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录》 第一章 “怎么了?”清亮温柔的嗓音给这房里添了些许人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人儿却只顾着哭,紧紧的抱着眼前的男孩,不住的摇头。 看着自己的弟弟哭成这样,沐晓的心沉了沉,眼中闪着不寻常的光芒。 “呜呜呜。。。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颜儿。”怀里的孩子想是哭够了,这时拖着一鼻子的哭腔抬起了头。 原本红润饱满的脸颊哭得涨红,眼泪鼻涕的早没了平日里讨喜的模样。 沐晓看的心疼,撑起身子拿过边上的绢帕小心的擦着沐颜的小脸,“到底怎么了?哥哥哪里也不会去的,就陪着颜儿。” “这恐怕又不得你了。”门外此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浑厚有力的嗓音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来人的声音,沐晓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仅仅是一瞬而过,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病态。 “父亲。。。”低低的唤了声,沐晓下意识的将手臂紧了紧。 沐蒿山正眼也没看他,回过头对后面的人弓了弓身,变得有些讨好的恭敬。他的举动看在沐晓眼中只有鄙夷,可好奇心仍是驱使他抬起了头。 随着来人的走近,沐晓总算看了个明白。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高贵的气质下毫不隐藏着的是不可一世。 “魏公子,这便是小犬了。”沐蒿山虽然态度恭敬有加,可他的神色间也透出了不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看上这个终日卧榻半死不活的废物。 沐晓不作声,可眼睛的视线却是勇敢的对上了来人的。多年来在沐家生存的经验告诉他,他这次是真的没有选择了。 沐蒿山口中的魏公子定定的看着病榻上瘾弱的孩子,只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我要他。” 那年沐晓十二岁,沐颜七岁。。。。。。。 -------------------------------------------------------------------------------------- 轻巧的一句我要他,便将沐晓整整带离了沐家十年。这十年来,魏天行对他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好好扮演好属于他的角色---一个男宠,一个他魏天行视若至宝的男宠。 其实要真说起来,魏天行对他不错。不但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地位,还搜罗了奇珍异宝来为他残败的身子续命。除却了平日里三不五时的**外,真正是“疼”他入骨了。 沐晓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也恪守本分的做好自己该做的。反正魏天行对他放纵的很,只要不违了天凌堡的规矩,他自是不会多问。想来自己只不过是久病缠身的废人,魏天行对他也不会有所防范。 在天凌堡的日子算起来比在沐家的好过多了,至少有人驱使,被人尊重。细细想来这还是托了魏天行的福,即使是为了报恩,现在做的一切也是应该的,自己也不可有过多的想法。 虽然时常会感到寂寞,但日子也就这么过了。真要是无聊的紧了,找些堡里后院的公子们玩玩闹闹的,时间便这样打法过去了。 那些后院的公子们多是堡外人为了巴结魏天行进献的,当然也有些国色天香的小娘子,不过那些个女子都被安置在了天凌堡后的别院里。 说到这魏天行,自己那个时候可真没想到会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个人物。经过这十年的相处,沐晓已是明白自己跟着的是一个可以左后天下的人物。也不知是不是魏天行对他太放心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多会和他说,有时也会在他面前发发脾气,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带着他那自信的笑,仿佛整个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想到他那自信的神情,沐晓有些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不想,他的笑声引来了边上一人的注意。 “怎么,堂堂大公子梦痴了?”就见说话那人生着张俊颜,黑发高高束起,可在两耳鬓及处却是带了抹白色。那人坐在楼阁的围栏上,嘴里叼着根际草,有些嘲弄的看着沐晓。 听了这话,沐晓坐起*在躺椅上的身子,月白的罩衫似乎有些大,不过穿着舒服。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若不是你这无聊的叨扰,我的痴梦会再长些。” 那人听了这话,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魏天行还真是有眼光啊,找了你这么个宝贝。” 沐晓听了只是回他淡淡一笑,却是不语。 那人眯起了双眼,用着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不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脸上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沐晓倒是有些好奇,“灸风?” 那被唤灸风的人一个翻身下了围栏,闪身间已来到了沐晓身旁,“我倒是在想,我们的大公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原来如此啊,哈哈哈。”说完又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倒是让沐晓更觉困惑,“你别笑了,有话就说呀。” 灸风收起了大笑,慢慢道来:“我听说昨儿个晚上,魏天行又是在别院过的夜,”他故意顿了顿,“想来魏天行已有半月未曾临幸这驾月阁了。” 沐晓直到此时才明白灸风的意思,心里有些发笑,可脸上还是一派镇定,悠悠道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自从我来到了这天凌堡,魏天行还从未在除你以外的人那里留过这么久,难道不反常?你。。。不嫉妒?” 这才是说道了重点了,沐晓白了他一眼,“堡主自是有他的考量,你我不便私下议论。” 灸风原是还想在辩下去的,却听到了门外的脚步走近的声音。他识趣的收了声,乖乖在一旁站好。 没多久就有一人走了进来,一见沐晓便恭敬的单膝跪下,来人原来是常年替沐晓往沐家送信的侍卫。 沐晓一见他,心情立时好了起来,“快起来吧。” 那侍卫应了声谢,便站了起来,可是头还是低的低低的,不敢正视前方的人。天凌堡里的公子都是属于魏天行的人,其他的人等若是随便窥视便是不敬,那可是要受被挖去双眼的刑罚的。 沐晓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管问自己想要知道的,“我让你送的信都送到了?” “禀公子,信已然送到了沐府。” 沐晓点点头,接着问,“你送到了谁手里?” 那侍卫顿了顿,“是。。。老太爷。” 老太爷。。。沐晓悄悄将眼神转向灸风,他的眼中也闪着疑惑。 沐晓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你可曾见到颜儿?” “见。。。见了。” 他这一支吾,到是加深了沐晓的怀疑,“对了,我前些日子让人给颜儿送了些荔枝,颜儿可喜欢?” 这一次,侍卫的神情明显有了些不知所措,他的额济开始冒出了些汗水,似乎是挣扎了会儿,才慢慢说道:“沐公子。。。他很喜欢。” 沐晓叹了口气,“知道了,下去吧。” 那侍卫只道是沐晓信了,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却没机会看到沐晓眼底的那丝冷意。 “大公子。。。”灸风在旁轻轻的唤了声。 “我没让人送过什么荔枝。” 灸风点点头。 “颜儿天性身体属热,小时大夫便嘱咐过不可多食躁热之物,我自是不会送这东西,灸风。。。。。。” “我明白了。”话音刚落,灸风一跃身跳上围栏,几个蹬纵便跳出了老远,看那方向是朝堡外行去的。 房里只剩下沐晓深沉的丽颜,他那原本慵懒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那平日里布满病态的容颜此时也被冷峻所取代。 颜儿,你千万要平安啊,但愿是哥哥多心了。。。。。。 第二章 初秋的天凌堡是一年四季里最美的,在那些众芳争艳的景象落幕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枟树上古芸花的盛开。7z小说?那鲜红点缀在枝头,每一朵都似是要沁出血来。 古芸花是天凌堡独有的产物,每年的初秋开花,渐入深秋时分即谢,没有一丝留恋,算得上是来去匆匆了。 沐晓难得走出驾月阁,为的也就是这昨夜突然驾临的美景。入秋天凉对他的身子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平ri里便极少出门,若非为了这心爱的景致,他也不屑离开暖阁。 沐晓生xing淡泊,来了天凌堡后更是过着衣食无忧的ri子,想来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的。惟有这红艳的小花,看了十年仍然无法厌倦。手轻轻抚上枝头,温柔的像是怕惊动谁似的。没有想到仅这一夜,整个天凌堡的古芸花竟然争相齐放,片片红sè花海惹得人眼怜。这算是个好兆头吗? 扳指算算,灸风离堡也三天了,以他的脚程该是入了京,也是时候有消息了。手不自觉的拢了拢披风的领口,凉飕飕的风一丝丝的溜进袍子,刺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身子还真是破败的紧,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有些自怨的叹了口气,沐晓将眼神从新调回了那片嫣红。 “大公子,大公子……” 是芳儿,沐晓闻声微皱了眉头,心下有些被打扰到的不悦,继续看着眼前的花儿,也没理会她。 芳儿是沐晓的贴身丫鬟,也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内侍。沐晓爱静,那些夸咋的,爱搬弄是非的一向不为他所喜。当初就是看上这个丫头聪明乖巧,虽然有的时候有些毛躁,倒也没出过什么大错。 “大公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芳儿有些气喘,就吐了三个字便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怎么了,”头慢慢凑近花树闻了闻,沐晓只是随意的问了句。 芳儿想是觉出主子的不悦,才缓过气来便立时禀报道:“奴婢不是有意打扰到公子赏花的,只是前院的侍卫来禀报,说是……说是有人在院子里闹事……” 闹事?听了这话,沐晓有些狐疑,这堡里的规矩即多又严,平ri里里外外的人都知晓分寸,他虽然挂着个大公子的名目倒也没真正惩治过谁,这次是谁想来破了这个先例? “去看看。”话说着,沐晓也不再顾着花了,顺着芳儿让来的道向前头的花园走去。 刚出了院门还没走近,就听到一记记刁钻的谩骂声。身边的芳儿刚想开口却被沐晓拦了下来,“先看看再说。” “哼,你不过是堡主蓄养的男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我告诉你,像你们这种男人,本来就只是堡主的玩物……” “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女人,将来要为堡主传宗接代的,你行吗?”…… 沐晓听了会儿,眉头紧锁,脸也显得越加苍白,看得边上的芳儿有些担心。沐晓推来了芳儿扶着的手,一个人慢慢走近,总算是看清了现场的状况。 就见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手拿着块紫红sè的绢帕,一手插腰得蛮横着。边上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倒是男子身边的小吏涨红着脸,想是气的不轻。 是他……沐晓认出了那男子的身份,是六公子陌言。 堡里的公子们通常都会按着身份,入堡的时间来排名位。除了自己是个例外,算起来陌言在堡里的时间比他还长些。 那女子看是没有停的打算,沐晓原不想这么早现身,只道是听听那女子的颇功究竟有多厉害,可他一现身,那陌言身边的小吏君儿便一眼认出了他,急急的上来找靠山了。 “大公子,您要为我们家公子做主啊。”说完竟然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沐颜忙招手唤了芳儿过来扶起了磕头的人,“我自有主张,你先起来。” 君儿听了这如同保证似的话才由着芳儿起了身。沐晓并不理会边上的女子,只是径自走向了陌言。陌言是懂规矩的人,知是沐晓来了,马上回过身行了一礼,“大公子。” 沐晓点了点头,眼角刚对上陌言的脸,却是被那半边脸上红肿的掌印给吓了一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这下沐晓心里还真是来气了。先不说那些讳言秽语的,就凭这伤人一项,他也要治治这刁蛮的女人。 拍了拍陌言的手,沐晓寒着脸对上了女子仍然嚣张的丽颜。果然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怎的心却这么狠。 “按照堡里的规矩,天凌堡中除了内侍外是不可有女人进入的,你是何人竟然敢到我堡内后院闹事?”声音还是他一贯的淡然,可其中蕴含的怒气却是寻常人一听便知的。 那女子想是知道了沐晓的身份,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是什么人?哼,我是未来的堡主夫人。” 此话一出,沐晓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又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哦?堡主夫人?”这话若是让魏天行听见了,只怕眼前的女子恐看不到明ri的太阳。 女子自是不会明白沐晓心里想的,看到他一人低低的出笑声,心下更气。她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谁敢不让着她,哄着她,可今天……心里气,嘴上也越口不择言了,“呵,我道是谁呢,原来也是个失了宠的。” 直到听到这话,沐颜才对眼前人的身份有了些知晓,如今能这么嚣张的到处闹事的人除了魏天行近来新宠的慕容霓裳外不做他人想了。 想到此处,心里竟然起了丝怒意,“来人啊。” 话音刚落,边上立马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侍卫们为了个水泄不通。慕容霓裳看了终是有些后怕,“你……你们敢,知道我是谁吗?小心……小心堡主回来找你们算账……” 侍卫们却仍是不为所动,毕竟沐晓是魏天行默认了十年的大公子,而如眼前般的女子他们却是见多了,只有那慕容霓裳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沐晓厉声一喝,“把她给我带回别院好好看着,三个月内不许她出别院一步。” “你……你们放开我,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要你们好看……”慕容霓裳不停的挣扎着,沐晓只当是清风飘过不予里会。 他走到陌言身边,牵起他的手淡淡说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 跟着陌言踏入紫竹斋,沐晓四下打量着这久违了的宅子,他似乎已有好些年不曾来过这里了。陌言不同于一般的公子,他高傲,孤僻,平ri里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若不是今ri之事,自己恐怕还真没机会走进来。 看着这朴素的宅子,沐晓心下有些诧异。堡里每月贴给每位公子的银两可不少,自他当家开始更是出手大方,只要不过分几乎是有求必应,也应此他和堡中大家的关系都算融洽。可看这紫竹斋,明显就是多年失修,有好些地方已然呈现残破之相。 陌言一和沐晓走在一起,自是将他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还没等沐晓开口,陌言状似无意的随口道:“我xing子孤僻,这院子本也没有什么人来,我也就不甚在意那些身外事物了,只怕是怠慢了大公子。” 沐晓听了也明白他的意,即时停止了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的回到:“陌言你多虑了。” 刚入了内堂,沐晓便差了芳儿和君儿给陌言上药。没一会儿功夫,那脸上的伤似乎更红肿了些,看得人有些触目惊心。 趁着陌言在上药,沐晓悄悄将目光移上陌言那半边没有受伤的脸颊。他还是那个样子,和十年前看到的时候一样,只是多了份属于男人的沉稳。天生孤傲的个xing让他偏白的脸显得更加出sè,清秀中带着点倔强。 下意识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蛋,和自己苍白无力的样子相比,陌言实在是好太多了,真不知道魏天行当初是看上了他哪点。 犹自沉静在自己的绪里,以至于沐晓没有现已经上完药的陌言正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还是在一边收拾的芳儿先注意,她状似无心的轻咳了声。沐晓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回神清了清嗓子,“这上了药应是无碍的。” “恩,劳大公子费心了。” 陌言的一派淡然自若反倒是让沐晓不知如何接话,想了下还是把话题转到了慕容霓裳身上,“陌言怎的与那女子纠缠上的?” 俊秀的眉在听到这话的同时微微上扬,沐晓见了只道是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话锋又一转,“今次她是过分了,此等女子陌言可不必与之计较。” 可谁知次话一出,陌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得沐晓有些不知所谓。 “陌言绝非心胸狭窄之人,再者这位姑娘在陌言看来也颇为可怜,自是不会计较太多。更何况,大公子不是已经帮陌言教训过了吗?” “……” 一番话说得沐晓有些难堪,不明白陌言突来的讥讽从何而来,可那句“颇为可怜”却是当真触动了沐晓的心。 这陌言看似冷淡,实则却是热心之人。那女子也颇为可怜,是啊,被送来的人有哪个不可怜的。慕容霓裳虽然刁蛮任xing,可是来了这天凌堡,不但断了那原本逍遥快乐的ri子,也从此失去了zi?you。若是幸运,说不定还能得着几天福祉,在堡里安养天年,如若不幸,恐怕免不了被外送的命运。 想是这么些年,看得多了,也是麻木了。其实就连自己不也是个可怜人?十年了,一朝离家不得归,即使有再多的念也只能化成纸纸书信由着侍卫们送来递去的。可尽管如此自己仍是幸运的,至少魏天行给了他权利,那其他人呢,在失去了魏天行的宠爱之后,他们还剩下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卑鄙,也不怪陌言嘲讽他。想到这里,胸口突的一丝抽痛,沐晓忍不住咳出了声。 “大公子……”芳儿见了忙上前帮着拍背顺气。 沐晓待胸口闷气散了些,才摆摆手。再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沐晓站起来道:“天也不早了,我该回了。若是需要点什么尽管让君儿去我那里支。” 陌言点了点头,盯着沐晓的双眼透着些许担忧。 沐晓定了定神,离去前回了陌言一个虚弱的微笑,“不碍的。” 说完就着芳儿的搀扶慢慢走出这紫竹斋,却不晓得后方留下那人眼里闪烁着的一抹复杂。 嘴上说着不碍,可回到驾月阁还是闹腾了好一会儿。芳儿急急的想去找大夫被沐晓拦了下来。这大夫若是一找,只怕又要搞得人心惶惶,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胸口已经不痛了,呼吸也算顺畅,就是额头烫烫的温度让他有些晕眩。着芳儿煎了副退烧药服下,沐晓早早的便垂暮入睡了。 魏天行来到驾月阁的时候,就见阁中半数以上的灯都熄了。他眉头微皱,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芳儿刚伺候沐晓睡下便见着魏天行进了阁楼,她忙迎上去跪地行礼,“堡主。” “大公子呢?” 芳儿低低回到,“公子今儿个身子有些不爽,刚睡下。” 魏天行听了,眉心又多了些褶皱。他抖了抖身上藏青sè的暗花袍子,朝四周挥了挥手,边上的众人马上识趣的退了下去。芳儿本想说什么,却被魏天行身边的贴身侍卫俢纨一把拉了开去,直直拖出了大厅。 “喂,你拉我做什么,快放来啦……”一出阁楼,芳儿便开始挣扎,企图脱离那人的魔掌。 俢纨还是紧抓着她,直到确定离开了阁楼范围,他才松了手,“你这笨丫头不要命啦,竟然想在这个时候给堡主进言。” “我……我怎么了,我只是……只是担心公子……”芳儿知道自己理亏,话也越说越轻,到了后面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咕哝。 俢纨叹了口气,“你放心,堡主有分寸的。”说完有些无奈的用指尖戳了戳芳儿的额头,“你这丫头给我省点心吧,别去掺和主子们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芳儿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毕竟在这个堡里除了公子就是有俢纨对她最好。 魏天行放轻了身下的步子,慢慢走近了那被层层纱帐围绕的雕花大床。里面的人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时而逸出些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沐晓其实并未睡熟,魏天行刚进入阁楼他就知道了,只不过额头的晕眩让他懒得起身。感觉到有人走近,那抹熟悉的气味跟着飘了过来。沐晓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却仍是一动不动。 “晓,我知道你没睡。”随着声音的渐进,沐晓跌入了某人的怀抱。 滚烫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具冰冷的胸膛上,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惹得沐晓又缩进了些。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高温,魏天行有些不悦的开口道:“这么烫,怎么不找唐弥来。” 沐晓这才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的双眸对上面前人的,主动的勾起了双臂围上了魏天行的脖颈。 魏天行那冷峻的脸上因着这份主动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不舒服就该找大夫,你的身子可是我的,”话说着一记霸道的吻印上了沐晓泛着紫红的唇。 “天行……” 魏天行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嘴上的动作继续着,大手也不安分的长驱直入伸进了沐晓宽大的睡袍。沐晓早已习惯了他的强势,乖乖的跟着感觉把自己甜美的身子送了上去。 烧烫的身体与主动轻易就挑起了魏天行的yu望,他的火热在急膨胀着,而沐晓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褪了下来。感觉到失去衣服蔽体的寒冷,雪白的长腿稍稍曲了曲,却不经意的碰到了那急不可待的yu望。魏天行终是一声低吼,再也控制不住的把自己埋进了早已迎候的花穴。 “啊……”一记煌人心魂的娇喘忍不住的溢了出来。 “乖,”不给身下人任何机会,魏天行的霸道再次的付了上去,淹没了那来不及吐出的呻吟。 第三章 魏天行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嘴上的动作继续着,大手也不安分的长驱直入伸进了沐晓宽大的睡袍。早已习惯了他的强势,沐晓乖乖的跟着感觉把自己甜美的身子送了上去。 烧烫的身体与主动轻易就挑起了魏天行的欲望,他的火热在急速膨胀着,而沐晓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褪了下来。感觉到失去衣服蔽体的寒冷,雪白的长腿稍稍曲了曲,却不经意的碰到了那急不可待的欲望。魏天行终是一声低吼,再也控制不住的把自己埋进了早已迎候的花穴。 一记煌人心魂的娇喘忍不住的从沐晓口溢了出来。 “乖,”不给身下人任何机会,魏天行的霸道再次的付了上去,淹没了那来不及吐出的呻吟。 承受不住这激烈的情欲,沐晓的身子随着律动弓了起来,划出了一道迷人的弧度。随手托住那瘾弱的细腰,魏天行的吻渐渐下移,顺着那性感的脖颈转至了胸口的两颗花蕊。 被那声声喘息挑弄着,魏天行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他突然停下了爱抚的动作,将沐晓一个翻身背对着自己压在了身下,“呵呵呵……你的身子还是那么禁不起逗弄。” “天……天行?”沉浸在爱欲的沐晓被他突如其来的停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魏天行只是将脸贴在了他的耳边低语道,“这天凌堡没有什么事可以瞒的过我……” 此话一出,沐晓顿时一惊,那妖娆满室的情欲也瞬间停止。他埋在枕下的眼睛充满着戒备与不解。 感觉出了身子下的身体紧了紧,魏天行开始了未完的动作。他抽插着,可不同于刚才的温柔,这次的节奏带了些虐气。 “啊……痛……”没有预料到这突来的粗暴,沐晓有些吃痛的叫出了声。 “哼,知道痛就要乖些……我是不是给了你太多温柔了……嗯?”虽然享受着身下的紧窄带来的快感,可魏天行的脸上还是带上了暴虐的神情,他扣着那双骨感的手腕,不断的进出着。 沐晓默默承受着那惩罚式的性爱,不明白魏天行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只知道魏天行的不满让他的心又一次的痛了起来,呼吸也开始了一丝急促。可他没有出声,只希望上面的人能早早发泄了了是。 或许是沐晓带着痛苦的呻吟激起了魏天行深层的快感,就见他最终也忍不住的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最后,在沐晓快要晕厥前,魏天行在他私密的深处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低低的喘了几声,魏天行一个抽身自沐晓身上撤离。此时的沐晓早已迷失了意识,恍恍惚惚间只依稀听到魏天行带着警告的意味对他说了一句,“今后离紫竹斋远些……” 紫竹斋,是指陌言吗?余留下的直觉让他只能躺在床上喘息,手有些无力的垂下,脸色白的吓人,沐晓虚软的躺在榻上,看着魏天行叫来早就候在门外的俢纨服侍着他穿衣。 额头的温度似乎退了下来,可被如此对待的后遗症却是比那高烧还折磨人。意识虽然在慢慢恢复,可心脏处犹自传来不规则的跳跃,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芳儿一进来便瞧见这有些撼人的一幕,她急忙将手的温水放在一边,上前去拿起薄被轻轻的盖上了这蹂躏过后的身体。 就见她掀开了盖在沐晓上半身的薄被,拿着温热的娟布轻轻擦拭着覆盖着点点红斑的身体。 原本是早已经驾轻就熟的工作,芳儿这次却是花了好一会儿才将沐晓的身子清理干净。不明白堡主今天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居然不顾大公子还病着,竟然…… 沐晓任着她翻来摆去,整个人软绵绵的,无从避讳。魏天行已然着了装,他只是静静看了榻上人一眼便大步离去了。紧跟着他的俢纨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人,大公子的情况看来真的不太好。就在他有些不忍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魏天行突然开了口,“让唐弥过来看看。” “堡主?” 魏天行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更深沉了些,“给我派人盯着紫竹斋。” 俢纨像是明白了什么,立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天幕沉沉的压了下来,时辰已过二更,可西街上琉璃坊的灯火通明却仍无损京城的热闹。 灸风怀里抱着个装满美酒的葫芦,懒懒的倚在飘香院的屋顶上,悠哉哉的看着底下人来人往。那些个美人酒女也好,达官贵人也罢,此刻看在他眼都是一出出惹眼的好戏。又喝了一口葫芦里的女儿红,他的眼角瞄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嘿嘿,那个不是吏部尚书刘德嘛,那个小老儿平日里正二八经的样子,想不到……哼哼哼……心里想着,想是抓到了刘德辫子让他有些高兴,又一大口的灌了下去。 细数着底下经过的人里有几个熟人,那些个尚书大人们的原来无聊时也喜欢逛逛窑子哇,看来这要是传回朝里,恐又是一则有趣的新闻哇。灸风以此为乐的又坐了大半会儿,才有些依依不舍得抹抹嘴站了起来。 “今儿个你爷我有事,改天再来抓你们小辫子。”话说着,灸风将葫芦扣在了腰间的衣带上,动了动筋骨,脚下轻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夜幕。 ---------------------------------------------------------------------- 灸风一路纵上跃下的疾行,脸上却仍旧带着股痞子般的嘻笑,离了琉璃坊的他竟直直朝着南面那座座巍峨的宫殿群行去。 想是对那些个东拐西扭的路径极为熟悉,灸风一个翻身跃进了高高的红墙。似是一点儿也不将那些个巡逻的侍卫们看在眼里,就见他随手摘了片树上的叶子含在嘴里,双目顺着前方扫了扫,便朝着此次的目的地---御书房走去。 没多久功夫,灸风已经停在御书房的屋顶上了。他嘴角勾起了些许弧度,慢慢揭开了那精致的琉璃瓦,小心翼翼的不想惊动了底下的人。 一丝光线沿着那片瓦的缝隙透了出来,灸风朝那光源望去,室内亮堂堂的。只见那富丽堂皇的书房内,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那个伏在案前仔细批阅奏章的人不是皇帝又是谁。看到那人认真的样子,灸风不禁一阵好笑,忍不住的发出了些声响。 那底下人握笔的手略微一颤,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书写着。灸风心暗叫好险,马上将瓦片从新盖回了原处,然后捏手蹑脚的一路从屋顶南端走到了北端,一个旋身脚已落地。 御书房北端是皇帝偶尔休息下榻的地方,通常这个时候除了几个小太监,侍卫们是不会来的,灸风自是知道了这个道理,才有持无恐的挑了这个地。果然,门口就两个着灰衣的小太监在那里把守着,灸风一晃至前,在那二人还来不及开口前便左右开弓,一个给了一指定住了他们的动作。 有些自得的给两人摆了摆造型,灸风拍了拍手大步推门入内。不想,刚关上了那厚重的大门回身,一记呼呼的掌风便朝着他面门袭来。灸风立时出掌迎击,可来人似乎对他的招式熟悉得很,一来一往间灸风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突的,那人收回了原先欲攻击灸风下盘的左掌,一个转身快速的移到了他的后面,尖锐的指峰朝着灸风后背的死穴袭去。 “哇哇哇……你想要我命哇,不玩啦。”话说着,灸风一矮身脚尖轻点地闪出了几尺远去。 那方只是发出了低低的浅笑声,也收起了攻势。瞬间满室灯火通明,也照得灸风无所遁形。 灸风撇撇嘴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含着的那片叶子早被他嚼烂了,渗出了苦苦的汁液,让他的眉头因此皱了起来。 借着这室内的亮光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那是一个温柔儒雅的年轻人,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一身的贵气,只有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带着股冷意。此时只见他含笑着坐到了灸风的对面,眼神带着戏虐道:“有前门你不走,却喜欢走这偏门。” “哼,我要是按着规矩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着您呢,我的陛下。”灸风翘起了二郎腿,一点也不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 年轻的皇帝也不介意,应是早就习惯了他的随性,拍了拍皇袍回到:“呵呵呵,那你到是说说你不好好呆在天凌堡,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哇,我的大将军?” 这句大将军说的灸风忽的打了个冷战,神情也顿然警惕了起来,“您又想干嘛,不是说了在我办差事的时候不给我再派其他任务的吗”有些担心那个坏心眼的皇帝陛下该不是又想让他征战四方去了吧,那种磨人的日子可不比在天凌堡里好酒好菜的舒服。 “哦?在天凌堡的日子想来是舒服的很啊,让你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灸风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重责在身的,不比上阵杀敌来的容易。” 年轻皇帝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那你的意思,这上阵杀敌对你来说反倒是更得心应手些了,恩?” “啊……”灸风背脊突感凉风阵阵。 哈哈哈……耳边传来皇帝不顾形象的大笑声,想不到威名远播的镇南大将军也有捉鳖的时候。 灸风脸上白蜡蜡的,平日就知道仗着自己功勋赫赫捉弄那些个朝臣,可每次遇到这年轻的皇帝都是败下阵来。不敢再和他玩口舌了,灸风清了清嗓子还是将话题转回了正题,“微臣今儿个夜访,是想向皇上打听个事儿。” “说。” “那沐家老头最近是不是有些个动静?” 年轻皇帝双眉一挑,“怎么,是天行家那个‘宝贝’让你来问的?” 灸风也不正面回答,自顾自继续到,“我是觉着老头似乎又开始不安分了,而那天凌堡里的主儿却是有些担心他的弟弟。” “哼,”年轻皇帝冷哼了声,“那老头有什么时候安分过,这两年来明的暗的串通朝臣连连上奏闹事,就想借机除掉平雅一干朕的亲信。” 灸风听了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陛下恕罪哇,呵呵呵,微臣只是想到了那欧阳大人……”接下来的话再皇帝有些警告的意味下消音,这欧阳大人可不能随便得罪的啊,不然某人又不知要怎么整他了。心里想着眼角也瞟向了那个某人。 年轻皇帝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不耐,“那个老头的确是想利用自己的小儿子来拉拢一个人,就这几天了。” “谁这么荣幸被他看上了?” “你说呢……” 灸风仔细端详着年轻皇帝的表情,他沉吟了下,“难道是他……贤王……” “对,就是贤王龙天耀。” 灸风忍不住又是一个冷战,这个沐蒿山还真是有眼光,想是觉得大儿子在魏天行那里得不着便宜了,就转而投向了另一个主,可是那沐家二少爷…… 年轻皇帝瞥了他一眼,“你可别小看了那沐颜,听说他的容貌性情比上他哥哥那是有过之无不及啊。这次若不是我抓老头的尾巴抓得紧了,他也不至于祭出自己这张最后的王牌。” 想到沐晓那出尘的样貌,比他还出色的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灸风不禁有了些好奇,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了下巴。 看着灸风发呆的眼神,年轻皇帝倒是觉得有趣,这小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来没有个正经,就连上了战场都可以谈笑风生的杀人于无形,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对个男人感兴趣,有意思,真有意思。 灸风就这么自我沉浸着,倒是冷落了一边的皇帝,惹得那人有些不悦。自己好歹也是九五至尊,即使他知道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可那御书房未批阅完的奏章却是不认识这层关系的,看看这天色不早了,若是在由着他这么下去,今晚恐怕是不用安寝了。 咳咳,作势亲咳了声,“这南边的蛮夷最近又不太安分,有些蠢蠢欲动,你若是在在天行那儿无事,我便下道旨意给了你这差事。” “哦。”想是心思不在这里,灸风随便的应付了声。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眼前人,年轻皇帝摇了摇头朝着南边的书房走去,只留下了那个依旧思讯着的呆子。 第四章 待到他回过神来,天sè已作蒙蒙亮了。活动下有些紧绷的筋骨,灸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屋外这时传来了宫门开启的钟声,想不到不知不觉已经两个时辰了,这个呆倒是发得长了些,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他大人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那两个太监想是已被人给挪了位置了,一出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年轻皇帝是有所交代的。想想该问的也都问了,一下子倒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脑中又闪过了年轻皇帝的话,还真想瞧瞧那个传说中比沐晓更俊上几分的沐颜究竟长什么样子。心下打定了注意,腿上也动了起来,提气一跃便上了那高高的围墙。 这天sè还早,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沐蒿山的尚书府坐落在与皇宫相反的京城最北面。沐家三代为官,到了沐蒿山这代算得上是为高权重,富贵至极了。可朝野上下大多都知道他沐蒿山是靠着什么才爬上今天的地位的,虽然多数人心中对他不屑,可面子上还是应承着,毕竟在他身后好歹还有个天凌堡。 可这些年来,沐蒿山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的野心也是越来越明显了,逼得皇帝不得不对他下手除之而后快。再加上沐晓的心原本就不在他这里,这几年来顾及的也只是被沐蒿山抓在手里的沐颜,若不是为了沐颜,恐怕这个世上第一个想沐蒿山死的人就是沐晓。 看来这次沐蒿山还真是被皇帝给逼急了,才会愿意放了手上这最后的王牌。要知道这件事一旦让沐晓知道,恐怕沐蒿山失去的不只是天凌堡的庇护,连xing命都堪忧。毕竟对魏天行来说,为了沐晓杀一个沐蒿山并不算什么。 不知不觉间,沐府繁华的院落已落去灸风眼底。看着眼皮底下的奢华,灸风冷哼了声,这老头今ri的风光却是靠着出卖自己亲骨肉换来的,真是为人不齿。 凭着感觉,灸风来到了内院。出乎意料的,这沐府的守卫倒是不怎么地,一路上顺利的有些出奇。不过越是来的容易越不能掉以轻心,灸风仔细的观察了四周,在确定的确是没有埋伏和陷阱之后才继续朝前探索着。 忽然,灸风的目光被前方一个雅致的别院给吸引过去,只见他的嘴角咧开了一抹笑,就是这里了。 看来沐蒿山是将整个府里的人马都给调到了这里,看着底下三步一岗哨的侍卫,灸风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动声sè的伏在屋顶上,突然发现自己今天一ri之间竟然做了两次梁上君子。想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昔ri统领数十万兵马的人,今天却不得不卧在梁上做起那偷窥的举动。 想归想,手上还是没有闲下来。灸风揭开瓦片,因为天sè渐渐亮堂了,屋内的情形倒是不慎清楚,只隐约看到一抹身影du?li窗前。 修长的身形,灸风不禁将他同沐晓清瘦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因为光线的关系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来看,因该是错不了的。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yu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灸风隐隐约约听到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词句,心中竟是一紧。他那剑眉也因此皱了起来。想到屋中之人虽身在富贵之家却是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恐怕他对沐晓的事情也是知道的,自己唯一的哥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予他人做男宠,那个中滋味…… 天xing散漫的他第一次感到了一阵心疼,不是为那被当作礼物送予他人的沐晓,而是那个在一边无奈的看着的沐颜,只怕他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灸风脑中升起了一个危险的念头。似乎是挣扎了一会儿,可最后他还是掏出了怀里的黑sè汗巾。 说实话,直到现在沐颜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躺在这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穴道被人点住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 只知道那个时候有人突然打倒了门外的那些侍卫,还没等他出声便一掌击昏了自己。等他醒来时已经在这个房间了,脑海中仔细翻阅着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到还当真想不出会是谁想掳了他去。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反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来人是谁,既然将他带离了沐府,纵使那人想要他的xing命他也不会皱下眉头。毕竟有的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里,眼眶又闪起了泪光,哥哥……你是这世上唯一对颜儿好的人,可我兄弟却是因为那万恶的人不得相聚。哥哥,颜儿好想你…… 灸风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心仿佛被针刺了般生疼。 此时的灸风早就换下了一身的黑衣,他刚从宫里回来,这次是正大光明的进宫述职去的,也顺便接下了一直不愿接的差事,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时的悸动。天知道当他看到沐颜失落的样子时,心中存留的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他走,远远的离开这个肮脏的深坑。他不能看着眼前美好的孩子重蹈沐晓的覆辙,即使让他重回战场也罢,他只是想保护眼前的人。 或许是呆在沐晓身边久了的缘故,他同情沐晓,对沐晓总有着一许怜悯,所以现如今当他看到神似沐晓的沐颜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出手。当然灸风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对沐颜的情愫中却又是多了些疼惜。 “你醒了,”悄声走近床沿,绣着暗花的朝服泛着丝亮光。 沐颜这时才看清那“绑匪”的面容,顿时有些出神,好俊朗的男人,一身的英气。 -------------------------------------------------------------------------------- “你看够了没有?”灸风看着眼前目不转睛盯了他好一会儿的男孩,带了些戏虐的调笑道。 惊觉自己的失态,沐颜瞬的移开了观注的视线,脸也霎时涨得通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回他。 灸风见了他那副样子,心情竟顿时大好,又恢复了以往的散漫个xing,嘴角也挂回了一贯的痞子笑。他走近床沿,伸出两指在沐颜胸前的穴道上轻轻一拂,立时回复了床上人儿的zi?you。 沐颜只觉一阵酸麻,腿脚便有了知觉,只是穴道被封了太久了,一时间还动弹不得。 “谢谢。”不自觉的道了声谢,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对绑了自己的人言谢? 灸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沐颜的脸颊因为灸风的靠近又红了几分,到像是上了胭脂般,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你……和我爹有过节?”挤了半天,才终于开了口。 灸风似是认真想了想,“恩,这个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沐颜秀眉微抿,想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呵,你不用想太多,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无暇利用你去威胁你那卑鄙无耻的爹爹就是了。”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单纯的男孩,那种感觉……啊,对了,就像是小的时候自己看上的那把金碧弯刀时一样。 顾不得去留意灸风笑得开怀的脸孔,沐颜径自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刚才只顾着说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人身上黑底银线猛虎玄龟纠缠着的不正是一品武官的朝服吗?既然是朝廷一品的大员,又为何要深入沐府虏他出来? 沐颜清亮的双眸眯了起来,看灸风的眼神也带了些提防,“你究竟是谁?” 没有想到眨眼间,单纯的狸猫竟然变成了带刺的刺猬,有意思。 “沐蒿山要把你送人了。” “我知道。”沐颜在听到这句的时候脸沉了沉。 “你知道送人的含义吧。”灸风自觉有些残忍,特别是在看到男孩越来越落寞的神情的时候,可嘴上还是忍不住继续着这有些伤人的对话。 沐颜紧抿着有些发白的唇,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回了句,“知道。” “我本可以不趟这浑水,却是不忍心你步上兄长的后尘,”顿了顿,灸风叹了口气,有些正经了起来,“若是你不愿我这外人插手,我自是可以立即将你送回沐府,可如果反之的话……就跟我走。” 提到沐晓,沐颜的眼眶又泛起了湿意。想当年,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病中的哥哥无情的带走。他仍记得那个时候父亲的眼里只有献媚,还有那个带走哥哥的男人,高大冷峻的样子把自己吓得只敢躲在ru娘的怀里哭泣。哥哥的眼里,他看到了,那抹不舍与无奈。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被带走,直到慢慢长大了,才从一些下人的口中听到,原来哥哥是被父亲送予了别人做了男宠。男宠,即使在孤落寡文也知道那个意味着什么。那么善良的哥哥,他还带着病啊,竟然要被人如此对待。如今,想是哥哥所带来的利益再也满足不了父亲的yu望,所以,轮到他了…… 从思绪里挣扎出来,沐颜又一次看上了面前的人,他的眼里那个闪烁着的是认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脑海中浮出了那个虚弱却满怀关爱的脸孔。 “我跟你走,带我离开这里。”定定的看着,口气中的是不容反悔的坚定。 灸风笑了,又仿佛是松了口气,“好,那我们三天后出发……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轩。辕。灸。风。” 沐晓已经昏睡三天了,自从那次魏天行离开后便发起了高烧,时好时坏的叫芳儿担心的守在床榻边不敢离开半步。 “唐先生,大公子他怎么样了?”看到芳儿焦急的眼神,唐弥有些感动。 “哎,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烧退了别的都好办,放心吧。”收回了垫在沐晓手腕下的软枕,唐弥安慰道。 芳儿点点头,“多谢先生了。” 唐弥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从边上的药箱里掏出个白sè的小瓷瓶递了过去,“你也累了几天了,这里是些提气补身的药,你拿去。” 芳儿有些惶恐的不敢接,“这,我只是个丫头,不可以的……” “拿去吧,我偷偷给你的,别人不知道。”说完一把塞进了芳儿的怀里。 看着眼前执意的唐弥,芳儿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福了福便将瓶子收进了怀里。 唐弥见她收了,娃娃似的脸上才又露出了笑颜,“这就对了,我和你家公子好,还和我客气什么。你去煎药吧,这里我帮你看会儿。”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带着有些疲倦的身子下了楼。 回过身给沐晓掖了掖丝被,为他拂去额上的乱发,唐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这次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思郁结加上后庭撕裂引发了旧疾,这两年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就这么被糟蹋了。这人的身子本是过不了十八岁的,若非自己这些个年小心调理着,有怎么可能撑到现在,没有想到刚有些起sè,却叫那个蛮横的魏天行给毁了去。 又是一声叹息,唐弥在心里将那个始作俑者给骂了个体无完肤。他自然是不明白沐晓身上的伤的确是来自魏天行,可心里那郁结的块却是另有缘由的。 第五章 灸风一路纵上跃下的疾行,脸上却仍旧带着股痞子般的嘻笑,离了琉璃坊的他竟直直朝着南面那座座巍峨的宫殿群行去。 想是对那些个东拐西扭的路径极为熟悉,灸风一个翻身跃进了高高的红墙。似是一点儿也不将那些个巡逻的侍卫们看在眼里,就见他随手摘了片树上的叶子含在嘴里,双目顺着前方扫了扫,便朝着此次的目的地---御书房走去。 没多久功夫,灸风已经停在御书房的屋顶上了。他嘴角勾起了些许弧度,慢慢揭开了那精致的琉璃瓦,小心翼翼的不想惊动了底下的人。 一丝光线沿着那片瓦的缝隙透了出来,灸风朝那光源望去,室内亮堂堂的。只见那富丽堂皇的书房内,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那个伏在案前仔细批阅奏章的人不是皇帝又是谁。看到那人认真的样子,灸风不禁一阵好笑,忍不住的发出了些声响。 那底下人握笔的手略微一颤,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书写着。灸风心中暗叫好险,马上将瓦片从新盖回了原处,然后捏手蹑脚的一路从屋顶南端走到了北端,一个旋身脚已落地。 御书房北端是皇帝偶尔休息下榻的地方,通常这个时候除了几个小太监,侍卫们是不会来的,灸风自是知道了这个道理,才有持无恐的挑了这个地。果然,门口就两个着灰衣的小太监在那里把守着,灸风一晃至前,在那二人还来不及开口前便左右开弓,一个给了一指定住了他们的动作。 有些自得的给两人摆了摆造型,灸风拍了拍手大步推门入内。不想,刚关上了那厚重的大门回身,一记呼呼的掌风便朝着他面门袭来。灸风立时出掌迎击,可来人似乎对他的招式熟悉得很,一来一往间灸风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突的,那人收回了原先欲攻击灸风下盘的左掌,一个转身快速的移到了他的后面,尖锐的指峰朝着灸风后背的死穴袭去。mianhuatang.info “哇哇哇。。。你想要我命哇,不玩啦。”话说着,灸风一矮身脚尖轻点地闪出了几尺远去。 那方只是发出了低低的浅笑声,也收起了攻势。瞬间满室灯火通明,也照得灸风无所遁形。 灸风撇撇嘴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含着的那片叶子早被他嚼烂了,渗出了苦苦的汁液,让他的眉头因此皱了起来。 借着这室内的亮光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那是一个温柔儒雅的年轻人,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一身的贵气,只有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带着股冷意。此时只见他含笑着坐到了灸风的对面,眼神带着戏虐道:“有前门你不走,却喜欢走这偏门。” “哼,我要是按着规矩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着您呢,我的陛下。”灸风翘起了二郎腿,一点也不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 年轻的皇帝也不介意,应是早就习惯了他的随性,拍了拍皇袍回到:“呵呵呵,那你到是说说你不好好呆在天凌堡,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哇,我的大将军?” 这句大将军说的灸风忽的打了个冷战,神情也顿然警惕了起来,“您又想干嘛,不是说了在我办差事的时候不给我再派其他任务的吗?”有些担心那个坏心眼的皇帝陛下该不是又想让他征战四方去了吧,那种磨人的日子可不比在天凌堡里好酒好菜的舒服。 “哦?在天凌堡的日子想来是舒服的很啊,让你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灸风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重责在身的,不比上阵杀敌来的容易。” 年轻皇帝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那你的意思,这上阵杀敌对你来说反倒是更得心应手些了,恩?” “啊。。。。。。。”灸风背脊突感凉风阵阵。 哈哈哈。。。。。耳边传来皇帝不顾形象的大笑声,想不到威名远播的镇南大将军也有捉鳖的时候。 灸风脸上白蜡蜡的,平日就知道仗着自己功勋赫赫捉弄那些个朝臣,可每次遇到这年轻的皇帝都是败下阵来。不敢再和他玩口舌了,灸风清了清嗓子还是将话题转回了正题,“微臣今儿个夜访,是想向皇上打听个事儿。” “说。” “那沐家老头最近是不是有些个动静?” 年轻皇帝双眉一挑,“怎么,是天行家那个‘宝贝’让你来问的?” 灸风也不正面回答,自顾自继续到,“我是觉着老头似乎又开始不安分了,而那天凌堡里的主儿却是有些担心他的弟弟。” “哼,”年轻皇帝冷哼了声,“那老头有什么时候安分过,这两年来明的暗的串通朝臣连连上奏闹事,就想借机除掉平雅一干朕的亲信。” 灸风听了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陛下恕罪哇,呵呵呵,微臣只是想到了那欧阳大人。。。。。。。”接下来的话再皇帝有些警告的意味下消音,这欧阳大人可不能随便得罪的啊,不然某人又不知要怎么整他了。心里想着眼角也瞟向了那个某人。 年轻皇帝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不耐,“那个老头的确是想利用自己的小儿子来拉拢一个人,就这几天了。” “谁这么荣幸被他看上了?” “你说呢。。。” 灸风仔细端详着年轻皇帝的表情,他沉吟了下,“难道是他。。。。。。。贤王。。。。。。。” “对,就是贤王龙天耀。” 灸风忍不住又是一个冷战,这个沐蒿山还真是有眼光,想是觉得大儿子在魏天行那里得不着便宜了,就转而投向了另一个主,可是那沐家二少爷。。。。。 年轻皇帝瞥了他一眼,“你可别小看了那沐颜,听说他的容貌性情比上他哥哥那是有过之无不及啊。这次若不是我抓老头的尾巴抓得紧了,他也不至于祭出自己这张最后的王牌。” 想到沐晓那出尘的样貌,比他还出色的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灸风不禁有了些好奇,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了下巴。 看着灸风发呆的眼神,年轻皇帝倒是觉得有趣,这小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来没有个正经,就连上了战场都可以谈笑风生的杀人于无形,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对个男人感兴趣,有意思,真有意思。 灸风就这么自我沉浸着,倒是冷落了一边的皇帝,惹得那人有些不悦。自己好歹也是九五至尊,即使他知道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可那御书房未批阅完的奏章却是不认识这层关系的,看看这天色不早了,若是在由着他这么下去,今晚恐怕是不用安寝了。 咳咳,作势亲咳了声,“这南边的蛮夷最近又不太安分,有些蠢蠢欲动,你若是在在天行那儿无事,我便下道旨意给了你这差事。” “哦。”想是心思不在这里,灸风随便的应付了声。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眼前人,年轻皇帝摇了摇头朝着南边的书房走去,只留下了那个依旧思讯着的呆子。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章 待到他回过神来,天色已作蒙蒙亮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活动下有些紧绷的筋骨,灸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屋外这时传来了宫门开启的钟声,想不到不知不觉已经两个时辰了,这个呆倒是发得长了些,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他大人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那两个太监想是已被人给挪了位置了,一出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年轻皇帝是有所交代的。想想该问的也都问了,一下子倒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脑中又闪过了年轻皇帝的话,还真想瞧瞧那个传说中比沐晓更俊上几分的沐颜究竟长什么样子。心下打定了注意,腿上也动了起来,提气一跃便上了那高高的围墙。 这天色还早,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沐蒿山的尚书府坐落在与皇宫相反的京城最北面。沐家三代为官,到了沐蒿山这代算得上是为高权重,富贵至极了。可朝野上下大多都知道他沐蒿山是靠着什么才爬上今天的地位的,虽然多数人心中对他不屑,可面子上还是应承着,毕竟在他身后好歹还有个天凌堡。 可这些年来,沐蒿山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的野心也是越来越明显了,逼得皇帝不得不对他下手除之而后快。再加上沐晓的心原本就不在他这里,这几年来顾及的也只是被沐蒿山抓在手里的沐颜,若不是为了沐颜,恐怕这个世上第一个想沐蒿山死的人就是沐晓。 看来这次沐蒿山还真是被皇帝给逼急了,才会愿意放了手上这最后的王牌。要知道这件事一旦让沐晓知道,恐怕沐蒿山失去的不只是天凌堡的庇护,连性命都堪忧。毕竟对魏天行来说,为了沐晓杀一个沐蒿山并不算什么。 不知不觉间,沐府繁华的院落已落去灸风眼底。看着眼皮底下的奢华,灸风冷哼了声,这老头今日的风光却是靠着出卖自己亲骨肉换来的,真是为人不齿。 凭着感觉,灸风来到了内院。出乎意料的,这沐府的守卫倒是不怎么地,一路上顺利的有些出奇。不过越是来的容易越不能掉以轻心,灸风仔细的观察了四周,在确定的确是没有埋伏和陷阱之后才继续朝前探索着。 忽然,灸风的目光被前方一个雅致的别院给吸引过去,只见他的嘴角咧开了一抹笑,就是这里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来沐蒿山是将整个府里的人马都给调到了这里,看着底下三步一岗哨的侍卫,灸风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动声色的伏在屋顶上,突然发现自己今天一日之间竟然做了两次梁上君子。想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昔日统领数十万兵马的人,今天却不得不卧在梁上做起那偷窥的举动。 想归想,手上还是没有闲下来。灸风揭开瓦片,因为天色渐渐亮堂了,屋内的情形倒是不慎清楚,只隐约看到一抹身影独立窗前。 修长的身形,灸风不禁将他同沐晓清瘦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因为光线的关系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来看,因该是错不了的。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灸风隐隐约约听到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词句,心中竟是一紧。他那剑眉也因此皱了起来。想到屋中之人虽身在富贵之家却是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恐怕他对沐晓的事情也是知道的,自己唯一的哥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予他人做男宠,那个中滋味。。。。。。。 天性散漫的他第一次感到了一阵心疼,不是为那被当作礼物送予他人的沐晓,而是那个在一边无奈的看着的沐颜,只怕他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吧。 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灸风脑中升起了一个危险的念头。似乎是挣扎了一会儿,可最后他还是掏出了怀里的黑色汗巾。 说实话,直到现在沐颜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躺在这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穴道被人点住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 只知道那个时候有人突然打倒了门外的那些侍卫,还没等他出声便一掌击昏了自己。等他醒来时已经在这个房间了,脑海中仔细翻阅着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到还当真想不出会是谁想掳了他去。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反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来人是谁,既然将他带离了沐府,纵使那人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皱下眉头。毕竟有的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里,眼眶又闪起了泪光,哥哥。。。。。。。你是这世上唯一对颜儿好的人,可我兄弟却是因为那万恶的人不得相聚。哥哥,颜儿好想你。。。。。。。 灸风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心仿佛被针刺了般生疼。 此时的灸风早就换下了一身的黑衣,他刚从宫里回来,这次是正大光明的进宫述职去的,也顺便接下了一直不愿接的差事,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时的悸动。天知道当他看到沐颜失落的样子时,心中存留的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他走,远远的离开这个肮脏的深坑。他不能看着眼前美好的孩子重蹈沐晓的覆辙,即使让他重回战场也罢,他只是想保护眼前的人。 或许是呆在沐晓身边久了的缘故,他同情沐晓,对沐晓总有着一许怜悯,所以现如今当他看到神似沐晓的沐颜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出手。当然灸风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对沐颜的情愫中却又是多了些疼惜。 “你醒了,”悄声走近床沿,绣着暗花的朝服泛着丝亮光。 沐颜这时才看清那“绑匪”的面容,顿时有些出神,好俊朗的男人,一身的英气。 第七章 “你看够了没有?”灸风看着眼前目不转睛盯了他好一会儿的男孩,带了些戏虐的调笑道。 惊觉自己的失态,沐颜瞬的移开了观注的视线,脸也霎时涨得通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回他。 灸风见了他那副样子,心情竟顿时大好,又恢复了以往的散漫个性,嘴角也挂回了一贯的痞子笑。他走近床沿,伸出两指在沐颜胸前的穴道上轻轻一拂,立时回复了床上人儿的自由。 沐颜只觉一阵酸麻,腿脚便有了知觉,只是穴道被封了太久了,一时间还动弹不得。 “谢谢。”不自觉的道了声谢,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对绑了自己的人言谢? 灸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沐颜的脸颊因为灸风的靠近又红了几分,到像是上了胭脂般,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你。。。和我爹有过节?”挤了半天,才终于开了口。 灸风似是认真想了想,“恩,这个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沐颜秀眉微抿,想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呵,你不用想太多,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无暇利用你去威胁你那卑鄙无耻的爹爹就是了。”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单纯的男孩,那种感觉。。。啊,对了,就像是小的时候自己看上的那把金碧弯刀时一样。 顾不得去留意灸风笑得开怀的脸孔,沐颜径自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刚才只顾着说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人身上黑底银线猛虎玄龟纠缠着的不正是一品武官的朝服吗?既然是朝廷一品的大员,又为何要深入沐府虏他出来? 沐颜清亮的双眸眯了起来,看灸风的眼神也带了些提防,“你究竟是谁?” 没有想到眨眼间,单纯的狸猫竟然变成了带刺的刺猬,有意思。 “沐蒿山要把你送人了。” “我知道。”沐颜在听到这句的时候脸沉了沉。 “你知道送人的含义吧。”灸风自觉有些残忍,特别是在看到男孩越来越落寞的神情的时候,可嘴上还是忍不住继续着这有些伤人的对话。 沐颜紧抿着有些发白的唇,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回了句,“知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本可以不趟这浑水,却是不忍心你步上兄长的后尘,”顿了顿,灸风叹了口气,有些正经了起来,“若是你不愿我这外人插手,我自是可以立即将你送回沐府,可如果反之的话。。。就跟我走。” 提到沐晓,沐颜的眼眶又泛起了湿意。想当年,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病中的哥哥无情的带走。他仍记得那个时候父亲的眼里只有献媚,还有那个带走哥哥的男人,高大冷峻的样子把自己吓得只敢躲在乳娘的怀里哭泣。哥哥的眼里,他看到了,那抹不舍与无奈。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被带走,直到慢慢长大了,才从一些下人的口中听到,原来哥哥是被父亲送予了别人做了男宠。男宠,即使在孤落寡文也知道那个意味着什么。那么善良的哥哥,他还带着病啊,竟然要被人如此对待。如今,想是哥哥所带来的利益再也满足不了父亲的欲望,所以,轮到他了。。。。。。。 从思绪里挣扎出来,沐颜又一次看上了面前的人,他的眼里那个闪烁着的是认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脑海中浮出了那个虚弱却满怀关爱的脸孔。 “我跟你走,带我离开这里。”定定的看着,口气中的是不容反悔的坚定。 灸风笑了,又仿佛是松了口气,“好,那我们三天后出发。。。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轩。辕。灸。风。” 沐晓已经昏睡三天了,自从那次魏天行离开后便发起了高烧,时好时坏的叫芳儿担心的守在床榻边不敢离开半步。 “唐先生,大公子他怎么样了?”看到芳儿焦急的眼神,唐弥有些感动。 “哎,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烧退了别的都好办,放心吧。”收回了垫在沐晓手腕下的软枕,唐弥安慰道。 芳儿点点头,“多谢先生了。” 唐弥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从边上的药箱里掏出个白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你也累了几天了,这里是些提气补身的药,你拿去。” 芳儿有些惶恐的不敢接,“这,我只是个丫头,不可以的。。。。。。” “拿去吧,我偷偷给你的,别人不知道。”说完一把塞进了芳儿的怀里。 看着眼前执意的唐弥,芳儿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福了福便收进了怀里。 唐弥见她收了,娃娃似的脸上才又露出了笑颜,“这就对了,我和你家公子好,还和我客气什么。你去煎药吧,这里我帮你看会儿。”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带着有些疲倦的身子下了楼。 回过身给沐晓掖了掖丝被,为他拂去额上的乱发,唐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这次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思郁结加上**撕裂引发了旧疾,这两年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就这么被糟蹋了。这人的身子本是过不了十八岁的,若非自己这些个年小心调理着,有怎么可能撑到现在,没有想到刚有些起色,却叫那个蛮横的魏天行给毁了去。 又是一声叹息,唐弥在心里将那个始作俑者给骂了个体无完肤。他自然是不明白沐晓身上的伤的确是来自魏天行,可心里那郁结的块却是另有缘由的。 第八章 俢纨的脚步停在了魏天行的书房外,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刚才在花园里遇上了唐先生,说是大公子的烧已经退了,想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让他放心。唐先生虽未曾明说,可言下之意自是想让他讲消息传到堡主那里。 说到魏天行,俢纨的额头起了层薄汗。自那天他们离开驾月阁到现在一连几天,他就没从堡主脸上看到除了阴沉之外的第二种表情。做主子的心情不好,他这个侍卫也是跟着受罪,做任何事情都是战战兢兢的。想到昨天,有一个婢女因为在上茶的时候打翻了茶具就被堡主发落丢了小命,俢纨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俢纨。”低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着实吓了俢纨一跳。他不敢再作停留,摸了抹手心里的汗水,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魏天行就端正的坐在那红木雕刻的书桌后,手中狼毫笔杆微动,在一块娟布上写着什么。屋内的简洁配上主人的低气压让这个空间平添了一些阴寒。 “堡主。。。”俢纨恭谨的唤了声,却不敢抬眼看他。 魏天行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专心的书写着。他这样的举动看在俢纨眼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想了半会儿,还是开了口。 “堡主,属下适才在园子里遇上了唐先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边说着,稍稍抬眼看了看书桌后的人。 就见那原本疾动中的笔头顿了顿,俢纨这会儿才又大着胆子继续到,“说是大公子的烧退了,应是。。。应是没有大碍了。” 呼,总算是说完了,俢纨一下子像是松了口气。不过唐弥临走时说的最后那句“让堡主不必挂心”他可没胆子传上去。 听了俢纨的奏报,房间原本的温度似乎是升高了些。魏天行还是继续书写着,可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阴沉了。 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变化,俢纨也放心了些,上前一步侍立在一边准备着听候调遣。 “紫竹斋这些天有什么动静?”魏天行这时放下了手中的笔,将那白娟拿起,捧在手里看了起来。 “回禀堡主,这些天属下已命人暗地里盯着紫竹斋,可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给我继续盯着,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魏天行促起了浓眉,眼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俢纨大略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默默守在一边。这次是真把堡主给惹火了,若那人真的动手这么做的话,恐怕堡主再不会顾及什么,直接就。。。。。。。 “俢纨。”魏天行将手中已然干了墨迹的娟布折成了四方形装到了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里,“你替我跑一趟京城,将这东西递上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眼中有着不解,俢纨仍是伸手接了这个盒子,“堡主,这是。。。。。。。。”这个时候将自己调开,若真有什么事情,那。。。。。。。。 魏天行却是知道俢纨的顾及,“你只管将东西送到,这里我自有安排。” 点了点头,俢纨将盒子小心的收到了怀里,他恭敬的一个抱拳,便转身预备动身。 “慢着,”魏天行突的在身后叫住他,“你立即动身,驾月阁那里就不必去了。” 这话说的俢纨脸上一红,这堡主真不是普通人,连他心里想的什么都猜的到,原还想去给芳儿。。。到个别的,现在。。。。。。。 “属下遵命,立即就动身。” 灸风这些天可是心情大好,自从沐颜答应跟着他之后,他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就连原本需要一月时间准备的出征事宜竟也在他的安排努力下硬是在短短五天里成行。 按着朝中的规矩,将军出征前的一天必须要进宫给皇上请安听盛恩的聆讯的。既然是规矩,灸风到也是乖乖的遵守,从没有缺席过。 他一身的黑色朝服,加上春风满面,这一路上不知迷倒了多少宫女佳丽,却也不知吓坏了多少太监侍卫。 谁不知道镇南大将军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平日里他越是高兴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既然众人都知道这点,哪里还有不躲的道理。 这唯一躲不及的人只有御书房外,皇帝陛下的贴身太监福公公。他老此时心里那叫是闷哇,可脸上还的堆着笑,“哟,这不是大将军吗,咱家有礼了。”说着作了一个揖。 “哈哈哈,这不是福公公吗,许久未见,您老又发福了些哇。”这一路走来,旁人的动作灸风自是看在眼里,他心里也明白是自己平日里做人“太失败”所致。 “呵呵呵,这不是托着将军的福吗,若不是将军在边关奋勇杀敌,咱家这些个低贱的人又哪里有那个福分闲着不是。” “公公客气了。” 福公公有揖了揖,才退到了一边,“将军请进吧,皇上和几位大臣在内堂议事呢。” “有劳了。”说着朝内堂里走去。 一进了内堂,年轻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灸风四周一扫,这御书房除了皇帝和他,还有另外三个人。看到这些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面孔,灸风的嘴角的弧度扯的更深了。 “臣轩辕灸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爱卿今日入宫,想是为了明日出征之事吧。”年轻皇帝看着他的表情也带着抹笑,边问话,手上也做了个手势,边上的太监立时实相的退了出去。 见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五人,灸风那副良臣的模样也扔了边去,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怎么,今儿个我们的大将军似是心情不错啊。” 灸风挑了挑眉,一脸的不甘示弱,“还好还好,和陛下的如沐春风比起来,臣的不算什么。看来陛下连日来的内火昨晚上应是都发泄了吧。”说完还将视线瞟向了左手位的宰相欧阳平雅。 就见欧阳大人脸上的红晕刷的窜了上来,一双漂亮的凤眼却是狠狠的瞪了眼上方龙椅上的那个人。 接受到爱人责备的目光,龙天川有些讨好的露出了一幅狗腿的表情,看得灸风直翻白,那个聪明一世的人也总算是遇上了克星。 转了个头,灸风的眼神投向边上右手座的那人。白净的娃娃脸上,两颗核桃似的园眼闪着慧洁的光彩,一身红色的官服衬得他的脸孔越发的稚气。 眼神往后稍稍移了移,没有意外的还是跟着那个人,高大魁梧的躯干比他这个做将军的还壮硕些。一身的正气,冷酷的脸上唯一透着温柔的就是那如刀刻般的眉眼,此时正紧紧注视着身前秀气人儿的一举一动。 灸风有些头疼的看了看眼前这两对,这都什么世道啊。。。。。。。 第九章 “我说陛下。。。恩哼。。。您老这浓情蜜意的可不可以等臣走了再继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灸风终于忍无可忍的出了声。 他这一句浓情蜜意羞得边上的欧阳宰辅脸上顿时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连忙转开了对望的视线。 俄。。。灸风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那个平日里一板一眼的“铁面宰相”?吞了口口水,一转头,却是对上了皇帝陛下投来的恨恨的怒视。 “怎么,朕和平雅亲热你妒忌?”龙天川也忘记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呵呵呵,陛下太谬赞微臣了,就微臣的功力怕是消受不了欧阳大人这般的人物哇。” “哼哼,你。。。。。。。” “。。。。。。。” 一时间唇枪舌战的,两个人都忘记了身份一个劲的在那里好像是孩子抢玩具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欧阳平雅看了眼前的这两个活宝,从小斗到大都不嫌累。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角,望向了对面的人。呵。。。甭管边上怎么闹腾着,面前的两个人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叶清专注的翻看着手上的帐册,而他身后的无情则是专注的看着他。感觉太阳穴传来的痛更深了,平雅有些无奈的喊了出来,“都给我停下。” 唰的,四道视线齐齐的交集在了一个点上,终于,御书房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平儿怎么了?” “欧阳?” “平雅?” “。。。。。。。” 欧阳平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陛下,您乃是一国之君,在这处理朝政的御书房中与自己的朝臣如同孩童般的吵闹喧哗,成何体统?” “朕。。。。。。” “还有轩辕将军,”方向一转对上另一人,“您今日进宫应是为了明日出征之事。率兵出征事关国体民生,您如此轻重不分,却是抓着无关紧要之事与陛下争执,何以对天下,对百姓?” “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人同时休声,乖乖的听训。 欧阳平雅回过头,刚要发话,叶清便举起帐本嚷了起来,“平雅,我有乖乖的在看帐本,我没吵也没闹。是不是,无情?”说完还回头对着身后人求证。 怎么想也知道,那个忠心到令人发指的无情定是温柔的点头,然后抬起厚实的手掌在叶清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欧阳平雅可以感受到自己额前有一滴冷汗悄悄滑落,顺着脖颈渗入了衣襟。无视叶清迷惑的表情,欧阳平雅清了清嗓子道:“臣希望陛下与将军能多多为江山社稷与百姓着想,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话音刚落,就见欧阳平雅挥袖走向了边上通往内堂的走道。 叶清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跟着欧阳平雅跑进了内堂,无意外的身后紧紧跟着无情。 书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灸风与龙天川,他二人对望了半天。 “陛下哇,你家这位的脾气可。。。。。。” 龙天川傻傻的一笑,“他是为了我好。” 又翻了个白眼,灸风似也不愿多留,赶紧切入正题,“我明日就启程了,天行那里你替我捎个口信。” 点点头,龙天川似笑非笑的看着灸风,“你准备带着那份“礼物”一起去?” “恩,把他留在京城不安全。” “呵呵呵,这两天可把沐老头给急疯了,听说沐府上下一团乱啊。”这些天派去的探子每天传来的都是沐蒿山如何如何拼了命似的找人的消息,看来这沐颜的失踪对他是一大打击。 “哼,让他找去吧,我是不会放人的。”这话说的认真也坚决,听在龙天川耳里却是不意外。早在看到他迷恋的眼神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知心好友这次是限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天行那边。。。。。。。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不过。。。天行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他可没有忘记远方某处还蹲着座泰山呢。 灸风想是也想到了什么,声音比起刚才低沉了些,“这是我和沐颜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恩。”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算是对他的鼓励,“可也别忘记了正事,若真惹到了他,就连我也镇不住的,你知道的,他是这世界上我唯一一个奈何不了的人物。” 点点头,灸风心里也明白的很,大家都是相知相护的好友,在关键时刻自然懂得分寸,“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一定会打个打胜仗回来。” 眼里信心满满,灸风深深看了眼龙天川,“待我回程之机也必将是我等大计圆满之时。。。。。。。” 第十章 沐颜有些不安的在大厅里踱着步,手上一卷《繁花语录》早被他拽的变了形。mianhuatang.info刚才去到前院散步,却不巧听到了些让他后怕的事情。没有想到才三天时间,爹爹便已经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自己若不是呆在这将军府,恐怕。。。。。。。想着想着一双秀眉又蹙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也起了些难看的褶皱。 灸风一回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让人莫名的景象。悄悄的走进了大厅,不动声色的接近那个仍旧慌神的人儿,就听到他口中絮絮叨叨的在咕哝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该怎么办呢,爹爹定是气疯了。。。。。。我。。。哎。。。。。。。” “哥哥,哥哥不会有麻烦吧。。。。。。。” “还有轩辕大哥。。。。。。。” 灸风越听越觉好笑,可听到他提起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口却是一暖,忍不住插了进去,“在想什么呢?” 猛的被人打断了思绪,沐颜吓了一跳,小手轻拍着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回过头来看到了灸风那张嬉笑着的脸。 “你。。。你吓我做什么?”有些埋怨的斥道。 灸风慢慢走近他的身侧,两只手交握在胸前,左瞧瞧,右看看的打量起来。 他这一动作让沐颜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喂。。。你在干什么?” 上下前后看了好一会儿,灸风才终于松开了揪着的眼光朝边上的红木椅上一靠,享受起来。 沐颜不知有诈,有些不甘心的来到他身边,“你究竟在看些什么?我有什么不妥吗?”边问还边低头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啊,白底蓝纹的苏绣衬上一条白玉为饰的银色腰带。头上一枚羊脂白玉的头饰,自己一向不喜欢繁复的饰品,所以除了这些就没别的装饰物了。 灸风就是等着看他那茫然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沐府中的沐颜太悲凉,那种强装的坚强与老气让他看了很不舒服,有些迷糊的样子反倒是显出了他的本性。 “你想知道?”半眯起眼睛,灸风继续卖关子。 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沐颜很认真的看着他。 灸风的心里早就笑了个翻,可脸上仍旧不露点滴,“真想知道的话就过来些,我告诉你。” “哦,好。”没有发现面前正有只大灰狼的沐颜小绵羊乖乖的走上前去。 “再近些。” “好。”说着又近了些,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快挨上了,沐颜才惊觉自己上当了。刚想回身往后退,却被灸风一把抓进了怀里。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面前的一双铁臂。 无奈,任他再抵抗,灸风二十多年的武功不是白连的,轻轻一勾手,沐颜费尽心机挣开的这一点点距离又被拉了回去。 灸风笑得更开怀了,他把头搁在了沐颜的肩上,发丝与发丝摩擦着,发出了“孜孜”的声音,也逗得沐颜吃痒的左右摇摆起来“痒,好痒,别玩了。” 两个人就这样闹腾了好一会儿,闹到沐颜忘记了自己正坐在某个男人怀里,他那躲避的样子看着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突然,灸风停止了逗弄的动作,手上的劲道放轻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低低的,“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们明天就能离开京城。” 怀里的身子僵了僵,明天? 知道沐颜无法理解他的话,灸风好心的解释道:“我明天就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里?” 将沐颜的身子板正了过来对着自己,灸风慢慢道出:“随~我~出~征。” 出征,出征,出征。。。。。。。 这一路上,沐颜摇摇晃晃的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两个字。前日从灸风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还当是耳鸣听错了。谁想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拖了起来,换了身内侍的粗布麻衣,脸上也硬是被人用泥巴给涂的黑黝黝的。轩辕灸风到是没有出现,就看到那位和蔼的老管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将他带上了后院的一辆马车。就在他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卖了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进了行军的队伍里,跟着大部队徒步走了起来。 这一走竟足足走了一整天,别说出京城了,就连离京城五百里的那个河西小镇也已经不远了。想他自小便是被伺候着长大的,别说走一天的路了,平日里真要出个门什么的,这脚面几乎都是不沾地的。他今天可算是把这辈子的路都给走完了。 好不容易投了个空乘着士兵扎营的时候能休息一下,却是被同营的那个叫张小天的给叫了过去。 心里暗暗骂那个灸风对他不闻不问,可脚步还是跟着人去见了那个张小天。张小天在轩辕灸风的镇南大营里算是一个百夫长,这军官虽不算大,可好歹手下握有百余人的生计,也不容小视。 跟着那个人走了会儿,迷迷糊糊的竟然走出了大营,被带到了一条河边。沐颜眨了眨已然疲倦的双眼,才想开口问些什么,谁知道这里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人。 沐颜顿时有些发急了,他转了一圈,四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究竟被带到了哪里。。。。。。。 第十一章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黑影猛的向他袭来,沐颜顿时落入了一具宽阔的身躯里。 “啊。。。。。。。”不自觉的惊叫出声,却在感受到一抹的熟悉时噤声。 耳边传来一串低低的浅笑,抱着的双臂拢的更紧了些,“胆子这么小如何在这复杂的军营里生活,恩?” 听到这揶揄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沐颜生气的重重一抬腿向后踢去,一脚正中某人的“藏宝处”。立时,调笑声被哀嚎所取代。 “哼,我踢死你个坏人。”脸颊气呼呼的鼓着,沐颜干脆走到河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独自生起闷气来,也不管后头那人痛的乱蹦乱跳的搞笑模样。 灸风这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做了这场戏,想要过去道歉,可下身传来的疼又是让他只能在原地哀嚎。 这小家伙下手还真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怎么,生气啦?” “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是哼哼声,却仍旧别过头去不理他。 灸风叹了口气,“好啦,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种环境里吓唬你,我错了还不行吗?” 沐颜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仍旧是不理不依。 “颜颜?” “小颜?” “颜儿?” 灸风讨喜似的袭了上去,想尽方法的想让眼前人开口,可换来的却是那瘦弱肩膀微微的颤抖和低低的抽吸声。 眉心一揪,灸风瞬的转过沐颜的身子,就见两行清泪早已肆虐般的滚了下来。 “怎么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怎么就哭了?”灸风见不得沐颜如此伤心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搂他入怀,心中愈发的后悔了。 沐颜再也忍不住的反手回抱住灸风,他的心好难受,尤其是在听到那声“颜儿”的时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曾经小小的幸福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哥哥被带走了,父亲的野心与绝情让他不止一次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现在,他是否也踏上了哥哥当年走过的那条路,茫茫的未知路上他能够做些什么,失去了一切的他还剩下些什么。 紧紧抓住灸风的衣襟,仿佛这就是那块唯一的浮木,沐颜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灸风似是能感受沐颜心中的痛苦,他任他揪痛自己的皮肤,默默的感受着。那从脖颈传来的痛让他想起了天凌堡中的沐晓,看似也是这般的无欲无求,可长期压抑的痛苦和忧虑总是时不时的显露在那张消瘦的脸上。低头看了看身为弟弟的沐颜,小家伙,你可是也背负着这段无法告人的悲戚。。。。。。。 沐晓静静的依在软塌上,时而传出几声轻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多了份病态的虚弱,就连身子骨也越发的消瘦。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前些天方能起身,直到今天才觉身子爽快些。 屋外园子里的古芸花等不及的匆匆离去,徒留下片片早已泛黄的叶瓣映照着楼中主人的凄凉。 天行已经大半月没有来了,看来还在生他的气,只是不知道这气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陌言吗?不知为何,沐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紫竹斋那残旧的模样,自己的驾月阁是否终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想来他的身边总是新人不断的,即使现在的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可以后呢,就像这次,无心中犯下的过错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场**的虐待。 他的身体还能承受多久,还有,他的心。。。。。。。 灸风也离开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是音讯全无,难道。。。。。。想到可能发生的坏事,心口又是一阵绞痛。沐晓那双经络清晰可见的手轻抚上发疼的胸口,秀目慢慢闭了起来,只见一丝晶莹滑落沾湿了身上锦缎的貂皮衣领。 芳儿一走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令人伤心的一幕,她那粉色的朱唇渐渐转白,手指也紧紧的拽在手心,眼泪随之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大公子的苦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就是因为猜到了主人的心思才更加心疼他。这话说来是大不敬的,可在她芳儿的心里,公子于她如同兄长亲人一般。他苦在心里,她陪着,他痛她也一起痛。 刚才公子打发她去了唐先生那里,回来的路上听到那些下人们在嚼舌根子,说是堡主又新纳了一位公子,甚是宠爱。听了这话再想到病中的沐晓,芳儿有些愤恨的赏了那几个丫头一人一个巴掌。她在沐晓的身边久了,身份自是不比寻常的丫头们。那些个小丫头片子被打了也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上几句。 芳儿心里难受,偏偏俢纨又出了外差,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回来伺候,却又让她撞见着了公子伤心的模样,让她于心何忍啊。 第十二章 传旨的太监就候在议事大帐里,等茂生和陈将军赶到的时候,军帐里早已站满了人。算起来,茂生在军中的级别不低,加之管辖监督之职,众人见他来了都纷纷让了道。 茂生只礼貌的给在座的招呼了声,便收紧脸sè的走到那个此时正坐着喝茶的太监面前。 “下官镇南军营参军茂生给公公请安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啊?”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有些陪笑着行了一礼。 那传旨的大太监倒不是个刁钻之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回揖道:“茂大人气了,咱家今ri前来是奉了皇命传旨给镇南大将军的,还请大人带我前去轩辕将军处,也好让咱家早些完成差事回去复命啊。” 太监说的字字分明,可茂生听的却是心惊肉跳。就那帐中醉的迷迷糊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接旨的样子,再说了皇上突然传下旨意必是对这军中情况已有所了解,可也定不真切,但是此时若是让人见着了将军这么副样子,往后让人落人话柄,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心里量了番,才又堆起笑脸回到,“公公,您说您这来的倒也不巧,我们将军昨ri带着一队人马去西面烟霞山上勘察去了,估计这些天怕是回不来啦。”茂生故意将音量提高,说的话整个营帐里的人都能听个清楚。 所幸大家伙的虽是武人倒也不笨,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声附和到,只边上角落里的一个影子默默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那太监听了这话,眉毛一挑,“喝,那还真是巧了,这么说咱家的这道圣旨今儿个是传不出去了?” “这……”茂生心下已有了主意,故意停了停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公不远千里的来传圣旨,您说我们这地方除了几个粗蛮子,也没啥好东西来招待您,时不时的又有战事,也不好让您老久候不是。” “大人说的确是这么个理,再说皇上还等着咱家回话呢。”大太监抬眼扫了一周,果然除了眼前的茂生,还真的都是些黑黝黝的粗壮汉子,“那茂大人有什么好提议啊?” 茂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挨近了些说,“公公,依下官看若是我等可以代接圣旨的话……” “代接?”这倒是个新词儿,大太监听了想了想似乎拿不下主意。 茂生再接再厉游说道:“公公,您想啊,这皇上都有个代天巡守的钦差大人了,将军找人代替他接个旨意不也理所当然吗?再说了公公您是皇上的人,我们是将军的人,这一来一往的恐也没人说闲话,京城离这里途遥远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也不会传了开去,您说呢?” “这样想来也在理上,那……”这太监本就不想在这风尘四起的战地久留,微一沉吟,“好吧,那……咱家就传旨了。”说着接过身后侍卫递上的木盒子,把里面躺着的黄娟布给拿了出来,站了起来。 茂生总算缓了口气,带着后头一大票的人齐齐跪了下来,“臣等接旨。” 就见那太监摆开了架势,虽然捏着个细尖的嗓子,可气势不小,只听他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南大将军轩辕灸风在职期间不进取,玩忽职守,现搁去轩辕灸风镇南大将军封号,遂命其即刻回京再做处置,钦此。” 此诏书的内容茂生本就猜的仈jiu不离十,可真的听来还是有些心惊。虽然旨意里只提到了将军,可并未给后续做个交代,仍是让人不放心。看看四周的人,大多露出了轻松的笑,毕竟只有将军一人受罚,哎…… “茂大人,接旨吧”大太监将诏书一把塞进了他怀里,“那就劳烦大人通知将军了,听皇上的意将军越快启程越好,咱家也不多打搅了,告辞。”说着带着身后的侍卫在众人一起恭送下走了出去。 外边自有送行的人,茂生手里端着黄绢布,轻轻叹了口气。陈将军这时走了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这样也好,将军再这么下去我们也不好办啊,还是留给皇上吧。” 茂生嘴上嘘应着,带着圣旨回了灸风的营帐。 刚掀开帘子,没想到那本该酒醉的大将军居然醒了来,端坐在椅子上似是在等着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将军,您怎么……”说不惊讶是假的,这清醒的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灸风打了个大哈欠,邪邪一笑,“本将军睡了一个月了,也该醒醒了。” 狐疑的看着他,茂生有些迷惑了,虽然还是那副不能见人的邋遢样,可此时的轩辕灸风明显身上的气势已大大不同。 “拿来吧。”勾勾手指,正对着茂生手里的圣旨。 慢慢将手中的东西承上,茂生总算是看出了些端倪,眯着眼睛问道:“将军,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唱的哪出? 灸风脸上的笑意更深,只见他把手指移到嘴边,做出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唇瓣微动,悄悄吐出了三个字,“苦肉计。” --------------------------------------------------------------- 看着一地的尘土飞扬,茂生望着远方逐渐变小的黑点出神。前一晚的长谈还历历在目,仍然无法相信那“为情所困”的家伙居然怀着如此深沉的心,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他,整整一个月,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摸上有些疼的太阳穴,自己未来的怕是不好走啊。他大将军是走的潇洒,可省下的烂摊子却都扔给了他。想到昨晚上两人的对话,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牵扯到了什么yin谋中去。怀里还揣着他临走时留下的兵符,为的是必要时的变数。 军中多是些莽撞的鲁汉子,你是我唯一能信赖的人,替我守着这镇南大营吧。 我不过是个参军,你凭什么相信我? 凭什么?凭我是轩辕灸风,凭着你是我看上的人,就这么简单。 你看上的人吗…… 这是种恩典还是种提拔?自己这个参军怕是做到头了。回过身,后面站着的全是国家栋梁,当然,除了极少数的几颗老鼠屎。若不是将军昨夜的提点,自己还真没想到镇南大营里居然也会出jian细。 看着那一张张忠心老实的面孔,茂生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仅凭着一股热情舍弃侍奉朝堂而转调边疆。此人既能在军中藏匿多时,必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今后定要多加小心。 再回望了眼背后大道,纷飞的尘土已然回归大地,旷阔的官道似乎又恢复的一贯的死寂。 半月后,灸风的马车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地界。这一上,他还是维持着颓废的样子,每ri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迷迷糊糊的着呆。随侍的官兵见了免不了在暗地里贬他几句,灸风听在耳里,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却是直笑。 进了京就要入宫见皇帝,他这次算是被贬职获罪等着落的,自是不能马上就进宫,那得等着皇帝召唤。他是昔ri的大将军自然要交给兵部落,兵部尚书梁冀是保皇派的,知道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对他还算关照,没怎么为难,还好饭好菜的伺候在兵部驿馆。灸风也落得个清静几天,安安分分的等着宫里的旨意。 又过了三天,宫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梁冀每ri都会来看他,也连带着帮他传些消息,看来自己这次的事情还闹得不小,那些个保贤派的都开始蠢蠢yu动了。 手上拿着个酒葫芦,嘴里还嘬着颗花生米,灸风躺在榻上好不悠闲。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灸风抬眼一看,脸上露出了笑意,“你来啦。” 那抹蓝sè身影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的桌边坐下,“哼,能不来吗,你都闯出这么大个祸事了。” 灸风摇了摇头,一个翻身起来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团东西给他,“喏,看看吧。” 那蓝衣主人接过东西展开一看,眼神突的一黯,“你什么现的?” “呵呵呵,一个月前,从个小老鼠身上翻出来的。”灸风有些得意,拿着酒葫芦的手又动了起来。 “难怪了,你要装疯卖傻的逼自己到这布田地。”蓝衣人有些了然的点头道。 灸风叹了口气,“平雅,我这也是不得已,所幸如今边陲还算安定,前几次我军又拿了几个大胜仗,蛮夷子元气大伤我才敢兵行险招。” 欧阳平雅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些天那帮人的动静更大了,天川有些担心压不住,谁想他们居然从蛮夷下手yu联合外邦扰乱朝局。” “看来,那个人是没有耐xing了,等了十多年,怕是再也等不下去了。”灸风静静分析着。 “灸风,你在这个时候回朝,那军中的事务……” “你放心,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你帮我安排,我要尽快见皇上一面。”这才是他亲自回来的目的。 欧阳平雅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定是有了什么计划,当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话我会带到的。”说着起身,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放进了怀里的暗袋里,“东西我一并呈上,你等我消息。” 灸风呼了口气,只嘱咐了句小心,便送了他出门。 送走了欧阳平雅,灸风又回到了榻上,心里开始量着自己的计划。那天,若不是颜儿无意间现了密旨离营出走,自己又怎么会抓住那出逃的小兵,从而搜出了这纸通敌卖国的兵营分布图和信。军中的jian细是谁,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有了数,没有告诉茂生只是为了瞧瞧他的本事,毕竟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这茂生虽算不上有大智慧,可对付那些个小人该是没什么问题,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至于颜儿,在国事和私事之间,轩辕大哥只有先对不住你了。想到他离去前那副伤心的模样,此刻还不知在哪里受苦,灸风的心有些抽痛。这一个月来的装疯卖傻,确实说起来,真假参半。多少次萌去找他的冲动,可还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也要以国家为重。 所以颜儿,你给大哥点时间,不会很久的,我一定会来找你,一定 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十三章 诡异的气氛包围着驾月阁,刻画出一圈紫色的光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人心还真是虚伪的让人作恶,沐晓冷眼看着那些齐齐坐满大厅的的公子们,哼,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些人平日里状似安分守己,知书达礼的不计较是非,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出他们憋了许久的好奇心。 “大公子,怎么不见您身边的那个丫头?”最先开口的是排行第九的红羽,略带稚气的脸上透着些假意的无辜。 “想是得了大公子的宠爱和恩典,在后面偷懒吧。”还不等沐晓开口,边上又一个声音挤了进来,是十二公子清梅。 众人闻言皆哄起大笑,明着想看他的笑话。沐晓一脸淡然不语,只慢慢端起一边的清茶小心酌来。 众家公子见他无动于衷,心下各自有气,可面上仍是无人有那个胆量直接撞上去。 大厅一下子静默了良久,除了有人偶尔发出的不耐烦声,就只剩下杯盖碰撞下的轻鸣。沐晓这时才缓缓扫了眼前面的阵杖,想是看够了他们的嘴脸,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各位对本公子的关心好意,沐晓心领了,若是众位喜欢我驾月阁的茶水,自便畅饮就是了,我先失陪了。”说完在内侍的搀扶下欲起身。 谁知刚迈了一步,一串辱骂声阻断了沐晓的离去,不只他,就连其他的公子们也均呈目瞪口呆状。 “哼,在那里装什么,自己还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下流胚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臭架子。” 顺势向声音处望去,那是一张眉目清秀的面孔,红润的脸颊透着朝气与自信。沐晓有些怔怔的望着他,却不记得这是哪院的公子。 还是一边的九公子从新开了口,“诶,这不是堡主新宠的十九公子吗?” 话音刚落,周边议论声顿起,“真的是他啊,听说堡主很宠爱他,刚来就封了公子,还连着几天在他那里留宿呢。” “留宿?不是吧,堡主不是从来都。。。。。。。” 天行在他那里留宿?真是稀奇了,沐晓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十九公子,这次是真的恩宠还是像过去一样只是个障眼法? 沐晓细细打量,这位十九公子的确是生着张好皮相,只不过。。。。。。顷刻间脑中思绪翻转,早有千百种假设回过。抬首再次看向男孩,却发现对方也定定的注视着自己。 四下的议论渐渐停止,众家公子都等着看这场龙虎斗。早就猜到那些人的想法,沐晓偏偏不如他们的意,脚下停了的步子又动了起来,朝后堂走去。 “你站住,”那十九公子却是不依不饶,抢上一步抓住了沐晓的手腕。 关节处传来的痛让沐晓不禁皱起了眉,边上的众人也皆是一阵抽气。毕竟这十年来沐晓倍受宠爱,无论魏天行身边有过多少个“新宠”,他大公子的地位始终没有动摇过。如今沐晓在堡中的地位仅此于魏天行。眼前的十九公子虽然受宠或许也只是过眼云烟,在座的有哪个不曾是堡主的“宠爱”,却又有哪个能与沐晓相比。 “住手。”就在这时,一记阴沉的低吼打断了驾月阁中的骚乱。 这个熟悉的声音,沐晓朝门口望去,是他。。。。。。 不顾众人的惊呼,那人大步走进厅里,一掌拍下十九公子抓着沐晓的手,反手牵起另一只垂在一边的手臂,拖着他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刚才的。。。刚才的是。。。。。。。” “他不是。。。。。。。” “六公子,陌言。”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带着些许玩味。 “三公子?”众人的眼光转向了说话的人,再回头时,沐晓与陌言早已不见了踪影。 沐晓就这么呆呆得被他牵着,直至进了紫竹斋还未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倒是显得有些不解。 “为什么。。。。。。。”直觉的问句冲出了口,“为什么替我解围?” 陌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回到,“就当是我还你的情。” “还我的情吗。。。。。。。”沐晓喃喃自语,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陌言别过头去,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拿起边上的茶具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沐晓绕过了桌子,正视他,“你难道不想知道些什么?” 陌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想告诉我什么?你和那个侍女间的郎情妾意?” “你。。。不信?”小心的问道,沐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陌言发出低低的冷笑,将温热的香茶倒入瓷杯,“你信吗?” 听了这话,沐晓似乎是松了口气般慢慢坐下,看着杯中的清茶有些出神。 陌言瞥了他一眼,也禁自坐了,端起茶来自顾自喝了起来。 “陌言,”轻轻唤了那个名字,沐晓回过神来看着他,“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被沐晓的眼光紧锁着,陌言无从回避。突然,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就见陌言 拿起边上的另一杯茶递了出去,“您说呢,我的大公子。。。。。。。” 第十四章 从陌言处离开已是黄昏时分,天际的晕黄盈盈而下,衬得落日通红。沐晓独自走在回驾月阁的小径上,时而停下冥想几刻,似乎满怀心事。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冬至未到这天凌堡已然有了寒冷的前兆。浑然不觉四周带着些阴寒的潮气正肆虐的袭向自己,沐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脑中不断回顾的是陌言带着邪气的笑容,那个表情像极了“他”,好像一切了然于胸似的让他有些害怕。手又不由自主的伸进怀里,摸上了那半块玉。边缘处的缺口让他觉得意外的扎手,有些泄气的放下了怀中的玉佩,沐晓重重的叹了口气,刚一抬首又是一惊。 “堡主。。。。。。。” 那站在前面不知多久了的人,是魏天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沐晓,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沐晓稍稍一个回转藏起了心里的想法,脸上露出了一贯的淡笑。他慢慢的起身想去拉住前方的人,谁想身子刚一动,眼前竟然黑了一片,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 向前倒的趋势最后还是在一双宽阔臂膀的扶持下被阻止了,魏天行有些霸气的搂过他,大手习惯性的付上了沐晓的额头。 感觉到了眼前人的温柔,沐晓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满足的弧度,静静的就这么靠着。 魏天行干脆一把抱起怀里虚弱的人儿,朝着驾月阁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沐晓任他抱着,不得不承认,每次只有在魏天行的怀里他才会有难得的安心。经管那个人伤害过他,可也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思籍此,沐晓的脸色黯了下来,心中的不安让他将脸更深的卖进了那个让人眷恋不已的怀抱。 沐晓的依恋让魏天行的眉微微一皱,硬是克制住想狠狠啃上那抹薄唇的欲望,魏天行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沐晓在发烧,这个认知让他只想快些把人送去唐弥那里。心里想着,暗暗运起内力,轻功施展飞也似的带着沐晓向唐弥住的药坞行去。 唐弥此时正在院子里整理前些天让人送来的药材,魏天行寒着脸的突然的驾临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位主可是从来不肖踏进他这药坞的。直到看到了那末隐在怀中的白影,唐弥才慢慢了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放下了手里的活,唐弥有些无奈的叹了声,“进来吧,”说的自己率先打开了门。 魏天行只是看了唐弥一眼,就抱着沐晓进了里屋。 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榻上,魏天行禁自坐于一边,可眼睛还是紧紧锁着床上那白衫的主人。 唐弥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软枕和一排金针走来床边,先是细细看了看沐晓的脸色,有些责备的说道:“刚好的身子,怎么又这么糟蹋。” 沐晓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那虚弱中带点抱歉的样子看得唐弥也不好说他什么。右手搭上了沐晓冰冷的皓腕,过了良久才缓缓放了下来。 “受了风寒,吃几付药就没大碍了,”唐弥收起软枕,拿出了边上的金针,“你这身子不比常人,一个小风寒也会要了你的命。”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唐弥斜斜的兜了眼沉默一边的魏天行,拉过沐晓的手臂,拿起一根金针重重扎在穴道上。 沐晓知他心中有气,只是忍着没叫出声。唐弥见了有些埋怨,可也知道沐晓的脾气,瞪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沐晓手上的针才被一个一个的撤了下来。这中间魏天行也只是看着,并不言语,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沐晓和唐弥的存在。 收拾了下东西,唐弥知趣的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好心的把门关上。 “天行。。。。。。。”沐晓撑起身子,首先开了口。 魏天行闻声走向了他,此时的沐晓长发垂肩,美目半掩,朱唇带着些微颤,有着说不出的妖致。 手抚上那消瘦的脸颊,魏天行露出了难得的爱怜,“是不是在怪我?” 轻轻摇首,“没有,从来没有。” “我如此伤你,你也不怪我?” 沐晓笑了笑,“我知你定是有什么缘由的,你我相处十载,有些事情你不愿说,我便不问,直到你想告诉我了,自然会说。” 他眼中的信任让魏天行的胸口不禁一暖,手上也忍不住的伸了过去,一把将人楼进怀里,“沐儿。。。。。。。” 听到了这久违的称呼,沐晓的眼眶有些红润,身子更紧的贴了过去,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胸口处埋着的那半块玉。 那仿佛尖刺般的冰凉浇熄了原先的热情和激动,沐晓的身体微微震了震。 “怎么了,不舒服?”感觉到了怀中的颤抖,魏天行问道。 强忍着心口处传来的痛,沐晓勉强的扯出笑脸,可眼眶中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滑了下来。 魏天行直觉的想开口叫唐弥,却被沐晓一把制止,“别。” 沐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眼中的泪已然止住。他一把拉过魏天行,大胆的将自己的唇印献上,“天行,抱我好不好。” 近乎恳求的温软刺激着魏天行的神经,挣扎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健壮的身体压了上去。 享受着那带着霸道的温柔,沐晓沉浸在激情中,眼中的泪混着汗水宣泄。天行,若是此生我注定负你,来生我一定用命偿还。。。。。。。 第十五章 热欲褪去,沐晓在药香的催促下清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枕边的温度已然消逝,就如同他的心。泪仿佛流干了似的,尽管脸上泛着苦涩,眼中却仍是干干的有些胀痛。 “醒了。”门被轻轻打开,露出了唐弥温雅的脸孔。他端着一碗飘着异香的液体,腾腾的热气如同一缕细长的青烟袅袅而上。 沐晓缓缓坐起,低垂的长发掩饰了他悲戚的神情。 “麻烦你了,唐先生。” 唐弥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在床边的小几上,回身坐到了床沿,“他一个时辰前走的,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恩。” “你。。。身子还好吧?”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毕竟众所周知魏天行在房事上一向没什么节制。 沐晓脸微微一红,“。。。还好。” 唐弥定定的瞧了他一会儿,又顺手搭了脉,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煎了副药,新为你配的,你吃着试试。”说着侧身把那碗药端了过来。 沐晓注视着手里的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口灌下。“唐先生,以后不用再给我准备这些药了。” “为什么?”唐弥眯起了大大的眼睛,不解道,“你这身子若是不吃药,根本撑不下去,还是你不喜欢我配的这方子?” 沐晓摇摇头,“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是一般药物可以治愈的,即使吃再多也是枉然。”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突然静了下来。 沐晓放下手中的瓷碗,喉结轻动,咽下汤药的苦涩。 “大公子,”唐弥的声音突的响了起来,“这话我本不愿说,可你这身子的病痛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 此话一出,沐晓心头一震,眼神闪过一丝隐晦,隐隐的低下头。 唐弥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眼神飘向窗外远处的群山,缓缓道来:“我唐弥三岁就没了父母,如果不是在乞讨时遇上了师傅,恐怕早就饿死了。”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从小跟在师傅身边习医术,识药材,学着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仿佛救人就是我全部的使命。mianhuatang.info师傅是个很严厉的人,可有时也很温柔,至少对我。师傅的师傅是个闻名江湖的人,精通医毒之术,可师傅却是极其厌恶使毒的伎俩,所以他从来不许我去碰那些东西。” 说道这里,一抹凄楚爬上他的眉梢,“可事事弄人啊,我虽然从小受师傅的教导,心底却是对那使毒之术向往已久,终于有一天,我偷了师傅的毒经偷偷的研习起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沐晓听到这里,心下已有些无力。 唐弥走回了他身边,脸上带着痛心,“我想说的是,我从小研习毒经,熟知各家用毒伎俩,即便是不为人知的苗疆蛊毒‘残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沐晓眼中的绝望。 无奈的泛出了笑意,“不愧是“医圣”唐子青的徒弟。” “你果然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唐弥跳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 “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淡淡的回了一句,沐晓站起了身,“你也知道我中的是‘残心’,那就应该明白这是无解的。” 唐弥低下头去,沐晓说的没错,苗疆蛊毒一般都是用来控制人心的,所以它的毒性常常是没有解药,但也不一定致死,除非。。。。。。。猛的抬起头,唐弥惊恐的看着他,“你动心了,你动心了是不是?” 沐晓见再也瞒不过他,只好拉着他的手来到桌边,“唐弥,天凌堡中,我只当你是朋友,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了,只希望你能帮我守着这个秘密。”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感觉自己语气艰难,唐弥的心中好似破了个大口子,怎么填也填不满。 “这毒确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上背负了二十二年的毒债,这滋味真的只有自己知道啊。 “一开始,我也只当是寻常的先天不足,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告诉了我关于‘残心’的事情。那人说,这是苗疆巫族的不传之术,中此术者只要不动情,虽然一生注定病苦,却也伤不到性命。要是一旦动了真情,那就真的药石罔顾了。” 唐弥听了也是点头,这“噬心”的厉害他早年也在书上看到过。虽然沐晓说的简单,可即使不动情,身子骨受的折磨也重过普通的病症,这可以算是苗疆最阴险的蛊毒了。只是究竟会是谁在他出身前就给他中下蛊虫的呢? 心中的疑问一个多似一个,却不知从何问起。沐晓拍了拍他的手,“别想了,好歹我现在还好好的。这毒虽然刁钻,可在我身上都这么些年了也没见它真做过什么大怪。” “可是。。。。。。。” “别可是了,你只要答应我替我瞒着,那就是最好的了。”说道这个,沐晓的眼神又黯了黯。 唐弥天生的慈悲心肠,虽然为他感伤,可也知道这事不能外传。若真的让人知道了,恐怕最后受不住的反而是眼前的可怜人。 打定了主意,唐弥反握住沐晓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方法救你的。” 叹了口气,沐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算过了去。 第十六章 ..om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是清楚,命运虽然掌握在手中,可夹杂的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沐晓有今ri的际遇是“他”给的,它ri硬生生夺走的也必是“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怨恨,毕竟该怨的,能怨的早就在这十年间翻转纠结了不知几回。 如今真到了定下心的时候,哭过,痛过之后的心思反而明净许多。选择静静的躺下休息,侧过身看着唐弥坐在案前翻书,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唐弥一直是个温雅的医者,这几年来对自己这具残破的身子也算费尽了心机,可自己还是利用了他。 从那块玉佩出现开始,他便再不能存一丝侥幸,否则只会害到更多的人。心中暗暗对桌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沐晓转而闭上了眼睛。 灸风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估计颜儿暂时应该是无安危之觎。即使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定不会袖手旁观吧。那个总是微笑着看天下的人,曾几何时,他目空一切的兜视也让他心驰神往,可那仅仅是一霎那的痴迷,仿佛是一道金光乍然溜过,让人寻不着边际。 这一边沐晓正经历着痛苦的挣扎,而那厢里的沐颜倒是极为享受这不凡的军旅生活。 自从被灸风带回了军营,沐颜便开始行驶一个乖乖侍从的职务,每天跟着灸风前前后后的到处转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物,每一件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就算是士兵身上的盔甲,他都可以蹲在那里研究个半天。 他的好奇心和转变看在灸风眼中,是欣喜的,毕竟那苦闷的人儿也终是开始慢慢走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不过,这个突来的转变似乎幅度大了些,有的时候还真让人不好接受。 “颜儿。。。。。。。”这已经是灸风第n次的呼唤了,可边上的人儿还是无动于衷,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灸风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只有摇头的份,这个小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神游的功夫无出其右啊。等了半天,想是再也熬不下去了,轩辕大将军还是决定亲自去拉回他游离方外许久的魂。 说来沐颜其实也没干什么,今儿个早上灸风说是要和几个将军讨论战事部署,于是显得无聊的沐颜便回到帐中。谁想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居然让他发现了一卷阵法的古籍,小家伙看着看着居然入了迷,一连几个时辰就这么静静的蹲在那里,直到灸风回帐仍然无动于衷。 轩辕灸风悄悄的走进他,出其不意的将他手里的竹简一把夺过,接着一个旋身闪到了书桌边坐了下来。 沐颜惊觉手里一松,这才回了神,刚想起来骂人,谁知腿上一麻,疼的他当即“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灸风见了心疼不已,放下书简,冲了过去,一边小心的按摩他的小腿,一边不忘唠叨几句,“谁让你看得这么起劲,这下遭罪了吧。” 沐颜小嘴一撅,“哼,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来捣乱,抢了我的书。”说完还瞪大了圆圆的黑眼珠。 灸风见他状似撒娇的表情,心下大爽,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轻柔,“以后要看书也坐着看,别再蹲着了,听到了没。” 看出了他眼中的温柔,一朵红云爬上了沐颜白皙的脸颊,轻轻的应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灸风对他的心意经过这些ri子,即使自己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更何况在这男风不计的天龙国,同xing相恋比比皆是,也并不会被视为可耻,自己也就随着感觉走下去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帐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灸风才有些不舍的将沐颜抱到了床上,走出帐外。 不去理会帐外人的对话,沐颜心心念念的还是被灸风扔在一边的书简。稍稍动了动腿,确定不再有麻痛的感觉之后,这才下了地走到书桌边。? 第十七章 伸手抓过那卷书简,却不经意间现了被压在底下的一个盒子,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一纸黄绢,那是前些ri子从宫里传来的圣旨。7z小说好像是皇帝命灸风暂时驻扎边防什么的,也就是几行字,内容到是记不太清楚了。沐颜当时还笑说这皇帝还真有意,为了几句话劳心劳力的折腾下人。当时灸风只是回他额头一个弹指,并没多说什么。现在想来,灸风这个家伙当时安静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寻常,这旨意里究竟要写了些什么。心下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沐颜干脆打开了盒子将黄绢取出,仔细的看了起来。还是寥寥几行字,说的也就是“望卿谨慎”,“为国效力”之类的话。有些扫兴的将黄绢慢慢卷了回去,连带的赞叹下娟布背面上绣着的五爪金龙。 一顺着塗着金漆的木质圆轴向下卷,等到底的时候突然被一种不平衡的力量个吸引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拿起了绢轴,挨到面前细细掂量了下,总算现了其中的技巧。 小心朝着帐外看了眼,确定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沐颜才坐到案前,将黄绢重新滩了开来。 手移到了左边的卷轴,那里明显比另一边轻了些。轻轻转了转一头突起的圆头,果然,稍稍一用力,那个本来装饰用的头就被拧了下来,露出了一小段中空的隔层。 将里面折成方形的纸条取了出来,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打开。可好奇的心态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打开手里的纸,没想到被折的四四方方的小纸片一经摊开居然也可以容纳洋洋洒洒的近百字。 沐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读了起来,可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似是在隐忍什么,手里抓着的纸角早已变了形。 灸风一进营帐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刚想上前询问,眼角却先一步瞄到了桌上的东西。心下暗叫一声糟糕,脸上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颜儿。。。。。。。”轻唤了声。 “闭嘴。”语气中带着些哭腔,可那蕴含的怒气让灸风皱紧了眉头。 “颜儿,你听我解释。”试图想缓下小人儿的情绪,灸风慢慢走近他。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几乎是用吼的,沐颜的情绪一时间崩溃,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灸风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两只手楞是停在了半空不敢上前。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怨恨的眼神投向了灸风,沐颜看着他,慢慢向后倒退,“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谁知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其实我只不过是你和皇帝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什么?”无法再继续面对眼前的背叛者,沐颜一下子冲出了营帐。 “颜儿。。。。。。”灸风又气又急,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掘得不让自己解释,要是跑出了营区那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想到沐颜可能会生的意外,灸风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沐颜不顾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只是哭着向前奔去。他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闹得来往的士兵一阵迷糊,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去栏,大家都知道这个侍卫不是普通人,光看大将军对他的态度就知道,这样的人可得罪不起。更何况随后传来的将军的咆哮硬是证明了他们的先见之明。 沐颜只是跑,慢慢的他身后的呼唤渐渐变远,再跑了会儿,直到后面没有声音传来,他才一个踉跄的跌在了地上。 土黄sè的泥巴还混着昨夜的雨水,湿湿粘粘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混着泪水早已分不清楚原来的面貌。沐颜觉得心好痛,特别是看到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沐颜”二字。原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朝局争霸战中的棋子,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是不是灸风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过往的温柔和体贴,那爽朗的笑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无数个另人伤心的为什么充斥着他的心,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只希望能够借着泪水将心里的悲伤洗净。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十八章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里再也流不出什么来,沐颜才慢慢坐了起来。天色已经晚了,面前的景物也渐渐看不真切。灸风没有找到他,这份失落让他的心又沉了沉。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离军营好远。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下子没了主意。 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沐颜开始漫无目的继续向前走着。想着灸风平日里的宠溺和玩笑,那具温暖的怀抱,时不时的逗弄总是能挑得他心神荡漾。 在灸风的怀里,他体会了平生第一次的悸动,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也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谁想这一纸密书将他所有的美梦都击碎了。 其实当初怀疑过的不是,只不过自己的心在那个时候不够坚定,才会迷失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居然相信他真是因为怜惜才出手搭救的。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认识自己分开多年的哥哥,那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事实摆在眼前,逼得他不得不去相信。 无论是他也好,哥哥也好,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原以为他们兄弟二人的一生皆掌握在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手上,谁想这一切其实都是皇权争斗下的一场权衡游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哥哥知道吗?心下突的一惊,想到自己那个被困在天凌堡整整十年的哥哥,若是就这样无辜的被人害了去。。。。。。。 越想越是心惊,沐颜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往脸上抹去,也不管眼泪鼻涕的将俊秀的脸给藏了起来,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去天凌堡,找哥哥。 气候渐渐转寒,天凌堡中的五彩缤纷仍然逃不过被白雪覆盖的命运。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极了那用天蟾丝织出的白娟,将这肃穆的碉堡牢牢的裹在其中。 自从那次欢爱过后,沐晓再没出过驾月阁。丝丝的阴寒时不时触动着身体里的毒素,每日未时必定发作。 魏天行自从那天过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如预料般的,十九公子失宠,大公子的地位依然不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每天处理完堡里的事务就会来驾月阁,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沐晓极力隐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幸而有唐弥和芳儿的掩饰,才让他每次都安然过关。 说到芳儿,那个丫头也实在了得。没过几天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他突然恶化的身体状况也是绝口不提,只是安安分分的做好一个奴婢该做的。 静静的躺在软塌上,身上严严实实盖着一袭狐裘。刚发作过的身子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浑身的胫骨像是被洗过一遍似的,脸上沁出了细汗。 知道魏天行这个时候该是结束公务了,沐晓伸手掏出枕下的药盒。里面装的是唐弥特制的止疼药,确实减轻了他不少痛楚。 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有些草药的甘味,放到嘴里慢慢含化等待着疼痛消失。 魏天行走进驾月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软塌上假寐的瘦弱身躯,走到他身边将人圈进了怀里,就这么无声的抱着。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沐晓与他虽是颗牵制的棋子,可自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那蕴藏其中的坚强所吸引。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使得如此病弱的身子可以有那么凌厉的眼神,温婉的外表下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无从探究的。 “你来啦。。。。。。。”感受到了外来的温暖,沐晓睁开了眼睛。 魏天行的眼底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想睡就再睡会儿。” “不睡了,都睡一天了。”说着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身上的狐裘也褪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上方那张脸孔,伸出手细细拂过。 “这些天好像瘦了,是俢纨不再身边伺候的关系吗?” 将那双苍白的手骨握在大掌中,手心因为练武磨出的茧扎的沐晓有些刺痛。任他握着,心里已经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灸风那里也没消息,我有些担心颜儿。” “有时间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下自己,你的身子越发弱了,唐弥怎么说?”将他身上下滑的狐裘又拉回了原来的位置,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淡淡一笑,“还能说什么,我这身子一年到头也就是这样,想是天气转寒的关系,不碍的。” “恩”,说完就不再开口,继续这么抱着沐晓。两个人似乎都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魏天行一向不喜多言,每次来也就是沐晓随便搭拉几句,要不就是相拥而眠。 是那天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吧,可以感觉到魏天行的心门又向他敞开了些。他是一个寂寞的人,即使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沐晓就看出了他的落寞和那份深深隐藏的渴望。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了后来的甘之如贻,这份感情让他害怕,也同时无法拒绝。 身子慕的轻了,魏天行抱着他躺到了床上。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沉浸在对方的体味中,无法自拔。 第十九章 芳儿就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上头暖暖冒出的热气早没了踪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追书必备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该是在堡主进屋后吧。虽然知道那两个人必然只是单纯的合衣而寝,可脚下的步子还是像扎了跟似的,定定的停在了外面。换作从前,芳儿必不会这样,那个胆大心细的小丫头只会悄悄的溜进去,然后将药捂在暖炉上的隔层里。 不可否认的,她在害怕。自从俢纨离开之后,这个堡里的一切都仿佛开始不对劲了。公子出格的举动,越渐消瘦的身子,堡主的亲近,她好担心,好害怕。可是,不管有多难受,什么都不能说,她必须忍耐,等到俢纨回来,等到那个像大哥一样的人回来,一切。。。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芳儿手里一松,那碗早已凉透了的药就这么直直从托盘上滑了下来。 “啊。。。。。。。。”不自觉的发出惊呼,芳儿的双手附上了自己惊慌失措的眼睛,只想着瓷碗破碎的声音。 楞了好一会儿,预期中的碎裂声没有出现,她慢慢放下了微颤的手,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噔”的跪了下来,“堡。。。堡主。” 魏天行眯起眼,俯视着眼前卑微的人,而那碗本该洒了一地的药此时正稳稳的被他托在掌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再去煎一碗来,这碗太凉你主子喝不得。”说着那只拿药的大手伸了出去。 芳儿不敢抬头看,只是暗自镇定的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碗药,“是,奴婢。。。奴婢这就去。” 魏天行沉着脸又看了她一眼,“好好伺候着。”说完,带着一身寒气转身回了房间。 芳儿再也憋不住的大口喘气,那个感觉,那个感觉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她知道,她知道,堡主想杀她,那隐忍着的杀意让她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 沐晓其实并未熟睡,魏天行一离开床榻,他就醒了。感觉他只是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儿,想来也知道必是外面有人的关系。 翻了个身,正好看见魏天行关上了房门,连带的从那条渐渐合拢的缝隙里面他看到了芳儿无助的样子。心里一痛,可面上却掩饰的很好,装作迷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回答他的口气明显温和了许多。 “天行,芳儿胆小,你可别吓坏了她。”心里终究是不忍,嘴上带着些埋怨的话还是溢了出来。mianhuatang.info 魏天行踱到床前,一手轻轻托起他削尖的下巴,“怎么,心疼了?” 纯净的眼神对上他的,“她伺候了我这么些年也算尽责,我把她当妹妹。”这算是解释吧。 谁知下巴上的力度强了强,“真的?” 沐晓回他几声轻咳,魏天行当即松了手。“你若是不信,我也没辙,反正这堡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又有谁敢有意见。”说完再不理会,躺回了床榻,间歇又是几声咳嗽。 魏天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侵了上去,“我倒是忘了,你也有脾气。” 此话一出惹得沐晓轻笑出声,转过头送上一吻,“我是你的人,从十年前你带我离开沐府起,我沐晓就是你的人,永远都是。” 这话说的真诚,听在魏天行耳中极为受用。他的脸上闪现一时的迷惑,大手也抚上了沐晓jing致的五官。摩挲的感觉从单薄的额头到鼻尖,再到青紫的唇瓣。这样一张病弱的脸也可以叫他难以厌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他的存在。若即若离的伎俩只能让自己更加离不开他,“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仿佛是一份誓言,一种许诺,牵绊着两个人一生一世。 沐晓看得有些恍神了,如此英挺的人,身上有着自己梦想的一切。又是那种命令式的口吻,如同当年一般,绝对的强势容不得他分毫的拒绝。 “记住了。”牢牢的放在心底最深处,即便到死也不会忘记。 长发披散,黯淡的脸上神采飞扬,无论他们之间的路还有多长,这份牵绊怕是永远也不会休止。 第一次,沐晓主动褪下了身上的白衫,内里细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衬得胸前两朵花蕊更显娇嫩可人。伸手探到魏天行身下,骨感的手灵巧的抚上那个肿大,上下游移着。 魏天行半手撑在脑后,嘴边琢着一抹玩味的笑,只兜兜的看着他,似乎很满意眼前人的表现。 待到那个坚挺已有些发烫,沐晓才缓缓的解开了他的裤头。魅惑的眼神斜斜的瞥向魏天行,接着苍白的唇附上了那直直昂扬着的龙头。 动作有些生涩却是极到位的,口里的小舌上上下下的打着圈儿,最后整个吞了下去。 魏天行暗暗哼了声,脸上笑容已退,剩下的只有野兽般的。他粗粗的喘着气,一只手搭上了沐晓的头,顺着他的节奏一上一下的让自己的能够进到更深处。 有些难耐的吞着巨大,可心里却是被填的满满的。沐晓将手放到了巨大下紧绷着的那两颗果实,轻轻揉搓着。 如此这般的挑逗,魏天行终是忍不住的翻身压了下去。手也顺着长腿移到了那股间的樱红。一张一和的粉sè菊花吞吐着,毫不掩饰主人的。 魏天行想是故意刁难似的,故意只放入一指慢慢,惹得低下的人儿狂乱起来。“天行。。。别。。。” “呵呵呵,想要是不是?” “恩。。。恩。。。要。。。。。。。” “要什么,恩?”又放入了一指,可手上的动作仍是缓慢的。 “啊。。。要。。。恩。。。要天行。。。。。。。”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魏天行抽出了早就湿透了的双指,该而将蓄势待发的昂扬对准了已经滋润了的穴口。 一个挺身,“啊。。。。。。。天行。。。。。。。” “晓。。。。。。。”完美的契合让魏天行享受到了无比的快感,中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催情剂般撞击着两个人的心。 沐晓早已沉浸在yinyu中,双腿紧紧的缠着魏天行健美的腰。白sè的液体顺着股间流下,浸湿了底下的白sè床单。 腰肢尽情的纵横着,沐晓只觉得飞上了云霄,身体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意识也脱离了思维。 第二十章 也不知就这样沉沦了多久,只听得魏天行一声闷哼,一股暖流冲进沐晓体内最深处。刺激的感觉震的肠壁一直抽搐,沐晓的欲望也紧接着流泄。 汗水湿透了满头的乌发,魏天行将怀里失去意识的人小心的平放床上,在其额头刻下一吻。 恍恍惚惚的靠在魏天行怀里,激情留下的余温还在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朦胧间看到了那冷峻的脸上露出的温柔,虚软的扯出了笑意。 本想再温存一番,谁知就在这时,感官异常灵敏的魏天行忽然停下了动作,脸上的神情又归回了肃穆。 果然,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禀堡主,堡中发现不明刺客。” 刺客?沐晓身子一紧,顿时清醒,他回头看向魏天行。这天凌堡威名远播,加之它与朝廷微妙的关系,这十年来倒是鲜少有所谓的刺客一流潜入。即使偶尔的几个宵鼠之辈也早早在进入堡垒范围之前就被布下的暗卫给快速解决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究竟会是谁?难道会是“他”,想到这里,沐晓的身子又挨近了些。 魏天行面无表情,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回身下榻,抓过散落地上的衣物不紧不慢的一件件穿了起来。 他的动作看似悠闲,可沐晓总觉得,每多穿一件衣裳,他身上的寒气就重一分。放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揪紧了床单,眼神有些黯然。 “天行。。。。。。。”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魏天行的眼神制止。 待到穿戴完毕,魏天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 沐晓有些无力的趴着拾起塌下的单衣,缓缓套上,心中的担忧早就重过身体的疲倦。楼下开始传来阵阵脚步声,应该是暗卫,他没忘记给自己做安排。 重新躺下,眼光随意的跃过桌面扫到了后面的窗台。矣,自己不记得有开窗啊,再定睛一看,那窗外树枝上挂着的。。。。。。。 心咯噔一跳,是那半块玉,“他”来了。。。。。。。 叹了口气,沐晓坐起了身,“出来吧,知道你来了,何必再躲着。”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飘过,带上了那原本打开的窗户,而桌边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就见那人一身的黑衣,玉琢般的脸上却意外的在左边眼角处有一条两寸长的疤,直直延伸到面颊。 “我们多久没见了?”好似聊家常般,沐晓转过头看着他。 黑衣人并不言语,只一双鹰般的眼盯得沐晓有些心慌。 “光,别再看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没太多时间。”沐晓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再次相会自己居然出奇的平静。 “你毒发了。”收回了视线,黑衣人的脸上显着明了。 沐晓点点头,心下有些诧异,可脸上倒是没太大的波动,“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为了他值得吗?”被唤作光的人冷哼了声,满脸的不肖。 沐晓嘴边溢出一丝苦笑,“这是我的事情,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妥。” “你记得就好,不要想背叛我,你知道下场。”语气是如此的自然,可说出的话却是能刺穿人心的阴寒。 “咳咳。。。说吧,什么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亲自来找我。”不想再继续牵扯自己的话题,沐晓直接切入正题。 光将手里的另外半块玉扔了过去,此时明显的骚动在楼下响起,哼,这魏天行动作还真快。“你还是照原计划牵制住魏天行就好,朝廷那边我自然有办法。这半块玉你收着,必要时我会找人来帮你。”说完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笑,带着风消失无踪,只剩下那晃动着的窗户见证着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呆呆的握着玉,沐晓一下子虚脱般的歪在了床上。光居然亲自出马,是时候到了吗,还是朝廷那里出了问题。是啊,已经十年了,这互相挟制的平衡也该到极限了。光还是没有变,和十多年前看到的时候相比,多了份成熟,可身上的阴气似乎更沉了。 屋外的脚步声更近了,只一下功夫门口就响起了暗卫首领的声音,“大公子,我等奉命保护公子。”言下之意就是要进来了。 收起了玉佩,沐晓整了整乱发,声音又变回了往常的样子,淡淡的不失威严,“进来吧。” 门刷的被打开,五,六个暗卫走了进来,朝着沐晓就是一跪,“属下奉命行事,公子恕罪。” “起来吧。”看着他们木柱似的站满了屋子,大冷天的倒是觉得有些热腾。 芳儿这时走了进来,她丫头倒是镇定,跑到自己身边服侍起来。沐晓小心的打量着她,刚才光的话里有些破绽,自己虽然听出些端倪,却是意义不明。知道自己的生活举止必定逃不过被监视的命运,可至少,至少那个人别是芳儿。。。。。。。 卷 二 风动 卷二风动 2009-03-2118:48:18 赏作者贵宾票: 亲,您还没登录噢,马上登录注册 争唐作者:枫羽飘摇 架空历史418308字连载38万读者 反抗,不仅仅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更是为了尊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仅仅是有血有肉,还要有家有国。 都市修仙高手作者:樱花墨 都市异能457119字连载49万读者 脚踩七星的他意外融汇神秘高手的灵魂印记,踏天步,天火术,以高姿态纵横都市。 星际旅行搭错船作者:区区一只毛玉 未来幻想414482字连载2万读者 晕船的战舰驾驶员,衰神附体的机甲机师,无比自恋的飞船核心,只想混吃等死的魏阳被这些家伙拖着踏上了他在未来世界的坑爹旅程。 南洋霸主作者:且听沧海 战争幻想427386字连载30万读者 出生军人世家的林飞回到甲午战场,用自己的超强作战技能,逆转战局,龙蟠天下! 神级保镖在都市作者:狂笑 都市激战644323字连载129万读者 昔日兵王在警花监视下重回家乡,开启保镖之旅,携美护花纵横都市,成就赫赫威名! 妙手天医在都市作者:多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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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福公公是个明白人,又是自小伺候在身边的,知道皇上此刻说的每个字都有其含义,暗暗记下不敢遗漏。 龙天川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你顺道去趟内务府,就说是朕的旨意,替我把年下供上来的秀女名单找来。” 福贵只微微一楞,不敢多做迟疑,接过奏章朝怀里一揣,就告退办差去了。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皇帝一人端坐在金龙椅上,那些伺候人的太监宫女不敢亵渎圣颜,奉命候在殿外,远远的隔着几分距离。 这就是帝王,永远的高高在上,也注定了孤独的命运。。。。。。。 “将军,您快别喝了,哎。。。将军,您看您都喝成什么样了。”茂生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着,想要上前去夺那酒葫芦,可武功偏就没有这大将军好,总也抢不到。 “让我喝。。。。。。。嗝,我要喝。。。。喝他个。。。喝他个痛快。。。。。。。”咕嘟咕嘟的又是一大口,这御赐的贡酒到了他这里便是比那河水还不如。 茂生急得满头大汗,御赐给将士的酒被喝完了倒是不打紧,可他作为镇南大营的将帅,独自关在营中整日以酒为伴,不理前线战事,这成何体统。再这么下去,保管让朝廷一纸文书贬去蛮荒之地苦守余生。 想他茂生好不容易由一个小小的侍郎提升到参军,谁知这第一次出征就摊上了这么个主。名震天下的镇南将军居然为了个侍从的失踪终日沉迷酒醉,放着数十万将士的安危不顾,将陛下托付的重担全扔给了自己。 这半个月来他是什么花招都使尽了,就是不见效,眼看着底下的士兵情绪日益膨胀,怕是早就有人将营里的情形报给了朝廷。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终也要落得个监督不严之责。想来他年纪尚轻,还未娶妻生子,大好的岁月可不想毁在苦窑里。 可是看看眼前醉得七零八落的人,满脸的胡渣,身上的褐色衣裳早就被撒出的酒水弄湿,浓重的呼吸混杂着满室的躁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茂生摇了摇头走上前,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才会乖乖的交出手里的酒葫芦。随手将祸首朝帐外一扔,费力的将躺在地上的人扶到床上躺好。这军营里除了军妓没有女人,轩辕灸风的侍从又跑了,照顾的责任理所当然落到了茂生身上。 搓了把湿毛巾覆在灸风额上,有些惋惜的看着他。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折腾成这样。刚想回身,手却被一把握住,“颜儿。。。颜儿别走。。。。。。。” 茂生一脸的苦笑,这个将军自己疯,偏生做个梦还要拉人一起。挣脱着手上的力度,却不想那力道越来越强,试了半天,硬是挣不开。 “茂参军,茂参军。”就在茂生放弃了的时候,帐外传来几记声响,听这声调,该是先锋营的陈将军。 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不方便让人看见,还是快快打法走为妙,“是陈将军吧,有事吗?” “京城里派了人来,说是传下了圣旨。” 一听是圣旨,茂生整个人跳了起来。这下糟了,看来轩辕灸风在此地的‘恶行’已经被揭发了,那自己岂不是。。。。。。。心下一急,手劲也没来由的变大了,重重一甩站起身朝帐外走去。 出了帐才发现那陈将军也是着急得很,一见他就挨了上去“茂参军,你说这事怎么办,我等早已嘱咐下去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可谁知。。。。。。。。” 强作镇定的想了想道:“陈将军,我们还是先去接了旨再从长计议,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的。” “这。。。哎。。。。。。。。” 第二十二章 传旨的太监就候在议事大帐里,等茂生和陈将军赶到的时候,军帐里早已站满了人。算起来,茂生在军中的级别不低,加之管辖监督之职,众人见他来了都纷纷让了道。 茂生只礼貌的给在座的招呼了声,便收紧脸色的走到那个此时正坐着喝茶的太监面前。 “下官镇南军营参军茂生给公公请安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啊?”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有些陪笑着行了一礼。 那传旨的大太监倒不是个刁钻之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回揖道:“茂大人客气了,咱家今日前来是奉了皇命传旨给镇南大将军的,还请大人带我前去轩辕将军处,也好让咱家早些完成差事回去复命啊。” 太监说的字字分明,可茂生听的却是心惊肉跳。就那帐中醉的迷迷糊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接旨的样子,再说了皇上突然传下旨意必是对这军中情况已有所了解,可也定不真切,但是此时若是让人见着了将军这么副样子,往后让人落人话柄,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心里思量了番,才又堆起笑脸回到,“公公,您说您这来的倒也不巧,我们将军昨日带着一队人马去西面烟霞山上勘察去了,估计这些天怕是回不来啦。”茂生故意将音量提高,说的话整个营帐里的人都能听个清楚。 所幸大家伙的虽是武人倒也不笨,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声附和到,只边上角落里的一个影子默默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那太监听了这话,眉毛一挑,“喝,那还真是巧了,这么说咱家的这道圣旨今儿个是传不出去了?” “这。。。。。。。”茂生心下已有了主意,故意停了停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公不远千里的来传圣旨,您说我们这地方除了几个粗蛮子,也没啥好东西来招待您,时不时的又有战事,也不好让您老久候不是。” “大人说的确是这么个理,再说皇上还等着咱家回话呢。”大太监抬眼扫了一周,果然除了眼前的茂生,还真的都是些黑黝黝的粗壮汉子,“那茂大人有什么好提议啊?” 茂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挨近了些说,“公公,依下官看若是我等可以代接圣旨的话。。。。。。。” “代接?”这倒是个新词儿,大太监听了想了想似乎拿不下主意。 茂生再接再厉游说道:“公公,您想啊,这皇上都有个代天巡守的钦差大人了,将军找人代替他接个旨意不也理所当然吗?再说了公公您是皇上的人,我们是将军的人,这一来一往的恐也没人说闲话,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也不会传了开去,您说呢?” “这样想来也在理上,那。。。”这太监本就不想在这风尘四起的战地久留,微一沉吟,“好吧,那。。。咱家就传旨了。”说着接过身后侍卫递上的木盒子,把里面躺着的黄娟布给拿了出来,站了起来。 茂生总算缓了口气,带着后头一大票的人齐齐跪了下来,“臣等接旨。” 就见那太监摆开了架势,虽然捏着个细尖的嗓子,可气势不小,只听他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南大将军轩辕灸风在职期间不思进取,玩忽职守,现搁去轩辕灸风镇南大将军封号,遂命其即刻回京再做处置,钦此。” 此诏书的内容茂生本就猜的**不离十,可真的听来还是有些心惊。虽然旨意里只提到了将军,可并未给后续做个交代,仍是让人不放心。看看四周的人,大多露出了轻松的笑,毕竟只有将军一人受罚,哎。。。。。。。 “茂大人,接旨吧”大太监将诏书一把塞进了他怀里,“那就劳烦大人通知将军了,听皇上的意思将军越快启程越好,咱家也不多打搅了,告辞。”说着带着身后的侍卫在众人一起恭送下走了出去。 外边自有送行的人,茂生手里端着黄绢布,轻轻叹了口气。陈将军这时走了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这样也好,将军再这么下去我们也不好办啊,还是留给皇上吧。” 茂生嘴上嘘应着,带着圣旨回了灸风的营帐。 刚掀开帘子,没想到那本该酒醉的大将军居然醒了来,端坐在椅子上似是在等着他。 “将军,您怎么。。。。。。。”说不惊讶是假的,这清醒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灸风打了个大哈欠,邪邪一笑,“本将军睡了一个月了,也该醒醒了。” 狐疑的看着他,茂生有些迷惑了,虽然还是那副不能见人的邋遢样,可此时的轩辕灸风明显身上的气势已大大不同。 “拿来吧。”勾勾手指,正对着茂生手里的圣旨。 慢慢将手中的东西承上,茂生总算是看出了些端倪,眯着眼睛问道:“将军,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唱的哪出? 灸风脸上的笑意更深,只见他把手指移到嘴边,做出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唇瓣微动,悄悄吐出了三个字,“苦肉计。” 第二十三章 看着一地的尘土飞扬,茂生望着远方逐渐变小的黑点出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前一晚的长谈还历历在目,仍然无法相信那“为情所困”的家伙居然怀着如此深沉的心思,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他,整整一个月,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摸上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自己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啊。他大将军是走的潇洒,可省下的烂摊子却都扔给了他。想到昨晚上两人的对话,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牵扯到了什么阴谋中去。怀里还揣着他临走时留下的兵符,为的是必要时的变数。 [斜体] 军中多是些莽撞的鲁汉子,你是我唯一能信赖的人,替我守着这镇南大营吧。 我不过是个参军,你凭什么相信我? 凭什么?凭我是轩辕灸风,凭着你是我看上的人,就这么简单。 你看上的人吗。。。。。。。 [/斜体] 这是种恩典还是种提拔?自己这个参军怕是做到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回过身,后面站着的全是国家栋梁,当然,除了极少数的几颗老鼠屎。若不是将军昨夜的提点,自己还真没想到镇南大营里居然也会出奸细。 看着那一张张忠心老实的面孔,茂生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仅凭着一股热情舍弃侍奉朝堂而转调边疆。此人既能在军中藏匿多时,必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今后定要多加小心。 再回望了眼背后大道,纷飞的尘土已然回归大地,旷阔的官道似乎又恢复的一贯的死寂。 半月后,灸风的马车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地界。这一路上,他还是维持着颓废的样子,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迷迷糊糊的发着呆。随侍的官兵见了免不了在暗地里贬他几句,灸风听在耳里,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却是直发笑。 进了京就要入宫见皇帝,他这次算是被贬职获罪等着发落的,自是不能马上就进宫,那得等着皇帝召唤。他是昔日的大将军自然要交给兵部发落,兵部尚书梁冀是保皇派的,知道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对他还算关照,没怎么为难,还好饭好菜的伺候在兵部驿馆。灸风也落得个清静几天,安安分分的等着宫里的旨意。 又过了三天,宫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梁冀每日都会来看他,也连带着帮他传些消息,看来自己这次的事情还闹得不小,那些个保贤派的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手上拿着个酒葫芦,嘴里还嘬着颗花生米,灸风躺在榻上好不悠闲。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灸风抬眼一看,脸上露出了笑意,“你来啦。” 那抹蓝色身影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的桌边坐下,“哼,能不来吗,你都闯出这么大个祸事了。” 灸风摇了摇头,一个翻身起来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团东西给他,“喏,看看吧。” 那蓝衣主人接过东西展开一看,眼神突的一黯,“你什么发现的?” “呵呵呵,一个月前,从个小老鼠身上翻出来的。”灸风有些得意,拿着酒葫芦的手又动了起来。 “难怪了,你要装疯卖傻的逼自己到这布田地。”蓝衣人有些了然的点头道。 灸风叹了口气,“平雅,我这也是不得已,所幸如今边陲还算安定,前几次我军又拿了几个大胜仗,蛮夷子元气大伤我才敢兵行险招。” 欧阳平雅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些天那帮人的动静更大了,天川有些担心压不住,谁想他们居然从蛮夷下手欲联合外邦扰乱朝局。” “看来,那个人是没有耐性了,等了十多年,怕是再也等不下去了。”灸风静静分析着。 “灸风,你在这个时候回朝,那军中的事务。。。。。。。” “你放心,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你帮我安排,我要尽快见皇上一面。”这才是他亲自回来的目的。 欧阳平雅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定是有了什么计划,当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话我会带到的。”说着起身,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放进了怀里的暗袋里,“东西我一并呈上,你等我消息。” 灸风呼了口气,只嘱咐了句小心,便送了他出门。 送走了欧阳平雅,灸风又回到了榻上,心里开始思量着自己的计划。那天,若不是颜儿无意间发现了密旨离营出走,自己又怎么会抓住那出逃的小兵,从而搜出了这纸通敌卖国的兵营分布图和信。军中的奸细是谁,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有了数,没有告诉茂生只是为了瞧瞧他的本事,毕竟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这茂生虽算不上有大智慧,可对付那些个小人该是没什么问题,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至于颜儿,在国事和私事之间,轩辕大哥只有先对不住你了。想到他离去前那副伤心的模样,此刻还不知在哪里受苦,灸风的心有些抽痛。这一个月来的装疯卖傻,确实说起来,真假参半。多少次萌发去找他的冲动,可还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也要以国家为重。 所以颜儿,你给大哥点时间,不会很久的,我一定会来找你,一定。。。。。。。 第二十四章 欧阳平雅走后没几天,圣旨果然就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旨意上说念在他过去为天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所以虽罢免了他的军权,但却是给了个“代天巡守”的职务。这“代天巡守”说起来真正是妙,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可戴了个“代天”的名号就如同皇帝亲临,自是在潜移默化下给了他无限的权力。这样的安排除了保住自己,当然其中一定也有别的原因,看来自己又有外务要跑了。 穿戴整齐,脱去一身的顿乏,灸风恢复了过去的英姿飒爽。一套暗红色的紧身装把那个昔日驰骋疆场的人又拉了回来。坐上宫里派来的轿子,这下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宫了。嘴角弧度上扬,脑海中已经开始臆想那些个朝廷大员此时在家中吃鳖的样子了。 几乎是一路暗爽到御书房,看到眼前久违的巍峨宫殿还有福公公那个日益突出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进了书房,天朝皇帝龙天川果然高高坐在那里,边上随侍的还有宰相欧阳平雅。 灸风吸了口气,上前双膝叩地,一个磕头大礼,“罪臣轩辕灸风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天川放下手里的笔,一抬手,“爱卿平身吧。” 灸风闻言起身,这时门口的福公公已经识趣的将殿中的太监宫女都招呼了出去,也顺手将门关上。 三人这才摘了脸上的面具,随意了起来。 “臣这次出轨,没给您填麻烦吧,陛下。”口气中带着点皮皮的味道,这才是他们好兄弟之间说话的方式。 龙天川随手把边上的纸镇扔了过去,“你这小子,我这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你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轻松接下那个价值不菲的白玉纸镇,灸风朝边上一坐,“我这不是给您报信来了?” 哼了声,龙天川白了他一眼,不作声。倒是边上的欧阳平雅抚着额济开了口,“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明明心里面担心对方,可嘴上就是要对着干。” “谁说的。”异口同声,喝,这样还不算齐心? 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说这些,欧阳平雅直接将话题转回了正题,“灸风,你这次装疯卖傻离开军营回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带口信吧。” “呵呵呵,自然不是,我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两个理由。”手里比了个二字,脸上带着些算计。 “哼,别卖关子啦,你那些个计量我会不知道。不过就是让敌人掉以轻心,再来定是感觉到了京城的变化给朕找个借口招你回来。”完全无误的将灸风心里的计划都说了出来,后者只是悻悻一笑,倒是欧阳平雅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了解对方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南边的局势只撑得了一时,还是要派值得信赖的人过去接手,毕竟他们有了那个通敌的心我们就不的不防了。” 龙天川认真的点点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昨日就下了旨意封无情为先锋将军去镇南大营接了你的差事。” “哦?无情那个家伙愿意去?”他可不觉得那个木头会离开爱人身边这么久,自己跑到边陲大营去打仗。 说道这个,边上的欧阳平雅忍不住发出了一串笑声,“哪里能啊,若不是天川一早颁下旨意让叶清以户部巡查之名去南边大营调查军费问题,无情也不会急急就接了旨赶过去。” 听到这里,灸风抬眼看着上位的皇帝,龙天川还真有你的。想到那两口子一路从京城亲热到南边,恐怕又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自己也忍不住的泛起了微笑。 “对了,灸风,你身边的那只小猫眯呢?”龙天川随口问了句,从底下人嘴里听到灸风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就开始好奇,这下逮到机会自然是要问问的。 提到沐颜,灸风的眼底闪过一丝内疚。他这副表情看在龙天川和欧阳平雅眼中,两人知道定是从中出了什么问题,当下互换了眼神。 “灸风,是不是那个沐颜出什么事?”四周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欧阳平雅问出了口。 “他走了。” “走了?为什么?” 灸风只是默然的看着边上,“天川,帮我派人去找找他吧,我不想他出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发出了请求。 龙天川静静的点头,灸风从来不轻易唤他的名字。看得出这次的沐颜的确是他在乎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可作为兄弟这个忙自己一定要帮。 得到了他的保证,灸风放心不少。迅速掩饰了眼中的那份感情,痞子般的样子又跑了回来,“好了,我这边的都说了,该是陛下您告诉我,这次这个‘代天巡守’为何意啊?” 第二十五章 说到这个,龙天川剑眉聚拢,眼里飘过一丝阴沉。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本蓝皮的册子,一个手劲朝灸风面前掷去。 这次没加什么内劲,灸风一抬手册子便稳稳落入他掌心。翻过面来,只见册子左边自上而下工工整整三个字“秀女册”。 不明所以的抬起了头,这不过是一本历年皇帝选秀的秀女名册,有什么稀奇的? 龙天川知道他一时无法参透,于是指了指那本名册道:“你翻到第二页,右数第三行仔细瞧瞧。” 灸风顺着他指点的翻到了那页,细细的读了起来,“张氏皖仪,泰顺二十四年入宫,隔年下赐予。。。。。。。”后面的话渐渐淡去,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隔年下赐予敬王龙御飞,之后似乎就没了下落。”龙天川帮着他把那未完的话接着念了出来。 敬王,这个名字于他当然不陌生,那个当年野心四起妄图弑君取而代之的人物,最后在先帝仁慈下才免于一死,最后郁郁而终。 至于张皖仪?倒是没有听过,可他却记得,沐蒿山二十多年前的原配夫人似乎也姓张,单名一个仪字。这会是巧合吗? 眼神对上龙天川的,那人必是存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如果是巧合那便罢了,如若不是,这内里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只怕会是两派最终胜负的关键。 哎。。。想来一切怨恨的源头还是来自于皇位之争。当年太宗皇帝舍长立幼,先帝奉旨即位,这一举动不知卷起了多大的风波。敬王乃皇后所出,又是长子,按理皇位本该是他的,可太宗皇帝偏偏垂心于仁德的小儿子,硬是推翻了祖宗家法费长立幼。太宗死后,朝中分成了两派,明争暗斗了十多年,最后还是以敬王失败告终。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平了下去,谁知敬王之子龙天耀却是在其父死后不甘心,暗地里重新集结当年作乱的老臣们等待时机夺取皇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个僵局就这么整整持续了十多年,到了现在怕是时机已然成熟,那隐藏在龙窟的枭龙即将腾空出世了。 关上了手里的册子,灸风面色沉重,“陛下,按照您的意思是。。。。。。。” “我担心沐府当年的那个大夫人就是张皖仪化名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局就不单是如我们所想的仅仅布了十多年,恐怕敬王的心思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啊。”龙天川静静的分析到,“敬王虽然死了,可他有个狡猾难缠的儿子,龙天耀的才智计谋不下于他的父亲,手段狠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再加上这个张皖仪的暗桩,那可就更不好办了。” 龙天川的意思灸风心里明白,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陛下,臣这就南下去张皖仪老家调查其身世。” “灸风,你是我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你我兄弟一场二十多年,这个任务我也只能交给你。当年我答应过父王,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为难敬王父子,我发了重誓也就因为这样生生被他们压制了这么些年。”无奈的诉说着,听得边上一直不言语的欧阳平雅也有些动容。 “可这天下我不能交给他,不单单是为了天朝的百姓,也为了一干拥戴我的臣子。父皇仁义,可他龙天耀却未必善心。” 灸风点了点头,“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办妥。”看来江南之行已成定局,灸风有预感,这张皖仪的身世或许还会带出许多出乎意料的故事,真是让人期待啊! 幽暗的密室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朦朦胧胧间可依稀辨出三道影子。 “告诉我,你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过了一阵空洞的回音。 “我。。。我是谁。。。。。。。” “对,告诉我,你是谁!”那个声音继续引导着。 “我是。。。我是。。。我是。。。。。。。” “你是白秋堂,扬州白家庄的大少爷。” “我是。。。白。。。秋堂,扬州。。。白家庄的。。。大少爷!”破碎的音律断断续续重复着那个声音的话,仿佛是下了蛊般,惑得人紧紧跟随。 声音发出了低低的冷笑,“记住了吗?白少爷!” “记。。。记住了。” 话音刚落,就觉一阵阴风,边上居然有了一个亮点。是一根红色的蜡烛,烛身的红蜡化作了血水慢慢滚落,滴在了一件白色锦袍上。 顺着锦袍向上,红烛印出了一张苍白木纳的脸。双眼怔怔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神采,只是口中不断重复着: 我是。。。白秋堂,扬州。。。百家庄的大少爷! 鬼魅般的音色妖娆着整个密室,不绝于耳的回音震得人不禁毛骨悚然。。。。。。。 第二十六章 “你还真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的病一回,就会磨人。”唐弥一身墨绿的长衫,下摆系在腰间跨坐在长凳上,两只手搭在一柄小铡刀上,努力的碾轧着底下槽里的草药。不过,嘴上归嘴上说着,可手里的动作却是越碾越卖力,直想着把干干的药材捣碎了成浆。 这话是对着边上软塌里的人说的,虽然已近开春,可那人身上还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咳咳。。。我这不是没辙吗,所以就来投靠您唐神医啦。”声音虽然低弱,可不难察觉带着调笑。 唐弥白了他一眼,又重重叹口气,“所幸你还算合作,没出什么大叉子,照着这个样子好好调养,再撑个三年定是不成问题的。” “三年吗?已经很多了!”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自己的身子即使能撑的过三年,那人又岂会放过他。 以为他又在感伤自己身上的蛊毒,唐弥本打算说些安慰的好话,可眼角一斜,却刚巧瞥到了侍立一边的芳儿。挑了个眼神询问对面的人,就见沐晓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这才将欲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芳儿并未注意到两人间无形的交流,只是呆呆的自顾自出神。三个人就这么一下子静了下来,各怀心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唐弥又操起了小铡刀继续手上的工作,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这手里的药究竟是做成药丸好还是浆汤好。 沐晓抬头看着上面天空,光秃秃的树枝交错着就像是半张网,远远的罩在自己脸上。网的外面是蔚蓝的天,偶尔飘过几片云朵,由着天的那边直直飘进了网中。有些惋惜的看着那状似漫无目的的云彩,好好的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飘移,一朝入网,想解套又谈何容易! 伸出了一截指头顺着树枝的路线游移着,画遍了整片天。长发只随意的用丝带拢在脑后,微微的仰起头,好似要抓住什么,眼里只看得见那片天。 芳儿此时刚回过神就见到这荡人心魂的一幕,傻傻的揪着有些痴了。她并不知道有两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们,一双带着些了然的叹息,另外一双则是有着不甘的怨恨。 似乎是有些累了,沐晓放下了手指,躺回了软塌,轻轻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再睁开时一道身影已经立在他面前。 “大公子。”平淡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感情,却是有着一贯的恭敬。 “俢纨!”沐晓苍白的脸上挂了丝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去了好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俢纨一个抱拳,“昨晚上回来的,劳公子惦记了。”说完眼神瞟向了一边的芳儿。 芳儿自那声音响起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心下也高兴,这时看他望着自己,低低的唤了声,“俢纨大哥。” 沐晓看了看俢纨,又看看芳儿,“芳儿,前些日子堡主赏下的一柄宝石匕首,我说是留给俢纨的,我身子不方便,你代我陪他去阁中取了。” 这明摆着就是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俢纨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而芳儿本就有话要说,得了这个机会自是好的,当下就应允了带路。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唐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个做主子的倒是上心,还给奴才们安排这些?” 沐晓看了看他,目光又转向了上头的天,“他们也是可怜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唐弥听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是无法参透,想了想还是再说了句,“你真觉得那丫头喜欢俢纨?” 此话一出,沐晓的身子顿时僵了僵,可一晃眼的功夫又镇定下来,脸上还是挂着笑,“哦?她不喜欢俢纨,还会喜欢谁?” 唐弥不再言语,又低下头去碾着他的药草,原本干干的草药已经开始溢出浓浓的汁液,黑黄黑黄的散发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走在回驾月阁的小道上,芳儿和俢纨就一直维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好几次芳儿停下脚步,却不知从何说起。俢纨跟着她后面,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启口。 终于,两个人穿过了无数条花径小道来到了驾月阁前。院门口有着侍卫把守,两人刚进了院子,芳儿就一把拉过俢纨闪身躲进了花园的假山里。 借着假山洞中暗暗的背景,芳儿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俢纨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俢纨只是点点头,“有话你就说吧。” 芳儿低下了头,眼里开始蓄起泪水,“我好怕,俢纨哥我真的好怕。”话刚说开,抽搐声已撞进俢纨耳中。 看着面前自己心仪的女子,有些心疼的搂她入怀,“芳儿乖,别怕!有我呢,别怕!” “俢纨哥,自从你走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我真的好怕,公子的身子越来越糟糕,就连堡主。。。” “堡主怎么了?”仔细听着她的话,俢纨努力想找出些什么。 芳儿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身子也有些颤抖,“堡主。。。堡主想杀我。” “你说什么!”几乎是叫了出来,俢纨有些不可置信,芳儿究竟做了什么会牵起堡主的怒意。 芳儿见他不信,也有些急了,抬起头来抓着他的手臂,“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自从。。。自从那次之后,堡主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我能感觉的出来,他真的容不下我,真的,是真的!” 那次?听到这里,俢纨的眼神不禁撕出一抹阴狠,虽然芳儿不说,可他知道那个“那次”指的是什么。一回来便从下人那里听到此类的风声,说是大公子的侍女从他房里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这件事堡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堡主事后虽然没有追究,可他却是无法自己。不管大公子有没有做出侮辱芳儿的事,芳儿日后在堡里的日子势必如水火般难熬,堡主又岂会容她。 他本就担心她的安危,没想到堡主居然已经到了不加掩饰自己想法的地步,若不是顾着大公子的感受,恐怕芳儿早就成为后山乱石岗上的一具尸骨了。 沐晓啊沐晓,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自己究竟想干些什么! 从唐弥那里回来驾月阁,沐晓独自一人站在后园的池塘边,看着水中自由嬉戏的鱼儿们,脸上带着的是茫然与无措。 自己亲手布下这个局,再硬生生的把这两个人推了下去,会害死他们吧,亦或是害死自己? 这是条不归路,在收到那块催命的玉佩的时候开始,自己就没了选择。慢慢坐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圆石上,这样状似平静的日子不知还剩下多少。 俢纨从芳儿离开就一直定在原地,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弄清真相。他知道芳儿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他也清楚那个人是不可能给芳儿幸福的。 他从小就是孤儿,五岁之前过的一直是四处乞讨的生活。后来被人卖进天凌堡做武童,一步步走到堡主身边,于他而言,堡主是他此生唯一敬重和效忠的人,他不愿违背堡主的意愿,除了芳儿。 仍然记得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大大的眼珠骨溜溜的转着,笑得那么纯真的看着自己,娇声的唤着他“俢纨哥哥”。那个时候的芳儿才八岁,一晃眼已经十年过去了,本该是到了婚嫁的年龄,小丫头却仍旧没这个心思。他不止一次在梦里幻想着有一天能娶她回家,仿佛有了她就有了所有的幸福,可他明白丫头的心里装着一个人,但那人不是他。 是两年前的夏天吧,那次正赶上“七月节”,自己奉命去驾月阁传唤大公子,却不巧看到了让他伤心的一幕。芳儿,自己从小就怜爱着的芳儿,居然偷偷的吻了床上沉睡着的人。从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梦里的情景怕是此生难圆了。 他能做的也只是小心的替丫头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了解堡主的脾气,随侍在侧这么多年,不难看出堡主对大公子是用了真心,这个秘密一旦被揭晓,那等待着芳儿的只有死路一条。原以为大公子虽对芳儿无情,却不会无意,谁想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些艰难的抬起步子,缓缓的迈出了山洞。漫步目的的走着,谁知也踱到了莲花池畔。无意间的一抬首,眼前的白色身影,是大公子。 俢纨不禁眯起了眼睛,双手的拳头握得死紧,嘴里的牙齿也磨得发出了“咯咯”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努力的压下心中的努气,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去。眼前的人身子骨还是那么单薄,比起自己离堡前似乎更消瘦了。芳儿说过,大公子的身子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就要招唐大夫,如今细看果真不假。 “俢纨!”沐晓坐得有些腿麻,刚想站起来就看到了他。俢纨的眼里满是愤恨和嫉妒,就他单纯的性子怕也忍不了多久了,只要自己轻轻推上那么一把。。。。。。。 知道他看到了自己,俢纨只是立在那里不出声,头还是低低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把匕首还喜欢吗,听天行说是塞外的珍宝,我一个病人拿着也是浪费,这东西到了你们手里才有用不是。”淡淡的笑着,看不出一丝异样。 说到匕首,左手慢慢移到了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宝石匕首,自己刚才看过,果然是把上好的利器。 沐晓见他仍是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还是自顾自说着,“这天也转暖了,再过几个月整个园子的花就该开了,又是一年,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握着匕首的手指渐渐收拢,猛的一抬头,锐利的眼神对上面前的半个主人,毫不掩饰眼底的怒意。 感觉到了那股气流,沐晓叹了口气,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俢纨,你起了杀念。” 心底的想法被看透,语气再没了过往的恭敬,“俢纨只想向大公子要个说法。” “说法?你想知道些什么?”揉着越来越难受的小腿,看来真是抽筋了。 “为什么对芳儿做下了那样的事?” “你指的什么?”不敢太大力,疼的他有些呲牙。 “大公子,您身弱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亮着,芳儿对您的感情,您敢说全然不知!” 叹了口气,沐晓顿了顿,“芳儿是个好姑娘。” “既然这样,您给什么还要对她做出这等事来,她伺候了您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即使您不喜欢她,也不该。。。。。。。”后面的话俢纨直觉说不出口,只好隐没在愤愤的怨气中。 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那个善良的孩子,对她做下此等事来,自己又何尝忍心?“咳咳咳。。。。。。。。。”突来的情绪牵动了身体里的蛊虫,那躲在他心脉深处的虫子们又开始作祟了。 “大公子。。。。。。。”沐晓忽来的痛苦俢纨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上前了几步,扶住那个滩倒在石面上的人。 钻心的痛楚袭来,不留一丝余地。沐晓痛的不敢呼吸,强忍着不发出**。 “我去找唐大夫。”俢纨此时也顾不了心中的仇恨,他真的担心眼前被病痛折磨的人会这么活活痛死。 “别。。。别去,我。。。我没事的。”手臂上早就是冷汗直流,可抓着俢纨衣袖的手劲却是不轻。 “大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不寻常了,大公子的症状看得他心惊,从来没见他发作的这么严重。 “俢。。。俢纨,别。。。别恨我,别。。。。。。。”,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沐晓痛苦的溢出了最后几个字。 俢纨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当下一把抱起已然沉入黑暗的人朝驾月阁奔去。 第二十八章 ..om唐弥默默的坐在床边,双眉紧蹙,搭在皓腕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mianhuatang.info谁想离开时还好好的人,怎么转个身就躺到了床上。自从沐晓体内的蛊毒被开启后,他一直小心的给那盘踞心脉的蛊虫用药,好让它们安分些。不料这次病居然惊醒了本该沉睡的蛊虫,如此一来之前的努力等于付之东流。 “你们先下去。”冷冷的喝退了屋子里侍奉的人,看着他们缓缓的移出屋子,只剩下站在一边的两个人,“芳儿,俢纨,你们也下去。” 芳儿似乎不愿离开,满目的担忧只是定定看着床上的人,反倒是她边上的俢纨拉着她半推半就的走了出去。 待门一关上,唐弥马上取出布袋里的银针,在沐晓壇中穴处轻轻一扎。只听“唔”的一声,床上的人儿慢慢转醒。 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突来的强光让脆弱的瞳孔有了瑟缩,努力的打开两片眼睑,果然床边等着他的是唐弥。 “我昏了多久?”闭上眼睛,稍微养了养神,才吐出了这五个字。 “哼,你还好意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驯服的蛊虫又开始sao动起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会死的!”几乎是用吼的,唐弥怒不可言。把头转向里面,沐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显的逃避让唐弥怒气更盛。 “沐大公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姑且不说我,那魏天行呢,你将他置于何处?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事,他情何以堪!”一句句急言利词,如同一记记闷雷重重的打进沐晓心中。 就连唐弥也看出来了,魏天行有做的这么明显吗? “你又如何知道他情何以堪?”忍不住的反问道,沐晓认真的看着他。 唐弥似乎气的不轻,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敢断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唐弥来了天凌堡多久,他魏天行就爱了你多久。知道我是怎么进的堡吗?是魏天行请我来的!呵呵呵。。。。。。。你一定不会知道他为了让我进堡给你治病,整整在我的药坞前的雪地里站了一宿。他魏天行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如何肯屈尊降贵的为个男宠低声下气!” 天行为了他,唐弥是天行为了他才请来的!整整在雪地里站了一宿,那个尊贵的人为了自己居然做到此等地步。 眼神迷离,那是六年前的冬天,天凌堡里每天都下着厚厚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又一片。自己那个时候被蛊毒折磨着,整ri卧床不起,高烧不退。那次若不是唐弥及时赶到,恐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你的心就已经给了我,是不是天行。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唐弥,你就一并告诉了我吧!”有气无力的说着,那破碎的心口仿佛裂了个大口子,空荡荡的让他心慌得难受。 说到底还是医者父母心,唐弥终究担心他太过激动又会出事,忙拿了银针封住了他心脉附近的几个大穴。 “这些年,他为你做了许多,我不是个有心眼的人,自然记不得这许多。你若是有机会,不妨问问俢纨,魏天行这些年在你身上费尽了多少心他必是清楚的。”看了他一眼,唐弥有些不忍。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不用看也知道,如此霸道的气势除了魏天行还会有谁。唐弥知道是他,实相的收了银针退了出去。 沐晓看着他,一身的藏青锦袍,还是那种熟悉的暗花底。双手附在背后,冠上的玉石彰显着他的强势。 魏天行走到床沿坐下,宽大的手掌心抚上了他消瘦的脸颊,“怎么又犯病了,这唐弥的医术也不过尔尔。” 将自己冰凉的手附上他的,沐晓的闭着的眼眶里淌出了一丝晶莹,“为什么瞒着我?” “你是我的人!”还是那句话,我是他的人,代表着绝对的拥有。 “爱上我个将死之人,天行,这笔买卖你会亏。” 把沐晓的身子揽入自己怀中,魏天行只是抱着,丰软的唇贴上了那同样冰冷的脸颊,温柔的将颗颗透明融化唇间。 “你是我的人,我魏天行的人!”仿佛是再一次的庄严宣告,他在赌---赌上了他的人,他的xing命。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二十九章 “为我,值得吗?”沐晓乖乖的偎在他怀里,静静享受着这份温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魏天行扶着他躺好,接着自己也合衣上了床。随意的把玩着他的青丝,眼里有着难得的浅笑,“晓,你比十年前更让人心动。” 嬉笑的看着他,“十年前吗!我怎么不知道魏大堡主有恋童癖。” “哦!”顽皮的后果就是承受下一记粗暴的啃咬,苍白的唇立时染起淡淡的粉红。 “痛,”忍不住呼痛,人也状似撒娇的翻了个身躺进了里侧。 魏天行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倒是不再招惹他,只是挨着他躺下。头顶上挂着的丝缎床帐,月白的料子上绣着些精致的山水,像极了江南的秀美。 “我已经守了你十年,却还贪心的嫌不够。”状似无心的随口说着,温软的嗓音与往日的冷冽大相径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沐晓将脸埋进了枕间,仔细听着,并不言语。 “这十年来,我伤你,却是更加的放不下你!”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记得六年前你在后山遇刺的事吗?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默默在心里回上一句,沐晓的眼神失了些神采。还记得芳儿当时挺身相护,刺客居然就停手不前了。他就知道,刺客的身份必是不单纯的。不知是心痛还是怎的,剧烈的心悸就在那个时候病发了,说起来自己当时奄奄一息也是拜他所赐。 “后来你病发作,一躺就是大半个月,我本不愿再见你,却还是忍不住的来了驾月阁。” 是啊,那时的自己迷迷糊糊的,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意识。 “看到你苍白无力的躺在那里,我才知道,你终是成了我的伤!”这话出口的时候,魏天行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萧瑟。 你终是成了我的伤。。。。。。。天行,你可知道,你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伤! 轻轻的翻过身,看着他的侧脸,那张刚毅俊雅的脸庞,它的主人让他心痛无奈了十年,如今算不算是得到了些回报。至少他知道,天行爱了他六年,或许更久,或许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是眼前高傲的人需要时间来承认,自己终是爱上了一个作为人质的男宠。 沐晓笑了,似乎上放下了心里所有的纠结,他知道这场游戏里,魏天行输了,输的彻底! 因为他的在乎,所以他输了! 因为他的放弃,所以他输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爱,他注定了输的命运! 光,这就是你所遇见的结果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是那个赢家是不是!所以,你选择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不顾一切的就是为了他的输,我的赢! 而天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逃不开成为棋子的命运,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吧,沉沦在无尽的阴谋轮回中直到游戏结束,一切才会归到原点。 抚摸着那光洁的额头,沐晓有些痴迷。天行,你可知道,这张脸也是最令我心动的,在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好喜欢,好喜欢。。。。。。。 眼前冷傲的人已然入眠,静止时的他少了份高高在上,多了份不属于他的稚气,他应该累了! 温柔的烙下一吻,这个时候的魏天行不是天凌堡的主人,不是响当当的武林盟主,更不是那地位尊贵的昇龙,他只是他,一个男人,一个完全属于他沐晓的男人! 屋外,偷偷守在那里的人黯然落泪,每一颗划过脸颊的透明都代表着情逝的神伤。 第一次,俢纨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没有像往常般抱住流泪的芳儿,也没有任何安慰和关怀,只是默默立在那里。屋子里的那两个人,他们的情仿佛是纠葛了几世的债,说不清也道不明。 六年前,奉命去刺杀大公子,领命的时候他在堡主眼中看到了犹豫,虽然不明白缘由却还是去了。失败复命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抹犹豫,可似乎还多了些什么。直到陪着堡主深夜潜入驾月阁,当他看到堡主眼底的那份担忧和怜惜时,他终于明白了,一切覆水难收。 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如何架构起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存在了好久。他一直以为这是主子们的事情,所谓下人是不该多问的,所以他只是尽职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从以前就觉得大公子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看似柔弱,其实内心或许比起强势的堡主更加坚韧。 一贯的谈笑风生,那份淡薄状似与世无争,实则深沉的让人害怕。或许真会应了那句“红颜薄命”,这么样的一个人老天不知会不会放手。 第三十章 天色泛起微微亮,鸟儿们的清脆啼叫划破了寂静的天空,幻化成无数亮点飘洒而下。俢纨直直的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神情已有些疲惫却还是定定的立在那里。 芳儿早已不在他身边,想是去准备梳洗的用具了。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晚上的伤感的确耗去了他不少精力,加上昨日里的大起大落,他是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堡主。”恭敬的低下了头,俢纨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似乎失落了的精神又凝聚起来了。 魏天行的衣服整齐的穿在身上,脸上还是那种万年寒冰似的表情,“跟我去书房。” 轻轻的应了声,俢纨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看堡主的脸色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想法。他心里知道,公子发病这么大的事堡主定是要问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天行的旭日楼其实离驾月阁很近,加之他们是习武之人,没一盏茶功夫两人已进到了书房里。他二人刚踏入旭日楼,立马就有四五个侍从打扮的人将准备好的梳洗用具端进了书房。 俢纨见自家主人只是像往常般的站在厅中,便按着规矩上前一步接过侍从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魏天行照着顺序漱口,擦脸,换衣,最后坐在书桌后的红木椅上,由着侍从给自己梳头。 俢纨只是本分的立在一边,整个屋子里除了点燃的麝香味,还弥漫着些许阴沉。 “都下去吧。”又过了一会儿,待到侍从将黑发盘好箍入发冠,魏天行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堡主。。。。。。。” “你也憋了一晚上了,愿意说多少就说多少。”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具,里面乘着的是刚泡好的新茶。 俢纨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如果自己说实话,那芳儿的性命必然不保。想了想,俢纨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忠诚,“属下经过驾月阁,和大公子聊了几句,大公子就心痛不止倒地了。。。。。。。” 魏天行揭开茶碗盖,慢慢的拨了拨上面的茶叶末,“说下去。” 心“咯噔”一跳,俢纨咽了下口水,“属下这就抱了大公子回驾月阁,然后吩咐人唤了唐先生。” 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水,这才凑上去喝了一口,清香的口感,果然是好茶。略微抬首看了看俢纨,“这趟任务你也幸苦了,京城的情形如何。” 俢纨不禁愣了愣,实在不适应突然的话题转换,“啊,似乎。。。似乎有了些变化。” “似乎?”语气不意外的加重了些,带了丝明显的不悦。 俢纨连忙到:“属下将东西交给了欧阳大人,听欧阳大人说皇上这些天忙于朝政,贤王那里已经有了些动作。” 微微眯起眼睛,“龙天耀怕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看来真正的仗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公子那里。。。。。。。”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即可,别的就不用操心了。”放下了手里的茶具,魏天行左手食指轻点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得俢纨一阵心惊。 伺候了这么多年,他对堡主的习惯自是了然,也知道那是他发火的前兆。不敢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等待着主人的调派。 过了良久,那敲击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你下去吧,继续做我吩咐的事。” 不敢多加犹豫,俢纨抱拳道:“属下遵命。” 说完就要举步离开,谁知这时魏天行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俢纨。” “堡主。”转过身又行了一礼。 “记住自己的身份,我这里容不得任何背叛。”冷冷的音调扫过,刺得俢纨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强忍住身体的反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属下记得了。” “恩,下去吧!”说完拿起了茶杯又喝了口香茶。 俢纨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一刻也不敢停,快步离开了书房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知道俢纨已然走远,魏天行原本冷冽的脸孔变得更加阴沉,“出来吧。”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阵嬉笑声传来,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冰山。 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颗珠子朝着屏风就是一记弹射。只听“乒”的一声,屏风应声倒地,露出了后面那张癞子似的笑脸。 “喝,这么久没见了,居然一上来就给我个这么激烈的欢迎仪式。”灸风闪身慌到了书桌前,在边上的椅子上坐定。 “哼!” “呵呵呵,别‘哼‘了,我这次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脸上稍微正经了些,灸风慢慢道来。 魏天行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些,“说!” “啧啧啧,我好歹也是你弟弟的青梅竹马,凭着这点交情,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灸风似乎不在乎眼前人的寒冷,自顾自继续说着惹怒人的话。 “哼,若不是看在天川的份上,我也容不得你放肆。” 灸风的脸色正了正,“你明明才是那个最适合皇位的人,却偏偏毫不留恋的放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天行,哦不,应该是龙天行才对。如果不是他在十二年前先皇和朝臣面前拒绝继承皇位,还毅然决定出宫成为这天凌堡的主人,现在天朝的皇帝就该是他,而不是龙天川,毕竟他才是那个皇后所出的长子嫡孙。 “你来就为了说这些?”说起往事,明显让他有些不耐。 灸风还算识趣,摇了摇头道:“我来是要告诉你,计划有变!” 第三十一章 魏天行剑眉一挑,锐利的眼神直射灸风,刺得他连连摆手,“喂,你别瞪我,这是皇上的意思,我是不过是个传话的。” 还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灸风叹了口气,“实在是事出有因,京城也越来越不太平了,不得已才改了计划。” “说重点。”一点也不留余地,魏堡主似乎不怎么满意这次计划的改变。 灸风撇撇嘴,掏出了怀里的名册递了过去,“你看看吧,毕竟这件事和你家的‘宝贝’也有不小的干系。” 提到沐晓,魏天行的神情不自觉的放软了许多,打开了那本秀女名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你看看第二页,右数第三行,那个名为张皖仪的秀女。” “泰顺二十四年赐与敬王龙御飞。。。。。。。”低低的呢喃,似乎不明就里。 灸风轻轻一笑,为他解惑,“你不知道张皖仪也属正常,毕竟不过是先帝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美人而已。只不过泰顺二十四年被赐与敬王之后,据说敬王专宠了整整两年,之后却是没了下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魏天行放了下了手里的名册,淡淡道:“这类的事情在宫闱之间并不稀奇。” “呵呵呵,若只是单纯的恩宠的确是不稀奇,可是这件事发生在敬王府上就不得不防了。” 魏天行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我不知道魏堡主可曾注意到,沐蒿山的原配夫人,也是就沐晓的亲生母亲恰巧姓张,闺名一个仪字。”不着痕迹的瞧了魏天行一眼,果然在那个冷傲出了名的人脸上,他看到了一丝诧异。 灸风接着道:“我已经派人详细调查了年历,沐蒿山迎娶张仪那年就是泰顺二十六年,这世上恐怕是难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越发沉重的气氛包围着整个书房,魏天行看向灸风,“你既然做了年历的调查自然不会忘记去看对她二人的相貌吧。mianhuatang.info” 点了点头,“没错,我手上的确是有张仪的画像,可是张皖仪当年入宫时保存在内务府的画轴却在二十二年前的那场意外大火中被烧了,加之她已经出宫,之后就再没有人想到补画留存。” 此事的确耐人寻味,如果真像灸风所说的那样,恐怕龙御飞布的暗桩就不止他们目前掌握的这些。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沐晓,看来他不得不做些安排了。 “我这次出宫就是奉命去调查张皖仪的底细,就算当年敬王做的再缜密,也不可能尽善尽美,总是会有纰漏,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个纰漏,自然会多一份胜算。”话说到这里,灸风的传话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他抖了抖衣袖,人也站了起来,“话我已经带到,该走了,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魅音’的。” 话刚说完,就见灸风一个翻身跃到窗边,定定的看了眼书桌后的人,闪身消失在屋中。 看着面前的名册,魏天行冷冽的脸孔出现了一丝裂痕。。。。。。。 芳儿端着装满温水的脸盆走进屋子,以为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打算悄悄退出去。 “芳儿,是你吗?”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虚弱。 芳儿闻言立时定住脚步,转身挨到床边。沐晓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扶他起来,“堡主走了吗?” “恩。”轻轻的回了句,芳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小心的扶他坐起。 沐晓侧脸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眶,底下一抹淡淡的黑晕,想是昨晚哭过也没好好休息。 “早膳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好好休息,找莺儿来代你就好。”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淡淡说道。 芳儿只是应了下,拿起边上的漱盐给他漱口。 异常安静的氛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沐晓看着芳儿的一举一动,终是狠了心开口道:“芳儿喜欢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一个问句,可内里包含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芳儿浑身一颤,手里搅干的帕子落到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喜欢上我了,可我却不能许你什么。”芳儿背着身子,瘦弱的肩膀开始微微抖动。 “你不该爱的,因为我永远是堡主的人,放下这份感情你才有活路。”此话一出,那个纤弱的身子再也忍不住的推门跑了出去,就像那次,在自己做出了逾越的举动时一样。 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芳儿没有看到沐晓眼中的那抹歉意,那种深深的懊悔。 如果说上次逾越的举动是一根引线的话,那今天这番伤透人心的话便是一撮火苗。只是不知道这根线究竟有多长,而自己是不是真能带着狠心的面具撑到长线烧尽的那刻。。。。。。。 第三十二章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只能是镜花水月。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孔让她无数次陷入梦境无法自拔,那份虚弱中的逞强让她疼到心里,还有无意识间的迷惘,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今日痴心妄想的芳儿。 她的确是痴心妄想,他是谁?他是堡主身边的人,天凌堡的大公子,是另整个武林敬畏的一方大堡的第二位当家人。而她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一个专门伺候人的婢女,无关紧要的人,是随时可以应需要消失的人。这样的她,别说是和堡主抢爱人了,就是想要爱一个人都是没有资格的。 芳儿落寞的坐在廊上,清秀的小脸蒙上了一层水气。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的望着远处,眼眶时不时的红润又暗下。 “矣,芳儿。”一旁突然冒出的声音并没有勾回那个离魂了人儿,君儿放下手里端着的盒子,有些担心的挨了过去。 “你怎么了,这个时候不去伺候大公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摇了摇她的肩膀,君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芳儿这时才缓缓回神,楞着一双肿肿的眼睛看向他,“君儿。mianhuatang.info。。。。。。” “是我,是我。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大公子罚你了?”君儿只道是她犯了错被责罚了,小声的探问到。 摇了摇头,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君儿一见急了,拿起衣衫里的丝帕往芳儿脸上擦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让公子说上几句也就罢了,何必哭成这样,让人瞧见了多难看。”君儿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大孩子,可说出的话却是老道的很。 “没事、我真的没事。”强忍住那不受控制的泪水,芳儿使劲擦了擦脸,就要站起来离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唉、你等等我,我这也是要上驾月阁的,我们一起走吧。”一句话让芳儿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果然见到了君儿手里的盒子。 又拿了丝帕仔细的抹了抹泪痕,“这盒子里的东西是要送予大公子的吗?” “恩,是啊!我家公子知道大公子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就命我把这盒人参送了来。”说着还把盒子举到她面前现了现,“呵呵呵,我家公子说了,这东西在大公子眼里虽算不上好的,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好歹吃着试试。说起来这还是几年天堡主赏的呢,后来公子失了宠,就再没什么好东西赏下来了。” 本该是令人伤心的陈年旧事,到了他这边却是挂着笑的在诉说,似乎自家公子失宠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好了,别哭了,我们一起走吧。说起来我们就是做奴才的命,受些气也在所难免不是。”君儿还是觉得她定是因为受了气才这般表情,一手挽了她就朝着驾月阁方向走去。 一路上君儿怕她再去想些有的没得,不停的说着好笑的事情,不过多半是关于他家公子的。 芳儿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性子古怪的六公子居然也会有许多有趣的面孔,有些好奇的问了君儿,“听上去,你和你家公子处的很好。” 提到他家公子,君儿展开了大大的笑脸,“是啊,我家公子就那个脾气,见了谁都不待见似的,其实人很好的。” “恩,那是你的福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芳儿淡淡说道,“君儿,你家公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想起那个在紫竹斋里的主儿,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提到这个,君儿的笑意敛了敛,“还不就是这么过。” 芳儿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问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门口,绕过了假山亭台,君儿拉着芳儿就要上楼。 “我、我先去后面看看,你自己上去吧,莺儿应该在上边伺候着。”不想自己这副面孔对着公子,芳儿挣开了手急急躲去了后边。 君儿不解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却是想不明白这对主仆究竟是在闹腾什么。他叹了口气,这才端着盒子走上了楼。 因为是跟着芳儿进来的,所以院里的侍卫没有通报,他也就直直的来到了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果然传出了莺儿清脆的声音。 “呀,是君儿啊。大公子,是六公子家的君儿来了。”莺儿比起芳儿急躁了些,做事也比较不拘小节,就见她迎了君儿进来,有些欢喜的转身伺候床上那人。 沐晓快速的皱了皱眉头,神情便立时恢复,还带了些笑意,“原来是君儿啊,你主子最近好吗?” 不过是些客套话,君儿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恭敬的回到,“劳大公子惦记着,我家公子听说大公子近来身子不爽,就命我送来了这枚雪山人参,说是能大补的。” 沐晓唤了莺儿收下,“陌言费心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我这身子常年如此,也没什么大碍,过些天我就去他那儿坐坐。”说着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困倦。 君儿并非不识趣之人,见了此番情景又说了几句好话就乖巧的告退了。倒是边上的莺儿有些失望,待送走了君儿,嘟着小嘴咕噜起来,“人家好心送东西来,公子怎么也不多留他会儿。” 沐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口气倒是没什么起伏,“你先下去吧,把芳儿给我找来。” 莺儿听了这才有些意识到主人的不悦,有些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这大公子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真板起脸来还是怪吓人的。 看着走出去的女孩儿,沐晓兜了眼桌上的人参。魏天行一直对紫竹斋保持距离,似有提防的样子。那陌言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一贯的不明朗,原该是个普通的男宠,可骨子里偏偏透着些邪气。再看那君儿,自己从前倒是没有留意到是个如此会察言观色的角儿,看来这紫竹斋是势必要去走一趟的了。 第三十三章 心里琢磨了半天,干脆唤了侍从起身穿衣。这心悸来的快去的也快,休息了一个晚上,身子倒也爽快了不少。沐晓由着底下的人在他身上摆弄着,眼神往四处瞧了瞧,这些伺候的人里果然没有发现芳儿的踪影,当下有些烦躁的朝边上正在给他系腰带的莺儿发了顿脾气。 那莺儿还是个孩子,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跪在一边嘤嘤哭泣,也不敢大声,其他人却是不敢上前帮忙说话。 沐晓冷着张脸,衣衫宽宽的坐在圆桌旁喝着茶,心里明白自己是有些过分的在迁怒,可还是就着事情僵在那里。这莺儿也的确该好好教教,得个教训也好张些记性,不然说不上来哪天又会像刚才君儿来时般的冒失。他的身边不需要心眼太多的人,也不需要蠢人。 不知是谁多事的去找了芳儿来,毕竟在沐晓身边,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她,大抵是莺儿平日里熟识的小姐妹帮的忙,芳儿闻讯急急的跑了来。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就见莺儿可怜的身影,有些不忍的上前一步给沐晓行了礼,“大公子好。” 沐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发展,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了下文。 芳儿这时只想着给莺儿解围,倒是没有了那些个芥蒂,接过了边上侍从手上的腰带慢慢走了过去,“莺儿笨手笨脚惹得主子不喜欢,让奴婢给您带上吧。”话说着在沐晓的身边跪下,小心的将那条镶了玉石的银色腰带围了上去。 沐晓并没有阻止,还是坐着喝茶,只是神色缓下了许多。芳儿见他没在发脾气,暗暗松了口气,“大公子您身子不好,要多多保重,别和奴婢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真心,连边上的沐晓也听的真切,他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大家伙像得了旨意似的拉着莺儿赶紧退了出去,独留了芳儿一人。直到这时芳儿才有了些紧张,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低低的不敢抬头。 沐晓伸手轻轻按了按心口处有些沉闷的地方,起身踱到窗边,“芳儿,你伺候我这么些年,有没有后悔过。”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芳儿只是就着本能不停的摇头。 眼神飘散,沐晓接着道:“我一直。。。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他略微顿了顿,“为了你好,我打算把你。。。。。。。” “您是想把奴婢许了人家对吧。”没等沐晓说完,芳儿已经带着凄楚的把他的心意说了出来。 好个聪明的丫头,沐晓回头认真的看着她,忽略她脸上痛苦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对芳儿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一旦她嫁了人就必须离开天凌堡,即使是嫁给堡里的人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内院了,更别说接近他,此举根本就是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您。。。您想将奴婢,将奴婢许给谁?”颤巍巍的问道,泪已然不停的滑落。 沐晓深吸了口气,“你和俢纨从小亲梅竹马,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明日我便回了堡主,你们隔日成亲吧。”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不敢再去看芳儿的样子,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伤人的举动。 出乎意料的,听完这些,芳儿居然镇定了下来,她悠悠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抬起那张粉色的秀颜,淡淡回道:“多谢公子成全,一切全凭公子安排。”说完还是按着礼数福了福才离开。 仿佛是想开了,又像是放弃了一切,那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奈跟着这个女孩一起走了。 沐晓一直没有回头,他立在窗边,看着那个状似坚强的身影走出屋子,一步一步的离开驾月阁。芳儿啊芳儿,只要。。。只要你就此认命,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这是一个机会,是你的,也是我的。沐晓一字一句将话刻在心里,这是他唯一剩下的怜悯,为了芳儿,为了俢纨,也为了自己。 掏出怀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该去完成自己的承诺和使命。可是,光,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在这个世上,除了颜儿,惟有这个女孩,我不想伤害。芳儿于他就如同是颜儿在身边,同样的不解世事,同样的单纯善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该生活在如此乌黑的环境下的,如果可能,他只想带给他们一片洁白的天空,一片没有纷争的平淡。 殊不知,一道视线从刚才便紧紧锁定着屋子里的动向,冷冷的记录下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第三十四章 沐晓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当天晚上就趁着晚膳时分把亲事给魏天行提了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先不说那魏天行的反应,单是边上的俢纨,当下就震在那里,狠狠的瞪着沐晓,仿佛要啃他骨血似的。 沐晓倒是视而不见,夹了些菜到魏天行碗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四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肃杀的情绪,强烈到边上伺候的下人们都感受到了,又何况魏天行这般的人物。就见他眉头紧皱,神情不悦的喝退了俢纨和一干侍从。俢纨强忍下那股冲动,最后还是不敢忤逆的退了下去,只是眼中的恨意仍旧清晰可见。 还是无动于衷的坐着,习惯性的继续给两人的碗里夹菜,好像一切事不关己。魏天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深的看了眼边上的人,“怎么想到给那丫头提亲?”语气是淡淡的,却饱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待到吞下了口中的饭菜,沐晓才不紧不慢的回道:“芳儿也不小了,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她从小就和俢纨要好,许给他我也放心。” 滴水不漏的说辞,完美到一点破绽也没有,听在耳中也是在情在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魏天行想了想,“你既然想办那就办吧,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三号,届时众武林人士进堡,也算图个热闹。” “武林人士进堡?堡里有什么大事吗?”心下一惊,面子上还是维持着不动声色。 魏天行重新拿起碗筷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武林例行的大会罢了,你身子不好,他们的婚事我自会着人操办,你别太操心了。” 脸上还是找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沐晓不敢多问,只好应了声,两个人就这样再没提起芳儿和俢纨,也没有人揭破刚才那场紧张的氛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大家其实各怀心事,都有着不同的考量。 用过了晚膳,魏天行照例回去书房处理事务,而沐晓则是差人在亭子里摆了些瓜果水酒,自己独自酌了起来。 天凌堡已经多少年没举办武林大会了?说起来,作为武林盟主,每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只不过魏天行一贯行事古怪,作风孤僻,性格又是阴晴不定的,这些本该在情理中的事务反倒是成了稀奇事。mianhuatang.info 仔细想想距离上次的武林大会已经有好些年了,魏天行选在这个时候办必是有其深意,恐怕和朝廷脱不了干系。看来自己的动作要快些,不然可就坏了大事了。看刚才俢纨的神情,对自己的恨意该是很明显了,若是魏天行真在乎自己,只怕也容不下他了,如此一来那自己的计划终究是成功了一半。只要俢纨失去了信任,那魏天行的就如同断了一臂,整个计划在武林这环节怕是要搁下些时日,自己该做的也就完成了一半。这场皇位之争最忌讳的就是先机,只要自己帮光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那成功的机会也自然变大了。就当是自己前世欠了他的,既然当初答应了他,就算现在千万个不愿也必须将事情办好。更何况,按着光的个性,他是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的,身边暗处必是埋着眼线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只要自己一有二心,只怕。。。。。。。。 不敢多想,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觉手里的一壶酒已然见空。伸手招了侍从又拿上一壶,这用百花酿制的清酒最是温和,与他的身体无害,偏偏味道又清香淡雅带着些甜味,知道他喜欢,魏天行也就命人准备了许多,藏在冰窖中。 接过第三壶酒时人已有些微醺,他的酒量本就不好,加上平时里鲜少饮酒,更是容易醉些。如今乘着酒兴,沐晓干脆舍弃了那白玉杯,有些豪气的直接就往嘴里灌,看得边上伺候的莺儿忙抢了上去,“大公子,别啊,这样喝伤身的很。” “别管我,难得放纵下也不许吗?”知道主子醉了,莺儿有些着急。想上前去夺下酒壶又怕挣扎间伤到他。虽然白天里被沐晓罚了,可心里担心的成分还是多些,她当下就着人去请示堡主,现在也只有堡主能治的住大公子。 没一会儿功夫魏天行果然就到了,没有莺儿那样的小心翼翼,他一上来就一把夺下了酒壶,有些气急败坏的抱起那个左摇右晃的人儿朝阁楼走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阴沉,“都在外面伺候。” 把人轻轻抛进软塌,沐晓有些吃痛的“啊”了声。虽然没有大醉,可酒精作祟下的副作用还是让他有些难受,加上刚才一路被魏天行夹着回来,五脏六腑都有些翻搅似的难受。勉强凑到床沿,有些难耐的干咳着,“咳咳咳。。。咳咳。。。。。。。” 看到床上的人难受的咳嗽,魏天行不仅软了下来。自从那次变相的表白后,他越来越没法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只要是在沐晓面前,他多年来的强硬和冷酷全部都会消失不见。 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那个酒醉的人,魏天行一掌劈向边上的圆桌,那个可怜的桌子就这么应声破碎成无数块碎木阵亡去了。 最终还是带着叹息走了上去,捞起那个趴在床边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手上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背心送了进去,“知道自己不会喝还这么逞强,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静静地拍着他的背,直到怀里人儿乖乖的偎在那里发出了轻缓的呼吸声,魏天行才松了口气。 “晓,你知道吗,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帮你达成,即使。。。是别有用心的设计。。。。。。。”喃喃的细语在沐晓耳边淹没,怀里的那人眼睛一眨没眨的早就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五章 驾月阁里数不尽的温存流泄,清湖边上道不明的哀怨情愁。不同于阁楼中的点点晕黄,借着夜空半月的一丝光亮,清湖上的片片月影照出了圆石上独自凄楚的女子。 俢纨默默的隐在暗处,他不敢轻易的靠近,芳儿那副落寞的神情看得他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和芳儿成亲是他想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可如今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达成的,用他们的痛苦换来的只会是悲哀。 双拳紧握,俢纨愤愤的低下了头。从他的方向正好对上芳儿的侧脸,平日里粉润的脸蛋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出了异样的苍白,两颊上仍旧可寻泪痕斑斑,手里的一块帕子早被揪的变了形。 终是不忍见到这样的愁容惨淡,俢纨大步上前,一把将人带起搂进了怀里。芳儿此时木呐呐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凭他抱着一动不动。 俢纨只觉得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着,仿佛只有大力的将人揉进身体才能稍稍缓解这份悸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别再折磨我了,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算我求你,求你了!”低低的嘶吼饱含着情到深处难自抑的情绪,俢纨,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还是拜倒在情字面前,再也爬不起来了。 字字深情印入芳儿心底,却撩不起点滴的波澜,她的心死了,这就是她的命,“俢纨哥,别难过,芳儿不折磨自己,也不折磨你,咱么是要成亲的不是。。。。。。。” 说道成亲二字,俢纨立时跳了起来,他一把松开双臂,搭在芳儿肩上狠命的摇摆着,“认命,你真的就这么认命了吗?难道你。。。你真要和我成亲。。。。。。。”后面的字句已经说不出口,淡淡化去。 芳儿轻轻挣脱,转身背对着他,慢慢道来,此时她的心真像是通了,开了似的明净,“不是认命,而是知命。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与其大家痛苦,不如早早罢手来的干净。” “不,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芳儿会说的话!”俢纨简直不敢相信,抱着头退后了好几步。 “俢纨哥,你也别犟了。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多少也是有我的,如今公子和堡主赐婚,也是一件好事,难道。。。。。。。”悄悄撇了他一眼,“难道你已经有了其他心仪的对象,不愿意娶我了?” “不,不是的,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芳儿,就只有你一个!” 芳儿笑了,扯出她往常那样甜甜的笑,她走上前一步,垫起脚尖,在俢纨的下巴上重重刻上一吻,“一切都会过去的,俢纨哥,我们。。。我们以后就好好过吧。” 俢纨看得有些痴了,他愣愣的沉静在那还留有余温的吻里,双眼迷蒙的看着芳儿,那个对着他微笑的女子,那个,那个即将要与他牵扯一辈子的女子,多么的不真实。伸出大掌去触摸,直到那个温度袭来,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件事真的就这么定了,他的芳儿,或许真的就是他的了。 激动的重新将那温软的身子揉进怀里,俢纨难掩心中的喜悦,只要芳儿是心甘情愿的,那。。。。。。。 芳儿在投入他怀抱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一滴晶莹滑落。大公子,芳儿自从跟着您开始,就发誓了要听您的话,只要是您希望的,芳儿都会尽力去做好。爱一个人,是要牺牲的,芳儿虽然是个丫头,可这个道理还懂。只希望,只希望大公子的心里永远记着芳儿,这份情奴婢也将永远深藏在心底。 开始呼吸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和大公子不同的,少了份淡雅的花香,却是多了种阳刚的麝香。芳儿有些痴迷的抬首印上第二个吻,这个就是男人的味道,大公子喜欢的就是这样味道吧,和堡主身上带着的一样。 初涉情事,芳儿倒是表现的比俢纨稳重,她的小手开始摸索,从刚毅的脖颈到结实的胸膛。大公子也是这么抚摸的吗,每次听到楼阁中传来的喘息声,伴随着阵阵的媚吟,那种感觉,大公子经历的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拉下了早就有些被吓坏了的俢纨,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抱抱我吧,就像堡主抱着公子那样。” 如此清楚的示爱和求欢,俢纨并非不识情事之人,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胯下肿胀的感觉热热的充斥着他的头脑。看着那双微动的红唇和娇媚的神态,俢纨当下再也不顾什么,一把抱起芳儿朝着身后的假山隐去。 夜再次静下,只余下偶尔飘过的风声,还有那唰唰的叶片声。。。。。。。 第三十六章 ..om清水镇位于延河西岸,正处于江南与北方的交界点。虽然是个不足千人的小镇,倒是热闹的很,这天还没全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就已经开始吆喝上了。 茂生被客栈外的人声吵醒,再也没有睡的兴致,有些懒懒的起了身来到窗前。 拉开一片窗板,带着些凉意的晨风就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淡淡的含着油饼包子的香味。茂生吸了口气,顿觉肚中有了饥饿感。想来他连ri赶路还真没吃什么好东西,昨儿个晚上刚进了镇子就找了家过得去的客栈住下,当时只想着找张榻蒙头睡,竟是忘了吃些东西,现在jing神回来了又加上食物的香气才让他肚里的馋虫开始作祟。 简单的梳洗了番,就推开房门朝着楼下的馆子走去,沿途还不住的打量过往的行人,像是要从中寻出什么似的。 这倒也不怪他,想他堂堂兵部监军,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既不呆在前方重地,也不留守朝廷机构,跑来这江南小镇做甚。说起这个,还要怪到那个前任的镇南大将军轩辕灸风身上。 话说灸风当时只留下了那枚兵符和一堆烂摊子就拍拍屁股回了京城,徒余下茂生一人坐正军中,天天提心吊胆的直到大将军无情的到来。刚卸下了肩上的担子,本想好好的舒坦些ri子,谁知皇帝的一纸诏书又急招他回京。等到浑浑噩噩的回了京城,还没好好停歇个几ri,当即又被召入皇宫委以了重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让他轩辕灸风看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苦。皇上是怎么说的? 茂爱卿才思敏捷,忠厚仁义,实在是我朝的栋梁之材,今次若非轩辕将军力荐,朕还不知我朝居然还藏着如此良才啊! 听听,真真是苦命,就为了这一句“才思敏捷,忠厚仁义”,他就不得不当夜离开了京城急急赶来了这里要与轩辕灸风会合。 嘴里嚼着刚出笼的肉包子,一口下去肉汁和着油水溢满了口腔,浓浓的香味久久不散。算来这可是十几天来最悠闲的一顿饭了,桌上两个肉包子,两碟小菜加上一大碗的白粥,虽然简单但对一个啃了十几天冷干粮的人来说已是极好的了。 继续享受着师傅可口的包子配上热粥,茂生也没忘记留意过往的行人。皇上有交待,说是让他在清水镇等轩辕灸风,两个人一起完成一个秘密任务。皇上说的神秘,作为臣子的他也不敢多问,只好慢慢等着那位大将军的到来。 这个时辰是清水镇最忙碌的时候,街边的小贩沿着街面一路到底,有卖早点的,也有些小玩意儿的,好不热闹。 这番情景看久留沙场的茂生眼里别有一番滋味,这让他想到了早早过世的爹娘和小时的快乐时光,心中不觉一阵悲凉,眼眶有了些湿热。 轩辕灸风一进客栈便发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有些好奇他的神情,悄悄地挨了过去。顺手抄起盘子里包子,竟自吃来,心下还暗暗赞叹这肉包的美味。茂生呆呆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居然也没有发现桌边多了个人,而且那个无良的人正在快速的瓜分他的早餐。 “喂,喂,醒醒啦,我都吃完了你还在出神。”灸风举着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顺手夹了口盘子里的酱黄瓜。 茂生这才回了神,看了看面前的灸风,再低头瞅了瞅桌上的狼藉,“你是强盗啊,居然。。。居然把我的早餐全部都吃了,太过分了!”几乎是用吼的,只差没掀了桌子。 灸风捂着自己可怜的耳朵绕道他身后,一指点在他胸前的穴道上,茂生立马噤声。 拍了拍手,连带着对侧目的小二和食客们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扔下一锭碎银扛起还在挣扎着的茂生朝着楼上的客房走去,期间一个小二还好心的说了句,“这位客官住地字第一号房。 第三十七章 茂生从来没有向现在这么愤怒过,他气呼呼的坐在床榻上,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拳头握得死紧,虽然说不出话,可光是眼神里发出的锐利就可以将那个悻悻笑着的人给戳个千疮百孔。 灸风却并不在乎,他稳稳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道来,“茂大人,得罪喽。” 茂生别过头去不理他,整个人气的微微颤抖。他的神情看在灸风眼里,只觉得有趣,一时间玩心大起,竟不想解开他穴道。 “这次皇上派了你我二人出来,办得可是很紧要的事情,分毫都差不得。”说着看了看那个脸色极差的人,叹了口气。 茂生只觉胸口一记微痛,喉头一热,竟是可以出声了。看了看床边地上的那颗花生米,袖袍一挥的坐了过去,“哼,既然大将军知道事态严重,就不该捉弄下官。” 灸风笑笑,“这一路上,恐怕还得委屈茂大人喽。” “什么意思?”茂生突的警觉起来,下意识的拉开了些彼此间的距离。 那赖皮灸风倒是不在乎,跟着他的移动凑近了说道:“你我二人,看着既非武林人士,又非情侣搭档,你说这一路下去怎个法子来避嫌呢?” 茂生被他说的一阵冷颤,“别靠着那么近,怪恶心的。” 灸风是一连串爽快的朗笑,“呵呵呵,你。。。你还是这么有趣,说说而已,居然还当真。。。。。。。” 茂生此时别说多尴尬了,“轩辕将军,若是你还在意皇上的圣旨,我等就该早些出发,而非在此地浪费时间。” 想是笑够了,灸风慢慢缓过气来,“是是是,茂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走。” 说完一马当先居然就走出了房间,茂生实在是没法适应这个人说风便是雨的性子,急急拿了床头的包袱在后面追到,“喂,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前头走着的人也不理会,只听得两个字随着空气飘了过来。 “秘~密~” 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茂生仍然不知道目的地为何。中途他也试着问过灸风,可那个痞子似的人却总是变着法儿的转开话题,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渐渐的,他也就不在乎了,反正总是有到的那一天,自己又何必浪费时间和那家伙周旋。 只不过两个人性情各异,这些日子免不了的要上演口头上的全武打,谁也不让着谁。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茂生也开始明白他们是在朝着南边儿走。直到又过了七天,灸风的步子才算慢了下来,他们最终停在了一个叫“望山镇”的地方。 望山镇看着还不小,随便估算下也该有一两千家住户。灸风他们刚进镇也不急着找客栈,而是到处打听消息。茂生在边上静静听着,问的都是一个叫“张皖仪”的女人。 他一时有些纳闷,不晓得这宫里朝廷的事情与这么个失踪了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所幸他的性子够沉着,也就耐着等。 他们进镇的时候已是午时,再等灸风随处问问,一眨眼功夫天就黑了。看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灸风也只好拉着茂生投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一左一右的住着。 两个人毕竟都是投身过军旅的人,没多久就大点了一切聚在了灸风房里。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皇上这次派的究竟是什么任务?” 灸风喝了口茶,“找人。” “找人?那个叫张皖仪的女人?”这倒是不难猜。 灸风点点头,“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或许关系着一场很大的阴谋,只有找到了她的本家,谜团才能被解开。” 阴谋?谜团?这些词听在茂生的耳朵里是越来越糊涂,他一个长期不在朝野的外省官自然是无法对朝廷里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解清楚。 灸风也明白这点,既然当初在皇上面前力荐了他,那有些事也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他仔细顿了片刻,等到确定周围安全之后,就将贤王和皇室间的那段过往说了遍。 茂生傻傻的听着,那段历史算的上是皇室和朝野间不可言传的禁忌,如今分毫不差的裸露在他这么个小人物面前,茂生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件事。。。果真。。。关系重大。” 灸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表情,拍了他的额头一下,“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我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快些下去吃些东西,顺便再打探下消息。” 这次他没有扔下茂生一人,而是很好心的推着那具有些僵硬的身体下了楼。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两人走到楼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就静坐一旁细细听起四周围的人声鼎沸。mianhuatang.info此时正是客栈酒楼最忙碌的时候,那些做活的,出工的都回了来,几人一桌的围成堆,点上几壶小酒,加三四碟吃食就开始了他们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分。 这期间自然是免不了的说些东家,西家的闲事,而茂生灸风等的也就是这等子的闲事。 只听到左边那桌一个着短衫的汉子说道:“哎,听说了吗,城西的白家明儿个就要开擂台比武招亲了。” “什么?比武招亲?这倒奇了,那掌家的白老爷一辈子就只得了个少爷,哪里来的小姐招亲哇?” “是啊。。。。。。。”说道这个,他那桌的纷纷起疑。 就见那个说话的汉子神秘的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儿,哥儿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几天我在白家给他们做活,也是偷偷从丫头嘴里听来的。” 他顿了顿,“说是那位白少爷其实喜欢的是男人,好像是在外游历的时候和个人相好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别人就这么不要他了,回来后整个人痴痴呆呆的,白老爷没法子只好想着办法给他找个媳妇,说是冲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说的小心,声音也够低,可还是逃不过灸风的耳朵。他给茂生递了个眼色,就皮皮的凑了过去。 那些人这时都围着听秘密呢,那里预料的到有个人突然插了进来,全都被吓了个不轻,“喂,这位哥,您这是干什么呢?” 灸风不以为然,干脆一屁股坐了进去,“哥儿几个在说什么好听的呢,在下也就好奇,随便进来看看,想请大家喝个小酒,交个朋友。” 在座的一听有酒喝,个个都客气了不少,乡里人没那么多估计,几杯黄汤下肚,还不什么都说了。 茂生在一边不得不佩服灸风套话的能力,若是换了自己,对付那些个朝臣倒是可以,但要自己舌战这几个乡人却着实没办法。 没多久功夫,等灸风回来的时候,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离十了。 茂生好奇的很,见他回来马上凑了上去,“怎么样?” 灸风一改之前的嬉笑,神情略微严肃了些,“上去再说。”说着就对小二落下“记账”二字,率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了房,灸风一个翻身躺到了床上,眼神直视着上头的帐子一言不发。茂生关了门,走到他边上,“怎么了,问出了些什么?” “张皖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 茂生点点头,这段他已经从灸风那里听过了。 “皇上此次命我等出来,为的就是找到张皖仪的画像。” “而这‘望山镇’便是张皖仪的故乡。” 茂生又是一阵点头,“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我们问了一个下午了,那些人都说从未听说过什么张府,也没有张皖仪这么个人。”他们原道是问话的人都年轻,或许不知晓当年的事情,可换了几个老人家,他们都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未离开过的,他们给的答案也是一致,这望山镇根本没有什么张府,更没出过什么秀女。要真说起来,唯一算得上是乡绅的也只有城西的白家。那白家世代经营绸缎,算来也是一方富豪。 “我们明日就去探探白家。”说着,灸风又恢复了以往的倜傥,倒是落得茂生被他弄得有些唐突。 回到自己的房间,茂生突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躺到了床上。出来那么多天了,自己却好像一事无成。说是来帮灸风的忙,可自从二人回合,什么都是灸风在弄,他真不明白为何还需要带着他。 不知是不是已经适应了军里的生活,突然间的闲暇反倒是让他浑身不自在,帮不上忙的无奈也让他更为疲累。 熄灭了烛火,茂生打定了主意,明天自己一定要和灸风说清楚,既然是二人一起,那便什么事都要一起才对。 第二天一早,天刚露出了白肚皮,茂生就醒了。原以为自己起的早,谁知走到灸风处,客房里早就没了他踪影,只余下桌上的一张字条“留守客栈。” 这真叫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昨晚还在计较,没想到今儿个他干脆就一个人行动了,茂生想着,冷哼了声就拿着纸条走出了客栈,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nnsp; 第三十九章 ..om灸风趁着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几个翻纵,没一会儿功夫就站在了白府的门前。 习惯xing的施展轻功跃上屋檐,定定的俯视着面前的庭院。突然一股熟悉感猛的涌了上来,这样的情景,似乎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经历过。脑海中不由得翻出一张清秀的容颜,那人脸上的落寞与孤寂总是时不时触动着自己的心。 颜儿,你究竟在哪里。。。。。。。 就在灸风出神之际,底下突然传出一阵箫声,幽幽的婉转流泄,时而清亮,时而沉稳,淡淡的愁思蕴藏其中似是怎么也化不开。 灸风不禁被这天外飞来的乐声所吸引,压低了身子,几个翻转就落了地。盾着声音的源头朝里院行进,直到来到一个种满桃树的院子,那乐声竟越发的嘹亮起来。 沿着铺满落花残瓣的石板路,眼前的景致慢慢变得清晰,灸风沉静在那醉人的箫声中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裸的走向那个吹箫之人。 朱红sè的廊亭上,一抹白sè的身影静坐其间,纤细的身子配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露出那握着萧身的细白手指。 灸风有了一霎那的错觉,脚步更近了些。那身影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微微一顿,萧声即止。 随着一个转身,一张jing雕细琢的脸孔呈现在他面前,皓月般的眼眸闪闪发光,眼角处缀着几点水气,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饱满的朱唇。相貌虽然jing致,可表情却是冷冷的有些僵硬。 灸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轻抚着那一头秀发,低低唤来:“我的颜儿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茂生憋着一肚子的埋怨,气呼呼一路朝着白府走来。他冷冽的样子看得路上的行人不断侧目,只是茂生并不在乎,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收拾那个不懂得集体行动的笨蛋。 白府在这“望山镇”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府邸自然是最出挑的,没多久功夫茂生就来到了那座稍显夸张的门户前。 看着门口那两座石麒麟,茂生总觉得有些别扭,可却一时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呆了半天,才叹口气转到街口的酒楼,挑了张视角正对白府大门的桌子,再叫上两壶酒,开始守株待兔起来。 谁知两个时辰过去了,那白府的大门也没见有任何动静,就在茂生决定放弃的时候,却见门里出来两个小厮,急急的朝着城中方向跑去。茂生正疑惑着,那出去的小厮居然带着一群官府的捕快冲了进去。这下,茂生心里的jing报开始啦响,干脆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守着。 果然,没多久功夫,就看到灸风被上了镣铐,由几个捕快压着走出了白府。茂生看着被人带出来的灸风,讶异于他脸上呆滞的神情,那仿若无物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担心。不知道灸风进了白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悄悄跟在捕快后面进了府衙。 “望山镇”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平ri里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难得出动了这么多捕快,又事关白府,乡里乡亲的都觉得有趣,干脆看热闹似的把衙门大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茂生隐在人群里,静观其变,他一直注意着灸风的表情,可那个平ri里嬉皮笑脸的人此刻居然还是一副木纳的样子,这不得不让茂生对那白府产生更大的怀疑。 县官大老爷高坐堂上,有些肥硕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底下站着的是白府的下人,其中两个茂生见过,另外那个穿着绸缎的应该是管家。 只见惊堂木一震,那位大老爷开始审案了。过程中说的不外乎是灸风私闯名宅意图不轨之类的,茂生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说法倒是没什么破绽,只是就灸风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即使潜入皇宫也可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几个家丁给逮到,怪哉,真是怪哉! 第四十章 就在思索的片刻,那县官已经做出了判决。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只听他手中惊堂木一响,灸风的私闯民宅,意图不轨的罪名就这么被定下来了。茂生心中正着急,刚想跳出来表明身份,谁知边上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县官大人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来处望去,就见一个白sè身影顺着大家让出来的道自外面走了进来。县官看到来人,突然变得出奇的恭敬,只差没将身下的位子供上。茂生也好奇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谁知刚一回头,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身着白衣,飘飘而至的不是沐晓,又是何人? 机械xing的将目光移向一边仍被扣押的灸风,再回来时,那疑似沐晓的人物已来到堂前。 “县官大人。”那人冷冷道。 “呵呵呵,原来是白家大少爷,失礼了,失礼了,望勿怪罪啊。”县官悻悻坐下,讨好的说着。 瞥了一眼,还是淡淡的语气,“此事虽出于我白家,可本着我朝的律法,这犯人是定要先送到这里的。我白家一向奉公守法,这个道理自然是懂得。只不过。。。对这个人,在下很是好奇,可否容我将人带回府中,若是可以问出些什么,也好有助于大人您破案。几ri后自当交还给大人,不知大人一下如何?”一板一眼的说辞,听的茂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上位的县官大人自然是点头哈腰,这一点倒是让茂生非常好奇,他乘着空档问了一边看热闹的镇民,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白家的大少爷,那个据说要“比武招亲”的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真的好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神情有些异样外,那身段,那动作,就连气质都是如此的相似,只除了那抹子神韵。沐颜自小被养在沐府内院,鲜少接触外面的世界,身上自然是有股子单纯的娇气,可这位白家少爷却是冷漠的倨傲,虽仍称得上卓然,可眼神却有些黯淡,与沐颜的灵动相去甚远。 强迫自己拉开视线,茂生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只听那知县老爷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白少爷的要求。有些惊讶于白家在‘望山镇’的势力,茂生开始暗暗思量下一步的计划。 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秘密任务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加上从灸风那里听来的那段,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有yin谋隐藏其中。 握了握拳头,茂生闪身退后了些,将身体更加隐没在人群里伺机行事。 白家少爷一大达到目的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后面跟着的是几个家丁和由衙差押解的灸风。 茂生等他上了轿子,这才悄悄跟在后头。说也奇,原本以为这白家少爷会压着人回府,谁晓得居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城东行去。 心下暗暗捏了把冷汗,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可想到灸风不太对劲的样子,还是放心不下。 终于,半个时辰后,白家一行人终于在城东的“城隍庙”停了下来。就见那白大少爷下了轿子,从下人那里带过灸风就直直进了庙堂。 时下已近黄昏,城隍庙中香客渐少,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只余下些卖香,看签的老人。 茂生又跟了一会,发现白少爷竟然将灸风带到了庙堂后的一片园林中。心下一惊,难不成他要杀人灭口。再也顾不上什么,乘着四下无人,茂生一个箭步跨上,反手将灸风拉到背后,“你究竟是谁,把他带到这里做什么?” 那白少爷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茂生的举动早就在其意料之中。只见他嘴角微微一扬,茂生便觉脖颈一阵刺痛,反shèxing摸着痛处回头,居然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脑中的疑问还来不及脱口而出,身子便支持不住的倒了下来,迷蒙中眼前的两个身影变得越发的清晰。 卷 三 云涌 跟着陌言踏入紫竹斋,沐晓四下打量着这久违了的宅子,他似乎已有好些年不曾来过这里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陌言不同于一般的公子,他高傲,孤僻,平日里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若不是今日之事,自己恐怕还真没机会走进来。 看着这朴素的宅子,沐晓心下有些诧异。堡里每月贴给每位公子的银两可不少,自他当家开始更是出手大方,只要不过分几乎是有求必应,也应此他和堡中大家的关系都算融洽。可看这紫竹斋,明显就是多年失修,有好些地方已然呈现残破之相。 陌言一路和沐晓走在一起,自是将他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还没等沐晓开口,陌言状似无意的随口道:“我性子孤僻,这院子本也没有什么人来,我也就不甚在意那些身外事物了,只怕是怠慢了大公子。” 沐晓听了也明白他的意思,即时停止了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陌言你多虑了。” 刚入了内堂,沐晓便差了芳儿和君儿给陌言上药。没一会儿功夫,那脸上的伤似乎更红肿了些,看得人有些触目惊心。 趁着陌言在上药,沐晓悄悄将目光移上陌言那半边没有受伤的脸颊。他还是那个样子,和十年前看到的时候一样,只是多了份属于男人的沉稳。天生孤傲的个性让他偏白的脸显得更加出色,清秀中带着点倔强。 下意识的手摸上自己的脸蛋,和自己苍白无力的样子相比,陌言实在是好太多了,真不知道魏天行当初是看上了他哪点。 犹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沐晓没有发现已经上完药的陌言正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还是在一边收拾的芳儿先注意,她状似无心的轻咳了声。沐晓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回神清了清嗓子,“这上了药应是无碍的。” “恩,劳大公子费心了。” 陌言的一派淡然自若反倒是让沐晓不知如何接话,想了下还是把话题转到了慕容霓裳身上,“陌言怎的与那女子纠缠上的?” 俊秀的眉在听到这话的同时微微上扬,沐晓见了只道是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话锋又一转,“今次她是过分了,此等女子陌言可不必与之计较。” 可谁知次话一出,陌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得沐晓有些不知所谓。 “陌言绝非心胸狭窄之人,再者这位姑娘在陌言看来也颇为可怜,自是不会计较太多。更何况,大公子不是已经帮陌言教训过了吗?” “。。。。。。。” 一番话说得沐晓有些难堪,不明白陌言突来的讥讽从何而来,可那句“颇为可怜”却是当真触动了沐晓的心。 这陌言看似冷淡,实则却是热心之人。那女子也颇为可怜,是啊,被送来的人有哪个不可怜的。慕容霓裳虽然刁蛮任性,可是来了这天凌堡,不但断了那原本逍遥快乐的日子,也从此失去了自由。若是幸运,说不定还能得着几天福祉,在堡里安养天年,如若不幸,恐怕免不了被外送的命运。 想是这么些年,看得多了,也是麻木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其实就连自己不也是个可怜人?十年了,一朝离家不得归,即使有再多的思念也只能化成纸纸书信由着侍卫们送来递去的。可尽管如此自己仍是幸运的,至少魏天行给了他权利,那其他人呢,在失去了魏天行的宠爱之后,他们还剩下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卑鄙,也不怪陌言嘲讽他。想到这里,胸口突的一丝抽痛,沐晓忍不住咳出了声。 “大公子。。。”芳儿见了忙上前帮着拍背顺气。 沐晓待胸口闷气散了些,才摆摆手。再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沐晓站起来道:“天也不早了,我该回了。若是需要点什么尽管让君儿去我那里支。” 陌言点了点头,盯着沐晓的双眼透着些许担忧。 沐晓定了定神,离去前回了陌言一个虚弱的微笑,“不碍的。” 说完就着芳儿的搀扶慢慢走出这紫竹斋,却不晓得后方留下那人眼里闪烁着的一抹复杂。 嘴上说着不碍,可回到驾月阁还是闹腾了好一会儿。芳儿急急的想去找大夫被沐晓拦了下来。这大夫若是一找,只怕又要搞得人心惶惶,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胸口已经不痛了,呼吸也算顺畅,就是额头烫烫的温度让他有些晕眩。着芳儿煎了副退烧药服下,沐晓早早的便垂暮入睡了。 魏天行来到驾月阁的时候,就见阁中半数以上的灯都熄了。他眉头微皱,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芳儿刚伺候沐晓睡下便见着魏天行进了阁楼,她忙迎上去跪地行礼,“堡主。” “大公子呢?” 芳儿低低回到,“公子今儿个身子有些不爽,刚睡下。” 魏天行听了,眉心又多了些褶皱。他抖了抖身上藏青色的暗花袍子,朝四周挥了挥手,边上的众人马上识趣的退了下去。芳儿本想说什么,却被魏天行身边的贴身侍卫俢纨一把拉了开去,直直拖出了大厅。 “喂,你拉我做什么,快放来啦。。。。。。”一出阁楼,芳儿便开始挣扎,企图脱离那人的魔掌。 俢纨还是紧抓着她,直到确定离开了阁楼范围,他才松了手,“你这笨丫头不要命啦,竟然想在这个时候给堡主进言。” “我。。。我怎么了,我只是。。。只是担心公子。。。。。。。”芳儿知道自己理亏,话也越说越轻,到了后面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咕哝。 俢纨叹了口气,“你放心,堡主有分寸的。”说完有些无奈的用指尖戳了戳芳儿的额头,“你这丫头给我省点心吧,别去掺和主子们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芳儿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毕竟在这个堡里除了公子就是有俢纨对她最好。 魏天行放轻了身下的步子,慢慢走近了那被层层纱帐围绕的雕花大床。里面的人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时而逸出些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沐晓其实并未睡熟,魏天行刚进入阁楼他就知道了,只不过额头的晕眩让他懒得起身。感觉到有人走近,那抹熟悉的气味跟着飘了过来。沐晓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却仍是一动不动。 “晓,我知道你没睡。”随着声音的渐进,沐晓跌入了某人的怀抱。 滚烫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具冰冷的胸膛上,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惹得沐晓又缩进了些。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高温,魏天行有些不悦的开口道:“这么烫,怎么不找唐弥来。” 沐晓这才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的双眸对上面前人的,主动的勾起了双臂围上了魏天行的脖颈。 魏天行那冷峻的脸上因着这份主动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不舒服就该找大夫,你的身子可是我的,”话说着一记霸道的吻印上了沐晓泛着紫红的唇。 “天行。。。。。。” 魏天行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嘴上的动作继续着,大手也不安分的长驱直入伸进了沐晓宽大的睡袍。沐晓早已习惯了他的强势,乖乖的跟着感觉把自己甜美的身子送了上去。 烧烫的身体与主动轻易就挑起了魏天行的**,他的火热在急速膨胀着,而沐晓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褪了下来。感觉到失去衣服蔽体的寒冷,雪白的长腿稍稍曲了曲,却不经意的碰到了那急不可待的**。魏天行终是一声低吼,再也控制不住的把自己埋进了早已迎候的禁地。 “啊。。。。。。。。。。”一记煌人心魂的娇喘忍不住的溢了出来。 “乖,”不给身下人任何机会,魏天行的霸道再次的付了上去,淹没了那来不及吐出的呻吟。· 第四十一章 马蹄有规律的踏出阵阵“得得”声,摇摇晃晃的拖着一辆半旧的车子,那纸做的车窗上还有明显的残破,呼呼的风随着车子的行进涌入车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车子里躺着个男人,长长的黑发杂乱的散着,盖住了后边的容貌,身上的白色衣衫也略微沾染了些尘土,那人似乎睡着,偶尔反射性的打个冷颤,倒也安份。 车外也坐着个男人,约莫四十上下,颓废的神情不难看出有些疲倦,脸上唯一精神的就只有那双眼睛。 看马车的方向应该是朝着北边的燕关驶去的。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官道上,马车的动作显得格外突出。 车外的男人偶尔停下片刻,掀开帘子瞧瞧里面的人,确定那人还睡着才又安心的继续驾车。 就这样,马车由远及近,又由近向着远方行进,慢慢的在这荒芜的官道上也只剩下一点渐行渐远的黑点。 ---------------------------------------------------------------------------------------------------------------------- 沐晓静静的坐在琴案前,手指有一拨没一拨的弹着,眼神看似专注在琴上,心却是没法平静。mianhuatang.info 自从半月前当着魏天行的面给芳儿提了亲,他就一直是这样,总也打不起精神。看着芳儿异常的冷静,还有修纨出乎意料的喜色,他的心不禁愈发的沉重起来。 天凌堡中处处洋溢着喜气,从堡主亲自下令操办婚事开始,大伙儿都忙起来了,毕竟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堡里的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就连原本恨他入骨的修纨,也不知从何时起,对他的恨意似乎一夕间就消失无踪,还是回到了过去那个恭恭敬敬的侍卫样子。沐晓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大公子,该用午膳了。”芳儿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沐晓并没应她,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就见他稍稍眯眼,指尖原本不成韵调的音律瞬时划出一曲洪流,那突然而至的曲调倒是让芳儿吓了一跳。 不止是芳儿,就连随侍一旁的仆役们也都被这突来的音律震醒。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大公子平日里虽然和气,可是主子毕竟是主子,若是伺候的稍有不慎,也难免惹祸上身。 在场的恐怕也只有芳儿心里明白,她低着头,洁白的齿贝有些残忍的啃着红唇,可只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就见她悄悄平退了一干仆役,接着自己也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仍旧发泄着情绪的沐晓。 沐晓不停的撩拨着指尖的铁弦,浑然未觉房里的人早已退出,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圆桌边那不请自来的客人。 直等到一曲终了,案前的人才呼出一口气,刚欲起身,后边就传来了一阵掌声。沐晓心下一惊,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稍稍收拾了心情便若无其事的回过身去。 “是你?”说不吃惊是骗人的,那圆桌边坐的不是陌言又是谁? “怎么,看到我出现很惊讶?”陌言的脸上虽然堆着笑,可那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还是让沐晓觉了出来。 就见沐晓袖袍微微一挥,慢慢踱到桌边坐下,“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陌言笑笑没有接话,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喝了起来。 沐晓有些了然的摸出了怀里的半块玉佩,随手把玩着,“自这东西到了我手上,我就知道没几天安生日子了,时间越来越近……” “若非你这几日的失常,我也不会提早出现。”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甘甜,“主公对你这些日子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我不会再随意流泻情绪了。” 陌言听了稍稍抬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丫头的婚事并不在计划中。” 沐晓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这件事我自然会处理好,并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 “哦,你确定?” 沐晓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身份!” “呵呵呵,”陌言突然发出一串轻笑,“是啊,我差点忘记了您的身份,那大公子陌言先行告退了,您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屋外。 看着那人离开了屋子,沐晓强撑的面容霎时垮下,胸口的闷热让他忍不住的咳出了声。 没有想到陌言居然就是那接应之人,光啊,你的城府之深沐晓实在是自愧不如,十多年的部署,真的想看看如此步步为营的安排,最终的结果究竟为何。。。 第四十二章 魏天行走进驾月阁的时候,沐晓已然入睡,只余下守在一边的芳儿和几个侍卫。随着武林大会举行的日子逼近,天凌堡内的守备也越加森严。虽然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儿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走动,可为了他的安全,魏天行仍然派人扎扎实实的将屋内外圈了一遍。 芳儿刚想熄掉几盏蜡烛,一回头就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堡主。就见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稍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魏天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似乎又想了想才走到了床边合着衣躺了下来。 大手似有似无的轻抚着洒在绣枕上的青丝,那原本亮丽的秀发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变得黯淡不少。忍不住掬起一把放在唇边,喂着低低的呢喃,仿佛就这样陶醉了。 突然,身下的人儿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开始不安分起来。额上开始冒出丝丝薄汗,人也有些惊慌失措的左右摇摆起来,口中还不停的低吟着,似乎是被噩梦缠身。 魏天行见了,眉头微皱,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好随手点了他胸前两穴,怀里的人儿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陷入了昏睡。 直觉性的,魏天行似乎是有些了然,眼中有着难掩的苦涩。 “晓,我该拿你怎么办?如果我们大家都可以放下的话,该是很幸福的吧。。。。。。。” 看着沐晓苍白的脸,知道怀里的人此时已没有了知觉,魏天行淡淡的开口道:“或许是生不逢时吧,这繁复的世间就是容不下如此清丽的你。你本该是那最干净的,可世事无常啊!” 叹了口气,魏天行将人小心地平放回床上,起身离开了屋子。 勿容置疑的,屋外守着的只有芳儿和修纨,其他人都被识相的调了下去。两人看到魏天行一脸的严肃,有些不解的悄悄对看了眼,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询问。直到魏天行在院子里站定,修纨才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堡主。” 魏天行将视线转了过来,“再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也是你们的大喜之日,一切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修纨一个抱拳,“回禀堡主,相关事宜都已交予各院处理,而前来的武林人士也会被安排在山下的驿站中休息,等到大会之日才会被允许进入堡内。” “恩,”轻应了声,魏天行转而向着芳儿道,“这些天你主子都见过些什么人?” 芳儿一愣,稍稍想了想,“主子这些天日日都在屋中练琴,除了驾月阁中的仆人,并未见过其他外人。” 魏天行听后没再问什么,只是扔下句“好好照顾他”便大步离开了。芳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在其身后微微一福便有些担心的走进屋内。 修纨紧紧跟在他身后,虽然和芳儿一样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堡主的脸色似乎是有事。一路上他不敢吭一声,只在心里细细的盘算着。 魏天行走在前面,他平退了一干侍卫,只留下修纨一人。 “修纨,你恨我吗?” 此话一出,修纨顿时一惊,有些惶恐的回到:“属下不敢,还请堡主明鉴。” “呵呵呵。。。。。。。你是不敢还是不说?”魏天行的音调似乎轻快了不少,有些捉弄的意味。 修纨不敢抬头,突的单膝下跪,“堡主,属下自从跟了堡主,一心只想着效忠堡主,从未有过二心。如若不是堡主,属下此时不定在哪里挨饿受冻,说不定就连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这话说的真切,魏天行听了叹了口气,“起来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的心思我自然了解。” 修纨这才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问到:“堡主是在担心武林大会吗?” 魏天行不答,独自率先走进了边上的凉亭。这样一来修纨倒是真的琢磨不透了。 “修纨啊,你跟了我有十多年了吧?” “回堡主,整整十二年了。” 魏天行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都这么久了,我倒是从来没去算过日子。” 修纨立在一边,心下也是感触一片。 “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的心事你必能猜出几分。” 修纨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堡主,为了您,为了天凌堡,属下万死不辞。” 魏天行看着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壮士最忠诚的誓言,“修纨,我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顿了顿,他继续到,“我并不需要你为我死,我只要你记住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驾月阁中的那个人,这是你唯一效忠的方式,记住了吗?” 修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只一会儿便在深深的了悟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此刻的他是在拿自己的命起誓,他要保护的是比天凌堡更重要的东西,是比堡主更重要的人。因为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万里河山,通天权势在那个傲倪一切的堡主眼中都远不及那驾月阁中的人儿。 又看了修纨一眼,魏天行收起了难得展露的柔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就见他拍了拍修纨的肩膀,“早点歇着吧,过些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第四十三章 ..om茂生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待他完全转醒,人已经躺在了这里。环顾了下四周,眼目所触及的地方一片漆黑,只模糊的看到前方的一小点光亮。 一时无法适应如此黑的环境,加之**的药效似乎还有余存,晕眩的感觉迫使茂生不得不闭起眼睛休息。 待意识稍作调整,脑中便开始环绕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只依稀记得昏倒前跟踪白家少爷到了一座寺庙里,那最后留在他脑中的印象是。。。。。。。 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灸风,是轩辕灸风,还有他边上的那个白衣人,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该是那失踪已久的沐颜。 还记得当时突然而来的不敢置信,当那熟悉的气息靠近的时候他便猜到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不但控制了沐颜,居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了那个昔ri持平疆场的轩辕灸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知不觉间与灸风当ri在栈中的那段对话浮出脑际,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和那段皇位之争的过往,一种不安的恐惧感顿时弥漫全身。他必须找到灸风离开这里! 心下打定了主意,茂生动了动麻痹了的四肢关节,等确定了周围并无任何阻扰的时候,才小心的开始摸索。 一番折腾下来,茂生总算是确定了自己该是被关在了一个山洞里,难怪四周漆黑一片,而那唯一的亮点恐怕是他仅存的生机。扶着周边的石壁慢慢朝着那亮点移动,同时不忘仔细倾听四周的动静。 等到走的近了才看清,那亮点原来是个通风的出气口,也难怪了自己被关的时候到没觉得呼吸困难,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监禁的地方。 虽然这通风口的大小勉强够自己出去,可是风口高出了自己将近两个头,而周围的石壁又没有任何看供攀爬的支点,叫他这么个从未习武的文弱书生如何爬出去。 微微叹了口气,茂生有些沮丧的沿着石壁坐回了地上。不知道那些人抓他用意为何,若只是想封住他的嘴,给他一刀子岂不更痛快干净,却要关他在这里,实在是想不透。 哎,不知道现如今轩辕灸风怎么样了。那些人抓了他恐怕是在计划着什么大yin谋吧,真希望赶快想到办法出去,至少找个机会把话带到皇上耳边。这番动静十有**是冲着皇上去的,难道真向灸风说的,邪王龙天耀这次真的忍不住了要向朝廷难? 想那龙天耀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在朝在野的风平都很好,世人都说邪王心底纯良,忠心耿耿,若非灸风那ri的告知,他绝难将这么个温文尔雅的王爷同谋反的叛贼想到一块儿去。 心里想着,人却突然觉得出奇的困,没一会儿茂生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只见从那通风口处伸进了一根细细的管子,头上还冒着淡淡的几缕红sè的烟雾。 ---------------------------------------------------------------------------------------------------------------------- 十月初九,武林大会,天凌堡中一片喜气洋洋,只除了驾月阁中布了些淡淡的愁。 沐晓坐在上座,面前跪着芳儿。今天是她的出格之ri,芳儿从小无父无母,在这天凌堡中沐晓就如同她唯一的亲人,而这驾月阁自然就成了她的娘家。按照规矩,芳儿是要给沐晓敬茶的,一是表示尊重,二来也代表着喝过茶便是ziyou人,从此就不再属于驾月阁了。 芳儿身着火红的凤冠霞帔,眼中含着泪水,手里托着一个青瓷的茶杯,看得出她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大公子,这杯茶。。。芳儿。。。敬您的。”端着茶水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沐晓颜sè一黯,接过茶杯一口将里面的茶水咽下。将杯子递给了边上伺候的下人,沐晓道:“你伺候了我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今ri你出阁,我没什么好送你,只这两块半截的碎玉送给你和修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芳儿慢慢接过,脸上早已湿了大片。边上的嬷嬷不停的拿着娟帕小心的帮她擦着,就怕花了这画了许久的新娘妆。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四十四章 沐晓下意识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缓缓起身,“嬷嬷,吉时该到了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是,是,大公子说的是啊。芳儿姑娘哇,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误了好时辰。”话说着也顾不得补那又白又厚的水粉,半推半就的将人给扶了起来就往外送。 芳儿站起身,在踏出门栏的那刻,决然的眼神仿佛是死了心。最后一次,芳儿朝着沐晓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福礼,便盖起红盖头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阁楼外瞬时响起了喜气样样的乐声,修纨一身火红色的新郎装,在众侍卫的簇拥下立在院中。道贺声一霎那从四面八方聚集,人人都在为了这天凌堡难逢的喜事庆贺着,只除了两位当事人。修紈的双眼自始至终注视着二楼的那扇大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而芳儿藏在红盖头下的娇艳早已被斑斑泪痕所覆盖。 沐晓平退了一干下人,独自留在屋子里。听着渐渐远去的乐声,心中的愧疚越见明朗。他终是将那二人凑到了一起,芳儿会死心吧,毕竟修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应是最好的了,只是。。。。。。这场婚礼会如期的完成吧,但愿。。。。。。 身后的门缓缓被推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你来了。。。。。。” 来人并没出声,只见藏青色的袖袍一挥,沐晓便稳稳落入那人怀中,“今日是你驾月阁办喜事,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沐晓仰首一笑,淡淡到,“今日也是你的人娶妻,你又为何满怀心事?” 袖袍下的手臂紧了紧,“你我心知肚明,这场婚礼或许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沐晓叹了口气,微微挣脱了怀抱,来到半开的窗边。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内堂,就快要到大厅了。从驾月阁一路到大厅,满地的炮竹灰红红艳艳的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加上弥漫着的烟雾,让这一切看来好像幻境。 “天行,堡里是不是出事了?” 魏天行没有回答,只是跟着来到了窗边,一手抚上那苍白的面颊,“你知道的,不是吗?” 沐晓心下一颤,“时辰不早了,他们快到大厅了,你这个堡主也该去主持了。”说着欲转身离开。 “等等。” 魏天行上前一把拉过沐晓,手指有些强势的将他的下巴抬起与他对视,“晓,记住你曾经许下的誓言。你生,在天凌堡;死,也必须在这里。” 没有给予一丝余地,几近威胁的赌咒,却让怀里的人儿展开了笑颜。沐晓坚定的看着他,“好,我答应你,今后即使是死也要让那朵朵古芸花相陪。” 魏天行的神色因为这句话慢慢柔和,刚毅的唇贴上了那抹苍白,接下来许许多多的牵绊也都化成了绵绵情意寄托在那个深吻里。 一颗晶莹不着痕迹的自眼角滑落,沐晓的舌头紧紧纠缠着,仿佛是永无止尽般,原本苦涩的意味似乎也被辗转酿成了甜蜜。 良久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分开,魏天行在沐晓额头印下一吻,“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点了点头,沐晓应了声,二人便跨出了大门。 大厅那边早就闹哄哄的热腾了起来,着两位新人的到场,周围的气氛似乎更加高涨了。 修紈依然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此刻的他无心于婚事,一双眼缓缓扫过整个大厅。由于堡主特意的安排,他的婚事与原本欲举行的武林大会放在了一起。到场的除了堡里众房的公子和头领,免不了了还有那些在武林中声名远播的大人物们。 少林,武当,崆峒,峨眉。。。还有那些江湖上亦正亦邪的帮派全都到齐了。那些人一个个脸上堆着笑,可手里的劲道一直握着,只等着蓄势待发。 有些讥讽的“呲”了声,修紈虽然不明白堡主此次安排的缘由,可由堡里堡外传出的消息来看,今日的婚宴恐不会太平。看了眼身后被自己牵着的新娘,修紈不着痕迹的拉过红线握住了她的手。 芳儿感到手上突来的温度,愣了愣,刚想抬起头,便觉出手心传来的信息。她静静的一声不敢出,全神贯注的闭起眼睛,感受掌心中传来的文字,“一。切。小。心。” 似乎有些明了,她紧紧回握了下,继续若无其事的跟着进了婚宴举行的大厅。 此时大厅中响起了司仪尖锐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堂拜天地喽!” 第四十五章 乐声随着这声吆喝再次响起,哄哄闹闹的拱着二人来到堂前。大厅早就被精心布置过,大红色的喜字随处可见。大厅正中的供桌上,红里表金的“囍”高高挂着,两边臂膀粗的喜烛上缠绕着两对金色的龙凤。一切都准备就绪,唯独供桌左右的太师椅依然空着,那里原本该是魏天行和沐晓的位置。 此刻吉时已到,该是让二位新人拜天地的,可主位上的人却还没出现,当下周围开始有了些议论。修紈见状刚想喝止,却听得一声长啸,两道人影翩然而至。一青一白的搭配煞是醒目,不是魏天行沐晓又是谁。 魏天行不理会边上的一干人等,当先走到供桌边坐下,沐晓只是轻轻扫了众人一眼,便也跟着坐了。 武林中人对这从不现身露面的武林盟主似乎颇感好奇,一道道视线齐集而下,现场顿时又出现了令一种气氛。 幸得那司仪机灵,一看人到齐了也不必等眼色便又高声吆喝了起来,“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拜天地喽!” 被他这么一喊,这喜气又跑了回来,大家伙儿的又开始高高兴兴的哄起来,这边上的喜婆也笑眯眯的掺着芳儿开始了跪拜的礼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沐晓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下一下的叩着头,修紈脸上的冷漠和芳儿盖头底下的泪水,他都看的到。有些无奈的撇开视线,不忍再看向有如木偶的两人。 另外一边,魏天行自始至终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这场仪式无论二人愿不愿意都必须要举行。稍稍抬首望向那些来观礼的人物,武林上的巨头们都在这里了,他们一双双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注视着这场婚礼,也同样注视着他,注视着天凌堡。 只一盏茶的功夫,“礼闭,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修紈似乎有些犹豫,拉着芳儿的手却是不动,单靠着边上的人半推半挤的往内堂送。 沐晓看了眼魏天行,他和自己一样神色越来越严肃。是心里有些担忧吧,虽然知道一切无可避免,可真的到了这个份上,多少还是有些无措的。天行虽然什么都没交代,可是就像他说的,“你知道的,不是吗?”是啊,他知道,光要开始动手了,所以第一步就是要铲除这以天凌堡为首的武林,这也是光当初将自己放进这里的原因。 龙家的恩恩怨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己在十年前都已经深深的刻进了心里。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和仇恨,就是因为妥协了才接受了光的要求。呵呵呵,说是接受的确有些牵强,当时的状况根本容不得他说个不字。 说道魏天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对当时的他来说的确很好奇,一个为了放弃王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千方百计的离开皇宫这是非地,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弟弟在朝野外的助力。十年的相处,总觉得他的心里挑着千斤重的担子,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吧,所以才会如此的压抑自己。 十年前的那幕仿佛又回来了,“我要他。”这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之后类似的话语说过不少,可是没有一句让他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十年了,十年前的他要了自己的人,十年后的自己陪了一颗心,这笔买卖终究还是他魏天行占了便宜啊。 有些苦笑的叹了口气,刚抬起头就发现魏天行正在看着他,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回他一笑,沐晓的眼光落在了大厅中。这时的修紈和芳儿早已被送进了洞房,再过不久,修紈就要出来给各位宾客敬酒了。乘着这个空挡,他也该退下了。 想着就要起身,谁知此时从天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震的有些吵闹的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 “天凌堡天大的喜事,怎的也不通知本王来凑个热闹哇,哈哈哈。。。。。。。” 魏天行闻言眯起了眼,就见他缓缓站了起来,推开阻挡在前的人群走了出去,“不知朝廷中哪位王爷驾到,还请现身。”不卑不亢的两句话却是蕴含劲道,一下传的老远去。众人都被他的功力震住,果然外传魏天行武功盖世,深不可测,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远处的笑声慢慢接近,来人似乎并未被震住,笑声越来越嚣张。果然,没一会儿一道淡金色的人影落下,站在了院子里。 众人纷纷移架到院子,而堡中的护卫个个神情戒备将来人围在院中。 沐晓有些瘫软坐下,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来了,是他来了,他担心害怕了十年的一刻终于来了。。。。。。。 第四十六章 ..om待到那身影落下,众人才得以看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来人一身的尊贵,淡金sè的华服上绣着一些雅致的花样,一看就是出了名的苏绣。头上一盏金光闪闪的珍珠髻,在阳光的照shè下散着嚣张的意味。如此贵气的人,他的右脸却是被一个金sè面具所覆盖住,俊俏的样貌只能从露出的左脸上找到些端倪。 魏天行向前走了一步,冷冷道:“既然来了,为何不报上名来。” “呵呵呵。。。没想到十年没见,您的记xing可是越来越差了啊,天行表哥!”话说着人影一闪直直朝着魏天行袭去。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四周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来就上演全武打,那句‘天行表哥’更是让众人对魏天行的身份产生了疑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魏天行却是不慌不忙的见招拆招,一派从容。就见他二人你来我往,要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比试更为妥当。没一盏茶功夫,稍有些武功底子的就能看出这二人招式虽然凌厉,可都是点到为止似乎都没有取人xing命的意。终于没过多久这场比试在魏天行一记“五龙聚”下结束。 就见那人挥了挥衣袖,有些似笑非笑,“看来您这十年来可没闲着,这功夫一点儿都不含糊,不愧为武林盟主,小弟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啊。” 魏天行不吃这一套,yin郁的脸sè未变,“龙天耀,你不呆在你的贤王府,跑到我的天凌堡来做什么?” “呵呵呵,还不是听说这里有热闹,无非来凑个热闹罢了。” “天凌堡不过是乡野小地方,没什么热闹可看的,王爷还是请回吧。”冷酷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吐出。 龙天耀淡淡一笑,“你我兄弟十年未见,这才相见,皇兄就要下逐令,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哼。”魏天行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龙天耀见了,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转而朝向了围了自己一圈的那些所谓武林人士。 “少林的悟言法师,峨眉静心师太,武当的全虚子,还有崆峒派的严师傅,看来今儿个还真来对了,这武林上上下下是个人物的可全到齐了,妙哉,妙哉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更是张二摸不着头脑,只有被点到名的几个神情渐渐严肃。 最后还是少林方丈德高望重先话了,“龙施主,今ri是天凌堡大喜的ri子,不知施主驾到可是来道贺的?” “道贺?哦,对了,真正是忘记了,本王只顾着寒暄,倒是忘记了那对成婚的新人了,说起来本王还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新人呢。”说完转而向魏天行,“皇兄,怎么大喜之ri不见新人啊?” 魏天行并不回答,对着边上的侍卫道,“把修紈找来。” “是,堡主。”那人应了一声就朝后堂蹦去。龙天耀还是维持着笑脸,他不动声sè的看了看魏天行,视线忽的急转直直的朝堂**去。 沐晓正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些犹豫。龙天耀嘴角微微扬起,邪魅的神情看的沐晓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直视他的眼,沐晓起身打算离开。谁知,龙天耀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这时候声音再次响起,“皇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您居然还留着他。” 这话刚出口,沐晓的身子一震。他究竟想干什么,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心还是不自觉的有种撕裂的痛。 在座的人大多知道龙天耀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外传天凌堡堡主偏爱男宠沐晓已是到了一种不可议的地步,再加上今ri所见,二人同进共处,传言自然不虚。此时听到龙天耀的话,如此明显的挑衅,众人都在好奇魏天行会如何应对。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四十七章 一道道视线射向魏天行,似乎都在等着这位武林盟主开口发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可出乎众人意料的,魏天行只是回头看了沐晓一眼,冷冷道:“这是你送我的大礼,我怎么会随便丢弃呢?” 一语道破,**裸的将这个掩盖了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龙天耀面色不改,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还是维持着笑容,但眼角却不自觉的撇向了沐晓:这就是你要的男人。 此刻的沐晓已无法用苍白来形容,他定定的看着魏天行,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原来,他早已知晓!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原来,梦,终于到头了。。。。。。 过去的十年,他曾无数次试想过今日的情景,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痛。 简简单单一句话,毁了他的过去,也毁了他的未来。胸口仿佛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他能感觉到血正啵啵的从伤口中流出,亦如他的生命。 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头,他笑了,只是有些惨然。沐晓抬起头看向魏天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走出大厅。 消瘦的身躯,白袍罩在身上显得那么宽松,绝丽的容貌惨白惨白,仿佛是地狱的使者来拘人性命。周围的人虽然疑惑,却也被他混身上下散发的气势所逼退。 沐晓来到二人中间,他看了眼龙天耀,转而对上了魏天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前。”没有任何犹豫的,不带一丝感情。 深吸了口气,沐晓继续问道:“当年为什么想杀我?” 魏天行停了停,“你是龙天耀的人。” 沐晓顿了顿,揪着心口的手更紧了,“那么,既然知道我是龙天耀的人,为什么后来。。。又放过我?” 看出他的痛苦,魏天行的眉皱了起来,手中的拳头也越握越紧,他缓缓的道出:“因为。。。你只是颗棋子。” 棋子,他终于说了。。。。。。。说出了真相,说出了自己害怕了十年的真相。 心,仿佛在瞬间被撕成了碎片,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沐晓笑了,伴随着眼角的晶莹。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直到龙天耀接住他下滑的身子。胸口的大洞似乎是太疼了,早已没有了知觉,他的眼中只看得见魏天行。一瞬间,脑海中十年间的影像重复回放着。 晓,记住,你永远是我的人。。。。。。 我守了你十年,却还嫌不够。。。。。。 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天凌堡。。。。。。 。。。。。。。。。。。。。。。。。。。。。。。。。。。。。。。。。。。。。。。。。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惨厉的笑声回荡,沐晓的视线模糊,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魏天行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握紧的手掌,掌心已有血迹渗出。武林人士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场天凌堡的人也个个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堡主宠幸了十年的人居然会是个探子,这之中只有两个人一派了然的神色,稳稳的看着。 龙天耀见沐晓情形不对,赶紧点了他的穴道,又不着痕迹的在他耳边低呢了几句,便对上魏天行,“皇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这份礼物,大可以还给我,又何必如此糟蹋,好歹也是我贤王府的人。” 魏天行哼了一声,“你如果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孩子也不必受这些苦。” “野心?呵呵呵,这天下本是谁的,皇位又本是谁的,当初又是谁野心勃勃夺取皇位,如今说的比唱的好听。”龙天耀一改之前和颜悦色的样子,眼神突的变的犀利,“哼,你不也是知道了真相才坚决不愿意继承皇位的吗?” 听了这话,魏天行明显有些吃惊,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龙天川也不知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吃惊,呵呵呵,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兄弟俩的确精明,这十几年来我不但没占到一点便宜,还赔上了一只眼睛,”说着手不禁抚上了那个金色的面具,“不过,古语有云,世事难料。” 话音刚落,突然从四面八方天上降下上百个黑衣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一时间,众武林人士纷纷跃起,整个院子顿时成了一片战场。 第四十八章 当修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情景,众人已有了些死伤,遍地可见鲜红的血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着急的寻找着魏天行的身影,终于在院子的一角看到了依然对峙着的二人,还有仍旧倒在龙天耀怀里的沐晓。 “堡主。”修紈一见情形不对,立刻闪身挡在了魏天行的面前。 谁知魏天行却是将他一把推开,“修紈,你下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 看出了堡主的坚决,修紈恭敬的点了点头,可眼神撇到沐晓,还是忍不住道:“堡主,那大公子他。。。。。。。” 提到沐晓,魏天行眼中的心痛一闪而逝,他看向龙天耀,“这是你我的恩怨,不必要再将他牵扯进来。” 龙天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沐晓早已昏了过去。“好好看着他,如果他少了一根毫毛,你也别想活命。” 修紈并不理会,他最后看了一眼魏天行,便一把背起沐晓就往后堂奔去。他必须把人送去药坞,他记得那个眼神,也记得当时承诺过的誓言。 大公子,您撑着点,只要修紈在世一天,就绝对不让您出任何差错。这是修紈对堡主的承诺,赌上性命的承诺! 凝望的眼中满怀着关切,魏天行有些不舍的移开视线,刚才的冷酷无情在瞬间化作虚无。他是真的有些担心,并非不信任修紈,只是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伤透了那人的心。 龙天耀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他脸上的情绪看在自己眼中只觉得阵阵作恶。冷哼了一声,龙天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飞镖,镖身借着光亮泛着丝丝紫青。他手托飞镖,眼紧紧盯着魏天行,“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些晚了?” 魏天行拉回自己的视线,沉沉道:“这是上辈的恩怨,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不但累了自己,还牵连到那些不相干的人。” “哈,对,你说的对极。这的确是你我二人上辈的恩怨,可谁让你是龙天行,我是龙天耀呢!你我注定生在了皇家,做了兄弟,也就注定了今日一战无可避免。至于其他人,他们的存在本就是多余的,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龙天耀有些不削。 “物尽其用?难道沐晓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魏天行似乎有些恼,口气生硬,“龙天耀,你机关算尽这么多年为的也无非就是要这江山,难道这些虚名真的这么重要?” 龙天耀听了,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怪异,“魏天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沐晓与我是何种意义与你无关,不过他与你我可是亲耳听到了,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字字珠玑,如同颗颗巨石打在胸口,砸得生疼。 龙天耀看着他,手中的飞镖蓄势待发,“魏天行,你天生就是一个懦夫,永远只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十二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话音刚落,掌中飞镖射出,直直飞向魏天行眉心而去。 魏天行定定的立着,并没有闪躲的意思,眼看那枚尖锐就要刺穿皮肤,边上一抹灰影闪过,顿时化解了危机。 龙天耀并不意外,沉着的从衣襟里又掏出一枚,这次的目标是那个灰色的影子。 飞镖如同箭弦一般,速度比之刚才又快了许多。灰色人影不慌不忙,只见他挡在魏天行面前,从容的又接下这第二枚飞镖。 灰色身影随即站定,两枚紫青稳稳落在掌心。 龙天耀低低一笑,“传说龙傲飞自小就为两个儿子挑选了死士护驾,看来这个传言倒是真的。” 那人还是站在魏天行面前,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全部被灰色所覆盖。 “影,退下。”魏天行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龙天耀,你我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出招吧。” 龙天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金属的质地早在阳光的温度下变得炙热,滚烫滚烫的烧灼着。十年了,就算不为别的,光是这脸上的伤也该是时候讨回来了。 “好。”字刚落,龙天耀一个闪身夺面而来,出手就是魏天行肩膀的死穴。 魏天行不愧为武林盟主,身子微微一斜便躲了过去,转手右臂暗施劲道一抓而上,直直朝向龙天耀面门而去。 二人皆是当朝高手,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占不了对方便宜。就在这时龙天耀一个闪身跃上了屋顶,魏天行紧随其后,二人站定屋檐,各主一角。 龙天耀俯视了四周,杀戮的声音渐渐淡去,院子里只剩下无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暗下点了点,看来自己带来的人伤亡不大,死的都是那些来参加婚宴的武林人士。 视线重新调回正前方,龙天耀对上魏天行道:“武林各派死伤无数,你天凌堡也折翼不少,这次是我占了先头。” 魏天行不语,他冷冷的看着龙天耀,眼中除了无情似乎还多了些什么,“龙天耀,你真的不愿意放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手?如果龙傲飞当年放了手,就不会早就今日的你我了。” 魏天行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伸手从怀里慢慢摸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他慢前,龙天耀笑声顿至,脸色突地难看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这件东西想来你该不会陌生吧。”魏天行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物件,淡淡道。 龙天耀紧盯着面前的事物,魏天行此刻手中拿着的那面闪着金光的小旗帜不正是自己半月前发出的兵符吗?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苦笑的出声,“呵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们居然可以截住这道兵符,这是我的疏忽。” 魏天行定定的看着他,“龙天耀,你私通蛮夷的证据已经送上朝廷,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放手?如果真的可以放手,那你为何至今还在管这些尘世的纠纷?如果你可以放下权利和地位,当年在得知真相之后就不会选择做这天凌堡的主人,堂堂武林盟主也不过是朝廷背后暗自操纵的傀儡黑手。” 一语击中魏天行的痛楚,当年的那幕仿佛又在眼前上演。十六年前,刚举行完成人礼的自己,一心就想着要学习更多的礼法知识以便将来继承这天朝的皇位。子承父业,继承大统,身为太子这些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十六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之间的关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对于当年父皇与大伯父间的皇位之争虽然知晓,可若不是那个藏身于冷宫中的女宫人,这一切的真相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也必然是他。 可是,凡事偏就如此凑巧,当年自己一时的好奇却是揭开了一段掩藏了十多年的真相。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和蔼正直的父皇居然会干下弑父夺位之事,那个口口声声要带给天朝繁荣富饶的人居然才是真正的篡位者,而那个背负了十多年骂名的大伯父才是受害者。 记得那时,他没敢再问下去。那位老宫人脸上纠结着的伤疤仿佛一条蟒蛇狠狠的缠上了他的心,若这容颜未毁,那该是一个多么清丽的女子。再也不敢多呆,当时的他便惶恐的逃离了那座残破的宫殿。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父皇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父皇,皇位也不是自己该得到的皇位,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了。 或许龙天耀说的没错,如果他当时真的放的下,也不会答应了父皇做了这天凌堡的堡主,更不会昧着良心斗了十多年。 深深的吸了口气,魏天行转向了龙天耀,“无论真相为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如今的执着也只是无谓之争。兵符在我手上,你在镇南大营布下的探子也已经被清扫,蛮夷在西边的势力早在两日前就被朝廷的兵力瓦解,如今你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继续玩这场游戏了。” 龙天耀静静地听着,突然他笑了。一反常态,不但没有预期中的惊慌失措,反而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慢慢拍起手来。 “好,真是好。龙傲天果然生了两个绝顶聪明的儿子,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我布置了三年的势力完全瓦解,不简单啊。” “你。。。。。。。”魏天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着痕迹的对着暗处的影子递了个眼色,那抹灰色身影刷的朝内院奔去。 龙天耀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些小动作,他只是笑着,似乎一切经在掌握中。 再说那头修紈背着沐晓直直冲向药坞,一路上倒是没遇着什么阻碍,可他心中惦着那头厢房里的芳儿,脚下的步子不觉有些慌乱。 想想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虽然自己早就知道今日的婚事不会如此顺利,可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快。 大厅那边的打斗声渐渐远去,药坞的土黄色屋顶已经落入了视线。修紈人还未到,声音已先至了,“唐大夫,唐大夫,快出来救人啊。” 可任凭他怎么喊,那茅屋的大门还是没有打开的痕迹。修紈心下顿时一惊,他不敢让背上的人离开自己半步,一手紧紧托着,另一只手慢慢推开了药坞的大门。 房中的事物还是如旧,似乎没有什么变动,修紈静下心来注意的周围的响动。他慢慢走到唐弥常用的桌案边,桌上纸镇下压着一张纸,上面还有着未干的墨迹。修紈快步上前,展开一看,只见几个大字草草而上,黑白分明: 师门突传,恐有意外,不辞而别,万望见谅。 唐弥字 潦草的字迹,未干的黑墨,显然唐弥走的很急。修紈此时无暇思考他信上的言语,他只知道如今唐弥不在,大公子昏迷不醒,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该如何向堡主交代。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修紈只好先将背上的人平放在床榻上。沐晓此刻的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难看,灰白的肤色让人有种担心的错觉。 修紈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他把心一横,将沐晓扶起直坐在榻上,脱了他的白色外挂,露出了内里细嫩的肌肤。自己也连忙脱了上衣坐在其后,运起内力。没一会儿,他的双掌间便可见白烟阵阵。修紈小心的将双掌贴在沐晓背后,源源不断的热气缓缓进入沐晓体内。果然,没一盏茶功夫,沐晓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青灰色的了。 第五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沐晓的意识渐渐回笼,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物件一样样落入眼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感觉到了背后的力量,那股热气暖暖的,让他原本极冷的身体开始有了丝生气。沐晓有些费力的想转过身看看后面的人,可刚回过视线却是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接近床沿。他刚想出声喊“小心”,那个人影已一掌击向了自己身后的人。一瞬间,背后的热气中断了,只听到一声闷哼,沐晓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很想转身看看身后人的情形,可自己刚移动身体,胸口一股钻心的痛楚便毫不留情的袭来,和过去不同的,那股子痛直直钻入心头,整个身体好像被千虫万蚁啃噬一般,疼的人只想死去。 耳边这时传来了那人冷冷的声音,“这就是你背叛少主的下场,‘残心’已经完全发作,你这辈子都逃不了被蛊虫钻心的痛苦。” 说话之人讲到这里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搭上了沐晓的脉络,“那唐弥不愧为‘医圣’唐子青的传人,之前一直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居然可以牵制住你体内的蛊毒发作,只可惜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破了功。他不知道他那源源不断的内力可是你体内蛊王最喜欢的饲料,他如此不要命的喂了这许多,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毒性发作的了。” 沐晓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是你,君儿。。。没。。。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呵呵呵,不错,你想必已经知道我家公子就是少主安插在天凌堡监视你的人,那我是少主的人也并不奇怪了。”君儿此时一反往常乖巧懂事的样子,那阴狠的表情像极了拘命的使者。 沐晓此时全身上下疼极,那从心底传来的痛楚让他整个人卷缩成一团,不愿理会边上的君儿,他现在只担心那个救了自己人的安危,如果没有料错,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该是修紈,如果真是这样,那芳儿怎么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想到这里,沐晓强忍住胸口的疼,手紧紧的揪着胸口,他抬起头看向边上,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果然是修紈。心里顿时一急,想上前去拉他,可自己刚一动,那身体里不安分的蛊虫便又开始嚣张的作祟起来。 “呵呵呵,不必在做无谓的挣扎了,别说你这惨败的身体,就算是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也无法经得起‘残心’的折腾。沐晓,你就慢慢接受自己背叛主人的惩罚吧,哈哈哈哈。。。。。。” “如。。。如果。。。你真。。真是。。。光的人,就不该。。。不该对我。。。对我如此。。。无礼。” 君儿听了这话,眼神微眯,他慢慢在沐晓身边蹲下,一只手有些坏心的游走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我差点忘记了,少主的确交代过无论如何要保你的安全,哼,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一个趋于人下的男宠,与之少主也不过草芥罢了。少主如果真的在乎你,也不会任由你蛊毒发作,一辈子受这非人的折磨。” 话说着,一脚重重的踩向沐晓细弱的肩膀,“咔哒”一声,骨头应身断裂,细白的肩头一下子肿了起来。此刻的沐晓早已被疼痛麻痹,肩上的伤处与他以没有了感觉,意识也跟着渐渐剥离。 可一边的君儿似乎还不泄愤,抬起脚又是重重一踢。眼看着虚弱的人儿就要再次昏厥,就在这时,一个力量从边上插入阻止了君儿的暴行,“你疯了,快住手。” 君儿闻言愣了愣,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陌言有些气急败坏,他一出手狠狠给了君儿一巴掌,“你这不知轻重的小子,他是什么身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少主岂能放过我们。” 君儿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可嘴上还是犟的很,“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的存在让公子很不开心,只要是挡在公子面前的障碍,君儿都决不姑息。” 陌言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他,只好转身照看沐晓的伤势。搭了搭脉搏,心跳虽然微弱,可一时半会儿的还挨得过去。反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轻轻喂下,看着那抹苍白,陌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那张脸上分明挂着无比的痛楚,可嘴上却是一声不吭,还是一副倔强的表情,明明那么纤弱,可不知这孩子哪里来的力量,一直撑到今天。 陌言摇了摇头,小心的抱起眼前的人,竟可能的避开他受伤的肩头,朝着门外走去,“君儿,把地上那人也带走。” 君儿看着陌言那般小心的样子,心里虽然不服气,可还是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修紈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om当影子赶到的时候,药坞里早已没了半个人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然,唯一还在的只有桌上唐弥留下的那张纸,和地上明显的斑斑血迹。心知大事不妙,影子半刻也不敢停留,转身离开药坞,顺着地上残留的凌乱脚印追去。 那脚印一往西,最后在内院那里停了下来。影子对这天凌堡是极熟的,自然知道内院里平素住着的除了魏天行的各房男宠,就只剩下一干仆役了。想到这里,影子心下似有了主意,毫不犹豫地朝着驾月阁的方向奔去。 刚进入内院,已是满目的狼藉。原本修饰华丽的花园没有了过去的jing致,那些珍奇花草东倒西歪的挂着,四散的衣物行装撒了一地,还到处可见满身是血的仆役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影子冷哼了一声,刚转过头,眼底一抹红sè飘过。 直觉xing的追了上去,看着那人进了驾月阁。影子跟了进去,不动声sè的接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把抓过那抹红sè,反手就要落下一掌。“啊。。。。”一声惊呼从掌下传来,接下来是一阵拳打脚踢的挣扎,影子不由的顿了顿,却当下停了动作,“芳儿!” 那掌下差点丧命的人不是芳儿又是谁。她此刻一身的喜服还来不及脱下,头上的新娘式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本雪白的妆颜也被泪水和汗水模糊。 显然,芳儿有些吓坏了,她拼命的想挣脱掌心的束缚,口里也大声的喊着“救命,放开我”。 看到眼前受到惊吓的女人,影子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些怜惜,可如今时间紧迫,毕竟救大公子要紧。无可奈何的,他一掌朝着芳儿脖颈劈下,怀里人儿瞬时虚软,晕了过去。影子叹了口气,一把抱起人朝着驾月阁跟进。 整个天凌堡如今都弥漫在一片杀戮中,龙天耀带来的百多名杀手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兵分两,一人马牵制住那些武林人士,另外一则是冲进堡内,见人便杀。 魏天行看着底下渐渐变多的尸体,脸sè越yin沉。 龙天耀和魏天行一样,一直看着底下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那些自邑武功高强的高手们已经开始有了败相,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了重彩。龙天耀又是一记冷笑,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弑龙”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看了眼面前的人,龙天耀故意道:“魏天行,你那个寸步不离的死士呢,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去。。。。。。” 到了这里,他故意定了定,仔细观察着魏天行的表情,这个男人是真的陷进去了,看来自己当年的那招棋是下对了。不过,这只是一场游戏,既然游戏将要结束,他也没必要再把棋子留下给他,毕竟那不是一开始就属于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沐晓虚弱的样子,才多久没见,他又瘦了,看来残心的蛊毒将他折磨的不轻。手上的拳头莫名的握紧了些,龙天耀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就在这时,一记爆竹声响,天空出现了一朵五sè的云彩,久久才散去。 见到彩云,龙天耀有些满意的笑了,看了眼魏天行,带着些高深莫测的眼神似是故意的挑畔,也不言语,一个跳跃施展轻功朝着内里而去。 魏天行在看到云彩出现的时候就暗道糟糕,那看着漂亮的云彩实则是通讯用的信号弹,看那方向向是从内院出的,恐怕当下修紈那里,那沐晓岂不是也。。。。。。。。。。 想到这里魏天行飞也似的追了上去,他不能让那人出事,当初的誓言无论如何他都还记得。 沐晓,你给我记住,你的人不管生,或者死,都要给我留在这天凌堡里。 是啊,不论是生还是死,这辈子的纠缠是逃不掉了。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五十二章 龙天耀似乎早就料到魏天行会紧追其后,加快了步子引着那人进了内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两人转转绕绕的一前一后,没多时龙天耀一个闪身,转进了一间雅阁。 魏天行却是停在了门前,这雕刻着古芸花瓣的雅阁他自然是极熟悉的,整个天凌堡可以享受这般待遇的除了沐晓不论他人。 心下突然有些燥闷,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而入,不意外的龙天耀正坐在那里,他的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沐晓。 “怎么,想了许久才敢踏进这里?”有些嘲讽的意味,龙天耀并不看他,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怀里的人,沐晓的脸色好难看。想着眼角微微撇向了边上的两人,不意外的从君儿脸上瞧出些什么。 魏天行此刻无暇顾及其他,眼里只有那个瘫软在龙天耀怀里的人。自己究竟伤他多深,十年的情分真的到头了吗? 龙天耀自是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冷哼了声,“魏天行,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我的人我自会带走,从此沐晓与你天凌堡再无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仿佛一道雷电闪过,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决不! “龙天耀,把他还给我!”话说着,魏天行一掌挥去,直直朝着龙天耀面们而走。 龙天耀却是淡定的很,不用等他出手,边上的陌言早以出掌隔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魏堡主,有时间在这里耗,不如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吧,武林各家门派掌门若是都死在你天凌堡,不知外界到时会如何宣扬。” 魏天行看了陌言一眼,“留着你也是个祸害。”话音刚落,魏天行左手袖袍挥舞,一道内劲毫无预兆的撞向陌言胸口,逼得陌言硬生生的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一边的君儿见了,忙上前去扶。可陌言只是虚弱的摆摆手,魏天行出手的确重,像是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如果预料没错,胸口的肋骨已断了三根了。 龙天耀一挑眉,对着君儿道,“把人带出来。” 君儿应了声,转身回后堂将人提了出来,狠狠的甩在地上。那人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身上呈现出一大片不寻常的红色,上身**,劈头散发的挣扎的要起来。 “修紈。”眼前的人正是被陌言和君儿从药坞带回来的修紈。 修紈闻声,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到魏天行的一霎那,胸口憋了许久的一口淤血终是呕了出来。魏天行上前一把扶起他,右手顺势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背心注入。 “堡主,修紈没用,保护。。。不了大公子。”说完这几个字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魏天行看着身边的修紈,又看了看那边至今仍旧昏迷的沐晓,重重的叹了口气,“龙天耀,这江山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江山?哈哈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龙天耀不觉大笑起来,他看了眼魏天行,眼神拉回沐晓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沐晓苍白的容颜,“江山与我为何物?魏天行,这是命,也是一条不归路。我已经没的选择了,又哪里来的退路?” 边说着,龙天耀的手指从沐晓脸上慢慢滑向他的胸口,原本**的胸膛早就被衣衫覆盖住。“你若是有的选择,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与我僵持不下了,不是吗?” 话刚说完,手上稍稍用尽,快速点了沐晓胸口几个穴道,“你也该醒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不是。” 手再次抚上那头有些干枯的发丝,龙天耀等待着怀里的人慢慢的转醒。 魏天行此刻看着龙天耀的温柔,心中隐隐作痛,动弹不得。 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比艰难的灾难,沐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即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戴了面具的脸孔。是“光”,难道说天行他。。。。。。。 眼神顿时聚焦,沐晓有些慌张的朝四周望去,当视线定在魏天行身上的时候,那颗心明显挡了下来,他没事,原来,幸好没事。。。。。。。 有些贪恋的看着魏天行,沐晓的心紧紧的抽搐着,直到感受到腰上传来的力量,才将视线挪开。耳边不期然的闪过龙天耀的声音,“怎么,他如此伤你,你还舍不得?” 那话说得极轻,可在场的除了伤重的修紈,其余的人还是将每个字都纳入了耳中。 沐晓脸上瞬时爬上了一抹伤,手也不经意的抓住了胸口。他的举动看在魏天行眼中,心里的痛比之只怕差不了分毫。 龙天耀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一把抓过沐晓揪着胸口的手,有些恨恨的道:“你别忘记了,在这个世上,谁是你最亲的人,你想为了他背叛我吗?” “不,没有,没有,我没有。。。。。。。。。”有些慌张的解释着,“光,算我求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在伤害任何人了,好不好?”近乎卑微的恳求,沐晓的泪不住的涌出眼眶,他害怕,至少让自己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 听了这话,龙天耀突然展露出出奇的温柔,“那好,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家,恩?” 回家?沐晓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那藏在面具背后的眼睛,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回家吗? “不许,我不许你离开这里,记住你对我许下的誓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几乎是用吼的,魏天行紧紧瞪着他。你忘记了吗,就在刚才,几个时辰前,你答应过的,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 不敢对上那抹带着憎恨的眼神,沐晓低下了头,过了半响,他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光,带我回家。” 这就是全部了,他舍弃了全部的选择。天行,请别恨我,就向你先伤我一般,你有你放不下的坚持,我也有我不得不去付的责任。 像是下定了决心,沐晓将头缓缓靠向龙天耀的肩头。无论如何,天行,我记得自己的心,那些誓言我永远都会刻在心里。只求你。。。别恨我,别恨我。。。。。。。 魏天行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不会的,不会的。。。。。。。” 近乎发狂的嘶吼着,就连龙天耀和陌言也被震住了。他搂着怀里的人,心里因为这不寻常的反应有了些烦躁,低头看了看沐晓,是哪里出错了吗? 不愿去想这许多,听到外面越来越接近的厮杀声,也是离开的时候了。一把抱起沐晓,转身正打算朝内堂走,谁知面前突然一道掌风直直朝着他袭来,龙天耀不敢大意,一手护好了沐晓,反手就是一掌毫不留情,这一掌蕴含了十成的功力,不容小视。 只听得一阵闷哼,沐晓被惊的睁开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满身鲜血的倒下,胸口的痛再次拉走了他的视线。他想出声喊那人的名字,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喊出。临昏迷前,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还有渐行渐远的哭吼。。。。。。。 番外 一 修紈的自白 我,叫修紈,是天凌堡堡主的贴身侍卫,掌管着整个天凌堡的侍卫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若非当年堡主的收留,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已记不起自己真实的名字,只隐隐约约知道来到天凌堡前,总是会有人在我耳边亲切的唤我修儿。 或许是因为这样吧,当堡主问我叫什么的时候,我回了句“修儿,我叫修儿。” 犹记得当时的堡主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便让人带了我下去,之后我便有了这个新的名字,修紈。 没过多久,我就被留在了堡主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侍卫,这一呆就呆了整整十二年。 从来没有后悔过命运对我做的这个安排,成为堡主身边的人是修紈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这个信念自始自终留在我的脑海,永远成为一个纪念。 堡主一直是个很安静的人,从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流泻,即使是在自己的面前,直到大公子的出现。 当年那个卧在床榻上虚弱苍白的少年,谁能想到他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至少,在那之后,堡主的表情里多了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可没过多久,我接到了一个命令,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我还是做了,因为是堡主的命令。 将剑锋对着那人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刻,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死了,那堡主是不是就再也不会露出笑容了? 就在我停顿的档口,芳儿冲到了面前,挡住了我的袭击,也断了一切的后路。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公子倒在面前,不意外的,后方一直隐藏着的那个视线明显震了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竟然直直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之后,连夜陪着堡主去了趟巫山,看着那个平日里如神邸般的人物默默的在门外站了一宿,我的心沉沉的。 第二天,当茅草屋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我知道堡主这一晚上的努力是有了回报。 再来,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公子的宿疾得到了控制,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变得很好,很好。 直到两个月前,当我接过堡主递来的密信时,心里浅浅的泛起一丝胆怯,我有些害怕,担心一切会不一样啊。 果然,回来时,天凌堡的事物半分未变,可人,都变了。。。。。。。 当胸口的疼痛开始慢慢衍生的时候,我的心反而宁静了许多,这段时间来的不安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隐约中好像看到了芳儿,那个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个已经成为了他妻子的女人。 这是上天对我最后的怜悯吗?曾经是多么的渴望这一天的到来,无数次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今天,终于,芳儿成为了我的妻。 当我披上这身红袍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无论她爱否,自己都要好好的爱她,因为这是堡主和大公子赐予的最珍贵的福泽。 十年前,当那个粉色的小影子走进自己视线开始,他便再无法置之不理了。芳儿,无论是当年小小的你,还是清湖边上满面清泪,伤心欲绝的你,都是我修紈心中的至宝。 心跳的越来越快,眼前已是黑暗的世界,只有耳边还残留着点点回音。是哭声吗?是芳儿吗? 撑起最后的力气,我奋力地想抓住些什么,庆幸四肢仍旧有微微的感觉。那紧紧的握着我的是谁?是堡主吗?应该是了,那源源不断进入,却已是于事无补的内劲,呵呵呵,修紈最后还是辜负了堡主的期望,大公子还是被带走了吧。。。。。 那个人是不是也爱着大公子?不然也不会出手这么重了吧,他应该是以为我要伤害大公子吧,那瞬间泄露的情绪,那紧抱着大公子的怀抱,还有那抹厌恶的眼神。 大公子,你知道吗?修紈很羡慕你,羡慕你的好福气。你不但拥有堡主的倾心,更是得到了修紈此生永远都得不到的爱。 手上的温度在渐渐消失,当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很想最后睁开眼睛再看看那些舍不下的人,堡主,大公子,还有芳儿。。。。。。。 一切都结束了。。。。。。。 第五十三章 ..om如果说人生可以有选择的话,那ri子是不是就会过得好些?如果真的能放下的话,这世上是否就会少些纷争? 天sè才蒙蒙亮,可床榻上的人已了无睡意。7z小说随意披了件罩衫,有些蹒跚的踱到窗边,微微打开的窗户外,透着一片清凉。不去在意那些站立在外此刻正紧紧盯着他的侍卫,沐晓的眼里只有天上那抹还未完全退sè的弯月。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记得自己前次看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弯弯的如柳眉,淡淡的仿佛一闪即逝。 多久了,自从离开天凌堡回到这里,他便没踏出过房门一步,若真要算起来,也只能凭着天上的yin晴圆缺估计个大概。 门外永远守着十多个侍卫,轮班的替换着,他们牢牢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呵呵呵,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沐晓有些苦笑,既然答应了回来,自然不会想着逃跑,毕竟现如今,普天下除了这白云山庄外,自己又有何处可安身的? 想到这里,沐晓忍不住咳出声。7z小说自从回到山庄,胸口的痛不知在何时奇迹般的消失了,身子虽然还是很虚弱,可之前频频作的蛊毒居然再没找上他,也不知光用了什么办法。不管怎样,没有了那闹人的痛楚,这些ri子以来算是过得舒坦了。只是,心里时不时的会想起那ri的情景,临别时光击出的一掌该是用了全力的,那时满身鲜血的修紈如今不知怎么样了,还有天行。。。。。他会恨吗?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声,紧接着肩头一暖,身上多了见外套,连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可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眼前那个俊雅的身影,“你起好早。”说着,慢慢走回床榻。 那人明显的眉头一皱,脸上闪过淡淡的不悦,可脚步还是跟了上去,“清晨露重,你身子弱也该知道加件衣裳。” 沐晓听了,点了点头,慢慢靠在床边,似乎不愿多语。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再出声,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沐晓才缓缓开口到,“光,你不用这么关着我,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被唤作光的龙天耀走上前挨着他坐下,“是不是有些闷了,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会带你去院子转转的,别急好不好。” 知道自己多说无意,沐晓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着他,“光,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十年前。” 龙天耀眼神顿时有些迷离,他情不自禁的将沐晓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底下的青丝,“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一滴泪从沐晓眼角滑落,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这十年间的记忆一幕幕被挑开,不断充斥的他的心。 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咽唔,龙天耀的脸上透着一丝心痛,“晓,原谅我。” 沐晓闻言慢慢抬起头,略微红肿的双眼对上他的,“光,别再错下去了好吗,我们放下这一切的恩怨,江山也好,皇位也罢,只要放下了,我们会过得很好。” “不,”龙天耀突地站了起来,“我不会放弃的,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放弃的话,那我这么多年来的牺牲,你所受的苦不是全都白费了。” “我不在乎,”沐晓站起来,忙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我不在乎啊!” “我在乎!”龙天耀一把推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狰狞,“我们这些年受得痛苦,我总有一天要让他们两兄弟加倍的偿还。” 听了这话,沐晓瘫软在地,他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人,心里的痛又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场争吵,“主公,陌言有要事求见。” 龙天耀这才慢慢收起身上的虐气,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沐晓的声音,“哥。。。。。。。” 一声低低的轻唤止住了龙天耀yu前行的步伐,他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激动,“你好生养着,我晚些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沐晓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重重的倒在榻上,就这么呆呆的躺着。眼里的泪仿佛止不住的清泉,缓缓淌下。7x24小时不间段更新最新小说 第五十四章 ..om 陌言静静的跟在龙天耀身后。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绕着。直等走到花园正中的那片碧湖上。才停下了脚步。 碧绿的湖水荡着微微波浪。划起一圈圈的涟漪。迷得人只想深深望进去。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山脉。整个碧湖就如同是一个聚宝盆。在群山的包围下稳稳的蕴藏其中。 主仆二人就站在湖zhongyāng的凉亭里。龙天耀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只剩下那片青绿。就见他好似满怀心事。英挺的眉紧皱着。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 陌言自是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细细地掂量了下。才大着胆子开了口。“主公。可是在为公子之事烦忧。” 龙天耀听了却并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问道:“陌言。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陌言摇摇头。“主公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陌言看來。并无任何差错。” 龙天耀点点头。眼神似乎望得更远了。“既然我此时此刻所做之事并无不妥。那他为何如此伤心。陌言。我听得到。我听得到他的心在流血。” 陌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守在一旁。眼神也向着前方望去。 “当年送走他也是不得已。原以为有你在身边看着。十年的时间只是晃眼云烟。沒想到。还是变了。”他的语气是极淡极淡的叙述。并无一丝一毫的怪罪。可陌言知道。主人现在很生气。 “是陌言无能。辜负了主公的期望。陌言甘愿受罚。”话说着。单膝跪下。低着头准备领罪。 龙天耀回过身。只是一摆手。“我沒怪你的意思。这十年來你也算尽心尽力了。” 陌言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可却沒敢起來。仍旧跪着。 龙天耀看了看他。神sè瞬间又变回了平ri里那副jing明的样子。“说吧。是不是龙天川那里又有什么动作了。” 陌言这才抬起头。看向他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天凌堡一役不但沒伤到龙家兄弟。反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龙天耀了然一笑。“他们和我斗了这么多年。若是真如此轻易就被我算计了去。也就不值得我那么大费周章了。”话说着。脚步开始慢慢往回移动。“武林这块地儿一直是朝廷烦恼了数十年的心病。那些自邑武功高强的名门正派自立门户。早就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若不是这十多年來魏天行那个傻瓜在那里苦苦撑着。那些人早就反了。” 陌言起身紧随其后。“主公高见。我们的人走了沒多久。朝廷的人马便冲上山去。把各门各派的人都带走了。他们明着宣称那些掌门已不在人世。实则是被秘密软禁起來了。” “哼。朝廷去了这些个隐患。他龙家兄弟才敢放心的和我较量。”有些不削的冷哼了声。龙天耀停在一处围栏边。“我挑这个时候去。也无非是为了乘势把晓带回來。毕竟那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陌言点点头。他清楚主公担心的是什么。跟在龙天耀身边二十多年。虽然二人明着是主仆关系。可他却是唯一一个了解龙天耀想法的朋友。只不过面前的人有着太多的放不下。压抑了二十多年的xing子至今还是沒有改变。 “对了。那朝廷那边呢。众大臣对此事有何看法。”比起天凌堡。他更担心朝野上的变化。 “龙天川暗地里集结了一批亲信大臣联名告发。可最后还是被陈阁老给压了下來。”陌言淡淡回到。似乎朝野的局势并未倒向对他们不利的一面。 “恩。”龙天耀听了点头道:“有陈阁老在。我的确不必太过担忧。他是三代老臣。又是我父王生前的亲信。倒是有一个人。我挺在意。。。。。” 陌言似乎有些不解。他定定的看着龙天耀。忽然。想是恍然大悟道:“您指的是。沐篙山。” 龙天耀不再言语。嘴边只留下一抹深意的笑。径自朝着花园方向走去。 陌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的对话。心下琢磨着自己接下來该做些什么。是沐篙山吗。那个逍遥快活。不知廉耻过活了十多年的人。 第五十五章 ..om 短短十数天的功夫。朝廷上下风云骤起。在龙天耀和龙天川双方力量牵制下。朝廷的权利制衡发生了新的变化。曾经权倾朝野一时的沐篙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凶手沒有留下任何证据和线索。在朝廷刻意的安排下。这件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朝野上下对此事倒是沒多大的反应。毕竟就沐篙山生前的所作所为和风评。如此死法以是很好的了。当然。这次的变数对那些有心人士來说也算是一个jing惕。一时间。天朝上下倒是颇有些人人自危的意味。 沐晓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身子斜斜的靠着围栏。伴着徐徐微风。有些倦意的假寐着。 当龙天耀踏入凉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脚下的步子。來到沐晓身边坐下。随手帮他拢了拢有些微张的衣领。心中顿时起了些情愫。 犹记得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子。总是躺在榻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每当他用那清澈的眸子揪着自己的时候。心中总会泛起些许异样。就如同现在。 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张依旧苍白的脸。他身上的蛊毒虽然被控制住了。可这被拖了二十多年的身子终是无法见好了吧。想到这里。龙天耀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再看时。沐晓依然转醒。那双眼眸正带着些朦胧的看着他。 “光。你來了。” “恩。”轻轻应了声。龙天耀慢慢将他扶正靠在自己身上。搭在肩膀的手似有规律的轻拍着。“沐篙山死了。” 沐晓闻言微微一愣。“怎么在这个时候动手。。。。。。。” 龙天耀叹了口气。“这老家伙本就该死了。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你。现在。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曝光。他便再也沒有活的必要了。”淡淡的口吻。仿佛如今两人探讨着的并非人命。只是草芥而已。 “那颜儿呢。我已经半年多沒有颜儿的消息了。光。。。。。。。”突然想到那个娇弱的人儿。沐晓急急问道。 龙天耀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你放心。他好好的。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动那小家伙。” 听了这话。沐晓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半年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得自己无暇顾及那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大势所去。自己当好好照顾他才是。 龙天耀看着沐晓。并不打算告诉他沐颜如今的去处。毕竟那个小家伙还有用处。如今说了无非是增加沐晓的担忧罢了。 “光。你当初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替我好好照顾颜儿。即使。。。即使他并非我的亲兄弟。可那几年的相处也让我有太多的舍不下。”沐晓正sè的看着龙天耀。他必须再次的提醒眼前的人。因为他明白面前的那人心思有多么深沉。可怕。 龙天耀嘴角上扬。冷冷一笑道:“呵呵呵。我倒是忘了。这小子的xing命还是你用自己的ziyou换回來的。你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我去天凌堡不就是为了他嘛。晓。为什么你的心中可以装下这么多人。却永远无法装下一个我呢。” 眼神瞬间变的有些冷冽。看到沐晓不敢直视他。“光。别这么说。你永远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最重要。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有些残忍的一把抬起沐晓苍白的下巴。“看着我。你如果真在乎我。又为什么要爱上那个魏天行。为什么要爱上杀父仇人的儿子。为什么。” “我。。。。。。。” “住嘴。”龙天耀加重了手上的劲道。“我送你去天凌堡为的是我们的复仇大计。可你却是在这十年里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赔了进去。晓。我对你很失望。” 沐晓的身子开始突的颤抖。他害怕看到现在的龙天耀。更害怕听到这些从他口里说出的话。他输了。输得干干净净。原本以为的爱情也不过是这场复仇下的牺牲品。 “别说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提到魏天行。泪水又控制不住的滑下脸颊。沐晓一把推开龙天耀站了起來。他勉强的扶着身边的柱子。痛苦的眼神对着龙天耀。“是。是我错了。我沒有照着之前的计划走。我输了。我把什么都赔光了。这幅身子。这颗心。我这个人。都已经不是我的了。光。我背叛了你。背叛了父王。背叛了这十多年來的一切。即使是现在。我的心也不在这里。我每天脑海中闪过的都是那个把我伤的体无完肤的魏天行。” 最后那句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來。就连龙天耀都被他那份哀伤给震住说不出话來。 沐晓的身子因为刚才的嘶吼有些站不住的摇晃着。“光。你知道吗。我在心底深处有多么希望你沒有把我带回來。我多么希望那一天在天凌堡我就因为蛊毒发作死去。这样。我就不用面对你。面对魏天行。面对现在需要面对的一切。”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沐晓“啪”的摔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石板上。一抹鲜红就这样顺着那洁白的眉角流了下來。 龙天耀见了。显然有些吓坏了。他一把抢上抱起地上的人。口中疾呼着“來人。快來人。” “晓。够了。是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我不该逼你如此。原谅我。原谅我。我只是。。。。。。。”紧紧将人箍在怀里。龙天耀心痛无比。看着那额角上不停流出的鲜血。他的心仿佛被万蚁所蚀般的难受。 沐晓缓缓睁开眼睛。鲜红的颜sè瞬间流入眼眶。看的人触目惊心。可是他笑了。笑的好开心。“你终于说了。哥哥。我等了十多年的哥哥。” 当陌言赶到的时候。沐晓已经被抱回了雅阁。额上缠着厚厚的白纱。一角上还隐隐可见一圈粉红。龙天耀就坐在床头边。愣愣的看着。衣袖上还可见红迹斑斑。 “主公。您。。。。。。。”陌言不觉有些吃惊。他只听下人们说是公子出事了。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沒想到居然还见了红。 龙天耀摆摆手。示意他出去。陌言心下有些担心。看顿了顿还是服从的离开了房间。刚关上房门。身边走上一个人。有些伐伐的问道:“陌大哥。” 陌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君儿。我们过去聊。” 二人走了几步。确定已经离开了雅阁的范围。陌言才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让你调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君儿点点头。“主公料的不错。魏天行果然进了京城。现在就在大内的翔龙殿住着。听说皇帝有意要回复他的爵位称号。” 陌言脑中不自觉闪出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影像。魏天行真的來了。是为了沐晓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君儿见他沒说话。想了想又加了句。“陌大哥。我刚出城的时候见到些人。觉得有些不妥。” “哦。什么人。” 君儿细细回想了下道:“那些人虽然身着汉人的服饰。可是看他们浓眉大眼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蛮夷国的人。我听到那些人偷偷的在打听皇宫和王府的事情。” 王府。皇宫。蛮夷。 陌言顿时清醒。“糟糕。看來那边的那为主也熬不住了。君儿。你赶快回城去盯着那些人。若有消息一定要尽快的回报。快去。” 君儿有些不明就里。可看他着急的样子也知道事态很大。立马不敢掉以轻心的走了。 看着离开的君儿。陌言的心沉了沉。如今的情势对主公是越來越不利了。东有龙家兄弟在朝野。西有那蛮夷国主伺机待发。主公。您心中可有万全之策了。 想到房间里的两人。陌言又是一阵叹气。主公的执着。沐晓的哀怨。都在这场yin谋复仇中越陷越深。想起还在天凌堡的时候。沐晓从那个刁蛮女子手中救下自己的情景。那时的他眼眉清澈。不自觉的神采奕奕。虽然身子不好。可那份气质却是不经意间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短短半年的时间。那个神仙般的人物已经变得如此憔悴。都说情爱伤人。看來真是不假。 再说主公。自己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却更像是兄弟和朋友。他的心思别人不晓得。可他却是知道个**。如果不是当年的皇位之争。那如今坐上皇位的必定是主公。那个运筹帷幄。成竹于胸的人。虽然总给人留下狠辣的印象。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心里其实装着天下。装着百姓。 陌言远远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栏。沐晓。若是有一天。当你真正了解了主公对你的用心后。你是否会后悔。是否才会了解何谓用心良苦。 第五十六章 ..om 魏天行独自一人坐在桌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手上一壶西域进贡的烈酒。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桌上形形**的佳肴原封不动的陈列在那里。显然桌边的人并不打算享用。又是一口狠狠灌下。魏天行有些微醺的趴在桌上。眼里布满血红。 屋外站着个人。不时的朝里面望上几眼。或是偷偷将耳朵贴着木门。却是犹豫着不敢进入。兜兜转转了半天。看得一边的侍卫大哥都有些心烦了。“贵公公。您老都晃悠了半个多时辰了。这到底在做什么呢。” 被称作贵公公的大太监瞪了他一眼。“多嘴。站你的岗去。再多话。小心偶去侍卫长那里告你的状去。” 那个侍卫一听倒是真不敢说话了。撇撇嘴巴继续站他的岗。 而边上的贵公公则是叹了口气。哎。话说这皇上派下的差事可不好当啊。你让他小贵子伺候谁不好。偏偏去伺候那个“铁面王爷”。这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天凌堡主魏天行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这个档口被派下这么件差事。这可真苦了他了。瞧瞧。咱们这位王爷才回来几天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天天都关在屋里。每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自己就是冲着他的脾气也不敢随便进去伺候哇。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金贵的掌风给扫到。可不是直接就得归西见祖宗去了。 试想着。小贵子心肝扑通扑通的。打定主意摇了摇头。坚决不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王爷被外方了十多年。这么个档口又回来了。这主子们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们下人们想的明白的。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小贵子刚想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只听到屋内传出“哐当”一声。立时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 “哎呦为。我的王爷哇。您这是在干什么哇。”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满身的酒气。一看就是喝的烂醉。小贵子急急上前。一边试着扶起地上的人。一边朝着外面的侍卫喊道。“快去传太医哇。哎呦。这都是在折腾些什么。” 有些费力的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小贵子心理百般个不愿意。他半拖半就的将人带上了床榻。刚放下手里的人。一道声音自他背后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小贵子刚放下的心又不禁悬了起来。他有些萎缩的转过身。噔的跪了下来。“奴才给皇上请安。这王爷又喝醉了。奴才。。。奴才正想着法儿伺候呢。” 龙天川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人。“你先下去吧。” 小贵子得了圣旨。立马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走时还连带的将门给关上。 龙天川回过头看着床榻上的人好半响。才走上前去。就见他坐在塌边。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来。“皇兄。你究竟要如此这般到何时。” 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龙天川继续到。“当年你不顾一切的放弃继承皇位。执意要离开皇宫建立了天凌堡。虽说是为了巩固朝政不得不做。可也未免太坚决了些。朕不知道那晚你和父皇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夜间。你走了。父皇之后的几年也郁郁寡欢。独独留下这片江山。这片江山。朕足足守了十年。说实话。很累。” 龙天川又看了眼床榻上。那宿醉的人已然睁开了眼睛。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皇兄。能让朕休息会儿吗。就像小的时候一样。”话说着。龙天川脱下脚上金sè的龙靴。一个翻身躺在他身边。 魏天行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头顶的窗帐。不同于驾月阁的江南山水。这大内宫苑绣的是些珍奇异兽。奇花异草。 “天川。最近‘他’还好吗。” 龙天川原本闭上的眼睛闻言睁了开来。“龙天耀消息封锁的很严。根本无从得知白云山庄内的情形。不过。就已他们的关系来说。龙天耀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听了这话。魏天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时的情景。手上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了些。“我要把他带回来。” 龙天川手枕着头。“真的爱上了。” “他是我的人。” 龙天川嘴角扬起。这个别扭的家伙。“我从没想过你会有真正爱上的一天。原本以为他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没想到居然牵扯到情爱。呵呵呵。这下可好。天朝的江山后继无人喽。” 魏天行的表情难得的柔了下来。“对我而言。此生有他足矣。” 龙天川有些了然的笑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魏天行。“皇兄。天sè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 魏天行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那片明黄。上面威严的矫龙。还有那对炯炯有神的龙睛。正紧紧盯着自己。皇位。江山。百姓。他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夜渐渐深了。皇宫内院的灯火陆续熄灭。只余下守夜的太监和侍卫穿梭在宫墙间。 此时。整个京城只有一个地方仍然灯火通明。那就是坐落在西街的琉璃坊。chun香阁内流光自转。恩客们与姑娘调笑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好不热闹。就见得那老鸨们的脸上满是笑意。今儿个的生意不错。整个巷子都是人。姑娘们也是应接不暇的一个接过一个。柳妈妈手上一把算盘打得飞快。嘴角的弧度越见越深。就连平ri里从不见到的细纹都冒了出来。想她柳艳云十四岁被卖到ji院。这之后的二十多年全是与这么些个恩客们为伍。她这辈子唯一的兴趣就是赚钱。赚那些**熏心恩客的钱。 手上大把的银票。柳妈妈小心的一张一张叠了起来装进了那个铁制的大箱子里。这些钱可是她后半生的保命钱。自是要好好存着。 有些费力的将那个箱子锁好又推回床底。柳妈妈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谁知刚一转身。却是吓了一跳。“哎呦为。你。。。你。。。你怎么来了。”? 第五十七章 ..om “怎么。你这chun香阁别人來的。我就來不得了。”说话那人一脸的调笑。深刻的五官。英挺不凡。 柳妈妈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你不好好在蛮夷呆着。怎么跑这里來了。”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转身坐到桌边。随手抄起边上的小簿子。径自看了起來。“生意不错啊。看來这两年你将chun香阁打理的很好。值得嘉奖。” 柳妈妈一把抢过账簿。瞪了他一眼。“切。我柳艳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话说着。秀眉一挑。桃花无限。 就见那人笑的是更欢了。突的一个璇身。一把将人抱起直直朝着床边走去。 “喂。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柳艳云显然沒想到那人会有此一招。拼命挣扎着。“呼延觉罗*阎。你给老娘放手。啊。。。。。。。” 可那人就好像充耳不闻似的。一把将人扔到jing致的大床上。随即压上。“嘘。别这么粗鲁。这样有失你老板娘的风度。”低低的耳边轻呢。酥麻的触觉震的柳艳云一身激灵。身子也顿时软了下來。 就见那人低低一笑。大手快速的移到女人腰间。似是娴熟的几下。那罗云衫立时散开。露出了内里艳红的肚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虽说她柳艳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毕竟顶着头牌的名号十多年。那身段。那皮肤比起二八年华的少女是当仁不让。 柳艳云此时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天知道她有多久沒碰男人了。只见她两只手圈上男人的脖子。连带着那张樱红的唇也付了上去。 呼延觉罗*阎似乎很满意女人的主动。手掌贴上那对粉白sè的**。轻轻的揉搓着。时而用手指慢慢顺着ru晕画着圈圈。时而二指并进的挑逗着那对突起。 柳艳云想是有些受不了了。身子渐渐拱了起來。口中碎碎念着。眼神迷离。瞬时升起满室的红晕。 呼延觉罗*阎慢慢褪下她的兜裤。紧接着也褪了自己的。便迫不及待的将炙热送了进去。内中的紧滞让呼延觉罗忍不住的低吼出声。“呵呵。沒想到三年沒碰你。你还是这么棒。”话说着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律动。 “阎。。。啊。。。慢点。。。。。。。”柳艳云显然有些承受不住男人的攻势。不住的求饶着。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人快速的**着。沒一会儿功夫。就见他发出一声低吼。紧接着一阵痉挛。似乎是畅快了。 身下的柳艳云急集喘着气。刚回过神來就有些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哼。你还是老样子。既然碰不得女人又何必來招惹我。” 呼延觉罗*阎仿佛充耳不闻。“我当你很享受的。原來还未满足。呵呵呵。。。。。。。” 不再理睬那个蛮横的男人。柳艳云径自起身穿了衣裳。“说吧。你这次來不会只是和我耍这一遭。” 呼延觉罗单手枕着自己。眼神微微眯起。此时的他仿佛是在寻找猎物的猎户。“我來带一个人。” 柳艳云闻言一怔。就见她走回床边一屁股坐了下來。“怎么。真打算冒这个险。” “这个险冒的值。艳云。你替我安排下。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三ri后必须回去蛮夷。” 柳艳云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个男人总是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哎。又是一段孽缘。 沐晓近來似乎特别的安静。自从上次之后他沒再闹过。情绪稳定了不少。龙天耀想是有些怕了。也沒敢來招惹他。两个人就这么平心静气的过了些ri子。 午后一直是沐晓最爱的时段。暖暖的阳光照进四面镂空的凉亭。洒在身上。舒服极了。那份悠闲总是无意识的勾起他在天凌堡的回忆。 边上的小童递上一片沾湿了的方巾。沐晓顺手接过。慢慢擦拭着。“王爷呢。” 那小童木讷讷的。想了想才回到:“听上院姐姐们说。王爷今ri一早就离开山庄了。”应该是沒错的。自己一大早就被院子里的女声给闹醒。说的就是这事儿。 “哦。”有些诧异。沐晓不自觉的开始暗暗揣测。似乎是太过于专心了。以至于边上有外人接近也沒发觉。 “大公子在想心事吗。”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平平淡淡的沒有情绪。 沐晓闻言抬起头。“是你啊。坐吧。”沒有一丝诧异。他的反应倒是让陌言吃了一惊。 顺手挥退了边上的小童。沐晓坐直了身子。与他面对面看着。眼里一片清澈。 倒是陌言让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赶紧启开话題。“大公子是在担心主公吗。”和山庄里其他人不同。只有陌言和君儿唤龙天耀主公。 “担心。呵呵呵。他不是个需要担心的人物。”满不在乎的口吻。听的陌言有些不满。眉头微微皱起。 沐晓见他不说话。自是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带点自嘲的说道:“他此刻该是回去王府了。那里既是他的府邸。周围伺候的又都是些亲信。我又何须烦恼。” “可他毕竟是你的。。。你的亲人。”冲口而出的话。却是说道一半也打了结巴。 这句亲人一出。勾起沐晓一抹冷笑。“这是事实。我也从不否认。不必劳烦陌言提醒。”顿了顿。沐晓眼神似乎开始有些迷离。“十年前我就知道。那个时候就从沒怀疑过。这十年來。我一直守着这份渐渐冷却的亲情。现在。所剩多少已不是我可以解读的了。” 这无心中露出的话。让陌言的心狠狠揪住。他看着眼前的人。这十年來。自己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是奉命行事。可心里总是无法漠视那份心酸。一直以來从这个孩子身上或有或无的流露出些什么。可一霎那又仿佛是幻觉般的消失无踪。 “陌言。别企图从我这里看到些什么。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有些jing告的意味。沐晓的表情很严肃。 陌言回过神來。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回答。“其实你不若外表的柔弱。说实话。我看了你十年。却仍旧琢磨不透你。” “琢磨。难道这也是光交给你的任务之一。”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很难得的。陌言从沐晓脸上看到了怒气。 陌言不知如何回答。眼神撇过一旁。对上了那片碧绿的湖水。 第五十八章 沐晓看着陌言。眼中一片凄楚。“陌言。你是我唯一剩下的朋友了。不论你心里作何想法。至少与我。我希望你别在多加探究了。” 陌言转过头。有些认真的道:“你很痛苦。”似是问句。可语气中潜藏的确定轻易流露。 “痛苦吗。我不是沒的选择嘛。这一切都是命。”沐晓顿了顿。继续道:“从我被生下來开始。就已经是一个错误了。只不过沒有人意识到。而我却要背负一切的去完成我的使命。” 陌言看着他的眼中闪着抹心疼。“别怪主公。也别恨他。他。其实。和你一样。” 听了这话。沐晓笑了。“我知道。所以我从來沒有怪过他。更别提恨了。他是我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那哥哥二字在陌言听來居然有些意外的刺耳。他狐疑的盯着面前的人。“你。。。对主公。。。。。。” 沐晓只是浅笑不语。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吃了起來。 陌言自知也问不出些什么。起身准备离开。刚转身。似乎是想倒了什么。又回过头來。“主公让我告诉你。他会尽快回來。让你好好养着。” 沐晓点点头。“不送。” 陌言叹了口气。走出了亭子。 直到确定陌言离开。沐晓才有些放松的胯下了身子。有些疲惫的躺了回去。歪着头。眼里只有这蓝天碧水。 白云山庄的风景不似天凌堡。沒有那么雄壮的气势。也沒有凌厉的建筑。有的只是一片闲云野鹤般的悠哉。这的确是光的品味。那么潇洒绝尘。几乎完美。如此洒脱的人为何偏偏放不下。这不该是他的本意的。沐晓坚信这点。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逝去的光找回來。那个会疼他。会抱他。会和他谈心解闷的男人。 想到男人。心里面不自觉的又泛起了魏天行的影子。不经意的。苦涩的味道开始充斥全身。他是爱他的。如此的爱却换回了那样的对待。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他的心伤了是不争的事实。在这场皇位之争下。所有的人都是牺牲品。所以他不会去怨恨些什么。只是偶尔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去挽回如今的局面。至少别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了。。。。。。。 沐晓静静的想着。眼前的景致渐渐模糊。就连那原本隔开的蓝绿也合到了一起。他有些乏了吧。毕竟身子受不住如此折腾。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任由微风拂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只觉得有什么在脸上拂过。粗糙的感觉刺得他脸颊不舒服。下意识的一挥手。企图将那扰人清梦的东西挥开。谁知下一刻自己的手居然被一把抓牢。 沐晓这才有些警觉的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那动手动脚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下不由一惊。他是谁。 有些戒备的打量着那突然出现的人。深刻的五官。长的极其英俊。一头浓密的黑发带了些微卷。有些不拘的扎在背后。微微泛着古铜色的肌肤。加上一身紧身的暗红色长袍。有着说不出的阳刚之美。 沐晓暗暗定了心神。淡然道:“你是谁。” 那人也在打量着沐晓。一双剑目中闪着迷恋的光芒。毫不避讳的显露无疑。他并不回答。只是紧紧抓着沐晓的手。将人一把拉近自己。 “你。快放手。來。。。。。。。” “嘘。你若是把人招來了。我可不保证你那宝贝弟弟的性命。恩。”低低的带着邪恶的笑容。那张刚毅的脸几乎贴上了沐晓苍白的脖颈。 颜儿。沐晓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他会拿颜儿的命來威胁自己。颜儿不是该由光保护着吗。难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颜儿会在你的手上。” 那人在沐晓脖颈烙下一吻。“你真的相信龙天耀会帮你照顾弟弟。”红色的身影愈加放肆。他一把搂过沐晓僵直的身子。“想要见你弟弟吗。那就跟我走。” 沐晓倒吸了口气。心中早已闪过无数的假设。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我跟你走。” 那红衣人显然沒料到他会如此轻易就答应离开。一时间那伸向沐晓袍内的手停住了。狐疑的望着他。 “哼。不用这么看我。如果真想我跟你走。就看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将我带出去了。” 满目的挑畔。那一脸的傲气煞是迷人。看的红衣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就是龙天耀那个小子费尽心思藏了十多年的宝贝。呵呵呵。果然有意思。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传出。沐晓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 “你。。。。。。” 红衣人目光放着光彩。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沐晓。你果然值得我冒这个险。哈哈哈。。。。。。。。就让你见识下。我呼延觉罗家的人可不是只说不会做。”话说着。就见那人一个提气跃起。直上屋顶。沒几个蹬纵已飞出好远。 沐晓躲在他怀里。面无表情。心中开始反复思量。呼延觉罗氏。那不是蛮夷皇族的姓氏吗。想当年在天凌堡时。我闲來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天凌堡藏书无数。其中不乏那些个外族秘史之类的书籍。自己早年还特别研究过蛮夷国皇室懂得历史。偷偷抬眼看了那人。如此英挺的五官样貌。的确像是蛮夷国的人。还有那浑身上下蛮狠不拘的气势。看來他所言不虚。 沐晓的心突然沉甸甸的。若颜儿真是落在了蛮夷的手上。那可不但关乎自己的家事。更可能牵扯上国事。如今这样的局面。不管是朝廷还是贤王府。都是绷紧了弦。若是蛮夷乘势插上一脚。恐怕这局面会更复杂的。· 第九章 “我说陛下。。。恩哼。。。您老这浓情蜜意的可不可以等臣走了再继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灸风终于忍无可忍的出了声。 他这一句浓情蜜意羞得边上的欧阳宰辅脸上顿时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连忙转开了对望的视线。 俄。。。灸风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那个平日里一板一眼的“铁面宰相”?吞了口口水,一转头,却是对上了皇帝陛下投来的恨恨的怒视。 “怎么,朕和平雅亲热你妒忌?”龙天川也忘记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呵呵呵,陛下太谬赞微臣了,就微臣的功力怕是消受不了欧阳大人这般的人物哇。” “哼哼,你。。。。。。。” “。。。。。。。” 一时间唇枪舌战的,两个人都忘记了身份一个劲的在那里好像是孩子抢玩具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欧阳平雅看了眼前的这两个活宝,从小斗到大都不嫌累。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角,望向了对面的人。呵。。。甭管边上怎么闹腾着,面前的两个人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叶清专注的翻看着手上的帐册,而他身后的无情则是专注的看着他。感觉太阳穴传来的痛更深了,平雅有些无奈的喊了出来,“都给我停下。” 唰的,四道视线齐齐的交集在了一个点上,终于,御书房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平儿怎么了?” “欧阳?” “平雅?” “。。。。。。。” 欧阳平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陛下,您乃是一国之君,在这处理朝政的御书房中与自己的朝臣如同孩童般的吵闹喧哗,成何体统?” “朕。。。。。。” “还有轩辕将军,”方向一转对上另一人,“您今日进宫应是为了明日出征之事。率兵出征事关国体民生,您如此轻重不分,却是抓着无关紧要之事与陛下争执,何以对天下,对百姓?” “这。。。。。。” 二人同时休声,乖乖的听训。 欧阳平雅回过头,刚要发话,叶清便举起帐本嚷了起来,“平雅,我有乖乖的在看帐本,我没吵也没闹。是不是,无情?”说完还回头对着身后人求证。 怎么想也知道,那个忠心到令人发指的无情定是温柔的点头,然后抬起厚实的手掌在叶清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欧阳平雅可以感受到自己额前有一滴冷汗悄悄滑落,顺着脖颈渗入了衣襟。无视叶清迷惑的表情,欧阳平雅清了清嗓子道:“臣希望陛下与将军能多多为江山社稷与百姓着想,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话音刚落,就见欧阳平雅挥袖走向了边上通往内堂的走道。 叶清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跟着欧阳平雅跑进了内堂,无意外的身后紧紧跟着无情。 书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灸风与龙天川,他二人对望了半天。 “陛下哇,你家这位的脾气可。。。。。。” 龙天川傻傻的一笑,“他是为了我好。” 又翻了个白眼,灸风似也不愿多留,赶紧切入正题,“我明日就启程了,天行那里你替我捎个口信。” 点点头,龙天川似笑非笑的看着灸风,“你准备带着那份“礼物”一起去?” “恩,把他留在京城不安全。” “呵呵呵,这两天可把沐老头给急疯了,听说沐府上下一团乱啊。”这些天派去的探子每天传来的都是沐蒿山如何如何拼了命似的找人的消息,看来这沐颜的失踪对他是一大打击。 “哼,让他找去吧,我是不会放人的。”这话说的认真也坚决,听在龙天川耳里却是不意外。早在看到他迷恋的眼神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知心好友这次是限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天行那边。。。。。。。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不过。。。天行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他可没有忘记远方某处还蹲着座泰山呢。 灸风想是也想到了什么,声音比起刚才低沉了些,“这是我和沐颜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恩。”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算是对他的鼓励,“可也别忘记了正事,若真惹到了他,就连我也镇不住的,你知道的,他是这世界上我唯一一个奈何不了的人物。” 点点头,灸风心里也明白的很,大家都是相知相护的好友,在关键时刻自然懂得分寸,“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一定会打个打胜仗回来。” 眼里信心满满,灸风深深看了眼龙天川,“待我回程之机也必将是我等大计圆满之时。。。。。。。” 第十章 沐颜有些不安的在大厅里踱着步,手上一卷《繁花语录》早被他拽的变了形。刚才去到前院散步,却不巧听到了些让他后怕的事情。没有想到才三天时间,爹爹便已经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自己若不是呆在这将军府,恐怕。。。。。。。想着想着一双秀眉又蹙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也起了些难看的褶皱。 灸风一回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让人莫名的景象。悄悄的走进了大厅,不动声色的接近那个仍旧慌神的人儿,就听到他口中絮絮叨叨的在咕哝着。 “这该怎么办呢,爹爹定是气疯了。。。。。。我。。。哎。。。。。。。” “哥哥,哥哥不会有麻烦吧。。。。。。。” “还有轩辕大哥。。。。。。。” 灸风越听越觉好笑,可听到他提起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口却是一暖,忍不住插了进去,“在想什么呢?” 猛的被人打断了思绪,沐颜吓了一跳,小手轻拍着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回过头来看到了灸风那张嬉笑着的脸。 “你。。。你吓我做什么?”有些埋怨的斥道。 灸风慢慢走近他的身侧,两只手交握在胸前,左瞧瞧,右看看的打量起来。 他这一动作让沐颜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喂。。。你在干什么?” 上下前后看了好一会儿,灸风才终于松开了揪着的眼光朝边上的红木椅上一靠,享受起来。 沐颜不知有诈,有些不甘心的来到他身边,“你究竟在看些什么?我有什么不妥吗?”边问还边低头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啊,白底蓝纹的苏绣衬上一条白玉为饰的银色腰带。头上一枚羊脂白玉的头饰,自己一向不喜欢繁复的饰品,所以除了这些就没别的装饰物了。 灸风就是等着看他那茫然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沐府中的沐颜太悲凉,那种强装的坚强与老气让他看了很不舒服,有些迷糊的样子反倒是显出了他的本性。 “你想知道?”半眯起眼睛,灸风继续卖关子。 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沐颜很认真的看着他。 灸风的心里早就笑了个翻,可脸上仍旧不露点滴,“真想知道的话就过来些,我告诉你。” “哦,好。”没有发现面前正有只大灰狼的沐颜小绵羊乖乖的走上前去。 “再近些。” “好。”说着又近了些,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快挨上了,沐颜才惊觉自己上当了。刚想回身往后退,却被灸风一把抓进了怀里。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面前的一双铁臂。 无奈,任他再抵抗,灸风二十多年的武功不是白连的,轻轻一勾手,沐颜费尽心机挣开的这一点点距离又被拉了回去。 灸风笑得更开怀了,他把头搁在了沐颜的肩上,发丝与发丝摩擦着,发出了“孜孜”的声音,也逗得沐颜吃痒的左右摇摆起来“痒,好痒,别玩了。” 两个人就这样闹腾了好一会儿,闹到沐颜忘记了自己正坐在某个男人怀里,他那躲避的样子看着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突然,灸风停止了逗弄的动作,手上的劲道放轻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低低的,“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们明天就能离开京城。” 怀里的身子僵了僵,明天? 知道沐颜无法理解他的话,灸风好心的解释道:“我明天就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里?” 将沐颜的身子板正了过来对着自己,灸风慢慢道出:“随~我~出~征。” 出征,出征,出征。。。。。。。 这一路上,沐颜摇摇晃晃的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两个字。前日从灸风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还当是耳鸣听错了。谁想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拖了起来,换了身内侍的粗布麻衣,脸上也硬是被人用泥巴给涂的黑黝黝的。轩辕灸风到是没有出现,就看到那位和蔼的老管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将他带上了后院的一辆马车。就在他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卖了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进了行军的队伍里,跟着大部队徒步走了起来。 这一走竟足足走了一整天,别说出京城了,就连离京城五百里的那个河西小镇也已经不远了。想他自小便是被伺候着长大的,别说走一天的路了,平日里真要出个门什么的,这脚面几乎都是不沾地的。他今天可算是把这辈子的路都给走完了。 好不容易投了个空乘着士兵扎营的时候能休息一下,却是被同营的那个叫张小天的给叫了过去。 心里暗暗骂那个灸风对他不闻不问,可脚步还是跟着人去见了那个张小天。张小天在轩辕灸风的镇南大营里算是一个百夫长,这军官虽不算大,可好歹手下握有百余人的生计,也不容小视。 跟着那个人走了会儿,迷迷糊糊的竟然走出了大营,被带到了一条河边。沐颜眨了眨已然疲倦的双眼,才想开口问些什么,谁知道这里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人。 沐颜顿时有些发急了,他转了一圈,四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究竟被带到了哪里。。。。。。。 第十一章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黑影猛的向他袭来,沐颜顿时落入了一具宽阔的身躯里。 “啊。。。。。。。”不自觉的惊叫出声,却在感受到一抹的熟悉时噤声。 耳边传来一串低低的浅笑,抱着的双臂拢的更紧了些,“胆子这么小如何在这复杂的军营里生活,恩?” 听到这揶揄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沐颜生气的重重一抬腿向后踢去,一脚正中某人的“藏宝处”。立时,调笑声被哀嚎所取代。 “哼,我踢死你个坏人。”脸颊气呼呼的鼓着,沐颜干脆走到河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独自生起闷气来,也不管后头那人痛的乱蹦乱跳的搞笑模样。 灸风这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做了这场戏,想要过去道歉,可下身传来的疼又是让他只能在原地哀嚎。 这小家伙下手还真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怎么,生气啦?” “哼。”只是哼哼声,却仍旧别过头去不理他。 灸风叹了口气,“好啦,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种环境里吓唬你,我错了还不行吗?” 沐颜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仍旧是不理不依。 “颜颜?” “小颜?” “颜儿?” 灸风讨喜似的袭了上去,想尽方法的想让眼前人开口,可换来的却是那瘦弱肩膀微微的颤抖和低低的抽吸声。 眉心一揪,灸风瞬的转过沐颜的身子,就见两行清泪早已肆虐般的滚了下来。 “怎么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怎么就哭了?”灸风见不得沐颜如此伤心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搂他入怀,心中愈发的后悔了。 沐颜再也忍不住的反手回抱住灸风,他的心好难受,尤其是在听到那声“颜儿”的时候。曾经小小的幸福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哥哥被带走了,父亲的野心与绝情让他不止一次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现在,他是否也踏上了哥哥当年走过的那条路,茫茫的未知路上他能够做些什么,失去了一切的他还剩下些什么。 紧紧抓住灸风的衣襟,仿佛这就是那块唯一的浮木,沐颜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灸风似是能感受沐颜心中的痛苦,他任他揪痛自己的皮肤,默默的感受着。那从脖颈传来的痛让他想起了天凌堡中的沐晓,看似也是这般的无欲无求,可长期压抑的痛苦和忧虑总是时不时的显露在那张消瘦的脸上。低头看了看身为弟弟的沐颜,小家伙,你可是也背负着这段无法告人的悲戚。。。。。。。 沐晓静静的依在软塌上,时而传出几声轻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多了份病态的虚弱,就连身子骨也越发的消瘦。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前些天方能起身,直到今天才觉身子爽快些。 屋外园子里的古芸花等不及的匆匆离去,徒留下片片早已泛黄的叶瓣映照着楼中主人的凄凉。 天行已经大半月没有来了,看来还在生他的气,只是不知道这气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陌言吗?不知为何,沐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紫竹斋那残旧的模样,自己的驾月阁是否终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想来他的身边总是新人不断的,即使现在的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可以后呢,就像这次,无心中犯下的过错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场*的虐待。 他的身体还能承受多久,还有,他的心。。。。。。。 灸风也离开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是音讯全无,难道。。。。。。想到可能发生的坏事,心口又是一阵绞痛。沐晓那双经络清晰可见的手轻抚上发疼的胸口,秀目慢慢闭了起来,只见一丝晶莹滑落沾湿了身上锦缎的貂皮衣领。 芳儿一走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令人伤心的一幕,她那粉色的朱唇渐渐转白,手指也紧紧的拽在手心,眼泪随之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大公子的苦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就是因为猜到了主人的心思才更加心疼他。这话说来是大不敬的,可在她芳儿的心里,公子于她如同兄长亲人一般。他苦在心里,她陪着,他痛她也一起痛。 刚才公子打发她去了唐先生那里,回来的路上听到那些下人们在嚼舌根子,说是堡主又新纳了一位公子,甚是宠爱。听了这话再想到病中的沐晓,芳儿有些愤恨的赏了那几个丫头一人一个巴掌。她在沐晓的身边久了,身份自是不比寻常的丫头们。那些个小丫头片子被打了也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上几句。 芳儿心里难受,偏偏俢纨又出了外差,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回来伺候,却又让她撞见着了公子伤心的模样,让她于心何忍啊。 第十二章 许是芳儿的抽搐声惊扰到了沐晓,就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叹了声,“是芳儿吧。” 芳儿闻声顿时一惊,急忙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口气才挂着强装的笑走了过去。 “大公子怎么起来了,也不传芳儿伺候着。”边说边背过身去拿床上的毯子。 沐晓静视着她的背影,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 芳儿没有察觉主子的变化,取来了薄被轻覆在沐晓身上。 “这样暖些,公子可再受不得凉了。”说完便跪坐在一边为他捶起腿来。 “芳儿。”沐晓终是开口打破了这有些怪异的气氛。 芳儿有些木然的抬起了头来,尤有水迹的双眸中透着疑问,“公子有何吩咐。” 沐晓几近透明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略微泛红的双颊,修长的手指顺着她饱满的额头一路蜿蜒,沿着圆润的鼻头,最后停在了带着伤口的粉唇上,“好好的唇,破了多难看。”缥缈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对着她说话,“多好的姑娘,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芳儿肩膀一紧,人也有些定不住的斜倒在一边,眼中强忍的泪又涌了上来,“公子。。。。。。。公子不要我了吗?” 沐晓仿若无闻,手也顺势移到了她胸口处,略微一扯,本就单薄的纱衣就这么被他扯开。 “公子。。。。。。。。”芳儿此时早就被吓坏了,连原本打算遮胸的双手也无力的垂在两边。 冰凉的手指朝着左胸丰满处逼近,芳儿不敢出声,脸上早已哭成个泪人,身子也如同风中的叶片颤抖着。 就在芳儿闭上眼睛的同时,沐晓手上的动作却适时停止了,他有些挑弄般的抚着手指触摸到的那个突起,脸上露出了一抹芳儿从未见过的妖异,“我还以为你早就是俢纨的人了。” 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无法自拔,芳儿看着他的眼神失去了神采。 有些哭笑不得的收回肆虐的手,沐晓的视线又转回了窗外,“我一直以为你是俢纨的人。” 直到确定了那只手的离开,芳儿才一下子泄了气般软到在地。重重的喘着气,仍旧惊魂未定。 “下去吧。”苍白的薄唇轻启,眼神仍然注视着窗外。 几乎是逃般的离开了屋子,芳儿一出阁楼无视周围人投来的怪异目光直直的奔向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芳儿再也忍不住的瘫倒在地,嘤嘤的哭声不绝于耳。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公子好似变了个人,自己伺候他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啊。刚才。。。刚才的那算是什么? 俢纨哥,芳儿脑中不自觉的浮出俢纨那张诚恳的脸庞,现在的她还能相信谁。。。。。。。 听到房门“碰”的一声被推开,沐晓的心也随着咯噔一跳。还是伤害到她了,那个单纯的女孩。 把头靠回软塌,屋外如预料般传来了那些扩咋的议论声,呵呵呵,这下子不用多久,整个天凌堡里的人恐怕都会知道“大公子的贴身婢女衣衫不整的从大公子的房里跑了出来”,就是不知道外人会怎么传,是婢女以身相许还是病弱的大公子耐不住寂寞强要了可怜的婢女? 哈哈哈哈哈。。。。。。。。。。。。闷闷的发出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笑声,窒息的感觉封闭了胸口呼吸的管道,疼的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腥甜瞬时喷了出来,染红了月白的长袍。不以为意的随手一抹,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掏出怀里的那半块玉佩,一早上起来就发现躺在他的枕边。是在提醒他吗,这么多年的布局该是他牺牲的时候了,对不对? 将玉小心的收回怀里,借着一点余温,沐晓任自放纵。 而远处,自有一人,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那仍旧**肃穆的天凌堡。面具底下的嘴角扯出一个镇定的弧度,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这决断天下的输赢究竟会鹿死谁手。。。。。。。 第十三章 诡异的气氛包围着驾月阁,刻画出一圈紫色的光晕。人心还真是虚伪的让人作恶,沐晓冷眼看着那些齐齐坐满大厅的的公子们,哼,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些人平日里状似安分守己,知书达礼的不计较是非,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出他们憋了许久的好奇心。 “大公子,怎么不见您身边的那个丫头?”最先开口的是排行第九的红羽,略带稚气的脸上透着些假意的无辜。 “想是得了大公子的宠爱和恩典,在后面偷懒吧。”还不等沐晓开口,边上又一个声音挤了进来,是十二公子清梅。 众人闻言皆哄起大笑,明着想看他的笑话。沐晓一脸淡然不语,只慢慢端起一边的清茶小心酌来。 众家公子见他无动于衷,心下各自有气,可面上仍是无人有那个胆量直接撞上去。 大厅一下子静默了良久,除了有人偶尔发出的不耐烦声,就只剩下杯盖碰撞下的轻鸣。沐晓这时才缓缓扫了眼前面的阵杖,想是看够了他们的嘴脸,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各位对本公子的关心好意,沐晓心领了,若是众位喜欢我驾月阁的茶水,自便畅饮就是了,我先失陪了。”说完在内侍的搀扶下欲起身。 谁知刚迈了一步,一串辱骂声阻断了沐晓的离去,不只他,就连其他的公子们也均呈目瞪口呆状。 “哼,在那里装什么,自己还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下流胚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臭架子。” 顺势向声音处望去,那是一张眉目清秀的面孔,红润的脸颊透着朝气与自信。沐晓有些怔怔的望着他,却不记得这是哪院的公子。 还是一边的九公子从新开了口,“诶,这不是堡主新宠的十九公子吗?” 话音刚落,周边议论声顿起,“真的是他啊,听说堡主很宠爱他,刚来就封了公子,还连着几天在他那里留宿呢。” “留宿?不是吧,堡主不是从来都。。。。。。。” 天行在他那里留宿?真是稀奇了,沐晓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十九公子,这次是真的恩宠还是像过去一样只是个障眼法? 沐晓细细打量,这位十九公子的确是生着张好皮相,只不过。。。。。。顷刻间脑中思绪翻转,早有千百种假设回过。抬首再次看向男孩,却发现对方也定定的注视着自己。 四下的议论渐渐停止,众家公子都等着看这场龙虎斗。早就猜到那些人的想法,沐晓偏偏不如他们的意,脚下停了的步子又动了起来,朝后堂走去。 “你站住,”那十九公子却是不依不饶,抢上一步抓住了沐晓的手腕。 关节处传来的痛让沐晓不禁皱起了眉,边上的众人也皆是一阵抽气。毕竟这十年来沐晓倍受宠爱,无论魏天行身边有过多少个“新宠”,他大公子的地位始终没有动摇过。如今沐晓在堡中的地位仅此于魏天行。眼前的十九公子虽然受宠或许也只是过眼云烟,在座的有哪个不曾是堡主的“宠爱”,却又有哪个能与沐晓相比。 “住手。”就在这时,一记阴沉的低吼打断了驾月阁中的骚乱。 这个熟悉的声音,沐晓朝门口望去,是他。。。。。。 不顾众人的惊呼,那人大步走进厅里,一掌拍下十九公子抓着沐晓的手,反手牵起另一只垂在一边的手臂,拖着他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刚才的。。。刚才的是。。。。。。。” “他不是。。。。。。。” “六公子,陌言。”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带着些许玩味。 “三公子?”众人的眼光转向了说话的人,再回头时,沐晓与陌言早已不见了踪影。 沐晓就这么呆呆得被他牵着,直至进了紫竹斋还未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倒是显得有些不解。 “为什么。。。。。。。”直觉的问句冲出了口,“为什么替我解围?” 陌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回到,“就当是我还你的情。” “还我的情吗。。。。。。。”沐晓喃喃自语,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陌言别过头去,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拿起边上的茶具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沐晓绕过了桌子,正视他,“你难道不想知道些什么?” 陌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想告诉我什么?你和那个侍女间的郎情妾意?” “你。。。不信?”小心的问道,沐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陌言发出低低的冷笑,将温热的香茶倒入瓷杯,“你信吗?” 听了这话,沐晓似乎是松了口气般慢慢坐下,看着杯中的清茶有些出神。 陌言瞥了他一眼,也禁自坐了,端起茶来自顾自喝了起来。 “陌言,”轻轻唤了那个名字,沐晓回过神来看着他,“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被沐晓的眼光紧锁着,陌言无从回避。突然,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就见陌言 拿起边上的另一杯茶递了出去,“您说呢,我的大公子。。。。。。。” 第十四章 从陌言处离开已是黄昏时分,天际的晕黄盈盈而下,衬得落日通红。沐晓独自走在回驾月阁的小径上,时而停下冥想几刻,似乎满怀心事。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冬至未到这天凌堡已然有了寒冷的前兆。浑然不觉四周带着些阴寒的潮气正肆虐的袭向自己,沐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脑中不断回顾的是陌言带着邪气的笑容,那个表情像极了“他”,好像一切了然于胸似的让他有些害怕。手又不由自主的伸进怀里,摸上了那半块玉。边缘处的缺口让他觉得意外的扎手,有些泄气的放下了怀中的玉佩,沐晓重重的叹了口气,刚一抬首又是一惊。 “堡主。。。。。。。” 那站在前面不知多久了的人,是魏天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沐晓,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沐晓稍稍一个回转藏起了心里的想法,脸上露出了一贯的淡笑。他慢慢的起身想去拉住前方的人,谁想身子刚一动,眼前竟然黑了一片,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 向前倒的趋势最后还是在一双宽阔臂膀的扶持下被阻止了,魏天行有些霸气的搂过他,大手习惯性的付上了沐晓的额头。 感觉到了眼前人的温柔,沐晓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满足的弧度,静静的就这么靠着。 魏天行干脆一把抱起怀里虚弱的人儿,朝着驾月阁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沐晓任他抱着,不得不承认,每次只有在魏天行的怀里他才会有难得的安心。经管那个人伤害过他,可也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思籍此,沐晓的脸色黯了下来,心中的不安让他将脸更深的卖进了那个让人眷恋不已的怀抱。 沐晓的依恋让魏天行的眉微微一皱,硬是克制住想狠狠啃上那抹薄唇的欲望,魏天行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沐晓在发烧,这个认知让他只想快些把人送去唐弥那里。心里想着,暗暗运起内力,轻功施展飞也似的带着沐晓向唐弥住的药坞行去。 唐弥此时正在院子里整理前些天让人送来的药材,魏天行寒着脸的突然的驾临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位主可是从来不肖踏进他这药坞的。直到看到了那末隐在怀中的白影,唐弥才慢慢了然。 放下了手里的活,唐弥有些无奈的叹了声,“进来吧,”说的自己率先打开了门。 魏天行只是看了唐弥一眼,就抱着沐晓进了里屋。 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榻上,魏天行禁自坐于一边,可眼睛还是紧紧锁着床上那白衫的主人。 唐弥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软枕和一排金针走来床边,先是细细看了看沐晓的脸色,有些责备的说道:“刚好的身子,怎么又这么糟蹋。” 沐晓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那虚弱中带点抱歉的样子看得唐弥也不好说他什么。右手搭上了沐晓冰冷的皓腕,过了良久才缓缓放了下来。 “受了风寒,吃几付药就没大碍了,”唐弥收起软枕,拿出了边上的金针,“你这身子不比常人,一个小风寒也会要了你的命。”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唐弥斜斜的兜了眼沉默一边的魏天行,拉过沐晓的手臂,拿起一根金针重重扎在穴道上。 沐晓知他心中有气,只是忍着没叫出声。唐弥见了有些埋怨,可也知道沐晓的脾气,瞪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沐晓手上的针才被一个一个的撤了下来。这中间魏天行也只是看着,并不言语,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沐晓和唐弥的存在。 收拾了下东西,唐弥知趣的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好心的把门关上。 “天行。。。。。。。”沐晓撑起身子,首先开了口。 魏天行闻声走向了他,此时的沐晓长发垂肩,美目半掩,朱唇带着些微颤,有着说不出的妖致。 手抚上那消瘦的脸颊,魏天行露出了难得的爱怜,“是不是在怪我?” 轻轻摇首,“没有,从来没有。” “我如此伤你,你也不怪我?” 沐晓笑了笑,“我知你定是有什么缘由的,你我相处十载,有些事情你不愿说,我便不问,直到你想告诉我了,自然会说。” 他眼中的信任让魏天行的胸口不禁一暖,手上也忍不住的伸了过去,一把将人楼进怀里,“沐儿。。。。。。。” 听到了这久违的称呼,沐晓的眼眶有些红润,身子更紧的贴了过去,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胸口处埋着的那半块玉。 那仿佛尖刺般的冰凉浇熄了原先的热情和激动,沐晓的身体微微震了震。 “怎么了,不舒服?”感觉到了怀中的颤抖,魏天行问道。 强忍着心口处传来的痛,沐晓勉强的扯出笑脸,可眼眶中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滑了下来。 魏天行直觉的想开口叫唐弥,却被沐晓一把制止,“别。” 沐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眼中的泪已然止住。他一把拉过魏天行,大胆的将自己的唇印献上,“天行,抱我好不好。” 近乎恳求的温软刺激着魏天行的神经,挣扎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健壮的身体压了上去。 享受着那带着霸道的温柔,沐晓沉浸在激情中,眼中的泪混着汗水宣泄。天行,若是此生我注定负你,来生我一定用命偿还。。。。。。。 第十五章 热欲褪去,沐晓在药香的催促下清醒。枕边的温度已然消逝,就如同他的心。泪仿佛流干了似的,尽管脸上泛着苦涩,眼中却仍是干干的有些胀痛。 “醒了。”门被轻轻打开,露出了唐弥温雅的脸孔。他端着一碗飘着异香的液体,腾腾的热气如同一缕细长的青烟袅袅而上。 沐晓缓缓坐起,低垂的长发掩饰了他悲戚的神情。 “麻烦你了,唐先生。” 唐弥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在床边的小几上,回身坐到了床沿,“他一个时辰前走的,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恩。” “你。。。身子还好吧?”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毕竟众所周知魏天行在房事上一向没什么节制。 沐晓脸微微一红,“。。。还好。” 唐弥定定的瞧了他一会儿,又顺手搭了脉,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煎了副药,新为你配的,你吃着试试。”说着侧身把那碗药端了过来。 沐晓注视着手里的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口灌下。“唐先生,以后不用再给我准备这些药了。” “为什么?”唐弥眯起了大大的眼睛,不解道,“你这身子若是不吃药,根本撑不下去,还是你不喜欢我配的这方子?” 沐晓摇摇头,“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是一般药物可以治愈的,即使吃再多也是枉然。”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突然静了下来。 沐晓放下手中的瓷碗,喉结轻动,咽下汤药的苦涩。 “大公子,”唐弥的声音突的响了起来,“这话我本不愿说,可你这身子的病痛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 此话一出,沐晓心头一震,眼神闪过一丝隐晦,隐隐的低下头。 唐弥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眼神飘向窗外远处的群山,缓缓道来:“我唐弥三岁就没了父母,如果不是在乞讨时遇上了师傅,恐怕早就饿死了。”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从小跟在师傅身边习医术,识药材,学着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仿佛救人就是我全部的使命。师傅是个很严厉的人,可有时也很温柔,至少对我。师傅的师傅是个闻名江湖的人,精通医毒之术,可师傅却是极其厌恶使毒的伎俩,所以他从来不许我去碰那些东西。” 说道这里,一抹凄楚爬上他的眉梢,“可事事弄人啊,我虽然从小受师傅的教导,心底却是对那使毒之术向往已久,终于有一天,我偷了师傅的毒经偷偷的研习起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沐晓听到这里,心下已有些无力。 唐弥走回了他身边,脸上带着痛心,“我想说的是,我从小研习毒经,熟知各家用毒伎俩,即便是不为人知的苗疆蛊毒‘残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沐晓眼中的绝望。 无奈的泛出了笑意,“不愧是“医圣”唐子青的徒弟。” “你果然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唐弥跳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 “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淡淡的回了一句,沐晓站起了身,“你也知道我中的是‘残心’,那就应该明白这是无解的。” 唐弥低下头去,沐晓说的没错,苗疆蛊毒一般都是用来控制人心的,所以它的毒性常常是没有解药,但也不一定致死,除非。。。。。。。猛的抬起头,唐弥惊恐的看着他,“你动心了,你动心了是不是?” 沐晓见再也瞒不过他,只好拉着他的手来到桌边,“唐弥,天凌堡中,我只当你是朋友,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了,只希望你能帮我守着这个秘密。”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感觉自己语气艰难,唐弥的心中好似破了个大口子,怎么填也填不满。 “这毒确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上背负了二十二年的毒债,这滋味真的只有自己知道啊。 “一开始,我也只当是寻常的先天不足,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告诉了我关于‘残心’的事情。那人说,这是苗疆巫族的不传之术,中此术者只要不动情,虽然一生注定病苦,却也伤不到性命。要是一旦动了真情,那就真的药石罔顾了。” 唐弥听了也是点头,这“噬心”的厉害他早年也在书上看到过。虽然沐晓说的简单,可即使不动情,身子骨受的折磨也重过普通的病症,这可以算是苗疆最阴险的蛊毒了。只是究竟会是谁在他出身前就给他中下蛊虫的呢? 心中的疑问一个多似一个,却不知从何问起。沐晓拍了拍他的手,“别想了,好歹我现在还好好的。这毒虽然刁钻,可在我身上都这么些年了也没见它真做过什么大怪。” “可是。。。。。。。” “别可是了,你只要答应我替我瞒着,那就是最好的了。”说道这个,沐晓的眼神又黯了黯。 唐弥天生的慈悲心肠,虽然为他感伤,可也知道这事不能外传。若真的让人知道了,恐怕最后受不住的反而是眼前的可怜人。 打定了主意,唐弥反握住沐晓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方法救你的。” 叹了口气,沐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算过了去。 第十六章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是清楚,命运虽然掌握在手中,可夹杂的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沐晓有今日的际遇是“他”给的,它日硬生生夺走的也必是“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怨恨,毕竟该怨的,能怨的早就在这十年间翻转纠结了不知几回。 如今真到了定下心的时候,哭过,痛过之后的心思反而明净许多。选择静静的躺下休息,侧过身看着唐弥坐在案前翻书,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唐弥一直是个温雅的医者,这几年来对自己这具残破的身子也算费尽了心机,可自己还是利用了他。 从那块玉佩出现开始,他便再不能存一丝侥幸,否则只会害到更多的人。心中暗暗对桌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沐晓转而闭上了眼睛。 灸风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估计颜儿暂时应该是无安危之觎。即使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定不会袖手旁观吧。那个总是微笑着看天下的人,曾几何时,他目空一切的兜视也让他心驰神往,可那仅仅是一霎那的痴迷,仿佛是一道金光乍然溜过,让人寻不着边际。 这一边沐晓正经历着痛苦的挣扎,而那厢里的沐颜倒是极为享受这不凡的军旅生活。 自从被灸风带回了军营,沐颜便开始行驶一个乖乖侍从的职务,每天跟着灸风前前后后的到处转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物,每一件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就算是士兵身上的盔甲,他都可以蹲在那里研究个半天。 他的好奇心和转变看在灸风眼中,是欣喜的,毕竟那苦闷的人儿也终是开始慢慢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个突来的转变似乎幅度大了些,有的时候还真让人不好接受。 “颜儿。。。。。。。”这已经是灸风第n次的呼唤了,可边上的人儿还是无动于衷,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灸风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只有摇头的份,这个小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神游的功夫无出其右啊。等了半天,想是再也熬不下去了,轩辕大将军还是决定亲自去拉回他游离方外许久的魂。 说来沐颜其实也没干什么,今儿个早上灸风说是要和几个将军讨论战事部署,于是显得无聊的沐颜便回到帐中。谁想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居然让他发现了一卷阵法的古籍,小家伙看着看着居然入了迷,一连几个时辰就这么静静的蹲在那里,直到灸风回帐仍然无动于衷。 轩辕灸风悄悄的走进他,出其不意的将他手里的竹简一把夺过,接着一个旋身闪到了书桌边坐了下来。 沐颜惊觉手里一松,这才回了神,刚想起来骂人,谁知腿上一麻,疼的他当即“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灸风见了心疼不已,放下书简,冲了过去,一边小心的按摩他的小腿,一边不忘唠叨几句,“谁让你看得这么起劲,这下遭罪了吧。” 沐颜小嘴一撅,“哼,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来捣乱,抢了我的书。”说完还瞪大了圆圆的黑眼珠。 灸风见他状似撒娇的表情,心下大爽,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轻柔,“以后要看书也坐着看,别再蹲着了,听到了没。” 看出了他眼中的温柔,一朵红云爬上了沐颜白皙的脸颊,轻轻的应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灸风对他的心意经过这些日子,即使自己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更何况在这男风不计的天龙国,同性相恋比比皆是,也并不会被视为可耻,自己也就随着感觉走下去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帐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灸风才有些不舍的将沐颜抱到了床上,走出帐外。 不去理会帐外人的对话,沐颜心心念念的还是被灸风扔在一边的书简。稍稍动了动腿,确定不再有麻痛的感觉之后,这才下了地走到书桌边。 第十七章 伸手抓过那卷书简,却不经意间发现了被压在底下的一个盒子,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一纸黄绢,那是前些日子从宫里传来的圣旨。好像是皇帝命灸风暂时驻扎边防什么的,也就是几行字,内容到是记不太清楚了。沐颜当时还笑说这皇帝还真有意思,为了几句话劳心劳力的折腾下人。当时灸风只是回他额头一个弹指,并没多说什么。现在想来,灸风这个家伙当时安静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寻常,这旨意里究竟要写了些什么。 心下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沐颜干脆打开了盒子将黄绢取出,仔细的看了起来。还是寥寥几行字,说的也就是“望卿谨慎”,“为国效力”之类的话。有些扫兴的将黄绢慢慢卷了回去,连带的赞叹下娟布背面上绣着的五爪金龙。 一路顺着塗着金漆的木质圆轴向下卷,等到底的时候突然被一种不平衡的力量个吸引了。拿起了绢轴,挨到面前细细掂量了下,总算发现了其中的技巧。 小心朝着帐外看了眼,确定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沐颜才坐到案前,将黄绢重新滩了开来。 手移到了左边的卷轴,那里明显比另一边轻了些。轻轻转了转一头突起的圆头,果然,稍稍一用力,那个本来装饰用的头就被拧了下来,露出了一小段中空的隔层。 将里面折成方形的纸条取了出来,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打开。可好奇的心态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打开手里的纸,没想到被折的四四方方的小纸片一经摊开居然也可以容纳洋洋洒洒的近百字。 沐颜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读了起来,可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似是在隐忍什么,手里抓着的纸角早已变了形。 灸风一进营帐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刚想上前询问,眼角却先一步瞄到了桌上的东西。心下暗叫一声糟糕,脸上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颜儿。。。。。。。”轻唤了声。 “闭嘴。”语气中带着些哭腔,可那蕴含的怒气让灸风皱紧了眉头。 “颜儿,你听我解释。”试图想缓下小人儿的情绪,灸风慢慢走近他。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几乎是用吼的,沐颜的情绪一时间崩溃,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灸风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两只手楞是停在了半空不敢上前。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怨恨的眼神投向了灸风,沐颜看着他,慢慢向后倒退,“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谁知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我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其实我只不过是你和皇帝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什么?”无法再继续面对眼前的背叛者,沐颜一下子冲出了营帐。 “颜儿。。。。。。”灸风又气又急,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掘得不让自己解释,要是跑出了营区那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想到沐颜可能会发生的意外,灸风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沐颜不顾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只是哭着向前奔去。他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闹得来往的士兵一阵迷糊,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去栏,大家都知道这个侍卫不是普通人,光看大将军对他的态度就知道,这样的人可得罪不起。更何况随后传来的将军的咆哮硬是证明了他们的先见之明。 沐颜只是跑,慢慢的他身后的呼唤渐渐变远,再跑了会儿,直到后面没有声音传来,他才一个踉跄的跌在了地上。 土黄色的泥巴还混着昨夜的雨水,湿湿粘粘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混着泪水早已分不清楚原来的面貌。沐颜觉得心好痛,特别是看到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沐颜”二字。原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朝局争霸战中的棋子,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是不是灸风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过往的温柔和体贴,那爽朗的笑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无数个另人伤心的为什么充斥着他的心,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只希望能够借着泪水将心里的悲伤洗净。 第十八章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里再也流不出什么来,沐颜才慢慢坐了起来。天色已经晚了,面前的景物也渐渐看不真切。灸风没有找到他,这份失落让他的心又沉了沉。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离军营好远。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下子没了主意。 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沐颜开始漫无目的继续向前走着。想着灸风平日里的宠溺和玩笑,那具温暖的怀抱,时不时的逗弄总是能挑得他心神荡漾。 在灸风的怀里,他体会了平生第一次的悸动,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也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谁想这一纸密书将他所有的美梦都击碎了。 其实当初怀疑过的不是,只不过自己的心在那个时候不够坚定,才会迷失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居然相信他真是因为怜惜才出手搭救的。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认识自己分开多年的哥哥,那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事实摆在眼前,逼得他不得不去相信。 无论是他也好,哥哥也好,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原以为他们兄弟二人的一生皆掌握在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手上,谁想这一切其实都是皇权争斗下的一场权衡游戏。 哥哥知道吗?心下突的一惊,想到自己那个被困在天凌堡整整十年的哥哥,若是就这样无辜的被人害了去。。。。。。。 越想越是心惊,沐颜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往脸上抹去,也不管眼泪鼻涕的将俊秀的脸给藏了起来,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去天凌堡,找哥哥。 气候渐渐转寒,天凌堡中的五彩缤纷仍然逃不过被白雪覆盖的命运。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极了那用天蟾丝织出的白娟,将这肃穆的碉堡牢牢的裹在其中。 自从那次欢爱过后,沐晓再没出过驾月阁。丝丝的阴寒时不时触动着身体里的毒素,每日未时必定发作。 魏天行自从那天过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如预料般的,十九公子失宠,大公子的地位依然不倒。 他每天处理完堡里的事务就会来驾月阁,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沐晓极力隐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幸而有唐弥和芳儿的掩饰,才让他每次都安然过关。 说到芳儿,那个丫头也实在了得。没过几天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他突然恶化的身体状况也是绝口不提,只是安安分分的做好一个奴婢该做的。 静静的躺在软塌上,身上严严实实盖着一袭狐裘。刚发作过的身子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浑身的胫骨像是被洗过一遍似的,脸上沁出了细汗。 知道魏天行这个时候该是结束公务了,沐晓伸手掏出枕下的药盒。里面装的是唐弥特制的止疼药,确实减轻了他不少痛楚。 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有些草药的甘味,放到嘴里慢慢含化等待着疼痛消失。 魏天行走进驾月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软塌上假寐的瘦弱身躯,走到他身边将人圈进了怀里,就这么无声的抱着。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沐晓与他虽是颗牵制的棋子,可自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那蕴藏其中的坚强所吸引。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使得如此病弱的身子可以有那么凌厉的眼神,温婉的外表下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无从探究的。 “你来啦。。。。。。。”感受到了外来的温暖,沐晓睁开了眼睛。 魏天行的眼底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想睡就再睡会儿。” “不睡了,都睡一天了。”说着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身上的狐裘也褪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上方那张脸孔,伸出手细细拂过。 “这些天好像瘦了,是俢纨不再身边伺候的关系吗?” 将那双苍白的手骨握在大掌中,手心因为练武磨出的茧扎的沐晓有些刺痛。任他握着,心里已经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灸风那里也没消息,我有些担心颜儿。” “有时间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下自己,你的身子越发弱了,唐弥怎么说?”将他身上下滑的狐裘又拉回了原来的位置,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淡淡一笑,“还能说什么,我这身子一年到头也就是这样,想是天气转寒的关系,不碍的。” “恩”,说完就不再开口,继续这么抱着沐晓。两个人似乎都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魏天行一向不喜多言,每次来也就是沐晓随便搭拉几句,要不就是相拥而眠。 是那天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吧,可以感觉到魏天行的心门又向他敞开了些。他是一个寂寞的人,即使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沐晓就看出了他的落寞和那份深深隐藏的渴望。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了后来的甘之如贻,这份感情让他害怕,也同时无法拒绝。 身子慕的轻了,魏天行抱着他躺到了床上。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沉浸在对方的体味中,无法自拔。 第二十章 也不知就这样沉沦了多久,只听得魏天行一声闷哼,一股暖流冲进沐晓体内最深处。刺激的感觉震的肠壁一直抽搐,沐晓的欲望也紧接着流泄。 汗水湿透了满头的乌发,魏天行将怀里失去意识的人小心的平放床上,在其额头刻下一吻。 恍恍惚惚的靠在魏天行怀里,激情留下的余温还在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朦胧间看到了那冷峻的脸上露出的温柔,虚软的扯出了笑意。 本想再温存一番,谁知就在这时,感官异常灵敏的魏天行忽然停下了动作,脸上的神情又归回了肃穆。 果然,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禀堡主,堡中发现不明刺客。” 刺客?沐晓身子一紧,顿时清醒,他回头看向魏天行。这天凌堡威名远播,加之它与朝廷微妙的关系,这十年来倒是鲜少有所谓的刺客一流潜入。即使偶尔的几个宵鼠之辈也早早在进入堡垒范围之前就被布下的暗卫给快速解决了。究竟会是谁?难道会是“他”,想到这里,沐晓的身子又挨近了些。 魏天行面无表情,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回身下榻,抓过散落地上的衣物不紧不慢的一件件穿了起来。 他的动作看似悠闲,可沐晓总觉得,每多穿一件衣裳,他身上的寒气就重一分。放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揪紧了床单,眼神有些黯然。 “天行。。。。。。。”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魏天行的眼神制止。 待到穿戴完毕,魏天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 沐晓有些无力的趴着拾起塌下的单衣,缓缓套上,心中的担忧早就重过身体的疲倦。楼下开始传来阵阵脚步声,应该是暗卫,他没忘记给自己做安排。 重新躺下,眼光随意的跃过桌面扫到了后面的窗台。矣,自己不记得有开窗啊,再定睛一看,那窗外树枝上挂着的。。。。。。。 心咯噔一跳,是那半块玉,“他”来了。。。。。。。 叹了口气,沐晓坐起了身,“出来吧,知道你来了,何必再躲着。”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飘过,带上了那原本打开的窗户,而桌边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就见那人一身的黑衣,玉琢般的脸上却意外的在左边眼角处有一条两寸长的疤,直直延伸到面颊。 “我们多久没见了?”好似聊家常般,沐晓转过头看着他。 黑衣人并不言语,只一双鹰般的眼盯得沐晓有些心慌。 “光,别再看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没太多时间。”沐晓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再次相会自己居然出奇的平静。 “你毒发了。”收回了视线,黑衣人的脸上显着明了。 沐晓点点头,心下有些诧异,可脸上倒是没太大的波动,“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为了他值得吗?”被唤作光的人冷哼了声,满脸的不肖。 沐晓嘴边溢出一丝苦笑,“这是我的事情,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妥。” “你记得就好,不要想背叛我,你知道下场。”语气是如此的自然,可说出的话却是能刺穿人心的阴寒。 “咳咳。。。说吧,什么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亲自来找我。”不想再继续牵扯自己的话题,沐晓直接切入正题。 光将手里的另外半块玉扔了过去,此时明显的骚动在楼下响起,哼,这魏天行动作还真快。“你还是照原计划牵制住魏天行就好,朝廷那边我自然有办法。这半块玉你收着,必要时我会找人来帮你。”说完留下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笑,带着风消失无踪,只剩下那晃动着的窗户见证着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呆呆的握着玉,沐晓一下子虚脱般的歪在了床上。光居然亲自出马,是时候到了吗,还是朝廷那里出了问题。是啊,已经十年了,这互相挟制的平衡也该到极限了。光还是没有变,和十多年前看到的时候相比,多了份成熟,可身上的阴气似乎更沉了。 屋外的脚步声更近了,只一下功夫门口就响起了暗卫首领的声音,“大公子,我等奉命保护公子。”言下之意就是要进来了。 收起了玉佩,沐晓整了整乱发,声音又变回了往常的样子,淡淡的不失威严,“进来吧。” 门刷的被打开,五,六个暗卫走了进来,朝着沐晓就是一跪,“属下奉命行事,公子恕罪。” “起来吧。”看着他们木柱似的站满了屋子,大冷天的倒是觉得有些热腾。 芳儿这时走了进来,她丫头倒是镇定,跑到自己身边服侍起来。沐晓小心的打量着她,刚才光的话里有些破绽,自己虽然听出些端倪,却是意义不明。知道自己的生活举止必定逃不过被监视的命运,可至少,至少那个人别是芳儿。。。。。。。 卷二 风动 《繁花录》卷二 风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京城皇宫 龙天川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这些战报和奏章,一叠叠一摞摞的全是参合大将军轩辕灸风的。这个臭小子最近不知范了什么毛病,居然自暴自弃的延误军机,害得他这个皇帝在朝堂之上难以做人。奏章是越积越高,再不给出个回应,他这皇帝在朝臣面前岂不是要失去威信。 揉了揉酸涩的眼角,龙天川有些恨恨的握紧了拳头。那个家伙终于开始动手了,忍了这么些年,还是按奈不住了。灸风的事情明显就是有心人在那里捕风捉影的大作文章,看来朝局压不了多久了。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他有选择,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好歹兄弟一场,上辈子的错又何必延续到他们这代。拿起桌上的玉玺,巴掌大的玉石的确是上好的质地,仅仅是多了玉身上的那条五爪大龙,居然就变得如此烫手。 人人只道生在皇家好,可又有多少人能了解“自古皇家多薄情”这个道理。他这个皇帝做的幸苦,那金灿灿的龙椅也坐的扎人。拿过边上的一份奏折,是今日朝臣联名上奏的请愿状,为的还是想将灸风这个大将从自己身边拔走。 犹豫了下,还是提笔画上了个朱红色的圈圈。为今之计,只能先把灸风调回来,无论如何也得保着他。 胸中一计成竹,神色也不再那么凝重,扬声唤道:“福贵。” 话音刚落,就见那位体态有些臃肿的福公公小跑步似的进了来,头压的低低的回到,“奴才在此,万岁爷尽管吩咐。” “你把这本奏章交到上官大人手上,让他即可差人偕八百里加急文书招镇南大将军回京述职。”手里拿着本刚才批阅完的奏章,龙天川仔细的交代着。 那福公公是个明白人,又是自小伺候在身边的,知道皇上此刻说的每个字都有其含义,暗暗记下不敢遗漏。 龙天川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你顺道去趟内务府,就说是朕的旨意,替我把年下供上来的秀女名单找来。” 福贵只微微一楞,不敢多做迟疑,接过奏章朝怀里一揣,就告退办差去了。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皇帝一人端坐在金龙椅上,那些伺候人的太监宫女不敢亵渎圣颜,奉命候在殿外,远远的隔着几分距离。 这就是帝王,永远的高高在上,也注定了孤独的命运。。。。。。。 “将军,您快别喝了,哎。。。将军,您看您都喝成什么样了。”茂生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着,想要上前去夺那酒葫芦,可武功偏就没有这大将军好,总也抢不到。 “让我喝。。。。。。。嗝,我要喝。。。。喝他个。。。喝他个痛快。。。。。。。”咕嘟咕嘟的又是一大口,这御赐的贡酒到了他这里便是比那河水还不如。 茂生急得满头大汗,御赐给将士的酒被喝完了倒是不打紧,可他作为镇南大营的将帅,独自关在营中整日以酒为伴,不理前线战事,这成何体统。再这么下去,保管让朝廷一纸文书贬去蛮荒之地苦守余生。 想他茂生好不容易由一个小小的侍郎提升到参军,谁知这第一次出征就摊上了这么个主。名震天下的镇南将军居然为了个侍从的失踪终日沉迷酒醉,放着数十万将士的安危不顾,将陛下托付的重担全扔给了自己。 这半个月来他是什么花招都使尽了,就是不见效,眼看着底下的士兵情绪日益膨胀,怕是早就有人将营里的情形报给了朝廷。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终也要落得个监督不严之责。想来他年纪尚轻,还未娶妻生子,大好的岁月可不想毁在苦窑里。 可是看看眼前醉得七零八落的人,满脸的胡渣,身上的褐色衣裳早就被撒出的酒水弄湿,浓重的呼吸混杂着满室的躁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茂生摇了摇头走上前,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才会乖乖的交出手里的酒葫芦。随手将祸首朝帐外一扔,费力的将躺在地上的人扶到床上躺好。这军营里除了军妓没有女人,轩辕灸风的侍从又跑了,照顾的责任理所当然落到了茂生身上。 搓了把湿毛巾覆在灸风额上,有些惋惜的看着他。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折腾成这样。刚想回身,手却被一把握住,“颜儿。。。颜儿别走。。。。。。。” 茂生一脸的苦笑,这个将军自己疯,偏生做个梦还要拉人一起。挣脱着手上的力度,却不想那力道越来越强,试了半天,硬是挣不开。 “茂参军,茂参军。”就在茂生放弃了的时候,帐外传来几记声响,听这声调,该是先锋营的陈将军。 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不方便让人看见,还是快快打法走为妙,“是陈将军吧,有事吗?” “京城里派了人来,说是传下了圣旨。” 一听是圣旨,茂生整个人跳了起来。这下糟了,看来轩辕灸风在此地的‘恶行’已经被揭发了,那自己岂不是。。。。。。。心下一急,手劲也没来由的变大了,重重一甩站起身朝帐外走去。 出了帐才发现那陈将军也是着急得很,一见他就挨了上去“茂参军,你说这事怎么办,我等早已嘱咐下去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可谁知。。。。。。。。” 强作镇定的想了想道:“陈将军,我们还是先去接了旨再从长计议,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的。” “这。。。哎。。。。。。。。” 第二十二章 传旨的太监就候在议事大帐里,等茂生和陈将军赶到的时候,军帐里早已站满了人。算起来,茂生在军中的级别不低,加之管辖监督之职,众人见他来了都纷纷让了道。 茂生只礼貌的给在座的招呼了声,便收紧脸色的走到那个此时正坐着喝茶的太监面前。 “下官镇南军营参军茂生给公公请安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啊?”恭敬的弯了弯身子,有些陪笑着行了一礼。 那传旨的大太监倒不是个刁钻之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回揖道:“茂大人客气了,咱家今日前来是奉了皇命传旨给镇南大将军的,还请大人带我前去轩辕将军处,也好让咱家早些完成差事回去复命啊。” 太监说的字字分明,可茂生听的却是心惊肉跳。就那帐中醉的迷迷糊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接旨的样子,再说了皇上突然传下旨意必是对这军中情况已有所了解,可也定不真切,但是此时若是让人见着了将军这么副样子,往后让人落人话柄,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心里思量了番,才又堆起笑脸回到,“公公,您说您这来的倒也不巧,我们将军昨日带着一队人马去西面烟霞山上勘察去了,估计这些天怕是回不来啦。”茂生故意将音量提高,说的话整个营帐里的人都能听个清楚。 所幸大家伙的虽是武人倒也不笨,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声附和到,只边上角落里的一个影子默默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那太监听了这话,眉毛一挑,“喝,那还真是巧了,这么说咱家的这道圣旨今儿个是传不出去了?” “这。。。。。。。”茂生心下已有了主意,故意停了停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公不远千里的来传圣旨,您说我们这地方除了几个粗蛮子,也没啥好东西来招待您,时不时的又有战事,也不好让您老久候不是。” “大人说的确是这么个理,再说皇上还等着咱家回话呢。”大太监抬眼扫了一周,果然除了眼前的茂生,还真的都是些黑黝黝的粗壮汉子,“那茂大人有什么好提议啊?” 茂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挨近了些说,“公公,依下官看若是我等可以代接圣旨的话。。。。。。。” “代接?”这倒是个新词儿,大太监听了想了想似乎拿不下主意。 茂生再接再厉游说道:“公公,您想啊,这皇上都有个代天巡守的钦差大人了,将军找人代替他接个旨意不也理所当然吗?再说了公公您是皇上的人,我们是将军的人,这一来一往的恐也没人说闲话,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也不会传了开去,您说呢?” “这样想来也在理上,那。。。”这太监本就不想在这风尘四起的战地久留,微一沉吟,“好吧,那。。。咱家就传旨了。”说着接过身后侍卫递上的木盒子,把里面躺着的黄娟布给拿了出来,站了起来。 茂生总算缓了口气,带着后头一大票的人齐齐跪了下来,“臣等接旨。” 就见那太监摆开了架势,虽然捏着个细尖的嗓子,可气势不小,只听他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南大将军轩辕灸风在职期间不思进取,玩忽职守,现搁去轩辕灸风镇南大将军封号,遂命其即刻回京再做处置,钦此。” 此诏书的内容茂生本就猜的八九不离十,可真的听来还是有些心惊。虽然旨意里只提到了将军,可并未给后续做个交代,仍是让人不放心。看看四周的人,大多露出了轻松的笑,毕竟只有将军一人受罚,哎。。。。。。。 “茂大人,接旨吧”大太监将诏书一把塞进了他怀里,“那就劳烦大人通知将军了,听皇上的意思将军越快启程越好,咱家也不多打搅了,告辞。”说着带着身后的侍卫在众人一起恭送下走了出去。 外边自有送行的人,茂生手里端着黄绢布,轻轻叹了口气。陈将军这时走了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这样也好,将军再这么下去我们也不好办啊,还是留给皇上吧。” 茂生嘴上嘘应着,带着圣旨回了灸风的营帐。 刚掀开帘子,没想到那本该酒醉的大将军居然醒了来,端坐在椅子上似是在等着他。 “将军,您怎么。。。。。。。”说不惊讶是假的,这清醒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灸风打了个大哈欠,邪邪一笑,“本将军睡了一个月了,也该醒醒了。” 狐疑的看着他,茂生有些迷惑了,虽然还是那副不能见人的邋遢样,可此时的轩辕灸风明显身上的气势已大大不同。 “拿来吧。”勾勾手指,正对着茂生手里的圣旨。 慢慢将手中的东西承上,茂生总算是看出了些端倪,眯着眼睛问道:“将军,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唱的哪出? 灸风脸上的笑意更深,只见他把手指移到嘴边,做出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唇瓣微动,悄悄吐出了三个字,“苦肉计。” 第二十三章 看着一地的尘土飞扬,茂生望着远方逐渐变小的黑点出神。前一晚的长谈还历历在目,仍然无法相信那“为情所困”的家伙居然怀着如此深沉的心思,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他,整整一个月,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摸上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自己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啊。他大将军是走的潇洒,可省下的烂摊子却都扔给了他。想到昨晚上两人的对话,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牵扯到了什么阴谋中去。怀里还揣着他临走时留下的兵符,为的是必要时的变数。 [斜体] 军中多是些莽撞的鲁汉子,你是我唯一能信赖的人,替我守着这镇南大营吧。 我不过是个参军,你凭什么相信我? 凭什么?凭我是轩辕灸风,凭着你是我看上的人,就这么简单。 你看上的人吗。。。。。。。 [/斜体] 这是种恩典还是种提拔?自己这个参军怕是做到头了。回过身,后面站着的全是国家栋梁,当然,除了极少数的几颗老鼠屎。若不是将军昨夜的提点,自己还真没想到镇南大营里居然也会出奸细。 看着那一张张忠心老实的面孔,茂生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仅凭着一股热情舍弃侍奉朝堂而转调边疆。此人既能在军中藏匿多时,必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今后定要多加小心。 再回望了眼背后大道,纷飞的尘土已然回归大地,旷阔的官道似乎又恢复的一贯的死寂。 半月后,灸风的马车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地界。这一路上,他还是维持着颓废的样子,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迷迷糊糊的发着呆。随侍的官兵见了免不了在暗地里贬他几句,灸风听在耳里,面上装着不在意,心里却是直发笑。 进了京就要入宫见皇帝,他这次算是被贬职获罪等着发落的,自是不能马上就进宫,那得等着皇帝召唤。他是昔日的大将军自然要交给兵部发落,兵部尚书梁冀是保皇派的,知道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对他还算关照,没怎么为难,还好饭好菜的伺候在兵部驿馆。灸风也落得个清静几天,安安分分的等着宫里的旨意。 又过了三天,宫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梁冀每日都会来看他,也连带着帮他传些消息,看来自己这次的事情还闹得不小,那些个保贤派的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手上拿着个酒葫芦,嘴里还嘬着颗花生米,灸风躺在榻上好不悠闲。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灸风抬眼一看,脸上露出了笑意,“你来啦。” 那抹蓝色身影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的桌边坐下,“哼,能不来吗,你都闯出这么大个祸事了。” 灸风摇了摇头,一个翻身起来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团东西给他,“喏,看看吧。” 那蓝衣主人接过东西展开一看,眼神突的一黯,“你什么发现的?” “呵呵呵,一个月前,从个小老鼠身上翻出来的。”灸风有些得意,拿着酒葫芦的手又动了起来。 “难怪了,你要装疯卖傻的逼自己到这布田地。”蓝衣人有些了然的点头道。 灸风叹了口气,“平雅,我这也是不得已,所幸如今边陲还算安定,前几次我军又拿了几个大胜仗,蛮夷子元气大伤我才敢兵行险招。” 欧阳平雅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些天那帮人的动静更大了,天川有些担心压不住,谁想他们居然从蛮夷下手欲联合外邦扰乱朝局。” “看来,那个人是没有耐性了,等了十多年,怕是再也等不下去了。”灸风静静分析着。 “灸风,你在这个时候回朝,那军中的事务。。。。。。。” “你放心,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你帮我安排,我要尽快见皇上一面。”这才是他亲自回来的目的。 欧阳平雅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定是有了什么计划,当即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话我会带到的。”说着起身,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放进了怀里的暗袋里,“东西我一并呈上,你等我消息。” 灸风呼了口气,只嘱咐了句小心,便送了他出门。 送走了欧阳平雅,灸风又回到了榻上,心里开始思量着自己的计划。那天,若不是颜儿无意间发现了密旨离营出走,自己又怎么会抓住那出逃的小兵,从而搜出了这纸通敌卖国的兵营分布图和信。军中的奸细是谁,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有了数,没有告诉茂生只是为了瞧瞧他的本事,毕竟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这茂生虽算不上有大智慧,可对付那些个小人该是没什么问题,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至于颜儿,在国事和私事之间,轩辕大哥只有先对不住你了。想到他离去前那副伤心的模样,此刻还不知在哪里受苦,灸风的心有些抽痛。这一个月来的装疯卖傻,确实说起来,真假参半。多少次萌发去找他的冲动,可还是硬生生的被压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也要以国家为重。 所以颜儿,你给大哥点时间,不会很久的,我一定会来找你,一定。。。。。。。 第二十四章 欧阳平雅走后没几天,圣旨果然就到了。旨意上说念在他过去为天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所以虽罢免了他的军权,但却是给了个“代天巡守”的职务。这“代天巡守”说起来真正是妙,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可戴了个“代天”的名号就如同皇帝亲临,自是在潜移默化下给了他无限的权力。这样的安排除了保住自己,当然其中一定也有别的原因,看来自己又有外务要跑了。 穿戴整齐,脱去一身的顿乏,灸风恢复了过去的英姿飒爽。一套暗红色的紧身装把那个昔日驰骋疆场的人又拉了回来。坐上宫里派来的轿子,这下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宫了。嘴角弧度上扬,脑海中已经开始臆想那些个朝廷大员此时在家中吃鳖的样子了。 几乎是一路暗爽到御书房,看到眼前久违的巍峨宫殿还有福公公那个日益突出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进了书房,天朝皇帝龙天川果然高高坐在那里,边上随侍的还有宰相欧阳平雅。 灸风吸了口气,上前双膝叩地,一个磕头大礼,“罪臣轩辕灸风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天川放下手里的笔,一抬手,“爱卿平身吧。” 灸风闻言起身,这时门口的福公公已经识趣的将殿中的太监宫女都招呼了出去,也顺手将门关上。 三人这才摘了脸上的面具,随意了起来。 “臣这次出轨,没给您填麻烦吧,陛下。”口气中带着点皮皮的味道,这才是他们好兄弟之间说话的方式。 龙天川随手把边上的纸镇扔了过去,“你这小子,我这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你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轻松接下那个价值不菲的白玉纸镇,灸风朝边上一坐,“我这不是给您报信来了?” 哼了声,龙天川白了他一眼,不作声。倒是边上的欧阳平雅抚着额济开了口,“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明明心里面担心对方,可嘴上就是要对着干。” “谁说的。”异口同声,喝,这样还不算齐心? 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浪费口舌说这些,欧阳平雅直接将话题转回了正题,“灸风,你这次装疯卖傻离开军营回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带口信吧。” “呵呵呵,自然不是,我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两个理由。”手里比了个二字,脸上带着些算计。 “哼,别卖关子啦,你那些个计量我会不知道。不过就是让敌人掉以轻心,再来定是感觉到了京城的变化给朕找个借口招你回来。”完全无误的将灸风心里的计划都说了出来,后者只是悻悻一笑,倒是欧阳平雅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了解对方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废话了,南边的局势只撑得了一时,还是要派值得信赖的人过去接手,毕竟他们有了那个通敌的心我们就不的不防了。” 龙天川认真的点点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昨日就下了旨意封无情为先锋将军去镇南大营接了你的差事。” “哦?无情那个家伙愿意去?”他可不觉得那个木头会离开爱人身边这么久,自己跑到边陲大营去打仗。 说道这个,边上的欧阳平雅忍不住发出了一串笑声,“哪里能啊,若不是天川一早颁下旨意让叶清以户部巡查之名去南边大营调查军费问题,无情也不会急急就接了旨赶过去。” 听到这里,灸风抬眼看着上位的皇帝,龙天川还真有你的。想到那两口子一路从京城亲热到南边,恐怕又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自己也忍不住的泛起了微笑。 “对了,灸风,你身边的那只小猫眯呢?”龙天川随口问了句,从底下人嘴里听到灸风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就开始好奇,这下逮到机会自然是要问问的。 提到沐颜,灸风的眼底闪过一丝内疚。他这副表情看在龙天川和欧阳平雅眼中,两人知道定是从中出了什么问题,当下互换了眼神。 “灸风,是不是那个沐颜出什么事?”四周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欧阳平雅问出了口。 “他走了。” “走了?为什么?” 灸风只是默然的看着边上,“天川,帮我派人去找找他吧,我不想他出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发出了请求。 龙天川静静的点头,灸风从来不轻易唤他的名字。看得出这次的沐颜的确是他在乎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可作为兄弟这个忙自己一定要帮。 得到了他的保证,灸风放心不少。迅速掩饰了眼中的那份感情,痞子般的样子又跑了回来,“好了,我这边的都说了,该是陛下您告诉我,这次这个‘代天巡守’为何意啊?” 第二十五章 说到这个,龙天川剑眉聚拢,眼里飘过一丝阴沉。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本蓝皮的册子,一个手劲朝灸风面前掷去。 这次没加什么内劲,灸风一抬手册子便稳稳落入他掌心。翻过面来,只见册子左边自上而下工工整整三个字“秀女册”。 不明所以的抬起了头,这不过是一本历年皇帝选秀的秀女名册,有什么稀奇的? 龙天川知道他一时无法参透,于是指了指那本名册道:“你翻到第二页,右数第三行仔细瞧瞧。” 灸风顺着他指点的翻到了那页,细细的读了起来,“张氏皖仪,泰顺二十四年入宫,隔年下赐予。。。。。。。”后面的话渐渐淡去,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隔年下赐予敬王龙御飞,之后似乎就没了下落。”龙天川帮着他把那未完的话接着念了出来。 敬王,这个名字于他当然不陌生,那个当年野心四起妄图弑君取而代之的人物,最后在先帝仁慈下才免于一死,最后郁郁而终。 至于张皖仪?倒是没有听过,可他却记得,沐蒿山二十多年前的原配夫人似乎也姓张,单名一个仪字。这会是巧合吗? 眼神对上龙天川的,那人必是存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如果是巧合那便罢了,如若不是,这内里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只怕会是两派最终胜负的关键。 哎。。。想来一切怨恨的源头还是来自于皇位之争。当年太宗皇帝舍长立幼,先帝奉旨即位,这一举动不知卷起了多大的风波。敬王乃皇后所出,又是长子,按理皇位本该是他的,可太宗皇帝偏偏垂心于仁德的小儿子,硬是推翻了祖宗家法费长立幼。太宗死后,朝中分成了两派,明争暗斗了十多年,最后还是以敬王失败告终。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平了下去,谁知敬王之子龙天耀却是在其父死后不甘心,暗地里重新集结当年作乱的老臣们等待时机夺取皇位。这个僵局就这么整整持续了十多年,到了现在怕是时机已然成熟,那隐藏在龙窟的枭龙即将腾空出世了。 关上了手里的册子,灸风面色沉重,“陛下,按照您的意思是。。。。。。。” “我担心沐府当年的那个大夫人就是张皖仪化名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局就不单是如我们所想的仅仅布了十多年,恐怕敬王的心思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啊。”龙天川静静的分析到,“敬王虽然死了,可他有个狡猾难缠的儿子,龙天耀的才智计谋不下于他的父亲,手段狠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再加上这个张皖仪的暗桩,那可就更不好办了。” 龙天川的意思灸风心里明白,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陛下,臣这就南下去张皖仪老家调查其身世。” “灸风,你是我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你我兄弟一场二十多年,这个任务我也只能交给你。当年我答应过父王,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为难敬王父子,我发了重誓也就因为这样生生被他们压制了这么些年。”无奈的诉说着,听得边上一直不言语的欧阳平雅也有些动容。 “可这天下我不能交给他,不单单是为了天朝的百姓,也为了一干拥戴我的臣子。父皇仁义,可他龙天耀却未必善心。” 灸风点了点头,“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办妥。”看来江南之行已成定局,灸风有预感,这张皖仪的身世或许还会带出许多出乎意料的故事,真是让人期待啊! 幽暗的密室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朦朦胧胧间可依稀辨出三道影子。 “告诉我,你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过了一阵空洞的回音。 “我。。。我是谁。。。。。。。” “对,告诉我,你是谁!”那个声音继续引导着。 “我是。。。我是。。。我是。。。。。。。” “你是白秋堂,扬州白家庄的大少爷。” “我是。。。白。。。秋堂,扬州。。。白家庄的。。。大少爷!”破碎的音律断断续续重复着那个声音的话,仿佛是下了蛊般,惑得人紧紧跟随。 声音发出了低低的冷笑,“记住了吗?白少爷!” “记。。。记住了。” 话音刚落,就觉一阵阴风,边上居然有了一个亮点。是一根红色的蜡烛,烛身的红蜡化作了血水慢慢滚落,滴在了一件白色锦袍上。 顺着锦袍向上,红烛印出了一张苍白木纳的脸。双眼怔怔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神采,只是口中不断重复着: 我是。。。白秋堂,扬州。。。百家庄的大少爷! 鬼魅般的音色妖娆着整个密室,不绝于耳的回音震得人不禁毛骨悚然。。。。。。。 第二十六章 “你还真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的病一回,就会磨人。”唐弥一身墨绿的长衫,下摆系在腰间跨坐在长凳上,两只手搭在一柄小铡刀上,努力的碾轧着底下槽里的草药。不过,嘴上归嘴上说着,可手里的动作却是越碾越卖力,直想着把干干的药材捣碎了成浆。 这话是对着边上软塌里的人说的,虽然已近开春,可那人身上还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咳咳。。。我这不是没辙吗,所以就来投靠您唐神医啦。”声音虽然低弱,可不难察觉带着调笑。 唐弥白了他一眼,又重重叹口气,“所幸你还算合作,没出什么大叉子,照着这个样子好好调养,再撑个三年定是不成问题的。” “三年吗?已经很多了!”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自己的身子即使能撑的过三年,那人又岂会放过他。 以为他又在感伤自己身上的蛊毒,唐弥本打算说些安慰的好话,可眼角一斜,却刚巧瞥到了侍立一边的芳儿。挑了个眼神询问对面的人,就见沐晓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这才将欲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芳儿并未注意到两人间无形的交流,只是呆呆的自顾自出神。三个人就这么一下子静了下来,各怀心事。唐弥又操起了小铡刀继续手上的工作,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这手里的药究竟是做成药丸好还是浆汤好。 沐晓抬头看着上面天空,光秃秃的树枝交错着就像是半张网,远远的罩在自己脸上。网的外面是蔚蓝的天,偶尔飘过几片云朵,由着天的那边直直飘进了网中。有些惋惜的看着那状似漫无目的的云彩,好好的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飘移,一朝入网,想解套又谈何容易! 伸出了一截指头顺着树枝的路线游移着,画遍了整片天。长发只随意的用丝带拢在脑后,微微的仰起头,好似要抓住什么,眼里只看得见那片天。 芳儿此时刚回过神就见到这荡人心魂的一幕,傻傻的揪着有些痴了。她并不知道有两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们,一双带着些了然的叹息,另外一双则是有着不甘的怨恨。 似乎是有些累了,沐晓放下了手指,躺回了软塌,轻轻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再睁开时一道身影已经立在他面前。 “大公子。”平淡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感情,却是有着一贯的恭敬。 “俢纨!”沐晓苍白的脸上挂了丝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去了好久。” 俢纨一个抱拳,“昨晚上回来的,劳公子惦记了。”说完眼神瞟向了一边的芳儿。 芳儿自那声音响起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心下也高兴,这时看他望着自己,低低的唤了声,“俢纨大哥。” 沐晓看了看俢纨,又看看芳儿,“芳儿,前些日子堡主赏下的一柄宝石匕首,我说是留给俢纨的,我身子不方便,你代我陪他去阁中取了。” 这明摆着就是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俢纨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而芳儿本就有话要说,得了这个机会自是好的,当下就应允了带路。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唐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个做主子的倒是上心,还给奴才们安排这些?” 沐晓看了看他,目光又转向了上头的天,“他们也是可怜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唐弥听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是无法参透,想了想还是再说了句,“你真觉得那丫头喜欢俢纨?” 此话一出,沐晓的身子顿时僵了僵,可一晃眼的功夫又镇定下来,脸上还是挂着笑,“哦?她不喜欢俢纨,还会喜欢谁?” 唐弥不再言语,又低下头去碾着他的药草,原本干干的草药已经开始溢出浓浓的汁液,黑黄黑黄的散发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走在回驾月阁的小道上,芳儿和俢纨就一直维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好几次芳儿停下脚步,却不知从何说起。俢纨跟着她后面,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启口。 终于,两个人穿过了无数条花径小道来到了驾月阁前。院门口有着侍卫把守,两人刚进了院子,芳儿就一把拉过俢纨闪身躲进了花园的假山里。 借着假山洞中暗暗的背景,芳儿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俢纨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俢纨只是点点头,“有话你就说吧。” 芳儿低下了头,眼里开始蓄起泪水,“我好怕,俢纨哥我真的好怕。”话刚说开,抽搐声已撞进俢纨耳中。 看着面前自己心仪的女子,有些心疼的搂她入怀,“芳儿乖,别怕!有我呢,别怕!” “俢纨哥,自从你走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我真的好怕,公子的身子越来越糟糕,就连堡主。。。” “堡主怎么了?”仔细听着她的话,俢纨努力想找出些什么。 芳儿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身子也有些颤抖,“堡主。。。堡主想杀我。” “你说什么!”几乎是叫了出来,俢纨有些不可置信,芳儿究竟做了什么会牵起堡主的怒意。 芳儿见他不信,也有些急了,抬起头来抓着他的手臂,“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自从。。。自从那次之后,堡主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我能感觉的出来,他真的容不下我,真的,是真的!” 那次?听到这里,俢纨的眼神不禁撕出一抹阴狠,虽然芳儿不说,可他知道那个“那次”指的是什么。一回来便从下人那里听到此类的风声,说是大公子的侍女从他房里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这件事堡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堡主事后虽然没有追究,可他却是无法自己。不管大公子有没有做出侮辱芳儿的事,芳儿日后在堡里的日子势必如水火般难熬,堡主又岂会容她。 他本就担心她的安危,没想到堡主居然已经到了不加掩饰自己想法的地步,若不是顾着大公子的感受,恐怕芳儿早就成为后山乱石岗上的一具尸骨了。 沐晓啊沐晓,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自己究竟想干些什么! 从唐弥那里回来驾月阁,沐晓独自一人站在后园的池塘边,看着水中自由嬉戏的鱼儿们,脸上带着的是茫然与无措。 自己亲手布下这个局,再硬生生的把这两个人推了下去,会害死他们吧,亦或是害死自己? 这是条不归路,在收到那块催命的玉佩的时候开始,自己就没了选择。慢慢坐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圆石上,这样状似平静的日子不知还剩下多少。 俢纨从芳儿离开就一直定在原地,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弄清真相。他知道芳儿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他也清楚那个人是不可能给芳儿幸福的。 他从小就是孤儿,五岁之前过的一直是四处乞讨的生活。后来被人卖进天凌堡做武童,一步步走到堡主身边,于他而言,堡主是他此生唯一敬重和效忠的人,他不愿违背堡主的意愿,除了芳儿。 仍然记得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大大的眼珠骨溜溜的转着,笑得那么纯真的看着自己,娇声的唤着他“俢纨哥哥”。那个时候的芳儿才八岁,一晃眼已经十年过去了,本该是到了婚嫁的年龄,小丫头却仍旧没这个心思。他不止一次在梦里幻想着有一天能娶她回家,仿佛有了她就有了所有的幸福,可他明白丫头的心里装着一个人,但那人不是他。 是两年前的夏天吧,那次正赶上“七月节”,自己奉命去驾月阁传唤大公子,却不巧看到了让他伤心的一幕。芳儿,自己从小就怜爱着的芳儿,居然偷偷的吻了床上沉睡着的人。从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梦里的情景怕是此生难圆了。 他能做的也只是小心的替丫头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了解堡主的脾气,随侍在侧这么多年,不难看出堡主对大公子是用了真心,这个秘密一旦被揭晓,那等待着芳儿的只有死路一条。原以为大公子虽对芳儿无情,却不会无意,谁想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些艰难的抬起步子,缓缓的迈出了山洞。漫步目的的走着,谁知也踱到了莲花池畔。无意间的一抬首,眼前的白色身影,是大公子。 俢纨不禁眯起了眼睛,双手的拳头握得死紧,嘴里的牙齿也磨得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他努力的压下心中的努气,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去。眼前的人身子骨还是那么单薄,比起自己离堡前似乎更消瘦了。芳儿说过,大公子的身子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就要招唐大夫,如今细看果真不假。 “俢纨!”沐晓坐得有些腿麻,刚想站起来就看到了他。俢纨的眼里满是愤恨和嫉妒,就他单纯的性子怕也忍不了多久了,只要自己轻轻推上那么一把。。。。。。。 知道他看到了自己,俢纨只是立在那里不出声,头还是低低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把匕首还喜欢吗,听天行说是塞外的珍宝,我一个病人拿着也是浪费,这东西到了你们手里才有用不是。”淡淡的笑着,看不出一丝异样。 说到匕首,左手慢慢移到了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宝石匕首,自己刚才看过,果然是把上好的利器。 沐晓见他仍是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还是自顾自说着,“这天也转暖了,再过几个月整个园子的花就该开了,又是一年,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握着匕首的手指渐渐收拢,猛的一抬头,锐利的眼神对上面前的半个主人,毫不掩饰眼底的怒意。 感觉到了那股气流,沐晓叹了口气,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俢纨,你起了杀念。” 心底的想法被看透,语气再没了过往的恭敬,“俢纨只想向大公子要个说法。” “说法?你想知道些什么?”揉着越来越难受的小腿,看来真是抽筋了。 “为什么对芳儿做下了那样的事?” “你指的什么?”不敢太大力,疼的他有些呲牙。 “大公子,您身弱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亮着,芳儿对您的感情,您敢说全然不知!” 叹了口气,沐晓顿了顿,“芳儿是个好姑娘。” “既然这样,您给什么还要对她做出这等事来,她伺候了您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即使您不喜欢她,也不该。。。。。。。”后面的话俢纨直觉说不出口,只好隐没在愤愤的怨气中。 闭了闭眼,沐晓的脑中出现了那个娇俏的身影,记忆中的芳儿一直都是个贴心的姑娘,那个总是勤勤恳恳守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那个善良的孩子,对她做下此等事来,自己又何尝忍心? “咳咳咳。。。。。。。。。”突来的情绪牵动了身体里的蛊虫,那躲在他心脉深处的虫子们又开始作祟了。 “大公子。。。。。。。”沐晓忽来的痛苦俢纨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上前了几步,扶住那个滩倒在石面上的人。 钻心的痛楚袭来,不留一丝余地。沐晓痛的不敢呼吸,强忍着不发出**。 “我去找唐大夫。”俢纨此时也顾不了心中的仇恨,他真的担心眼前被病痛折磨的人会这么活活痛死。 “别。。。别去,我。。。我没事的。”手臂上早就是冷汗直流,可抓着俢纨衣袖的手劲却是不轻。 “大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不寻常了,大公子的症状看得他心惊,从来没见他发作的这么严重。 “俢。。。俢纨,别。。。别恨我,别。。。。。。。”,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沐晓痛苦的溢出了最后几个字。 俢纨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当下一把抱起已然沉入黑暗的人朝驾月阁奔去。 第二十八章 唐弥默默的坐在床边,双眉紧蹙,搭在皓腕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谁想离开时还好好的人,怎么转个身就躺到了床上。自从沐晓体内的蛊毒被开启后,他一直小心的给那盘踞心脉的蛊虫用药,好让它们安分些。不料这次发病居然惊醒了本该沉睡的蛊虫,如此一来之前的努力等于付之东流。 “你们先下去。”冷冷的喝退了屋子里侍奉的人,看着他们缓缓的移出屋子,只剩下站在一边的两个人,“芳儿,俢纨,你们也下去。” 芳儿似乎不愿离开,满目的担忧只是定定看着床上的人,反倒是她边上的俢纨拉着她半推半就的走了出去。 待门一关上,唐弥马上取出布袋里的银针,在沐晓壇中穴处轻轻一扎。只听“唔”的一声,床上的人儿慢慢转醒。 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突来的强光让脆弱的瞳孔有了瑟缩,努力的打开两片眼睑,果然床边等着他的是唐弥。 “我昏了多久?”闭上眼睛,稍微养了养神,才吐出了这五个字。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驯服的蛊虫又开始骚动起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会死的!”几乎是用吼的,唐弥怒不可言。 把头转向里面,沐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显的逃避让唐弥怒气更盛。 “沐大公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姑且不说我,那魏天行呢,你将他置于何处?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事,他情何以堪!”一句句急言利词,如同一记记闷雷重重的打进沐晓心中。 就连唐弥也看出来了,魏天行有做的这么明显吗? “你又如何知道他情何以堪?”忍不住的反问道,沐晓认真的看着他。 唐弥似乎气的不轻,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敢断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唐弥来了天凌堡多久,他魏天行就爱了你多久。知道我是怎么进的堡吗?是魏天行请我来的!呵呵呵。。。。。。。你一定不会知道他为了让我进堡给你治病,整整在我的药坞前的雪地里站了一宿。他魏天行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如何肯屈尊降贵的为个男宠低声下气!” 天行为了他,唐弥是天行为了他才请来的!整整在雪地里站了一宿,那个尊贵的人为了自己居然做到此等地步。 眼神迷离,那是六年前的冬天,天凌堡里每天都下着厚厚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又一片。自己那个时候被蛊毒折磨着,整日卧床不起,高烧不退。那次若不是唐弥及时赶到,恐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你的心就已经给了我,是不是天行。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唐弥,你就一并告诉了我吧!”有气无力的说着,那破碎的心口仿佛裂了个大口子,空荡荡的让他心慌得难受。 说到底还是医者父母心,唐弥终究担心他太过激动又会出事,忙拿了银针封住了他心脉附近的几个大穴。 “这些年,他为你做了许多,我不是个有心眼的人,自然记不得这许多。你若是有机会,不妨问问俢纨,魏天行这些年在你身上费尽了多少心思他必是清楚的。”看了他一眼,唐弥有些不忍。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不用看也知道,如此霸道的气势除了魏天行还会有谁。唐弥知道是他,实相的收了银针退了出去。 沐晓看着他,一身的藏青锦袍,还是那种熟悉的暗花底。双手附在背后,冠上的玉石彰显着他的强势。 魏天行走到床沿坐下,宽大的手掌心抚上了他消瘦的脸颊,“怎么又犯病了,这唐弥的医术也不过尔尔。” 将自己冰凉的手附上他的,沐晓的闭着的眼眶里淌出了一丝晶莹,“为什么瞒着我?” “你是我的人!”还是那句话,我是他的人,代表着绝对的拥有。 “爱上我个将死之人,天行,这笔买卖你会亏。” 把沐晓的身子揽入自己怀中,魏天行只是抱着,丰软的唇贴上了那同样冰冷的脸颊,温柔的将颗颗透明融化唇间。 “你是我的人,我魏天行的人!”仿佛是再一次的**宣告,他在赌---赌上了他的人,他的性命。 第二十九章 “为我,值得吗?”沐晓乖乖的偎在他怀里,静静享受着这份温存。 魏天行扶着他躺好,接着自己也合衣上了床。随意的把玩着他的青丝,眼里有着难得的浅笑,“晓,你比十年前更让人心动。” 嬉笑的看着他,“十年前吗!我怎么不知道魏大堡主有恋童癖。” “哦!”顽皮的后果就是承受下一记粗暴的啃咬,苍白的唇立时染起淡淡的粉红。 “痛,”忍不住呼痛,人也状似撒娇的翻了个身躺进了里侧。 魏天行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倒是不再招惹他,只是挨着他躺下。头顶上挂着的丝缎床帐,月白的料子上绣着些精致的山水,像极了江南的秀美。 “我已经守了你十年,却还贪心的嫌不够。”状似无心的随口说着,温软的嗓音与往日的冷冽大相径庭。 沐晓将脸埋进了枕间,仔细听着,并不言语。 “这十年来,我伤你,却是更加的放不下你!”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记得六年前你在后山遇刺的事吗?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默默在心里回上一句,沐晓的眼神失了些神采。还记得芳儿当时挺身相护,刺客居然就停手不前了。他就知道,刺客的身份必是不单纯的。不知是心痛还是怎的,剧烈的心悸就在那个时候病发了,说起来自己当时奄奄一息也是拜他所赐。 “后来你病发作,一躺就是大半个月,我本不愿再见你,却还是忍不住的来了驾月阁。” 是啊,那时的自己迷迷糊糊的,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意识。 “看到你苍白无力的躺在那里,我才知道,你终是成了我的伤!”这话出口的时候,魏天行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萧瑟。 你终是成了我的伤。。。。。。。天行,你可知道,你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伤! 轻轻的翻过身,看着他的侧脸,那张刚毅俊雅的脸庞,它的主人让他心痛无奈了十年,如今算不算是得到了些回报。至少他知道,天行爱了他六年,或许更久,或许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是眼前高傲的人需要时间来承认,自己终是爱上了一个作为人质的男宠。 沐晓笑了,似乎上放下了心里所有的纠结,他知道这场游戏里,魏天行输了,输的彻底! 因为他的在乎,所以他输了! 因为他的放弃,所以他输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爱,他注定了输的命运! 光,这就是你所遇见的结果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是那个赢家是不是!所以,你选择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不顾一切的就是为了他的输,我的赢! 而天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逃不开成为棋子的命运,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吧,沉沦在无尽的阴谋轮回中直到游戏结束,一切才会归到原点。 抚摸着那光洁的额头,沐晓有些痴迷。天行,你可知道,这张脸也是最令我心动的,在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好喜欢,好喜欢。。。。。。。 眼前冷傲的人已然入眠,静止时的他少了份高高在上,多了份不属于他的稚气,他应该累了! 温柔的烙下一吻,这个时候的魏天行不是天凌堡的主人,不是响当当的武林盟主,更不是那地位尊贵的昇龙,他只是他,一个男人,一个完全属于他沐晓的男人! 屋外,偷偷守在那里的人黯然落泪,每一颗划过脸颊的透明都代表着情逝的神伤。 第一次,俢纨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没有像往常般抱住流泪的芳儿,也没有任何安慰和关怀,只是默默立在那里。屋子里的那两个人,他们的情仿佛是纠葛了几世的债,说不清也道不明。 六年前,奉命去刺杀大公子,领命的时候他在堡主眼中看到了犹豫,虽然不明白缘由却还是去了。失败复命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抹犹豫,可似乎还多了些什么。直到陪着堡主深夜潜入驾月阁,当他看到堡主眼底的那份担忧和怜惜时,他终于明白了,一切覆水难收。 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如何架构起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存在了好久。他一直以为这是主子们的事情,所谓下人是不该多问的,所以他只是尽职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从以前就觉得大公子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看似柔弱,其实内心或许比起强势的堡主更加坚韧。 一贯的谈笑风生,那份淡薄状似与世无争,实则深沉的让人害怕。或许真会应了那句“红颜薄命”,这么样的一个人老天不知会不会放手。 第三十章 天色泛起微微亮,鸟儿们的清脆啼叫划破了寂静的天空,幻化成无数亮点飘洒而下。俢纨直直的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神情已有些疲惫却还是定定的立在那里。 芳儿早已不在他身边,想是去准备梳洗的用具了。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晚上的伤感的确耗去了他不少精力,加上昨日里的大起大落,他是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堡主。”恭敬的低下了头,俢纨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似乎失落了的精神又凝聚起来了。 魏天行的衣服整齐的穿在身上,脸上还是那种万年寒冰似的表情,“跟我去书房。” 轻轻的应了声,俢纨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看堡主的脸色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想法。他心里知道,公子发病这么大的事堡主定是要问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天行的旭日楼其实离驾月阁很近,加之他们是习武之人,没一盏茶功夫两人已进到了书房里。他二人刚踏入旭日楼,立马就有四五个侍从打扮的人将准备好的梳洗用具端进了书房。 俢纨见自家主人只是像往常般的站在厅中,便按着规矩上前一步接过侍从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魏天行照着顺序漱口,擦脸,换衣,最后坐在书桌后的红木椅上,由着侍从给自己梳头。 俢纨只是本分的立在一边,整个屋子里除了点燃的麝香味,还弥漫着些许阴沉。 “都下去吧。”又过了一会儿,待到侍从将黑发盘好箍入发冠,魏天行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堡主。。。。。。。” “你也憋了一晚上了,愿意说多少就说多少。”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具,里面乘着的是刚泡好的新茶。 俢纨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如果自己说实话,那芳儿的性命必然不保。想了想,俢纨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忠诚,“属下经过驾月阁,和大公子聊了几句,大公子就心痛不止倒地了。。。。。。。” 魏天行揭开茶碗盖,慢慢的拨了拨上面的茶叶末,“说下去。” 心“咯噔”一跳,俢纨咽了下口水,“属下这就抱了大公子回驾月阁,然后吩咐人唤了唐先生。” 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水,这才凑上去喝了一口,清香的口感,果然是好茶。略微抬首看了看俢纨,“这趟任务你也幸苦了,京城的情形如何。” 俢纨不禁愣了愣,实在不适应突然的话题转换,“啊,似乎。。。似乎有了些变化。” “似乎?”语气不意外的加重了些,带了丝明显的不悦。 俢纨连忙到:“属下将东西交给了欧阳大人,听欧阳大人说皇上这些天忙于朝政,贤王那里已经有了些动作。” 微微眯起眼睛,“龙天耀怕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看来真正的仗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公子那里。。。。。。。”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即可,别的就不用操心了。”放下了手里的茶具,魏天行左手食指轻点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得俢纨一阵心惊。 伺候了这么多年,他对堡主的习惯自是了然,也知道那是他发火的前兆。不敢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等待着主人的调派。 过了良久,那敲击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你下去吧,继续做我吩咐的事。” 不敢多加犹豫,俢纨抱拳道:“属下遵命。” 说完就要举步离开,谁知这时魏天行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俢纨。” “堡主。”转过身又行了一礼。 “记住自己的身份,我这里容不得任何背叛。”冷冷的音调扫过,刺得俢纨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强忍住身体的反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属下记得了。” “恩,下去吧!”说完拿起了茶杯又喝了口香茶。 俢纨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一刻也不敢停,快步离开了书房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知道俢纨已然走远,魏天行原本冷冽的脸孔变得更加阴沉,“出来吧。”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阵嬉笑声传来,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冰山。 “下次从窗户进来的时候记得别留下脚印。”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颗珠子朝着屏风就是一记弹射。 只听“乒”的一声,屏风应声倒地,露出了后面那张癞子似的笑脸。 “喝,这么久没见了,居然一上来就给我个这么激烈的欢迎仪式。”灸风闪身慌到了书桌前,在边上的椅子上坐定。 “哼!” “呵呵呵,别‘哼‘了,我这次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脸上稍微正经了些,灸风慢慢道来。 魏天行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些,“说!” “啧啧啧,我好歹也是你弟弟的青梅竹马,凭着这点交情,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灸风似乎不在乎眼前人的寒冷,自顾自继续说着惹怒人的话。 “哼,若不是看在天川的份上,我也容不得你放肆。” 灸风的脸色正了正,“你明明才是那个最适合皇位的人,却偏偏毫不留恋的放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天行,哦不,应该是龙天行才对。如果不是他在十二年前先皇和朝臣面前拒绝继承皇位,还毅然决定出宫成为这天凌堡的主人,现在天朝的皇帝就该是他,而不是龙天川,毕竟他才是那个皇后所出的长子嫡孙。 “你来就为了说这些?”说起往事,明显让他有些不耐。 灸风还算识趣,摇了摇头道:“我来是要告诉你,计划有变!” 第三十一章 魏天行剑眉一挑,锐利的眼神直射灸风,刺得他连连摆手,“喂,你别瞪我,这是皇上的意思,我是不过是个传话的。” 还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灸风叹了口气,“实在是事出有因,京城也越来越不太平了,不得已才改了计划。” “说重点。”一点也不留余地,魏堡主似乎不怎么满意这次计划的改变。 灸风撇撇嘴,掏出了怀里的名册递了过去,“你看看吧,毕竟这件事和你家的‘宝贝’也有不小的干系。” 提到沐晓,魏天行的神情不自觉的放软了许多,打开了那本秀女名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你看看第二页,右数第三行,那个名为张皖仪的秀女。” “泰顺二十四年赐与敬王龙御飞。。。。。。。”低低的呢喃,似乎不明就里。 灸风轻轻一笑,为他解惑,“你不知道张皖仪也属正常,毕竟不过是先帝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美人而已。只不过泰顺二十四年被赐与敬王之后,据说敬王专宠了整整两年,之后却是没了下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魏天行放了下了手里的名册,淡淡道:“这类的事情在宫闱之间并不稀奇。” “呵呵呵,若只是单纯的恩宠的确是不稀奇,可是这件事发生在敬王府上就不得不防了。” 魏天行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我不知道魏堡主可曾注意到,沐蒿山的原配夫人,也是就沐晓的亲生母亲恰巧姓张,闺名一个仪字。”不着痕迹的瞧了魏天行一眼,果然在那个冷傲出了名的人脸上,他看到了一丝诧异。 灸风接着道:“我已经派人详细调查了年历,沐蒿山迎娶张仪那年就是泰顺二十六年,这世上恐怕是难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越发沉重的气氛包围着整个书房,魏天行看向灸风,“你既然做了年历的调查自然不会忘记去看对她二人的相貌吧。” 点了点头,“没错,我手上的确是有张仪的画像,可是张皖仪当年入宫时保存在内务府的画轴却在二十二年前的那场意外大火中被烧了,加之她已经出宫,之后就再没有人想到补画留存。” 此事的确耐人寻味,如果真像灸风所说的那样,恐怕龙御飞布的暗桩就不止他们目前掌握的这些。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沐晓,看来他不得不做些安排了。 “我这次出宫就是奉命去调查张皖仪的底细,就算当年敬王做的再缜密,也不可能尽善尽美,总是会有纰漏,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个纰漏,自然会多一份胜算。”话说到这里,灸风的传话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他抖了抖衣袖,人也站了起来,“话我已经带到,该走了,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魅音’的。” 话刚说完,就见灸风一个翻身跃到窗边,定定的看了眼书桌后的人,闪身消失在屋中。 看着面前的名册,魏天行冷冽的脸孔出现了一丝裂痕。。。。。。。 芳儿端着装满温水的脸盆走进屋子,以为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打算悄悄退出去。 “芳儿,是你吗?”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虚弱。 芳儿闻言立时定住脚步,转身挨到床边。沐晓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扶他起来,“堡主走了吗?” “恩。”轻轻的回了句,芳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小心的扶他坐起。 沐晓侧脸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眶,底下一抹淡淡的黑晕,想是昨晚哭过也没好好休息。 “早膳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好好休息,找莺儿来代你就好。”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淡淡说道。 芳儿只是应了下,拿起边上的漱盐给他漱口。 异常安静的氛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沐晓看着芳儿的一举一动,终是狠了心开口道:“芳儿喜欢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一个问句,可内里包含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芳儿浑身一颤,手里搅干的帕子落到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喜欢上我了,可我却不能许你什么。”芳儿背着身子,瘦弱的肩膀开始微微抖动。 “你不该爱的,因为我永远是堡主的人,放下这份感情你才有活路。”此话一出,那个纤弱的身子再也忍不住的推门跑了出去,就像那次,在自己做出了逾越的举动时一样。 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芳儿没有看到沐晓眼中的那抹歉意,那种深深的懊悔。 如果说上次逾越的举动是一根引线的话,那今天这番伤透人心的话便是一撮火苗。只是不知道这根线究竟有多长,而自己是不是真能带着狠心的面具撑到长线烧尽的那刻。。。。。。。 第三十二章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只能是镜花水月。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孔让她无数次陷入梦境无法自拔,那份虚弱中的逞强让她疼到心里,还有无意识间的迷惘,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今日痴心妄想的芳儿。 她的确是痴心妄想,他是谁?他是堡主身边的人,天凌堡的大公子,是另整个武林敬畏的一方大堡的第二位当家人。而她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一个专门伺候人的婢女,无关紧要的人,是随时可以应需要消失的人。这样的她,别说是和堡主抢爱人了,就是想要爱一个人都是没有资格的。 芳儿落寞的坐在廊上,清秀的小脸蒙上了一层水气。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的望着远处,眼眶时不时的红润又暗下。 “矣,芳儿。”一旁突然冒出的声音并没有勾回那个离魂了人儿,君儿放下手里端着的盒子,有些担心的挨了过去。 “你怎么了,这个时候不去伺候大公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摇了摇她的肩膀,君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芳儿这时才缓缓回神,楞着一双肿肿的眼睛看向他,“君儿。。。。。。。” “是我,是我。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大公子罚你了?”君儿只道是她犯了错被责罚了,小声的探问到。 摇了摇头,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君儿一见急了,拿起衣衫里的丝帕往芳儿脸上擦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让公子说上几句也就罢了,何必哭成这样,让人瞧见了多难看。”君儿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可说出的话却是老道的很。 “没事、我真的没事。”强忍住那不受控制的泪水,芳儿使劲擦了擦脸,就要站起来离开。 “唉、你等等我,我这也是要上驾月阁的,我们一起走吧。”一句话让芳儿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果然见到了君儿手里的盒子。 又拿了丝帕仔细的抹了抹泪痕,“这盒子里的东西是要送予大公子的吗?” “恩,是啊!我家公子知道大公子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就命我把这盒人参送了来。”说着还把盒子举到她面前现了现,“呵呵呵,我家公子说了,这东西在大公子眼里虽算不上好的,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好歹吃着试试。说起来这还是几年天堡主赏的呢,后来公子失了宠,就再没什么好东西赏下来了。” 本该是令人伤心的陈年旧事,到了他这边却是挂着笑的在诉说,似乎自家公子失宠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好了,别哭了,我们一起走吧。说起来我们就是做奴才的命,受些气也在所难免不是。”君儿还是觉得她定是因为受了气才这般表情,一手挽了她就朝着驾月阁方向走去。 一路上君儿怕她再去想些有的没得,不停的说着好笑的事情,不过多半是关于他家公子的。 芳儿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性子古怪的六公子居然也会有许多有趣的面孔,有些好奇的问了君儿,“听上去,你和你家公子处的很好。” 提到他家公子,君儿展开了大大的笑脸,“是啊,我家公子就那个脾气,见了谁都不待见似的,其实人很好的。” “恩,那是你的福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芳儿淡淡说道,“君儿,你家公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想起那个在紫竹斋里的主儿,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提到这个,君儿的笑意敛了敛,“还不就是这么过。” 芳儿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问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门口,绕过了假山亭台,君儿拉着芳儿就要上楼。 “我、我先去后面看看,你自己上去吧,莺儿应该在上边伺候着。”不想自己这副面孔对着公子,芳儿挣开了手急急躲去了后边。 君儿不解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却是想不明白这对主仆究竟是在闹腾什么。他叹了口气,这才端着盒子走上了楼。 因为是跟着芳儿进来的,所以院里的侍卫没有通报,他也就直直的来到了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果然传出了莺儿清脆的声音。 “呀,是君儿啊。大公子,是六公子家的君儿来了。”莺儿比起芳儿急躁了些,做事也比较不拘小节,就见她迎了君儿进来,有些欢喜的转身伺候床上那人。 沐晓快速的皱了皱眉头,神情便立时恢复,还带了些笑意,“原来是君儿啊,你主子最近好吗?” 不过是些客套话,君儿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恭敬的回到,“劳大公子惦记着,我家公子听说大公子近来身子不爽,就命我送来了这枚雪山人参,说是能大补的。” 沐晓唤了莺儿收下,“陌言费心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我这身子常年如此,也没什么大碍,过些天我就去他那儿坐坐。”说着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困倦。 君儿并非不识趣之人,见了此番情景又说了几句好话就乖巧的告退了。倒是边上的莺儿有些失望,待送走了君儿,嘟着小嘴咕噜起来,“人家好心送东西来,公子怎么也不多留他会儿。” 沐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口气倒是没什么起伏,“你先下去吧,把芳儿给我找来。” 莺儿听了这才有些意识到主人的不悦,有些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这大公子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真板起脸来还是怪吓人的。 看着走出去的女孩儿,沐晓兜了眼桌上的人参。魏天行一直对紫竹斋保持距离,似有提防的样子。那陌言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一贯的不明朗,原该是个普通的男宠,可骨子里偏偏透着些邪气。再看那君儿,自己从前倒是没有留意到是个如此会察言观色的角儿,看来这紫竹斋是势必要去走一趟的了。 第三十三章 心里琢磨了半天,干脆唤了侍从起身穿衣。这心悸来的快去的也快,休息了一个晚上,身子倒也爽快了不少。沐晓由着底下的人在他身上摆弄着,眼神往四处瞧了瞧,这些伺候的人里果然没有发现芳儿的踪影,当下有些烦躁的朝边上正在给他系腰带的莺儿发了顿脾气。 那莺儿还是个孩子,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跪在一边嘤嘤哭泣,也不敢大声,其他人却是不敢上前帮忙说话。 沐晓冷着张脸,衣衫宽宽的坐在圆桌旁喝着茶,心里明白自己是有些过分的在迁怒,可还是就着事情僵在那里。这莺儿也的确该好好教教,得个教训也好张些记性,不然说不上来哪天又会像刚才君儿来时般的冒失。他的身边不需要心眼太多的人,也不需要蠢人。 不知是谁多事的去找了芳儿来,毕竟在沐晓身边,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她,大抵是莺儿平日里熟识的小姐妹帮的忙,芳儿闻讯急急的跑了来。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就见莺儿可怜的身影,有些不忍的上前一步给沐晓行了礼,“大公子好。” 沐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发展,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了下文。 芳儿这时只想着给莺儿解围,倒是没有了那些个芥蒂,接过了边上侍从手上的腰带慢慢走了过去,“莺儿笨手笨脚惹得主子不喜欢,让奴婢给您带上吧。”话说着在沐晓的身边跪下,小心的将那条镶了玉石的银色腰带围了上去。 沐晓并没有阻止,还是坐着喝茶,只是神色缓下了许多。芳儿见他没在发脾气,暗暗松了口气,“大公子您身子不好,要多多保重,别和奴婢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真心,连边上的沐晓也听的真切,他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大家伙像得了旨意似的拉着莺儿赶紧退了出去,独留了芳儿一人。直到这时芳儿才有了些紧张,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低低的不敢抬头。 沐晓伸手轻轻按了按心口处有些沉闷的地方,起身踱到窗边,“芳儿,你伺候我这么些年,有没有后悔过。”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芳儿只是就着本能不停的摇头。 眼神飘散,沐晓接着道:“我一直。。。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他略微顿了顿,“为了你好,我打算把你。。。。。。。” “您是想把奴婢许了人家对吧。”没等沐晓说完,芳儿已经带着凄楚的把他的心意说了出来。 好个聪明的丫头,沐晓回头认真的看着她,忽略她脸上痛苦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对芳儿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一旦她嫁了人就必须离开天凌堡,即使是嫁给堡里的人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内院了,更别说接近他,此举根本就是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您。。。您想将奴婢,将奴婢许给谁?”颤巍巍的问道,泪已然不停的滑落。 沐晓深吸了口气,“你和俢纨从小亲梅竹马,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明日我便回了堡主,你们隔日成亲吧。”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不敢再去看芳儿的样子,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伤人的举动。 出乎意料的,听完这些,芳儿居然镇定了下来,她悠悠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抬起那张粉色的秀颜,淡淡回道:“多谢公子成全,一切全凭公子安排。”说完还是按着礼数福了福才离开。 仿佛是想开了,又像是放弃了一切,那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奈跟着这个女孩一起走了。 沐晓一直没有回头,他立在窗边,看着那个状似坚强的身影走出屋子,一步一步的离开驾月阁。芳儿啊芳儿,只要。。。只要你就此认命,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这是一个机会,是你的,也是我的。沐晓一字一句将话刻在心里,这是他唯一剩下的怜悯,为了芳儿,为了俢纨,也为了自己。 掏出怀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该去完成自己的承诺和使命。可是,光,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在这个世上,除了颜儿,惟有这个女孩,我不想伤害。芳儿于他就如同是颜儿在身边,同样的不解世事,同样的单纯善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该生活在如此乌黑的环境下的,如果可能,他只想带给他们一片洁白的天空,一片没有纷争的平淡。 殊不知,一道视线从刚才便紧紧锁定着屋子里的动向,冷冷的记录下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第三十四章 沐晓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当天晚上就趁着晚膳时分把亲事给魏天行提了提。先不说那魏天行的反应,单是边上的俢纨,当下就震在那里,狠狠的瞪着沐晓,仿佛要啃他骨血似的。 沐晓倒是视而不见,夹了些菜到魏天行碗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四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肃杀的情绪,强烈到边上伺候的下人们都感受到了,又何况魏天行这般的人物。就见他眉头紧皱,神情不悦的喝退了俢纨和一干侍从。俢纨强忍下那股冲动,最后还是不敢忤逆的退了下去,只是眼中的恨意仍旧清晰可见。 还是无动于衷的坐着,习惯性的继续给两人的碗里夹菜,好像一切事不关己。魏天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深的看了眼边上的人,“怎么想到给那丫头提亲?”语气是淡淡的,却饱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待到吞下了口中的饭菜,沐晓才不紧不慢的回道:“芳儿也不小了,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她从小就和俢纨要好,许给他我也放心。” 滴水不漏的说辞,完美到一点破绽也没有,听在耳中也是在情在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魏天行想了想,“你既然想办那就办吧,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三号,届时众武林人士进堡,也算图个热闹。” “武林人士进堡?堡里有什么大事吗?”心下一惊,面子上还是维持着不动声色。 魏天行重新拿起碗筷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武林例行的大会罢了,你身子不好,他们的婚事我自会着人操办,你别太操心了。” 脸上还是找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沐晓不敢多问,只好应了声,两个人就这样再没提起芳儿和俢纨,也没有人揭破刚才那场紧张的氛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大家其实各怀心事,都有着不同的考量。 用过了晚膳,魏天行照例回去书房处理事务,而沐晓则是差人在亭子里摆了些瓜果水酒,自己独自酌了起来。 天凌堡已经多少年没举办武林大会了?说起来,作为武林盟主,每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只不过魏天行一贯行事古怪,作风孤僻,性格又是阴晴不定的,这些本该在情理中的事务反倒是成了稀奇事。 仔细想想距离上次的武林大会已经有好些年了,魏天行选在这个时候办必是有其深意,恐怕和朝廷脱不了干系。看来自己的动作要快些,不然可就坏了大事了。看刚才俢纨的神情,对自己的恨意该是很明显了,若是魏天行真在乎自己,只怕也容不下他了,如此一来那自己的计划终究是成功了一半。只要俢纨失去了信任,那魏天行的就如同断了一臂,整个计划在武林这环节怕是要搁下些时日,自己该做的也就完成了一半。这场皇位之争最忌讳的就是先机,只要自己帮光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那成功的机会也自然变大了。就当是自己前世欠了他的,既然当初答应了他,就算现在千万个不愿也必须将事情办好。更何况,按着光的个性,他是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的,身边暗处必是埋着眼线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只要自己一有二心,只怕。。。。。。。。 不敢多想,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觉手里的一壶酒已然见空。伸手招了侍从又拿上一壶,这用百花酿制的清酒最是温和,与他的身体无害,偏偏味道又清香淡雅带着些甜味,知道他喜欢,魏天行也就命人准备了许多,藏在冰窖中。 接过第三壶酒时人已有些微醺,他的酒量本就不好,加上平时里鲜少饮酒,更是容易醉些。如今乘着酒兴,沐晓干脆舍弃了那白玉杯,有些豪气的直接就往嘴里灌,看得边上伺候的莺儿忙抢了上去,“大公子,别啊,这样喝伤身的很。” “别管我,难得放纵下也不许吗?”知道主子醉了,莺儿有些着急。想上前去夺下酒壶又怕挣扎间伤到他。虽然白天里被沐晓罚了,可心里担心的成分还是多些,她当下就着人去请示堡主,现在也只有堡主能治的住大公子。 没一会儿功夫魏天行果然就到了,没有莺儿那样的小心翼翼,他一上来就一把夺下了酒壶,有些气急败坏的抱起那个左摇右晃的人儿朝阁楼走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阴沉,“都在外面伺候。” 把人轻轻抛进软塌,沐晓有些吃痛的“啊”了声。虽然没有大醉,可酒精作祟下的副作用还是让他有些难受,加上刚才一路被魏天行夹着回来,五脏六腑都有些翻搅似的难受。勉强凑到床沿,有些难耐的干咳着,“咳咳咳。。。咳咳。。。。。。。” 看到床上的人难受的咳嗽,魏天行不仅软了下来。自从那次变相的表白后,他越来越没法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只要是在沐晓面前,他多年来的强硬和冷酷全部都会消失不见。 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那个酒醉的人,魏天行一掌劈向边上的圆桌,那个可怜的桌子就这么应声破碎成无数块碎木阵亡去了。 最终还是带着叹息走了上去,捞起那个趴在床边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手上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背心送了进去,“知道自己不会喝还这么逞强,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静静地拍着他的背,直到怀里人儿乖乖的偎在那里发出了轻缓的呼吸声,魏天行才松了口气。 “晓,你知道吗,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帮你达成,即使。。。是别有用心的设计。。。。。。。”喃喃的细语在沐晓耳边淹没,怀里的那人眼睛一眨没眨的早就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五章 驾月阁里数不尽的温存流泄,清湖边上道不明的哀怨情愁。不同于阁楼中的点点晕黄,借着夜空半月的一丝光亮,清湖上的片片月影照出了圆石上独自凄楚的女子。 俢纨默默的隐在暗处,他不敢轻易的靠近,芳儿那副落寞的神情看得他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和芳儿成亲是他想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可如今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达成的,用他们的痛苦换来的只会是悲哀。 双拳紧握,俢纨愤愤的低下了头。从他的方向正好对上芳儿的侧脸,平日里粉润的脸蛋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出了异样的苍白,两颊上仍旧可寻泪痕斑斑,手里的一块帕子早被揪的变了形。 终是不忍见到这样的愁容惨淡,俢纨大步上前,一把将人带起搂进了怀里。芳儿此时木呐呐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任凭他抱着一动不动。 俢纨只觉得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着,仿佛只有大力的将人揉进身体才能稍稍缓解这份悸动。 “别再折磨我了,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算我求你,求你了!”低低的嘶吼饱含着情到深处难自抑的情绪,俢纨,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还是拜倒在情字面前,再也爬不起来了。 字字深情印入芳儿心底,却撩不起点滴的波澜,她的心死了,这就是她的命,“俢纨哥,别难过,芳儿不折磨自己,也不折磨你,咱么是要成亲的不是。。。。。。。” 说道成亲二字,俢纨立时跳了起来,他一把松开双臂,搭在芳儿肩上狠命的摇摆着,“认命,你真的就这么认命了吗?难道你。。。你真要和我成亲。。。。。。。”后面的字句已经说不出口,淡淡化去。 芳儿轻轻挣脱,转身背对着他,慢慢道来,此时她的心真像是通了,开了似的明净,“不是认命,而是知命。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与其大家痛苦,不如早早罢手来的干净。” “不,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芳儿会说的话!”俢纨简直不敢相信,抱着头退后了好几步。 “俢纨哥,你也别犟了。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多少也是有我的,如今公子和堡主赐婚,也是一件好事,难道。。。。。。。”悄悄撇了他一眼,“难道你已经有了其他心仪的对象,不愿意娶我了?” “不,不是的,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芳儿,就只有你一个!” 芳儿笑了,扯出她往常那样甜甜的笑,她走上前一步,垫起脚尖,在俢纨的下巴上重重刻上一吻,“一切都会过去的,俢纨哥,我们。。。我们以后就好好过吧。” 俢纨看得有些痴了,他愣愣的沉静在那还留有余温的吻里,双眼迷蒙的看着芳儿,那个对着他微笑的女子,那个,那个即将要与他牵扯一辈子的女子,多么的不真实。伸出大掌去触摸,直到那个温度袭来,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件事真的就这么定了,他的芳儿,或许真的就是他的了。 激动的重新将那温软的身子揉进怀里,俢纨难掩心中的喜悦,只要芳儿是心甘情愿的,那。。。。。。。 芳儿在投入他怀抱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一滴晶莹滑落。大公子,芳儿自从跟着您开始,就发誓了要听您的话,只要是您希望的,芳儿都会尽力去做好。爱一个人,是要牺牲的,芳儿虽然是个丫头,可这个道理还懂。只希望,只希望大公子的心里永远记着芳儿,这份情奴婢也将永远深藏在心底。 开始呼吸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和大公子不同的,少了份淡雅的花香,却是多了种阳刚的麝香。芳儿有些痴迷的抬首印上第二个吻,这个就是男人的味道,大公子喜欢的就是这样味道吧,和堡主身上带着的一样。 初涉情事,芳儿倒是表现的比俢纨稳重,她的小手开始摸索,从刚毅的脖颈到结实的胸膛。大公子也是这么抚摸的吗,每次听到楼阁中传来的喘息声,伴随着阵阵的媚吟,那种感觉,大公子经历的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拉下了早就有些被吓坏了的俢纨,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抱抱我吧,就像堡主抱着公子那样。” 如此清楚的示爱和求欢,俢纨并非不识情事之人,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胯下肿胀的感觉热热的充斥着他的头脑。看着那双微动的红唇和娇媚的神态,俢纨当下再也不顾什么,一把抱起芳儿朝着身后的假山隐去。 夜再次静下,只余下偶尔飘过的风声,还有那唰唰的叶片声。。。。。。。 第三十六章 清水镇位于延河西岸,正处于江南与北方的交界点。虽然是个不足千人的小镇,倒是热闹的很,这天还没全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就已经开始吆喝上了。 茂生被客栈外的人声吵醒,再也没有睡的兴致,有些懒懒的起了身来到窗前。 拉开一片窗板,带着些凉意的晨风就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淡淡的含着油饼包子的香味。茂生吸了口气,顿觉肚中有了饥饿感。想来他连日赶路还真没吃什么好东西,昨儿个晚上刚进了镇子就找了家过得去的客栈住下,当时只想着找张榻蒙头睡,竟是忘了吃些东西,现在精神回来了又加上食物的香气才让他肚里的馋虫开始作祟。 简单的梳洗了番,就推开房门朝着楼下的馆子走去,沿途还不住的打量过往的行人,像是要从中寻出什么似的。 这倒也不怪他,想他堂堂兵部监军,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既不呆在前方重地,也不留守朝廷机构,跑来这江南小镇做甚。说起这个,还要怪到那个前任的镇南大将军轩辕灸风身上。 话说灸风当时只留下了那枚兵符和一堆烂摊子就拍拍屁股回了京城,徒余下茂生一人坐正军中,天天提心吊胆的直到大将军无情的到来。刚卸下了肩上的担子,本想好好的舒坦些日子,谁知皇帝的一纸诏书又急招他回京。等到浑浑噩噩的回了京城,还没好好停歇个几日,当即又被召入皇宫委以了重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让他轩辕灸风看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苦。皇上是怎么说的? 茂爱卿才思敏捷,忠厚仁义,实在是我朝的栋梁之材,今次若非轩辕将军力荐,朕还不知我朝居然还藏着如此良才啊! 听听,真真是苦命,就为了这一句“才思敏捷,忠厚仁义”,他就不得不当夜离开了京城急急赶来了这里要与轩辕灸风会合。 嘴里嚼着刚出笼的肉包子,一口下去肉汁和着油水溢满了口腔,浓浓的香味久久不散。算来这可是十几天来最悠闲的一顿饭了,桌上两个肉包子,两碟小菜加上一大碗的白粥,虽然简单但对一个啃了十几天冷干粮的人来说已是极好的了。 继续享受着师傅可口的包子配上热粥,茂生也没忘记留意过往的行人。皇上有交待,说是让他在清水镇等轩辕灸风,两个人一起完成一个秘密任务。皇上说的神秘,作为臣子的他也不敢多问,只好慢慢等着那位大将军的到来。 这个时辰是清水镇最忙碌的时候,街边的小贩沿着街面一路到底,有卖早点的,也有些小玩意儿的,好不热闹。 这番情景看久留沙场的茂生眼里别有一番滋味,这让他想到了早早过世的爹娘和小时的快乐时光,心中不觉一阵悲凉,眼眶有了些湿热。 轩辕灸风一进客栈便发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有些好奇他的神情,悄悄地挨了过去。顺手抄起盘子里包子,竟自吃来,心下还暗暗赞叹这肉包的美味。茂生呆呆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居然也没有发现桌边多了个人,而且那个无良的人正在快速的瓜分他的早餐。 “喂,喂,醒醒啦,我都吃完了你还在出神。”灸风举着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顺手夹了口盘子里的酱黄瓜。 茂生这才回了神,看了看面前的灸风,再低头瞅了瞅桌上的狼藉,“你是强盗啊,居然。。。居然把我的早餐全部都吃了,太过分了!”几乎是用吼的,只差没掀了桌子。 灸风捂着自己可怜的耳朵绕道他身后,一指点在他胸前的穴道上,茂生立马噤声。 拍了拍手,连带着对侧目的小二和食客们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扔下一锭碎银扛起还在挣扎着的茂生朝着楼上的客房走去,期间一个小二还好心的说了句,“这位客官住地字第一号房。” 第三十七章 茂生从来没有向现在这么愤怒过,他气呼呼的坐在床榻上,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拳头握得死紧,虽然说不出话,可光是眼神里发出的锐利就可以将那个悻悻笑着的人给戳个千疮百孔。 灸风却并不在乎,他稳稳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道来,“茂大人,得罪喽。” 茂生别过头去不理他,整个人气的微微颤抖。他的神情看在灸风眼里,只觉得有趣,一时间玩心大起,竟不想解开他穴道。 “这次皇上派了你我二人出来,办得可是很紧要的事情,分毫都差不得。”说着看了看那个脸色极差的人,叹了口气。 茂生只觉胸口一记微痛,喉头一热,竟是可以出声了。看了看床边地上的那颗花生米,袖袍一挥的坐了过去,“哼,既然大将军知道事态严重,就不该捉弄下官。” 灸风笑笑,“这一路上,恐怕还得委屈茂大人喽。” “什么意思?”茂生突的警觉起来,下意识的拉开了些彼此间的距离。 那赖皮灸风倒是不在乎,跟着他的移动凑近了说道:“你我二人,看着既非武林人士,又非情侣搭档,你说这一路下去怎个法子来避嫌呢?” 茂生被他说的一阵冷颤,“别靠着那么近,怪恶心的。” 灸风是一连串爽快的朗笑,“呵呵呵,你。。。你还是这么有趣,说说而已,居然还当真。。。。。。。” 茂生此时别说多尴尬了,“轩辕将军,若是你还在意皇上的圣旨,我等就该早些出发,而非在此地浪费时间。” 想是笑够了,灸风慢慢缓过气来,“是是是,茂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走。” 说完一马当先居然就走出了房间,茂生实在是没法适应这个人说风便是雨的性子,急急拿了床头的包袱在后面追到,“喂,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前头走着的人也不理会,只听得两个字随着空气飘了过来。 “秘~密~” 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茂生仍然不知道目的地为何。中途他也试着问过灸风,可那个痞子似的人却总是变着法儿的转开话题,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渐渐的,他也就不在乎了,反正总是有到的那一天,自己又何必浪费时间和那家伙周旋。 只不过两个人性情各异,这些日子免不了的要上演口头上的全武打,谁也不让着谁。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茂生也开始明白他们是在朝着南边儿走。直到又过了七天,灸风的步子才算慢了下来,他们最终停在了一个叫“望山镇”的地方。 望山镇看着还不小,随便估算下也该有一两千家住户。灸风他们刚进镇也不急着找客栈,而是到处打听消息。茂生在边上静静听着,问的都是一个叫“张皖仪”的女人。 他一时有些纳闷,不晓得这宫里朝廷的事情与这么个失踪了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所幸他的性子够沉着,也就耐着等。 他们进镇的时候已是午时,再等灸风随处问问,一眨眼功夫天就黑了。看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灸风也只好拉着茂生投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一左一右的住着。 两个人毕竟都是投身过军旅的人,没多久就大点了一切聚在了灸风房里。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皇上这次派的究竟是什么任务?” 灸风喝了口茶,“找人。” “找人?那个叫张皖仪的女人?”这倒是不难猜。 灸风点点头,“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或许关系着一场很大的阴谋,只有找到了她的本家,谜团才能被解开。” 阴谋?谜团?这些词听在茂生的耳朵里是越来越糊涂,他一个长期不在朝野的外省官自然是无法对朝廷里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解清楚。 灸风也明白这点,既然当初在皇上面前力荐了他,那有些事也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他仔细顿了片刻,等到确定周围安全之后,就将贤王和皇室间的那段过往说了遍。 茂生傻傻的听着,那段历史算的上是皇室和朝野间不可言传的禁忌,如今分毫不差的裸露在他这么个小人物面前,茂生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件事。。。果真。。。关系重大。” 灸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表情,拍了他的额头一下,“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我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快些下去吃些东西,顺便再打探下消息。” 这次他没有扔下茂生一人,而是很好心的推着那具有些僵硬的身体下了楼。 第三十八章 两人走到楼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就静坐一旁细细听起四周围的人声鼎沸。此时正是客栈酒楼最忙碌的时候,那些做活的,出工的都回了来,几人一桌的围成堆,点上几壶小酒,加三四碟吃食就开始了他们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分。 这期间自然是免不了的说些东家,西家的闲事,而茂生灸风等的也就是这等子的闲事。 只听到左边那桌一个着短衫的汉子说道:“哎,听说了吗,城西的白家明儿个就要开擂台比武招亲了。” “什么?比武招亲?这倒奇了,那掌家的白老爷一辈子就只得了个少爷,哪里来的小姐招亲哇?” “是啊。。。。。。。”说道这个,他那桌的纷纷起疑。 就见那个说话的汉子神秘的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儿,哥儿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几天我在白家给他们做活,也是偷偷从丫头嘴里听来的。” 他顿了顿,“说是那位白少爷其实喜欢的是男人,好像是在外游历的时候和个人相好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别人就这么不要他了,回来后整个人痴痴呆呆的,白老爷没法子只好想着办法给他找个媳妇,说是冲喜。” 他说的小心,声音也够低,可还是逃不过灸风的耳朵。他给茂生递了个眼色,就皮皮的凑了过去。 那些人这时都围着听秘密呢,那里预料的到有个人突然插了进来,全都被吓了个不轻,“喂,这位哥,您这是干什么呢?” 灸风不以为然,干脆一屁股坐了进去,“哥儿几个在说什么好听的呢,在下也就好奇,随便进来看看,想请大家喝个小酒,交个朋友。” 在座的一听有酒喝,个个都客气了不少,乡里人没那么多估计,几杯黄汤下肚,还不什么都说了。 茂生在一边不得不佩服灸风套话的能力,若是换了自己,对付那些个朝臣倒是可以,但要自己舌战这几个乡人却着实没办法。 没多久功夫,等灸风回来的时候,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八九不离十了。 茂生好奇的很,见他回来马上凑了上去,“怎么样?” 灸风一改之前的嬉笑,神情略微严肃了些,“上去再说。”说着就对小二落下“记账”二字,率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了房,灸风一个翻身躺到了床上,眼神直视着上头的帐子一言不发。茂生关了门,走到他边上,“怎么了,问出了些什么?” “张皖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 茂生点点头,这段他已经从灸风那里听过了。 “皇上此次命我等出来,为的就是找到张皖仪的画像。” “而这‘望山镇’便是张皖仪的故乡。” 茂生又是一阵点头,“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我们问了一个下午了,那些人都说从未听说过什么张府,也没有张皖仪这么个人。”他们原道是问话的人都年轻,或许不知晓当年的事情,可换了几个老人家,他们都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未离开过的,他们给的答案也是一致,这望山镇根本没有什么张府,更没出过什么秀女。要真说起来,唯一算得上是乡绅的也只有城西的白家。那白家世代经营绸缎,算来也是一方富豪。 “我们明日就去探探白家。”说着,灸风又恢复了以往的倜傥,倒是落得茂生被他弄得有些唐突。 回到自己的房间,茂生突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躺到了床上。出来那么多天了,自己却好像一事无成。说是来帮灸风的忙,可自从二人回合,什么都是灸风在弄,他真不明白为何还需要带着他。 不知是不是已经适应了军里的生活,突然间的闲暇反倒是让他浑身不自在,帮不上忙的无奈也让他更为疲累。 熄灭了烛火,茂生打定了主意,明天自己一定要和灸风说清楚,既然是二人一起,那便什么事都要一起才对。 第二天一早,天刚露出了白肚皮,茂生就醒了。原以为自己起的早,谁知走到灸风处,客房里早就没了他踪影,只余下桌上的一张字条“留守客栈。” 这真叫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昨晚还在计较,没想到今儿个他干脆就一个人行动了,茂生想着,冷哼了声就拿着纸条走出了客栈,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第三十九章 灸风趁着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几个翻纵,没一会儿功夫就站在了白府的门前。 习惯性的施展轻功跃上屋檐,定定的俯视着面前的庭院。突然一股熟悉感猛的涌了上来,这样的情景,似乎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经历过。脑海中不由得翻出一张清秀的容颜,那人脸上的落寞与孤寂总是时不时触动着自己的心。 颜儿,你究竟在哪里。。。。。。。 就在灸风出神之际,底下突然传出一阵箫声,幽幽的婉转流泄,时而清亮,时而沉稳,淡淡的愁思蕴藏其中似是怎么也化不开。 灸风不禁被这天外飞来的乐声所吸引,压低了身子,几个翻转就落了地。盾着声音的源头朝里院行进,直到来到一个种满桃树的院子,那乐声竟越发的嘹亮起来。 沿着铺满落花残瓣的石板路,眼前的景致慢慢变得清晰,灸风沉静在那醉人的箫声中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裸的走向那个吹箫之人。 朱红色的廊亭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静坐其间,纤细的身子配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露出那握着萧身的细白手指。 灸风有了一霎那的错觉,脚步更近了些。那身影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微微一顿,萧声即止。 随着一个转身,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孔呈现在他面前,皓月般的眼眸闪闪发光,眼角处缀着几点水气,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饱满的朱唇。相貌虽然精致,可表情却是冷冷的有些僵硬。 灸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轻抚着那一头秀发,低低唤来:“我的颜儿啊。。。。。。。” 茂生憋着一肚子的埋怨,气呼呼一路朝着白府走来。他冷冽的样子看得路上的行人不断侧目,只是茂生并不在乎,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收拾那个不懂得集体行动的笨蛋。 白府在这“望山镇”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府邸自然是最出挑的,没多久功夫茂生就来到了那座稍显夸张的门户前。 看着门口那两座石麒麟,茂生总觉得有些别扭,可却一时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呆了半天,才叹口气转到街口的酒楼,挑了张视角正对白府大门的桌子,再叫上两壶酒,开始守株待兔起来。 谁知两个时辰过去了,那白府的大门也没见有任何动静,就在茂生决定放弃的时候,却见门里出来两个小厮,急急的朝着城中方向跑去。茂生正疑惑着,那出去的小厮居然带着一群官府的捕快冲了进去。这下,茂生心里的警报开始啦响,干脆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守着。 果然,没多久功夫,就看到灸风被上了镣铐,由几个捕快压着走出了白府。茂生看着被人带出来的灸风,讶异于他脸上呆滞的神情,那仿若无物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担心。不知道灸风进了白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悄悄跟在捕快后面进了府衙。 “望山镇”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难得出动了这么多捕快,又事关白府,乡里乡亲的都觉得有趣,干脆看热闹似的把衙门大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茂生隐在人群里,静观其变,他一直注意着灸风的表情,可那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此刻居然还是一副木纳的样子,这不得不让茂生对那白府产生更大的怀疑。 县官大老爷高坐堂上,有些肥硕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底下站着的是白府的下人,其中两个茂生见过,另外那个穿着绸缎的应该是管家。 只见惊堂木一震,那位大老爷开始审案了。过程中说的不外乎是灸风私闯名宅意图不轨之类的,茂生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说法倒是没什么破绽,只是就灸风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即使潜入皇宫也可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几个家丁给逮到,怪哉,真是怪哉! 第四十章 就在思索的片刻,那县官已经做出了判决。只听他手中惊堂木一响,灸风的私闯民宅,意图不轨的罪名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茂生心中正着急,刚想跳出来表明身份,谁知边上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县官大人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来处望去,就见一个白色身影顺着大家让出来的道自外面走了进来。县官看到来人,突然变得出奇的恭敬,只差没将身下的位子供上。茂生也好奇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谁知刚一回头,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身着白衣,飘飘而至的不是沐晓,又是何人? 机械性的将目光移向一边仍被扣押的灸风,再回来时,那疑似沐晓的人物已来到堂前。 “县官大人。”那人冷冷道。 “呵呵呵,原来是白家大少爷,失礼了,失礼了,望勿怪罪啊。”县官悻悻坐下,讨好的说着。 瞥了一眼,还是淡淡的语气,“此事虽出于我白家,可本着我朝的律法,这犯人是定要先送到这里的。我白家一向奉公守法,这个道理自然是懂得。只不过。。。对这个人,在下很是好奇,可否容我将人带回府中,若是可以问出些什么,也好有助于大人您破案。几日后自当交还给大人,不知大人一下如何?”一板一眼的说辞,听的茂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上位的县官大人自然是点头哈腰,这一点倒是让茂生非常好奇,他乘着空档问了一边看热闹的镇民,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白家的大少爷,那个据说要“比武招亲”的主。 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真的好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神情有些异样外,那身段,那动作,就连气质都是如此的相似,只除了那抹子神韵。沐颜自小被养在沐府内院,鲜少接触外面的世界,身上自然是有股子单纯的娇气,可这位白家少爷却是冷漠的倨傲,虽仍称得上卓然,可眼神却有些黯淡,与沐颜的灵动相去甚远。 强迫自己拉开视线,茂生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只听那知县老爷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白少爷的要求。有些惊讶于白家在‘望山镇’的势力,茂生开始暗暗思量下一步的计划。 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秘密任务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加上从灸风那里听来的那段,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有阴谋隐藏其中。 握了握拳头,茂生闪身退后了些,将身体更加隐没在人群里伺机行事。 白家少爷一大达到目的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后面跟着的是几个家丁和由衙差押解的灸风。 茂生等他上了轿子,这才悄悄跟在后头。说也奇,原本以为这白家少爷会压着人回府,谁晓得居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城东行去。 心下暗暗捏了把冷汗,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可想到灸风不太对劲的样子,还是放心不下。 终于,半个时辰后,白家一行人终于在城东的“城隍庙”停了下来。就见那白大少爷下了轿子,从下人那里带过灸风就直直进了庙堂。 时下已近黄昏,城隍庙中香客渐少,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只余下些卖香,看签的老人。 茂生又跟了一会,发现白少爷竟然将灸风带到了庙堂后的一片园林中。心下一惊,难不成他要杀人灭口。再也顾不上什么,乘着四下无人,茂生一个箭步跨上,反手将灸风拉到背后,“你究竟是谁,把他带到这里做什么?” 那白少爷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茂生的举动早就在其意料之中。只见他嘴角微微一扬,茂生便觉脖颈一阵刺痛,反射性摸着痛处回头,居然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脑中的疑问还来不及脱口而出,身子便支持不住的倒了下来,迷蒙中眼前的两个身影变得越发的清晰。。。。。。。。 卷三 云涌 《繁花录》卷三 云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马蹄有规律的踏出阵阵“得得”声,摇摇晃晃的拖着一辆半旧的车子,那纸做的车窗上还有明显的残破,呼呼的风随着车子的行进涌入车内。 车子里躺着个男人,长长的黑发杂乱的散着,盖住了后边的容貌,身上的白色衣衫也略微沾染了些尘土,那人似乎睡着,偶尔反射性的打个冷颤,倒也安份。 车外也坐着个男人,约莫四十上下,颓废的神情不难看出有些疲倦,脸上唯一精神的就只有那双眼睛。 看马车的方向应该是朝着北边的燕关驶去的。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官道上,马车的动作显得格外突出。 车外的男人偶尔停下片刻,掀开帘子瞧瞧里面的人,确定那人还睡着才又安心的继续驾车。 就这样,马车由远及近,又由近向着远方行进,慢慢的在这荒芜的官道上也只剩下一点渐行渐远的黑点。 ---------------------------------------------------------------------------------------------------------------------- 沐晓静静的坐在琴案前,手指有一拨没一拨的弹着,眼神看似专注在琴上,心却是没法平静。 自从半月前当着魏天行的面给芳儿提了亲,他就一直是这样,总也打不起精神。看着芳儿异常的冷静,还有修纨出乎意料的喜色,他的心不禁愈发的沉重起来。 天凌堡中处处洋溢着喜气,从堡主亲自下令操办婚事开始,大伙儿都忙起来了,毕竟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堡里的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就连原本恨他入骨的修纨,也不知从何时起,对他的恨意似乎一夕间就消失无踪,还是回到了过去那个恭恭敬敬的侍卫样子。沐晓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大公子,该用午膳了。”芳儿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沐晓并没应她,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就见他稍稍眯眼,指尖原本不成韵调的音律瞬时划出一曲洪流,那突然而至的曲调倒是让芳儿吓了一跳。 不止是芳儿,就连随侍一旁的仆役们也都被这突来的音律震醒。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大公子平日里虽然和气,可是主子毕竟是主子,若是伺候的稍有不慎,也难免惹祸上身。 在场的恐怕也只有芳儿心里明白,她低着头,洁白的齿贝有些残忍的啃着红唇,可只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就见她悄悄平退了一干仆役,接着自己也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仍旧发泄着情绪的沐晓。 沐晓不停的撩拨着指尖的铁弦,浑然未觉房里的人早已退出,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圆桌边那不请自来的客人。 直等到一曲终了,案前的人才呼出一口气,刚欲起身,后边就传来了一阵掌声。沐晓心下一惊,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稍稍收拾了心情便若无其事的回过身去。 “是你?”说不吃惊是骗人的,那圆桌边坐的不是陌言又是谁? “怎么,看到我出现很惊讶?”陌言的脸上虽然堆着笑,可那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还是让沐晓觉了出来。 就见沐晓袖袍微微一挥,慢慢踱到桌边坐下,“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陌言笑笑没有接话,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喝了起来。 沐晓有些了然的摸出了怀里的半块玉佩,随手把玩着,“自这东西到了我手上,我就知道没几天安生日子了,时间越来越近……” “若非你这几日的失常,我也不会提早出现。”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甘甜,“主公对你这些日子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我不会再随意流泻情绪了。” 陌言听了稍稍抬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丫头的婚事并不在计划中。” 沐晓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这件事我自然会处理好,并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 “哦,你确定?” 沐晓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身份!” “呵呵呵,”陌言突然发出一串轻笑,“是啊,我差点忘记了您的身份,那大公子陌言先行告退了,您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屋外。 看着那人离开了屋子,沐晓强撑的面容霎时垮下,胸口的闷热让他忍不住的咳出了声。 没有想到陌言居然就是那接应之人,光啊,你的城府之深沐晓实在是自愧不如,十多年的部署,真的想看看如此步步为营的安排,最终的结果究竟为何。。。 第四十二章 魏天行走进驾月阁的时候,沐晓已然入睡,只余下守在一边的芳儿和几个侍卫。随着武林大会举行的日子逼近,天凌堡内的守备也越加森严。虽然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儿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走动,可为了他的安全,魏天行仍然派人扎扎实实的将屋内外圈了一遍。 芳儿刚想熄掉几盏蜡烛,一回头就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堡主。就见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稍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魏天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似乎又想了想才走到了床边合着衣躺了下来。 大手似有似无的轻抚着洒在绣枕上的青丝,那原本亮丽的秀发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变得黯淡不少。忍不住掬起一把放在唇边,喂着低低的呢喃,仿佛就这样陶醉了。 突然,身下的人儿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开始不安分起来。额上开始冒出丝丝薄汗,人也有些惊慌失措的左右摇摆起来,口中还不停的低吟着,似乎是被噩梦缠身。 魏天行见了,眉头微皱,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好随手点了他胸前两穴,怀里的人儿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陷入了昏睡。 直觉性的,魏天行似乎是有些了然,眼中有着难掩的苦涩。 “晓,我该拿你怎么办?如果我们大家都可以放下的话,该是很幸福的吧。。。。。。。” 看着沐晓苍白的脸,知道怀里的人此时已没有了知觉,魏天行淡淡的开口道:“或许是生不逢时吧,这繁复的世间就是容不下如此清丽的你。你本该是那最干净的,可世事无常啊!” 叹了口气,魏天行将人小心地平放回床上,起身离开了屋子。 勿容置疑的,屋外守着的只有芳儿和修纨,其他人都被识相的调了下去。两人看到魏天行一脸的严肃,有些不解的悄悄对看了眼,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询问。直到魏天行在院子里站定,修纨才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堡主。” 魏天行将视线转了过来,“再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也是你们的大喜之日,一切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修纨一个抱拳,“回禀堡主,相关事宜都已交予各院处理,而前来的武林人士也会被安排在山下的驿站中休息,等到大会之日才会被允许进入堡内。” “恩,”轻应了声,魏天行转而向着芳儿道,“这些天你主子都见过些什么人?” 芳儿一愣,稍稍想了想,“主子这些天日日都在屋中练琴,除了驾月阁中的仆人,并未见过其他外人。” 魏天行听后没再问什么,只是扔下句“好好照顾他”便大步离开了。芳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在其身后微微一福便有些担心的走进屋内。 修纨紧紧跟在他身后,虽然和芳儿一样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堡主的脸色似乎是有事。一路上他不敢吭一声,只在心里细细的盘算着。 魏天行走在前面,他平退了一干侍卫,只留下修纨一人。 “修纨,你恨我吗?” 此话一出,修纨顿时一惊,有些惶恐的回到:“属下不敢,还请堡主明鉴。” “呵呵呵。。。。。。。你是不敢还是不说?”魏天行的音调似乎轻快了不少,有些捉弄的意味。 修纨不敢抬头,突的单膝下跪,“堡主,属下自从跟了堡主,一心只想着效忠堡主,从未有过二心。如若不是堡主,属下此时不定在哪里挨饿受冻,说不定就连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这话说的真切,魏天行听了叹了口气,“起来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的心思我自然了解。” 修纨这才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问到:“堡主是在担心武林大会吗?” 魏天行不答,独自率先走进了边上的凉亭。这样一来修纨倒是真的琢磨不透了。 “修纨啊,你跟了我有十多年了吧?” “回堡主,整整十二年了。” 魏天行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都这么久了,我倒是从来没去算过日子。” 修纨立在一边,心下也是感触一片。 “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的心事你必能猜出几分。” 修纨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堡主,为了您,为了天凌堡,属下万死不辞。” 魏天行看着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壮士最忠诚的誓言,“修纨,我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顿了顿,他继续到,“我并不需要你为我死,我只要你记住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驾月阁中的那个人,这是你唯一效忠的方式,记住了吗?” 修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只一会儿便在深深的了悟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此刻的他是在拿自己的命起誓,他要保护的是比天凌堡更重要的东西,是比堡主更重要的人。因为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万里河山,通天权势在那个傲倪一切的堡主眼中都远不及那驾月阁中的人儿。 又看了修纨一眼,魏天行收起了难得展露的柔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就见他拍了拍修纨的肩膀,“早点歇着吧,过些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第四十三章 茂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他完全转醒,人已经躺在了这里。环顾了下四周,眼目所触及的地方一片漆黑,只模糊的看到前方的一小点光亮。 一时无法适应如此黑的环境,加之*的药效似乎还有余存,晕眩的感觉迫使茂生不得不闭起眼睛休息。 待意识稍作调整,脑中便开始环绕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只依稀记得昏倒前跟踪白家少爷到了一座寺庙里,那最后留在他脑中的印象是。。。。。。。 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灸风,是轩辕灸风,还有他边上的那个白衣人,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该是那失踪已久的沐颜。 还记得当时突然而来的不敢置信,当那熟悉的气息靠近的时候他便猜到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不但控制了沐颜,居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了那个昔日持平疆场的轩辕灸风。 不知不觉间与灸风当日在客栈中的那段对话浮出脑际,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和那段皇位之争的过往,一种不安的恐惧感顿时弥漫全身。 他必须找到灸风离开这里! 心下打定了主意,茂生动了动麻痹了的四肢关节,等确定了周围并无任何阻扰的时候,才小心的开始摸索。 一番折腾下来,茂生总算是确定了自己该是被关在了一个山洞里,难怪四周漆黑一片,而那唯一的亮点恐怕是他仅存的生机。扶着周边的石壁慢慢朝着那亮点移动,同时不忘仔细倾听四周的动静。 等到走的近了才看清,那亮点原来是个通风的出气口,也难怪了自己被关的时候到没觉得呼吸困难,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监禁的地方。 虽然这通风口的大小勉强够自己出去,可是风口高出了自己将近两个头,而周围的石壁又没有任何看供攀爬的支点,叫他这么个从未习武的文弱书生如何爬出去。 微微叹了口气,茂生有些沮丧的沿着石壁坐回了地上。不知道那些人抓他用意为何,若只是想封住他的嘴,给他一刀子岂不更痛快干净,却要关他在这里,实在是想不透。 哎,不知道现如今轩辕灸风怎么样了。那些人抓了他恐怕是在计划着什么大阴谋吧,真希望赶快想到办法出去,至少找个机会把话带到皇上耳边。这番动静十有八九是冲着皇上去的,难道真向灸风说的,邪王龙天耀这次真的忍不住了要向朝廷发难? 想那龙天耀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在朝在野的风平都很好,世人都说邪王心底纯良,忠心耿耿,若非灸风那日的告知,他绝难将这么个温文尔雅的王爷同谋反的叛贼想到一块儿去。 心里想着,人却突然觉得出奇的困,没一会儿茂生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只见从那通风口处伸进了一根细细的管子,头上还冒着淡淡的几缕红色的烟雾。 ---------------------------------------------------------------------------------------------------------------------- 十月初九,武林大会,天凌堡中一片喜气洋洋,只除了驾月阁中布了些淡淡的愁。 沐晓坐在上座,面前跪着芳儿。今天是她的出格之日,芳儿从小无父无母,在这天凌堡中沐晓就如同她唯一的亲人,而这驾月阁自然就成了她的娘家。按照规矩,芳儿是要给沐晓敬茶的,一是表示尊重,二来也代表着喝过茶便是自由人,从此就不再属于驾月阁了。 芳儿身着火红的凤冠霞帔,眼中含着泪水,手里托着一个青瓷的茶杯,看得出她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大公子,这杯茶。。。芳儿。。。敬您的。”端着茶水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沐晓颜色一黯,接过茶杯一口将里面的茶水咽下。将杯子递给了边上伺候的下人,沐晓道:“你伺候了我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今日你出阁,我没什么好送你,只这两块半截的碎玉送给你和修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芳儿慢慢接过,脸上早已湿了大片。边上的嬷嬷不停的拿着娟帕小心的帮她擦着,就怕花了这画了许久的新娘妆。 第四十四章 沐晓下意识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缓缓起身,“嬷嬷,吉时该到了吧。” “是,是,是,大公子说的是啊。芳儿姑娘哇,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误了好时辰。”话说着也顾不得补那又白又厚的水粉,半推半就的将人给扶了起来就往外送。 芳儿站起身,在踏出门栏的那刻,决然的眼神仿佛是死了心。最后一次,芳儿朝着沐晓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福礼,便盖起红盖头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阁楼外瞬时响起了喜气样样的乐声,修纨一身火红色的新郎装,在众侍卫的簇拥下立在院中。道贺声一霎那从四面八方聚集,人人都在为了这天凌堡难逢的喜事庆贺着,只除了两位当事人。修紈的双眼自始至终注视着二楼的那扇大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而芳儿藏在红盖头下的娇艳早已被斑斑泪痕所覆盖。 沐晓平退了一干下人,独自留在屋子里。听着渐渐远去的乐声,心中的愧疚越见明朗。他终是将那二人凑到了一起,芳儿会死心吧,毕竟修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应是最好的了,只是。。。。。。这场婚礼会如期的完成吧,但愿。。。。。。 身后的门缓缓被推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你来了。。。。。。” 来人并没出声,只见藏青色的袖袍一挥,沐晓便稳稳落入那人怀中,“今日是你驾月阁办喜事,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沐晓仰首一笑,淡淡到,“今日也是你的人娶妻,你又为何满怀心事?” 袖袍下的手臂紧了紧,“你我心知肚明,这场婚礼或许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沐晓叹了口气,微微挣脱了怀抱,来到半开的窗边。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内堂,就快要到大厅了。从驾月阁一路到大厅,满地的炮竹灰红红艳艳的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加上弥漫着的烟雾,让这一切看来好像幻境。 “天行,堡里是不是出事了?” 魏天行没有回答,只是跟着来到了窗边,一手抚上那苍白的面颊,“你知道的,不是吗?” 沐晓心下一颤,“时辰不早了,他们快到大厅了,你这个堡主也该去主持了。”说着欲转身离开。 “等等。” 魏天行上前一把拉过沐晓,手指有些强势的将他的下巴抬起与他对视,“晓,记住你曾经许下的誓言。你生,在天凌堡;死,也必须在这里。” 没有给予一丝余地,几近威胁的赌咒,却让怀里的人儿展开了笑颜。沐晓坚定的看着他,“好,我答应你,今后即使是死也要让那朵朵古芸花相陪。” 魏天行的神色因为这句话慢慢柔和,刚毅的唇贴上了那抹苍白,接下来许许多多的牵绊也都化成了绵绵情意寄托在那个深吻里。 一颗晶莹不着痕迹的自眼角滑落,沐晓的舌头紧紧纠缠着,仿佛是永无止尽般,原本苦涩的意味似乎也被辗转酿成了甜蜜。 良久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分开,魏天行在沐晓额头印下一吻,“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点了点头,沐晓应了声,二人便跨出了大门。 大厅那边早就闹哄哄的热腾了起来,着两位新人的到场,周围的气氛似乎更加高涨了。 修紈依然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此刻的他无心于婚事,一双眼缓缓扫过整个大厅。由于堡主特意的安排,他的婚事与原本欲举行的武林大会放在了一起。到场的除了堡里众房的公子和头领,免不了了还有那些在武林中声名远播的大人物们。 少林,武当,崆峒,峨眉。。。还有那些江湖上亦正亦邪的帮派全都到齐了。那些人一个个脸上堆着笑,可手里的劲道一直握着,只等着蓄势待发。 有些讥讽的“呲”了声,修紈虽然不明白堡主此次安排的缘由,可由堡里堡外传出的消息来看,今日的婚宴恐不会太平。看了眼身后被自己牵着的新娘,修紈不着痕迹的拉过红线握住了她的手。 芳儿感到手上突来的温度,愣了愣,刚想抬起头,便觉出手心传来的信息。她静静的一声不敢出,全神贯注的闭起眼睛,感受掌心中传来的文字,“一。切。小。心。” 似乎有些明了,她紧紧回握了下,继续若无其事的跟着进了婚宴举行的大厅。 此时大厅中响起了司仪尖锐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堂拜天地喽!” 第四十五章 乐声随着这声吆喝再次响起,哄哄闹闹的拱着二人来到堂前。大厅早就被精心布置过,大红色的喜字随处可见。大厅正中的供桌上,红里表金的“囍”高高挂着,两边臂膀粗的喜烛上缠绕着两对金色的龙凤。一切都准备就绪,唯独供桌左右的太师椅依然空着,那里原本该是魏天行和沐晓的位置。 此刻吉时已到,该是让二位新人拜天地的,可主位上的人却还没出现,当下周围开始有了些议论。修紈见状刚想喝止,却听得一声长啸,两道人影翩然而至。一青一白的搭配煞是醒目,不是魏天行沐晓又是谁。 魏天行不理会边上的一干人等,当先走到供桌边坐下,沐晓只是轻轻扫了众人一眼,便也跟着坐了。 武林中人对这从不现身露面的武林盟主似乎颇感好奇,一道道视线齐集而下,现场顿时又出现了令一种气氛。 幸得那司仪机灵,一看人到齐了也不必等眼色便又高声吆喝了起来,“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拜天地喽!” 被他这么一喊,这喜气又跑了回来,大家伙儿的又开始高高兴兴的哄起来,这边上的喜婆也笑眯眯的掺着芳儿开始了跪拜的礼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沐晓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下一下的叩着头,修紈脸上的冷漠和芳儿盖头底下的泪水,他都看的到。有些无奈的撇开视线,不忍再看向有如木偶的两人。 另外一边,魏天行自始至终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这场仪式无论二人愿不愿意都必须要举行。稍稍抬首望向那些来观礼的人物,武林上的巨头们都在这里了,他们一双双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注视着这场婚礼,也同样注视着他,注视着天凌堡。 只一盏茶的功夫,“礼闭,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修紈似乎有些犹豫,拉着芳儿的手却是不动,单靠着边上的人半推半挤的往内堂送。 沐晓看了眼魏天行,他和自己一样神色越来越严肃。是心里有些担忧吧,虽然知道一切无可避免,可真的到了这个份上,多少还是有些无措的。天行虽然什么都没交代,可是就像他说的,“你知道的,不是吗?”是啊,他知道,光要开始动手了,所以第一步就是要铲除这以天凌堡为首的武林,这也是光当初将自己放进这里的原因。 龙家的恩恩怨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己在十年前都已经深深的刻进了心里。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和仇恨,就是因为妥协了才接受了光的要求。呵呵呵,说是接受的确有些牵强,当时的状况根本容不得他说个不字。 说道魏天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对当时的他来说的确很好奇,一个为了放弃王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千方百计的离开皇宫这是非地,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弟弟在朝野外的助力。十年的相处,总觉得他的心里挑着千斤重的担子,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吧,所以才会如此的压抑自己。 十年前的那幕仿佛又回来了,“我要他。”这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之后类似的话语说过不少,可是没有一句让他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十年了,十年前的他要了自己的人,十年后的自己陪了一颗心,这笔买卖终究还是他魏天行占了便宜啊。 有些苦笑的叹了口气,刚抬起头就发现魏天行正在看着他,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回他一笑,沐晓的眼光落在了大厅中。这时的修紈和芳儿早已被送进了洞房,再过不久,修紈就要出来给各位宾客敬酒了。乘着这个空挡,他也该退下了。 想着就要起身,谁知此时从天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震的有些吵闹的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 “天凌堡天大的喜事,怎的也不通知本王来凑个热闹哇,哈哈哈。。。。。。。” 魏天行闻言眯起了眼,就见他缓缓站了起来,推开阻挡在前的人群走了出去,“不知朝廷中哪位王爷驾到,还请现身。”不卑不亢的两句话却是蕴含劲道,一下传的老远去。众人都被他的功力震住,果然外传魏天行武功盖世,深不可测,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远处的笑声慢慢接近,来人似乎并未被震住,笑声越来越嚣张。果然,没一会儿一道淡金色的人影落下,站在了院子里。 众人纷纷移架到院子,而堡中的护卫个个神情戒备将来人围在院中。 沐晓有些瘫软坐下,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来了,是他来了,他担心害怕了十年的一刻终于来了。。。。。。。 第四十六章 待到那身影落下,众人才得以看清。来人一身的尊贵,淡金色的华服上绣着一些雅致的花样,一看就是出了名的苏绣。头上一盏金光闪闪的珍珠髻,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嚣张的意味。如此贵气的人,他的右脸却是被一个金色面具所覆盖住,俊俏的样貌只能从露出的左脸上找到些端倪。 魏天行向前走了一步,冷冷道:“既然来了,为何不报上名来。” “呵呵呵。。。没想到十年没见,您的记性可是越来越差了啊,天行表哥!”话说着人影一闪直直朝着魏天行袭去。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四周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来就上演全武打,那句‘天行表哥’更是让众人对魏天行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魏天行却是不慌不忙的见招拆招,一派从容。就见他二人你来我往,要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比试更为妥当。没一盏茶功夫,稍有些武功底子的就能看出这二人招式虽然凌厉,可都是点到为止似乎都没有取人性命的意思。终于没过多久这场比试在魏天行一记“五龙聚首”下结束。 就见那人挥了挥衣袖,有些似笑非笑,“看来您这十年来可没闲着,这功夫一点儿都不含糊,不愧为武林盟主,小弟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啊。” 魏天行不吃这一套,阴郁的脸色未变,“龙天耀,你不呆在你的贤王府,跑到我的天凌堡来做什么?” “呵呵呵,还不是听说这里有热闹,无非来凑个热闹罢了。” “天凌堡不过是乡野小地方,没什么热闹可看的,王爷还是请回吧。”冷酷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吐出。 龙天耀淡淡一笑,“你我兄弟十年未见,这才相见,皇兄就要下逐客令,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哼。”魏天行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龙天耀见了,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转而朝向了围了自己一圈的那些所谓武林人士。 “少林的悟言法师,峨眉静心师太,武当的全虚子,还有崆峒派的严师傅,看来今儿个还真来对了,这武林上上下下是个人物的可全到齐了,妙哉,妙哉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更是张二摸不着头脑,只有被点到名的几个神情渐渐严肃。 最后还是少林方丈德高望重先发话了,“龙施主,今日是天凌堡大喜的日子,不知施主驾到可是来道贺的?” “道贺?哦,对了,真正是忘记了,本王只顾着寒暄,倒是忘记了那对成婚的新人了,说起来本王还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新人呢。”说完转而向魏天行,“皇兄,怎么大喜之日不见新人啊?” 魏天行并不回答,对着边上的侍卫道,“把修紈找来。” “是,堡主。”那人应了一声就朝后堂蹦去。龙天耀还是维持着笑脸,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魏天行,视线忽的急转直直的朝堂**去。 沐晓正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些犹豫。龙天耀嘴角微微扬起,邪魅的神情看的沐晓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直视他的眼,沐晓起身打算离开。谁知,龙天耀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这时候声音再次响起,“皇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您居然还留着他。” 这话刚出口,沐晓的身子一震。他究竟想干什么,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心还是不自觉的有种撕裂的痛。 在座的人大多知道龙天耀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外传天凌堡堡主偏爱男宠沐晓已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再加上今日所见,二人同进共处,传言自然不虚。此时听到龙天耀的话,如此明显的挑衅,众人都在好奇魏天行会如何应对。 第四十七章 一道道视线射向魏天行,似乎都在等着这位武林盟主开口发话。可出乎众人意料的,魏天行只是回头看了沐晓一眼,冷冷道:“这是你送我的大礼,我怎么会随便丢弃呢?” 一语道破,**裸的将这个掩盖了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龙天耀面色不改,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还是维持着笑容,但眼角却不自觉的撇向了沐晓:这就是你要的男人。 此刻的沐晓已无法用苍白来形容,他定定的看着魏天行,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原来,他早已知晓!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原来,梦,终于到头了。。。。。。 过去的十年,他曾无数次试想过今日的情景,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痛。 简简单单一句话,毁了他的过去,也毁了他的未来。胸口仿佛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他能感觉到血正啵啵的从伤口中流出,亦如他的生命。 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头,他笑了,只是有些惨然。沐晓抬起头看向魏天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走出大厅。 消瘦的身躯,白袍罩在身上显得那么宽松,绝丽的容貌惨白惨白,仿佛是地狱的使者来拘人性命。周围的人虽然疑惑,却也被他混身上下散发的气势所逼退。 沐晓来到二人中间,他看了眼龙天耀,转而对上了魏天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前。”没有任何犹豫的,不带一丝感情。 深吸了口气,沐晓继续问道:“当年为什么想杀我?” 魏天行停了停,“你是龙天耀的人。” 沐晓顿了顿,揪着心口的手更紧了,“那么,既然知道我是龙天耀的人,为什么后来。。。又放过我?” 看出他的痛苦,魏天行的眉皱了起来,手中的拳头也越握越紧,他缓缓的道出:“因为。。。你只是颗棋子。” 棋子,他终于说了。。。。。。。说出了真相,说出了自己害怕了十年的真相。 心,仿佛在瞬间被撕成了碎片,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沐晓笑了,伴随着眼角的晶莹。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直到龙天耀接住他下滑的身子。胸口的大洞似乎是太疼了,早已没有了知觉,他的眼中只看得见魏天行。一瞬间,脑海中十年间的影像重复回放着。 晓,记住,你永远是我的人。。。。。。 我守了你十年,却还嫌不够。。。。。。 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天凌堡。。。。。。 。。。。。。。。。。。。。。。。。。。。。。。。。。。。。。。。。。。。。。。。。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惨厉的笑声回荡,沐晓的视线模糊,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魏天行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握紧的手掌,掌心已有血迹渗出。武林人士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场天凌堡的人也个个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堡主宠幸了十年的人居然会是个探子,这之中只有两个人一派了然的神色,稳稳的看着。 龙天耀见沐晓情形不对,赶紧点了他的穴道,又不着痕迹的在他耳边低呢了几句,便对上魏天行,“皇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这份礼物,大可以还给我,又何必如此糟蹋,好歹也是我贤王府的人。” 魏天行哼了一声,“你如果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孩子也不必受这些苦。” “野心?呵呵呵,这天下本是谁的,皇位又本是谁的,当初又是谁野心勃勃夺取皇位,如今说的比唱的好听。”龙天耀一改之前和颜悦色的样子,眼神突的变的犀利,“哼,你不也是知道了真相才坚决不愿意继承皇位的吗?” 听了这话,魏天行明显有些吃惊,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龙天川也不知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吃惊,呵呵呵,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兄弟俩的确精明,这十几年来我不但没占到一点便宜,还赔上了一只眼睛,”说着手不禁抚上了那个金色的面具,“不过,古语有云,世事难料。” 话音刚落,突然从四面八方天上降下上百个黑衣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一时间,众武林人士纷纷跃起,整个院子顿时成了一片战场。 第四十八章 当修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情景,众人已有了些死伤,遍地可见鲜红的血印。他着急的寻找着魏天行的身影,终于在院子的一角看到了依然对峙着的二人,还有仍旧倒在龙天耀怀里的沐晓。 “堡主。”修紈一见情形不对,立刻闪身挡在了魏天行的面前。 谁知魏天行却是将他一把推开,“修紈,你下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 看出了堡主的坚决,修紈恭敬的点了点头,可眼神撇到沐晓,还是忍不住道:“堡主,那大公子他。。。。。。。” 提到沐晓,魏天行眼中的心痛一闪而逝,他看向龙天耀,“这是你我的恩怨,不必要再将他牵扯进来。” 龙天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沐晓早已昏了过去。“好好看着他,如果他少了一根毫毛,你也别想活命。” 修紈并不理会,他最后看了一眼魏天行,便一把背起沐晓就往后堂奔去。他必须把人送去药坞,他记得那个眼神,也记得当时承诺过的誓言。 大公子,您撑着点,只要修紈在世一天,就绝对不让您出任何差错。这是修紈对堡主的承诺,赌上性命的承诺! 凝望的眼中满怀着关切,魏天行有些不舍的移开视线,刚才的冷酷无情在瞬间化作虚无。他是真的有些担心,并非不信任修紈,只是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伤透了那人的心。 龙天耀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他脸上的情绪看在自己眼中只觉得阵阵作恶。冷哼了一声,龙天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飞镖,镖身借着光亮泛着丝丝紫青。他手托飞镖,眼紧紧盯着魏天行,“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些晚了?” 魏天行拉回自己的视线,沉沉道:“这是上辈的恩怨,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不但累了自己,还牵连到那些不相干的人。” “哈,对,你说的对极。这的确是你我二人上辈的恩怨,可谁让你是龙天行,我是龙天耀呢!你我注定生在了皇家,做了兄弟,也就注定了今日一战无可避免。至于其他人,他们的存在本就是多余的,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龙天耀有些不削。 “物尽其用?难道沐晓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魏天行似乎有些恼,口气生硬,“龙天耀,你机关算尽这么多年为的也无非就是要这江山,难道这些虚名真的这么重要?” 龙天耀听了,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怪异,“魏天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沐晓与我是何种意义与你无关,不过他与你我可是亲耳听到了,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字字珠玑,如同颗颗巨石打在胸口,砸得生疼。 龙天耀看着他,手中的飞镖蓄势待发,“魏天行,你天生就是一个懦夫,永远只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十二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话音刚落,掌中飞镖射出,直直飞向魏天行眉心而去。 魏天行定定的立着,并没有闪躲的意思,眼看那枚尖锐就要刺穿皮肤,边上一抹灰影闪过,顿时化解了危机。 龙天耀并不意外,沉着的从衣襟里又掏出一枚,这次的目标是那个灰色的影子。 飞镖如同箭弦一般,速度比之刚才又快了许多。灰色人影不慌不忙,只见他挡在魏天行面前,从容的又接下这第二枚飞镖。 灰色身影随即站定,两枚紫青稳稳落在掌心。 龙天耀低低一笑,“传说龙傲飞自小就为两个儿子挑选了死士护驾,看来这个传言倒是真的。” 那人还是站在魏天行面前,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全部被灰色所覆盖。 “影,退下。”魏天行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龙天耀,你我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出招吧。” 龙天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金属的质地早在阳光的温度下变得炙热,滚烫滚烫的烧灼着。十年了,就算不为别的,光是这脸上的伤也该是时候讨回来了。 “好。”字刚落,龙天耀一个闪身夺面而来,出手就是魏天行肩膀的死穴。 魏天行不愧为武林盟主,身子微微一斜便躲了过去,转手右臂暗施劲道一抓而上,直直朝向龙天耀面门而去。 二人皆是当朝高手,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占不了对方便宜。就在这时龙天耀一个闪身跃上了屋顶,魏天行紧随其后,二人站定屋檐,各主一角。 龙天耀俯视了四周,杀戮的声音渐渐淡去,院子里只剩下无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暗下点了点,看来自己带来的人伤亡不大,死的都是那些来参加婚宴的武林人士。 视线重新调回正前方,龙天耀对上魏天行道:“武林各派死伤无数,你天凌堡也折翼不少,这次是我占了先头。” 魏天行不语,他冷冷的看着龙天耀,眼中除了无情似乎还多了些什么,“龙天耀,你真的不愿意放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手?如果龙傲飞当年放了手,就不会早就今日的你我了。” 魏天行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伸手从怀里慢慢摸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他慢前,龙天耀笑声顿至,脸色突地难看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这件东西想来你该不会陌生吧。”魏天行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物件,淡淡道。 龙天耀紧盯着面前的事物,魏天行此刻手中拿着的那面闪着金光的小旗帜不正是自己半月前发出的兵符吗?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苦笑的出声,“呵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们居然可以截住这道兵符,这是我的疏忽。” 魏天行定定的看着他,“龙天耀,你私通蛮夷的证据已经送上朝廷,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放手?如果真的可以放手,那你为何至今还在管这些尘世的纠纷?如果你可以放下权利和地位,当年在得知真相之后就不会选择做这天凌堡的主人,堂堂武林盟主也不过是朝廷背后暗自操纵的傀儡黑手。” 一语击中魏天行的痛楚,当年的那幕仿佛又在眼前上演。十六年前,刚举行完成人礼的自己,一心就想着要学习更多的礼法知识以便将来继承这天朝的皇位。子承父业,继承大统,身为太子这些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十六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之间的关系。 对于当年父皇与大伯父间的皇位之争虽然知晓,可若不是那个藏身于冷宫中的女宫人,这一切的真相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也必然是他。 可是,凡事偏就如此凑巧,当年自己一时的好奇却是揭开了一段掩藏了十多年的真相。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和蔼正直的父皇居然会干下弑父夺位之事,那个口口声声要带给天朝繁荣富饶的人居然才是真正的篡位者,而那个背负了十多年骂名的大伯父才是受害者。 记得那时,他没敢再问下去。那位老宫人脸上纠结着的伤疤仿佛一条蟒蛇狠狠的缠上了他的心,若这容颜未毁,那该是一个多么清丽的女子。再也不敢多呆,当时的他便惶恐的逃离了那座残破的宫殿。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父皇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父皇,皇位也不是自己该得到的皇位,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了。 或许龙天耀说的没错,如果他当时真的放的下,也不会答应了父皇做了这天凌堡的堡主,更不会昧着良心斗了十多年。 深深的吸了口气,魏天行转向了龙天耀,“无论真相为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如今的执着也只是无谓之争。兵符在我手上,你在镇南大营布下的探子也已经被清扫,蛮夷在西边的势力早在两日前就被朝廷的兵力瓦解,如今你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继续玩这场游戏了。” 龙天耀静静地听着,突然他笑了。一反常态,不但没有预期中的惊慌失措,反而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慢慢拍起手来。 “好,真是好。龙傲天果然生了两个绝顶聪明的儿子,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我布置了三年的势力完全瓦解,不简单啊。” “你。。。。。。。”魏天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着痕迹的对着暗处的影子递了个眼色,那抹灰色身影刷的朝内院奔去。 龙天耀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些小动作,他只是笑着,似乎一切经在掌握中。 再说那头修紈背着沐晓直直冲向药坞,一路上倒是没遇着什么阻碍,可他心中惦着那头厢房里的芳儿,脚下的步子不觉有些慌乱。 想想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虽然自己早就知道今日的婚事不会如此顺利,可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快。 大厅那边的打斗声渐渐远去,药坞的土黄色屋顶已经落入了视线。修紈人还未到,声音已先至了,“唐大夫,唐大夫,快出来救人啊。” 可任凭他怎么喊,那茅屋的大门还是没有打开的痕迹。修紈心下顿时一惊,他不敢让背上的人离开自己半步,一手紧紧托着,另一只手慢慢推开了药坞的大门。 房中的事物还是如旧,似乎没有什么变动,修紈静下心来注意的周围的响动。他慢慢走到唐弥常用的桌案边,桌上纸镇下压着一张纸,上面还有着未干的墨迹。修紈快步上前,展开一看,只见几个大字草草而上,黑白分明: 师门突传,恐有意外,不辞而别,万望见谅。 唐弥字 潦草的字迹,未干的黑墨,显然唐弥走的很急。修紈此时无暇思考他信上的言语,他只知道如今唐弥不在,大公子昏迷不醒,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该如何向堡主交代。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修紈只好先将背上的人平放在床榻上。沐晓此刻的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难看,灰白的肤色让人有种担心的错觉。 修紈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他把心一横,将沐晓扶起直坐在榻上,脱了他的白色外挂,露出了内里细嫩的肌肤。自己也连忙脱了上衣坐在其后,运起内力。没一会儿,他的双掌间便可见白烟阵阵。修紈小心的将双掌贴在沐晓背后,源源不断的热气缓缓进入沐晓体内。果然,没一盏茶功夫,沐晓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青灰色的了。 第五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沐晓的意识渐渐回笼,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物件一样样落入眼帘。他感觉到了背后的力量,那股热气暖暖的,让他原本极冷的身体开始有了丝生气。沐晓有些费力的想转过身看看后面的人,可刚回过视线却是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接近床沿。他刚想出声喊“小心”,那个人影已一掌击向了自己身后的人。一瞬间,背后的热气中断了,只听到一声闷哼,沐晓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很想转身看看身后人的情形,可自己刚移动身体,胸口一股钻心的痛楚便毫不留情的袭来,和过去不同的,那股子痛直直钻入心头,整个身体好像被千虫万蚁啃噬一般,疼的人只想死去。 耳边这时传来了那人冷冷的声音,“这就是你背叛少主的下场,‘残心’已经完全发作,你这辈子都逃不了被蛊虫钻心的痛苦。” 说话之人讲到这里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搭上了沐晓的脉络,“那唐弥不愧为‘医圣’唐子青的传人,之前一直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居然可以牵制住你体内的蛊毒发作,只可惜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破了功。他不知道他那源源不断的内力可是你体内蛊王最喜欢的饲料,他如此不要命的喂了这许多,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毒性发作的了。” 沐晓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是你,君儿。。。没。。。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呵呵呵,不错,你想必已经知道我家公子就是少主安插在天凌堡监视你的人,那我是少主的人也并不奇怪了。”君儿此时一反往常乖巧懂事的样子,那阴狠的表情像极了拘命的使者。 沐晓此时全身上下疼极,那从心底传来的痛楚让他整个人卷缩成一团,不愿理会边上的君儿,他现在只担心那个救了自己人的安危,如果没有料错,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该是修紈,如果真是这样,那芳儿怎么办。。。。。。。 想到这里,沐晓强忍住胸口的疼,手紧紧的揪着胸口,他抬起头看向边上,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果然是修紈。心里顿时一急,想上前去拉他,可自己刚一动,那身体里不安分的蛊虫便又开始嚣张的作祟起来。 “呵呵呵,不必在做无谓的挣扎了,别说你这惨败的身体,就算是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也无法经得起‘残心’的折腾。沐晓,你就慢慢接受自己背叛主人的惩罚吧,哈哈哈哈。。。。。。” “如。。。如果。。。你真。。真是。。。光的人,就不该。。。不该对我。。。对我如此。。。无礼。” 君儿听了这话,眼神微眯,他慢慢在沐晓身边蹲下,一只手有些坏心的游走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我差点忘记了,少主的确交代过无论如何要保你的安全,哼,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一个趋于人下的男宠,与之少主也不过草芥罢了。少主如果真的在乎你,也不会任由你蛊毒发作,一辈子受这非人的折磨。” 话说着,一脚重重的踩向沐晓细弱的肩膀,“咔哒”一声,骨头应身断裂,细白的肩头一下子肿了起来。此刻的沐晓早已被疼痛麻痹,肩上的伤处与他以没有了感觉,意识也跟着渐渐剥离。 可一边的君儿似乎还不泄愤,抬起脚又是重重一踢。眼看着虚弱的人儿就要再次昏厥,就在这时,一个力量从边上插入阻止了君儿的暴行,“你疯了,快住手。” 君儿闻言愣了愣,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陌言有些气急败坏,他一出手狠狠给了君儿一巴掌,“你这不知轻重的小子,他是什么身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少主岂能放过我们。” 君儿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可嘴上还是犟的很,“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的存在让公子很不开心,只要是挡在公子面前的障碍,君儿都决不姑息。” 陌言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他,只好转身照看沐晓的伤势。搭了搭脉搏,心跳虽然微弱,可一时半会儿的还挨得过去。反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轻轻喂下,看着那抹苍白,陌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那张脸上分明挂着无比的痛楚,可嘴上却是一声不吭,还是一副倔强的表情,明明那么纤弱,可不知这孩子哪里来的力量,一直撑到今天。 陌言摇了摇头,小心的抱起眼前的人,竟可能的避开他受伤的肩头,朝着门外走去,“君儿,把地上那人也带走。” 君儿看着陌言那般小心的样子,心里虽然不服气,可还是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修紈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当影子赶到的时候,药坞里早已没了半个人影。当然,唯一还在的只有桌上唐弥留下的那张纸,和地上明显的斑斑血迹。心知大事不妙,影子半刻也不敢停留,转身离开药坞,顺着地上残留的凌乱脚印追去。 那脚印一路往西,最后在内院那里停了下来。影子对这天凌堡是极熟的,自然知道内院里平素住着的除了魏天行的各房男宠,就只剩下一干仆役了。想到这里,影子心下似有了主意,毫不犹豫地朝着驾月阁的方向奔去。 刚进入内院,已是满目的狼藉。原本修饰华丽的花园没有了过去的精致,那些珍奇花草东倒西歪的挂着,四散的衣物行装撒了一地,还到处可见满身是血的仆役尸首。影子冷哼了一声,刚转过头,眼底一抹红色飘过。 直觉性的追了上去,看着那人进了驾月阁。影子跟了进去,不动声色的接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把抓过那抹红色,反手就要落下一掌。 “啊。。。。”一声惊呼从掌下传来,接下来是一阵拳打脚踢的挣扎,影子不由的顿了顿,却当下停了动作,“芳儿!” 那掌下差点丧命的人不是芳儿又是谁。她此刻一身的喜服还来不及脱下,头上的新娘发式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本雪白的妆颜也被泪水和汗水模糊。 显然,芳儿有些吓坏了,她拼命的想挣脱掌心的束缚,口里也大声的喊着“救命,放开我”。 看到眼前受到惊吓的女人,影子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些怜惜,可如今时间紧迫,毕竟救大公子要紧。无可奈何的,他一掌朝着芳儿脖颈劈下,怀里人儿瞬时虚软,晕了过去。影子叹了口气,一把抱起人朝着驾月阁跟进。 整个天凌堡如今都弥漫在一片杀戮中,龙天耀带来的百多名杀手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牵制住那些武林人士,另外一路则是冲进堡内,见人便杀。 魏天行看着底下渐渐变多的尸体,脸色越发阴沉。 龙天耀和魏天行一样,一直看着底下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那些自邑武功高强的高手们已经开始有了败相,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了重彩。龙天耀又是一记冷笑,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弑龙”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看了眼面前的人,龙天耀故意道:“魏天行,你那个寸步不离的死士呢,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去。。。。。。” 到了这里,他故意定了定,仔细观察着魏天行的表情,这个男人是真的陷进去了,看来自己当年的那招棋是下对了。不过,这只是一场游戏,既然游戏将要结束,他也没必要再把棋子留下给他,毕竟那不是一开始就属于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沐晓虚弱的样子,才多久没见,他又瘦了,看来残心的蛊毒将他折磨的不轻。手上的拳头莫名的握紧了些,龙天耀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就在这时,一记爆竹声响,天空出现了一朵五色的云彩,久久才散去。 见到彩云,龙天耀有些满意的笑了,看了眼魏天行,带着些高深莫测的眼神似是故意的挑畔,也不言语,一个跳跃施展轻功朝着内里而去。 魏天行在看到云彩出现的时候就暗道糟糕,那看着漂亮的云彩实则是通讯用的信号弹,看那方向向是从内院发出的,恐怕当下修紈那里,那沐晓岂不是也。。。。。。。。。。 想到这里魏天行飞也似的追了上去,他不能让那人出事,当初的誓言无论如何他都还记得。 沐晓,你给我记住,你的人不管生,或者死,都要给我留在这天凌堡里。 是啊,不论是生还是死,这辈子的纠缠是逃不掉了。。。。。。。 第五十二章 龙天耀似乎早就料到魏天行会紧追其后,加快了步子引着那人进了内院。两人转转绕绕的一前一后,没多时龙天耀一个闪身,转进了一间雅阁。 魏天行却是停在了门前,这雕刻着古芸花瓣的雅阁他自然是极熟悉的,整个天凌堡可以享受这般待遇的除了沐晓不论他人。 心下突然有些燥闷,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而入,不意外的龙天耀正坐在那里,他的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沐晓。 “怎么,想了许久才敢踏进这里?”有些嘲讽的意味,龙天耀并不看他,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怀里的人,沐晓的脸色好难看。想着眼角微微撇向了边上的两人,不意外的从君儿脸上瞧出些什么。 魏天行此刻无暇顾及其他,眼里只有那个瘫软在龙天耀怀里的人。自己究竟伤他多深,十年的情分真的到头了吗? 龙天耀自是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冷哼了声,“魏天行,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我的人我自会带走,从此沐晓与你天凌堡再无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仿佛一道雷电闪过,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决不! “龙天耀,把他还给我!”话说着,魏天行一掌挥去,直直朝着龙天耀面们而走。 龙天耀却是淡定的很,不用等他出手,边上的陌言早以出掌隔开。“魏堡主,有时间在这里耗,不如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吧,武林各家门派掌门若是都死在你天凌堡,不知外界到时会如何宣扬。” 魏天行看了陌言一眼,“留着你也是个祸害。”话音刚落,魏天行左手袖袍挥舞,一道内劲毫无预兆的撞向陌言胸口,逼得陌言硬生生的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一边的君儿见了,忙上前去扶。可陌言只是虚弱的摆摆手,魏天行出手的确重,像是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如果预料没错,胸口的肋骨已断了三根了。 龙天耀一挑眉,对着君儿道,“把人带出来。” 君儿应了声,转身回后堂将人提了出来,狠狠的甩在地上。那人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身上呈现出一大片不寻常的红色,上身*,劈头散发的挣扎的要起来。 “修紈。”眼前的人正是被陌言和君儿从药坞带回来的修紈。 修紈闻声,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到魏天行的一霎那,胸口憋了许久的一口淤血终是呕了出来。魏天行上前一把扶起他,右手顺势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他背心注入。 “堡主,修紈没用,保护。。。不了大公子。”说完这几个字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魏天行看着身边的修紈,又看了看那边至今仍旧昏迷的沐晓,重重的叹了口气,“龙天耀,这江山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江山?哈哈哈。。。。。。。”龙天耀不觉大笑起来,他看了眼魏天行,眼神拉回沐晓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沐晓苍白的容颜,“江山与我为何物?魏天行,这是命,也是一条不归路。我已经没的选择了,又哪里来的退路?” 边说着,龙天耀的手指从沐晓脸上慢慢滑向他的胸口,原本*的胸膛早就被衣衫覆盖住。“你若是有的选择,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与我僵持不下了,不是吗?” 话刚说完,手上稍稍用尽,快速点了沐晓胸口几个穴道,“你也该醒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不是。” 手再次抚上那头有些干枯的发丝,龙天耀等待着怀里的人慢慢的转醒。 魏天行此刻看着龙天耀的温柔,心中隐隐作痛,动弹不得。 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比艰难的灾难,沐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即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戴了面具的脸孔。是“光”,难道说天行他。。。。。。。 眼神顿时聚焦,沐晓有些慌张的朝四周望去,当视线定在魏天行身上的时候,那颗心明显挡了下来,他没事,原来,幸好没事。。。。。。。 有些贪恋的看着魏天行,沐晓的心紧紧的抽搐着,直到感受到腰上传来的力量,才将视线挪开。耳边不期然的闪过龙天耀的声音,“怎么,他如此伤你,你还舍不得?” 那话说得极轻,可在场的除了伤重的修紈,其余的人还是将每个字都纳入了耳中。 沐晓脸上瞬时爬上了一抹伤,手也不经意的抓住了胸口。他的举动看在魏天行眼中,心里的痛比之只怕差不了分毫。 龙天耀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一把抓过沐晓揪着胸口的手,有些恨恨的道:“你别忘记了,在这个世上,谁是你最亲的人,你想为了他背叛我吗?” “不,没有,没有,我没有。。。。。。。。。”有些慌张的解释着,“光,算我求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在伤害任何人了,好不好?”近乎卑微的恳求,沐晓的泪不住的涌出眼眶,他害怕,至少让自己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 听了这话,龙天耀突然展露出出奇的温柔,“那好,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家,恩?” 回家?沐晓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那藏在面具背后的眼睛,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回家吗? “不许,我不许你离开这里,记住你对我许下的誓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几乎是用吼的,魏天行紧紧瞪着他。你忘记了吗,就在刚才,几个时辰前,你答应过的,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 不敢对上那抹带着憎恨的眼神,沐晓低下了头,过了半响,他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光,带我回家。” 这就是全部了,他舍弃了全部的选择。天行,请别恨我,就向你先伤我一般,你有你放不下的坚持,我也有我不得不去付的责任。 像是下定了决心,沐晓将头缓缓靠向龙天耀的肩头。无论如何,天行,我记得自己的心,那些誓言我永远都会刻在心里。只求你。。。别恨我,别恨我。。。。。。。 魏天行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的,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不会的,不会的。。。。。。。” 近乎发狂的嘶吼着,就连龙天耀和陌言也被震住了。他搂着怀里的人,心里因为这不寻常的反应有了些烦躁,低头看了看沐晓,是哪里出错了吗? 不愿去想这许多,听到外面越来越接近的厮杀声,也是离开的时候了。一把抱起沐晓,转身正打算朝内堂走,谁知面前突然一道掌风直直朝着他袭来,龙天耀不敢大意,一手护好了沐晓,反手就是一掌毫不留情,这一掌蕴含了十成的功力,不容小视。 只听得一阵闷哼,沐晓被惊的睁开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满身鲜血的倒下,胸口的痛再次拉走了他的视线。他想出声喊那人的名字,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喊出。临昏迷前,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还有渐行渐远的哭吼。。。。。。。 番外一 修紈的自白 我,叫修紈,是天凌堡堡主的贴身侍卫,掌管着整个天凌堡的侍卫队。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若非当年堡主的收留,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已记不起自己真实的名字,只隐隐约约知道来到天凌堡前,总是会有人在我耳边亲切的唤我修儿。 或许是因为这样吧,当堡主问我叫什么的时候,我回了句“修儿,我叫修儿。” 犹记得当时的堡主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便让人带了我下去,之后我便有了这个新的名字,修紈。 没过多久,我就被留在了堡主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侍卫,这一呆就呆了整整十二年。 从来没有后悔过命运对我做的这个安排,成为堡主身边的人是修紈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这个信念自始自终留在我的脑海,永远成为一个纪念。 堡主一直是个很安静的人,从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流泻,即使是在自己的面前,直到大公子的出现。 当年那个卧在床榻上虚弱苍白的少年,谁能想到他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至少,在那之后,堡主的表情里多了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可没过多久,我接到了一个命令,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我还是做了,因为是堡主的命令。 将剑锋对着那人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刻,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死了,那堡主是不是就再也不会露出笑容了? 就在我停顿的档口,芳儿冲到了面前,挡住了我的袭击,也断了一切的后路。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公子倒在面前,不意外的,后方一直隐藏着的那个视线明显震了下。 我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竟然直直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之后,连夜陪着堡主去了趟巫山,看着那个平日里如神邸般的人物默默的在门外站了一宿,我的心沉沉的。 第二天,当茅草屋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我知道堡主这一晚上的努力是有了回报。 再来,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公子的宿疾得到了控制,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变得很好,很好。 直到两个月前,当我接过堡主递来的密信时,心里浅浅的泛起一丝胆怯,我有些害怕,担心一切会不一样啊。 果然,回来时,天凌堡的事物半分未变,可人,都变了。。。。。。。 当胸口的疼痛开始慢慢衍生的时候,我的心反而宁静了许多,这段时间来的不安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隐约中好像看到了芳儿,那个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个已经成为了他妻子的女人。 这是上天对我最后的怜悯吗?曾经是多么的渴望这一天的到来,无数次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今天,终于,芳儿成为了我的妻。 当我披上这身红袍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无论她爱否,自己都要好好的爱她,因为这是堡主和大公子赐予的最珍贵的福泽。 十年前,当那个粉色的小影子走进自己视线开始,他便再无法置之不理了。芳儿,无论是当年小小的你,还是清湖边上满面清泪,伤心欲绝的你,都是我修紈心中的至宝。 心跳的越来越快,眼前已是黑暗的世界,只有耳边还残留着点点回音。是哭声吗?是芳儿吗? 撑起最后的力气,我奋力地想抓住些什么,庆幸四肢仍旧有微微的感觉。那紧紧的握着我的是谁?是堡主吗?应该是了,那源源不断进入,却已是于事无补的内劲,呵呵呵,修紈最后还是辜负了堡主的期望,大公子还是被带走了吧。。。。。 那个人是不是也爱着大公子?不然也不会出手这么重了吧,他应该是以为我要伤害大公子吧,那瞬间泄露的情绪,那紧抱着大公子的怀抱,还有那抹厌恶的眼神。 大公子,你知道吗?修紈很羡慕你,羡慕你的好福气。你不但拥有堡主的倾心,更是得到了修紈此生永远都得不到的爱。 手上的温度在渐渐消失,当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很想最后睁开眼睛再看看那些舍不下的人,堡主,大公子,还有芳儿。。。。。。。 一切都结束了。。。。。。。 第五十三章 如果说人生可以有选择的话,那日子是不是就会过得好些?如果真的能放下的话,这世上是否就会少些纷争? 天色才蒙蒙亮,可床榻上的人已了无睡意。随意披了件罩衫,有些蹒跚的踱到窗边,微微打开的窗户外,透着一片清凉。 不去在意那些站立在外此刻正紧紧盯着他的侍卫,沐晓的眼里只有天上那抹还未完全退色的弯月。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记得自己前次看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弯弯的如柳眉,淡淡的仿佛一闪即逝。 多久了,自从离开天凌堡回到这里,他便没踏出过房门一步,若真要算起来,也只能凭着天上的阴晴圆缺估计个大概。 门外永远守着十多个侍卫,轮班的替换着,他们牢牢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呵呵呵,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沐晓有些苦笑,既然答应了回来,自然不会想着逃跑,毕竟现如今,普天下除了这白云山庄外,自己又有何处可安身的? 想到这里,沐晓忍不住咳出声。自从回到山庄,胸口的痛不知在何时奇迹般的消失了,身子虽然还是很虚弱,可之前频频发作的蛊毒居然再没找上他,也不知光用了什么办法。不管怎样,没有了那闹人的痛楚,这些日子以来算是过得舒坦了。 只是,心里时不时的会想起那日的情景,临别时光击出的一掌该是用了全力的,那时满身鲜血的修紈如今不知怎么样了,还有天行。。。。。他会恨吗?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声,紧接着肩头一暖,身上多了见外套,连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可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眼前那个俊雅的身影,“你起好早。”说着,慢慢走回床榻。 那人明显的眉头一皱,脸上闪过淡淡的不悦,可脚步还是跟了上去,“清晨露重,你身子弱也该知道加件衣裳。” 沐晓听了,点了点头,慢慢靠在床边,似乎不愿多语。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再出声,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沐晓才缓缓开口到,“光,你不用这么关着我,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被唤作光的龙天耀走上前挨着他坐下,“是不是有些闷了,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会带你去院子转转的,别急好不好。” 知道自己多说无意,沐晓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着他,“光,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十年前。” 龙天耀眼神顿时有些迷离,他情不自禁的将沐晓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底下的青丝,“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一滴泪从沐晓眼角滑落,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这十年间的记忆一幕幕被挑开,不断充斥的他的心。 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咽唔,龙天耀的脸上透着一丝心痛,“晓,原谅我。” 沐晓闻言慢慢抬起头,略微红肿的双眼对上他的,“光,别再错下去了好吗,我们放下这一切的恩怨,江山也好,皇位也罢,只要放下了,我们会过得很好。” “不,”龙天耀突地站了起来,“我不会放弃的,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放弃的话,那我这么多年来的牺牲,你所受的苦不是全都白费了。” “我不在乎,”沐晓站起来,忙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我不在乎啊!” “我在乎!”龙天耀一把推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狰狞,“我们这些年受得痛苦,我总有一天要让他们两兄弟加倍的偿还。” 听了这话,沐晓瘫软在地,他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人,心里的痛又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场争吵,“主公,陌言有要事求见。” 龙天耀这才慢慢收起身上的虐气,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沐晓的声音,“哥。。。。。。。” 一声低低的轻唤止住了龙天耀欲前行的步伐,他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激动,“你好生养着,我晚些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沐晓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重重的倒在榻上,就这么呆呆的躺着。眼里的泪仿佛止不住的清泉,缓缓淌下。 第五十四章 ..om 陌言静静的跟在龙天耀身后。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绕着。直等走到花园正中的那片碧湖上。才停下了脚步。 碧绿的湖水荡着微微波浪。划起一圈圈的涟漪。迷得人只想深深望进去。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山脉。整个碧湖就如同是一个聚宝盆。在群山的包围下稳稳的蕴藏其中。 主仆二人就站在湖zhongyāng的凉亭里。龙天耀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只剩下那片青绿。就见他好似满怀心事。英挺的眉紧皱着。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 陌言自是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细细地掂量了下。才大着胆子开了口。“主公。可是在为公子之事烦忧。” 龙天耀听了却并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问道:“陌言。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陌言摇摇头。“主公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陌言看來。并无任何差错。” 龙天耀点点头。眼神似乎望得更远了。“既然我此时此刻所做之事并无不妥。那他为何如此伤心。陌言。我听得到。我听得到他的心在流血。” 陌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守在一旁。眼神也向着前方望去。 “当年送走他也是不得已。原以为有你在身边看着。十年的时间只是晃眼云烟。沒想到。还是变了。”他的语气是极淡极淡的叙述。并无一丝一毫的怪罪。可陌言知道。主人现在很生气。 “是陌言无能。辜负了主公的期望。陌言甘愿受罚。”话说着。单膝跪下。低着头准备领罪。 龙天耀回过身。只是一摆手。“我沒怪你的意思。这十年來你也算尽心尽力了。” 陌言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可却沒敢起來。仍旧跪着。 龙天耀看了看他。神sè瞬间又变回了平ri里那副jing明的样子。“说吧。是不是龙天川那里又有什么动作了。” 陌言这才抬起头。看向他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天凌堡一役不但沒伤到龙家兄弟。反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龙天耀了然一笑。“他们和我斗了这么多年。若是真如此轻易就被我算计了去。也就不值得我那么大费周章了。”话说着。脚步开始慢慢往回移动。“武林这块地儿一直是朝廷烦恼了数十年的心病。那些自邑武功高强的名门正派自立门户。早就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若不是这十多年來魏天行那个傻瓜在那里苦苦撑着。那些人早就反了。” 陌言起身紧随其后。“主公高见。我们的人走了沒多久。朝廷的人马便冲上山去。把各门各派的人都带走了。他们明着宣称那些掌门已不在人世。实则是被秘密软禁起來了。” “哼。朝廷去了这些个隐患。他龙家兄弟才敢放心的和我较量。”有些不削的冷哼了声。龙天耀停在一处围栏边。“我挑这个时候去。也无非是为了乘势把晓带回來。毕竟那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陌言点点头。他清楚主公担心的是什么。跟在龙天耀身边二十多年。虽然二人明着是主仆关系。可他却是唯一一个了解龙天耀想法的朋友。只不过面前的人有着太多的放不下。压抑了二十多年的xing子至今还是沒有改变。 “对了。那朝廷那边呢。众大臣对此事有何看法。”比起天凌堡。他更担心朝野上的变化。 “龙天川暗地里集结了一批亲信大臣联名告发。可最后还是被陈阁老给压了下來。”陌言淡淡回到。似乎朝野的局势并未倒向对他们不利的一面。 “恩。”龙天耀听了点头道:“有陈阁老在。我的确不必太过担忧。他是三代老臣。又是我父王生前的亲信。倒是有一个人。我挺在意。。。。。” 陌言似乎有些不解。他定定的看着龙天耀。忽然。想是恍然大悟道:“您指的是。沐篙山。” 龙天耀不再言语。嘴边只留下一抹深意的笑。径自朝着花园方向走去。 陌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的对话。心下琢磨着自己接下來该做些什么。是沐篙山吗。那个逍遥快活。不知廉耻过活了十多年的人。这好ri子也该到头了吧!· 第五十五章 ..om 短短十数天的功夫。朝廷上下风云骤起。在龙天耀和龙天川双方力量牵制下。朝廷的权利制衡发生了新的变化。曾经权倾朝野一时的沐篙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凶手沒有留下任何证据和线索。在朝廷刻意的安排下。这件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朝野上下对此事倒是沒多大的反应。毕竟就沐篙山生前的所作所为和风评。如此死法以是很好的了。当然。这次的变数对那些有心人士來说也算是一个jing惕。一时间。天朝上下倒是颇有些人人自危的意味。 沐晓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身子斜斜的靠着围栏。伴着徐徐微风。有些倦意的假寐着。 当龙天耀踏入凉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脚下的步子。來到沐晓身边坐下。随手帮他拢了拢有些微张的衣领。心中顿时起了些情愫。 犹记得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子。总是躺在榻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每当他用那清澈的眸子揪着自己的时候。心中总会泛起些许异样。就如同现在。 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张依旧苍白的脸。他身上的蛊毒虽然被控制住了。可这被拖了二十多年的身子终是无法见好了吧。想到这里。龙天耀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再看时。沐晓依然转醒。那双眼眸正带着些朦胧的看着他。 “光。你來了。” “恩。”轻轻应了声。龙天耀慢慢将他扶正靠在自己身上。搭在肩膀的手似有规律的轻拍着。“沐篙山死了。” 沐晓闻言微微一愣。“怎么在这个时候动手。。。。。。。” 龙天耀叹了口气。“这老家伙本就该死了。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你。现在。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曝光。他便再也沒有活的必要了。”淡淡的口吻。仿佛如今两人探讨着的并非人命。只是草芥而已。 “那颜儿呢。我已经半年多沒有颜儿的消息了。光。。。。。。。”突然想到那个娇弱的人儿。沐晓急急问道。 龙天耀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你放心。他好好的。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动那小家伙。” 听了这话。沐晓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半年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得自己无暇顾及那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大势所去。自己当好好照顾他才是。 龙天耀看着沐晓。并不打算告诉他沐颜如今的去处。毕竟那个小家伙还有用处。如今说了无非是增加沐晓的担忧罢了。 “光。你当初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替我好好照顾颜儿。即使。。。即使他并非我的亲兄弟。可那几年的相处也让我有太多的舍不下。”沐晓正sè的看着龙天耀。他必须再次的提醒眼前的人。因为他明白面前的那人心思有多么深沉。可怕。 龙天耀嘴角上扬。冷冷一笑道:“呵呵呵。我倒是忘了。这小子的xing命还是你用自己的ziyou换回來的。你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我去天凌堡不就是为了他嘛。晓。为什么你的心中可以装下这么多人。却永远无法装下一个我呢。” 眼神瞬间变的有些冷冽。看到沐晓不敢直视他。“光。别这么说。你永远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最重要。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有些残忍的一把抬起沐晓苍白的下巴。“看着我。你如果真在乎我。又为什么要爱上那个魏天行。为什么要爱上杀父仇人的儿子。为什么。” “我。。。。。。。” “住嘴。”龙天耀加重了手上的劲道。“我送你去天凌堡为的是我们的复仇大计。可你却是在这十年里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赔了进去。晓。我对你很失望。” 沐晓的身子开始突的颤抖。他害怕看到现在的龙天耀。更害怕听到这些从他口里说出的话。他输了。输得干干净净。原本以为的爱情也不过是这场复仇下的牺牲品。 “别说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提到魏天行。泪水又控制不住的滑下脸颊。沐晓一把推开龙天耀站了起來。他勉强的扶着身边的柱子。痛苦的眼神对着龙天耀。“是。是我错了。我沒有照着之前的计划走。我输了。我把什么都赔光了。这幅身子。这颗心。我这个人。都已经不是我的了。光。我背叛了你。背叛了父王。背叛了这十多年來的一切。即使是现在。我的心也不在这里。我每天脑海中闪过的都是那个把我伤的体无完肤的魏天行。” 最后那句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來。就连龙天耀都被他那份哀伤给震住说不出话來。 沐晓的身子因为刚才的嘶吼有些站不住的摇晃着。“光。你知道吗。我在心底深处有多么希望你沒有把我带回來。我多么希望那一天在天凌堡我就因为蛊毒发作死去。这样。我就不用面对你。面对魏天行。面对现在需要面对的一切。”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沐晓“啪”的摔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石板上。一抹鲜红就这样顺着那洁白的眉角流了下來。 龙天耀见了。显然有些吓坏了。他一把抢上抱起地上的人。口中疾呼着“來人。快來人。” “晓。够了。是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我不该逼你如此。原谅我。原谅我。我只是。。。。。。。”紧紧将人箍在怀里。龙天耀心痛无比。看着那额角上不停流出的鲜血。他的心仿佛被万蚁所蚀般的难受。 沐晓缓缓睁开眼睛。鲜红的颜sè瞬间流入眼眶。看的人触目惊心。可是他笑了。笑的好开心。“你终于说了。哥哥。我等了十多年的哥哥。” 当陌言赶到的时候。沐晓已经被抱回了雅阁。额上缠着厚厚的白纱。一角上还隐隐可见一圈粉红。龙天耀就坐在**头边。愣愣的看着。衣袖上还可见红迹斑斑。 “主公。您。。。。。。。”陌言不觉有些吃惊。他只听下人们说是公子出事了。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沒想到居然还见了红。 龙天耀摆摆手。示意他出去。陌言心下有些担心。看顿了顿还是服从的离开了房间。刚关上房门。身边走上一个人。有些伐伐的问道:“陌大哥。” 陌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君儿。我们过去聊。” 二人走了几步。确定已经离开了雅阁的范围。陌言才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让你调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君儿点点头。“主公料的不错。魏天行果然进了京城。现在就在大内的翔龙殿住着。听说皇帝有意要回复他的爵位称号。” 陌言脑中不自觉闪出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影像。魏天行真的來了。是为了沐晓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君儿见他沒说话。想了想又加了句。“陌大哥。我刚出城的时候见到些人。觉得有些不妥。” “哦。什么人。” 君儿细细回想了下道:“那些人虽然身着汉人的服饰。可是看他们浓眉大眼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蛮夷国的人。我听到那些人偷偷的在打听皇宫和王府的事情。” 王府。皇宫。蛮夷。 陌言顿时清醒。“糟糕。看來那边的那为主也熬不住了。君儿。你赶快回城去盯着那些人。若有消息一定要尽快的回报。快去。” 君儿有些不明就里。可看他着急的样子也知道事态很大。立马不敢掉以轻心的走了。 看着离开的君儿。陌言的心沉了沉。如今的情势对主公是越來越不利了。东有龙家兄弟在朝野。西有那蛮夷国主伺机待发。主公。您心中可有万全之策了。 想到房间里的两人。陌言又是一阵叹气。主公的执着。沐晓的哀怨。都在这场yin谋复仇中越陷越深。想起还在天凌堡的时候。沐晓从那个刁蛮女子手中救下自己的情景。那时的他眼眉清澈。不自觉的神采奕奕。虽然身子不好。可那份气质却是不经意间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才短短半年的时间。那个神仙般的人物已经变得如此憔悴。都说情爱伤人。看來真是不假。 再说主公。自己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却更像是兄弟和朋友。他的心思别人不晓得。可他却是知道个。如果不是当年的皇位之争。那如今坐上皇位的必定是主公。那个运筹帷幄。成竹于胸的人。虽然总给人留下狠辣的印象。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心里其实装着天下。装着百姓。 陌言远远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栏。沐晓。若是有一天。当你真正了解了主公对你的用心后。你是否会后悔。是否才会了解何谓用心良苦。· 第五十六章 ..om 魏天行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手上一壶西域进贡的烈酒。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桌上形形的佳肴原封不动的陈列在那里。显然桌边的人并不打算享用。又是一口狠狠灌下。魏天行有些微醺的趴在桌上。眼里布满血红。 屋外站着个人。不时的朝里面望上几眼。或是偷偷将耳朵贴着木门。却是犹豫着不敢进入。兜兜转转了半天。看得一边的侍卫大哥都有些心烦了。“贵公公。您老都晃悠了半个多时辰了。这到底在做什么呢。” 被称作贵公公的大太监瞪了他一眼。“多嘴。站你的岗去。再多话。小心偶去侍卫长那里告你的状去。” 那个侍卫一听倒是真不敢说话了。撇撇嘴巴继续站他的岗。 而边上的贵公公则是叹了口气。哎。话说这皇上派下的差事可不好当啊。你让他小贵子伺候谁不好。偏偏去伺候那个“铁面王爷”。这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天凌堡主魏天行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这个档口被派下这么件差事。这可真苦了他了。瞧瞧。咱们这位王爷才回來几天啊。天天都关在屋里。每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自己就是冲着他的脾气也不敢随便进去伺候哇。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金贵的掌风给扫到。可不是直接就得归西见祖宗去了。 试想着。小贵子心肝扑通扑通的。打定主意摇了摇头。坚决不进去。不过话又说回來。这王爷被外方了十多年。这么个档口又回來了。这主子们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们下人们想的明白的。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小贵子刚想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只听到屋内传出“哐当”一声。立时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 “哎呦为。我的王爷哇。您这是在干什么哇。”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满身的酒气。一看就是喝的烂醉。小贵子急急上前。一边试着扶起地上的人。一边朝着外面的侍卫喊道。“快去传太医哇。哎呦。这都是在折腾些什么。” 有些费力的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來。小贵子心理百般个不愿意。他半拖半就的将人带上了**榻。刚放下手里的人。一道声音自他背后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小贵子刚放下的心又不禁悬了起來。他有些萎缩的转过身。噔的跪了下來。“奴才给皇上请安。这王爷又喝醉了。奴才。。。奴才正想着法儿伺候呢。” 龙天川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人。“你先下去吧。” 小贵子得了圣旨。立马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走时还连带的将门给关上。 龙天川回过头看着**榻上的人好半响。才走上前去。就见他坐在塌边。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來。“皇兄。你究竟要如此这般到何时。” 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龙天川继续到。“当年你不顾一切的放弃继承皇位。执意要离开皇宫建立了天凌堡。虽说是为了巩固朝政不得不做。可也未免太坚决了些。朕不知道那晚你和父皇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间。你走了。父皇之后的几年也郁郁寡欢。独独留下这片江山。这片江山。朕足足守了十年。说实话。很累。” 龙天川又看了眼**榻上。那宿醉的人已然睁开了眼睛。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皇兄。能让朕休息会儿吗。就像小的时候一样。”话说着。龙天川脱下脚上金sè的龙靴。一个翻身躺在他身边。 魏天行至始至终都沒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头顶的窗帐。不同于驾月阁的江南山水。这大内宫苑绣的是些珍奇异兽。奇花异草。 “天川。最近‘他’还好吗。” 龙天川原本闭上的眼睛闻言睁了开來。“龙天耀消息封锁的很严。根本无从得知白云山庄内的情形。不过。就已他们的关系來说。龙天耀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听了这话。魏天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时的情景。手上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了些。“我要把他带回來。” 龙天川手枕着头。“真的爱上了。” “他是我的人。” 龙天川嘴角扬起。这个别扭的家伙。“我从沒想过你会有真正爱上的一天。原本以为他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沒想到居然牵扯到情爱。呵呵呵。这下可好。天朝的江山后继无人喽。” 魏天行的表情难得的柔了下來。“对我而言。此生有他足矣。” 龙天川有些了然的笑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魏天行。“皇兄。天sè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 魏天行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那片明黄。上面威严的矫龙。还有那对炯炯有神的龙睛。正紧紧盯着自己。皇位。江山。百姓。他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夜渐渐深了。皇宫内院的灯火陆续熄灭。只余下守夜的太监和侍卫穿梭在宫墙间。 此时。整个京城只有一个地方仍然灯火通明。un香阁内流光自转。恩客们与姑娘调笑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好不热闹。就见得那**们的脸上满是笑意。今儿个的生意不错。整个巷子都是人。姑娘们也是应接不暇的一个接过一个。柳妈妈手上一把算盘打得飞快。嘴角的弧度越见越深。就连平ri里从不见到的细纹都冒了出來。想她柳艳云十四岁被卖到ji院。这之后的二十多年全是与这么些个恩客们为伍。她这辈子唯一的兴趣就是赚钱。赚那些熏心恩客的钱。 手上大把的银票。柳妈妈小心的一张一张叠了起來装进了那个铁制的大箱子里。这些钱可是她后半生的保命钱。自是要好好存着。 有些费力的将那个箱子锁好又推回**底。柳妈妈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谁知刚一转身。却是吓了一跳。“哎呦为。你。。。你。。。你怎么來了。”· 第五十八章 ..om 沐晓看着陌言。眼中一片凄楚。“陌言。你是我唯一剩下的朋友了。不论你心里作何想法。至少与我。我希望你别在多加探究了。” 陌言转过头。有些认真的道:“你很痛苦。”似是问句。可语气中潜藏的确定轻易流露。 “痛苦吗。我不是沒的选择嘛。这一切都是命。”沐晓顿了顿。继续道:“从我被生下來开始。就已经是一个错误了。只不过沒有人意识到。而我却要背负一切的去完成我的使命。” 陌言看着他的眼中闪着抹心疼。“别怪主公。也别恨他。他。其实。和你一样。” 听了这话。沐晓笑了。“我知道。所以我从來沒有怪过他。更别提恨了。他是我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那哥哥二字在陌言听來居然有些意外的刺耳。他狐疑的盯着面前的人。“你。。。对主公。。。。。。” 沐晓只是浅笑不语。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吃了起來。 陌言自知也问不出些什么。起身准备离开。刚转身。似乎是想倒了什么。又回过头來。“主公让我告诉你。他会尽快回來。让你好好养着。” 沐晓点点头。“不送。” 陌言叹了口气。走出了亭子。 直到确定陌言离开。沐晓才有些放松的胯下了身子。有些疲惫的躺了回去。歪着头。眼里只有这蓝天碧水。 白云山庄的风景不似天凌堡。沒有那么雄壮的气势。也沒有凌厉的建筑。有的只是一片闲云野鹤般的悠哉。这的确是光的品味。那么潇洒绝尘。几乎完美。如此洒脱的人为何偏偏放不下。这不该是他的本意的。沐晓坚信这点。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逝去的光找回來。那个会疼他。会抱他。会和他谈心解闷的男人。 想到男人。心里面不自觉的又泛起了魏天行的影子。不经意的。苦涩的味道开始充斥全身。他是爱他的。如此的爱却换回了那样的对待。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他的心伤了是不争的事实。在这场皇位之争下。所有的人都是牺牲品。所以他不会去怨恨些什么。只是偶尔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去挽回如今的局面。至少别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了。。。。。。。 沐晓静静的想着。眼前的景致渐渐模糊。就连那原本隔开的蓝绿也合到了一起。他有些乏了吧。毕竟身子受不住如此折腾。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任由微风拂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只觉得有什么在脸上拂过。粗糙的感觉刺得他脸颊不舒服。下意识的一挥手。企图将那扰人清梦的东西挥开。谁知下一刻自己的手居然被一把抓牢。 沐晓这才有些jing觉的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那动手动脚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下不由一惊。他是谁。 有些戒备的打量着那突然出现的人。深刻的五官。长的极其英俊。一头浓密的黑发带了些微卷。有些不拘的扎在背后。微微泛着古铜sè的肌肤。加上一身紧身的暗红sè长袍。有着说不出的阳刚之美。 沐晓暗暗定了心神。淡然道:“你是谁。” 那人也在打量着沐晓。一双剑目中闪着迷恋的光芒。毫不避讳的显露无疑。他并不回答。只是紧紧抓着沐晓的手。将人一把拉近自己。 “你。快放手。來。。。。。。。” “嘘。你若是把人招來了。我可不保证你那宝贝弟弟的xing命。恩。”低低的带着邪恶的笑容。那张刚毅的脸几乎贴上了沐晓苍白的脖颈。 颜儿。沐晓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他会拿颜儿的命來威胁自己。颜儿不是该由光保护着吗。难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颜儿会在你的手上。” 那人在沐晓脖颈烙下一吻。“你真的相信龙天耀会帮你照顾弟弟。”红sè的身影愈加放肆。他一把搂过沐晓僵直的身子。“想要见你弟弟吗。那就跟我走。” 沐晓倒吸了口气。心中早已闪过无数的假设。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jing光。“我跟你走。” 那红衣人显然沒料到他会如此轻易就答应离开。一时间那伸向沐晓袍内的手停住了。狐疑的望着他。 “哼。不用这么看我。如果真想我跟你走。就看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将我带出去了。” 满目的挑畔。那一脸的傲气煞是迷人。看的红衣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就是龙天耀那个小子费尽心思藏了十多年的宝贝。呵呵呵。果然有意思。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传出。沐晓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 “你。。。。。。” 红衣人目光放着光彩。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沐晓。你果然值得我冒这个险。哈哈哈。。。。。。。。就让你见识下。我呼延觉罗家的人可不是只说不会做。”话说着。就见那人一个提气跃起。直上屋顶。沒几个蹬纵已飞出好远。 沐晓躲在他怀里。面无表情。心中开始反复思量。呼延觉罗氏。那不是蛮夷皇族的姓氏吗。想当年在天凌堡时。我闲來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天凌堡藏书无数。其中不乏那些个外族秘史之类的书籍。自己早年还特别研究过蛮夷国皇室懂得历史。偷偷抬眼看了那人。如此英挺的五官样貌。的确像是蛮夷国的人。还有那浑身上下蛮狠不拘的气势。看來他所言不虚。 沐晓的心突然沉甸甸的。若颜儿真是落在了蛮夷的手上。那可不但关乎自己的家事。更可能牵扯上国事。如今这样的局面。不管是朝廷还是贤王府。都是绷紧了弦。若是蛮夷乘势插上一脚。恐怕这局面会更复杂的。· 沐晓的自白(一) ..om 从來以为我是个被遗忘的孩子。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宛如神抵般的站在我的面前。 还依稀记得那晕金sè的华丽长袍。这是他最喜欢的颜sè。那时的他个头虽然小。可浑身上下显露出的霸气却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 哥哥。这是一个新的名词。在我过去十年的生命里。我所拥有的只有一副残破的躯体和一个让人心疼的弟弟。母亲早在生下弟弟时便过世了。而父亲与我不过是形式。并沒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可是他不许我唤他哥哥。因为我不配。因为我的存在是不允许被世人知晓的。我生存在这个世上的全部意义只是为了完成那个部署了十多年的计划。 他告诉我。那个我唤了十年爹爹的人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真正的父亲是一个伟大尊贵的人。可惜因为被jiān人所害。已经不在世上。 他让我叫他“光”。说是只有我可以这么叫他。听了这话我有些小小的窃喜。这是属于我和他的呢。所以我心甘情愿的将“哥哥”两个字深深埋进心里。永远尘封起來。 这之后。光每晚都会悄悄潜进我的院子。他总是可以那么无声无息的不惊动任何人。我曾经好奇的问他为何如此厉害。光有些骄傲的告诉我这叫做武功。我问他。我可以学吗。他说。不行。你的身子太弱。我有其他事情安排你去做。 那时的我不明白光口中所谓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之后每次來都会给我带來许许多多的书籍。光说。我必须将书中的内容全部记熟。里面还包括了一些小人书。那些衣不蔽体的小人看的我脸红。可因为是光希望的。所以我全部都做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年时间。之后慢慢的光來的次数越來越少。有时十几天來一次。有时更久。 我每天晚上都会趴在窗台上等着他。可那一次整整两个月。光都沒有出现。我开始担心。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两个月后。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个可怕的金sè面具。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当我摘下那个面具的时候。我的眼湿了。泪水仿佛不受控制的拼命掉。那么俊帅的脸上。从右眼上方直到面颊。居然多出了一条寸长的伤疤。 一定很疼吧。我轻轻抚上那道疤。不由自主的吻了那条难看的蜿蜒。第一次。光抱了我。他把我瘦弱的身子搂进怀里。紧紧的。 那一刻。我有了一丝错觉。仿佛我们成为了一体。真正的一体。 那一晚。我们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这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可我的心却是满满的。再次见到光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他的神情严肃是我从來未见过的。 我想上去抱他。却被冷淡的一把推开。他告诉我。我要离开沐家了。要去一个叫天凌堡的地方。 我问他为什么。他的眼中闪过冷酷:沒有为什么。记住这就是你的命。由不得你。 他顿了顿。有些残忍的望着我。如果你想沐颜过得好的话。你就乖乖听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个人被留在那里。呆呆的楞了好久。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身上所背负的究竟是什么。 记得那天。我**无眠。整个晚上脑海中翻腾着的都是过去一年的情景。我将光送來的书一本本翻出來。那些被我当作宝贝珍藏起來的书籍。有些忘我的每本翻过。从基本的四书五经。到那已经泛着灰黄的武林志。还有那些惹人脸红的小人书。我笑了。原來我早已被编排了任务。自己却还傻傻不知。 当一切明朗的时候。我的心平静了许多。这之后光再也沒來过。 沒过几天。我被意外的告知家中有访客到來。当那个伟岸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命运轮盘已经悄然转动。 “我要他”。这是那个男人唯一说出口的话。如此霸道的口吻。可那份强势却意外的将我心底深处的某个缺口给填了起來。 看着躲在nǎi娘怀里的沐颜。我的心更加坚定了。· 第五十九章 ..om 红衣男子带着沐晓离开白云山庄后。就直接上了一辆马车。这整整十多天。沐晓只隐隐觉得他们在朝着北边走。却仍旧不知红衣人的來历。 这期间。红衣人鲜少和自己说话。比起在白云山庄时的无礼。倒是太平多了。沐晓乘着这些ri子的空闲。暗暗将当下朝野局势做了个分析。他虽然足不出户。可好歹在天凌堡呆了十年。这十年间朝野武林的局势他自是心中有个谱。 如果他沒有料错。这红衣人该是和北边的蛮夷有些关系。如今急于找他的人除了魏天行就只剩下蛮夷的人了。毕竟自天凌堡一役后。天下人都知道。武林盟主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而他这个盟主最**爱的人自然是成为了谈条件的有利筹码。 如今蛮夷战败。情势危急。而龙天耀自顾不暇。他们不想着法子自救恐怕是不可能的。 揉了揉眉心。形势越见复杂了。如今颜儿的生死又掌握在别人手里。若是真到了决生死的时刻。自己真不知该倒向何处。 呼延觉罗阎揭开布幔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呵呵呵。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在盘算着什么。他不是魏天行为情所困。也不像龙天耀那个笨蛋傻傻的以为自己cāo控了全局。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马车里坐着的这个人有多大的影响力。若只是作为一颗棋子用也太浪费了。 冷冷的扯出一抹笑。呼延觉罗阎继续驾车。他离开蛮夷太久了。朝中无人主持大局。才让的人如此放肆的欺凌。 蛮夷位于天朝最北边。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终年寒冷。许多作物都无法生长。也因此蛮夷一直以來都是依靠南边的天朝來维持繁荣。两国之间纷纷和和数百年。一直都沒有个定论。 蛮夷人天生热情。他们个个都是大眼睛。高鼻子。头发还都微微带着卷。也因此天朝人经常唤他们为异族。沐晓对蛮夷的了解完全來自于过去读的书。当年龙天耀给他的书里面就有一本是详细介绍蛮夷的。当然。等到自己亲临这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风景又是不同了。 马车沒几天就进入了蛮夷的边境。又走了几ri总算是到了蛮夷的都城哈撒。 沐晓有些好奇的探出头看向外面。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蛮夷的人连穿着都和天朝的不一样。看着那各sè各样的头饰和帽子。沐晓只觉得有趣的紧。 阎看着他脸上的变化。那小小的脑袋不停的朝外面探望。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刻一个样的在变。真是个宝贝。 想想他也好久沒回蛮夷了。这里不如自己离开前那么富有生气。整个哈撒虽然依旧繁荣。可人人脸上都像是挂着丧似的。 想到这里。阎的脸沉了沉。手上赶马的鞭子“唰”的扫下。重重击在马腹上。那棕sè的骏马吃着痛。长啸一声。飞似的冲了出去。 沐晓原是坐在车里头正看着外面的风景。谁料想有这一招。一沒注意额头重重碰上了车内的墙壁。不觉痛呼出声。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沐晓有些不解。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出什么事了。” 呼延觉罗阎不理会他。只是一个劲的驾着车。沐晓见他一脸的虐气。也不愿惹他。只好缩回车里揉着头上的红肿。 沒一会儿功夫。车子停了下來。就见阎撩起了帘子。朝他探出了手。沐晓顿了顿。才伸出手搭上他的。 一下车子。沐晓有了片刻的震惊。眼前看到的府邸建筑。这里究竟是哪里。偏过头看了看那个红衣男子。只见他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走吧。这里是我家。也是你的。” 沐晓皱了皱眉。沒说什么。只是跟在男人身后。接受两边众人恭敬的迎接。 沐晓直觉眼前人的身份必然不简单。静静跟着一声不吭。直到进了大堂。红衣男子朝着主位上一坐。沐晓刚回身看了看四周。沒想一边突然跑出个老婆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郡主。真的是您吗。”沐晓倒退了一步。有些不解的看向红衣男子。 阎并不动作。只是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如何应对。沐晓双手被紧紧握着。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顺着意的由着老人家。 “郡主啊。老婆子在这里等了您二十多年了。总是想着您有一天一定会回來蛮夷的。老天怜见啊。真的让我老婆子等到了啊。”老人家一时老泪纵横。有些驼背的身子弯的更深了。 沐晓虽不忍见其如此伤心。还是开了口。“老人家。您认错人了。” 老人泪眼摩挲的抬起头仔细的看了半天。“你不是。”老人一下子松了手。左端详。右端详。神情终是有些落寞。 沐晓摇摇头。褪下被握着的手。走到红衣男子面前。“我已经跟你來到了这里。让我见见颜儿。” 呼延觉罗阎笑了笑。“急什么。既然人都來了。何不好好参观下我这邸宅。” 沐晓显然对此毫无兴趣。“男子汉大丈夫。我们中原人最重诚信二字。希望你们蛮夷也有如此好传统.“ 这话明着听似乎沒啥意思。可想他呼延觉罗阎是何等人物。自小游历于各国间。自是将他话中暗贬的意味都听了出來。就见他稍稍收起了笑容。手上微施劲道。一把抓过沐晓的手。拉着人就往内堂走。也不管身后一群人低低的惊呼。 “你。。。痛。。。”沐晓有些吃痛的叫出了声。可碍于沐颜的生死。只得忍着气随了他。可那脸sè却越來越yin沉。 呼延觉罗阎自是将他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嘴角冷冷一撇。手上的劲道越加大了。 偏生沐晓就是这么个硬xing子。这次知他是故意。楞是不出声。只是在离开大堂的时候。略有所思的看了眼刚才的老人。似乎是记下了什么。·