其实教材也很简单,就是将李世民的一些话编入其中,让这些孩童们反复诵读,甚至要达到条件反射的程度。
诵读的同时,将“伟大的大唐皇帝陛下至高无上”、“军人的第一天职是服从”、“一粥一饭,皆是皇帝陛下赐予”这样的概念牢牢的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血液中。
现在正是这些孩童树立自己人生观的时候,这样做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
一切都按照陈轩的计划开始进行,那些孩童们很快就适应了当下的生活——比起以前在慈济院里,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刻担心会被赶到大街上冻饿而死的日子,这里简直就如同天堂一般。
而且只要不违反规矩,就不会被责打,这更是让他们梦想不到的。
这一切,陈轩都是在瞒着晋阳进行的,而李世民那边也有意无意的“忘记”通知晋阳了。
这对翁婿心照不宣的举动,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不想让晋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在发生。
而晋阳虽然是心思细腻,不过她最近一直是全心全意扑在皇城司士兵的训练上,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只是知道,自己的驸马总是时不时的就消失几乎一整天,问他他也不肯说去哪里。
如果不是没有闻到女子身上的胭脂香气,晋阳也就渐渐的习以为常了。
这一日,陈轩正在观看那些羽林孤儿进行训练——区区一月过去,这些孩子因为营养跟得上,身高已经长高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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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的教材也是根据那五百名士兵制定的,只不过是大幅度的减低了强度。
毕竟这些孩子才六七岁,让他们那么玩命的训练,那根本就是在难为人。
“主簿大人,宫中有人来了。”
听到手下来报,陈轩见到了那个宣旨的内侍。
这内侍白白净净的,略有些胖,白面无须,还没说话就已经先咧嘴笑了起来:“小人见过驸马爷。”
“内侍有劳了,不知可是陛下召我觐见?”
“正是,陛下让小人来通禀一声,明日朝会,请驸马一定要到。。”
顺便提一句,现在陈轩穿的就是普通的训练服,这也是他的一项发明,仿效后世的迷彩服所制,大大提升了膝盖、袖口以及肘部布匹的厚度。
“哦,内侍辛苦了,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第二天一早,丫鬟就给陈轩洗漱更衣,让他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腐朽的封建主义”。
换了朝服的陈轩果然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丫鬟看了,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长安百姓皆言,驸马乃是我大唐第一美男子,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会说话。像你这样,经常说实话的人不多了。”
看来这有眼光的人也不少吗,陈轩喜这丫鬟说的都是实话,于是赏了她两块金饼。
丫鬟也不完全是拍马屁,陈轩本就有点小帅,再加上“制服”的加持,更是一介翩翩美少年。
刚出了门就见到了晋阳,晋阳已经换了一身宫装,在那等候他了。
“驸马今天的样子很好看。”
晋阳才小声夸赞了一句,小脸就突然红了。
“没办法,平时的我实在是太低调了,所以我的美貌直到今天才被世人所发现。”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随即赶往万民宫。
到了万民宫,陈轩才发现,今天居然是开大朝会的日子。
朝会也分大小,而且不是如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几乎每天皇帝都把三省六部和各个衙门的负责人聚在一起开会。
那要到朱元璋时期,这个勤奋到极点的农民才会把每日上朝弄成定例,以至于还弄出了一首诗。
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
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就是明朝诗人钱宰苦于日日要早起而发的牢骚。
唐朝时期的小朝会也不过是数日才进行一次,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秦汉直至明清,历代承袭不衰。
也就只有岁首、岁末,以及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才会举行。
大朝会的时候,皇帝会摆出全服仪仗,甚至还有大象。
今天这不年不节的,举行的哪门子大朝会啊?
而且还没提前通知一声,看看这万民宫门口,都已经挤满人了。
不过这也是陈轩第一次和满朝的文武百官有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以往不是在朝堂上,就是国宴,根本没时间交谈。
果然,离得老远,陈轩就听到了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大嗓门,连忙带着晋阳挤了过去。
“见过卢国公、见过鄂国公。啊,翼国公您也来上朝了?”
让陈轩有些意外的是,居然见到了秦琼。
不过看这老头满面红光的样子,估计这阵子身体保养的不错,所以也能出来参加活动了。
要知道上次中秋节宴会的时候,可就没看到他。
秦琼拍了拍陈轩的肩膀:“怎么,看到老夫会如此的诧异吗?老夫现在的身体可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轩和晋阳大喜:“翼国公老当益壮,精神如此矍铄,确乃我大唐的福气啊!”
“呵呵,这还是要亏了你出手才行啊。”
第85章 大唐军神
秦琼的身体好转,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自从陈轩出手,为秦琼渡血治疗以后,他的身体就一天好过一天。
原本的他几乎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一样,可现在却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听说是现在每隔一段时间,李世民就会从死囚牢里找个血型相同的囚犯,为秦琼渡血——用完了就杀掉,不过囚犯的家人可以得到一笔钱用来养家糊口。
这笔钱是秦琼执意要给的,原本按照李世民的意见就是:能用这些死囚犯的血给当朝翼国公治病,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还敢要钱?
不过秦琼说了,这命本就是借人家的,不付出点代价的话,总是心中不安,万一老天爷怪罪下来,那可吃罪不起。
因为有着他的这层关系,再加上前不久陈轩从十六卫中挑选了不少的精兵,军方的将领们对他的感官极好。
每个人都上来拍一下他的肩膀,亲切交谈几句,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还直接当胸就给一拳,把陈轩打的直趔趄。
这些老将们总算是过去了,晋阳心疼的问道:“驸马,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没事,已经不疼了。不用看了,肯定是肿了。”
陈轩咬牙切齿地说道:“等我回去了,就在肩膀上装个钉板,谁拍我谁倒霉。”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三缕美鬚的老将走了过来,看服色是当朝三品。
不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一品二品满街跑,其实在古代的时候,三品几乎已经是在职官员的顶端了。
一二品的官职大部分都是一些虚衔,比如太傅之类的,都是给那些年老即将告老还乡的官员的。
这老将既然是当朝三品,起码也是六部尚书级别的人物。
陈轩还没问,就听晋阳恭声道:“晋阳见过卫公。”
老将淡淡一笑,声音清冷:“嗯,公主殿下的身子真是好了许多,某见了,心中甚是欢喜。”
听晋阳称呼这人为卫公,陈轩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就是号称大唐军神,让红拂女能不顾世俗礼仪,深夜投奔的李靖。
这李靖在贞观一朝,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是屡立功勋,几乎从未尝到过败绩。
当年攻破颉利大军,灭亡东突厥,攻破吐谷浑就是他的手笔。
而必须要提到的是,李靖虽然终贞观一朝都受到了重用,可奇怪的是,他却不是李世民的心腹。
因为李靖这一辈子几次站队,几乎都站错了地方。
李渊起兵的时候,他跑去告密;李世民要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选择了中立。
只能说,李靖这样连续两次站队都大错特错,还能受到如此重用,那实在是李世民宽宏大量,爱惜他的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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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晚年的时候,李靖“阖门自守,不预政事”,也算得到了一个善终。
对于这位平定了大唐周边的名将,陈轩也是颇为尊敬的:“见过卫公。”
“呵呵,某常听陛下提及,驸马足智多谋,又兼文采斐然,乃是我大唐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卫公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卫公乃我大唐第一名将,在您的面前,在下哪里还敢说足智多谋?”
对于陈轩的夸赞,李靖很是受用:“呵呵,年轻人太谦虚了。老夫不行了,已经老喽。”
“卫公,您现在看起来精神极好,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要知道昔日秦穆公拜百里奚为相时,他已经年过古稀,太公望更是八十岁才遇到周文王,您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呢。”
“哈哈哈,不错,不错。”李靖哈哈大笑,“晋阳挑了一个好驸马啊。”
“驸马出口成章,引用先贤典故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老夫实在佩服。只不过老夫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陈轩笑道:“不知道卫公是不想比,还是不敢比呢?”
“哦?何出此言?”
“在下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卫公想要将自己的一生所学,编写成书,流传后世。不知道是否有这样的事?”
李靖眉毛一挑,淡淡说道:“确实有此事,难道这还犯什么忌讳不成?”
“不,卫公说笑了。在下只是想要助卫公一臂之力罢了。”
“什么,你想要帮助老夫著书?”
李靖十分惊愕,就好像突然看到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一样。
也难怪他会有着如此表现,古代兵法几乎没有什么系统传承,都是靠着自己的理解来施行。
而如何理解呢,那就是要用大量的战斗来领悟了。
李靖戎马一生,方才有了著书的想法,不想让自己毕生的心血湮灭。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却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口口声声的要帮自己著书?
他能帮什么,帮老夫记录不成?
李靖开始还以为这陈轩是狂妄自大的问题,可看看晋阳,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好像只要她的驸马说了,那就一定能够做到。
“呵呵,今日交谈已经太久了。我们下次再……”
李靖本想把这事轻轻揭过就是了,晋阳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公主,万一这小两口在皇帝面前告自己的歪状,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夫将之上务,在于明察而众和,谋深而虑远,审于天时,稽乎人理。”
“若不料其能,不达权变,及临机赴敌,方始趑趄,左顾右盼,计无所出,信任过说,一彼一此,进退狐疑,部伍狼藉,何异趣苍生而赴汤火,驱牛羊而啖狼虎者乎……”
陈轩随口念出的,正是后人整理而成的《卫公兵法》中的将务兵谋开篇所讲,说的正是李靖对于为将者的理解。
“卫公,不知道您听了这些话,会有何感想啊?”
“你你你……”
李靖指着陈轩,哆嗦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气成了这个样子。
“罢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小子说的好听,要帮自己著书,可无利不起早,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示好?
肯定是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第86章 找了一个好老师
听到李靖的话,陈轩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卫公,果然上道。在下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想要卫公您……”
“驸马,你这个要求就未免有点太过份了吧?”李靖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老夫最近重病缠身,已经久不问政事。你就是拉着老夫,也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帮助的。”
他是以为陈轩想要让他当成政治力量,在朝堂上帮助晋阳公主站台,背书。
当今皇帝虽然宠爱晋阳公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这也不代表,会容忍她胡作非为。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晋阳驸马虽然看起来一表人才,是个人物,却有着这么大的野心,居然想要依仗皇帝对晋阳的宠爱,在朝堂上掀起来一场大的动荡?
“驸马垂青,某本该感到荣幸,只不过实在是无心政事,驸马只能找别人了。话尽于此,告辞。”
“诶,卫公别走啊,我就是请你去当老师,你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正要转身离开的李靖一愣,停住了脚步:“当老师?陈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是这样的,卫公应该知道,在下如今被陛下任命为皇城司主簿,公主被认命为校尉。说来也巧,在下想在皇城司中,给那些大头兵开设一门课程,请军中宿将为他们讲解军略。”
“我也曾经问过别人,可那些人都向我推荐了卫公您,所以在下才刚刚才会这么说的。”
李靖变得更加奇怪了,他简直有些不明白陈轩在说什么:“讲解军略,老夫听得懂,可为什么要给那些大头兵讲?”
陈轩叹了口气,把皇城司的组成部分以及职司,连带着未来将成为大唐的军官种子基地的事,都告诉给了李靖。
他也不想瞒着这老头,毕竟这在未来都是公开的,有心人只要想知道,都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而且这个时候坦白说明,也更能显现出诚意来。
果然,听了陈轩的介绍,李靖心动了。
能给未来的大唐将帅们讲解军略,成为他们的老师,如果到那个时候,这些人用的都是从自己的兵书里理解出来的战术,那就算过去千年,自己的名字依然会出现在史书之中吧?
见李靖沉吟不语,陈轩知道他要上钩了,立刻趁热打铁:“卫公,答应与否,全看您自己的选择了。莫要再站错队了呀!这件事可是陛下都亲口应允了的。”
李靖悚然一惊,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你以前已经站错了好几次队,陛下本来就对你很不满了。
这次的事情,可是陛下亲自点头的,你如果再站错了队,那下场……
“只要卫公答应,在下就会帮卫公完善兵书,并且保证,将您的著作刊印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唐军神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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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李靖这个年纪,在乎的无非就是身后事了,能名垂千古,万载流芳,这样的诱惑他是根本抵抗不住的。
只不过,多年来的小心谨慎,还是让李靖没有立即表态:“陈驸马,老夫虽然非常的心动,也知道这是陛下的一片苦心。不过能否让老夫见见那些学生,然后再做定夺呢?”
“这个自然,如果真的是那些大头兵们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话,在下根本也不敢麻烦卫公。”
“那好,我们便说定了。如若那些士兵是可造之材,那老夫自然也不会吝啬一身所学,定当倾囊相授。”
说完,李靖伸出手来,和陈轩轻轻的互击了三掌。
“卫公,在下粗通医理,届时定能让您身体恢复健康。”
搞定了李靖,陈轩心情大好。
得意忘形之下,居然伸出手轻轻的掐了掐晋阳柔嫩滑腻的脸蛋。
“公主啊,本驸马可又给你的皇城司找了一个天下难寻的老师呢。”
“咳咳……”
是特么谁,敢打扰老子泡老婆?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整顿秩序的御史正盯着自己看。
“啪”的一声,他的爪子就被晋阳打落在一旁,俏脸一片绯红。
这个呆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做出这种事来。
这个时候,震耳欲聋般的礼炮突然响起,乐队也开始奏曲,伴随着大象等野兽的嘶鸣,贞观十八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开始了。
这次他和晋阳两个人,都站在了武官的行列中——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身边,让其他的将军们多少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还不等他们说什么,一身盛装的李世民在内侍以及护卫们的簇拥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群臣山呼万岁,然后等着李世民宣布,召开这次大朝会的原因。
李世民命人搬上来一口大缸,里面郁郁葱葱的满是绿色,陈轩看了一眼,就赫然发现,这居然是土豆的藤蔓。
原来,是土豆已经成熟了,今天把群臣都喊来,让他们见识一下。
也难怪,这种亩产近万斤的农作物,放到哪朝哪代都会得到如此的待遇,李世民特意在大朝会上将其公诸于众,也算是理所应当了。
李世民的声音响起:“今日,朕将文武百官召集到此处,就是为了与群臣共同见证一个历史时刻的到来。”
“众爱卿想必也都看到这缸了,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面种的,就是我大唐盛世的希望。”
“这种农作物,名为土豆,三四个月便能收获,一亩地能有近万斤的产量。”
果然,这个数字从李世民嘴里说出来,顿时引爆了万民殿上的气氛。
亩产近万斤,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在那个年月,普通的小麦亩产能达到二石,也就是二百斤,那就是了不得的丰收之年了,皇帝都要命人焚烧祭天的文章,以此感谢上苍的厚赐。
那亩产量达到近万斤,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这土豆一亩地的产量,就等于五十亩小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这话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他总不会拿自己的金口玉言,跟大家逗闷子吧?
见到群臣的反应,李世民很是满意。
第87章 土豆炖牛肉
等群臣们在下面议论了一阵子,李世民欣赏够了他们脸上的诧异表情,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在得到这种名为土豆的农作物以前,朕本来也和众位爱卿一样,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这样的东西。不过今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让我们君臣一起,迎接这种上苍的厚赐吧。”
说完,李世民来到了大缸前然后拽住一根藤蔓,用力一拔。
群臣们此时都已经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所说的那个时刻到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皇帝手上的土豆藤上,带着三个拳头大小的麻皮土豆,看那个头,每个最少也得超过一斤。
乖乖,这还了得?
一株就产三斤,一亩地如果种上一千株,那岂不是就有三千斤?
哪怕这一棵是精心照料的,普通百姓的田里不可能有这产量,最最保守的估计,这也是十五石的产量。
虽然没能达到刚刚李世民所说的,亩产四、五十石那样恐怖的数字,可也算是非常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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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这必须是祥瑞!
一节麦秆上结出两个麦穗,那都能被当成祥瑞,像这样亩产最少十五石的粮食,如果有人说这不是祥瑞,估计会被愤怒的群臣给当场痛殴。
可就是这样,李世民居然还有些不太满意。
命人取来铁鞭,几下就将大缸砸碎,他也顾不上满地的碎片,然后又在土里刨出了两根土豆藤。
每根藤上,都挂着三个和之前那根几乎同样大小的土豆。
噗通声接连响起——原来是有数名老臣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晕厥在地,不省人事了。
李世民连忙命内侍唤来太医,为这几人诊治,结果发现只不过是太过激动罢了,没什么大碍。
这几个老臣虽然有些丢人,可却根本没人笑话他们。
有什么可笑的,要不是仗着身体好,估计现在倒在地上的人会更多。
不是谁见了能亩产五十石的粮食,都能保持心情平静的,李世民现在这么严肃,那也不过是因为他提前有陈轩给打了预防针。
如果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真的会有这种高产粮食,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名老臣在太医的帮助下,总算是醒了过来,随即就好像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驸马,他们哭什么,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笑吗?”
“我的公主殿下,他们这是激动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嘴角的口水也是激动的?”
“是啊,我一想到能吃上土豆炖牛肉,家里的牛就又要不小心跌死一头,就忍不住流出了伤心的口水……不,是伤心的泪水。”
“又跌死一头牛?这样不好吧……还是两头吧,一头不太够吃。”
陈轩:“……”
一头牛如果是放在普通人家,不考虑变质之类的情况,估计最少也能吃上几个月。
可公主府不行,有着晋阳这个食欲极其旺盛的人在,最多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更不要提,还有薛仁贵那个大肚汉在呢。
也行啊,一次跌死两头,也算是省事了,不用总往长安府衙门跑了。
就在陈轩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有那自认为文采斐然的大臣,开始给土豆写赞美的诗句了。
不过他们赞美的方向,大多是聚集在李世民自己的身上。
大意就是,正是因为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使得大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上苍才会降下土豆这种祥瑞来,以示嘉奖。
陈轩听了一会,险些就要哈哈大笑出来,不过好歹他还记得这是在哪里,所以非常辛苦的强行忍住,只不过忍的却非常的辛苦。
眼见着那些老臣们已经将李世民吹嘘成为了几千年以来,最为伟大的一个皇帝,估计再过一会,三皇五帝都要甘拜下风了。
陈轩看着高高在上的李世民,那脸色就如同猪肝色一般,涨的通红,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臣子拍皇帝的马屁,这是很正常的,就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真正的献宝人,就在那看着呢。
看他那副德行,估计现在已经快要给笑死了吧?
就在这时,救场子的人突然出现了。
一个人越众而出,冲着李世民施礼后说道:“陛下,上苍降土豆这种祥瑞与陛下,正是肯定了您这些年来的治理。只不过,却有那不法之臣,仗着您的宠信,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还请陛下将其治罪。”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郑驸马,此人是谁,说出他的名字,如果确如你说的那样,朕必不轻饶。”
李世民看的清楚,这人正是千金公主的驸马,郑敬玄。
这郑敬玄出身荥阳郑氏,是郑氏家族的一员,当初千金公主的驸马温挺去世后,为了拉拢士族门阀,李渊又把她嫁给了郑敬玄。
而作为郑氏家族的骨干,郑敬玄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很大,不过这对于想要打压门阀势力的李世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多谢陛下,臣说的这个人,就是驸马都尉,陈轩!”
呵,果然冲着自己来了。
陈轩对着晋阳做了个无奈的眼神:看见了吧,瞎管闲事的后遗症这就来了。
晋阳此时心中也有点后悔,不过她天性善良,让她见着那些不平事却不去管,这确实有点难了一些。
驸马,你不要担心。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一定要管的,一会就让父皇责罚我好了。
晋阳用眼神将这些话告诉给了陈轩,然后就要在李世民面前,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下来。
只不过,她却被陈轩给拉住了。
你急什么,就算是你承认了全部的过错,到那个时候,你皇帝老子也不会责罚你,而是把错都推到我的头上。
甚至陈轩都已经帮李世民想好理由了。
你身为皇城司主簿,却不能好好辅佐上官,要你何用?
来人,拉下去打几千板子好了。
所以,你出去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了,最后挨罚的还不是我?
而且你这样,还会把我们搞的十分的被动。
第88章 人证物证
当然,打几千板子只不过是开玩笑,但是陈轩能肯定的是,李世民一定会让自己背这个黑锅,而且绝不会轻饶了自己。
不说别的,如果是换了别的时候,说不定还好点,可就今天这个情况,李世民几乎已经被群臣吹捧为华夏有史以来第一明君了,接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不是啪啪的打他的脸吗?
就这么一个原因,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陈轩冲着晋阳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好了,我早有准备,不会让这个王八羔子得逞的。
他慢条斯理的走出了行列,先是对李世民施礼,然后问道:“郑驸马,不知道有什么得罪到你的地方了,居然在这种时候,弹劾起本驸马来。”
“你我皆为驸马都尉,有些事我本来就想替你隐瞒,结果你倒好,自己掀开了这个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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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先给对方扣个帽子——这么一个普天同庆的时候,你出来说这种事,分明是居心不良!
别说你本来就没理,就算你有理也先给弄没了再说。
果然,听到他这话,李世民和很多大臣脸上都浮现出不渝之色。
郑敬玄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他也没办法啊。
“陈驸马,请你不要狡辩。你的所作所为,虽然能瞒过其他人,可却瞒不过我。”
“哦?我做的事情,瞒过了陛下,却也瞒不过你?你好厉害啊。”
“我……”
郑敬玄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却被陈轩抓住了话中的毛病,顿时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李世民不满的瞟了陈轩一眼:就是你,整日里搞风搞雨,如果这郑敬玄说的都是实话,必定严惩不贷,否则将来你带坏了兕子,那可怎么办?
“郑驸马,不要说那些没用的,陈驸马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速速道来。朕为你做主。”
“是,多谢陛下。两月前的一个晚上,臣家里的奴仆娶亲。那奴仆在臣家里侍奉已久,十分的忠心。臣便用府中的轿子,将他那没过门的妻子迎进来。”
“没成想到,半路却遇上了这陈驸马,他垂涎我家奴仆妻子的美色,想要索取,却被我家的两个家丁给拒绝了。”
“最后,陈驸马他恼羞成怒,不仅将两个家丁中的一人活活打死,更是将那女子掳走。至今不知所踪。”
“臣,今日便弹劾驸马都尉陈轩,在京师大街上行凶,请陛下将其严惩。”
郑敬玄说完,等了半天都没听见李世民说话,就好奇地抬起头来,就见这位太宗皇帝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陈轩看呢。
“泾州县伯。”
“臣在。”
“郑驸马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臣听的清清楚楚。”
“那你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这个……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然,臣这不是无可辩驳,实在是对如此荒谬的指控,不知道是该生气才好,还是该笑。”
“姓陈的,在陛下面前你不要太嚣张了。你说我的指控太荒谬,可我是有认证和物证的!”
“陛下,请允许臣将人证物证呈上。”
“准了。”
按理说,这种宗室间的事情应该交给宗正寺去处理,不过今天李世民情绪很高,再加上那些大臣们看热闹不怕事大,索性就来个金殿会审了。
李世民是主审官,其他大臣就是陪审员。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丁一瘸一拐的走上金殿,胳膊上还包扎着绷带,显然是被打的不轻。
与他一起上殿的,还有一顶破破烂烂的轿子,陈轩努力分辨了一下,好像和那天所遇到的那顶轿子确实很像。
不过问题来了,是谁把轿子给砸成了这样,那个家丁又是被谁给打的呢?
此外,郑敬玄刚刚说了,一个家丁被活活打死,被掳走的女子消失不见……
郑敬玄指着家丁说道:“陛下,您看,这就是人证。那陈驸马心狠手辣,将臣的家丁打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那家丁扑通一声往地上,磕头如同捣蒜一般:“陛下,请陛下为草民做主啊。那日晚上,我和另一个家丁抬着轿子,偶遇到了陈驸马,那天晚上他喝的醉醺醺的,非要看看轿子里的人。”
“草民和他说了,那是公主府郑管事的妻子,可是陈驸马他根本就不听。”
“他身边有很多的人,我们也不敢阻拦,然后陈驸马见女子美丽,就动了歪心,硬要将其掳走。”
“我们虽然阻拦,可却惹恼了陈驸马。他下令将我们兄弟二人当场痛殴,可怜我那兄弟,命不好,被打死在当场。”
“等草民醒来的时候,就见到轿子已经被砸的破破烂烂,而郑管事的妻子却已经不知所踪。”
这家丁结结巴巴地说完,往地上一趴:“请陛下明察啊。”
他表演完了,然后就该其他人表演的时候了。
郑敬玄一脸的悲痛,仿佛真的为家中下人被打死,感到无限的冤屈。
而其他在朝为官的郑氏子弟,也开始攻讦起陈轩来。
“陈驸马,你身为驸马都尉,却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就如同败类!”
“陈驸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虽然你酒后失德,可这也是不能原谅的!”
“陈驸马,我看你这人还不错,不如就这样,你把那女子交出来,赔偿了郑驸马的损失,然后磕头道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不过不管是说什么的,都是已经把陈轩认定为了罪人。
看他们说的吐沫横飞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当天晚上他们就在现场呢。
陈轩也不着恼,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装逼,等所有人都说的累了,告一段落的时候,才终于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郑驸马,你的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看起来我是不是就应该束手就擒,然后向陛下请罪了?”
“铁证如山,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现在幡然醒悟,及时认罪,我也会像陛下求情,轻饶你了。”
第89章 公主,放了他吧
看着郑敬玄这副表情,简直就是义愤填膺,如同寺庙里的那些怒目金刚一般,只要陈轩嘴里敢吐出半个不字,就定要将他粉身碎骨一样。
“老郑,演技不错嘛。在哪进修过,是不是你那婆娘手把手的告诉你,该怎么演?”
陈轩的冷言冷语顿时激怒了那些郑氏子弟,有性情急迫的,已经指着他大骂起来。
“姓陈的,不要太嚣张了,这不是你的公主府!”
“废话,公主府本来也不是他的,那是晋阳公主的。”
“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速速向陛下认罪,陛下念你年纪小,一定会轻判于你的。”
“说的没错,孽障还不伏法?”
妈的,你学过佛法是吧,是不是还要收了老子?
陈轩正要说话,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晋阳就先怒了。
就见一道白影突然一闪而过,晋阳已经出现在了骂的最凶的那个郑氏子弟面前。
她这突然的动作,不光把那个郑氏子弟吓了一跳,就连李世民都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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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郑氏子弟可不敢跟晋阳动手动脚,甚至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谁都知道,晋阳和太子那是李世民的心头肉,甚至可以说成是龙之逆鳞般的存在。
谁敢对他们有一点冒犯的地方,那绝对会引来李世民最为强烈的报复。
所以在各个门阀内部,都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可以和皇帝顶着干,但是决不能去招惹太子和晋阳公主。
和皇帝顶着干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就算李世民是皇帝,他也要讲道理,按照规矩来。
可如果是有人惹到了太子和晋阳公主,那李世民还能不能按照规矩来,那可就是谁都说不准了。
所以这郑氏子弟虽然敢指着陈轩的鼻子痛骂,可却不敢对晋阳有丝毫的冒犯。
“公主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晋阳一把攥住了脖子,紧接着被硬生生的提了起来。
因为有着九转强身丹和逆腹式呼吸法的原因,晋阳的身高在这段时间里可谓是长高了许多。再加上她面前的那个郑氏子弟身材矮小,居然毫不费力的就单臂将其给拎了起来。
甚至都不用垫脚尖。
“刚刚你说什么,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晋阳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在里面,就全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就如同一块万载不化的冰块一般。
“呃呃……”
那郑氏子弟被掐住了脖子,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用力的想要掰开晋阳的手,可却感觉对方的五指如同铜浇铁铸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刚刚的万民殿上还如同菜市场,人声嘈杂,可现在已经是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李世民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而他下方的李治,居然也同时的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这是晋阳吗,这难道不是某个披着晋阳的皮的妖怪在假冒她?
确实,如果不是长相完全一致,这对君臣父子恐怕都会以为面前的这个晋阳是有人假冒的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两个,就连其他的大臣,甚至包括长孙无忌这样的老臣,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
昔日那个病病殃殃,说两句话就喘,跑两步就脸红的小丫头,居然已经变成了今日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这说出去了,谁敢信啊。
哪怕是大家都知道了,晋阳公主的病已经被治好,只是面前的这个画面冲击力实在是太强,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李治有些急了,他生怕妹妹真的把这郑氏子弟给活活掐死在金殿上,就要出声阻拦。
可他身子刚动,就见到父亲李世民投来了满怀深意的一瞥,然后又是摇了摇头。
李治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阻止自己,不过至孝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不管怎么样,父皇是不可能坑我的,他既然说不要管,那就不要管好了。
李世民瞥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微微摇头:都这么大了,还看不出来这点事吗?
现在晋阳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驸马,才含怒出手,你如果这个时候出去相劝,那岂不是一下子连晋阳和陈轩都给得罪了?
当然了,得罪陈轩那个臭小子没什么,朕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居然把朕的宝贝女儿给带成了这个样子。
可现在也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你这样做,容易和晋阳结仇的。
哎,看来对于太子的教导,依然不能松懈啊。
就这么耽搁的一会功夫,那郑氏子弟已经是满脸通红,两眼翻白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其他的郑氏子弟眼看着不好,也顾不上家族中的规矩,连忙扑了过来,想要将其救下。
可晋阳却是毫不留情,玉腿连抬,轻轻巧巧的就将这几人踢的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滚出去老远。
为了避免触怒公主,甚至没人敢阻拦一下,就任由这些人一直撞倒柱子上,才自行停下。
郑敬玄看的,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
本来以为这晋阳公主的驸马就是一个软柿子,那是可以随便拿捏的,没想到,撞上铁板了。
而且现在还连累到了同族,早知如此,哪怕公主再威逼,自己也不该答应啊。
不管怎么样,郑敬玄不会任由同族子弟被晋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活活掐死——人家是替他出头的,他要是这样做,那以后也就社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出手相助。
“公主,手下留情啊。”
郑敬玄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可晋阳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公主,还是放了他吧,毕竟这种人死在你的手上,会脏了你的手的。”
就在这时,陈轩终于开口了。
他说话就是有用,晋阳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将那郑氏子弟丢在了地上,回头冲着他做了个五的手势。
陈轩脸色一变,摇了摇头,伸出了三根指头。
晋阳再次摇头,用力挥舞了一下胳膊,表示自己的决心。
我要吃五顿土豆烧牛肉,少一顿都不行!
第90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后在一番讨价还价之下,以陈轩为晋阳做七次土豆烧牛肉大餐达成了协议。
看着雀跃的晋阳,陈轩在心中哀叹一声:家里的牛,又要跌死几头了。
因为九转强身丹和逆腹式呼吸法的原因,晋阳的肠胃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蠕动,这也就造成了她时刻都会感到饥饿。
这样的副作用就是,她每一顿的饭量都会变得十分吓人——陈轩估算过,如果想要喂饱她的肚子,一次起码要两条牛腿才行。
更关键的是,要是给晋阳做了,其他人你也不能不管吧?
程咬金那得送点吧?
翼国公秦琼身体不是特别好,这种绵软的食物最合他的胃口,那也得送去一些。
他们两个都送了,尉迟恭那边你好意思不送吗?
如果真的不送,那混蛋第二天就能找上门来。
你听听,一国国公为了一口吃的就能跑去堵人家大门,这让李世民知道了……
算了,李世民知道了,他就得把陈轩提留到宫中,让他现场给自己做一次。
所以说,这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啊。
话说回来,晋阳的举动震慑了大部分的门阀子弟,他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事情?
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差点把一名朝廷命官给活活掐死?
一时之间,大家都闭嘴了,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毕竟死在别的地方,别人的手里,还能邮储说理。
可万一是死在了晋阳公主的手中,那真是白敬亭死了——白死了。
难道你还能指望李世民触发自己的女儿不成?
于是乎,这场战斗再次在陈轩和郑敬玄两个人之间展开。
看着这位千金公主的驸马,陈轩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番:“看到郑驸马,让我顿时想起了一个古人。”
“古人?陈驸马,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请直说,不要弄这些弯弯绕。”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看到郑驸马,我就想起了三国时期的魏文帝曹丕的老婆甄姬……的父亲,想起他昔日曾经以编草鞋为生。”
“哈哈,陈驸马,你就是这样不学无术的吗?甄姬的父亲可是世袭两千石的名门望族,怎么会去做那种低贱的营生?”
“哦,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曹丕的老丈人编草鞋——甄姬爸能编啊!”
“噗!”
陈轩的话顿时让万民殿上笑声一片,他们哪里听过这样的谐音梗笑话,顿时一个个都笑弯了腰。
不过像程咬金、尉迟恭这样的大老粗还是听不懂什么意思,于是到处问别人:怎么了,怎么了?
李世民也是忍俊不禁,不过他笑出声实在是有点跌份,只得把头扭到一旁,不过看他肩膀一耸一耸的样子,估计忍的也很辛苦。
郑敬玄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大怒:“陈驸马,你如此的油嘴滑舌,岂是君子所为?”
“哦?我说个笑话就不是君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诬陷我,难道就是君子了?”
“我没有诬陷你,我这边有人证和物证!”
“那好,我且问你。事情发生的是哪一天?”
“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具体哪一天……我也记不清了,这种小事我又怎么会记得清楚?”
“好,那我就来告诉你,是两个月前的九月初十!想知道为什么我记得那么清楚吗?因为那一天我和公主殿下刚刚从宫中返回,路上遇到了你家的下人。”
“陛下,您应该记得那一天的事情,请陛下为臣证明。”
“咳咳,陈驸马说的不错,那一天朕确实留他和晋阳在宫中饮宴,夜里方才出宫。”
有皇帝给证明和背书,那就不用多说了。
这简直一下子就把郑敬玄的话给堵死了。
一个驸马,他得疯成什么样,才能当着公主的面去调戏和强抢民女?
“这……”
郑敬玄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为之语塞。
“可能是,当时公主不在,驸马你只有单身一人而已。”
“是吗,公主,那天晚上你可在?”
“这个自然,本宫和驸马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这下子郑敬玄彻底的没招了,李世民也这样说了,晋阳还是这样说,那他还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李世民还有晋阳在故意包庇陈轩吧?
而且他现在已经术语当着皇帝面在撒谎,属于大不敬之罪,李世民当场杀了他的头都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郑敬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果然,李世民开口了,声音中毫无温度,落入郑敬玄的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顿时双腿一软,就爬在了地上:“陛下,陛下。都是小臣的错,是小臣误信了这奴才的话,臣知错了。”
“你的意思,是你家的下人在欺骗你?”
“是的,陛下。臣真的不敢欺瞒您啊,求陛下明察。”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陈轩又恰时开口了:“郑驸马,你家的下人都敢说出这种话欺骗你,看来你郑家的家风也不怎么样嘛。连个下人都管不好,啧啧……”
“陈驸马,慎言。”
“陈驸马,这郑敬玄已经尚了千金公主,已经不算是我郑家的人了。请你不要将我郑家牵扯进来。”
“没错,是她千金公主府的门风如此,和我郑家有什么关系?”
这些郑氏官员气急败坏,纷纷开口指责陈轩,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怕,只是笑眯眯的欣赏着这些人的表演。
“啪啪啪。”
陈轩拍起了巴掌:“有用的时候就是自己人,没用了就是郑敬玄。郑家的家风,果然不错。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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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郑家的官员们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官嘛,没有一张厚脸皮那怎么可能?
这些门阀家出来的官员,一个个脸皮都能当明光铠用了,岂能被陈轩几句话就弄破防了?
不过他们装听不到,郑敬玄可不行,他脸色苍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可陈轩却是知道。
第91章 讨一个公道
陈轩也不理满头大汗的郑敬玄,自顾自的来到了那个家丁面前。
“抬起头,看着我。”
家丁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着陈轩:“大人,老爷说的都是真的。小的本以为能用瞎话蒙骗得了老爷,却没想到……”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
对于这个家丁这样说,陈轩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别急,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也别急着回答,等想好了再说。”
说完,他伸出一根食指,在这家丁的身上轻轻一点。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起,这家丁就如同吃了猫薄荷的猫一样,开始满地打滚起来。
他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筋都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就连五脏六腑都开始被挤压了。
那种苦痛,简直比烈焰焚身还要痛苦百倍。
“陛下,这是臣自己闲着没事干,琢磨出来的分筋错骨手,用来审讯犯人,使得犯人想起一些他们忘记的事情来,有着某种奇效。”
什么狗屁奇效,说白了就是刑讯,是大记忆恢复术罢了。
不过见那家丁痛苦的样子,以及一声接一声的哀嚎,群臣都不免有些身上发冷。
倒是李世民不以为意,仔细的欣赏了一会后开口说道:“看样子,确实有些效果。如果以后宫中遇到某些记性不太好的人,到时候可就要你出手了。”
“臣责无旁贷。”
这对翁婿在这闲聊,可那家丁是度日如年……不对,应该说是度秒如年。
只不过区区的几分钟时间,家丁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整个人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李治在一旁,看的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这种分筋错骨手他可是尝试过,虽然时间并不长,可也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陈轩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才过去给这家丁解开了禁制。
家丁一经得救,都顾不上喘息片刻,因为他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小声说道:“驸马爷,您……您饶了小人吧。小人招了,小人什么都招了。”
这家丁刚刚从地狱中回来,实在是不想再尝到刚刚那种生不如死,就好像有人在给他一点一点的剥皮一样的痛苦了。
“哼,算你识相。”
“是,是千金公主和郑敬玄,让小人撒谎的。公主和驸马掳走了那天的年轻女子,他们要……他们要,把那女子用做药引!”
这家丁的话,简直就如同一颗炸弹一般,顿时将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都震得晕乎乎的。
晋阳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做药引?做什么药引?”
她还天真的以为,郑敬玄和千金公主掳走这些女子,是让她们做苦役,制药呢。
可陈轩却是知道,做药引的含义是什么。
古往今来,这种事都不算少见,可每出现一次,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朝野震动。
更不要提,以往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民间,最多也就是一些劣绅所为,可这一次,居然牵扯到了一位公主,这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这狗奴才,居然为了保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陛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啊。”
郑敬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大声的申辩着:“臣也是出身名门,也读过圣贤书,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分明就是这奴才为了保命,在诬陷臣,求陛下明察啊。”
明察明察,你让陛下明察好几次了,哪一次你有好结果的?
陈轩也恰时开口了:“陛下,臣也以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还请陛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定要还千金公主和郑驸马一个公道。”
郑敬玄一听,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既如此,确实要查个清楚才是。嗯……中书令长孙无忌、江夏郡王李道宗、驸马都尉陈轩,并同长安尹,亲赴千金公主府,查明情况。”
“陛下,臣想带上皇城司的军士,一同前往。”
“准奏。”
晋阳举手道:“父皇,儿臣也要去。这郑敬玄诬陷驸马,儿臣想要为驸马讨回一个公道。”
“嗯……那好,你也同去。”
……
李世民选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也是有原因的。
长孙无忌作为百官之首,这种大事自然要让他亲自出面;而李道宗作为宗室,又兼管理宗正寺,去千金公主府也是自然。
这四人领命,随即出了万民殿,直奔皇城司而去。
陈轩这次带皇城司的士兵,就是为了让他们见见世面,积累点经验。
来到了皇城司,陈轩一声令下,得了命令的薛仁贵立刻点齐了三百人马,穿戴整齐,随同一起出发。
看着这三百人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集合完毕,而且军容整齐,士气高涨,而且行进之间,只听到了马匹嘶鸣,却没有别的一点声音。
李道宗作为常年领兵打仗的王爷,看的是不停的点头。
“精兵,真乃是一支精兵啊。”
他知道,如果自己手底下能有这么一支精兵,哪怕对面十倍于己,他也根本不怕。
而长孙无忌虽然是文官,可他早年也曾带兵打仗过,自然能看出门道来。
虽然只有区区三百人,可却能抵十万兵!
“公主殿下,这支皇城司的精兵,都是你和驸马训练出来的?”
晋阳和长孙无忌十分的亲昵,这可是她的亲舅舅:“舅父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平日里都是驸马在训练他们,我只是做个……嗯,吉祥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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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吉祥物,驸马是这样说的。”
“陈驸马,果然好手段。”
“长孙大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在下的长辈,在下怎么能当得起您如此称呼?”
“您就直呼在下的名字就好了。”
“也罢,那你也不要什么大人大人的喊着,直接称呼老夫舅父就好。”
“是,多谢舅父抬爱。”
“你跟老夫说说,你是怎么把他们训练的如此精锐的?”
第92章 千金公主府
长孙无忌当初也跟着李世民一起去皇城司的驻地巡视过,见识了一些,可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陈轩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人脱胎换骨的。
这个要说的话,陈轩能一直说到过年去:“咳咳,舅父,这个话题比较大,这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明白的。”
“这样,过完年的话,皇城司的军事学院就要正式开学了,到时候想必舅父家中也会有子弟入学。到那个时候,您一问便知。”
“没错,我那儿子长孙冲,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虽然尚了长乐公主,可这些年来依然是仕途不畅。所以老夫就想着,把他也送到皇城司去,让他好好的接受一下教育。”
“舅父太客气了。”
长孙无忌说的好像是跟真的一样,可陈轩知道,他这不过是在找借口,把长孙冲往军事学院里安插罢了。
作为李世民的头号左膀右臂,对于皇帝的心思长孙无忌怎么可能不揣摩?
这皇城司军事学院,已经被李世民视作了勋贵重臣子弟所必须要去的地方,作为中书令,文官之首,那长孙无忌就一定会全力支持。
怎么支持?
那就是把自己的儿子也给送进去呗。
长孙冲根本不像他老爹说的那么一无是处,现在已经累迁至秘书监——就是给李世民做秘书的一个机构,离皇帝十分近,算得上天子近臣,官职虽然不是特别高,可非心腹不得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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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孙无忌把儿子也送到军事学院,那就是在给文武百官释放一个信号:老夫的儿子已经在秘书监了,可却依然要去那里。
所以,你们多个啥?
有他这位朝堂上的大佬做榜样,哪儿还担心会有那不开眼的人存在?
长孙无忌也知道陈轩这么说,不是推脱——如果练兵能几句话就说明白,那也一定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
不只是他,就连李道宗也喊着要把自己的世子给送到军事学院去,省得一天天的在家里东游西逛,徒惹他这个做老子的生气。
这几人加上薛仁贵,身后跟着三百军容极其整齐的皇城司士兵,浩浩荡荡的直奔长安北城的千金公主府而去。
这一路上,不少的百姓都在围观,纷纷议论着是不是哪家的大臣又出问题了。
长安尹尹仇也带着三班衙役和一些六扇门中的高手赶到了——这是一个从地方升上来的官员,没什么后台,只是办事比较圆滑。
如果放在别的地方,也许不太合适,可让他来做这王公遍地走,京官不如狗的长安的长安尹,那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过中书令大人,见过江夏王,见过晋阳公主,见过晋阳驸马。”
尹仇来了,什么都没干,像给四人依次施礼。
他也是刚刚得到的皇帝口谕,让他和这四人一起去千金公主府上,可却没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尹大人毋须多礼。”
长孙无忌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给尹仇:“尹大人,最近一段时间里,长安城中年轻女子走失的情况,发生的频繁吗?”
尹仇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一年以来,频频有百姓前来报案,说是家中女儿走失。”
“那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长安府衙门中事务繁重,下官也是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只得吩咐那些衙役们多加留心,多发告示而已。”
虽然有些不满意他们的不作为,可陈轩也没多说什么。
古代就是这样了,普通老百姓的命根本就不值钱。
倒是晋阳有些不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陈轩给止住了。
几人来到了北城,千金公主府外。
陈轩知道千金公主是李渊的女儿,可看着这府邸的样子,还算是很气派,只不过大门上悬挂的匾额是黑字,而不是像自己家一样,黑底金字。
也不用人通禀,长孙无忌和李道宗带头,陈轩和晋阳跟在后面,直接冲入了公主府中。
而那三百军士则按照陈轩的吩咐,将公主府的各个出口都把控起来,不教外走一人。
千金公主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长孙大人,江夏王叔,你们二位这是……”
“公主殿下,在下几人是奉陛下的旨意,搜查公主府,请公主殿下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在陛下的面前诬告本宫,长孙大人,您是中书令,可一定要为本宫做主啊。”
老夫做个屁的主,你家的下人早就把你给供出来了。
说实话,对于那个家丁的话,长孙无忌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信的。
因为用活人做药引这种事,一般人就是想要编,都编不出来。
此时长孙无忌眼见千金公主脸上的慌张之色,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公主殿下,请你吩咐府内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处,”
千金公主咬了咬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很快的上百名男女奴仆都被集中在了一起,由皇城司的军士负责看守。
“不许随意走动,不许交头接耳,违令者,杀!”
将这些公主府的下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为的就是让千金公主没有湮灭罪证的时间和机会。
随即,在长孙无忌的一声令下,包括上百名衙役在内,数百人开始了对千金公主府的大搜查。
根据陈轩的吩咐,每一个房间,每一间仓储,甚至每个水井都要进行仔细的检查,以防有遗漏之处。
这千金公主府是李世民为了拉拢门阀士族,而特意命工部敕建的,占地极广,房间众多。
而这数百人在进行了数个时辰细致到极点的搜查之后,却一无所获。
不过,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倒是从千金公主卧房中的衣柜中,找到了两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年轻男子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让长孙无忌和李道宗都有些无话可说。
晋阳早就被陈轩给支开了,他看着这两个全身白皙,皮肤如同女子般细腻的男子,不由得笑道:“想不到,千金公主居然还有如此的雅兴。”
第93章 贵圈真乱
这两个年轻男子十分俊俏,就如同大姑娘一般,此时也确实是捂着身上的要害部位,瑟瑟发抖,就如同两只鹌鹑一般。
是薛仁贵将他们带到这里的,他也够坏的,硬是没给这两个年轻男子穿上点什么。
“几位大人,末将刚刚已经审讯过他们了,他们是千金公主的男宠,只是陪她享乐的,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内幕。”
对于薛仁贵的眼光,陈轩自然是相信的,不过他倒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千金公主看起来风姿绰约的样子,私底下玩的却是这么花花。
不过一想起历史上,正是她把冯小宝献给了武则天,也就是释然了。
倒是江夏郡王李道宗,看着这两个大姑娘似的男子勃然大怒:他是兼管宗正寺的王爷,对于宗室子弟做出这种行为,自然是十分的痛恨。
“来人,将他们两个拖到大门外去跪着。”
“喏。”
几个军师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拖着这两个男子就走,那千金公主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自己的脸在这大唐也就算是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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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千金公主不是太在乎那些泥腿子们怎么看她,可李世民却不会这样想——如果如果宗室之中真的出这么一个败类,他是一定会来个大义灭亲的。
自从高祖李渊去世以后,李世民和他的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就可以说是很少见面了。
一方面是他和这些兄弟姐妹们年纪相差过大,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另外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这些人里实在是没有几个成器的——说烂泥扶不上墙,那都是在夸奖他们。
看着他们的样子,李世民就恨不得把他们都丢到西域去,让这些只会败坏皇家名声的废物们自生自灭去。
只不过虽然他没有做到,可是后来武则天帮他做了,对待这些李氏宗室子弟如同猪狗一般,随意屠戮。
所以千金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万一真的出现如此的丑闻,那李世民绝对不会放过他。
“王兄,王兄,请不要如此。请给小妹留一点脸面吧。”
千金公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扑倒在地,保着李道宗的腿苦苦哀求不已。
而李道宗只是十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用力将她甩到一旁,怒哼了一声。
如果这里只有他和晋阳的话,倒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可长孙无忌也在这里呢,他可不是宗室子弟,自己若是处理的轻了,难免就会被抓住把柄。
削弱宗室权利,这对于李世民来说绝对是一个政治正确的事情,就连李道宗现在都一直不问政事,流连于花丛之中。
于是乎,千金公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男宠被拖到了大门外,就那么光不出溜的跪在那里,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不多时,其他军士也有了发现:“禀报诸位大人,发现一间密室。”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致,一起前往查看。
不过到了才知道,这密室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活人做药引的证据,反而是装满了女子衣物、首饰乃至于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虽然精巧,价值不菲,可也不至于藏到密室中吧,难道还怕被人发现不成?
陈轩放下了一枝朱钗,疑惑的想到。
“把公主府的管事喊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公主府的管事就被军士给拖来了,按倒在陈轩的面前。
“我且问你,这密室是做什么用的?”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那管事吓的差一点就要尿裤子了,“大人别生气,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小人虽然服侍驸马许久,可也不知道他的书房中有这么一间密室。”
陈轩皱着眉头:看样子不是假话,不过……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这间书房,是郑敬玄的?”
“是啊,驸马他平日里经常会宿在书房之中,只是就连小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么一间密室。”
陈轩忽然明白了许多,为什么他感觉郑敬玄在说话的时候,总是略微带着那么一点忸怩,就好像……
原来,他是个死变态。
一想到身材魁梧,说不定还有着腿毛、胸毛的粗壮大汉,穿着这些女人的衣服,戴上首饰,再涂脂抹粉的样子,陈轩就忍不住一阵阵的作呕。
他是属于见多识广,被后世的各种开车群给污染过的,可长孙无忌和李道宗哪里知道这种事,见陈轩这个样子,还以为他身体不适呢。
于是,陈轩就强忍着不适感,将事情的真相说了一遍,然后他一边看着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一阵阵的干呕,一边在心中感叹道:贵圈真乱。
而长安尹也感叹,他这一辈子见识的东西都没今天的多。
吐完了,长孙无忌和李道宗也开始犯愁——就千金公主府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们怎么跟李世民禀报呢?
告诉皇帝,这千金公主和驸马一个蓄养男宠,一个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做女子打扮。
估计会成为贞观十八年的第一大丑闻,而且没有之一。
陈轩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那个管事:“负责打扫这书房的小厮,是不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满脸大胡子的男人?”
“是是是,确实如此。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那小厮平日里和驸马关系极其亲密,每当驸马宿在书房中的时候,定要让他服侍的。”
“呵呵,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陈轩也不回答,只是吩咐将那个小厮绑起来,到时候交给皇帝惩治。
皇城司三百军士再加上上百长安府的衙役捕快,将整个千金公主府翻了个底朝天,可即便如此,他们却没有丝毫发现关于千金公主用活人做药引的蛛丝马迹。
甚至就连陈轩自己都有点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误会这对公母了?
眼前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将千金公主和郑敬玄一脚踹到无底深渊,而且再也爬不上来的那种。
可如果找不到真凭实据,总是有点让人感到遗憾。
那千金公主,到底把秘密藏到哪里了呢?
第94章 佛堂惊变
不多时,负责带领手下士兵们搜索千金公主府的晋阳也回到了众人面前,看她的表情,应该也是毫无发现。
千金公主那灰败的脸色总算出现了一点笑容,就是那种黄鼠狼偷鸡成功,然后还没被发现一样的笑容。
“晋阳公主,怎么样,什么都没发现吗?”
晋阳的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皇姑,晋阳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这丫头脸皮薄,根本就不会撒谎。
千金公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诸位大人,你们到底要搜查什么呢?皇帝陛下总不会让你们没完没了的一直搜下去吧?”
李世民虽然没说,可众人也知道,搜查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如果真的是什么都搜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承认公主府的那个下人说的是假话了。
看着千金公主那得意的笑容,陈轩心中十分不甘。
晋阳靠了过来,小声的在陈轩耳边说道:“驸马,我敢肯定,用活人做药引的事情确实是有的。”
“哦?公主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能闻到,皇姑她的身上有着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
“很难闻的味道?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皇姑她身上有一种十分单薄,就好像腐肉的味道。”
“原来如此。”
陈轩捏着下巴,知道晋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晋阳公主服用了九转强身丹之后,直觉变得十分的敏锐,她刚刚所说的腐肉味道,不是在说千金的体味,其实说的就是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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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之事做的多了,身上就会有着一种恶臭——如果真的如同晋阳这样说,那这千金公主所做的坏事,一定是不小的。
这也是佐证了那个公主府下人的话。
听了晋阳所说,陈轩本来有一些动摇的信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老子今天就不信了,就是挖地三尺,天高一丈,也要把这个罪证给找出来。
“千金公主,你这府邸不小嘛。我们几个还是头一次来,就麻烦你一下,带着我们游览一番好了。”
陈轩说着,给薛仁贵使了个颜色,两个军士来到了千金身后,几乎是押着她,在这公主府中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长孙无忌和李道宗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迅速跟上。
而长安尹尹仇则是叹了口气,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在公主府中走了一圈,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这让千金公主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看她的样子,只要最后一个跨院检查完毕,没有任何发现的话,她就一定要当场发飙了。
这个跨院位于公主府的一处角落之中,里面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佛堂。
千金公主哼了一声说道:“王兄,你们到底找到什么东西了没有?我这公主府已经快要让你们给翻过来了,难道你们真的要把这府中的建筑都一一拆除了再找一次吗?”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危机先渡过了再说,至于脸面问题,那就以后再说吧。
李道宗表情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长孙无忌依然是毫无表情,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理她。
而陈轩却是饶有兴趣的,围着那佛堂四处观看:“诸位大人,你们说,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间佛堂呢?”
“哦,百姓家里有这东西,那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是巨富人家,说不定还会有一座家庙。”
“原来如此,千金公主,你建这座佛堂,是因为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想求得一些平安吗?”
“大胆,晋阳驸马,你为何处处与我和驸马作对?”
千金公主勃然大怒:“你们如果能找出本公主和驸马的罪状,那就现在拿出来,本公主定然是认罪伏法。可如果你们找不出来,那就与本公主去陛下面前,对峙一番。”
“本公主倒是要问问陛下了,是不是陛下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没有用,想要除掉我们了。”
李道宗突然喝道:“千金,不许乱说。陈驸马,请你速速找出证据来。”
“您放心,晚辈现在已经就找到证据了。千金公主用活人做药引的证据,就在这座佛堂之中。”
千金公主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然后又大声的说道:“真是荒谬,谁会把证据藏到这佛堂之中,难道不怕佛祖怪罪下来吗?”
“呵呵,连活人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些泥塑的东西不成?”
晋阳这个时候也说道:“王叔,晋阳确实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就萦绕在这间佛堂之中。这股味道,和皇姑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好哇,晋阳,就连你也来诬陷我!好好好,那你们今日便找出来吧。如果找不出来,本公主一定要到陛下面前,弹劾你们一本。”
此时,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尹仇都听出了千金公主声音中的那种慌乱。
晋阳东嗅嗅,西嗅嗅,就如同一只小狗一般,过了好半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佛像前的那座烛台上。
“奇怪,这烛台上却又有另一种味道。”
晋阳一边说着,一边去抚摸那座烛台:“驸马,你快来看,这烛台是焊死在桌子上的,根本就移动不了!”
说着,她用力的一扭,就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而陈轩却猛然间心头一跳,一股不详的预兆出现在心头。
“公主小心,闪开。”
只听一声轻响,晋阳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两道翻板倾下。
她立足处恰是翻板边缘,翻板一开,吓得她一声尖叫,整个身子顿时向洞中滑去。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变生肘腋,除了陈轩之外,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陈轩在刚刚就已经扑了过来,恰时还来得及一把扣住了晋阳纤细的手腕,而他自已也被她带摔在地上。
晋阳整个人跌进洞口,陈轩被拖着向前滑了一尺有余才撑住地面。
不过此时拉住晋阳的那一条胳膊已经被洞口的棱角刮的皮开肉绽,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晋阳的手腕,流到了她的身上。
第95章 你且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陈轩感觉手臂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想要用力将晋阳拉出来,却一时半会用不上什么力气。
晋阳身子悬在半空中,只感觉脸上有点点温热,抬头一看,就看到他的胳膊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流出鲜血,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公主,你没事吧?”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心中第一个关心的却是我。
一股热流从晋阳心中升起,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有什么感动,就听到陈轩又问了第二句,晋阳反应过来,连忙喊道:“我没事,驸马,你怎么样了?”
她见陈轩手臂都在发抖,看似已撑不住多久,急忙的四下打量,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蹬踩借力的地方爬出去。
不料晋阳一低头,却发现下边近一丈处隐约有些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其他人总算是都反应过来了,薛仁贵第一个就扑了上来,帮忙陈轩把晋阳给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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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上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陈轩的身体——而巧的是,陈轩也连忙查看起她来,生怕受了什么伤。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震惊了一下,然后又同时开口了:“我没事,你呢。”
再次被震惊,两人迅速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对视了。
刚刚还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可现在就陷入了一种令人有些难堪的沉闷之中,长孙无忌和李道宗在一旁看着,是面无表情。
哎,还是这些小儿女们玩的花花,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行喽。
“驸马,你胳膊上还在流血。”
薛仁贵的大嗓门响起,然后迅速喊过人来,为陈轩包扎,打破了陈轩和晋阳之间,那有些暧昧的气氛。
晋阳一把抢过了纱布,然后又拿过了一瓶高纯度的酒精来,洒在陈轩的胳膊上。
“晋阳,你把这好酒洒在驸马的身上做什么,这也太浪费了?”
闻着酒香,李道宗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动了,于是不解的问道。
这种好酒不来孝敬长辈,却洒的到处都是,现在的年轻人啊……
“王叔,您不知道,这是驸马教我的,这样做可以避免……感染。对,就是感染。”
“江夏郡王,伤口如果不赶紧处理的话,就会跑进去很多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让伤口感染。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就只能把这条胳膊砍掉了。”
李道宗一听,顿时一惊:“我想起来了,昔日在军中有不少同袍,也是这样。伤口红肿,高烧不退,最后只能是砍掉手脚才行。”
“哎,真是可惜啊。如果那个时候有像陈驸马你这样懂医术的人在,那得少死多少人啊!”
古代医疗水平低下,受伤都是一道坎,一个不小心就得去见阎王,李道宗想起那些惨死的同袍,不由得顿足捶胸。
“王叔,你别担心。这种事以后会好起来的。”
“好了,不要闲聊了。我们来看看,这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命人取了火把来,放在裂口上方照明,然后陈轩只看了一眼,就吐了。
洞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的白骨,正散发出清冷的光芒来。
饶是以长孙无忌和李道宗的见识,见到这副惨状,也不由得为之色变。
晋阳也想去看一下,却被陈轩拦住了:“公主,你还是不要看了,不然晚上会做恶梦的。”
如果是以往,晋阳也就乖乖的听话了,可她刚刚经历了那一次变故,心志却在不经意之间变得成熟了许多。
轻轻推开了陈轩的手,晋阳轻声道:“驸马,我知道你和父皇一直在很好的保护着我。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应该,也必须经历了。”
然后,晋阳真的去看了,她也不负众望的就吐了出来。
不过吐归吐,陈轩却发现这小丫头的脸上没有什么害怕之色,不由得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晋阳轻轻颤抖的身子为之一震,看到自己的小手被陈轩的大手包在里面,阵阵暖意传来,心中的惧怕已经是不翼而飞。
此时长孙无忌已经命人将翻板拆掉,然后派了人下去,将洞中的白骨一一捡拾上来——华夏人总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这些人死的如此凄惨,也不能让他们再在这里,总要拼接好了下葬。
众人忙碌了起来,而晋阳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千金公主哪里去了?
她的问题一说出来,其他人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刚刚晋阳掉进洞里,陈轩为了救她受伤,然后又看到了洞中枯骨,实在是让众人感到大受震撼,居然一下子把千金公主给忘了。
“不用担心,公主府的各个出口都已经被守住了,她绝对逃不了的。”
虽然李道宗如此说,却还是分出人手,去寻找千金公主,同时还派人去通知了李世民。
一个时辰以后,总算将洞中的白骨都一一捡拾出来,这个时候就到长安府的那些仵作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将这些白骨拼接起来,可是一件十分耗费时间的事情,不过长孙无忌有了严令,再耗费时间,也要做。
不多时,李世民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
“门口跪着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来了,第一句话就问的这个。
陈轩几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想起了那两个没穿衣服的倒霉蛋,估计现在已经被冻死了吧?
“罢了,死就死了吧。”
听李道宗解释了一番,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然后他看着地上那些白骨,怔怔的出神了许久。
这位太宗皇帝虽然没有说话,可陈轩却清晰的感觉到李世民身边的气压很低,估计很快就会爆发开。
李世民一摆手,两名内卫将一个捆的结结实实的人给拖了上来。
陈轩就看到这人正是早上的时候还不可一世的郑敬玄,郑大驸马。
这位千金公主的驸马,荥阳郑氏的子弟,此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威风,此时身子抖的就如同一只鹌鹑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郑驸马,你且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第96章 李治送礼
恰在此时,有人来报,找到了千金公主,不过她已经在自己的卧房之中上吊自杀了。
“哼,如此蠢妇,死了倒是她的造化。”
郑敬玄爬在地上,全身上下抖个不停,就好像一个中风患者一般,过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轩等了一会,这才开口道:“陛下,臣以为这种事郑敬玄他是不可能亲口说出来的。您不妨将公主府中的管事严刑拷问,或许能得到真相。”
郑敬玄自己在书房中弄了一个女装专柜,而且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与其整日厮混在一起,像这样的惊天大丑闻,你就算把他打死了,也不可能让他亲自说出口。
至于这佛堂下面的白骨,总不能是他郑敬玄或者千金公主两个人自己弄的,总要有经手人——不外乎府中的管事或者其他心腹,只要让他们开口,也就行了。
李世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命刑部接手了这件案子,并且明令刑部尚书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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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驸马,你的伤怎么样了?”
“臣的伤没有大碍,只不过是一点皮肉伤而已,将养些日子就好。”
李世民微微感觉有些不太痛快——当然他不是冲着陈轩,而是在今天这个大朝会的日子,几乎是可以被载入史册的,可偏偏就却跳出来了郑敬玄这个搅局的,把他的好心情都给搅乱了。
实在是煞风景,让李世民恨不得现在就把郑敬玄给五马分尸了。
不过他已经让刑部接管这件案子,也不能自食其言,只能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给郑敬玄定罪。
……
“驸马,来,张嘴,啊~”
陈轩看着已经递到自己嘴边的汤匙,无奈的张大了嘴巴,让晋阳在自己的口腔中搅动了一番。
“公主殿下,还是我自己来吧,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感受着嘴里的痛楚,陈轩满怀希望的说道。
“不,驸马。你是要救我才受伤的,如果你不让我喂你吃药,那我会感觉心中不安的。”
看着晋阳可怜兮兮的样子,陈轩抿了抿嘴,无奈地点头了。
“既如此,那便麻烦公主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几天里陈轩享受到了国宝一般的待遇,不仅李世民赐下了药物,晋阳更是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好不容易喝完了汤药,陈轩愁眉苦脸的说道:“公主你看,我的伤已经都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一方面是这药太苦了,苦的陈轩险些吐舌头,另一方面就是晋阳根本就不会照顾人,喂药就跟做核算似的,让他苦不堪言。
晋阳也不说话,就把药碗放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陈轩被她目光看的是有些毛骨悚然:其实我是得了绝症,对吧?你这么看着我,其实就是抱着看一眼少一眼的念头?
“这边还沾着一点。”
晋阳看到陈轩嘴角沾着一点,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将其刮下来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而陈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下意识的吸吮了一下,然后他和晋阳一起都愣住了。
直到此刻,晋阳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暧昧,一张俏脸顿时变得如同烧红的火炉一般颜色,两只手不断绞着衣角,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了。
陈轩的心中也突然升起了一股火焰,伸手就将她的小手握住,眼睛却依然盯着她不放。
“驸马,我,我……”
晋阳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没有跳的如此快过,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子曾经曰过:秀色可餐。
陈轩以前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现在却突然懂了。
此时的晋阳就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只等人去采撷而已。
只要陈轩愿意,他现在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忍住了。
不行,我一定要忍住。
陈轩知道,虽然晋阳看起来如同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可她现在还没满十四岁。
哪怕要做什么,也得等到她满了十四岁才可以!
想到这里,陈轩忽然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绮念,放开了晋阳的小手。
“公主,你该回皇城司去了。这几日总要有人在那坐镇才可以啊。”
此时晋阳已经是双眼紧闭,小嘴微张,听到这话,顿时睁开了眼睛。
“驸马说的是。”
晋阳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平静与失望:“对了,驸马。以后如果没有外人,你可以喊我的小名。”
“公主是说?”
“没错,驸马以后可以如同父皇和九哥那样称呼我。”
“好,我知道了。兕子!”
再三强调,自己真的没有事,这才好不容易的让晋阳放心,回去皇城司军营坐镇了,而陈轩也想跟着去,却被严令禁止,要求他必须养好伤以后再说。
于是乎,忙了几个月,经常忙到脚不沾地的他,一下子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这十冬腊月的,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就是想找个人拌嘴都找不到对象。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太子李治到访。
这倒霉糊涂蛋怎么来了?
陈轩正想着,就见李治迈着四方步,进了房间之中。
“臣见过太子殿下。”
“陈驸马毋需多礼,快请起,今日是父皇命我前来探望你的。”
说着,李治命人抬进了一大堆的礼物。
“陛下实在是太慷慨了,臣愧不敢当。”
“呵呵,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本宫赠与你的礼物,为了感谢你救了兕子。”
陈轩恍然,怪不得呢,这个一向恨自己恨的牙根痒痒的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突然大方了起来,想到给自己送礼了。
“殿下太客气了,臣只是救自己的妻子,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刚刚公主已经感谢过臣了,就不用麻烦太子殿下您了。”
炫耀,这是赤果果的炫耀!
李治好险没让陈轩的话给气死,不过好歹他也是当朝太子,总算是忍住了怒气。
“无论如何,这礼物本宫已经送出手了,那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第97章 胭脂阁
最终,陈轩还是收下了这些礼物。
虽然他也知道李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找他才会这样做,不过他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事,就可以直说了。”
“呃……”李治一下子呆住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原来陈驸马知道,本宫来找你其实是有事?”
“当然啊,不然太子殿下平日里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见我一个闲人?”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本宫平日里确实很忙,可陈驸马也不能说是一个闲人。”
“别的不说,就说那皇城司,只是初次亮相,就给文武百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许多人也想要结识一下,陈驸马这位年轻俊彦呢。”
“哦?不知道哪些人,是想要认识认识我的?”
“有很多,比如柴令武、房遗爱,还有好几个世家子弟想要与陈驸马结识呢。”
哦,我总算明白了,你这次来,是为了给这些世家子弟们做说客的?
“哎,只可惜陈驸马平日里太忙了,他们就算是想要与陈驸马你把酒言欢,也是没有机会啊。”
“怎么说没有机会呢,我现在就闲得很。”
“哦?真的吗?”李治大喜,不由得暗赞陈轩有眼力见,“那……择日不如撞日,本宫今日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做一个东道,请大家一起喝喝酒如何?”
“陈驸马请放心,只是喝喝酒,吟吟诗,绝对没有其他的。”
哼,你要不这么说我说不定还有点相信。
不过陈轩也不怕,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世家子弟们会弄出个什么鸿门宴来。
“恭敬不如从命,那太子殿下,咱们走着?”
“走,这就出发。本宫已经定下了酒宴,就等陈驸马你点头了。”
说着,李治把着陈轩的手臂,和他一起出门去了。
……
“来来来,陈驸马,这里就是胭脂阁,哈哈哈,请下车,大家已经在里面等你许久了。说好了,今夜我们一定不醉无归!”
李治就好像和以前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待陈轩十分的亲热。
陈轩马车已经停在一栋楼前,就见这楼红灯高挂,富丽堂皇,楼前车水马龙,可见其繁华景象。
“咳咳,太子殿下,如果彻夜不归的话,恐怕公主会生气的。而且我又受了伤,孙道长可是说明,不让我多饮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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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男子汉大丈夫,怕那么许多作甚?而且我们也不会喝多少酒,就是闲聊,就是闲聊。”
“可是……”
“陈驸马,今晚请的都是本宫的至交好友,没有朝廷的官员,只是他们的子侄而已。咱们随意饮宴,只是消磨时光嘛。此楼美伎如云,名姝无数,陈驸马为国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享受一下温柔乡的美好。”
李治如此的热情,让陈轩心中猛生警兆。
不对劲,这太子爷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往日他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兕子的事情来,可今日却带我来招ji?大舅哥带着妹夫来这种地方,未免有些太过荒唐了吧?
更不要提,你是一国太子,出入此地真的不怕惹来御史的弹劾吗?
要知道前太子李承乾就是因为豢养了一个男宠被御史弹劾,才弄的李世民大怒,杖毙了男宠的。
李治也不管陈轩愿不愿意,扯着他的手臂就进了胭脂阁中。
一进大门,便有一位女子迎了上来。
子,陈轩看这女子长相清秀,举止优雅,身着淡青罗裙,素紫色的袄子,手执一柄团扇——与其说是老鸨,倒像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
这女子上前来也只殷勤问好,寒喧叙旧,并无影视片里那种夜猫子般的一声嚎叫:“姑娘们出来接客啦……”,然后便忽啦一下跳出一堆残花败柳来的悲惨景像。
再看楼内陈设,大厅中的布置也颇有格调,没有大红大绿的恶俗装饰,倒令人有种回了家似的温馨感觉,倒是让陈轩刮目相看。
李治笑道:“我那几位朋友到了吗?”
“到了,到了。他们都已经在天字一号房中,正在饮酒作诗。”
“好,陈兄,我们这便过去吧。”
李治也算是聪明,进了胭脂阁后就改了称呼,不再管陈轩叫驸马了。
而陈轩自然是从善如流:“李兄,请。”
“李公子,您还是找如意作陪吗?”
“这个自然。”
“那这位公子,可在我们胭脂阁有相熟的姑娘?”
“哦,我是第一次来。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种调调,就免了吧。”
“诶,那怎么可以?”那老鸨还没说话,李治就先不干了,“来这胭脂阁中饮酒,怎么可以没有相陪的姑娘?莫非陈兄不稀罕与我一同喝酒吗?”
算了,算了,毕竟是兕子的亲哥哥。
陈轩倒是没把李治的太子身份放在眼里,不过他却不想与其交恶,免得让晋阳伤心。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这才是我大唐男儿。青姐,你就给安排一下吧。”
“对了,我这兄弟他口味独特,你可要给好好挑一挑。”
“喏。”
李治拉着陈轩上楼,来到了所谓的天字一号房。
才到门口,陈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彼时大唐风气开放,民间多以效仿魏晋狂士为时髦,所以这些世家的公子哥们,自然也是放浪形骸,尽情的享乐了。
不过陈轩倒是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一进屋,果然他就看到了一人。
这人正是翼国公秦琼的儿子,秦怀道。
这秦怀道此时敞着衣襟,一头长发如魏晋狂士一般披散在肩头,一个女子伏在他的胸口,正要将酒浆渡到他的嘴里。
而房间中的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都是怀抱一个女子,上下其手,简直是快活的不得了。
辣眼睛,真特么辣眼睛。
而李治对此好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对于秦怀道等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他只是高声喝道: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我把咱们的驸马爷给请来了。”
“驸马爷?”
秦怀道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目光落在了陈轩的身上。
第98章 长安城的顶级纨绔
李治给陈轩一一介绍道:“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翼国公的大公子,秦怀道。”
“呵,我们见过的。”
“哦?那太巧了,一会你们可得多喝几杯。这个是柴令武,我大唐名将柴绍的二儿子。”
“这个呢,是陈驸马你的连襟,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哈哈,都不是外人,不是外人,不要拘束。”
“来来来,你们几个魂淡,整天说着要见皇城司的主簿,今天我把人给你们请到了,你们倒没有一点表示了?”
这群长安城中的顶级纨绔连忙推开怀中的女子,跳了起来:“见过陈兄。”
这些人差不多都比陈轩的年纪要大,却口口声声的称呼他为兄,倒是让陈轩有点不太自在。
李治看了出来,一摆手:“去去去,都说了陈驸马不是外人,你们还来这一套?都给我滚蛋!”
他这样说了,秦怀道等人才恢复成了刚刚那种放浪形骸的样子。
“哈哈,太子爷,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位主簿大人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情不自禁的就要加小心,生怕触怒到他。”
“哦?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
“太子难道不知道?”柴令武冲着李治眨了眨眼睛,“等过完年,出了正月,我们几人就要到皇城司去报道了。”
“是啊,太子。到那个时候,这位主簿大人可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不怕呢?”
“那正好啊,你们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和陈驸马结交一番,到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狠下心肠,苛待你们?”
“对啊,太子说的太对了。来人,快来人。”
老鸨再次出现在房间门口:“几位公子,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把你们胭脂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给本大爷弄来。对了,还有最好的姑娘。如果今天不能让我们兄弟满意,小心我们砸了你这胭脂阁!”
“好嘞,诸位公子放心,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老鸨摇曳着丰腴的臀部去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下人进来,撤去了残席,重新摆上酒菜,一位青衣姑娘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哪怕是常常流连花丛之中,秦怀道和柴令武见了这青衣姑娘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青衣女子眉目如画,身材丰腴,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丝毫的风尘女子的气质,令他们两个耳目一新。
“小女子青衣,见过诸位公子。”
女子开口了,声音清冽,犹如山间清泉一般,顿时让众人灼热的心为之一静,就连秦怀道这样的纨绔子弟都不由得心生尊敬。
“青衣姑娘是吧,请坐到这边来,对对对,就挨着陈兄坐好了。”
青衣袅袅婷婷的轻迈莲步,坐在陈轩的身边。
“来来来,我们大家喝一杯,为了今晚,干杯!”
如果换了一般的风尘女子,这个时候就该大力的逢迎陈轩,以此讨得他的欢心。
可青衣却是表情淡淡,就是为陈轩倒酒布菜,也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酒过三巡之后,秦怀道和柴令武固态萌发,已经搂着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起来。
看着那两个女子钗横鬓乱的样子,估计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们两个此时已经提刀上马了。
不只是秦怀道和柴令武,就连一向在群臣面前如同君子一般的李治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位大唐的太子爷,正和身边的美女玩皮杯儿——也就是嘴对嘴的喂酒给他。
最为沉默寡言的房遗爱,更是让陈轩刮目相看,手都已经伸到身边女子的胸围子里面了。
这几人如此,倒是显得陈轩太过与众不同。
“公子,可是觉得青衣相貌太过丑陋,无意做那怜花人?”
“哦,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不喜欢这种地方罢了。”
呵,姐儿就是姐儿,哪怕装的再清高,一开口也还是露出了本质。
这时代的青楼名ji,和电视剧里的那些可不一样,要从小就经过琴棋书画的培养,文学素养也很高——也可以做不到这些,那就只能去做低级的gji了。
而能成为胭脂阁的台柱子,青衣自然对这些都有涉猎,再加上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可是把很多人都迷的晕头转向的。
可是她无往不利的这一套,却在陈轩面前失去了作用。
什么性格清冷,不善言辞,那不就是给自己立的人设吗?
和后世一样,观众们想看什么,就弄什么人设的出来满足你。
说白了,两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前世陈轩对那一套就丝毫不感兴趣,如今把他放到了唐朝,也依然如此。
李治恰好听到了陈轩这话,不由得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哦,你可能是在担心兕子吧?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说完,还捉狭的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嘲笑陈轩怕老婆一样。
可李治不知道的是,他这话都被正处于隔壁暗室中的晋阳给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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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驸马怎么不在?他去哪里了?”
因为皇城司没有什么大事,晋阳又担心陈轩的伤势,于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而此时陈轩刚和李治出门没多久。
“公主殿下,驸马爷和太子殿下出门去了。”
“他们两个,一起出门去了?”
晋阳本能的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两个本来是水火不容的人,怎么一下子凑到一起去了?
不过她一开始还有点高兴,毕竟晋阳也不希望自己的驸马和九哥总是处于冷战状态。
“哦,他们说去哪里了吗?”
“这个……”
如月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把听到的话说给晋阳听。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快说。”
“那……公主您听了可不要生气。”
“不生气,你快说。”
“婢子偶然间听到太子和驸马说,要去……要去胭脂阁饮酒。”
“胭脂阁?那是什么地方,卖胭脂水粉的地方吗?”
小晋阳哪里听说过这种地方,她还以为是李治和陈轩去买胭脂水粉了呢。
第99章 偷窥
负责在长安十二坊中巡视的人叫不良人,统领他们的叫不良帅——也就是类似于现在的普通派出所。
这时候几个不良人正在上司的带领下,巡视街面,就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宅突然冲出来了一群人。
等靠近了一看,这群人还居然都是女子,为首的女子十分的年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手里持着一根哨棒。
就见她招呼一声,这些娘子军们纷纷跨上马匹,随即纵马离开。
一个不良人还想要将她们拦截下来,询问一下,却被不良帅拉了一把,退到了角落中。
“你不要命了?连她也敢拦着?”
不良帅恨铁不成钢的在那手下头上敲了一下,指着带起阵阵烟尘而去的娘子军们:“不要怪我没告诉你,她就是纵马撞死了你,你也是白死!”
“大人,那女子到底是谁啊,居然如此公然违背宵禁?”
“她?说出来吓你一大跳,她就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晋阳公主。”
“哦,原来她就是晋阳公主啊?可是我听说,她不是重病缠身吗?不过今天看起来也不像啊。”
“你那都是不知道哪年的老黄历了,原来晋阳公主确实是身体虚弱,听说已经是命不久矣了。不过啊,好在老天让她遇到了一位大能人,这才解了危局。”
“这大能人是谁啊?大人,你给我们说说。”
“这大能人,就是她的驸马。说来也怪,晋阳公主的驸马虽然是一个穷酸书生,可娶了晋阳公主以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做成了许多的大事。”
听着不良帅的介绍,那些不良人们对于陈轩已经崇拜到无以复加——一个穷酸书生,却能治好晋阳公主的绝症,斗跨了有谋反之心的勋国公张亮。
前不久还弄的千金公主家破人亡,千金公主自己都上吊自杀,驸马郑敬玄更是被关进了大牢中,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晋阳公主的驸马,真是一奇人也。
那想必这夫妻二人,也一定非常恩爱了。
从女侍卫那里得知了胭脂阁到底是什么地方后,晋阳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这个九哥,不好好的做他的太子,怎么却偏偏要行此下作之事?
你自己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拐带着驸马一起同去?
你可真是我的好九哥啊!
不过……驸马他真的能经受的住这种诱惑吗?
如果他真的和那些下贱的风尘女子……
那我该怎么办?
一行娘子军到了胭脂阁,晋阳小手一挥,两个宫中派来的女侍卫和她都换上了男子的衣服。
晋阳换上了男子的衣服,更显娇俏。
她抬头看着那些大红灯笼,轻哼一声,握着小扇便往里走,两个身材魁梧的女侍卫紧随其后。
才一进们,一位妈妈迎上前来,笑道:“哟儿,这位公子爷是头一回光临咱胭脂阁吗?要不要……”
她才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凭她的眼力此时已经看出这俊俏的公子哥乃是女子装扮的。
这下可糟糕了,莫非是哪家的贵族小姐来找情郎了?
到时候要是闹了起来,把这胭脂阁给打砸一番,那可上哪儿说理去?
晋阳不想搭理这种人,折扇一摆,身后的女侍卫就迈前几步,在那妈妈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将公主府的腰牌亮给她看。
那妈妈怎么也想不到,这女扮男装的俊俏女子居然就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晋阳公主,一时之间进退失据。
“是是是,妾身见过公子……不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哥哥他可在这里?”
“这个……”
“哼,你不敢得罪我哥哥,难道就敢得罪我了吗?”
“不敢,不敢。公子的兄长,现在在天字一号房。”
“嗯……”晋阳沉吟了一会,折扇一敲,“带我去天字二号房。”
“……”
见这妈妈不动,晋阳怒了:“看来,你这胭脂阁是不想再开了是不是?”
“不不不,公子误会了。天字二号房和一号房不挨着……”
晋阳:“……”
“妾身知道公子想要做什么,请随妾身来。”
晋阳随着这女人来进了三楼的一间僻静小屋,两个女侍卫守在外面。
那女人也不知在墙角扳弄了几下什么,伸手一揭,墙上便打开一道口子。
青楼之中大多设有这样的偷窥孔,其目的很多,比如观察性情比较贞烈的女子是否真的肯认真服侍客人等等。
摆了摆手,那女子自觉退出,晋阳自那洞口看去,发现这个小小的洞口位置选的极是巧妙——从这洞口看过去,对面房中是一览无余,声音也听得十分清楚。
然后,晋阳就看到了自己的驸马陈轩,正和一个女子对饮,顿时就气往上涌。
那女子腰肢纤细,臀部浑圆,就宛如明月一般。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臀部,虽然也有着诱人的弧线,可终究不如那个女子。
这个呆子,家里的酒不香吗,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喝?
“陈兄,来,再干了这一杯,为我们今日的相识庆贺。”
晋阳正想着,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看了过去才发现,居然是七姐巴陵公主的驸马,柴令武,他旁边的就是高阳的驸马房遗爱。
果然都是这些混蛋,把我好好的驸马给带坏了。
如果,如果驸马他今天真的如同这些混蛋一样,和那些女子……
等回去了以后,定然饶不了他!
酒过三旬,这些纨绔便更加放浪起来,对着身边的女子上下其手起来。
晋阳还是一个姑娘家,虽然想要观察自家驸马的表现,可还是看的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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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陈轩的表现还算稍慰她的芳心,和那几个公子哥比起来,简直就如同圣人一般。
可是……驸马不去动那女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却来动他了!
青衣满怀幽怨的看着陈轩,手中的酒杯几乎已经递到了他的唇边:“公子,难道青衣在公子眼中就如此的不值一提,甚至您连一杯酒都不肯喝吗?”
第100章 喝花酒被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眼看着原本的冰山人设对方根本就是无动于衷,青衣也有些着急了。
虽说她是胭脂阁的台柱子,表面上看起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不过那都是青楼用来敛财的技巧,哄骗一下那些土财主、暴发户罢了。
可现在这几个,都是长安城中最顶级的纨绔子弟,你如果真的哄不好他们,用不了一天的时间,这胭脂阁也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所以趁着刚刚上酒的功夫,妈妈已经暗示了青衣,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陈轩给伺候好了,不然的话……
所以,青衣姑娘也就放弃了原本的人设,使出了浑身解数。
英雄难过美人关,陈轩不大不小的,算是个英雄吧,而那青衣姑娘,也委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有着这么一位大美女主动的投怀送抱,再加上又喝了点酒,让陈轩也有些意乱神迷起来。
这腐朽的封建社会,好像也有那么点好处嘛!
英雄爱美女,姐儿也是爱俏的,青衣原本只是出于职业道德,可越来越觉得这陈轩年轻英俊,举止潇洒,和其他几个纨绔子弟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就不由得动了春心。
若是能与他一夕缠绵,也许真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轩被她这一番挑逗,感觉心中的防线再也坚持不住了。
“砰”的一声响,他忽然把酒杯重重的顿在了桌上,这一下子把旁边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陈兄,这是怎么了,难道这美人伺候的不好吗?”
秦怀道是最想要巴结陈轩的,他可不想去那个什么皇城司受罪,只想继续做他的公子哥:“哼,这胭脂阁是越来越差劲了。”
“非也,非也。秦公子莫要这么快下定论,青衣姑娘还是非常体贴的,在下很是满意。”
“只不过,刚刚在下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起来,我们能在这里饮酒,却都是依赖着我大唐的那些名将们,镇守边关,不使外邦入侵啊。”
听他这样说,秦怀道、柴令武等人犹豫了一下,都放下了酒杯,把怀中的每人推开了。
他们几人都是勋贵子弟,父辈正是凭着不世的军功,才为他们争取到了现在的生活,陈轩这样说,让他们几个也不得不正经起来。
“我提议,为我大唐诸位名将,饮胜!”
“说的好,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李治起身,并且举起了酒杯,高声喝道。
太子都这样说了,那秦怀道他们几个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晋阳看了,不由得噗嗤一笑,心中原本有的一丝醋意都已经不翼而飞。
这个呆子,倒是挺有办法的嘛。
经过陈轩这么一打岔,现场的气氛沉闷了一些,不过也只维持了不长时间。
秦怀道和柴令武已经堕落的不像样子,几杯酒下肚,又忘记自己在哪里了,还纷纷起哄,要青衣姑娘嘴对嘴的渡酒给陈轩。
“诸位,诸位,请再听我一言。”
“刚刚说起了我大唐名将,镇守边关,保我大唐山河无恙,可在下刚刚又想起来了一位最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我大唐皇帝陛下啊。”
李治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听着陈轩接着说下去。
“当今皇帝陛下,殚精竭虑,才将这大唐治理的如同盛世一般。大家说,我们该不该遥敬皇帝陛下一杯呢?”
“应该,这自然是应该!”
于是乎,一种纨绔又纷纷起身,弄的桌椅是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
他们在这里向皇帝敬酒,那几个姐儿却十分的尴尬。
跟着一起敬酒吧,她们这个身份实在是有些不妥;可如果不跟着一起敬酒,那算不算大不敬呢?
好在就连李治都觉得让一群jinv跟着自己一起向父皇敬酒,委实有些太不像话,于是悄悄摆了摆手。
这几个姐儿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了。
晋阳在密室里看着,几乎是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嗯,不愧是我晋阳的驸马,果然能承受得住这些红尘诱惑。
等驸马你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的奖赏你一番。
一边想着,晋阳一边腾云驾雾般的离开了。
……
等晋阳回到公主府不久,陈轩也回来了。
他不回来也不行,酒宴实在是没法继续下去了,虽然秦怀道和柴令武还有点心有不甘,可也只能草草的结束了宴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陈轩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正要更衣,就见如月端着一碗烫进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
闻着那碗汤的气味很是古怪,陈轩好奇地问道。
“驸马,这是公主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醒酒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醒酒汤?
陈轩听这个名字听过很多次,不过却是从没喝过。
拿过来试探的喝了一口,酸溜溜的,刺激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喷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确实很有效果,替我谢谢公主殿下了。”
如月捂着嘴轻笑道:“驸马,还是您亲自去谢公主好了。”
“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如月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伺候陈轩喝完了解酒汤,笑着离开了。
如月走了,陈轩在房里却坐立不安:自己去谢?还这么晚了,兕子这是在通过如月暗示自己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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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衣姑娘挑逗起来的欲火虽然被强行压了下来,可此时在陈轩心中依然还有些残留,让他不由得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难道,自己和太子去喝花酒的事情,被晋阳得知了?
陈轩身上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许多刚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突然浮现在他心中。
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许多人在走动,而且保护晋阳的几个女侍卫也神色匆匆的样子,显然是刚刚回来。
陈轩为了保险,特意去看了一下马圈,果然晋阳的坐骑才刚刚卸下马鞍。
那这么晚了,晋阳能去哪里呢?
答案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糟了,这下可糟糕了。
去喝花酒,还让老婆给知道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01章 下次一定
“驸马爷,公主请您共进晚餐。”
“哦,如月啊,你跟公主说一声,皇城司有大事发生,我要去看一看,下次一定。”
“驸马爷,公主请您过去一趟,有事找您。”
“啊,你告诉公主,皇城司出大事了,我要赶过去解决,下次一定。”
“驸马爷……”
“下次一定。”
看着飞也似的逃走的陈轩,如月撅起了嘴,怏怏的回去禀报晋阳。
“公主,驸马爷他又跑了。”
“什么,他又跑了?”
晋阳柳眉倒竖,腾地站起身:“他的理由呢?还是……”
“是的,还是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我看他分明就是在躲着我。这个呆子,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晋阳被气坏了,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公主,您小心着些。”如月连忙劝道,“婢子看,您不如直接去找驸马,有什么事直接说明白好了。”
“那怎么可以,我……”
晋阳脸上一红,有些话哪怕是对如月,也不能细说。
可是,驸马一直躲着自己,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难道,他真的是嫌弃我太瘦了,不如那些女子丰腴不成?
唐朝女子以胖为美,像晋阳这样纤细的身材在现在很吃香,可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成了。
晋阳又想起了那天那个丰腴的风尘女子,恶狠狠的把手里的二斤点心一扫而空:我已经够努力了,可就是不胖,我能有什么办法?
好,你不是躲着我吗,我让你躲!
“如月。”
“婢子在,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驸马的房间,给我砸了!”
“什么,砸了?公主你这是……”
“没错,你没听错。给我砸了,砸的稀巴烂,什么都不剩下。如果砸不坏,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哦,婢子知道了。”
“对了,砸之前先收拾一番,那些图画和有字迹的纸张都送到我这里来。”
到现在如月也没弄明白公主和驸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公主的命令她还必须要遵从,于是找齐了工具,直奔陈轩的房间杀去。
……
“我滴妈,这是怎么了?”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陈轩回到了家中,他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
才一推开房门,他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屋子里的东西,从家具到陈设,都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就连床都没给他留下,变成了一块块的碎木头。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公主府里还能进来强盗不成?
开玩笑,什么强盗能比得过那个最大的强盗,我……
陈轩突然明白了,几人不可能是外人砸的,那就一定是自己人砸的。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对那些下人的威慑力来看,还有谁能有那种胆量,把自己的房间毁成这个样子?
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可能啊。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一定是她!
哎,这是在气自己去喝花酒,于是降下的惩罚吗?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非要把我的房间砸成这样?
哦,是我一直躲着公主不肯见她?
那没事了。
不过砸了也好,标明晋阳是把心中的这口恶气给出了,也算是发泄出来,估计过几天就没事了。
不过这房间该怎么办呢?
算了,自认倒霉吧。
陈轩把薛仁贵给喊了来,吩咐他带人将房间恢复成原样。
这薛仁贵也确实很能干,带着几十名手下,没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将房间给收拾好了。
陈轩躺在了床上,开心的想道,已经砸了一次,估计公主会消气了吧?
然后第二天,他的房间就又被人给砸了。
陈轩这下子陷入了沉思:砸了一次不够,还要砸第二次?
原来公主对于我去喝花酒,有着这么大的怨念啊。
算了,收拾好,再让她砸一次吧。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砸了三次总算能消气了吧?
结果,等陈轩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顶都没了……
不至于吧,男人嘛,逢场作戏很稀松平常的,再说我也什么都没干,至于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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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一咬牙,一跺脚,搬到军营里住去了。
得到陈轩搬走的消息,晋阳怔了足足一顿饭的时间,然后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李世民来探望女儿了,见到晋阳哭的如此伤心,把这个女儿奴可给吓了一大跳。
“父皇,是驸马。驸马他……不肯理儿臣。”
“怎么会这样?你们原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晋阳委委屈屈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顺便还不忘把李治也给狠狠的告了一状。
对于太子去喝花酒,李世民倒也不太在乎,毕竟是成年人了,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陈轩的表现,他倒是很奇怪了。
难道……这个小子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
这种事哪怕是放到现在,都能遇到——一对博士夫妇去看妇科,说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
等医生仔细询问了才知道,他们这三年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而已,根本是什么都没做,那要是有了孩子才见了鬼。
而在古代,更是没有那么多了解各种知识的渠道,女孩家只有在出嫁前,才会被母亲用春宫画讲解一番。
而男子不懂男女之事的,更是不少见,再加上这陈轩以前是个穷酸书生,饭都吃不上了,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算是太过奇怪。
当然了,不奇怪是不奇怪,李世民越想就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他才笑了没几声,就在晋阳愠怒的眼神注视下,住了口。
“放心好了,兕子,这也不能都怪驸马。嗯……这样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朕。到时候,朕保证还你一个知情识趣的驸马。”
说完,李世民转身大踏步离开,然后就传进来一阵憋笑声。
李世民回到宫中,先是考虑了一番,然后将内侍唤来:“将各位公主的驸马,一起召入宫中。”
“遵旨。”
一个时辰后,李世民的十几个驸马都站在了他的面前。
陈轩也自然不能幸免,被内侍从皇城司给喊了来。
第102章 陛下,你为什么要说又呢
陈轩心里也是惴惴的——这事情越闹越大,难道已经都闹到李世民那里去了?
不应该吧,只是小夫妻之间的矛盾,何必弄的那么大呢?
不过一想起这是皇家的事情,那也就不奇怪了。
“这位公公,请问陛下这次找我入宫觐见,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因为实在是猜不透李世民想要干什么,陈轩只能跟宣他入宫的内侍打听一下。
“咯咯咯,驸马爷,小人可当不起您这样的称呼。”
这内侍已经上了年纪,体态微胖,面白无须,听见陈轩的称呼,如同老母鸡一样咯咯笑着:“小人不过是一残缺之人,怎当得起驸马爷如此礼遇?不过还请驸马爷放心,陛下这一次可是把所有的驸马都一同召入宫中的。”
“不过具体要做什么,那就不是小人能够猜测的到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
一听是把所有的驸马都召入宫,陈轩一下子就放心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李世民把自己单独召入宫中,那可能就会惨了。
让人如果还有其他人在的话,李世民总要考虑一下影响,估计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要把自己当成敬候的那只鸡,总也要顾及一下晋阳吧?
想到这里,陈轩心中大定,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看着这内侍也就顺眼多了。
几块金饼子拍在内侍的手中,让他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已经笑没了:“小人多谢驸马爷厚赐,多谢驸马爷厚赐。”
……
等到了宫中,陈轩就看到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人,有些他见过,有些则是第一次见。
比如房遗爱、秦怀道、柴令武这几个纨绔中的纨绔,他就不是第一次见。
就比如那个鹰钩鼻高耸,眼睛带着淡淡蓝色,身材魁梧至极,一看就是武将的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则是第一次相见。
这薛万彻是有着胡人血统,和中原人一看就有些不同,性格也极为爽朗,此时正哈哈大笑着和别人闲聊。
不过陈轩却知道,这人以后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意图谋反,被斩首示众,还连累了他的几个兄弟。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总要打个招呼才好,不然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失礼。
“见过诸位连襟,小弟有礼了。”
听到这一声问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陈轩的身上。
他这样自称也没有错,晋阳在李世民的女儿之中,只必常山公主和新城公主大,而此时的两个妹妹虽然已经出生,却还未嫁人,所以陈轩是这些驸马之中,最小的一个。
薛万彻停下了与他人谈笑,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轩,走了过来,哈哈大笑道:“我们正在说着呢,结果陈驸马你就到了。”
丹阳公主是李世民的妹妹,也就是晋阳的姑姑,所以按道理陈轩应该称呼薛万彻一声姑父。
不过薛万彻却大手一摆:“要那些劳什子的礼节做什么,你我平辈相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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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嘴巴凑到陈轩的耳边:“你可要给俺老薛这个面子,不然的话等回去了公主又该骂我蠢笨了。”
历史上就曾经记载过,丹阳公主因为嫌弃薛万彻太蠢,居然几个月不和他同床共枕,后来经过了李世民的调解才算和好如初。
“薛大将军太客气了,您可是我大唐数得上的名将,能和薛大将军称兄道弟,小弟简直就是求之不得啊。”
薛万彻是右武卫大将军,皇城司在招收兵源的时候,他自然也会掺和一下,所以对于陈轩的感官极好,此时又见他为人随和,很是欣喜。
说着,他便将陈轩引荐给诸位驸马。
李世民的女儿倒是没多少,而且还有一些驸马是身居要职,并不在京城之中,反倒是李渊的女儿有名有姓的就有快二十个,导致他的女婿也占据了大部分。
一番拜见下来,弄的陈轩是昏头涨脑,好在是李世民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不过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一眼,倒是让陈轩心里很是没底。
“坐坐坐,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李世民倒是挺随和的,挥挥手就让大家都入席了。
陈轩因为年纪最小,所以坐在了最后一排——他的这些姐夫、姑父们,基本上都是大唐的功臣宿将,哪怕是像房遗爱、柴令武这样的纨绔子弟也大多有着官职。
所以坐在最后面,陈轩非但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还颇为沾沾自喜。
离李世民远一些,正是他所希望的,省得没事就在皇帝眼皮子下面转悠,没事都能给自己找点事出来。
“今日呢,我把诸位驸马请到这宫中,就是为了可以让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省得民间总说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世民的开场白倒是挺有温度的,而那些驸马们也都纷纷开口符合。
“陛下之言,简直令臣茅塞顿开。”
“陛下对臣等,简直就是关怀备至,臣等感激涕零啊。”
马屁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拍的李世民是龙颜大悦,嘴就没有合拢过。
得了吧,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难道说的有一点错?
就这个房遗爱,最后被你的左膀右臂长孙无忌给砍了;那个柴令武,也砍了;哦对,还有薛万彻,都给砍了。
李渊和李世民的这些女婿们,根本就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就算是老老实实的本分过日子,到了武则天的时候,也大多没逃得过去。
“晋阳驸马可在?”
陈轩正出神的想着,就察觉到有人在捅自己,扭头一看就是一个不认识的驸马——没办法,现在这里的驸马简直就是多如狗,他根本没那个心思去记到底谁是谁。
“晋阳驸马,皇帝在喊你呢。”
“哦哦,陛下,臣在这里。”
“呵,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又和公主吵架了?”
陛下,你为什么要说又呢?
你看看其他驸马好奇地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天天和晋阳吵架呢。
第103章 铜矿
被这大大小小的好几十个驸马行注目礼,陈轩感到很是尴尬。
“陛下,您何出此言啊,臣和公主简直就是琴瑟和谐,好的不能再好了。”
“哦?是吗?”
“臣怎么敢骗您呢,陛下。臣对于公主从来就只有恭敬与爱慕之心,根本就舍不得碰她一个手指头的。”
李世民听了,心中更加笃定:这陈轩估计是读书读傻了,把脑子给读坏了。
听他说的,连晋阳的手指头都不碰一下,这可不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吗?
“咳咳,朕并不是让你这样做,朕以为,你应该……”
李世民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很难开口。
如果是他的连襟,比如薛万彻这样的,还算好点,可这是他的女婿,难道你让李世民教陈轩怎么对付他的宝贝女儿?
可是不说又不行,给太宗皇帝犯愁坏了。
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观赏用的鱼缸,几只锦鲤正在水中游来游去,李世民心道有办法了。
“诸位驸马,你们看这个鱼缸,能看出来什么呢?”
这是皇帝在考校自己?
一群驸马经过了深思熟虑,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襄城公主的驸马萧锐的答案是:这是陛下对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注解。
柴令武则夸奖这个鱼缸十分华丽,水里的锦鲤也好看。
房遗爱依然是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存在感极低。
倒是薛万彻给出的答案最为惊人。
“陛下,臣以为,这鱼如果没有了水,就会死;可水里如果没有鱼的话,那它就清净了啊。”
“噗!”
李世民险些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可薛万彻还没发现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陛下,难道臣说的不对吗?您想想啊,那水没招谁惹谁的,鱼就在它身体里游来游去,那可不就招人烦吗?”
“好了,你继续喝你的酒,把嘴闭上吧。”
“遵旨。”
“晋阳驸马,你来告诉朕,你看出了什么?”
“陛下,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就是陛下想让臣明白的。”
陈轩确实是明白了,原来这是李世民在警告他。
他和晋阳的关系就如同那水和鱼一样——陈轩没有了晋阳,估计下场会很悲惨,可如果晋阳没有了陈轩,那估计会生活的很快乐吧?
嗯,这老丈人真是歹毒,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劝我一定要恪守夫道,不能流连花街柳巷,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情来。
不过皇帝老儿做事还真巧妙啊,居然利用了薛万彻这头大傻熊来给自己递话。
实在是令人佩服。
陈轩心里对于李世民的做法是钦佩之至,可他不知道的是,李世民此时也有点懵逼,他实在是不知道,陈轩到底明白了没有。
不过,既然这小子说他明白了,那应该就是明白了吧?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李世民不再提这件事,又命内侍摆下宴席,亲自和这些驸马们痛饮起来。
酒过三巡,薛万彻放下了酒碗,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酒气,一巴掌就拍在了陈轩的肩膀上:“陈兄弟,我老薛明白,其他人不是很看得起我,都觉得我是胡人,不肯离我太近。只有你,不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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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也知道,兄弟你家里没什么人了,又是住在公主府,手头上可能不太充裕,不如让老兄我给你介绍一个生财之道,如何?”
这个陈轩倒是挺感兴趣的,赚钱嘛,什么时候都不嫌多,不寒颤。
“既如此,那小弟就谢过薛兄了。”
“哈哈,不客气。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薛万彻神秘兮兮的把嘴巴凑到了陈轩耳边,“我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最近的铜价要大涨,你如果有银器的话,就快点换成铜钱。到时候就能大赚一笔。”
听完了他的这个“好消息”,陈轩半晌没说话。
“怎么,兄弟你信不过我老薛不成?”薛万彻见他毫无反应,有点不高兴了,“我老薛做人办事,向来堂堂正正,怎么可能用谎话是去骗人?”
“不是,薛兄,我先请问你,你是如何得知铜价要大涨的?”
“我是听人说起的,因为剑南道的道路又被雨水冲垮了,朝廷如果要重新开辟道路的话,那到时候的花费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陈轩没问出“既然铜不够,为什么不用银子”这样的蠢问题,因为金银这种贵金属在唐朝是不流通的——唐朝的官方货币是铜以及绸缎。
最简单的,朝廷要修路,就要征辟民夫。
就算是这些民夫服徭役,不需要给钱,可花费在他们身上的也只能是铜钱,难道朝廷把银子发下去,让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花不成?
所以,一旦要进行大规模的土木工程,铜价都会趁机上涨一大截,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慢慢回落。
这几乎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也难怪薛万彻会说这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时机。
不过陈轩却是知道,等剑南道的新路建好,南征南诏的大军开拔,到那个时候,就是这些炒期货的人的死期。
大唐缺铜,可南诏就有大铜矿——虽然比不上江西的德兴铜矿,可开采难度和其他原因相比较起来,南诏的铜矿就是大唐现在最为需要的。
等这些手里囤了一大笔铜,准备大赚一笔的人听到从南诏传来发现大铜矿的消息后,脸上会有什么表情,陈轩都已经猜测到了。
“薛兄,别的我不敢多说,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哦?为什么?难道兄弟有更准确的消息来源?”
陈轩心道:我没有消息来源,因为我就是消息本身。
不过这种话他也不能告诉薛万彻,不然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他也只能委婉的劝慰薛万彻。
因为陈轩看着这个大老粗还有点好感,所以也不想让他输的太惨了。
如果可以的话,陈轩还希望自己能改变一下薛万彻未来的命运。
第104章 走,跟我进屋!
历史上,就是薛万彻与房遗爱密谋欲立荆王李元景,被高阳公主这个愚蠢到无以复加的女人给告发了以后,才被斩首示众的。
而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他对于李世民有埋怨,认为他苛待自己——具体的原因,陈轩估计还是因为丹阳公主,不然的话也就没有其他能够自圆其说的解释了。
陈轩想做的,就是从中解开薛万彻心中的这个疙瘩,让他对于李世民不再有什么怨言,也就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的改变他的命运。
至于为什么要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薛万彻如此的关心,甚至打算不辞辛苦的救他的命,陈轩自己也想不通,可能就是一下子看某个人看顺眼了吧?
“薛兄,关于这其中的事情呢,我也不能多说,希望你能谅解我的苦衷。”
“这种事情毕竟你也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
“你也别来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东西。”
“详细情况你自己是很难找到的,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
“懂的人已经基本都获利上岸什么的了,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关键懂的人都是自己悟的,你也不知道谁是懂的人也没法请教,大家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懂事,懂了就能收割不懂的,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懂。”
“只是在有些时候,某些人对某些事情不懂装懂,还以为别人不懂。其实自己才是不懂的,别人懂的够多了,不仅懂,还懂的超越了这个范围,但是某些不懂的人让这个懂的人完全教不懂,所以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只能不懂装懂,别人说懂的都懂,只要点点头就行了,懂了吗?”
这一大堆懂与不懂,把薛万彻这个大老粗彻底搞糊涂了,眼睛里就如同有两盘蚊香一样,在不停的旋转着。
过了好半晌,他才用力的摇头,然后握住了陈轩的手:“兄弟,你说的实在是太过深奥,我也是实在是有些听不太明白。”
“不过,我倒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次剑南道修路的事情,肯定是事关重大,所以你才劝我不要牵连甚深。兄弟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件事,我就听你的了!”
“今日我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什么物件。不过请你放心,事后我必有重谢!”
薛万彻也不是傻的太彻底,虽然陈轩那一堆轱辘话把他给绕晕了,可他还是能听出来一些,那就是这次剑南道修路,不是一块大蛋糕,反而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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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弄不好,不说是他的全部身家,就是他薛万彻自己,都有可能折进去。
见这大老粗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一番苦心,陈轩也很是欣慰:“薛兄,不必多说,懂的都懂,明白了吗?”
“对对对,懂的都懂。”
两个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陈轩这一次真的算是救了薛万彻,如果真的让他倾尽所有的去囤一大笔铜,到时候剑南道的路修完,薛万彻面临的可能就是血本无归。
到那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对朝廷,对李世民没有埋怨呢?
而且陈轩知道,这一次剑南道的新路,是一定会修成的,因为李世民这次要用的,就是他献上去的水泥。
对于自己弄出来的东西,陈轩还是颇有信心的,绝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情况,下几场大雨,辛辛苦苦耗费几千万贯修建的道路就会被冲垮。
一番饮宴下来,陈轩也是喝的醉醺醺,最后被李世民下令派人送他回到了公主府中。
看来自己身边也确实要有几个下人了,不然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起来也忒可怜了一些。
下意识的到了自己房间门口,陈轩一推门就看到了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
“哎,这可怎么办,难道今天晚上要去书房住一夜不成?”
陈轩想了半天,好像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就在他要去书房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了晋阳的声音。
“驸马,你在这里做什么?”
晋阳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清脆动听,可落在陈轩的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就把他给震的话都不会说了。
“啊,这个……见过公主殿下。我这是打算去……书房看书。对对对,我是打算去书房看书。”
晋阳微微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要让驸马失望了。书房今日遭了灾,也去不得了。”
啥,书房也被砸成这样了?明明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哎,看来公主的意思,是想要把我赶出公主府去了。
哼,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制于一妇人之手乎?
我自己走,省得让你赶。
“既如此,那我今晚就索性去皇城司休息好了。公主也要早些休息,我告辞了。”
听了这话,晋阳险些没给气死:好哇,我把你房间砸了,你说要去书房,我现在要去砸书房,你又要去皇城司?
你真当我不敢把皇城司也给……
好吧,这个确实不敢,不过晋阳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
我,李明达,今晚要摊牌了!
“驸马,可是在嫌弃妾身愚钝?”
“不不不,我哪里会这样想?公主冰雪聪明,世人皆赞。”
“那为何,驸马见了妾身,却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
陈轩哑巴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难道你让他说:我去喝花酒了,看见公主就心虚?
“如若不然,为何这些天驸马对妾身是避而不见?这不就是在嫌弃妾身吗?”
晋阳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索性拿起了腰间的酒葫芦,顿顿顿的就灌了几大口。
抹了抹嘴角的酒液,晋阳感觉勇气终于回来了,伸手就拽住了陈轩的胳膊。
陈轩大惊失色:“公主,你这是要干嘛?”
你不会要在这里就对我家暴吧?
虽然我去喝花酒了,可也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啊。
“走,跟我进屋!”
第105章 驸马,今日你可还满意
猝不及防之下,陈轩就被晋阳拉到了她的房间之中。
“这……公主你的房间怎么被布置成这样了?”
才刚刚成亲的时候,晋阳的房间和其他的女子一样,满是各种女性的装饰;等到困扰多年的心脏问题被陈轩治好了以后,晋阳开始习武,她的房间又开始向着英武转变。
原本陈轩已经习惯了挂满刀剑的样子,可今天被拉到房间一看,居然是处处大红装饰,墙上还重新贴了喜字,就连蜡烛都被换成了红色的。
弄的好像……成亲那天一样。
“请驸马在这里稍候片刻。”
晋阳略带羞涩,瞄了陈轩一眼,就钻进了卧室之中,也不知道去忙活什么了。
反正是陈轩在外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看来卧室中还有其他女子在,而且还是好几个。
他就坐在椅子上等待,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陈轩本就喝了酒,再加上这些天的奔波劳碌,根本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居然就靠着椅子睡着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醒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轩被如月喊醒了。
“哦,你们公主呢?”
“驸马爷,公主在里面,请您进去呢。”
陈轩跟在如月的身后,进了晋阳的卧房——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进这里,可这一次却发现了很多的不同。
陈设都变回了成亲那天时候的样子,几名仆妇恭敬的立在一旁,而晋阳本人,则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裳,团扇遮面,坐在床上。
晋阳此时已经经过了细心的打扮,眉目如画,团扇上方露出的一点眉心朱砂痣,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艳丽。
从没见过晋阳如此打扮的陈轩,居然一时之间都看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驸马当真是好文采,只这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便可看出。”
晋阳听到如此优美的诗句,喜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虽然仍然用团扇遮掩着脸部,可陈轩也能想象的到,晋阳那小巧的樱桃小口已经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公主,今日这是……”
“驸马,成亲的时候妾身身体不适,婚礼草草结束,想必驸马一定会心中留有遗憾。所以妾身便自作主张,在今日还给驸马一个完美的婚礼。驸马觉得如何?”
“好好好,我没意见,哪怕再成个十次八次,我也没意见。”
这个呆子,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我的吗?
晋阳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句话忽略过去——她还年轻,才十四岁,承受不住丧偶的痛苦。
雅文吧
“驸马莫要胡说,快过来坐。”
陈轩也是被晋阳给迷的头晕脑胀,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坐在了她的身边。
如月摆了摆手,自有仆妇端上来一碗馄饨,不过这馄饨却不是让他们当宵夜的。
靠,居然还是生的。
见着陈轩和晋阳一人吃了一个馄饨,仆妇笑着问道:“敢问驸马和公主,生不生?”
“生,太生了!”
陈轩说的是馄饨,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是代表着多子多福的期望。
如月又取来了一柄大剪刀,将陈轩和晋阳的头发剪下来一绺,系成了同心结。放在了小匣子里——这就是结发夫妻一说的来源。
下人又端上来两个酒杯——这个陈轩熟悉,电视剧里经常演,喝交杯酒嘛。
和晋阳喝完了交杯酒,如月轻笑道:“请新人们早些歇息。”
然后带着几个仆妇就退出了房间。
此时团扇已经丢到了一旁,露出了晋阳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来。
如同凝脂般的小脸,再配上点了一点红色的樱唇,看的陈轩是血往上涌。
“驸马,今日你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如果每一天都如同今日,那就更好了。”
陈轩一激动,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这也不能怪他,两世加起来好几十年的母胎单身,冷不丁的有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媳妇,换谁也得这样。
不过这话落在晋阳耳中,可就不那么好听了,拍了陈轩一巴掌,微嗔道:“驸马惯会胡说八道。”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那个……公主殿下,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就是前几天,我和太子曾经去过……”
陈轩才说到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一只柔荑轻轻的盖住了他的嘴:“驸马,这些事就不必说了。从此以后,你我夫妻同心,彼此之间不要再有什么隐瞒和隔阂,你看可好?”
抓住晋阳的小手,陈轩在上面轻轻一吻,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可眼神已经告诉了晋阳,这就是她可以一生倚靠的人。
借着烛光,陈轩可以看到晋阳的皮肤几乎没有一点瑕疵。
用嘴唇试探性的轻轻触碰她小巧的耳垂,如雪般的肌肤就爬上了一层玫瑰色,微微有点战栗——烛光下看美人,这是最佳环境,也是渲染的好环境。
晋阳闭着眼睛着眼睛,蜷缩在陈轩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就想要把身体完全的融进去一样——晋阳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就只想紧紧的抱住陈轩,就如同陈轩也紧紧的抱住她一样。
……
陈仙帝和李仙子动手了。
刚一交手李仙子便被重创,一声痛哼,伤口处已溢出鲜血。
陈仙帝心有不忍,出手间收了些力道。
“继续。”
李仙子却不肯服输,咬牙坚持。
战况逐渐激烈,仙帝和仙子的大战终于突破了大道屏障,大战到宇宙边荒。
二人越战越酣,李仙子逐渐习惯交战节奏,一转刚开始的劣势,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直到战至尾声,陈仙帝极尽升华,抱元守一,浑身气血沸腾起来,动作间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积蓄的力量澎湃而出。
李仙子承受不住这股威压,忍不住周身颤栗,紧咬着牙与陈仙帝相抗,却被他接连不断的攻势压得连连败退,闷哼出声。
停战之后,交手的余波还久久不曾消散。
第106章 给你五年时间,够了吗
第二天早晨,陈轩和晋阳都难得的没有早起晨练。
累,实在是太累了。
不仅陈轩累,晋阳也特别累。
陈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睡醒,一睁眼就看到晋阳正痴痴的望着自己。
见他醒来,晋阳微微一笑:“早啊,驸马。”
“早,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哦,才到中午,不算晚。
晋阳和陈轩又耳鬓厮磨了一会,这才穿上衣服,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起来。
陈轩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早晨的梳洗打扮,他看到晋阳那曼妙的身姿笼在月白sè的软袍内,姿态优雅雍容,舒缓自如,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女儿家的妩媚仪态,看得人心醉神驰。
晋阳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家驸马火热的眼神。
“不许看!”
虽说夫妻是亲密无间,彼此身体上几无任何秘密可言。但是自己清晨初起,披头散发、慵懒不胜的模样,最好还是不要让驸马看到的好。
“驸马,我们今日要做什么?”
依陈轩的性子,最好就是一整日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哪有时间去管别的啊?
不过他也知道昨天一晚上晋阳累的够呛,也该让她缓一缓,于是考虑了一下:“不如我们今日便不去皇城司,就在家偷闲一日好了。”
“那我都听驸马的。”
晋阳嫣然一笑,再次把陈轩给看的呆住了。
两个人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驸马,卫国公李靖造访。”
“哎,他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
对于这位大唐军神的造访,陈轩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要来,也挑个好时候吧,怎么非得挑这个时候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陈轩还是发着牢骚去见李靖了。
不过去之前,他还是逮着晋阳狠狠的亲了两口,这才放开面红耳赤的公主,哈哈大笑着离去。
……
看着一身燕局常服的李靖,陈轩拱手示意:
“见过卫公。”
让陈轩奇怪的是,李靖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下,就微微撇嘴,指了指脖子,没有吭声。
陈轩一愣,然后就明白了。
麻蛋,昨天和兕子实在是有些太过疯狂,结果弄了一脖子的草莓被李靖给发现了。
这下子丢人可丢大了,如果换了是晋阳,估计会躲进房间里几天不敢出来见人,好在陈轩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也就是俗称的脸皮够厚,根本就不以为忤。
“哈哈,倒是让卫公见笑了,这边请。”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靖毕竟年纪大了,什么场面他没见识过,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跟着陈轩来到了客厅。
二人寒暄了一番,陈轩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卫公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李靖手上一哆嗦,险些把一杯热茶都喂了衣服。
老头有些无语:“怎么,陈驸马忘记了与老夫前几日所说的事情了吗?”
陈轩一愣:“什么……哦哦,我想起来了。不,您别生气,我没忘,只是没想到卫公居然如此心急,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他原来还以为怎么也要等过完了年,军事学院开课了以后,李靖才会提起兵书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
“哎,老夫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事情繁忙,不过老夫的时日无多,不急也不行啊。”
雅文吧
说着,李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文稿,递给了陈轩:“陈驸马请看,这便是老夫的一生心血。”
陈轩接过来,看到扉页上就写着“六军镜”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不由得赞叹道:“卫公这字,真的让人好生佩服。”
“呵,有什么可佩服的。老夫久不问政事,现在家里总要找些事做,不然可不要憋闷死了。”
李靖的语气淡淡的,不过陈轩倒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悲哀之意。
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接连几次站队都站错了呢?
李世民能给予你现在这样的信任,已经证明了他的胸怀,实在是怪不得别人了。
不过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说出来徒惹李靖不快。
粗粗的将这六军镜速读了一遍,以陈轩现在的文学素养和军事功底,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价值来。
历史上李靖虽然确实如愿的著成了六军镜和卫公兵法等多部兵书,可大多却已经失传,第一次读到如此完整的李靖兵书,让陈轩也很是欣喜。
看着陈轩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李靖也常常的出了口气:“陈驸马,老夫一辈子的心血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善待它。”
看这老头的样子,好像在托孤一样,陈轩也不敢托大,连忙起身恭敬施礼:“定不敢叫卫公失望,这本六军镜,一定会流传千古。卫公的大名,也就和这本兵书一样,被后世的兵家所顶礼膜拜。”
“哎,能将它传下去就行了,老夫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敢做此奢望啊。”
“陈驸马,老夫给你五年时间,只求你能将这六军镜完善,并且刊印发行,你看可否?”
五年时间?五年以后我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哪有这么多时间啊?
李靖看到了陈轩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得自嘲道:“确实是老夫太过心急了,那这样,老夫就勉力等上十年,希望能看到这六军镜问世。”
也难怪李靖会十分的悲观,甚至只敢说十年以内能够发行就可以了。
当时的唐朝别说活字印刷术了,就连雕版印刷术也是中晚唐时期才出现的。
而初唐时期没有印刷术,那是怎么发书的呢——就靠发书人自己雇人抄写。
一本书动辄上万、数万字,抄写的人还需要文字足够优美,可见在当时让一本书刊行天下,会有多么的难。
李靖的这篇六军镜,虽然只是兵书,可也有数万字,如果要找人抄写誊录,那可是一个大工程。
看着老头脸上落寞的表情,陈轩笑了笑:“卫公,请随我来。”
第107章 恭喜卫公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这是陈轩为人处世的原则。
既然李靖能把毕生的心血交给他,他也一定不会让这位落寞的大唐军神失望。
随着陈轩来到了一处房间之中,李靖见房间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纸张、印泥、笔墨。
最夸张的,居然还有一座小泥炉,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现在贵人家里取暖,都是用的炭盆,这晋阳公主府就算是再节俭,也不必如此吧?
然后李靖就见陈轩在桌子上翻翻找找,过了一会找到个印章,随便拿过一张纸,就盖了上去。
李靖不明白他在干嘛,看到纸上出现了一个很是清晰的“子”字。
“卫公,觉得这字如何?”
“呵呵,在老夫看来,这字中正平和,虽然没有什么优点,可也没什么缺点。”
然后李靖就见陈轩又找出了一堆的印章,在纸上一通盖,然后就在他面前出现了“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
李靖的嘴巴越张越大,几乎能将这些印章都吞进去一样:“这这这……”
饶是以他的见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场面,老夫确实没有见过。
“敢问卫公,一个人抄写誊录这一句话,需要多长时间?”
“顷刻即成。”
“可如果让他抄写誊录千次、万次呢?”
“这……”
“这印章虽然制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可一旦制作成功,就可以大规模印制。您想想,只不过这么轻轻的一盖,一页书便已经完成。到那个时候,别说千本,就算是一万本,也只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此时此刻,卫公还觉得,在这种活字印刷术的帮助下,您的六军镜需要五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才能问世吗?”
李靖把陈轩的话想象了一遍后发现,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这样去做,那给大唐带来的变化……
李靖是越想越激动,一张脸兴奋的都有些红了:“陈驸马,如果这一件事真的能做成,那对我大唐江山,可是有着巨大无比的帮助。”
“哦?卫公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哎,你怎么这么糊涂。这印刷术,难道单纯的只是一种新式技术吗?你要知道,它会带来什么。”
“老夫且问你,当今陛下最为关心的都有什么事?”
“对外嘛,自然是最近死灰复燃,突然崛起的西突厥,以及辽东了。”
“那对内呢?”
“对内……难道是那些世家门阀?”
“不错,那些世家门阀,就如同依附在我大唐身上吸食民脂民膏的硕鼠一般。陛下殚精竭虑,一直想要打压他们,可却没有好的办法。你知道为什么?”
“小子不知,还请卫公告知。”
“哎,那些门阀世家不仅垄断了士子们进阶的通道,还让天下士子几乎都出自于各大门阀之中。这满朝文武,几乎都是出自他们家族,这让陛下如何不担忧?”
“那也很好办啊,陛下可以自己创办官学,教导出越来越多的寒门士子,这样不就可以无形中就削去了那些门阀的权利?”
“呵呵,你以为就这么好办吗?让那些寒门士子读书,花费且不说,就是这书又从何来?以前都是人手抄写誊录,如果要弄到足够天下寒门士子的书籍,那要到什么时候去?”
“可是,如今陈驸马你这印刷术发明出来,只要发扬光大,就能打破这些世家门阀对于知识的垄断,陛下的担忧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说着,李靖把桌上的印章收拾收拾,也不嫌脏就揣进了怀中,拉着陈轩就要走。
思路客
“卫公,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去面见陛下,这种印刷术晚一天献给陛下,那都是对于大唐的犯罪!”
正说着,忽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鼓掌声,然后紧接着李靖就听到了李世民爽朗的笑声:“今日朕来这里,却是有着意外收获,委实令朕心中欣喜啊。”
说着,李世民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晋阳。
陈轩看到晋阳脖子上那醒目的不能再醒目的草莓,连忙对她示意了一下。
只可惜晋阳初为人妇,哪里懂得这些,根本就没看懂。
“臣见过陛下。”
“起来吧,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来人,拟旨。”
负责草拟圣旨和记录起居注的中书舍人褚遂良摆好了笔墨纸砚,等李世民口述圣旨内容。
“卫国公李靖,公忠体国,劳苦功高,又兼身体不便,特赐宫中骑马、见圣旨不跪特权。”
“臣,谢陛下。”
对于这样的奖赏,李靖感激涕零——不只是区区的宫中骑马,见圣旨不用下跪的特权,而是这代表着李世民真正的将其视为了自己的心腹。
要知道,这些年来李靖一直最最担心的就是早年的几次站队失败,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可到了今日,这些担忧再也不会变成现实。
陈轩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拱手道:“恭喜卫公。”
李靖感激的看他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大恩不言谢!
李靖知道李世民这些奖励,都是因为他刚刚的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
李靖悚然一惊:以这个小子的聪明机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活字印刷术对于大唐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说,他是故意引诱……不对,应该说是引导自己说出了刚刚那一番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陈驸马,实在是不简单!
想到这里,李靖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险,好险!
如果自己刚刚没有说出一心为公的那一番话,而是借机发发牢骚,现在估计别说六军镜了,就是自己也要顷刻之间遭受灭顶之灾。
是福是祸,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啊。
李靖突然觉得有些脱离,心中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卫公不必多想,这只是一个偶然,小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您啊。只是刚刚一不小心看见陛下在外面,才恰逢其会的,有了刚刚的事情。”
第108章 反曲弓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瞟了陈轩一眼,也没理他,而是一边拿着印章盖来盖去,一边和李靖闲聊着。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忘了有什么事的就损陈轩几句。
“李爱卿,有的时候朕就在想,如果朕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唐的事情,上苍会怎样的惩罚朕。”
“陛下,您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您治理天下的这些年中,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对大唐只有贡献,没有任何损害。”
“是啊,本来朕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自从上苍给朕降下来这么一个驸马之后,朕的信心就有些动摇了。”
陈轩愕然: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阴阳怪气的反驳一番,不过昨天晚上刚刚把人家的白菜给拱了,而且还拱了好几次,晋阳脖子上的“草莓”还清晰可见,他实在是没什么勇气。
想了想,陈轩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神色:“凡是陛下说过的话,都是正确的;凡是陛下做的事,也都是对的。臣代表文武百官表示,一定要坚决的维护陛下的统治,团结在以陛下的周围,为我大唐添砖加瓦。”
“李爱卿,你快看。你看这小子的脑袋瓜子,再看看他那副表情,哎,这上苍怎么就赐给朕这么个东西?”
陈轩顿时脸色一黑: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除了我老婆以外都是东西。
“哼哼,你小子还不服是吧?”李世民晃了晃手中的印章,“告诉朕,这印刷术你为何不早日献上来?”
“陛下,臣冤枉啊。臣这些日子一直在皇城司以及家中来回奔波,连这印刷术都是臣从休息的时间里抠出来,才发明出来的。您这么说,可是冤死臣了啊。”
陈轩叫起了撞天屈:“您想想,臣这些天里,哪有一天休沐期?简直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啊。”
说着说着,他还挺委屈的:我在原来的时候就天天九九六,等到了这大唐了,当上驸马,还成为了贵族,结果这一天天还活成零零七了,简直活得比狗都累。
就是这样,你还不忘损我几句,你身上还有一点人情味吗?
李世民本来也就是想要调侃陈轩一下,见他如此表情,和李靖对视了一眼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晋阳倒是有些不高兴了:我家的夫婿,你们凭什么笑?
“父皇,驸马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天里就连儿臣也很少见到驸马呢。如果父皇这样对待一位对我大唐有功的功臣,难道就不怕其他臣子寒心吗?”
“父皇日理万机,儿臣与驸马不敢耽搁父皇处理朝政。”
从李世民进门到现在,别说吃饭了,就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结果晋阳现在就下了逐客令。
李世民没好气的看了宝贝女儿一眼——晋阳脖子上的草莓实在是太扎眼了,让他刚刚实在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就损了陈轩几句。
“咳咳,不要急。朕今日来还是有正事的。”
合着您老刚刚都是在不正经?
“公主,今日是我请陛下来的,主要是皇城司的一些制式武器的问题。”
“哦,那也好。”听到是有正事,晋阳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让李世民留下来。
“晋阳,你去休息一下,朕和李爱卿还有陈驸马去工坊看看。”
说着,李世民隐晦的比划了一下,指了指晋阳的脖子。
晋阳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照了铜镜才醒悟过来,为什么刚刚父皇和卫国公的眼神那么奇怪。
我的天,活不成了,简直羞死人了。
且不提晋阳,陈轩引着李世民和李靖来到了公主府上的工坊之中。
一进坊门,就见起码有数百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李世民看了一会,发现这些工匠并不是如同以往那样一窝蜂的在忙碌,而是分工明确,几个人负责一组。
有的在敲打钢件,有的在裁剪兽筋,还有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这些工匠都是聚精会神,就连他这个皇帝站在那里,都没有人停下手里的活计。
这倒是让李世民感觉颇为新鲜。
他看了一会,这才看明白,这些工匠好像是在制造一种弓箭,可制作方法又与一般的弓箭有着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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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制弓以干、角、筋、胶、丝、漆等材料为主,以上六种材料合称“六材”:“干也者,以为远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固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
而这些工匠所制造的弓,形状非常怪异,让李世民和李靖根本看不明白该如何使用。
“陛下,这是臣设计的一种新型弓,名叫反曲弓——拉开弓弦的时候,弓臂会向前弯曲,所以就起了这种名字。”
李世民是在马上夺取的天下,和那些守成皇帝并不同,他是在兵事上浸淫了一辈子的,马上就敏锐的发现了这种反曲弓的好处。
反曲弓弓弦的力道更强,弓臂较之普通的弓也更短,更适合骑兵使用。
陈轩笑了笑,命人取来一张反曲弓,递到李靖手里:“卫公,您来试一试?”
李靖眼中精光一闪,双臂微微用力就将弓弦拉了一个满月。
嗡的一声响,弓弦的嗡鸣声在耳边萦绕了许久方才散去。
“好弓,好弓!老夫估计,这应该是三石弓!”
“卫公,这弓虽然只用三石的力气就可以拉个满月,并且不间断的射击五十余箭,可却是不折不扣的四石弓!”
“此话当真?”
李世民再也保持不住平静了——什么,四石弓?你在和朕开玩笑吗?
“如果再加上些辅助的滑轮组之类的东西,足可以达到五石弓的力道!”
“既如此,那老夫可就要试一试了。”
新式武器不可避免的都会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尤其是这种未经战场检验过的,可能会有着一定的危险性。
李靖抢着试用这种反曲弓,也是为了皇帝的安全着想。
李世民自然能看出这一点来。
第109章 军机大事,岂能儿戏
“李爱卿,且慢。”
就在李靖跃跃欲试的想要拉开这假装了辅助滑轮组的反曲弓时,李世民突然喊住了他。
“臣敢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李爱卿,你乃朝廷重臣,试用这样的弓弩,委实有些不太合适。更何况,朕明年就要远征高丽,万一李爱卿受伤,那这左路军该交给谁?”
“陛下,臣……臣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仍能顿食斗米,肉一斤。陛下如将一路大军交付与臣,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自从打破东突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领军出征过,而是渐渐的淡出了朝堂。
而如今李世民的意思,分明就是等到远征辽东之时,让他统领一路兵马。
前军应该是某个中生代将领的——先锋需要的那一股子斗志与朝气,不太适合李靖这样的老将;
而中路军自然是要让李世民亲自统领,那也就剩下了左右两路军。
唐朝尚左,左在右上。
既然李世民将左路军交给了李靖,那也就等于肯定了他依然是贞观朝的武将之首。
李靖知道,这是对于他忠诚的奖励——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了,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一番?
不得不说,李世民用人真是有一套,一旦确定了李靖的忠诚,马上就对他委以重任,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是换了一般的皇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量?
然后,陈轩翻了个白眼,抢过了李靖手中的反曲弓,轻轻的一拉,就将其拉了一个满月。
李世民和李靖都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量,而从弓弦绷紧的程度看,这张弓居然还有着富裕。
“陈驸马,这一张反曲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制作完毕?”
“如果朕打算在明年四月远征高丽,你能否为朕凑齐一百张这样的弓弩?”
“多……多少?”
“一百张,难道有些为难吗?那五十张弓也可以,而且朕会为你提供充足的人手,一应支出,俱都由你负责。”
李世民这样说,就等于默许了陈轩可以贪污一些——当然了,只要不过分就行。
陈轩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样吧,陛下。您给臣派来一百名工匠,臣在一个月内拿出五百张弓,您看如何?”
李靖一惊,低喝道:“陈驸马,军机大事,岂能儿戏?你说这话,可是要立军令状的。到时候如若无法完成,陛下可是要行军法的。”
“卫公,小子就算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拿军国大事开玩笑。陛下,难道您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工坊之中,最珍贵的不是这些弓弩,而是这些工匠的工作模式啊。”
“哦?”
对于陈轩拿出来的任何新奇想法和东西,李世民都是颇为感兴趣的。
他听到陈轩如此说,观察了一会就发现,这些正在忙碌的工匠确实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那些工匠,都是自己负责,一张弓,一把武器的制造;可现在,李世民却看到了五六个工匠为一组,一人只负责一个零件。
而这样一来,虽然所用的工匠增多了,可反曲弓的制作效率却加快了许多。
李世民早就将这些工匠派到了公主府中,任凭陈轩调遣,而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陈轩就发现了这些工匠们简直是太厉害了。
这些工匠可谓是全才——什么都会。
从打磨弓身,到挑选弓弦,乃至于调试角度,制作箭矢,可谓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陈轩看的也确实很准,这些工匠都是隶属于工部的,世袭匠户。
他们生来就是工匠,父亲是工匠,爷爷也是工匠,甚至他们的儿子生下来,还是工匠。
这些匠户不事生产,只是日复一日的完成朝廷交付给他们的任务,经年累月下来,怎么可能不精通各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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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导致工作效率也变得十分低下。
陈轩要的,不是一张能用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传家宝——这反曲弓制作出来,可不是要给那些名将们使用,而是给一线的士兵们用的。
要的就是,大量、容易制作的武器。
一开始,陈轩对于质量的要求引起了这些工匠的一致反对。
原本在工部时,他们制作的弓弩是要经过检验的,如果射出一千枝以上的弓箭还没有什么损坏,那就会被称作上等弓。
而陈轩对于这些工匠的要求是,只要能保证二百枝弓箭的稳定性即可。
打个商量,如果是骑兵所用的特制弓,一百枝弓箭就废掉,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对于这样的要求,有的工匠竟然说,作为大匠,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
如果让他们制作如此低劣的弓弩,他们宁愿去死。
可当陈轩真的威胁,要将他们从匠户变成乐户的时候,这些工匠就都屈服了。
工匠虽然身份不高,可混的好了,还是能在工部混个一官半职的。
可如果真的被贬为乐户的话,那子孙世代只能做舞伎和龟公了……
于是乎,这些工部的大匠们就在陈轩的威逼利诱下,按照他所制定的工作模式和标准,制作起这些反曲弓来。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工匠还没感觉出来什么,可越做就越是得心应手——不用像以前那样要考虑的面面俱到,只需要负责自己眼前的这些部件就可以。
工作的强度也降低了许多,原本繁重的劳动被机械劳动所取代。
更重要的是,用这种模式制作弓弩,速度和效率都比原来提高了无数倍。
李靖听了,心中惊疑不定: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吗,难道你不怕皇帝怪罪下来?
对于李靖的疑问,陈轩是这样回答的。
“卫公,您是我大唐沙场宿将,一般来说如果面对草原人的话,我们的弓箭手能射出几轮弓箭?”
李靖对阵突厥,大小战役无数,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张口就来:
“如果是老夫麾下精兵,可在敌人骑兵冲到面前时,射出四轮弓箭。”
第110章 够用就行
李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颇为自得。
一般的士兵,在对方骑兵就要冲到面前的时候,不是早就手忙脚乱,射不出箭矢,就是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能射出三轮箭矢的,就已经足矣被称为精兵,可李靖却说自己麾下的弓箭手能射出四轮箭,那委实是有些本事。
陈轩拱了拱手:“卫公厉害,小子佩服。不过小子还想问一下,既然只能射出四轮箭矢,那又何必要强求每张弓起码也要射出上千枝箭呢?”
“呃,这……”
李靖一下子给问的没脾气了。
简单来说,想所秉持的态度就是和后世的北极熊一样,追求极致的数量,以及最低的人力、时间成本。
至于质量,够用就行,也不是拿去当传家宝,弄的那么结实干什么?
而一直以来,大唐对于军工制品的要求就是,能做到满分一百,就绝不做到九十九分。
可陈轩要求的是,六十分万岁。
这属于两种理念的碰撞,孰优孰劣,只能等待战场上的定夺。
陈轩也知道,这种事光用嘴说是没用的,所以他也并不打算要强行说服李靖。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思想早晚会有市场的。
不过李世民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陈驸马,朕问你,你的皇城司也要装备这样的,‘能用就行’的反曲弓?”
“那怎么可以,皇城司的数百士兵可是臣和公主殿下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才训练出来的,当然要装备第一流的武器装备了。”
“陛下,您放心,皇城司士兵的制式武器装备,都会由臣来亲自设计,然后用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最好的装备来。臣……呃,陛下,卫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李世民盯着陈轩看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毕竟晋阳年纪还小,朕以为她应该承受不住丧偶的痛苦。”
陈轩:“……”
“陛下,你和卫公这是误会了。臣不是厚此薄彼,只是因地制宜啊。”
“您想想,卫公动辄领兵数万、十数万。麾下弓箭手也自然是以万记,那自然要优先满足数量。可陛下您的皇城司满打满算也才六百多人,这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臣想要让皇城司的士兵们发挥尖刀作用,自然就要让他们拥有最好的、而且还是最合适的武器装备。如果您要把他们的标准扩展到我大唐上百个折冲府,估计我大唐财政立马就会破产啊。”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陈轩说的没错,接受有些……不爽。
好像这些年来在历次大战中所积累的经验,到了这小子这里,好像一下子都不管用了。
可他偏偏却能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十分有道理,让人根本就无法反驳。
看这小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李世民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不行,总要找点由头,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免得他的尾巴都翘上天去。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突然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陈轩的脑后,差点打的他现出原形。
“朕记得,你进门的时候是先迈的右脚吧?”
“啊?”
“啊什么啊,走起路来没有一点样子,着实该打!”
“陛下,臣冤枉啊。臣是左撇子,进门的时候迈的是左脚,您一定是看错了。”
李世民一愣,然后又是一巴掌拍在陈轩的脑袋上:“让你左脚先迈进门!”
……
被李世民连打了两巴掌的陈轩被打闭气了,不过他也没让李世民好过。
晚上的时候,他特意炖了一条刚刚从渭水河中捞起来的黄河大鲤鱼,红烧了以后端上了桌。
因为姓氏的关系,所以李唐禁止吃鲤鱼,所以渭水河里的鲤鱼都快比朝廷里养的官员多了,随便下个钩,就能钓上一条七八斤重的。
陈轩特意用了料酒,来掩盖鲤鱼身上的土腥味,让李世民和李靖不仅没认出来这是鲤鱼,而且还吃的是赞不绝口。
“吃鱼半生,朕今日方知鱼的味道啊。”
吃完饭,李世民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晋阳可不知道那么多规矩,而且她也没料到自己的驸马居然能坏到这种地步,居然敢给皇帝吃鲤鱼:“父皇,儿臣也觉得这鱼的味道实在是美妙。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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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支支吾吾道:“公主,这是淡水鱼。”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鱼类,好生稀奇。”
眼看着李世民有点怀疑,陈轩连忙说道:“陛下,臣想为皇城司的士兵们,讨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你说吧。”
“这些士兵们日夜操练,十分的辛苦。所以臣想在这长安城中,为他们每人许一座房子。您看如何?”
李世民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你皇城司现有士兵六百一十二人,对吧?”
“是的,陛下。”
“那你要朕去哪里,给你找这么大的一块地呢?”
“嘿嘿,臣早就想到了。您觉得,青龙坊如何?”
“青龙坊?那里不是已经破败了吗?”
“对啊,陛下。就是因为这样,才是最合适的地点。”
李靖也开口了:“陈驸马,这件事牵扯甚多,老夫劝你一定要慎重。”
他知道陈轩本意是为那些士兵好,也赞成这样做——对士兵好了,他们在战场上才肯为你效死,如果是换了刻薄寡恩的主帅,一般只会在中午时分开战。
因为他们早晚在战场会挨黑箭的。
不过这不是为几个,乃至几十个士兵讨恩典,那可是六百多人啊。
别说没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是有,为这六百多人盖房子需要花费多少钱?
最要的,你这六百多人都在长安城里有了房子,那十六卫的士兵看了不眼馋吗?
你让那些统领他们的大将军们怎么办?
陈轩嘿嘿一笑:“陛下,卫公,这件事小子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就算要给他们房子,也不会轻易就给的。总要等他们立下了功劳再说。”
“而且,六百多人而已,根本用不着多大的地方。”
第111章 诚实可靠小郎君
听了陈轩这话,李世民和李靖是面面相觑。
“你可要想好了,那不是六个,也不是六十个,而是近六百余人。如果再加上他们的家属,三四千人都有可能。如果占地过小,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对于陈轩,李靖可谓是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感激陈轩对于自己的帮助——不仅仅是帮助他整理六军镜,而且能重获李世民的信任,这对于李靖来说,更为重要。
而另一方面,他作为初唐时期的名将,大唐军神,又不太希望军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变数。
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稳定压倒一切。
只不过,和李靖比起来,李世民反而更加有兴趣一些,因为他还记得陈轩给他讲过的那个“鲶鱼效应”的故事。
“陈驸马,你有了什么好办法,且说来听听。”
“陛下稍候。”
说完,陈轩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文件和图纸。
李世民和李靖只不过稍微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昏眼花,好像在看天书一样。
说来也奇怪,每个字他们都似曾相识,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了。
陈轩嘿嘿一笑,从图纸堆里找出了几张纸来:“陛下,卫公,小子的想法就是这样。我们可以建成这样的楼,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
既然是给别人看的,他也就没有故意画的如同鬼画符一样,李世民和李靖仔细分辨了一会,也就能够看懂了。
就是一栋不超过四层楼的小楼,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许多个房间。
“小子把这种建筑,称之为筒子楼。您二位看,这走廊两边通风,是不是宛如一个筒子一样?”
李世民拿起图纸,仔细参详起来:“如果真的能建成这样的楼,确实可以大大的提高……哦对,是空间的利用率。”
“有的时候,朕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为什么朕几乎每次见到你,都能从你这里听到很多的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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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陛下您不是说过了,臣是上苍赐给大唐的礼物。”
李世民听的“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哎,那上苍对我大唐可真是不怎么样啊。”
说着,指着陈轩脖子上的草莓,瞪了他一眼。
“也罢,既然这皇城司是朕批准设立的,那便如你的愿。不过有一点要说明白,朕可没有钱,你得自己去想办法。”
“我……”
陈轩张了张嘴巴,为之气结:“陛下,没有您这样的。给下面将士发福利,结果您自己还一毛不拔。”
“谁让你是皇城司的主簿呢?你不负责,谁负责?好,就这样定了。来人,拟旨。”
“命皇城司主簿,泾州县伯陈轩,一力负责皇城司军士住宅问题,钦此。”
等中书舍人拟完了圣旨,李世民加印,再送到三省审核通过,就可以颁布天下了。
拍了拍陈轩的肩膀:“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不然的话,你那些馊主意,鬼点子就在肚子里藏着,朕怎么可能逼你将它们拿出来?”
“哈哈哈!”
“李爱卿,今日朕心里高兴,召集凌烟阁群臣,我们痛饮一番。”
“是,多谢陛下。”
临走前,李世民还不忘了补上一刀:“陈驸马,朕就喜欢看你无可奈何,还只能为我大唐做出贡献的样子。哈哈哈!”
……
“驸马,来嘛。就一次,好不好?来嘛,来嘛。”
面对晋阳的恳求,陈轩面露难色:“公主,不好吧?”
“来嘛,你都答应人家了。”
“……好吧,不过就这一次,不然你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一阵破风声响起,长枪的枪尖堪堪触碰到陈轩的衣衫,便已停下。
“驸马,你输了。”
晋阳笑靥如花,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陈轩举起手,行了个法国军礼,不过脸上倒没有惭愧之色:“公主殿下厉害,在下佩服,现在能放过我了吗?”
“哼,手下败将,饶你不死。”
晋阳说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嗯,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在哪里,都能把在下杀的丢盔卸甲,在下甘拜下风。”
说完,陈轩还坏坏的挑了挑眉毛,晋阳本来还沾沾自喜,结果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顿时羞的通红:“不许你再说。”
“好好好,我不说。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晋阳一声尖叫,扑到陈轩身上。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晋阳坐在他的身上,双双紧紧的抱着陈轩的脖子:“对了,新年马上就要到了,你有没有想好送父皇什么礼物?”
“送礼?为什么要送礼?”
“哎呀,你这个呆子。过年了,给父皇送些礼物,那不是惯例吗?”
“我没钱,兕子你是知道我的,这兜比脸都干净,哪有钱给他买礼物。没钱,没钱,不送。”
晋阳撅起了小嘴,怏怏不乐的一言不发,不过看着她眼中的委屈,陈轩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父皇他富有四海,难道还缺什么不成?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想说要送一个心意,既如此,那我有办法了。”
“真的?”
“放心好了,这礼物一定让我老丈人满意。”
“哼,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刚刚只是在故意逗弄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公主你误会我了,我可是人送外号诚实可靠小郎君啊,怎么会做这种事?”
“没有就好,今年的礼物可和往昔大不相同,这是我出嫁以后的第一个新年。”
“明白,是有纪念意义的。”
“嗯……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的脸贴在了一起,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新年庆典的这一天。
李世民在万民殿举行盛大的国宴,来宴请群臣。
晋阳早早的就打扮妥当,希望能让李世民看了,眼前一亮。
不过她看陈轩却是心不在焉,根本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给父皇准备的礼物,真的已经准备妥当了?”
“放心好了,公主,你已经问了第十次了。”
第112章 新年祝词
“哟,公主殿下,您回来了。”
一个老内侍见到了晋阳从车上下来,连忙颠颠的跑了过去:“老奴可真是想死您了。”
晋阳小声给陈轩解释道:“这是高内侍,我以前没出嫁的时候,住在宫里,他对我颇有关照的。”
你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他敢对你有一点懈怠,估计现在坟头草都好几米高了,这有个锤子可感激的。
陈轩心中虽然是这样想,可脸上却是笑容可掬:“高公公,以前公主殿下蒙你多多照顾,十分感谢。”
“哎哟,这怎么当得起呢?公主,驸马,你们这是要折煞老奴啊。”
陈轩微微一笑,从车里取出了一件礼物交到了老内侍的手上:“高公公,这是一对羊羔皮做的护膝。手艺不精,你可别笑话。”
“老奴多谢公主,多谢驸马厚赐。”
陈轩知道,这内侍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却是个厉害角色。
就一句话,能在这前隋和大唐的皇宫中生活这么多年,还能左右逢源,甚至李世民在无暇顾及的情况下,让他来照顾晋阳,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老内侍的不一般来。
皇宫和妓院是天下两处最污秽的场所,能在这种地方混的风生水起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陈轩和晋阳肩并肩的往里走,而晋阳时不时的就瞄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驸马,你真的不打算让我看一眼吗?”
“不让,这是给你父皇的礼物,而且都已经到了这里,你看了有什么用?”
陈轩知道这妮子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故意这样做,吊着她的胃口。
“哼,不看就不看。反正到时候父皇也责怪不到我的头上。”
晋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可还是不时的瞄着陈轩手上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桶。
只不过上面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红布,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进了万民殿,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陈轩左右看了一眼,乐了。
哟呵,还是熟人。
他旁边的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房遗爱,而旁边就是他的败家老婆,高阳公主。
这么许久没见,高阳好像更丰腴了一些,眉目之间满是风情,看起来被滋润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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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轩却是知道,被谁滋润的,可就不一定了。
感觉到他的视线,高阳扭过头看了看陈轩,然后哼了一声,脸上表情一片狰狞。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羞辱过她的男人,那是她一生之中最最耻辱的时刻。
而眼见着晋阳笑靥如花,温柔美丽的样子,更是让高阳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能得到父皇的全部宠爱。
为什么,明明我也是父皇的女儿,他对我却不闻不问?
嫉妒之心在不断的啃噬着高阳的内心,让她原本姣好的面容都变得有些可怖。
不过陈轩已经扭过头和晋阳说笑,根本就没看到,而房遗爱虽然看到了,可却好像突然瞎了一样,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多时,皇帝出现了,群臣先是三呼万岁,然后李世民大手一摆,又开始了传统节目:秦王破阵乐。
被噪音肆虐了一番之后,陈轩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后就是李世民“简短”的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歌颂了一下过去这一年中,大唐取得了哪些成就,然后又感谢了一下上苍,没有降下灾祸,最后则是感谢在场的文武百官们,感谢他们为大唐添砖加瓦,做出贡献。
陈轩心中微晒,感谢来,感谢去,却唯独没有感谢那些最应该被感谢的人。
说到底,还是一个封建君主啊。
磨磨唧唧,絮絮叨叨的,李世民总算是讲完了,然后就该群臣献上礼物了。
首先就是从太子李治开始。
他献给李世民的,是由他自己笔所画的一副恭贺新年图——图上面画着两个憨态可掬的童子正在贴年画,不远处的厨房中,升起了阵阵炊烟。
李世民对这幅画很是喜爱,虽然他自己做了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却非常追求家庭和睦。
李治的这幅画一看就是花费了心思的,而且构思以及画工等方面也确实有可取之处,让李世民大大的赞赏了一番。
然后就是其他的皇子、公主献宝——高阳献给李世民的,是一座琉璃宝树。
半透明的宝树上挂满了各种珍宝,在灯火的照耀下,五颜六色,就如同天上的星河一般,十分美丽。
琉璃在大唐还是新鲜玩意,只有那些胡商们才会偶尔带来一些,不过像如此精美的琉璃制品,不只是群臣,就连李世民也是第一次见。
“好漂亮啊。”
晋阳也被这座琉璃宝树给迷住了,而陈轩瞥了她一眼:“喜欢?”
“当然喜欢了,这么漂亮的宝物,谁不喜欢?”
“想要?”
晋阳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是高阳姐姐献给父皇的,我可不能跟父皇讨要,这样会伤了高阳姐姐的心的。”
哎,你个傻妮子,这话明明说反了,用不了多久,你高阳姐姐就会把你父皇的心伤的如同筛子一样。
高阳献出了这座值万金的琉璃宝树,得到了李世民的赞誉,成为了焦点,可谓是心中极为得意,虽然强忍着,可还是忍不住嘴角上翘,就连走路都有些飘了。
虽是寒冬腊月,可这高阳穿的一身宫裙却是极薄,被灯光这么一照,陈轩甚至都看到了里面的肉色。
不得不说,这高阳虽然妖归妖,可却是非常懂得男人的心里,知道这样朦朦胧胧的才最有诱惑力。
这妖精,真是要人老命了。
“驸马,轮到我们了,你愣着干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陈轩提着木桶和晋阳一起来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儿臣晋阳并驸马,在此恭祝父皇,在新的一年里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拜,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第113章 新年礼物
其他人给李世民的新年祝词都是陈词滥调,长篇大论。
明明“新年快乐”几个字就可以概括的,非要从三皇五帝,上古先贤开始说起。
而像晋阳这样,简短明了,言简意赅的新年祝词,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听到,感到颇为的新奇。
“呵呵呵,快起来,快起来,朕收到你们的心意了。晋阳,这是你的驸马教给你的吧?”
“回父皇的话,正是驸马教给儿臣的,驸马他说,父皇一定会感到新鲜的。”
“嗯,说的不错。朕委实觉得这祝词不错。”
就算是大鱼大肉好吃,可也不能天天吃,年年吃,总要换换口味。
而其他人的那些长篇大论也是如此,就如同烹制十分精美的小菜一般,精美是精美了,却少了一种自然。
而陈轩正是抓住了这一特点,索性反其道而行,故意让晋阳说的如此的简短,一举打动了李世民,让其颇为高兴。
“说得好,当赏!”
李世民吩咐,取扬州绸缎一百匹,草原进贡的战马五十匹,赐予了晋阳。
“多些父皇厚赐。”
这赏赐比给太子李治的赏赐多的多,而且还比高阳的赏赐还要多,可把这个立志一定要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的高阳给气坏了。
我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才找到了这棵琉璃宝树,可你只不过说了几句漂亮话,结果比我的赏赐还要多?
这上哪儿说理去?
一时之间,高阳极度的几欲发狂,再看看身边的男人,简直就如同废物一样,就知道在那里低着头,沉思不语,踢两脚都踢不出一个屁来,让她越看越气。
这时候陈轩掀去了红布,高声道:“陛下,这是臣与公主特意准备的礼物,请您过目。”
晋阳也不知道这木桶里到底装的什么,结果扭头一看,差点没又犯了心脏病。
而且不止是她,就连原本热闹喧嚣的万民殿上也为之一静,大家都跟见了鬼一样,看着陈轩。
这小子是发什么疯了,居然敢送皇帝这样一件礼物……不,你都不能说它是礼物,只能说是来给皇帝添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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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嘴角抽动了一下:“陈驸马,这就是你献给朕的礼物?”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晋阳,因为他知道,晋阳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不着调的事情来。
这手笔,这风格,一看就是这个臭小子做的。
“是的,陛下。”陈轩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苦思冥想,也就唯有此物,才能将臣心中对陛下的尊敬展现一二啊。”
呵,还尊敬?
我看就是打的少了。
这女婿跟儿子一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时候高阳突然站起身,指着陈轩大声道:“父皇,这晋阳驸马居然敢送您一桶姜,这分明就是大不敬之罪。儿臣请父皇将此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方能以谢天下。”
一时之间,包括晋阳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高阳的身上:你们两个有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要知道,古代人对于身后事是极为重视的,对于一个已死之人来说,最严重的就是挫骨扬灰,而仅此于此的,就是鞭尸——郑国公魏征就尝到了这样的待遇,还有昔日的楚王被伍子胥鞭尸,都是如此。
这高阳公主能喊出要把陈轩给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不成?
而陈轩则听的是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还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你这是让我谢天下,还是谢你啊?
不就是没答应做你的男宠吗,至于吗?
我哪里好,你到底喜欢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李世民虽然不知道陈轩和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之间有什么隐情,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别说送一桶姜了,就是当年侯君集反叛,也不过是赐死而已,而且还饶过了他的家人,更何况陈轩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可能杀了他?
“陛下,臣以为晋阳驸马此举,必有深意,您何不先问明白了再说呢?”
说话的是李靖,他虽然恼怒陈轩这个小子胡来,总是弄些不着调的事情出来,可该保还是要保。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陈轩:“你今日送朕这一桶姜,究竟有何深意,速速道来。如果你只是一时之间贪玩胡闹,朕也不追究你。”
“可如果你真的当朕可欺,那就不要怪朕了。”
你要是就是想搞个恶作剧,就赶快承认,朕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要真把朕当成个二傻子耍着玩,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就不能怪朕了。
这话里宠溺的含义溢于言表,哪怕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于是文武百官的视线又都集中在了陈轩的身上,看他会如何解释。
“陛下,臣哪里敢欺您呢?您就如那如来佛祖,而臣就是您手心里的孙猴子,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的。”
陈轩嘿嘿一笑,不慌不忙的指着那一桶姜:“陛下您看,这姜摆放的形状像什么?”
众人看向那一桶姜,可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太子李治看了半天,指着木桶犹豫了半天才说道:“父皇,儿臣看那姜,摆放的就如同一座山一般。”
“太子果然聪颖过人。”陈轩先是恭维了李治一句,然后对着李世民拜了下去,“陛下,臣送您这礼物,就名为‘一桶姜山’。”
万民殿上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文武百官纷纷叫好起来。
“好,好一个一桶姜山。”
“啧啧,看这寓意,简直也太妙了。一桶姜山,这陈驸马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连这个都能想到?”
“一桶姜山,这也太吉利了。陛下,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那年月,但凡出点吉利的东西,就能被称作祥瑞,于是乎,文武百官一起向李世民下拜,恭贺他得到了上苍的肯定。
李世民原本晴转多云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万里无云。
第114章 一桶姜山
李世民高兴了,那就代表着有人要受到赏赐了。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一桶姜山,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见到父皇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晋阳的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幽怨的瞥了陈轩一眼。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晋阳可知道,自家这位驸马可是有多小心眼的,你说他是为了献祥瑞,还不如直接说他是为了抗议父皇不给他拨钱。
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父皇了吧?
晋阳正想着,就听李世民说道:“来人,拟旨。驸马都尉陈轩,公忠体国,特加赐……晋阳公主食邑,一千户。”
陈轩:“……”
晋阳:“……”
陈轩才一抬头,就看到了李世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点小伎俩早就已经被人家给看穿了。
呵呵,你不是想要白嫖朕的恩典吗,朕就偏偏让你得不着。
该给的恩典朕还是要给,不过朕直接给晋阳,看你还说得出什么?
“父皇,您的赏赐实在是太重了,儿臣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啊。”
唐朝惯例,公主食邑三百户,长公主六百户,大张公主六百到九百户之间。
原本晋阳的封邑就有三百户,然后因为陈轩的屡次立功,她又先后被李世民加封了五千户的食邑,现在又给加了一千户,可就是六千三百户的食邑,快要赶上一个亲王一半的实封。
唐朝的亲王也就一万多户的食邑——如果加上封地的受益,估计会更多,而晋阳是公主,她的食邑已经比一般的公主多出了二十多倍。
“晋阳啊,你不要怕承受不起,你的驸马为我大唐屡立功勋,这些赏赐都是你应得的。”
李世民也没说错,别的不说,就是土豆这种能让大唐百姓免去饥馑之虞的农作物,哪怕真给他一个郡王都不为过。
只不过现在的大唐还没有异姓王,哪怕是有几个功臣被封做了郡王,那也是在死后追封的——就比如程咬金死后,就被封做了长寿鲁王。
而且这种爵位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根本就不能世袭。
不过李世民也不可能真的亏待了为大唐立下功劳的臣子,所以他干脆就把应该给陈轩的封赏,都加到了晋阳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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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
“晋阳,你问问你的驸马,他对朕的赏赐,可有什么不满?”
喂,姓李的,你这样就有点不对了啊。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把本该给我的赏赐给了……
哦,给了我老婆啊,那没事了。
“陛下,臣与公主是夫妻,夫妻一体,您赏赐公主,那就是赏赐臣。臣替公主,谢主隆恩。”
既然陈轩都这样说了,那晋阳也无话可说,只得领旨谢恩。
回到了座位上,晋阳有些愧疚,在桌下握住了陈轩的手:“驸马,我……”
“别说了,公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轩冲她笑了笑,“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夫妻一体,你得了赏赐,那和我得到赏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驸马,你真好。”
“那是当然了,我是你的驸马,我不疼你谁来疼你?而且,你我都‘一体’了,再这样说就未免有些见外了。”
晋阳总算听明白了,陈轩口中的“一体”是什么意思,脸上不仅一片羞红:“你好坏,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那我们等回了家,关上门悄悄说。”
他们两个在这打情骂俏,一片柔情蜜意,看的旁边的高阳是银牙紧咬。
如果说这次李世民宴请群臣,最大的受益者是晋阳,那与此同时最大的失败者,那就是她高阳公主了。
陈轩只用了一个木桶,几斤烂姜,就让晋阳的食邑增加了一千户;而高阳则是花费了数万金,却只得到了李世民的口头赞誉。
而且那到底是不是赞誉,还要两说。
原本高阳的琉璃宝树确实是吸引了无数的眼球,为她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可陈轩的礼物一递上来,顿时就把她给衬托的……非常蠢。
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就这?
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正笑话高阳,骂她是个愚不可及的蠢妇。
一想到这里,高阳就感觉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都是在讥讽自己,一口银牙都被她给咬碎了,才没有当场发作。
陈轩,吾必杀汝!
不,杀之前,也要先让他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我高阳的耻辱。
……
自打经过了皇帝新年宴请群臣的事情之后,陈轩就发现自己和晋阳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现在的晋阳,对他的所有要求根本就是不加思考的一律同意,甚至因为只因为陈轩随口说了一句市场上卖的猪不好吃,她扭头就命令下人在府中建了一个猪圈,养起猪来。
而这一日,陈轩又被晋阳拉着入宫给李世民请安。
“公主,你去请安就是了,干嘛还要我去啊?”
说心里话,陈轩是挺不愿意进宫的,他觉得那地方太冷,没有一点温度。
“去嘛,驸马你就陪我去嘛。父皇书房里的那套玉石镇纸你不是唠叨很久了?这次去,我去帮你讨来,你看如何?”
“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好吧,我记得那可是你父皇的心爱之物,没事就拿在手里把玩,都盘出浆了。”
镇纸就是写字作画时用以压纸的东西,常见的多为长方条形,因故也称作镇尺、压尺。
而李世民的镇纸自然也是一件难得的珍品,用的是一整块的玉石雕刻而成,拿在手里手感极好,陈轩已经惦记很久了。
他就是昨天闲着没事干,说了一句家中的镇纸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结果怎么也没想到晋阳还真当回事了。
“没事,那玉石镇纸挺重的,我父皇天天拿着不安全,万一哪天掉在地上摔碎了呢,还不如拿回来给你。”
陈轩大受感动:“公主,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好了,不要多说了,快去更衣,我们入宫打劫父皇去。”
第115章 入宫请安
“儿臣与驸马,给父皇请安。”
“呵呵,晋阳来了啊。快平身,来人,给公主看座。”
“谢父皇。”
内侍搬来一张矮凳,陈轩咂摸咂摸嘴:就给公主座位,那我呢?
公主坐着,我站着,那我不成了公主身后的小跟班了?
老丈人,就是羞辱人也没你这么干的。
“哦,原来公主是和驸马一起入宫的,看朕这老眼昏花的,居然都没看到。来人,给陈驸马也看座。”
装,你接着装。
有人说,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
而陈轩和李世民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他穿越之前的不算,那时候的晋阳驸马只是个工具人,连被李世民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可能这也是每次见面,李世民总要有意无意的跟他找点麻烦。
就算找不到什么麻烦,给他添点堵也是好的。
“晋阳啊,今天怎么想起给朕请安来了?”
“父皇,儿臣在公主府想念您想的紧,所以就来看看您了。”
“好好好,朕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挂念着你呢。哎,哪像其他的公主,出嫁了以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年之中都难得见上几次。”
晋阳也不接这话头,只是和李世民聊着家常。
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
哪怕是公主,如果没有得到允许,也是不许面见皇帝的,自己跑来要求觐见,那是更不可能的。
也就是晋阳这样极为受宠的公主,不然别人就是想见都见不到,现在还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
嘁,虚伪至极。
陈轩正腹诽呢,许久不见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那个……陈驸马,朕在这里和公主叙家常,你就不要听着了,自己去御花园中走走。”
“叮,选择一,拒绝李世民的要求,执意留在这里。奖励宿主玉石镇纸一块半。”
“叮,选择二,离开御书房,前往御花园。奖励宿主炒钢法。”
“叮,选择三,效仿晋阳公主,对李世民表示出痴缠。奖励宿主龙涎二两。”
留在这里,奖励我一块半镇纸?
那半块哪里去了,莫非是被我的头骨杂碎了?
像晋阳那样,承欢李世民膝下……
陈轩只是想了想,就打了个哆嗦:为了两块玉石镇纸就这样,寒碜,太特么寒碜了。
两个选项都被排除,那就只有选择第二个选项了。
“是,臣遵旨。”
陈轩拱了拱手,出了御书房。
“父皇,你怎么这样。”晋阳嗔怪道,“非要把驸马给赶走。”
“哼哼,朕看着那小子就不高兴,所以就一定要把他赶的远远的。”
“对了,兕子。这小子对你怎么样,如果他敢怠慢你,你就对朕说,朕就打他的屁股。”
“驸马他对女儿很好,您就别担心了。您就是真的打了他,伺候人的还不是女儿?父皇,你可让女儿省点心吧。”
李世民:“……”
李世民有点尴尬,顺手就拿起了桌上的玉石镇纸在手里盘了起来。
“父皇,您怎么还用这玉石镇纸啊?”
“昂,这镇纸朕用了好多年了,已经有感情了。”
“父皇,先贤曾经说过,您这是玩物丧志。为了区区两块镇纸就如此,如果被御史们知道了,又该上表谏言了。”
“不就是两块镇纸,没那么严重吧?”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为了防微杜渐,您这两块镇纸,就赐给女儿吧。”
“这……”
这镇纸是李世民的心爱之物,让他给人,实在是有点舍不得。
不过晋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哎,女儿长大了,知道唠叨老父亲了。
也罢,别的不说,就是晋阳的这片孝心,岂是两块镇纸能比得上的?
“好好好,朕都听你的。这两块镇纸朕就赐给你了。”
“多谢父皇。”
喜滋滋的接过了镇纸,晋阳的目光又在御书房中巡视起来。
晋阳啊晋阳,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妻子了,要学会主动为家里添砖加瓦。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驸马也许能看得上的?
……
陈轩还不知道李世民的御书房已经遭了秧,正在一片光秃秃的御花园中闲逛。
一阵寒风吹来,陈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我真是信了皇帝的鬼话,居然跑到这里来闲逛。现在可是正月,哪有什么东西可看啊。”
要是夏天什么的还好,兴许能欣赏到不错的风景,可这十冬腊月的,能看得到什么?
要是有美女作陪的话说不定还有点意思,可惜陈轩身边只有一个男人。
这男人就是太子李治,是他偶然碰上的。
李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他,一路上唠唠叨叨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妹夫啊,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连一桶姜山这种祥瑞都想的出来,实在是太聪明了。”
“还有你写的那些诗词,你是不知道啊,可是如今长安城中已经为之疯狂了。有人想要以千金买你的一首诗呢。”
咦,有好看的。
正觉得无聊,陈轩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小桥的栏杆上。
看这身姿,一定是美女,绝对不是无花。
“太子,你看那个美女,坐在那里孤零零的,是不是很可怜?”
李治看了一眼,点点头:“确实很可怜,妹夫你要不要把肩膀借给她靠一下?”
思路客
妈的,你怎么抢我台词?
“不了,不了。这女子一看装束就知道一定是宫中女子,我可不敢招惹。”
陈轩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左右看看无人,小声的问道:“妹夫,你说那如果你看上了一位宫中女子,那该如何呢?”
“当然,我不是特指谁,只是随口一问。”
“如何?很好办啊。如果只是普通宫女,就求着陛下赐婚。如果是有名号的妃嫔,那就等皇帝崩了以后,再借尸还魂。”
“我知道有一种碱,服下之后心跳可以降到最低,时有时无,然后等所有人都以为这女子已死。到时候再给她服下解药,就完事OK了。”
第116章 你那是馋人家身子
李治听后,若有所思。
“那妹夫,这种……碱,在哪里能找到呢?”
“不用想了,这是我在开玩笑,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的。”
李治:“……”
“对了,妹夫。我素闻妹夫你是我大唐第一风流才子,你何不展现一下你的手段呢?”
“我确实是我大唐第一风流才子,可这么高深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妹夫你就好像那漆黑中的萤火虫,站在人群之中也是卓尔不凡,别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轩看了看李治,指着那桥上女子:“这女子姓武?”
李治脸色骤变。
“她是应国公的女儿,十四岁入宫,获封才人,被陛下赐号‘武媚’?”
“你,你怎么知道?”
“我会在这里见到她,恐怕也不是偶然吧?嗯……让我想想。太子和这武媚有了私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让我出主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你就怂恿我,让我去调戏她,然后就可以抓住我的把柄,借此来要挟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不过我比你多知道一些事罢了。”
“你你你,难道你是有鬼神之谋不成?”
“哦?看来我随口一说,居然还都说中了。”
李治顿时哑然:原来你是诈我。
十冬腊月,地面上冻的是十分光滑,李治又是失魂落魄之中,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屁股墩。
陈轩身手极为敏捷,一个闪身已经躲出去一丈多远:“我可告诉你,碰瓷对我也是无效的。”
“妹夫,我的好妹夫,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吧?”
“放开,放开我。你我这样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让公主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龙阳之好呢。”
“我不放,你不肯帮我,我就说什么也不放。”
拉扯了几下,见李治死活不肯放手,陈轩也无奈了。
他虽然有分筋错骨手,可那东西实在是太过歹毒,尝过滋味的人哪个不说一声好?
而且这是在皇宫里,在这里对太子用这样的手段,和谋反都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你先起来,就这个姿势,我想说什么也没用。”
李治听着陈轩的话,显然是有回旋的余地,心中大喜,连忙站起身,然后冲着桥头上的女子招了招手。
那女子迈着轻巧的莲步,来到了陈轩面前:“武媚见过泾州县伯。”
她这一低头,就露出了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肌肤是晶莹如玉,再加上声音也十分清脆,弄的陈轩都有一瞬间动心了。
妈的,不愧是能把至孝的李治给迷成这样的武媚,真是要人老命啊。
“咳咳,武才人毋需多礼,快快请起。”
陈轩虚扶了一下,不过没太把握好力度,碰触到了武媚的手臂。
一般来说,这样做是很失礼的,不过武媚只是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却将手臂又与他贴近了一些,这才站起。
等她抬起头,陈轩就看到了一张如雪般的面容上,那一副娇怯怯的模样,简直是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我见犹怜”。
这个妖精!
陈轩心中一荡,然后趁着李治还没发现的功夫,连忙收手。
不过他想了想,他又觉得实在是太他娘的刺激了。
在李治面前,和武媚做这种事……
牛头人万岁!
咳咳,这种心理还是不要有的好,陈轩可是自命纯爱党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表情和神态,武媚都是装出来的。
别看她现在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如果真的有需要,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她能狠心到连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都亲手掐死,还有那些为她登基称帝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北门学士没有一个善终,还有什么事是这样的女子做不出来的?
陈轩想到这些事,心中的那一点旖旎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微微退后半步:“驸马都尉陈轩,见过武才人。这里天寒地冻,武才人还是快回房舍中避寒,免得受了风寒。”
“要知道,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我是驸马都尉,是有老婆的人,你不要离我太近。如果还不听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暴毙。
在这宫中,每天不死几个人那都叫新闻了。
果然,听出了陈轩话中含义的武媚,脸上表情一凛。
“对对对,武才人你还是赶快回去休息。这边有我和陈驸马就好。”
李治还没听出来他们二人已经过了一招,正心疼佳人受罪,连忙说道。
“是,臣妾告退。”
武媚福了福,转身离开。
不过她转身的这一刻,心中却是在想:这陈轩果然人如其名,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只可惜他只是个县伯,地位太低,不然的话,倒是比太子更加值得依附呢。
“妹夫,你见这武才人如何?”
等武媚离开,李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陈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没说假话,武媚的长相确实是国色天香,而且以她那种“活到老,折腾到老”的行为来看,“倾国倾城”也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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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神龙政变之后,武则天被软禁起来,控鹤监的男宠们被斩杀殆尽,可仅是如此她依然不肯罢休,居然还在言语之间,挑拨太平公主和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再美,他也不敢要。
高阳那是自甘下贱,陈轩嫌她太脏;而这武媚,陈轩则是有些惧怕,说什么也不能跟她有什么牵连。
李治哪里知道这些,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心上人,还颇有些沾沾自喜。
“哎,妹夫你也是男人,也知道男人的这点苦。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她是父皇的才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该……”
“可是,我怎么也都管不住自己,每天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就都是她,我也是徒呼奈何啊。”
屁,你那是喜欢她吗,你那是馋人家身子。
不过陈轩没直说,只是拍了拍李治的肩膀:“太子,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让你不再承受这种痛苦。”
第117章 上中下三策
李治原本还满脸的痛苦,结果听到陈轩的话,脸上顿时有了神采。
“妹夫,你快说说,到底你有什么法子。嗯……只要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重重有赏!”
你在这打发谁呢,还重重有赏?
陈轩心中呸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有上中下三策,太子你且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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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策,我可以帮太子你配制一种毒药,然后给那武姓女子服下,定可教她在睡梦中自然死去,而且绝不可能有人看出破绽来。”
李治听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我对她爱之颇深,别说下毒毒害她,就是凶她一下都不舍得。你这哪里是什么上策,分明是下下策。”
“那如果是中策的话,太子你现在就去找陛下,跟他坦白一切。以陛下对你的爱护之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太子之位,毕竟其他成年的皇子还不如你呢。”
李世民儿子不少,虽然没了李承乾和李泰这对难兄难弟,可除了李治以外,还是有好几个儿子的——比如杨妃所生的李恪、李黯、蒋王李晖、越往李贞等等。
不过这些王爷里面,没有一个是长孙皇后所生,依李世民那种多情的性子,自然就不可能让他们取代李治的太子之位。
所以只要李治不造反,他老爹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最多惩罚一番罢了。
而且李世民自己屁股也没多干净,隐太子建成以及前齐王李元吉的妃子他可都是笑纳了——这可能是老李家的传统,隔个几十年就要来一出。
李治听了,倒是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父皇他日理万机,平日里已经够操劳的了,我不能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他老人家伤心。”
上策和中策你都看不上,陈轩也就只能说出了下策:“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是用最坏的办法。”
“什么办法?”
“等!”
“等?”
“没错,就是等。等到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应该会想得到,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反对你了。”
陈轩说的,正是历史上的走向,而李治听了以后,颇为心动。
“既如此,那我便等等好了。不过妹夫,这个计策应该是最好,也最稳妥的,为什么你要说这是下策呢,我感觉分明是上上策嘛。”
陈轩瞥了李治一眼,心道:你懂个der啊,你以为这是好办法?到时候你李氏皇族如同猪狗一样成为砧板上的肉时,你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了。
哦对,那时候你就已经挂掉了,看不到这一切,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李治也不是神人,也不是像陈轩这样的穿越客,自然不会知道未来的事情,所以也就是觉得等待会有点熬人,倒是没多想。
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去掉了一块心病,热情的挽住了陈轩的胳膊:“妹夫,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走走走,去我的东宫喝酒去。我跟你说,今天你可一定要赏脸,让我好好的重谢你一番。”
李治是挺高兴,可陈轩根本就没了这个心思,因为他在考虑:如果真的按着历史进程走的话,等那个武姓女子真的上位了,他怎么办?
不止是他自己,晋阳以及二人的孩子怎么办?
要知道,武则天杀起李姓宗室的人来,那可真的是毫不犹豫,一点手软都没有。
两个亲孙子被酷吏亲自一鞭鞭的打死,就是这个狠心的老太太亲自下的令——无法是她想要借此震慑住其他宗室子弟罢了。
原因很简单,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晋阳估计也跑不了,更不要提二人所生的孩子了。
那让晋阳抓兵权?
这也不是什么太高明的主意。
先别说李世民或者李治会不会让一个公主、长公主得到兵权,就是后来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们,不也一个个都老实的如同鹌鹑一样,就差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人来砍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提前为以后的事情谋划一下,省得过个几十年自己被拖到大门外,斩首示众?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自己这个穿越客可就丢了大人了。
不过还好,时间还足够,还能挽回。
陈轩是个想到做到的性子,对于李治的极力邀请他坚决的婉拒了。
“太子,我今日确实有事,绝不是在故意晃点你。真的,你别误会,你这酒给我留着,我们下次一定喝个痛快,不醉无归。”
见陈轩神色不似作伪,李治也就不再强求。
恰好,这个时候晋阳也从李世民那里满意而归。
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太监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裹的。
这一下子就给陈轩惊到了:“公主,你这是干嘛去了,难道你把你父皇给打劫了?”
不能够啊,这晋阳一向是十分孝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这种事。
“驸马,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晋阳嗔怪的白了陈轩一眼,眉目之间颇有风情,“这是父皇赐给我的东西。”
“你看看,这是你曾经念叨过的宣旨,我只不过提了一句,父皇就赐给我这些。”
“还有那个,是父皇的文房四宝,看看这砚台,这可是洮河砚,我父皇的心爱之物。”
“哦对,还有这个,父皇用的筷子,象牙做的哩。”
陈轩木然看着晋阳在那如数家珍般的为他介绍:“这些我倒是能理解,不过公主你为何连陛下御案上的笔山都拿来了?”
“哦,就剩那个了,我怕父皇看着惦记,索性也都拿来了。”
还好,自家这傻媳妇没把传国玉玺也讨来。
如果是平时,陈轩肯定会颇为开心,就算不为了得到这些好东西,能让李世民大出血一会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让这老东西有事没事的就折腾自己,不是踢着自己的屁股给他干活,就是当众让自己难堪。
只不过现在他的心里一直装着心事,根本就无心再顾忌这些,只是催促着晋阳赶快回家。
第118章 我会帮你的
陈轩看到晋阳望着皇宫,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就安慰道:“公主,不要多想了。这里还是你的家,你以后想陛下了,就可以随时回来给他请安。”
晋阳脸色如常,微微摇头:“驸马你多虑了,我只要想回来给父皇请安,随时都可以。我只是在考虑,想想家里还缺些什么,父皇那里还有什么是你能看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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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大汗,拉着晋阳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我滴个乖乖老丈人,这事可真的和我无关啊,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罪到我的头上。
恰时,李治去给李世民请安,等他一进御书房,顿时大惊之色:“父皇,您这书房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治就看到,李世民坐在御案后面,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而他的面前几乎是空空如也,什么笔墨纸砚,笔山镇纸,已经统统的不见了。
可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桌子上居然还摆着一碗汤饼——也就是现在的面条。
不过看那面条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差不多凉了。
“哦,是雉奴啊。没什么,朕的那些文房四宝已经颇为陈旧,于是就赐给兕子了。不要声张,命内府再送一……不,送两套过来。”
“是,父皇。不过这汤饼是怎么回事?”
“哦,这汤饼是兕子为朕所做。”
“哦,还有这样的事?”李治听了非常感兴趣,“兕子居然会下厨了,好事啊。”
“嗯,是好事,而且是个天大的好事。”
李世民笑了笑,不过一笑跟哭似的。
他此时心中就在想,女儿亲自为自己下厨做了一碗面条,这听起来确实是好事,可是……
可是,你倒是给朕把筷子留下来啊!
……
第二天一早,陈轩早早的就已经醒来。
摸了摸身边,晋阳却已经不身旁。
披上了衣服,推开门就感到一阵沁人心腑的凉气扑面而来,顿时精神一振。
地面、砖瓦乃至于院子里栽种的树木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此时的天边刚刚隐隐泛着一抹白色——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
陈轩伸了伸懒腰,听到骨骼间一阵脆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前的这副身子骨还是有点弱,不过看样子还能再长一些。
这可是大好事。
正想着,就见到如月端着水盆从面前而过,陈轩连忙喊住了她:“如月,看到公主在哪里了吗?”
“驸马,公主她在花园中呢。”
这丫头,这么冷的天,不睡个懒觉跑花园里干什么去了?
披上衣服,陈轩也溜达着往花园而去。
一到花园,就看到晋阳正坐在一间小亭子中的木廊上,胳膊拄着膝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将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女孩的身上,坐在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腰肢,先是在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在这干什么呢?这一片光秃秃的,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晋阳看着他,笑了笑,十分自然的把头靠在了陈轩的肩膀上:“驸马,你醒了。我觉得今天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天气。”
“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我们一起看日出吧,这种时候的日出一定非常的好看。我一直很想看,可是总也赶不上。”
“那还不是你喜欢睡懒觉?”
“胡说,谁喜欢睡懒觉了?我起的可早了,可是要做早课,根本没有时间好吧?”
“你还做早课?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天……啊!”
陈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晋阳在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谁让你一折腾起来就没完的?”
好吧,和女人就是没有道理可言,陈轩撇了撇嘴,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冬天的日出,觉得比其他三个时节的日出都要好看。”
陈轩想了一下,手臂划过面前:“你看这片大地,一片凋零,万物静寂。可是日出又象征着活力和新生。”
“这种强烈反差带来的冲击,自然要更强烈一些。”
晋阳嘻的笑了一声,盯着陈轩看了半天,然后把脑袋埋入了他的怀中:“驸马,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说的话总是能让人感到心里非常的舒服。”
陈轩嘿嘿一笑:“好像这样说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估计已经有很多人对我是恨之入骨了。”
“怎么会,驸马这样好的人,世间少有,又有谁有这样的胆子,居然会嫉恨与你?”
“世间的凡人太多,对于比他们优秀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羡慕的心理。而有的人,则会生出一种嫉妒之心。”
“就好像,有些人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里简直是嫉妒我到发狂呢。”
“像驸马这样的人中龙凤,被嫉妒也是自然的,驸马不要去管他们就好。”
“是啊,他们就是嫉妒我,能娶到一个世间少有的美娇娘呢。”
蓦然被夫君夸赞,晋阳的小脸抹上了一层红霞,心里甜甜的,可嘴上又不肯轻易承认:“我哪有驸马说的这么好。”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新茶香郁满齿唇,伴得糁粑倍美醇。情人眼里出西施,每对卿卿每销魂。”
晋阳眼睛一亮:“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实在是太好了。驸马,你真厉害,简直就是出口成章。”
对不起了,大诗人,又盗用你的诗句了。
“对了,驸马。这个糁粑是什么啊,听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
“哦,是吐蕃那边的一种美食,用来蒸鸡或者猪肚,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吐蕃……”晋阳犹豫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前几年吐蕃大相禄东赞来到长安,觐见父皇,还带来了很多的礼物。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这个糁粑。”
“等回头我去找父皇问问。”
“别别别,没那个必要,为了一口吃的而已。”
陈轩连忙阻止道:“你这成天去搜刮你父皇,到时候可是都会算在我的头上的。”
“没关系,如果父皇要责怪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119章 把你埋在石头下面
陈轩一时之间感激到无以复加:“可是公主,我为什么要和陛下有冲突啊,他可是皇帝啊。”
“没事,我帮你。”
“你可真是我的好媳妇。”
晋阳吐了吐小香舌:“我本来就是!”
随即她又问道:“刚刚驸马问我喜欢什么时候的日出,可却没说你喜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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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什么时候的日出啊?”陈轩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我喜欢和你一起看的日出,无论什么时节,只要有你在,就是最好看的日出。”
“这世间芸芸众生千余万,为何偏偏我们两个人能做这夫妻?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啊。”
晋阳被他这一阵忽悠弄的晕乎乎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是依偎在一起,好像只是这样便能感觉到彼此的心中所想。
天边那道乳白色悄悄褪去,充满活力的红色开始浸透云层。
地面上升起了丝丝雾气,逐渐的将这座小亭子笼罩在其中。
就仿佛真正的仙境一般,如梦如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一轮淡红色的暖阳猛然伸出头来,霞光漫天,这层层雾气转眼就被吹得无影无踪。
陈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冬天的日出确实是十分的壮丽,仿佛能感觉到天地有灵,生命轮回,生生不息,让人心生感动。
特别是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为了驱散那些笼罩在天地之间的雾气,金蛇乱舞,蜿蜒曲折。
晋阳似乎也心有所感,轻声道:“还记得父皇带我看日出的情景,那时我还没有这么多的感想。可是今天却不一样,感觉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陈轩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因为和我一起吗?”
“应该就是这样咯,我现在才知道,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似乎更有趣,可以分享彼此的感受,这和自己一个人看可是完全不同的。”
晋阳看着太阳,眼中异彩连连:“我希望以后我们要继续分享彼此的感受,因为这样可以让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变得更加有趣。”
“驸马,答应我,我们要一起看一辈子的日出。”
“不,那怎么行?”陈轩摇了摇头,然后没等晋阳变了脸色立刻继续说道,“只看一辈子怎么够,起码要再看十生十世!”
“哼,就知道欺负我,你这坏人。”晋阳嗔怪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不过一点力气都没用。
陈轩笑着说道:“你啊,经常对为夫动手。也不怕万一我哪天真的被你给打跑了,拜倒在别的女人的石榴裙下,到那个时候有你哭的!”
晋阳正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闻言笑道:“不,驸马你不会那样做的,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我真的被你给打跑了,不喜欢你了,喜欢上别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晋阳坐直了身子,歪着头想了一会才说道:“用驸马的话说就是,这世间之中芸芸众生千余万。而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这就是一场莫大的缘分。”
“而我们能够相识相爱,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更是十分的难得,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辜负这份机缘,不要有着任何的遗憾,做出任何足以令自己、令对方都抱憾终身的事情来。”
晋阳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了:“如果真的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你真的辜负了我们之间感情,那我就把你埋在那下面。”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不远处水池中的一座假山说道。
“不过驸马你放心,你不会寂寞的。我会经常在来这里陪着你。跟你讲我的所见所闻,直到十生十世之后。”
陈轩哈哈大笑起来:看咱这媳妇找的,果然是找对了。
瞧瞧,这才在一起多长时间,都已经会吃醋了。
能吃醋,才证明是真的在乎你嘛。
陈轩可不会去在乎李治喜欢的是谁,李世民今天又纳了哪个女子为妃。
他挺开心的,揉了揉晋阳的头发,笑着说道:“真的吗,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晋阳没有回答,只是在把头埋入了他的怀中,静静地看着太阳。
陈轩只感觉温香软玉满怀,简直就觉得人生再无遗憾了。
不过他才体会了一会温香软玉,就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说这样有点凶狠的玩笑,开完了生怕对方误会,都会解释一句: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可是……晋阳没解释啊!
难道说,她刚刚所说的都是心里话,是认真的,并不是和自己在开玩笑?
陈轩心里忐忑不安,特意追问了一句:“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一定不是认真的,对吧?”
晋阳抬头看着他笑了笑:“驸马,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豆腐脑和鸡蛋饼,记得多放些茱萸。”
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想吃辣也就只能放茱萸,多少是个意思。
陈轩也不敢再问,拥着晋阳回去了。
只不过他心里一直在嘀咕: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没底呢?
你能不能给个准话啊,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要知道,在服用了九转强身丹再加上又练习了逆腹式呼吸法后,晋阳的战斗力可是呈指数上升的,陈轩早就已经打不过她了。
如果是换了一般的女孩子,一边用小拳头锤你的胸口,一边说“我打死你”,那是在开玩笑,在撒娇。
可如果是晋阳的话,她是真的能做到的。
由如月伺候着吃完了早餐,晋阳又去练武了——这几日她喜欢上了反曲弓,对于这种力道强劲,射程又远,偏偏还十分省力的弓简直是爱不释手。
而陈轩也没去皇城司——还没到正月十五,士兵们也都放假回家了,回去了也没有人,他索性在脑子里继续思考那一个问题。
如何才能除掉武媚这个定时炸弹,又不引起别人的关注呢?
难道真的像开玩笑那样说的,让她假死脱身?
估计这女人不能干。
第120章 迷路了
“儿臣拜见父皇。”
“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见晋阳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全身不适,大冬天的如同打摆子一样,身上哆嗦个不停。
“兕子来了啊,你这些天没有勤奋练武吗?”
“有啊,儿臣每天都在勤学苦练,父皇不必担心。儿臣这不是想着,马上要到上元节了,特意来给父皇送一些宫中没有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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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晋阳打开了手里的食盒,一个个圆滚滚,比手指头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出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父皇,这是驸马亲自下厨为您做的,驸马他管这叫元宵,还说上元节一定要吃几个这样的元宵呢。”
“哦?这样的说法倒是挺新鲜的。嗯,陈驸马你有心了。”
李世民见那元宵一个个圆滚滚的,倒是挺可爱,心中也很是喜欢,脸色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多谢陛下谬赞。”
陈轩心中冷笑:别看你现在夸我,估计一会你就该在心里骂我了。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身子抖个不停?”
“啊这……朕这几日偶感风寒,所以才会这样,兕子你不必担忧。对了,朕既然感染了风寒,你就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免得把病过给你。”
“这怎么可以,父皇将儿臣抚养成人,儿臣怎么能因为区区一点风寒就不肯伺候父皇呢?”
“您等着,儿臣这就去御膳房,给您熬一碗姜汤来。”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红砂茶壶,叹了口气:“陈驸马。”
“臣在。”
“你就说句实话,你到底看上朕这御书房里的什么了?”
李世民的目光满是幽怨:“不过三五天的时间,你看朕这御书房里的陈设都已经换了一遍。”
“这个……臣惶恐。”
“这个茶壶,你让晋阳给朕留下来好不好?”李世民的话里居然带上了一丝求肯,“这茶壶是镜湖大师的最后一件佳作,朕足足养了好几年,才有今天的效果。”
陈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际上他对于这些东西只是比较欣赏而已,可架不住晋阳一门心思的往家里倒腾东西。
这也就几天的功夫,已经快要把李世民的心爱之物给搜刮的一干二净了。
偏偏她每次都能找到十分适合的理由,让李世民根本就无从拒绝。
给吧,这心里实在是舍不得,再加上晋阳来一次,就如同蝗虫过境一样,什么都不放过;
可要是不给吧,看着女儿委屈的眼神,李世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只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跟陈轩商量商量了。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为您跟公主好好商量一下。”
听了这话,李世民是大为感激。
不一会的功夫,晋阳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父皇,您快喝了姜汤吧,这可是儿臣亲手为您熬的。对了,儿臣听驸马说,如果感染了风寒,就最好不要用这种茶壶了。您还是赐给儿臣吧,父皇。”
说着,晋阳就要去拿茶壶,陈轩轻咳一声:“咳咳,公主。别的茶壶最好不用,不过这种红泥烧制的茶壶,对于陛下的身体还是有着好处的。”
“对对对,陈驸马说的对。兕子,这茶壶你就给朕留下吧?”
晋阳狐疑的看了看陈轩,又看了看自家老父亲,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过既然驸马已经开口,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很是大度的放了李世民一马。
陈轩实在是有些看的不忍心,借口去花园中走一走。
这皇宫他倒是经常来,只不过没有几次闲逛的时候,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这宫中的这些宫殿修的都差不多。
陈轩虽然记忆力很好,可这宫中房舍众多,很多的又是大差不差的,他居然是越走越迷糊,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没办法,只能找个人问问路了。
可今天这也是不知道怎么了,半天了都没见到一个人,好像都在房间中猫冬似的。
又找了半天,陈轩也是狠下心,径直进了一间房屋,看看能不能寻到人。
看这屋子里的样子,应该是某个才人居住的地方。
屋子里燃着几个炭盆,将房间内烘的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然后陈轩就看到一个美女正卧在床上,海棠春睡。
因为屋子里温度有些高的原因,这女子只盖着一条薄被,此时也被掀开大半,薄薄的睡衣垂下一边,露出了大片晶莹如玉的肌肤。
这女子的额头上微微见汗,秀发凌乱,更是平添了无限的姿色。
陈轩也不是初哥了,看到这女子宛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顿时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也不知道是咽唾沫的声音,还是已然睡够,那女子居然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她这么一动,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呈现在了陈轩的面前,而且是毫无阻挡。
虽然秀色可餐,可陈轩知道,如果现在不跑,那就再也跑不了了。
他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可已经被那女子给看到。
女子其实早就用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立于床前,开始她还以为是内侍,不过紧接着就发现,根本就不是!
女子大惊失色,连忙掩住了身子,向床里退去,口中高喊着“来人,来人!”
听着后面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陈轩连头都不敢回,几个跳跃就跃上了房顶,然后伏低身子,拿出了生平所学,一路向前急奔,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几个侍女冲进了房间:“徐才人,徐才人,出了什么事了?”
那女子正要说话,忽然警觉的闭口不言,过了一会才说道:“没什么,我是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对了,这件事不要对外面的人说,明白了吗?”
“是。”
第121章 上元节
虽然是逃了出来,而且并没有被人发现——起码是没有被看到真面目,不过陈轩根本没有一点高兴。
因为他迷路的更加厉害了。
这一片宫殿群,他根本就没见过,而且这里是低级妃嫔所居住的地方,建筑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标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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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陈轩就只能继续乱闯了。
好在这次他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比较熟悉的地方,总算是兜兜转转的回到了李世民的御书房中。
“驸马,你这么许久去哪里了?”
“哦,没什么。就在附近走了走,转了转。”
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陈轩答道:“公主,我们该回去了,外面的天色已晚。”
“哦对,都这么晚了,我还没注意到。父皇,儿臣和驸马这就告退了。”
“嗯,也好。对了兕子,还有三天就是上元节,记得一起来赏灯吧。朕为你准备了一盏最漂亮的灯,你一定会喜欢的。”
“父皇,不必了。儿臣已经和驸马约好了,那一天会出门赏灯的。”
“嗯,好吧。去忙吧,忙吧。忙点好啊。”
等出了门,一边走陈轩一边跟晋阳闲聊道:“怎么感觉你父皇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吗,我感觉父皇他挺开心的,尤其是把那个红砂茶壶给他留下以后,父皇他更开心了。”
“对了,你和父皇他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然你怎么会帮他说话呢?”
“你父皇他跟我说了,希望我能劝劝你,把那个茶壶给他留下来。”
“可惜了,那个茶壶父皇可是养了好几年都没用的。现在哪怕是不放茶叶,都有一股子茶香。”
说起来,陈轩对于唐朝的茶并不怎么感冒。
那哪里是茶啊,说是茶汤还差不多。
现在泡茶都是清茶,放点茶叶就可以了,可那个时候不一样,不仅要放茶叶,还要放肉蔻、香料等等东西。
非得弄的不伦不类的才行。
陈轩捏着鼻子喝过几次,就再也受不了了。
只可惜,他不会炒茶——刚刚摘下来的茶叶是不能直接泡水喝的,必须炒过才行。
……
转眼几天时间匆匆而过,已经到了上元节的晚上。
今天晚上陈轩和晋阳准备去坊市赏灯,而且府中的一些丫鬟们也打算结伴出行——这是陈轩特意建议的,整天里把这些姑娘们关在府中,他觉得也确实有点忒残忍了一些。
“驸马,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晋阳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月白色的长袍,头戴幞头软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显得十分灵动。
“好,太好了,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好。”
陈轩一时之间都有点看的挪不开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看晋阳穿男装,心中感觉如此的新奇。
“不过,你这样打扮,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女扮男装。”
“驸马好傻的,这身打扮只是为了方便行动而已,别人看不看出来又能怎样?”
晋阳微嗔的样子,让陈轩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的怜爱一番。
不过不行,那样太耽误时间了,再说如月还在一旁看着呢。
如月倒是没换男装,依然是一副女子打扮,不过也显得很是娇俏,陈轩夸赞了她几句,惹得她开心不已。
陈轩吩咐府中的马车将这些丫鬟们包括如月在内,都送到坊市去,并且嘱咐侍卫,一定要看好了她们,不要出了什么事。
本来如月是想跟着晋阳的,不过陈轩和晋阳都想过一过这难得的二人世界,于是连她给一起打发了。
看着坊市上热闹的人群,晋阳心中十分开心,拉着陈轩到处闲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停下来,驻足不前。
而这个时候,作为五好驸马的陈轩,自然是会掏钱将她看上的商品买下,惹得晋阳欣喜不已。
“如果每天都是上元节,那就好了。”
和小孩子喜欢天天过年一样,晋阳对于可以无忧无虑的游玩也非常的喜欢,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公主,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如果天天都是这种日子的话,那也根本就没几年好过了。”
“哼,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两人正逛着,就看到一辆牛车,一个老者正艰难的拉着车,一边吆喝着一边前行。
“卖炭喽,上好的碳。”
声音苍老,还带着无尽的疲惫。
晋阳呆呆的看着这个老者,半天没有动弹。
“公主,怎么了?”
“你看这个老伯,好可怜啊。这么大年纪了,今天又是上元节,他居然还要出来卖炭。”
“这就是我大唐百姓大多数人的生活,每日里都要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
“他身上的衣物也很单薄,要是天能暖和一点就好了。”
两个人的闲谈被那老者听到了,连忙回道:“两位贵人,可不敢盼着暖和啊。这天越冷,小老儿才越高兴呢。”
“这是为何?”
晋阳彻底的听不懂了。
“因为天只有越冷,这碳的价格也就越贵。不然的话,这一车碳可就卖不上好加钱喽。”
陈轩心中叹道:这就是心忧炭贱愿天寒吧。
原本只是在纸上看到卖炭翁,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冲击。
可当这种事真真正正的出现在陈轩面前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心情十分的沉重。
这时拉车的牛可能是碰到了什么,只听牛发出了一声悲鸣,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弄的装碳的车也倾倒在地,车上的碳洒的到处都是。
老者大惊,连忙上前查看牛的情况,又要捡拾地上的碳,一时之间忙的是手忙脚乱。
旁边的行人纷纷避开,免得被弄脏了衣衫,晋阳见老者的样子,十分可怜,不由得心生怜悯。
“驸马,我们帮帮他好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两人也不怕弄脏了衣服,上前帮忙。
晋阳微微一用力,就将牛扶了起来,倒是惹来了阵阵惊呼。
就连那老者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居然有着这样的力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说话。
第122章 卖炭翁
晋阳也不管别人的眼光,仔细检查了一下,冲着陈轩招手:“你快来看,这牛蹄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陈轩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居然是一枚铁钉,正好刺入了牛蹄子正中,而且刺的很深,也难怪牛会如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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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连地上的碳也顾不上了,跑过来抱着牛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头牛起码要十贯钱,是他家中最值钱的东西。
可以说,老者宁愿把自己的腿摔断了,也不愿意让牛出一点事。
晋阳小声说道:“驸马你看,我们能帮帮他吗?”
“不如我们出钱,把这头牛买下来好了。”
“嗯……我总觉得不太好。这老伯对这头牛的感情很深,就算给钱让他重新买一头,估计他也会很伤心的。”
陈轩想了想:“既如此,那就帮他一下,把这牛蹄子里的铁钉拔出来便好。”
“老伯,你先不要伤心,我们帮你把牛治好。”
“真的……真的吗?两位贵人真的能将牛治好?”
老者本来已经放弃希望了,结果听到他们两个居然能把牛给治好,顿时大喜过望。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先去找些工具。”
陈轩就是再厉害,也没到徒手拔铁钉的程度——估计晋阳可以,不过不能肯定她能否下的去手,所以还是自己来吧。
找了半天,陈轩才找到一个大铁钳,跟店主人说好暂借一会。
对着那铁钉比划了半天,他对着晋阳道:“你按住它,不要让它乱动。要小心一些,牛如果吃痛的话,说不定会发狂。”
晋阳的信心十分的充足:“放心好了,在我手底下它只会乖乖听话。”
陈轩拍了拍牛腿:“老牛,你乖乖的不要乱动,我是给你看病,明白了吗?”
这牛好像真的挺有灵性的,听了他的话,居然微微点头,仿佛在说它听明白了。
陈轩信心大增,刚要动手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十分轻浮的声音传来:“咦,这里有一头牛。来人,把这头牛买下,回去以后本公子要把它烤着吃了。”
说话间,几个下人飞奔而来,对于陈轩和晋阳是不理不睬,只是看看那牛到底伤到了哪里。
“公子,这牛的蹄子伤了,楔进去一根铁钉。”
“无妨,无妨。那个谁,给他三贯钱,把牛买下来,然后送回府里去。”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从马上取了几串钱,丢在老者的身上:“老东西,这是我们公子赏你的,拿好了。”
“哼,遇上我们公子,也算是你走运。这么一头病的要死的牛,居然也能卖上三贯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说罢,也不去看陈轩和晋阳,就要去牵牛。
那老者怎么可能把牛卖掉,这是他一家维持生计的根本,是绝不可能卖掉的。
“不要,不要啊,贵人。请你把钱收回去,这牛我是绝不能卖的。”
“你这老东西,居然还嫌钱少?”
“不是的,不是的。”老者根本就不敢得罪那公子,只是连声哀求,“我家中以卖炭为生,如果这牛没了,那还怎么得了啊。所以就请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老儿吧。”
那公子骑在马上,闻言不屑道:“不就是这么一车碳吗,本公子买下了,你可就不能说本公子是仗势欺人了!”
说着,他一摆手,那下人又从马上取了几尺绸缎,丢给了老者。
“老东西,我们公子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卖碳,觉得你怪可怜的,这是赏给你的,还不赶快谢谢我们公子?”
老者看着那几尺绸缎,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而那下人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就想要去牵牛,可晋阳哪里能让他如愿:“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这牛能治好?”
“呸,某劝你们两个识相的,就赶快滚,别惹我们公子生气。不然的话,把你们的两条腿都给打断了!”
这下人是深得狗仗人势的精髓:“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我们老爷就是江国公,我们公子就是江国公的长子陈正德,以后袭了爵位,也是要做国公的。哼,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快滚开!”
说着,一脚就向着晋阳踢去。
晋阳轻轻一闪,就躲开了这一脚,然后一脚蹬出,正中这陈家下人的胸口。
陈轩只听到了一声闷响,然后就见那下人远远的飞了出去,一直撞到了几丈外的墙上。
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随即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陈正德本来也没当回事,正想着回去以后吃烤牛肉,突然见到自家的下人被一脚踢飞,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是谁,为何敢与本公子作对?”
如果是平时,陈正德肯定能认出晋阳来,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晋阳还是女扮男装,他居然没有看出这就是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晋阳公主。
“哼,你管我是谁。”
晋阳气极了这些纨绔子弟,直奔陈正德而去。
陈家的几个下人挡在前面,被她一手一个,丢的远远的——不过没丢性命,只是不是落在大树上,抱着树杈大声惨叫,就是砸在地上,哼唧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陈正德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带出来的几个家将居然是如此的不中用,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又见晋阳已经到了他的马边,更是慌张的不行。
“我可告诉你,我爹是江国公,我以后也是江国公,你敢对我无礼,我回去以后一定要禀报父亲,将你……”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啊!”
晋阳没等陈正德说完,就伸手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按倒在地,随即一脚踩在他的大腿骨上。
只听嘎啦一声轻响,陈正德抱着腿大声的惨叫起来。
陈轩听着他的惨叫,连头都没回,只是全神贯注的把牛蹄子中的铁钉拔了出来。
“看看,就是这个害的你栽倒。以后走路要小心一点。”
把沾血的铁钉在牛面前一晃,丢入了一旁。
陈轩根本就不担心晋阳,就凭这几头烂蒜,绝不可能伤到晋阳。
第123章 这个仇我亲自报
晋阳在那修理陈正德,很快的就围上了一群人,驻足围观。
一开始还有不明真相的人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听了其他百姓叙述后,一起为晋阳开始叫好。
不过还是有人担心这陈正德的家世,会让晋阳遭殃。
“小郎君,你快躲躲吧,万一他爹找你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对于这个,晋阳根本就是一点也不担忧,不说别的,就是她根本占着理也不用担心李世民会责罚,反而会大大的夸奖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番。
就算有事,李世民也只会去找陈轩的麻烦……
至于江国公陈叔达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唐高祖李渊封的国公,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已经是个落魄公爷,李世民正愁没借口削掉这些前朝老臣的爵位呢。
晋阳恼怒这陈正德欺负老者,将他的两条腿全部打断了,这才停手。
“老伯,这几串钱就当是给你压惊用的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两位贵人为了救小老儿,冒犯了江国公的公子,这让小老儿说什么才好。”
在这老者的世界观中,这些贵族老爷都是高高在上的,却从没想到居然会有肯为自己一个老头子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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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几贯钱放在牛车上,陈轩对着老者说道:“不用担心,就算他陈家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们好了,不会有事的。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去好了。”
最终,老者千恩万谢的牵着牛车离开了,陈轩拉着晋阳也要离开。
逛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兴致,都被这个陈正德给破坏了。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纨绔子弟被打断了两条腿而已,那陈叔达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坏就坏在了陈正德的那张嘴上。
“你们两个不要走,伤了本公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了?”
驴死架不倒,虽然两条腿已经被打断,可这陈正德的嘴巴倒是挺不饶人的:“有种留下名来,到时候本公子亲自找上门去,把你家杀个鸡犬不留。”
陈轩和晋阳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么一个废物,也敢撂下这样的狠话?
估计是平时被他爹妈溺爱的狠了,才会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笑,你们现在就笑吧。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我要把你们家中的女眷全部凌辱到死,而且还要让你们亲眼看着。”
本来陈轩已经拉着晋阳准备离开,结果听到他这句话,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看来,有的人就是要故意寻死,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是该成全他一下?”
“驸马,你来还是我来?”
“这次我来好了,他当着我的面羞辱你,这个仇必须我亲自来报。”
陈轩又来到了陈正德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陈正德刚刚只是想撂下几句场面话,可这个时候见两个煞星居然又折返回来,心中十分的后悔。
让你他妈的嘴贱,这下知道后悔了吧?
陈轩一脚踩在陈正德大腿上伤处,顿时让他发出了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嚎。
而陈轩听在耳中,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逐渐用力,将陈正德的大腿骨踩的粉碎。
此时陈正德的嗓子都已经哑了,只能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惨叫,而他的那些狗腿子们也都躲的远远的,根本就不敢过来。
这两个煞星他们根本就惹不起,就算上前也只是徒然送菜罢了。
虽说是陈家的奴才,可毕竟还是怕死的。
陈轩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并不停手,又将陈正德的另一条大腿也给踩成的粉碎。
“知道吗,如果没有你刚刚那句话,你会少受很多罪的。只可惜,你惹了最不该惹的一个人。”
“有……有种,就留下姓名来。”
这陈正德的骨头倒是挺硬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报复。
陈轩随手掏出晋阳公主府的穿宫牌,在他眼前一晃:“让你失望了,在下正是晋阳驸马,泾州县伯陈轩。对,你没猜错,那个打断你两条腿的,就是晋阳公主。”
“怎么样,现在还想着报仇吗?”
陈正德此时已经去了半条命,再加上听了这番话,知道自己彻底是报仇无望,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就此嗝屁了。
晋阳公主是谁,在当今皇帝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那自不必说。
就算是自己老爹来了,对着这位公主殿下也只能是低三下四,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辱骂她了。
如果真的让他爹知道这件事,估计也会做出和陈轩同样的事情来——把这个孽子的两条腿彻底打废了,然后抬着去晋阳公主府负荆请罪。
“别昏啊,事情还没完呢。”
陈轩从附近要了一碗水,泼在了陈正德的脸上,让他清醒了一些:“说出那样的话,就要有着觉悟才行。不然的话,以后免不了会有人以为我软弱可欺,自己的妻子被人辱骂,都不敢声张呢。”
陈正德是欲哭无泪,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叫不敢声张?
那你要是真的声张起来,会是什么样啊?
陈轩很快就让陈正德知道,什么叫狠人了。
“你这瓷器摊子,我都包了。”
丢下两张金叶子,陈轩在瓷器摊上挑挑拣拣了一番,然后拿起了一件马踏飞燕的瓷器,抡圆了就砸在了陈正德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陈正德只感觉到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还没等他惨叫出声,就觉得腮帮子一酸,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轩用分筋错骨手已经卸掉了他的下颌,免得听这小子鬼哭狼嚎的,实在是有些刺耳。
砸一下,换一件,没过多久,陈正德的十根手指都被砸的粉碎。
这下子他是彻底的要完蛋了,几次痛的想要晕厥过去,可都被陈轩给及时的弄醒,让陈正德不得不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着这种酷刑。
最后,陈轩拿起了一座最大的瓷器,瞄准了陈正德的两腿之间,然后用力的砸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周围围观的人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
第124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听说,你又把江国公的儿子,陈正德给废了?”
“陛下,您为什么要说又呢?”
李世民哈的一声笑:“你给朕数数,从你和晋阳成亲以来,你惹了多少次祸,得罪了多少人了?”
“别光掰手指头,脚指头也得用上。”
看着陈轩窘迫的样子,李世民感到颇为好笑。
他拿陈轩开心,晋阳可不高兴了:“父皇,是不是那江国公找您告状了?”
“你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的儿子给打成了废人,他要是不找朕来告状,以后在这长安城中还有立足之地吗?”
“分明是他儿子先惹事的,我和驸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没错,陛下,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咳咳,不好意思,一下子唱出来了。
“哼,朕就知道,都是你把晋阳给教坏了。”
“父皇,您又欺负驸马了。”
“哼,看着这些东西,朕实在是忍不住啊。”
李世民本来也不想说这些的,可是看着那镇纸,看着那些文房四宝,再看看那个……
算了,不能再看了,不然心实在是疼的慌。
“这是什么?”
李世民突然看到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字迹,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他只是随手做的,可是当看到纸上所写的东西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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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写的?”
“回陛下,正是臣闲来无事时所做。”
“心忧炭贱愿天寒,写得好,写得好啊。”
李世民突然有些伤感,他自认为为大唐殚精竭虑,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可现实距离他的理想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有酒吗?”
“有的,陛下。”
公主府里是常备着烈酒,因为这是晋阳的所必不可少的营养剂。
一杯烈酒下肚,李世民长长的吐出一口浓郁的酒气:“过来,陪朕喝一杯。”
陈轩见他情绪不是很高,也就没有拒绝,而晋阳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准备去厨房为这两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男人准备下酒菜。
“陈轩,你来告诉朕。”又是一杯酒下肚,李世民脸上已经有些脸红,“朕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世上再无一个穷人,再也没有那种事发生?”
“朕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也是问心无愧。为何这世上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和事呢?”
原来是被自己那一句诗给弄破防了,不过现在还没到晚上,这么早就网抑云了吗?
“陛下……臣以为,这世间的穷人和欺凌弱小的事情,永远是不能杜绝的。因为除非这世间的资源真的达到了供大于求的时候,才有那样的可能。”
“哦?你这样的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意思。”
“陛下,您看那卖炭的老者可怜,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世间不再有这样可怜的人。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他能吃饱穿暖了,难道就不会有新的需求了吗?”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臣记得贞观二年的那场蝗灾,波及到了四十多个州,灾民近百万。您觉得,他们那个时候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应该就是能吃饱。”
“没错,只要能吃饱就行了,而且不管吃什么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填饱肚子。可是如果把他们放到灾后,他们还会这样想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陛下。如果把那个老者放在前隋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很幸福了。有牛、有牛车、甚至有自己的烧炭作坊。而且就算是被人欺凌,可也没人会随意要了他的性命。”
“您觉得臣说的对吗?”
“嗯,你说的很对。”
“所以臣以为,这世间永远都会有穷人,因为这个‘穷人’不是固定的概念,而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所以陛下您也不要太过自责,您做的已经很好了。”
李世民怔怔的看着陈轩,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过了好半晌才说道:“真想不到,这居然会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拜托,陛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
我积攒这些情绪很费劲的好不好?
“不过朕还是感激你,能说出这样的真心话来安慰朕。现在像你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甚至有的时候,朕都开始怀念郑国公在的日子。”
李世民颇为感慨的说道。
魏征在的时候,经常让他宰了这个烦人的老头;可当魏征真的不在了,李世民又开始怀念起这个以直言进谏而闻名贞观朝的老人来。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曾经说过要杀了前郑国公之类的话?”
“呵呵,朕确实说过,而且还说过不止一次。朕好几次都对皇后说过,一定要把那个冒犯朕的混蛋杀掉。”
“陛下,这就是越来越少的人,敢对您说真话的原因了。”
“怎么会,朕那只是在盛怒之下说的气话,根本做不得数的。”
“陛下,您是在说气话,可您也是九五之尊,当今皇帝啊。谁敢保证,您只会说几句气话,而不是真的将他们抄家灭族呢?”
“是,臣知道您是明君,可伴君如伴虎,您只要金口一开,就是无数的人头落地。哪怕到时候您后悔了,那人都死了,说什么也都晚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像郑国公那样爱生命更爱真理的人,实在是没有那么多。”
“伴君如伴虎,嗯,这话说的好。”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陛下,这一人之荣辱,全部决于您的一句话,就算再胆大的人,也要三思而后行。所以,臣以为,只要您能广开言路,就一定能听到越来越多的真话。”
“广开言路,这是个好办法。好,那朕便依你的主意。嗯……让我想想……”
“有了,朕有办法了!”
第125章 屈才了
李世民突然振奋起来,好像真的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有了,朕可在午门外置一铜匦,无论贩夫走卒,士子商贾,皆可将意见写作文书,投入铜匦之中。”
“如此一来,无论民间发生什么事,朕都可以知悉。”
陈轩:“……”
我是看你情绪不高,才安慰你一下,可不是让你提前把武则天那套给弄出来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万一在这贞观朝就掀起了一阵告密之风,那作为始作俑者的我,岂不是会被文武百官给恨死?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陈轩自认为还做不到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地步。
“陛下,您这个主意非常的好,不过臣觉得还是要规范一下。”
“哦?怎么规范?”
“您可以将铜匦分为四匦,分别是延恩匦(养民劝农)、招谏匦(评判朝政)、伸冤匦(申诉冤屈)、通玄匦(建言献策)。任何人都可根据意愿将文字投入其中一匦。”
“这样分门别类,对于陛下您体察民情也会方便许多的。”
“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陈轩,你做这个驸马,真是屈才了。朕以为,你有宰相之才。”
呵,我给你出了这么多的主意,你怎么骂人呢?
唐朝的宰相可不是什么好职务,那走马灯一样的更换可是家常便饭,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
而且,唐朝还特别废宰相,别的不说,就武则天杀掉的宰相都有十七八个,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国宰执的逼格。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做那飞蛾扑火,可能就是为了死前过把瘾?
李世民也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办,当即命人准备起铜匦来,第二天就摆到午门去。
一有事做,这位太宗皇帝也就没有时间emo了,重新提起了干劲儿,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陈驸马,你有没有兴趣,参与朝政呢?”
临走前,李世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呃,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哼,又跟朕装糊涂。朕就跟你说了实话吧。”
“自张亮伏诛后,刑部尚书一直空缺,所以朕就想……”
陈轩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我原本就有个驸马都尉的闲职,你一下子要让我做司法部长?
你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而且先不说我能不能胜任,就是满朝文武也不可能答应啊。
朝堂那可是一个非常讲资历的地方,我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从驸马都尉一跃而成刑部尚书,那文武百官不得炸锅了?
而且就算是您乾纲独断,真的让我当了这个刑部尚书,那也会被百官敌视,根本就什么都做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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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刑部尚书,臣万万是做不得啊。”
李世民的表情十分古怪:“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朕会糊涂到这种程度,让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做刑部尚书?”
陈轩:“……”
我今天就不该安慰你,让你使劲儿emo就对了!
“行了,朕也不逗你玩了。这刑部尚书朕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左右侍郎也都已经有人举荐。唯有一个空缺,朕一直没有想好。”
“那就是刑部员外郎,本来想要让你去试一试,不过转念一想,你年后又要忙碌皇城司的事情,身兼二职实在是有些不妥。既如此,那就罢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身上还有个皇城司主簿的职司呢?
那你说这么多干嘛,真就是为了逗我玩?
“陛下,说起广开言路,臣倒是有个别的想法。”
“哦?能让你主动有想法的事情,实在是不多啊。你且说来听听,如果可行,朕一定会采纳的。”
“陛下,这朝中已经有了御史台的御史们作为言官,您何不在六部之中,再设立一个负责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的言官呢?”
“哦?你的意思是……”
“臣以为,您可以在六部中设立六科给事中,这六科给事中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
“而且,您可以将这六科给事中的官衔定的低一些,正七品就正好。如此一来,虽然权重却位卑,也不至于生出什么没必要的波澜。”
“好好好,果然是好办法。位卑权重,就不会兴风作浪。专门负责六部职司,这样就等于将朝政更加细化。”
李世民脸上满是喜色,如果真的按照陈轩说的这样去做,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达到监察百官,防患于未然的效果。
“朕果然想的没错,你只做一个驸马都尉,委实有些屈才了。”
这是李世民临走前,当着晋阳的面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说?”
晋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本李世民是愁容不展,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可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是多云转晴了。
她仔细想了想,突然拳头一砸掌心:“我知道了!”
陈轩被吓了一跳:“公主,你知道什么了?”
“父皇他说,驸马你只做一个驸马都尉太屈才。莫非父皇他还想让你再做一个驸马,想将其他的姐姐也嫁给你?”
陈轩:“……”
公主,你这脑洞不去写西游记才是真的屈才啊。
对了,说起西游记,玄奘法师好像就是今年返回的大唐。
如果玄奘回来了,那是不是辩机和尚也要登上历史的舞台了?
陈轩对于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跟公主私通,最后被腰斩的辩机和尚还是有点好奇的,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高阳那样高傲的女子迷成那样。
历史上就因为辩机和尚被李世民杀掉,弄的高阳在他的葬礼上都没有露出哀伤的神色,可见这件事对于她的打击有多大。
不过这件事不着急,陈轩也就是好奇而已,他真正指望的是玄奘带回来的西域各国的地形图。
只有拿到了地图,才能真正的经略西域,将这块自大汉以来就跟中原王朝若即若离的地方,真正的纳入华夏帝国的版图之中。
陈轩对于这件事,可是极为重视的。
第126章 禁闭
“姑娘们,都站好了,站齐了。”
面对着面前这一群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们,陈轩满脸笑容。
呵,这皇城司的军事学院总算是开办了,而这些纨绔子弟们,就是第一批的学员。
看看,都看看。
看看这群“骄兵悍将”们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对于这样有着无限提升空间的学员,陈轩是非常感兴趣的。
反正李世民已经下令,凡是有不服气的学员,都任由他处置——只要留下一口气,别真的玩死了就行。
不过嘛,毕竟刀枪无眼,万一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只要不超过一定的数额也就可以了。
这是陈轩跟李世民要来的,关于训练期间学员发生意外后的处理办法。
甚至他特意让李世民写下了中旨,化作了书面命令。
有了这么一把尚方宝剑,陈轩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陪着这些少爷羔子们好好的耍了。
果然,一开口他就为自己吸引来了数十道不满的目光。
“陈驸马,我希望你能明白,在你面前的都是我大唐功臣宿将之后,未来的国公、郡公。你这样,把我们都比作女子,是何居心?”
首先开炮的是柴令武,他的发言顿时引来了一阵附和声。
“柴大哥说的对,陈驸马你要向我们道歉。”
“道歉,你一定要道歉,不然我们就不在这待着了。”
“不错,姓陈的,你羞辱我们,就是羞辱我们的家族。我要与你决斗!”
在那个时候,是允许贵族之间决斗的——就连李世民都对此持默许的态度。
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正好还能收回点封地来,一箭双雕。
面对下面的群情激愤,陈轩依然是曼联笑容,没有任何的不快。
叫啊,你们接着叫啊。
你们叫的越大声,我就越高兴。
等着这群纨绔们叫喊的差不多了,陈轩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绫。
这些纨绔们虽然不成器,可也都见过世面,知道这是皇帝的圣旨,鼓噪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这是陛下的圣旨,里面已经写明白了。我,驸马都尉,泾州县伯,皇城司主簿陈轩,可以用任何我认为的办法,包括且不限于各种体罚在内的手段,让你们成为我大唐的下一代柱石。”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陛下甚至批给了我一些名额,你们想知道,这些名额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纨绔们面面相觑,感觉这家伙好像不是在吓唬他们。
“不知道,请主簿大人明示。”
陈轩对于众人的反应很满意:“陛下赐下的这些名额,就是允许我,在训练之中可以损失一些学员。这个损失指的是永久性的,不可逆的。”
“哦,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柴令武松了口气,“不就是开除吗,大不了回家继续做我的卫州刺史去。”
彼时柴绍柴大总管已经去世,继承了他爵位的是长子柴哲威,柴令武被封了太仆少卿和卫州刺史,后封襄阳郡公。
“说得很好,不过可惜的是回答错误。来人,行刑。”
几个如狼似虎般的军士猛扑上来,把柴令武从队伍中拖了出来,也不顾他的拼命挣扎,按倒在地上,扒了裤子就开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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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军士是陈轩特意从隔壁那六百多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他的军令可谓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就这么说吧,李世民来了,让他们卸甲,不好使;陈轩开口,卸甲,那就好使。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怎么敢如此无礼,我要弹劾,我要弹劾你,姓陈的。”
陈轩走过去,止住了抡起棍子正要打的军士,蹲在了柴令武的面前:“柴令武,你说你要弹劾我?”
“没错,我父亲是前谯国公,我哥哥是现任谯国公,我母亲是平阳昭公主,你不能这样对我。”
“爹啊,娘啊,你们快来看看啊,现在有人在欺负你们的孩儿啊。”
“闭嘴,你不嫌丢人,我都替皇姑臊得慌。”
晋阳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柴令武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按关系来算,晋阳算是他的亲表妹,柴令武对于这位晋阳公主也是非常熟悉的,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晋阳的打扮时,一下子愣住了。
众人就见到晋阳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铠甲,几乎将她全身都保护了起来,在肩胛的部位各有一个虎头,显得威风凛凛,再加上身后披着一条火红色的斗篷,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晋阳公主,你快替我说句公道话吧,我只不过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就被这主簿大人按倒在地,说是要行军法。您看看,哪有这样的啊,就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柴大总管治军的时候,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可是现在有了。”
晋阳只是冷冷的看了柴令武一眼,就再也不去管他:“这规矩,是本校尉定的,你们还有谁有意见?”
众纨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了。
陈轩他们没放在眼里,说到底就是个驸马而已,而这些人里的驸马,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
至于什么泾州县伯,那就更不在乎了,几乎每个人的上一辈都是国公,哪会把一个县伯当回事?
可现在晋阳出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在大唐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当今皇帝是有多么宠爱这位公主殿下,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谁要是敢让这位晋阳公主有一点不高兴,保证李世民就能让他全家一辈子都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晋阳为什么会穿着这样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盔甲站在这里,可这些纨绔们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再也没有一个敢叫嚣的了。
晋阳看着这群怂蛋,冷笑一声:“柴令武违抗军令,打二十军棍,禁闭三天,以儆效尤。”
“念在是初犯,禁闭改为两天。”
“对了,你们如果有人愿意陪他,本校尉也不会不通情理,一概送去禁闭室。”
第127章 热身运动
众纨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虽然不知道这个禁闭室是做什么用的,可没人愿意去尝试一下。
“哼,一群怂包,真是给你们的父辈丢人。”
见居然没有人敢再找茬,晋阳倒是颇有点失望——她也希望能跳出来几个刺头,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送到禁闭室去。
因为晋阳也想知道,驸马口中那个绝对有效,能成为大杀器的禁闭室到底有什么样的效果。
不过好在还有柴令武愿意做观察样本,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晋阳一挥手,几个军士扒下了柴令武的裤子,把他按在长条板凳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只不过两棍子,柴令武这个长安之中首屈一指的纨绔就大声的惨叫起来。
他这样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的官二代,哪里被人如此打过?
而那些军士倒也没特意练过,打下来的棍子是又重又狠,不过是几棍子下去,柴令武的屁股就开了花,好像开了杂酱铺一样。
那些纨绔听着柴令武一声声的惨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每一声惨叫都好像直接砸在他们的心坎上。
好家伙,原来这晋阳公主和她的驸马是动真格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啊。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二十军棍打完,行刑的军士上来复命,晋阳手一摆,两个人拖着柴令武,把他丢进了禁闭室中。
说是禁闭室,比经常看到的那种还要糟糕。
长宽都只有一米多,柴令武又是人高马大,连腿都伸不开,只能蜷缩在里面。
而这根本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高度也非常的低,那黑黝黝的天花板好像就近在眼前,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一样。
砰的一声响,军士离开的时候关上了禁闭室的大铁门——这也是柴令武在未来三天,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了。
禁闭室这个主意是陈轩给出的,本来按着李天禄的意思,对这些公侯之后不太适合用那些严苛的军法——就算是有着李世民的命令,还有死亡名额,可也不能真的动不动就打死几个。
就算李世民不责怪,真的把那些公侯得罪死了,对于以后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所以这皇城司军事学院最需要的,就是一种让人记忆犹新,又不会真的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太大伤害的责罚。
于是乎,陈轩就想出了关禁闭这个办法。
一般人可能是想不到关禁闭会有多可怕,对此只能说,再坚强的人,最多也就在里面待上四天,不然就有发疯的可能性。
那种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待久了,就会有一种仿佛被全世界都给抛弃的错觉。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进了禁闭室,也能让他变成一滩烂泥。
到那个时候,再揉搓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练武场上,李天禄已经忙碌了起来,在他的大声吆喝之下,二十多个纨绔子弟愁眉苦脸的开始跑圈。
晋阳给的命令是,周长五十丈的练武场,先跑五十圈热热身——毕竟才第一天开学,一下子累死几个也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如果是平时,这些纨绔可能还没有睡醒,而现在已经被李天禄用鞭子逼着开始跑圈了,弄得他们是叫苦不迭。
很快地,二十多人的队伍就拉的长长的,几乎绵延出几十丈去。
陈轩和晋阳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纨绔们的“精彩”表演。
“看看,就这些废物,真不知道那些将军们是怎么养出来的。”
“公主你这就不懂了,那些将军们在沙场上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们?又有几个人,真能下得了狠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尝过的苦也尝一遍呢?”
“而且,这些人你看看,几乎都是各家的次子,甚至还有庶子,在家里都是不受重视的那一种。成为下一代的顶梁柱,只要有长子就够了。”
“你当他们真的想做纨绔子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就算是想要上进,也会被当成废物一样养起来。”
陈轩说到这里,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因为他想起了李唐宗室。
从第二代的李世民和李建成起,几乎每一次新帝王的交接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治登基没有遇上什么事情,那是因为他爹的儿子已经不多了,有继承权的又几乎只剩下他一个;而其余几代皇帝,可就没有那么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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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这老李家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养蛊?
把几个最有能耐的儿子都扶植起来,然后让他们暗地里自相残杀,胜利者就可以成为皇帝?
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委实有些异想天开,可是想想大唐的历代皇帝,却让陈轩不得不对这个可能有着深深的怀疑。
“驸马,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晋阳的问题把陈轩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这些人的潜力还是很大的,提升空间也很多。”
“你不如说他们现在太烂。”
“哈哈,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显得出我家小媳妇的手段啊。”
看着那些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纨绔们,陈轩哈哈大笑的揉了揉晋阳的头发。
嗯,十分顺滑,手感颇为不错。
“去去去,在这里人家可是你的上司,你要学会尊重我。”
“嗯,你是上司,我尊重你。那……”陈轩左右看看没人,嘴巴凑到晋阳的耳边,“那晚上让你在上面,怎么样?”
……
五十圈,这些纨绔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艰难的完成了——本来也用不了这么久,只是其中几人的治疗时间有点过长,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可能是太过缺乏锻炼,这二十几个纨绔中,居然有着三分之一的人跑到没一半就昏厥过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晋阳果断下令医治。
至于医治的办法嘛,就是一盆冷水泼下去——虽然是寒冬腊月,可这些纨绔从小就养尊处优,身体其实是非常不错的。
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生病。
第128章 集体生活
而且哪怕是生病了,也根本不用怕。
有着陈轩这个神医在,区区的头疼脑热根本就不在话下——就比如那几个装病的纨绔,陈轩才把针灸用的金针拿出来,他们的病立马就好了,而且是一下子就健步如飞,就好像身后有狗撵的一样。
当然了,也许是因为那金针略微有点粗,也就比婴儿的小臂细那么一点点。
不管怎么样,大唐皇城司军事学院学员们的热身活动是结束了。
“你们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很难说一声满意,不过鉴于今天是第一天开学,本主簿还是决定开开恩,放你们一马。”
“现在,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用来洗漱,解决个人问题。”
已经是累的一塌糊涂,粗气喘的如同打雷一般的纨绔们纷纷涌向了澡堂。
哪怕是寒冬腊月,这刚刚高强度的运动也让他们出了一身臭汗,不洗个澡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他们又很快的抱怨起来。
“小厮在哪里,难道叫本公子一个人洗澡不成?”
“香胰子呢,这些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洗澡要和别人一起洗啊,难道连单独的浴室都没有吗?”
砰砰砰,嘈杂的澡堂内响起了一阵噪音,弄的这些纨绔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然后才看到是手持鞭子的李天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奉校尉大人、主簿大人命令,你们以后洗澡就在这里。没有什么小厮帮忙搓背,更没有什么香胰子,你们能用的只有这些皂粉。此外,每个人每次洗澡不得超过两息时间,违者关禁闭一天。”
一息差不多就是五分钟,两息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些大老爷们们洗澡应该是够用了。
刚刚那跑了五十圈的下马威看样子威力还是很足的,李天禄宣布完这些命令以后,居然一时之间没人跟他争吵。
“没有问题了,就赶快洗澡,洗漱完毕后,去食堂吃饭。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
“你们一共有二十五人,可只备了二十份早餐,也就是说,会有五个人……哦对,柴大公子还在关禁闭,那就是还有四个人会没有早饭可吃。”
“怎么做,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说罢,李天禄扭头离开了,只留下了这群面面相觑的纨绔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赶快洗澡洗漱,然后好去吃饭。
刚刚没听人家说吗,要有四个人挨饿——如果是平时,可能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现在刚刚剧烈的运动过,肚子里是空空如也,如果不吃点东西的话,恐怕会挨不住。
于是乎,这些纨绔们洗澡的速度是一个比一个快,几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然后争先恐后的涌向了食堂。
“嚯,这食堂的伙食不错嘛。”
才一进食堂,就闻到了一股香气扑鼻的味道,这种味道就连这些纨绔们都没有闻到过。
如果是平时,会有下人或者是小厮帮他们装好饭,端到面前,可到了这皇城司,一切都被改了。
每个人都被发了一个餐盘,然后到一个个窗口前排队打饭。
“为什么没人伺候我们吃饭,我们可是公侯之后。这也太失礼了。”
“喂,能不能让前面的快一点,还有那么多窗口,为什么只开了这一个?”
“为什么我没有餐盘,我也快要饿死了。什么,这是什么?为什么你只给了我一个窝头,为什么我不能吃肉?”
到皇城司来,还想有人伺候吃饭?
门都没有啊。
至于窗口只开了一个,这也是陈轩的一点恶趣味,谁让他前世在银行的时候没少产生过这样的疑问呢。
至于那四个最后抵达食堂的倒霉蛋,也不至于真的让他们饿着,不过每个人只能领到一个还没有拳头大的窝头,至于配菜,那就更没有了。
那几个晚到的纨绔本来还有些感激,可是过了一会他们就发现,这一招实在是太阴损了。
别人大口大口的吃着雕胡饭,还有牛肉、牛奶以及羊肉可以吃,而且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浪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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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一个看起来黑不溜秋的窝头,看那样子,一口就能吞掉。
别人吃肉,他们吃窝头,这待遇相差的未免是忒大了一些。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丢掉窝头,要知道一会还有训练。你们如果什么都不吃的话,估计会挺不住的。”
陈轩好心的劝慰道,然后让打饭的把自己餐盘中的牛肉添的满满的……
说实话,这些菜式的营养是肯定够了,可烹饪的技术就根本没有那么好。
大锅饭而已,还想吃出好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肚子过于饥饿的原因,每个人都吃的十分香甜。
当然,更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那四个倒霉蛋不停咽口水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手中饭食的得之不易。
吃完饭后,就是队列训练。
这个是晋阳主动要求加上的——原本晋阳刚刚知道有队列训练的时候,还十分的不解,觉得这种东西根本就没什么用。
可用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发现了其中的好处。
那些原本桀骜不驯的军士们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已经能够下意识的对军官们所下达的口令做出反应。
而且就算是平时,几个人一起出行,也会本能的按照队列前进,整齐划一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有成效。
所以,晋阳强烈要求对于这些纨绔们也不能过于“宽松”,队列训练必须给他们安排上。
而且不只是晋阳,就连李世民都看到了这种训练的好处,正和几位老将老帅们商量,要将队列训练推广到整个大唐军队之中。
于是乎,这些纨绔们又顶着寒风,在校场上站军姿,走队列。
有些人甚至开始有点羡慕起被关了禁闭的柴令武起来。
在他们看来,能舒舒服服的睡大觉,那岂不是比他们要强出百倍?
第129章 越来越有趣了
李世民此时正在自己的御书房中,他刚刚处理完了一批奏章,伸手想要拿起茶壶喝茶,这才想起自己的宝贝茶壶已经被女儿给搜刮走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长孙无忌立在下面,察言观色,问道:“不知道大家为何叹气?”
大家是唐朝的时候,皇帝亲近的臣子称呼皇帝的方式,这样会显得很亲切。
“哦,朕刚刚是想起了晋阳来。无忌你也看到了,朕这御书房是不是空荡荡了许多?”
“正是,臣刚刚就已经发现,大家的身边之物好像换了许多。”
“哎,这都是朕那个宝贝女儿干的啊。都说女生外向,可晋阳她……罢了,不提了。”
长孙无忌笑了笑,也没刨根问底——皇帝如果愿意说,那自己就说了,没必要追着问,徒惹不快。
“对了,皇城司那边可有消息?”
“大家,臣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皇城司那边现在可是热闹的很哩。”
“哦?怎么回事?”
“臣听说,泾州县伯头一天就处罚了柴令武,将他关进了黑屋子里。然后每天用军法操练那些‘学员’,可是让他们叫苦不迭呢。”
长孙无忌这样说,倒是让李世民心生好奇。
“无忌,反正左右无事,你就随朕往皇城司走一趟,看看晋阳和她的驸马是如何替朕调教这些小子的。”
“是。”
“对了,朕听说你的次子长孙涣也在其中?”
“是的,臣的次子实在是有些不成器,所以臣就将他也塞了进去。”
“那他都说些什么了?”
“这个……犬子这两天都没有回到府中,听说是要过一种集体生活。”
“呵呵,越来越有趣了。”
……
“姑娘们,快点,再快点。我家隔壁那个中过风的老太太爬的都比你们快!”
娘的,老子们就不相信,你家隔壁的老太太扛着二百多斤的的原木还能跑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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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根原木是五个人抬,可每个人也要分到四五十斤的重量,那也不轻松啊。
一群纨绔在心里咒骂着,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没办法,谁让李天禄那个杀千刀的玩意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谁敢多嘴多舌,立马就是一鞭子。
那鞭子打在身上,真特么的疼啊,简直就是痛彻心扉,可是还没人敢喊疼。
上次段瓒那个傻大个一不小心喊了声疼,结果就被主簿给好好的折辱了一番。
这些纨绔们可都知道,这段瓒是什么样的人物。
上次去喝花酒,跟人打了起来,一拳把对方的脑袋给开了瓢,回去以后被他爹段玄志吊起来用鞭子抽,就是这样硬是一声没吭。
如果真的是李天禄再抽他几鞭子,也就罢了。
可陈轩却偏偏让段瓒跑到隔壁去,当着六百多人的面,喊了一百句“好疼啊,我好疼啊。”
等回来以后,段瓒好悬没当场上了吊。
这两天他老实的跟一只鹌鹑一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乖巧无比。
连这个猛男都不敢吭声了,其他的纨绔就更不敢起刺——要是让他们到午门前,趁着文武百官退朝的时候喊上几声,估计当成就能被自己的爹给大卸八块了。
不行,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啊。
于是乎,这两天皇城司军事学院的这些学员们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
“程怀默,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因为没吃饱,程怀默的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原本五个人抬的巨大原木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弄的其他四个人也都栽倒在地。
“报告教官,我……我腿软了。”
程怀默一脸哭丧,连忙辩解道:“我这就起来,这就起来。”
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可身上酸软,却是怎么也无法如愿。
“哎,老程,你就不能快一点?离着终点只有不到一里地了,万一回去晚了,又是只能啃窝头了。”
和他一组的李奉诫不满的嘀咕道。
结果这句话不说倒好,陈轩在一旁听了,立刻就冷冷道:“丁组今日早餐取消。”
这一下子可好,丁组的几个人都抱怨了起来:“主簿大人,这只是程怀默一个人坚持不住,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对啊,就算没有他,我们几个也能坚持到终点的。”
“不服,我们不服,凭什么程怀默一个人犯错,倒是要让我们几个人一起陪着他受罪!”
“好,很好。”陈轩背负着双手,一双眼睛犹如饿狼一样盯着这几个人看,看的他们心中忐忑,终于不敢再大声叫喊了。
“停!集合!”
随着李天禄一声令下,其余几组人都停下了脚步,围了过来。
“他,是你们的袍泽,是你们的战友。你们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本主簿就可以治你们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丁组今日,早餐、午餐取消,训练照常进行。如果还有异议,可以提出来,你们甚至都可以现在就放下这根原木,滚回你们的家里,继续去做你们的二世祖。”
听了这话,有些人心中就动了心思,准备真的提出离开这里,回到温暖舒适的家中。
“不过不要怪本主簿不和你们提前说明白了,如果你们回去,就等于放弃了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这分明就是折磨人。”
“好,说得好。这确实是在折磨你们,可本主簿为什么不去折磨别人?你们在家里都是次子,或是庶子。只有本主簿才从不看这些,只是把你们当成普通一员来看。”
“我要的是你们可以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活着!”
“是不是觉得我说错了,以前的你们到哪里也都会被人供着,当做大爷一样被人对待?”
“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别人也许尊敬你们,也许怕你们,可他们尊敬的不是你们本人,而是你们的老子!”
“如果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废物,一辈子只能靠着父辈余荫,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第130章 儿子无话可说
陈轩的话让这些纨绔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所有纨绔一起大吼道:“老子们不是废物!”
李奉诫一声不吭的把段瓒搀扶起来,五个人就这样,踉踉跄跄的抬起了原木,向着终点跑去。
而其他人心中也好像憋了一股火一样,再也听不到一点埋怨。
“主簿大人,您刚刚这一招实在是高。”
看着这些纨绔们的背影,李天禄不由得对着陈轩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这些人不是没有能力,实在是以前被人无视惯了,所以有些自暴自弃而已。我现在把他们当成人看,自然就能得道他们的认可。”
“以前有人敢不把他们当成人看吗?”
李天禄有些疑惑,这些纨绔就算是再不堪,那老子不是国公就是郡公,谁敢如此对他们无礼?
陈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李啊,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
……
陈轩所说的取消早餐和午餐,可不是那么简单,被惩罚的人要站在食堂之中,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的才行。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折磨——肚子里饿的快能打鼓了,却还要闻着食物的香气,看着别人大吃大喝,这样的惩罚让人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丁组被取消了早餐和午餐,如果是以前肯定会引来其他各组的嘲笑。
可今天不仅没有一个人嘲笑他们,反而有人在偷偷的给他们递送食物。
陈轩自然发现了纨绔之间的小动作,不过他并没有阻止——训练任务是很繁重的,真的把这些人给饿出个好歹也实在是不好。
再说这样还能增进这些人之间的友谊,也就睁一眼闭眼了。
中午午睡一个时辰——不管你睡得着睡不着,哪怕你睁着眼睛捱,也得给我捱到时间,然后下午就是继续进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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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练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就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打扰到训练,而是在小楼中看了半天,这才把陈轩喊了过来。
“见过陛下,见过中书令大人。”
“免礼,也没外人。”李世民抬了抬手,“这几日的训练如何,有没有什么效果?”
“陛下,训练的成果倒是一般,不过臣很看好这军事学院的第一批学员。”
“哦?朕还以为,你会告他们一状呢。”
“嘿嘿,陛下已经给臣下了明旨,又有几个敢那么不开眼,真的往枪口上撞的?而且这几日虽然有人喊疼,喊累,可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退出。倒是真让臣有些意外。”
“哼,你真当我大唐男儿都是软蛋怂包不成?”
“对了,陛下。柴令武现在已经关满了三天禁闭,臣这就准备把他放出来。您要不要……”
“同去,同去。朕听晋阳说过你那个禁闭室,正想知道有没有效果呢。”
在李世民、长孙无忌以及全体纨绔的见证下,柴令武被抬了出来,这个三天前还嘴硬的如同死鸭子一样的大唐好男儿,现在已经变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如果不是别人,只靠他自己的话,估计是只能爬出来了。
柴令武两眼无神,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陈轩喊了他老半天,他才算有了点反应。
柴令武回过神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陈轩的大腿,嚎啕大哭的样子宛如一个二百多斤的孩子一样。
李世民看的全身发冷,他记得柴绍去世的时候,这孩子哭的也就这样吧。
区区一个禁闭室,怎么就能把柴令武弄成这个样子?
长宽不足一米,高不超过一丈,一张土床,一截蜡烛,一几一壶一杯一净桶就没有了其他东西。
李世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胸口发闷,再一想到一个人要在这种地方独自待上三天,突然有些了解了柴令武那么丢人的原因。
“不止如此,臣还特意要求来送饭,换净桶的人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李世民想象了一下,然后对着陈轩道:“如果是换了朕,宁愿被打上五十军棍,也绝不进这种地方。”
他的这话在以后就成为了唐军中的一条铁律:宁挨军棍,不进禁闭室。
任你是铁塔一样的好汉,还是有着一副坚钢不可夺其志的心志,只要送进那小黑屋里关上几天,立马变成一滩烂泥。
长孙无忌也见到了自己的儿子长孙涣——不过三天时间,他却已经从这个原本让人头疼不已的儿子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神采。
原本的长孙涣,撵鸡打狗,惹是生非,三天两头的就惹他这个做老子的大发雷霆。
可不过送到了这皇城司三天时间,就已经有了一个“人”模样——别的不说,就是站在那里也有了一点站如松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松松垮垮,好像随时都能瘫倒一样。
问问儿子对这里的感觉如何,长孙涣的回答让长孙无忌哭笑不得。
“儿子喜欢这里,至于教官和主簿大人,儿子能说脏话吗?”
“不能。”
“那儿子无话可说。”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这里,长孙涣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在这里不会有人把他当成长孙无忌的儿子,只会把他当成他自己。
这话有些拗口,不过长孙无忌还是听懂了。
“既然喜欢这里,那就好好表现,如果被人给赶了出来,那你就自己找个办法了结吧,也不要回家了。”
撂下这么一句,长孙无忌离开了。
对于这个军事学院,李世民也是极为满意的,不止是参观了禁闭室和这二十多个学员的训练,还特意在食堂看了看。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必须保证他们每天最少一个鸡蛋,明白了吗?”
“是,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这个要求包含神机营的将士们吗?”
神机营就是皇城司原本招收淘汰后剩下的那六百一十二人,陈轩特意给他们弄了这么一个番号。
也就是现在没有了天策上将,不然陈轩都想起名叫天策营的。
“哈哈,你个臭小子,是在将朕的军吗?”
李世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天。
第131章 大炼钢铁
李世民不愧是是千古明君,指着外面的那些纨绔学员们大声道:“他们,是朕的子民。神机营的将士们,同样是朕的子民,自然不能区别对待。”
“传朕的旨意,皇城司所有将士,每天最少一个鸡蛋。”
“臣谢陛下隆恩。对了,那十六卫的将士们……”
“滚。”
“好嘞。”
这把李世民给气的啊,皇城司这六七百人也就罢了,你真让大唐几十万军队都保持这样的水准,那朕还不得被他们给吃穷了啊。
这臭小子蹬鼻子上脸,决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不然顺杆爬上来,就再也降伏不了他了。
“陛下,臣想请一天假,家中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跟朕说说看。”
“就是臣最近一直在研究新式炼钢法,最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所以……”
“炼钢法?这是什么东西……也罢,你就告诉朕,这种炼钢法的产量能有多少,一年能否产出一千斤的精钢?”
陈轩深吸了一口气,看准了李世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
“这个……臣估计,四人一组的话,每天可得百斤精钢。”
“噗。”
李世民一口茶水喷出去一丈多远:“你个小王八蛋,是故意的吧?”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纠缠这事:“你刚刚说是多少?一日可得百斤精钢?”
“不错,如果臣的试验成功的话,确实是可以达到这个产量,甚至会更多的。”
“李天禄。”
“臣在。”
“这皇城司就交给你暂时打理,不得有误。”
“喏。”
……
“那个是什么?”
“回陛下,那是高炉。”
“高炉?”
“是的,陛下。这高炉就是可以让炉温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温度,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我们所需要的铁水。”
“这是你自己造出来的?”
李世民指着那几座足足有五米多高的炉子问道。
“陛下,这高炉原本在昔日大汉朝就已经出现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我大唐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
陈轩的话让李世民老脸一红:“这个……屡经战乱,有所遗失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世民在陈轩的介绍下,仔细的参观了唐朝的第一座高炉。
这座高炉用了钢板作炉壳,壳内砌耐火砖内衬,其中又有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等重要部分。
“陛下,这是臣吩咐工部派来的大匠制造出来的。”
“嗯,做得好,将工匠名单呈上,朕重重有赏。”
“是,陛下。”
李世民自然知道钢铁产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重要——更不要提这还是在古代的时候,钢产量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所以,他对于这些工匠是绝不吝啬,当场就发下了大笔的赏赐,让那些工匠们一个个感恩戴德。
就连工部派来的监工官员都被连升三级——从工部工部司郎中,品级是从五品上,一下子成为了工部侍郎,变成了正五品上,这等于一下子升了三级,让那个中年官员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长孙无忌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陈驸马,那边堆放的是什么东西?”
“长孙大人,那边的是焦炭。”
“焦炭?”
“是的,这是炼钢所必需的材料。而且烧剩下的渣子还能活上胶泥当蜂窝煤。”
“焦炭透气性好,而且又能支撑大量铁矿石的堆压。而且用焦炭炼铁能提高炉温,使得出来的铁品质更好,出铁量也更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些焦炭是陈轩在让工坊烧制水泥的时候,顺便弄出来的。
之前雇佣的工人挖石灰石,顺便连带着把煤也给挖出来了。
既然有了煤,那就干脆拿来烧制出焦炭——焦炭是炼钢的好材料,剩余的渣子还能和上胶泥做蜂窝煤,一举数得。
而且让陈轩喜出望外的是,就在秦岭,居然就有着一座煤矿,而且还是露天矿,挖掘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开炉炼钢了。”
本来陈轩也打算去请李世民来参观的——这种大事他可不敢藏着掖着,万一被人怀疑心怀不轨,那可委实有些麻烦。
陈轩一声令下,将作监的工匠们升起炉火,很快一股股热浪就扑面而来——他想请李世民离得远一些,这里的环境实在是有些不好。
可李世民坚决不肯,一定要亲眼看着高炉炼出第一炉铁水才肯罢休。
工匠们从炉顶装入铁矿石、焦炭和石灰石,下方则是一排出气口通到高炉底部的巨大皮囊在不停的鼓胀——陈轩给李世民解释道,这是用来给高炉加氧气的。
很快的,高炉附近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热,光线都有些扭曲了。
铁水顺着事先预留出来的管道流入了槽中——炼成铁水只不过是炼钢的第一步,而如何才能将这铁水炼成真正的钢铁,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时代用的是炒钢法——就是把生铁融化,然后不停的搅拌。
让空气中的氧气和生铁中的杂质和炭发生反应,使铁中的含炭量降低。
这样虽然简单,可含碳量的比例不容易掌握,一个弄不好就会废了整整一炉的铁水。
而陈轩所用的是灌钢法——以熟铁为料铁,置于炉中,而将生铁板放在炉口。
当炉温升高到1300℃左右,生铁板开始熔化时,既用火钳夹住生铁板左右移动,并不断翻动料铁。
这样就能使料铁均匀地淋到生铁液。
可产生很好的渗碳作用,又可产生剧烈的氧化作用,使铁和渣分离,生产出含渣少而成份均匀的钢材。
当然了,这个技术有些过于超前,历史上是明朝的时候才出现的,不过有着签到系统的帮助,陈轩在唐朝就用上了这种十分领先的炼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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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们自然是听不明白,可陈轩也不介意,只要求他们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先把钢炼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推。
第132章 一支发簪
李世民观看了炼钢的整个过程,甚至在陈轩请他去书房中等待成品,都不肯离开。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些百炼精钢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更不要提,这个国家的四周还满是虎视眈眈的邻居的时候,大量成本低廉,且质量过硬的钢铁就成为了一种刚需。
哪怕是不为了征战四方,开疆拓土,就是在国内也用得上。
当看到一块块的钢锭在模子里最终成型,李世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痛饮一杯的冲动。
“酒来。”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管是负责监督的工部官员,还是负责拉风箱的低级匠人,每人都分到了一碗酒。
“今日,朕与君痛饮,就是为了庆祝这炼钢法的成功。为了我大唐,同时也为了诸位日后的好日子,请大家痛饮。”
说完,李世民顿顿顿的把碗中酒一口喝干,然后豪气干云的摔在了地上。
能让皇帝敬酒,对于这些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匠人们可谓是极大的荣誉。
也不管能不能喝,也不管喝完了还能不能继续工作,随着“多谢陛下”的吼声,众人一口气喝干了碗中酒,然后也学李世民的样子,将酒碗摔了个粉碎。
“来人,这些为我大唐做出贡献的匠人,无论职位高低,每人赐钱十贯。”
“多谢陛下。”
这下匠人们的吼声更大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再多的荣誉也比不上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然后李世民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求陈轩必须保证这些匠人每天不仅能吃饱,而且还要做到有肉吃,这下子更是得到了一致的欢呼。
“高,实在是高。”
如同地道战里的汤司令一般,陈轩冲着李世民竖起了大拇指:“陛下这一手笼络人心,起码有几层楼那么高。”
“呵呵,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朕对这些工匠好一些?这不是你一直想要说的吗?”
“陛下,臣是希望您能对那些匠人以及我大唐的百姓再好一些,可是我希望您能用国库……实在不行用您的内帑也行。现在这么多工部的匠人让我养着,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公主府,也没有余粮不是?”
“少给朕来这套,从刚才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今天又抽的什么风?”
“陛下,臣冤枉,您快松手啊。疼疼疼。”
陈轩龇牙咧嘴的从李世民的魔爪下逃脱出来,还好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陛下,您刚刚是威风了。一碗酒酒到杯干,然后啪的一下把酒碗摔的粉碎。可您知道,您刚刚摔的那个碗,值多少钱吗?”
“哼,区区一个酒碗而已,能值多少钱?”
陈轩伸出手,在李世民面前张开了。
“五十贯?还不错,知道给朕用精品,而不是用粗瓷大碗来糊弄朕。”
“错了,陛下。那个酒碗值五千贯。”
李世民:“……”
长孙无忌:“……”
“陈驸马莫要胡说八道,区区一个酒碗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就算是金子做的,也用不了那么多。”
“陛下您请看。”
陈轩命人取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整套的瓷器,不过看起来恰好少了一个酒碗。
“这瓷器烧制的倒也有趣。”
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在里面倒上水以后,立刻就显示出了不同来。
碗底画着两条鲤鱼,一遇到了水就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一样,在碗底缓缓游动,栩栩如生。
不只是这碗,就连其他的瓷杯也是一样。
“陛下,刚刚您摔碎的那酒碗,就是这套茶具中的一件。这一套瓷器在我大唐可是独一无二的,我说它价值千金,不奇怪吧?”
“就算价值千金,也没有区区一个碗就要朕五千贯的道理。”
“可是少了那一个碗,这套瓷器就不完美了。有了缺陷,它就是一文不值。”
说着,陈轩手一松,那些瓷器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长孙无忌也十分喜爱这套瓷器,觉得哪怕是不成套了也能被称作精品,可见陈轩故意将其摔碎,不由得勃然大怒。
“要不是看在晋阳的面子上,老夫今天非得教训一下你这个臭小子不可。”
我摔我自己的东西,而且还是在我家,你急什么,也不是你的。
陈轩命人将碎片扫干净,心中虽然嘀咕个不停,可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一般的笑容:“长孙大人,这套瓷器如果完好无缺,小子说它价值千金,应该是没有虚报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长孙无忌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说是价值千金都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无价之宝。”
陈轩拍手笑道:“那便成了。”
说着,他请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到书房喝茶,自己则离开了一会功夫,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已经多了一个木头漆盘,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
李世民只是瞟了一眼,就淡淡地问道:“说吧,又弄出来什么好东西来,要向朕炫耀了?”
“嘿嘿,陛下,长孙大人,臣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希望您二位能笑纳。”
李世民正要说话,就听到了晋阳银铃般的声音传来:“父皇,我回来了。”
这是她在皇城司鞭策了那些纨绔们一天,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晋阳此时已经沐浴过,还换了身衣服——玄色的长裙穿在身上,让她显得越发的娇俏。
一般的女子是驾驭不了黑色的,可这样的衣裙穿在晋阳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将她英气勃勃的气质给衬托的淋漓尽致。
而最吸引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却是晋阳头上的那一枝蝴蝶发簪。
“兕子,你头上的发簪拿来,给朕看看。”
“是,父皇。”
晋阳先是欲语含羞的瞟了陈轩一眼,这才将发簪摘下,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李世民就见这发簪做成了蝴蝶的形状,两只翅膀晶莹剔透,头顶的长须竟然也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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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他,长孙无忌也是识货的,可就连他看了这发簪,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第133章 吃鱼
长孙无忌已经看出来,这蝴蝶发簪竟然就是用琉璃所制的。
先前在新年国宴上,高阳公主拿出的那一棵琉璃宝树,虽然也是一件宝物,可在精美的程度上,与这支发簪比起来,那就差的太远了。
不只是精美程度,哪怕就是价格上,也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即使是那棵琉璃宝树的体积比这支发簪大的许多。
这件琉璃蝴蝶发簪,几乎已经达到了极致,长孙无忌实在是想不出来,谁能有这样的巧手,把一件琉璃制品制作的栩栩如生,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挂着的那个琉璃球,有凹有凸,形状还不规则——就这,还是长孙无忌花了三百贯从胡商那里弄来的。
要不是他是当朝的中书令,可能想抢都抢不到呢。
可跟这发簪一比,就好像……
算了,也别比了,长孙无忌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词才能形容两者之间的差距。
李世民已经快要把这蝴蝶发簪凑到眼前了,两只眼睛都下意识的往中间聚集,看的晋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父皇,区区一支发簪,如果您喜欢就送给您了。”
“胡闹,朕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就要把发簪递还给晋阳:“这等宝物,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哎,父皇,我没跟您开玩笑。驸马那里还多得是呢。”
李世民一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也不等陈轩说话就掀开了他手上漆盘上盖的红布。
果然正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琉璃球,晶莹剔透,在光线的照射下,正散发着五彩霞光。
当然,这些和晋阳头上的发簪自然是没法比,而且是远有不及——两者如果非要比较的话,那就是一个是小孩子的涂鸦,而另一个则是艺术家呕心沥血的佳作。
李世民看着陈轩的眼神一下子就危险起来:刚刚你说,要把这些当做礼物送给朕和长孙无忌?
合着,你就把好东西自己留起来,然后把那些残次品送给我们,还要我们对你感恩戴德?
“咳咳,公主,你喝醉了,该去休息了。”
“啊?我不累啊,驸马你不是说今天要给我做黄河大鲤鱼吗,我已经等了一天了。”
李世民拍案而起:“泾州县伯,律法规定,吃鲤鱼者杖责二十,你这是知法犯法吗?”
好小子,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这可就怪不得朕了。
陈轩看看一脸懵懂的晋阳,又看看满脸阴笑的李世民:“陛下,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吃鲤鱼确实是犯法,可是我们现在又没有吃,这只不过是一个构思。您又没凭没据的,我们又何罪之有呢?”
“您不如等我们把那鲤鱼下了锅,入了口,您有凭有据了,再定我们的罪也不迟啊。”
“胡说八道,满嘴胡言。晋阳,你说,你和驸马有没有吃过鲤鱼?你年纪尚幼,就算吃了朕也不会责怪你的。”
“没,没有。我们没吃过,儿臣至今都不知道鲤鱼是什么滋味。”
公主,请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不要流口水,谢谢。
李世民拎着陈轩的耳朵,一脸坏笑的长孙无忌和满是担忧的晋阳跟在后面,一行人来到了后厨。
指着水缸里正在游动的鲤鱼,李世民给陈轩来了一个狮子吼:“告诉朕,这是什么!”
“鱼!”
“朕知道。”
“知道您还问?”
“怎么,朕没资格问你了?告诉朕,这是什么?”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陛下,您听臣说,这其实不能怪臣的。”
“上次我路过渭水,就在河边歇歇脚,然后那鲤鱼自己就往臣的水桶里蹦,拦都拦不住啊。”
“臣寻思着,这是上天所赐,如果不收恐怕会有天谴,就只能免为其难的带回家里了。”
“嗯,那你告诉朕,你路过渭水,为什么要带水桶?长安令告诉朕,你家里这个月就跌死了三头牛。好家伙,朕还以为你这公主府在打仗呢。”
……
“陛下,这红烧黄河大鲤鱼的汤汁浇在雕胡饭上,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嗯,确实。想不到就连这汤汁也是十分的美味。”
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面前,摆满了用鲤鱼做的菜式。
有红烧的、清蒸的,还有一道剁椒鱼头——没有辣椒,用的茱萸替代,虽然口味上不那么正宗,可也聊胜于无了。
李世民二人哪里吃过这些,吃的简直就是大快朵颐,早就把不能吃鲤鱼的规矩给忘到了脑后。
其实陈轩早就对那条不能吃鲤鱼的规定不满:皇帝姓李,就不能吃鲤鱼。那要是赶上姓米、姓面的呢,大家还别活了呗?
那渭水河里的鲤鱼现在都快成精了,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个七八斤重的——没错,是捡。
那鱼都自己往岸上蹦,就是没人敢捡罢了。
今天让李世民吃这一顿“全鱼宴”,也算是彻底的打破了这个规矩。
李世民显然对剁椒鱼头这道菜颇为钟意,虽然辣的满头是汗,可还是不肯停嘴。
吃了一大半,这才放慢了节奏。
“陈轩,朕还记得你说要在青龙坊盖房子?”
“是的,陛下。就等开春,人员和建材到位,就可以开工了。”
“朕看,这府里的水泥作坊也没有停下,每日里都大量的烧制水泥。你跟朕说说,你烧那么多水泥做什么?”
陈轩一听这话就知道,李世民这抠门的性子又犯了。
其他倒好,什么地啊,钱啊,只要你有本事,想弄多少就弄多少,没人管你;可这种关乎着国家安危的战略物资,他确实把控的极其严格。
一直在深山老林里烧水泥的许敬宗就曾经说过,水泥粉要有明确的行踪记录在案,哪怕是少了一两,也得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就是杀头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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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许敬宗为了保密的事情,几乎是快要愁白了头发。
而陈轩见他确实是有些可怜,于是乎就好心的给许敬宗出了一个主意,帮他解决了这件事。
第134章 窗户纸
陈轩给许敬宗出的主意就是,让他把烧制水泥的匠人们分门别类,不让他们接触全部的工艺,而是每人负责其中的一部分。
这样就算是万一真的有人被收买了,也搞不清楚全部工艺,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许敬宗听了这个法子,大受启发,回去以后就按照这个方法进行,果然非常的有效果,他的工作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而李世民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不但没有责怪陈轩“多管闲事”,反而是一言不发,等于是默认了许敬宗这样的做法。
这时候他又提起了这件事,也是为了解决心中的一个疑惑。
李世民知道,这天下人哪怕都有造反的理由,唯独这个陈轩是没有的。
本来这朝中的驸马不是贵族子弟就是功臣之后,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穷酸书生——
陈轩没有父母,以前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祖坟冒了青烟还是怎么的,就因为八字相合,所以成为了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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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正是他的优势,出身清清白白,没有和哪家的大臣或者是门阀走的太近,所以一直到目前为止,李世民对陈轩还是非常信任的。
哪怕是平时总想着有事没事的就找找茬,教训陈轩一下,不过那也多是玩笑,根本无伤大雅。
而且众人都明白,能让皇帝如此对待的,那能是一般人吗?
那是只有对待自己的子侄,甚至可以说说是只有对待朋友才会这样——损友之间哪个不是撑天打打闹闹,哪有一本正经的?
朋友之间如果是太过正经了,说明那就是关系还没到。
所以,李世民在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的信任陈轩的——不说别的,就冲他能把一项项可以改变大唐的东西拿出来,献给自己,那就说明他绝对没有想要造反的念头。
而他刚刚提起这水泥作坊的时候,也是带着疑问的,倒是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责怪意味在里面。
“陛下,那些水泥臣看的都十分紧,绝不会流出一两,您就放心好了。”
陈轩说的这话,李世民相信:那些公主府的匠人也都是他派来的,以前就是宫中的匠人,无非就是换个地方而已,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的轻松。
“也罢,既然你不肯说,那朕就不问了。对了,你跟朕说说,这琉璃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也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里面的利润太大,足以令人疯狂。
西边来的胡商们最爱携带的就是这种琉璃,虽然十分容易摔坏,可只要将其不远万里的送到大唐,那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卖出一个高价来。
别的不说,就是长孙无忌腰上挂的那个残次品,也都花了三百贯——三百贯是什么概念呢,农民如果是自己种田自己吃,一年的开销都用不了一贯钱。
那这三百贯,可以让他们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琉璃球,就能有着这样高昂的利润,那试问谁又能不为之动心呢?
只可惜那些胡商们的嘴巴紧的很,他们都知道这是关乎着数不尽的钱财,就是死也不肯透露出来。
如今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在晋阳的头上看到了那一支可被称为无价之宝的琉璃发簪,自然就会有了这样的疑问。
“陛下,长孙大人,你们接着吃,咱们边吃边聊。”陈轩一边说着,一边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布菜,同时把最后一个鱼头塞进了晋阳的碗里,换来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琉璃,说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中间只不过隔着那一层窗户纸而已。”
“这窗户纸捅不破,就始终不明白怎么回事;可一旦是捅破了,那一切就都在面前,根本没有什么难的。”
“这些琉璃说白了,就是沙子烧制的。”
“沙……沙子?”
长孙无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陈轩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才不得相信,这些看起来巧夺天工般的琉璃,居然真的是沙子做的。
“父皇,舅舅,驸马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就是用沙子烧制出来的。”晋阳也跟着说道,“上次我就见驸马他亲自烧制出来的琉璃,确实是十分的神奇……驸马,你这块鱼还吃吗?”
陈轩把鱼夹给了晋阳,接着说道:“你们看这些琉璃就是小小的一块也能价值连城,可如果烧制的方法流传开来,那就是一文不值。”
“现在一个琉璃球都能值个几百贯,等到真的人人都知道如何烧制,那一个被子能卖个一两贯钱都是烧高香了。”
“这么说,你会烧制琉璃?”
多新鲜呐,大家在这说了半天说什么呢,合着您老人家什么都没听明白啊。
陈轩又耐心的给长孙无忌解释了一遍,长孙无忌听后,使劲儿揉了揉脸:“如果真的有人以前跟我说,这种琉璃居然就是用沙子烧制出来的,那老夫一定会赏他一个大耳光,就因为他在胡说八道。”
“不过现在你这样说,老夫就不得不相信了。”
“哈哈,长孙大人您太客气了,这其实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
其实烧制出来玻璃的事情,根本就没多久,陈轩现在这么忙,不是忙着调教军事学院的那群纨绔,就是陪着晋阳雪月风花,哪里有时间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结果就是前些日子,因为要用新式炼钢法,所以在搭建一座小的实验性质的高炉时,有工人来禀报,说是发现了这些琉璃状的凝固体。
大家都搞不懂是什么东西,于是就拿来给陈轩看看。
结果陈轩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他娘的不是玻璃吗?
不过虽然都是玻璃,可他面前的这一堆却是五颜六色,里面什么杂质都有。
这可是个发财的大好机会,陈轩自然明白玻璃对于古人的诱惑力有多强,立刻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第三天陈轩研究明白了。
于是乎,紧接着试着烧制纯色玻璃,一举就大获成功。
第135章 泾州刺史
晋阳摇着李世民的胳膊,娇憨地说道:“父皇,你可不知道,驸马为了烧制这个琉璃,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呢。他的手都被烫伤了。”
说着,她怕李世民不肯相信,特意拽过了陈轩的爪子:“父皇你看,是不是很严重?”
李世民本来还以为被烫的有多厉害,结果一看,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红印。
“呵呵呵,晋阳说的没错,陈驸马你这次可真是劳苦功高啊。你说,让朕赏你点什么好呢?”
陈轩心里是一阵MMP:你想赏赐我东西,那就直接说好了,又何必让我自己说呢?看你那副德行,就好像我说什么你都肯答应似的。
难道我说把你的龙椅让给我坐,你也能答应?
就在陈轩胡思乱想的时候,久未露面的系统终于跳了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选择一:狮子大开口,要求李世民赏赐世。袭国公,奖励宿主‘天下第一厚脸皮’的称号。注:该称号可佩戴,佩戴效果为身边人逐渐会变得越来越不要脸,同时女子对宿主好感—10。”
“选择二:要求李世民将赏赐都赐予晋阳公主,奖励宿主万户公主驸马头衔。”
“选择三,表示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大唐能保存万载基业。”
这次的奖励挺有意思,没有太差的,可也没有太好的。
“天下第一厚脸皮”这个称号,看着是没什么缺点,可陈轩一想周围的人变得和他越来越像,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么不要脸皮的,还是只有我一个吧,大家都不要脸皮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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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二个选项,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晋阳的食邑越来越多,这难免会让其他人对晋阳有着不好的看法,容易给她树敌。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以退为进,把皮球又踢还给了李世民,而且还能显得自己视名利如粪土。
那就这个吧。
“陛下,臣这一生所愿,就是想要我大唐的基业能够万古留存,此外就是能让我大唐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苦,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哟呵?朕没有听错吧,这种话居然是你能说出来的?”陈轩这些话落入李世民的耳中,让他颇为惊奇,“让朕看看,你莫非是被谁给夺舍了?”
“父皇,驸马的一颗拳拳之心,天日可表。您要是不相信驸马所说的话,那儿臣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来人啊,把宴席撤了吧。”
“别别别,朕还没吃完呢。去去去,把东西放下,都给朕滚蛋。”
“父皇,这是儿臣府中的下人,就算斥责也该儿臣来。”
晋阳低垂着眼睑,神色淡淡,显然是很不高兴。
本来就是嘛,看驸马的话说的多好,一代有为青年的样子,还这么的淡泊名利,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像驸马这样的?
可父皇你却偏偏从门缝里瞧人,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就是看驸马不顺眼。
“咳咳,晋阳啊,你不要这样,朕刚刚就是和陈驸马他开个玩笑而已。”
“陛下,臣何德何能,敢与您开玩笑?”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要不是看在你能烧制琉璃的份儿上,今天我非让你好看不可。
“陈轩呐,你刚刚说的很好。嗯……朕就封你为泾州刺史,世。袭罔替。你看如何?”
哐啷一声,正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的长孙无忌手抖了一下,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陛下,您刚刚说什么,是不是臣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您要封他为泾州刺史,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
您没有在开玩笑吧,这种世。袭刺史一向是非重臣不封,您今日却封了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伙子世。袭刺史,这如果被文武百官知道了,那还不炸了锅?
世。袭刺史是李世民弄出来的一个新玩意,这个刺史和爵位比起来,更加的实惠。
和西方的爵位不同,大唐的爵位一般都是寄禄爵——虽然有封地,可只是领封地的各种收益或者是分红之类的,也根本用不着参与治理。
当然了,就算想要参与治理,那李世民也不会让的,那就等于是国中之国,和周代的分封诸侯没什么区别了。
而这个刺史,就是将一州之地封给了某位重臣,这个刺史对自己的辖区可是有着生杀大权,权利比起那些寄禄爵爷大的多。
再加上陈轩本来就是泾州县伯,掌管着泾州的钱粮,现在政务也归他管理,这不就是一个国中之国吗?
虽说操心的事情也会相应的多了,可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嘛。
而迄今为止,李世民也不过封了十几个世。袭刺史,而且都是在凌烟阁上有名有号的。
可现在倒好,一下子多了一个十七岁的世。袭刺史,那朝堂上还不一下子炸了锅?
“怎么了,无忌。难道你是对朕的封赏有什么异议吗?”
“陛下,世。袭刺史一事,非同小可,臣希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呵呵,朕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自然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陈轩他本来就是泾州县伯,现在又封他为那里的刺史,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朕一直就觉得,有些亏待了他。别的不说,就是献上土豆一事,如果真个论起来,哪怕封王都是可以的。那可是能让亿万百姓免除饥馑之虞的东西啊。”
长孙无忌心道,如果你真的给他封王,我倒不会说这些了呢。
王爷那都是虚衔,没什么实际权利,可这世。袭刺史不同啊。
一个是县官,一个就是现管,哪个大哪个小,还用多说吗?
“好了,无忌。”见长孙无忌又要说话,李世民摆手道,“这泾州刺史,就当是朕替天下百姓,感谢陈驸马的谢礼吧。”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李世民已经这样说了,那长孙无忌再没什么话可说,只得接受。
他没话说了,可陈轩有话说:
“陛下,那这泾州刺史,可要臣去泾州赴任?”
“那你说呢?你不去赴任,朕封你刺史干什么,为了好玩?”
第136章 去,就输了
吃的志得意满的李世民和心事重重的长孙无忌离开了,留下陈轩和晋阳这小两口在发愁。
“驸马,你不会真的要去泾州赴任吧?”
晋阳忧心忡忡,拉着陈轩的袖子问道。
“我也不想去,可是陛下已经这样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晋阳地头想了一会,腾地站起身:“我去找父皇,让他给你换个地方……嗯,驸马,你看长安令如何?”
陈轩:“……”
“我的乖乖,你把这朝廷当成咱家看的了不成?哦,当然了,确实是你家开的,不过你父皇已经下旨让我做这泾州刺史,那就不可能改变了。如果是朝令夕改,那他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也是哦,不过泾州这个地方也太远了,这分明是父皇要把你给分配了嘛。”
说实在的,泾州其实离长安也不算太远,快马几日便到——长孙无忌是赵州刺史,比他的地盘还远着呢。
只不过长孙无忌并不需要亲自赴任,只要派几个家族中的子弟前去打理就可以了。
诶,这也是个办法啊,我遥领这个泾州刺史,然后找个能人做个长史副职,代我掌管地方政务,这不就行了?
至于掌管军事大权的司马……
嗯,这个可以去问问薛仁贵,看他有没有兴趣。
这薛仁贵也是心腹了,在皇城司神机营干的也不错,也该外放刷刷履历了。
不过这司马的人选有了,那长史去哪里找呢?
总不能去问李世民,让他给推荐一个吧?
估计真的去了,得到的也是一脸的口水。
听了陈轩的想法,晋阳也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没看那么多的世。袭刺史,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封地找别人去帮忙管理就行了,也不用操多大的心。
长史既然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到时候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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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命人把薛仁贵给喊了来:“那个,今天陛下封了我做泾州刺史,世。袭罔替。”
薛仁贵虽然是个武将,可也明白这世。袭刺史所代表的意义,听了以后大喜过望:“末将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以前的陈轩虽然也算是李世民面前的红人,可他身上除了驸马都尉和泾州县伯两个虚职以外,就没有什么实权在手。
可现如今不同,一州之地都归了他,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土皇帝啊,可谓是大权在握,这让薛仁贵听了以后,怎能不高兴?
“嗯,不过你也知道,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久居泾州,所以我就想把泾州托付给别人。一人担任泾州长史,一人担任泾州司马,为我搭理这块地方。”
“我喊你来呢,就是想要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做这泾州司马?”
说实话,一州司马的职衔肯定是要比神机营的中郎将要大,不过神机营那可是属于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就是比起禁军来也不遑多让,更不要提州县所辖的地方军了。
如果真的把薛仁贵从神机营调到泾州去做司马,那其实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倒退。
换了其他人,肯定会很犹豫。
不过薛仁贵听了以后,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大人,末将愿意去做这泾州司马。”
“你可要想好了,虽然官阶上司马更高,可却是从神机营调到地方州县,这其中的差距你可要明白。”
“末将当然明白,不过那神机营一年之中也难得打几次仗,末将去了这么久,连突厥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呢。可如果去了泾州,那就大不一样了。”
“哦?怎么不一样?难道去了泾州就能看到突厥人?”
“对啊,如果突厥人要入侵我大唐,那泾州就是必经之地。”
卧槽,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怎么种田,怎么发展经济?
你把一州都封给我了,如果不让我种田的话,那岂不是白封了?
李世民啊李世民,我与你誓不两立!
泾州是草原人入侵大唐的必经之地,比如贞观元年那次,颉利可汗入侵大唐,就是走的这条路。
陈轩一想起这个,瞬时就有了去跟李世民要求换封地的冲动。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皇帝老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泾州的关键,他把这里封给自己,那就是有他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去求他更换封地,虽然有可能会成功,可也就此失去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而且最重要的是去了,就输了!
现在无非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都希望对方先开口,而开口的那个人,就等于在气势上输了一筹。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李世民冲着陈轩喊,你来求我啊,你来求我,我就给你换封地;而陈轩喊的是,你给我换封地啊,你给我换了,我就求你。
那就等着瞧,看谁先熬不住好了。
打定了主意以后,陈轩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对着薛仁贵道:“你确定,要去那泾州做司马?”
“末将当然愿意!说句老实话,末将只喜欢在战场上厮杀,至于做多大的官,那是另外一回事。”
“好,等陛下的任命诏书到了,我就向陛下推举你做我的司马。”
“是。”
薛仁贵喜滋滋的离开了,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建功立业时的情景。
他是美滋滋了,不过陈轩还有些发愁——掌管军士的司马有了,那我这长史该去哪里找呢?
陈轩愁啊,他愁的是一把一把的薅头发。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的任命诏书就到了——不出意外的是,他封陈轩为泾州刺史,且世。袭罔替的事情,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只是那些文臣跳着脚的反对,就连武将里的程咬金和秦琼居然也颇为不以为然。
不过文臣反对的理由是,陈轩年纪太小,还未及冠,担任一州刺史简直是太儿戏了;而程咬金和秦琼虽然也是这样说,可他们却是怕陈轩以后在朝中成为众矢之的,那样简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下朝之后,这哥俩就联袂而来,到了公主府,陈轩摆上好酒好菜,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了起来。
第137章 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程伯伯,秦伯伯,您二位尝尝,这是窖藏的酒,和你们平时喝的可是不一样。”
平日里嗜酒如命的程咬金把酒杯一推:“我说你个臭小子,怎么还记得这些事。你已经快要大难临头了,你知道吗?”
“哦,小子怎么不知道?”
“你已经被陛下架在火上烤了,不一定哪一天你坚持不住就被烤死了。”
“嘿嘿,您二位别光说,咱们边吃边聊。”
程咬金连干了三杯酒,这才接着说道:“老夫在朝会上一听,封你为泾州刺史,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这脑子里嗡的一下啊。当时我就在想,你小子是怎么得罪陛下了,让陛下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
“看您说的,这怎么能是得罪了陛下呢。我要是得罪了陛下,他想整治我,那还不简单,何必非要外放我做刺史,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们俩装糊涂呢?这刺史我能做,二哥能做,可你做不得。我们两个那是跟了陛下多少年,为他出生入死的,做这个世。袭刺史,自然没人会说什么。”
“可你呢,你有什么?你是有当中书令的爹啊,还是有做皇后娘娘的娘……当然了,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理解就好。”
“看您说的,我当然能明白。我确实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有势力的父母,更没有什么亲族,小子唯一有的,就是我自己。”
“您二位想说什么,我自然都明白。而且不仅是我,陛下难道还能不明白?您想想,我刚给陛下献了土豆,又弄出个皇城司,还有炼钢法,别说陛下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皇帝,就算他是,也得等这些事情做完的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陛下为什么要封你为世。袭的泾州刺史,我们两个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这程咬金当当当一顿说,如同机关枪一样,秦琼好半天才找到了说话的空:“我和你程伯伯也是为你好,这个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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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伯您放心,我都这么大了,好话歹话难道还听不明白吗?那些文官为什么骂我,因为我和你们走得近,又掌管着皇城司,所以他们就也把我当成了武将中的一员。这文官骂武将,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初唐时期,武将势大,文官被压制的很是厉害,而高宗、武周时期,大唐也是连连对外征战,一直到了玄宗中后期,久不起刀枪,这才让文官集团占了优势。
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武将最为势大的阶段,那些文官只要找到一点法子,就会想方设法的攻讦武将集团。
所以,被打上了武将烙印的陈轩,被李世民封为泾州的世。袭刺史,才会遇到了这么多的反对意见——也就是他,如果换了耳根子软的高宗,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向文官服软了。
“您二位想的实在是太多了,陛下把泾州交到我的手上,这是让我将其充分的利用起来啊。”
说着,陈轩找来了一张地图,指着泾州:“这泾州是草原通往长安的咽喉要道,可以说只要大队的人马想要进犯,就必须要经过这里。”
“所以,陛下才将我封做了泾州刺史。他就是想,让我去那里,把这个攻守之势给逆反过来。”
“逆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您二位也都知道,一直以来突厥人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知道您要说卫国公打败东突厥,活捉颉利可汗的事情。可您二位想想,从古至今,除了汉武的霍去病,以及卫国公外,还有人深入到草原去吗?”
程咬金和秦琼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摇头。
“一直一来,从匈奴人起,就是对我中原王朝形成攻势。他攻,我们守。虽然大多失败,可只要有一次成功,那就是我汉人的灭顶之灾啊。”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您二位也是军中宿将,当然明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你的意思是……”
“不错,进攻的前进基地,就是这泾州!陛下将泾州交给我,就是想让我把泾州打理好,成为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
“您二位想想,到时候我大唐数十万健儿从泾州开拔,深入到草原之中,将那些不服王化的突厥人都抓起来,做我汉人的奴隶,那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盛况?”
汉唐时期,民族主义可谓是非常的盛行,突厥人在大唐人的眼中,那根本就没什么权利,所以陈轩说的这些话,并未引起程咬金和秦琼的反感,反而当成了理所当然。
秦琼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得热血沸腾,不过生性谨慎的他还是问道:“这是顺利的情况下,可如果情况不顺利呢?如果你做不到将泾州打造成一个合格的前进基地,那该怎么办?”
“如果是换了别人,也许真不可能,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那泾州什么样,您二位都知道。可是如果让小子去了,可就不一样了。”
陈轩说的是眉飞色舞,全没有了昨日和晋阳说起这事时候的愁眉苦脸,更没有了一点懈怠之心。
原本他只是以为李世民在单纯的赏赐自己,然后想起了泾州那破败的样子,又觉得他是在故意给自己喂一块屎味儿的巧克力。
可当陈轩知道,李世民顶着文官的巨大压力,也要将自己封为泾州世。袭刺史的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一个考验。
陈轩可以退缩,可以去找李世民要求更换官职,甚至是辞官不做,而李世民也会真的答应他。
如果这样做了,就算是陈轩表面上赢了,其实他也输了——赢的是不用再去管这些苦差事,操那么多的心;而输的是,从此失去了李世民的信任。
只要能继续被皇帝信任,哪怕一时的失利也比什么都不做就撂挑子要强。
所以,只不过是过了区区一天世界,陈轩就知道,这个世。袭罔替的泾州刺史,他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既如此,那就做咯。
第138章 分赃
这一天,虽然不是大朝会,可所有的文官们都穿好了自己的朝服,戴上了梁冠,手捧芴板,站在万民宫前,安静的等待着上朝。
而另一边则是武将的行列,这些武夫们要么勾肩搭背,要么是大声的说笑,把这宫城门口弄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不过虽然如此,可大家心里都知道,今天的朝会上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看,那是谁家的小儿女,男的英俊,女的貌美,简直就如同一对璧人一般。”
众人一起扭头看过去,就见一对年轻男女纵马而来。
女的穿着一身亮银色的盔甲,身后披着一条红色大氅,高高的马尾随风飘扬,马鞍上的连枷也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而男的则是一身绯红色的官服,头戴官帽,目若朗星,面如潘安。
等看清了他的相貌,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今天朝会的主角,新晋的泾州刺史,陈轩。
文官们有些出离的愤怒:他们今天已经连夜写好了花团锦簇的文章,目的就是要让皇帝撤回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世。袭刺史的诏书。
如果是一般人,哪怕只有一点要脸,被这么多人反对,他也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陈轩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上折子谢恩,然后推辞掉李世民的这个封赏——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全都满意,他自己也能落的一个懂事理,知进退的好名声。
可现在再看,陈轩他居然恬不知耻的穿着四品官员才能穿着的绯红色官服,这不就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皇帝的任命?
我们这么多文官反对,你却还弄这么一出,岂不是把我们大家都不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我们大家一定要让你把这官服怎么穿上,再怎么脱下来。
几十名文官仿佛越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齐齐冲着陈轩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晋阳见了此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当着她的面,如此对待陈轩,那岂不是给她难堪。
陈轩是我晋阳的驸马,你们这样对待我的驸马,那就是在与我作对!
不过这毕竟是朝堂上的事情,晋阳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的纵马过去,将这些讨厌的文官大肆杀戮一番——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爽是爽了,可到时候估计连李世民都保不住她。
不过下马威还是要给的,晋阳抽出了挂在马鞍上的连枷,重重的往地上一顿。
众人就听到了“咚”的一声,扭头一看,就看到那坚硬无比的巨石居然已经被震碎了一块,裂纹如同蜘蛛网一样,四散开来,看着很是吓人。
“驸马,你说是这石头硬,还是人的骨头硬呢?”
“当然是人的骨头硬了,不信公主你可以找几个号称硬骨头的人来试一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是个好办法,不知道哪些人最喜欢说自己骨头硬。”
“当然就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穷酸读书人了,认识几个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依我看啊,全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们两个在这一唱一和,妇唱夫随的,把文官们给讥讽的够呛,而这些话落入了文官的耳中,差点把人就给气晕了过去。
可他们还不敢说什么,万一被晋阳公主当成“硬骨头”,拿他和石头比较一下到底谁的骨头硬,那可真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了。
“哈哈,公主,驸马,快过来。”
开口出声的是程咬金,他冲着陈轩和晋阳猛招手:“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快过来站好。”
晋阳对着那些文官哼了一声,挂好了脸颊,这才下马和陈轩一起来到了武将的行列中。
“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晋阳见过诸位叔伯。”
彼此打过了招呼,一群武将们纷纷夸赞晋阳“颇有父风”,而李靖则把陈轩给拉到了一边。
“陈驸马,你搞的这么大声势,到底是要做什么?”
“卫公,您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陛下啊。小子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的。”
李靖滞了一滞,然后叹了口气:“哎,我是真的搞不懂咱们这位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不就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吗?”
“卫公放心,真金不怕火炼的。”
给李靖一句暗示的话,然后还没等他回答,陈轩就被尉迟恭给拽了过去。
“小子,你这身板也不行啊,长的倒是挺俊美的,可这能有什么用?”尉迟大傻拍着陈轩的肩膀,粗声大气的说道,“依老夫看,你小子恐怕连媳妇儿都打不过。”
“尉迟伯伯,瞧您这话说的,媳妇儿那能用打的吗,疼还来不及呢。”
陈轩这不要脸的话顿时引起了武将们的一阵哄笑,文官那边听了,不由得一个个满脸不屑:恬不知耻,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败类。
这群武将们在一起,可谓是生冷不忌,不过有晋阳这个小姑娘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太过分的,只是围着陈轩打趣。
陈轩也十分的自来熟,跟这群武将们十分合得来,没一会的功夫就被他们引为了真正的自己人。
“我说,你小子不用怕。虽然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不过既然陛下让你做这个刺史,那就一定有陛下的道理。我们是一定会支持你的,不过……你们那个神机营能不能分给我们金吾右卫点人?老夫也不多要,五十人就成。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待他们,来了就是队正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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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李大亮,原来的工部尚书,因为秦琼早先病重,所以卸了文官的职务,又去带金吾右卫了。
“你快滚一边去,一共才六百人,你一个人就要五十人,那我们怎么办?小子,老夫也支持你,你只要把给老夫三十人就够。你可要知道,老夫那玄甲军可是守着秦岭古道,那可是咽喉要地啊。”
这是段志玄,段瓒他亲爹——这爷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扔煤堆里就找不到的主儿。
第139章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武将们纷纷涌了上来,你五十、他八十,我三十的,很快就将神机营的那六百多人都给分了个干干净净,一个都没给陈轩剩下。
“诸位,诸位,请听小子一言。”陈轩做了个罗圈揖,“诸位叔伯的意思,小子都已经明白了,可这件事小子是无法决定的,你们想要人,那得去问陛下啊。”
“我们问过了,陛下说你才是皇城司的主簿,不管有什么事让我们找你。”
这个该死的李世民,祝他走路的时候摔掉几颗大门牙。
不过皇城司神机营的这些士兵们的真正用途,陈轩和李世民早就商量好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一颗颗的种子,将最先进的训练以及技战术带到十六卫中去。
李世民甚至已经跟陈轩说过了,他现在就已经盼望着看到神机营的这些“鲶鱼”,放到十六卫中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这虽然确实是陈轩想要达到的目的,可现在还根本没有到火候呢。
神机营的士兵们现在做一个精锐的士兵,那是合格了,可让他们去当队正,当旅帅,就一定会合格吗?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诸位叔伯,不是小子不想答应,可那神机营还没训练完毕呢,你们总不会是想要一些半成品吧?”
“可是老夫听闻,你那些士兵已经是一个能打十个,就这还不算完成?”
“尉迟伯伯,我听说驸马他正在教这些士兵读书写字呢,而且还要给他们上军略课。”
“啥,你们神机营的士兵都要会读书认字?你们确定招的是大头兵,而不是要去考秀才?”
在唐朝,知识被世家门阀垄断,底层百姓的识字率是非常低的——就这么说吧,只要你识字,你这辈子都能过的舒舒服服,到哪里都不愁饿死,甚至还能处处受人尊敬。
而那十六卫里的士兵就不用说了,就是这些大将军们识字的恐怕也不多,让他们能重视士兵的文化程度,那简直就如同痴人说梦一样。
“诸位,公主她说的没错,小子确实是让这些士兵们在读书写字。不是为了让他们能考秀才——当然了,如果能考上那更好。小子认为,如果一个人能识字,那会懂得很多的道理。”
“打比方,我让一队士兵去扼守一座城池,如果他们懂得道理,我就会对他们说这座城池有多么重要,如果丢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否则的话,我就只能说,如果你们丢了城池,就把你们军法从事。”
“而这些士兵们在这个过程中,就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这座城池,而不是只知道丢了城池就会被责罚。而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会明白该怎么做。这其中的好处,还用小子多说吗?诸位就是想象一下,也应该都能想明白了。”
“可是……就连老夫也是大字不识,你让老夫怎么去教他们呢?”
陈轩差点没让尉迟恭这话给噎死:谁特么让你教了?就算你去教,有哪个人愿意听?
“诸位叔伯,你们看这样可好。我们等这些神机营的将士们真正的完成了所有的训练科目,能独当一面了,到时候再商量一下如何分配。到那个时候,就让他们以点带面,从基层做起,慢慢的改变我大唐整个军队的面貌。你们看如何?”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哪怕不认字也不妨碍他们的心思是八面玲珑,不过是转瞬之间,大家都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看来,陛下和这小子都没有拒绝将手中的精锐让出,这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真等到了那个时候,十六卫的中低层军官几乎都会被这些神机营出身的人给占据,那陛下对于十六卫可不就做到了如臂使指吗?
不过哪怕是想明白了这些,这些大将军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想造反,又何惧之有呢?
可想通了这些细节之后,武将们对于陈轩是再也不敢小看了。
原来他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算计到我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简直就是神鬼之谋,实在是有些可怕。
武将们在这边大呼小叫的,声音传的老远,那些文官们都听了清清楚楚,当他们听到神机营的士兵居然都在忙着读书写字的是,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十分不屑的。
读书写字也是那群大头兵能做的?
那群泥腿子只配当成炮灰,保护我们这些高贵的人。
没听说过“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句话吗?
一群贼配军还想读书写字,甚至还想考秀才?
呸,他们也配!
不过这件事让文官们又多了一个攻讦陈轩的借口,那就是轻授国器,有辱斯文。
在他们看来,读书识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应该在学堂里,在私塾里进行。
在军营里教那些大头兵读书写字,这根本就是对华夏文化的亵渎,是犯罪!
我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那些贼配军都识字了,还怎么显得出我们这些文官的清高?
不行,这种事情必须制止,为了我华夏文明的骄傲,为了我们这些人的骄傲,为了我们能世世代代的成为人上人,必须要垄断知识的教授。
陈轩这样做,不仅是在挖我们文官的根基,而且还是在挖世家门阀的根基,必须制止他!
这些文官们大多出身门阀世家,而武将们则大多出身底层或是布衣,天然就有着一层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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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唐根基已经稳固,所以文官们就想从武将手中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利来。
而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陈轩,不仅是让这些文官百般的看不惯,更是在从根本上破坏这些文官以及他们背后门阀世家的根基,这让文官们如何能忍?
如果真的让他给做成了,那以后军中人人可以读书,人人可以识字,那我们这些文官还怎么办?
不行,今天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个陈轩给解决掉。
第140章 发难
朝会开始了,虽然不是大朝会,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今天的朝堂上必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穿着龙袍和冠冕的李世民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冕旒后的脸上没有带着任何表情,让人根本就看不出这位皇帝陛下心里的想法。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随班内侍的高喊,文官们整理了一下衣袍,就要开腔,没想到却被武将们给抢了个先。
“陛下,臣段玄志有本启奏。”
“准奏。”
“陛下,黑甲军的武器和铠甲已经到了更换的时候,请陛下夺定。”
李世民三两句就把任务分配到了兵部去处理,段玄志退下了,可文官们才要出班,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这个是真程咬金,不是比喻。
“陛下,左屯卫所用器械大多已经老朽不堪,臣请陛下更换左屯卫武器装备。”
李世民同样又打发了程咬金,然后就是秦琼、尉迟恭、李大亮,甚至就连李靖都出来掺和了一下,找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刷了一波存在感。
这时候这些文官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我们可是有大事要做的,你们这些武将还懂点规矩不?能不能等我们把泾州县伯给打倒了,你们再出来搅和?
而这,也恰恰正是这些武将们故意为之。
你们不是想要告状吗,那好,我们就先把你们的节奏给打乱了,让你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等你们自己人都乱套了,那用来攻讦陈轩那小子的力量自然也就小了。
而这时候长孙无忌恰巧又提出了几个跟文官有关系的话题,顿时将一部分文官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一时之间,朝堂上是一阵大乱,那些文官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对着武将们开腔,还是集中火力对付陈轩了。
荥阳郑氏出身的礼部侍郎郑礼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陛下昨日任命泾州县伯为泾州刺史,并且是世。袭罔替,臣以为大大的不妥。”
“臣以为,那泾州县伯年未及冠,不能担任一方封疆大吏。为我大唐江山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郑礼在郑敬玄倒台以后,就成为了荥阳郑氏在朝堂上的发言人,他这一开口,出身郑氏的官员们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出班:
“臣附议。”
“臣附议。”
“俺也一样。”
郑家人这么一开腔,总算是把话题给引回到了正规之上,其他的门阀出身的文官们也纷纷参与进来,左说右说,就是说陈轩年纪太小,不能服众,无法担任泾州刺史。
而正处于舆论风口的陈轩,则是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的还和晋阳偷偷说笑几句,神态极为轻松,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这些文官的话——当然更有可能是他听见了,只不过根本不在乎而已。
区区蝲蝲蛄叫,难道就不种地了?
这些臭穷酸们,真以为几篇文章写的好,就能左右朝政,甚至让皇帝都改变主意?
文官们说了半天,而李世民只是稳坐钓鱼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静静的听着。
等那些文官们说了大半个时辰,说累了,他这才幽幽的开口:“泾州刺史陈轩,可在?”
“啊,臣在。”
陈轩听到李世民喊自己的名字,连忙出班:“臣泾州刺史,陈轩,聆听圣训。”
“嗯。文武百官们都说你年纪太小,根本就无法承担治理一州的重任,你怎么看?”
“臣以为,他们不过是在放狗屁罢了。”
“放肆,大胆!”
“黄口小儿,在陛下面前口出妄言,此乃大不敬!”
“陛下,这陈轩如此无礼,难道还不是证明了臣等所言?”
“陈轩,在朝会上不可污言秽语。念你年幼,这次就不处罚你了,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是,臣明白,臣谢陛下不责罚之恩。不过臣还是想说,众位大人所说的,实在是让人不屑一顾,根本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郑礼开口了:“哦?泾州县伯,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请你说一下,为什么你就能认定,自己一定能将泾州给治理好呢?”
郑家和他陈轩是死敌,恨不得看他现在就死,所以郑礼又是第一个开口的。
“请问,您是哪位?”
“哼,连老夫都不认识。老夫乃是礼部右侍郎,郑礼。”
“哦,失敬失敬。”虽然这样说,可谁也没从陈轩的脸上看到一点敬佩的神色,“请问右侍郎大人,您是出身荥阳郑氏?”
“没错,老夫就是出身荥阳郑氏。”
“那您和郑敬玄是什么关系?”
“我……”
郑礼好悬没当场骂出脏话来——酷爱女装,还和几个小厮有着“恋情”的郑敬玄现在已经成为了荥阳郑氏最大的耻辱,甚至于郑氏的家主已经将郑敬玄从族谱中除名,就此不再承认他是郑氏子弟。
可这么做根本就没什么大用,天下人还是把郑敬玄当做了郑氏的子弟,一见到郑家的人就指指点点。
“看,那是郑家人。”
“哪个郑家的?”
“就那个,就是有个喜欢穿女子衣裳的郑敬玄的郑家。”
“哦,我想起来了,他们郑家人的品味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荥阳郑氏因为郑敬玄这么一个人,可谓是颜面扫地,甚至于其他几家门阀在和郑氏发生冲突的时候,也都会拿这件事出来取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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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如此,荥阳郑氏的子弟见了陈轩就如同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分外眼红。
而对此,陈轩表示很不理解:郑敬玄喜欢穿女装,也不是我给影响的;他和小厮自由恋爱,我又没去干涉,你们怪我干嘛?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你们这一套我看着可是有点眼熟啊。
郑礼深吸了一口气,才总算把心中的怒火压下来:“泾州县伯,现在是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就能有信心,一定会将泾州给治理好呢?”
“难道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眼里,治理一地就那么的容易?”
第141章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面对郑礼的诘问,陈轩只是轻松的挖了挖耳朵:“郑大人,不过一州之地,为什么要说难呢?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在郑大人你看来难如登天的事情,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狂妄,黄口小儿甚至都没有离开过长安,居然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呵呵,虽然老子不认识梁静茹,可是老子认识李世民,就是这位给的勇气,你有什么意见吗?
陈轩轻笑一声:“郑大人,治理一州之地无非是能让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吏治清明,没有冤假错案,对吗?”
“没错,那泾州十数万人口,你怎么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哎,刚刚都告诉你了,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陈轩拍了拍他身边那个箱子,“只要有这件东西,别说只是吃饱饭了,就算是有肉吃也不是什么难事。”
“郑大人,你想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哼,泾州县伯,虽然你在这里故弄玄虚,可那根本没用。就算你能蒙蔽得了陛下,也蒙蔽不了其他人。老夫这是在为泾州的十数万百姓担忧,你说什么都没用。”
这种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的人,陈轩可是见的多了,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事实猛抽他的脸,把他的脸打的跟猪头三一样,最好是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反击。
“郑大人,你腰上挂的那个球,是什么做的呀?”
“哼,无知小儿,这是老夫从西域胡商那里购得的琉璃宝珠,价值千金,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
郑礼爱惜的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宝物,不屑地说道:“要知道,这种宝物只有老夫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买。像泾州县伯你这样的,哪怕把金山银海堆在人家面前,人家也不会看一眼呢。”
他说到这里,突然有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立于文官之首的中书令长孙无忌。
“咳咳咳……”
这长孙无忌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咳嗽的非常厉害,脸都憋得通红。
“长孙大人,你没事吧?”
他旁边的褚遂良关切地问道,长孙无忌勉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老夫只是一不小心被呛到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多些褚大人关心。”
晋阳见到舅舅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中好笑:她知道郑礼的那颗琉璃球,自己的舅舅也有着一颗一模一样的——因为他们就是一起买的。
可如今郑礼在那里大言不惭,而长孙无忌已经料到了他过一会就会被疯狂打脸,所以才忍不住这样。
陈轩笑着看了一眼长孙无忌:“郑大人,你确实是门第高贵,在下比不过。可那又能如何呢?当今陛下看中的是个人能力,依血统论高低的九品中正制,已经是过去时了。不知道郑大人有没有听过一首诗?”
“这首诗名曰《乌衣巷》,诗文是这样的。”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昔日的王谢两大家族,何其兴旺,甚至敢与‘马共天下’,可是如今他们又在哪里呢?”
“郑大人你对于自己的出身很是自豪,这确实是应该的,可这也不能是你狗眼看人低的资格!”
“放肆,大胆。”
“黄口小儿居然口出妄言,陛下快斩了他。”
“泾州县伯,那郑大人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作为晚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陈轩翻了个白眼:“这样的长辈,我可没那个福气高攀。”
郑礼被他险些给气的晕倒了,哆嗦了半天才指着陈轩说道:“好好好,泾州县伯,你牙尖嘴利,老夫也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既然说你那箱子里就有着能让泾州百姓吃饱穿暖的东西,那就请你亮出来吧。”
“如果你拿出来的东西确实能做到你所说的,那老夫绝不再反对你出任泾州刺史。”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陈轩也确实有点缺德,说“君子一言”的时候指着自己,说“快马一鞭”的时候就指着郑礼了,好悬没又把老头给气个倒仰。
说着,陈轩和高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对视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缓缓的打开了箱子。
哗的一声,原本还安静的落针可闻的万民殿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以及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连郑礼也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的物事,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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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箱子里,是一座一尺多长,半尺多高的巨狼——当然了,这巨狼不是真的,而是用琉璃所制。
众人就见这琉璃巨狼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做的是栩栩如生,甚至仿佛都能听到那悠长的狼嚎声。
“郑大人,您觉得,如果小子把这琉璃作坊开在泾州的话,能不能让当地的百姓吃饱穿暖呢?”
“你……你怎么会有这座琉璃巨狼,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哦,你说这玩意啊,小子闲来无事,自己研究出来的。不过手艺还是非常低劣,让郑大人以及诸位大人见笑了。”
见笑?
就这么一座啸月巨狼,如果是那些该死的胡商卖的话,没有个十万贯是绝对下不来的,可放到这小子这里,就成了手艺低劣的拙作……
上天啊,求你降下一道劫雷,劈死这个臭不要脸的魂淡吧。
郑礼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刚刚他用自己的琉璃球来羞辱陈轩,结果没想到话犹在耳对方就给他来了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了脸上,打的他脸是火辣辣的。
如果自己的琉璃球是只有门第高贵的人才能买到,那这座啸月巨狼,要什么门第才能买到呢?
郑礼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嗓子眼也有点发甜,身子摇摇欲坠,好半晌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这琉璃制作的啸月巨狼是垃圾?
那他身上挂的,刚刚还视若珍宝的琉璃球又算的了什么呢?
第142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攘
虽然被陈轩给狠狠的打击了一下,不过郑礼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泾州县伯,老夫承认你这琉璃巨狼确实是巧夺天工,无价之宝,可这又和那些泾州百姓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能把卖它的钱,分给那些百姓不成?”
“当然不会,如果我这样做了,那不是在帮那些泾州百姓,而是在害他们。”
对于郑礼的这个问题,陈轩早有准备:“如果一个人太容易的得到一件东西,那就不会去珍惜。我要做的,就是授人以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想必郑大人会知道吧?”
“哼,莫拿老夫当那私塾中的孩童,这句话出自《淮南子》,老夫当然明白。”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会说出分钱的话呢?幼稚,实在是太幼稚了。”
陈轩的这一番话是又准又狠,气的郑礼是胸膛不断的起伏,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才是。
“那依泾州县伯的意思,你又该如何利用这座琉璃巨狼,让泾州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呢?”
“你错了,不是靠这一座琉璃巨狼就能让泾州百姓吃饱穿暖,而是用这种可以制作出琉璃制品的技术。”陈轩笑着说道,“有了这种技术,就算是再巧夺天工的琉璃制品,也不过是落入寻常百姓家的那只飞燕罢了。”
说着,陈轩一摆手,晋阳倏地出手,啪的一声就将那座啸月巨狼打的粉碎。
郑礼:“……”
文武百官:“……”
你们两口子这也太败家了啊,这一座琉璃巨狼,少说也能卖上十万贯,如果是换成了别人,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结果你们倒好,说打碎就给打碎了?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小心老天爷会降下来一道雷,把你们两口子都给劈死啊!
随便踢了一脚地上的玻璃碎片,陈轩环视四周,把文武百官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诸位是不是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很暴殄天物,是不是很想骂我暴殄天物?”
虽然没有人回答他,只不过众人的眼神都已经说明了答案:何止是想骂你,分明就是想要把你群殴一顿啊。
“好吧,虽然我这样说确实有点前奏,不过这座琉璃制的啸月巨狼对我来说,确实只是一件练手之作罢了,改进的余地还有不小,没什么可惜的,大家就不要多想了哈。”
陈轩这么一说,别人更想揍他了。
说着,陈轩冲着李世民做了个揖:“陛下,臣想在泾州之地开设琉璃制作作坊,然后从地方上雇佣百姓为工。您看可好?”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善。”
听到陈轩这样说,众人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说了这么多,这泾州县伯是这么个意思啊。
到时候去了泾州,那琉璃作坊一旦建了起来,那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源源不断的涌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些被雇佣做工的百姓的工钱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就这样难道还怕吃不饱,穿不暖吗?
郑礼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问道:“泾州县伯,老夫承认你所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你那个琉璃作坊一旦建起来,就能让那些去工坊里做工的百姓大大的受惠。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怎么办?”
“你的作坊再大,难道还能把整个泾州的百姓都给招了去不成?那些去不成你工坊的百姓,岂不是依然衣食无着?”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蠢还自己送上门找骂的。
陈轩叹了口气:“郑大人,我问你几个问题,等你回答了,你也就明白答案了。”
“哼,你有什么问题?”
“郑大人,如果琉璃作坊真的在泾州建起来,你会跑去泾州买吗?”
“放肆,老夫何等身份,怎么会亲自跑去泾州,就为了买一件琉璃制品?”
“说得好,您也说了是不可能‘亲自’去,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从其他人或者其他商家手中购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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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礼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回答,可也算是默然了。
“有买卖就有杀害……咳咳,说错了。是有买卖就会有商机,只要我的琉璃作坊在泾州建成,天下商家就会蜂拥而至。到那个时候,他们会在泾州住宿、吃饭,甚至建立起各自的房屋,以此来长期驻扎。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攘,商家逐利,那是自然的。”
“人多了,客流量多了,泾州的百姓们不也就富了了?您不会真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如果是以往,陈轩这一句话就能让郑礼跳起来,可这一次他却沉默了。
就算是再昧着良心,也不能说这句话是错误的。
一个地方如果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商家前来,就算这个地方想要继续穷下去都不太可能。
郑礼沉默了一会,总算想到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哼,如果按照泾州县伯你这样说,那岂非是将商业置于农业之上了?如果我大唐所有的百姓都效仿泾州百姓那样,不务农只经商,那就算有着金山银海,又有什么用?难道饿了可以吃金子,渴了可以喝银子吗?”
大唐是以农业为国本,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影响种田种粮食,郑礼的这个帽子可谓是非常的阴损,陈轩如果不小心真的承认了商业比农业重要,那瞬间就会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就是李世民也保不住他。
不过嘛,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像陈轩这样的“祸害”虽然说也活不到一千年那么久,可也绝不是短命鬼。
陈轩摇了摇头:“郑大人,你这分明是偷换概念。就算再怎么样,全天下的百姓也不可能都去经商,又何来吃喝金银一说?”
“再说了,虽然我大唐以农为本,可你未免也太过轻视商业了。”
“哼,天下钱财,本为定数。你这里多赚一贯钱,那自然就有人少赚一贯钱。你口口声声的为了泾州百姓,那便置别人于不顾吗?”
第143章 一举数得
“这样吧,我们就来做个小小的试验,如何?郑大人。”
“你这试验怎么做?”
“很简单。”
陈轩喊来三个内侍,然后对郑礼道:“郑大人,请你给这三个内侍每人十文钱。”
郑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哼了一声还是照办了。
“然后郑大人你就扮演一位客栈的老板,这三个内侍呢就是要住店。”
“你们三个,再把这十文钱给郑大人,当做住店的钱。”
三个内侍照办了,然后陈轩又说道:“郑老板,你是店主,然后恰巧今天你家里出了大喜事,你老婆又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胡说八道,老夫的妻子没在长安,而是在荥阳……你!”
其他大臣听到这里,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数年没回家,然后老婆给生了个儿子,这是什么概念?
“哎呀,郑大人,你生什么气,不就是做个实验,打比方,打比方而已,又不是真的。你家里有大喜事,所以你决定今天住店只要二十五文钱。”
陈轩伸出了手:“现在,郑老板请你再退还五文钱给他们三人。”
郑礼怒气冲冲的看了陈轩半天,然后还是把五文钱放到了他的手上。
“这每人一文钱,就是郑大人赏你们的,拿着就可以退下了。”
那三个内侍冲着陈轩施礼以后退下,然后众人就看到陈轩把剩下的两文钱堂而皇之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包中。
“哼,老夫还以为是什么,这就是泾州县伯你所说的商家赚钱的本事?说破天了不也是巧取豪夺吗?”
“哎呀,居然被郑老板发现了,郑老板可真是火眼金睛啊。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就把这两文钱退还给你好了。”
收回了两文钱,郑礼的心中好受了一些,不过他还是不明白陈轩折腾了这半天,到底要做什么。
不只是他,就连文武百官们也没几个知道的——李世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所以就装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泾州县伯,你这么半天故弄玄虚的,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啊?原来郑大人还没明白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反应过来了呢。您想想啊,那三个内侍每人都出了十文钱,然后我又退还给他们每人一文,那他们就等于花费了九文钱住店,对也不对?”
“哼,没错。”
“三九二十七,也就是说他们一共花费了二十七文钱,然后呢,我又退还给郑大人你两文钱。这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九文钱,所以我想问问郑大人,这剩下的一文钱哪里去了?”
剩下的一文钱哪里去了……
郑礼一下子懵逼了,他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陈轩,瞠目结舌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虽然也想说点什么出来,可也实在是想不通,那剩下的一文钱到底去哪里了。
程咬金琢磨了半天:“该不会让郑大人自己给贪污了吧。”
“哈哈哈!”
百官们一阵哄笑,郑礼的一张老脸红的就如同煮熟了的螃蟹一样,可偏偏又不敢发作。
他敢跟陈轩大喊大叫,可却不敢跟程咬金也是如此,因为郑礼知道,就算对陈轩再怎么无礼,他也不会把自己给怎怎么样——起码不会立马就怎么样。
可程咬金那个活土匪就不成了,如果你真的拿对付陈轩的态度对待他,他可是能当着皇帝的面对你饱以老拳,把你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
而就算是李世民事后会处罚程咬金,那也没什么用——皇帝是向着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是向着这些门阀子弟,那就是用膝盖想都能明白。
陈轩嘿嘿一笑:“这个问题,就让郑大人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就行了,我还是不说了。”
挖坑不填,这么恶劣的事情做多了会遭天谴的。
郑礼忍了又忍,才终于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接着去询问那一文钱到底去哪里了。
“无论你说的再多,也无法解释,商贾们不事生产,对于我大唐没有丝毫的贡献。行商本就是低贱之事,这个看法老夫永远也不会改变。”
郑礼这话引起了共鸣,百官们深以为然。
士农工商,商贾在四民中的地位是最低的,汉武帝时期远征大宛,就是强征天下商贾、赘婿参军——商贾已经和赘婿一个地位了,可见其被鄙视的程度。
陈轩先是欣赏了一番,然后哈哈一笑:“这个试验有些过于枯燥无聊,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好了。”
“一个人呢,到了一个地方想要住店,没错,还是住店,不过这次不是十文钱了,而是五贯钱。”
“他把五贯钱交给了店主,然后就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楼去了。而店主趁着这个功夫,去到了隔壁的屠夫家,把昨日买肉欠的五贯钱给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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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屠夫有了这五贯钱,顺手也就把欠卖饲料给他的人的债也给还了,还是五贯钱。”
“那个卖饲料的人想起自己还欠着一个舞伎的五贯钱,于是就到客栈找到了她,把二人的账给清了。”
“最后,那个舞伎又用这五贯钱,还了欠店主的住宿费用,然后那个客人又下来了,说对于客房不满意,决定不住了。于是乎店主又将五贯钱退还给他。”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虽然这几个人在这一天之中没有生产什么东西,钱也还是那五贯钱,可却让所有人都得到了实惠。”
“钱堆在那里,藏在猪圈下面,那终究只是一堆废物。财富是要流通起来,才能创造出更大的财富来。而商贾,就是能让财富流通顺畅的关键。”
“他可以东买西卖,将东南沿海地区的特产卖到西边内陆地区。要知道海边的海带根本就不值钱,可却是能做成美味。如果有了商贾,就可以将海带卖到西边,让那里的人也尝尝海带的滋味。”
“这样一来,海边的百姓卖出了海带,得到了实惠,商人在这一过程中也得到了实惠,而西边的百姓吃到了海带,还是得到了实惠。”
“这就是一举数得啊!”
第144章 诛心之言
陈轩说的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就算是有人想要找他的麻烦都很难找得到。
那些文官和世家门阀出身的官员们虽然也很想驳斥的他哑口无言,可奈何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把圣贤书给读的已经刻入了骨子之中,开口就是三皇五帝,闭口就是子曰书云。
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大道理,用来做学问还差不多,可如果想在朝堂之上,把人给驳斥倒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又不是开经莛在辩论圣人之言,谁有空听你之乎者也啊?
一个老儒生开口了:“子曰……”
陈轩不等他说完,就立刻说道:“子曰:你不要老用我的话。”
“哈哈哈!”
他这话让那些武将们哄堂大笑,把老儒生给气得差点当场晕倒:“你你你……孺子不可教也!”
就是长孙无忌也忍俊不禁,只不过他现在是文官之首,笑出来实在是不好,只得强忍着笑意道:“泾州县伯,不可对圣人无礼。”
这位不仅是县官,而且还是现管,陈轩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是很尊重的:“是,中书令大人,小子无状,还请见谅。”
说完他又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臣并非不尊重圣人,只是觉得圣人之言都是数百上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变化,再用数百上千年前人所说的话,不知道是否还适应现在的事。”
郑礼总算找到了开炮的借口:“黄口小儿简直无礼,圣人之言放之四海而皆准,绝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你这就是在怀疑先贤,其心可诛!”
“陛下,泾州县伯对先贤实在无礼,请您责罚。”
不仅其心可诛,最好连陈轩的身体都一块给诛了,只有这样才能一解文官们的心头之气。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俺也一样!”
“可圣人也说过,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的话啊。”陈轩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圣人都知道,哪怕对不同的学生都要根据其情况而教导,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数千万人,还不肯变通。”
“我倒是想问问诸位了,你们这是在故意曲解先贤的话吗?还是说,先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主要看对你们是否有利?”
陈轩这话问的实在是诛心,包括郑礼在内的诸多文官们尽皆色变,尤其是以出身门阀世家的官员尤甚。
这些门阀世家能起家的根本,就是来自于他们对四书五经的注解权,甚至可以说,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绝对不能动摇的——我说圣人这句话该这么解释,那就是这么解释。
你说不是,你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如果陈轩的话真的被有心人给流了出去,导致天下读书人对门阀世家们的学问有了疑问,那试问他们还如何能把持得住天下士子们的进身之阶,又如何能做到对知识的垄断呢?
如果做不到这两点,那皇帝收拾起来他们,那还不是手拿把攥,想摆成什么姿势,就摆成什么姿势?
这个问题牵扯的实在是太大,一般人都不敢接话,就是长孙无忌都低垂眼睑,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而此时就到了李世民该出来打圆场的时候了。
“泾州刺史。”
“臣在。”
“各大世家已经流传数百年,乃是天下士子众望所归,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轻易说了,明白了吗?”
你就别说这个了,以后也不要轻易的提起,而作为交换,那些文官也不再反对你当世袭罔替的泾州刺史,你看可好?
“是,臣泾州刺史,遵旨。”
就按你说的办。
文官们一下子都不吭声了,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
如果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已经被这些文官给扣上不敬先贤,有辱斯文的帽子,给一拳打翻在地,然后踏上无数座大山,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可陈轩不同,这些王八蛋实在是鬼点子太多,文官们也吃不准到了最后会不会同归于尽。
就算不是同归于尽,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们也受不了——这混蛋就一个人,最多加上个晋阳公主,可他们可是好几家子人呢,根本就不划算啊。
反正就是个泾州刺史,就捏了鼻子认了吧,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个混蛋。
于是乎,陈轩担任泾州刺史,世袭罔替的诏书就这样通过了。
而且还是全票通过,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当然那些文官们虽然不情愿,可也都保持了沉默。
……
“主簿大人,听说您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威风异常,能不能教教小弟啊?”
秦怀道看到陈轩溜达着过来,连忙凑了过去,满脸谄笑着问道。
“哟呵,你这耳朵还停灵的,这么快就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主簿大人您的威风这长安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怕是百姓们中都流传着十七岁的州刺史,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事情了。”
“看您那么威风,小弟也是与有荣焉,所以能不能请您教教小弟,如何才能做到?”
“想像我这样威风?”
“想。”
秦怀道点头如捣蒜一般。
“去,绕着操场跑二十圈。”
秦怀道:“……”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学员,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你现在该关心的吗?麻溜的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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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怀道还要接着说什么,陈轩冷哼一声:“再废话,就改五十圈了。”
“驸马,秦怀道他又怎么惹你了?”
看到秦怀道一个人在罚跑,晋阳过来问陈轩。
“哦,也没什么。就是他想像你夫君一样,威风八面。所以我就想让他冷静一下,去跑个二十圈了。”
晋阳捂嘴笑道:“说实话,驸马你那天在朝堂上确实是威风凛凛,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呢。”
“哎,你夫君我啊,就只会耍耍嘴皮子了,要是论真功夫,还是得看你呀。”
晋阳嘻嘻一笑:“驸马可真会说话。”
第145章 合适的人选
经过了这段时间,皇城司的军事学院已经步入了正规,那些纨绔子弟的身上纷纷迸发出的热情以及表现,让晋阳都有些吃惊。
别的人不说,就是那个正在校场上挥汗如雨般跑圈的秦怀道,身上的纨绔气也消散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口闭口的离不开女人和美酒。
陈轩也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真正的咸鱼,没有哪个人是愿意一事无成的。
只不过这些纨绔子弟们大多都是家中的次子,乃至于庶子,平时就根本不受重视,游戏人间反而是他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甚至于,有些学员的老子为了自污,竟然还真的鼓励儿子们在外面惹是生非——这样不仅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副作用还能尽量的小一些。
而到了这军事学院,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这些纨绔子弟姓什么,家里人做什么大官,有着什么样的权利。
在这里,所有人的统一身份就是,皇城司军事学院的学员,没有例外。
这样做虽然是在一开始受到了一些人的反对,可到了后来,这些纨绔子弟们发现自己居然对这种身份的改变十分的适应。
你是次子也好,庶子也好,甚至哪怕是私通子,都没人管你。
只要你能完成教官安排的训练科目,你就是好样的——这里没有人以你的出身或者血统来评价你。
他们评价你的唯一标准,就是你这个人的表现。
这些纨绔子弟们享受到了他们以前从没有得到的,也是最让人在乎的东西。
那就是尊重。
所以哪怕在心里和背地里经常骂主簿大人是个王八蛋,教官整天翻白眼,早晚变成一个瞎子,可是这些纨绔子弟们对于陈轩和李天禄可是十分尊重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现在陈轩让他们做点什么——造反什么的肯定没人跟着,可要是去打个群架之类的,那就只需要一声吆喝。
学员们愈发的省心,陈轩空闲出来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他和晋阳一边闲聊,一边开始考虑泾州长史的人选。
功臣宿将是不用想了,就算愿意来他也不敢用,人家那老资格的,吃过的盐必他吃过的饭还多,到时候真有点事了,指挥不动怎么办?
而且陈轩可不想要什么方正君子,他要的是那种“小人”。
可以将泾州百姓当做自己人,可以为了他们不择手段的“小人”。
晋阳对于朝局倒是不怎么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见自家驸马有些愁眉不展的,只能转移话题宽慰:“驸马你看,这些匠人们也真是用心,这些用水泥盖起来的小楼看着还真不错呢。”
“原来父皇还觉得盖房子就盖用大木,这样才气派,我也这样觉得。可是现在看习惯了,看这些水泥房也觉得很顺眼了呢。”
陈轩突然一怔,突然
抓住了晋阳的肩膀:“兕子,你刚刚说什么?”
“啊,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觉得很顺眼。”
“看什么顺眼?”
“这些水泥房呀,怎么了驸马?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哈哈,我知道了,泾州的长史该找谁了。兕子,你可真是我的亲亲好老婆!”
说着,也不顾这里不是什么私下场合,抱着晋阳就在她脸上狠狠的来了一口。
不远处的军事学院的学员们正好在那围观秦怀道跑圈,见到这一幕,一阵哄笑喝彩声四起,让晋阳俏脸绯红,给陈轩一顿连打带踢的,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怀抱,掩面而逃。
哼,这群小兔崽子,居然敢破坏老子的好事。
“所有人都有,集体跑五十圈,最后完成的十人没有晚饭,现在开始。秦怀道,这还用问吗?你当然跟他们一起跑,难道你想当逃兵?”
秦怀道欲哭无泪:这个王八蛋,我已经跑了十九圈了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被晋阳这么一提醒,陈轩一下子想起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如果真的能让他产生认同感,成为自己人的话,那对自己绝对会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这个人就是,许敬宗。
许敬宗后世的名声不怎么好,不过那些在陈轩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爱面子之类的,也就是对于名声要求有洁癖的古代人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不过这恰好很对陈轩的胃口——这许敬宗既然能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择手段,甚至篡改起居注,那如果真的将他纳入自己的小圈子里,得到他的忠诚,那么他就就一定会用这份能力,来帮助自己。
陈轩越想,就越觉得许敬宗这个人合适,不过要把他挖过来,为自己所用,最先要说服的就是他本人才行。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李世民把许敬宗派去了秦岭深处烧水泥——本来他寻思着,自己好好干,做上几个月后就能升官发财,可没想到的是,这烧制的水泥产量越来越大,管理的也都井井有条,迄今为止没有发生过什么安全事故,倒让李世民觉得,这个地方离了他许敬宗,恐怕就有些玩不转了。
所以说,一个人的能力太强,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
跟晋阳说了一声,陈轩就安排车马,出了长安,直奔秦岭深处的水泥厂而去。
这个世界上第一家的水泥厂,保密程度极高,一般的官员就连知道它的存在都是不可能——不过这也就针对一般人而言。
至于陈轩,他在这里是是畅通无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跟自己家里一样,方便得很。
因为他是发明者的缘故,所以李世民当初也给陈轩安排了一个水泥厂录事参军的职衔——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虚职,几乎就和水泥厂里的高级技术顾问差不多。
平时可以不用来这里坐班,可如果他对这水泥厂的某一方面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可以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而且还不会被人不当做一回事。
笔趣阁
起码许敬宗是会非常重视陈轩的意见的。
第146章 安全问题
经过了仔细的检查之后,陈轩进入了水泥厂——没办法,看大门的将军是李世民的心腹,哪怕太子李治来了,都要检查才行。
这还是看他是水泥厂的高级技术顾问,要是一般人非要硬闯的话,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了。
离厂房老远,陈轩就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这里空气中都弥漫着能把人给活活呛死的烟尘。
还好他早有准备,拿出了口罩给自己戴上——这是陈轩吩咐许敬宗,给工人们佩戴的,他自然也会有,防尘效果很不错。
又换上了厚厚的工作服,把自己打扮的如同奥特曼一样,陈轩走进了厂房中。
来一趟嘛,总要看看怎么样了,下次再有什么事,也好提意见。
不过一进厂房,陈轩就发现了一件事,这里的工人们几乎都是毫无保护的在工作着。
怎么能这样,自己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许敬宗,一定要让工人们做好防护准备吗?
随手拉过了一个工人,陈轩质问道:“为什么不戴口罩,为什么不穿发给你们的工作服,难道你们的东西被克扣了吗?”
那工人知道这一定是个当官的,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位大人,是我们自己不愿意穿那些东西的。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热了,戴上口罩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喘气。而且都是泥腿子,吃几斤土有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工作服……”那工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的拿回家里,给孩子穿了。不然的话,家里的小子都五六岁了,还天天光屁股到处跑呢。”
陈轩:“……”
强忍着怒气,对着工人说道:“我不管你能不能喘气,现在把口罩给我戴上,不然的话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工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找出口罩就扣在了脸上。
陈轩在车间里走了一圈,没看到一个戴口罩,或者是把安全防护做到位的工人,甚至那些监工们自己都是如此,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怒气冲冲的到了“厂长办公室”,推门进去陈轩就看到许敬宗正在那里喝茶。
“哟,这不是新鲜出炉的泾州刺史吗,请受下官一拜。”
许敬宗看着陈轩,也是颇为感慨:去年见到他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驸马都尉,可不到一年的时间,人家就成了封疆大吏,一州刺史,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
说不羡慕,实在是有些昧着良心啊。
“老许,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跟我来。把你的口罩戴上,你都这个样子,让下面的工人怎么看?”
“好好好,我戴。”
许敬宗无奈,只得戴上了口罩,安全帽,套了件工作服,跟着陈轩到了车间。
“看到了吗,老许。没有一个人戴口罩,戴安全帽的都少得可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有?”
许敬宗讶然:你这么风风火火的闯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陈大人,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不就是一个口罩吗,老夫开始的时候也让他们戴,可是就连那些从工部来的官员都说了,这些匠人皮实的很,不用戴那些东西。而且戴了还影响他们干活,老夫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反正也没出什么事,陈大人你这是在惊慌什么呢?”
“老许,你懂医术吗?”
“不懂,老夫对于岐黄之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不过倒是听说过,陈大人可是岐黄圣手啊。”
“确实,我确实懂医术,可是我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给人换肺。”陈轩指着那些工人,对许敬宗大声吼道,“看看他们,知道他们这样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们每天都这样吸入这些粉尘,积年累月之下,就会得一种名为矽肺的病。这种病无药可救,病人只会感觉全身乏力,咳嗽不止,失去劳动能力,最后只能是慢慢等死。”
“陈大人,你可不要吓唬老夫。”
“我吓你?知道这种病唯一的救治办法吗?那就是给他们重新换肺,不然这些人就只能等死!”
许敬宗终究还是相信了陈轩的话——因为他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陈轩看着他的脸色,看他会如何应对。
如果他是那种为了自己升迁,可以连工人生死都弃之不顾的人,那这种人哪怕是再有能力,他也绝不会用的,回头就会找点借口,罗织点罪状,让这许敬宗从此以后在大唐官场上消失。
“那,现在改正还来得及吗?”
还好,他的回答让陈轩松了口气:这许敬宗终究还是个读书人,做人的良心还没有失去,比起后世的那些资本家可是强了许多。
“还来得及,毕竟这水泥厂开的时间也不长,还达不到严重的情况。你现在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来,给他们开会。”
人命关天,许敬宗也不敢再开玩笑了,连忙把水泥厂里所有人都喊了——真的是除了必要的巡逻人员外的所有人,就连看大门的将军都被喊了来。
“我现在宣布一条规定,凡是在这水泥厂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必须戴好口罩、安全帽,穿好工作服。”
“口罩和安全帽,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工作服也是,不是为了让你们拿回家里,给光屁股的儿子穿的。”
“还有,违反规定的,第一次罚一天的工钱;第二次,就罚一个月的工钱;至于第三次,直接开除。”
“我不管你是普通工人,还是工部来的,哪怕是陛下派来的,也不好使。如果有不信的,就给我违反试试看。”
陈轩的视线逐一落在那些工人、官员的脸上,然后是监工、许敬宗,最后是那个看门的将军。
许敬宗咬了咬牙:“大人定下的规矩,下官一定遵守。如果有违背者,严惩不贷。”
那将军也是如此,保证一定会分出人手,对于不守规矩的人,一视同仁,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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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眼见着要玩真的,也都不吭气了。
第147章 负荆请罪
“陛下,新任泾州刺史,陈轩求见。与他同来的,还有工部左侍郎,许敬宗。”
“哦,他们怎么一起来了?宣。”
陈轩和许敬宗匆匆来到了李世民的桌案前,一起跪在了地上:“罪臣泾州刺史/工部左侍郎,参见陛下。”
“嗯?”
听到陈轩和许敬宗二人的自称,李世民这才感觉出来,今天一定要出什么事,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也不会以罪臣自居了。
尤其是陈轩那个小滑头,没理也要辩三分,能让他老老实实承认错误的事情,那绝对是小不了。
“你们犯了什么事……稍等一下,等朕吃了药你们再说。”
李世民心中一凛,连忙吞服了一颗孙思邈为他配置的药丸——他平时就有高血压,孙思邈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心态平和,不要大喜大悲。
“陛下,臣惭愧。臣弄出了水泥,本来是想为我大唐造福,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成了血汗工厂。”
接着,陈轩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然后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许敬宗也紧跟着说道:“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臣纵死无憾。”
他也知道再怎么样,李世民也不会真的把他给弄死,所以就故意往大了喊——陈轩当然明白,在心里嘀咕着这王八蛋也不知道见好就收,难道他就不怕皇帝当真了?
到时候真的砍了你的狗头,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好在李世民没有那样做,他只是用手指的关节不停的敲击着桌面。
陈轩知道这是皇帝平时沉思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你们说,那些工人没有佩戴口罩等等的安全防护工具,所以就经年累月下来,就会得一种名叫矽肺的病?”
“是的,陛下。这种病得了以后,几乎是无药可治,如果不信,您可以问问孙道长。”
兹事体大,李世民立刻命人去召孙思邈入宫。
不一会,一百多岁的老神仙匆匆赶到,看到陈轩跪在那里,略微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就释然了。
这猴崽子不一定又把哪里的天给捅破了,让他尝尝教训也好。
“贫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召见,可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来人,给孙道长看座。”
李世民是非常尊敬孙思邈的——事实上一百多岁的老人放在唐朝那个时候,已经可以被称为人瑞了,而孙思邈此时已经是一百零三岁,甚至可以被称作整个大唐的吉祥物。
孙思邈客气了几句,坐在了矮墩上,听陈轩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又从头叙述了一遍。
“孙道长,这小子所说的矽肺病,可是真的?”
“是的,陛下,确实有这样的病症。”
“贫道曾经有过耳闻,在山中偶然会有那正值壮年的汉子,慢慢的变得体弱多病,咳嗽声如同风箱一样,而且全身乏力,根本就做不了工。原来如此,小子你说那病是因为长年累月吸入粉尘引起的?”
“是的,孙道长。而且不只是粉尘,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致病的。”
“那孙道长,这病确实如同这小混蛋所说的那样,无药可医?”
“是的,贫道惭愧,迄今为止没有找到可以医治这种病的法子。”
说这话的时候,孙思邈面有惭色——在他看来,治不好病人就是他最大的耻辱。
既然孙思邈这样说了,那就可以证明这种矽肺病的严重性,李世民也不是桀纣那样的暴君,自然不会如此对待自己治下的百姓。
“许敬宗。”
“罪臣在。”
“你现在即刻回去,停工。让孙道长为所有工人进行身体检查,有一个算一个,不肯接受检查的,一律杖三十,徙一千里。”
“臣,遵旨。”
既然皇帝还肯给自己分派工作,那就说明自己的仕途还是光明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皇帝吩咐的事情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如果再办砸了,也不用等李世民制裁,许敬宗自己都会含愧而死。
他一溜烟的跑了,御书房中也没有了外人,李世民总算不用再忍着了。
“你这个小混蛋,为什么今天才肯告诉朕?如果那水泥厂里的工人有个什么不妥,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思邈在这里,所以李世民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仁君典范,愤怒的口水喷了陈轩一头一脸,关键他还不好意思去擦。
不能擦,如果擦了,一会晋阳来就不好装可怜了。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哼,你也知道自己有罪?好,既然你说的自求责罚,那你看看,朕该怎么责罚你呢?”
“这样吧,如果一个工人得了那种矽肺病,朕就砍你一条胳膊,如果两个人得病,朕就砍你一手一脚。如果有五个工人患病,那朕……”
“陛下您别说了,如果真的那样,臣就只能入宫做内侍了。”
“你……”李世民差点破口大骂,不过好歹念及孙思邈在这里,强行忍住了。
“哼,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朕的兕子就是被你给带坏了。”
陈轩张了张嘴巴:陛下,说话要摸着良心啊,如果没有我,晋阳哪里会有今天这么快乐?
正想着,就听到内侍进来禀报:“陛下,晋阳公主来了。。”
李世民颇为古怪的看了看陈轩:“是不是你已经提早通知了兕子,让她赶来救你的?”
“父皇,您又趁着女儿不在,欺负驸马了。”
李世民这御书房,晋阳是走的熟的,哪怕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以她的受宠程度,甚至连通报都不需要,自己就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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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到晋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一边开始不着痕迹的将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往不起眼的地方塞,一边笑道:“兕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父皇,您就别藏了。女儿今天不是为了它们来的,女儿只是听说驸马他犯了错,所以女儿就来陪着驸马,一起受罚。”
第148章 肉烂在锅里
说完,晋阳就跪倒在地,低垂着头看着地面,也不再说话。
李世民看着晋阳,感觉有点牙疼,有些尴尬。
他看了看陈轩:现在到你说话的时候了,快点的啊。
陈轩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高呼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啊。如果陛下不责罚,臣岂还有脸面立于朝堂之上?”
“如果父皇要责罚驸马,那就请父皇连女儿一起责罚好了。俗话说得好,夫妻一心,女儿怎么可能忍心见驸马独自受罚,所以还请父皇成全。”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本来也没想责罚你的驸马,只不过是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那个小王八蛋难堪的样子。
李世民也十分的无奈,谁让他有了这么一件黑心棉做的漏风小棉袄呢?
“泾州刺史陈轩,你这次犯有失察之过,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好了。这钱朕也不要,就当给那些患病的工人的赔偿吧。”
“是,臣谢主隆恩。”
“呵呵,朕这可是在处罚你,你居然还感谢朕?”
第一次见面你就敢吼我,现在我罚了你的俸禄你还感谢我?
我信你不过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般人他还没资格被陛下处罚呢。”
这人哪儿都好,就可惜长了张嘴。
“对了,陛下。这次工部左侍郎许敬宗也因为失察,犯下了过错。臣建议,一定要狠狠的处罚他,您看如何?”
李世民听了陈轩这话,倒是有些惊讶了。
这许敬宗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因为陈轩造出来的水泥才从一个苦熬多年的工部员外郎,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做到了工部左侍郎的高位。
这已经是正三品的官职了,而工部尚书则是正三品,已经是几乎做到了头的。
至于一品和二品大员,那大多是一些虚职,比如太傅、太师之类的,是给荣休告老的官员们的。
而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许敬宗是陈轩的人,可现在陈轩居然主动开口,要让许敬宗受罚,而且还是“狠狠的处罚”。
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李世民正想着,就听陈轩说道:“陛下,臣的泾州还缺一个长史,不如您就把许敬宗贬斥到臣那里去。有臣在,一定对他严格管教,绝对不让他再犯同样的错误。”
“臣有一个想法,正好臣的琉璃作坊在泾州也要设立起来,您可以让许敬宗他以工部左侍郎的职衔前去监督,然后呢,顺便兼任一下泾州长史一职。”
“您看可好?”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不过也罢,既然这小子的泾州刺史是自己强行推上去的,那就一定要力挺。
而且就陈轩刚刚说的那话也能表明,他是不想独吞琉璃制作的生意,主动要求朝廷来掺和一腿——当然了,这小子肯定不会是白白的把好处让出来,肯定到时候又会要求一大堆的优惠条件。
反正肉也是烂在锅里,答应他又有何妨?
“朕准了。”
“多谢陛下。”
“谢谢父皇。父皇,您饿了吗,女儿去给您熬一碗银耳燕窝粥。不,女儿没什么想要的,就是看您手边的端砚不错。诶,这墨居然是文香居的。驸马你快来看看,这个你用得上不?”
……
等晋阳真的端着一碗银耳燕窝粥回来的时候,就见孙思邈已经离开,反倒是许久不见的李治出现了。
“九哥。”
晋阳抬手打了个招呼,让李治颇有一点热泪盈眶的感觉——自从这丫头嫁了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这个亲哥哥如此亲切的说话了。
更不要提,她还是主动打招呼的。
“兕子现在是越来越贤惠了啊,居然都会亲自下厨了,父皇您……咦,父皇您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朕很开心。”
可不是吗,开心的快要哭出来了。
“九哥,真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在,所以就熬了两人份的。”
说着,晋阳把一小碗银耳燕窝粥放到了李世民面前,然后又把一个砂锅递给了陈轩:“驸马,你快趁热喝,家里的燕窝可没宫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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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
李治:“……”
陈轩有点看不过去了:“太子,我这里的粥多,分你一碗。”
“没事,不用,九哥他不饿。九哥,你饿吗?”
都这样了,李治还能说什么,只得眼含热泪:“兕子说的没错,我不饿。”
“你看,九哥他都这样说了。”
李世民和陈轩唏哩呼噜的喝完了粥,只感觉精力很是充沛:“反正今天也没事,外面的天气也很不错,来陪朕去御花园里走走。”
主要是他想让晋阳赶快离开自己的御书房,不然的话这“损失”可承受不起啊。
几人来到了御花园中,这时候已经是春天,有些植物已经迫不及待的冒出了头,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看的人心里十分的舒坦。
走了一会,李世民突然说道:“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考考你们三个。”
“在这御花园之中,你们最喜欢的花草树木,是哪一种呢?”
“说对了,朕有赏。太子,你先说吧。”
“是,父皇。”
李治很有兴致,这御花园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简直熟悉的很。
“儿臣最喜欢的,就是那一株银凤牡丹花。”
顺着李治指的方向,陈轩就看到了一株因为冬天而萎靡不振的牡丹。
这一株牡丹可谓是非常的特殊,不仅周边有着大片的空地,最重要的还被打扫的十分整洁,没有一点破败的样子。
“这株牡丹,是昔日母后随同父皇巡幸洛阳的时候,在那里发现的。当时母后就被这株牡丹所吸引,移植回了御花园中。”
“每到开放的季节,这株牡丹花就会成为花中之王,那种高贵典雅,简直就是傲视群芳,其他的花卉甚至都要低下头,不敢直视于它。”
“所以,儿臣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株银凤牡丹了。”
听到儿子提及了亡妻,李世民也不仅一阵恍惚,好半晌没有说话。
第149章 晋爵
李世民和兕子的情绪都略微有些低落,陈轩也瞪了李治一眼:这二傻子大舅哥,说话也不挑挑时候。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强颜笑道:“雉奴说的很好,朕也很喜欢这株银凤牡丹。兕子你呢,该你说说,你最喜欢哪一株花卉了?”
晋阳显然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她指着一处角落里道:“父皇,女儿最喜欢的,是那一株梅花。”
李世民觉得这个答案倒是有点新鲜,他原以为女儿会选牡丹或是菊花之类开起来无比美丽的花卉。
“既如此,兕子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梅花。”
“是。女儿喜欢梅花,是因为女儿最喜欢梅花的那种高洁、坚强的品质。”
“父皇您想,在寒冬之际,梅花开在百花先,独天下而春。在那样的寒冷时候,它都能傲然风雪之中,这种铁骨铮铮,不屈不挠的品性,是女儿最最欣赏的。”
“驸马曾经说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女儿越来越觉得,女儿和梅花很像,所以就特别的钟爱它。”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好诗,好诗。陈轩,这是你做的诗吗?”
“是的,陛下。”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对于当文抄公的事情,陈轩现在已经能很坦然了。
“不应该只有这么两句,全文是什么,给朕念出来。”
“大点声!”
“是,陛下。”
“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壮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
这诗中劝人上进,莫要等到老了以后再后悔莫及的意味十足,让人听起来十分的提劲儿——除了李治。
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刚刚他说喜欢牡丹,自以为回答的已经很得体了,可和晋阳的答案比起来,就有些过于俗套。
也不能说他的回答是错误的,只能说是……还不够好。
李世民听了,只觉得满口生香,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来人,来人。取文房四宝来,朕要将这首诗记下来!”
“不必了,父皇。女儿这有,您小心点用,别给弄坏了就行。”
看着晋阳递过来的笔墨纸砚,李世民只感觉到莫名的十分熟悉——刚刚好像在朕的书房中才看到过。
也许是什么幻觉吧?
李世民唰唰唰的在纸上誊写下了这首诗,写完之后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是自己最得意的一首作品——当然只是跟他以前的比,因为真正的飞白体大家,就在他的对面呢。
“字好,诗也好,朕的女儿更好!哈哈哈!”
李世民志得意满,也不再把被洗劫当回事了。
反正朕富有四海,大不了再换就是。
“父皇,您还没问驸马喜欢什么花卉呢。”
“公主,我也没来过这里几次,根本说不上喜欢哪一株,还是不要说了吧。”
“这怎么行,你必须说。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既然如此,那朕就可以格外开恩,让你畅所欲言,也不局限于这御花园中。”
“啊,不必了,陛下。臣已经找到喜欢的花卉了。”
说着,陈轩疾步走了过去,从地上采下来一朵野花,放在鼻子前深深闻了一下:“陛下,臣最喜欢的,便是这路边的小花了。”
“噗。”
李治怎么也想不到,陈轩居然会从地上随便摘了朵野花,就说是自己喜欢的,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他马上就被李世民和晋阳给瞪了一眼,连忙捂住了嘴。
陈轩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治一眼:“太子可是觉得,我这话有些可笑?可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并无一点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想法。”
“陛下,您看。这里虽然是御花园,每天都有着宫人在打扫伺候这些名贵的花卉,可这些野花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顽强的生长出来。”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些野花野草,不正代表着我们大唐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吃着最大的苦,每日里辛苦劳作,劳累了一年,也就仅仅足够温饱。而且如果碰到了灾年,那更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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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我大唐的百姓依然是坚强的活了下来,就如同这些野花、野草一般,散发着属于它们的芬芳,为这个世界添加属于它们的颜色。”
“驸马,你说的真好,以前我都没想过这些。”
听着这些话,晋阳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李世民许久没有吭声,过了一会这才站起身:“说的很好,为君者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将百姓放在心中。”
“郑国公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和陈轩你今日的话有着异曲同工的道理啊。”
“郑国公说的实在是太文雅了,如果让臣来说的话,就是……”
“没有了那些大唐百姓的劳作,你们这些官老爷吃啥?没有了大唐百姓的辛苦,你们穿啥?吃穿都没有了,你们还牛逼啥?”
这虽然是市井俚语,听着十分的刺耳,可却是每个字都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有道理的话,不一定非要什么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或是女娲造人开始说起,往往最朴素的话语,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泾州县侯,莫要忘了,你也是这些官老爷之中的一员,也请你永远不要忘记,今日所说过的话。记住了吗?”
“是,臣记住了……诶,陛下您刚刚是说?”
“来人,拟旨。”
“泾州县伯陈轩,心系百姓,直言进谏,朕心甚喜,特晋爵泾州县侯。”
中书舍人很快拟好了诏书,李世民拿起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在诏书上盖下了自己的大印。
“陈侯爷,恭喜了。”
李世民冲着陈轩拱了拱手,让这个大唐的新晋侯爷好不容易从懵逼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皇帝老丈人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是侯爷了?
“臣泾州县侯陈轩,谢主隆恩。”
“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
“那刚刚您罚臣的那半年俸禄,还罚吗?”
第150章 神秘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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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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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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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托梦
孙思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陈驸马,你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这个老道是知道的。只不过,你对于虏疮这种病实在是知之甚少。”
哼,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虏疮了。
不过陈轩还是做出了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还请孙道长为小子解惑。”
“那虏疮可谓是天下第一严重的瘟疫,只要一座城内有一个人得了天花,短短的几十日之内,整座城都将化作一座死城。而且这种病根本不看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一州的刺史,还是一个种地的百姓,它都是一视同仁。”
“老道活了一百多岁,见过的虏疮爆发就有数次,哪一次都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陈驸马你今年才不过十七岁,正是大好年纪,而老道已经是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所以你就不要跟着老道去冒险了。”
说罢,孙思邈扭头就走,不想给陈轩再说话的机会。
“哎,孙道长你这么一走,可就错过了一桩天大的机缘啊。”
“呵呵,陈驸马莫要用这种话来迷惑老道,没用的。”
“如果小子说,有办法可以预防虏疮,还有办法可以让虏疮的损害降低,不知道孙道长是否心动呢?”
陈轩话音才落,就感觉一阵风刮过,然后孙思邈已经再度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道士的脸色狰狞,额头上都有着根根青筋蹦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孙思邈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孙道长,你莫慌。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没有时间慢慢说了,岐州的百姓就等着我们去救呢,你有什么法子,快点说。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老道是没有,如果你想当国公,老道愿意向陛下美言几句。”
“只要你能说出真实有效的法子来,那老道就是豁出这张脸皮,也一定会入了你的愿。”
孙思邈的话,陈轩是毫不怀疑的——虽然这老道士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可试想一下,满朝文武哪个没被他瞧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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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就是中书令长孙无忌的足疾,就是孙思邈给治好的。
这得是多么大的一笔人情,如果他真的肯开口,哪怕李世民再不愿意,也不会驳了孙思邈的面子。
“孙道长,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小子怎么可能如此的不懂事?”
一年时间,就从一个白身一跃成为大唐的国公,这升官的速度就是坐火箭都追不上啊。
就算是李世民看在孙思邈的面子上,给自己晋爵;文武百官们也不会真的反对,可在心里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子。
从此以后,自己在朝中就可谓是孤臣了,根本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所以陈轩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扎稳根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国公什么的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轻轻拨开了孙思邈抓着自己肩膀的手,陈轩轻声道:“孙道长,现在这个县侯小子已经是十分满意,甚至都有些惶恐了。如果您再要让小子晋爵成国公,那就是在把小子架在火堆上烤,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
“小子愿意无条件的将防治以及应对虏疮的办法公诸于众,惟愿我大唐的百姓不再承受这种苦痛,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孙思邈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陈轩这样不计名利,不求回报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道袍,孙思邈冲着陈轩深深一躬:“老道代表大唐黎民百姓,先行谢过了。”
“孙道长您太客气了,请到小子的中军大帐中详谈。”
孙思邈随着陈轩来到他的中军大帐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他开口。
“孙道长行医这么多年,应该见过感染了天花的牛吧?”
“这个自然,那天花不只是人,就连牲口也能同样感染。”
“小子所知的办法,就是将感染了牛痘的牛身上的痘包中的脓液,涂抹在人的伤口处,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哦对,也不是这样。”陈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说道,“这脓液会让人感到身体不适,涂抹在伤口表面的话,会让人发几日的低烧。”
“还有呢?”
“没了,只要捱过这几日的低烧,就可以从此免疫虏疮了。”
孙思邈震惊不已:“居然就是这么简单?不用付出其他的代价?”
“是的,孙道长。这说白了也就是如同一层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可如果不得要领,始终无法理解的话,那可就费事了。”
孙思邈背负着双手,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步子:“陈驸马,老道知道这样说委实有些失礼。只不过事关重大,必须要问清楚一点。”
“你是如何得知,这种救治虏疮的法子?”
“这个……”陈轩咧咧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个,小子如果说,是在梦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给小子托的梦,那个老头告诉小子,如果想要预防虏疮,可以想一想,为什么那些给母牛挤奶的挤奶工,却很少有患上虏疮的。”
“所以,小子就托人前去调查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给感染了虏疮的母牛挤过奶的挤奶工,是都没有得过虏疮的,而且她们的身上都有伤口,也都沾染过牛身上的脓液。”
“小子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所以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孙道长,小子这样说,您相信吗?”
孙思邈毫不犹豫的点头:“老道相信。”
陈轩:“……”
“也许你会觉得这样太儿戏,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上苍就选择了你,让你来造福我大唐的百姓。”
“孙道长,您能说实话吗?”
“哦,那就是老道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性了。不过就算是你没说真话那也不打紧。”
“为什么?”
“因为老道只要知道,这种法子有没有效果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都是末节。”
第154章 十不存一
陈轩很早就知道,孙思邈是一个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医术和治病救人之上,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是不怎么在乎。
以孙思邈的威望,李世民就是给他封个现世的真人都没人会反对,甚至还会拍着手叫好。
只不过老道士拒绝了好几次,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真人不真人的,对他来说只有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孙思邈并不在乎陈轩为什么知道牛痘能救得了人,他只要知道,这种法子是否真实有效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跟这样的人相处,让陈轩感到很是轻松,不必再担心会惊世骇俗,会被人当做妖魔鬼怪一样来看待。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立刻就禀报给陛下,让他帮忙。”
“不不不,不能这样做。”孙思邈沉吟了一会后说道,“虽然陈驸马你言之凿凿,老道也相信你不会故意编假话来哄骗老道。可不经试验,就直接用于人的身上,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陈轩知道这是老道士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才说出这样的话,无可厚非,于是点点头:“孙道长说的是,是小子莽撞了。那我们不如这样,一方面将这件事告知陛下,另一方面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岐州。一边救治,一边开始试验。您看如何?”
“正当如此,还请陈驸马见谅。”
“不不不,我能理解您的想法,这是人之常情,理当如此。”
于是,陈轩当即找来了行军书记,命其草拟奏章,将牛痘一事用最快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亲手交到李世民的手上——在口述奏章的时候,他耍了个小心眼,暗示这是孙思邈所想出来的办法,自己只是在一旁协助而已。
孙思邈自然听了出来这个意思,只是略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再吭声了。
天色已晚,长安十二个城门早就已经关闭,除非有天大的事情,不然是绝对不会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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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士兵正躲在避风处,一边闲聊一边苦捱这难过的夜晚。
忽然一声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守城士兵探出脑袋往城下一看,隐约就见到了一名骑士,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包袱上还插着一根红色的翎羽。
士兵瞬时瞪大了眼睛,连忙喊道:“鸿翎急报,速速打开城门。”
包袱上插着红色翎羽,那就意味着这是级别最高,任何人不得以用任何借口阻拦、延误的鸿翎信使。
这种鸿翎信使真的就是撞死人白撞,甚至回过头还要追究死人的责任。
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那鸿翎信使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催促马匹,从这些士兵身边疾驰而过。
抵达宫门处的时候,守门的将军验看了鸿翎信使的腰牌后,当即放行。
而此时李世民正要休息,就听到内侍慌慌张张的跑来:“陛下,鸿翎急报。是皇城司主簿,陈大人所发来的。”
才出去一天,就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陈轩虽然性子顽劣,可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情开玩笑——要知道,乱发鸿翎急报那可是要砍头的。
万一弄出了烽火戏诸侯的笑话来,那可就流传千古了。
虽然只是几十里路,可这鸿翎信使还是被累的几乎走不了路,是被内侍一路搀扶过来的。
李世民接过了鸿翎急报,然后命内侍带信使下去休息,验看了一下封口的火漆没有损坏,这才拆开了奏章,看了起来。
过不多时,从皇宫中就传出了一道道旨意,命中书令长孙无忌、三省六部以及太医局的主观,包括晋阳公主连夜入宫,商讨事情。
……
长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陈轩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全力催促行军速度,以求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岐州。
就这样,神机营的将士们花费了五天时间,硬是走了四百多里路,赶到了岐州的地界。
按理说,接下来就该是岐州刺史派人在这里等候,接孙思邈前往岐州治所岐阳,而陈轩则带着薛仁贵和许敬宗前往泾州上任。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派来迎接孙思邈的人,只有小猫三两只,这让许敬宗看了之后,感到大为光火:“这岐州刺史未免也太不会做人了,孙道长赶了这么远的路,居然如此怠慢。”
“等这件事了,老夫必参他一本。”
来迎接孙思邈的,是刺史府衙门的人,最大的就是一个司攻参军,名叫朱贤,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听了许敬宗的话之后,拱了拱手:“这位大人,刺史大人已经身染虏疮,去世了。如果您要参他一本,就请自便。”
许敬宗:“……”
他跳下车,来到朱贤面前,郑重其事的施了一礼:“在下刚刚胡乱说话,还请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
“本官是新任泾州刺史,泾州县侯陈轩。你岐州的疫情如何了,详细的叙述一遍。”
朱贤还未说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大人……惨,实在是太惨了。整个岐阳城,几乎已经变作了半座空城,里面的人几乎已经没了大半……”
“我们这是提前来到这里等候孙道长,这才逃过一劫。可听别人说,疫情已经从岐阳开始向其他郡县蔓延了。孙道长,孙道长。”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孙思邈的道袍:“请您救救岐州的百姓啊。”
“扶他起来。”陈轩下令道,
自有士兵将朱贤扶起来,陈轩则和孙思邈凑在一起商量。
本来二人是打算自行前往岐阳,依靠那里的官员来进行防疫工作,可如今听这司攻参军朱贤所说,估计岐州刺史府里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就连刺史都已经染病身亡,那其他人更不用提。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只靠陈轩和孙思邈两个人,怎么能完成防疫救灾的繁复工作?
全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子。
千头万绪的事情压下来,就是一个铁人也坚持不了啊。
第155章 愿为大人效死
陈轩沉思了一会,喊来了行军书记:“给陛下上奏折:岐州地方官员,几乎俱已身染虏疮,岐州刺史已然去世。据岐州司攻参军所讲,岐阳虏疮蔓延,城内军民只余半数。”
“臣泾州刺史,欲携麾下,入岐阳治理瘟疫。因事态紧急,只能先斩后奏,请陛下恕臣失礼,并赐予臣临机专断之权。”
“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吩咐完了行军书记,陈轩让朱贤等候一会,将薛仁贵喊了过来。
“本官要进入岐阳救治瘟疫,可岐州刺史已经身亡,刺史府陷入瘫痪。所以,本官想要问问,你是否愿意跟本官一同前往?”
薛仁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末将愿意追随大人左右。”
“你可要想好了,那虏疮可是会要人命的,难道你真的不怕吗?”
“末将怕,但是大人您这样的人都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过来,那末将还有什么资格,畏缩不前呢?”
“是大人发现了末将,并且加以提拔。如果没有大人的话,也许末将还在那青龙坊做游侠儿,或者早就躺在了哪个阴水沟里。大人并不嫌弃末将出身,屡次委以重任。”
“末将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认为既然大人是第一个能看得起末将的人,那末将这辈子就认定了大人。别说虏疮了,哪怕就是刀山火海,只要大人说句话,末将也敢去闯一闯。”
陈轩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此事过后,如果你我仍在,我对天发誓,绝不负你。”
这时候许敬宗也溜达着过来了:“大人,您为何不问问属下呢?”
“你?许大人,难道你也肯随本官前往岐阳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属下就算是多有卑劣之事,可再怎么样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气节还是有的。”
“孟子曰,舍生取义,那属下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难道就不能照着做一回吗?”
薛仁贵听的是肃然起敬,拱手道:“老许,以前是我低看了你,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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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别这样。你这样了,我倒是觉得不习惯呢。你也别尊敬老夫太早,气节是一方面,可老夫也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说不定这一次在治理瘟疫的时候立下大功。陛下升我做了宰相呢?”
“老许,你以后一定能当上宰相的,而且是众宰相中的的首位。”
“哈哈,那就借刺史大人吉言了。”
薛仁贵和许敬宗都自愿跟随陈轩前往岐阳,而接下来就要看神机营将士们的态度了。
看着五百人的神机营将士站在自己面前,陈轩就有些心痛。
这可是整个大唐最最精锐的军队,可这个时候却要投入到比战场还要危险十倍的治病救灾之中。
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陈轩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把这些才刚刚形成战斗力,还一次大功没有立过的神机营派去送死。
可形势到了这份儿上,根本不由得他拒绝。
“我现在跟你们说实话,我要和孙道长、薛司马以及许长史前往岐阳。”
“为什么呢,因为岐州刺史已经染上了天花,没了。岐州刺史府的官员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那岐阳城里剩下的的一半百姓,那就只能是等死。”
“可只有我们几个人去,不管用。我还需要有人来帮忙,所以我现在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和我同去岐阳,救治那里的百姓,将他们从虏疮的肆虐之中解救出来。”
“我陈轩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就算不愿意去的,也绝不会打击报复。现在,愿意随我前往岐阳的,向前一步。”
现场一片寂静,可却没有一个人迈出步子,都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轩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五百神机营将士不约而同的迈前了一步,随即大吼道:
“愿为主簿大人效死。”
吼声声势震天,惊得战马都有些失控,陈轩只感觉一腔热血勃发,眼角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划过。
“好,防疫救灾成功之日,便是我与诸位痛饮庆功酒之时。”
陈轩一声令下,一行人踏入了岐州的地界。
“大人您看,这个村子原本有着上百户人家,可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岐州司攻参军朱贤在陈轩身边,为他介绍着情况:“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路过了十几个村庄,还有数座小城,可几乎都已经是杳无人烟,就如同无人区一样。哎,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来人,浇火油。”
陈轩手一摆,几个士兵推上来一辆投石机,将数百个瓦罐投掷进了空无一人的村庄之中。
一阵乱响之后,整个村庄都被之中黑色的火油给蔓延到了。
陈轩亲自弯弓搭箭,将火箭射出,正中满是火油的地面。
村庄中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冲天的火焰燃起,将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其中。
许敬宗在一旁叹道:“无论看到多少次,都还觉得这种火油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也多亏了大人见多识广,居然能找到这种好的燃料来。不然的话,想要控制住传染源,那可就麻烦了。”
这火油就是石油,在中国早就已经有了使用石油的记录,而陈轩则是恰巧的发现了一座露天的油井,那石油自己就能喷出来,根本就不用开采。
朱贤就介绍道,附近的百姓经常来取这种黑油作为燃料,只不过燃烧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浓烟,熏得人半死,所以并未推广开来。
可陈轩却是知道,自己遇上宝藏了。
他命手下军士收集了无数的石油,并且将其装入瓦罐之中,遇到空无一人的村镇,也不命人进入,只等确认了确实是没有生还者之后,就将这些瓦罐投入,然后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干净净。
一开始许敬宗还觉得这样做不妥,可用陈轩的话说就是,老子手底下这些士兵每个都是无价之宝。
第156章 踩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些坛坛罐罐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弄,可人要是死了,那就再也救不回来了,无论花多少钱也没用。
所以老子宁愿把这些可能沾染了虏疮的东西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也不愿意让老子手底下的士兵去冒险。
这就是陈轩对许敬宗所说的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许敬宗捏了捏眉心:“大人,下官并不是质疑这一点,下官也不认为钱财会比人命更加宝贵。可是您要知道,这样做了,在朝堂上会引起怎样的波澜?那些文官败类们,会不会以此作为罪状,趁机对大人您攻讦?”
“哈,老子在外面拼命,那群硕鼠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放心,老许,你说的事情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你看我像那种身体比脑子先行动的无知莽夫吗?”
许敬宗差一点就下意识的点头,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不,大人您每走一步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自然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所以啊,老许。如果是换了一般的皇帝,不用什么昏君,哪怕就是那种心胸狭隘,时时刻刻提防着会有人功高震主的皇帝,说不定那些硕鼠们的如意算盘都有可能变为事实。”
“可咱们现在的那位皇帝,可是古往今来少有的,能与功臣共富贵的皇帝。别的不说,除了几个确实犯下了大罪,有反迹的,甚至是已经举兵造反的以外,当今陛下可杀过一个功臣?”
“没有吧?别说这个了,就算是已经故去的郑国公,那还是隐太子的心腹呢,最后不也是和陛下成为了君臣相携的典范?”
“所以,你要相信陛下他是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心胸和气度的。”说着,陈轩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起来,老许你为官这些年,对陛下的了解却还不如我啊。”
“我知道,这是和你的性格有关系,总是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心。确实,我承认这不是一个坏习惯,但是有的时候,这样做并不好。对人,还是要坦诚一些比较好,狼心狗肺的人,毕竟不是全部。”
说完,陈轩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许敬宗留在原地。
就这样,一路行来,哪怕是最最心软的人,也变得逐渐铁石心肠起来。
死的人见的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悲伤亦或是伤感,所有人都忙碌的脚不沾地,就连许敬宗也放下了某些心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救灾之中。
凡是路途中所遇上的,没有任何活人存在的村、镇、乃至于城池,陈轩一律下令以火油覆盖后,放火焚烧,从根源上灭绝掉虏疮传染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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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遇到还有幸存者的村镇或者城池,就由他一个人独自进入,与那些尚且幸存的人一起,将虏疮死者的尸体彻底焚烧后,在远离水源的地方深挖坑后埋葬。
然后再用孙思邈所配置的消毒液彻底的给城池彻底的消毒,然后将幸存者们驱赶到城中,留下足够的生活物资后,彻底的封锁城池,不许任何人外出,并且告诫他们尽量不要出门,不要与人接触。
直到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没有身患虏疮之后,才能放行。
当孙思邈问起这样做的原因时,陈轩的回答是:“对于传染病来说,预防和截断传染途径同样的重要。我也想带着这些幸存者们一起上路,可万一有一个感染了虏疮,却还没有发作的病人混了进来,那这神机营的数百人,将十不存一。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孙思邈考虑了一下问道:“难道这个时候,还要在意自己的性命吗?来到这种疫区,就应该已经将生命抛诸脑后,只有这样,才无愧于自己身上的责任。”
“孙道长,您神仙心肠,我是非常钦佩的。不过有一句话,就是欲救人,先救己。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人都病倒了,还有谁去救那些病人呢?”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选择怎么死固然是个人的自由,可我还是建议,最好死的能有价值一点。有的时候,活着比死重要。”
孙思邈苦笑一声:“老道痴活了百多岁,竟然还没有一个十七岁的娃娃看的透彻。你说的对,老道以前把生死看的都太简单了。”
“不敢,不敢,小子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就这样,一路到了岐阳,神机营中的五百多人竟然神奇的一个感染虏疮的人都没有,这不得不被人称作一个奇迹,这不仅是得益于陈轩对于传染途径毫不留情的斩断,也和他非常注意卫生习惯有关。
自从进了岐州地界,陈轩就下令,所有人每天必须洗澡,而且是用“加了料”的洗澡水——他亲自给士兵们做示范,只穿着一条兜裆布泡在水里,甚至就连头发都浸泡了进去。
“看到了没有?哪怕是再疼,也必须泡上最少一炷香的时间,谁敢跳出来,当头就是一鞭子。”一边哆嗦着,陈轩一边下令道,“如果有一个地方泡不到,就是十军棍。如果不肯泡,那就禁闭室里待上三天。”
“几天以后我来检查,谁的头发、胡须里再有虱子跳蚤,找到一只就是五军棍。现在,开始洗澡。”
一时之间,军营中五百多条汉子一起在大木桶里泡澡的景象蔚为奇观——这水里是加了少量生石灰粉的,泡在里面的感觉那实在是“妙不可言”,惨叫声简直就是不绝于耳,如同五百多头待宰的猪羊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抱怨——有什么可抱怨的,没见主簿大人、孙老神仙、校尉大人,还有长史也一起泡吗?
人家那么大的人物都能用这种水泡澡,你们这些大头兵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而且虽然泡澡不好受,可伙食那是好的吓人啊。
对于伙食,陈轩从来都是舍得下血本的,每顿饭都是大饼羊肉管饱,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怕撑死就行。
要想马儿跑,先要让马儿吃得饱的道理,陈轩自然是明白的。
第157章 权知岐州刺史
长安,万民殿。
李世民批阅完一封奏折,将其放在一旁,然后问道:“今日可有神机营奏报送到?”
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回答,李世民一抬头,就见晋阳在那里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兕子,兕子。”
李世民啼笑皆非的提高了声音,这才惊醒了沉浸于思绪中的晋阳:“啊?父皇,您刚刚说什么?”
“朕是在问,今日有没有神机营的奏报送到。”
“这个,没有。父皇,您说每天都有奏报,可今天偏偏没有,会不会是驸马他……”
说到一半,晋阳的眼眶就红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些天里,她简直就是时时刻刻都活在煎熬之中——一方面每天都在盼着和驸马有关的消息送到,可真得到消息了,又怕是有什么噩耗传来。
不过几天的光景,原本已经圆润的小脸又瘦了下去,小尖下巴又出现在了晋阳的脸上。
“哎,兕子,你不要这么担忧。你那个驸马啊,朕说句实在话,就算出再大的事,他也不会出事的。就凭那小子坏到家的程度,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出事?”
“对诶,父皇,您说的有道理。”李世民的话好像一下子提醒了晋阳,让她眼睛一亮,“驸马他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
父女二人正聊着,就听到内侍那尖锐的声音:“陛下,神机营奏报。”
晋阳一撩裙子,噌的一下就蹿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内侍手中抢过了奏报,打开看了起来,当看到熟悉的字迹后,她终于放下了心。
李世民对于女儿这样略微失礼的举动也不责怪,因为当年她的母亲,也就是在宫中这样等待着自己的消息。
“父皇,驸马说了,昨日又找到了数千名幸存者,已经将他们转移到附近的城池中了。神机营将士无人感染,一切安好。”
“好好好,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
李世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朕找的这个女婿,确实不错啊。一般人别说是主动进入感染了虏疮的地区,就算有胆量真的进去了,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有办法。哈哈!”
看他得意的样子,晋阳皱了皱鼻子:“父皇这句话说的真没错,女儿的驸马确实是天下第一好的。”
李世民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着桌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晋阳也知道这是父亲要做出重大决定时才会有的样子,也不吭声,就等着李世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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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拟旨。”
一直等候在一旁,随时准备草拟圣旨的中书舍人立刻摆好了笔墨纸砚,等着皇帝口述。
“泾州刺史陈轩,忠勇可嘉,于岐州疫区力挽狂澜。现特封为岐州刺史,兼领岐州支度使、营田使、采访使。注明,以上官职皆为权知。”
权知就是临时委任,暂时代掌某官职。
可李世民的这一封诏书,将一个影响了中晚唐时期历史走向,并且最终使得大唐灭亡的官职提前出现了数十年。
……
陈轩手捧着皇帝的诏书,有点不知所措。
封他为权知岐州刺史,这个能理解,毕竟原来的岐州刺史已经染病身亡,让他暂领刺史一职也是意料之中,大不了事情结束以后再卸任就是了。
可为什么又要兼领支度使、营田使和采访使呢?
虽然都是权知,暂代的官职,可这几个加起来,那不就成了节度使了?
原本节度使一职是在唐睿宗的景云元年,薛讷为左武卫大将军兼任幽州都督时才有的,而到了景云二年,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兼任河西节度使,才正式的有了节度使这个官职。
可现在才是贞观十九年啊,我就已经成为了上马管军,下马官民,集军权、政权、财权于一身的实际上的节度使了?
这李世民给的“尚方宝剑”也忒大了一点吧,我只是想要个临机专断之权而已。
陈轩捧着这诏书,可谓是心事重重,而许敬宗看了诏书内容以后,则是高兴的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您现在身兼两州刺史,又管着岐州的军政财大权,自大唐建国以来,从未有一人像大人如此手握大权啊!”
哦,也不是,其实还有一个人,比陈轩现在的权利还要大——那就是当时的秦王、天策尚将、太尉兼司徒、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幽州牧、十二卫大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当今皇帝,李世民。
陈轩苦笑一声,把诏书放在一旁:“老许,你就别笑话我了。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虽然我是种地的不怕蝲蝲蛄叫,可这也未免太过……”
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就一直很注意集权——这倒不是他不信任手底下的那些功臣宿将,这只不过是一个皇帝应有的,也必须的一点手段罢了。
在李世民这里,文官就是文官,武将就是武将,两者之间泾渭分明,就算是像长孙无忌那样的,从武将转为文官之首的中书令之后,也丝毫沾不得军权。
而这时候却将军政大权拱手送到了陈轩的手里,虽然只是一州之地,可这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陈轩甚至已经能够想到,朝廷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会吵成什么样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两天晋阳的信就到了——因为怕他分心,这还是家中的小妻子第一次给他来信。
除了日常惯例的一些夫妻之间的悄悄话之外,晋阳还详细叙述了那些文官是如何抻着脖子和李世民吵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人军政大权一把抓的。
这潜台词就是,如果他一个十七岁的娃娃能这样做,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可结果,却被李世民用一句话就给堵回去了:
“现在岐州刺史已经染病身亡,官衙属官十不存一,朕不让泾州刺史便宜行事,难道让你去?”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那些文官的话一下子给摁死在了支气管里。
第158章 幕僚处
你说他不行,年纪太小,朕不能让他军政一把抓。
那可以啊,那就你去,朕也让你军政大权一把抓,怎么样?
李世民的“耍无赖”,把这些文官们给气个半死,可又毫无办法。
他们能说什么,难道真的说,让陈轩回来,我去?
去岐州送死?
这群官老爷们才不可能做这种吃力还有可能不讨好的事情,只有那些做起来毫不费力,事后还能名利双收的事情,他们做起来才最擅长。
晋阳在信的结尾,还表达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观点,那就是:驸马,我想你了。每天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在想你。
就如同你以前说的那样,你每天想我三千遍,可我每天想你三万遍。
原本见多了死亡,已经略微有些麻木的心肠在这一刻又恢复了活力,想起晋阳那充满活力的笑脸,陈轩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完美的解决岐州虏疮的事情,与妻子早日团聚。
这个时候,许敬宗进来禀报道:
“大人,明日就可抵达岐州治所岐阳了。”
“嗯,我知道了。”陈轩点点头,“对了,老许啊,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大人请说。”
“陛下任命我暂代岐州刺史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分身乏术,这些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然就是铁人也怕会累死的。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分担一下。”
“大人,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许敬宗苦笑一声,他当然明白这个分担是什么意思,“陛下只任命您为岐州刺史,可没任命下官暂代岐州长史一职。”
“当然,下官这不是在跟您,跟陛下要官。只是到时候下官就算是去管了,可又拿什么名义和身份去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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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有了一个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
“陛下给了我临机专断之权,岐州的事情可以便宜行事。而且岐州刺史已经染病身亡,府衙里的人估计也剩下没几个了,所以我就想重新组建一个衙门——当然这个衙门也是临时的。我卸任岐州刺史之日,就是这衙门解散之时。”
“我想呢,新的衙门就命名为幕僚处,由你、薛仁贵和朱贤充作幕僚,帮我分担一些事情,你觉得如何?你也知道,我和孙道长还要主抓虏疮的事情,其他事根本就无法过多分心。”
“幕僚处……大人真是聪明,这样的好办法也能想得出来,下官佩服。”
许敬宗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竖起了大拇指:“既然名为幕僚,那就是大人的私人属官,不占据朝廷编制,自然其他人的抵触就会小许多,尤其是那些看大人不顺眼的文官们。”
“而且这幕僚处还说明了是临时的官署,大人卸任就会自动解散,也不会落人口实,说大人趁机揽权。”
“妙,实在是妙啊!”
“既然老许你也赞成,那就这样定下来了。你就作为我的首席幕僚长,管理幕僚处的一切事务,薛仁贵和朱贤都要听命于你。除非你无法做主,或是事关重大的事情,你都可以代我决定。”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退后半步,一躬到地:“多谢大人提携,能结交到大人,是下官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哈哈,老许,你可别谢的太早了。”陈轩将他搀扶起来,“不要以为这种事简单,这岐州百姓死了那么多,又被我一把火烧掉了不少村镇,重建的时候可有的你忙的。”
“大人放心,下官不怕忙,就怕太闲。”
看着许敬宗离开,陈轩叹了口气:也就是这样的“官迷”,才会生怕没有事做,像咱这样热衷于摸鱼的闲人,可实在是比不了啊。
……
第二天,神机营五百多人来到了岐州的治所,岐阳郡。
作为一州首要之地,岐阳郡的城池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的城池所能比的,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都证明了这里的重要性。
不过和往日不同,现在的岐阳可谓是如同一座死城一般,护城河里是因为虏疮死去的人的尸体,河里的鱼因为争相食用,都养的肥肥的,看的人直欲作呕。
而在城墙之上,也没有守城的士兵,大敞四开的城门洞里,则看不到一个人影。
陈轩骑在马上,对着身边的孙思邈说道:“孙道长,我们接种牛痘的试验,马上就要进行到最后阶段了。现在就是证明,这种法子是否有效的时候了。”
同样接种了牛痘,正发着低烧的孙思邈点点头:“老道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包括他在内,神机营中还有一百五十人自愿担任了牛痘接种试验的志愿者,已经于五天前在手臂的伤口处涂抹了感染虏疮的母牛身上的脓液。
在经过了几日的低烧以后,如今除了孙思邈以外,都已经退烧,恢复了健康。
不过能否真的抵御虏疮,还要经过考验才能证明。
“孙道长,您已经一百多岁了,何必和年轻人一样,非要做这个试验呢?”
原本志愿者名单里是没有孙思邈的名字的,不过在接种的过程之中,这老道士没有通知任何人,首先就为自己接种了。
陈轩是事后才知道的,当他赶到孙思邈营帐里的时候,这老道士已经开始发起了低烧。
用他的话说就是,既然要做试验,那就让老道第一个接种好了,不然的话,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孙思邈毕竟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哪怕看起来精神再怎么矍铄,身体也不可能和其他那些志愿者相比。
其他人都已经退烧,可他还是处于发烧的状态,让人感到十分的担忧。
可能是看出了陈轩的忧虑,孙思邈劝慰道:“不要担心,老道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就算是真的有个什么好歹,那也不算什么。”
“你昔日不是说过,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吗?老道就希望,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第159章 死城
陈轩和孙思邈走在最前面,一百五十名接种了牛痘,并且已经度过低烧期的神机营士兵在薛仁贵的带领下跟在后面,昂首挺胸的走入了岐阳城。
没有进城的时候,在外面看岐阳就可以感觉得出来,是异常的……荒凉。
可当陈轩进入城中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变为了死寂。
虽然只是两个字的区别,可这城内城外就是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在外面看,最多是给人感觉这座城可能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可进了城才知道,这座城内充斥着一种“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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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灰白色当然不是真的,而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以城门为分界线,岐阳城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颜色,那些建筑物,各种人造的物品,都只剩下了一种单调且枯燥的颜色。
甚至,就连那几个正向着他们走来,身上没有一点生机,眼神空洞,满身都是死气的幸存者,也是如此。
薛仁贵迈前一步,大声喝道:“来者止步。”
那几个幸存者听到了声音,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继续挪动着脚步。
陈轩看着他们,忽然有着一种错觉——这些人就好像在前世的时候看生化危机电影的时候,那些闻到了生人气息的丧尸一样。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是凑过来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之下这样做。
这几个幸存者依然在慢慢悠悠的靠近,眼看就要凑到薛仁贵面前三丈的距离,薛仁贵一摆手,几个神机营的士兵们跑了出来,将他们按倒在地。
然后一个士兵上前,检查着他们的身体状况——主要就是看身上有没有皮下出血,或者是对虏疮有了免疫,已经渡过这次劫难。
这个士兵是陈轩在神机营中所特意挑选出来的,比较激灵的人选,然后教授给他们一些十分深奥,就连孙思邈都有些弄不清原理的医术知识——其实也不深奥,就是一些现代医学中经常用到,电视剧里也经常会演到的常识性操作。
然后等这些士兵们学会了——只要知其然就可以了,用不着知其所以然,就将这些人从普通士兵中分离出来,成为了唐军中第一个明确的医护兵种。
这些医护兵按照陈轩所教导的流程,将几个幸存者检查了一遍,然后来到陈轩面前汇报道:“大人,这几名幸存者都已经检查过,可以在身体表面看到大量的麻疹,可以确定是已经感染过虏疮,最后幸存下来的。”
“好,按照计划进行,一切小心。”
“是,大人。”
这医护兵指挥着几个士兵将幸存者们一一抬走——抬走之前,也没忘了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装入一个的铁盒子之中,仔细的密封。
这些人的衣服上也不免沾染了大量的虏疮病毒,所以才要这样做,而那些幸存者们随后被送到了一间临时开辟出来的小屋子之中。
房间里有着几个大木桶,里面已经蓄满了水,一个士兵正在往里面倾倒少量的生石灰粉。
也不管这些幸存者们的极力挣扎,士兵们将所有人都塞进了大木桶里。
因为皮肤被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顿时充盈到了整个房间,然后远远的传了出去。
不过这种痛楚倒是让那些幸存者们宛如重新活过来一样,脸上的那种麻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引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这也是必要的消毒过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幸存者们身上不会沾染到虏疮病毒,才能让其他人更好的照顾到他们。
当然,这一过程会非常痛苦,不过陈轩觉得只要不把虏疮病毒带到外面,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剩下的那些神机营将士将一间间房屋彻底消毒以后,空了出来,留作他用。
而陈轩和孙思邈此时已经迅速的行动起来,先是找了合适的房间,将自己所带来的大批药材以及工具都分门别类的放好。
薛仁贵和其他人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
“我和孙道长的这些工具外人最好不要接触,不然的话,万一出了点事,实在是太麻烦。”
见薛仁贵还有点不太相信,陈轩从一个塞满了干草和软布的箱子里拿出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琉璃管来,而且这些琉璃管上还都刻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那末将还是离远一点好了。”
“你别担心,这些玻璃本身不值钱,主要是在上面刻画这些度量有点麻烦,所以才不让你们碰的。”
这些玻璃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是闪闪发光的无价之宝,可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和一堆沙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而薛仁贵恰好就属于不知道内情的人。
这都是陈轩让作坊烧制出来以后,自己花费了不菲的时间才刻画出来的,准备送给孙思邈当做医疗器材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而孙思邈那里也有不少相对来说比较精密的东西,万一弄坏了,那麻烦事可就不小了。
神机营的士兵们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最终在岐阳城内找到了八百多人的幸存者——当孙思邈知道这个数字的时候,还特意向上苍感谢了一番。
用老道士的话说就是,本以为能剩下几十个人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没想到会剩下这么多。
陈轩犹豫了一下,好奇地问道:“那岐阳城原本百姓有多少人呢?”
“大概在五万人以上吧。”
陈轩:“……”
五万多人死的只剩下了八百多人,就这还要感谢上苍?
你们对上苍的要求是不是也忒低了一点?
孙思邈好像看出了陈轩的想法,于是解释道:“你可能是没见过其他爆发虏疮的地方是什么情况,往往一城的人都死绝了也是经常发生的。而现在还剩下了八百多人,已经超出了贫道的估计了。”
“那八百人中,有多少还能起到作用的人呢?我们现在的人手也不是很足,需要把每一分能动用起来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
第160章 激将
薛仁贵禀报道:“大人,那些幸存者的身体情况还算可以,虽然有些虚弱,可只要将养几日,就可以恢复一些。”
“不过,他们一个个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好多人都是满脸的麻木,哪怕对着他们的耳朵大喊大叫,都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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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点心有余悸——他带领着手底下的士兵去搜索那些幸存者的时候,不止一次的遇到了人就在床上或者是地上躺着,也没死,可对于他们的呼喊就是毫无反应。
陈轩和孙思邈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没办法,不是谁都能对于自己的亲人在眼前去世却毫无办法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的。”
对于心理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是用笨法子,也就是让时间来消磨一切了。
“对了,我们的人有没有再发热或者是出疹子的情况发生?”
薛仁贵摇了摇头:“没有,大人。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只要感到发热或者是身体不适,立刻就要上报。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情况发生。”
孙思邈点点头:“也许是时间太短,我们还要继续观察几天才能确定,牛痘是否真的有效。只要能证明有效果,马上给剩下的神机营士兵接种疫苗。”
陈轩摆了摆手,薛仁贵施礼后离开了房间。
“孙道长,您先歇息一下吧,我出去看看情况。”
“老道陪你一起去好了,我这一路上也根本没累到。”
“可是……”
“放心好了,老道对自己的身体有分寸的。”
既然孙思邈这样说,那陈轩也就不再坚持,和老道士一起来到了城中。
神机营的士兵们还在搬运因虏疮而死去的人的尸体,这些尸体陈轩已经明确的说过,一定要不放过任何一具,所有的尸体都要集中在一起。
看着密密麻麻堆放在一起的尸体,陈轩这个从未来穿越到大唐的人,第一次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在未来的那个年代里,华夏人都被他们的国家保护的很好,像今天这样的情景,估计很多人就算是在噩梦中都不会想象得到。
可是如今,这就活生生的摆在了陈轩的面前,让他一时之间感到头皮发麻。
倒是孙思邈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带着怜悯的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嘴里念念有词。
“你……没事吧?”
老道士念完了往生咒,见陈轩的脸色有些苍白,于是问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太惨了。”陈轩指着那些尸体说道,“孙道长您看,那些人他们前些日子还是活生生的,他们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可现在就已经化作了一具具的尸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是那些秃驴,估计就会说什么众生皆苦之类的屁话了。”
“哦?老道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对佛家有着如此的敌意。”
“我对佛家没什么敌意,不过他们的那套理论实在是有些让人听了感觉生气。孙道长,我只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定胜天。”
“既然爹娘给了我们这副躯壳,那我们就应该好好的将其利用起来,过好每一天,而不是像那些秃驴那样,把脑袋往坑里一塞,屁股露在外面,就当整个世界不存在了。”
“哈哈,咳咳咳……你的这个比喻还真是奇妙,老道还是第一次听到。”
二人闲聊了一会,陈轩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这时候薛仁贵来禀报:“大人,城内的所有因虏疮身亡的尸体都已经汇集于此。请大人下令。”
陈轩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是,大人。大人有令,开始!”
随着薛仁贵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将一具具的尸体浸泡在水中,然后在里面倾倒了大量的生石灰粉。
这些人就算是已经不在人世,可他们的尸体上依然有着数不清的虏疮病毒,一定要仔细的消毒以后,才能下葬,不然的话万一污染了水源土壤,那这岐阳城恐怕就要真的变成一座死城,再也没办法居住了。
陈轩本来是想要将其焚烧,彻底的以绝后患的,不过考虑到了那些幸存者,他最终还是决定用这个比较繁琐的办法。
他扭头看向了另一边,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就在那边,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切。
好像这些士兵们在处理的不是他们的亲朋好友,不是他们的家人一般。
“孙道长,我们过去看看吧。”
孙思邈点点头,跟着陈轩走了过去。
这些人就真的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对于陈轩和孙思邈的到来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孙道长,您看,这岐阳城里其实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哦?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薛仁贵跟我说,找到了八百多人的幸存者,可是我看他们,跟那些死了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和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也根本没有任何不同。”
“你也不要这样说,毕竟是刚刚失去了亲朋好友和自己的家人。”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不是更应该悲痛万分,然后将痛苦化作动力,跟着我们一起来送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最后一程吗?”
“他们就这样看着,就好像那些尸体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一样。要我说啊,这就是一群懦夫,一群废物,根本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
陈轩的话说的很大声,就好像故意说给这些幸存者说的一样。
那些幸存者们听了,居然还真的有了一点反应,几百人一下子扭过头来,死死的盯住了陈轩的脸,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陈轩哼了一声:“怎么,觉得老子说话太难听了?可老子还觉得这还说的还不够,你们就看着你们的亲朋好友躺在那里,可宁愿就这样的在这里待着,也不肯帮忙。”
“我说你们是懦夫,是废物,难道冤枉你们了?”
第161章 皇帝疯了
陈轩指着这些幸存们,大声的喊道:“我叫陈轩,是泾州刺史,而且还是那里的侯爷。陛下呢,让我权知代理你们岐州的刺史,然后我就大老远的跑来岐阳了。
“我为什么来呢,陛下是让我给你们这群废物一条活路,再给你们一口饭吃。然后养好身体,再去种地,娶妻生子或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就是让你们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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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发现,你们根本就已经死了,也用不着什么活路,也用不着吃饭。”
“可笑啊,我来之前,陛下还曾经跟我说过,说岐州这边都是一群爷们,是汉子,说当年突厥入侵的时候,你们拼的有多么不要命。”
“可是我现在来了才知道,陛下那就是在哄我。别说爷们了,你们这些人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怎么,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裤裆里什么都没有的太监有什么区别?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是个汉子?”
“觉得我说话难听的,现在就去,好好的送你们的亲朋好友最后一程,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如果觉得我说的话没毛病,你们就是一群孬种、一群废物、一群没有luan子的可怜虫,那就继续这样待着,看着。”
看着一群疯子一般的幸存者跑去,跟着士兵们一起忙碌起来,孙思邈叹了口气:“为什么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的说呢?”
“孙道长,您这就不懂了,这叫休克疗法。”陈轩摸索着已经有了胡茬的下巴,笑着说道,“他们刚刚那个样子,再怎么哄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像小子刚刚那样,用言语激怒他们,让他们重新的‘活’过来。”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他们感觉到疼痛——不管怎么样,也比他们之前那副行尸走肉般的模样要好的多。”
孙思邈听着陈轩的话,在心里默默的想许久,这才叹了口气后缓缓说道:“哎,老道受教了。”
有了这些幸存者们的加入,处理尸体的速度和效率一下子就加快了许多,看着那些幸存者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亲朋好友的尸体浸入石灰水,陈轩点了点头:“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抚平心灵上的悲痛,那就只能让他们忙碌起来,忙的累了,没有时间了,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这近一千人忙碌了整整三天,总算是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安葬,而陈轩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神机营的那一百五十名士兵,没有一个发病的。
这也就是说,牛痘疫苗果真是有效的。
这个消息,让那些幸存者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天杀的虏疮,总算是有办法能克制他们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只能等死或是看着家人和朋友一点一点的在痛苦中死去。
陈轩将找到预防虏疮的办法写入了奏折之中,然后交给了信使,吩咐他用最短的时间,赶到长安城,将奏折亲手交到李世民的手中。
信使领命而去,在离开的岐阳的时候,先是脱去了全身的衣裳,然后在石灰水中好好的浸泡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赤裸裸的离开了岐阳城。
这是陈轩规定的,每一个出入岐阳的人都要这样做,他和孙思邈也补例外——虽然已经接种了牛痘疫苗,可也不能将一点虏疮病毒带出岐阳城。
信使就这样,赤裸着身子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中,换好了衣裳,跨上马匹,一骑绝尘而去。
而在军营中一直等候的许敬宗也下令,所有人都开始接种牛痘疫苗。
按照陈轩的预想,先在岐阳城中集中接种,然后以点带面,在整个岐州推广——只有完成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将岐州的虏疮治理成功。
……
长安城中,李世民正在举行朝会。
岐州那边已经有几日没有奏折送到,这让他略微有些心不在焉——不只是他,就连位列武将行列的晋阳也是如此,人虽然还在这里,可是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一个文官正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念着他的奏折,忽然从万民殿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个侍卫搀扶着一个头盔上插着红色翎羽的信使,闯入了万民殿:“陛下,岐州方面送来鸿翎急报。”
李世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摆手:“你先别念了,一边老实带着去。来人,将急报递上来。”
那鸿翎信使将奏折地上,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速速将信使抬下去,好生医治。”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奏折,看了起来。
当听到是岐州方面送来的鸿翎急报时,晋阳的心就被攥紧了起来,她生怕会听到什么噩耗传来。
死死的盯着父亲的脸色,晋阳就看到李世民从一开始的颇为严肃,逐渐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诧异。
难道,岐州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
驸马,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哈哈哈哈!”
晋阳正在心中祈祷的时候,就听到了李世民一阵大笑声突然响起。
这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万民殿,甚至就连外面的侍卫都听的清清楚楚,让殿内的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皇帝到地是怎么了。
莫非,皇帝他疯了?
李世民这阵笑声足足持续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收住了笑声:“诸位爱卿,朕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天大的好消息。”
“你们想先听哪个呀?”
文武百官:“?”
听了李世民这话,晋阳的心倏地就放了下来:这语气,分明就是驸马以前经常跟她用的。
那父皇既然能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说话,那驸马那边就一定没事。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中书令长孙无忌这才迟疑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啊?哦,朕当然没事。你们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你们到底想先听哪个消息?”
第162章 好消息
看着李世民欣喜若狂的样子,文武百官们包括晋阳在内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唐的皇帝又在发什么疯。
虽然以前的时候,李世民也不是没发过疯,可也没疯的这么厉害过——现在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又娶了十八个妃子一样,开心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文武百官一起看着长孙无忌:您是中书令,也是陛下最为倚重的大臣,这个时候就该您说话了呀。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拱手道:“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好消息是什么?”
李世民得意的抖了抖手中的鸿翎急报:“权知岐州刺史,泾州县侯陈轩,给朕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急报,他在奏折里向朕禀明,已经将岐阳的虏疮控制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文武百官不管看陈轩顺不顺眼的,都极为激动。
那虏疮一旦传播起来,那是不把人都弄死,直到没有了传染途径,那是绝不肯罢休的。
而且虏疮传染,是不看你身份高低的,也许你就是身居庙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遇到了虏疮,统统玩完——在这种病的面前,人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平等。
原本李世民还在担心,这岐州的虏疮如果蔓延开来的话,估计整个陕东道都会遭殃——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虏疮来势汹汹,无法抵挡,那就只能放弃陕东道,以此来保全整个大唐精华所在的关内道以及长安城。
可这陈轩去了还没几天的功夫,就把虏疮给控制住了,虽然如他所言,岐阳城百姓十不存一,可不管怎么样,其他州县的百姓是不用担心了。
一个御史出班,启奏道:“陛下,这消息的来源可否确认过。万一岐州刺史他……”
“不会,岐州刺史那个人朕了解,他是不会欺骗朕的。”
御史还想多说几句,可李世民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只得退回了班中。
李世民倒不是在人前做样子,因为他从没有考虑过,陈轩这个人是否会欺骗他。
而且这压根也不用考虑,那小子虽然可恶,虽然每次李世民见了陈轩都想好好的整治一一番,哪怕整治不了,也要看着他出糗才能舒心,可李世民知道,自己为晋阳挑选的这位驸马,是绝不会欺骗他的。
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陈轩有着如此的信任,可李世民就是相信他,相信他绝不会用谎言来蒙骗自己。
长孙无忌恰时问道:“陛下,您说一共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则是更大的好消息。那臣就请问,更好的那个消息是什么?”
李世民没有马上回答他:“无忌啊,这个你切莫着急,一会你们大家就都知道了。来人,将那口向天祈愿的大钟,给朕敲响!对了,要敲足一百零八下,听清楚了吗?”
李世民这话一出,文武百官更加哗然:皇帝说的那口大钟是在祈天殿之中,重达数千斤,只有擒获颉利可汗,李靖班师回朝献俘的时候,才敲过一百零八下。
这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能让李世民动用如此高规格的礼仪?
“呵呵,朕知道,你们都在心里猜测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有人在想,朕是不是在小题大做了。”
“朕,现在就告诉你们大家。孙思邈,孙道长,找到了可以让我们大家都不再受虏疮威胁的办法。而且,已经在神机营的五百将士中进行了试验,在岐州的这些天里,神机营的将士们没有一人感染虏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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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话就如同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中一样,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孙道长真的做到了?”
“既然是孙道长研究出来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以后可以不用再担心虏疮爆发了,真是感谢上苍啊。”
“对对对,不仅要感谢上苍,还要感谢孙道长。”
“没错,陛下一定要大大的奖赏孙道长才行啊。”
下面群臣们议论纷纷,万民殿就好像变成了菜市场一般,李世民看着他们,心中是十分得意。
哼,你们不是说,我委任那个臭小子实在是太过鲁莽了吗,看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确实,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说的出来陈轩的不好——哪怕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孙道长研究出来了防治虏疮的办法,可不管怎么样陈轩也算是立下了大功。
这个时候如果跳出来攻讦他的话,会惹来众怒的——万一传到外面去,那就更完蛋,估计自己家的大门都能让那些愤怒的老百姓们给推倒了。
祈天殿的钟声响起,如同一道道涟漪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还以为大唐的军队又打败了哪个番邦,俘虏了对方的君主呢。
接下来,就该研究如何给孙思邈封赏了。
老道士不愿意做官,这是众所周知的,也没人敢强迫他,就算是皇帝李世民去了,也不敢。
没办法,一百多岁的人瑞,谁也惹不起。
最后,李世民和文武百官们商量了一天,把孙思邈给加封了一大堆的封号,反正是怎么尊贵怎么来,比研究谥号还要严谨的多。
忙碌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才算消停下来——这还不算完,等孙思邈从岐州回来的时候,李世民会举行一个更加盛大的仪式,来欢迎他的归来。
到时候宰相驾车,文武百官要在两边跪迎,给孙思邈以最极致的荣誉。
忙了一天,李世民终于感到有点饿了,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是一天都没吃饭了,奇怪的是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饿。
吩咐御膳房准备夜宵,李世民就听到内侍来报,晋阳公主求见。
“兕子,怎么还跟朕客气起来了?你以前来见朕,可是不会通报的。”
李世民的心情极好,对着刚进来的晋阳开玩笑道。
“父皇,儿臣想问一下,驸马他这几日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事?”
晋阳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担忧的问题。
第163章 深藏功与名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如果晋阳知道这首诗的话,她一定会念出来的。
现在晋阳最最懊悔的事情就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没能阻止陈轩去岐州。
第二件事就是,她没能跟着一起前往。
因为还不到十五岁,略显年幼,以前的晋阳是不知道相思之苦的滋味的。
可如今,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去的又是极为危险的地方,这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晋阳都会时刻经受着煎熬。
她经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因为她梦到了自己的驸马,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小小的晋阳第一次知道,原来思念也是可以让人刻骨铭心的。
而今天的事情,更是如同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一般,让晋阳对陈轩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父皇,儿臣想知道,驸马送来的奏折里,有没有提及儿臣,哪怕是只有只言片语也可以。”
哼,朕出征的时候,兕子都没有这么思念过朕,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
李世民都有些吃醋了,不过他还是把奏折递给了晋阳:“兕子,你亲自看吧。岐州刺史他并没有提起你,只是说明了救治伤员以及孙道长的事情。”
晋阳仔仔细细的把奏折看了三遍,几乎每个停顿都没有放过,只可惜她没有看到陈轩有一字一句提起自己。
莫非……莫非驸马他出事了?
他感染了虏疮,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可就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故意瞒着我?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连提都不肯提我一句呢?
捧着奏折,晋阳的内心就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兕子,兕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李世民连喊了晋阳几声,也没见她回应,于是提高了声音:“这夜宵送来了,来陪朕吃一些。”
“不了,父皇,儿臣吃不下。”晋阳有些意志消沉,她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赶到岐阳去,去看看她心爱的男人到底怎么样了,“儿臣有些累了,这就回去休息了。”
“嗯,也好。你也忙碌了一天,回去以后早点休息。”
……
与此同时,岐阳郡,刺史府。
在经过了仔细的清理以后,陈轩还是住进了这刺史府中,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前任染病横死,而有所顾忌。
他这个人,向来是百无禁忌的,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说道。
而此时,陈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倒霉了——刚刚出炉的孙思邈孙真人,正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喷了陈轩一头一脸。
“混账,你就是个混账,你怎么能如此做?你这分明是在陷老道于不义。”
陈轩可不敢跟孙思邈硬顶,别说硬顶了,就是脸上的口水他都不敢擦,只能等老道士骂的累了,这才赔笑道:“孙道长,您快消消气,您要是给气坏了,那陛下非得活剐了我。”
“是吗,那太好了,老道现在就给陛下上奏折,说明事情的真相。老道倒是要看看,你能被割多少刀不死。”
这孙思邈确实是气坏了,脸色潮红,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陈轩连忙扶着老道士在一旁坐下:“孙道长,您喝杯茶,然后消消气。小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您让我怎么说,说那防止虏疮的办法是小子研究出来的?”
“孙道长,您信不信,如果小子真的这样说了,做了,恐怕会被天下人用唾沫给淹死的。到那个时候,小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人人都欲杀之而后快啊。”
“哼,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哎哟,孙道长,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打个比方,您是不知情的人,听说了一个十七岁的小子研究出来了防止虏疮的办法,而闻名天下的孙神仙却没能做到,您觉得您自己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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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牛痘防治虏疮的法子,的的确确就是你想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说?到时候老道难道还能看着不成?”
“可就算您去说,您能对谁说?您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相信吗?哎,孙道长,您也要为小子考虑考虑,小子才十七岁啊,可不想让人当成怪物一样来看待。”
可能是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陈轩说的确实有道理,孙思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再骂了。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瞻前顾后,以后可怎么成就大事?”
陈轩摊开手:“看您说的,小子现在做的事,难道还不够大吗?”
“小子现在都管两州之地了,难道孙道长您要让我封王才算做大事?”
孙思邈:“……”
他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根本就无法反驳。
才十七岁,就已经因功被封做了县侯,一州刺史,而且现在更是管着两州之地——而且是军政财大权一把抓,这在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
如果说陈轩现在做的还不是大事,那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才会给人的一种这样的印象。
陈轩观察了一下孙思邈的脸色,见已经缓和了很多,知道这老道士是不再生气了,于是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小子在朝中根本没有什么根基和底蕴。现在做了高官,也都是因为运气使然和陛下的垂青而已。”
“哼,运气使然?那别人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所以啊,小子现在已经不能再立什么大功,不然就真的是有点招人嫉妒了。”
“只要小子再年长几岁,而且这几年里不出什么大的过错,等夯实了根基之后,那时候您再看看……”
“哼,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的货。”
虽然是这样说,可孙思邈也就不对陈轩把防治虏疮的功劳推到他身上的事耿耿于怀了。
事实上,陈轩自己也很无奈。
第164章 势力划分
这件大功劳,陈轩不敢要,那除了孙思邈还能给谁?
给薛仁贵?
估计李世民立刻就能刷领十六卫的大军杀到岐州来,摘了他这个拿皇帝当傻子哄着玩的王八蛋的脑袋。
于是乎,想来想去,陈轩也就只能把功劳都推给了孙思邈,然后就引来了老道士这出离的愤怒。
老道士只是觉得,他一下子变成了窃取别人功劳的小人,所以才会发如此大的怒气。
不过在经过陈轩的这一番劝导后,孙思邈也明白,这个功劳看来他是不要也得要了。
老道士怒气冲冲的走了,陈轩也轻松了许多,这几天岐阳郡的防治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规。
剩余的几百名神机营将士们包括许敬宗在内,都已经接种了牛痘疫苗,估计这两天就能渡过低烧期,从此以后不再惧怕虏疮。
而岐阳城中的那些幸存者们也都振作了起来,按照陈轩的吩咐,进行生产自救。
不过他们剩下的人实在是太少,陈轩这几天命手下在岐州境内遍寻,也不过是找到了一万多人的幸存者,而且这些人的状态非常差,也就是有口气而已。
于是乎,他又给李世民送去了奏折,告知岐州的真实情况,让他赶快派后补官员来,填补岐州上下的空缺。
不过陈轩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如果是平时,让候补官员不缺,那估计这群人能把人脑子挤出狗脑子来,可现在岐州还是疫区,实在是危险的很。
就算是要当官,可首要条件也要有命当才行。
所以陈轩只是例行的汇报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在岐州暂行起了军管。
岐州上下不管大小事情,都全部汇总到刺史府的幕僚处,经过幕僚长许敬宗的筛选后,能即时处理的,就由他处理;许敬宗处理不了的,再转告陈轩,让他做主。
然后就是军务方面,岐州地面上的治安都交给了薛仁贵来负责——原本的岐州郡卒都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没剩几个了,于是神机营在解决了救灾后,又转职成为了地方治安军。
……
“老许,忙着呢?”
陈轩走进了许敬宗的签押房,看到他正埋头在一大堆文件之中,忙的是不可开交。
“大人,快请坐。属下处理完这份公文就好,很快的。”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就是来闲聊几句。”
自从把一般的事务都交给了许敬宗处理之后,陈轩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果然是减轻了不少,甚至都有时间闲逛了。
当然,这也就是相对来说,空闲的时间还是不多,可也比以前每天忙到后半夜要强许多了。
“老许,看你这精神头不错啊。”
观察了一会,陈轩笑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跟我抱怨一下公文太多的,结果没想到,你反而是乐在其中。”
“大人,您又取笑我了不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敬宗已经知道陈轩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挺腹黑,挺招人恨,挺让人恨不得痛扁他一顿的,可其实只要不触及底线问题,平日里的陈轩还是非常好说话的。
所以现在许敬宗和他说话,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小心翼翼,已经随便了许多。
“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属下的价值啊。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是最为紧要的。只有将岐州治理好了,大人您才能在泾州站稳脚跟啊。”许敬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摇头晃脑的说道,“属下也不是一定要做多大的官,手里有多大的权利。可属下就是做一番大事业,只有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啊。”
陈轩明白,许敬宗和他几乎是两种人。
陈轩自己是能偷闲就偷闲,能摸鱼就摸鱼;可许敬宗则是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都是各自看待生活的方式,也说不上哪个比哪个好,哪个更高级。
“看你说的,好像没有你这么拼命,本官的泾州刺史就坐不稳了似的。”
“大人,属下斗胆,和您说几句过分的话。”
“请说,这都是咱们私下里聊天,出得你口,如的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
“那泾州原本是逆贼罗艺的封地,可自从他在贞观元年造反,被陛下平定以后,这泾州里面的水可就是很深啊。”
“就属下知道的,泾州就有本地大族、我大唐军方,文官势力,可谓是错综复杂啊。”
呵,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泾州,大唐三百多个军州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居然弄的这么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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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泾州离晋阳很近,晋阳王氏的一支分支就居住在泾阳郡。您也知道,那些大家大族的时不时的就得分一次家,开枝散叶,把势力铺的整个天下都是。”
“这分支的王氏子弟也是如此,他们在泾州扎根,已经经营了十几年,可谓是盘根错节。大人您在这地方做刺史,最重要的就是要小心那些门阀世家,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嗯,我省得了,你接着说。”
“而这泾州还有的,就是我大唐军方的势力。您知道的,泾州虽然地方不大,也不算富庶,可却是兵家要地,只要突厥人要入侵我大唐,这泾州就是第一站。”
“所以呢,军方的势力在泾州也很大,而且根据我大唐的律例,驻军的粮秣是要地方供应的,所以这些大头兵们也是很不好对付的。”
“不过呢,他们怎么也比那些门阀世家的人强,起码还是讲道理的,实在不行,大人您也可以让陛下来为您做主。更何况,大人您也可以称得上是军方一脉,他们怎么也不会太过分。”
“至于这第三方,就是那些文官的势力,这一波可以说是不声不响的就在泾州发展了起来。虽说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吧,可在关键时刻给大人您填一下堵,那还是能做到的。”
“这就是属下为您搜集的,有关泾州方面的消息了,希望能对大人有所帮助。”
陈轩点点头:“老许,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第165章 王家庄园
许敬宗笑了起来,然后将一份公文递给了陈轩:“大人,我‘帮’了您这么多忙,现在也该您帮我一次了。这件事我是考虑了许久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您来拿主意了。”
“这是什么,让我看看。对周边郡县的赈灾计划?”
许敬宗交给陈轩的,是一份关于给岐州的受灾百姓们赈灾的公文,原本这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只不过现在岐州内的粮食不是很多,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大人,这岐州的土地几乎都是下等田,亩产量很低的,而且属下已经去岐州的府库检查过了,那里几乎是空空如也,别说找出一粒粮食,哪怕就是找到一只老鼠都不容易。”
许敬宗的意思是,那府库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老鼠进去都只能被饿死。
“所以,大人现在该您拿主意了,该从哪里筹粮,怎么筹粮。”
陈轩撇了撇嘴,把公文递还给了许敬宗:“老许啊,你这人忒也不痛快了,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你干脆直接让我去找那些土豪士绅们要粮不就得了?”
“诶,这可是大人您说的,属下可没说啊。”说着,许敬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大人,这其实也不能说是属下推卸责任,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
“这岐州的第一大土豪,就是晋阳王家的产业,他们这一次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前往王家的庄园借粮。”
“借粮?”
“没错,就是借粮。而且还要给上利息,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
“我现在都是权知岐州刺史了,怎么借粮还要给利息呢?”
“您还别嫌利息高,就这,人家愿意不愿意借还是两回事呢。”
“让你说的,我不成了要饭的吗?”
许敬宗“啪”的一拍桌子:“如果是换了别人,在他们晋阳王家面前,那就是要饭的。”
“您想想啊,我大唐龙兴之地就是在晋阳,太子和公主的封地也都是在晋阳,可见这晋阳里会有多少大家族,可人家王家怎么就偏偏能成为第一大家族呢?”
“晋阳王氏迄今为止,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的时间,几乎每朝每代对他们都是礼遇有加,所以才能拥有如此的底蕴。而周围的百姓呢,也都依附着他们生活,那庄园之中就如同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一般。”
“所以说,在这次虏疮蔓延中,王家的庄园受到的损失是最小的,因为王家的家主一俟得知有瘟疫爆发,立刻将庄园封闭,不许人进出。”
“那他们就不需要和外面的人进行来往吗,物资交换总要有吧?”
“一看您就不知道他们庄园什么样,如果大人您真的要去借粮的话,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答案了。”
……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陈轩带着许敬宗和神机营的二百名将士来到王家的庄园时,一下子被眼前的规模给惊呆了。
这哪里是庄园啊,分明就是一座小城,还建有城墙和城门,也就是附近没有水源,如果有的话,估计他们还得挖条护城河出来。
陈轩估摸了一下,这小城里最起码也能塞进去数万人——这可不就和许敬宗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了吗?
而且据许敬宗所说,这城甚至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哪怕真的把城门封锁了,只依靠着城里的生产作坊,几年时间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这还只是王家分支的庄园而已,他们本家的庄园据说要比这大上许多倍。
陈轩这一行二百多人来到了庄园门前,可半天都没人搭理他们,大门紧锁,就好像当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呵,这王家的人挺傲气的啊。我们这么多人来了,结果连出来问一声的都没有。”
指着城门,陈轩对许敬宗说道。
“没办法,王家的人就是这样。大人您先忍一忍,要知道我们这是来求人家办事的。”
“当然当然,这个我还是懂的,事儿没办成之前,借钱的才是孙子。”
陈轩笑了,而且笑的十分灿烂。
“这是拜帖,权知岐州刺史、支度使、营田使,泾州县侯陈轩陈大人,特来拜望王家家主。”
许敬宗拿着拜帖,冲着城头大声喊道。
从城墙上探出来一个脑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点声,我们听不见。”
然后陈轩就隐约听到了一阵笑声。
许敬宗也有些愠怒,不过还是压着怒气大声吼道:“权知岐州刺史、支度使、营田使,泾州县侯陈轩陈大人,前来拜访王家家主。”
“再大点声,爷们还是听不见。老东西,你早上没吃饭吗,哈哈哈!”
这一下子,哄笑声更大了。
许敬宗入仕这么多年,虽然一直秉承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做人理念,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也让他不禁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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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样,他还准备再喊第三遍:“权知……大人,您这是?”
许敬宗才喊了两个字,就感觉有人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扭头一看正是陈轩。
“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为了这几个糙汉子坏了我们的大计啊。”
“他们不是听不见吗,这下老子让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弓来。”
旁边的神机营士兵将一张神臂弓——就是反曲弓,李世民觉得原来那个名字不好听,非要改称了神臂弓,将拜帖穿在了箭头上。
在滑轮机械组的辅助下,微微用力,就已经将弓拉成了一个满月,瞄准了那正哈哈大笑的汉子,陈轩随即松开了手指。
一般的箭矢射出后,只是“嗖”的一声,可神机营所用的箭矢却是特制的,中间带有孔洞,在射出的时候,就会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呜呜”声,十分的醒目。
城头上的汉子还在哈哈大笑,可能觉得能当众羞辱一位朝廷大员,是一个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他还正笑着呢,忽然就见一点寒芒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才听到了那摄人心魄的呜呜声。
第166章 听清楚了吗
那汉子反应过来,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就见那点寒芒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然后就是咚的一声响,箭矢死死的钉在了后面城门楼的柱子上。
这汉子被这陡生的异变给惊呆了,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那枝尚在颤抖不已的箭矢,过了一会就觉得脸颊上有些滑腻,随手一模,居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了,箭矢上钉着的除了一封烫金大字拜帖以外,还有一只血肉模糊的耳朵。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汉子捂着脑袋,开始大声惨嚎起来。
“这下子,你听的可清楚了?”
这时候,陈轩的声音从城外传来,声音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许敬宗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人,您可是答应过属下,要忍的。”
“对啊,我确实忍了,可是没忍住而已。”
许敬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到王家庄园来撒野,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怕死吗?”
总算出来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像个头目的男人,趴在城墙上大声的吼着:“得罪了我们王家,以后这岐州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陈轩挖了挖耳朵:“老许,这话我听着耳熟。好像是去年的时候,我和公主去逛街,结果遇到了张亮的老婆和她的姘头。然后她也跟我说了这句话,至于张亮全家什么后果,你应该没忘吧?”
“没有没有,那件事让属下记忆犹新,怎么可能忘呢?”
贞观年间的两次谋逆大案,一个是侯君集,一个是张亮,那是轰动了天下的案子,就是想忘也根本忘不掉啊。
“不过啊,大人,我们可是来借粮的,不是抢粮的,您可要弄清楚啊。”
“啊,这两件事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许敬宗:“……”
合着说了半天,您根本就是有借无还,您当您是刘备跟孙权借荆州啊?
陈轩和许敬宗说话的这会功夫,城墙上的人都已经行动了起来,陈轩看到许多举着弓弩的人用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们——这些弓弩都已经上了弦,随时都有可能射出箭矢。
“现在,乖乖下马,跪在地上,向王老爷磕头认错。否则的话,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个小头目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落在陈轩耳中,只感觉十分的难听,就好像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刮玻璃一样。
“聒噪,干掉他。”
“是,大人。”
一个士兵举起了神臂弓,稍微瞄准了一下,松开了手指,伴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呜呜声,一箭就射穿了这汉子的嘴巴,将他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头目被干掉了,其他守卫城墙的壮丁一下子愣住了,在他们看来自己只要装装样子不就是没问题了吗,对面这居然是来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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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打开城门。本官岐州刺史现在命令你们,打开城门,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喊完了这一句,陈轩对行军书记说道:“记上,本官在攻城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是,大人。”
许敬宗:“……”
难道一刻钟人家不开门,你就真的要攻城?
你就带了二百人就想把这么一座生活着数万人的城池给打下来?
如果是换了别人,许敬宗可能已经把他当成疯子了。
城头上的人好像也没料到陈轩会如此的强硬,可能是自从这座城建成的那一天起,都没有人这么无礼过,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是。”
带队的队正一声令下,一半的士兵换成了大盾和短刀,另一半则将箭头缠上了浸透了酒精的麻布,弯弓搭箭,将一支支火龙般的箭矢射上了城墙。
眨眼功夫,城墙上就被一片火海笼罩住了,那些庄丁们拼命的翻滚着、嚎叫着,用力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
可那些火焰非常的奇怪,无论怎么拍打也不见小,反而还渐渐有了蔓延的趋势。
陈轩看着城头上的火势,微微一笑:这针对突厥人的燃烧箭却用在了王家人的身上,这可是他以前根本就没想到的。
这些燃烧箭所浸泡的液体都是特制的,他特意在里面加入了蔗糖,使得这火焰有了附着性,而且更加不容易被扑灭。
除非用大量的水,或者是沙石覆盖,才有可能将这怪火熄灭,不然的话就只能等着它烧完一切能燃烧的东西,然后逐渐熄灭。
陈轩也不着急,就在城下看着,过了好一会功夫,才见城头的火势熄灭,这应该是有人将其扑灭的,随即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响起,王家庄园的大门大开了。
一队人从城内而出,为首的正是晋阳王氏的分支,岐州王家的家主——王家洛。
这王家洛迄今已有六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十分的富态,慈眉善目的,让人一看就有着一种天然的信赖感。
“哈哈哈,刺史大人恕罪恕罪,小老儿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祈恕罪啊。”
而陈轩也赶忙迎了上去:“哈哈哈,可是王家家主当面,晚辈陈轩,见过王老太爷。当不起老太爷的一声大人,您就直呼晚辈的名字就可以了。”
“哈哈哈,刺史大人太客气了,您可是朝廷命官,皇帝钦封的权知岐州刺史,小老儿怎么敢对您无礼呢?”
老头子虽然这样说,可却把“权知”二字咬的很重,好像在刻意提醒陈轩,不要忘记了他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临时工罢了,而且还是外来者,老子劝你在这里老实点,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哎,一说起这个,晚辈就十分惭愧啊。陛下将岐州交给了晚辈,那是对晚辈对么大的信赖?如果要是办不好陛下交代的事情,那晚辈还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呢?”
少跟我这倚老卖老,我来这是皇帝封的,你算老几?
再特么废话,送你去见阎王。
第167章 各怀鬼胎
除了许敬宗以外,神机营的士兵们没人能听得懂这么高深的“黑话”,而他现在也是对陈轩侧目不已:
您老今年真的是十七岁吗,没有虚报年龄吧?
像这样笑里藏刀的话,也就那些老狐狸能做得出来,可您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啊。
王家洛自然也听懂了陈轩的这些黑话,一张老脸黑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恢复了原样。
“来来来,刺史大人快里面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到寒舍来喝杯热茶。”
王家洛和陈轩手拉着手来到了王家的大宅之中——说是大宅,可外面居然还有一道围墙,更加让人瞩目的是,这围墙居然修的比外面的城墙还要高大,坚固,甚至陈轩在围墙的角上还看到了箭楼以及瞭望楼。
这分明就是长安城的设计啊——外面是城墙,然后是外城,宫城,最里面才是皇宫。
可陈轩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这王家是按照着长安来建造的庄园,可事情的真相却是反过来的。
昔日西晋灭亡,各族祸乱中原,一些汉族的豪强地主们没有跟随衣冠南渡的大部队撤往江南,而是留在了中原。
他们在这里建造坚固的坞堡,收拢流民,以此对抗那些异族。
而这一传统,一直流传到了今天,那些世家大族的庄园几乎都是按照着这样的设计来建造的,集合了多种功能,甚至就连在龙首原建造的万民宫也是如此。
看到陈轩眼中的差异,王家洛心中更加得意:“让刺史大人见笑了,我这庄园当年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和心血,方才有现在的样子。”
也不用你们亲自搬砖,有什么可得意的。
一边应付着王家洛,陈轩一边在心里想到。
这一路上他看到庄园内部的设置几乎也和长安一样,都分作了一个个小的区域——而且是按照其职业来的,比如这一片住的都是铁匠,那边几乎都是裁缝。
甚至他还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农田,而且已经进行了深翻,准备春耕了。
“老爷子,您这庄园可真是兴旺啊,这里起码得有个万把人吧?”
“嗨,让大人见笑了。这都是附近的乡民,大家喜欢热闹于是就都住在这里了。”
陈轩对这个借口很佩服,嗯,很好很强大。
“来来来,请大人入内。”
来到了王家的大宅,王家洛请陈轩和许敬宗进去,而那二百名神机营的将士则被留在了院中。
捧着一个白瓷为骨的茶杯,许敬宗不由得赞叹道:“这茶杯可真是漂亮,看起来有点像是古董。”
陈轩对于古董是七窍通了六窍,剩下的一窍不通,也看不出这茶杯的好坏,不过他倒是有些见识,看着这茶杯的样子,确实是十分的讨喜。
“让大人见笑了,这正是汉白瓷,我王家一直流传到今日的。”
王家洛笑呵呵的说道。
这哪里是喝茶,这分明就是下马威啊。
看见了吧,土包子,汉代的茶碗。见过吗,用过吗?
没见过,也没用过?
哼,没见识的乡巴佬。
对于老头子的下马威,陈轩是毫不在意,如同牛饮一般喝干了茶,甚至还把茶叶掏了出来,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老爷子,这茶叶不错,晚辈觍颜,跟您讨一些,您是长辈,可不能笑话晚辈啊。”
“哈哈哈,难得刺史大人也是爱茶之人,好说,好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等晚辈走的时候,您就给晚辈装个万把斤的茶叶也就够了。”
“晚辈知道老爷子家里是世代相传,那这些年的都加在一起,一万斤茶叶那绝对是不在话下。许大人,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噗!”
许敬宗好悬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茶叶,还万把斤?您在故意拿老头子开涮呢吧?
这茶叶也是极品啊,能有几两那就算是不错,结果您一开口就是一万斤……
不过吐完了槽,许敬宗也不得不佩服陈轩这一手:怪不得人家是刺史呢,这一招高,实在是高!
王家洛炫耀自己家族的历史悠久,于是陈轩就反其道而行之:行啊,你不是说你家历史悠久,待客的茶杯都是汉代的吗?那这茶叶想必也有的是吧,就给我随便装个一万斤好了。
你说你拿不出来,那你有事没事的就炫耀你家有底蕴,有个毛用啊?
“咳咳咳,大人说的有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王家洛脸色十分的尴尬,他感觉他打出的这几拳都落在了棉花堆里一样,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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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刺史大人说笑了。对了,不知道刺史大人到任有多久了?”
陈轩抬头想了想:“大概有十几天了。我没记错吧,许大人?”
“没错,大人记性很好,我们进入岐州地界到今天为止正好十五天,半个月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原来老夫还在和下面的兔崽子们念叨着,等大人上任了,就亲自去拜访呢。结果这庄园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直到现在都没腾出空来,却劳大人亲自登门,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王家洛虽然这样说,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你这个岐州刺史,而且还是权知的,难道不知道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拜访王家吗?
知道你的前几任刺史是怎么做的吗?
人家在岐阳刚刚安顿完,立马就连滚带爬的来了这王家庄园。
知道他们来是干什么吗,那是给老夫请安来了。
只有老夫点了头,他们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做他们的刺史,不然的话,早晚都得滚蛋。
“呵呵,倒是让老爷子挂念了。晚辈也想来的,可是一直没时间,您不知道啊,晚辈这些日子里一直忙着处理虏疮的事情。”
“那岐阳,死的人老鼻子了,晚辈因为这个,才拖延了时间,见笑了,见笑了。”
陈轩和王家洛跟说谜语一样打着机锋,而他所表达的意思也十分的明显。
老头子,你也崩吓唬老子。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第168章 来闹事的
不得不说,经过了岐阳虏疮的这次事情以后,陈轩真的是成熟了许多,也比过去心志坚定了许多。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坚钢不可夺其志”,也是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的,一般的事情都已经影响不了他。
几万具尸体都看过了,难道还能怕一个糟老头子的威胁不成?
所以王家洛这言语之中虽然充斥着满满的胁迫,可陈轩根本就不在乎。
见自己几次出招,都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接下,反而还不着痕迹的反将了自己一军,王家洛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过好歹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主人与宾客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融洽,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来了,可能都以为这是一对忘年交呢。
过了一会,陈轩的耐心渐渐不够用了,他也懒得和这老头子在这里磨牙,有这个功夫,去找个小妹妹秉烛夜谈多好,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王老爷子,晚辈忝为权知岐州刺史,可现如今这岐州是百业凋敝,这百姓是死的死逃的逃,几乎也没剩多少了。可赶巧呢,我这还有一些难题,希望王老爷子能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伸出援助之手,拉晚辈一把啊。”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只看王家洛的表情好像第一天才知道这个情况似的,“老夫年事已高,久不去庄园外走动。难道岐州的情况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
“哎,这些年里,岐州一直是风调雨顺,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难道是风水出了问题?”
呵呵,我没来的时候就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结果来了就是百业凋敝,你的意思是想说,我破坏了这风水呗?
“想不到王老爷子居然还知晓奇门遁甲之术,真是失敬失敬。”陈轩拱了拱手,肃然起敬,“也不知道老爷子师从哪家,也让晚辈长长见识?”
“咳咳,老夫并不懂得什么奇门遁甲,对于风水之术也是一窍不通,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刺史大人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那行,晚辈索性就开门见山了。现在岐阳城内缺粮,那些侥幸从虏疮手下逃脱的百姓们又面临着断粮的危险。晚辈素闻王老爷子乐善好施,为人古道热肠,所以就想跟老爷子您开口,借一些粮食。好让百姓们渡过难关。”
说了这么半天,你是来借粮的啊,弄了这么大的架势,老夫还以为你是来灭我满门的呢。
听到陈轩的话,王家洛心中那些许的担忧也不见了,底气也又足了起来。
“原来大人从岐阳赶来,是为了这事。”捋着胡须,王家洛慢条斯理的说道,“按理说呢,老夫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应该帮助大人的,这是老夫的责任,更是义务。”
“只是大人啊,您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现在正是开春,春黄不接的时候。我这庄园中的人口虽说不是很多,可也有数万张嘴要吃饭,这余粮实在是不多啊。”
“当然,大人既然开口了一次,那老夫怎么也要给大人这个面子才行。”王家洛装出一副沉吟的样子,过了半天才接着说道,“大人您也别说什么借不借的了,老夫愿意送大人五十石粮食,您就不用还了。”
“呵呵,也就是大人您啊,如果是换了别人……”
听了这老头子的话,就算是好脾气的许敬宗都差点跳起来骂娘。
你这晋阳王氏的分支,岐州的第一大家族,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就只想出五十石粮食?
而且看王家洛话里话外,还要让陈轩欠他一个人情才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堂堂世袭罔替的泾州刺史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更不要提,陈轩还是一位侯爷,让王家洛这么一说,就真的如同一个要饭的了。
许敬宗正要说话,然后就见陈轩一脸高兴的样子:“白送我五十石粮食?哎哟,这可真是多谢王老爷子了。老许,看看人家王老爷子,一出手就送了五十石粮食,真是大手笔。”
“呵呵,刺史大人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
“那就麻烦王老爷子把那五十石粮食装好,晚辈走的时候就顺便带走。”
“没问题,包在老夫身上。”
哼,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个没见识的小子,区区五十石粮食就给打发了,亏得老夫刚刚还在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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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洛一口答应,然后就见陈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子,晚辈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帮帮忙。”
“什么事?”
“晚辈也不跟您藏着掖着的了,现在岐阳城内缺粮,那些侥幸从虏疮手下逃脱的百姓们,又面临着断粮的危险。晚辈素闻王老爷子乐善好施,为人古道热肠,所以就想跟老爷子您开口,借一些粮食。好让百姓们渡过难关。”
许敬宗:“……”
王家洛:“……”
“刺史大人,您这事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啊?是吗?我真的说过了?”陈轩愕然,回头看向许敬宗。
“大人,您刚刚确实已经说过了。”
“哦,那我借到了吗?”
“没有,王家主只答应送您五十石粮食,并且说明这些粮食不用还了。”
“哦,所以啊。王老爷子,晚辈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帮帮忙。”
王家洛再也忍不住了:“刺史大人,你这是来拿老夫开玩笑的吗?”
“老爷子,您生什么气啊?我是来找您帮忙了,怎么可能敢拿您开玩笑呢?”
“老夫刚刚明明已经答应送你五十石粮食了,你怎么还翻来覆去的要借粮?”
“那我借到了吗?”
“如果你借到了,那老夫还怎么会送你五十石粮食?”
“所以啊,晚辈的难题还没有解决,所以希望老爷子……”
“够了,姓陈的。”王家洛勃然大怒,终于撕破了脸皮,“自打你到了我王家庄园起,就是打着闹事的心思来的。”
第169章 砍价
王家洛十分震怒,而陈轩则是十分的震惊,他诧异不已的盯着这老头子看了半天,然后扭头对许敬宗说道:“卧槽,他居然现在才察觉出来。”
许敬宗:“……”
大人,您这话实在是让我没法往下接啊。
如果我真的接了,那我还能叫个人吗?
“姓王的,老子来这里呢,说好听的就是找你借粮。你要是痛痛快快的借了,咱也不说什么。拿了粮食就痛快走人,老子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继续活着。”
“可如果你给脸不要脸,把老子给惹毛了,老子就屠了你王家,然后再拿上粮食走人,明白了吗?”
“娃娃,少拿这话吓唬老夫,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敢杀光我王家,就是皇帝也保不住你!”
王家洛还真不是威胁陈轩——如果陈轩真的按他说的那样做了,估计立刻就会天下哗然,到哪个时候,全天下人都在指责他,就是李世民来了也没用,根本保不住他的这条小命。
“王老爷子,吃盐多那是因为你口重,跟你胆大胆小没什么直接的关系。而且你也不用为老子操心,老子既然敢杀你满门,那就一定有办法不让天下人知道。”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夫倒是要洗耳恭听,你怎么样才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和耳朵?我王家人只要有一个逃出去,你的打算就别想得逞。”
“要不说,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是傻逼呢。老爷子,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陈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一块好像是残缺不全的布料。
王家洛倒是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只是不明白陈轩这个时候拿它出来有什么用。
“不知道了吧,老爷子您看看,这可是好东西啊。只要把这布块拿出来,往人群里一扔,不出一个月,这城里的人就几乎都会死光了。”
王家洛脸色大变,指着玻璃瓶:“你这,你这难道是……”
“不错,这就是全天下最卑鄙,最恶毒的面目……抱歉,走错片场了。这就是虏疮病人穿过的衣服,怎么样王老爷子,要不要碰一下玩玩?”
王家洛给吓坏了,不停的向后退去:“姓陈的,你居然敢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来,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全天下的公敌吗?”
他说的没错,百姓们对于虏疮的恐惧已经被深深的刻在了骨子之中,如果真的让人知道了陈轩故意传播虏疮,估计用不着李世民下旨,就会有愤怒的百姓冲进他家里,将他活活打死。
而且死了都是白死,不会有一个人同情他。
可陈轩却是全然不怕:“没什么可担心的,老爷子。这件事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罢了,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难道,你要拉着我王家庄园内的数万百姓一同去死不成?”
“数万百姓?谁看见了?谁能证明这里有数万人?”
王家洛:“……”
“老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王家庄园中的人是不入我大唐的户籍名册上的,而且也不用服徭役,差役。对不对?”
“是的,大人。这庄园中的百姓都是依附于王家生活,并不入户籍之中。”
“所以说咯,这些人就是没有身份的黑户而已。王老爷子,您可以说有数万人,可我也可以说这里除了你们王家人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老许,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的,大人。您说的没错。”
“你你你,难道你就不怕你自己也感染上虏疮吗?”
“不怕啊,我根本就不怕虏疮。而且老实告诉你,王老爷子,不只是我,就连他,还有外面的那二百名士兵也是一样的,都不怕虏疮。”
王家洛死死的盯着陈轩的眼睛,想看出他是不是在故意哄骗自己。
只可惜的是,他只看到了满是讥讽,戏谑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慌张。
“你,你这个疯子。你为了一点粮食,居然敢拿数万条人命来威胁老夫,难道你就不怕王法,不怕老天爷降下一道雷,把你给劈死吗?”
“老爷子,您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坏,老天爷才舍不得让我死呢。”
“行了,老子的耐心耗尽了,你到底给不给粮食,给句痛快话。”
王家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一样:“给,老夫给你粮食。你要多少?一千石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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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哪儿够啊,老爷子。您想想啊,您可是王家的家主,虽然只是分支可也不能拿的太少出来,不然的话,天下人怎么看您和您背后的王家?他们该觉得王家是不是要不行了呀?”
“别废话,你到底要多少,给老夫一个数字。”
“两万石。”
许敬宗:“……”
一石粮食就是一百二十斤,两万石那可就是两百二十四万斤。
而嗷嗷待哺的灾民也不过一千多人,您要这么多干什么啊?
许敬宗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难道多出来的粮食,大人是为了中饱私囊吗?
按照一般的潜规则,经手人可以拿一成,那就是两千石粮食,然后其他人再分一分,发到灾民手中的也就三成不到,也就是六千石。
那也不少了,够这一千多人吃的了。
王家洛听了陈轩的话,胡子的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两万石?你这是在跟老夫开玩笑吗?我王家最多能出一千五百石,多了就没有了。”
“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石。”
许敬宗:“……”
王家洛:“……”
没听说过砍价还能这么砍的,一石一石往下砍。
真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家洛以为自己已经够硬,够横了,没想到今天他就遇到一个不要命的。
最终,双方约定的数字是八千石。
许敬宗骑在马上,不无感慨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大人一下子就为灾民们弄来了两千石的粮食,真是好本事啊。”
第170章 官场潜规则
而陈轩一边看着身后长长的运粮队伍,一边奇怪地说道:“老许,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们弄回来的可是八千石粮食,这一下子就让你说的少了六千石啊。”
“啊,属下没说错啊。八千石的三成,再抹去零头,那可不就是两千石吗?”
其实这个数字已经让许敬宗喜出望外了,八千石的三成就算是两千石粮食,也够一千多人吃的了——如果不够,那就拿野菜什么的掺着吃呗。
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冷血,可许敬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甚至已经是官场中不成文的规定了。
就好像《李卫当官》里说的那样,只要李卫能把三成的银子用在百姓身上,康熙就能将其称呼为“廉吏”,可见这种事是都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默许。
而入仕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许敬宗也见识过了不少,地方官也做过了几任,能留下三成给百姓的,确实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好官和清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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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在许敬宗的暗示之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的眼睛随之眯了起来:“老许,你该不会是把我也当成那样的贪官了吧?层层盘剥,最后发到百姓手上的只有三成,这别说是不是贪官的问题了,这分明连人都不是了。”
“大人,您别这样说。就属下为官这些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不会的,你一定是在哄骗我。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官场上吏治清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人,您听属下说,就明白了。”
许敬宗于是把事情的原委给陈轩讲述了一遍:
如果是某地发生了灾情,朝廷派大员下去赈灾,带的赈灾粮食里,他首先就拿一成,这是定例。
然后下面负责拨粮,转运,已经仓储和分发的官员们,再分走六成。
然后剩下的三成,才是分给灾民的。
这还只是赈灾,如果是平时收取税赋,收上来的铜钱如果成色不好,还要再加收一笔亏耗——和后世的火耗银是一个意思。
而这个亏耗的比例,则是地方官自己定的,收上来也不用上缴,自己留着用就可以了。
所以也就有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传言,而许敬宗对此则是嗤之以鼻:根本用不上三年,最多两年也就够了。
陈轩见许敬宗说的是吐沫横飞,然后又试探着问道:“那平日里是不是还可以向百姓们纳捐?而且是要先和土豪士绅们说好了,他们先捐,然后让百姓们跟着一起捐。等最后收上来的钱,土豪们的原数奉还,百姓们的五五分账?”
许敬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人,原来属下还以为您对官场的内幕一无所知呢,现在才知道是属下严重的低估了大人啊。”
呵呵,老子确实不知道,只是在某个天天喊着申遗的电影里看到的。
“老许啊,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明一下。”
“大人请吩咐。”
“这八千石粮食,我确实没打算都分下去。你呢,拿出三千石粮食来,作为那些灾民吃的粮食。剩下的五千石,放到刺史府的府库之中,你就找找销路,都发卖了吧。”
灾民也不能只吃粮食,其他的日用品之类的东西也要有,所以陈轩早就想好了,拿多出来的,吃不了的粮食来换取铜钱,然后再去其他地方购买所急需的各种日常用品。
“三千石?大人,您这给的是不是有点多啊。而且您这一下子破坏了规矩,那以后……”
“什么以后?姓许的我告诉你,别拿你那套老官油子的理论出来,我听的恶心!”
陈轩突然大喝一声,犹如平地响起一个炸雷一般,险些惊了许敬宗胯下的马匹,吓得他连忙抱紧了马脖子。
“我告诉你,这八千石粮食,都是给灾民用的,谁敢从中中饱私囊,哪怕是一粒粮食,我都要他好看!”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起望了过来,而陈轩也不看他们,只是用马鞭指着许敬宗:“老许,你我相识时间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真的认为可以在我手下贪赃枉法,那就试试看。”
……
刺史大人回来了,而且是带着无数的粮食回来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灾民们居住的地方,很快就引起了一阵沸腾。
几乎所有人都跑去城门处,看着那些装着粮食的车源源不断的驶入岐阳城。
“我的老天爷,这得是多少粮食啊。我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
“我刚刚数过了,已经看到了二百多辆车,可后面还是源源不断,根本望不到尽头。”
“这下好了,总算不用担心会挨饿了。”
薛仁贵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个时候带着神机营的将士们迎了出来,维持秩序。
陈轩悄悄的把他给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薛,你盯着点许敬宗,别让他有什么中饱私囊的机会。”
薛仁贵点了点头:“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有末将看着,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的。不过许大人他这些日子里都非常的老实,和自己人也没什么区别,用得着这样防着他吗?”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听我的安排就好。”
“是,大人,末将领命。”
吩咐完了薛仁贵,陈轩策马向着岐阳而去,而许敬宗则是低眉搭眼的跟在他旁边,二人也不说话。
在入城的时候,忽然一阵欢呼声响起,然后陈轩和许敬宗就看到了一千多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欢迎大人归来。”
“老许,看到这一幕,你还觉得你那套理论是对的吗?你还觉得,从他们口中夺走本就属于他们的粮食是应该的吗?”
许敬宗看了看陈轩,又看了看那些跪倒在地的灾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他虽然没有说话,不过陈轩却是知道,许敬宗的心中就算是没有答案,可也受到了莫大的震动。
第171章 夜谈
深夜时分,陈轩刚刚处理完今日份的公文,将其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
听着骨骼发出的咔咔响声,他很是满意——这就说明自己的身高还能再长,不然现在往程咬金他们身边一站,就跟一只小鸡仔闯进了一群大公鸡的队伍之中一样,看着有些令人发噱。
陈轩想了一下,命人准备了一些宵夜,然后端着就直奔许敬宗所居住的小院而去。
果然,许敬宗居住的房间里,烛光明亮。
“老许,干什么呢?”陈轩也不客气,推门而入。
“哟,是大人来了。”
好像白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许敬宗放下手中的纸笔,连忙迎了上来:“大人,您还没睡呢?哟呵,大人怎么知道我也饿了?”
“我寻思着你这段时间四处奔波的,也累的够呛,索性就让下人做了点宵夜,我们边吃边聊。”
“是,固所愿,不敢请耳。”
看着陈轩摆在桌上的夜宵,许敬宗不由得有点发蒙:“大人,这是什么?属下可从没见过,不过闻起来倒是异香扑鼻。”
“哦,这是我吩咐厨子做的,叫珍珠汤。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吃点这热乎的汤饭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属下可一定要尝尝这珍珠汤的味道了。”
许敬宗轻轻舀了一勺,看着里面的面疙瘩个个颗粒饱满闪着莹光,确实像一粒粒饱满圆润有光泽的珍珠,再点缀上一点肉丁,一看就非常的有食欲。
看了几眼后轻轻吹了吹,然后轻托勺柄就喝了一口,立刻觉得满口生鲜,而且面疙瘩很有嚼头,一咬汤汁溢出更是鲜上加鲜,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肚去。
好看,更好吃,把珍珠汤送入口中,许敬宗只感觉一股暖流迅速的涌向了全身,身上原本的那些寒意霎时间就已经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这珍珠汤,真是一道美味,只可惜以前从未吃到过,属下真是没有口福啊。”
陈轩笑了笑,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唏哩呼噜的很快就喝完了各自面前一大碗珍珠汤。
吃的志得意满,许敬宗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像白天那样,惶恐不安。
再怎么样,他也在陈轩的脸上看不出要将自己问罪的意思来,这碗汤更加不会是散伙饭,甚至是断头饭了。
心情放松之下,许敬宗拍着肚子:“哎,看来这又要胖了。家里夫人经常唠叨属下,这下可好,又没管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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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嘛。”
许敬宗一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大人说话真是风趣。”
等他笑够了,陈轩为自己倒了杯茶,轻呷了一口:“马无夜草不肥,看来老许你是有的减了。”
听了这话,许敬宗的心顿时就是忽悠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果然是躲不掉啊。
马无夜草不肥的上一句是什么?
人无横财不富!
深吸了一口气,许敬宗点点头:“大人,有什么话,您就明说无妨。属下也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属下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这样做啊。”
“哦?照你这样说,不盘剥百姓,不吃拿卡要,这官反而当不成了?”
“大人,您是晋阳公主的驸马,又屡立大功。治好公主的不治之症;给大唐带来了土豆这种可以免除百姓饥馑之虞的农作物,将五谷变成了六谷;揭发张亮的谋反;现在呢,又研究出了预防虏疮的法子。”
“有了这些功劳傍身,谁还能欺负的了您?谁又能无视您做的这些事呢?”
“可是您不知道,这仕途险恶啊,那真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挤下去了。”
说着说着,许敬宗的情绪有点激动,索性站了起来,在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说:“大人,属下这是谨小慎微,再加上确实也有一些能力,所以才能熬到今日。可只要行差踏错半步,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您说看不惯属下身上老官油子的作风,难道您以为属下愿意这样做吗?”
“谁不愿意做一个大清官,每日里被百姓所称颂,就算百年之后还能青史留名。属下刚刚考中明经科的进士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啊。”
“可是……哎,多余的话,属下也不想多说,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我原本也想做一个清官,做一个大大的清官,可是如果我连官都做不成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总算是说完了,许敬宗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都发泄了出来,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许多。
“你看看你,说了这么多,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陈轩安慰道,“激动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了,冷静一下。”
许敬宗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不过他好歹也是在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的,心情控制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很快就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了过来。
“大人,让您看笑话了,属下没事的。属下昔日受的罪,比这不知道多多少呢。”
“整理好心情,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去,我这手底下可没几个像样的人才,就指望着你呢。”
听了陈轩这话,许敬宗十分的惊讶:“大人,您还要继续用属下?”
“当然,不用你,我还能用谁?咱俩也算是老交情了,彼此知根知底的。有一句话说的不就很好,用生不如用熟。再找个人来帮忙,还要耗费时间磨合,太费事了。”
“可是,属下身上的那些毛病,您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在乎,当然在乎,不过那又能如何?”陈轩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听你说的,过去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对也不对?”
许敬宗点点头。
“不过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个官场。如果做好人能很舒服,又有谁愿意去做坏人呢?”
“多的我也保证不了什么,我只能说,在我的麾下,绝对没有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老许啊,你就甩开蹄子,随着我奋勇前进吧!”
第172章 遭遇偷袭
果然,陈轩的开解很有效果,第二天的许敬宗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干起活来简直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拦都拦不住。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以前我想做个好人,可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同流合污。
可现在我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好的上司,那还不拼命的干?
什么过劳死,什么零零七,向我开炮!
当然了,这过劳死和零零七都是许敬宗从陈轩那里听来的,也就此被他当成了目标。
他这么一拼命,弄的下面的官员们也都不敢偷奸耍滑,只能跟着一起拼命,使得岐州的吏治变得无比清明,简直可以被称作贞观年间的典范来宣传了。
这一日,陈轩准备带人去搬运粮食——王家洛虽然答应了“借给”他八千石粮食的要求,可筹集这么多的粮食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不可能真的当天去,当他就能拉得回来。
这个陈轩也能理解,于是很大方的给了王家洛二十天的时间——本来他是想给一天的,只是架不住老头子真的命也不要的架势,最终还是颇为“无奈”的让步了。
而今天,就是去王家庄园那里搬运最后一批粮食的时间。
因为还剩下不到一千五百石的数额,所以陈轩显得很是轻松,就只带了五十名士兵出发,还拒绝了薛仁贵与他同去的要求。
“放心好了,那王家洛是没胆量对付本官的。他可以不在乎他自己的命,但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们整个家族。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都是这样,只要找准了他们的弱点就行了。”
陈轩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只是用个人的安危来威胁王家洛的话,那可能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可如果要是说,把他王家所有人一网打尽,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这一支王氏家族,那王家洛肯定就会怕了。
所以,陈轩丝毫不担心,王家人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他这个李世民钦封的权知岐州刺史给怎么样了。
……
“王老爷子,晚辈多谢您的大恩大德了。”
看着装满了几百车的粮食,陈轩拱手笑道:“等晚辈回去了,一定向陛下禀明王老爷子的义举。您就在家里等着陛下的封赏吧。”
哼,老夫不想要什么封赏,我只想让你赶紧滚蛋。
看着总算上马扬长而去的陈轩,王家洛长长的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转身呢,就见这个煞星居然又杀回来了。
“刺史大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请教?”
王家洛强忍着怒气问道。
“王老爷子,晚辈刚刚忘记问了。这一次起运的粮食,有多少石?”
“刺史大人记性可真不怎么样。”王家洛淡淡地说道,“刚刚不是你亲自点验过了,正好是一千五百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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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想在数额上找茬,没门!
老夫这里都留着你亲手写的收据呢,别想浑水摸鱼。
“不对啊,王老爷子,这一千五百石可不对。”
让王家洛吃惊的是,陈轩居然皱着眉头说道:“分明还少了五十石粮食的,王老爷子,您可是长辈,不能欺负我这个晚辈才是啊。”
我欺负你?
我呸,有种的让大家来评评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王家洛正要发作,就听陈轩说道:“王老爷子,您怎么忘了?您不是答应,要送给晚辈五十石粮食吗?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
我特么……
王家洛就感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是上不来也咽不下去,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你这个王八蛋,实在是欺人太甚啊,八千石粮食我都给了,你却还惦记着这五十石粮食?
莫非你是欺负我王家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我特么要不是老胳膊老腿,打不过你,我现在就跟你拼了你知道吗?
看着王家洛一脸狰狞的望着自己,陈轩轻松地说道:“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莫要想不开啊。您全家老小的命可是很值钱的,为了区区五十石粮食就气成这样,不划算啊。”
我特么是为了那区区五十石粮食的事吗?
王家洛深呼吸了半天,才总算是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刺史大人说得对,是老夫的过错。这年纪大了,记性就不怎么样了,居然把答应刺史大人的事给忘了,真是该死。”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那五十石粮食。”
给你,都特么给你,只要你有命吃,老夫就让你吃个够!
……
又要走了五十石粮食,这下子陈轩志得意满了,骑在马上还哼着歌,心中十分的惬意。
他倒是不在乎这五十石粮食,可能看到王家洛那张老脸皱得跟包子一样,心里就痛快的不得了。
就喜欢看你这副看不惯我,还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吩咐一下,大家都把手脚放麻利些,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岐阳城。”
“是,大人。”
带兵的神机营队正吩咐下去,负责拉车的庄丁们也都加快了速度。
如果按照这个前进速度的话,天黑前回到岐阳城是没问题的。
陈轩正在心中美美的想着,忽然就听到一阵呼哨声,随即就感觉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难道是地震?
不对啊,感觉不太像是地震,倒是更像……
更像几百匹马在大地上全速冲锋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敌袭,是突厥人!”
幸好带队的队正以前在左武卫里待过,也没少碰上突厥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抽出腰刀就大声的喝道。
那五十名士兵也都迅速的集合在一起,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陈轩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妈的,被王家洛那个老不死的给坑了。
没想到他居然敢勾结突厥人,借刀杀人。
此时一阵呼哨声远远的传来,陈轩就看到远处一片飞沙走石,烟尘滚滚。
不用说,这一定是那些突厥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弄出来的声势。
队正还是比较有经验的,看着这阵势也估摸出了突厥人大概的数量,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
第173章 以寡敌众
队正焦急的说道:“大人,这些突厥人起码也有五百骑,我们只有五十人,又没有城墙抵挡,拼不过他们的。现在只有唯一个办法,那就是大人您赶快回城去搬救兵,我们在这里挡住他们。”
“哼,回去搬救兵?本官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临阵脱逃说的如此清新的。”
陈轩哼了一声,然后厉声道:“你如若再敢惑乱军心,本官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明白了吗?”
“是,大人!”队正下意识的回答道,然后大声喝道,“全体戒备,准备死战!”
那些负责赶车的庄丁们也都慌了,不少人看到突厥人骑兵到来就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一部分人忘记了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马匹,就连粮车也不管了,居然掉头就跑。
“田二狗,本官刚刚说了,惑乱军心者,就地正法。”
“是,大人!”
田二狗就是那个带队的队正,听到陈轩的话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取出了自己的神臂弓,弯弓搭箭,一支支半中空的响箭有如流星赶月一般,将那些逃跑的庄丁一一射杀在当场。
“再有敢逃跑者,就和他们一个下场。”
指着那些被射杀的庄丁,陈轩厉声吼道:“现在,听本官的命令,将粮车结阵,以此抵挡突厥骑兵。”
“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回到家中,那就按照本官说的做,明白了吗?”
那些庄丁们弱弱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士兵们的指挥下,将粮车围成了一个圆阵。
突厥骑兵最大的利器就是他们战马的冲击力,如果人数众多的话,还可以结阵抵挡,可如今只有五十人,根本就是想也别想,所以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不一会的功夫,数十辆粮车就围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圆阵——这些都是没见过血的老百姓,也确实不能太强求他们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就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程度了。
“不想死的,就蹲在地上,谁也不要探头,明白了吗?”
陈轩吩咐了一声,然后就听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些突厥骑兵到了。
来了大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突厥人。
和电视上的差不多,这些突厥人脑袋后面一大堆的小辫——这个陈轩是知道的,突厥人不管男女都留着长发,为了游牧和骑射方便,所以就将其结成了小辫,披在脑后。
而他们身上穿着的羊皮袄子,也是黑的发亮——倒不是因为他们用的黑羊皮,而是原本白颜色的袄子穿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清洗过,以致于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烟熏火燎的黑色。
很多突厥人就只有这么一件羊皮袄子作为衣服——白天当衣服穿,晚上当被子盖,甚至大夏天的时候也是如此,从不换衣服。
而且据说突厥人一辈子不洗澡,和后世的法国人有的一拼——只有他们部落的酋长或者可汗,一辈子才有可能洗两次澡。
一次是出生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他们死的时候。
再加上这些突厥人常年食用牛羊,又很少有青菜可吃,那身上的体味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他们而来的,除了一阵沙尘滚滚外,就是一股子能将人给活活熏死的,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体味,差点没让陈轩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要怕,我们的粮车很重,他们的骑兵冲不过来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陈轩也没忘记自己统帅的身份,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大声吼着安慰着那些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如同鹌鹑一样的庄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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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都是轻骑兵,不可能有那种全身披甲的铁浮屠,所以陈轩对于用粮车结成的圆阵还是很有信心的。
除非他们下马,可这样一来,又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放箭!”
随着陈轩一声令下,五十名士兵一起弯弓搭箭,随即一起松开了手指,响箭所发出的呜呜声顿时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已经来到了距离车阵不足二百步的地方,而神臂弓的有效射程远远超过了这个距离。
这一阵箭雨将数十名突厥骑兵射于马下,顿时让他们一阵人仰马翻,惨叫声迭起。
“很好,继续,自由射击!”
也不用管什么齐射不齐射的,大家自由发挥吧。
这五十名士兵都是神机营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可能跟着陈轩出来,每个人的射术都十分了得。
再加上神臂弓有着诸多辅助滑轮组的帮助,十分的省力,使得他们拉弓射箭的频率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般来说,在超过二百步的距离上就要用上抛射,依靠箭矢的重量来射杀敌人;只有敌人的骑兵冲到百步之内,才能换成直射。
而就算是最精锐的弓箭手,也最多能射出三轮箭,到哪个时候敌人就会冲到面前,以至于失去了效用。
而陈轩手下的这些士兵们,则是在突厥骑兵冲到二百步就开始放箭,再加上神臂弓的作用,等他们冲到百步以内的时候,就已经挨了五轮箭雨,已经有一百多名骑兵跌落马下,被自己人踩成了肉泥。
而在大唐这边,则是无一伤亡——倒也不是一个伤者都没有,有两个庄丁因为过于惊慌而扭伤了脚踝,这就是他们的唯一损失。
还没有碰面,就损失了两成兵力,这对于突厥骑兵来说,可谓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进程来看,只要他们的首领只有一根筋,不懂得变通,说不定陈轩他们还真有大胜的可能性。
就算傻子都知道,如果五十名步兵在野外遭遇突厥五百骑兵的偷袭,却能在不损一人的情况下,彻底将其全歼,这如果不是大胜,那就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只可惜,对面的突厥首领也不完全是个傻子,眼见大唐这边的弓弩实在是厉害,迅速改变了应对策略。
一声响亮的呼哨响起,居然将马蹄声都给掩盖住了。
第174章 大人说话好深奥
这一声唿哨就如同命令一般,那些已经承受了严重打击的突厥骑兵一下子就改变了进攻策略和方向,从正面冲锋改为了迂回包抄。
剩下的三百多人从中分开,分成了两队人马,几乎是擦着百步这个距离绕向了车阵的两个侧翼。
这样一来,确实非常的有效果,原本陈轩他们只要守住正面,不断的弯弓射箭就可以了。
而突厥骑兵这么一弄,他就不得不分兵抵抗,而正面也不能放松,箭矢的密集度一下子就被削弱了不少。
“左右两翼,各去十人,后方五个人,一定要守住,明白了吗?”
“是,大人!”
田二狗答应了一声,然后大声吼着给手底下的士兵们分派任务。
“让那些庄丁们也别闲着,挑些胆大心细的出来,负责举盾。”
很快地,田二狗就从那些庄丁们挑选出了一些看起来身强力壮,而且不是怕的那么厉害的人出来,也没发给他们武器,只是每人都给了一面大盾。
分配到陈轩身边的是一个略微有点腼腆的年轻人,他看着这位刺史大人连话都不敢说,悄悄的咽了咽唾沫,缩了缩脖子。
“你怕那些突厥人吗?”
“……怕。”
“那你怕我吗?”
“……”
“说实话。”
“也怕……老太爷说您是天下第一恶人,每顿要吃一头牛,每天晚上要十个美女陪着睡觉。”
陈轩:“……”
这老王八蛋,你编排我点什么不好,非要这么说我?
每顿能吃一头牛的,那分明是我媳妇儿好吗?
而且,有着这么一个彪悍的媳妇,我还能找十个八个的美女侍奉枕席?
我倒是……我其实是不想的。
陈轩轻咳一声:“咳咳,不要想那么多没用的,现在你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活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陈家洛……”
陈轩:“……”
呵,好小子,倒是看不出来啊,你这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名字倒是起的蛮不错的。
“行,叫什么都好,只要活下去,你的名字才有意义,不然的话,那就只是一个符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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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分心,举好盾,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唐军律例非常的严格,如果主将战死,下面的士兵却安然无恙的逃回来,那也一律处死。
“是,大人。”
陈家洛战战兢兢的举好了大盾,随即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那是突厥人射出的羽箭落在盾牌上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他给吓的全身一机灵,手臂一软,盾牌就险些拿不住了。
“拿稳了,别晃来晃去的。”陈轩瞄了他一眼,低声喝道,然后问田二狗,“有没有受伤的?”
“没有,大人。”
“很好,继续。”
这些被田二狗挑选出来的庄丁们总算是派上了一点用处,虽然依然是战战兢兢,可举起的盾牌却很好的保护了神机营的士兵们,使得他们没有被箭矢伤到。
只不过剩余的那些庄丁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突厥人不过是一轮箭雨射下来,就射杀了七八人。
而陈轩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紧紧的盯着车阵的正前方——那里还有五十余骑,只不过现在已经撤到了三百步开外,正对着这边比比划划,好像在说着什么。
如果他们是撤到了更远的距离,陈轩可能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不过现在嘛……
笔趣阁
“田二狗,过来。”
田二狗很快过来了,瓮声瓮气地问道:“大人,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看见那几个突厥狗了没有?”
“看到了,大人。”
“有没有办法,想法子干他一下子。”
田二狗仔细的看了一下,估摸了一下距离:“大人,我们的神臂弓好像射不到这么远的地方。”
他也没办法,神机营普通士兵们用的是量产型的神臂弓,在质量上和高级军官们所使用的弓箭有着一定的差距。
如果是薛仁贵在这里,这个时候估计那几个突厥狗已经狗头不保了吧。
“来,那用我这把弓试试。”说着,陈轩把他自己的弓箭递了过去。
不过万幸的是,陈轩是神机营的主簿,更是神臂弓的发明者,不管他能不能真的用得到,他的武器装备都是整个神机营中第二好的——第一好的,自然是晋阳身上的那些宝贝。
没办法,谁让人家才是神机营的正牌校尉呢?
“好弓,好箭!”
结果陈轩的神臂弓以及箭矢,田二狗就感觉手中一沉,别的不说,就这一支箭的重量起码也在二两左右;再看箭头,乌黑发亮,估计就是钢制的铠甲也能射穿,更不要提对面那几个只穿着轻便皮甲的突厥人了。
“看见哪个穿着最华丽的没有?就是帽子上有根羽毛的。”
“看见了,大人。”
“就弄他!要是射中了,老子升你当旅帅,这张弓还有这破甲箭也都是你的了。”
“是,大人,标下定不敢辜负大人的期望。”
“别废话,赶紧动手。”
就陈轩和田二狗说话的这么一会功夫,三百多人的突厥骑兵又冲了两次,数轮箭雨射出。
这一次不止是那些毫无遮掩的庄丁们死伤惨重,就连神机营的士兵们都开始出现了伤亡。
“谁敢乱跑,定斩不赦!”
陈轩厉声喝道,他知道现在不是讲人权,讲善心的时候,当头一刀劈下,一个被吓得四处乱跑的庄丁惨叫着倒下了。
“再有敢惑乱军心者,下场就和他一样!现在都给老子蹲好了,就是死,也给老子死的像一个男人一样!”
此时陈轩的脸上、身上,被溅的满是血迹,看起来分外狰狞,那些庄丁被恐吓之下,居然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如同刚刚的样子,蹲在地上,抱住脑袋瑟瑟发抖。
陈轩从地上捡来一面大盾——这神机营的将士们每人一把,只有出现了伤亡情况,才会有富裕。
“举起你的盾,给他掩护,不然的话我们全得死,明白了吗!”
“是!大人。”
第175章 我们,回家
有人在面临极度的恐惧时,会吓得手脚发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就如同此时那些蹲在地上,如同鹌鹑一样的庄丁;
可又有一些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无限的力量来——而此时的陈家洛也正是如此。
毫无血色,一片苍白的脸上原本的瑟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坚毅。
陈轩倒是颇感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来,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他也是个可造之材,等这一次战斗结束了,如果真的能活着回去岐阳的话,那不如就把他吸收进来。
人才嘛,有多少都不嫌多的,更何况陈轩现在手底下也根本没有几个人。
“干得漂亮,举稳了,不要晃。”
“是,大人。”
“嗯,干的不错。”听着盾牌上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陈轩赞许道,“回去以后,多吃点肉,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也太细了。”
“肉?什么是肉?大人,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肉。”
陈轩:“……”
“等我们能活着回去,你就会知道了。”
这么一会功夫,田二狗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陈轩所指定的那个突厥人。
这人身穿一身黑色皮甲,头戴突厥人的毡帽,上面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翎羽——突厥人以黑色为尊,这人显然就是这批突厥骑兵的首领了。
就算陈轩这张弓是特制的,可三百步的距离也到了其射程的极限,田二狗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射中,只能是跟着感觉走,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这种硬弓是不能长时间瞄准的,陈轩就听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声,随即眼前一道黑光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在他眼前划过,然后就是扑通一声——田二狗因为脱力,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那突厥首领,正指着陈轩他们的车阵,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可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厉到极点的破空之声。
突厥人是马上民族,骑射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这突厥首领顿时脸色大变,知道是对面射出的箭矢。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点乌光出现在视线中,随即急剧变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眼前。
再也来不及闪躲,突厥首领猝不及防之下,只得顺手拽过了刚刚正和他说话的突厥男子,挡在了身前。
“噗”的一声闷响,这破甲箭轻易的刺穿了第一个突厥男子的皮甲,又透过了他的身体,然后余势未消,紧接着又刺入了突厥首领的心口。
二人俱都大叫一声,然后从马上跌了下来。
陈轩看的十分清楚,然后用着他刚刚从一个懂突厥语的士兵那里学来的话大喊道:“你们的首领死了,首领死了!”
那些突厥骑兵本来看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突入车阵之中,大肆杀戮一番,结果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回头望了过去。
果然,看到那匹黑色的骏马上的人已经不见,失去了踪影,顿时就是一阵大乱。
陈轩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命手下士兵进行了两轮齐射,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顿时又放到了数十骑。
可这些突厥人已经没有心思再管这些了,而是纷纷大喊着陈轩也听不懂的突厥语。
远处的突厥人也将中箭的首领放在马背上,招呼着他们一起撤退了。
很快的,这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突厥骑兵们就消失在了陈轩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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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远去的突厥人,唐军车阵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那些庄丁们身上的勇气总算是又回来了,一些人正跪地祈祷,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而另一些人则状若癫狂,就好像一群疯子一样。
那种徘徊于死亡线上的紧张感一去,陈轩顿时感觉到手软脚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再也动不了了——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陈轩第一次上战场,和以往的那些训练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能有着刚刚那样临危不惧的冷静和表现,就已经足够体现出他的不凡之处了。
“大人,大人,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陈家洛也是欣喜若狂,大声的咆哮着,让这个刚刚还有些腼腆的年轻人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男子汉的模样。
陈轩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去管——没被吓尿了裤子,已经算是不错了,这点小事就不用管了。
哎,好特么想来根烟啊。
“兄弟们,把那些突厥人的武器都带走,首级都割下来,然后收拢伤员,尸体也都带走。”
“我们……回家!”
“回家!”
……
“陛下,岐州急报。”
“快快拿来给朕看。”
内侍还没等答应,就被晋阳一把抢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扯开了信就看了起来。
“兕子啊,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不然被那些御史看到,又要多嘴多……兕子,你怎么了?”
李世民说不下去了,他忽然就看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脸色一片潮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和以前身患绝症的时候的样子是一样的。
“来人,快来人,把孙道长……”李世民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孙思邈还在岐州没回来呢,不过晋阳很快就反应过来:“父皇,儿臣没事,您别担心。是驸马他,驸马他……”
“哦?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后李世民就见晋阳一蹦三尺高:“驸马他只凭着五十人,和上百百姓,就抵挡住了五百突厥骑兵的进攻。杀敌近二百,自身伤亡不过十余人,其中阵亡的只有五人。”
“父皇,驸马他打退了突厥人的进攻呐,而且是以弱敌众,取得了一场大胜利呢。”
“真的?快拿来与朕看。”
晋阳蹦蹦跳跳地把奏折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然后这位大唐的太宗皇帝只不过看了几眼,顿时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第176章 葬礼
“哈哈哈,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极为舒畅,连说了三个“好”字,以此来抒发他内心中的喜悦:“这个陈轩呐,总是有事没事的就给朕弄点大惊喜出来。”
“嗯,当初朕封他做世袭罔替的泾州刺史,后来又兼任了权知岐州刺史、支度使和营田使,当时还有人不服气,跟朕说他是年纪太小,根本就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可是现在呢,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还有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在朕面前进谗言,朕倒要问问他了,谁能以未及弱冠的年龄,就为我大唐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呢?”
“哈哈哈哈!”
听着李世民在夸奖爱郎,晋阳的心中已经乐的如同一朵花一样了,只不过还要强忍着自豪,为自家驸马谦虚一下:
“哪有,驸马他哪有父皇您说的这么好?您可不要这样说,万一他骄傲了可怎么办?”
“嗯,朕的宝贝女儿说的有道理。”李世民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为了不让我大唐的年轻俊彦太过骄傲,以致于得意忘形,来人,下旨申斥权知岐州刺史陈轩,就说他轻敌冒进,居然在平原上和突厥人遭遇。就罚他……”
“父皇!”
晋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是说您别这样夸奖他了,那也只是客套话,可您也不能罚他啊!”
“如果您这样做了,那其他人会如何做想呢?立下大功的反而受罚,那以后谁还愿意拼命了?”
“所以,朕就不罚他了?”
“当然不能罚,而且还要重赏呢。不如……您就把他的县侯晋爵成国公好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立刻瞪起了眼珠子:“胡说八道,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年才十七岁,尚未及冠,你就让朕封他做国公?那以后怎么办,再立下什么大功,是不是朕就要封他为王了?”
“当然,我大唐也不是没有‘非李姓者不能封王’的规矩,可你也不想想,他才十七岁啊,现在就封王,那以后赐无可赐了,怎么办?”
赐无可赐,那就只能赐死了——如果是李世民这样心胸宽广的帝王还好说,可如果换了一个稍微疑心大点的,那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哼,你们这些大人啊,心思忒多。”
晋阳也知道李世民说的很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替陈轩抱怨。
“哎,你这孩子根本不懂。现在不升他的爵位,那才是对他的保护呢。如果有人真的建议朕晋封他为国公,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看你的宝贝驸马很不顺眼,想要捧杀他。”
“当然,你所的也有道理。赏罚必须要分明,赏罚不明,百事不成。中书舍人,拟旨。”
“泾州刺史,权知岐州刺史、支度使、营田使、采访使陈轩,立下大功,以区区五十步军重创五百突厥骑兵,斩获二百骑,且射杀敌酋。”
“我大唐男儿,武勇至此,朕心甚慰。特封陈轩为岐州刺史、支度使、营田使、采访使,仍兼任泾州刺史。”
看着中书舍人拟好的诏书,李世民很是满意,拿起了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传国玉玺,在诏书上盖下了大印。
然后等通过中书、尚书、门下三省的审核、用印后,就可以正式颁发了。
以前的陈轩虽然也掌管着两州之地,可岐州这边的职务毕竟都是权知代理的,可如今李世民把这权知二字一去,就让他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真正手握两州大权的节度使。
笔趣阁
这也就是在初唐,如果等过上几十年,到了玄宗那会,陈轩如果要回京任职的话,那就只能在三省里给他挑一个职务,也就是成为大唐的宰相了。
这也正是“出将入相”的由来。
至于立下大功,射杀敌酋的田二狗被封了中郎将,一跃成为神机营的三把手,而其他五十名将士也各有封赏。
……
与此同时,在草原上一个庞大部落中,正在举行葬礼。
被置于营帐中“停尸”的,正是阿史那部的酋长,西突厥室点密可汗的五世孙,阿史那贺鲁,也就是那一天被田二狗一箭射杀的突厥首领。
一个年轻女孩正伏地大哭:“阿爸,阿爸,你快睁开眼看看啊,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明珠啊,您快睁开眼看看啊。”
一旁的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几个突厥少女上前,将其扶起。
这个中年妇人正是阿史那贺鲁的妻子,此时可谓是忧心忡忡。
阿史那部本就和其他部落不和,处境艰难,而阿史那贺鲁这么一去,更是雪上加霜。
也许,今年就是阿史那部存在于世界上的最后一戈年头了。
草原上奉行的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你拳头大,实力强,就是可以让别人俯首称臣。
可一旦哪一天你式微了,遭受重大打击,首先就要防着昔日的那些手下们的背叛——在这个把优胜劣汰进行到极致的草原上,弱小的部落就只能等待着被人一口吞掉,而根本不会有人伸出援手。
昔日的阿史那部也是这样做的,所以今天如果有人这样对待他们,根本就是无可厚非。
果然,阿史那贺鲁的好几个手下都没有到场,估计已经是投入了别人的麾下吧?
说不定他们下次再出现的时候,就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了。
“大汗驾到。”
随着这一声喊,中年妇人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来的居然就是西突厥的大汗,乙毗咄陆可汗。
“见过大汗,大汗千里迢迢赶来,实在是让人感到受宠若惊。”
中年妇人连忙迎了上去,像乙毗咄陆施礼。
“不要客气,快快请起。”乙毗咄陆将妇人搀起,“今日是我贺鲁兄弟下葬的日子,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来呢?”
说着,在妇人的带领下,乙毗咄陆向停尸在大帐中的阿史那贺鲁拜了一拜。
而他这次来,可是赶了很远的路,自然要在阿史那部住下——而这,也正是他赶来的真正原因。
第177章 求亲
等到葬礼一结束,乙毗咄陆就对着阿史那贺鲁的夫人说道:“乌谷夫人,这边请,本汗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乌谷夫人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这大汗也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这么大老远的赶来给贺鲁祭拜,就是为了有借口能吞并部落。
不过她也不觉得意外,这毕竟都是预料中早就已经想到的事情。
阿史那贺鲁部控弦之士五万,子民十数万,这无论放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块肥肉,只有吞进肚子里,才能如愿。
而乙毗咄陆身为西突厥的可汗,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如果被别人吞并了阿史那贺鲁部,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他的可汗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才是乙毗咄陆必须做的,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
只要他不想沦为阶下囚。
“大汗这边请。”乌谷夫人恭敬的做了请的手势,然后吩咐侍女准备饭食,“不知道大汗要与我说些什么?”
“嗯,夫人不必多虑,请放松些。对了,请夫人把乙瑛也喊来吧,这件事和她有些关系。”
乙瑛就是哪个刚刚在葬礼上痛哭的女孩,她是阿史那贺鲁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独女,全名叫阿史那乙瑛。
“是,大汗请稍待。”
乌谷夫人派人将女儿喊了来,看到女儿双眼红肿,不由得怜惜道:“乙瑛,快过来拜见大汗。”
“是,母亲。”
虽然心中悲痛,可乙毗咄陆是西突厥的大汗,乙瑛也不敢无礼,对着他施礼道:“乙瑛见过大汗。”
“好好好,不要多礼,快坐下。”乙毗咄陆看了她一眼,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连忙说道,“我这次来呢,一是为了给我贺鲁兄弟送行,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和夫人说一件事。”
“大汗请说,我们母女二人在听着。”
“这个嘛,本汗也不太好开口,不过这也是贺鲁兄弟和本汗之前就说好的。那次是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喝酒,然后贺鲁兄弟就说,要将乙瑛嫁给本汗为可敦。”
可敦就是突厥语中的皇后的意思,不过一个可汗能拥有的可敦不止一人。
“当然了,本来贺鲁兄弟尸骨未寒,这件事也不该现在提起。可是他们汉人不就是有个习俗,叫做冲喜吗?而且如果乙瑛做了本汗的可敦,本汗以后对阿史那贺鲁部的照顾也就是顺理成章,别人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乌谷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乙毗咄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阿史那贺鲁才刚刚下葬,那土还是新鲜的,他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来。
说的倒是好听,还汉人的习俗——那汉人的习俗和突厥人有什么关系?
更不要提什么对阿史那贺鲁部的照顾更加顺理成章,这不分明就是要吞并她们的部落吗,却说的好像对她们照顾一样。
等女儿真的嫁给了乙毗咄陆,到那个时候还不是任他揉捏,说什么都行。
只不过……
道理乌谷夫人都是知道的,可是形式比人强,现在贺鲁已经不在,部落中又没人能挑起这个担子来,就算是不让乙毗咄陆得逞,还是会有别的人动了心思。
而且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形势,自己和女儿会有什么结局还不一定呢。
乌谷夫人一直在沉思,还没说话,而乙瑛就先忍不住了:“大汗,我阿爸他什么时候和您有了这样的约定,我怎么不知道?”
“哦,就是上次你阿爸他随本汗去汉人的地方打草谷的时候说好的。”乙毗咄陆淡淡地说道,“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如果乙瑛你不信的话,本汗可以将他们喊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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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什么别人,那分明都是你的人,你说什么不就是什么,难道他们还能反驳你的话不成?
乙瑛柳眉一挑,就要说话,没想到此时乌谷夫人突然按住了她的手:“乙瑛,不必说了,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你阿爸他曾经对我提起过,大汗说的都是真的。”
“阿妈,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家,难道还要在这里跟人家讨论怎么把自己给嫁了吗?去休息吧,我不喊你不要进来。”
“阿妈……”
“出去!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乙瑛一滞,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出了营帐。
“大汗,请您不要介意,乙瑛这孩子被贺鲁给宠坏了。”
“哈哈哈,没关系,我阿史那家族的女孩,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难道像那些柔弱的汉族女子不成?”
什么性格都无所谓,反正就是一个女人,等娶到了手还不是任自己揉捏。
反正天下的女人那么多,玩腻了就再换一个,只要能兵不血刃的吞掉阿史那贺鲁部,那就是大成功。
乙毗咄陆突然想起了上次捉来的哪个汉人女子,一开始也是要死要活的,结果被玩腻了以后丢给下面的部族勇士,没过三天就死了,而且死状极其凄惨。
想起了那个女子在自己身子下面时,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他忽然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大汉能看上乙瑛,那是她的福气,乌谷自然乐见其成。只是希望大汉在迎娶了乙瑛之后,对阿史那贺鲁部还要多加照料啊。”
“哈哈哈,那是一定的。待乙瑛做了本汗的可敦,那阿史那贺鲁部也就是自家人了。既然是自家人,那自然会照顾的,不必夫人多说,本汗也是明白的很。”
“本汗现在在这里表示一下,阿史那贺鲁部的草场,五年内绝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哈哈哈,这就当做本汗给乙瑛的聘礼之一吧。”
听到这里,乌谷夫人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乙毗咄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这样说,自然不好再反悔——就算打个折扣,那也能让阿史那贺鲁部有三年的时间缓冲一下。
只要能有三年时间,自己也能顺势做出一些努力,尽力将部族给保存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未免就会苦了女儿了。
第178章 有仇报仇
乌谷夫人也知道,乙毗咄陆对于女儿乙瑛来说,并非良配,可如果不牺牲女儿的话,那阿史那贺鲁部就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今乙毗咄陆既然放出话来,要保护自己的部落,那不管怎么样,其他部落也会有所顾忌。
最终,她还是在部族与女儿之间,选择了部族。
想到这里,乌谷夫人低下了头:“全凭大汗做主,您能看上乙瑛,那是她的福气,只希望大汗能好好的对乙瑛。”
“哈哈哈,这是自然。”见乌谷夫人如此懂事,乙毗咄陆心中很是高兴,“本汗对待自己的可敦,那自然是要体贴的。那夫人,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是。”
“那好,事不宜迟,本汗现在就赶回去准备聘礼。我……”
“我不嫁,我就是死也不肯嫁给你。”
乙毗咄陆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外面传来的乙瑛的声音给打断了。
满脸泪痕的乙瑛出现在了营帐门口,大声吼道:“阿妈,阿爸才刚刚下葬,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嫁出去吗?”
“再说了,谁不知道乙毗咄陆他已经有了十几个老婆,你还要把我嫁给他,你难道是想要逼女儿死吗?”
乙毗咄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可还没等他说话,乌谷夫人站起身来,来到女儿的面前,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闭嘴,你这个蠢货。”
乙瑛的脸上顿时就是一片红肿,不过她根本就没想起来去揉,只是怔怔的看着母亲。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说过一句狠话,更何况是挨打,如今被自己的母亲这一巴掌生生的给打蒙了。
“这些年里,你阿爸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大汗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还不赶快给我滚回你的帐篷里,准备嫁妆?”
乙瑛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哇的一声,大哭着跑了。
“大汗请放心,这件事既然是贺鲁生前和您定下来的事,那就不会改变。乙瑛那孩子,还是有些不懂事,大汗请不要见怪。”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女孩子嘛,可能是有点害羞。哈哈,哈哈哈!”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乙毗咄陆心满意足的带着手下离开了。
按照约定,半月之后,他将带着聘礼来迎娶乙瑛,而且也会放出话去,将与阿史那贺鲁部联姻的消息散布到整个草原上,让那些有野心的人对贺鲁部彻底死心。
乌谷夫人一直将其送到了部族外,然后才满怀心事的去找女儿——她想要找乙瑛好好的聊一聊,让她明白一下阿史那贺鲁部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让她不要再这样任性。
如果真的把乙毗咄陆给激怒,那就是她们的末日到了。
只不过让乌谷夫人惊讶的是,女儿的营帐里却空无一人,只看到了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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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瑛在上面写明了,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乙毗咄陆那个糟老头子。她现在就要去汉人的地方,为阿爸报仇,等杀父之仇报了以后,就会追随阿爸的在天之灵而去。
“混账,真是混账!”
乌谷夫人怒不可遏,将书信撕的粉碎。
唤来了乙瑛的侍女,得知女儿昨夜就已经消失不见,而且还是骑着她的那匹快马走的,乌谷夫人绝望了。
她沉思了一会,将几个心腹手下召来,仔细的吩咐了一些事,这才挥手让他们离开。
……
乙瑛去找她的杀父仇人报仇去了,可她的仇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也在报仇。
五百神机营将士将王家的庄园大门堵住,里面的人出入都被禁止,已经在这里两天了。
王家洛此时正在堂屋里和族人们商量着该如何应对。
“爷爷,我看那姓陈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个权知刺史吗,我就不信他敢把我们王家给怎么样。要知道我们背后可是本家,他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对我们不利。”
说话的是王家洛最疼爱的孙儿王林,今年才十六岁,可已经中了秀才,是他的心头肉。
王家洛瞪了孙儿一眼,没说话。
这个小兔崽子懂个屁,对方已经是把大兵压境的事都干出来了,现在还说什么敢不敢的?
更何况,那就是一个疯子,疯子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万一哪个疯子真的做出了什么疯狂之举,哪怕事后责罚甚至是砍头,那又有什么用?
其他的老人自然不能像这个娃娃一样幼稚,王家洛的二弟王家韵问道:“大哥,那个姓陈的可提出了什么要求?”
“没有,他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连我派人去讨要一个理由,都被赶回来了。”
王家韵有点显得急躁:“这个疯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包围我王家的庄园,就没有王法能管得了他吗?”
管?
除非是李世民的诏书现在就送到了,不然谁能管得了他?
陈轩现在可是权知的岐州刺史、支度使、营田使和采访使,岐州的军政财大权都在他的手里,在这个地面上他就是土皇帝,谁能管得了他?
王家韵腾地站起身:“大哥,待我去与那个姓陈的讨要一个公道回来。哼,我就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
王家洛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二弟你一切小心,不要触怒了哪个疯子。”
“放心吧,大哥。”
这王家韵在王家庄园也是二号人物,这一辈子几乎都是这么顺风顺水过来的,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敢把他给怎么样了。
而他这一去,就是好半天,一点动静没有。
就王家众人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家丁突然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如此失礼的?”
王家洛被吓了一跳,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家丁道:“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家丁差点没给吓死,连忙解释道:“老爷,不好了,是二老爷出事了啊。”
王家洛顿时就是一呆。
第179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此时的王家韵可谓是凄惨极了,他正被几个神机营的士兵按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王家的二老爷,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就……”
“闭嘴,煞笔。”一个士兵听也不听,一拳就打在他的脸上,“敢惹我们刺史大人,今天就是屠了你们王家,都是你们自找的。”
对于神机营的士兵们来说,陈轩就是天,就是神。
只要不是让这些人去造反,其他的事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白扯。
如今这王家不知死活,居然敢勾结突厥人,伏击陈轩,那这些神机营的士兵如何能忍?
当得知这件事以后,神机营上下顿时就怒了,叫嚷着就要把王家庄园上下屠个干干净净。
好在陈轩这次是有惊无险,伤了几个士兵,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不过他见军心可用,而且这次王家的事情不解决的话,说不定下次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给他添堵,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率军围了王家的庄园。
“大人,您再多考虑考虑吧,这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了啊。”
许敬宗跟在一旁苦劝道:“您的考虑,属下自然也明白,不过这王家毕竟是晋阳王氏的分支,您要是真的把他们王家给屠了,陛下那里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薛仁贵在一旁听了,眼睛一瞪:“老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大人这次遇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得知大人遇险的时候,我也是想把这王家杀个鸡犬不留啊。”
“那不就得了,你还在这里呱噪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要报仇,也不能这样报仇。大人这件事做了,虽然能痛快一时,却是后患无穷啊。”
陈轩这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缓缓说道:“老许,你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你是老成持重,所以希望我缓缓图之,不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大人高明,自然不用属下多说,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您这样做的话,心里是痛快了,可以后怎么办?您在这里说不得又要多带一些时日,到那个时候,治理地方依靠的就是这些乡绅啊。如果没有了他们,那还怎么办呢?”
“老许,我觉得你搞错了两件事。”
陈轩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我治理地方,依靠的都是下面的官吏,而不是那些乡绅。二,我这样做了,心里不只是的痛快,而是相当他吗的痛快。”
“大丈夫在世,活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以前没权没势的话,你让我忍也就罢了,可今天他王家洛已经把巴掌扇到我的脸上了,你居然还让我忍着。那我还做这个岐州刺史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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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呵,老许,你应该知道,我进一步有多困难。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又要退呢?”
“把那王家韵带上来。”
“是,大人。”
薛仁贵瞟了许敬宗一眼,出去了,不一会就拎着王家韵如同拎小鸡崽子一样来到了陈轩的面前,然后把王家韵用力的往地上一掼。
这老头也有六十多岁了,被他这么一摔,全身的骨架子差点没给摔散了。
陈轩等了一会,等这老头喘匀了气才问道:“你就是王家老二?”
“哼,老夫就是王家韵,你可称呼老夫二老爷。”
“哟呵,这么横啊。来人,给他尝尝我们神机营的规矩。”
“是,大人。”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两个士兵可不听他的,一棍子就打在了王家韵的腿弯处,让他不由自主的就爬在了地上,然后踩住了后背,噼里啪啦的就是十棍子下去,把这王家洛打的是没了半条命。
好在他们也不会用什么巧劲儿,如果是换了陈轩以前见过的那几个宫中的用刑高手来打的话,王家韵此时就该准备后事了。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老夫,老夫要告你,要把你告上朝廷,将你满门抄斩!”
王家韵是驴死架不倒,虽然被打的只剩了半条命,可依然嘴硬,指着陈轩骂道。
可他这话一出,陈轩先是一愣,随即和薛仁贵以及许敬宗面面相觑,最后就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煞笔,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我们大人尚的可是晋阳公主,你要让他满门抄斩,你猜陛下会不会答应你。”
薛仁贵不屑的说道,然后看到王家韵想要爬起来,上去又是一脚,将老头直接踹的半天爬不起来。
“王家韵,本官来这里想要做什么,你可能不知道。不过你大哥做了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说别的,就是一个勾结外族的罪名,本官就能让这王家庄园里再没有一个可以喘气的人。”
现在王家韵是老实多了——不老实也不行,再不收敛一点,就真没命了。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王家洛自己的事情,和王家无关啊。你如今把王家庄园围住,又是想做什么?”
“呵,果然是门阀世家的人,这卖起队友来是毫不留情,只要能把家族保留下来就行。”陈轩见这王家韵改口改的如此之快,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不由得赞叹道,“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勾结外族,可是要诛九族的。”
“就算是诛九族,也要陛下下令才行,你一个权知刺史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事情?”
王家韵依然是不死心,大声的反驳着,结果这个时候,薛仁贵进来了:“大人,朝廷有天使到来。”
“刺史大人,奴婢来给您道喜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倒是让陈轩一愣,然后就见一个白面无须,体态微胖的内侍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刺史大人,有些日子不见了,也不知道还记得奴婢否?”
“哦哦,本官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宫中的……”
“嘿嘿嘿,大人果然好记性,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奴婢。”
第180章 监军
陈轩的记性还是很好的,他已经想起来面前的这个内侍就是他刚刚穿越到大唐不久的时候,那个李世民派来将公主府的张嬷嬷杖毙的内侍。
老熟人相见,陈轩很是亲切:“陛下派你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正是,请刺史大人接旨吧。”内侍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笑脸一敛,“权知岐州刺史陈轩,奋勇杀敌,为我大唐争光。今特封陈轩为岐州刺史,兼领支度使、营田使、采访使。泾州地方,一应照办。”
燃文
“刺史大人,接旨吧?”
“臣谢主隆恩。”
陈轩接过了内侍手里的圣旨,心里是思绪万千。
把自己头上的权知两个字给去掉了,而且把泾州方面的军政财大权也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么一来,自己以后就是没有节度使之名,却有节度使之实权,可谓是大唐的第一封疆大吏了。
十七岁就有了这样的地位,陈轩忽然感觉自己有那么亿点点冷。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内侍笑道:“内侍从长安赶来,很是辛苦,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说着,陈轩一摆手,许敬宗已经是很识趣的端上来一盘金子,只不过这内侍却是连连摆手:“刺史大人,不敢,不敢,奴婢不敢要大人的赏赐啊。”
陈轩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客气,连忙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大老远的来给我送喜报,难道还不让我意思一下?莫非是嫌少不成?”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就这么一盘金子已经够一个普通人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了,内侍连忙摇头:“刺史大人,奴婢是真的不能要,因为奴婢以后还要和大人共事的。如果收了您的礼物,奴婢还怎么好意思呢?”
陈轩一下子没听懂:“什么意思,和我共事?”
卧槽,这李世民不讲究啊,你居然要让我入宫当太监?
就算不看在我为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的份儿上,你也得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啊。
难道你舍得看着晋阳守活寡不成?
“那个……虽然我也知道入宫净身后有很多好处,不过我陈家就我一根独苗。陛下的美意只能是心领了,请内侍回去转告陛下。”
就算做再大的官,也不能去当太监啊,死了都入不了祖坟的。
如果李世民一意孤行的要逼迫自己,那就只有远走高飞,带着晋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起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了。
至于晋阳会不会和自己一起走,抛下她的父亲和哥哥,陈轩还是很有信心的。
陈轩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倒是把内侍给弄蒙了:“刺史大人,您是在说什么呢,奴婢可是一点也听不懂啊。什么入宫?宫中哪里能有合适刺史大人的职位?您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许敬宗可是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大人,难道您以为陛下是让您入宫去做内侍不成?”
“昂?刚刚内侍还说要和我一起共事,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内侍也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跺脚:“哎呀,我的刺史大人,您都想到哪里去了?像您这样的人中龙凤,陛下怎么能那样做呢?奴婢是说,奴婢是说,陛下将奴婢派到您身边来,做一个监军。”
听了内侍的话,陈轩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汗珠:“好家伙,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陛下……哦,没事了,这段掐了别告诉陛下啊。”
许敬宗:“……”
内侍:“……”
对于李世民派来一个监军的问题,陈轩早就料到了,不过他也不在意。
唐朝的监军大多是太监来充任,虽然在大唐中晚期的时候,那些太监都十分的可恶,只不过现在还是贞观年间,这些太监们还是老实的很的。
至于为什么要派监军来,在陈轩看来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唐朝的大军出征,一般都会有监军随行,可自己只是兼领了两州的采访使,根本也不算什么,那李世民为什么还要郑重其事的派一个监军来呢?
陈轩估计,一是李世民为了让朝中的非议能小一些——兼领两州之地的军政财大权,却没有一个监督,这放哪儿也说不过去;
第二个,则是李世民为了让他能稍微收敛一点,不要太过轻敌冒进——就好像前两天去王家庄园运粮,回来的路上被突厥人伏击的事情一样。
如果这内侍早到几天的话,估计肯定会对一军主帅,两州刺史亲自去运粮而提出异议,而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说不定陈轩也就派别人去了。
这个他自然能理解,李世民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陈轩和李世民都知道,晋阳虽然以前看起来性子柔弱,可是内心是非常倔强的。
就是他也不敢保证,万一自己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晋阳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之举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晋阳,能苟一些就苟一些吧。
看在媳妇的面子上苟,不丢人。
想到这里,陈轩对于李世民派来内侍给他做监军,也就没有什么抵触了,反正他也不想谋反,派就派来呗。
想到这里,陈轩对着内侍拱了拱手:“还未可知,内侍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当刺史大人如此礼遇。”内侍见他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件事,内心也很是高兴,“残缺之人,不敢提祖宗姓氏。奴婢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名叫高俅。”
陈轩:“……请问高内侍,你会踢足球吗?”
高俅:“?”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陈轩的小班底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对了,刺史大人,下官见您围住了这王家庄园,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既然已经是监军了,高俅就不再自称奴婢,而是自称下官——唐朝的太监是可以做官的,后来到了中晚唐,甚至都可以封王。
听到他这样问,陈轩眉毛一挑。
第181章 大人说的很对
这高俅既然已经是监军了,那陈轩对他也就不再有所隐瞒,而是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他所说的,高俅简直是出离的愤怒:“好哇,这些没有王法的混蛋,居然连刺史大人您都敢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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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会生气,因为如果陈轩真的万一出了什么好歹,那他这个监军之位自然也就没有了,那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化作了乌有?
在宫中当差,只要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受到处罚,只有外放到宫外才能有一些些许的自由,而派到外地去做监军,对这些太监来说更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可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弄到了一个监军的职责,却因为这王家人险些成了泡影,让高俅如何能不生气?
“大人,您要如何对付这王家人?”高俅摩拳擦掌的,看样子也要为陈轩出一把力,“您言语一声,下官就按着您的意思去做。”
“太好了,有高监军这句话,那可就容易办了。”陈轩嘴角一翘,指着瑟缩在地上的王家韵,“我要高监军像陛下禀报,王家庄园爆发虏疮,王家人从上到下,无一幸免,全部染病身亡。”
高俅:“……”
大哥,我才刚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就给我派这么一个大活,我有点接不住啊。
“大人,这这这……”
“怎么,难道监军不想为本官出这一口气吗?”
“不是,如果只是杀了这些王家的兔崽子,那倒也无妨。不过,下官实在是不敢欺瞒圣上啊。这王家人身上根本没有感染虏疮的痕迹,陛下也根本不可能相信啊。”
陈轩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高俅不管怎么样也是李世民派来的监军,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跟着自己一块哄皇帝玩,估计他不能乐意。
想了想,他对许敬宗低语了几句,许敬宗听罢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取来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件麻布衣衫。
陈轩指着瓶子对高俅说道:“高大人,你看好了,这就是虏疮病人穿过的衣服。”
“嘶……”
高俅一听,顿时闪出了好几米远,然后他就看到陈轩一脚把王家韵给踹躺下,将衣裳拿了出来,盖在了王家韵的身上:“他现在感染虏疮了。”
高俅:“……”
你这未免也太糊弄人了吧?
“怎么,监军大人不信?这王家韵确实是已经感染了虏疮,如果不信的话,就请监军大人来诊治一下好了。”
中世纪西方抓捕女巫的时候,一般会用火刑来考验她们——如果你经受住了火刑,那你就是女巫,要被处死;如果你没经受住,那恭喜你,你就不是女巫。
反正结果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人死了。
而现在陈轩玩的这一手也差不多:你说他身上没感染虏疮,那你就亲自来试试。如果你也感染了,那说明我是对的,如果没事,那说明你是对的。
可对错与否,跟高俅有什么关系吗?
万一,万一这陈轩拿出来的,确实是虏疮病人穿过的衣服,而王家韵也感染了虏疮,那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想到这里,高俅深深的鞠了一躬:“下官认为,刺史大人说的很对,这王家上下确实是已经感染了虏疮,无可救药。现在就只能请大人施展雷霆手段,将这虏疮给镇压下去了。”
“好说,好说。”陈轩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他还逼着高俅在生死之间做选择,“对了,本官这里有预防虏疮的妙药,一会就请高大人接种。”
“等接种了这种药以后,就不必再担心虏疮了。只不过却要先发几天低烧,不知道高大人是否有这个胆量啊?”
反正都这样了,高俅也豁出去了:“孙道长研制出来的妙药,那自然是极为有用的。大人能用在下官的身上,那对下官可是一种爱护,下官自然不会不知好歹。”
“好好好,高大人果然懂事。那就请高大人现在就返回岐阳,让孙道长为你接种疫苗吧。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本官自有主张。”
你回去接种疫苗,这边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人也不在这里,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也找不到你头上。
高俅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那下官就多谢大人了。”
看着高监军转身离去,陈轩的笑脸逐渐恢复成了一脸的冷淡:“来人。”
脚步声响起,几个士兵冲入了营帐之内。
“这人感染了虏疮,念在他是读书人的份儿上,就赐他不流血死去。用弓弦绞死之后,按照消毒流程来。”
“是,大人。”
神机营的士兵对于陈轩的命令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从不问为什么,几个人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去,将瘫成一团的王家韵架起就走。
一旁的许敬宗拱了拱手:“大人仁慈。”
陈轩笑了笑也没说话,而是将薛仁贵喊了进来:“王家庄园爆发虏疮,王家人从上到下皆已感染,下令全军攻城。除王家人以外,对百姓不得有任何骚扰,违者斩。”
“是,末将遵命。”
“等等,大人。”薛仁贵正要离开,许敬宗突然伸手喊道,“大人,那些孩童……”
“老许,你的意思是,等着那些孩童长大了再来找我为他们的长辈报仇吗?”
“不敢,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薛仁贵,王家十岁以下孩童放过一马,遣人将他们送回晋阳去。”
“对了,王家洛哪个老头先不要弄死。”
“是,大人。”
薛仁贵答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
等他离开,陈轩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老许,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的手上沾上过多的鲜血。不过你可要想想,那些门阀世家对付我可不会这样仁慈。”
“是,下官明白。下官只是希望大人记得,有的事情只要做过一次,就很难再回去了。”
“放心好了,我不会变成那种杀人狂魔的。我和那些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来,本官还有其他事要问你呢。”
第182章 挂在旗杆上
王家的庄园可谓修的是固若金汤,可即便如此也不是神机营的对手,不过区区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被占领了城头,随即城门打开,数百神机营将士蜂拥而入。
凡是放下武器,抱头蹲在一旁的,他们根本也不理睬,对于那些低矮的土房,以及房子中那些正瑟瑟发抖的百姓,更是秋毫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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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主簿大人说了,不能骚扰百姓,那就一定要做到。
这些如狼似虎般的士兵们很快就来到了王家大宅前,此时王家大宅已经是大门紧闭,院墙上站满了守卫的庄丁。
不过在薛仁贵看来,这些人也就吓唬吓唬那些老百姓才行,和他们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神机营士兵比起来,那简直就如同是孩童一样,那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
先是弓箭压制,然后用火油直接炸开了院门,薛仁贵一挥刀:“大人有令,王家爆发虏疮,十岁以下孩童不杀,剩下的不留活口!”
“喏!”
……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面对蜂拥而入的神机营士兵,王家人很快就一败涂地。
面对着那些跪地求饶的王家人,这些士兵们没有丝毫的怜悯,除了看起来不满十岁的孩子以外,尽皆按照陈轩的命令,尽皆处死。
当陈轩和许敬宗来到王家内宅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薛仁贵来报:“大人,已经将王家洛抓住了。”
陈轩点点头,和许敬宗一起进了内宅,就见王家洛被一群士兵包围之下,瘫坐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他最疼爱的孙儿的尸首。
这个时候的王林已经没有了彼时的嚣张,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那些神机营的士兵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轩来到了王家洛面前,看了看他的表情,开口说道:“王老爷子,你可曾想到过今天?”
“老夫没有想到,老夫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个权知的岐州刺史,居然如此的狼心狗肺,简直比那些突厥人还要狠啊。”
王家洛面如死灰,怔怔的看了陈轩一眼,喃喃自语道:“老夫说什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为了一点粮食,就对老夫的家人下如此的狠手。”
“你这个畜生,我的孙儿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啊!他已经中了秀才,还有大好的年华,大好的年华啊。你这个畜生啊!”
王家洛好像一下子就了力气,抓住陈轩的腿用力的推搡起来,好像这样才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恨一般。
陈轩将他一脚踢开:“你只知道你的孙儿,可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忍饥挨饿?你可曾去那些村庄里看过,那里有多少人被饿死?”
“那和老夫又有什么关系,这虏疮也不是老夫散播的,你凭什么让老夫去管别人的闲事?老夫只是王家的家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你不管,那本官就帮你来管。你是王家的家主,管不到张三李四家的事,可本官不行。本官是岐州刺史……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本官刚刚接到圣旨,陛下已经任命本官为岐州刺史,没有权知二字了。”
“老天啊,你睁开眼瞧瞧吧,你看看这污秽的人间吧!”
王家洛突然伏地嚎啕大哭起来,状若疯癫。
“行了,别嚎了。你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陈轩一努嘴,薛仁贵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抽在了王家洛的脸上,把他打的是口鼻窜血,再也嚎不出来。
“王老爷子,你也别太委屈了。如果当初你好好的把粮食都拿出来赈灾,本官又怎么会这样对付你呢?当然了,你王家本官还是要对付的,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本官要治理岐州,你这样的门阀世家就绝不可能继续存在。只不过,你如果能识相一点的话,本官倒是可以用些温柔的手段,也不必如同今天这样酷厉。只可惜,这天下的聪明人实在是太少了。”
“你觉得本官是抢走了你的粮食,可王老爷子你想想,那些粮食难道真的都是你的吗?”
王家洛恨恨地说道:“不是老夫的,难道还能是那群贱民的?”
“老爷子,听说你对诗词歌赋也有点研究,是吗?那本官这里也有一首诗,就请你品鉴一下。这首诗名为《蚕妇》。”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怎么样,王老爷子,您觉得本官这诗怎么样?”
“那些养蚕人却穿不起绫罗绸缎,而像你这样的肉食者,仓库里放着那么多的粮食,宁愿发霉长毛了也不肯分给那些百姓。”
“他们辛辛苦苦的供养你,却只换来你‘贱民’两个字的评价?本官真是为他们感到不值啊。”
“天意就是如此,如果老夫真的做错了,那自有上天来惩治老夫。”
“现在在这岐州,本官就是天。”
陈轩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喊过薛仁贵:“把这老头吊在路灯上……没路灯?那就找个旗杆挂上去!没有本官的命令,不许放下来。”
“先不要弄死他,留着他本官还有点用处。”
“是,大人。”
对于陈轩的命令,薛仁贵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几个士兵拖起王家洛就走。
“大人,这些孩童怎么办?”
陈轩看着瑟缩在角落中的那十几个小孩子,一看就是年纪幼小的。
他考虑了一下,摆了摆手:“着人将他们送回晋阳吧,交给王家本家。”
“是,大人!”
“对了,跟那些王家人说清楚了,这些孩子身上没有感染虏疮。”
“知道了,大人。”
陈轩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就听到一个孩子大声喊道:“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刽子手!”
缓缓转过身,陈轩就看到了一个年纪约莫有七八岁的孩子,正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你是哪个?”
“我是王家长子长孙,王清。我记得你,我一辈子都记得你,就是你杀害了我的祖父!我以后要为他报仇!”
第183章 杀人诛心
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用着大人的口吻在向自己宣战,陈轩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王清:"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与我为敌?"
"不错,祖父曾经教过我,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必报。今日你杀我王氏全家,这个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等我长大有能力了,一定会为祖父,为我王氏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人报仇!"
小孩子的话掷地有声,说起来头头是道,却听的旁边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许敬宗喝道:"小小稚童,懂得什么?你祖父为了一己私欲,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刺史大人为了解万民于倒悬,这才放下身段,亲自上门求粮,可谓是给足了你王家的面子。"
"没想到,你祖父利欲熏心,居然勾结突厥人,伏击刺史大人,可谓是罪大恶极。如今你王家爆发虏疮,大人为了其他百姓的性命着想,才做出这样的无奈之举。你……"
许敬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清给打断了:"外面那些贱民是死是活,和我王家有什么关系?那些贱民蒙我王家垂怜,已经多活了这许多年,就算是死了,我王家也已经是没有什么责任了。"
"贱民?那些人都是在你王家庄园生活了无数年的百姓,与你王家命运紧密相连,你却拿贱民来形容他们?"
虽然许敬宗知道这些门阀世家中人不拿百姓当人看,可也想不到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供养了这些王家人的百姓们,在他们的眼中居然就和牲畜没什么区别,即使是死了,也得不到他们的一点同情。
就好像……就好像家中的牲畜死了,他们最多会因为有所损失而痛心疾首,仅此而已,没有其他。
陈轩看着这王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一说。"
"你说的不对,我祖父说了,每个人生下来就已经被分派好了自己的责任。像我们王家人天生就是高贵的,可以读书做官,像对待牛羊一样,对待那些贱民。那些贱民天生就是低贱的,我曾经见过一个贱民家的小孩子,年纪比我大,可却蠢笨如猪,这就已经说明,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废物!"
"你错了,他比你笨,只不过是因为吃的没你好,大脑发育的没有你好而已。如果把你换到他那个位置上,你说不定还不如他呢。"
"不可能,你就是在骗我!"王清声嘶力竭的喊道,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蹦出,"我祖父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不可能骗我的!"
"那就是你祖父也是个煞笔,根本什么都不懂。"
陈轩不在看王清,站起身看着其他王家的孩童:"和他还有同样想法的,把手举起来。"
十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其中大部分都举起了手,就算是没举手的,也是那几个只有两三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的原因。
陈轩叹了口气,转身对许敬宗道:"看来,这王家的虏疮爆发的很严重啊,除了那几个只有两三岁的孩子以外,其他的也都染病了。"
"大人,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他们……他们还都只是个孩子啊。"
"老许,本官以为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那就叫三岁看到老。"说着,陈轩指着王清道,"世界观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想要再改变那可是千难万难。"
"而且,本官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死敌。既然他们已经将本官认定为仇人了,那就不能再留着他们。"
"薛仁贵。"
"末将在。"
陈轩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声,背过了身子,望着远处的天边。
几个两三岁的小孩子被带走,随即一阵扭动以及挣扎,包括小孩子的哭闹声响起,过了许久,才渐渐消失。
薛仁贵来复命:"大人……"
"好了,不要说了。这府中浮财,尽数取了,犒赏三军。"
"是,大人。"
"老徐,你这是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看着一旁的许敬宗情绪不高,陈轩勉强笑道。
"大人,属下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倒是让大人见笑了。"许敬宗抹了抹眼睛,声音也有些嘶哑,"大人,事情都办完了?"
"是的,办完了。"
"大人您独独留下了王家洛的性命,这是为何?属下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大人为属下解惑。"
"老许,你说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酷刑?"
"不,就是让一个颇为好名的人,在死前被他们所一直看不起的贱民所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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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王家洛?"
"对,本官说的就是他。"
"大人,您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哈哈,老许你说的不错,本官就是要先诛心,再杀人。走,让你见识一下本官的手段。"
……
王家庄园的数万百姓都已经被集中了起来,神机营的士兵们让他们在一片开阔地带搭起了一个木头高台,前面竖起了一根高高的旗杆。
这些百姓们也不知道做这些是要派上什么用场,不过几人军爷口中的大人要求他们这样做了,那就照做呗,反正这么多年了,听从命令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百姓们等候了没多久,就见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人和几名官员模样的人登上了高台。
"本官就是当今皇帝陛下钦封的岐州刺史,而且还兼任了支度使、营田使、采访使。意思就是,本官以后就是你们的父母官了,你们的吃喝拉撒,坐卧行走都归本官管了。知道了吗?"
下面的百姓们仰着脸看着陈轩,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遥远,什么刺史,什么支度使,这是干嘛的?
比庄园中的管事还要大吗?
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在王家庄园的生活,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一时之间根本就转变不过来。
第184章 一个不留
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每天的早晨在管事的吆喝以及皮鞭之下,开始他们一天的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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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来说,庄园中的管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大人物了,至于什么刺史,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比不过管事管用啊。
所以,当这些庄园中的百姓听到陈轩的自我介绍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在看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哪怕这个人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一州刺史。
对于这样的事情,陈轩也早就有所预料,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轻轻一摆手,神机营的士兵们拖上来了一个人。
而那些百姓们见到这个人,终于有动静了。
这人赫然就是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天一般大的王家家主,王家洛。
这个时候的王家洛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风,发髻都已经散落开来,披头散发的,狼狈不堪。
身上那套来自扬州的锦缎长袍,此时已经变得连叫花子身上披的破布都不如,连最基本的蔽体都已经做不到了。
"王老爷子,这里凉快,而且风景也好,您对这里一定会满意的。"
陈轩笑着说道,然后一摆手:"来,给王老爷子加加官。"
"姓陈的,姓陈的,老夫的小孙儿们都怎么样了?"
王家洛极力挣扎着,问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许敬宗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大人为人很是仁慈,小公子们走的时候没有多大痛苦。而且几个最小的孩子,大人已经命人送去晋阳的王氏本家了,老爷子不用担心。"
王家洛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然后就被神机营的士兵一拳打倒在地。
"叫什么叫,煞笔。"
看着在心目中如同天一般存在的王家家主被挂在了旗杆之上,百姓们有些骚动起来。
"退后,都退后!"田二狗大声吆喝着,"过了警戒线者,格杀勿论!"
"他们不敢,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没错,我们有好几万人,他们只有几百人。大家跟我冲啊,救下王老爷!"
"王老爷养活了我们这么多人,给我们饭吃,给我们钱花,是给大大的好人,不能让他受狗官的欺凌啊!"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混在人群中大肆煽动,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百姓们被推搡着往前涌去。
神机营的士兵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可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手足无措,警戒线眼看着就要被冲垮。
"大人,怎么办?"许敬宗有些慌张了,就算是再丧心病狂的,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几万百姓都给杀掉。
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全天下都要对陈轩群起而攻之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得他立下了多少功劳。
而就算是李世民,也根本保不住他,只能用他的人头来平息天下百姓的怒火。
陈轩突然大喊一声:"带着小孩子的,记得把孩子的眼睛捂一下。"
说完,薛仁贵弯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连珠射出。
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每一枝箭射出,就会有一人惨叫着倒地,然后很快就没了声息。
骚动的人群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每一个人,让他们刚刚被煽动起来的情绪迅速变得冷静起来。
这么一冷静下来,他们一下子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咦,这死的不是王管事吗?"
"这边死的是负责管理田亩的二管事呢。"
"好像死的都是王家的管事。"
"我想起来了,刚刚就是他们推搡着我们往前走的。如果真的冲撞了大人,那岂不是……"
"可是,他们喊的那么大声,为什么自己却躲在后面?"
"这是因为,他们想把你们当成人肉盾牌,来试试本官的刀剑是否锋利。"
陈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些死的人不是王家的管事就是他们的狗腿子。这些人自己不敢声张,却让你们当替死鬼。"
百姓们就算是再蠢再笨,此时也都反应过来了,先是有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对着已经死去的管事啐了一口,然后有了这个带头的,其他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陈轩点了点头:"民心可用啊。"
这个时候他当然要再加把火,挥了挥手,几个士兵如狼似虎般的冲入了人群,将几条漏网之鱼都给拖了出来。
百姓们也都认了出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像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起码也是庄园中的管事。
平日里这些管事们见了他们,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可现在却没有了往日的气焰,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大家看见了,这些就是王家的余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拿着你们的命不当命,要用你们来挡在前面,试试本官的刀剑是否锋利。"
"现在,谁能告诉本官,你们里面有谁愿意和他们一起送死的?如果有的话,那就请站出来,让本官看看。"
事实证明了一件事,蝼蚁尚且贪生,这些百姓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和那些管事们同生共死的。
他们也不想死,就算是平日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可是……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这样吧,也不用你们和他们同生共死,只要有人愿意为他们担保,担保这些人以后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那也可以。"
"怎么样,有没有人愿意为他们担保?"
还是没有一个人出声,陈轩环视四周,然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些人平日里做过什么,本官也能大致的了解到了。"
"薛仁贵。"
"末将在。"
"杀,一个不留。"
"是,大人!"
薛仁贵一声令下,士兵们手起刀落,十几颗脑袋落地,滴溜溜的滚出了老远。
刚刚虽然已经被射死了不少的王家管事,可冲击力绝对比不上现在,看着喷了一地的鲜血,这些一辈子生活在王家庄园中的百姓们,终于被震撼到了。
第185章 你们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吗
这些王家的余孽们死了以后,下面的百姓们安静了许多,对于陈轩的话也都有了反应,这下子谈话终于可以继续下去了。
这一次谈话,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之中。
“大家这下子,都知道我陈轩是什么人了吧?我就对大家实话实说了,在我的心中,我大唐的百姓永远是第一位的。”
陈轩的话说的虽然漂亮,可一旁的许敬宗却是明白,这根本就是在玩文字游戏。
大唐的百姓在他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可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上大唐官府的户籍,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黑户,是没有身份的。
那大人你刚刚说的大唐百姓里,包不包括面前这些百姓呢?
当然,如果这些百姓肯听从安排的话,那自然就可以算上;可如果他们已经无药可救,自认为是王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奴才,那他们的下场……
许敬宗很了解自家的这位刺史大人,他绝对是最最务实的,对于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向都不怎么在乎。
如果他要是想做成一件事,那就算是杀的尸山血海,人头滚滚,也一定要做到,哪怕是背负一身的骂名。
当然了,这些话许敬宗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他现在和陈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陈轩出了事,他也绝对跑不了。
而下面的那些百姓们哪里知道这么多,都是被陈轩的这句话给唬住了,半天没有人吭声。
陈轩也不着急,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有人开口问道:“大人,你真的能以大唐的百姓为第一位吗?”
“这是自然,不过我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陈轩大声说道,“我只有对你们好了,你们才能对我好。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里呢,有很多赚钱的法子,也有让你们能吃饱饭的法子。你们有谁听说过土豆这种东西?”
俱都摇头,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年轻人弱弱地说道:“大人,我以前听在外面做护卫的朋友说过,长安有一种十分神奇的谷物,每亩地可以得到千斤以上的粮食。”
“什么,一千斤?小六子,你是不是在骗人呐?”
“就是,种谷子一亩地能有两三石的收成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能收八九石的粮食?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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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小六子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在吹牛啊?我就不信了,这天下间居然能有亩产千斤的粮食。”
面对着大家的诘问,年轻人涨红了脸,嗫喏地说道:“我我也是听说的,可能……”
这个时候,陈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错,你的朋友确实是没有说实话。土豆这种谷物,一亩地怎么可能亩产千斤?”
“看看,大人都这样说了吧?”
“哈哈,小六子,你又被你的朋友给骗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大家听我说,土豆确实是不是亩产千斤,而是……”说到这里,陈轩故意停顿了一下,“而是能做到亩产最低五千斤。”
哗,他这句话彻底将下面的百姓们给震惊到了。
亩产五千斤?比刚刚小六子说的亩产千斤还要多出了好几倍,这怎么可能?
“大人,真的有亩产五千斤,也就是四十石的粮食吗?”
“这个自然是真的,因为这种土豆就是我发现的,自己也做过了试验。”陈轩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家听我说,这种土豆不仅亩产量高,而且不挑地,什么盐碱地,丘陵都可以种。种下了也不用多管,三四个月就能成熟。平日里大家可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点都不耽误。”
百姓们听了半天,感觉他说的越来越神奇了:真有这种天赐一般的谷物?
陈轩摆了摆手,有人送上来一颗麻皮大土豆,他拿在手里展示给众人看:“大家看看,这就是土豆。这一颗足足能有几斤中,一个成年人一顿饭可就够了。而一根土豆藤上,这样的土豆可以结三枚最少。如果一亩地种上几百上千株,那会有多大的产量,大家也应该明白了。”
只可惜这些百姓们没有一个识字的,加减法也只能算到二十以内——哦,有一个能算到二十一,因为那个人是六指……
不过大多数人考虑了半天,觉得如果真能按照陈轩这样说的话,亩产就算没有五千斤,两三千斤还是有可能的。
一亩地两三千斤,那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啊?
这些人从来没想过,粮食居然还可以按千斤算的,他们以前给王家做佃户,交完了租子,能剩下百十斤粮食,那就已经是主人的恩德了,他们可是要去跟王老爷子谢恩的。
那如果真的一亩地能产个两三千斤粮食,这刺史大人一高兴的话怎么也能让我们留下二百斤吧?
真的这样的话,那该怎么谢谢大人呢?
陈轩看着这些百姓们一副沉思的样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在想,我给了你们饭吃,让你们活命,你们应该如何报答我,是这样吗?”
没人回答,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陈轩继续说道:“你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是我给了你们饭吃,也不是我让你们能够活下去。你们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能吃饱饭,活下去。明白了吗?”
“记住了,没有谁生下来就比别人尊贵,哪怕他姓王也不行。”
说着,陈轩指着挂在旗杆上的王家洛:“恰恰相反,你们凭借自己的劳动自力更生,这才是最尊贵的。王家洛和他的王家,只不过是依附在你们身上吸血的吸血鬼。”
“没有你们种出的粮食,他们吃什么?没有你们织出来的布,他们穿什么?没有你们打造出来的铁器,他们用什么?”
“他们所获得的一切,统统来自于你们,可这种人却说你们是贱民。”
“我倒是想问问大家了,你们也是人,你们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吗?”
第186章 暴风骤雨
下面的百姓们听了陈轩这话,面面相觑,过了好久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头才说道:“大人,我们本就是王老爷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依靠着王家为生的。就算我们心中有所不满,可也不敢说什么啊。”
“老人家,你有孙儿吗?”
“有啊,老朽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其实啊,老朽是有三个孙子的,只可惜去年我那最小的孙子饿死了……”
说着,老头是老泪纵横,声音中也带上了哽咽之音。
“老人家节哀,你的两个孙子可爱吗,聪明吗?”
“聪明,当然聪明,他们可谓是聪明极了。”一提到两个孩子,老头又来了兴致,“街坊邻居都夸他们聪明伶俐呢。”
“那你有想过,让他们读书识字,甚至以后考取一个功名吗?”
“不敢想,不敢想啊。老朽的两个孙儿虽然非常聪明,可却是王家的家生子,根本没有读书识字的资格。”
“那如果有一个机会的话,你想让他们读书识字吗?”
“这……”
陈轩笑了笑,对着所有人说道:“我想,大家为人父母,没有一个不望子成龙的。哦,大家不要怕。这个龙是指的让自己的子女有出息。我想,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子女也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为人奴仆吧?”
“可是,为人奴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还有屋子住,有饭吃。”
这句话,代表了大多数已经上了年纪的百姓的想法——他们已经老迈,折腾不起了,对于现状就算有所不满也不会有什么改善的想法。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那些才到中年,甚至自己还很年轻的百姓们可不会这样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每个人的本能想法,没有谁真的愿意一辈子为奴为仆,更不要提让自己的子女跟自己一样了。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就有这样一条路。从此成为我大唐的子民,我会给大家登入户籍典册之中。你们每一家会按照家中男丁的数量,分到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记好了,永业田在耕种了十年之后,就可以归为个人所有!”
哗,听到永业田居然可以成为自己的私人财产,这下带给众人的震撼简直不亚于可以亩产五千斤的土豆。
在他们的观念之中,无论是金山银山,也没有一亩亩的土地来的实在。
二十亩土地,只要耕种了十年以后就可以成为自己的土地,那如果家中男丁多的人家,那岂不是可以分到的更多?
子子孙孙的延续下去,那岂不是就能攒下一份不菲的产业?
土地对于每一个农民来说,诱惑力是绝对无法抵挡的。
“大家安静,大家先安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看着下面已经被鼓噪起来的百姓,陈轩大声的喊道,“这些地是官府分给大家的,除了要交规定的租子以外,还要大家承担一定的义务。”
“凡是受了永业田的人家,一旦官府要打仗了,就要你们自己备上粮食和军械,随军出征。”
这个条件倒是没出百姓们的预料——他们现在给王家种田、做工,平日里也要为其工作的,和这个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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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唐朝以军功授爵,如果能运气好,弄些军功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贵族老爷呢。
不过还是有人不太相信陈轩所说的这些话:“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这实在是有些不可能啊,这种好事我们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这还不简单,你们如果知道了这些事,还能安安稳稳的给王家种地做工?”
陈轩看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大手一挥:“我知道,说了这么多大家心中还是将信将疑的。既然如此,那我接下来做的事,大家一定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给大家分发耕牛、牲畜、屋舍。”
陈轩一摆手,神机营的士兵们将一头头的耕牛、骡马都牵了过来,然后按照从王家大宅里搜出来的花名册开始按人头分发。
这一招,陈轩是跟中学时期的一篇课文里学的,他最明白这些百姓们所需要的是什么。
只有切切实实把东西发到他们手里,才能真正的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并不是哄骗他们。
果然,领到了耕牛、牲畜,房屋的人们,看着陈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本他们眼中的那种不信任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满是欣喜。
“老许,命人去岐阳,将那些负责户籍的官员都派来,抓紧时间给这些百姓们登记造册,让他们正式的成为大唐的一份子。”
“是,大人。”许敬宗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是不是也要给陛下上一封奏折,说明这里的事情?”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你就负责代笔,将这边的事情告诉陛下好了。”
“可是大人,这该怎么写啊?”
“怎么写?不是都说好了吗?”陈轩倒是颇为诧异,“王家爆发虏疮,全家上下尽皆染病身亡。为了避免传染,于是将王家庄园中的百姓迁出,并登记在册,成为我大唐子民。”
“对了,先不要急,等统计出具体的人数以后再上奏折好了。”
“我这粗略的统计了一下,这可是好几万人呐。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百姓,陛下一定高兴的很呢。”
许敬宗:“……”
“确实,大人。陛下一定会为您感到高兴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陈轩负责了,直接返回了岐阳,这边都交给了许敬宗来负责——他毕竟是两州的刺史,如果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要他亲自负责,那估计什么都别做了。
不过虽然陈轩轻松了,估计许敬宗又有的忙了。
这数万百姓统计和安置起来,那工作量可绝对小不了,陈轩估计,许敬宗这一次又得忙的昏天黑地。
这次返回岐阳,薛仁贵特意带着人护送——可不敢再有一次被偷袭的事情发生了。
第187章 西域商队
“大人,您这次可是把天都给捅破了啊。就是……”
陈轩为人随和,也没什么官威——起码跟身边人是这样的,薛仁贵虽是他的下属,并驾齐驱却也没什么顾忌。
瞟了他一眼,陈轩慢条斯理地说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老薛啊,你怎么还跟老许一样,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了?”
“嘿嘿,末将也不是以前的薛仁贵了,大人也不是以前的大人,这个说话自然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哦?你说说,有什么不同了?”
“末将刚刚认识大人的时候,您还只是一个……”
“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陪着公主一起去死的小小驸马?”
“咳咳,末将不敢说。”
“哼,继续说。”
“是,大人。现在您已经是两州的刺史,泾州和岐州的军政财大权都归于您一人之手,这在我大唐可是前所未有过的。末将就是再笨,也知道您是简在帝心,更重要的是……您今年才十七岁啊。”
“十七岁的两州刺史,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前途,那还用末将说吗?”
“哈哈,不错。老薛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你这翻来覆去的,到底想要说什么?”
“末将是想说,您这次杀了这么多人,那朝廷里一定会吵翻了天。末将担心……末将担心,陛下那里会顶不住那些大臣们的压力啊。”
“呵呵,老薛,你这是还不了解咱们这位当今陛下了。他可不是你担忧的那种皇帝啊,咱们这位皇帝,那可是坚钢不可夺其志的,区区几个大臣的呱噪,就想让他改变决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实说,薛仁贵的担忧也未尝没有道理,如果是遇上那种耳根子软,比如高宗李治,甚至是崇祯帝这样的,陈轩他可能真的就比较危险了。
可李世民是什么人,这大唐的江山大半都是由他出生入死打下来的,连年的战争之中,早就已经将他的心志给磨练的极其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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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说好听的就是坚定,说不好听的,就是刚愎自用。
不过李世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只要他看准了的人,那就一定会力保——简直是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信条发展到了极致。
而陈轩也早就从历史上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知道,自己只要不断的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劳,那就不用担心别的——哪怕李世民平日里有事没事的就想找他点麻烦,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爱护呢?
皇帝如果真看不惯一个人,早就一刀杀了,还用得着找茬?
所以陈轩知道,李世民对他是颇为爱护的,而只要他不做出背叛大唐,背叛李世民的事情来,那这种爱护就不会消失。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轩对于皇帝的这种爱护倒是不怎么在乎,只不过是看在李世民是爱妻的份儿上,才给他这点面子罢了。
“老薛,你就放心吧。咱们这位陛下是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的,昔日的侯君集和张亮,哪怕是谋反之意凿凿,陛下也不忍心将其杀害。”
“可他们最后还是死了。”
“这是自然,因为陛下就是陛下,他要顾忌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整个大唐的江山。作为兄弟,他可以原谅侯君集和张亮;可作为大唐的皇帝,他是不能这样做的。”
“老薛,你的这些担忧以前老许也跟我说过,我对他的回答就是,甩开你的蹄子,随着本官奋勇前进吧!”
陈轩的一席话,让薛仁贵彻底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正要和闲聊几句,忽然听到了一阵驼铃声,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一队商队正从远处而来。
“大人,您看,是西域来的商队。”
……
“尊敬的大人,在下是来自大食的商人,阿卜杜拉向您致敬。”
这阿卜杜拉一身阿拉伯帝国的打扮,还戴着头巾,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一看就是做商人的料,而且还说得一口口音纯正的大唐官话,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当他得知陈轩是这里的父母官的时候,那热情简直就不要提了。
阿卜杜拉命人送上一个锦盒:“大人,这是在下送给您的见面礼,还请您笑纳。”
这锦盒镶金嵌玉,一看就十分的名贵,那盒子里的东西能贵重到何种地步,这倒是让陈轩对于盒子里的东西颇为期待。
他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道:“你看,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一见面就收你这么名贵的礼物,这让我怎么……”
话说到了一半,陈轩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盒子里用绸缎填充满了剩余空间,而其中则躺着几个透明的玻璃杯。
陈轩:“……”
“老阿,这就是你说的见面礼?”
“没错,这就是在下送给大人的礼物。您快看看,这玻璃杯可是威尼斯工匠的手笔。您看看这透明的程度,而且没有丝毫的杂质,这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啊。”
“在下从威尼斯运来了这样的玻璃杯上百个,可能完好无缺抵达这大唐的,就只有这四个了。”
陈轩犹豫了一下,艰难地说道:“那个,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过他说这话时,那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哪怕是个瞎子都看出来了。
“呃,尊贵的大人,难道您对这份礼物不满意吗?”
这阿卜杜拉也是个人精,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不是在下夸口,就这两对玻璃杯,如果拿到贵国的市集上,可价值万金啊。”
“您不要以为在下是在撒谎,上一次贵国就有几位重臣从在下这里买走了几件玻璃制品,那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啊。”
哦,我知道了,原来长孙无忌的玻璃球是跟你这买的。
你说的那是过去的历史了,如今你除非去找那些没有见识的土财主,估计再也不会获得如此的暴利了。
“尊敬的,来自于大食的阿卜杜拉先生,你说的那已经是老黄历了。”
说着,陈轩向阿卜杜拉展示了自己烧制的玻璃用品。
第188章 要付出代价
“大人,大人!刚刚的事情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胖胖的阿卜杜拉在陈轩的耳边不停的絮叨着,他在为了刚刚的事情道歉。
“在下根本不知道,原来大人也是烧制这种玻璃的高手,却还班门弄斧,请大人见谅。”
“老阿,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应该知道,本官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是是是,在下知错。还请大人接受在下的赔礼。”
一摆手,几个皮肤黑黝黝的昆仑奴又端上了一大盘子珠光宝气的珠宝来,这才让陈轩转怒为喜。
哼,你早弄这些不就得了?
陈轩倒也没都要,只是挑选了几件他觉得晋阳会喜欢的首饰,贴身放了起来,其余的就都交给薛仁贵去了。
他正想着,如果晋阳戴上这些首饰会是什么样,就听到阿卜杜拉说道:“大人一定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妻子,您是要将这些礼物送给她吗?”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在挑选礼物的时候,嘴角可是挂着温柔的笑容,那一定是在怀念您的挚爱了。”
“哈哈,老阿行啊,有点眼光。”
这个时候,薛仁贵插嘴道:“我们大人娶的可是晋阳公主。”
“啊?在下不是听闻,晋阳公主她……”
“你那还是老黄历了,晋阳公主早就被大人给治好了,现在的身体无比的健康。”
阿卜杜拉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惊。
他作为常年来往于大食与大唐之间的商人,对于大唐的朝局自然是清楚的,他自然也知道晋阳公主是大唐皇帝李世民最疼爱的公主,同时也是太子李治最为疼爱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也就代表着,晋阳公主在未来的十数年,乃至于几十年中,始终会圣眷隆重,而面前的这个晋阳驸马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那自然也不用多说。
看来,这个年轻人可是奇货可居啊。
就这样,阿卜杜拉一路沉思着随同陈轩一行来到了岐阳,不过一入岐阳,让他是大吃一惊。
“大……大人,这是怎么了?”阿卜杜拉明明记得,上次他路过岐阳,并且在这里修整的时候,这里可是一座大城,非常的繁荣。
可如今才一年时间不到,怎么就变成宛如一座死城一般?
“不要吃惊,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虏疮。”
“虏疮?”
阿卜杜拉更加吃惊了,然后下意识的用衣襟掩住了口鼻。
“你现在才想起来挡住有什么用?要是传染的话,早就已经传染了。”
看到他这草木皆兵的样子,陈轩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好了,这岐阳城里的虏疮都已经被本官治理好了。不会再有虏疮蔓延了,你可以把衣襟放下来了。”
“大人,您居然可以治好虏疮?难道您是天神赐予人间的礼物吗?”
“老阿你不要误会,那些已经感染了虏疮的病人,本官没有能力治好他们。本官只能让那些健康的人从此不再担心被虏疮感染,不必担心哪一天就会突然的死掉。”
“哦,真主啊。”阿卜杜拉突然跪在了陈轩的面前,并且亲吻了他的靴子,“尊贵的大人,您知道虏疮在西方蔓延的时候,给那里的人带来了怎样的苦难吗?请允许在下表达自己的敬意。”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这里不兴这样的礼数。”
陈轩连忙把阿卜杜拉给扶了起来:“给本官说说,欧洲那边怎么样了?现在那边最为强大的王朝还是哈布斯堡王朝?”
“哦,大人,您连万里之外的事情都知道,您简直是太伟大了。”
这阿卜杜拉拍起马屁来,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听的一旁的薛仁贵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行了,老阿,你离我远一点,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的。”陈轩也对这个死胖子一身的肥肉丝毫的不感冒,“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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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真是聪明,在下还没说话,您就已经看出来了。在下是想请问大人,那种可以防治虏疮的法子……不知道大人能否传授给在下吗?”
“传授给你?”
“没错,大人。”阿卜杜拉一双小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大人,您要知道虏疮在欧洲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果能让那里的人免受虏疮之苦,那您会成为比肩凯撒的存在啊。”
“老阿,你先坐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好的好的,大人。”
阿卜杜拉把自己塞进了椅子里,一脸希冀的看着陈轩。
“确实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我知道如何防治虏疮。可老阿你这样只凭一张嘴就想得到这种我们费了千辛万苦才研究出来的成果,这未免是有点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大人,人命是无价的。您如果能将防治虏疮的法子传授给在下,您一定会得到欧洲万民的赞美。”
“我得到了欧洲人的赞美,那尊敬的阿卜杜拉,你呢?你能得到什么?”
“我嘛,嘿嘿……大人,我最多只能得到一点感谢罢了。”
“老阿,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实在人,还能多聊几句。不过现在看起来……算了,送客。”
“是,大人。”
薛仁贵答应了一声,对着阿卜杜拉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客人,请。”
“别别别,大人您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在下没有说假话,您的美名一定会被欧洲所有人所传颂的。”
“少来这套,他们的人品我可信不过。”
陈轩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把防治虏疮的法子传授给阿卜杜拉,再由他传到欧洲,那过去几百上千年,发明这种牛痘法的就会从他变成那些欧洲人了。
“老阿,你是个商人,我是个做官的,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是是是,大人您请说。”
眼见着事情有转机,阿卜杜拉连忙说道。
“这种法子是我大唐的神医孙思邈研究出来的,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老阿你如果想要拿到,那就得付出代价来。”
“明白了吗?”
第189章 医者有国界
阿卜杜拉终于察觉出来了,他面前的这位大唐高级官员和以前他所见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以前他所见到的那些官员们,更加在乎和重视的就是面子二字。
只要你能说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那就能天然的获得他们的好感;只要你对所见所闻发出一定程度的赞叹,然后再夸奖几句大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度,长安城是世界上最大、同时也是最繁荣的城市,那就几乎可以无往不利。
当然,他们对阿卜杜拉的好感那也大多是带着天朝上邦国民的那种优越感,仿佛就是一种施舍一般,可他并不在乎。
西方不是有句谚语叫: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大开一扇窗。
有所得必有所示,阿卜杜拉虽然面子没了,可他却赚到了实实在在的、令常人都难以想象的大笔财富。
这笔财富被他带回家乡以后,顿时引起了轰动,原本在家族之中只是边缘角色的阿卜杜拉,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同时也变得在家族中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当初他倾家荡产准备前往神秘的东方去贩卖货物的时候,得到了只有讥笑与嘲讽,可当他再次集结起庞大的商队时,收获的就只有羡慕的眼神与祝福。
而家族之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将大笔大笔的货物交到了他的手上,那种信任与尊重,阿卜杜拉到现在也忘不了。
在他的印象里,与大唐的官员们做生意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可当他遇到陈轩的时候,这个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这个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拥有着其他唐人难以比拟的精明与厚脸皮,往日的那些马屁在他的身上都已经失去了效用。
所以,阿卜杜拉决定改变策略,用感情来打动陈轩。
“大人,在下想跟您讲一个故事。”
阿卜杜拉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在下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随同家族中人前往过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在那里结识了一位美丽的小姐。”
“那位美丽的小姐的皮肤就如同大唐的绸缎一样光华,她的眼睛就如同蓝宝石一样美丽。”
阿卜杜拉在这讲着,陈轩还跟薛仁贵解释呢:“他们大食人不会觉得夸奖自己喜爱的女子美丽是可耻的事情,而拜占庭帝国就是极遥远的西方一个大帝国分裂成的东西两个帝国。他们很多人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睛也是碧绿的。”
“就好像妖怪那样?”
“也不能这样说,偶尔尝尝鲜还是可以的。不过那边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很好看,长大了以后就不行了,皮肤其实很粗糙的。哦,阿卜杜拉先生你继续讲。”
“是的,大人。我与那位美丽的小姐很快就沉浸在了热恋之中,当时我曾经对她许诺,等下一次来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就会向她求婚。”
“老薛,你不惊讶。他们那边虽然也讲究门当户对,可并不像咱们这边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体上还是有一点自由的。”
“大人,您对于我们大食和拜占庭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眼看着这阿卜杜拉又要打开话匣子,马屁犹如长江之水一样连绵不绝,陈轩连忙阻止道:“行了,马屁就少拍点,说正事。我猜,当你下一次到了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你的那位心上人应该已经香消玉殒了吧?而且害死她的,就是虏疮。对不对?”
“哦,大人,您的聪明才智简直可以比拟天上的太阳,您是怎么猜到的?”
陈轩哼了一声没回答:怎么猜到的?老子以前从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看到的。
“大人,从那个时候起,在下就有了一个梦想,想要让我大食的人民永远不再承受虏疮的侵扰。如果您同意将防治虏疮的法子传授给在下,在下愿意像我大食的哈里发建议,与大唐建立永世的兄弟之国。”
“甚至,我大食愿意联合西域诸国,为大唐的皇帝陛下献上最最尊贵的封号,天可汗。您看如何?”
呵,又是兄弟之国,又是天可汗的,这阿卜杜拉看起来说了很多,可仔细一想,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的建议挺诱人的,可那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而且哪怕是这些建议真的能成真,陈轩也根本不打算采纳。
兄弟之国,天可汗,能吃吗?几贯钱一斤?
陈轩可是清楚的记得,李世民确实是被西域诸国送上了天可汗的尊号,并且以大唐马首是瞻,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当大唐强盛的时候,这些小国们乖巧的如同孙子一样;等大唐的国力衰退了,这些小国们就纷纷起了打秋风的想法,轮着番的入侵中原,为中原的百姓带来了不知道多少的苦难。
嘴炮终究是没有实际的利益来的实在,正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
“所以,阿卜杜拉,你说了这么多就还是想要让本官把防治虏疮的法子无偿的传授给你呗?”
“是的,大人。像这样伟大的事情,如果将金钱掺和了进去的话,是对伟大的医者以及伟大的大唐的一种羞辱啊。还请大人三思。”
谈钱伤感情是吧?
可是谈感情就该伤钱了。
陈轩对于阿卜杜拉的感情攻势无动于衷,只是神色淡淡地说道:“尊敬的阿卜杜拉先生,请不要用这种无用的废话来浪费我们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这种方法,那也可以,拿出你的诚意来。”
“哦,尊敬的大人,医术应该是无国界的。您不应该把眼光只局限于一个大唐,您应该放眼更广阔的地方。”
“你说的很对,我承认医术应该是无国界的,可是医者却是有国界的,难道不是吗?”
“好了,阿卜杜拉先生,你远道而来,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我们以后再谈这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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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件礼物
命人将阿卜杜拉送下去休息,陈轩看着欲言又止的薛仁贵,笑着说道:“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好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大人。那末将就直说了。”薛仁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那个大食商人的提议吗?”
“你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
“是的,大人。末将以为,如果真的能让陛下加上天可汗的尊号,那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也是一种荣耀。到那个时候就是大人您,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啊。”
“哦?什么样的好处,你倒是仔细说说。”
“陛下有了尊号,那大人您身上的压力也会小了许多,对于大人您的仕途也会有不小的帮助。起码,起码那些一直对您抱有敌意的文官们的声音会小上很多。”
“老薛啊,你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两州的司马,而我却是兼领两州刺史和支度使等等职责呢?这就是因为我看的比你更远。”
“你只看到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觉得让陛下能得到西域诸国以及大食的尊敬,再加上个什么天可汗的尊号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国家们可曾真的付出了什么呢?除了嘴皮子上的一点尊敬,他们又做出了什么实际的行动呢?”
“大人您的意思是……”
“老薛你的意思就是,有面子就行了,可我却是面子和里子都想要。”陈轩笑着看了薛仁贵一眼,“到那个时候,面子归陛下,里子归我们,这不是很合适吗?”
“末将明白了,大人的高瞻远瞩确实不是末将能够达到的,末将佩服!”
“好了,你也不要拍马屁了,劳累了这么多天,你也去休息一下。以后的日子还有有的忙呢。”
“是,末将告退。”
打发走了薛仁贵,陈轩惬意的放平了身体,开始思考问题。
他在思考,到底要阿卜杜拉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自己心满意足呢?
陈轩可能还是有点低估了阿卜杜拉对于防治虏疮办法的兴趣,才到晚上他就又找上了门来。
而且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面纱,身材窈窕的女子。
“见过大人。”
阿卜杜拉胖胖的身子行起礼来,颇有一种滑稽的感觉,让陈轩一直都很担心他会一不小心的撅过去。
“不要客气,又没有外人。阿卜杜拉先生,你为何还没有去休息,反而是来找本官呢?”
“呵呵,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在下想着,像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女奴在身边伺候您,实在是有些不符合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我想将一件礼物送给大人。”
“你所说的礼物该不会就是……”
“您猜的没错,大人。”阿卜杜拉神秘一笑,然后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女奴本来一直跪伏在地,这时候才慢慢的抬起头,然后将脸上蒙着的面纱摘去。
呵,真是一个大美人,就算是见惯了美女的陈轩也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这女子有着一张鹅蛋脸,小巧的嘴巴,如水般的眸子,再加上葫芦一般的身材,简直就是一个尤物。
“这就是在下送给大人的礼物,不知道大人可还满意否?”
“这这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难道大人对这件礼物还不满意吗?”
也不能说不满意,只能说是实在太满意了,陈轩来到岐州这些天,也就素了这些天,对于初尝肉味的他来说那简直不亚于是一种煎熬。
可是,家中已经有贤妻了,他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礼物呢?
如果到时候被晋阳知道了,估计自己家里这葡萄架可就要大倒而特倒了。
不,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可能倒的也就是葡萄架,可换了晋阳这样武力值爆表的,那估计连房子都剩不下。
可是不接受吧,这心里还如同猫爪一样的难受。
“不不不,阿卜杜拉先生,你这件礼物我不能接受。我是非常爱我的公主妻子的。”
“是吗,既然大人对于这件礼物不满意,那留着它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言语之间,这阿卜杜拉竟然真的把这个女子给当成了一件货物一般,既然没人要,那就没有了价值。
对待没有价值的东西,他一直以来的做法就是及时止损。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说话了:“尊贵的大人,请您留下奴吧。奴一定会将您服侍的很舒服的。”
声音如同夜莺一般清脆、好听,可她这么一说话,倒是让陈轩发现了一点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轩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阿卜杜拉大喜过望:“大人,您一定不会为您的决定而感到后悔的。”
说罢,他也知道不是多说什么的时候,于是很快就找个借口退下,只留下了那个漂亮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说出了一串难以听懂的文字,然后说道:
“主人可以叫我小英,这是阿爸和阿妈给我起的小名。我没有姓氏,阿爸只是部落中的普通放牧人。”
“哦?你没有姓氏?那你是哪一族的人,为什么会落在阿卜杜拉的手中呢?”
“奴本是阿史那部中人,只不过阿爸获罪,被大汗斩首,我阿妈也死于非命。小英得到族人的通知,提前逃出了部落,这才捡了一条性命。后来被阿卜杜拉所收留,现在又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了主人您。”
“起来吧,不要老是跪着说话。”
“是,主人。”
小英站了起来,高挑的个子配合上她那完美的身材,让陈轩一时之间都有点把持不住。
“主人,要小英服侍您安歇吗?”
“哦,不用了。你就在隔壁休息好了,没有我的传唤不要过来。如果缺什么东西,就直说好了。”
“是,主人……”
陈轩的话让小英松了口气,可声音中又是满满的失望。
好不容易用绝大的毅力打发走了小英,陈轩立刻离开了房间,跑去找到了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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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内卫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薛,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阿史那家族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样的?”
“啊?大人您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这个你别管,就说你知不知道?”
“这个末将也有所耳闻,阿史那部落的男子都会在胸口有一个狼头的纹身。”
“那女子呢?”
“女子……末将好像听说过,阿史那家的女子会在肩膀上留有一个小很多的狼头纹身,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因为末将也没亲眼见过。”
“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老薛你没说错。”
“大人,您是在哪里见到了阿史那家的人吗?”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有一些怀疑。”
陈轩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对了,你去给本官找几个侍女来,也不用特意挑选,就手脚麻利些的就行。”
“嘿嘿嘿,末将明白了。”
“老薛你可别误会了,我还没那么笨。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本官回去了。”
“末将恭送大人。”
陈轩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返回了刺史府。
在路上他就在考虑,如果薛仁贵所说的是真的,那他刚刚在小英肩膀上看到的那个纹身,是不是就代表她就是阿史那家的人?
如果真的是阿史那家的女子,她为什么会流落成一名女奴?
而且更大的疑点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是不想给自己的姓氏蒙羞,这倒也说得过去,可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那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呢?
如果是有什么可以利用上的地方,那倒是好办;可自己刚刚和突厥人发生了一场冲突,万一这个女子是来找自己寻仇的,那可怎么办?
只有千里抓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留下小英,并且将其纳入私房,奖励宿主大唐陈世美称号。该称号可佩戴,佩戴后效果为可以更加吸引其他女子注意,但将不会获得真爱。”
“选择二,将小英进行刑讯,从她嘴里拷问出真相,奖励宿主娇花毁灭者称号。该称号可佩戴,佩戴后效果为逐渐失去女子青睐,注:包括晋阳公主在内。”
“选择三,将小英留下,以礼相待,使其自己露出马脚,并最终得到事情真相。奖励宿主内卫三十人。”
陈轩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会,那就不用再想了,从这三个选项来看,最没有负担的就是第三个了,而且这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至于前两个选项的结果应该都差不多吧?
吸引了其他女子的主意,那晋阳会怎么办,说不定就给他咔嚓一下……
“选择三。”
“叮,奖励已经发放,请宿主查收。”
三十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陈轩的面前,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见过主人。”
三十人一起单膝跪地,低声给陈轩行礼。
“哦,都起来吧,不用拘礼。”
惊魂未定的陈轩摆了摆手,看着这三十人。
这三十人中大部分都是男子,只有五个是女子,而且身材窈窕,一看就是典型的大唐女子。
陈轩观察了一下,然后对着为首的黑衣人说道:“你是这三十人里的管事?”
“是的,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人的话,属下没有名字,其他二十九人也都没有,请主人赐名。”
“让我给起名吗?”陈轩捏着下巴考虑了半天,“你就叫陈一好了,然后以此类推。五个女性侍卫就叫梅一、梅二、三四五好了。”
这三十个人又单膝跪地,一起说道:“是,多谢主人赐名。”
“都起来,不要老动不动的就下跪,我这没有这个规矩。对了李一,你们都会什么?”
“回主人的话,我们懂得侦缉、贴身保护、暗杀等等专项技能。”
“嗯,这可太好了,我身边就缺这样的人才呢。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卫统领,我的安全就由你负责好了。”
“是,主人。”
“也不要叫主人,叫大人就可以了。”
“是,大人。”
陈轩的功夫虽然不差,可也说不上太好,不过他的眼光倒是还有的,他发现这三十人可能还比不上晋阳,可作为自己身边的侍卫来说,那都是足够了。
而且晋阳最精通的是马上功夫,也就是战场厮杀的功夫,对于一对一的小范围闪转腾挪可能还不如李一他们。
有了这些人的保护,那可就放心多了,不用再担心那些看自己不顺眼,或者来找自己报仇的人深夜出现了。
“那边就是我的卧室,你们分一下班好了,没有值班的人就可以去休息了。”
“是,大人。”
李一分配了一下,五个女性侍卫充作陈轩的贴身侍女,除了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外,还要负责端茶送水和铺床叠被等等。
这也让陈轩省了去找些来历不明的女子当做侍女的麻烦。
看着李一将安保工作分配的井井有条,陈轩是大大的放下了心。
伸了个懒腰,今天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而在不远处的房间中,小英正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中暗暗祈祷。
“伟大的上苍啊,请你保佑小英,一定要将那汉人狗官的人头拿下!”
今天顺利的过了第一关,成为了那汉人狗官的人,这让小英感到很是振奋——她不惜以自身为饵,舍身饲虎,就是要寻找到那个难得的机会,为死去的阿爸阿史那贺鲁报仇。
想起了陈轩看自己时那淫邪的眼神,小英就觉得距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可是第二天一起来,她却发现变天了。
那个汉人狗官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那么多的侍卫,而且其中还有五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看这五个女性侍卫的体态虽然很是柔弱,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非常的矫捷,根本就不像是弱女子,而且很有可能是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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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让小英的心一直沉到了心底。
难道,自己的报仇大计还未开始就要失败了吗?
第192章 心存侥幸
小英咬了咬牙,决定试探一下。
果然,她端着茶杯才靠近陈轩的房间时,就被守在门口的内卫给拦了下来。
“你好,我是大人的侍女,来给大人送茶。”
小英眨着大眼睛,希望能萌混过关,只可惜这些内卫对于她的卖萌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地说道:“大人正在处理公文,无关人等禁止靠近。”
这些内卫也不是机器人,虽然是系统奖励,可是却有着自己的思维方式和习惯,可以说这三十个内卫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于陈轩的无限忠诚。
“陈一,让她进来吧。”
就在小英失望的要离开的时候,房间中突然传出了陈轩的声音。
“是,大人。”
有了陈轩的命令,那自然就好办了,小英低着头,端着茶盘进了房间,放在了他的面前:“大人,请喝茶。”
“嗯。”
陈轩放下了一份公文,拿起茶杯刚要喝,站在他身后的梅一却抢上一步:“大人,这茶还没有验过毒。”
小英:“……”
“哦,我给忘了,呵呵,给你。”陈轩笑呵呵的把茶杯递给了梅一,然后对着小英说道,“不要介意,这些内卫是我家族中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不能多说什么。那个,你明白吗?”
“是,小英明白大人的意思。不过阿卜杜拉先生既然已经将小英送给了大人,那大人就是小英的主人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会对自己主人不利的侍女呢?”
“哈哈,说得好,会说话。也罢,我也不好太伤了你的心。来给我揉揉肩膀,我这最近肩膀总是有些发酸。”
“是,大人。”
小英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站在了陈轩的身后给他揉捏起肩膀来——可能是因为以前经常给父亲捏肩膀的原因,她的手法还不错,居然让陈轩感觉挺舒服的。
“小英……”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你这手法不错啊,我以前也让别人给捏过肩膀,可都没有你的手法好,主要是她们的手上没有力气,捏着一点都没用。”
“多谢大人夸奖。”
陈轩摇头晃脑的,好像真的挺享受的,然后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在你的部落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大人,小英以前在部落里只是负责牧羊、挤羊奶之类的工作,所以力气大一些也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真想不到。本来看你肌肤细嫩,身上也没有牧羊女那样能熏死人的羊膻味,我还以为你是部落里的大小姐或者公主呢。”
小英笑的有点勉强:“大人,您说笑了。哪有公主会长成我这个样子,那岂不是丢死人了?”
“呵呵呵……”
陈轩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这也让小英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小英,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情吧。”
“家……家乡的事情?”
“没错,我挺好奇的,我这人没去过草原,也没见过几个草原人,所以就听你说的了解一下。”
“是……大人。”
“怎么,听你说话好像不太愿意提起家乡?如果不想的话,那就不要提了。”
“不不不,大人,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想到哪里说哪里就好了。”
小英仔细想了一下,开口说了起来:“我所居住的部落就在天山脚下,那里有一大片肥沃的牧场。每天一早,就会有牧羊人赶着部落里的牛羊前去放牧。伴随着清脆的皮鞭声,他们还会唱起苍凉的长调。”
小英就挑了一些部落里的见闻讲给了陈轩陈轩听。
“那这么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都是一天天的在忙碌着。”
“是啊,大人。我们部落的生活其实还是很辛苦的,可比不上大人这里,吃得好、穿得暖,又不必担心会有敌人打过来。”
“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
小英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嗯,喜欢就好。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好了。”
哼哼,怎么的,被我捏肩膀还捏上瘾了,想让我给你捏一辈子不成?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可小英还是答应道:“谢谢大人不赶小英走,只要大人愿意,小英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哦,那倒是用不着。过个十年八年的,你年纪也就大了,到时候我会找别人来伺候的。”
小英脸上的表情一僵,一口的银牙几乎咬碎了才压下用陈轩头上的发簪给他来一下的冲动。
不是她不想,只是小英能感觉的到,虽然自己和陈轩在这里谈笑风生,可那几个女侍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小英有着一种直觉,如果她真的敢对陈轩有所不利的话,那么先死的一定会是她自己。
“好了,本大人现在也放松够了,你下去休息吧。你们听好了啊,这小英是本大人的侍女,以后就把她当自己人看待。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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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
陈一和梅一一起躬身答道。
“多谢大人。”
看着小英转身离去的背影,陈轩一脸的微笑:你啊,应该谢我不杀之恩才对。
不过我也是为了摸清你的底细,倒也不是真的安了什么好心。
这时候梅一凑了过来,在陈轩的耳边道:“主人,属下以为这个名叫小英的女子来历十分可疑,主人一定要小心她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
“主人,属下刚刚注意到,小英在为你揉捏肩膀的时候,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你的几处要害。甚至于属下感觉,她有好几次都想拔下头上的发簪。”
“就是这里吗?”
陈轩摸着脑后:“你说的我也有所察觉,不过经过这一次我却是发现了她的一个弱点。”
“如果她是抱着刺杀的目的来接近我,那就只能说她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因为,这个小英还在想着刺杀了我以后,自己该如何脱身。那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成功。”
第193章 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想要刺杀一州刺史,那肯定是千难万难的,而且刺客首先就要把自己置于必死的境地,断了自己的退路,才能心无旁鹫,才会有着成功的可能性。
可如今这小英虽说是对陈轩有着杀心,可却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就算是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也抓不住。
原因就是因为小英她还不想死,她还不想在花一样的年纪就给陈轩陪葬。
所以才被陈轩一试探,就都给试探了出来,这也更坚定了他对于小英身份的猜测——小英一定是哪个部族首领的女儿或是部落中身份地位极高的存在。
这不仅仅从她的求生欲能看出来,也从她滑腻的肌肤以及平日里的一些小动作就能看的出来。
那绝不是一个过惯了苦日子的牧羊女能有的。
确定了这个,那小英身上的秘密唯一就剩下了她到底是哪一家部落中出来的,能逼得一个贵族女孩亲自出来刺杀自己,那这个部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利用的可能?
大唐以军功授爵,哪怕是当朝宰相如果没有军功也是连个男爵爵位都得不到的,所以陈轩对于军功方面也是极为的热心。
国公是暂时不敢想,可如果能把自己的泾州县侯变成世袭罔替的呢,那可就是与国同休,千秋万载了。
“大人,要不要派人盯紧了那个小英?”
梅一建议道:“看看她还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或者干脆将小英擒下,严刑逼供一番。”
“这个不必,我已经有了主意,对她一试便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坏了我的计划。”
“是,大人。”
……
小英拿着一个大水壶,正在给花草浇水——这是她能找到的,自己唯一几个不会做出纰漏的活计了。
在部落里,她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从来不会做这些奴隶们需要做的事情,可如今小英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的侍女,这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这个浇花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她也算是勉强能胜任。
只不过小英在浇花的时候却是心不在焉,一株花都快被她给泡烂了,还在那浇水呢。
小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轩的房间中——这个杀父仇人刚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又去哪里应酬了,喝的醉醺醺的,身上的酒气离着八百丈远都能闻到。
而且小英还清楚的听到陈轩让负责保护的侍卫们都退下,不用在这守着——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小心翼翼的在外面等候了一会,小英清晰的听见从房间内传来了陈轩的阵阵鼾声。
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一个侍卫在,小英蹑手蹑脚的靠近了房间的大门,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个闪身就进入了房间之中。
虽然只是这一个动作,可小英却感觉心脏跳的非常快,就连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小英,你不要怕,你可是伟大的阿史那贺鲁的女儿,这么一点事是难不倒你的。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小英慢慢的摸索着进了陈轩的卧房。
当啷一声,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吓得她连忙闪身躲了起来,却看到床榻上的陈轩只是咕哝了几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看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小英从藏身处出来,一点点的靠近了床榻,就看到被子已经被踢到了一边,而陈轩赤裸着上身,下面也只穿了一条兜裆布,顿时俏脸一红,啐了一口。
这个傻子穿的这么少,难道他就不怕着凉吗?
想到这里,小英下意识的顺手就把一旁的锦被拿了过来,给陈轩盖好。
等她做完这些后,却是悚然一惊:我来这里是来干嘛了,我明明是来刺杀这个狗官的,为什么还要给他盖被子?
难道在我心里,已经将自己归为他的侍女了不成?
可是说实话,做他的侍女好像也确实不错。
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牛羊,也没人把自己当做贺鲁的女儿看待,可也没有人瞧不起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奴隶那样使唤。
甚至相反的是,小英甚至在刺史府的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就连陈轩虽然是她的杀父仇人,可不管是对待她,还是其他的下人,也都是很宽容,从没有什么苛待。
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
乙瑛,你是阿史那家族的女儿,你绝不可以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小英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抛诸脑后。
杀死他,一定要杀死他,他是杀害阿爸的凶手,只有杀了他,才能洗掉阿史那部身上的耻辱。
小英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合适的凶器——她此时是做汉人女孩打扮,留着一条大辫子,可却没有发簪来挽住发髻。
不过这不要紧,她没有发簪,可陈轩有。
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发簪杀死你自己吧。
微微弯腰,小英竭力的伸出手,想要摘下陈轩头上的发簪,只不过她的个头比陈轩矮了不少,而陈轩此时的姿势又是大头向里,她摘的是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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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小英只得努力的探出身子,都快趴在了陈轩的身上。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就要碰到发簪,小英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被陈轩给死死的抱住,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这一下小英可谓是前功尽弃,两条手臂都被压在了下面,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可她也不敢声张,只是想办法把手臂抽出来,只可惜努力了半天依然是毫无办法。
小英的心里在大喊:苍天啊,求你不要这样对待我,距离杀掉这个狗官只有一步之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一边用力的挣扎,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不要弄醒了陈轩,否则就是前功尽弃,就连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小英就感觉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全身上下阵阵酸软,最终只得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第194章 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天一早,小英还在沉睡之中,突然感觉睡的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咯到了自己一般,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了一下。
随后,她就听到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吼声:“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英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她的杀父仇人正缩在床上一角,身上还披着锦被,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陈轩是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你根本就没在。”
小英连忙坐起身来,然后就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酸痛,不过她也没时间管这些,低着头说道:“大人,昨天晚上是您喊着口渴,让我拿水来给您喝的。没想到,没想到您就这样把我压在了身子下面……”
陈轩闻言,呆滞了一下,悄悄的揭开了锦被看了看自己,然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有被你糟蹋了,不然的话,可就没脸去见媳妇了。”
小英:“……”
怎么听他说的这些,却好像是吃了亏一样呢?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他这样搂着睡了一夜,如果传出去的话,就是想嫁人都是一种奢望,可如今他却是这样一个表现。
一时之间,小英内心中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陈轩小声地说道:“那个,小英啊,今天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会对大人我的声誉造成很大影响的。切记,切记。”
小英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点了点头:“大人,您放心好了,小英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您的……您的声誉绝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轩拍着胸膛,一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记得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啊,切记切记。”
“是,大人。”
小英下了地,却是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然后就猛然听到陈轩问道:“乙瑛小姐,这样会不会太过委屈你了?”
“不会的,大人。我……”小英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呆住了,过了一会才勉强笑道,“大人,您是在喊小英吗?”
“当然了,阿史那家族的后裔,阿史那贺鲁的掌上明珠,阿史那乙瑛,这不就是小英你吗?”
小英只感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双腿软的再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而陈轩则是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阿史那乙瑛的?”
“你刚刚告诉我的啊。”
“什么?”
小英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轩。
陈轩很无辜的摊开手,耸了耸肩:“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对你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知道难道你的真实身份。于是呢,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你自己一下子全都承认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我很多力气和口舌。”
小英:“……”
她心里一阵阵的悔恨,想不到陈轩只是诈她一下,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承认了。
“你,你诈我!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阿史那家的小姐,何必如此愤怒呢?你来刺杀我,难道还不许我使点手段了?这天下也没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吧?”
陈轩拍了拍手,梅一带着侍卫们冲了进来,虎视眈眈的望着小英。
“将她擒下。”
“是,大人。”
几个如狼似虎般的侍卫扑上来,小英就算是极力挣扎却也毫无用处,很快就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丢在地上。
“姓陈的,阿史那家的女儿决不容忍被如此的羞辱!”小英眼中射出了两道仇恨的目光,盯在陈轩的脸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一刀结果了我!”
“小英童鞋,如果你能早就有这样的觉悟,说不定刺杀我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成功性的。可你现在才明白,实在是太晚了。真是孩子死了来奶了,毫无用处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陈轩此时已经被小英的眼神给杀死了无数次,而且都是死相特别凄惨的那种。
“姓陈的,你有种的话就一刀杀了我,除非你不是个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刚刚不是已经知道了?”
陈轩似笑非笑的看了小英一眼,对着梅一说道:“把她带下去,不要虐待。”
“是,大人。”
侍卫们将小英带了下去,陈轩拿起一张纸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了阿史那贺鲁部的很多资料,包括其人口、战士以及马匹的人数,此外就是如今该部落的境遇如何。
看到上面写的很清楚:自阿史那贺鲁死后,其他部落对于该部落虎视眈眈,并查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陆曾亲自给阿史那贺鲁祭拜,经分析应有吞并该部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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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看着这一行字,沉思了许久,拿起笔来在上面画了重点符号,并且标准了四个字:可加利用。
至于怎么利用,如何利用,才能将利益最大化,那可就要看接下来的手段和他陈轩的手腕了。
只不过他想了很多办法,都觉得不够完美。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将许大人和薛将军请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们相商。”
“是,大人。”
许敬宗是昨夜返回的,喝了点酒正睡着就被叫醒了,来的时候头发乱的如同鸡窝一样。
“大人,您好歹倒是给属下留点净面的时间啊。”
他一看见陈轩就抱怨道。
“哈哈,真是对不住了,老许。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不得不把你给喊来。”
一听这个,许敬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大?有多大?”
“差不多大到可以让你和老薛二人以军功授爵。”
“亲爱的大人,这种好事请一定不要丢下属下。”
这时候薛仁贵也赶来了,听到有军功可立,甚至能因此授爵,他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功劳如何才能取得?”
“事情是这样的……”
第195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陈轩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许敬宗和薛仁贵听的是两眼放光。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你们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陈轩敲着桌子,表情十分的严肃,“你们也都知道,这背后有着多么大的机遇以及风险。”
“如果事情办成了,自然是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以军功授爵那都是轻松加愉快的;可如果弄巧成拙,那就是一场大灾难,如果追究起来的话,我们三个人谁都跑不了。”
许敬宗不是官场新丁,自然明白想要策反一个数万人的部落会有着多么大的风险,而薛仁贵虽然是想要立功想的眼珠子都绿了,可他也知道其中牵扯甚多。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都陷入了沉思中。
“大人,您说的这个,我们也都明白。”许敬宗沉思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大人,您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件事收获大,风险也大。可是您为什么不反过来看呢,正因为其风险大,那收益也会更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轻轻松松的就能拿到手的功劳?昔日莒国公唐俭,为了让李靖能大破东突厥,甘愿留在颉利可汗帐中,以此麻痹颉利,当我大唐骑兵冲锋的时候,他的手下挖了一个坑,使其藏入坑中,上门覆盖着木板,这才侥幸逃脱。”
“您说这危险不危险?可唐俭就凭借这一次的功劳,被封民部尚书,其子唐善识也迎娶豫章公主,后来更是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这是多大的荣誉?”
“大人,如果当时的唐公换做了属下,属下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大丈夫为了立功建业,怎可瞻前顾后?”
许敬宗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就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倒是让陈轩颇为侧目,而薛仁贵也是如此,站起身大声道:“大人,我薛举是个粗人,大道理也说不出那么多来。不过我只有一句话,就是一切全凭大人做主。无论结果是什么,薛举绝无怨言。”
许敬宗和薛仁贵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听在陈轩的耳中,也是颇为意动:“好,既然二位都有着如此的决心,就这样决定,那我们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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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但凭大人定夺。”
“好,既然现在基调已经定下来了,那就该研究细节问题了。不过我觉得做这些之前,起码还要通知一下咱们的那位陛下,顺便把王家的事情也给顺便说了吧。晚说不如早说,早晚都是一刀。”
“大人所言极是。”
……
“陛下,岐州急报。”
“哦?”正在处理公文的李世民抬起了头,“那个陈轩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拿来与朕看。”
内侍将岐州送来的急报递了过来,李世民接过来只不过看了两行,太阳穴就是一阵乱跳。
“砰”的一声响,他用力的一锤桌子:“大胆,这个陈轩,真是胆大妄为!他怎么敢……”
一旁的内侍和宫女们吓的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如同鹌鹑一般,生怕被皇帝迁怒于自己的身上。
“呼……”李世民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头晕,“来人,将太医请来为朕瞧瞧。对了,顺便宣晋阳公主入宫。”
“遵旨。”
晋阳得到了圣旨,匆匆的来到了宫中,一入书房就见到太医正在给李世民针灸。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这倒是给她吓了一大跳,李世民平日里身体一直都很健康,这怎么一下子就要针灸了呢?
李世民头上明晃晃的刺满了金针,也不能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晋阳在一旁安坐等候。
“公主殿下,陛下气血上涌,所以导致的有些头晕头痛,臣已经为陛下施针,过一会就好了。”
晋阳想了一下,果断说道:“父皇,军事学院里还有很多事情,儿臣暂且告退,等父皇身体好了一些再来探望您。”
说完,扭头就跑。
“不是,兕子你给我站住!”
李世民险些没给气死,刚刚平复了许多的血压又高了,这次连朕都不说,对着晋阳的背影喊道。
“父皇唤儿臣还有什么事吗?”晋阳没能成功跑掉,转过身可怜巴巴的看着父亲,“要不然我们下次再说吧?”
“哼,你也知道朕的头疼是被你那个好驸马给气出来的?”李世民险些没给气笑了,“行了,别演戏了,过来坐吧。把朕头上的这些针都拔掉吧。”
晋阳眼看着走不了了,于是坐在锦墩上,还什么都没说呢,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边让太医给拔针,一边看到宝贝女儿这个样子,李世民虽然也知道晋阳肯定是装出来的,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兕子,好端端的哭什么?”
“父皇,儿臣想起了儿臣那可怜的驸马。他远在岐州,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也不知道瘦了多少,平日里能不能吃饱穿暖。想到伤心之处,情不自禁的就落下眼泪,倒是让父皇见笑了。”
“陈轩他堂堂两州刺史,怎么可能吃不好,穿不暖?你就不要乱寻思了,快把眼泪擦一擦。”
“多谢父皇。”晋阳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可却是越擦越多,“儿臣就在想,儿臣的驸马已经如此艰难了,可总有些人处心积虑的想要找他的不是。儿臣也是为了驸马感到委屈,所以才忍不住眼泪的。”
“哎,如果不想别人找他的麻烦,他自己倒是注意一点啊。来来来,你看看这封急报,就是你那个人畜无害的驸马刚刚送来的。”
晋阳接过了急报,看了几眼:“哎呀,这王家可真是倒霉,居然爆发了虏疮。还好,还好没有殃及到其他的百姓,真是万幸。”
李世民瞪了她一眼:这孩子怎么只看一半呢?
“那王家上下数百口除了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其余尽皆染病身亡,兕子你对这个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晋阳沉思了一会:“儿臣只能说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第196章 内迁岭南
不是晋阳对于王家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只能说她对于自己的驸马有着毫无道理的信任,她知道陈轩这样做一定会有着他的道理,他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兕子,朕是问你的心里话。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和朕说实话嘛。”
结果晋阳沉默了更长时间,还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皇,无论您问几次,儿臣都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这就是女生外向啊,女儿大了真的是不好管了,管来管去就容易管出仇来。
没办法,李世民也只得放弃了询问女儿真实想法的意图,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到晋阳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倒是没有那么简单。儿臣以为,王家会不会和前些日子驸马遭遇突厥人袭击有关系?您看,驸马他遇袭是从王家搬运粮食回来的路上,对方伏击的路线和时机把握的极准。如果说没有人里应外合,儿臣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会如此的巧合。”
这个可能性久经沙场的李世民自然也想到过,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他知道晋阳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完全就是为了想要帮陈轩开脱罪责而已。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岐州那边有进展的话,应该会向朕说明白的。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晋阳一愣——她刚刚看急报就看了前两行,后面的根本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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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起急报仔细的看完,晋阳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道:“父皇,如果驸马此举可成,这可是立下了大功啊。那父皇您要怎么赏赐驸马他呢?”
“你这丫头,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想着替他要功劳,哪有这么快的?”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晋阳一眼,“怎么也要等那阿史那贺鲁部真的内迁了以后,才好论功行赏吧。”
“哎呀,驸马他做事可谓是无往不利,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成功就是早晚的事,所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根本不算晚。儿臣倒是觉得,将这阿史那贺鲁部内迁不是问题,问题是后续该如何处理。”
“你的意思是……”
“儿臣以为,昔日的就近安置实在说不上有多高明。那些部落就算是一时之间因为种种原因依附我大唐,可也是三心二意,与我大唐并不算一心。”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甚至可以追溯到昔日的司马家所建立的晋朝。他们以为将那些内附的匈奴人倚为屏障,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是什么样,父皇您自然也是知晓的。”
“以前驸马也对儿臣说过这个问题,那些突厥人如果要内附,这自然是可以。不过要将他们迁往内地,最好的地方就是……岭南!”
“岭南?”
李世民的眼光一缩:“陈轩他是这样对你说的?”
“是啊,父皇。驸马他曾经说过,这关中乃是我大唐的精华所在,几乎是大半的财富以及人口都聚集在这里。而朝廷所推行的均田制早晚也有施行不下去的那一天,不如提早将视线投入到岭南地区。”
“那里可谓是人烟稀少,可土地却是极为肥沃。驸马说过,极南地方的水稻都是一年三熟的,完全可以养活数倍于现在的人口。”
“陈轩他是怎么知道,均田制一定会早晚施行不下去的?哼,稚子小儿,胡说八道。”
“父皇您看,是您让儿臣说的,可儿臣说了您又这个样子。”
“好了,今天朕身体不适,就不再聊了,你且去忙你的,以后再说。”
“是,儿臣告退。”
看着晋阳离去的背影,李世民苦思冥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到为什么陈轩能那么的笃定,大唐倚为根本的均田制为什么会施行不下去。
要知道,有了均田制,才有的府兵制,这才有了战时为兵,平时为农的根本,这对于大唐的帮助绝对是巨大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不过这小子现在就能想的那么远,还在府兵制才堪堪达到顶峰的时候就已经着眼于未来,那他的这些想法也决不能忽视。
只可惜他现在还远在岐州,不能召到面前来询问一番,那就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
看着桌子上的急报,李世民沉思了许久,提笔写上了“准奏”二字。
……
“大人,陛下那边的密旨。”
许敬宗将李世民的密旨送到了陈轩手上,他看完了之后大为兴奋:“老许,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陛下高瞻远瞩,已经准了我们的奏请。而且将策动阿史那贺鲁部内附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我们。”
许敬宗听了,非常高兴:“大人,这下子我们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了。”
“不急,事关重大,我们要先将细节问题研究清楚了才能动手,不能出一点纰漏。要知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是,大人,还是您考虑的最为周到。那您想明白,该如何入手了吗?”
“这个我自然已经考虑过,你看这样如何……”
事实上从知道了小英的真实身份后,陈轩就一直在心中盘算该如何策动阿史那贺鲁部内附,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些成熟的想法。
他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许敬宗听后沉吟了许久,却缓缓摇头:“大人,这些办法不是不好,而是见效实在是有些慢了。”
“现在阿史那贺鲁部已经没有主事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可真的是危在旦夕,周边的几个部落都对其虎视眈眈,将其视作一块肥肉想要一口吞掉。如果按照大人您的法子,虽然稳妥一些,可却怕会来不及啊。”
“你说的我自然也想过,可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好的法子了。”
陈轩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又要见效快,又要稳妥,这个实在是有些难办。”
然后,他就看到许敬宗一脸的坏笑:“大人,属下倒是有个法子。”
第197章 你应该感激我
陈轩一愣,然后大喜过望:“老许,你有什么法子就赶快说出来。如果没问题的话,这次给你记头功。”
许敬宗慢吞吞地说道:“大人,这个法子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却需要大人您做出一点牺牲。”
“嘎?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那阿史那乙瑛正值二八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大人您又是年轻英俊,卓尔不凡。属下在这里建议,您不放试试‘美男计’,您看如何?”
陈轩:“……”
“那个,老许啊。”
“啊,属下在。”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尚了晋阳公主的事情吧?”
“这个属下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您这是为国‘捐躯’,公主她一定会体谅您的。”
陈轩好悬没当场破口大骂:“老许,你这个法子实在是不怎么样。你别急,等我说完的。”
“你和公主不熟悉,可我不一样,我是非常知道我那个公主老婆的性子的。你不知道,当初她指着院子里的大石头就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敢变心的话,她就把我埋在那下面。”
许敬宗:“……呵呵呵呵,一定是大人您过于出色,公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样说的,您可不要当真啊。”
“废话,真的出了什么事,埋在石头下面的可是大人我,而不是你,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觉得晋阳她肯定能理解的话,那不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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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这个主意跟晋阳说一下,问问她的看法如何怎么样?放心,你也是朝廷重臣,晋阳她知书达理,遵纪守法,怎么会宰了你呢?了不起残废,不用担心的。”
“呵呵呵,大人您忙,属下告退。”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陈轩无语了好半天,这才长叹一声:“许敬宗误我啊!”
“来人,带我去见小英。”
……
阿史那乙瑛——还是称呼她小英方便些,此时正被软禁在她的房间之中。
她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甚至连脚拷之类的东西都没给她上,只要不出这件屋子,或者做出什么自残之类的行为来,就不会有人管她。
而且每天一日三餐都会准时送到房间里,并没有把她给饿到。
所以,当陈轩看到小英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她虽然没什么精神,可却好像……胖了一些。
呵,难道是因为伙食太好,又不用运动的缘故吗?
看到了陈轩出现,小英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两只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几乎要将他钉在墙上一样。
“你这个狗官,你来……嗝!”
陈轩:“……”
小英:“……”
“呵,看来吃的不错嘛,本大人这一天天忙的脚踢后脑勺,经常连饭都忘记了吃,你这倒好。”陈轩哈哈大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怎么样,这几天过的可还舒心?”
小英冷笑着环视四周:“汉人的狗官就会虚伪,把我关起来这些天,现在居然还有脸来问我过的舒服不舒服。”
“如果本姑娘说舒服,难道你就来和我换一下不成?”
“那倒是不必,本官虽然也想好好的休息几天,可却没有这样的福气。”陈轩正色道,然后摆了摆手,“可是阿姑娘,你不能否认的是,我并没有虐待你。”
“是阿史那!”
“哦哦,还有史那姑娘。虽然我把你关起来了,可是除了不能自由走动以外,我还有哪里亏待了你不成?”
“这……没有。”
小英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能昧着良心否认她这几日所受到的优待。
“这不就结了,所以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官是为什么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小英顿时就想起了面前这个人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顿时怒不可遏:“你杀死了我的阿爸,难道还怪我恨你不成?”
说着,作势欲扑,却被梅一上去轻轻地一指头就弄的全身酸软,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
陈轩轻轻摆手,梅一施礼后退到了一旁:“小英姑娘,请你不要把我的善良当做你可以胡作非为的资本。确实,确实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我杀了你的父亲,可那又能如何?”
“我和你父亲是在战场之上,堂堂正正的厮杀。如果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难道小英姑娘以为,我就该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伸长了脖子让你父亲来砍不成?”
小英嘴唇嗫喏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轩看着她这样,暗暗点头,既然你讲道理,那我们就好办多了。怕就怕是那种胡搅蛮缠的,那样就只能是用下下策了。
“战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各凭本事罢了,想不到阿家的女儿居然还喊着报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阿史那家!”
“行行行,还有史那家。小英姑娘,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你杀我是天经地义,我不肯引颈就戮就是卑鄙。那你父亲想必这些年也杀了不知道多少人,那如果那些人的家属找上门来,想要为他们的亲人报仇,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小英张口结舌,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说道:“常听阿爸和阿妈说,汉人特别狡猾,白的能说成黑的,死人能说成活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本官只是在讲道理而已,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依我说,你其实应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你,我为什么要感谢你这个狗官?”
“王家勾结你父亲,在本官回来的路上偷袭本官,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如今王家人都已经服罪,难道姑娘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
小英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无论哪一条路都被他给堵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留任何破绽给自己。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当然了,小英姑娘如果不好意思开口道谢,倒也无妨。本官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你听听看,如何?”
第198章 出路
小英瞪着眼睛看着陈轩,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陈轩没说话,先是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臭好臭!”
小英勃然大怒,正要跳起来和他拼命,就见陈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小英姑娘的族人们不再经受颠沛流离之苦,以后也不用再每日里担心会被人吞并或者杀死。就是小英姑娘你,也不用担心再被当做牺牲品一样放弃。”
“你,你能有什么法子?你又不是我们突厥人,就算你是,有大汗在你又能做的了什么?”
“很简单,小英姑娘,你们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生活?”
“换一个地方生活,你什么意思?”小英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草原上最丰沃的草场那都是属于大汗的部落的,我们现在所占据的草场已经很不错了,再换的话能换成什么样的?还是说,你这个汉人狗官能给我们找到更好的草场?”
“你口口声声的喊我狗官,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陈轩对着梅一说道,“她只要敢再喊一句‘狗官’,就脱掉她一件衣服,明白了吗?”
“是,大人。”
“你敢,你这个……坏人!”
小英虽然是气极,可终究没敢继续跟陈轩对着干。
“嗯,这就对了,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和平共处的要点,接下来就可以好好的对话了。”陈轩对于她恼怒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满意地说道,“我想说的是,小英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让你的族人内附我大唐呢?”
“内附你们大唐?”小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是想让我们阿史那贺鲁部做阿史那家族的叛徒?”
“这话说的可就太严重了一点吧?”陈轩眼中满是笑意,摊开手说道,“这怎么能叫做叛徒呢,为了自己的族人过上好的生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可是,可是……”小英连说了几个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赌气的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阿史那家族的后裔,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部族被吞并,你的族人成为奴隶,你的姐妹成为那些大人物发泄的对象?”
“那是我们突厥人的事情,和你一个汉人毫无干系。”
“哦?是这样吗?”陈轩双手抱胸,显得极有信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西突厥的乙毗咄陆可汗,身上还有着我们大唐的官职呢,为什么你没有把他视作阿史那家族的叛徒?”
“我……”
“无非就是他手底下的力量太强,根本没人敢提起这件事来。要么,就是你们阿史那家族根本就不把这种事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在乎。”
“所以说,你们阿史那家族的人,根本就是一群见利忘义,以背叛和忘恩负义为荣的,草原上的渣滓!”
“我不许你侮辱我们阿史那家族!”
小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和陈轩同归于尽,只可惜梅一等人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哦?只许你们做,不许我们说,是这样吗?”陈轩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翘起,露出了讥诮的笑容,“你们可以为了自己的族人,与其他同为突厥人的部族联盟、背叛、互相征战、杀戮,然后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什么不能背叛?”
“在我的记忆中,你们突厥人和我们大唐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可是如今呢?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
小英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只是死死的盯住了陈轩的咽喉处,恨不得从上面咬下几块肉来。
“狗……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们汉人逼迫的,我们才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你们,我们怎么会做这些事出来。”
“哦,是吗?”见小英已经掉进了自己说话的节奏之中,陈轩知道距离说服她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那我倒是想问问了,只听说过你们突厥人来我们大唐的地界打草谷,你可听说过我们跑去草原打草谷的?”
“没有吧,你是不是找不出来?就凭我们大唐如此的富庶,你们那里又是什么都没有,我们要你们那个破地方干什么?现在我请你和你的族人来我们大唐的地界上居住,你居然还倒打一耙。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哼,你们汉人就厉害在一张嘴上,我不与你说。”
“只厉害在一张嘴上?我大唐军神李靖,只带三千人就敢夜袭颉利可汗大营,他也只是厉害在一张嘴上?”
“我,我与你拼了!”
小英发出了一声尖叫,挥舞着胳膊就要扑上来,可却被梅一抢先一步,一巴掌拍在她的身上,顿时就老实了许多。
“事实证明,恼羞成怒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小英姑娘,你不妨认真的考虑一下刚刚我提出的建议,举族内附我们大唐,我可以保证,会给予你们应有的待遇。”
“呵呵,内附你们不还是要在外围为你们当做藩属,抵挡我们突厥人的进攻?”小英冷笑一声,表情十分的不屑,“我早就听阿爸说过了,那些内附的部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都是被你们汉人当做了工具来使用,等他们的族人都耗尽了,也就失去了作用,然后你们就再也不会管他们了。”
“这个我承认,以前的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可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誉来保证,你和你的部族一定不会这样。”
“有什么不同?”
“在我大唐的南方,也就是过了秦岭,那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你的族人可以搬迁去那边,从此以耕种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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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为我的族人们想好的出路?”
“怎么,难道这样你不喜欢吗?还是说,你只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
第199章 五百人马
听到陈轩的话,小英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你是说,不让我们就近安置,而是去往大唐的南方?”
陈轩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想法。而且已经和我们大唐的皇帝陛下商量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出入。”
“你有那么好心?我们突厥人对于你们来说,可是世世代代的仇敌,你居然会费心思为我们着想?”
“为什么不呢?我们要对付的,只不过是突厥人里那些对我大唐有野心和企图的人罢了,就好比乙毗咄陆那样的,身上还挂着我大唐的官职,可心中却是想着另一回事。”
小英真的是心动了:如果这个汉人狗官说的是真的,那好像真的很不错的样子——对了,在心里叫他狗官应该没事吧。
既然没事,那就多叫几声好了。
听说南方气候温暖,不会像草原上那样,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处于严寒之中,族人们在那里生活的应该也会更好一些。
小英这次考虑了很久,而陈轩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半天,小英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我愿意向天盟誓,阿史那贺鲁部如若愿意归附我大唐,并且举族内迁,我大唐必不负阿史那贺鲁部,将一视同仁。”
“可是,我的族人们都只会放牧,根本不会种地。而且我听部落里的汉人说过,种地还要耕牛的,我们也没有。”
“这个简单,我们可以发放给你们种子和耕牛。而且你们开垦出来的无主荒地,只要交够一定年份的租税后,就可以成为你们自己的。”
小英的胸膛急速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他们的头上。
原本阿史那贺鲁部就已经是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的大部落给一口吞掉,更不要提乙毗咄陆那个混蛋不只是想要部落,还想要她……
两者比较起来,自然是这个汉人狗官的条件更加优渥——只要他答应的事情没有折扣的话。
只不过,尝到了一点甜头的小英很快就开始向往更多了:“那我的族人们还能保留游牧的习俗吗?”
陈轩摇了摇头:“这个自然是不行,因为我大唐的南方并没有那么多的草场可供放牧,而且我大唐是农耕为主。”
“那,我和母亲还能和族人们生活在一起吗?”
这下子陈轩的态度更加坚决:“这个绝不可能,你和你的母亲不会前往南方,我会让陛下下旨,将你们安置在长安。至于你的族人,也会和其他的汉人一起生活,并不会成为独立的存在。”
原本对于这个条件十分心动的小英顿时就怒了,指着陈轩大声吼道:“我说你怎么会给出那么多优厚的条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我和母亲如果不能和族人生活在一起,那还叫什么阿史那贺鲁部?我的族人们和汉人生活在一起,几十、上百年后,他们也会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
“你你你,你这狗官,好歹毒的心思!”
小英实在是气极了,也顾不上别的,狗官二字脱口而出。
陈轩眉头一皱,使了个眼色,梅一上前还不留情的扒掉了小英身上的一件衣服——好在她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脱掉了小英最外面的那件坎肩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是惹得小英大声的尖叫、哭泣,抱着肩膀抽泣了许久。
“哼,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陈轩哼了一声,“别哭了,阿史那家的人胆子就这么小的吗?还有脸说自己是草原儿女……”
一句经典的台词小英是脱口而出:“我阿爸、阿妈都没这样对待过我!”
“可我不是你的阿爸、阿妈。据我所知,阿史那贺鲁部现在面临的困境可是不小。如果你的部落和族人真的被吞并了,你猜猜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你和你的母亲?”
“你别想胁迫我,如果我死也不从呢?”
陈轩沉吟了片刻:“我这次来,可是带了五百人马,这些汉子可是久未碰过女人了!”
“哼,那我一定会找机会自杀的。”
陈轩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笑意:“相信我,死亡不一定是解脱。而且我老实的告诉你,我说的五百人马,是人和马加起来五百。”
小英骤然一惊,死死的盯着陈轩看了半天,这才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卑鄙、无耻、下流。你……算你狠!”
“小英姑娘你先休息,下次我们继续谈如何将贵部内迁。”
陈轩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
“老许,老许。”
许敬宗正在处理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公文,就听到了陈轩的大呼小叫。
“大人,属下在这里,有什么事为何如此开心?”
“我已经说动了那个小英,她同意内附的建议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许敬宗都没想到陈轩居然这么快就说服了小英:“大人真是好手段,本来我还以为这是最困难的一步,没想到在大人的手中却是易如反掌。就是不知,大人如何说服她的,能否说出来,让属下也学习学习。”
“咳咳,这个嘛……”陈轩有些为难,那些话实在是有些不好出口,“你还是别听了,这可是我的不传之秘。”
许敬宗顿时了然:“是,是属下唐突了。”
“好了,我们来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办。”陈轩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小英那边已经有所意动,而将阿史那贺鲁部内迁至岭南的建议,陛下那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所以,我们就该研究一下其中的细节问题了。”
“现在,我们对阿史那贺鲁部有多少人,他们所带的牛羊、牲畜等等一概不知,所以现在讨论这些问题也都是无根之水,压根就没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老许你负责小英姑娘那边,将阿史那贺鲁部和他们周围的几个部落的情况都问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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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回京述职
许敬宗闻言,点了点头:“大人放心,这些就交给属下就好,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对了,老薛那边也要忙碌起来,我想如果阿史那贺鲁部内迁,西突厥的可汗乙毗咄陆还有其他部落肯定不会坐视这么一大块肥肉就这样长了翅膀飞走,一定会横加阻拦。到那个时候,就是要动刀兵的时候了。”
“是,属下会通知薛将军的。大人,陛下那边是否还要商讨、协调一下?”
“嗯?”陈轩一愣,“陛下不是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我们来处理了,还要商讨什么?”
“哎呀,我的大人啊。”许敬宗是痛心疾首——这个大人虽然年纪小,可有时候对于官场中的一些潜规则就是他这条老狐狸都自愧不如;可有的时候,又是十分的幼稚,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一般,“您想想,那阿史那贺鲁部可是有着数万的族人。这么大的一个部落内迁,仅靠大人您一个人,怎么可能弄的过来?”
“就算再加上属下和薛将军,那就是累到吐血也不行啊。更何况,内迁地点的选择,当地官府的协调,这个都得陛下出面才行的。”
陈轩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李世民将阿史那贺鲁部内迁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自己,那自己也不能一言堂——就算是能,用李世民的旨意暂时压制住了其他地方官员的异议,可这只是治标,根本治不了本。
数万人一下子涌入自己的属地之中,而且还是异族人,那给地方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没有谁会愿意做这种不仅吃力,还很有可能讨不到好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得他亲自出面,和李世民一起商讨到底如何做,才能不让地方官员产生不满了。
“大人,属下建议,您还是回长安一趟。这种事用信函是说不明白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给陛下上奏折,请求回长安述职。”
无王命,封疆大吏擅自回京可是大忌,以陈轩的百无禁忌也要注意这一点,先行请旨,得到了允许才行。
不然的话,就会成为朝堂上的攻讦对象,很容易陷入被动。
“是,大人,属下现在就为您起草奏折。”
“对了,你顺便跟陛下说一声,我要带着小英一同回去。有些事情由陛下来说会更好。”
“是,大人。”
……
“呵,这个陈轩,还是懂得点规矩的。”拿着岐州送来的奏折,李世民笑着说道,“朕本来还以为他会将这件事大包大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见识。难得,难得啊。”
恭立在一旁的李治闻言,好奇地问道:“父皇,您说的可是那岐州刺史陈轩?他又搞出什么事来了?”
“呵呵,不要一提到他就是搞事情。这小子偶尔也是会老实一些的。”
李治小声的嘀咕道:“儿臣好像还真没见到过……”
李世民白了儿子一眼,然后在奏折上批复了“准奏”二字。
“对了,雉奴。你记得告诉兕子一声,她日夜思念的驸马要回京来述职了。”
“是,父皇。”
“呵呵呵,兕子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果然,晋阳知道了陈轩要回京述职之后,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天天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算驸马什么时候回来。
弄的皇城司的军事学院里那群官二代们都议论纷纷——他们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弄的校尉大人心不在焉呢,以致于他们的训练量都小了许多。
这一日早晨,晋阳掐准了时间,早早的就起床,让如月为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可在挑选衣服的时候,她犯了难。
是穿宫裙呢,还是穿着铠甲呢?
再三考虑后,晋阳还是选择了那套亮银色的明光铠,心想驸马一定会喜欢的,这才美滋滋的穿戴了起来。
在一直等候到了中午的时候,简直是望眼欲穿的晋阳总算看到了一队长长的马队,疾驰而来。
而为首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驸马陈轩。
晋阳欢喜的简直心都要从腔子里飞了出来,一磕胯下的马匹,迎了上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陈轩看到自己以后,脸上的表情由疲惫变成了诧异,又从诧异变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薛仁贵负责领兵护送陈轩回来,见到晋阳在这里等候,知道她和陈轩一定会有很多话说,一竖拳头,身后的二百骑整齐划一的停下了脚步。
距离还有一丈远的时候,晋阳轻喝一声,从马上跃起,直接扑进了陈轩的怀中。
然后就紧紧的拥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好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中一样。
“兕子,我的好兕子。”陈轩摸索着晋阳的秀发,喃喃说道,“可想死我了。”
说着,他感觉到胸口有些发凉,低头一看就看到晋阳的眼泪已经将他的衣服给浸透了。
“别哭,别哭,看到我回来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陈轩帮着晋阳擦拭着眼泪,可惜却是越擦越多,只不过小姑娘的脸上已经现出了笑容。
“想夫君了吗?”
晋阳大声的回答道:“想了!”
陈轩坏笑一声,凑近了她的耳朵:“那告诉告诉夫君,兕子想夫君的哪儿了?”
晋阳羞红了脸颊,咬着嘴唇看着他,一声不吭。
“那你再回答夫君另一个问题好了,哪儿想夫君了?”
晋阳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情话,只感觉全身发软,嘤咛一声就依偎在了陈轩的怀中,只是微微细喘,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
调笑够了,陈轩亲吻在了小娇妻的秀发上,嗅着她秀发间的气息,只感觉此生足矣。
晋阳也是如此,她恨不得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只可惜一个很煞风景的声音恰时响了起来:
“咳咳,陈大人,这就是你的公主妻子?你不介绍一下吗?”
晋阳赫然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突厥人打扮的年轻女孩正看着她,眼中满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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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是我忘了。兕子,这就是阿史那贺鲁的女儿,阿史那乙瑛。”
第201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晋阳冲着小英点了点头,顺便打量起她来:小英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突厥人式的长袍,头发也精心的打理过,梳成他们习惯的很多小辫,披散在脑后,显得很是俏皮,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很是灵动。
而晋阳在打量小英的时候,小英也在打量着她,她倒是要看看,能被那个汉人狗官一直挂在嘴上的妻子,究竟会有多么美貌。
晋阳今天穿了一套亮银色的铠甲,却没戴头盔,高高的马尾甩在后面,再加上她那英气十足的两条柳眉,显得是英姿飒爽,就是自诩为草原儿女的小英也是自愧不如。
而且晋阳的相貌也是极美,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一张樱桃小口,就是小英看了都有些心动。
哼,怪不得那个狗官会如此夸耀,换了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吧。
小英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醋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觉得面前的晋阳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阿史那乙瑛,见过晋阳公主。常常听起陈大人说起公主殿下美艳绝伦,乃是大唐第一美人,小英心中就十分的好奇。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英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说的倒是颇为得体,让陈轩心中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陈大人曾经酒醉之后与小英秉烛夜谈,几乎三句不离公主,显然大人爱公主是爱的紧了。”
晋阳眼神一缩,然后飘向了一边的陈轩。
“喂,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和你秉烛夜谈了?”
陈轩一下子就有点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小英这个二货不知道轻重,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容易出人命的吗?
“啊,是大人,小英知错了。”
小英显得极为惶恐,连忙对晋阳解释道:“公主殿下请不要多想,小英只是说错了话。我和……我和陈大人并没有秉烛夜谈,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晋阳藏在手甲里的拳头握紧又放松,然后再握紧,可脸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的内心活动:“呵呵呵,无妨,无妨。我家驸马那点酒量本宫是知道的,上次他喝多了啊,硬是抱着一条小狗絮絮叨叨了一夜。倒是让小英姑娘见笑了呢。”
陈轩:“……”
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我什么时候因为喝醉抱着狗聊了一夜,抱着你倒是有过。
小英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晋阳这话分明就是把她比作了狗,可她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只得无奈地咽下了这口气。
哼,汉人狗官,这笔账早晚要跟你算!
他们这边叙旧完了,总算轮到了李世民派出的鸿胪寺的官员出场。
“阿史那乙瑛姑娘,本官是鸿胪寺少卿,已经为您准备了休息的馆驿,请随本官来。”
“好的,那就有劳了。”小英点点头表示感谢,不过在离开前对着陈轩说道,“多谢陈大人这些日子以来的款待。小英……小英永世不忘。”
喂,你说就说,你脸红什么啊?
可是现在有很多外人在场,朝廷负责接待的官员也在,陈轩实在是不好把小英拖下来一顿毒打,只好恨恨的看着她离去。
作为不拘小节的草原儿女,小英要先在礼部学礼几天,然后才能带去见李世民,不然的话万一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可是尴尬的很。
而李世民也很体谅陈轩还有晋阳,特意吩咐陈轩在家休息一天,然后再入宫觐见。
“驸马,我们回去吧。”
看着已经远去的小英,晋阳说道:“过几天还能见到的,不用恋恋不舍的了。”
“我哪有,不要胡说,我是巴不得她赶紧滚蛋呢。”陈轩嘴硬道,“好了,我们现在回府!”
等回到了公主府,晋阳先打发陈轩去沐浴——连着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的,怎么也要洗浴一下才行。
等陈轩出来的时候,晋阳已经吩咐下去准备晚宴,给驸马接风洗尘了。
看着晋阳巧笑嫣然的样子,陈轩心中却有些局促,他总怕晋阳表面笑嘻嘻,其实已经连埋自己的大石头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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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这样想,他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言谈举止简直就是一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十分的不自在。
“咳咳,兕子啊。”
“怎么了,驸马?”
“那个小英的事情吧,我得和你说明白了。我和她有点仇,为了说服她内附大唐,还是用了一些手段的,所以她对我记恨在心也是能够理解。所以呢,她说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可是心中时刻牢记着前往岐州的时候,你是怎么叮嘱我的。”
“哦?那我是怎么叮嘱驸马你的?”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野花哪有家花香?你驸马我在外面可是老实的很呢。”
晋阳的表现倒是十分的得体,依旧是那么优雅大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轩:“驸马,那小英姑娘,就是我见了,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呢。”
“嗯,这个确实。这个阿史那乙瑛确实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美人。诶你听说了吗,我听说西突厥的可汗乙毗咄陆还要娶她呢。哈哈哈,那个乙毗咄陆已经四十多岁了,这小英才十六七岁,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那可真是八十新郎十八娘,白发苍苍对红妆。鸳鸯锦被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呀。”
晋阳捂嘴轻笑道:“驸马说话可真有趣,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作诗也能做出这样的歪诗来,让父皇听见了又该责怪你了。”
“嘿嘿,他哪次见了我不找点事情?”
晋阳想了想,若有所思般地说道:“那小英姑娘大好的年华,却成为了联姻的牺牲品,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驸马你觉得呢?”
“嗯,可怜是有点可怜。不过既然她决定了举族内附,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再有了。”
“也是,到那个时候,这个小英姑娘估计会久居长安了吧?”
听了晋阳的话,陈轩点了点头:“嗯,这个是必然的。”
第202章 试探
那些族人可以内迁到岭南,可小英和她的母亲还是要就近居住,便于监视才行。
这也是对于一些举族内附的突厥部落习惯性采取的方案,并且已经实施了很多年头了,晋阳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她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那离的近了,也就更方便相见了呢。”
“兕子,不要胡说了,你夫君我等忙完了还要回岐州呢。”
晋阳笑了笑,弯腰揽住了陈轩的脖子说道:
“那……小英姑娘在这里举目无亲,只有一个母亲在身边,说不定会孤独的很。要不然,夫君你就把她收了吧?小英姑娘的父亲是西突厥的大将阿史那贺鲁,做你的妾室的话,身份也勉强足够了。”
陈轩对这话嗤之以鼻,他可是有原则的人:“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既然和你在一起了,我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晋阳眼中的笑意更浓:“真的没事的,晋阳也是熟读了女诫,不会做那种妒妇。驸马你如果实在是有些担忧,不如就将她收做外室,在长安城中弄一套宅子给她居住,不让我看见也就是了。”
“好了,兕子,不要胡说了。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陈轩义正言辞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那就只有你一个人。绝不可能再有第三人!”
晋阳笑眯眯的亲了亲陈轩的脸:“驸马,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给你准备的接风宴怎么样了。”
等她离开,陈轩才摸了摸脖子,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刚刚的是试探我吧,一定是这样!不然平时也没见你和我这个姿势说过话,莫非是如果我一句话说不对,就趁势扭断我的脖子?
你这个婆娘心肠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动辄就要杀夫?
不过陈轩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对于小英这个在草原上长大,一身野性难驯的妹子根本就是没什么感觉,更不可能为了她甘愿冒着被晋阳辣手摧夫的风险,和小英发展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晚上的接风宴很隆重,陈轩吃的十分满意,能看得出来晋阳为了给他接风洗尘,也是用了心的。
一夜过去,久别的夫妻二人会做什么自不必说,第二天一早陈轩就精神抖擞的和晋阳一起出现在了万民殿前。
文武百官还没有几个人知道陈轩归来的事情,许多人见到他和晋阳,倒是颇为诧异。
文官们聚集在一旁,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而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则把陈轩围在中间,大声地说笑着。
“行啊,你小子。”程咬金表现的最为夸张,用力的拍着陈轩的肩膀,“才去了岐州几个月,就把那里的虏疮给治理好了,而且还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让俺老程看了都惊讶,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紧接着就是尉迟敬德的大嗓门:“可不是吗,我们上下这么多人可都是为你捏了把冷汗,都怕你弄的不好还要惹一身骚呢。当然了,我可是对你一直都有着信心的,倒是那群老混蛋们,都说你要栽了,还商量着怎么帮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陈轩也是拍拍打打,发出的声音都快盖住自己的大嗓门了。
虽然身上是挺疼的,可陈轩心中却是十分温暖,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这样说,分明是没把他当成外人。
“多谢诸位叔伯的关切,小子很好,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好。”
“把你们的臭手拿开,现在人家也是两州的刺史了,两州的军政财大权在握,你还把人家当成昔日那个任你们揉捏的光杆驸马不成?”
李靖走了过来,及时为陈轩解围:“别这小子没死在突厥人的手上,倒是让你们给拍死了。哈哈哈!”
显然他现在和这些武将们的关系也和解了许多,放在以前自然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程咬金等人倒是浑没在意,对他们来说就是越亲近的人才越肆无忌惮,那要是和你客客气气的,也不可能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不得不说啊,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秦琼笑眯眯地说道,“那阿史那贺鲁部老夫也听说过,是乙毗咄陆手下大将,手下控弦之士数万,可谓是兵强马壮,这一下子被你挖了过来,对于乙毗咄陆那老匹夫来说,可谓是伤筋动骨啊。”
“秦伯伯过奖了,您现在气色好多了,真是可喜可贺。”
“啊哈哈,这还多亏了你呢。老夫听闻你在岐州大破突厥军,开心的可是多吃了好几碗饭。老夫就想啊,这大唐统帅是后继有人了。”
“嘿嘿,秦伯伯您这夸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统帅嘛还是我媳妇做好了。”
“哈哈,你这个小滑头。”
一群武将们在这里如同狂欢一般,大声的说笑,那边的文官们可就不一样了。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杀民冒功,就敢上奏陛下。反正啊,老夫是不信区区五十人能击退五百突厥骑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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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老夫也不信。说不定是从哪里抓来的流民,割下耳朵就说是突厥人了呢。”
“也不能这样说,起码还要真的和突厥人买些马匹才好真的作假嘛。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群武夫是有多缺功劳,连这点事情都说成了大捷,当真是可笑。”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渐渐的笑不出来了,两条粗粗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脸上也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眼看着就要爆发。
陈轩却抢先一步。指着文官队伍骂道:“我说怎么一股子臭气熏天,原来是有人上朝之前居然用大便刷牙,真是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啊!”
这些文官基本上都是年纪很大的,就算岁数最小的都能当陈轩的父亲的年纪,听闻他居然如此破口大骂,顿时就是勃然大怒。
“小子,你在说什么?”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
第203章 联名弹劾
陈轩这一下子不亚于往火药桶堆积的地方丢了一颗火星,顿时让那些文官暴怒起来。
本来他们就已经很看不惯这些“小人得志”的武将们在那里大声喧哗了,而陈轩居然敢不知死活的对他们开火,这让这些文官们如何能忍?
一群头发胡子花白或者是已经全白的文官们对着陈轩是一顿狂喷,几乎要将他说成是大唐建国有史以来的第一奸佞。
晋阳听着他们痛骂自己的驸马,如何能忍,柳眉一挑就要发作,却被陈轩给拦住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就是让他们骂上三天三夜,我还能少一块肉不成?”陈轩笑着说道,一点也没受到这些文官的影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了。”
“胡说八道,黄口小儿你怎敢如此无礼!”
“放肆,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老夫要弹劾你,一定要上表弹劾你!”
“兕子,你知道曹操吧?”
“当然知道。”
“昔日曹操就对十八路诸侯们说过一句话:你们夜哭到明,又从明哭到夜,难道就能将董卓哭死乎?兕子你看,和他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像?”
晋阳忍不住就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他们听到也是哈哈大笑,甚至还指着文官们让他们喊的再大点声,就好像在看猴戏一样。
原本负责维持纪律的御史们这时候是满头大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边他们都惹不起——惹了武将们,说不定直接就是砂锅般大小的拳头砸了过来,轻则头昏脑涨,重则骨断筋折;而惹了那些文官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些御史们自己也属于文官集团,自然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时之间,万民殿外一片乱哄哄,恍如菜市场一般。
就在这时,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准备等候接见的小英也姗姗来迟。
她一见到万民殿门口的这副情景,不由得感觉到很是熟悉:“哟呵,你们大唐跟我们草原上也没什么区别嘛。”
她身旁的礼部官员讷讷不语——这也委实有些难为了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已经穿戴好冠冕准备上朝的李世民也得到了消息,当听到文武百官们因为陈轩这个臭小子几乎都要开始火并了,也是大为头痛。
“无忌啊,你说陈轩这个臭小子,怎么走到哪里,祸就闯到哪里呢?你说朕该怎么办?”
眼见着皇帝都被弄的有些无语,长孙无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于公,他是文官之首的中书令,还是李世民最为倚仗的左右手;于私呢,他又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同时更是晋阳和陈轩的舅舅,想要说什么,确实是有些为难。
“哎,罢了罢了。连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更没有办法了。”
李世民也看出了舅哥的为难,摇头苦笑道。
……
上朝的时刻到了,武将和文官们的争斗总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很快的就从万民殿外挪到了万民殿里面。
“陛下,臣有本奏。”
“臣弹劾岐州、泾州刺史陈轩,杀民冒功,欺君罔上,请陛下严查。”
“臣附议。”
“臣附议。”
这文官的话好像引爆了火药桶一般,一下子蹿出来七八个人一起联名弹劾陈轩。
“臣弹劾岐州刺史陈轩,擅杀王氏一家百余口,请陛下严惩此獠。”
“臣弹劾岐州刺史陈轩,收受贿赂,里通外族,意图不轨,请陛下严惩。”
万民殿上几乎一半的文官都站了出来,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弹劾陈轩,看这架势绝对是不把他给拉下马就不肯罢休。
而且看他们这样子,绝对是准备了不止一天两天,估计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预谋了。
李世民看着这些文官,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些文官们为了一己私欲,就信口胡诌,连点朝廷命官的脸面都不要了;想笑的则是因为他们找的这些借口简直是五花八门,从各个方面,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有些罪名几乎是可笑到让人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万民殿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李世民不用看就知道这是程咬金的声音,因为这活土匪的笑声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小子啊,俺老程还不知道,你居然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前隋的炀帝跟你比起来都好像圣人一样了。”
陈轩脸色也颇为古怪:“程伯伯,这个小侄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罪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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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些文官们想的罪名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比如弹劾陈轩每日里都喝的醉醺醺的,说他渎职;有弹劾他与岐州当地的富商勾结在一起,剥削岐州百姓的;甚至还有说陈轩一顿饭要吃两头牛,而且吃完了还要喝人奶才肯罢休,简直堪称大唐的恶霸刘文彩。
“老夫猜啊,估计这些事他们都做过,所以才能想的出来,不然以俺老程的脑子,想编都编不出来这些。”
“程伯伯真有见地,估计真的是这样。”
到了这个时候,李世民就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了。
“诸位爱卿,你们弹劾岐州陈轩,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文官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陛下,我们是风闻奏事。”
意思就是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听说的,可这也不妨碍我们说这些话,反正文官们就有这样的权利。
文官们的话把陈轩都险些给气笑了,李世民怒极反笑:“就算是风闻奏事,你们几十人一起如此攻讦一州刺史,你们觉得妥当吗?”
这些文官们依然是义正言辞,大义凛然:“陛下,我等只是为了大唐江山着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相信陛下也会体谅我们的。”
李世民正要说话,陈轩突然出班奏道:“陛下,岐州方面因为虏疮的缘故,原本的刺史府几乎已经是为之一空。”
第204章 建立军州制度
那些文官们正义愤填膺的罗列着陈轩的罪名,突然听他这样说,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俱都是一愣,如同菜市场般热闹的万民殿也一下子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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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他们了,就是李世民都不知道陈轩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考虑了一下只能是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朕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陈轩接着说道:“所以臣请陛下,遴选后补官员,将岐州刺史府以及各地方官员空缺补足。否则得话,灾后重建工作将很难进行下去。”
“嗯,这也是应有之意,朕自然会吩咐吏部,加紧挑选合格的后补官员。”
文官们一下子都不说话了,而且看着陈轩的眼神也突然变得炽热起来。
一州的官员死伤殆尽,现在要从候补官员中挑选合适的继任者,那这将是多大的一块蛋糕啊?
如果能将自己的人多塞几个进去,可不就是能牢牢的掌握住岐州地方的大权了?
就算不是整个岐州,哪怕只是一个郡也行啊。
那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还要继续弹劾陈轩吗?
毕竟他是现任的岐州刺史,吏部就算是挑选后补官员,也要询问和参考他的意见。
可恶,为什么这个混蛋不早点提这件事,这下子可被动了。
“陛下,臣以为,陈刺史虽然有小过,可其毕竟年轻,兼且还是一心一意为了我大唐,些许小节自然不应该阻碍其继续为大唐效力。”
“臣附议。”
“臣附议。”
“诸位爱卿,你们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陛下,臣……”
然后一众文官们就听李世民说道:“陈轩,你身为岐州刺史,对于候补官员的人选自然也有着话语权。和朕说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陛下,臣是这样想的。”陈轩先是瞄了一眼那些文官,然后朗声说道,“臣以为岐州和泾州临近突厥,因为连年的征战,其地方贫困也是和这个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臣以为应该将岐州和泾州单列出来,形成一个新的区域划分。”
“哦?这倒是一个很新鲜的想法。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臣以为,可以将岐州和泾州列为军州。在这二州大量开办军工作坊,以此来振兴当地经济和民生。”
“以军工作坊带动地方经济,这倒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可以考虑。”
“陛下,臣有异议。”一个文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臣以为,此事不可行。”
说话的是吏部文选司郎中郑秋,这个职务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肥缺,位卑而权重。
“哦?郑郎中有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臣对于发展岐州、泾州两州的地方经济和民生没有二话,可却觉得依然有些不妥。如果将作坊置于此二地,那如何保证作坊所产的军械质量?”
“而且二州靠近突厥,如果我大唐的精密军械制作方法泄露出去,那岂不是会成为千古罪人?”
实话实说,郑秋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中原王朝对于游牧民族的优势一向就在于其科技树的攀爬程度更高,如果大唐的那些精制铠甲、弓弩制作方法真的泄露出去,那可谓是一场大灾难。
因为郑秋的话言之有理,所以李世民也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岐州刺史,郑郎中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看法?”
“臣也以为,郑郎中所言十分有道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是,陈轩居然没有反驳郑秋的话,而是表达出了赞同的意思。
“臣也以为,我中原王朝的不传之秘决不能让那些突厥人学到,然后反过来对付我们。所以,臣的想法就是,可以将岐州还有泾州合署办公,然后……”
“实行军管。”
“军管?”
“是的,陛下。以军方替代当地的行政官署,这样一来,中间环节少了许多,自然也就减少了泄密的可能性。而且保密的职责,可以交给晋阳公主的皇城司来专职负责。”
“陛下,岐州刺史此言简直是极为荒谬,我大唐立国数十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臣以为,岐州刺史只是想要揽权,将岐州和泾州从我大唐的管辖之中独立出去!”
郑秋差点没给气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理由居然能被对方给借用,而且还曲解成这样。
容易泄密,那就不要文官参与进来了,都由我们武官集团负责,这样自然就可以减少许多的中间环节。
这样一来,泄密的可能性自然就小的多啦。
而且陈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指责他们文官集团人员臃肿,办事效率低下,兼且还有里通外族的嫌疑,这让郑秋和一众文官们如何能忍?
可恶啊,刚刚我们还收回了自己的弹劾,为你说好话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陛下,臣以为岐州刺史年纪幼小,绝不可当此大任,臣请陛下,将岐州刺史调往其他衙门任职。”
“臣附议。”
“臣附议。”
李世民对于这些文官的话简直都无语了:刚刚说他罪大恶极的是你们,然后说他年纪小,不应该被苛责的也是你们,现在又是你们说他年纪小,应该任命其他职务的还是你们。
到底能不能给朕一个准话,你们到底是想要怎样?
武将们看着这些丑态百出的文官们的样子,一个个是乐不可支,看着他们的眼神中也满是戏谑。
“看看,都看看嘿。看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现在都是一副什么样子。”
“哈哈,不用你说,我们早就都看到了,简直是太可笑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啊,老夫可要好好欣赏一下,这些文官们的表情。今晚佐酒的菜肴就省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啊。”
文官们自然也听见了武将们的议论声,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管这些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先后开口,痛陈建立军州的种种不利。
而且还有人说这是陈轩的意图不轨,要求李世民一定要将其严惩的。
第205章 李世民的决断
只不过陈轩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抢在所有人前面说道:“陛下,今有阿史那贺鲁之女,阿史那乙瑛意图率领本部内附我大唐,还请陛下决断。”
李世民装出了一副才知道的表情,大喜过望:“居然还有这种事,这阿史那乙瑛身在何处?”
“回陛下,阿史那乙瑛正在殿外等候。”
“快宣,快宣。”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文官们的弹劾,一个个是面面相觑。
阿史那贺鲁部?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阿史那贺鲁……
那不是前些日子被陈轩给杀掉的那个西突厥的大将吗?
如今他女儿请求举族内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们的耳朵出问题,出现幻听了?
这些文官们内心之中是一千个不解,可陈轩根本不管他们怎么想,吩咐了一声,由金殿武士将小英带了上来。
“阿史那乙瑛,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小英按照本族的习惯,给高高在上的李世民施礼。
“外邦女子,见我大唐陛下居然不肯下跪,当真无礼!”
一个文官愤怒的指着小英喝到。
“无妨,退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然后和颜悦色的对小英说道:“你就是阿史那贺鲁的女儿?”
“是的,皇帝陛下。”
“你父亲朕听说过,是一员猛将。”李世民点了点头,“如今你能弃暗投明,内附我大唐,朕心甚慰。”
“多谢陛下。”
李世民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阿史那贺鲁部的详细资料——其实这些他早就已经得到了陈轩的汇报,不过还是要摆出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小英将自己得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没有丝毫的保留,然后说道:“陛下,因阿爸去世,其他部落对我阿史那贺鲁部是虎视眈眈,就连那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陆也是如此,族人们危在旦夕,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这个自然,嗯……朕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可以将你的族人安置在我大唐的岭南。而且还会派出官员,负责教导你的族人们耕种。”
“多谢陛下。”
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耕种地区的划分,阿史那贺鲁部的族人们如何和其他汉人们混居的事情,这些自然就用不着放在朝会上说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说了差不多的一个时辰的时间,方才罢休。
“来人,带阿史那乙瑛姑娘下去歇息。”
武士们又将小英带了下去,李世民问向群臣:“诸位卿家,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言。”
“陛下,臣以为阿史那贺鲁部能举族内附,那将是对西突厥非常有力的打击。这等于砍掉了乙毗咄陆的一条翅膀,臣对此是非常支持的。”
“臣附议。”
“臣附议。”
武将们自然是乐意的,不用打仗就能立功,还能凭白的得到数万的人口,上哪儿还能找这么多好事去?
可武将们乐意,不代表着文官们也会乐意:“陛下,臣觉得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臣以为那阿史那贺鲁部内附可以,却绝不可以迁至岭南地区,应该按照以往的惯例就近安置,然后令该部落的管事人久居长安,以此来稳定人心。”
“臣附议。”
“陛下,臣以为,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不如假装答应阿史那贺鲁部的要求,然后趁其举族内迁的时候,将其可战之士尽皆杀死,以绝后患。”
这些文官们为了阻止武将集团的势力扩大,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缺德到断子绝孙的法子都提出来了。
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如果阿史那贺鲁部内迁,他们原本居住的地方自然就会留下空白,而且据说都是非常丰美的牧场,自然会引起其他部落的觊觎,到时候势必会引来一场你争我夺。
如果军方趁着这个机会,弄点什么小动作,自然能够将触角探入草原之中,而这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势力范围大大的被扩大了。
到那个时候,在朝中的话语权自然也会更重,这是每个文官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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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集体的利益着想,哪怕是觉得阿史那贺鲁部内迁到岭南其实是一个好办法的文官也不得不昧着良心,鸡蛋里挑骨头,企图从中阻挠。
而武将们自然不甘示弱,当庭就和文官们大吵起来——这可不是看热闹了,而是吵的面红耳赤,就差大打出手了。
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武将集团们占着道理,文官们很快就节节败退,哪怕是一向善于耍嘴皮子的他们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了,都肃静一下。”
欣赏够了这“众生百态”后,李世民最终下了决断:“众爱卿毋须再讨论,朕意已决,将阿史那贺鲁部内迁至岭南安置。退朝!”
……
“哈哈哈,干得漂亮,老夫看见那些文官们的嘴都快气歪了。”
一边往外走,程咬金一边用力的拍着陈轩的肩膀,哈哈大笑地说道。
“没错没错,见到那些文官们气愤的样子,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哼,这件好事轮不到他们,他们自然会生气了。哈哈哈!”
“小子,今天真是给我们长了面子。走,汇丰楼,跟我们一群老家伙一起,不醉无归!”
陈轩正要答应,就见内侍急匆匆的跑来:“陈驸马,陈驸马请留步。”
“内侍找在下有什么事?”
“陈驸马,陛下唤您和晋阳公主。”
“哦?内侍可知,陛下唤我和公主有什么事吗?”
说着,几片金叶子顺着袖筒就滑进了内侍的手中。
“哎哟,多些驸马爷赏赐。只不过圣心难测,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
说着,内侍压低了声音:“陛下的心情很不错。”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陈轩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胡闹而被李世民给责备,再加上还有晋阳在,他怎么也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个面子的。
“诸位伯伯先请,小侄去见了陛下,随后就赶往汇丰楼。”
“那我们等着你。”
第206章 水墨画
“臣,岐州刺史陈轩参见陛下。”
“臣,皇城司校尉参见陛下。”
因为还有着外臣在,所以陈轩和晋阳并没有太过放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李世民见礼。
“没有外人在,不要拘礼。”李世民一摆手,“这位是刑部郎中阎立本,你们来见过一下。”
“是,见过阎大人。”
“不敢,不敢,见过晋阳公主殿下,见过陈刺史。”
阎立本有着魁梧的身材和一脸蓬松的大胡子,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肯定猜不出这位刑部郎中最擅长的不是刑狱,而是画画。
而他此时正在给李世民画像。
阎立本画人像可谓是一绝,这个陈轩也是知道的,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阎大人,在下能看着您作画吗?”
“这个自然,陈大人轻便。”
阎立本说了一句,然后又沉浸在了画作之中。
陈轩看了一眼,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阎立本画人像确实是一绝,因为他经常使用的就是对比的手法。
而他现在所画的,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小指头大小的年轻官员正在向李世民奏事,而他自己,则是伟岸的如同巨人一般——起码比那个年轻官员看起来大上十几倍。
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陈轩越看越觉得那个年轻官员就是他自己。
因为那个贼忒兮兮的笑容,实在是太像他了。
“阎大人,阎大人?”
“哦,怎么了?陈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在下想问问,您画的这是谁啊?”
“这当然是陛下了。”
“我问的是这个,比蚂蚁还小的人是谁?”
“呵呵,嘿嘿……陈大人请不要打扰在下作画。”
眼看着阎立本一副闪闪躲躲的样子,陈轩就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看向晋阳,看到她正捂着嘴轻笑,陈轩知道这件事还得是自己来才行。
“陛下,臣这次是不是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
“嗯,确实如此。”
李世民一副威严的样子,微微点头。
“那臣能否向陛下请求一点赏赐呢?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赏赐即可。”
陈轩捏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手势。
“哦?你家中又缺钱花了?你现在也是堂堂的四品大员,两州刺史,怎么可能还缺钱花?难道是兕子管你管的太狠了?兕子,不是朕说你……”
“父皇,儿臣哪有?”晋阳怎么也想不到,看热闹的她居然也能中枪,涨红了脸说道,“您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陛下,您确实误会公主了。”陈轩无奈地说道,“臣想求陛下的,是另外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你且说来,让朕听听。”
“是这样的,臣也爱好画作。今日见阎大人作画,见猎心喜,敢问陛下能否将这幅画赐予臣?”
“呵呵呵呵……”
李世民笑了,而且笑的很是和煦,如同外面的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想都别想,如果把这画赐给你了,那以后朕就别想再看到它了。”
嘟囔着陛下真是小气之类的话,陈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请求。
过了大半个时辰,阎立本才将画作画好,小心翼翼的将墨迹吹干,然后交与内侍。
“有劳闫爱卿了。”
“不敢当陛下谬赞,微臣告退。”
阎立本也是很有眼色的,知道李世民把陈轩和晋阳喊来,肯定是有要事协商,他一个刑部郎中估计还参与不到里面去,还是早点告退的比较好。
“嗯……”
李世民点点头,阎立本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咦,阎大人,能否让在下看看这幅画?”
正在喝茶的陈轩突然喊道。
“自然可以,陈大人请看。”
陈轩看到了一副山水画——画上有山、有水,除此之外还有一叶孤舟,天上一轮残月高悬,显得说不出的冷寂。
“这话的结构和寓意,都很不错啊。阎大人果然是阎大人,在下佩服。”
原本陈轩只以为阎立本擅长人物画,没想到他对于山水画也是很在行。
“不敢当,不敢当。”阎立本虽然这样说,可心中却很是得意,“陈大人所说的,也句句都在点子上,可以看得出来陈大人也是爱画、懂画之人啊。”
“略懂,略懂。”
陈轩随口应付着,而心中却是在猜想这幅画和刚刚的那副人像画拿到后世去,能值多少钱。
帝都的一个四合院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阎立本不知道陈轩心中的龌龊心思,不然肯定会当场大骂他“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
陈轩仔细的看了一会画,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阎大人,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啊这……陈大人有话请直言无妨。”
“不知道为什么,在下总是觉得,这幅画好像差了一点意思。”
“陈大人果然是爱画之人,我也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就是一直都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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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李世民也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画,摩挲着下巴:“确实,朕也是这样想的。明明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可就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晋阳看了看,想了一会说道:“我只是觉得,这画就是画,就算是画的再好,它也只是一幅画。”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般,一下子劈散了陈轩脑中的迷雾,他低头大大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噗的一下就喷在了画作上。
“陈大人,你……”
阎立本大怒,虽然他官职没有陈轩大,可还是有着自己的傲气和傲骨,如今陈轩毁了他的画作,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了?
“咦,这画好像……”就在此时,晋阳突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就好像是活过来来了。”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阎立本没听明白,不过当他看向画作的时候,一下子也愣住了。
被喷了水的画非但没有被毁,反而变得栩栩如生起来,就连色度和其中的阴影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这这这……”
“驸马可真是厉害,一口茶水就让这副画活了过来。”
晋阳看向陈轩的目光中已经满是崇拜。
还有谁,能像我的驸马一样厉害?
第207章 汉以强亡
阎立本离开了,是带着他的水墨画心满意足的离开的。
御书房中只剩下了陈轩和晋阳二人,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其他的大臣在场,就连平日里总能见到的长孙无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李世民阴沉的脸色,陈轩心里有些没底,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陛下唤我和兕子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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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您尽管说。臣办事,您放心。”
“放心放心,朕要是真的想信了你的鬼话,估计不知道哪一天这大唐还能不能存在都未可知。”
陈轩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李世民顿时暴怒起来,指着他就是一顿输出。
“父皇,您说归说,这种诛心之言可不要随便说,会吓死人的。”
“哼,难道朕说的有问题吗?你这位好驸马,擅杀地方士绅,兕子你是知道朕当时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几家门阀安抚下来。”
看到陈轩望向自己,晋阳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道:“驸马,父皇所言句句属实的,并没有故意吓唬你。当时晋阳王氏本家的族长都亲自来到了长安,父皇费了很大的力气,许诺了很多的好处才让他们没有继续为难你。”
“兕子,你不要与他说。”
“陛下,臣知道这件事给陛下增添了些许的麻烦,只不过臣当时确实也是没有别的办法。”陈轩心中对于李世民还是非常感激的,他知道如果不是李世民一直力挺自己,就凭杀光了岐州王氏全家这条罪名估计就够他死十次还能拐个弯的。
“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那王家能逼得你走这样一条险路?”
“陛下请给臣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好,朕就听你解释,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事情是这样的……”陈轩就把当时的情况,以及王家和突厥人勾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虽然他在之前的奏折里也提到了这件事前后的详细经过,可那毕竟不可能说的太详细,许多的细节问题必须要当面才能说清。
“陛下,您不知道。虽然臣击退了突厥人的偷袭,并且获胜,可还是在岐州造成的一定的负面影响。那些好不容易逃过了虏疮之劫的百姓们又开始担忧会不会被突厥人袭扰,当地的恢复工作的进程是大大的被拖慢了。”
“臣为了岐州地方,也为了给那些百姓们信心,为了让他们能够对于臣,对于大唐有信心,才迫不得已的这样兵行险招,还请陛下明鉴。”
“儿臣虽然没有跟随在驸马身边,可也能从驸马刚刚所言中感受到他的处境,此举确实是最好,也是最快就能奏效的法子。如果父皇要处罚驸马,那就请连儿臣一起处罚了吧。”
说着,这夫妻二人一起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李世民:“……”
兕子,你变了啊,你现在居然和你驸马一起来“逼迫”朕了。
哎,当年那个温顺乖巧的兕子去哪里了,能不能还给朕啊?
不过李世民虽然是心中吐槽,可他刚刚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陈轩,让他以后行事不要再如此的鲁莽——这也不是当年的争夺皇位,流血毕竟是下下策,攻心之计才是王道。
而且陈轩这样一刀下去,虽然心里痛快了,可后续的麻烦事太多,收拾起来太过麻烦。
“兕子,你起来吧……好吧好吧,朕不处罚你的驸马,你可以起来了。”
“是,多谢父皇。”
一边对着陈轩做了个鬼脸,晋阳一边站了起来。
“你啊,虽然每次都能给朕立下大功,可同时又能惹下同样的大祸来。让朕都不知道是奖赏你,还是处罚你的好。”
“陛下,臣一心一意,忠于大唐,忠于陛下。就算做了些错事,可臣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还是不要处罚了吧?”
李世民被这小子的话差点没给气乐了,哪有这么给自己开脱的?
“哼,你的脸皮倒是真的够厚。至于你说的一心一意,未必见得吧?你带兵剿灭了岐州王家,虽然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可你心中就没有一点顺带泄私愤的想法?”
“陛下,子曾经曰过:论迹不论心,细节问题就不要在意了。”
“哼,至圣先贤的话语你也敢篡改,如果让那些文官听见了,又该不依不饶了。对了,说起这个,朕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陈轩,你给朕一个切实的答复。”
“请陛下明言,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起来,你的出身也是读书人,可为什么朕观你却与那些文官们好像有着生死之仇一样?出身读书人的你,不是应该天然就亲近那些文官吗?”
“可如今呢,武将们将你视为了自己人,文官们却几乎都把你看成了卑鄙小人。你与朕说说,你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没事,朕有的是时间。”
“陛下,您也是饱读史书的,臣斗胆请问陛下,您可知昔日的大汉朝是因何而亡的?”
“这个……大汉朝亡于阉宦,朋党。”
“陛下,最大的原因就是,汉朝因强大而亡。”
“嘶……”听了陈轩这话,李世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理由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你这个看法倒是颇为新鲜,给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陈轩先是抛出了这句明言,“陛下,西汉时期有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大将,将匈奴人打的节节败退,不得不远走他乡。以致于他们发出了‘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这样的感叹。”
“而到了东汉时期,虽没有可以比肩冠军侯霍去病的人,可也有着班超等人物的存在。可谓是将西域诸国收拾的服服帖帖,为大汉朝之命是从。”
“可也正引为如此,大汉朝在这之后也就陷入了衰退,再也没有能够翻身再起。”
第208章 伯乐不常有
李世民在脑中思索了一下东汉的历史,却是惊人的发现,事情果然和陈轩所说的一样。
在达到了国力和疆域的最顶点后,东汉就开始了迅速的衰落与下滑,他是越想越觉得好奇,越好奇就越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李世民可是有着勃勃野心的,他想要让大唐成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能够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所以他对于这样的事情特别的在意。
“朕为何以前从未想过这一点,到底是何原因,速速说来与朕听。”
“咳咳……陛下,那个站了这么久了,有点累了。”
“你一个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就喊累?难道你是想要挟朕不成?”
“不是的,陛下。您也知道,我昨天才回家,所以这个腰酸背痛……哎哟,姑奶奶你撒手,我不说了还不行。”
一旁的兕子满脸臊红,而她的手已经掐住了陈轩肋上的软肉,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咳咳……看起来确实是事出有因。好了,兕子,你把那个茶几放下,朕也不提了。”
……
为了表达自己的重视,李世民特意摆出了极为正规的奏对格局。
地点从御书房换成了一间殿室;没用椅子,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晋阳跪坐在旁边,面前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一个红泥小火炉,火苗舔着铜壶的底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陈轩跪坐在李世民的对面,面前也有一张小案几,除了一个白瓷茶杯以外,就只有笔墨纸砚。
“请!”
李世民对着陈轩伸出了手——他能对一个臣子说请都已经是莫大的荣耀,而对于年纪方才十八岁,又是自己女婿的陈轩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郑重了。
“多谢陛下。”陈轩先是地头致谢,然后开始侃侃而谈,“陛下,臣刚刚对您说了,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正是因为大汉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把周边的国家都给打的俯首称臣,才导致了他们后来的衰弱以及灭亡。”
“因为做到了这一点以后,汉朝就停住了他们的脚步。可脚步虽然停止了,国内的那些大贵族以及豪强们获得土地的心却没有变得冰冷,而是依然火热。可地就那么多,那他们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就只能吞并那些贫民的土地,这就造成了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土地兼并附带着的,就是大量依附于地方豪强的佃户以及农民。天长日久了,这些地方豪强自然就如同一个个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一般,势力急速膨胀起来。以至于才会有了后来的群雄割据和三分天下。”
“昔日为了抑制豪强,东汉的皇帝们甚至任用酷吏,动辄就将地方豪强全家杀光。可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根本就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臣以为,如果当时的汉朝继续他们扩张的脚步,将疆域继续扩大,这样就可以满足那些勋贵集团的需求。就连国内眼中的土地兼并也可以大大的得到缓解。”
“只可惜,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满足于统率西域诸国就够了,甚至在当地还是施行的羁縻政策,而不是改土归流。”
“依臣的看法,汉朝只止步于西域就踌躇不前,这是他们最大的错误。要知道这世界何止百万里,很多地方都有着不亚于我大唐一样的肥沃土地。就好比南方的安南,他们那里就有一种占城稻,可以一年三熟。还有比如南洋的那些岛国,他们那里盛产香料。”
“一颗肉豆蔻,在大唐世面的官价就是七文钱啊,可那里却是漫山遍野,甚至没有人都烂在了地里。”
“如果能将这些烂在地里、根本就无人理睬的香料带入我大唐,那将会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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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臣指的不仅仅是占城稻,亦或是肉豆蔻。遥远的黑非洲,那里盛产钻石、象牙,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瑞兽四不像。在美洲,则是拥有橡胶等等神奇作物。哪怕大唐不占领那里,只是与当地的土著互通有无,这也会给大唐带来多么大的收益?”
“现在距离前隋灭亡只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人口数还没有恢复,自然发现不了什么,可现在已经有了土豆这种农作物,填饱肚子将不再是一种奢望。陛下,您想想到那个时候,我大唐百姓的人数会激增到怎样的地步?”
“届时,就以关中的土地来养活他们,您觉得这有可能吗?”
听了陈轩的长篇大论,李世民是大受震撼,考虑了许久之后才缓缓摇头。
“关中的土地没有了,那些永业田还怎么分的下去?如果没有了这些丁田,那我大唐引以为傲的均田制和府兵制也将不攻自破。”
李世民顺着陈轩所想的方向思考下去,感觉他说的居然没有一件事是故意的耸人听闻,甚至在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内就有可能发生。
“所以,臣建议将阿史那贺鲁部内迁至岭南,就是为了吹响开发岭南的号角。也请陛下体谅臣的一番苦心,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岭南的开发上面。”
“这对于大唐,可是千秋万代的大工程啊。”
过了许久,李世民一言不发,殿室内只有香炉的一缕轻烟升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受朕一拜。”
说着,李世民站起身,就在晋阳惊骇的目光中,冲着陈轩深深的鞠了一躬。
“陛下能如此纳谏言,臣深感荣幸。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就算臣有再多的想法,如果遇不到一位明君,也是没有用武之地。”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话说的好。”
李世民听了这话,也不禁拍案叫绝。
那一天,陈轩和李世民谈了很久,一直谈到了深夜都没有停止。
直到第二天,文武百官们在上朝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他们的陛下居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们也有些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李世民的精神面貌都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第209章 等着你
在朝会上,李世民宣布了几件事情。
第一,将岭南地区原本对那些土王、土司所实施的羁縻政策,改为了改土归流政策。
以往的羁縻政策就是那些地方还是归这些土王、土司管,只不过头上挂一个大唐的官衔,表示名义上的服从;
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唐的官服花费较少,也不用对地方治理多操什么心,可坏处就是……根本没什么用,最多是面子上好看一点而已。
而经过了陈轩那些现代思想洗脑的李世民,已经意识到了这种羁縻政策的弊端,于是决心改变了。
当然了,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也要循序渐进才可以,不然的话那些土王、土司造起反来,也是毫不犹豫的。
而陈轩针对他们就提出了一个类似于宋朝养的那些王爷们的法子,就是把这些人都接到长安城养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以后就再也不许他们插手原本地方的事务。
这样经过了一两代人的通化,这些土人估计也就不会再记得自己原本所居住的地方,只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唐人,长安了。
然后就是由朝廷出面,对于那些丁田少,人口多的丁户们进行动员,动员他们拖家带口的前去岭南地区,并且给予优惠政策。
比如官服提供耕牛、种子和工具,荒田开垦一定的年头后就属于开荒者本人,除了远迁和无力负担丧葬费用等等原因,一律不准买卖。
这些政策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把朝会上的文武百官们给震的晕乎乎的,可就是这样还不算完,李世民又紧接着宣布了几项决定。
皇城司的军事学院扩编了,凡是七品以上官员,都可以将自己的一个子嗣或者甥侄送入军事学院,而这个军事学院,将由李世民亲自担任院长——
其实李世民早就担任了皇城司的军事学院院长一职,可那不是公开的,只有少数大臣才知道,而这个时候遍颁朝野,正是为了给皇城司,给军事学院站台。
朕都来当院长了,你们还犹豫什么,赶快把家中的年轻俊彦,优秀子弟们都送来上学吧,不来可是会后悔的。
百官们也不是傻子,看见皇帝都这样说了,纷纷表示一定要将家中后辈前往就读。
还有一个决定就是,由长孙无忌负责,岐州刺史陈轩为副,岐州长史许敬宗、司马薛仁贵辅佐,负责阿史那贺鲁部的内迁工作。
这件事本来李世民是想全权交给陈轩来统领的,只不过他考虑再三后还是向皇帝表达了让出大权的想法。
用陈轩自己的话说就是,经验不足,惟恐出现什么纰漏,以致于让陛下的大业受挫。
他说的是冠冕堂皇,可李世民早就听出来了这话中含义:这是怕先出头的椽子会烂,所以让自己低调一些呢。
原本李世民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认为陈轩不宜升迁过快,免得到了“赐无可赐,就只能赐死”的死胡同里。
而且他年纪也大了,已经开始着力培养接班人,有什么恩惠,就让新君去施行吧。
只不过李世民思考再三,然后还是决定在名义上由长孙无忌为主,陈轩为辅,这样到时候论功行赏,也好给陈轩点补偿,不能白用完了人家,什么都不说。
至于许敬宗和薛仁贵,这已经是陈轩手底下的两架马车,是个人都知道,那由他们负责下面的协调与一些具体事务,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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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孙无忌虽说是中书令,是文官之首,可谁都知道他其实是站在武将那一边的,可即便如此,也总比真的找个武将来负责这件事好,起码由长孙无忌来,不可能受到什么刁难。
可如果换了个武将,那就不好说了。
……
一下子,整个大唐朝廷都忙碌了起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闲的下来——文官那里有各科的给事中和御史言官们盯着,出不了什么问题;而武将那里也被李世民暗示过:国内的仗虽然已经打完了,可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国家,放心吧,不会让你们闲下来的。
这些闲的快要头顶长毛的武将们最怕的就是没有仗可打:不打仗就没有军功,也没有了缴获,想要升官发财那是一个都别想。
所以当听到李世民这样的暗示后,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起来,甚至就连病体初愈的秦琼都跑去找了李世民,说自己的病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强烈要求皇帝不要忘记他。
对此,李世民表示:军心可用啊。
最终,经过多方的意见汇总,陈轩和长孙无忌决定将阿史那贺鲁部的内迁地点定在了山南道的。
这里地广人稀,再加上土地肥沃,很适合这些突厥人内迁至此。
不过要搬迁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起码要等招募到足够的汉人移民才可以,到时候才能施行掺沙子的政策,慢慢的将这些突厥人同化为真正的汉人。
而这一日,陈轩和长孙无忌带着小英回到了岐州——他们和小英这边都已经商讨完毕,接下来就该是说服乌谷夫人那边了。
对此,小英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知道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些族人来说,按照自己的法子,内附大唐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陈轩和长孙无忌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乌谷夫人不肯同意,该怎么办。
小英的回答是,就算母亲不同意,她也能把族人们都带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乌谷夫人就算想不同意也是没有法子的。
为了安全起见,陈轩派了田二狗带着十名神机营的将士和小英一起回去阿史那贺鲁部。
一是为了保证小英的人身安全,以防乌谷夫人翻脸不认人;二则是同时监视小英本人,以防她翻脸不认人。
临行前,陈轩和长孙无忌都去送别,小英对着长孙无忌抱拳道:
“长孙大人,就此别过了。”
“小英姑娘,一路顺风。我们在岐州等着你。”
“哈哈,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马到功成的!”
第210章 阿妈,你要相信我
小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信心是非常足的,毕竟她已经体会到了在大唐生活的好处。
不用每天担心会有其他部落来攻打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族人会在某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突然战死,更不用担心哪一天会突然刮起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停歇的白毛雪,将所有的帐篷以及赖以为生的牛羊全部冻毙。
小英已经听陈轩描述过他们所要内迁的地点山南道,那里土地肥沃,地广人稀,到时候会让他们和一同迁移来的汉人移民混居,并且成立一个专门管辖的衙门。
这个衙门不只是用来负责管理阿史那贺鲁部的移民,同时他们还要负责所有迁入山南道的移民。
原本李世民是想用一个专门衙门来管理这些突厥移民的,甚至还考虑如果未来有突厥人在山南道干出了什么违法勾当,也要专门的衙门来进行处理。
这个办法得到了长孙无忌等人的支持,可陈轩却是极力的反对。
用他的话说就是,本来朝廷已经下了大力气,让突厥人和汉人移民混居,就是为了减小两者之间的隔阂。
可如果真的按照李世民说的这样做,那岂不是等于之前的努力都化作了无用功?
最终,在陈轩的强烈反对下,李世民决定对汉人和突厥人一视同仁——不歧视突厥人,可也不能赋予他们更高的地位,一切待遇和汉人相同。
当然,完全的公平也是不可能,毕竟这些阿史那贺鲁部的人根本就不适应农耕生活,到时候肯定会由朝廷派人教导他们如何种地,而且在税收方面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减免。
而这些,就是他们能得到的全部好处了。
小英对于这些自然也能理解,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和我的族人都是吃过苦的,自然不需要别人高看我们一眼。
再说了,我们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别人可怜我们,施舍我们?
对于小英的豁达以及善解人意,陈轩表示了高度的赞扬。
……
“阿妈,我回来了!”
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鹿一般,小英冲入了营帐中,对着母亲乌谷夫人喊道。
“小英,你,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
乌谷夫人本来正和手下们谈事,看到已经失踪许久的女儿突然出现在面前,一下子被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多日子不见,她还以为女儿是被哪个部落掳走,或者是被草原上的暴风雪给吞掉,甚至都想过有可能是被草原上的狼给叼走了。
作为母亲,乌谷夫人也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泣过,可如今已经被认定不可能生还的女儿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反而诧异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我从汉人那边回来的。我跟你说啊,这一次我可是有着非常大的收获呢。”
小英也管不了那么多,坐在母亲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说道:“母亲,你听我说。我这次见到了汉人的大官,还有他们的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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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谷夫人:“……”
“乙瑛,不要胡说,让阿妈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担心女儿在外面被欺负的乌谷夫人仔细检查起女儿的身子,不过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伤痕,而且她惊讶的发现,女儿好像……
胖了不少。
也难怪,在陈轩和长安那边是吃得好,睡得好,每天又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会长胖也是自然的。
“阿妈,你看,我真的没有被欺负。嗯,好吧,其实还是有人欺负过我的,不过也只欺负了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
小英依偎在乌谷夫人的怀中,叙述着这一次的经历和见闻:“我去了岐州,见到了那个杀死阿爸的汉人大官。不过……我没向他复仇。因为他说,可以让您和族人们过上好的生活。”
乌谷夫人全身一震,扶着小英的肩膀正色道:“乙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去了汉人的地方?”
“是啊,我是真的去了。而且我还去了长安,见到了汉人的皇帝呢。不过他们对我还算不错,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阿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对你说一件事。我给咱们阿史那贺鲁部找到了一条出路。”
“出路?什么出路?”
“汉人的皇帝答应我了,说我可以带着阿妈你和我们的族人归附大唐,他也会让族人们到大唐的南方去生活,从此以后以种地为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隔两三年就要到处漂泊、流浪了。”
“乙瑛,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对我说一遍。”
小英点点头,随后将自己这次岐州到长安之旅详细地说了一遍。
她着重的讲了自己如何混进大食商人的商队中,然后又被献给了汉人的大官。
当然,中间小英还是用了一点春秋笔法,并没有对乌谷夫人说自己用了色诱这种伎俩,只是说她义正言辞的指责了汉人的狗官,使其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最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
小英还说是自己一时心软,才饶过了对方,对方是心存感激,所以决定和他们的皇帝请求,将阿史那贺鲁部内迁的。
“后来,女儿就跟着汉人的大官一起去了他们的都城。阿妈您是不知道,汉人的都城好大啊,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城市了。到了那里以后,我见到了他们的皇帝,汉人的皇帝也告诉我,可以将我们的族人内迁到大唐的南方去。”
“小英,你是不是生病了?”听完了这些,乌谷夫人果断的认定,自己的女儿是生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那些汉人常用的伎俩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他们只会让我们内附在外围,给他们当做屏障而已。”
“而且就算是内附了,他们也不会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依然会欺压我们突厥人的。”
“阿妈,您要相信我的话。”小英正色道,“我不相信,汉人的皇帝会当着其他人的面骗我。他已经下令在大唐的南方为我们建造房屋,等我们到了那里直接就可以居住了。”
第211章 你这么说我就不能忍了
小英说的这些东西,在乌谷夫人听来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她想象了一下之后居然笑了起来:
“女儿啊,你这次出去是不是把脑子给弄坏了,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突厥人,他们可是汉人。你有听说过那些汉人会为我们突厥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内附的部落,可他们的下场你可都知道?”
“无一不是被那些汉人就近安置,然后当做了他们的屏障。最后的下场也是自身的族人几乎全部拼光,最后整个部落烟消云散。那些汉人无非就是看你年轻,在哄骗你呢。”
“阿妈,不会的,你要相信我。”小英急急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他们并没有骗我。真的,阿妈,你要相信我啊!”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乌谷夫人粗暴的打断了女儿的话,“来人,将乙瑛带回她的营帐之中休息。”
“不要啊,阿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乌谷夫人扭过头,不再去看女儿,小英无奈之下被几个族人给架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不过只是让她回去,暂时没有禁止她四处走动。
田二狗和二十名神机营士兵早就等候在这里,看到小英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劝降行动”并不顺利。
“小英姑娘,你失败了吗?”
田二狗就是上次随同陈轩遇到阿史那贺鲁偷袭的队正,结果因为一箭射杀了阿史那贺鲁,而成为了中郎将,现在已经是薛仁贵的副手了。
陈轩这次派他来,就是看中了他的足够机灵,遇上急事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是啊,阿妈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我的话。真是让人感到烦恼啊。”小英很无奈地说道,“以前阿妈不是这样的,她这是怎么了?”
田二狗接着问道:“小英姑娘,你有没有看到其他部落的人呢?”
“其他部落的人?”
小英一愣,然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缓缓点头:“好像确实是有,阿妈营帐里的那几个族人,我以前好像没有见到过。”
“那你能不能想起来,他们是哪个部落的人?”
一般的突厥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的纹身或者是其他的标志,以此来和其他部落的族人区分开。
狼图腾是突厥人所共同崇拜的,不过每个部族所纹的地方也不同——比如阿史那贺鲁部的就纹在背部,像小英这样的贵族女子则是在颈部。
小英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在他们的手臂上……他们是乙毗咄陆的人!”
只有乙毗咄陆部落的族人才会把狼头纹在手臂上,所以小英可以肯定他们不是自己部落的族人,而是乙毗咄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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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最坏的情况就是,你的阿妈已经被乙毗咄陆所控制,整个阿史那贺鲁部都被他们给吞掉了。”
田二狗的话让小英急的不得了:“那怎么办,请你快点把我阿妈救出来吧。”
她的营帐比较宽敞,就算躲了二十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田二狗并没有马上回答小英的话,而是看向了其中一人。
这人看着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十分的普通,就好像扔在人群里就会泯然众人矣,一点也不出众。
可是小英看到这个人的相貌后,却是惊呼了一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人派我来的,大人早就预料到也许会发生最坏的情况,所以他就派我来了。”
这人正是陈轩的侍卫统领,陈一。
小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是如何跟着自己一路从岐州来到了草原上的。
“大人命我代表他全权负责这里的事情。”
陈一冷静地回答——田二狗毕竟只是个中郎将,有些事情就算他能想到,可级别也不够,想做主都没有那个能力。
于是乎,陈轩就在仔细的考虑之后,把陈一给派了出来——陈一是系统奖励的侍卫,忠诚度和能力自然都没有问题,而且他的身份也很合适。
小英对这个陈一可是记忆深刻,当初陈一对待她的那些手段迄今还是记忆犹新。
“小英姑娘,请稍安勿躁。”看着神色有些焦急的小英,陈一说道,“大人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会有可能发生,已经提前对我说了该如何应对。”
“他已经料到了?”
“自然,大人是这个世上的第一智者,自然没有他料不到的事情。”
“那好,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现在,大家都不要有任何的举动,小英姑娘你也不要着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等到什么时候”
“没错,等到天黑即可。”
小英:“……这算什么法子,等到天黑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不会,没有人会来救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自救。”
“可是……可是部落里这么多人,我们只有二十一个人。”
“是二十个人,你不能算。”
小英:“……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能忍了。你果然跟你的那个主人一样可恶。”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天黑,小英姑娘,你在部落中可有能信得过的人?”
“这个自然有。”
“那就请小英姑娘将其唤来,仔细询问清楚部落中有多少乙毗咄陆的人,在下有大用。”
“好。”虽然不喜欢陈一,可小英也知道现在只能是听他的。
“来人,来人。”
小英来到营帐门口轻声呼唤,很快就有人闻声赶来:“乙瑛姑娘,请问有何吩咐?”
这个人小英也没见过,她只是轻声说道:“将我的侍女红缨唤来。”
“是,乙瑛姑娘。”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汉人姑娘就钻进了营帐中,看到了小英之后大喜过望:“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女子的叫法,其他人俱是一愣:“公主?”
小英无奈地说道:“红缨是汉人,她从小就是我的侍女,所以她一直这样称呼我。不要看我,我也没办法。”
红缨这个时候才发现营帐中居然还有着这么多人,险些吓得惊呼出来。
第212章 夜袭
田二狗动作很迅速,一步上前就捂住了红缨的嘴:“不要喊,我们也是汉人,明白了吗?明白就点点头。”
红缨含着泪的眼睛惊恐的望着他,然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田二狗再三确认,这才放开了她,红缨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般,躲在了小英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些人。
“不要怕,他们是来保护我的,不要怕。”小英轻声安慰着,然后问道,“红缨,你知不知道部落里来了多少外人?”
“多少外人?”红缨一愣。
“就是从我离开部落以后,突然出现在部落中的,你以前没见过的那些人,你能不能确定人数?”
“能……他们来了有差不多二百人,都是那天将军葬礼时,那个乙毗咄陆带来的。统领这些人的是两个特勤,现在族中的食物都已经被他们接管了,就连夫人也要听命于他们的。”
“那你知道,这些人都住在哪些帐篷里吗?”
“嗯,奴婢都知道的。”
“好,红缨姑娘。”陈一沉声问道,“我们要你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等下你离开这里后,找个机会偷偷的在那些营帐上面做上记号。对,每一个营帐都要做上记号,尤其是那两个特勤居住的地方,一定要特殊标记。”
“我,我知道了。”红缨虽然不知道陈一他们是要做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答应了下来,“我会尽量做到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到。”陈一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不要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突厥人打草谷掳到这里来的吧?你的父母呢?”
小英解释道:“红缨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她还是我阿爸在打下其他部落以后抓到的,后来就做了我的侍女。”
“嗯,我明白了。红缨,如果这次我们能成功,就可以带你返回汉地,你明白了吗?”
“是,大人。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陈一的话给了红缨莫大的勇气,她的身子也不再颤抖,就连眼神中都有了勇气的光芒。
“好,那就去吧,记得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是,大人。公主,我这就去了。”
“一切小心。”
看着离去的红缨,小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呢,这种事如果做起来我会更方便一些吧?”
陈一看了她一会没吭声,而是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觉得我不行吗?你就和你那个主人一样混蛋!”
……
此时夜已经深了,阿史那贺鲁部中所有人几乎都进入了梦想,甚至就连那些来自乙毗咄陆部落的勇士和带队的特勤也是如此。
可能是因为过于自大,也有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敌人出现,导致他们的警惕性非常的低,甚至没有派出负责警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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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英已经有些困倦,快要睡着的时候,一直在角落里闭目养神陈一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举动好像一个信号一样,其他十九名士兵包括田二狗在内也都一起睁开了眼睛。
小英被他们的举动给弄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随即问道:“是要行动了吗?”
“什么时刻了?”
“大人,已经过了子时。”
那就是凌晨一点以后,陈一知道这个时候是人睡的正沉的时候,也是戒备最松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就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陈一大哥,你到底想要怎么做?你家大人到底让你用什么法子,你就跟我说说。”
陈一等人开始整理装备,一边回答道:“自然是效仿昔日东汉班超事。”
“班超,那是谁?”
陈一的声音依然古井无波,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激动一般:“班超是几百年前的人,他奉命出使西域,鄯善国王本来对他很是礼遇,可随即变得冷淡。班超料到是匈奴使者到来,于是在半夜斩杀匈奴使者,使得鄯善国王不得不对汉朝死心塌地。”
“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和他一样,斩杀那些乙毗咄陆带来的人。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我对那个乙毗咄陆一点好感也没有,简直要恨死他了。好几十岁的年纪了居然还想娶我,我宁愿嫁给那个狗官……”
陈一默默的看了小英一会,点点头同意了。
小英先是去偷偷摸摸的把红缨找了来,在她的带领下摸向了乙毗咄陆派来的两个特勤的营帐。
特勤是突厥汗帐中的一个官职,地位很高,一般都是由宗室子弟担任,所以先杀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人,那两个特勤昨晚喝了很多的酒,早早的就已经睡着了。”
指着两个十分奢华的营帐,红缨小声地说道。
小英一看这两个营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以前阿爸的营帐吗,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和夫人还发生了一次冲突,然后就住了进来。”
“这些卑鄙的人,一定是用什么法子威胁了阿妈。”小英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陈一大哥,可以吗?”
陈一微微点头:“嗯……”
他没有阻止,是因为如果由小英来动手的话,那就是代表着阿史那贺鲁部和乙毗咄陆的死仇结下,再也化解不开了。
这自然是陈轩乐见其成的。
在营帐外面,他们就听到了里面好像打雷一样的呼噜声,陈一做了手势,田二狗和其他人守住了营帐口,他自己则带着小英潜入了营帐之中。
不得不说,这营帐确实是十分的奢华,居然还分成了里外间,不过这也为他们的潜入制造了方便。
借着微弱的光亮,陈一进入了里间,小英紧紧的尾随气候,然后就看到一个满脸虬须胡子的突厥人正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看到这个突厥人后,小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居然是他!”
第213章 摊牌
陈一轻声问道:“小英姑娘,你认识他吗?”
“认识,以前阿爸带我去乙毗咄陆的汗帐时,我见过他。他是乙毗咄陆的儿子颉苾达度设,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就是乙毗咄陆的儿子?”
“嗯,而且我听阿爸说过,他是乙毗咄陆最疼爱的儿子。”小英点点头道,语气十分的严肃,“当时他的那副嚣张的样子,我现在还能记得呢。”
看着小英的这副模样,陈一不用问也知道当时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这小英和她的父亲阿史那贺鲁在乙毗咄陆那里一定没少吃苦头。
“小英姑娘,现在到你报仇的时候了。”
抽出了一把匕首,陈一递给了小英。
深深的吸了口气,接过了匕首,小英比划了半天,几次想要动手却都没能成功。
“陈一大哥,不然的话还是你来吧。”小英哭丧着脸说道,“我,我还没有杀过人呢……”
“不要怕,杀人其实很简单的,对准他的心脏,捅下去就行了。或者你觉得这样不够解恨,还可以捂住他的嘴,割断他的喉咙。”
小英闭上眼睛,积攒了半天的勇气,最终才发出了一声低喝,手中的匕首用力下戳。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颉苾达度设虽然是喝了很多酒,可在这阵剧痛之下也醒了过来。
“好,好疼。什么人?”
原来小英这一下是闭着眼睛戳的,终究还是给戳歪了,没能将颉苾达度设当场杀死。
颉苾达度设就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疼的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同时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中。
用力的摇了摇头,将阵阵晕眩暂时赶出了脑中,他就看到小英正双手握着滴血的匕首,满脸惊慌的看着自己。
“是,是你!”颉苾达度设怎么也想不到,小英居然敢刺杀自己,“你敢杀我,难道不怕我父汗他将你们阿史那贺鲁部夷为平地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本来处于极度恐惧中的小英却是一下子镇静了下来:“我不怕你,我也不怕乙毗咄陆!杀了你,随后我就会带着我的族人们去投靠大唐。”
“你你你……你这个突厥人的叛徒!”
颉苾达度设此时已经是头晕眼花,几乎连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如果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于是竭尽全力的伸出了手去抓小英。
“我要你与我陪葬!”
小英想不到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能动手,一下子被吓得是全身酸软。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一动了,他飞速的在颉苾达度设拍了一掌,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力气全部打散。
颉苾达度设趴在床榻上,喘着粗气,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以了,小英姑娘,现在你可以动手了。”陈一轻轻拍了拍小英的肩膀,柔声说道,“他不会伤害到你了,放心吧。”
“嗯!”
小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鼓足了勇气,一顿乱戳,总算是把颉苾达度设给弄死了,不过却也溅的她满身是血,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怕。
“小英姑娘,将他的首级割下来,然后我们就马上离开。”
对于死人,小英就没那么害怕了,闻言点了点头,将颉苾达度设的首级割下,拎在手里,然后又见陈一将一些液体泼洒在营帐之中。
“陈一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烧掉,这是临出发前大人吩咐的。好了,我们走!”
陈一拉着小英离开了营帐,直奔下一个目标而去。
到了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小英主动请缨,亲自将另一个特勤刺了数下。
看着躺在血泊之中,只剩下半口气的特勤,陈一点了点头:“好了,我们接着去杀那些小喽啰。”
“啊,陈一大哥不用给他补几下了吗?”
“不用了,让他这样流血而死,会更痛苦。”
小英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嘀咕着汉人狗官的手下果然够狠,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陈一笑了笑,在那特勤的身上点了几下,为他止住了血迹。
“你你你……”
血虽然止住了,可身上的伤势依然很是沉重,那特勤只说了三个字就再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就算要死,也要见到乙毗咄陆再死啊。”
陈一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转身离开。
如果小英还在这里,她一定会提醒陈一,告诉他忘记泼洒酒精的事情。
两个特勤都被干掉,接下来就是那200多名手下了。
这次就用不着小英动手,田二狗带人偷偷摸入这些人休息的营帐中,一起动手,确认没有活口之后,就是下一个营帐。
“大人,一共二百零八名,现在都已经干掉了。”
“很好。”
陈一点了点头:“按照实现预定好的计划行事。”
见其他人都转身离开,小英问道:“陈一大哥,那我该做什么?”
“走,我们去见你的母亲。”
乌谷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几乎每天都是辗转反侧,如同烙饼一样,就算能睡着也是一有点声音就被惊醒。
这一天无数她好不容易才刚刚睡着没有多久,隐约之间就听到女儿在呼唤自己。
“阿妈,阿妈,你睡了吗?”
乌谷夫人叹了口气,披着衣服坐了起来:“才刚刚睡着,就听到你在喊我。有什么事吗,非要现在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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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她一边捏着眉心,一副非常疲倦的样子。
小英看见母亲的样子,也很是心痛:“阿妈,耽误你休息了。不过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乙毗咄陆派来的两个特勤和二百多个手下……”
“他们怎么了?”
“都已经被我们杀掉了。”
乌谷夫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杀掉了?被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我。”陈一站了出来,“乌谷夫人,你好。”
第214章 没有退路
陈一身材、相貌、气质以及穿着都十分普通,刚刚还把自己遮掩在黑暗之中,所以乌谷夫人没有看见他,这时候他乍一说话,还把乌谷夫人给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说话间,乌谷夫人已经握住了枕头下面的一把短刀——自从乙毗咄陆派了自己的儿子和手下来以后,她就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短刀。
这短刀既可以杀敌,也可以用来自杀。
“在下陈一,是岐州刺史的侍卫统领。这次大人派我来,就是协助小英姑娘,与贵部内附的。”
乌谷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原来,这是你们早就预料好的了。乙瑛,你居然背叛我,也背叛了你的阿爸!”
“母亲,我没有!”小英辩解道,“阿爸和您也是希望族人能够过的好,能够吃饱穿暖。现在乙毗咄陆已经摆明了想要吞并我们的部落,阿妈难道你觉得这样做就是对得起阿爸的在天之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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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莫要自误。据我所知,乙毗咄陆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等他率兵赶到之日,便是阿史那贺鲁部从世上消失之时。”
“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就不劳妇人操心了。”
乌谷夫人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脸色依然阴沉:“就算是如此,那也是我西突厥的内部事务,何劳统领大人你操心?可汗率军前来,这件事本夫人也是知道的,因为周围的数个部落蠢蠢欲动,所以可汗他特意带领大军前来,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是吗?据我所知,对于贵部野心最大的几个部落,也都出兵和乙毗咄陆合兵一处,一起赶来了。这其中代表着什么,难道还要多说吗?”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乌谷夫人咬牙道:“来人,来人!”
“别喊了,阿妈。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看守营帐门口的守卫制服了。而且,阿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的意思就是,乙毗咄陆的儿子颉苾达度设和另外一个特勤,以及其他二百多人,都已经被我们杀掉了。”
说着,陈一随手一丢,将颉苾达度设的人头丢在地上。
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了乌谷夫人面前,吓得她险些惊呼出来:“这是,这是……”
“没错,阿妈。这就是颉苾达度设的人头。”
乌谷夫人身子摇摇欲坠,差一点就跌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和部落这下子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颉苾达度设一死,就等于和乙毗咄陆撕破了脸皮,就算是族人能够幸存,她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乌谷夫人再深深的吸了口气:“乙瑛,你做的好,你做的可真好!”
她知道现在自己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那就是带着所有人和小英所说的那样,内附大唐这一个办法了。
“陈一,我要知道,你的大人为这件事做了多少准备。如果我和我的族人们收拾好一切,做好了内附的准备,他接下来会怎样做?”
乌谷夫人也算是女中豪杰了,既然只剩下了内附这一条路可走,那她就再也没有其他犹豫。
“夫人,如果你已经决定,现在我就将计划详细的告诉你。”陈一点了点头,然后喊道,“田二狗。”
“末将在。”
“派人回去禀报大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是。”
田二狗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夫人,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你且听我说……”
……
太阳升起,阿史那贺鲁部的族人们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挤羊奶、准备早饭,然后就是如同寻常一样去放牧牛羊。
让他们感觉有些异常的是,那些从其他部落来的人却没有出现,好像还都挤在营帐里呼呼大睡。
乌谷夫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她厚重的黑眼圈,她显然是一夜没睡。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她和陈一等人一起商量到了现在,然后就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将契苾舍里和他的弟弟契苾利泽喊来,本夫人找他们有事。”
契苾舍里和契苾利泽负责统领部落中的族兵,手握大权,如果想要劝服族人们一起内附,首先要搞定的就是他们。
“夫人,这么早把我们兄弟二人喊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咦,乙瑛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契苾舍里是个大胡子,虬须胡子几乎将半张脸都给遮掩了起来,说话也是粗声大气的。
“契苾叔叔。”乙瑛冲着他笑了笑,“阿妈是想问你,如果她要是决定内附大唐,你可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什么,内附大唐?”契苾舍里大惊失色,昨天乌谷夫人还说着要尽力保存部落,如今就要改弦易辙了,这变化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不错,本夫人确实是这样想的。怎么样,契苾舍里,契苾利泽,你们二人怎么想?”
“夫人,贺鲁大人对我兄弟二人有大恩。昔日如果不是大人,我们兄弟二人可能早就在暴风雪中冻饿而死了。按理说,您的吩咐我们都应该照做,可是……”
“夫人,我大哥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突厥人,和那些汉人不一样。就算是我们内附了,不还是要给那些汉人们当狗,替他们挡灾吗?”
“我可以保证,你们所说的事情不会发生。”
“乙瑛,你怎么能保证?”
“二位叔叔,我前些日子不在部落中,就是因为我去了汉人的地方。”
“乙瑛,你居然去了汉人的地方?”
“不错,我不仅去了汉人的地方,还见到了他们的大官。甚至我还去了长安,见到了他们的皇帝。”
“汉人的皇帝亲口允诺,阿史那贺鲁部如果内附,可以内迁到大唐的南方去耕种田地,不用再参与到大唐和乙毗咄陆之间的争斗。”
“乙瑛,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为什么我听着这么不敢置信呢?”
“舍里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第215章 大军赶到
契苾舍里是个粗人,而他弟弟契苾利泽则很有头脑:“乙瑛小姐,你让我们相信你,可你也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才行。”
“我们毕竟在这个草原上生活了这几十年,你只是一句话就让我们丢下一切和你去大唐,这也有点说不通啊。”
“我可以证明,小英姑娘的话都是真的。”
一直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的陈一站了出来。
他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契苾兄弟俩,可却让这二人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你是谁?”契苾舍里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抚上了腰间的短刀,虽然那只是用来切肉用,根本就没有杀伤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陈一,是岐州刺史陈轩的侍卫统领。我来到这里,就是代表着我家大人来的。我可以保证,小英姑娘刚刚的话都是真的。而且这也是经过了我家大人,还有我大唐陛下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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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这个唐人突然出现,给了契苾兄弟二人很大的震撼,可让他震撼的还在后面。
“契苾叔叔,你们现在就算是不想答应都不行。因为乙毗咄陆的儿子颉苾达度设已经被我们杀了。他的人头就在这里,你们看。”
说着,小英又把颉苾达度设这个倒霉鬼的人头展示了一下,彻底的打破了契苾兄弟二人的侥幸心理。
这个时候他们也和乌谷夫人一样,只能选择内附大唐了。
不然的话,等乙毗咄陆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杀,一定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契苾兄弟二人也算是个人才,既然已经决定下来,那就不再犹豫。
“夫人,我们现在就去整顿族中勇士,让他们戒备起来。”
“嗯,去吧。记得先不要透露事情真相,免得引起惊慌。”
“二狗,派两个人盯住他们,以防他们背地里使坏,万一坏了大人的计划,你我都承受不起,明白了吗?”
“是,大人。”
契苾兄弟离开,乌谷夫人又将部落中负责其他事务的老人都一一喊来,询问他们对于内附大唐的态度和看法。
大部分人都在得知了没有退路,并且大唐的诚意十足后,选择了同意内附,不过也有一少部分人顽固不化,指着乌谷夫人和小英大骂他们是突厥人的叛徒。
甚至还要去给乙毗咄陆报信,于是被乌谷夫人果断下令当场斩杀。
从清晨起,一直到夜里,整个阿史那贺鲁部已经变了天。
“陈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看着正在纷纷忙碌起来的族人们,乌谷夫人若有所思的对陈一问道:“你的大人,他什么时候能到?”
“如果我估算的没有错,大人他应该已经快要到了。”陈一冷静地说道,“从我们离开岐州起,大人就已经是整军备战,五百神机营将士随时都可以出征。”
“那就好,我听了你的话就放心了……等等,你刚刚说的是多少?五百人?”
乌谷夫人的心都一下子沉了下去:说的那么热闹,你家大人就派五百人出来接应我们?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陈一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夫人请放心,这五百神机营将士每个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精锐中的精锐。五百人对付五万大军,轻而易举。”
“而且这里距离岐州只有半日的距离,我们只要加快步伐,一定可以平安赶到大唐境内的。”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乌谷夫人还能说什么,她只能选择相信陈一的话了。
眼见夜已经深了,几乎两天没睡的她再也坚持不住,在女儿的陪伴下回到营帐之中休息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小英突然感到地面在微微的颤抖,她也是在马上出生,马上长大的草原儿女,自然能分辨的出来,这是起码数万骑兵才能造成的动静。
那个狗官只有五百人,显然不是他,那么来的人就只有……
乙毗咄陆和他的大军了。
不过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小英连忙推醒了母亲:“阿妈,有大队的骑兵来了!”
“什么?”
乌谷夫人披上衣服,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她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看这动静,难道是乙毗咄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一匆匆的推开了门帘,走入营帐中:“夫人,小英姑娘,我家大人他……来了。”
嗯?
这是怎么回事?
乌谷夫人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家大人只有五百骑兵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陈一笑了笑,指着外面道:“你们出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小英和母亲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外面,眼前的一幕把她们母女都给惊呆了。
五百匹强壮的有些过分的战马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这匹马就是和乌谷夫人以前见过的,最适合做战马的阿拉伯马比起来,都要高出了至少两头以上。
这些战马看上去骨骼粗大而健壮,马匹粗重的呼吸,喷出一片片的白气,马身上的一条一条的肌肉,就如同钢铁一般!
而且每匹战马的身上都披挂着沉重的马甲,如果冲锋起来,那可怕的冲击力将会冲垮一切挡在它们面前的敌人。
“这是,这是……”
饶是乌谷夫人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这样的战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一旁的小英则是脸色红润,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夫人,这就是我家大人。”
陈一的话惊醒了乌谷夫人,她扭头就看到一个身穿轻便皮甲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人正是主政岐州、泾州两州军政财大权的陈轩。
小英看到陈轩,不由得啐了一口,在心中暗骂一句“狗官”。
因为她刚刚看到那些战马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狗官威胁自己的那句“五百人马”了。
“岐州刺史陈轩,见过乌谷夫人。”陈轩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冲着小英眨了眨眼睛,“二位请看,我五百匹战马,可还入得二位的法眼?”
第216章 无敌之师
陈轩连问了几句,乌谷夫人才反应过来:“刺史大人,请恕未亡人失神。我实在是被您这支骑兵给震撼到了,我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尚居然会有这样的战马,以及勇士的存在。”
契苾舍里和他的弟弟契苾利泽虽然很不服气,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让他们对上这支骑兵,获胜的希望不超过百分之一。
他们也实在是弄不清楚,陈轩这个汉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精锐的骑兵,就好像……就好像这支骑兵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强大了。
契苾兄弟也没有完全猜测错误,因为这些战马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而是系统给予陈轩的奖励。
其实这奖励刚刚给他的时候,陈轩还有点发蒙——你奖励给我这些所谓的力量果实能有什么用?
虽说能让人力量大增,可就这么一点,要给你也多给点啊。
不过终究是脑洞发挥了作用,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就会将这些力量果实自己使用,或者给那些基层的军官使用,可陈轩却是知道,万军之中仅仅个人的武勇没有太大作用。
哪怕是项羽、吕布那样的遇上千军万马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还不如将这份力量平均一下,打造出来一支无敌之师,这样才能将收益最大化。
骑兵集团只有结成阵势,集体冲锋,这才能形成无可匹敌的气势来,于是乎,陈轩就经过了数次试验,将这些力量果实稀释了之后给神机营的士兵以及战马服用,最终的结果就是得到了这五百余精锐到令人发指的骑兵。
这些战马身上所披挂的马甲就有五十斤的重量,而且士兵们也换上了由冶炼作坊打造出来不久的全身板甲,再给他们用上数十斤重的重型骑战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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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只是想了想,就激动的全身发抖。
在这个时代,一支无敌的骑兵是必不可少的,他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一次来接应阿史那贺鲁部,陈轩特意将这支新成军不久的骑兵也带上了,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实力在真正的战场上得到检验。
不过陈轩并不担心太多,因为他知道这一匹匹异种战马在这个时代就如同后世的重型坦克一样,遇上那些连马甲都没有披挂的轻骑,那结果就将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陈轩很期待,自己的神机营遇上乙毗咄陆大军的那一天。
不管怎么样,乌谷夫人也不得不相信并且承认,陈轩确实有着可以保护他们的能力和力量。
剩下的,就是要确认一下内附以后所能得到的待遇了——不仅仅是她的,还有族人们的。
“陈大人,您和您的军队能保护我和族人们,现在已经是没有什么疑问了。在下只是想知道,如果我阿史那贺鲁部内附的话,大唐将会如何对待我们。”
“阿妈,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陈轩笑着阻止了小英继续说下去,对着乌谷夫人道:“夫人,对于内附的部落我大唐一向是十分优待的。我大唐皇帝陛下已经颁下明旨,如果阿史那贺鲁内附,可以内迁至山南道内,那里靠近平原,土地肥沃,绝对是上等的良田。”
“至于其他的,你也不必担心。陛下已经派人,在山南道开始建设房屋,只要贵部抵达,当即就可以入住。而且至于耕种方面,你也尽可以放心,届时官府会派人教导你们如何耕种。”
“而且陛下感念贵部的贡献,将在三年内完全免除贵部的佃租以及徭役,三年之后也会轻傜薄赋,还会发给你们种子、耕牛以及其他工具。这一点夫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怎么样,不知道夫人对我大唐皇帝陛下如此安排,可还满意?”
乌谷夫人也知道,这是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待遇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诚意十足。
“多谢大人为未亡人解惑,在下对大唐的诚意十分满意。”
“那这样说,我们就算是谈妥了?”
“哦对了,请问大唐会如何对待我母女二人呢?”
“请夫人见谅,出于一些必不可少的原因,你和小英姑娘会在长安居住。由官府负责给你们分配房屋宅邸还有耕田,到时候如果夫人不喜欢耕种,可以招一些佃户,将耕田包租出去。”
“恕本官直言,田地的收入无论如何也比四处游牧来的多,夫人不必为将来的生活担忧。”
看来也就是这样了,乌谷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她对此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争霸草原的野心。
乌谷夫人对于平静的生活还是很向往的,这让她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是,全凭大人做主。”
“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本官十分佩服。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首先是普通的牧民以及老弱病残被提前送走,同时还携带着大量的细软,至于第二批则是健壮的青年女子等人,契苾兄弟率领的部落中骑兵负责护送他们抵达岐州,并且先暂时安置在那里。
岐州先前因为虏疮受创严重,可谓是十室九空,所以也不必担心没有地方给他们居住。
至于乌谷夫人和小英,也是随同第二批一起撤走。
等到数日之后,偌大的阿史那贺鲁部中,只剩下了陈轩和五百神机营将士。
……
“来,老薛,这些日子你也够辛苦的,多吃点。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说着,陈轩将一大块烤好的牛肉递给了薛仁贵——只烤到了五成熟,正是肉质最为鲜美的时候,薛仁贵一口咬掉大半,一边嚼一边称赞道:
“大人,这草原上的牛果然美味。如果在大唐的话,哪里有机会吃到这么美味的牛肉?”
大唐重农,耕牛是极为重要的生产工具,所以严禁宰杀,哪怕是病死、老死,或者是已经失去了价值的牛,也要在官府的现场监督之下,才能宰杀。
所以,薛仁贵才会有此一说。
第217章 杀!杀!杀!
和大唐不同,草原上的部落们就是以牛羊为食,所以才会有了突厥大军出动,身后就动辄跟着数万,甚至数十万头由牧人驱赶的牛羊尾随。
牛羊可以挤奶做成奶制品,粪便还可以当成燃料,肉也可以充作军粮,简直是再方便也没有了。
“对了,大人。既然他们有了这么多牛,为什么还要官府给他们分配耕牛呢?”
听了薛仁贵的话,陈轩抬头看了他一眼:“老薛啊,看来你对于种地果然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薛仁贵惭愧道:“确实,末将几乎没有中过一天的地,从小就是舞枪弄棒,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这个也不能怪你,我们现在吃的这些牛和平时用来犁地的牛是不同的,这些牛根本没有驯服过,所以根本就不能用来耕地或者拉车。”
“驯服?这个末将倒是第一次听说,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那些牛需要驯服。”
“小牛犊子长大的过程中,就跟在母牛身边学习这些了,等长大了自然不用驯服也能做到。可这些草原上的牛不行,平日里都野惯了,怎么可能乖乖的让你套上车犁?”
“哎,这么多的牛,真是可惜了。”
薛仁贵虽然不懂农事,可也知道这些牛在大唐有多么的宝贵,如果弄去耕田的话,那将会为大唐多开垦出多少良田来?
“市面上的一头牛已经卖到了快二十贯钱,如果能把这些牛驯服的话,那会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真是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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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牛不喝水强按头吗?就算是没能成功,那也是按牛头的力气太小了,再加大一些就可以。到时候这件事交给我,保证能将这些牛变成耕田拉车的好手。”
“到时候,也给兄弟们置上一份丰厚的产业,再给他们找个老婆。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十亩地一头牛,这不就齐活了?”
薛仁贵大喜,连忙对着陈轩拱手道:“既如此,那末将就先替手下的兄弟谢过大人了。”
“谢什么谢,我皇城司的主簿职衔还没谢呢,他们也是我的同袍兄弟。”
“也不知道这乙毗咄陆什么时候能到,到时候杀他个人仰马翻,好让兄弟们的身家再厚实一点。”
“应该是快了,我料那乙毗咄陆肯定不放心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就放在那里,肯定是会尽早率军赶来,将其一口吞下才能放心。”陈轩笑着说道,又吃了一口牛肉,“毕竟这草原上可没人和他谦让,哪怕他是整个西突厥的大汗也是一样。”
二人边吃边聊,才到了下午就有斥候来报,五十里外发现大批突厥骑兵的踪迹,听声音和看扬起的沙尘,对方的兵力起码也有数万骑。
“好了,老薛,今天就吃到这里。这些牛肉不要丢了,等大胜敌军回来,我们接着吃。”
“有肉无酒,实在是不过瘾呐。”
“哈哈,少给我来这套。军中饮酒本就是大忌,等安全折返岐州,喊上老许,我们来个不醉无归。”
“是,大人。”
薛仁贵兴奋的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大声的吆喝道:“全军整备,准备迎敌!”
神机营的将士们迅速的行动起来,给战马披挂马甲,再由辅兵们帮助,穿戴上自己的盔甲,跨上了马匹——这盔甲实在是太重,如果没有辅兵的协助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穿上的。
五百骑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陈轩看着他们,大声地说道:“接下来,你们将迎来自成军后的第一战。对王家那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可如今,你们要面对的则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
“不过不要怕,他们只有五万人而已,每人对付一百人也就是了。这对你们来说,难吗?”
五百人一起大吼道:“不难,不难!”
“看看你们手里的家伙,你们身上穿的铠甲,还有你们胯下的坐骑,这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装备。那些连皮甲都凑不齐的草原人面对的,将会是一场屠杀。而你们,就是执行者。”
“斩获一级者,赏赐三十贯!斩获突厥贵族,赐田十亩!生擒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陆者,封爵!”
“好了,我说完了。为了你们的老婆孩子,为了以后不再过上苦日子,拿出你们的勇气来,给我奋勇杀敌!”
“杀!”
“杀!”
“杀!”
阿史那贺鲁部的营地中,五百唐军铁骑,杀声震天。
“嗯,不错!出发!”
这时候探马再次来报,敌军分出了三个千人队,直奔营地而来。
听了这消息,陈轩笑道:“不管如何,这乙毗咄陆倒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没有将他的五万大军全弄派上来。”
“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薛仁贵问道,“如果一口吃掉这三个千人队,那乙毗咄陆拔腿就跑怎么办?”
“乙毗咄陆是西突厥大汗,如果他能这样做的话,也就做不到这个位置上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对方毕竟是轻骑,善于长途奔袭。万一要跑的话,我们很难追的上。”
牺牲了机动性的重骑兵追不上以速度和耐力见长的轻骑兵,这个也很好理解,不过陈轩不担心这个,因为他们还有着其他的杀敌办法以及利器。
“传我命令,大军躲入营地中,等待那三个千人队进入营地之后,再行出击,并且要做到将敌军一击即溃,务必全歼,不可放走一人。”
“是,大人。”
五百铁骑躲入了帐篷中,只留下了几个斥候在远处监视着突厥军,没等上半个时辰,陈轩就见前方远处扬起一片沙尘。
乙毗咄陆派出的那三个千人队到了。
这三个千人队也是十分骄横,浑没把这次当回事——在他们看来,阿史那贺鲁部被吞并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这一次大汗率大军前来只不过是为了震慑其他部落而已,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死战。
呵呵,大汗派他们出来,还真是有点多此一举呢。
第218章 神机营,冲锋
“哼,这乌谷夫人也真是无礼,居然没有在门口迎接我们。”
带兵的千夫长哼了一声,对于乌谷夫人的怠慢很是不满。
“大人,那乌谷夫人可能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接受她的命运吧?哈哈哈!”旁边的百夫长附和道,“阿史那贺鲁死了,她一个寡妇又能做什么呢?也就是大汗仁慈,愿意庇护她,不然的话,现在阿史那贺鲁部估计早就已经被别的部落吞掉了,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哼!”经部下这么一解释,千夫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一扬手中的马鞭,“加快速度,一炷香的时间后,我要见到乌谷夫人跪在我的马前。”
“是,大人。”
三个千人队骤然加快了速度,一头撞开了营寨的大门,冲入了营地之中。
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只看到了遍地的金银财宝以及还没有吃完的牛羊肉。
领头的十夫长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然后看着地上的那些金银,动心了。
突厥部族的习惯,是没有战利品上缴这么一说的,平时他们要自备马匹、干粮和武器,随同部落首领出征,为的就是战利品可以归自己所有,所以每个人作战的时候都是奋勇争先,生怕落在人后。
这时候见到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金银,这些突厥骑兵一下子就忍耐不住了,下了马就开始争抢起来。
原本带队的十夫长还大声吼着制止一下,不过没用多长时间他也加入了争夺的行列中。
不多时,后面的先锋主力也都进入了营地中,看着争抢成一团的同袍,其他人也都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有数百人加入了争夺。
“大人,感觉不对劲。”百夫长一边看着手下们争抢,一边对千夫长说道,“阿史那贺鲁部的人好像都跑光了,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哼,这还用你说?我都已经看到了。”千夫长哼了一声说道,“那个女人也挺果断的,居然连草场都不要,带着族人跑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离开的也是十分匆忙,还遗留下这么多的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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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看那些牛羊肉还有着热气,应该还没跑多远,我们要不要去追?”
“不用急,等手下的兄弟们捡够了,我们再去追。别担心,反正大汗也只是让我们先行进入阿史那贺鲁部,并没有让我们做别的。来人,回报大汗,一切安全。”
这些金银财宝都是陈轩命人丢下的,就是为了引起突厥军争抢的混乱来,这时候看着数百人在那里你争我夺,还有不少人都已经下马,完全失去了戒心,知道时候到了。
一开始一些突厥军官还想要维持一下秩序,不过根本就无法弹压,过了一会甚至连他们自己也加入到了哄抢的队伍之中。
就在这些突厥人险些为了金银财宝而引发内讧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尖啸声。
无数发出摄人心魄尖啸声的弩箭从各个角度射出,将这些突厥骑兵和他们的战马都钉死在了地上。
“有埋伏,上马,上……”
千夫长才喊了一句,就再也喊不出来了——一支弩箭自他的眉心而入,将他的尸体带的硬生生的飞了起来,余势未消又刺入了身后一人后,这才停住。
不过就算他不喊,那些突厥骑兵也都明白过来,营地中有着埋伏,一个个都跑向了自己的战马——不少人还揣着金银,死也不肯放手,然后就被无出不来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进入营地的突厥骑兵一共有三个千人队,被这连续数波弩箭当场就给消灭掉了一半还多,剩下的勉强跨上战马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和小圆盾,嗷嗷怪叫着开始冲锋。
他们都知道根本不能逃,对方的弩箭实在过于厉害,根本就没法逃,为今之计就是冲上去,和敌人贴身近战,这样才能抵消对方弩箭的威力。
到那个时候,以突厥骑兵的精锐,绝对可以将卑鄙无耻的敌军杀的片甲不留。
看着顶着弩箭冲锋的突厥骑兵,陈轩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对手还不算太蠢,没有一味的逃跑。”
“大人,现在该命令兄弟们出击了。”薛仁贵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您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放走一个突厥人您就那我是问。”
“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轩也知道自己对于冲锋陷阵不是特别擅长,更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他的身份没必要冲锋在最前面。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那才是对神机营最负责的做法。
薛仁贵激动的答应了一声,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神机营,冲锋!”
五百骑异种战马载着它们的骑士,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只不过是呼吸之间就排成了标准的三角冲锋阵型,而薛仁贵就是这个三角阵型的尖峰。
“兄弟们,杀!”
薛仁贵一声大吼,催动胯下马匹冲了出去。
他在前面一冲,两个士兵就紧跟在他肩后一起跟了上去,再后面是四个士兵组成的攻击阵型,第三排就是八个。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尖锐的三角形深深地扎进了敌人的中心。
突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百夫长,他看到五百匹如同蛮牛一般的巨型战马迎面冲来,惊愕之下喊道:“来将通名,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噗”的一声,一股血雾在他的咽喉炸起,已然是被薛仁贵用重型骑枪刺穿了喉咙。
随即,神机营五百骑与突厥军参与的一千余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如同将一柄重锤用力的锤在面粉之间一样,突厥军的阵型中一下子就缺了一大块,一下子相撞导致了足足上百名突厥骑兵惨叫着跌落马下,然后被马蹄踩成了肉泥。
薛仁贵和他的兄弟们就如同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一般,就按照着训练中做的那样——端平他们的武器,然后就这样的冲过去。
果然,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阵型和战术也是毫无用处。
第219章 岐州大捷
薛仁贵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前方已经是没有了一个敌人。
原来他现在已经凿穿了突厥军的阵型,来到了敌人的大后方。
“列阵!”
经过这么以此冲杀,五百人的阵型不免有些凌乱,薛仁贵举起骑枪,大声吼道。
然后,等列队完毕之后,他就带着人又杀了回去,再一次将突厥军军阵凿穿。
如果说刚刚第一次的冲锋对突厥军来说是一次意外,那接下来唐军的第二次冲锋对他们而言就是……第二次意外。
这些可怜的突厥军可谓是四肢发达,可是想象力实在有限,他们原以为对方悍不畏死的冲过去只是为了突围逃跑,他们根本想不到人家的目的是吃光自己,当他们还犹豫在追与不追的两难选择的时候,唐军已经从他们背部又冲上来了……
依旧是薛仁贵冲在最前面,在战场之上他的重型骑枪就如同一件简单到极点的杀人凶器,挡者披靡。
对面的突厥军在他的面前,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又甜又脆的西瓜一般,他像个顽皮胡闹的孩子把他们一一扫过拍坏。
而跟在薛仁贵身后的神机营将士们也像一群为虎作伥的坏小子似的无法无天,战场就是他们的乐园和发泄不满的地方,以骑射而自豪的突厥军第一次感到茫然了。
虽然刚刚被偷袭损失惨重,就连领队的千夫长都因此殒命,可没人在乎。
千夫长死了,那再选一个出来就好了。而对于唐军的弓弩,他们同样是不在乎,因为这些突厥军们早就知道大唐的军械精巧。
而第一次被凿穿阵型,损失了数百人后,他们还说这是猝不及防,可第二次就是毫无理由和借口,彻彻底底的惨败。
剩余的近六百名突厥骑兵被薛仁贵和他身后的神机营将士们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砍落马下,最终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而他们自己,则是……零伤亡。
对此,薛仁贵并没有什么得意之色——以他们现在的军械装备再加上胯下那雄壮的有些过分的战马,对付这些突厥轻骑,那简直就跟玩一样。
“大人,末将幸不辱命。”
来到了陈轩面前,薛仁贵摘下了面甲,拱手说道。
“嗯,做的很不错。算是首战告捷。”对于薛仁贵和神机营将士的表现,陈轩也是很满意,“不过不要轻敌,这还只是他们的先锋,突厥主力还在后面。”
“请大人给末将,给手下的兄弟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也罢,反正来都来了,搂草打兔子,看看能不能把乙毗咄陆顺便也给弄回来吧。”
此时天色以黑,陈轩命令所有人熄灭火把,在黑暗中接近突厥军主力。
因为对铠甲和战马身上的马甲做了处理,所以在月色的照耀下也不用担心反光。
就这样,唐军居然一直靠近到了距离乙毗咄陆主力的三里远的位置,都没有被发现。
这也不得不说,该是乙毗咄陆的死期到了,原本生性谨慎的他,哪怕只是来接收阿史那贺鲁部,也要一直在左右派出斥候,可偏偏今天乙毗咄陆他……给忘了。
也不能全说是忘了,主要是已经派出了三个千人队担任先锋,导致乙毗咄陆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懈怠。
毕竟阿史那贺鲁部中能主事的只剩下了乌谷夫人这个寡妇,更何况他还带着五万的精锐骑兵,周围的那些部落还能有谁如此不开眼,想要鸡蛋碰石头?
可是千算万算,乙毗咄陆就是没有把大唐算进去,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本来就算是乌谷夫人想要投降、内附大唐,那也要耗费不短的时间,再加上准备工作,没有数月的时间根本别想完成——毕竟是数万人的迁移,想快也根本快不了。
可是偏偏的,遇上了陈轩这个异数,完全打乱了乙毗咄陆的计划,同时也为他自己掘好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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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对于长安城来说,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老百姓们都在继续着自己平淡且日复一日的生活。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传了老远,引得行人们纷纷驻足。
伴随着铃声的,还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啊,居然敢在朱雀大道上疾驰,不要命了?”
行人才发了一句牢骚,就被同行的伙伴一把拉开:“不要命了,连鸿翎急报都不知道?我可告诉你,鸿翎急报撞死人可是白撞。”
话音才落,一个风尘仆仆、背着一个包袱,头上插着一根羽毛的红莲信使就出现在了朱雀大道上,清脆的铃声正是从他的马上传出。
“岐州大捷,阵斩五万,西突厥可汗战死当场!”
就在鸿翎信使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他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顿时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引爆了。
岐州大捷?
阵斩五万?
西突厥的可汗战死了?
这这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也没听说朝廷出兵与突厥大战的消息,怎么突然间就大胜了呢?
岐州?
不是听说那里刚刚爆发了虏疮吗,怎么一下子又大捷了?
正在开朝会的李世民听到鸿翎急报所禀报的“岐州大捷,阵斩五万,西突厥可汗战死当场!”也蒙了。
岐州谁大捷了?谁阵斩的五万?乙毗咄陆他……怎么就死了呢?
朕还在这里寻思着,是先征草原还是先征辽东,结果你这边自己就已经不声不响的给搞定了?
啥?你还说你想顺便把草原都给一扫而定,顺便再来个封狼居胥,你咋不上天呢?
等看到鸿翎信使呈上的战报以及乙毗咄陆那颗用石灰腌制过的首级后,李世民才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下面同样是瞠目结舌,一脸懵逼的文武百官们,缓缓说道:“诸君,岐州刺史陈轩发来捷报,岐州大捷。”
“神机营五百将士七进七出,突厥军溃败,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陆战死。”
“杀敌三万,俘虏两万。”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文武百官,接着念道:“尽坑之!”
第220章 请诛此獠
李世民的话就好像一颗炸弹一样,顿时引爆了万民殿。
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阵斩五万,这确实是大捷,想那岐州刺史也没胆量蒙骗李世民——毕竟现在还是初唐,皇帝的权威还是如日中天,李世民也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君王,臣子的那点小动作也根本瞒不住他。
当场斩杀乙毗咄陆,这也能理解,毕竟当年李靖率领三千铁骑就敢直闯东突厥颉利可汗的汗帐,并且将其生擒活捉。
让文武百官最为震惊的,还是李世民的那一句“尽坑之”。
这小子真狠呐,两万多人,说坑杀就坑杀了。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缓缓摇头。
这事情实在太大,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官行列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大声说道:“陛下,岐州刺史陈轩,擅杀俘虏,实在是我大唐之耻。长此以往,外邦怎能与我大唐归心?臣请陛下,严惩此獠,以绝后患!”
“臣附议,岐州刺史陈轩,对于放下武器的俘虏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可见其心性狠毒,如果放任下去,必成大患。请陛下果断斩杀此獠。”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下子好几十个文官蹦了出来,大呼小叫着强烈要求李世民将陈轩斩杀,以防此子日后对大唐不利。
他们的理由和借口五花八门,有的说突厥人的命也是命,有的说应该用王道感化那些突厥人,还有说陈轩是杀鸡给猴看,用来震慑其他人的。
李世民默不作声,只是将那个说陈轩是杀鸡儆猴的文官给贬到了安南——也就是现在的越南去做官。
你他娘的说谁是猴呢?
不过有些超出他预料的是,陈轩这一次的做法好像是捅了那些文官的肺管子一样,简直是群情激愤到无以复加,就算是李世民想要转移话题都不行。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晋阳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口喝道。
“晋阳,万民殿上不得无礼。”
“父皇,儿臣想说的就是,驸马他无罪!”晋阳朗声说道,“如果说斩杀敌军是罪,那这朝堂之上还能剩下几人?”
“晋阳,不可妄言。”李世民脸色阴沉,他不得不出声呵斥女儿,因为晋阳这话打击面实在太大,得罪人太多了。
“父皇,请恕儿臣失礼,可儿臣说的是实话。儿臣的疑问就是,驸马他斩杀了乙毗咄陆,为何在诸位大人的口中却成了罪过?”
“晋阳公主,请你不要偷换概念。”那个最先跳出来的文官理直气壮的说道,“斩杀乙毗咄陆当然是有功,可擅自坑杀突厥俘虏两万,这就是大罪!这会使得陛下被天下人误认为是一位暴君,这个后果,公主你承担的了吗?”
“你!”
如果是打仗,这些文官绑在一起再翻个翻都比不过晋阳,可是比起狡辩,比起嘴炮,她就不是对手了。
“老程,想想办法。”秦琼小声跟程咬金说道,“不管怎么样,那小子也是我们看着成长起来的。这个忙我们应该帮,也必须帮!”
尉迟敬德也小声说道:“这些文官的样子,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我们武将的脸,如果不说话,那以后他们就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
他倒是想帮忙,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有了办法。
“陛下,臣程咬金附议!”程咬金跳了出来,对着李世民大声说道,声音将其他文官的嘈杂声都给盖了下去,“臣也以为,岐州刺史陈轩,该杀!”
李世民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来,不过他这个问号不是代表他有问题,而是他觉得程咬金有问题。
不只是他,就连尉迟敬德、秦琼、李靖等人不解,那些文官们也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混世魔王。
这活土匪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他平时不是一向护犊子护的紧吗,今天怎么不为自己人说话,反而火上浇油了?
程咬金对于其他人异样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陛下,不要犹豫了。一个陈轩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天下人的民心不能丢啊!杀了他陈轩,普天之下的百姓都会知道您是一位仁君。到时候四海也就都会夸赞您的仁慈,会举国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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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你……”
晋阳险些没给气晕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程咬金不仅不帮忙,居然还跟那些文官一起弹劾陈轩。
程咬金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陈轩在他的嘴里就变成了天下第一混蛋,如果李世民不杀了他的话,大唐立马就要完蛋。
整个万民殿上几乎都对这混世魔王的举动不解,唯有长孙无忌一人却是心中了然。
程咬金这一招就叫以退为进,表面上说要李世民严惩陈轩,可实际上却是在帮他。
文官集团众口一词的要杀陈轩,这也就罢了,可如果武将们也掺和进来,和文官们一起异口同声,那李世民心中可就要警惕了。
某人曾经说过:朝中无派,千奇百怪。
深知帝王之术的皇帝不怕手底下的臣子们泾渭分明,彼此攻讦——当然只要不闹到牛李党争或是东林党和阉党那样的就行。
皇帝最怕的,就是文武百官们彼此之间和谐无比,好的如同一家人一样。
如果两派对立,皇帝就可以居中协调,不使其中一家坐大;可如果是文武百官一派和谐景象,那他可就有被架空的危险了。
刚刚文官们要杀陈轩,而且力度是前所未有,李世民也许会将陈轩贬罚到偏远地区几年,起码也要做个样子看看。
可是作为武将的程咬金一掺和进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做了。
哪怕只是摆样子,也绝对不行。
果然,李世民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哼,朕也是熟读史书,只在那些亡国之君那里见到过擅杀功臣,赏罚不均的情况。难道……”
第221章 冠军侯
说着,这位太宗皇帝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难道诸君认为朕是亡国之君吗?”
这话说的就有点太诛心了,文武百官包括晋阳和李治在内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不只是武将们,文官们更是连腿都夹紧了,生怕一不小心放出个屁来,让李世民找到借口拿他们开刀。
“呵呵,看看,都看看。这就是朕的文武百官。”李世民非常罕见的动了怒,他气的是脸色通红,“一个两个的,都在威逼朕,逼着朕杀掉刚刚立下了大功,斩杀敌酋的功臣。哈哈,哈哈哈!”
“来人,拟旨。”
中书舍人摆好了架势,准备记录,就听李世民缓缓说道:“岐州、泾州刺史陈轩,扬我国威,斩杀敌酋,立下不世功劳。特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在殿上的文武百官身上扫视了一圈,这才接着说道:“特晋冠军侯,世袭罔替!”
看看,都看看,你们都说那是杀人魔王,可朕偏偏就要将这个陈轩立为我大唐的霍去病!
这个冠军侯在华夏历史上可是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当年霍去病十八岁就率领羽林军深入敌后,立下大功,被汉武帝立为冠军侯。
其后在东汉时期又有贾复、窦宪曾被立为冠军侯,可是现在提起冠军侯三个字,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只会有霍去病。
而和霍去病相似的是,陈轩今年也正好十八岁,两人年纪相仿,同样是孤军深入,斩杀敌酋,立下不世功劳。
不过这个爵位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哪怕是那些文官再不愿意,也必须要开口——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陈轩这个冠军侯真的板上钉钉,那就等于他们彻彻底底的失败,以后在武将面前再也别想抬起头来。
可文官们才要开口,就听李世民接着说道:“冠军侯陈轩立下大功,麾下神机营功不可没,特赐名……天策军。神机营校尉,晋阳公主李明达,封为天策上将,主簿陈轩,兼领天策军节度使!”
来啊,接着说啊,你们把左脸凑上来给朕打,朕不止要打,而且还要接着打你们的右脸!
“儿臣并替驸马谢主隆恩!”
不管别人怎么想,晋阳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算是把这件事给彻底的定了下来。
……
终于散朝了,一群文官们失魂落魄而去,而武将们则是把晋阳给围在中间,嘻嘻哈哈的打趣。
“大侄女,这下可威风了啊,天策军、天策上将!就连那小子都是节度使了,哈哈哈!”
“才十八岁啊,就已经做到了武职最高,羡慕,老夫不得不说一声羡慕啊。”
“天策上将……老夫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晋阳被围在中间,倒也不怯场,只是笑嘻嘻的应对,很是得体,就在这时,一个老内侍匆匆走来:
“公主殿下,陛下喊您去御书房呢。”
“是,晋阳这就去。诸位叔叔伯伯,父皇召见,晋阳告退。等驸马回来,必在府中摆开酒宴,到时候还请诸位叔叔伯伯赏光。”
“哈哈,那是一定的。”
“快去快去,别让陛下等久了。”
“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要不醉无归!”
晋阳随内侍来到御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李治在唤她:“兕子,九哥在这里恭喜你了。”
“晋阳见过太子殿下。”
李治很是不满:“去,少给我这装相,跟九哥还这么客气了?”
“嘻嘻,太子哥哥不要生气,兕子是跟你开玩笑的。”看到李治真的有点不高兴,晋阳连忙说道,“太子哥哥,您怎么会在这里?”
“哦,父皇喊我来的。咦,父皇也喊你了吗?”
“是呀。”
兄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御书房,然后就看到李世民正背对着他们,看着墙上的长孙皇后的画像出神。
“父皇……”
“哦哦,是雉奴和兕子来了啊。来人,看座。”
李世民转身看到二人,连忙说道,装作随意的样子摆了摆手,可晋阳分明看到,他借着这个动作擦拭了一下眼角。
“兕子,不会责怪父皇搞偷袭吧?”
“不会,女儿明白父皇所想,所以也料到了这一点。”
晋阳的回答倒是让李世民颇为意外:“哦?你怎么会料到的?”
“是驸马告诉女儿的,他以前就曾经说过,如果只是女儿升官也就罢了;如果他要升官的话,那女儿肯定也会升官,而且升的一定会比他高。”
“咦,妹夫他料的倒是挺准的,虽然他原来升了两州刺史,又兼领了地方上的支度使还有营田使,不过兕子你现在可是天策上将,还是稳稳压了妹夫他一头啊。到时候在家里,还是得他听你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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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笑嘻嘻地说道,却全然没看到李世民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父皇,要对九哥说实话吗?”
“哎,这个雉奴啊,真是让人无奈。兕子,你明白了什么,就对他说说吧。”
李治一愣:“父皇,这里面还有门道吗?”
“当然有了,九哥。”晋阳笑嘻嘻地说道,“父皇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呢。”
李治更听不懂了:“为了我?”
“既如此,那妹妹可就妄言了哦,如果有说的不好听的,还请太子哥哥息怒。”
“放心好了,九哥的度量没那么小,兕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们兄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九哥,妹妹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觉得,驸马他以后会造反吗?”
“呃……”李治怎么也没想到晋阳的话说的如此诛心,一开口就差点没给他噎死。
可看李世民的脸色,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犹豫了半天李治才说道:“我觉得,不会。”
“理由呢?”
“虽然我和妹夫他接触次数不多,可也能看的出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呢……就是那种心里有事,脸上藏不住的人。如果他想造反,父皇他早就一眼看出来了,还用等到以后?”
第222章 滚出去
晋阳捂嘴轻笑道:“九哥,你可真是糊涂。父皇这样做,可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以后在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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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李治更加糊涂了,“兕子,你这样说我可就更听不懂了。你那驸马现在就已经是天策军节度使、两州刺史,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如果他以后再立下什么大功,那就只能是封郡王了。还用得着以后吗?”
不出所料,李治此话一出,晋阳和李世民齐齐的翻了个白眼。
“朕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傻子当太子?”
这李世民也是被气糊涂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是把李治给吓得够呛:“儿臣愚钝,请父皇恕罪。”
“父皇,还是让女儿跟九哥说明白吧。”
“说吧说吧。”
李世民知道晋阳这是给李治打掩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九哥你先起来,听妹妹给你仔细说。”晋阳把李治搀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九哥,父皇这样做,可全都是为了你啊。”
李治一把握住了亲妹妹的手,急切地说道:“好兕子,你快点说,九哥都让你们给弄的糊涂了,现在是一头雾水。”
“父皇担心的是,你以后会压制不住驸马,所以才想让妹妹的官职一直压住他,这样以后也多少是个牵制。”晋阳笑着说道,“而且这样还能加深驸马和九哥你的联系,而作为中间纽带的,就是妹妹啊。”
“虽然驸马他现在年纪轻轻,却是手握大权。父皇现在又封了他做冠军侯……九哥你总不想希望我大唐也出一个权倾朝野的霍光吧?”
霍光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在汉武之后成为西汉第一权臣,废立新君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
听了晋阳这样说,李治总算是明白过来一些。
“就算驸马他重情重义,断不会行那霍光架空君权的事情,可难保朝中会有那趋炎附势之辈,借此生事。”
李治总算是清醒过来了,陈轩现在才十八岁就成为天策军节度使,世袭罔替的冠军侯,两州刺史,那他未来封个郡王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如此手握大权却又潜力无限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不聚集一批人才?
如果这些人才之中有野心勃勃之人,为了更进一步呢?
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功劳能比得过拥立之功?
“我的太子哥哥,你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李治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听兕子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过来了。”
晋阳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于是告退,李治把妹妹送走,回来站在那里沉思。
李世民好奇地问道:“雉奴,你在那里想什么呢?”
“父皇,儿臣一直在想刚刚的事情。”李治想了想对着李世民说道,“儿臣觉得,兕子的驸马他手握如此大权,早晚也是个心腹之患,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他……”
“你你你,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李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世民是勃然大怒,抬手就将手边的砚台丢了过来,吓得他哎哟一声连忙低头,这才没有被砸道。
“你可真是把朕给气死了!”李世民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如果朕要杀他,又何必封他冠军侯?刚刚朕和兕子的话难道对狗说的?”
“你你你,你给朕滚出去!”
“是,父皇!”
李治还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一听李世民这样说,连忙扭头就跑。
“你你你,你给朕回来!”李世民也是给气糊涂了,抬手又把他给喊了回来,想骂可看到李治瑟缩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软,叹了口气,“真是枉费了朕对你的一番培养,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陈轩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而且重情重义。你对他一分好,他就会千百倍的还给你。你不用怀柔手段笼络住他,反而想着……哎!”
“幸好你是等兕子走了以后再说的,不然啊……她能当场啐你一脸。”
“父皇,儿臣知错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息这个儿子和自己比起来,为君者的胸怀和气度实在是差的有点远。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李治,李世民在古往今来的君主中,善待功臣是可以排前三的,比不上他那简直太正常了。
甚至可以说,李世民一个人就透支了整个李唐皇室的气运,往后的子孙之中,也就年轻时候的李隆基能有几分相似罢了。
“去吧,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考虑一番,仔细反省,明白了吗?”
“是,儿臣告退。”
李治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不过他心结未解,心中郁郁,扭头跑去找武媚了。
“见过太子。”
武媚见了李治来到,心中窃喜,将他迎了进来,然后吩咐贴身婢女仔细守好了门户。
“太子,今日可是情绪不佳?”
武媚见李治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抓着自己的手,倾诉相思之苦,而是讷讷不语,就知道他有心事。
李治叹了口气:“哎,本宫今日被父皇斥责,所以心中苦闷。”
武媚来到他的身后,体贴的为他捏着肩膀:“发生什么事了,可告知臣妾否?”
李治再次叹了口气,将今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抱怨道:“观史书中对于架空君权的权臣都是这样做的,可本宫说了,却被父皇给严厉呵责,真是搞不明白。”
武媚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他想不到当初见到的那个驸马,现在居然已经是手握大权。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弱是假以时日,他岂不是……
一想到这里,武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不属于自己,却要给那个病秧子一样的晋阳公主?
如果那个男人是我的,那将会得到怎样的权利?
武媚正想的出神,李治握住了她的小手,勉强笑着问道:“媚娘,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啊?哦,臣妾正在为殿下担忧,陛下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恶了您呢?”
第223章 大扫荡
拍了拍武媚的手,李治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会,你就放心好了。”
废立太子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再说李世民的其他儿子要么还比不上李治,要么就是年纪太小,根本就不能考虑,所以才李治才会有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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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说,武媚总算是放下心来——不过她是为李治还是为自己放心,那就不好说了。
再说晋阳,出宫返家,却见大门口处人头攒动,一堆人正在那里忙活。
小丫头如月正在那跳着脚的指挥着:“诶诶诶,往左边一点,对对对……再往右边点……高一点,过了过了!”
“你们这在忙碌什么呢?”
晋阳把如月给拽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在那折腾匾额干什么?”
“哎哟,如月见过天策上将。”见到她,如月也不怕,笑嘻嘻地说道,“来来来,都来见过我大唐的天策上将。”
那些工匠们一起跪在晋阳面前:“小的们见过天策上将。”
晋阳:“……都起来吧,如月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公主您现在都是天策上将了,所以这匾额也要换呀!”如月手舞足蹈的说道,“咱大唐谁不知道,天策上将代表着什么?公主您看,这‘天策上将府’您看着可还满意?”
天策上将府五个斗大的金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更是闪闪发光,显得是威风异常。
晋阳:“……我这才封了天策上将不到一天时间,你就连匾额都给整出来了?行啊如月,你这效率也未免太高了一点。”
“嘻嘻,多谢公主夸奖,不过这是宫里送来的,可不是奴婢弄的。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呀?对了,公主,奴婢还没问您呢,您说陛下怎么一下子就封了您这个官职呢?”
“这个啊,当然要多亏了驸马了。”
晋阳把陈轩在草原上立下的大功都说了一遍,听的如月连连惊叹,连声赞叹驸马爷果然英明神武,配公主再合适不过了。
“对了,公主。驸马他现在还在草原,没有回来吗?”
“没有,估计要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吧?”
“哎,真不是奴婢说什么,那草原就是个苦寒之地,驸马在那里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晋阳的目光投向了西边,叹了口气:“是啊,驸马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草原上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
……
“来,老薛,吃。大家都吃,多吃点!”
陈轩举起一根滋滋冒油的羊腿,大声的吆喝着。
众人齐声应是,几个人围着一只烤羊,吃的是满嘴流油。
结果说完这句话,陈轩一低头就看见薛仁贵已经去拿第二根羊腿,弄的他好生无语。
“老薛,你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这副模样,好似恶鬼投胎似的。”
“嘿嘿,让大人见笑了。”咽下口中的羊肉,薛仁贵笑道,“末将天生食量就大,师傅当初赶我下山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如果再不赶我走,那他非得让我吃穷了不可。”
穷文富武,陈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地问道:“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一顿饭到底能吃多少呢?往日见你吃饭,也就是二斤肉,一斤面。听你说的,难道还不止?”
薛仁贵想了想,指着架子上正在翻转的烤羊说道:“就这么说吧,这只羊堪堪够末将自己吃的。不过大人您也别急,末将只要吃饱了这一顿,三天内不再进食都可以。”
陈轩闻言,默默的啃起了手中的羊肉:让我吃这么一只整羊,我能做到以后一辈子都不再吃东西。
因为已经撑死了,自然就不用吃东西了。
看着薛仁贵三口两口就是一斤羊肉下肚,陈轩不由得感叹:老天爷没饿死他,真是万幸啊。
一直等到薛仁贵把这只羊吃的差不多了,二人才商量起来。
“大人,这是我们扫荡的第六个部落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这个自然,反正来都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空手而归……
想起这一路上的所向披靡,薛仁贵就觉得陈轩对空手这两个字可能有什么误解。
那日遭遇了乙毗咄陆的主力后,薛仁贵依然是冲锋在前,率领神机营五百铁骑将突厥军骑兵阵型来回凿穿了七次——这也正是鸿翎急报上七进七出的原因。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保持士气,哪怕是乙毗咄陆亲自督阵也是这样——更不要提,在第六次被凿穿的时候,乙毗咄陆就已经被神机营的将士一矛给捅死了。
这一下子算是把骆驼给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突厥骑兵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斗志,被唐军驱赶的到处都是,仿佛一群待宰的牛羊一般。
可以说,死伤的三万人,唐军亲手杀死的最多也就一万左右,剩下的几乎都是慌不择路,跌入河中淹死,甚至还有弃马逃走,然后被活活踩死的。
而对于最终抓到的两万俘虏,陈轩和薛仁贵却在如何处理的问题上有了不同的意见。
按照薛仁贵的意思,抓到这两万俘虏,直接押回岐州就可以了,反正这次立下的功劳已经足够大——大到他认为自己的一个侯爷的爵位是绝对跑不了,所以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陈轩却不同意,他下的命令是,将这些俘虏直接坑杀。
薛仁贵苦口婆心的劝道:“大人,我大唐军队可没有这样大规模杀俘的先例啊。而且您也要考虑到陛下,考虑到朝中的衮衮诸公,更要考虑到大人您自己的前途啊。”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明白。我当然知道坑杀俘虏,会让那些文官找到攻讦我的理由和借口。”陈轩大声的说道,然后指着神机营的将士道,“可是,我们哪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两万多人?更何况,我们只有五百人,却要看管数十倍与我的敌人。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反受其害啊。”
“可是……”
“老薛,你不要说了。”
第224章 一劳永逸
对于陈轩的坚持,薛仁贵有些无奈:“大人,我们这一次斩杀了西突厥的可汗乙毗咄陆,这功劳已经够大了。难道您还想……”
“呵呵,老薛,你说我想做什么?”
“您是想一劳永逸,直接消灭整个西突厥?”
“为什么不呢?”
“可是……”
陈轩抬手止住了薛仁贵继续说话的想法:“老薛,你不用多说了,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只不过,这一次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乙毗咄陆死了,可其他的突厥部落并不知情,甚至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扫荡整个草原,绝对可以做到将西突厥彻底的灭亡。”
“哪怕做不到将其彻底消灭,可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从此以后,我大唐的西北边境将迎来和平,起码三十年内无仗可打。”
对于陈轩的构想,薛仁贵想了半天之后,才想到了四个字:
“大人……牛逼!”
“哈哈,我们来都来了,何不把仗都打完了呢?这就叫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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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陈轩这么一弄,估计会引来那些武将们的“不满”:你把仗都打完了,那让我们怎么办?
将两万俘虏坑杀后,陈轩立即命人整军,搜集来足够的驽马,用来驮运武器和装备,而神机营的将士们则是骑在另一匹马上,以此来节省战马的马力。
对此,薛仁贵表示了忧虑,他担心会遭遇突厥人的时候反应不过来,到那个时候遭受损失就太不划算了。
不过陈轩却是不在乎,坚持的这样做了——他是这样说的:放心好了,老薛。那些突厥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脑中呢。你们就听我的命令,随我奋勇杀敌就好了。
别人都不知道陈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而他也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是系统给予陈轩的奖励。
“叮,宿主选择一劳永逸,永久解决西突厥边患,奖励宿主西域实时监控图。”
一副时刻在更新的卫星图出现在了陈轩的脑海中,范围就包括了整个草原,将西突厥的势力范围都包含在内。
陈轩十分清楚的看到,地图上遍布着一个个代表着部落的红点,以及代表突厥军行军路线的蓝线。
有了这么个东西,再加上神机营将士以及战马的无敌,陈轩自然敢拍着胸脯说,要将西突厥彻底灭掉,从此让大唐不再担忧边患。
……
眼看着大家已经吃喝的差不多,陈轩看了看脑海中的实时监控图,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距离这里只有四十里的路程,于是大手一挥:“将所有东西一把火烧掉,一点不留。然后跟本官去下一个目标!”
众人轰然应是,开始忙碌了起来,然后上马直奔下一个目标而去。
到了目标部落三里外的地方,陈轩下令换上铠甲武器,然后吹号角冲锋。
这个部落在突厥部族中,只能说是一个中等部落,人口不过两万余,控弦之士却也能凑出一万多人。
本来他们是有着一定的抵抗能力,起码也能多耗费一点陈轩的时间,不过陈轩不仅是偷袭,还特意挑选了背对着太阳的方向冲锋,只一次冲锋就将该部落的骑兵们杀的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薛仁贵又带人来回冲杀了几次,砍瓜切菜般将残兵消灭,和陈轩一起进入了部落中。
陈轩大声命令道:“老规矩,高过车轮以上的男子全部杀死。老弱妇残驱赶到野外。金银尽取,其余的全部烧掉,一点不留!”
可以说陈轩这样做,算是彻底的掘了这些突厥部落的根。
成年男子全部杀死,就算幸存下来的没有了补给和温暖的帐篷,在这初春乍寒的草原上能坚持多长时间,还是个未知数。
陈轩的做法和昔日的杀神白起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不是以攻城略地为主,而是以消灭对方战争潜力为目标的绝户计。
经陈轩这么一折腾,西突厥各部没有个几十年,是绝对无法恢复的——当然,首先是他们能坚持这么久还不让回鹘等国家吞并。
就这样,一天两三个部落,陈轩按照着脑中的监控图一个个扫荡了下去。
结果扫荡到了一半的时候,他还万分巧合的遇上了一个老熟人。
这个老熟人正是那个给他献上了小英这件“礼物”的大食商人,阿卜杜拉。
刚刚见到陈轩的时候,惊恐万分的阿卜杜拉一下子变得狂喜。
“哦,伟大的大唐将军,尊敬的陈,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陈轩躲得快,阿卜杜拉就要冲上来给他一个熊抱了。
“老杜,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在突厥部落见到阿卜杜拉,陈轩也表示了疑惑。
“哦,尊敬的陈,我在这里很正常。因为我是行商嘛,所以才要到处走。哎,这个辛苦就别提了……”
“哦哦,原来如此……”陈轩捏着下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老杜,你想不想变成你们大食最富有的商人?”
“想,当然想!我就连做梦都想!”阿卜杜拉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点头点的如同捣蒜一般,“怎么,难道尊敬陈,你能帮助我?”
“能,我想我确实能帮到你。”陈轩笑了,而且笑的很是开心,“不过我先要确定,你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不能吃下我送给你的大礼。”
“大礼?有多大?”
“整个西突厥的女人、孩子,还有他们的牛羊,以及其他的一切。怎么样,有兴趣吗?”
听陈轩这样说,阿卜杜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尊敬的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自然,跟我来。”陈轩拽着阿卜杜拉,指着那些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突厥妇孺们说道,“这些人,都当做奴隶卖给你,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不过,这个价格……”
“呵呵,不要急,这才刚开始,大头还在后面呢。”
第225章 互赢
此时在阿卜杜拉的心中,陈轩已经是他的财神爷,而且还是最大的贵人了。
想象着自己带着无数珍贵而且极为抢手的货物回到家乡的时候,那些跑到大街上欢呼的人群,还有家族中的长老们的一脸欣慰,以及族人们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阿卜杜拉的扣税都快流出来了。
“大人,大人,请您一定要不吝赐教。”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已经跪下来亲吻陈轩的靴子了,“您想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一定要把这个机会牢牢的抓在手中,只要这样阿卜杜拉坚信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成为大食乃至整个西方最富有的人。
“很简单,也不用你多付出什么。你就按照正常的价格从我手下的士兵手中收购他们所得到的那些战利品,必须是正常的价格,不许有任何欺诈或者是隐瞒。”
“正常……价格?”
“没错,我不管一头牛在你那里卖多少钱,我们大唐一头牛的市价是二十贯钱,所以你也要给我的士兵二十贯,明白了吗?”
“可是,大人……”阿卜杜拉的脸扭曲的和包子一样,“事情是不能这么算的,如果我要把这些东西运回大食去,还要付出很多的成本,如果在这个价格上,我根本是一点钱都赚不到,甚至还要搭上运费。”
“呵呵,阿卜杜拉先生,诚实在我们这里是一种美德,所以收起你的可怜相吧。我们现在是在商言商,寻求的是长期合作,所以我并没有涸泽而渔,不是吗?”
“大人,您说的涸泽而渔指的是……”
“老杜,你也应该明白的,这行商么,就伴随着很多的风险。”陈轩把嘴巴凑近阿卜杜拉的耳朵,小声说道,“如果是遇上某些风险,导致整个商队消失,这不也是常事吗?”
阿卜杜拉那张肥胖的脸顿时血色全无:“尊敬的大人,请千万不要这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商人,我……”
“别急,我只是说一个可能而已,我刚刚也告诉你了,我们是在商言商,只要不超出这个范畴,那就没有问题。明白了吗?”
“好吧,尊敬的大人,我明白了。那请恕我直言,您说的一头牛在大唐能价值二十贯钱,那指的是能耕种的牛,可这些牛如果想要拉去耕地,还要进行驯服,这个成本怎么算?”
“这就对了,在商言商嘛。来人,牵一头牛来。”
手下牵了一头牛来到二人面前,这头牛平时放牧惯了,野性难驯,这时候还还是不服气,左冲右突的。
“按住它。”陈轩吩咐道,然后找来了一根烧红的铁条,对着牛鼻孔之间的软骨就捅了下去。
一阵烧灼皮肉的滋滋声响起,这牛顿时就是一声悲鸣,四个人才好不容易按住了它的挣扎。
“大……大人您这是……”
阿卜杜拉都看呆了,他不知道陈轩在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才故意杀鸡给猴看的?
陈轩没回答他,而是又找来个铁环,穿过了刚刚烫出来的洞,挂在了牛鼻子上。
“来,拉着走两圈。”
士兵遵命,拉着铁环在前面走,牛只感觉鼻孔之间剧痛,不由自主的乖乖跟在后面,就如同那些被驯服的耕牛一般。
阿卜杜拉这下真的被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怎么样,阿卜杜拉先生,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说吗?”
“大人,我服气了,就按您说的办,二十贯钱一头牛。不过,在下现在手中已经没有这么多现钱了,您看能不能……”
“老杜,办法总比困难多。你现在没有现钱是吧,你可以写一个票据,将无法现场兑现的金额写明,然后我就可以拿着你的票据,去你在长安的留守处兑换,你看怎么样?”
“好办法,好办法!”阿卜杜拉两眼放光,一把握住了陈轩的手,“尊敬的大人,您知道吗,您的这些想法才是真正的财富啊!”
“别的不说,就是这么一个想法,就能创造出多少的财富啊!”
陈轩微微一笑,也不接话:“老杜,你现在就可以去收拢一下你的资金,我这就吩咐下去,让手下的士兵们找你交易。”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
……
“张愣子,三头牛,四只羊,金器二十二两,共计可以兑换一百七十贯钱,这是你的票据,拿好了。”
一个士兵非常稀罕的捧着手里的纸条,挠了挠脑袋。
“看你那德行,真是狗存不住干粮,这一会就拿出来看了四五次了。”
旁边一个老兵笑骂道。
“嘿嘿,大叔,这也不能怪我,再说了你不是也一样吗?”
“废话,我那可是足足三百贯钱,能一样吗?”老兵拿出属于他的纸条又看了一遍,然后这才美滋滋的说道,“我还指望着这三百贯钱买地盖房子,再给我那大小子娶一个媳妇呢。”
“那大叔你说,我们真的能凭着这张纸条就能领到钱吗?”
“刚刚主簿大人不是说了吗,如果领不到钱,那就他给大家补,你还在这没完没了的问。怎么的,连主簿大人的话都信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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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信得过,信得过。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跟别人商量一下,把你的票据换成一百七十贯钱,天天背在身上。”
“还是不了,那得多重啊。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出发,再去掏几个突厥人的部落。f”
“小兔崽子还挺贪的,不过老汉也是这样想啊。哈哈哈!”
看着手下的士兵们的纷纷议论,陈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军心可用。
“老杜,怎么样?”
看着忙的满头大汗,精神却极好的阿卜杜拉,陈轩笑着问道。
“好好好,简直好得很。这一次足以赚到昔日三四倍的利润,这都是亏了大人您啊。”
“能赚这么多?”陈轩倒是有点惊讶阿卜杜拉的能力了,看来自己的定价还是低了啊。
要不要再抬高一点呢?
第226章 时灵时不灵
最终,陈轩还是压下了现场抬价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价格既然已经商定好了,那就不好再改变——阿卜杜拉需要他这个大客户,他又何尝不需要阿卜杜拉这个大商人呢?
总比把那些带不走的东西一把火烧掉的好。
阿卜杜拉已经派人先行出发,去往他家族设在西域诸国的据点以及商会,让他们立刻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将手底下所有的资源都动员起来,包括人力和物力,立刻赶来。
然后,阿卜杜拉就带着他的人,尾随在陈轩的身后,每当攻下一个部落,同时又有着充裕时间的时候,就会大肆收购他们手中的战利品。
而唐军士兵们也不像之前那样“野蛮”,而是温柔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一刀砍死,或者是一把火烧掉——毕竟牛肉和牛比起来,那价格可是差的很多呢。
就连对待俘虏,也没有以前那样残忍,而是尽可能的留住他们的性命。
因为据阿卜杜拉所说,西边一直在打仗,对于劳动力永远是缺乏的,所以奴隶在那边是最为紧俏的商品。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部落扫荡下去,整个西突厥算是倒了大霉。
不过陈轩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现在看着那些妇女孩子,还有那些俘虏们很凄惨,可当他们拿起刀剑,跨上战马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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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畏威而不怀德,你对他们好是没有用的,对付他们就只能使用白起那样的绝户计,从根本上削弱掉他们的战争潜力,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酷,陈轩对那些以德报怨的说法一点都不感冒。
随着时间的推进,唐军在草原上的扫荡的难度也逐渐增大。
虽然他们有着超时代的战马、武器还有士兵,可毕竟只有五百人,而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奔袭作战后,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和非战斗减员。
而西突厥那些剩余的部落们也都知道了草原上出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就只会剩下一堆堆的废墟,其他什么都不会剩下。
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这些部落联合了起来,不管是联合出兵和抱团取暖,都为陈轩接下来的扫荡带来了困难。
鉴于这种情况,陈轩看着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的士兵们,也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至于阿卜杜拉,他身后所跟着的车队已经绵延了数里长——就是这样还是已经运走数批货物的结果。
陈轩告知了阿卜杜拉,自己即将要撤兵的决定,而他对此也很是支持。
这一次得到的,已经足够他起码消化一年时间了,再多的话,就容易撑到,“消化不良”了。
回程的路上也很是太平,那些西突厥的部落几乎已经被这股人数不多的唐军给折腾怕了,哪怕是纠集起来数万的大军,也根本不敢尝试。
因为这数万骑兵是有十几个部落凑出来的,谁也不想去当出头鸟,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是救了他们一命。
毕竟这数万人怎么也比不上当初乙毗咄陆的那五万大军,就算是现在唐军有所折损,可对付他们还是手拿把掐的。
就这样,陈轩带领唐军一路平安的,几乎是被那些西突厥的部落们礼送出境般的,回到了岐州。
……
这一次远征草原,足足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收获再多,许多人的身体和精神也不免出现了疲倦,是时候让他们好好的修整一下了。
“啊哈,还是大唐的空气新鲜,月亮也更圆啊。”
进入岐州后,陈轩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顺便还做了一下扩胸运动。
“确实,大人说的没错。”薛仁贵也是心情极为舒畅,“不管在草原上吃的再好,打的再痛快,也没有我大唐好啊!”
笑着看了他一眼:“老薛,这次草原之行,感想如何?”
薛仁贵挠了挠脑袋:“末将也没发现有什么,就是觉得……这一次草原远征,实在是太容易了。大人您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哪里有突厥人的部落,哪里有伏兵,您都一清二楚。再加上我们的战马和士兵战斗力之高,末将简直是平生所见,所以才会感觉有点胜之不武。就好像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一般。”
“哈哈,确实。”陈轩哈哈大笑,“不过这样的好事也就这一次了,这种事可是泄露了天机,只能用一次。不然的话,会遭天谴的。”
薛仁贵神色一凛,连忙严肃道:“是,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自然明白就算能拥有这种神鬼之谋,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折损寿命都是轻的,如果轻易泄露天机,遭受天谴那都是正常的。
“不要这么紧张,我信得过你。主要是这东西时灵时不灵的,万一……嗯,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末将明白。”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率军前行,到了下午时分已经抵达了岐阳城下。
让陈轩有些意外的是,岐阳郡居然是城门紧闭,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和薛仁贵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这时候城头上的士兵发现出现了一支有些陌生的军队,连忙把头探出城墙,大声喊道。
“呵,本官才走了三个月,就都不认识了吗?”陈轩冲着城头大声喊道,“是本官回来了,还不赶快打开城门!”
让他意外的是,城头上的士兵看清了他的模样后,却反而是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怪叫,然后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多时,城门打开,一员身穿亮银盔甲的小将冲了出来,胯下的马匹发出了一声嘶鸣,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陈轩的面前。
陈轩赫然惊喜的发现,这居然就是他思念许久的娇妻,晋阳公主李明达。
“驸马,你终于回来了!”
晋阳一声充满欢喜的喊声响起,随即跃起,扑进了陈轩的怀中。
第227章 庆功宴
耳鬓厮磨了一番,陈轩这才放开了已经有些面红耳赤的小妻子。
“兕子,你怎么来岐阳了?”
“我已经来了两个月,是父皇派我来的。还把剩下的一百天策军将士给带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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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军?”
在草原上千里征战了几个月,陈轩对于后方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所以他听晋阳提起天策军,还一头雾水呢。
晋阳嘻嘻一笑:“驸马,你在草原上不知道,你们这次立下了大功,父皇他可是丝毫没有吝啬封赏呢。你现在已经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了,而且还兼领了天策军节度使。还允许你开衙建府,仪同三司呢。”
开衙建府就是指可以征辟自己的幕僚,仪同三司则是一种荣誉性的奖赏,得到这个头衔的官员将得到三公一样的待遇,在隋唐是文官的终点。
“而且不止如此,许大人许敬宗封了岳州县侯,晋天策军节度副使;薛将军封平州县侯,晋天策军节度留后!”
“天策军将士,俱有封赏。”
本来一脸羡慕的薛仁贵听到自己被封了县侯,还成为了天策军节度留后,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策军,这可是天策军啊!
以前李世民最重要的官职就是天策尚将,等到登基以后才裁撤了天策府,可如今又将天策军建立起来,这是……
“对了,忘记说了。父皇他封了我为天策上将,还是你们的上司哦!”
“末将薛仁贵,见过上将军。”
“嘻嘻,薛将军请起,这一次真是辛苦你和大家了。”
“不辛苦,能追随节帅,是末将此生最大的幸运。”
陈轩摇了摇头:“全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没有大家,我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啊。”
正说着,许敬宗也得了禀报,赶出城来迎接。
“节帅,节帅。”许敬宗见了陈轩就是嚎啕大哭,“下官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
说着,他抱着陈轩的大腿:“下官这些天,可是吃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就是担心节帅您啊。”
“哈哈,节帅,这老许是跟着您尝到甜头了,生怕以后没这样的机会了呢。”薛仁贵在一旁看的是哈哈大笑,然后揶揄道,“老许,你也算厉害啊,就在岐阳待着,什么也不用做,这功劳就从天而降。比我们都来的容易呢。”
许敬宗瞪着他,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你,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种人吗?”
然后就是一番什么担心大人、他自己视名利如粪土之类让人搞不懂的话,现场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陈轩看着他们两个拌嘴,也不多说什么,等二人闹够了,这才大声命令道:“列队,入城!”
天策军将士们排成了两行纵队,次序入城。
这些士兵身上铠甲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上面还沾染着血渍,可这样反而为他们平添了几分彪悍之色,远比那些铠甲铮亮的更加摄人心魄。
见到晋阳躲到了一边,陈轩笑着把她扯了过来:“你躲什么,你现在可是天策军的上将军,就应该走在最前面。”
“可是……福满这次远征我又没做什么,这样做我觉得有点……”
“别怕,如果不是你极力争取,也不可能为我们争取到这么好的封赏,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这都是你应得的。”
晋阳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于是理直气壮的和陈轩并驾齐驱,接受岐阳城中百姓的欢呼。
入城仪式完毕后,接着就是庆功宴。
陈轩吩咐把缴获来的牛羊肉都拿了出来,又拿出了所有的美酒,摆下了流水宴,以此宴请城中百姓——对此天策军将士上下都没有一点反对,反正他们这次的收获已经足够他们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岐阳城全城陷入了狂欢之中,——也不用管认识不认识,端着酒杯的就是好兄弟,结果弄到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被喝倒了,到处都倒着醉汉。
陈轩索性也不管这些了,只是和军中将士尽情的畅饮,一直到失去了意识。
……
“唔,头好疼。”
用蒸馏法酿造出来的酒就有这么一个缺点,宿醉之后头疼的让人恨不得把脑袋劈开。
揉着脑袋,陈轩坐了起来,摸了摸身边,伊人已经不知道何处而去。
“兕子,兕子?”
“驸马,你醒啦。”晋阳从门后探出小脑袋来,随即进屋,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喝了它吧,驸马,这是我给你坐的醒酒汤。”
“哟,几月不见,我的兕子手艺见长啊。”
喝了一口,酸酸的,很是提神醒脑,脑子里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晋阳只是温婉笑着,并不回答,等陈轩一口口的喝完了汤,她接过汤碗这才接着问道:“驸马,你这几月一直在草原上吗?”
“是啊,对了后面的事情还没给你讲呢。”
然后,陈轩搂着晋阳,将这三个月里在草原上转战千里的事情一一讲述给她听。
晋阳听的十分仔细入神,不时的提出一些疑问。
这一讲就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听完了以后晋阳才拍着胸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人家了,原本还以为驸马你们在草原上是任意驰骋,想不到其中还有着这许多波折。”
“是啊,原本我们的准备也不是很足,结果还遇到了沙尘暴,那大风刮的,几乎连人都能卷走。要不是有阿卜杜拉的及时提醒,我们的损失恐怕还要大一些。”
“所以,驸马你最终还是让他占了一些便宜?”
“傻妞,那可不叫占便宜。这叫做互惠互利。”捏了晋阳的鼻子一下,陈轩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交易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如果一下子弄的太狠了,对以后的交易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是觉得,那阿卜杜拉并没有说实话,他肯定赚的要更多,肯定不像他跟你哭诉的那样。”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当然要赚钱了,不然你以为他跟着我们在草原上晃荡什么呢?”
第229章 汗血宝马
不管怎么样,李世民已经把岐州和泾州两地的军政财大权都交到了陈轩的手上,他现在说是这里的土皇帝也没有什么问题。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可陈轩也知道,这已经是到了李世民允许的极限,如果再不知死活的往前走上一步,那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对于外族官方的交涉,历来都是十分敏感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那些文官给扣上里通外国的帽子,陈轩对此一向是十分在意的。
所以,他对于阿卜杜拉递过来的,大食国王的信件,是绝不会拆开看一眼的——只因为那不是他的份内之事。
听了陈轩这样说,阿卜杜拉也就只好将信件收起,换上了一副笑脸:“大人,这封信您不肯收,那这件礼物不知道您肯不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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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送给大人的礼物呈上来。”
听了阿卜杜拉的话,陈轩警惕起来:你小子该不会又给我弄了个美女出来吧?
上次送个美女就弄出了不少事情,害得我家中险些葡萄架都倒了,如果这一次再来这一套,我可不一定顶得住。
大家都知道,陈轩向来是与赌毒不共戴天的。
不过幸好,阿卜杜拉这次送来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匹让任何人看了都目瞪口呆的骏马。
这马……可真好看啊。
这是陈轩第一次看到汗血宝马的时候,心中升起的年头。
体态健硕,四肢修长,整匹马就如同被黄金分割一样,让人一眼看了就再也忘不了。
“大人,您看看,这是我国国王送予您的礼物,您可还喜欢?”阿卜杜拉微笑着说道,“这种汗血宝马在我们大食,也是十分难得的宝物啊。”
“汗血宝马?原来这就是汗血宝马。”
“怎么,大人也听说过汗血宝马的名字?”
“这个自然,昔日汉武帝为了求得一匹汗血宝马,不惜与大宛开战。在死伤了无数后总算是如愿,后来还作诗咏之。”
“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可见他对这种汗血宝马的推崇了。”
“哈哈哈,大人果然博闻强记,在下佩服。”阿卜杜拉哈哈大笑,“汉武帝是英雄,大人自然也是英雄。你们大唐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好马配英雄吗。看来这匹马本就是属于大人您的啊。”
“呵呵,老杜,这匹马,多少钱?”陈轩却没有去接缰绳,只是笑呵呵的问道。
听了他这话,阿卜杜拉好像受到了侮辱一般:“看大人说的什么话,你我是老朋友了,怎么能跟你要钱呢?”
“真的?”
阿卜杜拉赌咒发誓般说道:“当然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不敢要了啊。”
“呃,敢问大人这是为何?”
“因为我知道,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如果我收了你这匹汗血宝马,虽然不用付出钱财,却不免要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所以,这匹汗血宝马,我是不敢要的。”
说着,陈轩一甩缰绳:“老杜,别站着了,我的玻璃厂你不是说一直想去参观一下的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只能在外面看看,不能入内。”
那破玩意的技术含量实在是太低,如果被有心人看去了,说不定一下子就能参透其中的奥妙。
现在无色玻璃可是仅次于瓷器和茶叶的出口大项啊,陈轩不得不多加小心,他可不想做出后世景德镇的事情来。
阿卜杜拉随着陈轩去看了玻璃厂,一路上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在看到岐阳城摩肩接踵,人头耸动,他还是不由得赞叹道:“还是大人的手段高明,去年我来这里的时候,这岐阳还如同一座死城一般。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可以堪比大马士革的城市。”
“比不上,还是比不上啊。不管怎么样,发展的时间也太短了些。”陈轩随口答道,“老杜,你也看到了这岐阳,你觉得它的上限会是哪里?”
“这个……我不好说。不过我以为,这岐阳城只要有大人您在,前途必不可限量啊。”
“哈哈,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大人,我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您看可不可以?”
“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我想,把那匹汗血宝马赠送给您。不过您放心,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一点我愿意对天发誓。”
看着阿卜杜拉认真的样子,陈轩倒是有些奇怪了:“老杜,我这就不明白了。你是一个商人,讲究的是无利不起早,你又何为非要把这么一匹能价值万金的汗血宝马送给我呢。而且你还说明了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大人,请听我说。”说着,阿卜杜拉突然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的给陈轩磕了几个头,他想拦都没能拦住,“其实这一次来,我是有着使命的。”
“什么使命?”
阿卜杜拉咬了咬牙:“借兵。”
“啥,借兵?”
“不错,大人。”阿卜杜拉仿佛下了决心一样,接着说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大食国正与西方诸国征战。如今已经是渐显颓势。所以我国国王命令我,向大唐求援啊。”
“你们大食前面不是还有个拜占庭帝国吗,怎么和西方诸国打起来了?”
“大人连这个也知道?不过就在去年,拜占庭帝国已经被我大食所灭,所以……”
“所以,十字军东征就提前了几百年?”
陈轩对此是震撼不已:“那拜占庭帝国虽然已经式微,可我记得也比大食要强大吧?你们居然能灭掉拜占庭,还占了君士坦丁堡?”
“原本我大食是没想对拜占庭动手的,可是您也知道,我从您这里得到了海量的物资,拿回去准备出售的时候,却发现我国国内也无法消化。而且您也知道,我大食在中间不过是个转运商而已,货物还是大多卖给了西方诸国。”
“可这一次的货物实在是太多,太贵重了……”
第230章 一箭双雕
阿卜杜拉所说的“太多了”,陈轩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们那次转战数十个突厥部落,将一切能拿走的都没留下,虽然导致最后阿卜杜拉的商队绵延上白里,不得不从家乡紧急调派人手进行护卫,可西突厥上百年来的积攒,却也大半都归了他。
所以,这么多的财富引起西方那些强盗的眼红也是正常的,而且如果他们不做点什么,陈轩反而会感觉到奇怪。
“所以,你们就和拜占庭开战,然后把君士坦丁堡给拿下了?”
“是的,其实这一次的货物里面不止有我的,我们国内几乎所有贵族几乎都插了一脚进来。所以……本来我们也只是想要回那些货物,可是后来打着打着就发现,拜占庭实在是太弱了,于是顺手就把他们给灭了。”
看阿卜杜拉说这话时候的模样,好像还很惋惜,都怪东罗马太弱了似的。
陈轩以手抚额,他感觉有点头疼。
自己只不过灭了个西突厥,却想不到引起了如此大的变化。难道自己就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然后,你们把拜占庭占了,也等于是戳了西边所有国家的肺管子。他们的教皇就号召进行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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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我们的军队现在是节节败退,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国王陛下就命我来找您,找大唐求助来了。还请大人看在我们两国如同手足兄弟一般,拉兄弟一把啊。”
陈轩:“……”
不是,你这个手足兄弟一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就是跟你们做了几笔生意,你们至于这么套近乎吗?
当然了,这样的话也不能说出来,不然就有点太尴尬了。
“这个,老杜你先起来再说。你也知道,我大唐的制度就决定了,出不出兵不是我说的算的。当然,如果只是在岐州附近转一转倒是没问题。不过要想赶赴万里之外的大食,这个就必须得到我们皇帝陛下的允许才行了。”
“是是是,我明白。所以,还请大人在贵国陛下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我……”
“诶,你别这么说,如果这么一说那事情可就变质了。而且这一次,我估计不会跟你一起去了。”
“没问题,我的意思,希望贵国能派出那无敌雄狮般的五百勇士……昔日在草原上我也见过那些勇士的风姿。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势必会让敌人望风而逃。”
陈轩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道:“来人,备车。把公主也喊上,我们回长安,面见陛下。”
薛仁贵一惊:“大人,您是两州刺史,无王命返京,这可是犯了大忌啊。”
“没办法,事情紧急,救兵如救火,不能耽搁了。”
……
刚刚下朝,李世民才走出了万民殿,就见内侍匆匆来报:“禀陛下,岐州刺史陈轩,和晋阳公主回京了。”
李世民一愣:“谁?你再说一遍。”
“是岐州刺史陈轩,还有晋阳公主,带着一个大食人回京了。”
李世民:“……”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好半天才恨恨道:“这个陈轩,仗着朕的恩宠就越来越放肆了。”
确实如同薛仁贵所说的那样,封疆大吏无王命返京,那可是能砍头的大忌,后来的安禄山据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逼得不得不提前造反。
“罢了,命他二人在御书房等候朕。”
到了御书房时,陈轩和晋阳已经等候在那里,当即就迎来了李世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当然,只有陈轩,晋阳却是好端端的一点没受牵连。
“胆大,放肆,无礼!你以为你这个天策军节度使是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想做了?没关系,你现在递辞呈告老,朕现在就批!”
“朕为了给你撑腰,这些日子以来挨了多少的骂,你知道吗?多少人在盯着朕,也盯着你,你却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来。你,你真是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说话,说话啊。你大老远的从岐州赶回来,是不是就是想挨挨骂来了,你倒是说话啊。”
“陛下,臣在等您发完脾气。想来有快两年了吧,您都没骂过臣了,臣这心里还怪有些不太适应。现在被陛下骂了这一顿,简直是全身舒畅。”
“竖子,竖子!你……”
“陛下,您想不想做到汉武帝都没做到的事情?”
“朕……”
看着欲言又止的李世民,陈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陛下请听臣说。”
然后他将大食与西方的战争形势叙述了一遍,又紧接着说道:“陛下,这可是我大唐千载难逢的良机啊。不仅可以借此将大唐的影响力扩展到西方,还可以一举解决草原上的威胁。”
“哦?前面那句朕能明白,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想想,如若我们要出兵援助大食,那何不将西突厥那剩余的兵力都给裹挟进去呢?”
“嗯?”
李世民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现在西突厥实力大为受损,对于我大唐来说也就是砧板上的牛羊。如果借这个机会,来个釜底抽薪,让他们的青壮都以雇佣军的名义,去帮大食打仗……”
“那就算是赢了,相信这些青壮也剩不下多少,到时候就可以借机将整个草原都正式纳入大唐的版图,彻底解决这个困扰了中原王朝上千年的烦恼。”
李世民就是李世民,他不是不懂,只是欠缺那么一点契机,经过陈轩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就明白过来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不过李世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派人参与远征,不然的话很难将这件事控制住我们的手中。”
“陛下,您放心,臣连这个也考虑到了。”陈轩嘿嘿一笑,“不用人太多,只派天策军五百将士即可,最多再加上天策军的副使许敬宗和留后薛仁贵二人即可。”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怎么,难道你不打算亲赴前线?这倒是让朕感到十分意外啊。”
第231章 有喜了
以李世民对于陈轩的了解来说,这人就是个事儿妈给事儿开门,事儿到家了。
只要有这小子出现的地方,保管会出事——哪怕他自己不出事,也会连带着别人或者是那里出点什么事。
不只是李世民这样想,就连其他的朝臣,不分文武,几乎都有了同样的观点。
这时候陈轩说派许敬宗和薛仁贵这一文一武参与远征,而他打算坐镇后方,倒是让李世民真的吃了一惊。
面对李世民的疑问,陈轩是这样回答的:“嘿嘿,陛下。臣这几年以来东奔西跑的,精力消耗的也有点太多了。所以呢,打算休息一下。”
李世民:“……”
你才二十岁,然后就告诉朕你跑不动了,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朕听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呢?
在朝中,陈轩的官职困难不是最高的,但是一众高官之中,他的年纪绝对是最小的那一个。
很多朝臣的儿子甚至都比他大——大部分都是如此,而且都已经加入了皇城司的军事学院,成为了学员。
至于剩下的……
人家的孙子都比陈轩年纪大,可就是这样,一天天当官当的还是乐此不疲。
可他倒好,居然在这叫起苦来了。
“那个,你才二十岁,就觉得辛苦。那你让卢国公、翼国公他们会怎么想?他们难道干脆直接上表告老还乡?”
“陛下,您误会臣的意思了。”听李世民这样说,陈轩连忙解释道,“臣说的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疲惫。”
“这几年来,几乎每天都身处漩涡之中,不是担惊受怕就是夜不能寐,臣已经好几年都没好好的休息过了。所以,请陛下免了臣的节度使职务,让臣回家好好陪陪公主吧。”
如果是别的事,陈轩把晋阳抬出来,李世民可能也就答应了。
不过这一次恰恰相反,李世民知道这就是陈轩的一个借口,他心里想的可未必就是这样。
“跟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
“那个……陛下,您要当外公了。”
李世民:“?!”
“父皇,驸马说的没错,儿臣……有喜了。”
李世民一蹦三尺高:“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一个半月了,驸马和孙道长都为儿臣把过脉,已经确认就是喜脉了。”
晋阳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偷眼看着父皇,生怕惹来一顿斥责。
李世民的脑子也有点乱套:兕子要当母亲了,她要当母亲了?
这不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吗,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感觉却是这么奇怪,好像十分的不舍呢?
过了许久李世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晋阳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身体瘦弱的小女孩——哪怕她现在已经是天策上将,掌管着唐军中最有战斗力的天策军,也依然如此。
可这个印象从得知晋阳有了身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完全打碎,而且再也拼凑不回去了。
蓦地发现女儿已经长大,要为人母的事情,给李世民的冲击还是很大的,这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是真的老了。
见李世民许久没有表示,晋阳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父皇?您没事吧?”
“哦,朕没事,朕没事。这可是个大喜事啊,来人,快来人,给晋阳公主看座。兕子,你站了这么久,快坐下休息一下。”
“父皇,儿臣的身体健康的很呢。”
“听朕的话,让你歇着就歇着。”李世民摆出了老父亲的嘴脸,“对了,朕才想起来。”
说着,他瞅着陈轩的脸色就不对劲了:“兕子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你为何还让她骑马?”
陈轩:“?”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朕说的不对吗?”李世民眼神变得逐渐凶狠起来,“这岐州到长安,一路上这么颠簸,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兕子着想?你别跑,朕命令你,不许跑!”
陈轩愁眉苦脸道:“陛下,公主她说这样才不会耽误时间啊。”
“父皇,是儿臣要求的。您也知道,救兵如救火,耽误时间会误了大事的。”
“哼。”见兕子也为陈轩求情,李世民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缓和起来:“既然兕子已经有了身孕,那你就不必前往大食了。那里路途遥远,又有着各式各样的危险。你就安心的在长安待着,陪兕子待产好了。”
“是,陛下。”
“父皇,儿臣真的没事。”
眼见着驸马和父亲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紧张兮兮,晋阳哭笑不得的说道,“儿臣这身体如此康健,根本就不必这样杯弓蛇影的。”
“那不行,这可是我儿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谨慎对待。对了,一会走的时候带些补品回去。不过这可都是朕赐给你的,可不要给别人吃了。”
一边说着,李世民的眼神一边飘向陈轩。
陈轩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
夫妻二人出宫的时候,果然是身后跟着一大帮的内侍、宫女,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里面装的满满都是补品。
看着这些宫女太监,还有他们手中的补品,晋阳无奈地说道:“父皇也真是的,我这身体已经够好的了,他还如此紧张。”
“哎呀,你父皇他老了,上岁数了。爱唠叨了呗,可以理解。”
陈轩笑着说道:“你是不懂这种心态的,不过等以后你有了孩子,也就明白了。”
“说的好像驸马你很懂一样。”
将晋阳送回了家,吩咐她好好休息,陈轩然后喊来了等的是焦急万分的阿卜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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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陈,究竟怎么样了?”阿卜杜拉急的是满头大汗,“你们的皇帝陛下到底有没有答应出兵?”
“老杜,你先坐下,不要急。”示意他稍安勿躁,陈轩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果然,听了这句话,阿卜杜拉心中一下子就放心下来。
大唐的军队是他见过的,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只要他们肯出手,西方那些腐朽的国家根本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第232章 友好互助
阿卜杜拉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拉着陈轩的手,不停的念叨着,夸他是救世主。
“诶,老杜,你可别这么说。救世主就算是有,那也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你可千万别搞混了。”
“对对对,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感谢你,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快就能得到你们大唐皇帝的同意。”
“明天我就带你去面见皇帝,不过有些事我要和你先通通气。这一次,将由我的节度副使和节度留后负责统兵。”
“啊?这是为什么?”
说到底,阿卜杜拉最为佩服的就是陈轩这个人,佩服他能的高瞻远瞩,以及惊人的脑洞,可这时候居然听到他说不去,而是派自己的副手带兵,一下子有点呆滞。
“因为,我就要当父亲了。”陈轩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和公主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也要让我守在她身边才行吧?”
“尊敬的陈,不是我说你。”阿卜杜拉嘀咕道,“你就是被那些无用的东西捆绑的太深了,如果你……”
“好了,阿卜杜拉先生,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那我们的约定全部作废。”
陈轩的眼神变冷,看着阿卜杜拉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我知道在你们看来,唯有自己和金币才是最重要的。可对我来说,不是。”
“哦,尊敬的陈,请原谅我刚刚的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嗯,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请以后不要再提。”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阿卜杜拉下去休息了。
……
第二天一早,陈轩就带着阿卜杜拉前去觐见皇帝。
阿卜杜拉献上了大食国王的国书,并且允诺了一大堆条件,其中就包括承认大唐对于西域诸国完全的统治地位。
大食当然明白,西域诸国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可如果不许诺这些好处给大唐,人家不同意出兵怎么办?
国都要亡了,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对于这个条件,李世民很是满意,不过陈轩在一旁依然为大唐和即将参与远征的唐军争取到了很多的利益。
有些东西甚至就连李世民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可是让他惊讶的是,阿卜杜拉只是努力了一下,随后完全的接受了这些在别人看来是丧权辱国的条件。
比如唐军在大食拥有豁免权,哪怕就是犯了什么罪,也只能由大唐来进行审理,大食是没有资格抓捕以及审讯大唐军人的。
还有就是贸易最惠国待遇,而且各种条件对于大唐十分的有利。
反正,阿卜杜拉最后大吼着说道:“如果让我们的国王接受这样的条件,他宁愿被西方那些国家灭掉”,可最终还是乖乖地在《大唐与大食友好互助条约》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全权处理这次事情的授权,所以阿卜杜拉所做的一切就等于让大唐的触角一下子迈过了中亚,而抵达了地中海地区。
至于如何将西突厥那些剩余的部落裹挟进来,让他们随之西迁,李世民把这个问题交给了陈轩。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陈轩去过草原,对于那里的事情比较熟悉,所以这件事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陈轩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找一个最方便,也最为稳妥的法子。
他去找了乌谷夫人和小英。
快两年不见,小英此时已经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当陈轩第一眼见到小英的时候,居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尊敬的大人,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小英板着脸,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热情。
“哟,这不是小英吗,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啊。”
陈轩对此倒是好像一无所知一般,十分自来熟的打着招呼:“我来探望一下你阿妈乌谷夫人,你让开。”
说着,顶开了大门,把小英挤到了一边去。
“你,你这个登徒子!我,我要告官!告你擅闯民宅!”
小英差点被气死了,这个死人连几句软话都不会说吗,你哄我两句能死啊?
“你要告官?”陈轩有些诧异,看着小英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我就是官,你跟我说说,你要告谁?”
“你,你这个狗官!”
看着小英气的满脸通红的样子,陈轩就感觉到很开心:“哈哈,好了好了,别闹了。带我去见乌谷夫人,我有事要见她。”
“我阿妈生病了,不见外客。”
小英背过身去,不看陈轩。
“病了?什么病?”
陈轩眉头一皱,如果乌谷夫人真的病了,那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虽然不至于坏事,可也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行。
“阿妈她的确是病了,我可没骗你。”小英脸上的笑容消失,手也下意识的绞着衣角,“阿妈她来了长安以后,就经常生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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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了大夫吗?”
“找了,大夫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
小英说的乱七八糟,陈轩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于是摆了摆手:“带我去见见乌谷夫人。”
“你?你能行吗?”
小英用怀疑的眼神在陈轩身上来回逡巡。
“我当然行了,这大唐的神医,除了孙思邈道长,就是我了。别废话了,快带我去。”
小英瞥了瞥嘴,带着陈轩去见了乌谷夫人。
看着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的乌谷夫人,陈轩仔细的为她把了脉,然后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你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的。吃几服药就好了。”
乌谷夫人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陈轩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和小英来到了外面。
陈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候在外面,看到陈轩施礼道:“大人。”
“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然后多买些补品回来。”
“是,大人。”
陈一去了,小英看着陈轩的脸色,已经是吓得俏脸煞白。
“我阿妈她,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紧张,你阿妈她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却有一点不好。”
第233章 让他娶我
小英看着陈轩吞吞吐吐的样子,简直快要急死了:“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阿妈她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乌谷夫人她虽然身体不适,可却不是什么病症。她就是有些想家了,也就是俗称的思乡病,水土不服。”
小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病,不由得一愣:“水土不服?”
“没错,这种病说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你阿妈她不适应在这里生活。”
“这可怎么办?”小英总算是听懂了,却也没什么好办法,“难道要把我阿妈再送回草原去?”
“那恐怕是不行,你阿妈她毕竟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在草原上那么辛苦,身子的亏空还是很大的。我倒是觉得,把她送到南方,和你的族人们在一起,这样会好一些。”
“对啊,这样也可以。”
小英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阿妈她平日里就是闲不住,总要做点什么活计才行。这住上好房子了,没事做了,她反而不习惯了。顾不得一天天跟我说闷得慌。”
“这样好了,我去跟陛下说明一下,等你阿妈的身体好一些,就送她去那边。”
“这多亏你了,如果还是那些庸医的话……”小英低声感谢道,然后俏脸一红,“对了,你这次来,不仅仅是探望我和阿妈这么简单吧?”
“哟呵,确实是长大了啊,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了。”
陈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他来这里的原因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所以,我本来是想请你阿妈出面的,现在西突厥部落里剩下的人中,已经没有几个能充场面的了。”
“可我阿妈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根本去不了。”小英犹豫了一下子,突然坚定地说道,“阿妈去不成,让我陪你去好了!”
“你?”陈轩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行不行啊?”
“你怎么怀疑我的能力,部落内迁可都是我一力促成的好不好。”
见陈轩如此的瞧低自己,小英顿时勃然大怒。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和别人都相处的非常好,也从不轻易发脾气,可就是对上这个狗官,小英就觉得自己的怒气一直是满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你一力促成?”陈轩神色古怪,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行,聊胜于无。总比没人要好。”
“那事不宜迟,你现在就随我去见陛下吧。哦,你阿妈这边不用担心,我会留下人照顾她的。”
吩咐梅一等人照顾好乌谷夫人,陈轩带着小英去见了李世民。
听说乌谷夫人生病,李世民特意询问了几句,知道只是水土不服,只要去往南边修养一阵子,这才放心下来。
“乌谷夫人的一应用度,都由内帑支出,朕也会派御医去给你母亲看病,保证让她安心的在大唐境内生活。”
这阿史那贺鲁部可是李世民立下的一面旗帜,以前那些顽固不化,或是对大唐有着很深误解的西突厥部落,包括其他民族见阿史那贺鲁部现在的生活非常的不错,也起了内附的心思。
前后就有两个西突厥部落和回鹘人部落向大唐投诚,并且被安置在了南方,现在正和移民到那里的汉人们开荒,据负责的人说,他们相处的还不错,没有远在草原上的那种剑拔弩张。
所以,李世民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都要让乌谷夫人活下来,而且还要活的很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他民族对内附有所迟疑的部落明白,内附大唐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小英姑娘,你有信心,劝得那些部落的青壮远征西方?”
“皇帝陛下,请您放心。草原苦寒,根本比不得温暖富庶的大唐,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朕就命天策军节度使和你共同负责招安西突厥部落一事。如果完成的好,朕重重有赏。”
“真的?”
小英是草原儿女,心直口快的很,听李世民这样说,脱口而出:“那能让这个狗官娶我吗?”
陈轩:“……”
李世民:“……”
不是,我说小英姑娘,你是怎么从招安西突厥部落,跳到让我娶你这上面的?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娶你啊?
“小英姑娘,你能告诉朕,为什么要让他娶你呢?”
李世民笑了,而且笑的很是危险,让陈轩都感觉到有点不寒而栗。
“哦,因为我阿妈天天念叨着,让我嫁人啊。”小英一脸天真的说道,好像她说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她早上说,中午说,晚上也说。要不是这几天病了,还要继续说。我都被烦死了,所以就只能想办法找个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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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想嫁人就嫁人,为什么要嫁给我?”
陈轩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是我在这大唐也不认识别人,就认识你和皇帝陛下啊。”
小英很无辜的说道:“你总不会让我嫁给你们的皇帝吧?”
陈轩:“……”
李世民:“……”
朕觉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怎么说到这里来了,朕都被你们给绕蒙了!
“小英姑娘,他已经有妻子了,是不能再娶你的,除非你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如果你想嫁人,朕可以为你挑选一位少年才俊做的你夫君。你看如何?”
“不行,我就要嫁给他,因为他都搂着我睡过觉,压的我全身发麻呢。”
小英喊了起来,然后就见陈轩和李世民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只不过一个是从白变黑,一个是从黑变紫。
“哈哈,小英姑娘,你先退下,我和他说商量一下。”
“哦,好的。小英告退。”
施礼后,小英离开了御书房,可她还没走远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架,砸东西一样。
好像,还听到皇帝在痛骂那个狗官的声音。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哎,男人的世界好麻烦啊。
第234章 权知益州
陈轩悻悻的回到了家中,还没等他歇口气,圣旨就跟着来了。
内容很简单,李世民任命陈轩为权知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兼暂代益州牧,即日上任。
“驸马,父皇怎么会给你安排这么一个差事?”
看着诏书,晋阳都有些傻眼了,她是怎么也想不到,陈轩进宫转悠了一趟,结果又多了几个官职。
虽然都是代理的职务,可如果做的好了……
噫,不敢想,不敢想。
陈轩暗叹一声:幸好这老丈人还算给我留点面子,没直接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给捅出来,不然的话让兕子得知了,又是一番风波。
小英让自己娶她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兕子了,陈轩佯装平静地说道:“可能是因为益州大行台的贪腐案以及要对南诏国用兵了吧?”
南诏就是现在的大理,那里有着储量十分惊人的铜矿,而大唐又是缺铜十分严重。
李世民早就想对南诏用兵,不过那里是沼泽遍地,瘴气横行,昔日的诸葛亮对南蛮用兵也是损兵折将,最后用计才将南蛮王孟获七擒七纵,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现在南诏国可不是当年那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可以比拟的,他们已经有了成熟的国家制度,再加上以逸待劳,如果不小心谨慎的话,很有可能吃到败仗。
以弱胜强在历史上不是罕见的事情,尤其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己方的情况下。
陈轩估计李世民让自己去益州,就是打前站,为了后续大军的行动提前做准备。
晋阳闻言,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父皇怎么这样,明知道我才怀孕,却还将你派到益州去。”
陈轩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晋阳吧,于是只能安慰道:“不要怪你父皇了,谁让你家驸马这么厉害呢?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去去去,越说越离谱,说的好像这大唐离了你就不行了一样。”
“嘿嘿,公主,也不是你家驸马自夸,你在朝堂上看看,那一堆一块的,有一个算一个,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家驸马的吗?”
“比我能打的,没我政务强;比我政务强的,那又没我能打;比我能打,政务又比我强的,可又没我英俊潇洒。你父皇他可不就只能派我去了?”
晋阳轻轻在自家驸马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将头依偎在陈轩怀中,幽幽地说道:“驸马,你这一去却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万一,孩子出世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尽量的加快速度,毕竟你父皇给我的职衔也就是权知代理,不会让我在那里待太久的。估计等我把益州那里的道路修好,囤积足够的粮草,你父皇就该让我回来了。”
“那好吧。”晋阳也知道陈轩是为了国事,闻言只得叹息一声,“你在那边一定要小心,听说那里的野人很多的。”
第二天一早,陈轩又被李世民给喊了去,交代他一些事情。
“朕这次让你权知益州大行台尚书令,你可知是为什么?”
陈轩恭恭敬敬地答道:“臣猜测,是陛下想要对南诏国用兵,让臣去打个前站,为大军南下做好准备。”
“嗯,你很聪明,猜的也没错。”李世民对于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益州那里的情况很是复杂,你要小心一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益州再怎么说也是我大唐的领土。”陈轩笑道,浑不在意,“再说了,就算再复杂难道还能比得过长安不成?”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不过为什么朕总是听的这么别扭呢?”李世民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不是在故意气朕?”
“啊,陛下。您这说的哪里话,臣怎么敢?臣只不过是在描述一下事实而已。”
“行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滚蛋了,朕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你有什么想说的,那就接着说吧。”
“陛下,军国大事,绝非儿戏。不管陛下是发配臣,或者是真的需要臣,都请赐臣临机专断之权。”陈轩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朗声说道,“否则的话,处处掣肘,那就是诸葛孔明再世,也于事无补。”
“你要临机专断之权,你该不会又在心里盘算什么了吧?你跟朕说说,你去了益州以后,打算怎么做?也好让朕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臣不是不想说,只是臣还不知道益州的情况如何。总要到当地去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李世民仔细看着陈轩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不过却只看到了一脸的坦然:“也罢,朕就赐你临机专断之权。五品以下,但凡罪证确凿,你可当即抓捕入狱。”
“陛下,那五品以上呢?”
陈轩是毫不让步地问道。
李世民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五品以上,还是要朕的批准才可以动。”
要知道益州虽然是大行台的规格,可毕竟不是长安,他代理的行台尚书令也不过是正三品而已,至于其他的高级官员,则一般都是四品,而且也没有几个。
如果真的让陈轩放手去干,恐怕整个益州行台都剩不下几个人了——倒不是说陈轩是张汤那种酷吏,实在是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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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去,可以带两卫兵马,这是朕特许的。”
“是,多谢陛下隆恩。那,臣能带着公主同去吗,您也知道公主她刚刚怀有身孕,如果在臣的身边,也方便照顾。”
“本朝惯例,难道你都忘了?至于其他的你也不必担心,朕已经下诏请孙道长回来,有他照顾兕子,你不用担心了。”
“是,陛下想的非常周到,臣……遵旨。”
“嗯,去了那边好好干,说不定朕会把你头上的权知二字摘掉也说不定。”
喝了口茶,李世民轻描淡写的说道。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鼓励,还是威胁呢?
直到率领着左武卫和金吾卫离开长安,陈轩还在一直考虑这个问题。
第235章 蜀王
这次被共同派往益州的,还有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和翼国公秦琼——他们将分别担任益州大行台的兵部尚书和左仆射。
这二人也是李世民给陈轩保驾护航的,他们担任的是正职,而不是代理职务。
也就是说,即便以后陈轩卸下权知大行台尚书令的职责后,他们也会留在那里,继续着后续的对南诏国的征讨。
对于屈居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之下,秦琼是毫无怨言,而程咬金也只是抱怨了几句——陈轩知道这活土匪抱怨纯粹是做给李世民看的,就是想多讨要点好处而已,所以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就在即将抵达益州大行台治所成都前的晚上,三人晚上在一起吃饭,程咬金就抱怨道:“我说,陛下任命你就直接任命好了,还非得弄什么权知,这让人怎么办事嘛。”
秦琼横了他一眼:“这确实不怎么样,那你去找陛下说吧。”
“嘿嘿,老夫就是叨咕一句,可没想去找陛下。”程咬金嘿嘿一笑,然后看向陈轩,“尚书令……”
“程伯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小侄吧。”陈轩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您这么称呼小侄,我可不敢接受。”
“好,那老夫就照常称呼你了。”程咬金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个意见,“你怎么看陛下这个安排。”
“程伯伯是要考校一下小侄吗?”
“就算是吧。”
“小侄觉得呢,陛下也想任命小侄为正职的尚书令,只不过小侄的年龄和资历实在是有些不足,所以就先挂上权知二字,过渡一下。如果到时候小侄做的不好,陛下撤换人选也是顺理成章。”
“那如果是你做的好,陛下再把你身上的权知二字撤去,成为真正的行台尚书令,那也就没人会反对了。”
“还有一个深意,就是陛下肯定会这样做。而且最近几年我都会待在这边,不会再回长安了。”
“哦?”秦琼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轩一眼,“你是怎么如此笃定的?”
“因为陛下,在为将来做准备。”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陈轩的这句话意图再明显不过,李世民为将来做准备,那一定是在给太子李治铺路。
陈轩的忠诚毋须怀疑,所以也是李世民为了让他在外,李治在内,到时候皇权的交接可以平稳,不至于出什么波澜。
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益州距离关内也很近,随时可以引为奥援。
“你能想明白这一层,那我们两个老东西就算是放心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拍了拍陈轩的肩膀:“本来陛下还怕你想不清楚,所以还暗示了我们一番。你既然自己就能想到,那我们也就省去了很多口舌。”
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陈轩脸上露出了笑意:“咱们这位陛下,可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主。他的安排不多想想也是不行啊。”
他也很无奈,他也想简单一点,可是碰上这么事儿多的皇帝,他不想的复杂一点也不行啊。
陈轩感觉,这些年来他的随机应变都是被逼出来的:李世民负责随机,他负责应变……
“对了,二位伯伯,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益州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李世民心急火燎的把他派到益州,肯定是这里的行台官员出了什么大问题,不然的话如果只是想让陈轩作为李治在外面的奥援,完全可以将他派到洛阳,担任洛阳留守。
那里是关中的门户,也更加重要一些。
“到底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这是陛下给的密旨,本来是要等你到成都再给你看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了,拿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陈轩打开了密旨,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现在益州的右仆射、蜀王李凡,勾结吐蕃,意欲自立。
着陈轩到成都后查清,如果确有此事,不必上报,可自行决断。
“蜀王李凡,想要造反?”
这个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陈轩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没错,而且早就已经有了苗头。”秦琼点了点头,而且表情严肃,“你这两年在岐州,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陈轩诧异莫名,指着自己的鼻子,“秦伯伯您也说了,小侄远在岐州,和益州是千里迢迢,怎么可能和小侄有关呢?”
“谁让你那么能干,把草原都给一举平定了?”
陈轩:“?”
听了程咬金的解释,陈轩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去年他将西突厥弄的是元气大伤,只能待在自己的草场上苟延残喘后,高原上的吐蕃就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样,屡屡进犯大唐边境。
从陕西道一直到山南道,经常会有吐蕃骑兵越境骚扰,打草谷,边境军民深受其扰,苦不堪言。
而李世民则命令益州行台右仆射,蜀王李凡负责,务必将吐蕃人清理干净。
本来李世民也没对李凡有着太大的信心,毕竟这个蜀王什么德行他也知道——李凡是李渊的堂弟,因为其父的功劳,才被封做了亲王。
李世民的儿子李愔因罪被贬为岐州刺史后,李凡就被改封为蜀王,兼领益州大行台右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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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凡这人野心勃勃,总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可是他却又志大才疏,几年下来,把个天府之国般的蜀中“治理”的怨声载道。
李世民几次都有更换益州主官的想法,可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再加上连连对外用兵,也就耽搁了下来。
这一次让李凡负责应对吐蕃,李世民也只是觉得他能暂时挡住就行,可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李凡这次不仅挡住了吐蕃兵,而且更是大放异彩,将山南道以及陕西道境内流窜的吐蕃散兵一举铲除。
这大大的出乎了李世民的意外,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堂弟是开窍了,结果后来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他勃然大怒,就连最心爱的砚台都摔碎了好几块。
第236章 回马枪
原来李凡并不是亲自率兵和这些吐蕃兵们连着大战数场,将其彻底赶出了大唐境内,而是……
用钱、粮食甚至还有女人,买通了这些吐蕃兵,然后将其礼送出境。
如此一来,可以被称作是丧权辱国,怎能不让满是信心的李世民勃然大怒?
就算面对数十万东突厥大军,李世民都没有怕过,硬是和颉利可汗在渭水河上签订协定,后来的几年中更是卧薪尝胆,一举灭掉东突厥。
可这李凡手中有数万大军,更是有着坚固无比的城池,可面对几百几千的吐蕃散兵游勇,就怕成了这个样子,甚至与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李世民本来当即就想免去李凡的官职还有王爵,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奇怪了。
招李凡入京述职的诏书送到了,可李凡并没有奉诏,反而拿出了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拖延出发时间。
而神奇的是,益州境内的吐蕃兵再次多了起来,简直是处处烽火,让人怀疑那些吐蕃人是不是种在地里了,到了合适的时间就会长出来。
最后,李世民派去益州招李凡回京的使者居然都被他给杀掉了,理由是军情紧急,使者却在阵前动摇军心,臣不得不如此。
后来更是借口防止吐蕃人流窜到关内,李凡将几处关隘都给关闭了。
自古以来都有蜀道难的描述,几处十分险要的关隘一关闭,四川就几乎可以被称作一个封闭式的王国了,所以李世民才会得出判断,李凡要反。
而且是获得了吐蕃人的支持,想要在蜀地称王。
听了程咬金和秦琼的描述,陈轩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会着急忙慌的派自己前去益州,担任什么大行台尚书令。
不过他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二位伯伯,我有一件事有些不明白。既然这李凡已经是反意昭昭,却又放我们入关呢?”
想起路上的几个关隘,都是十分容易的就通过了,如果那李凡真的想要竖起反旗,应该在关隘上就层层设卡,禁止禁军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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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益州的兵力大多位于成都、绵竹和路上的几个关隘,其他几个大郡也是兵力不少,起码比起我们这左武卫和右金吾卫的兵力要多许多。我猜测,李凡就是想要让我们进入,然后将关隘关闭,来个瓮中捉鳖。”
陈轩:“……”
“程伯伯,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在看史书,想向那些读书人一样。可你这成语也不能乱用,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就是那鳖一样。”
“哦哦,老夫只是随口一说,别介意。哈哈哈!”
陈轩想了一下,面色凝重:“如果小侄猜测不错的话,我们现在刚刚过了绵竹要塞,现在再想回头已经是晚了。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假装派出信使,看看绵竹要塞能否让其通过。”
“不用试了,老夫早就已经这样做了,答案确实是如同我们所想的那样。绵竹要塞的守军借口戒严,不许任何人通过。”
“那事情就已经明摆着的了,这李凡打的主意就是想要一口吞掉我们这两卫兵马,然后吐蕃大军长驱而入。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们只有两位兵马,而禁军还有十四卫,就算消灭掉我们,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三个人一起冥思苦想了半天,陈轩总算有了点头绪:“小侄猜测,那李凡和吐蕃人想要的,是我们禁军的军械。”
“军械?”
程咬金和秦琼一下子都没搞明白。
“不错,军械。”陈轩肯定地说道,“我大唐军制,强干弱枝,最好的兵源以及军械还有战马,都集中在禁军之中。而禁军则拱卫长安,轻易不会驻扎在地方。”
“而这益州,并没有什么大的军械作坊,对于禁军的军械陛下又一直掌控极严。哪怕是益州本地的唐军也就是堪堪够用而已。而至于那些吐蕃人……”
“他们除了一匹马,一把弯刀以外,可谓是身无长物,自然会对大唐的军械产生兴趣。可他们又没有地方获得,所以……”
“所以,他们就想吞掉我们这两卫兵马,然后获得我们的军械、战马?”
“目前来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确实,你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那李凡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又时间紧急,根本无力一下子凑出数万套的军械盔甲,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禁军的身上。”
“既然二位伯伯同意小侄的看法,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别看老夫,你才是益州大行台的主事者。”
“嗯,这话我同意。你是行台中书令,就算要做主,也该你来才对。”
陈轩:“……”
看着这两个甩手掌柜一样的老无赖,陈轩也是无可奈何。
“那既然这样,小侄就失礼了。”陈轩考虑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小侄的想法是,现在距离成都还有二十里的距离,我们不如……来个以进为退,主动出击,打乱那蜀王的如意算盘。”
“主动出击?”程咬金和秦琼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还以为,你会率军回击绵竹城塞,然后再做决定。”
“那怎么行,兵贵神速,如果我们先打绵竹,到那个时候李凡和吐蕃人就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们的诡计,到时候再想做什么,可就晚了。”
陈轩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要知道,就算他李凡举起反旗,起码也要一月有余才能传到长安。难道我们就困守一个绵竹城塞,那不是再做决定,那是等死。”
“所以,我决定。”猛地一拍桌子,陈轩腾地站起身来,“我们现在就出发,奇袭成都!”
“那李凡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不仅没有逃跑,反而会回身给他来个回马枪。这就叫绝境反击!”
“二位伯伯不要这样看小侄,小侄也只是觉得,在众多办法之中,没有比这个更好,也更容易成功的了。”
“所以,请二位伯伯全力支持小侄!”
第237章 看到了年轻的陛下
既然要奇袭,那就要制定出完整可靠的计划来,不然的话只能是自杀式袭击,白白送命而已。
而这也是陈轩所不希望的,所以他开始与程咬金和秦琼商量起计划来。
用程咬金的话说就是,这还用什么计划?
老夫只要率领左武卫大军一拥而上,那李凡自然是闻风而逃,成都一天就就可以拿下。
到那个时候,整个益州传檄而定,毫无问题。
程咬金眼中带着丝丝玩味,笑着问道:“怎么样,尚书令大人,你觉得俺老程这个法子如何?”
陈轩撇了撇嘴,一点也没给这活土匪留情面:“小侄觉得不怎么样,如果程伯伯您再这样拿小侄开涮,那小侄就干脆请陛下换将了。”
程咬金:“……”
秦琼抚掌大笑:“哈哈哈,你这活土匪,也有今天?”
“秦伯伯,小侄虽然年纪不大,可还是有点头脑的。程伯伯他想用这种法子来激小侄,这实在是有些瞧不起人了。”
“呵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秦琼强忍着笑,连忙劝解道,“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老程他是在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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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很简单吗?”陈轩白了一眼程咬金,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以程伯伯的能力,再加上他这些年征战沙场的经验,怎么会弄这么个馊主意来?”
“就算左武卫大军再武勇,可那毕竟也是成都,是益州大行台的治所所在。怎么可能一击而下?不过只要拿下成都,益州其他州县传檄而定,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这李凡想要造反,可毕竟是还没有真正的造反。除了他派心腹所控制的州县,想必大部分都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所以,李凡才这么急着想要立威。”
“而这个威,就是我们左武卫和又金吾卫的五万大军了。如果小侄没猜错的话,成都现在应该正在进行兵力调动,企图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将我们一口吞掉。然后李凡就可以借着大胜的余威,让益州其他州县的刺史、县令们俯首称臣。”
“所以,刚刚程伯伯说的将成都一击而下,不是没有可能,可他却故意说错了两个地方。”
“哦?老夫说错了哪两个地方?”
听陈轩这么一说,程咬金也有些来兴致了,连忙追问道。
“第一,程伯伯您说由您率左武卫大军奇袭成都,小侄认为,您是不应该动的,不管无论如何,您和秦伯伯也不能离开这里。”
“这样做,是为了麻痹那个李凡,让他以为我们并没有发现他的阴谋诡计,甚至还在等着几日后进城。”
程咬金和秦琼听了,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秦琼追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在营中的话,那你呢?”
“小侄自然也不能闲着了,我将率一支精兵连夜出发,在天亮前就赶到成都,然后……”
说着,陈轩做了个手刀下劈的动作。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不出意外的,这个计划遭到了程咬金和秦琼的强烈反对——程咬金甚至把刀都拔出来了,“你是陛下钦封的益州大行台尚书令,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你自己去?这绝对不行。”
“还是按照刚刚老夫的法子,老夫亲率左武卫,直接杀进成都,将李凡那个兔崽子生擒活捉了!”
“二位伯伯,我不是在和你们开玩笑,更不是在和你们商量。”陈轩掸了掸身上的长袍,淡淡地说道,“我是以益州大行台尚书令的身份在下命令,行台尚书令程咬金,右仆射秦琼听令。”
程咬金和秦琼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弯腰施礼道:“末将在。”
“本官命你二人率左武卫、右金吾卫大军主力坚守营寨,无本官命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明白了吗?”
“末将遵命。”
“本官将挑选出五百精锐,趁着夜色掩护,奇袭成都,此事就这样定下了,请二位将军配合,而不是逼着本官动用陛下亲口许诺的临机专断之权,好吗?”
“大人,我……”程咬金神色复杂的看了陈轩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点头应道,“末将遵命。”
此时的陈轩是威风凛凛,虽然只穿着一条长袍并没有着甲,可程咬金和秦琼却在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宛如战神在世的感觉,让人根本就无法生出抗拒之心。
“如若本官没有记错,在左武卫和右金吾卫中,都有不少从原神机营被淘汰的将士?”
“是的,大人。如果没记错,应该有三百人左右。”
“好,就将他们挑选出来,随本官出发。”
“喏!”
陈轩出了营帐,自去准备,只留下了程咬金和秦琼面面相觑。
“老程,不知道有句话我当讲不当讲。”
秦琼犹豫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说吧,都这个时候了。”
程咬金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过先等一下,我喝口茶缓一缓的。哎哟,这人岁数大了,就有点受不得刺激了。”
“我想说的是,刚刚我从那小子的身上,居然看到了年轻时的……”秦琼有些后怕的咽了咽扣税,心有余悸的说道,“年轻时的……陛下!”
程咬金当即瞪大了眼睛:“二哥,你也有这种感觉?”
“什么,难道你也有?”
“哎,我刚刚还想说呢。那小……尚书令他刚刚威严的样子,真是把陛下年轻时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俺老程刚刚恍惚之间,还以为是陛下站在面前呢。”
咕嘟咕嘟的把一杯茶都喝个精光,程咬金抹着额头上怎么也抹不完的汗水:“看来啊,咱们是不能再把他给当小孩子看了。不然的话……”
对于程咬金的话,秦琼表示非常的赞同。
可以说,陈轩是在他们二人的关注下成长起来的,不过区区几年时间,已经从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驸马,变成了如今的武将第一人,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这就足以让所有人不能小觑了。
第238章 入城
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陈轩在程咬金和秦琼的辅助下已经将三百名曾经在神机营训练,却最终被淘汰的士兵集中了起来。
这一次这两员老将再也没有了一点敷衍的心思,而是全力在一旁协助陈轩。
看着这站的整整齐齐的三百人,陈轩来了一次例行的战前动员。
“我叫陈轩,原来呢是神机营的主簿,不过我现在是你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我知道,你们当初很多人骂过我,说我不留情面,只不过犯了一点点小错,就把你们踢出了神机营。”
“不过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们,只要这次我们能成功,立下大功的士兵,我会重新将他们招入神机营……哦对,现在不叫神机营了,已经改叫天策军了。而我,就是天策军的节度使!所以,我说的话,你们可以相信。”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这个成都比较好打,可就算你们立下功劳,再如天策军,可还要经过刻苦的训练以及考核。如果达不到我的标准,你们依然会被踢回来,明白了吗?”
“大风,大风!”
震耳欲聋的战吼表达了这三百名士兵的信心已经决心——在这些人看来,夜袭成都的难度远远没有通过天策军的考核大,不过他们依然有信心,想要再去试一次。
那可是天策军啊,不用提他们的待遇以及立功士兵的封赏,只是听听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每一个关中子弟热血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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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加入天策军,是每一个大唐士兵的梦想。
“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本官看看!”
“为了你们的将来,为了你们的子女,为了你们的亲人!”
“我要求你们,干死那些狗娘养的!”
“大风,大风,大风!”
陈轩看着战意满满的士兵们,轻松地说道:“现在,上马,出发!”
……
陈轩他们扎营的地方,距离成都只有五十里不到,战马全力奔跑之下,一个时辰后就赶到了成都城下。
三百匹战马早就已经准备好,而且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意用厚布包住了蹄子,免得发出什么声音来。
这也使得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路上偶然遇到的两三个传令兵,也被陈轩下令捆了,用布堵住了嘴巴,一起带着上路。
而且还在他们身上搜出了李凡给各地驻军将领的手令,尤其是发给绵竹城塞守将的,点明了让他们将左武卫和右金吾卫大军围住,不得走漏一人。
幸好出发的及时,再晚一点的话,估计就不好走了——倒不是怕打不过,左武卫和右金吾卫的唐军已经是唐军中的精锐了,没理由打不过他们,只是这样做会打草惊蛇,惊动了李凡就不好了。
来到了成都城下,陈轩先是派斥候侦查了一下,发现城楼上果然没有多少人在把守,估计可能是因为太晚,守军心理松懈,所以才会如此。
毕竟这成都是城高墙厚,又有着护城河,可谓是雄城一座,起码要数倍于守军的兵力,才敢攻城。
而几百人就想将成都拿下,那简直不亚于痴人说梦。
可以说,李凡这样想也没有问题,整个益州境内也根本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可是,他唯独算漏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陈轩。
行常人不敢想不敢做之事,正是陈轩的优点。
你可以说他这是嗜赌成性,而且每一次都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赌赢了自然是一了百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万一赌输了……
要知道系统可没奖励后悔药给陈轩。
不过陈轩还是依然这样去做了,因为他并不是一味的蛮干,而是在分析了现有的态势之后,所做出的最优选。
如果真的像程咬金那样说的,尽起左武卫有金吾卫大军,强行攻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说,还不一定真的能将成都给打下来。
而现在陈轩自己率领三百轻骑,夜袭成都,不仅付出的代价要小的多,成功性更是增加了不少。
守城的老军士突然听到了城下好像有数百人在呼喊:“开城门,快开城门!”
瘦弱的老军士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了一下就听到了城下居然有人在叫骂,这才明白过来,连忙举着火把,探出城头往下看去。
他看到了数百骑兵正聚集在城门处,连忙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城门已经关了,等天亮城门开了再入城吧!”
为首的将军见有人出现,指着大骂道:“老杀才,赶快打开城门,放本将军进去。误了蜀王爷的事,你担待的起吗?让本将军在这城外吹冷风?也真亏你想的出来!”
“快快开门,不然的话,等天亮入城,必定打杀了你这老狗!”
老军士被吓住了,他看得出来为首的将军品级肯定不低——别的不说,就是他穿的那身铠甲,也没见几人穿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把他关在城外,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事,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
而且万一这将军真的有紧急军情,却被自己拦在城外的话……
想到这里,老军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罢了,开门就开门吧。
下了城楼,老军士和几个士兵一起开了城门,一大群骑兵蜂拥而入。
可还没等老军士看清楚来人,脸上就挨了两个重重的耳光:“你这老狗,开城门开的如此之晚,要不是本将军还有紧急军情要面禀蜀王殿下,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滚开,碍眼的东西!”
老军士被打的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然后就又听那将军喝到:“看你开城门的时候还算积极,这是赏你的,拿好了!”
说着,几片金灿灿的东西丢在了他的身上,那将军也不停留,招呼一声,数百骑绝尘而去。
“谢大人,谢大人啊!”
老军士定睛一看,发现那几片金灿灿的东西居然就是金叶子,一下子大喜过望,连忙磕头道谢。
第239章 抓捕蜀王
这群突然冲进成都城的,自然就是陈轩和他手下的三百骑兵。
在骗开了城门后,陈轩指着蜀王府的方向用力一挥:“目标,蜀王府,活捉蜀王李凡!胆敢掳掠者,杀无赦!”
此时已经夜深,大多数人都浸入了梦乡之中,就连巡逻的士兵也没有多少,可见李凡平日里对于军队的训练和管理有多么的懈怠。
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个老更夫,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大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一队疾驰的骑兵从他面前而过,老更夫还听到了他们喊的口号是:“打到蜀王府,活捉蜀王!”
老更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锣也不敲了,丢下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唐军入城啦,唐军如此啦,唐……嗯?”
他喊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这唐军入城,要抓的自然是他们说的蜀王,和我一个打更的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陈轩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直接抓住蜀王李凡,只要抓住了他,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就再也翻不了天。
蜀王府就位于成都的北侧,陈轩一行人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从城门来到了这里。
负责看门的士兵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一群骑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一个穿着明光铠的将军大踏步走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来找王爷的?”
守门的士兵伸出手去:“喂,这里是蜀王府,禁止乱闯。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干革命!”
陈轩一声低喝,手中长剑倏地递出,那士兵的咽喉处已经多了一条血线。
直到鲜血喷了出来,那士兵才醒悟过来,一边捂着咽喉,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轩,缓缓倒下。
自有人将尸体拖走,擦拭血迹,又换了两个士兵来看守大门。
“再说一遍,我们的目标是李凡,禁止滥杀无辜,奸淫掳掠,如果被本将军抓到的话,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明白了吗?”
“喏!”
“分头行动!你们去抓捕蜀王妃,世子,明白了吗?”
“喏!”
陈轩一声令下,三百骑兵分成了数个小组,从各个方向杀向蜀王府后宅。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巡逻队在四处巡逻,当遇到他们的时候,大多数巡逻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打倒,昏迷过去。
陈轩则领着二十人直奔后宅,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直冲到了后宅,这才看到这里已经有些骚乱起来。
几个管事模样的太监跑过来,指着陈轩问道:“你是哪个将军手下,难道这王府后宅不能擅闯的规矩都不懂吗?赶紧滚出去,惊扰到了王爷,有你好果子吃。”
回答他的,自然就是一刀。
陈轩并没有在这些下人身上多浪费时间,而是直奔蜀王李凡的卧室而去。
他本来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就只能本着最中央的那座小院而去,杀死了几个阻拦的内侍和侍卫,陈轩率先冲进了一个点着蜡烛的屋子中。
“啊!”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用锦被挡在身前,看到一群如狼似虎般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的刀剑和铠甲上已经沾了许多鲜血,险些把女人给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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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喊,李凡在哪里?”
“我我我……你……”
“快说,李凡在哪里?说了饶你不死!”
陈轩手上稍微用力,长剑就在女人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丝血痕。
“我说,我说!他在……那里!将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不去管哭的半死的女人,陈轩顺着她指的方向,就见到了一个大衣柜,柜门还没有关严,一片衣角被夹在了外面。
陈轩使了个眼色,自有手下士兵上前,一把打开了衣柜的门,就见一个只披着小衣,下半身还赤裸着的胖子正在瑟瑟发抖。
那胖子看着士兵,突然喊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蜀王啊,我是蜀王。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管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士兵笑了起来,扭头对陈轩道:“将军,是蜀王李凡,您看。”
陈轩从怀中掏出了李凡的画像,然后对着胖子说道:“来,你笑一个。”
“笑,笑一个?”
“将军让你笑你就笑!”
士兵一横手中长剑,把胖子给吓了一跳:“我笑,我笑!”
说着,咧开嘴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就是他了!捆起来,结实点,看紧了!”
“喏!”
几个士兵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把李凡捆的如同粽子一般。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来报,包括蜀王妃和蜀王世子在内的重要人物都被抓住了。
“好,都带到院子里来。”
不一会的功夫,士兵们就拖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来到了陈轩面前。
李凡看到自己的王妃,忍不住泣道:“爱妃,孤王大势已去矣。”
蜀王妃家里是蜀地有名的书香世家,为人也十分贤惠,以前见李凡利欲熏心,居然和吐蕃人勾结,经常进谏,这时候听丈夫如此说,不由得含泪说道:
“臣妾常劝王爷远小人,勿要辜负皇恩,可王爷执迷不悟。如今落的如此下场,你让臣妾与孩儿如何是好?”
李凡现在就是再后悔也晚了,只是扭过头,不敢去看她。
陈轩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叹息一声。
总说好汉无好妻,这李凡蠢笨如此,却有个这么深明大义的王妃,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陈轩来到李凡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蜀王殿下,初次见面。在下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天策军节度使陈轩,见过殿下。”
“你,你就是陈轩?”李凡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行台的最高长官,居然会亲自带着几百人偷袭一座雄城,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陈轩居然如此的年轻,“孤王本以为都是谣传,想不到你真的如此年轻。”
“年轻不年轻的,不代表什么。”陈轩笑着说道,“王爷一把年纪了,不也还是个蠢材吗?”
第240章 稳定局势
听到了陈轩这话,李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不过很快就被谄媚与恐惧所代替。
“陈大人,你虽然是陛下钦封益州大行台尚书令,本王也是你的下属,可是本王毕竟还是大唐的亲王,你如此无礼,率兵闯入王府,劫持本王,你是要造反吗?”
“哟呵,这小嘴挺厉害的啊,居然都会倒打一耙了?”陈轩笑吟吟的看着李凡,对于他的指控是毫不在意,“本官为何率兵来此,又将王爷你牢牢捆住,难道蜀王殿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自然不知道,本王在蜀中奉公守法,从无逾越违法之事,一定是朝中出了奸臣,在陛下面前诬陷与本王的,陈大人你一定要替本王查清楚啊!”
“呵呵,是非公道,本官自然会查清楚!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说着,陈轩一摆手,就有人将几分空白的公文拿了出来,陈轩指着这些公文道:“蜀王殿下,还要麻烦你一下。用你的大印将益州境内各郡的刺史以及守军将领都召来。”
“你你你,你这是想用本王的手,将所有益州大小官员都一网打尽吗?”
“一网打尽?这个词不太准确,是否为其定罪,要看他们自己,有没有同流合污,亦或是出淤泥而不染。蜀王殿下,麻烦你快些个,免得吃苦头。”
“本王不写,你不要想着威胁本王。”
陈轩笑了笑,摆了摆手,手下将一个年轻女子拖了过来。
李凡看的很清楚,这是他最为疼爱的第十一房小妾云姬——她睡着的时候喜欢咬着手指头,就好像一个熟睡中的婴儿一般天真可爱。
可现在,她被扯着头发拖到了自己面前,正挥舞着胳膊大声哭泣着:“王爷,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却是让生不出一丝绮念来。
“放开她,你给本王放开她!”李凡睚眦欲裂,对着陈轩吼道,“有什么事,不要拿女人来撒气。姓陈的你这个狗官……”
“本官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喜欢听人骂我。”
陈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一摆手,拽住女人的士兵会意,手中刀用力劈下,女人顿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她的一条胳膊已经被砍了下来,鲜血从伤口处喷出,不一会就将她弄成了一个血人一般。
“我再问一遍,蜀王殿下,你的大印在哪里?”陈轩把脸凑近,又问了一遍,“还是不回答是吗?”
再次摆手,云姬仅剩下的那条胳膊也被砍断了,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楚,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不要,不要!放过他们!”李凡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副铮铮铁骨的样子了,而是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我说,我说!大印就在我书房太师椅的椅座下面。”
“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早说不就好了,还害了一位美人。”
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小妾,陈轩淡淡地说道:“给她一个痛快吧,然后好好安葬。”
“喏。”
“姓陈的,你做这一切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心吗?”李凡梗着脖子,看着陈轩,看他凶狠的样子仿佛要把陈轩生吞活剥一般。
“蜀王殿下,你搞错了,这个女子可是你害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陈轩轻声说道,“虽然是我动的手,可这一切的根源不就在王爷你身上吗?如果你做一个闲散富贵王爷,会有这么多事?”
正说着,几名士兵找出了一些东西,前来禀报。
“大人,在一间库房中发现了这些东西。”
“拿来我看。”
陈轩接过东西,看了一下:“呵,王爷居然已经如此的迫不及待了,连龙袍和玉玺都准备好了?让我来看看,这做工不错嘛。想必准备好很长时间,只是一直没机会用上吧?”
“不,这不是本王的东西,这根本就不是本王的东西,姓陈的,你这是在诬陷本王!”
“是不是诬陷,王爷心里最明白。”
“本王要见陛下,本王冤枉,本王冤枉啊!”
说着,李凡突然用力的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几个士兵都险些没能按住他。
“王爷!”
看着李凡的样子,蜀王妃简直是痛心疾首:“事已至此,就不要负隅顽抗了。不管怎么样,您也是李家的子孙,表现的如此不堪,难道就不怕愧对列祖列宗吗?”
听了她的话,李凡挣扎的力度一下子骤然变弱,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爱妃,爱妃!本王当初没有听你的劝,悔不当初啊!”
“王爷,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妾身没能让您迷途知返,也是罪过。妾身……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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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蜀王府突然爬起身来,一头就撞在了一根石柱上,当即脑浆迸出而死。
“爱妃,爱妃!”李凡看到惨死的王妃,嚎啕大哭起来,“是本王害了你,是本王害了你啊!”
陈轩望着蜀王妃的尸体,叹了口气,非常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下令道:
“将蜀王妃好生收殓,不得有丝毫怠慢。”
“喏。”
“将蜀王殿下关押起来,严加看管。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来人,将这些公文发往各郡,再通知程咬金和秦琼二位将军,速速领兵进驻成都。”
“喏!”
……
区区一夜时间,禁军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几乎未折损一兵一卒,就将有反意的蜀王生擒活捉于王府之中。
早晨起来的百姓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什么大的变化。
直到他们看到数万大军进入城内驻扎,并且数名官员的府邸被查抄,本人也被五花大绑的带走时,这才明白过来。
陈轩也及时派人在城内各处张贴告示,告知百姓们不要慌张,官府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不会再有大的动荡发生。
不仅如此,他还杀鸡儆猴的查抄几家囤积居奇,趁火打劫的粮店,硬生生的把局势给稳定住了。
第241章 清洗
程咬金见了陈轩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胸给他了一拳——不过却不是因为感到被冒犯。
“行啊,你小子!”程咬金两眼冒光,哈哈大笑着说道,“不过区区一天时间,你就把反贼给拿下了。亏得我们哥俩还在为你担心,结果却是白担心一场!”
秦琼马上就在一旁揭穿了他:“老夫可是对尚书令大人一直都非常有信心的,从未担心过什么。倒是这憨货,酒也不喝了,觉也睡不着了。就在那里望着营寨大门,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活土匪顿时涨红了脸,额头上根根青筋迸出:“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老夫那能叫担心吗,老夫只是担忧国事,所以一时之间睡不着而已。”
很快的,书房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笑闹够了,陈轩说道:“二位伯伯可要去见见蜀王?”
程咬金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见了,老夫曾与他有过一些交情。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惨,所以老夫还是不见了。”
他既然这样说,陈轩也不勉强,就带二人去见了从王府中查抄出来的罪证。
看到那些龙袍、玉玺,甚至还有和吐蕃大相禄东赞往来的信件,在信件中就可以看出来,双方已经预谋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看着这些信件,陈轩是啧啧有声,程咬金看的是沉默不语,秦琼则是大摇其头。
“哎,昔日老夫与这蜀王李凡也见过几次,那时候的他虽然性格让老夫不太喜欢,可也算的上是谦谦君子。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程咬金一边叹息着,一边说道。
“程伯伯,环境会改变人的。”
程咬金再次叹息了一声,不说话了。
接下来就该是收尾工作了,陈轩将这一次的经过详细的写成了奏折,随同李凡与他的那些罪状一起,被送往了长安。
一同上路的,还有李凡的那些家眷,当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被塞进囚车里的时候,陈轩来到了李凡的身边。
“蜀王殿下,你现在可曾有过后悔?”
“后悔?不错,本王现在确实是已经后悔了。”李凡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看陈轩,简直是说不出的落寞,“本王后悔,上了你这个小子的当。天真的以为你们还驻扎在绵竹城塞,本王真的好后悔啊!”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可在蜀王殿下的身上,我确实看不到这一点。这说明殿下的身上已经没有人性的存在了。”
“殿下将会被押往长安,在那里陛下会为您做出公正的判决。王爷,一路走好。”
陈轩拍了拍囚车,然后对押送的军官说道:“天气略微有些寒冷了,尽量不要让几个孩子在路上受苦。明白了吗?”
“喏!”
“好,出发吧!”
看着数十辆囚车蜿蜒而去,陈轩微微一笑,随即就有人来报,在李凡书房的密室中,发现了一本册子,里面记录了益州大小官员们的犯罪行径。
“还有这样的事?”陈轩眉毛一挑,感到十分的惊讶,“速速将册子拿来,再把程咬金和秦琼二位大人请来。”
“喏!”
不一会的功夫,一本厚厚的册子就被送来,陈轩和程咬金与秦琼正在翻看一本册子,不时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李凡将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我都不敢相信益州的官场居然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
上面记录的这些官员们的罪行让他这个相信“水至清则无鱼”的人都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哎,也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王爷,下面的官员烂成什么样也就能理解了。”
“小子,你要把这本册子交给陛下吗?”
现在在场的只有陈轩他们三人,程咬金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
“不必,我来之前陛下就已经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说明了正四品以下的官员随我处置,这里又有着这么详尽的罪证,已经足够了。”
“你可要想清楚,这上面记录的官员可是有三百多人。难道你要……”
“当然了,不可能赶尽杀绝,秦伯伯,您可别把我当成张汤那样的酷吏,惟恐打击面不够广,惟恐死的人不够多。”陈轩笑道,然后抖了抖手中的册子,“如果把人都杀光了,那谁来干活?昔日岐州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他对这种事是有经验的,昔日去岐州的时候,岐州大小官员几乎都因为虏疮爆发而死的死的七七八八,陈轩没办法,就只能暂时实施军管。
等到负责民政的官员被派来以后,才恢复了正常。
而那时岐州人口锐减,也没有多少人要管理,军管也能暂时对付一阵子。
可这益州是大州,上百万人口,都实行军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会闹出乱子来,所以陈轩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对于这些有罪的官员进行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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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犯了一些无关痛痒,或者说所做的事情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的官员,就是停职留岗,戴罪立功——如果后续表现好,就可以减轻罪过,但是终归要受到惩罚,绝不可能当成没事发生一样。
而那些恶行昭昭,犯下大罪的官员,那就只有当即抓捕,没有第二种办法。
更何况李凡被送走了,可事情并没有结束,李凡的党羽还没有剪除干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益州的官场清洗一遍,从中剔除害群之马。
第二天,信使们纷纷出发,赶往各郡县。
益州大行台尚书令陈轩下令,益州各郡县主官即日起感到成都行辕,听候命令。
然后陈轩在城门处布置的人,但凡有外地郡县赶回成都的官吏,只要在名单上的一律抓捕,然后投入大牢之中。
而那些侥幸没有和李凡及其同伙同流合污并且罪行轻微的官员,则被软禁起来,禁止外出。
这些官员们虽然没有参与谋反,可内心之中也是惴惴的,生怕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倒霉。
第242章 斩!
自古以来,凡是起了什么风波,最倒霉的就百姓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一次益州管事的官员换人,而且还是一位亲王因为谋反的罪名被塞进了囚车中,让益州城内的百姓和商人们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生怕那些如狼似虎般的禁军士兵会突然闯进他们的家中,以某些罪名将他们抓入大牢之中。
不过几天时间过去了,这些禁军士兵却没有丝毫扰民的事情发生,倒是让百姓和商人们感到很是意外,觉得这是一支非同寻常的军队。
渐渐的,街上又有了人气,商铺也都开门做生意了,成都城很快的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不过这一天,行台行辕就发出了告示,第二天将在成都城内进行戒严。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持续多长时间却也没说,引得一阵议论。
陈轩夜袭成都,抓住了李凡之后,就是深入简出,几乎没有在外面露面过。
他这几日一直住在益州大行台的行辕中,全面接管了行台的所有军务和政务。
虽然益州各郡县官员都已经齐聚成都,可他陈轩却是一个不见,弄得这些官员凄凄惶惶。
被关在牢中的官员是整日里喊冤,还说要面见皇上,讨个公道——不过根本没有人理睬他们罢。
至于那些犯了小错小过的官员,则是被软禁在馆驿之中禁止外出和与外界接触。
有的官员还企图仗着自己的官身想要强行离开,等待他们的却只是冰冷的精钢长剑。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种长剑拍在脸上就是一个深深的血印,鲜红的颜色就好像被发配的囚徒脸上的刺字一般,所以绝大多数人也就都消停了,不敢再鼓噪。
他们也没等候太长时间,发出告示的第二天,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官衙大门敞开,尚书令、天策军节度使,冠军侯陈轩坐在正中主位。
行台兵部尚书、卢国公程咬金和左仆射、翼国公秦琼分列左右。
案几上插满令箭,一柄礼仪用剑悬在剑座上,以示威严。
旁边盒中里有放着虎符——这是调兵遣将的权利象征。
这一次,陈轩得到了完整的虎符——因为他是李世民派出的一路主帅,所以就得到了另外那半块虎符。
行军书记坐在一侧,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二十名士兵披挂整齐肃立于两侧。
陈轩点点头,行军书记会意,高喊一声:“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天策军节度使、冠军侯,着堂下各级官吏按品秩唱名报进!”
不多时,一个官儿战战兢兢的走上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官行台民部尚书费满,见过尚书大人。”
陈轩在桌上的名册中找到一个名字,勾画了一下:“费满,你虽未曾附逆,可却收受李凡贿赂,对其侵占民田,贪污军饷一事视而不见。你可认罪?”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那李凡势大,又是下官的顶头上司,下官怎么敢不听他的话?”
“所以,你就对于李凡的行为坐视不理,是吗?来人,拿下!”
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来,将费满牢牢捆住。
费满一张脸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了。
军士将王建令拖了下去,不多时又有一个官儿出现在了陈轩眼前。
瞄了名册一眼:“拿下!”
不停的有官员入内,凡是在名册上登记了姓名的,都被一一捆绑拿下,只有少数没有什么大的罪过的官员才幸免于难,站在了一侧,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看着那一个个被捆住,或是大声喊冤,或是一脸灰败之色的同僚,这些官员内心之中充盈着狂喜之情。
到了最后,整个益州连同那些附逆的官员,一共抓了一百八十人,其中级别最高的就是民部尚书费满。
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儿们,陈轩冷冷一笑:“诸位大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你们食君禄,本该忠君事,却做出了如此之多的恶行。”
“论罪当诛!拖出去,砍了!”
“尚书大人,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有经过刑部的审讯啊,您不能这样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陛下!”
“姓陈的,就算是砍头,也要等到秋后。你有什么资格现在就砍我们的头?”
“凭什么?”听了这些官员的垂死挣扎,陈轩将李世民的圣旨拿了出来,“凭的就是陛下赐予本官的这道圣旨,上面写明了本官可便宜行事,临机处置。凡正四品以下官员,皆可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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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尔等还有什么不服?”
“拖出去!”
两个士兵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官员出了行台衙门,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远处的封锁线外,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们。
当看到第一个官员被拖了出来,人群中微微有些骚动。
很快的,待斩官员就已经跪满了大道,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有着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在候命。
每个人背上的木牌都写明了其身份,以及简明扼要的点出了他们被问斩的罪名。
不多时,陈轩出现在了衙门门口,坐在桌案后面把玩着一把令箭。
一个校尉跑上前施礼,然后大声喊道:“启禀尚书大人,一百八十名死囚已经验明正身,请大人下令。”
陈轩口中吐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字:“斩!”
围观百姓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官员吓的是面无血色:这可是一百八十个人,而不是一百八十头猪啊。
这年轻人说砍就砍,胆子和手笔未免也忒大了一些。
轰!轰!轰!
炮声响起,代表着送这些官员们上路的时辰已到,刽子手们手中的鬼头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随着陈轩手中的令箭抛落,校尉大声吼道:“尚书令大人有令,斩!”
一百八十把然后毫不留情的砍下。
一百八十颗人头落地,一百八十道血箭冲天而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
第243章 战死沙场
陈轩将这一百八十名官员的的罪行写成奏折,命鸿翎信使急送长安。
而李世民的答复也很快:朕既然将临机专断之权已经赋予你,那一切便由你所决断,事后禀报一声即可。
朕,对你绝对信任!
另外,流窜在益州境内的吐蕃人也由你负责剿灭,如果办不好的话,那你也明白该怎么办。
捧着这诏书,陈轩叹了口气,这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皇帝老头把这益州的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这不仅责任,也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啊。
想了一下,陈轩把程咬金和秦琼给喊了来,将李世民的诏书让他们看了。
“二位伯伯,请问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陛下这是把一个难题丢给了我们啊。”
秦琼看完了诏书,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虽然吐蕃人不多,李凡招供以后供出只有千余骑,可这些人机动能力强,而且就如同一群土匪一般,来去无踪。不对,他们比土匪更加难以对付。因为一般的土匪还要占据个山头,可是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程咬金表示很赞同:
“没错,这些人的掳掠只是单纯的为了搞破坏而已,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不过他们这样做,反而破坏性更大。据报已经有十几个村庄被他们给毁灭,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毁灭。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也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陈轩捏着下巴,沉吟道:“这种做法,可不是一般的游勇能做到的,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人在给他们做部署,绝不是乱跑一气。”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对付他们。”程咬金说出了眼下最需要关注的事情,“我的左武卫中,骑兵占据了一半,共有八千人左右。我觉得,应该由我们来围剿这些吐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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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既然程伯伯如此有信心,那就交给您了。”对于这位老将,陈轩也是相当信服和尊重的,既然他要主动请缨,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会坐镇成都,程伯伯毋须担心。”
“是,请尚书大人放心,某必当得胜归来。”
……
按照三人的约定,程咬金带领着左武卫中的骑兵部分,开始在吐蕃人经常出没的地带进行围剿。
在他看来,自己八千人的骑兵队伍,既有着充足的补给,还有着精良的装备和高涨的士气,对付这千余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只是他这样想,就连远在后方的陈轩和秦琼也是这样想。
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吐蕃骑兵如同开了挂,而且还是全图挂一样,对于程咬金的左武卫大军的动向了若指掌,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在唐军面前失去了踪迹。
戎马半生的程咬金自然不会放弃,对于他来说,这些土匪一样的吐蕃人明显的就是知道打不过左武卫,所以仓皇而逃了,当即下令大军化整为零,继续追击。
可当陈轩在成都听到了程咬金的回报之后,非常的不安。
“尚书令大人,可是对卢国公的命令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因为是在官衙之中,旁边又有着外人,所以秦琼对陈轩也就用上了最正式的称呼。
陈轩重重的点头,道出了心中的不安:
“秦大人,本官感觉,吐蕃人的动向并不一般,他们不是如同程尚书所说的那样,仓皇而逃,而是早就有所准备,化整为零了。”
“这……”秦琼颇感意外,“大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自认统兵数十年,大小战役无数,可怎么也没看出来吐蕃人的举动居然是主动的分散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吐蕃人为何会把拳头张开呢?要知道他们的人数本来就少。而且山中道路崎岖,他们就算想要聚集在一起,要花费的时间也是不少的。”
“秦大人,你要明白。对于吐蕃人来说,区区山地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这些吐蕃人从小生活的地方比还要恶劣,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当然,这样还是会对他们带来一些困难,可是和这个相比,程尚书的左武卫大军面临的困难就更多。这种困难甚至很有可能抵消人数上的优势。”
陈轩分析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虽然是顶着一张年轻人的面孔,可也让秦琼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既如此,那尚书令大人以为,程尚书他该怎么办?”
“来人,四百里加急,告知程尚书,速速撤兵,不要深入山地之中。”
“喏!”
只可惜,这份紧急军报还是晚了一些。
左武卫大军在西川群山中被吐蕃人伏击,伤亡过半。
卢国公、益州大行台兵部尚书程咬金,当场战死。
消息传到长安,举国震惊。
而在成都,这个消息让陈轩三天中无法安睡,粒米未进。
夜已深,陈轩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眺望着。
“尚书令大人,吃点东西吧,然后睡一觉。”
身后传来了秦琼的声音,陈轩却并没有回头:“秦伯伯,可还有什么消息传来?”
“知节的……遗体被抢了回来,并没有落入吐蕃人的手中。他的亲卫已经将其护送下山,正连夜送往成都,然后再迁往长安。”
“嗯,谢谢你,秦伯伯。哎,您不知道,程伯伯这一走,小侄的心中都空落落的,空了一大半啊。”
陈轩叹了口气,突然说道。
程咬金对他来说,亦师亦友。
几年前陈轩还只是个空头驸马的时候,程咬金就已经对其青睐有加,数次站队时刻都十分坚决的站在了他这一边。
陈轩知道,虽然这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在私下里程咬金遭到了文官集团不知道多少次的攻讦,可是他从来没和自己提起过。
对于其他人,他喊一声伯伯可能就是出于对辈分或者年纪上的尊重,可对于程咬金,陈轩是十分尊重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下属,可在没人的时候,陈轩依然十分亲切的称呼他为“程伯伯”。
第244章 士气低落的左武卫
成都的城门大开,大小官员都齐聚于城门之外,而陈轩则是披麻戴孝,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本来秦琼觉得他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毕竟陈轩是益州大行台的尚书令,益州的最高军政长官,可陈轩对于这也有他自己的解释。
“程伯伯一向待我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而我也将其视作长辈。为长辈戴孝,天经地义。”
“可是,别人会怎么看你,你毕竟是益州大行台的尚书令。”
“秦伯伯,既然您都说了我是益州的最高长官,还用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虽然如此,秦琼对于陈轩的做法还是十分感动的。
就算陈轩不为程咬金披麻戴孝,也绝不会有人指责他,相反他这样做了,一定会引来一些非议。
可即便如此,陈轩还是十分坚定的这样做了。
其他的益州官员虽然没有披麻戴孝,却也一直等候着——其实也不是没有趋炎附势之辈想要这样做,如果在以前的话,这样做的人肯定还不少。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尚书令大人都披麻戴孝了,他们自然也要以大人为榜样。
可是最终还是没这样做,主要是后来了解了陈轩这个人之后,他们就明白,这样的拍马屁毫无用处,甚至还很有可能召来反感。
从清晨一直等到了午后,官道上终于有了动静。
首先是两面旗帜,随即两列唐军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们的盔甲残破,上面满是血渍,其中很多人还受了伤,胳膊上、身上,甚至头上都包扎的紧紧的,还有血迹渗出来。
在队伍的中间,是一具棺材,程咬金就躺在里面,不过他的容貌已经进行了整理,显得很是安详,只不过没有了那个大嗓门的响起,让人很是不自在。
四个军士抬着棺惇,出现在陈轩的面前,却被他给拦住。
“给我。”
陈轩平静的下令道,一个士兵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秦琼也大踏步而来,接替了另一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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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和左仆射共同为程咬金扶灵。
“程伯伯,小侄送您最后一程。”
……
时间过去了一周,从长安方面也传来了消息。
卢国公程咬金,死后是享尽哀荣。
而且李世民还下令,追封其为骠骑大将军、兖州大都督,配享太庙,陪葬昭陵陪葬于昭陵,谥号襄公——当然了,李世民现在还好端端活着,所以也就只能让程老头先在下面等着他的君主了。
一位国公战死沙场,陈轩作为益州最高长官,自然也受到了处罚。
他被免去了天策军的节度使一职,降为了主簿,节度使由晋阳公主兼任。
不过陈轩对这个不在乎,不管天策军他还能否控制,也不管其他的,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
还有秦琼也被严厉叱责,罚俸三年。
李世民给陈轩的诏书中说的很清楚,朕不会给你更多的责罚,但是朕相信,你一定会把我大唐军队丢失的荣誉都寻找回来。
如若三个月之内做不到这一点,你还是乖乖的给朕滚回长安来,做你的闲散驸马吧。
李世民这话说的很清楚,哪怕傻子也能看明白。
陈轩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他抓不到这一千多吐蕃人给老程报仇,那么就会免去他所有的职务,安心的在家里伺候老婆。
对于这些,陈轩没有一点质疑,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一切。
他命人找来了秦琼,秦琼来的时候就见陈轩已经是全身甲胄,腰带上还缠着白布。
“尚书令大人,你这是……”
“翼国公,请你代本官管理好行台事务。本官要带着神机营三百将士,亲赴西川。”
“大人,你不能再去了。就算要去,也要老夫前去才对!”秦琼一下子急了,他可不想让陈轩再在前面有个什么闪失,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这个翼国公也就当到头了,“你是尚书令,你应该在成都坐镇才对。”
“秦大人,不要争了,我决心已定。”陈轩勒紧了腰上的白布,“这是命令,请你执行。”
秦琼自然明白军令大于天的道理,闻言只得叹了口气,不再争辩。
“秦大人,你在成都也不会轻松的,粮草和军饷还要你给保证,绝不能出事。”
“这个大人放心,秦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如若粮草出了问题,秦某提头来见。”
“秦大人,本官将临机专断之权授予你,如若遇到任何阻拦,你可便宜行事,事后本官会承担一切。”
“喏!”
陈轩冲着秦琼深深一躬,大踏步的离开。
就在要出的房间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墙上的程咬金的画像笑了笑:“程伯伯,我很快就回来!”
官衙外,三百神机营将士已经排列整齐,见到陈轩出来,无一人发声,就连胯下马匹也没有发出一点嘶鸣,只是用右拳用力捶击左胸胸甲。
陈轩跨上了马匹,用力的一挥手,大军沉默出发。
成都距离吐蕃人躲避的群山足有四百里的距离,陈轩率领的神机营硬是用了两天两夜就赶到了。
折损过半的左武卫现在驻扎在一座小镇之中,到处都弥漫着低迷的气氛。
陈轩等人检查过证件之后,进入了小镇之中,见到的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烂摊子。
士兵们是士气低落——可以说,程咬金的死,好像打断了他们的脊梁一般。
陈轩最先要做的,就是提起他们的士气来。
虽然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可陈轩还是命令所有人都在校场列队,等候训话。
陈轩站在高台上,他的面前是五千余左武卫骑兵,这时候这支大唐雄师却是士气低迷,好像都失去了信心一般。
大雨很快将陈轩的全身都浇透了,可是他却是看着这些人,久久没有开口。
直到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大人,将我等召集于此,却又不说话,究竟所为何事?”
陈轩等的就是有人开口。
第245章 校场训话
陈轩看着开口的人,笑了笑,不过因为此时天上下着的大雨,他的笑容显得很是狰狞。
“你是哪个?”
“末将左武卫中郎将,种材。”
“好,现在本官就告诉你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喊到这里来。”
“本来呢,本官以为能在程老将军带的军队里面,看到一群虎,起码也该看到一群狼。可是失望的是,本官只看到了五千一百二十四头猪!”
大唐人对于这种只会吃完睡,睡醒吃的家畜是十分鄙视的,甚至都以吃猪肉为耻,更何况被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如此羞辱了。
“对,本官说的就是猪。就是那种养在茅坑里,人拉什么,它们就吃什么的猪!”
陈轩看着这些人,毫不在乎的继续大喊道:“怎么,觉得本官说的有问题?如果觉得有,那就提出来啊!”
过了好半天,种材站了出来,大声吼道:“尚书令大人,虽然您的官职高于末将,可末将还是要说,您这样是侮辱了整个左武卫!侮辱了禁军!程老将军在的时候,他绝不会这样做!”
“哦?程老将军?你拿程老将军来压本官?”陈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也配提起程老将军?”
“程老将军是本官的长辈,本官一辈子永远尊敬他。可是现在我却很是怀疑,他怎么会带出来这么一堆怂包、饭桶,废物!”
“我们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到底是被那些狗娘养的吐蕃人打败了,还是给打垮了?”陈轩继续大吼道,丝毫不留情面给左武卫的官兵们,“如果是打垮了,那就直说。本官格外开恩,可以让你们回家继续种田,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然后向皇帝要求,另派禁军前来。”
“哦对了,本官还会向陛下建议,将十六卫改为十五卫,从此以后取消左武卫的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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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的这些话,让左武卫的官兵们出离的愤怒,可是碍于官阶,却没有几个人敢于说什么。
“如果你们认为本官是在羞辱你们,那就请大声的说出来。如果没有,那就代表着你们已经承认,左武卫剩下的的家伙们都是一群废物!”
“你才是废物!”
“你跟程老将军比起来,连废物都不如!”
陈轩看着群情沸腾的左武卫官兵们,微笑着说道:“还可以,看来你们的裤裆里还是有东西的,不是那群没了卵子的太监,还有一点男人的血性!”
“不要说本官在羞辱你们,羞辱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是那些隐藏在大山之中的吐蕃人!”
“如果你们要证明自己是男人,裤袋里还有那玩意,就给本官打起精神来,干死那群狗娘养的!”
陈轩很容易的将矛盾给转移了。
“干死那群狗娘养的!干死那群狗娘养的!”
看着军心总算被提振起来一些,陈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今天,本官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着你们,去和那群吐蕃杂种作战!”
陈轩的声音,在大雨笼罩的军营上空回荡着。
“在岐州,本官和突厥人打过;在草原上,我割下了西突厥可汗的首级;而这一次,我们将在益州,把这些吐蕃人打的连他们的妈妈都不认识!”
大雨中,陈轩举起了右手:“为了已经逝去的程老将军!”
“为了左武卫的荣誉。”
“为了大唐的荣耀。”
陈轩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到后来就好像一道孕育着无穷威力的雷声,滚滚压在军营上空,也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以一个大唐战士的的身份……”陈轩用尽全力的吼声,几近嘶哑,“我要求你们……”
“战斗!”
惊雷,终于在这一刻炸响,左武卫士兵们的吼声响彻云霄!
“大唐万岁!”
“左武卫万岁!”
……
军心是提起来了,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轩先将三百神机营将士打散,充入剩余的五千余人的残军中担任基层军官——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掌控这支对他来说,相对陌生的军队。
然后就是进行突击训练,陈轩将自己脑中的,得自前世网络上的那一点山地战知识倾囊相授。
而左武卫的士兵们在中郎将种材的带领下,也进行着训练,那架势好像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一般。
陈轩也在这个阶段中,不停的解决着出现的问题。
首先就是军粮的问题。
现在进入了益州地区连绵数月的阴雨期,就算天上没有雨点掉落,空气中也弥漫着湿气,这就使得平日里能保存很久的军粮放在这里用不了几天就会腐败。
陈轩想到的办法,就是弄出一种便于随身携带,还不容易变质的军粮来。
他将面粉混合着盐、肉粉以及数种人体所必须的营养物熬制在一起,然后脱去水分,放在石块下面,将其压实。
最终,就得到了一块块便携式军粮,也就是压缩饼干。
种材尝试的吃了半块,然后喝了几口水,就觉得饥饿感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舒服的饱腹感。
“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和要改进的地方吗?”
“大人,末将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的味道可不怎么好。”
陈轩没好气的把剩下半块压缩饼干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弄的太好吃了,那些士兵没几天就吃完了。真想吃好的,有的是办法。这些军粮就是为了应急!”
“是,大人。”种材此时听了,才意识到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大人想的真是周到。”
“没办法,现在是梅雨季,不这样做的话带的军粮恐怕难以支持我们长时间在山中的扫荡。”
“是,大人。”
“还有其他的,比如雨披,防滑鞋链,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吩咐士兵们开始自制了。”
“嗯,这就好。”
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太难的,让士兵们自己准备就可以了,但是在泥泞湿滑的山中,却是有可能救他们一命的。
第246章 总攻
种材看着桌上的一根根布条,好奇地问道:“大人,这些布条是做什么用的?”
陈轩扭头看了一眼:“哦,这些布条是用来打绑腿的。”
种材根本没听说过这种东西:“绑腿?”
陈轩点了点头,指着布条说道:“对,就是给你们用的。这种绑腿可以减轻疲劳,减轻酸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绷带包扎。而且这西川地区虫蚁众多,用了绑腿还可以防止虫蚁赏拿着裤管爬进去。明白了吗?”
种材此时是心悦诚服:“是是是,末将明白。大人真是博闻,区区几根布条也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这不是我博闻,山地地区早就有了的。”陈轩叹了口气,“这也确实有些为难你们了,你们左武卫步兵众多,平日里也根本没受过什么山地作战的训练。而那些吐蕃人从小就是习惯了这种作战方式。哎……”
说着说着,陈轩又想起了战死沙场的程咬金,眼眶都有些红了。
种材也沉默了,过了半天才抱拳道:“大人,我等必定将那些吐蕃人生擒活捉,将其千刀万剐,以此来祭奠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嗯,有信心是好的。可不要过于轻敌,那些吐蕃人天生就是穷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我们不一样,明白了吗?”
“是,大人。末将明白!”
“好,吩咐下去,每个士兵都要打绑腿,自己准备防滑鞋链,违者……也不用处罚,就让他们留在这里看守营寨好了。”
“喏!”
在陈轩的命令下,整个左武卫的士兵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而他的一道道命令也随之发出,通过在后方坐镇的翼国公秦琼,让几乎整个西川的郡县都忙碌了起来。
陈轩的办法很简单,那些吐蕃杂种不是喜欢玩山地游击战吗,那他就针锋相对的来个人民战争和坚壁清野。
以县为最低单位,每个县都必须组织自己的联防队。
将一些小村庄进行合并,组织民兵队伍——反正西川地区山地多,猎户相应着也就会更多,将这些猎户都联合起来,进行训练,每日里由县衙组织进行巡逻。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让他们白做的,陈轩规定,每个县的富户和乡绅出钱,负责这些人的薪酬。
当然,如果有的富户和乡绅舍不得这份钱,那陈轩也不介意亲率左武卫,帮他们出。
得益于这位益州大行台尚书令在成都所砍下的那一百八十颗人头,大多数的郡县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按照陈轩的部署都动员了起来。
而李世民也好像豁出去了一样,不管陈轩在益州的举动有多么出格,他都是全力支持。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一口气给益州免去了三年的赋税和徭役——据说是要免五年的,不过在长孙无忌的劝解下,最终还是免了三年的。
有了李世民的支持,陈轩就好办多了。
他将左武卫剩下的五千骑兵统合了起来,并不派他们前往崇山峻岭中,而是在外围游弋,如果哪个郡县出现了吐蕃人的踪迹,就会立即赶去。
而剩余的步兵,也在陈轩所进行的突击山地作战训练后,如同一张大网一般,张开了。
陈轩的这些方法,迅速取得了奇效,吐蕃人的活动范围一点点被缩小,最终被困死在了大山之中。
他们不能下山劫掠,以此来获取补给——因为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发现——得益于陈轩命令各郡县所组织起来的联防队和民兵队,他们也许不足以消灭这些吐蕃人,可是做到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补给获得越发困难,在潮湿的山林中,甚至连生火做饭都不敢,这也大大的降低了吐蕃战士的战斗力。
……
“大人,洪永县县长禀报,发现一百名吐蕃士兵踪迹。不过被联防队和乡绅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乡勇给打退了,丢下十几具尸体,逃回了山中。”
“好,给洪永县县长记功,回头一起发给皇帝陛下,要求嘉奖。”
“喏。”
一个参谋按照陈轩的吩咐,在地图上洪永县的位置插上了一面小旗子——这地图是陈轩根据益州的详细地图所制作的,而这些参谋,则是他突发奇想而召集起来的。
以往打仗,大多是大将军独自一人做主,最多再加上几个副将之类的提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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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轩所设置的这个参谋部,则是从益州的低级官员中,临时征调来的。
这些官员懂得一些军事知识,同时又识文断字,所以才能堪堪胜任这项工作——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来自各方的情报汇总,然后进行分类管理或者是筛选,然后提交到陈轩这个尚书令的手中。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月时间,却已经让陈轩大为受益——因为他不用再像以往那样,从各地发来的情报中大海捞针,来寻找有用的信息。
据称李世民在得知了这一事情以后,也开始打算将参谋部这个新出现的部门设为常设的了。
看着地图上的一面面小旗子,陈轩知道,最终时刻即将到来。
现在的吐蕃兵们,已经被困在了几个山头之中,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数千经过了现代山地作战训练的左武卫步兵们。
“下令,收紧包围圈。”陈轩大声的下令道,“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鉴于这个时代的通讯技术基本靠吼,陈轩的指挥所就位于包围圈的最外围——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
数千左武卫士兵对着那些吐蕃人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这些剩余的吐蕃人大概还有六百人左右的规模,可这些日子的坚壁清野让他们的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太多,士气也相对的低迷了许多,和士气高涨,一心为了大将军复仇的左武卫士兵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在陈轩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后,这些左武卫士兵分成了无数个战斗小组。
为了战死沙场的程咬金,为了左武卫的荣誉,他们发起了进攻。
第247章 火攻山洞
因为程咬金战死的缘故,所以在李世民的强烈要求,甚至是威胁之下,陈轩并没有亲临一线。
他只是在相邻的山头上,观看了最终的战斗。
战斗进行的有些艰苦,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已到,知道大唐军队不会手下留情,甚至哪怕是放下武器也不会得到宽宥,这些吐蕃战士最后选择的都是负隅顽抗,死战到底。
左武卫中郎将种材在最前方负责指挥,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苦战,吐蕃人只剩下了最后不到二百人,被困在了山洞之中。
种材几次组织士兵突击,想要攻下这个山洞,却最终都没能成功,而他尝试的火攻也没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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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十分潮湿,空气中都弥漫着水汽,想要大规模的烧山根本就无法做到。
而如果要接着强攻的话,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手。
就在种材一时之间找不到好办法的时候,陈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这里危险,您不能来这里啊。”
种材看到陈轩,大惊失色,连忙单膝跪地:“陛下也有过明令,禁止您亲赴第一线指挥。”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陈轩一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边查看着地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就不要啰嗦了。情况怎么样?”
“大人,这些吐蕃人很是狡猾,他们挑选的地方十分巧妙,我们一次只能派上十几人,而且根本无法立足。末将已经尝试了几次,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请大人责罚。”
“你已经尽力了,我责罚你作甚?”
陈轩摇了摇头,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些人也是自寻死路,选个什么不好,非要选择这么个地方。来人,将那几样东西拿来。”
说着,几个士兵吃力的抬着几个大木桶上来,种材好奇地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些黑色的油脂一样的东西,还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将这些火油倾倒下去,一点不留。”
“是,大人。”
士兵们按照命令,将这几桶火油都倾倒进山洞中,种材说道:“大人,末将刚刚已经试过用火攻了,可却未能见效,现在的天气太过潮湿,根本就没有作用。”
“你那是用的火油不对,换我这个试试,你就知道了。”
在陈轩的吩咐下,所有人都退出了很远,然后一个弓箭手将点燃的火箭射入了山洞之中。
轰,轰,轰!
接连几声爆炸声响起,惊起了附近无数的鸟雀,也把毫无准备的种材和其他左武卫士兵给吓了一大跳。
“不要怕,这只是火油被点燃时发出的爆炸声。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就没事了。”
这时候从山洞中又接连不断的传来了低沉的爆炸声,看样子已经逐渐的深入山洞之中,而且一道橘红色的火焰从洞口喷出,哪怕离得老远种材都感觉到了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哦,就是石油。哦对了,平时都管这个叫火油的。”
种材怎么也想不到,世上居然能有这样的东西,威力如此之大。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时间管这些了,山洞中传来的爆炸声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和陈轩一起又向后退出了老远。
“妈的,想不到这威力大过头了,险些把自己都给伤到。”
陈轩心有余悸地说道,然后看着种材脸上被熏的如同黑旋风李逵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又等了几日之后,热量才堪堪散去,等陈轩派人进山洞里查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一具尸体了。
用那些士兵的话说就是,都已经被烧成了黑灰,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
这场围剿吐蕃战斗,在耗费了数月时间之后,总算是结束了。
……
回到了成都的陈轩也没轻松下来,接下来他还要修葺道路,准备粮秣,为大唐军队南征南诏最准备。
他估计,这么一耽搁的话,估计就赶不上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不过晋阳倒是发来了书信,告诉陈轩,自己在长安很好,不用他担心。
既然身为大唐的臣子,自然也要以国事为重。
等陈轩归来之时,她会带着孩子在城门处迎接他的。
这一天,陈轩正忙于处理公文,就见下人来报:“尚书令大人,长安有内侍到来,请您去前厅接旨呢。”
“哦,知道了。本官更衣后便去。”
到了前厅,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内侍正在那里喝茶。
这内侍见了陈轩,立马跳了起来:“见过尚书令大人。”
“内侍毋需多礼,陛下可是有圣旨?”
“正是,请大人跪下接旨。”
陈轩依礼跪下聆听圣旨,内侍打开圣旨,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原来这封圣旨是李世民发来,嘉奖陈轩的,夸赞他临危不惧,遇事不惊,颇有大将风范,特此将他权知益州大行台尚书令中的“权知”二字给去掉了。
“奴婢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年纪轻轻便已掌握一行台大权,未来的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前程似锦啊。”
念完了圣旨,这内侍也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满嘴的贺喜的话。
“多谢内侍,这里是一点心意,还请内侍不要见外。”
说着,下人捧上来一盘金银,那内侍看了,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接过了盘子,连声道谢。
“谢过尚书令大人,谢过尚书令大人。”
“内侍千里迢迢赶来,还请去喝茶歇息。”
内侍又道了声谢,被下人引着去休息了。
看着手中的圣旨,陈轩叹了口气,这时候恰好听到消息赶到的秦琼看见了,笑着问道:“陈大人,何故在此叹息?难道大人觉得陛下给的官职小了不成?”
陈轩没好气的说道:“秦伯伯,您又来取笑小侄了。小侄叹息的是,这身上的担子又重了。”
“哈哈,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正好说明了,陛下对于你的期望甚高啊。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把一副副重担,都交给你呢?”
第248章 未来的道路
陈轩勉强一笑:“秦伯伯你就别取消小侄了,这样的重担……可是能压死人啊。”
“我说,你才二十岁的年纪,才是大好年华,怎么老气横秋的,就和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
原本的秦琼身体虚弱,几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可现在的他却是精神矍铄,仿佛一下子焕发了第二春一般。
这其中自然有陈轩为其调养身体的原因,可也和这老头天生的性格乐观有着关系。
看到陈轩的情绪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些低落,将他视为自己子侄的秦琼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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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这么多了,既然陛下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一定是有着他的考虑。你也不用关这么多,按照陛下给你铺好的道路前进就可以了。”
“哎,秦伯伯。你是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小侄这身上的官职越来越大,权利也越来越大,我倒不是在担心陛下,而是在担心……”
秦琼神色一凛,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道:“难道你担心的是太子?担心功高震主?”
“哎,咱们的这位太子,胸怀可没有陛下如此宽广啊。”
说到这里,陈轩和秦琼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时之间久久无语。
“你也别生闷气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秦琼拍了拍陈轩的肩膀,“倒不如考虑一下现在,如何夯实自己的根基。不管怎么样,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秦琼离开了,陈轩对于他的话倒是颇为不解。
夯实根基,以求自保?
难道秦琼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来个割据一方,对抗朝廷不成?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秦琼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心思。
陈轩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秦琼确实是忠心,可他的忠心是对于李世民的。
至于李治……那可就不一定了。
反正在秦琼的心中,现在的太子李治,绝对是没有陈轩有份量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轩也在考虑秦琼的话,不过他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要按照秦琼所说的去做,那他的胜算究竟能有几分?
以一个益州大行台,最多再加上岐州和泾州,能抵抗的了整个大唐吗?
就算是自己手眼通天,将想地方的力量都统合起来,完完全全的攥在手中,那也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陈轩越想越是心惊,他的思绪发散,很快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当然了,如果是李治不会对付他,那自然最好,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
到时候李世民驾崩,李治继位登基,那他和武则天的事情也就没人能够阻拦。
到时候,那个野心比天大的娘们得势了,自然要剪除忠于大唐的臣子,那武则天第一个会对付谁呢?
自然就是天策上将,自己的好老婆,晋阳公主了。
不说别的,就算是兕子掌握着天策军,和自己夫妻情深,又对李治有着颇大的影响力,那就绝对是武则天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她想代李唐皇室,成就九五之尊,那如果不除掉兕子,她就无论如何也别想得逞。
更不要提,作为晋阳驸马的自己,还手握大权,甚至可以影响大唐的居士林。
这样一来,自己和武则天还有李治也就没有了可以共存的基础,发生冲突几乎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只要自己不想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想要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就注定要和李治还有武则天会有一场争斗。
看来,自己已经被逼着走到了绝路啊——不对,不是被李世民逼着走上了绝路,因为原本历史上的那些李唐宗室也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的,可却依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想明白了这些,陈轩的心中反而释然,反正注定已经如此了,那再想那么多也都是于事无补,反而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幸运的是,现在是贞观二十年,自己还有几年的时间进行准备和布局。
不管怎么样,都会受到忌惮和猜忌,那索性就继续增强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一个让朝廷,让李治和武则天都不得不三思而行的地步。
战略目标已经确定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轩在益州大肆安插亲信,并且在左武卫和右金吾卫中培养忠于自己的士兵和军官。
而察觉到了他这些做法的秦琼,却是好像突然间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就由着陈轩去折腾。
到了后来,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给予陈轩方便,让他没有阻力的掌控两卫兵马。
而陈轩也打定主意,要将益州打造成自己的“独立王国”,将几乎所有能拿出来的,先进的生产制度和所有的先进工具都拿了出来。
而在此时,草原上也传来了好消息。
小英在草原上几乎是一帆风顺,没怎么耗费力气就见剩余的西突厥部落统合在了一起——这其中有着她阿史那家族后裔身份的帮助,更大的帮助则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唐军队。
这些西突厥部落被统合在了一起,世袭罔替的酋长特权被大部分取消,送往长安成为了一名寓公——一开始很多人都不乐意,不过在长安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被长安城安逸的生活就给腐化。
没用多长时间,几乎就再也没人提起之前在草原上的事情了。
而那些突厥战士,则在经过了训练之后,由许敬宗和薛仁贵率领,和天策军合并一处,开始了西征。
陈轩也不知道这次西征会耗时多久,会有着怎样的战绩。
不过他知道,自己用最先进武器武装起来的天策军,再加上在阿卜杜拉看来就已经十分精锐的突厥战士,势必能让那些西方国家,大大的吃一惊。
陈轩已经打定了主意,等西征结束后,就将许敬宗和薛仁贵找来,询问他们对自己的支持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和程度。
如果自己到时候高举反旗,他们会不会跟着走,这个都要问明白了。
第249章 吐蕃大相
成都平原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称,这里沃野千里,土地十分肥沃。
再加上地势险要,只要关闭了几处十分重要的关隘,那几乎就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程度。
所以自古以来,益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经过了益州大行台尚书令陈轩的治理,益州也变得越发兴旺起来。
在成都的街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甚至给了人一种好像身处长安的错觉。
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人正背负着双手,徜徉在成都的街头。
一般的吐蕃人因为生活环境过于恶劣,一生之中可能也就洗一次澡,再加上常年食用肉食,所以离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那股子味道。
可中年人身后那十几个做吐蕃人打扮的彪形大汉,却不是这样,可见平日里的个人清洁做的很不错,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
思路客
中年人停留在一个卖粮食的老者面前,饶有兴趣的抓了一把粮食放在手上,仔细查看。
看到他的衣着,老者就知道这是一位贵人,连忙介绍起来:“这位贵人,还请瞧瞧小老儿的粮食。您看看,这粮食黎黎饱满,再看看这光泽,绝对是只有贵族才能吃的起的上等粮食啊。”
对于老头的自吹自擂,中年人并不在乎——如果贵族的粮食都只能在街头买,那说明这个大唐的贵族们生活的也不怎么样。
不过老头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您还别不相信,小老儿这粮食啊,和卖到吐蕃给那些贵人们吃的可是都一样的。据说他们那里的人就喜欢吃这样的粮食呢。”
中年人:“……老人家,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当然哩,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糊弄你不成?”
说着,老头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头子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了。不然的话,和那些商人一样,去到高原上,那可就发财哩。”
“据说啊,高原上的那些吐蕃人,什么都要。粮食、布匹、茶砖、烈酒,什么都要。只要能去跑一趟,起码也够吃上好几年的呢。”
“哦,真的是这样?”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很明显他不相信老头的话,“以老夫的了解,大多数吐蕃人十分贫苦,他们哪里有钱买这个?”
“没钱不要紧啊,可以拿东西来换。”老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牦牛、皮毛、筋骨、药材,女人都可以。实在是没东西可以换了,还可以专门养牛羊来换。”
“养牛羊?他们自己不用吃的吗?”
“这有什么哩,他们专心养牛羊,然后换我们的粮食不就得了?”老头笑了起来,仿佛在笑中年人没见识,“而且牛羊全身都是宝,能换的东西更多,比他们自己种粮食划算多了。”
中年人把手中的粮食丢了回去,拍了拍手站起身,喃喃自语道:“不种粮食,那怎么可以?万一以后你们不卖了,那他们吃什么?哪怕牛羊肉再多,也要混着粮食吃啊。”
“嘿嘿,哪个咱可就管不到了。咱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这些都是尚书令大人组织的商队做的,和咱没什么关系喽。贵人,您不买点粮食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背负着双手离开了,只留下老头在身后在那里偷偷嘀咕,骂他是个抠门鬼,穿的倒是挺不错的,人倒是如此的小气,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
又走了一会,一个大汉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大相,我们……”
“不急,我对这里越来越感兴趣了。”中年人摆了摆手,“这一路上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尚书令陈轩。他究竟是和等人也?”
“大相,根据我们在长安的探子回报,这个陈轩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的驸马。先后立下数次大功,可谓是大唐现在最有权利,最受恩宠的臣子了。”
“原来如此……”中年人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区区一个驸马,也能有这样的能耐,看来不简单啊,不是那种单凭裙带关系上位的。”
“吩咐下去,准备礼物,下拜帖,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驸马大人。”
“是!”
……
陈轩正埋头于案牍之中,然后听到下人来报:
“大人,吐蕃大相禄东赞前来拜访。这是名帖。”
“好,放在那里吧。”
“是!”
说着,下人将一张有着烫金大字的贴子放在了陈轩的面前。
等到处理完手头上的公文,陈轩才抬起头,打开了名帖看了看,然后笑了起来。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正犯愁不知道怎么找你呢,你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轩想了一下,拍了拍手:“来人,为本官更衣。”
禄东赞在客厅等了一会,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腰间悬着一个银鱼袋,显得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禄东赞在打量陈轩的时候,陈轩也在打量着他。
这禄东赞并没有穿着吐蕃人的传统服饰,而是穿着一件质地上等的长袍,头发倒是吐蕃人的传统发型,一双眸子开合之间,精光四射。
身上也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让人简直有些不敢直视。
不过这只能对一般人起效,陈轩自己也是上位者,根本就是毫无感觉。
“你就是益州行台的尚书令?想不到居然如此的年轻,呵呵,难道大唐没人了吗,居然用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管理一州之地。”
不知道为什么,禄东赞看到陈轩,心里就微微的有点不太舒服,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是一种人。
“你就是吐蕃大相?怎么,你们吐蕃人没衣服穿了,非要穿着我们大唐样式的服装?”
对于禄东赞的话,陈轩是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难道堂堂吐蕃王国的大相,连一件得体的衣服都没有吗?这可真是可笑啊。”
第250章 夜郎自大
陈轩这毫不客气的还击,一下子把禄东赞给弄的愣住了。
禄东赞在吐蕃国内掌权十几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对于他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而已。
在吐蕃国内,他就是说一不二,从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于他,就连松赞干布也不敢——以前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可他们的结局并不太好。
所以这些年以来,禄东赞其实就是实质上的吐蕃国王,而陈轩对于他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讥讽,一下子就使得他感到颇为的意外。
“陈大人,如果本相没记错的话,本相乃是吐蕃国大相。对应你们大唐的话,那就是你们的中书令一样的人物。”禄东赞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居然敢对本相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就不怕后悔吗?”
陈轩笑了起来,他压根就没打算给禄东赞留一点情面——事实上如果不是怕李世民责罚,他现在把禄东赞给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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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吐蕃大相,你认识一个叫梁静茹的人吗?”
“梁静茹?本相不认识,这人是谁,他很有名吗?”
禄东赞自然接不上这样的梗,事实上他根本没听明白陈轩到底想要说什么。
“呵呵,原来如此。本官还以为吐蕃大相认识梁静茹,所以才有着如此的勇气,说出这样令人捧腹的话呢。”
“请问陈大人,本相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以你的见识来说,自然没什么不对。你可以在你的国内将自己比作我大唐的中书令大人,可那也只能是在你们国内。”陈轩毫不留情地说道,一点也不担心会激怒禄东赞,“可是,大相大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吐蕃能和我们大唐相比吗?”
“我们……”禄东赞怒极,开口就想要反驳,可是最后他却哑巴了——因为禄东赞也知道,陈轩说的都是实话,吐蕃能活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正好位于高原之上,而且气候恶劣,大唐人根本就看不上而已。
“哼,区区一个吐蕃,也敢和我大唐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可笑啊,可笑!”
“你!”
禄东赞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在吐蕃国内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早就将其制作成人皮唐卡了。
“怎么,大相大人要动手不成?”
禄东赞深吸了一口气,坐了回去——因为他已经看到,陈轩的手抚上了腰间的腰刀,脸上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像十分期待自己动手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陈轩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吐蕃大相禄东赞给弄死的话,虽然痛快是痛快了,可回头肯定是要受到李世民的训斥的。
哪怕禄东赞就是害死程咬金的罪魁祸首,可毕竟人家手持国书,这样做就有点太缺风度了。
所以,陈轩只能忍着不发作。
可如果是禄东赞自己找死,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所以陈轩才一直在挑衅,希望能逼得禄东赞自己找死。
只可惜,人家没给他这个机会。
哼,看来这禄东赞也不是一般人啊,顾不得能稳坐吐蕃大相的位置十几年,看来还要另想他法才可以了。
陈轩在心里打着盘算,而禄东赞则是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开口说道:“陈大人,本相来这里,可不是来和你逞口舌之快的。本相有几点要求,希望你能够考虑。”
“要求?”
“不错,正是要求。”禄东赞笑了起来,“本相这一路走来,看到了贵国极为富庶,就是普通百姓也能吃饱穿暖。而且本相听说,大唐有一种神奇的农作物,名叫土豆。希望陈大人能将此物提供给我国。”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
“理由?理由就是我国人民需要这种东西。”禄东赞正色道,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陈大人应该明白,我国位处高原,气候恶劣,一般的农作物都十分难以生长。而且本相听说,那种土豆种植极为方便,正是我国所最需要的。”
“我明白了,你们吐蕃人都是煞笔,不会种地,所以让我把土豆交给你,对吗?”
“陈大人,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这样做只会显得你很没有风度!”
“哈哈哈。”陈轩突然大笑起来,“风度?你们这些吐蕃人也配谈风度二字?”
“不会种地,为何不学习?当初我朝文成公主下嫁你国国主松赞干布,带去了无数农书,你们为何不学习?不会学习,反而还理直气壮,要求本官给你提供这,提供那?”
“这样吧,大相大人,你干脆回去让松赞干布退位,然后并入我大唐。到那个时候,我大唐必不会吝啬区区土豆。你看怎么样?”
“匹夫竟敢辱我!”禄东赞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能和颜悦色的同陈轩要土豆,已经是颇给他面子,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不知好歹,“难道你当我不敢斩你不成?”
说着,就去摸腰间的腰刀,可当摸了个空禄东赞才想了起来,他入内的时候,就已经在侍卫的要求下,解除武装了。
而陈轩此时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巧的手弩,瞄准了禄东赞:“大相大人,请你再多说几句。最好能说的再厉害一点,这样本官就有借口宰掉你了。”
“拿出你们吐蕃人的勇气来,不要让本官失望哦!”
禄东赞看着闪烁着乌光的弩箭对准了自己,一下子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动手吧,他就算身手再好,动作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的弩箭快。
陈轩只要轻轻的勾动手指,他这条小命就得去见天神了。
“哼,本相就不相信,你敢于射杀本相!要知道,本相乃是吐蕃使者,手持国书,要去面见你们的皇帝陛下。如果本相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射杀了你,本官倒是不会。不过给你点终生难忘的教训,那倒是可以的!”
说着,陈轩扣动了手弩的扳机……
第251章 美好的日子
“来啊,瞧一瞧,看一看啊。来自大唐的上等烈酒,快来看看啊!”
吐蕃国都,山南匹播城中,一个来自大唐的商人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不过他可能是生病了,声音有些发闷。
其实他根本不用喊,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穿着破烂皮袍,露着半边膀子的吐蕃人在听到吆喝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蜂拥而至,将这个小店围的是水泄不通。
“给我……给我来一坛子酒!最便宜的那种就行,这个……这个给你!”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吐蕃汉子把一个女人推给了大唐商人,然后指着一个酒坛子,艰难地说道。
不艰难也不行,因为他还要努力的不要让嘴里的口水流出来。
那大唐商人看了看这个女人,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行,不行。这女人太丑了,换不了,换不了!”
“为什么不能换,上次我就是用我媳妇跟你换的一坛子酒。而且你也说了,一个女人就可以换一坛子酒!难道你们大唐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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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汉子急了,大声的吼道:“丑?怎么就丑了?我妹妹今年才十五岁,你看看这身子,看看这模样。怎么就丑了?”
说着,他一把扒掉了女人身上破烂的袍子,露出了姣好的上半身:“你看看,这难道换不了一坛子酒吗?”
女人脸上满是污渍,让人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看出她的年纪来,此时被一下子扒掉了衣服,惊叫一声捂住了身子。
“十五岁?”大唐商人十分惊讶,拽过女人来,就好像检查牲口的牙口一样,掰开她的嘴巴仔细看了看牙齿,“行吧行吧,下次再来换,记得先洗个澡,弄的干净点。”
说完,把女人推到后面,大声吩咐着伙计:“给她洗个澡,用点力。奶奶的,可熏死老子了。”
捧起一坛子酒,塞到那吐蕃汉子的手里:“拿好了,可别摔碎了。家里还有什么东西,牛啊,羊啊之类的,都可以拿来换酒喝!”
汉子已经没时间回答他的话,迫不及待的捧着坛子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山南匹播城中发生着,那些吐蕃人甚至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在年前,第一批大唐商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吧?
那时候还没有几个大唐人会来到山南匹播城,因为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些大唐人带来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就比如他们盖房子居然不是用木头和巨石,而是用了一种很神奇的灰泥。
而且这种房屋十分的坚固,建造起来也特别的快捷。
只不过,吐蕃人更在意的,是这些大唐人所带来的商品。
洁白的米面好像天神才能吃到的,还有那些美丽的布匹,尤其是那散发着令人陶醉酒香的烈酒,就如同上天赐下的礼物一样。
只不过囊中羞涩的普通吐蕃人一开始也只能是远远的看着,根本不敢上去问价,直到那些大唐商人宣布,用一些“没用的”东西也可以换酒喝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的轰动起来。
用大唐商人的话说就是,家里养的牛羊,那些没用的牛皮、羊皮,甚至是羊毛都可以。
至于价格嘛,这个自然好商量——一头牛换两坛子酒,一只羊换半坛子,一百斤羊毛可以换两斤酒。
这个价格如果拿到长安去,这些商人唯一的后果就是被人给活活打死——而且事后不会有任何人追究打人者的罪责,只能说这些奸商死的好。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商人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获取了大量的财富。
而有些吐蕃人实在是太穷了,连这些东西都没有,那怎么办。
没关系,没有东西,也可以拿女人来交换——年纪太大的不要,太丑的也不要。
这样一来,来换酒的人就更多了。
对于这些吐蕃人来说,女人那根本就是只会浪费粮食的存在,本来在缺少粮食的时候也要把她们赶到野外去自生自灭,现在能换来酒喝,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喝一口来自大唐的美酒,全身都热乎乎的,甚至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日子吗?
……
陈轩扣动了扳机,铮的一声,一枝闪烁着点点寒芒的弩箭擦着禄东赞的耳朵而过,牢牢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中。
“怎么样,大相大人,你还要不要再尝试激怒我一下?”晃动着手弩,不停的瞄准着禄东赞身上的几处要害,“正好我媳妇也快生孩子了,回去陪在她身边也好。”
禄东赞不敢说话了,因为他也拿不准这个愣头青到底敢不敢宁愿拼着受皇帝的责罚,也要干掉他。
就算真的如同陈轩所说,会被李世民责罚,可他禄东赞要的也绝不是这样的结果。
深吸了一口气,禄东赞脸上露出了笑容:“尚书令大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陈轩哼了一声,又挑衅的晃了晃手弩这才收了起来。
“吐蕃大相,你总算找到了自身的定位。你要知道,你在大唐并不算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人物。请你牢记这一点。”
禄东赞知道自己不能再和陈轩继续这个问题了,不然他早晚得被气死,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陈大人,本相现在很认真的问你。如果想要得到土豆这种农作物,我们吐蕃需要付出什么?”
“这就对了,这才是正常的谈话方式。”陈轩坐下来,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本官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大相有没有兴趣?”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土豆这种东西呢,是我大唐的特产。”
反正禄东赞也不知道美洲的事情,陈轩完全可以随便乱说,不怕有人戳破自己:“如果你想得到他,确实是有些困难。不过你们需要粮食的话,可以拿别的东西来换嘛。”
“我大唐是很慷慨的,你们吐蕃用不着的那些东西,都可以拿来换的。”
第252章 成本价
禄东赞毕竟是做了十几年的吐蕃大相,在吐蕃国内是一手遮天,这就证明他不可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哪怕陈轩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他搞不明白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可这也不妨碍禄东赞搞清楚陈轩想要做什么。
“牛羊?女人?”禄东赞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陈轩的提议,“陈大人,恕我直言,你这是要将我吐蕃国彻底毁灭掉啊!”
“哦?大相大人何出此言呢?”陈轩倒是颇为轻松,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这些东西我又不是白要你的,我会拿布匹、药品、粮食以及烈酒来换的。”
陈轩的建议很简单,以后吐蕃不用种青稞了,大唐会提供足够的粮食以及各种所需用品,吐蕃人只要安心的养牛羊,提供筋骨、皮毛,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来自大唐的高档商品。
禄东赞就算再没见识,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同意了陈轩的要求,那吐蕃国用不了几年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虽然看起来他给的条件十分的有利,吐蕃人也能摆脱现在贫苦的生活,可到那个时候,整个吐蕃国的命脉就会都被攥在大唐的手中。
大唐让吐蕃人生,他们就能生;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陈大人,你的心肠未免也太过歹毒了一些。”
禄东赞看着陈轩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大相大人不要这样说,我觉得自己其实挺心善的了。”对于他的威胁,陈轩是毫不在意,“恕我直言,难道贵国的百姓现在过的日子就很好吗?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这有什么不对吗?”
“据我所知,你们吐蕃现在实行的还是奴隶制,而且苯教是你们的国教,那些上师们的习惯可是不怎么好啊,有点多余的东西,就动不动的就要一把火烧了,献给天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相大人对于你们赞普和那些苯教的神棍,早就不满了。”
“哼,不满又能如何?”禄东赞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和大唐又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是大大的有,要知道我们大唐和吐蕃可是睦邻友好的国家,我们也看不得吐蕃的百姓如此困苦,觉得现在的松赞干布和苯教的那些神棍们就是在开倒车!是他们,导致了贵国现在的境遇。”
“所以呢,我们有时候就很希望,吐蕃国能出现一位英明的君主,使得那些吐蕃百姓们不再吃苦。怎么样,不知道大相大人有没有兴趣?”
禄东赞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陈轩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
要知道禄东赞在国内虽然能做到一手遮天,可也无法做到取松赞干布而代之——就算能坐上赞普的宝座,可接下来守旧势力的反扑也不是他能抵挡的住的。
禄东赞这次亲自出使大唐,本来就是有着寻求援助的想法,只要能获得到更多、更大的支持,那他完全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松赞干布,以及那些整日里只会神神叨叨,动不动就一把火把大量物资“献给”天神的神棍们了。
过了半天,禄东赞缓缓开口:“不知道尚书令大人有何见教呢?”
“本官的建议就是刚刚所说的那样,我们大唐可以为大相大人的伟业出一份力。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也是个读书人,天下大同同样是我的愿望。”
“而且只要吐蕃国在大相手中强大起来,变得美丽富庶,自然就不会对我大唐再行侵扰。这对于贵我两国,都是一件大好事啊。”
陈轩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说的禄东赞是极为动心。
“那就是不知道,尚书令大人能给予我什么样的帮助。不要说什么口头支持,我要的是实质性的帮助。”
“据我所知,贵国的赞普虽然实力弱于大相你,可如果算上苯教的宗教力量支持,那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大相大人如果想要掌控贵国国内的局面,就要做到快刀斩乱麻,如同雷霆扫穴一般,用最短的时间除掉那些妨碍吐蕃国强大的障碍。”
“我在这里向大相大人允诺,可以为大人手下的勇士提供一批十分精良的武器装备,你看怎么样?”
“这批武器装备,要多少钱?”
禄东赞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问道。
“这个嘛……可以只收一个成本价!”
陈轩报出了一个数字,禄东赞一愣,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尚书令大人,你刚刚没说错吧?”
“哦?大相大人觉得这个价格还贵吗?”
“不不不,不是太贵了,而是太便宜了,所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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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大人没听错,就是这个价格!”陈轩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为了支持贵国正义的事业,如果我们还要赚钱的话,那还说什么支持呢?”
禄东赞笑了,而且笑的很是开心:“尚书令大人,恕我直言,你该不会是把大唐士兵淘汰下来,已经腐朽不堪的军械拿出来做人情吧?”
“大相大人这样说,未免就太伤我的心了。如果你不信,现在就随本官去看一看好了。”
“乐意至极。”
……
陈轩带着禄东赞来到了一座军营中,让军需官搬出了几箱大唐军人所使用的长刀以及弓箭。
禄东赞看着那些寒光闪烁的长刀,颇为感兴趣,尤其是随便挑出来一把,就轻而易举的斩断了他的佩刀时,更是大为震撼。
而弓箭也让禄东赞赞不绝口,比他自己所用的,由名家打造的长弓简直好上数倍——无论是从射程、威力还有耗费程度来看,陈轩拿出来的都是妥妥的精品。
“本相的长弓,就是由名家花费了三年时间制作出来的,价值千金,可却比不上贵国的制式武器,这可真是……”
禄东赞想了半天,词汇量匮乏的他愣是没找到该如何形容。
“既然大相大人对这些东西满意就好,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讨论下一个话题了。”
第253章 使者
最终,禄东赞被陈轩忽悠着在他这里购买了五万套铠甲,还有一万张长弓,此外还购买了大量的长刀还有其他重型武器。
至于价格嘛……
陈轩也没多要他的,也就是成本价的十倍而已……
在禄东赞离开后,秦琼很快赶了过来,在听到陈轩讲述的事情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人,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胡来了。”
“嗯?秦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吐蕃与我大唐,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友非敌,可吐蕃人一向是野心勃勃。您将这么多的军械卖与他们,难道就不怕到时候会反咬我们一口吗?”
“而且与吐蕃的贸易来往,都是要通过三省的,您这样做……”
“秦伯伯,你放心好了,您看看这个是什么?”说着,陈轩拿出了一份密旨,递给了秦琼,“这是当日陛下去掉我头上权知二字的时候,交给我的密旨。上面就写明了,对于吐蕃的事情,我可以临机专断,不必事事请教。只要在事后跟陛下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秦琼一愣,接过了圣旨看了起来,看到确实如同陈轩所说的那样,这才放心下来。
“秦伯伯,你不要以为我总是喜欢玩先斩后奏那一套,毕竟我也是大唐的臣子,这种事情不能经常发生,不然会出事的。而且这一次卖的军械就几乎顶了益州半年的赋税,这样的傻子去哪里能找到啊?”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们要珍惜和把握住机会才行!”
秦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忧:“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多说了。可是如此多的军械卖与禄东赞,老夫恐怕……”
“嘿嘿,秦伯伯,您就别担心了,这个山人自有妙计。”
陈轩正说着,就见下人进来说道:“启禀大人,吐蕃松赞干布赞普的使者已经到了,请求您的觐见。”
“好,让他喝茶休息,本官随后就到。”
“是!”
秦琼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你你你,你居然还联络了松赞干布的使者?”
“非也,非也。秦伯伯您误会我了,是他先联络我的。”陈轩摇了摇头道,“其实松赞干布早就想要摆脱禄东赞的控制,已经几次派出使者想要从我这里购买军械,只不过我一直没有答应他。”
“为什么没答应?这样做应该是对你我,对大唐都十分有利的。”
“是有利的,不过还不够有利。”陈轩拉着秦琼坐下,继续说道,“虽然松赞干布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可我还是觉得,那远远不是他的底线。”
“他想要摆脱禄东赞的控制,可却又没有那么急迫,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是可有可无,他也并不十分热心。所以我……”
“所以你就为了让他认真起来,在侧面‘推’动了一下?”
“嘿嘿,秦伯伯果然厉害,一猜就透。”
秦琼半天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这件事,过了半天他才长叹一声:“将军械卖给双方,你可一定要注意啊!”
“放心好了,秦伯伯,我不会被他们给发现的。卖给双方的军械都是特制的,不会让他们看出来有我在后面推动。不然的话,他们就会合起伙来对付我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就不多说了。”
“好,秦伯伯。你先忙着,我去见松赞干布的使者。”
……
“见过大人。”
陈轩才一出现,一个穿着吐蕃长袍的男子立刻起身施礼。
“嗯,不要拘礼。嗯?”陈轩随口应道,然后看着男子问道,“你是汉人?”
这男子虽然是一副吐蕃人的打扮,却也和一般的吐蕃人的相貌有着很大的区别。
“是的,大人,小人名叫王玄策,小人的父母都是汉人。”
“那你又为何这幅打扮,还成了松赞干布的使者?”
“昔日小人的父母被吐蕃人掳掠去,成了奴隶。后来有了小人,运气很好的成为了赞普的仆人,这才……”
说着,这男子面露羞愧之色,显然是因为他身为汉人,却代表异族来和大唐交涉,感觉有些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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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陈轩点点头,继续说道,“既如此,也不是你的过错。如果当初那些做官的能挡住吐蕃人,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是,多些大人理解。小人这次来,就是带着赞普的亲笔信,交与大人您的。”
陈轩接过了信,看到信纸上的字迹笑了笑:“这松赞干布什么时候写字和个女人一样了?这是不是他口述,然后文成公主记录并且润色的?”
看着这字迹,再看看这个用词,就绝对不是那个文盲能写出来的。
“是的,大人。这封信是赞普口述,王后润色并且写下的。”
“这个松赞干布,还挺死要面子。信我也看过了,你们赞普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有些事情值得商榷。”
王玄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是哪些事情呢?”
“第一就是交货的时间,区区一个月内,我们可拿不出数万套铠甲和刀剑来。还有就是,这个价格……”陈轩拿过来一张白纸,唰唰唰的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了王玄策,“拿回去交给你们赞普,然后告诉他如果不按照这个价格来,那就没的谈了。”
王玄策看了看这个数字,可是比原来的价格提升了差不多二十倍,一下子惊得久久无言。
“大人,这……这个价格恐怕是不可能的。”
“放心,你回去告诉你们赞普,这是本官在卖自己手下士兵的军械。这种事可是要杀头的,如果他不给这个价格,本官凭什么压上自己的脑袋配他玩?哦对了,你还可以告诉他,在成都看到了大相禄东赞的人。”
“是,大人……”
王玄策接过了书信,却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欲言又止。
陈轩看着他的样子,开口道:“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本官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请求,都没问题。”
第254章 文成公主
王玄策犹豫了半天,从贴身处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陈轩。
“大人,这是王后吩咐我给您的。”
文成公主给我的信?
我好像不认识她啊。
陈轩对于这位和亲公主的了解也仅限于历史上的那一点,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给自己写信。
打开了信,看了没多久,陈轩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信里写的可谓是杜鹃带血,字字是泪。
文成公主在信里描述了自己在吐蕃的境遇——如果只是生活环境差那也就罢了,可松赞干布对于她的冷遇,甚至……甚至拿她去与其他人共享,那可就让这个从小饱读诗书,受到汉家文化熏陶的女子不能忍了。
说心里话,陈轩本来就对和亲这件事不感冒:男人又不是死绝了,为什么要用女人来换取和平?
“你们王后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陈轩抖了抖信纸,问王玄策。
“是的,大人。”王玄策咬了咬牙,躬身说道,“王后所说,都是实情。甚至……甚至赞普还将王后赐予小人数次。”
“请大人明鉴,小人虽然流落吐蕃,可也是汉家男儿,怎么能做这种事。所以……和王后单独相处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做的。”
“嗯,这个本官相信你,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公主她也不会让你来送这封书信了。”
陈轩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敲着桌子——这代表他正在进行某种重大的决断。
过了一会,陈轩将先前那张写了价格的白纸拿了过来,几下子就撕的粉碎,然后又唰唰唰的写了几行字,递给了王玄策。
“回去告诉你们赞普,这是最终的报价,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不要再来谈了。”
王玄策看到信上的价格已经便宜了不少,可却多出了一个条件:文成公主亲生父母病重,想再看女儿最后一眼,希望赞普让公主回大唐省亲。
“这……”
“不要怕,你就照实跟你们赞普说就行,反正他也不在乎我们大唐的公主。”陈轩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再说了,我大唐以孝立国。父母想在死前看一眼女儿,这不是很正常的?”
“是,大人。”
“哦对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把你父母也送回来。”
王玄策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好了,起来吧。”陈轩抬了抬手,让他站起,“不管怎么样,终究是留着汉家男儿的血液,何必和那些异族生活在一起?”
“大人,小人和小人的父母无日不在想着这个日子的到来。”
“嗯,好好干。到时候本官在这行台衙门里给你找个差事,让你可以安顿下来,照顾父母。”
“是,谢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
等王玄策一走,陈轩就下了命令,命令益州行台下属的军械作坊开始连轴转,彻夜不休的打造起军械来。
至于他将大批的军械物资卖给吐蕃的赞普和大相两方,李世民对于这件事也是颇为赞许的,不过还是叮嘱陈轩,不要走漏了风声,免得朝堂上的那些腐儒们又大喊着有违礼制之类的屁话。
陈轩对于这些事自然明白,一一答应下来,然后找来了秦琼商量。
秦琼作为左仆射,平日里就分管军械作坊,看了松赞干布和禄东赞所需的军械总数,然后盘算了一番后,给了陈轩一个很肯定的答复。
“只要日夜不停,完全可以在规定的期限前打造出足够的军械,这一点不用担心。”
“这样就好,本官就可以放心了。”
陈轩伸了个懒腰,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样,拍了拍额头说道:“对了,秦伯伯。工匠们的薪酬可要给足了,而且这日夜操劳,对于体力消耗极大,行台衙门干脆连他们的饭食都负责起来。”
“这个自然好,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工匠们都是熟练的成手,损失一个我们也承受不起。大人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的,我先替那些工匠谢过大人了。”
“秦伯伯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那个……小侄还有件事想要和秦伯伯你商量一下。”
听陈轩这样客气,秦琼身子一颤,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老夫不想听,就请大人你自己做主好了,老夫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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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不是,秦伯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别这样,你这样弄的我心理压力会很大的。”
秦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理压力最大的应该是老夫,和你共事这才多久,你都搞出多少事了?”
说着,秦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吧。”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轩轻松地说道,“就是我想把文成公主给偷出来。”
“噗!”秦琼当场就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刚刚说什么?”
“哦,我刚刚说,想要把文成公主给偷出来。”
“你什么时候和文成公主有了苟且之情?”
“秦伯伯,您怎么这么说呢?”陈轩有些不乐意了,“我和文成公主从未见过面,而且就算我想,家里的那位也不能让啊。”
看着秦琼一脸的怀疑,陈轩叹了口气,把文成公主命人偷偷带来的信拿了出来:“秦伯伯您看看这封信就明白了。”
秦琼接过信,看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哎,不是我说什么,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办。”
“这个我当然明白,文成公主是陛下亲口许给松赞干布的,如果我要将她偷出来,那岂不是就在打陛下的脸?”
“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这个自然,只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做,就是这么简单。”
说着,陈轩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小侄的想法很简单,我大唐的男人也不是死光了,为何要将一个弱女子推入火坑之中?”
“用女人来换取几年的平安,这种事我可是不屑于做。”
第255章 为你记首功
看着信心满满的陈轩,秦琼叹了口气:“这件事你也不要责怪陛下,他也有苦衷。你也莫要激动。”
“是,我当然能理解陛下,只用区区一个宗室女的终身幸福,就能换来大唐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平安,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陈轩却没有坐下来,反而越说越是激动,挥舞着胳膊接着说道:“可是,又有谁在乎过这个女子怎么想?如果是真刀真枪,面对面的干一架,干不过对方,那我认了。技不如人嘛,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大唐数十万雄兵,却把一个弱女子推进火坑中,牺牲她终身的幸福,来换取暂时的苟且。这就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在我的心目中,我大唐的皇帝就该有着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决心才行。否则今天退一点,明天退一点,那还要我们这些大唐军人干什么呢?”
陈轩的话好像感染了翼国公,秦琼低下头,沉默了许久,这才豁然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尚书令大人,你想要怎么做,就尽管吩咐吧。老夫虽然不才,可也愿意与大人共同承担这份责任。”
陈轩摆了摆手:“共同承担倒是不必,只要秦伯伯能理解小侄的这份苦心就可以了。”
“臭小子,你都对老夫说了这么多了,如果最后只让你独自承担责任,后世该如何看待老夫?”秦琼佯怒道,“史书上会把老夫写成一个怂包软蛋的。”
“哼,老夫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就在乎一个身后名。怎么的,小子,你想让老夫遗臭万年不成?”
陈轩连忙赔笑道:“那怎么敢呢,不过秦伯伯您放心,就算遗臭万年那也是陛下最先,您还要在后面排着呢。”
“行了,行了,别贫了,让陛下知道你又少不得一顿好打。”秦琼也是拿这个口没遮拦的行台尚书令没办法,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就说吧,到底要怎么做,有没有需要老夫配合的。”
“嗯……小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还需要做几个试验才可以。”
“嗯,老夫相信你肯定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算了,老夫年纪也大了,就不操心这些事情了。具体的你自己把握,如果需要老夫帮忙的,可一定要吱声,记得了没有?”
“放心,秦伯伯。对了,您在扬州可有认识的人?”
“扬州?淮安郡王李神通与老夫熟识,他为人也很好说话。怎么,要找他帮忙?”
“是的,小侄想让您写一封信给淮安郡王,向他讨要几条鱼。”
秦琼都听糊涂了:“鱼?”
……
过了不到一月,王玄策从吐蕃王城赶回,还带上了松赞干布的亲笔信。
“不用说,又是你们王后写的呗?”看着信纸上娟秀的字迹,陈轩问道,“你们赞普不是自诩向往中原文化吗,都这些年了,连封信都写不了?”
有了第一次的会面,王玄策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大人,您这么说就是有点抬举那些蛮夷了。我中华文字之优美,岂是那些蛮夷能够轻松掌握的?松赞干布嘴上说的漂亮,什么仰慕我汉家文化,可那根本就是在扯淡。”
看来他的心里也憋了不少的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停嘴。
“好了好了,等以后有的是时间说。”陈轩有些无奈地阻止了王玄策的大声BB,“公主殿下那边,你都说清楚了?”
“是的,小人已经都说清楚了,公主说了,一切全凭大人做主。只要能让她回到大唐,哪怕当牛做马也可以。”
“放心,公主殿下为了大唐做出了何等大的牺牲,本官又怎么会让公主受到这样的委屈?”
陈轩正色道:“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殿下那边呢?”
“公主自从得了大人的消息,激动的是夜夜难眠,早就已经将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松赞干布那边呢?”
“哼,那个松赞干布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女人就能省下这么多的钱,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好,这样就好办多了。”
陈轩拍了拍手,几名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拱手施礼后,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这是我的侍卫,你这次回去带她们同去,可以贴身保护公主。”陈轩摆了摆手,梅一上前一步,“到了那边,你们要保护好文成公主的安全,听到了吗?”
“是,主人。”
临行前,陈轩还特意嘱咐王玄策道:“下次来的时候,把你的父母记得一起送回来。”
“大人,您放心好了。”
王玄策感激的施礼后,离开了。
他这次带来的是订金,而等货物拿回去,松赞干布看着觉得满意了,就会继续购买,到时候文成公主也会随之前来。
当然,打着的名义是回家省亲,而不是其他的。
王玄策带着样品折返,过了半月后传来消息,松赞干布对于这批军械十分的满意,要求陈轩大量备货,商队将在半月后抵达。
雅文吧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月,来自吐蕃王城的商队再次抵达成都,而且这一次商队的规模扩大了许多,其中就包括文成公主的车辇。
因为这次她打着的名义是归国省亲,所以并没有特意的隐瞒,陈轩带着益州行台的大小官员一直迎出了成都城外。
“臣等参见文成公主。”
陈轩为首,大小官员一起施礼。
从车辇中传出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诸位大人不要多礼,本宫承受不起。”
“公主殿下,这已经是大唐的地界,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陈轩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吩咐车辇驶入成都城。
王玄策连忙上来施礼:“大人,小人幸不辱命,把公主给安全的送出来了!”
“好,这件事你当为首功。你的父母呢,可曾一起送来?”
“送回来了,父亲大人还命小人向大人感谢呢。”
第256章 大力宣传
陈轩想了一下,对王玄策说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立下了功劳。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合理的本官都可以答应你。”
王玄策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大人,小人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大人能够消灭掉吐蕃这个国家。”
“哦?这是为何?”
“大人,您想象不到,那些吐蕃贵族会有多么可恨,那些苯教的上师们有多么的愚昧。小人希望大人能将那些吐蕃百姓们拯救出这个火坑。”
“行,这事我记下了。其实不用你说,我一直都想这样做。”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你就在行台衙门里,做一个参谋的职务吧。”
“是,多谢大人。”
陈轩将文成公主迎入了成都,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位公主十分的敬佩,甚至将其视作了和平阳昭公主齐名的人物。
当然,这也离不开陈轩的大力宣传——他将文成公主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以特别的渠道透露出去,结果收获了眼泪一大筐。
……
才回到府中,就有下人来禀报,文成公主请陈轩去面谈。
“臣见过公主殿下,不知道公主唤臣来,可是有着什么吩咐?”
文成公主贞观十五年入吐蕃,嫁与松赞干布为皇后,如今也不过是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可多年来的高原生活让她的容颜已经如同三十岁的女子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文成公主还是极为美丽的,尤其是那种成熟的风韵,是陈轩在其他女子身上没有看到的。
文成公主站起身,轻抬玉手:“尚书令大人快快请起,小女子可当不起您的礼。”
“公主殿下,礼不可废。”
陈轩规规矩矩的施礼完毕,这才站起身。
“大人,您要如何处置小女子呢?”文成公主轻笑道,“请原谅,陈大人。小女子在吐蕃生活了这些年,说话也变得直接了。只是小女子心中十分好奇,大人为何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对我的求助如此上心呢?”
她可是知道,为了让松赞干布同意自己回国省亲,陈轩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可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大笔金钱。
“这很简单,因为臣十分敬佩公主殿下,而且也不希望殿下在那种蛮夷之地将自己的青春全部耗费掉。”
“那……不知道陈大人有没有想好,让小女子如何脱身呢?”
文成公主对于这个还是最关心的,毕竟她这几年来无时不刻不想回归大唐。
哪怕不要王后的殊荣,也不要什么公主的尊号,只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只要不再回去那个鬼地方,无论什么代价她都肯付出。
“殿下放心,臣已经想好了。”说着,陈轩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殿下请看,这是一种毒素。”
“你要让我服毒自尽?嗯,也好,只要能死在大唐境内也可以了。”文成公主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变得十分坦然,“大人不知,在吐蕃那个鬼地方,我就是宁愿死,也不想要再回去了。”
“呃,臣对于吐蕃的一些风俗略微有些了解,不过殿下放心,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过好每一天才是要紧事。”
“以后的日子?”
文成公主一愣:“大人刚刚不是说,让我服毒自尽吗,为何还会有以后的日子?”
“殿下,您不会真的以为我让您服毒,就是真的去死吧?如果那样的话,臣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把您从吐蕃那边弄回来呢?”
“您看,这毒药名为河豚素,您不用管它是怎么来的,您只要知道,将其服用下之后,您会进入一种很特别的状态。”
“呼吸停止,心跳也将下降到一个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地步,到那个时候,臣就会宣布您因为水土不服而暴毙。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您下葬。”
文成公主恍然大悟:“然后,你就再将小女子的‘尸体’给挖出来,到你个时候,文成公主这个人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有人逼着我回去吐蕃了?”
“殿下冰雪聪明,让臣少了许多的口舌。”
文成公主:“……”
也难怪她会如此的犹豫,因为这种假死脱身的法子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小女子斗胆一问,如果这假死……变成了真死,怎么办?”
陈轩一拍大腿:“刚刚公主不是也说了,只要是死在了大唐境内,也没关系的吗?如此一来,不是正好遂了公主的心意?”
文成公主:“……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嘿嘿,公主莫要生气。”陈轩嘿嘿一笑,连忙安慰道,“公主,想要获得自由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如果臣说您可以丝毫不费力,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可以如愿,您会相信吗?”
文成公主苦笑一声:“确实如此,是小女子贪心了。”
“不,这和贪心没有丝毫的关系。公主千万不要这样说。”陈轩正色道,“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这是每个人都有的,这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那小女子就先谢过了。”
说完,文成公主接过了装有毒药的小瓶,将其紧紧的攥在手中,就好像在攥住她这一生的幸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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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公主好好休息,臣告退。”
见事情都已经办完,陈轩施礼后就要离开,却被文成公主给喊住了。
“大人,何必如此急迫?”文成公主轻笑道,“难道小女子是红粉骷髅,让大人如此避之唯恐不及吗?”
说着,轻移莲步,来到了陈轩的身边,一股雪莲花的幽香直往陈轩的鼻子里钻,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说实话,自从来到成都赴任以后,陈轩就一直过着“守身如玉”般的生活,就好像苦行僧一样,可事到如今,他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个……”陈轩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一边往后退去一边说道,“实在是家中有悍妻,而且已经吩咐过了,如果我……她就把我埋在石头下面。”
第257章 回家
文成公主闻言,却没有放弃,只是又贴近了一点:“哦?真的吗?晋阳公主真的如此有胆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大人你岂不是……夫纲不振啊?”
“嗯,公主你在吐蕃几年是不知道,兕子她现在身体已经大好,还被封做了天策上将。我别说打她了,根本就不敢惹啊。”
不知道何时,文成公主的嘴巴已经贴到了陈轩的耳边:“那小女子只是求一夕之欢,更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不然的话小女子心中实在是不安啊。”
“别别别,公主殿下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
陈轩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想要推开文成公主,却不想推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惊得他连忙想要缩手。
“大人……”
可是这时候却已经晚了,陈轩的手被抓住,又按在了那让人魂飞魄散的地方。
手好像抓住了一团棉花一般,耳边又是文成公主吹出的热气,陈轩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快要消失了。
这时候一阵风刮过,将房间内的蜡烛给吹灭了,房间内一片漆黑,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恰时的被乌云遮住……
……
文成公主归国省亲,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个噩耗。
因为水土不服,公主因为久居高原,乍一回到大唐,竟然水土不服,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突然暴毙于房间之内。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举国震惊。
而不仅仅是大唐,就连吐蕃国也是如此。
松赞干布听闻文成公主病死,立刻提了大军进犯大唐边境,要求大唐给一个说法。
他的要求很简单,老婆死了,你大唐应该赔钱,而且要赔很多,起码也得够我国家吃喝半年的。
然后还不止于此,松赞干布还要求大唐再下嫁一位公主给他,顺便陪嫁半个益州作为嫁妆。
陈轩确实给他说法了,而且给了很多的说法。
据后世记载,当日大唐军队与吐蕃军队大战,从午时一直战到黄昏,可谓是打的飞沙走石,死伤者无数。
而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唐军阵中突然杀出了一队奇兵。
这奇兵的人数倒是不多,只不过手中却持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武器——无数的铁质圆饼从他们手中飞出,落入了吐蕃大军的阵中。
随即就是一阵阵宛如晴天霹雳般的声音。
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吐蕃大军一下子就乱了,对于普通的吐蕃士兵来说,这种声音就好像是天神的惩罚一般。
别说继续向前攻击大唐军队,就是能保持不乱也做不到。
唐军趁势精锐尽出,由老当益壮的翼国公亲自冲锋在前,在吐蕃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彻底的把吐蕃人的斗志都给打没了。
吐蕃十几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最终逃回高原上的,不超过一万人。
而吐蕃高层自松赞干布以下,包括其国教苯教的国师在内的数百贵族,全部成为了大唐军队的刀下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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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轩并未就此放过吐蕃,他命王玄策带两千兵回到吐蕃国内,将其国内苯教连带所有的贵族,只要身高高于车轮的,全部碾死。
而王玄策并未就此罢休,为了追击吐蕃大相禄东赞所率领的数万吐蕃残军,他直接率军追击,一直追到了如今的阿三国。
最终,禄东赞在卫生河边,被王玄策用弓弦绞死,其余数万吐蕃军队,俱坑之。
不过这还不算完,王玄策可能是杀红了眼,连带着当时已经分裂成数十个小城邦的阿三国也顺带给灭了,将他们的首领全部带回了大唐,作为战功,献给了李世民。
同时,西方也传来捷报,天策军在许敬宗和薛仁贵的带领下,连战连捷,不止灭掉了十字军,还直接突入了西方国家的腹地,攻城略地无数。
而大食国则尾随其后,巩固战果,大占便宜——当然了,这些便宜也不是白占的,等整个欧洲已经臣服在天策军脚下瑟瑟发抖,薛仁贵率军返回的途中,又顺手把大食现有的贵族阶层几乎全部摧毁。
没有全部摧毁,而是留下了阿卜杜拉和他的家族,并且成立了一个傀儡政权,由阿卜杜拉担任大食国王。
这一次天策军西征,不仅仅是缴获无数,还顺便把西方各国的国王、教皇都给抓了回来,在长安献俘于李世民。
李世民被尊称为天皇帝,意思就是只要被这片蓝天所笼罩的地方,他就会被视作皇帝一般的存在。
不用说,这自然也是陈轩的手笔,在天策军即将西征的时候,他就把许敬宗和薛仁贵都喊了来,三个人在小黑屋里也不知道讨论了什么,足足讨论了三天时间。
挟着这股胜势,陈轩顺便出兵灭掉了南诏国,获得了其国内蕴含丰富的大铜矿。
到了这个阶段,他在益州全部的任务就几乎已经完成,于是上表皇帝李世民,请求卸任益州大行台的职司,继续回去做他的驸马去。
李世民的答复很快就道了,先是劈头盖脸的给陈轩来了一顿臭骂,说他是玩忽职守,居然让文成公主在自己的辖地中暴毙,简直是罪无可赦。
不过看在陈轩接下来立下的大功的份儿上,就来了个不赏不罚。
至于他要求的卸任益州大行台尚书令的事情,李世民也没有同意,只是给陈轩三月假期,让他回长安看望妻儿。
没错,晋阳生了,生了一个儿子,足足有七斤重。
别的女人生孩子都是一生就是好几天,还要疼的要死要活,可放到晋阳这,完全没有这么多事情。
分娩的当天,晋阳气沉丹田,根本没费什么事就诞下一枚麟儿。
只可惜这时候没有什么拍照的技术,所以陈轩是想着自己的儿子都要想疯了,得到了李世民的旨意之后,迅速轻装简行,连夜回到了长安之中。
只不过在他的队伍中,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客人。
回到了长安,陈轩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没先去觐见李世民,就跑回了家中。
第258章 回府
看着匾额上的“天策上将府”五个金漆大字,陈轩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离开的时候,还是初夏时节,和晋阳约定好了会赶在她分娩之前赶回,可是如今……已经是第二年的秋季。
文成公主就站在陈轩的身边,见状好奇地问道:“为何不走了,记得大人这一路上不都是心急如焚吗,怎么到了府门却又犹豫了呢?”
“哎,这就是近乡情怯吧。”陈轩叹了口气,然后问道,“看你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确实有些奇怪。”
文成公主微微一笑:“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陈轩:“……”
他总干净文成公主自从假死脱身了以后,这性子就有点放飞自我了,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他的错觉。
二人正说着,就见从门内出来一人,正是原来公主府,现在的天策上将府的老管家。
那老管家一见驸马回来了,登时大喜过望:“老奴见过驸马爷,驸马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老管家,快快请起。”陈轩连忙将其搀扶起来,然后问道,“公主可在府中?”
“在在在,公主这些日子以来也没去军营,一直在府中等待驸马归来呢。”老管家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老奴这就去禀报公主。”
“哎,你不要忙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要给公主一个惊喜!”
“是是是,老奴真是欢喜的有些糊涂了。”
陈轩和文成公主入了府中,一直向后院而去。
刚进到后院的月亮门,一个端着水盆的侍女恰恰走了过来,瞧见陈轩迎面走过来,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然后咣啷一声丢了铜盆,转身就跑,一串“驸马回府啦”地尖叫瞬间传遍了后院儿。
陈轩怔了一怔,瞧这侍女惊喜忘形地模样,不禁摇头苦笑。
不过可是公主府中的下人能对自已有亲人般地感觉,也真是很暖心地感觉。
不过文成公主倒是不这样想,在她的心目中,只是觉得这公主府中的下人未免太没有了规矩一些。
哪怕不是公主府,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下人侍女如果这样大呼小叫的,也会受到严惩。
陈轩捡起铜盆,对着文成公主笑道:“让公主见笑了,我们接着……”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倩影猛冲过来,随即一个柔软的身子和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进了他的怀抱。
陈轩摩挲着晋阳的秀发,不停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兕子,我回来了。”
晋阳抬起头,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孔,丰盈地翘起的小嘴儿,一双乌黑动人地弯眉下,那双星辰般动人的眸子里漾着盈盈的泪珠儿,那俊俏的脸蛋儿上写满是无尽地喜悦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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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不见,晋阳又长大了一些,而且现在已经为人母,那种风韵更是诱人。
呆呆的看着自家的驸马,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晋阳看了一会,再次纵体入怀,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呢喃:“驸马,你终于回来了!”
陈轩和晋阳是久别胜新婚,而一旁的文成公主则再一次的愣住了:
这可是堂堂地晋阳公主,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按理说她的举止步态、言行礼仪都讲礼法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和一个与丈夫久别重逢的小妻子一样,毫无区别。
文成公主心中升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生羡慕这样的家庭氛围。
陈轩和晋阳相拥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然后晋阳就看到了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文成公主。
她“呀”的一声惊呼,小脸也迅速的红了起来。
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和驸马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羞人了。
晋阳连忙从陈轩怀中跳了出来,抚平了小裙子,对着文成公主浅浅一礼。
文成公主也连忙施礼道:“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接下来就该是陈轩给双方做介绍了,不过他却略过了这一过程,直接对文成公主道:“一路旅途劳顿,还请先去休息。”
“好的,让大人费心了。”
文成公主深深的看了陈轩一眼,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了。
“驸马,她是……”
看着她的背影,晋阳好奇地问道,然后就被陈轩笑着打断了话:“不要急,等回去以后我再和你说。对了,现在让我看看咱们的宝贝儿子,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驸马,你现在一身风尘仆仆,还是先去沐浴吧。”晋阳笑着说道,然后吩咐下人准备一切。
……
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陈轩一边回到了房间中,然后就看到晋阳穿着一身居家服,正轻轻的摇晃着一个摇篮。
晋阳冲他招了招手:“驸马快来,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陈轩凑了过去,就见摇篮中一个婴儿正在熟睡。
当看到这个小婴儿的第一眼,陈轩就感觉一种异样的情感充盈了自己的整个身心。
那种来自于血脉之中的紧密联系,让他突然有了一种颇为热泪盈眶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拥紧了身旁的妻子,在她秀发间轻轻一吻:“这些日子里,真是辛苦你了。”
晋阳反手将陈轩紧紧抱住,小声道:“驸马在外为国征战,更加辛苦的是你才对。”
看着儿子还在呼呼大睡,陈轩也没法抱一抱,只得和晋阳说着一些闲话。
“驸马,那个女子是谁啊?”
晋阳一边给陈轩捏着肩膀,一边貌似无意地问道。
陈轩笑了笑:“怎么,吃醋了?”
晋阳别过脸去:“当然没有,以驸马现在的身份,哪怕身边再多几个女子,我也不会说什么了。”
陷阱,这绝对是陷阱!
陈轩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误会了,她其实就是……文成公主。”
“啊?”晋阳一下子没忍住,惊呼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还好没吓到孩子,“文成公主?她不是已经……”
第259章 远征高丽
陈轩握着晋阳的小手,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说了一遍。
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晋阳沉思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驸马,你这样做……我觉得是对的。”
陈轩笑道:“我就知道,兕子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当然,无论驸马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然后两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起来,再然后……
再然后……就被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给打断了……
晋阳连忙放开了陈轩,把儿子抱出来,掀开衣服喂奶。
陈轩在一旁臊眉搭眼的,嘴里还嘀咕着:“这臭小子,第一次见到就给老子来了个下马威。”
“去,都胡说些什么。都是尚书令了,还在这胡说八道的。”
看着给儿子喂奶的妻子,陈轩凑了过去:“这臭小子,吃的还真多!”
……
第二天,陈轩带着文成公主……以及老婆孩子一起入宫面圣。
这才觐见是非正式的,因为有些事情要让李世民提前知晓才行。
事情没有出乎陈轩的预料,李世民见到了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文成公主,果然是勃然大怒。
不过幸好的是,晋阳抱着孩子在一旁,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免死金牌。
李世民压低了嗓门,低吼道:“朕怎么会,将益州交给你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人,朕真的是后悔!”
他不压低也不行,万一把孩子惊醒了,那他会心疼死的……
“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文成公主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如果您要责罚,就责罚臣妾一人好了。”
李世民呼呼地喘着粗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陈轩,过了良久这才无奈地摆了摆手。
“起来吧,事已至此,朕还能说什么?”
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就不会过于深究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且这事看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
毕竟吐蕃这个心腹大患被陈轩给搞掉了,从此以后西南边境起码会有着数十,乃至于上百年的安宁。
李世民不是一个追求过程的人,对于他来说,结果比过程更加重要。
只不过……这次的过程来的有点太过刺激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始作俑者,却只得到了一脸的傻笑,李世民无奈地摆了摆手:“起来吧,都起来吧。朕这次恕你们无罪,不过如果再敢有下次的话……”
“哼!”
可能是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李世民拍桌子的声音大了一些,惊醒了晋阳怀中的婴儿,让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面对着晋阳责备的眼神,李世民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咳咳,朕不是故意的。这次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晋阳还有文成,你们先退下吧,朕有话要与他说。”
等晋阳和文成退下后,陈轩笑嘻嘻的问道:“陛下,您这次又要给臣派什么任务了?”
“哼,你倒是聪明,知道朕不会让你闲下来。”李世民哼了一声,“朕这次想让你去的地方是……辽东!”
“辽东?”陈轩眼中瞳孔骤然一缩,“陛下,您是想对高丽动手了?”
“不错,高丽近年来屡次寇边,对我辽东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且他们的触角已经摸到了长白山,并且在那里筑城,据探子的回报,那几座城池修建的极为坚固,很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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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背负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轩:“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陈轩低头想了想:“陛下既然如此信任臣,臣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李世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哼,朕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朕的。接下来,是不是该跟朕提条件了?”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也。”陈轩嘿嘿一笑,然后笑容一敛,“臣的要求很简单,请陛下赐臣临机专断之权。”
“准奏!”李世民的声音是掷地有声,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来,放到了陈轩的手中,“朕赐予你天子之剑,无论官阶、品级,凡是违抗军令者,立斩不赦!”
“臣,谢陛下厚赐!”
恭恭敬敬的将天子剑接了过来,陈轩接着问道:“陛下,您这次希望臣做到什么地步呢?”
“自然是……”李世民刚想说,突然警觉起来,“你问这话,有什么目的?”
“陛下不要误会臣,臣只是想说,陛下是只想灭掉高丽就心满意足,还是趁势来个一劳永逸,保我东北边界数十年的安宁呢?”
李世民脸上浮现出沉思之色,背负着双手来回踱着步子,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这次,朕不给你具体的命令,只要你认为该做到哪一步,就都由着你!”
“臣,谢陛下!”
“好了,西征军不日即将归来,这些日子里你在府中好好陪陪晋阳还有朕的外孙。等西征军归来休整之后,就可以出征了。”
“臣遵旨!”
……
半年之后,西征军归来,其封赏自不必提。
又过了一年,李世民封天策军节度使陈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兵五万,远征高丽。
当然,表面上的理由是平定契丹和奚族的叛乱。
陈轩作为行军大总管,而许敬宗担任行军书记,薛仁贵担任副总管,五万大军一路直奔北方而去。
半个月后,大军抵达辽东。
随后唐军也遇到了奚族和契丹族的抵抗,不过旋即就被消灭掉。
不过是区区数日时间,奚族和契丹族原本占据的大唐领土就被夺回,还有大量的两族士兵被抓住。
如果是一般时候,陈轩肯定不会留着这些战俘浪费粮食。
不过这一次他还要让这些战俘发挥出最后一点力量,于是就将其暂且关押在战俘营中。
一月之后,陈轩率军平息了奚族和契丹族的叛乱,抓住了两族的族长以及几乎全部的贵族。
而这一次,他可没有一点客气,将两族的所有贵族共计千余人,全部绞死,从根本上摧毁了这两个民族的社会基础。
接下来,陈轩驱使着契丹以及奚族的俘虏,前往了大王城。
第260章 统一(大结局)
摆在陈轩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大王城。
不得不说,大王城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建,确实是一座雄城。
就是放在大唐,也属于那种易守难攻的类型。
不仅有着高高的城墙,还有着数丈宽的护城河,据说在建城的时候,守将为了让工匠用命,特意颁布了一个规矩。
城墙建好之后,命士兵以大锤锤之。
城墙无损,杀士兵;城墙有损,杀工匠。
就在这样的规矩之下,哪个工匠敢偷工减料,都是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给保住。
在建成了大王城和安士城后,高丽国王曾经得意洋洋地说道,仅凭这两座城就能将唐军挡住一年。
事实上,在历史中也确实是如此。
李世民第一次远征高丽的时候,就是被挡在了安士城下近一年的时间,一直到冬天来临,成不得已撤兵。
在撤兵的时候,安士城的守将还在城头上恭送李世民,李世民也极力赞扬安士城军民,可谓是惺惺相惜。
如果是一般的唐军,高丽国王说的话也许真的能成真,只不过这一次却是遇上了陈轩。
他首先对大王城守将下书,说自己麾下的契丹奴隶战士逃跑了,跑进了大王城中,要求入城搜查。
大王城的守将自然拒绝,然后……
然后陈轩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大王城给攻下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攻下大王城,主要是因为陈轩动用了火药这一攻城利器。
上百斤的火药堆放在了城墙之下,然后轰的一声,就见大半个城墙连带着守将以及数百高丽战士一起上了天。
随即,唐军蜂拥而入,两日后收刀的时候,大王城中已经是没有一个活着的高丽人。
这个时候,那些契丹和奚族的俘虏就派上了用场,陈轩命其彻底拆毁大王城,然后亲率的大军直奔下一个目标,安市城。
在安市城下,陈轩故技重施,说是麾下士兵走失,要求入城检查,然后就是用火药攻城。
一日即克!
连丢大王城、安市城,高丽举国震惊。
高丽国王亲率二十万大军,与唐军对峙与平壤城下。
陈轩以天策军为先锋,杀入高丽军中,连战连捷,从清晨一直战到黄昏,斩杀高丽军八万,余者皆降。
高丽国王仅率百余骑南逃,却被新罗女王所率的新罗大军截杀。
高丽贵族献城投降,俱坑之。
唐军与新罗军合兵一处,攻入百济。
百济国王率兵抵抗,却仅仅一日就兵败如山倒,百济国王也战死阵中。
百济亡国。
不过就在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陈轩顺手还灭掉了新罗,新罗女王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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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高丽半岛滑入大唐版图,东北边境百年内再无战事。
长安一阵欢腾,李世民的封赏也随之而来。
陈轩灭数国有功,晋辽东郡王;许敬宗封国公,薛仁贵封国公。
一时之间,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是三日后,一个消息传来,李世民于万民宫中暴毙,李治登基为高宗,并立昭仪武则天为后,天下震惊。
陈轩命全军缟素,赶回长安奔丧。
等行到洛阳之时,新皇诏书送达,命令让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命陈轩、许敬宗、薛仁贵自尽。
不过让天使感到震惊的是,辽东郡王陈轩拒不接旨,随即将天使斩杀,竖起了叛旗。
一日后,陈轩率军攻下洛阳,随即沿着洛水而上,直逼长安。
辽东郡王反叛的事情,震惊了天下人。
高宗李治大为惶恐,召天策上将、晋阳公主入宫,命其招降陈轩,被晋阳公主拒绝,遂被软禁。
不日,陈轩率军抵达长安城下,却见城门大开,根本无人防御,城门洞中只站着秦琼和李靖二人。
李靖的话很简单:“你回来了。”
陈轩点点头:“是,小侄回来了。小侄回来,是为了要做该做的事。”
“哎,老夫知道你要做什么。说实话,陛下春秋正盛,却突然暴毙,这其中的缘由你我都明白。”
“小侄明白,应该就是太子弑君!”
李靖叹了口气:“这守城的士兵,老夫都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尽量不要让长安城中流太多的血,好吗?”
“李伯伯放心,小侄的为人您是明白的。小侄这次回来,只取二人首级!”
秦琼拍了拍陈轩的肩膀:“去吧,为了陛下复仇!”
他们没有问那两个必死的人是谁,答案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入了长安城中,发现城中已然戒严,根本看不到几个人影,陈轩率兵入宫城,来到李治面前,几乎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此时的李治面色灰败,身上的衣衫满是污渍:“妹夫,你回来了!”
“不错,我回来了!”陈轩看着这位高宗皇帝,大声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取你和武媚的人头,以此来祭奠陛下。”
“哈哈,哈哈哈哈!”李治忽然捂着脸大笑起来,可指缝间却有泪水流下,“我好悔,我好悔啊!我悔不该听那个贱人的撺掇,在父皇的药中下毒啊!”
“武媚已经被我杀了,人头就在这里。”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陈轩看着滚到脚下的人头,神色淡淡,根本不为所动,“你辜负了陛下,辜负了晋阳,也辜负了我的期望。”
“这能怪我吗?你那么强势,大唐周围的敌人都被你给消灭了,而且父皇还封了你为郡王!如果我不对付你,我将来的命运就会和那汉献帝没什么区别!”
陈轩的眼中有些悲哀:“你不了解我,我不怪你,难道你还不了解你的父皇,不了解你的妹妹晋阳吗?他们难道没告诉过你,我是不会反的吗?”
“可你现在已经反了!”
“我没有反,我只是来杀掉一个弑君的叛贼而已。”说着,陈轩抽出了李世民赐予他的天子剑,“这把剑,是陛下赐予我的。他说了,无论官阶和品级,皆可斩得!”
“现在,就由我,用它送你最后一程吧!”
陈轩举剑,劈下!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